第1章 景云国的往事 ——【小殇物语:强烈推荐《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穿越女帝:现代美男不好惹》《女尊天下:绯色江山美男》《魅惑天下:邪教主太冷淡》四本完结,本本精彩!!】另荐小殇新文【魅世妖颜:女主独行天下】,亲们多多支持!—— 正文—— 景`云国一百八`十`七年,景昭帝十五年,皇都景浙城,景`云皇宫御花园内。 “皇上,你快来追臣妾啊!臣妾就在你的身旁,等着你来追呢,快点,快点把臣妾抓起来好好惩罚一次嘛,臣妾,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四月的景`云国,春始如伊,暖阳四照,百花娇羞绽开,属南土之国,最为尚美之景。 景`云国的御花园里,一名妙龄少女,凤目樱唇,描眉似月,高耸的鼻梁,峦美如峰,躲映在盛开绚烂的百花之中,好像上古花仙里的画中人儿,半掩含羞,玉面轻遮。 少女的身上穿着一件雍容华贵的百褶牡丹花莲蓬裙衣,肩瘦如削,腰如柳细,小巧的莲花三尺寸足,未着棉袜,只单单光着两只白莲藕般的玉足,踩踏在五光十彩的百花花瓣里,小巧,轻盈。 少女没在草枝花干里赤`裸的脚踝,偶而被花枝上锋利的花刺划破了细腻嫩滑的肌肤,染洒上鲜红妖冶的一丝血色,凌落在少女润白的小腿间,飘起怵然惊心,渗着暴虐的腥凄美色。 可这并没有扰了少女玩`乐的好兴`致,少女忘情的在花瓣扬起一圈圈色光绚烂的美景里,和着足踝上渐渐干涸风化了变成绵软微砂的血丝,在碧色的清枝枯草间,跑在身后一名用纱巾蒙着双眼,年纪大约在六`十左右,脚步跑起来颤然蹒跚的老者面前,脸上露着一抹天真,不停的向老者招着葱尖儿般漂亮的小手,一声声比蜜糖还要甜腻的呼喊声,充满了少女纯情的致命诱`惑, “雪儿,不要逃,不要再逃了。朕都快要追不上你了。你看着等朕追上你了,怎么罚你!不把你罚得躺在朕得身下大哭大叫,朕以后就随你处理!” 六`十多岁的老者,自称为朕,是景`云国当今的皇帝,景昭帝龙啸,四十六岁初登宝基,如今,已岁月匆匆,过去十五载有余。 龙啸奔跑着早已疲倦的身体,使上身体里所有的猛劲儿,伸开双臂,向前一记大跨步,朝着马上就要消失在眼前的少女直扑过去。 砰!的一声,少女应着龙啸摔倒在地上的声音,软绵绵的,倒在了龙啸的身下,被龙啸牢牢的压在了孱弱的身体底下。 “皇、皇上?” 被压在地面上的少女,显然没有预料到龙啸会突然扑身而上,愣愣的望着纱巾未掀的龙啸,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可随即便如同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般,疑惑,隐藏进了少女漆黑如夜的眸海里。 “皇上,你要怎么惩罚臣妾呢?” 搂上龙啸的脖子,少女勾着龙啸的脖子靠近她散着芳香的饱满胸口,媚眼如丝,轻俏一笑。 暖暖的气息,带着一股湿润打在龙啸的后颈子上,瞬间,就把龙啸几近风烛的身子,勾上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无名火。 “小妖精,从哪里学来的如此妖`术,扰得朕心神不宁,看朕不罚得你溃败失堤,向朕讨饶!” 女`色当前,那是一种属于最原始的野性冲动。 扯下遮住眼睛的纱巾,露出一双泛着精光,与之孱弱的身体完全不相符合的充满征`服的眼眸,龙啸扣住少女挂在他颈子上的手臂按向少女头上的地面,并用纱巾紧紧的缠住,随后,挥臂大力一扯,嗞的一声,少女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的百褶裙,就像风中吹散的枯黄落叶,飘飘荡荡的,掩盖住了龙啸未有任何预知的,凶猛奔哮进少女体内的,残忍身子。 【首章就出来打扰大家,小殇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小殇新文《魅世妖颜:女主独行天下》在今天就要发了。所以,还是希望有兴趣看美人文的亲们,多多捧场,让小殇不至于在新文之初,就备受压力侵害啊!另外,小殇是全职码文的,是以码文为生,也希望亲们能理解小殇入V的初衷。小殇在此,多多谢谢大家,希望大家支持小殇啊!!!另外,小殇的完本文,也希望大家多多关注。在这里,小殇给亲们福安!祝亲们万事顺利!2013.09.06午字】 第2章 怎能把大事交托于你 “啊!啊!皇上,皇上,你轻点,你要害死臣妾吗?臣妾受不了的啦~” 少女被束缚住手臂,在男人身下纵`情扭曲的娇躯,似乎成了百花园里,令所有百花全都黯然失色的最美丽、香`艳的一处风景,令整座百花园都失去了它原有的华丽色彩。 御花园外,两名玉冠华美的英俊男子,两套相同款式的尊贵皇族金蟒锦服,一黑一白,站在不会被园内人儿窥见的隐蔽地方,眯着美丽狭长的一对,隐有相似的凤眸,冷眼观瞧着御花园里正在进行着的一园春`色,不约而同的,凤眸里,全然都飘荡着一丝渗透着讽刺的不屑,丝毫不去掩藏情感里的喜憎,对园里的人儿,犹为厌恶。 唯有不同的是,两名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雍容闲雅的气质,还有那两张四`五分美如冠玉的英俊容颜,似是天生相辅相补,相助相成,一人轻淡,一人浓烈,一人深邃内敛,一人霸气外露,相形同处,浑然一体,默契如渊潭深水,景境相溶。 “哼!老家伙,不知羞耻!想做伤风败俗的事情,也不寻个人看守着点!五国天下,要是被其它国家的奸`细给传回自家国里去,当真就丢人丢大发了。六皇兄,还看什么?走吧!怕被那老家伙的无耻之知,给晃瞎了眼!” 身着黑色金蟒锦服的男子,玉气英发,较之身穿白色金蟒锦服的男子,年龄稍幼,当年正值十七满岁,为景`云国八皇子,大名,龙泊。 龙泊扯了扯站在原地位置没有移动步子的白色锦服男子,凤眸里,载满年轻气燥的怒色。 “呵呵,都看了十几年了,也不在乎多看这一时半刻,再者,八皇弟,你怎知我看的是那位老人家,未尝不是其它的美人景色?你呐,就是这个性子,让我总是放心不下,怎能把大事交托于你?” 眯起的凤眸,漫弥着一丝深邃无底的冷色。 时候一至,许就会欣起轩然大波。 他是景`云国的六皇子,稍长龙泊一岁,大名,龙肆。 肆无忌惮的肆,肆意妄为的肆,肆`欲轻狂的肆。 他,很喜欢老家伙赐给他的这个名字,至少,让他在讨厌老家伙的同时,不至于让他讨厌拥有老家伙赐予血缘的自己。 穿着白色金蟒锦服的英俊男子,悠然站在御花园的边口,薄唇微抿,噙着淡如玉致的笑容,如若轻风,若有若无。 “六皇兄,话不是这样说的。你让我去完成的任务,我有没完成的么?当然,除了卓家小姐的那一个,其它的,我都有很认真的完成了,对吗?你仔细想想?年纪大了,人难免糊涂嘛!” 听到龙肆用‘不放心’这三个字来形容自己,龙泊斜吊着眼角,露出一副完全没有那回事的自信表情,扯着龙肆走得离御花园的门边远了好些,站在一处无人的假山石后,理直气状的向龙肆反驳,并且在话语的末尾,还藐视了一番龙肆比他大了一岁,上了一岁年龄的糊涂记忆。 第3章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 “呵!世界上还能再找出一个比你更糊搅蛮缠的男人么?说不过本皇子,就拿岁数来抵赖?你是成功了许多事情,不假,这点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但是,知道征仗固权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兵!论到现在,就凭你还没有娶下卓将军那位宠爱至珍的千金,替皇兄我拿来卓家那百万兵权的这一件事情,就够本皇子给你这个完不成任务的定论!你有意见?” 呵笑一声,逸出唇畔。 龙肆双手环胸,慵懒的靠在假山石上,视线漫无目的的随处飘忽,轻声睨语,带着几分清泉般怡然的声音,不假任何悬念的,一击即挑中龙泊的痛处,挑得龙泊败下阵来,那一对散着傲慢色彩的凤眸里,高高在上的尊威,犹似君主临阵,睥睨天下! “呃好吧好吧,就算你说的对,行了吧?我求饶了行不行?六皇兄,再给我一点时间不可以吗?我相中了那个美人儿,是真的相中了,真的想娶回府里好好善待一生的,所以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完成任务滴。你那一百万卓家兵,少不了,放心!” 笑眯眯的脸上,在提起卓将军府家的小姐时,转动着几许晶亮的光茫。 龙泊一反常态的没有继续顶撞龙肆的话语,也没有像平时打死都不肯向龙肆低头的硬骨气般,而是软下了声音,放低了态度,粘声粘气的向龙肆讨饶,小心翼翼,像是全然怕会不被允许一样,可怜的,像龙肆正在养着的,一只应景发`情中的猫。 “呵呵,是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能让本皇子风`流`成`性,榻上美人不断的八皇弟收心养性,回了心志?本皇子倒是有些好奇了。有什么关于那位美人的有趣故事么?说来听听?本皇子若是听的喜欢了,便允了你,若是不喜欢,本皇子就打算亲自上阵,去夺了那应该属于本皇子的百万兵权,省的夜长,梦多!” 卓家,是景`云国五代从将的将才名门,手握景`云国百万雄兵,是景`云历代君主不仅依赖且深感敬畏的保国良将。 在景`云国里,卓家四世同堂将,一门五杰的英勇将帅,在朝堂里,向来都有着举足轻重,敢于向当朝皇者逆天谏言的崇高尊位,而在百姓心目中,卓家军更是景`云国可以保得家国平安的,不可缺失守护勇士。 百姓在茶余饭后,人人皆赞卓家军,卓府一众杰出将军们的尊威,可谓是功高过主,深入民心。 虽然上辈将军们的荣耀光环没有掩埋在历史的浩瀚尘烟里,但是卓家到了这一代,俨然已经小有颓废之势,其它暂且不说,就单说在卓远霄这辈里,已是独苗一枝,散叶难续。 可偏偏卓远霄还是一位至情至善之人,在迎娶结发妻子之时,订下了誓与结发妻子相携同守,一生不弃不离约定。 为了守得对妻子的约定,卓远霄不仅对妻子十年内只产下一女的超低产量值未有微言,更是大半生走过,未曾纳得一妾半室,连个陪嫁填`房的丫头都没有碰过。 结果使得声名赫赫的卓家,到了卓远霄这位将军手了,就只剩下一位宠尽世间繁华都不够,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碎了的心爱女儿,卓香雅。 龙肆在思绪里细细斟酌着这个透着几丝春风如沐,颇为大气的名字,好奇心一起,凤眸里的深邃不由的变深,想听听龙泊口中的卓香雅是个什么样子,值不值得他去费心思欣赏一番。 第4章 胆小?懦弱?单纯?体弱多病? “有趣?香雅没有有趣的故事啊!可能是因为家教的原因?她留在我心底里的每一个记忆,都是一处让人从感动转到心动的故事。六皇哥,虽然卓将军把她当男孩子来养,让她识文学字,让她和我们一样去读国学堂,可不晓得为什么,是我多心么?我总能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一股谁都看不懂的忧伤。我觉得她并不快乐,也许她只有在将军府的时候,才是快乐的吧。” 眉宇微挑,回忆起之前在国学堂里每一次与那个一身男装打扮的美丽女子总是刻意的偶然相遇,相识,相错过的美好瞬间,龙泊龙泊默然的耸耸肩,仿佛受了很严重的打击,真心的在伤感。 “呵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儿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候?景`云国里所有的制度条例几乎都被她一个人给破过了,她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龙泊,是你想多了?” 听说,卓府将军把他的心爱女儿当成儿子一般来养。 三岁习文,四岁习武,五岁已经开始练习琴棋箭射,马上刀枪,六岁已经被卓府将军带至国防守军驻营里,与将士们同食同饮,同起同睡同兵练,受的苦,非是平常孩童有机会能够历练到的,就连身为皇族子嗣的龙肆,都自叹不如。 若是按照如此教程,卓府小姐理应是位不折不扣的将门之后,巾帼豪杰,可为什么卓府的小姐,在□□国里的名声,却远远不如她所经历过的精彩呢? 胆小?懦弱?单纯?体弱多病?冷漠于人?是国学院里,最受他人欺负的可怜女人? 挂在这女人身上的名词符号,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思绪迅速的在脑海里的旋转,收集一切与卓府小姐卓香雅的信息,龙肆的唇畔,哼出一声嘲讽,不以为然。 “我没有多想啊,给你看看这个?这是我们在国学堂里,文师傅出的一道命题文,大概的意思就是要写一首能够动员士兵保家卫国的文章,你猜她是怎么做的吗?她居然拿着毛笔站到文师傅的教桌前,把整首文章唱了出来。虽然整副曲子都蛮怪的,是首没有听过的调子,但是,很有韵味,让人一听就会沉陷进去,才华横溢!你看完要还给我,我还没有学会怎么唱。如果学会了,或许我就能走近她的世界了。喜欢一个人,要那个人心甘情愿的下嫁,不能皇令威使,是吧?” 从衣衫里掏出一张保存的极为平整的白纸,龙泊自问自答的唠叨着,献宝似的在龙肆面前打开,交到龙肆的手上,探着脑袋望着白纸上的黑字,露出一脸俊俏的傻笑,对心仪女人的曲唱文章,相当珍惜。 “嗯?这是什么?是她写的?好漂亮的字!” 透白的白纸面上,印着简短的几行小字。 字迹秀美如林,好似行云流水,逸然出仙的绝致笔风。 令龙肆初看之时,已然满目惊愕,芳华乍现! 再看之时,是一眼望穿不透的,视觉里的,潋鸿惊艳! 三看之时,则是,不由自主的,一声赞叹,脱口而出。 第5章 她想传达的意思 “当然是她的字,这是我缠了她一个下午,她才肯把这篇文章给我,没有撕掉的。若是平时,她写过的东西,只有文师傅看过一遍,然后,就会被她撕的粉身碎骨,焚尸灭迹,那女人,怪异的很。” 见到龙肆不太相信的询问,龙泊极力的替心爱的女人打消龙肆心中的疑问,在打消疑问的同时,不觉又说出另外一个能够吸引起龙肆注意力的话题,给龙肆的感觉,很像拆掉东边的墙来补西边的墙那种笨拙到家的感觉。 “呵呵,你啊,就是因为有如此态度,才迟迟追不到本皇子的百万兵权呐!” 一掌心,带着少许责难,拍上龙泊的额头。 龙肆转过目光不去看龙泊,视线紧紧锁定在手中白纸的黑字上,品味着被龙泊奉为珍品收藏的文章,薄唇轻吐,浅声念道:“千里刀光影,仇恨染九城。月圆之夜人不归,花香之地无和平。一腔无声血,万缕慈母情。为雪国耻身先去,重整山河待后生?” 一首可以称之为小调唱曲的文章,寥寥数笔,并无刻意的修饰,以及重描添彩的悲伤。 却把国与国之间所爆`发的残`酷,冷`血,与不得不去抵抗的壮士心中,那抹伤情无限的感怀,和抛离家人亲情,远走国土边疆的思念,以及壮士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豪情壮志,抒发的淋漓尽致,大气磅礴! 而在文章的最后,小女子的一句‘重整山河待后生’,又把战争毁灭掉的亲情,苦痛,伤感,别离,全都化作了可以祈盼的希望,让结束,带来圆满,让一段历史的消亡去成就另外一片更加广阔的悠久岁月。 “她想传达的意思是什么?是涅盘重生之后,展翅翱翔的火凤?” 深邃眸眼里的震撼,如同天上瞬间划过的流星,撞在暗然沉寂的眼波里,摔出一波璀璨绚烂的墨色波澜,激荡在望不见渊底的眸海里,暗涛汹涌,拍打着龙肆一颗淡然冷漠,不为情丝所动的心,悄悄,起了风雨欲来的雷云大作。 “六皇兄,你在说什么?什么涅盘,什么火凤啊!香雅是我的女人,你不要动歪脑筋,你拿皇命来压我,我也是六亲不认的。你要百万兵权,我可以替你去拿,但是,你不要想着动香雅,还有三皇兄,五皇兄,他们两个和香雅走的亲近,香雅只有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才会笑,所以,你将来就算怎么样了,也不可以要了三皇兄与五皇兄的命,我担心香雅难过,这是条件,是我去替你拿百万兵权的条件!” 或许是真的可以心绪相通,龙肆内心里的变化,并没有表现在面容上来,而且,龙肆在心里也是极力的去克制,未曾让龙泊看出分毫。 可是龙泊一感受到身边突然多出来的一股弥漫着无声压迫的气息,就像野兽即使在百里之外,也能察觉到欲要争食的同类出现,龙泊敏锐的发现,他六皇哥身上出现了好久未曾出现的邪肆戾`气,他的六皇哥,不太对劲! 第6章 你拿什么跟我讲条件? “呵,条件?龙泊,你拿什么跟我讲条件?” 冷哼一声,龙肆的脸上冰雪飞霜,在龙泊的面前,扬起手中的白纸,衅然恣意的追问道:“就为了这个区区写了几句蛊`惑人心词语的妖女,和六皇哥我翻帐?龙泊,你太幼稚了!” “六皇兄,我没有幼稚!就算幼稚了,那又能怎样?人这一辈子,谁说就遇不上一个想要真心相待的女人?我遇上了,不想伤害她,你让我去做什么我都会去,除了她不可以,只有她不可以。你想要的,只是登基为皇,何必把事情做绝?六皇兄,求你了,快把东西给我!这是我的!你不给我,我就不让你走。” 从龙肆的话语里,听出一丝龙肆不轻易散发出来的薄怒。 龙泊伸手去夺龙肆手上的纸文,却被龙肆随意向上一挑,收回,然后没入自己的手袖。 得不到纸文的龙泊,目光瞟着龙肆脸上冷起来的神色,知道此时不是和龙肆硬讲道理的时候,只好耍赖的伸着双臂挡在龙肆的面前,跟小孩子抢糖果的模样,没什么区别。 “呵呵,小家伙,算你机灵。你若是当真为了个女人跟我发火,我马上就去毁了那个女人。这东西还给你也可以,但是任务,就不用你去做了。本皇子要亲自去见识一番那个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明白么?走吧,六皇兄饿了,陪我用膳去?” 细长的手指,夹着龙泊最为珍爱的收藏,在龙泊的面前轻晃,龙肆挑眉轻笑,对龙泊的适时妥协,还算满意。 负手行步,龙肆先龙泊一步走在前面,指尖儿一松,龙泊珍爱的纸文便稳稳的落入龙泊及时上前接住的掌心,有惊无险的逃离了龙肆的魔爪,重新落回安全地带。 “龙泊,你刚刚说什么着?三皇兄和五皇兄与卓府小姐走得近?知道什么原因么?三皇兄与五皇兄一文一武,能言善辨,好武争雄,都是皇储之位的有力人选,不得不防。我要先老家伙一步除去这两块绊脚石才可以,你去探探风声!” 眉额微皱,皱起一弯好看的月柳弯眉。 龙肆踱着慢步徐行,边走边吩咐,负背在身后的掌心里,几根漂亮的手指,轮番打在掌心上,节奏轻缓,慢而有力。 “喔,知道了。可是六皇兄,你一定不可以对三皇兄和五皇兄出手喔,还有香雅,你也不准动她的心思,她是我的。我这一辈子,是非她不娶了。六皇兄你如果想让我当和尚,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抚平被龙肆夹出指痕的纸文,龙泊心疼的把纸文放进衣衫的最里面,跟上龙肆走在前面的身影,看着龙肆忽然停顿了一下的手指,为了他想要守护一生的女人,豁出去跟龙肆一争高低了,咬着嘴唇把话说到底。 “呵呵,你要保的人,还真多!不过,如果可以,我可以考虑!” 龙泊得到的,只是走在前面,那一袭白缎锦衣的华贵身影,传来的不甚自傲的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伤得龙泊险些一口鲜血,吐在那华贵美丽的身影上,染出几朵血色妖娆的怵目梅花。 他、他的六皇兄太气人了! 第7章 你坐在池边做什么 景昭帝十五年夏,六月,景`云国明榜发昭,景`云国六皇子龙肆迎娶卓将军府千金小姐卓香雅封为正室皇子妃,入主六皇子府邸,卓将军府上百万良兵,成为六皇子手中,最为有利有背后支援。 景昭帝十五年秋,九月,景`云国景昭帝突患恶疾,一连十五日未曾上朝,朝野疏政,群臣惶恐不安。九月下旬,景昭帝不忍国事荒废,下令退殿休朝,传位于其六子龙肆,号景明帝。 景明帝初登大宝,手握重兵,月余之内,接连削去景`云国三皇子龙烨,五皇子龙盺两位皇子的尊王,华王封号,夺回两位皇子手中兵权,各自囚圈于府内,明令月奉文银十两,无重大节庆,不得私自步足出府,府内一切粮膳日用所需,皆由景明帝亲命管家出府采购。两位皇子若有要事需得出府,需得提前十日奉笔成文,交由皇室内务处,呈于景明帝亲自过目,再行允肯于否。 景明帝初年十月初,景明帝颁发昭文,昭告天下,于景元国天云祖坛大摆立后仪式,册封皇子妃龙卓氏香雅为景`云国德清皇后,居于后宫庄元殿。 景明帝初年十二月,景明帝昭赏景`云国八皇子龙泊拥驾有功,特赐一品神候王,于京都景浙城南赐千坪神候王府一座,黄金万两,白银一百万两,良骑千匹,各类牲畜,不计其数。 自此,景`云国的历史,由景明帝龙肆之始,掀开新的一页,暴`虐与怜`悯,残忍与同情,痛苦与欢乐,寂寞与守护,数不清的纷纷扰扰,诉不完的爱恨离歌,同运相生,一脉相连,孰是孰非,全都付诸黄纸青史,千百年后,自有人来评断。 三年后,景明帝四年六月,庄元殿,寒花池。 “皇后娘娘,午后的阳光正烈,你坐在池边做什么呢?” 景元国的六月,炎夏正照,缕缕织白的光线,漫洒下满天的炽热温度,如似腾火炙烤,烧红了守候在寒花池边上站得整齐的两排太监奴婢的脸颊。 寒花池内,粉荷白藕碧青叶,色彩依依,颜色清新鲜丽。 浅浅的清水池子里,游泛着成群结队的金色红锦鲤鱼,湖波粼粼,耀起织白的光线反射着漫美天边的水色,映入眼帘里的一池明媚,风光无限,景致怡人。 池子外迂回曲折的绣纹花廊卷池道上,雕梁画栋,相接排布起来的木花柱子,玉砌兰薰,美丽如斯,四处之景,尽是大气辉煌的碧瓦金墙。 一名少女,清姿雅颜,手里打着柄扬花绒白纸扇,身上穿得是水`粉颜色,配着白衬底花衣的宫女缎子十褶裙衫。 从上身到衣衫的下摆裙尾,一套连绣而成,单只在中间柔软细致的腰肢上,配了款镶嵌了猫眼蓝碧青色宝石的纯白腰带。 少女的脚下踩着的是一双由丝金花线编成彩缝密绣出宝相花纹在鞋侧边沿上绕以卷云行霞,间以瑞草散花修幅而成的漂亮花图作样的云头锦鞋,此时,正向着正坐在寒花池旁,默视湖面不语的精装女子快步走来,一身招摆的衣裳简约大方,清怡美观,不失后宫华贵之气。 启唇轻开,少女呼喊的是一声并无见外的亲昵之语,可见,少女应该乃是皇后娘娘身边正热的大红之人。 第8章 怀着身孕被接回宫里的少女 “呵呵,在看天气云雨,许是不久,将要下雨了。” 六月的雨天,忽如徐风吹过,时缓时急,奈不得人心。 坐在池边的精装女子,未曾回首,墨玉般的清澈眸底,痕轻波芜,好似飘浮在湖边上的绒草花儿,扬洒在蔚蓝无云的天空上,略显薄削的唇,似如点樱,美若花乡里的云火,淡然的勾起一丝笑意,清泉雪茶一般,美好,温润。 “呃下雨?皇后娘娘,这大热的天气,您看呐,连片云朵都没有,上哪里下雨去嘛!奴婢是忧心着您的身子,要是被这毒辣的日头给晒得伤了,怎么伺候皇上呢?听说皇上已经有半个月接连留宿在雪妃娘娘的雪羞殿了,把您这庄元殿挤兑得跟冷宫似的,您一点都不在乎么?奴婢看见您受了这般委屈,都跟着一起疼到心里去了。” 少女手里拿着扬花绒白纸扇走到女子身侧,把扇面挡在女子的头额上方,替女子抵住天空上无情照下的一片暖阳,眨巴着眼睛望向连只鸟儿都不曾飞过的后宫中殿,怎么看,都难掩心底里泛着酸意的那股冷清,娇滴滴的抱怨着。 “雪妃?那个怀着身孕被皇上接回宫里的少女?” 心,揪紧。 疼的厉害。 声音里带着些许疑惑,女子停顿半晌,无痕无波的墨色眸子里,飘过一缕极其锐刃的冷色,转瞬消失,化为一滩虚无缥缈的散沙,埋藏进那潭幽深的墨水渊海里,孤落落的沉寂。 “可不就是呗!怀了五个多月的身孕被皇上接回宫里封为淑妃,入宫不到四个月,就产下了咱们皇上的第一子的那个雪淑妃嘛!皇后娘娘,你说雪淑妃那孩子能是皇上的嘛?有呆在宫里年长的宫女嬷嬷们,都说那雪淑妃还曾是是太皇上的妃子呢!是在太皇上退位之后,被皇上横刀夺爱给怀着孩子抢过来的,皇后娘娘,你信这事不?你说后宫里的事情,怎么都这么复杂呢?现在孩子都三岁多了,是叫皇上哥哥好呢,还是叫皇上‘父皇’好呢?好有意思喔。” 少女认真的挡着扇子替女子避着阳光,不知怎的,兴许是无聊想要打发时间,脑袋里突然就想起了平时里在一起做事的时候,听到宫女们之间的闲讲秘谈,把听来的事情,偷偷的贴在女子的耳侧,小声的说出来给女子解闷。 “呵呵,那个谁能晓得呢?凋月,宫里人多言杂,类似的话语,入了本宫的耳里,就当是封底缠线了,以后不得再提,懂吗?” 散射的眸光,望着漫无边野的天际,飘的越发悠远。 女子想起三年前被某个男人围`追`堵`截,不分时刻,不分地点,对她穷追不舍向她示好的情景,不禁心底又是抽起一阵触痛,痛的,溶进了骨髓。 樱唇轻勾,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女子碍于自身的皇后尊位,转眸望向身侧口无遮拦的少女,雾眸涟涟似含了水砂揉疼了泪,轻言训斥,对少女的疑问不作解答。 第9章 对本宫再好,始终叔嫂有别 “是,皇后娘娘,奴婢尊旨,奴婢以后不敢了。可是皇后娘娘,奴婢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嘛!皇上三年前还是六皇子的时候,对你那么关怀倍至,可这一旦把你迎进府里了,反倒是夫妻相敬如冰,得到了,莫不如不得。奴婢替娘娘委屈着。” 恭敬的在女子面前欠身垂首,少女作足了悔改的模样,却在一句语都未曾言尽的时候,依旧面不改色的犯着女子刚刚训斥过的错误,不似先前内心里的无聊,少女此时,好像是存心要给女子的心里填堵,惹得女子不快。 “凋月,委屈,就能够解决吗?” 少女的话,缠绕在女子的耳边,仿佛是一股深入到女人心里的魔音,道出了女子在人前刻意装扮好的一切,引出女子内心里潜伏着的感伤。 一抹愁绪,笼上女子秀逸的眉额,透着解不开的疑问。 “委屈是不能够解决,那娘娘的等待,就能解决吗?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娘娘都在宫里等了皇上三载时光了,等来皇上的一夜垂怜了吗?都说女子容颜易老,芳华易逝,皇上若是对娘娘无意,依着奴婢的意思,娘娘还是去寻一寻皇上,让他老人家没事儿别霸占着鲜花一朵,也给其它的男人留条活路嘛,也给娘娘您放个生路嘛!奴婢觉得八王爷就不错,去年冬个,都舍弃整个王府不要了,跑来这庄元殿陪娘娘过大年夜,就凭八王爷对娘娘的这份心思,都够娘娘日后幸福的了。比皇上那个自私的男人好很多。” 日盼夜盼,少女总算是盼来了女子积聚三载的疑问,少女瞄着女子的心情好像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一张小嘴,就跟早春的麻雀似的,在女子的耳旁,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停,快要把一辈子没有说过的话全都说尽了。 “呵呵,神候王对本宫再好,始终叔嫂有别。本宫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景`云国德清皇后,名册祖牌是进了皇室祖庙的人,就算本宫钟意于他,也无可他法。除非本宫犯了弥天大错,宫位被废,于皇室祖庙里除名封牌,否则,本宫与神候王之间,只可相守于礼,做个无情无意的冷心人。” 记忆里,在三年前更为久远的一点时光里,女子曾经记住过这个在三年里,从来不曾掩饰对她之情意的神候王爷。 那个时候,她们都还处于青涩葱翠一样的年月,在景`云国的国学院里读书,他苦苦哀求她把一张她写过的,留作废弃的文章送给他,甚至,为了得到那篇她并未多加留意,仅是顺着文师傅的意随手拈来的唱词,他不惜给她下跪,也要求她手下留情,不要把美好的事情毁灭撕碎。 他曾经非常明确的告诉过他,他的内心里,有她,他的王府里,日后也会有她,而且,是只会有她。 可是,她与他之前,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关系呢? 会是那个打乱她平静心湖的男子,也就是他的六皇哥龙肆,出现在她的眼帘里,用着她在这个世界里,听到了最温柔的声音,呼喊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吗? 心,被揪的更猛烈了,呼吸紧窒,似要把女子所有的回忆湮灭。 第10章 你不懂,休要乱讲 “皇上娘娘,难道你舍不得皇后的位置吗?如果能寻得一位才子良人,像是神候王那般可以保家卫国的良将做夫君,就算是舍弃整个后宫里的华贵天下,不是也应该值得的吗?娘娘要是害羞抹不开面子,奴婢去替娘娘向神候王说说?废除皇后封号这件事情,虽然有些为难,但奴婢相信,神候王爷一定能办得到的,好不好?将爷还在将军府里等着娘娘您三年抱俩呢,这下子咧,别说两个,就连半个都得不来嘛。” 抬着发酸的手臂,左手换右手,凋月秀气的小脸上,透出无可忍耐的焦急,在女子的身旁,拐弯抹角的催促说道。 “凋月,有些事情,你不懂,休要再胡乱讲述。本宫不是舍不得后宫之主的皇后高位,而是舍不得那个被本宫放在心里的人。本宫在等待一个解释,一个漫长,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等得到的,他给我的解释。你懂了吗?” 叹息一声,莞尔而笑。 笑容里带着追忆往事的伤感,诸多迷惑,盘旋在女子的脑海里,似乎,总会有浮出海面,水漏石穿的那一天。 女子犹记得那一次与龙肆的初次相遇,龙肆故意寻着借口向她问路,转身,强硬的扣住她的手臂,强行靠近她的耳畔时,贴着她的颈子上的皮肤,低声沙哑的说出的那一句霸道的话。 令她,深感痴`迷,铭心刻骨。 隐约在龙肆的身上,仿佛找到了可以吸引她目光追随的有趣东西。 即使那一开始,只是由她定义的一场,不负责任的,用来排解寂寞的感情游戏,可是游戏到了最后,她却失足深陷,成了游戏里,输不起结局的最大玩家,不顾着家里卓将军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了如今这个登基成为景`云国君主,在与她的那场感情游戏里成功抽身而退,夜夜搂着其它女人风流成`情,冷酷潇洒的寒血男人。 ‘听说,你就是在国学院里总被人欺负的可怜人儿,卓香雅?’ ‘以后,要不要由我来保护你,不收你保护银子的,怎么样?’ ‘卓小姐,八皇弟那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性`情中人,你心里有他,不如有我?’ ‘香雅,你送给八皇弟的杏仁糯米糕不错,下次也带一份给本皇子,本皇子喜欢核桃片酥味的,记得喔!’ ‘雅儿,你嫁给我嘛!你嫁给我嘛!你嫁给我嘛!再不嫁给我,我就准备嫁给你了,怎么样?考虑一下?本皇子也得要个十箱八车聘礼的,金银珠宝,丫头,美人,一样都不能少?你备齐了,本皇子就风光下嫁,光荣的成为你的入闺之宾,好不好?’ 记忆里,男人的甜言蜜语,浓情蜜意,就像空气,成了她命里躲不掉的囚牢,把她玩味的心,慢慢的捉紧,套牢,让她欲罢不能,犯了药瘾般,成了他囚牢里挣扎不脱的野兽。 卓香雅每一日都在回忆,都在猜测,都在揣摩,想要知道,男人自从迎她入府大婚之后,对她故意冷落的态度,缘由何来,是因为总是站在她身边守护着她的神候王龙泊吗? 第11章 暗自苦笑,一人独品 “凋月,本宫晚上想吃鱼了。御膳房里的宫人做的不好吃,你给本宫做,好不好?” 思绪里的故作紧张,缓缓松懈下来,卓香雅细思下来三年里遭受到的委屈原因,却又不像是与龙泊有着直接的关系。 龙肆对她的冷落,应该还会有其它的原因,难得的苦衷? 再等等,一定,会等来他向她亲口解释事情的因果,到时,再来定夺彼此的缘分,是姻缘,还是孽缘? 暗自苦笑,一人独品,酒酿般的珍藏。 她终究,还不想过着自欺欺人的日子,能拖一天,便是一天。 抬起一张未施粉黛但却肤美如玉的精致素颜,卓香雅抖着扇绒般微微上翘的卷睫毛,向着站在她身旁,好像正在努力思索她话里内涵意思的凋月,给凋月出了一个大难题。 “额皇后娘娘,你不要忽然心血来潮,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啦!要是奴婢说错话了,你就罚奴婢去洗衣服,扫庭院,擦大瓷瓶啦,不要让奴婢做菜好不好嘛!奴婢最受不惯油烟的味道了,不可以想出这么狡猾的方法来惩治奴婢的。” 忠言逆耳,在她家这位娘娘面前,向来都不管用,而且还会适得其反。 凋月深知女子不饶人的性恪,自知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主动向卓香雅举手投降,老实向卓香雅认错,希望可以得到卓香雅的宽待处理,交枪不杀。 “呵呵,本宫哪敢惩罚你这位父亲派来照顾本宫的刁蛮丫头?本宫是真的想吃鱼了,虽说你这丫头在其它事情方面,比不过花残那个冷血薄性的孩子,但好在还算有个做菜的本事,顺了本宫的心意,不然,你以为本宫会留得你在身边如此放肆?” 讨饶的小丫头,一副被雷劈中了头发的受苦受难的悲哀模样,逗得卓香雅忍俊不禁,暂时忘却了缠绕在心里的疑惑,美人临湖,应着湖池边上的怡人景观,轻声呵语,浅笑盈盈。 “那、那皇后娘娘,你打算吃哪一种口味的?大热天了,咱想用鱼膳解解口乏,也得起驾回宫不是?都说巧妇难为无米炊,可这就算是有了米,没有制膳的炊具,也是一门颇为头痛的大事件啊!” 居于冷清的庄元殿三载,凋月难得见到卓香雅被她惹得难以自持,愉悦的大笑一次,今儿可算是见着了,没有白白浪费她练习了三载多的智慧口才,遂也被卓香雅的笑声感染,向卓香雅笑滋滋的请示着,她们何时可以回宫,她是受烦了在午后晒太阳的燥热。 “本宫想吃烤鱼,就是用本宫教你的那种方法,用烤架把鱼放在炉炭上烤熟的那一种。凋月,你去把烤架拿来,再准备一些可以刷蘸的调料,顺便在去拿东西的路上,把站在池外的那两排碍眼的木桩子解决掉就行了。本宫不想看到他们,也让他们都去休息歇了罢。” 眸里的余光,借着凋月身子的阻挡,向站在寒池外侍候的一众宫女太监们瞥去,卓香雅抿在唇畔的笑意渐渐收起一丝清冷,压低了声音吩咐道。 第12章 夏雨欲来,望穿春水 “额木桩子?是,奴婢尊旨。皇后娘娘,奴婢告退!” 无语的抽抽唇角,凋月顺着卓香雅瞥去的方向,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她预料中两排眼睛朝着她们都快要盯出花儿来的太监宫女们,立刻就明白了卓香雅话里的意思,向卓香雅恭敬的行了退礼,躬身离退寒花池,去解决卓香雅交给她的大麻烦。 “呵!夏雨欲来,望穿春水。本宫等待的雨,似乎不久,就要出现了罢。” 远远的听到了凋月哼着脾气辇走站在寒花池外一众太监奴才的声音,卓香雅望着平静未起波澜的碧池青水,伸手取下盘发之上的几枚细小的金花簪,抚摸在指腹间转如流水轻盈,一声轻呵,荡在唇边。 在那些人里,有的,是罔顾了她一往情深的那位皇帝派来的,也有的,是一心恋慕她三年未曾更改的神候王派来的,若是还有其它的人,就是应该觊觎她这个皇后位置的那些各宫无聊争宠的嫔妃派来的。 三年默守于景`云后宫,她早已习惯活在所有人监视之下,过着如同透明人的生活。 但是现在在听到凋月说那个负了她的男人,半夜独宠一人的时候,卓香雅的心,有些难以忍受了。 等待,如果注定是一个漫长,且得不到回应的残忍过程,那就让她替这个残忍的过程,拉起一道可以得到回应的导火锁,是聚是散,是离是合,全部,都听由天命,但愿,能天随人意,还她一许可以放手成全的安宁。 “鱼儿,本宫今日,要借你们一命,来圆本宫三载相思之所盼,愿你们可以死后早登西方极乐,享尽鱼世之欢跃,吾佛慈悲!” 薄唇里默念有声,卓香雅手中的几枚金花簪借着鱼儿浅游映在花池碧水面上的粼粼微光飘影,不着痕迹的迅速打下没入水中浮游的动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金簪离手的速度,只在眨眼之间,一气呵成。 “主子,功夫不错?身手渐长?” 寒花池的上方,突来的一道少女声音,带着几丝戏谑的夸奖,吓乱了池里潜游的鱼儿。 几条抽畜着尾巴仍在做垂死挣扎的鱼儿随着少女的声音扑腾着窜上水面,缓缓停止了抽动,向上翻起了白肚,霹雳啪啦的被一股无形中的力量卷上了岸边,丢在了卓香雅的脚边,腥鲜的鱼味,溅污了卓香雅一身精美的凤服华裙。 “花残?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打听的事情,有着落了么?” 迎面飘来的鱼腥味道,恼得卓香雅愠色蹙上眉梢。 卓香雅扬眸看向居然在白日里出现的黑衣少女,紧蹙的眉,不觉又增添了些许疑惑,记起之前交待给黑衣少女去做的事情,疑惑里又覆盖上几分深沉晦暗的冷色,一缕思绪在瞬间转成百般纠`结,幻化无常。 “主子,花残再不出现,怕就见不着你了。你在庄元殿内深居简出,可曾晓得外界都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大事?咱们卓家将军府,被你一心恋得的冷血皇帝,以叛逆谋乱之罪,给封了。” 淡漠的语气,如斯平常,说出来的内容,异乎寻常的残忍。 黑衣少女站在池湖边上,双手负于身后,眺眸远望,秀气的眉宇之中,露出一抹看惯人情冷暖的平淡。 第13章 荒唐的真实,可笑的理由 “什、什么?卓府被封?怎么可能?父亲对朝庭向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狠上叛逆谋乱之罪?” 脑中恍若一道惊天旱雷,滚滚而来,击开了脑海里的火花电石。 卓香雅扶着池亭的边座,身体隐隐发颤,不曾想象,养育了她十八载的卓府,居然就在黑衣少女轻描淡写之言里,化为乌有,被刻上了谋`乱的罪名。 “主子,若不是你当初选择了现在登上皇位的这个充满野`心权`欲的男人,卓家军百万兵权岂会一夜之间,转换他人之手?老爷当初不同意主子与他的婚事,的确是有先见之明呐!男人的世界,野心膨胀下的权利欲望,在任何朝代里,都被历史刻画出了鲜明的篇章。主子,这句话不是你说给花残听的么?可为何,还会深陷迷途,悔不知改,连累卓府至今,老爷与夫人,不得安老?” 没有回头去看卓香雅震惊的表情,是不愿看到自己主子在属下的面前,丢了该有的尊威。 黑衣少女听着卓香雅的话里之音,完全可以想象到卓香雅此刻难以平静的心态,但这,却并不足以赎回所犯下的罪错,不是么? “花残,你是说,龙肆他为了夺卓家军的百万兵权,所以、所以故意诬陷卓府?怎么会这样?难道龙肆他当初来接近我,也是故意为了?” 带着疑惑的话音,似乎突然之间,醍醐灌顶,想了一个通透。 没有说完的话语,截下了一半,含着苦涩埋入心底,卓香雅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那个叫龙肆的男人,为什么肯花那么长的时间围绕在她的身边,也明白了,为何一朝娶主皇子府内,便避她如蛇蝎,视而不见。 “龙肆龙泊他们两个都是有意接近我的,是吗?” 荒唐的真实,可笑的理由。 权利,永远都是男人相互追逐,炙手可热的目标。 一滴清泪,含着被伤痕划破感情里关于那份纯真的期待,滴落在飘泛着鱼腥味的凤袍裙上,如果往事在记忆里烟消云散,刀刃般的锋利,斩颈的痛意,来不及躲避,内心里,早已伤痕累累。 卓香雅不是没有预料过这样一无所有赌输的结局,她只是没有预料到,龙肆扔给她的游戏感情,是这样的痛苦浓烈,让她自食恶果,损失惨重,不仅赔上了她那一颗原本属于别人的心,更是赔上了整个卓府,以及,被龙肆自然收归强取的那百万卓家军的兵权。 “主子,事到如今,你还对谁在存有希望?花残此次前来,其实是奉老爷夫人之命,带小姐远离后宫是非之地,老爷和夫人担心在他们受难之后,下一个龙肆要对付的人,便是你。斩草不除根,不是那个男人的作事风格,主子,要跟花残离开么?” 许是没有经历过人生里遇到真命天子的情感波折,黑衣少女并不懂得男女之间所谓的感情,是为何物。 因此在听到卓香雅仍带有不确定的疑问时,黑衣少女脸上的平淡表情,变得生出一丝僵硬,望着眼前湖池里漂浮上来的几尾银白色的鲤鱼,神色烦愠,不耐烦的道明来意,询问着卓香雅的意思,似乎只要卓香雅当下说一个不字,她马上就会旋身消失,一句多余的劝语都不会说出来。 第14章 劫狱之事,何等危险 “花残,父亲和母亲,他们怎么样了?他们” 说不出的话语,颤抖着哽咽在嘴边。 卓香雅对两位老人年近迟暮所受到的遭遇,内心充满自责,担忧的眼泪,成行划下脸颊,湿了耳边垂落的发梢,轻泣无声。 “还能怎么样?都被皇帝的亲卫带走了,三日后午时三刻,于大马关法场,斩首示众,以敬效尤!主子,如此伤情应景之地,难道还有你所留恋的事,或者人吗?花残虽是老爷指给主子的护身侍卫,但老爷对花残有性命再造之恩,花残不会由着老爷丢去性命,若是力不能敌,日后不能得侍于主子身旁,还望主子见谅!花残给主子告别了!” 问出的话语,得不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黑衣少女似乎已然看透卓香雅心中所想,料着卓香雅必定不会随她而去,索性单膝跪地,一个扣首脑门磕在池台边上的沙土里,撞出满额头上沾着的泥沙,有些,迸到了卓香雅的掌心里,沾了池边土层下的温润气息,俨然,用了全力。 “花残,你打算劫狱吗?景`云国的大牢,守防森严,非是你一人独闯勇斗就能救出去的,不如这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办法见龙肆一面,取了他的四龙令牌给你,到时,你与凋月一起行动,千万要把父亲母亲救出来,送到安全的地方,我我会负责拖住龙肆。” 男人没有一丝怜忍的手段,卓香雅深信,斩草除根绝对会是龙肆向来秉行的作风,她留在庄元殿里,也一定会成为朝臣的众失之地,逃生的希望,不大。 可在此之前,她还能做些什么吗? 聪慧的七巧玲珑心轻易猜出花残欲行之事,眼眸里瞥到一个闪进寒花池远处假山里的影子,卓香雅思绪一转,想到了一招险计,拉起黑衣少女,靠近少女的身子,伸手抚掉少女磕进额头刘海里的砂子粒,借机在少女的耳边说道。 “什、什么?主子你要拖住龙肆?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有三年没有踏足庄元殿了?主子您这皇宫正殿,守得还真是清宁,门可罗雀了。” 听到卓香雅话语的少女身子,猛的一震,诧异的望向卓香雅,看着那张映入眼帘里,脸颊上尤挂着湿润泪痕的素颜美人儿,终是没能忍住心底的那抹不信任,轻视的目光打量着卓香雅,不信的说道。 “花残,无义之争,非是此时重要之事。你且先行出宫打探营救时逃离的路线,如果可以,办完事就尽快赶来这里,我担心以龙肆那么警觉的人,一旦发现四龙令牌不见,会马上有所察觉,所以,需得尽快行事,越快越好。” 劫狱之事,虽然有所风险,但花残与凋月,本就属于自小修习武学,内修身法深厚的习武之人,在江湖上,亦是盛名久赋。 若非如此,她的父亲,也不会把她们安排在她的身边,用来保护她的性命。 卓香雅明白此事只有一次机会,多一点保障,就是多一分成功的希望,而若是想要拖住龙肆那种冷漠辛狠的人,就得在龙肆的身上,玩点狠毒的手段,否则,事,必不能成! 第15章 本宫在看天空! “是,主子。” 感觉到周遭不同于己的寒慑逼人,花残瞅着眼前散发着无比强烈寒光的女子,像是在观瞧着陌生人一般,愣愣的,看着,不可思议着。 最后,还是在卓香雅的推攘之下,才缓过心底里的震惊,赶在凋月搬着烤鱼的烤架回来之前,遁影消失。 “龙肆,你如此待我,害我家毁人散,那就莫怪我也会回赠你一份血生大礼,让你也尝一尝,血肉分离的滋味!是神候王?还是雪妃?能拖得住你这个人的,到底会是亲情,还是感情?亦或,两种都不是?” 深眸潋起一澜冷洌,卓香雅望着那个躲在假山后匆匆逃离的身影,一股戾冷阴凉的狠厉,似蛰藏眸渊里的一条玉蛟龙,翻然跃出渊潭,摇首摆尾,濯然乍生! “你们,点好干柴之后,去把池子里漂上来的鱼儿都给捞上来,去鳞除净,清洗完整了,就放在旁边的盆子里,然后悄悄走人就行了,都听懂了没?” 花残走后的半个时辰,卓香雅早已在独自一个静思的时间里,梳理了内心里焦躁的情绪,恢复了凋月临离开时清淡,从容的模样,依旧是抬着额头望向有着大海一样美丽颜色的蔚蓝天空,耳旁听着凋月零碎的叨叨念语,等着一会儿,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急风骤雨的道来。 “皇后娘娘,你这回又在看什么呢?天空就那么好看么?如果你还在看云雨,最好祈祷等会云雨不要下来,不然你的烤鱼就没咧!” 吩咐好一旁跟随而来,撒网捞鱼,清理鱼腹的小太监们该做的事情,凋月走到卓香雅面前,扯着邪上月亮边的唇角,站在卓香雅的身后,调侃着自己主子有时会特别让人惆怅的古怪习惯。 “呵呵,本宫在看天空!不同的地方,能看到的天空总是一样的,想从这一片天空里,望到另外一片不同的天空。” 接连发生在眼前的事情,纷繁冗乱。 她的心情如此沉重,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 卓香雅在脑海里忆起了曾经在她自己世界里的生活,想着如果她能够提前预知一觉醒来,就会带着先前的记忆穿越到了另外一个异时空里,以婴儿的幼体降生的话。 她一定不会那么坦然的,像日常生活里每天都会重复发生的,上班,吃饭,然后按步就班的休息。 结果,穿越到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封建制社会里,过了十五年被父母疼在手心里的宝贝生活,又过了三年被人唾弃,丢掉的可怜日子。 弄到现在,好端端的生活,被她过分要求的奢侈,击打的支离破碎。 是不是如果一开始,就不该去奢望爱情,就不该去对那个男人动心,就好了?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她现在所经历过的一切,远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从来不曾关心过她的父母,会看得到么? 忧伤的思绪,总在突逢大事来临之时,变得格外伤感,卓香雅望着飘上几朵白云的天空,默然发怔,说着凋月听不懂的话语。 第16章 静候挑事者的到来 “皇后娘娘,你是不是那件事情到了?心情不好么?需要凋月给你熬些止痛败燥的附女茶不?那个针对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很有效嗳!” 一日之间,连续转变了两次的情绪,忽而悦然赏心,忽尔忧郁伤感,女人情绪上的大起大落,不就是因为每个月特别来到的那两天? 凋月在脑袋里计算着日子,咦?也就今明儿两天了? 眉头一皱,凋月咬着唇瓣苦思,皇后娘娘这个月的日子,来得提前了? “呵呵,胡说,本宫的身体,何时需要你担心了?有时间在这里与本宫耍嘴皮子,不如快点把鱼烤好,省得本宫吃不到东西,没有心思去跟小麻烦打架。” 躲在假山石后的身影,离开也有快一个时辰了。 不论那个人影是哪宫妃子,亦或是神候王爷派来的人,只要是看到她在这里,与神秘的女人接触了,那她一直在等待着的,要见到龙肆,听龙肆一个解释的机会,离她还会远么? 笑着催促着凋月快些去做好她喜欢的膳食,卓香雅内心里的苦楚,无人可知。 “是,皇后娘娘。” 凋月见到卓香雅的脸上挂着点平常不易见到的焦急,以为是当真让卓香雅等的久了,恼了,嚅嚅的点着头,拎着裙角向烤架跑过去,把太监们洗好控在镂空架枝上去了鱼头的鱼身子洒上调制好的油料,夹在架排上,放入烤架上烧烤。 鱼肉的鲜香,泛着扑迎的水鲜味道,弥漫在空气里,鱼肉烤下的油汁流淌在冒着红色火光的炉炭里,发出嗞嗞烧油的诱人声响。 卓香雅望着天空脑海里错综复杂的闪现着在两个世界里所经历里的不同过往,现实与虚幻的景象在视觉里迷离参扯,分辨不清,何处才应该是她能够停留的地方。 越想,越迷乱;越乱,便越迷茫! “皇后娘娘,鱼好了,快来吃啊!” 卓香雅吃上味美可口的烤鱼时,天空上的白色云朵,已经飘荡的越发多了。 随着云朵在天空上的不断聚集,明亮的阳光悄悄躲进云层里,照得半个时辰之前还是暖日融融的寒花池滩上,阴沉的光线,逐渐笼罩下来,好像,还捎带起了些许吹起的风儿,吹得花池里开得正艳的花儿,随风荡漾,飘浮在水面上,起起沉沉。 “皇后娘娘,真的被你说中了?你看这天上阴的,快要卷雨了吧,咱们,要不要兜着鱼儿回宫先?炉火就不用灭了,等一会雨下了,自然就浇了,省得我们麻烦?” 不喜欢凡事都去认真解决的懒人性格,总是会在关键的明刻发挥一下懒人本色。 凋月站起身手面搭着眼眸望向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对野外食膳的兴趣,马上下降为零,打起溜走的退堂鼓。 “本宫也想回去,可是你觉得,以眼下的情势,本宫有可能离开么?” 手中扯到一半的鱼身,缓缓放下。 卓香雅拿起放在小登上备好的湿帕擦着沾了些许油色的尊贵玉指,套上放在边旁盒子里的金花护甲戴在左右手的小指和无名指上,眸光直视向寒花池外挺着七个月身孕,领着一众奴才来势汹汹的千娇贵体,整好以暇,双手交握手袖于腹前,庄正,严肃,静候挑事者的到来。 原着,敢情那个躲在假山后面偷窥她的背后主使者,居然是雪羞殿的雪妃娘娘? 好!来得正好! 第17章 雪羞殿的雪妃娘娘 “皇后姐姐安,雪儿不请自来,实有叨扰了!雪儿现在身怀有孕,不便给姐姐行正身拜礼,这就欠身行个问候,皇上已经允许过了的。” 傲然前来的女子,人未到,先见着少女能隔开一个人的圆满肚腹了。 雪妃由两名宫女搀扶着走到卓香雅的面前,象征性的朝着卓香雅点点头,不等卓香雅出声回应,便自行指着椅子的方向,由宫女搀扶着过去坐下了。 不论是在风头上,还是在气派上,全都盖过卓香雅这位正牌皇后的驾势,颇有些盛气凌人,拿着板斧来劈木头,存心给卓香雅下马威的味道。 “呵呵,雪儿妹妹前来,本宫自是欢迎不得!雪儿妹妹身怀有孕,不便于行,想打招呼传个话儿过来就是,本宫就领着雪儿妹妹的心意了,何苦亲自前来,倒要本宫有些过意不去了。本宫正在食得鱼膳,雪儿妹妹不妨尝尝?美味的很。” 雪妃的婢女,见到卓香雅并未行礼拜扣。 凋月见着生气,刚要出言教训几句,被卓香雅素手一拨挡了回去。 卓香雅听着雪妃话里话外皆是深得皇帝宠`幸,蒙受圣恩的招显之意,眸色微凛,凛起一束冷光,向凋月使了使眼色,示意凋月把未曾食用的烤鱼盛上一盘来送给雪妃尝尝味道。 “娘娘” 雪妃的丫头们都不给自己主子行拜礼,自己还要给雪妃盛亲手做出来的食物? 哪来的刁蛮道理? 凋月气极的努着小嘴,跺着脚底去盛鱼,盛好了,递交到雪妃身边候着的婢女手里。 “哎呦,皇后姐姐,庄元殿里是没有用食的俸银了么?怎得皇后姐姐净食些野人才食的东西? 看这大风吹的,土灰沙尘飞的,说不准就飞沙走石了,皇后姐姐吃着,难道不怕磨了牙齿吗? 雪儿现在是怀有皇上子嗣的珍贵人了,身子贵重且不说,就算是没有怀着孕事的时候,皇上也尽是把雪儿护在怀里般,珍馐美味的伺候着,哪里沦落到要自行烤着野食的狼狈地步? 皇后姐姐,不要怪雪儿多事,雪儿说这些也是为了皇后姐姐好。 皇上也是喜欢主动温柔的男人,皇后姐姐若是能放下点清高的姿态去求求皇上,那兴许皇上一时高兴了,也就不会三年都踏足庄元殿,三年未留宿皇后姐姐的睡榻喽? 噢,对了,皇后姐姐,这鱼不会也是皇后姐姐你自己钓的吧?这么大的庄元殿,难道连个可用的奴才都没吗? 皇后姐姐,雪儿是真心为你担忧了呢~” 恼人的话语,不留情面的讽刺,是典型的坏人出场的模式。 雪妃的身上,有着天生让人想去在那脆弱的瘦小脖子上掐断一把的毒舌风格,仰仗着当朝皇帝溺到天边上去的宠爱,丝毫不把卓香雅的正室之位放在眼里。 一出口,便话语成脏,把卓香雅损得满身光华怠尽,体无完肤! 怎一个惨字了得? 听得凋月站在卓香雅的身后,手中一条香帕,颤狠的撕成两半,咬得银牙咯咯碎响。 第18章 载满人生里悲哀的寂寞 “呀!你——” 手中撕裂的香帕一分为二,狠狠的丢在地上。 凋月跟随在卓香雅身边多年,又在江湖里飘荡处世几载,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讨喜,惹人厌恶的口舌之人,越听着雪妃叨念不止的话语心里越发的来气,大喊一声,连着尊称也不记了,上前跨了一步,就要和雪妃去理论。 “凋月,退下!你这是在做什么?雪儿妹妹不忍看着本宫独守寝榻前来指点,本宫感激尚为不及,何来无辜的道理去置闲气?雪儿妹妹,是本宫疏于管教了,还请妹妹勿要和个丫头计较。妹妹的腹中孩儿,有多少个月大了?应该会顽皮的踢着妹妹了吧?” 厉声喝退控制不住脾气的凋月,卓香雅换上一副抿着眉尖里都渗着关怀的笑容,视线落在雪妃高高隆起的肚腹之上,情真意切的,望着,欣赏着,似在欣赏着一件尚未成形的雕塑品,眼神里,透着些许沉醉。 “那是当然了呢,一个卑贱的丫头,值得雪儿去动怒么?倒是雪儿肚子里这个调皮的皇儿,好生让雪儿困扰。 每到夜晚的时候,雪儿这个调皮的皇上就会跑出来做乱,扰得雪儿无法安睡,自然也就缠得皇上无法安眠,整夜拥着雪儿,陪雪儿说话,说给雪儿听,也说给调皮的皇儿听。 皇上说,等皇儿长大了,就封他为储君,将来继承皇上的大统,也就能让雪儿有个名正言顺的正位,皇后姐姐,你怪雪儿夺走了皇上的心吗? 哎,雪儿也劝过皇上要多对姐姐好一些呢,毕竟皇上当年能夺得皇位,是借助了姐姐娘家的兵势造威,才能逼`宫令太上皇退位,皇上如今这般冷淡的对待姐姐,那不就是委屈了头等功臣了吗? 可是皇上说,感恩,不代表感情,没有感情的在一起,也不会变成感恩,皇上说的话好深奥喔!雪儿一点都听不懂,皇后姐姐呢?皇后姐姐听懂了吗?” 如此流利顺畅的话语,似乎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组织,并多次强记下来背好的。 雪妃抚摸着高耸的小腹,在整番话语说出来的时候,都没有抬头去看卓香雅愈听愈发变冷的眼神,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像是说给卓香雅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给凋月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躲在谎言里不敢直视现实的女人,用美丽的谎言,给自己编织一个漂亮的房子,她住在其中,自得其乐。 虽然孤独,虽然寂寞,但却也,得到了满足与快乐。 但这种可怜与看上去表面上的卑微,并不能引发凋月对她的同情感,反而,在心中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无形中,更加扩大了。 “呵呵,是么?雪儿妹妹,本宫还从来都不知道,皇上迎娶本宫,是为了抢夺四子争帝的兵权霸位,雪儿妹妹好福气,能让皇上把这么多隐秘的事情说给你听,本宫自叹不如。本宫她羡慕雪儿妹妹能怀得龙嗣,若是本宫也能拥有这样一个可爱的皇儿,可能本宫,就不会觉得整个一处庄元殿,载满了人生里最悲哀的寂寞。” 苦笑着附和着雪妃咄咄逼人的话语,卓香雅冷如针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雪妃抚摸着的肚子上,说着雪妃料想里想要听到的话,配合着在脸上露出一抹悲戚的光,轻移脚步,缓缓向低着头,丝毫没有戒备的雪妃,靠了过去。 第19章 你也寂寞吗? “皇后姐姐,你也寂寞吗?雪儿也寂寞呢!可是怎么办?雪儿寂寞了,有皇上和皇儿陪着,皇后姐姐寂寞了,要找谁陪着呢?神秘的黑衣人吗?皇后姐姐,在后宫里与人私通,可是命犯砍头的死罪喔。皇后姐姐不会真的忍不住去偷`人,随便把哪名侍卫捉来了吧?皇后姐姐需要雪儿保密吗?雪儿可是有条件的喔。” 陡然抬起的一张娇美柔媚的小脸,大眼睛扑闪扑闪,有那么片刻,是闪着真诚而发亮的光茫。 瞬间阻止了卓香雅向前移动的步子。 可在下一刻,马上情形扭转,真诚闪亮的眼睛里,是散发着捉到别人痛处的邪恶,雪妃脸上的笑容,在离得近距离看的时候,变得有些不合常观的扭曲,笑容里,藏着显而易见的不怀好意。 “雪儿妹妹,说话要负责的呢,雪儿妹妹何是见得本宫偷`人了?无凭无据,污蔑当朝皇后,也是重罪一条?看来雪儿妹妹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来向本宫问好,如此简单吧?想要威`胁本宫,不事先做足了功课再来?” 卓香雅在心里冷哼一声,雪妃的人,竟然把花残看成了男子?想用毁污她名声这种只有女人才会想出来的手段来逼她离宫? 幼稚的女人!让她不屑与之成为对手! 不过,事情这样发展下来也好办,省得她多费心思去布局,不是么? “皇后姐姐,雪儿可是有真人实据的喔,要不,怎么能到姐姐面前招摇过市呢?雪儿也并不想为难姐姐,雪儿要的,只是姐姐留着也无用的皇后之位而已,姐姐与其在庄元殿里独守空房,还不如与小情郎离开景`云国,到其它国家里去生活,到时候皇上也找不到你,姐姐不就能幸福了吗?” 卓香雅在这边暗暗思量,雪妃扰人的话语,又在卓香雅的耳畔不消一刻的响起来,满口都是道理满堆,快要堆满了景`云后宫里锁人的高墙。 “是么?呵呵,如果本宫不接受妹妹指点的这番好意呢?” 眉上挑起一丝冷色,卓香雅藏在袖口里的指间,握了一枚细小的金花簪,脚下,再次向雪儿移了一步,站到了雪儿的正面前。 “那雪儿就只能向皇上坦白姐姐与人在皇宫里私会这件事情了,以皇上对雪儿的宠溺,就算是雪儿说错了,姐姐你猜,皇上会选择相信谁呢?” 晃着脑袋,完全没有意思到危机的降临。 雪妃看到了卓香雅眸内飘起的冷意,晓得卓香雅此时一定心慌难平,可是雪妃想到龙肆曾经不止在她面前一次提起过卓香雅乃是一个身体柔弱的病孱女子,料想卓香雅也不会怎么为难她,最多,骂她几句,还回来就算了。 可就是她的这一疏忽,直接,让她与她腹中的孩子,陷到了一个危险至极的境地。 “呵呵,皇上宠着妹妹,自然是听信妹妹的话了。可是,妹妹能否有机会睁着眼睛见得到皇上,就无人条晓了!” 戴在指间的金花护甲,不知在何时悄悄褪去。 素眸里倏然睁起一抹冷冽,爆发着嗜血般的愤怒,卓香雅忽然单手扣住雪妃的脖颈,瞬间大力的狠狠收缩着,在所有宫婢太监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一枚金花簪,高高举在雪妃的隆起的肚腹之上,闪着刺目耀眼的金光,映着雪妃一张被掐入失去呼吸的青紫色脸庞。 第20章 你要害我的皇儿? “你、你要干什么?你要害我的皇儿?疯女人,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我腹中怀的,是皇上的龙嗣,你要是动了我,你就狠了诛杀皇族子孙的大罪,你也逃不掉的!逃不掉的!快来人,救我,救我!” 喉咙里的呼吸,一瞬间被突然来袭的手指紧紧扼住,快要喘不过气。 雪妃惊恐的望着站在自己眼前,一双水润的眸子里,满眸皆是堪比鬼神的戾气女人,脑中的思维像是被定了封条般,无法思考,无法言语,只能一遍又一遍,机械式的重复着龙肆曾给说给她的,卓府的女儿,是位病纸糊上的残柳美人,手无握笔之力,可、可是现在她所看到的,是呈现在龙肆眼睛里的,那个柔弱不堪的女人吗? 来不及细想太多,雪妃单觉得阻塞在喉咙里的呼吸再一次变得少了,而她,也从惊滞之中脱离出来,挥舞着双臂,冒着滑胎的危险,在卓香雅扣住她脖颈的指间,用力的挣扎着,呼救着。 “雪妃娘娘娘娘” 跟着雪妃前来的二十多名太监宫女,都是居于宫中不久,资历尚浅的小辈份,一碰到这种两宫里的娘娘因为口角之争而相形动手的事情,全都吓得软了裤腿,躬着身子聚成两条歪歪扭扭的曲线,蚯蚓一般,嚅嚅的胆怯呼喊着,却没有一个胆敢走上前来,劝说一个字,更没有人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应该快点去向皇上禀告,搬救兵来才是他们份内里应该做的事情。 “你、你们这帮不长眼的奴才,快去找皇上,快去找皇上。让皇上来惩治这个疯女人。 皇后姐姐,以为你拿着一根金簪就能吓唬得了我吗?实话不妨和你说了,皇上当年会娶你,就是为了拿你卓府的百万兵权,现在,你卓府的兵权已经全部都被皇上收入囊中,卓府又犯了私谋叛逆的死罪,你当皇上还会像以前一样把你当着神儿宠着么? 哈哈哈!三天后,就是你卓府人亡的死忌,那之后的事,还用雪儿仔细说么?自然是削了你的后位,传给雪儿喽! 皇后姐姐,你卓府早已注定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若是再敢对本宫不敬,伤了本宫与皇上的皇上,那恐怕姐姐的命也不保了吧,那到时候,卓府就是真的家损人亡,一点骨血都不剩了,不是吗? 所以姐姐,为了卓府的血脉,你放了雪儿,也就等行放了你自己,你当那枚金簪,那么细小的一根针刺,当真能把雪儿置于死地?别在这里糊弄人了!” 等不来太监和宫女们的帮忙,雪妃朝着那两条软趴趴的曲线惊忙的大吼一声,看到其中有太监跪着向外跑去了,这才定了定神,思绪一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和卓香雅讲起她所谓的人生大道理,而眼睛,则是盯着卓香雅手上那根金簪,随时防备着卓香雅是否会真的一簪子戳在她好不容易隔了三年才怀上的,属于龙肆的那个孩子。 因为,之前那个孩子,是属于龙肆的父皇,龙啸的。 第21章 被激怒的理智 “呵!雪儿妹妹,好的话,坏的话,全都让你说尽了,还需要姐姐我说些什么吗?就像你说的,卓府,在龙肆接近本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个无法逃脱的悲哀命运,本宫不会不认。他让本宫失去父母,这笔仇,本宫也会记着。雪儿妹妹口口声声对皇上一片炽热之心,那不如,皇上欠给本宫的债,就由雪儿妹妹来还了?两命抵两命,不是刚刚好么?” 被激怒的理智,一直在情感里纠`缠,徘徊。 眸底的水光淡淡一瞥,瞥到那个跑了半天仍然跪在原地上的小太监,卓香雅丢给凋月一个任其自由来去的眼神,转过头,一抹幽光落在雪妃的小腹之上,紧紧盯着那块高高凸起的小山,冷色,悄然扬起在毫无生机的唇角边缘,透着死亡前的恐惧,黎明前的黑暗。 既然爱情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那她,又何必深陷泥沼之中,失足不前? 她若是被龙肆定了罪,没了,那卓家二老趁着人入四十不惑,许还能再为卓家添些香火,可卓家二老若是没了,她这一瓢泼出去的雨水,注定是收不回卓府的一脉血源! 何苦,留此残生,风度于年? 死,也要死得重如泰山压顶,压得龙肆几年,几十年都喘不过气来,不是么? 卓香雅的心里如是想着,高高举在雪妃肚腹上的金簪,也便随着念想缓缓压下,雪妃惊骇着望着那枚恐怖的金簪愈发离得近,张着嘴巴不敢置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雪儿妹妹,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这个秘密,本宫在这个世界里,还从来没有和其它人说过,你,要不要听听?” 扣在雪妃颈子上的手忽然松了半许力道,卓香雅冰冷的唇,贴近雪妃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故意放缓慢了速度在雪妃的耳边问着,唇上,一抹笑意无声,异常的诡异。 “你、你要说什么?你、你不要不要” 惊心悼胆的望着卓香雅,雪妃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颤抖的声音渐渐失去了下文。 她现在只能盼着龙肆可以快一点赶来救她,她还没有享受过人世间最高昂的荣华富贵,她还不想,她还不想离开龙肆对他的宠爱。 “呵呵,本宫想说,那自然就是旁人无法得知的秘密。这个秘密,也是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的秘密!本宫真实的身份,其实不在这里。本宫也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本宫,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本宫在那里,有一份很好的职业,知道是什么,是妇产科主治医生!” 贴着雪妃,卓香雅小声的说着不会被其它人听到的话,倾述着自己隐藏了十八年的秘密。 “妇、妇产科?那是什么鬼东西!不要和我说那些见不得人的话!我不听,我不听!” 躲在椅子里,雪妃捂着耳朵恐惧的尽可能往里靠,可是她越躲,卓香雅越离得近了。 卓香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似冰冷的寒天里,甩入她身体上的冷风,顺着她的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渗进她的身体里,穿梭在她的五脏六腑,划得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毛骨悚然。 第22章 妇产科?什么鬼东西 “呵呵!你不听?也无妨!本宫这就告诉你,这妇产科呐,做的事还真就多了。接生小孩,照顾小孩,若是小孩死了,还得负责往医院外倒卖呢! 本宫心好,从来不做那祸害人的买卖,可是不见得没有其它人去做啊! 雪妃妹妹,你知道七个月大的小孩,头是朝着哪个方向的吗?你又知道,七个月大的小孩,在你的肚子里,他的心脏是在哪个位置吗? 女人的身体,真是一件值得称赞的艺术品,不但能装得下男人,还能装得下各形各色的男人,和女人! 你说,本宫这金簪,若是朝着这个位置猛得扎下去,是不是就能刺中他的心脏,让他,在你的身体里停止跳动了呢? 龙肆血染卓府,那本宫,是不是要以牙还牙,以`暴`制`暴,来一次,血染皇宫呢?” 低语,轻笑。 一连几个伴着轻笑的,不似认真的疑问。 卓香雅的指尖,顺着雪妃的小腹,慢慢划着一个整圈,最后,停止在整圈的中央,指尖一用力,稍稍向一按! “啊!卓香雅,你不要碰我,你不准碰我的孩子,不许碰!不许碰” 猛得大叫一声,雪妃捂住耳朵的双手急忙护在小腹之上,打开卓香雅的手臂,泪水滚滚流下,仿佛,感受到了小腹之中,快要停止跳动的那个小生命,正在向她苦苦喊着,求饶着。 “哈哈哈!一命赔两命,本宫认赔了!怎么,你倒是玩不起了?哈哈哈,龙肆负了本宫,本宫都没说玩不起,龙肆毁了卓府,本宫也没说玩不起。到了你这,你就要说玩不起?是你先挑起来的游戏,由得你说玩不起吗?由得龙肆,他说玩不起吗?本宫,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好人,从来都得不到好报!” 她就是因为想救一个被医院拿去贩卖的孩子,结果被贩卖孩子的人贩子团伙发现,遭受到了十几个人贩子的围殴,险些,丧了命。 可是当警`察来到的时候,那个拿着孩子去卖的主任,竟然把事情推到她的身上,给上面送去了几十万块钱消灾解难,结果,她便被关进了那布满电网和高墙的小城楼里,和那十几个殴打她的人贩子,共同关押在一个牢班里。 后来的事情,当然就是她在牢班里,每日都会受到那群女人贩子的群聚殴打,例行一次,她被折磨的,遍体临伤。 家人,失去联系,朋友,没人来探望,所有的人,知道她在医院里贩卖小孩的消息,全都痛恨她,辱骂她,说她,是个不懂得人命为何物的东西,是这个社会里的害群之马,活着,不如死了。 有些话,听得多了,也许就入得心了。 当她抱着那些女人贩子的头儿狠狠撞向十几万伏的高压电网上一心求死的时候,她仿佛回到了一切都未曾发生过的那个岁月里,按部就班的吃饭,上班,回家,休息,倒在床`上便睡,睡醒了一觉,她就出现在景`云国这片天空下。 可是她的梦里,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两具在高压电网上,烤得如同黑炭一般的干枯尸体,那是,一场她永远都无法化解的恶梦,伴随着她在命运里的重生,永远消歇,再无宁日。 寒花池外,隐约传来阵阵由远至近的吵闹声。 卓香雅知道,那是雪妃请的救兵搬到了,更日,她一心所盼的好戏,要开场了。 第23章 你,有本事杀本宫么? “皇上?是皇上来了吗?皇上,救救雪儿啊,皇后娘娘要杀雪儿,还要杀雪儿肚子里的孩子,皇上,求您替雪儿做主啊!” 凌乱的脚步声音,成了雪妃心中的救命草,那是她心中能够活下去的希望。 雪妃看到卓香雅听到外来的声音,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手忙脚乱的跑下了椅子,朝着寒花池外匆忙赶来的脚步声就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心中犹自庆幸,她就知道,卓香雅没有敢向她动手的那份胆量,最多也就是吓吓她,什么妇产科,什么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是用来吓她的,但她是吓大的吗?她是—— “你” 雪妃内心里的活动,在这一时刻,是静止的,恼中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得到,有一股钻心的疼,从小腹的地方,迅速窜泛开来,瞬间,让她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寒花池外的湿润沙土里。 她低下头,不可思议的望着那枚****她的小腹深处,已经深深埋没进去,只剩下一朵金花的花面留在她的衣衫之外,伸手去摸,摸到了一团湿腻腻的血迹。 “卓、卓、卓香雅!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为我的皇儿报仇!” 染满鲜血的双手,在沙土里扒着沙子,雪妃满眼愤恨的目光,直直盯在卓香雅淡漠无痕的素颜面孔之上,奋力的爬起来,疯狂的扑向卓香雅,要去掐卓香雅的脖子。 “呵!你,有本事杀本宫么?” 绣着金花的鞋面轻抬,一脚踹在雪妃的扎了金花簪子的小肚子上。 把那枚金花簪扎入的深度,踢得更深,几乎全部没入了雪妃小腹之上,被腹中孩儿撑得半呈亮色的嫩白皮肉里,呼的溅起一股喷出来的血迹,洒满了雪妃华贵美艳的衣衫,也染红了卓香雅一双素色,淡雅,描着金花的云头鞋。 “卓、卓香雅,你如此蛇蝎心肠,连我的孩儿都不放过,我诅咒你,一生无子,临死临死无人送`终!即使我在地狱,也会诅咒你!诅咒你!” 阴沉的天空里,下起了细碎靡迷的雨丝。 卓香雅预料中的那场云雨,在雪妃不甘心闭上眼睛的时候,悄悄下了起来,下的,正及时。 卓香雅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倒在她面前,离她只有一步之遥,被鲜血和雨水尽情冲刷,漫盖的少女,胸腔里忽然一阵急蹙的收缩,痛苦不堪。 呼吸,瞬间如同停止。 迷濛的雨帘,隔断了卓向雅望向远方来人的影子,恍惚之中,那好像是一个曾经她很熟悉过的男子。 是谁? 卓香雅有些记不起来了,或许,是根本就不想再记起。 “凋月,药药本宫的药” 捂着胸口慢慢滑倒在雨中,卓香雅艰难的喘着粗气,抽颤的手臂毫无力气的朝着站在十米开外的凋月挥了两下,声音,被莫大的雨声所覆盖。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雨中发病,这是一场来得太突然的意外事故,并不在卓香雅的预计范围之内。 卓香雅以为是雪妃的诅咒有效用了,老天,想用一场雨,就轻松把她给埋了,送走了。 险些,她以为她就要死了!死在一场及时雨中,死在一次没有挽留住卓府老爷夫人的遗憾中。 可是当她的噩梦,一如往常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卓香雅猛然睁开眼睛,看到陪在她榻边睡着了的人儿时,眼眸里,散出一丝疑惑,皱了皱眉,她推醒睡着的人,道了句带了问号音符的:“龙泊?” 第24章 怕世事无常,出了意外 “雅、雅儿?喔不,皇、皇后娘娘!臣弟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景`云国的封建等级制度,森严如垒。 倘若在皇宫里相见,必须行得尊位礼数。 龙泊在雨中救下呼吸难奈的卓香雅,马上就把卓香雅送回了休寝的寝宫,请来了御医来看,写方子,配药,熬药,不分时辰的照顾了卓香雅一整夜,累得在卓香雅的枕边,慢慢望着卓香雅熟睡的容颜满足的睡着了。 可这忽然被卓香雅一叫醒来,脑袋里累的还犯着迷糊,口由心声,就像在国学院时候那种独自相处的感觉,脱口而出喊出了卓香雅的小名,喊完才发觉失了礼数,赶忙起身撩起衣摆站直了,向着躺在床榻上的卓香雅行了一个拜礼,欠身躬背,虽然不喜欢这种称呼,却还是恭敬的唤了卓香雅一声尊称,还给卓香雅套了三个‘千岁’的大厚帽子。 “行了,皇上不在这里,你就少些礼数,自在些吧。龙泊,本宫有话问你,本宫睡了整夜,宫中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两宫相争,皇后娘娘踹死了雪妃娘娘,还有雪妃肚子里的孩子,这种皇室丑闻,若是没有一夜传遍京都大街小巷,那她卓相雅三个字倒过来写! 卓香雅透过宫窗看到外面已经白的发亮的天色,在心里暗暗计算着时辰,思考着一夜之期已过,花残到底有没有去探好劫囚的路。 她都在宫里闯下这种弥天大祸,若是还不能救出卓家二老,那她的命,不是白折腾了? 卓香雅的心,有些担忧,怕世事无常,出了意外。 “皇后娘娘,你到底想让臣弟,拿你怎么办?雪妃,已经和孩子一起去了。她在宫外没有娘家人,孤零零的一个为了六皇哥能早日登得大统,做了太上皇那么多年的小佳人。如今好不容易能享点过去受罪的福了,雅儿,你跟她一时质气做什么?犯了一尸两命的大糊涂,让我怎么放心得下你?” 躺在床榻上的女子,一张素颜,静静的听着,那双如水深沉的眸眼,此时,墨玉一般,黑的不见水底。 龙泊猜不出卓香雅心里在想着什么,可是他隐约能猜得到,这件事情,可能和发生在宫外的那件事情有关。 要不,以平日吃顿荤`菜都会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的善良女子,怎么能狠得下心去杀了一个怀孕七个月大的妇人? 此时,龙泊的心中,载满疑问,想出声询问,看着卓香雅那张平静不起波澜的脸,他又问不下去。 问了,就代表他怀疑卓香雅的杀人动机了,也就代表,他对卓香雅的信任,失去意义了。 在事情没有证据确凿,水落石出之前,龙泊下了一个死决心,那就是卓香雅不说,他便不问,只要卓香雅说了,那他就义无反顾的相信,那那皇帝老哥说不信都不行! 他龙泊,这一辈子,就是认准了躺在床榻上的这个女人当他的王妃,不管生死,他都认定她了,也,要、定、她、了! 第25章 永远都是等待的那个最累 “放不放得下心,也不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皇上呢?他怎么说?本宫杀了他最爱的妃子,还是孩子,没打算向本宫报仇么?龙泊,替本宫传个话过去,就说本宫在庄元殿里等着他,等着他来向本宫报仇!等了他三年,本宫等的,也有些倦了。” 两个人的爱情里,永远都是等待的那个最累。 那是一个不会知道终点何时来临的迷途,无尽的黄沙满天,漫无结局的痴心守候。 卓香雅在这段属于等待的迷途里,耽搁的太久,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以后是生是死,她都想再与那个男人,没有半点的可怜关系! “雅儿,你的心里,还是有她,对么?如果没有他,就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了,对吗?你知道,我在看到那朵金簪花钉在雪儿身体里的时候,心里的滋味吗?雅儿,我想代替六皇哥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一开始,就是我和六皇哥亏欠了你,可我和六皇哥,竟一直放任这种错误延续下去。伤了你的心,痛吗?” 娶回卓香雅,是龙泊一直心里所求的事情。 可是他慢了龙肆一拍,没有娶到想要娶回的人。 三年了,龙泊一直为卓香雅守着,龙泊深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一直在偱偱善`诱,尽最大的力气想要去填补卓香雅被龙肆冷落庄元殿里的寂寞,结果,他所的付出,等来了卓香雅一枝金簪下去,了结了两条性命的爆炸式的反扑。 瞅着卓香雅越是表现得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面孔,龙泊就越想道个歉,而道歉的具体原因,龙泊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对卓香雅这个被龙肆快要毁掉一生的女人,想说一句对不起,然后,再也不会动摇了,好好的保护着这个用刺猬的刺儿,裹住全身,不让他靠近的女人。 “没有几个人,是被伤了心之后,会不痛的吧?不过,龙泊,本宫麻木了。从雪妃和本宫说,皇上封了卓府,给卓府定了叛逆的死罪时,本宫的心就麻木了。父亲,母亲养着本宫,宠着本宫十五年,在父母亲的心里,本宫是他们至尊无尚的宝儿。你和龙肆,凭什么要把本宫接到你们的面前,受尽欺伤痛楚?这个世界,不公平!龙泊,本宫说的话,对吗?排至街尾的聘礼,可以买得本宫的下嫁,可以买得本宫的身子,但是买不到本宫的心,不是吗?雪妃的事情,本宫一人而为,放了凋月,她若有不测,本宫此生便不再活了。你,能帮本宫这个忙吗?” 思前想后,卓香雅考虑得失,还是认为要先把凋月放出宫去比较好。 凋月、花残两个人配合好了,卓府的两位长辈才能顺利逃离景浙守城。 卓香雅躺要床榻上眨了眨眼,侧身翻着坐起来,拿起枕头靠在背后,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已经累的额上冒出了汗丝,湿得额上散下的发丝贴着皮肤,不太舒服。 甩甩僵硬酸涨的手臂,卓香雅皱着眉心向龙泊请求道。 第26章 我们私奔吧 “能!当然能!凋月在宫里,一向谨守本分,是个懂事的丫头。我把她调出来回派给你在身边伺候着,我也能放心。但是,你不可以太宠着她,这是条件!丫头都一样,越宠着就越上天了。你宠着她们,我看着心里寒的慌。” 无人的时候,龙泊总想试着和卓香雅走的亲近一些。 嘴上说出来的话,也尽挑着擦边的界限说,不失礼仪分寸,但又显得比一般叔嫂来得亲近一些。 龙泊听着卓香雅的话中言词,似是凋月成了唯一可以转近两个人关系的枢纽,当下立即点头应允,一个小丫头的释放与去留,在他堂堂神候王的手里,还不就是勾勾手指的小事? 只要卓香雅喜欢,一百个小丫头,他都能给送来,而且,全都取上叫作‘凋月’这个讨得卓香雅喜欢的名字。 “寒得慌?若是真寒的慌,怎么不在当初皇上故意接近本宫的时候,把本宫抢入府中,生米,煮成熟饭?何必激流勇退,把本宫让给皇上?现在再来谈论这些,晚了些吧。本宫伤不起!闲言少叙,话说回来,把凋月那个丫头辇出宫去,让她谋条生路吧。本宫在这庄元殿里犯下了大祸,自知罪无可赦,能与卓府同归同毁,本宫也算得上心安理德。不要那个丫头随本宫同生共死,本宫,要她到宫外自由的活的,就算是替本宫自由的活着罢。龙泊,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了么?” 以前看古书的时候,不理解‘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句话的含义。 如今在皇宫里独居三载,方知岁月悠悠,女儿宫恨,绵远流长,非是卷沙走石,雨打昙花之后,那般萧景的脆弱。 卓香雅拂了指额上沾湿了汗水的发丝,潋退眸内一泉清水般的算计之色,想着凋月若不出宫,花残劫求之事必不得成,尽量放低了声音,撩作伤感之态,细语声声道来,怨责了几分藏在龙泊心里,与她同样,故知有数的当年往事,分散掉龙泊敏察的思觉。 “雅儿,事已至此,再提当初何用?本王曾说过,本王的心里,有你,一世都有你,本王的府里,也会有一你,也会一世都有你。可是,历数各朝各代,凡能登基即位者,都要少不了大小无数的牺牲。本王当初把你让给六皇哥是不对,可是六皇哥也做到了留给本王的诺言,入宫三载,未曾相碰,不是吗?六皇哥还特别交待,不许任何妃嫔前来你的庄元殿打扰,难道就不能抵挡了本王之过吗?” 三人里的多边情感,为了不伤他与六皇哥之间的和气,龙泊在答应抽身而退时,向龙肆要了一个,即使迎娶卓香雅入宫,也不得染指相碰的承诺。 龙泊自认在之后的岁月里,可以挽回卓香雅交付给龙肆的那颗少女心思,所以,一直默默守候,迟迟的苦待着。 若不是被卓香雅此时留在心中对龙肆的怨恨激起内心深藏着的一片痴心,断然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龙肆也不会把事情的老底翻摆开来,他很怕,知道事实之后的卓香雅,会连着他,也一起恨着,怨着。 第27章 冲动说出的事实 “你、你说什么?龙肆他是因为你?” 羞以启齿的话,省略在话的中央,淹没在卓香雅掠起一缕惊色的眸光里。 卓香雅无法相信所听到的事实,无力搭在床榻上的手指,深深的抠陷进了床榻上铺的柔软的一方牡丹花盛开百香园的绒棉绣花被里。 心底,震惊,落寞,讶异飘起的一丝疼痛。 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眼前发生的事实,更加的荒唐,荒谬至极。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被景`云国这两位势重权高的皇子哥儿,玩弄在股掌之中。 是她把这个世界里的人,想象的太过单纯,简单了吗? 卓香雅凝视着龙泊的目光里,透着一股陡然暗下去的色彩,如果龙泊能够看懂那股色彩所代表的含义,龙泊一定会后悔他当初与龙肆做下的决定,因为那股失去光光的色彩,代表着一个女人,从内心底里,发出来的绝望。 “雅儿你、你不要这么反应强烈好吗?你是本王的,永远都会是本王的人,不管上天入地,哪怕是钻进了海里,你也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是希望你不会受到伤害,可以日后没有任何不好回忆的与本王生活在一起。就算没有卓府的这件事情,没有雪妃这件事情,你与六皇兄的姻缘也不会再长久了。这三年,本王已经等待不及了。六皇兄迟迟不放你离开皇宫,本王都快疯了,你知道吗?雅儿,不管本王做了什么事情,都是为了能让你回到本王的身边,不要怪本王,原谅本王好吗?” 冲动说出的事实,果不其然,造成了心爱之人的误解。 他心爱的女人误会他了怎么办?怎么办? 龙泊再也无法顾及皇室规定的礼仪,抓住卓香雅的手臂狠狠的放在胸口的位置上,扯动着卓香雅陷如死灰一样安静,再也提不起半点情绪的软绵绵的身子,心疼的搂在怀里不放,大声的吼喊,请求着。 他多么希望卓香雅能够回应他一点,哪怕是打他,骂他,咬他,捶他,甚至像对雪妃那样,拿金簪子戳他,他都无所谓,只要她别彻底伤了心,心中不再有他就好。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不再那么做,不会再把属于他的女人让给他的六皇哥,让他的女人,为了一颗留给他六皇哥情意深深的心,孤独,寂寞的委屈着。 可是卓香雅,只是靠在他的怀里,被他像木偶一样摇来摇去,晃得头晕目眩,目光里全部都是龙泊飘来飘去的影子,胃里翻滚着无数的酸涩想要拼命的涌出喉咙,却最终,被卓香雅咬着嘴唇给硬撑住了,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回应。 “雅儿,要不我们私`奔吧?就你与本王两个人,一个奴才都不带,我们到其它的国家里去,忘掉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重新开始,好吗?好不好?” 一个酝酿在龙泊心中,早已硬如磐石的想法,在得不到卓香雅一点回应的时候,倏然,蹦出水面,划着冰道而出。 龙泊也知道携嫂私`奔是一宗无视道德的大罪,可他能怎么办呢? 他再也不忍心看着他的雅儿受苦了,若是逃亡,能带着他想守护在碧瓦雕阁金鸾殿里受尽委屈的女人,他不介意,用残留下来的后一半人生,陪着他的女人,永无定所的,覆水逃离,半世,不得安宁。 第28章 跟本王离开这里 “私、私`奔?” 蓦然抬首,惊愕的眼神望进龙泊眸里那一波雾蔼深沉,黯然垂下。 卓香雅靠在龙泊的怀里,舒缓着被龙泊摇乱的身体气息,冷冷勾着唇角,无声的哼出一丝不被龙泊看到的讽刺。 如果是在三年前,他突然对她冷淡漠然,而龙肆又紧追她不舍,她的心变的左右摇移不定的时候,龙泊说出这句话来,卓香雅即使会有考虑,也注定会最终随着龙泊离去,离开卓府,离开拥有龙肆气息的这片天空,去过自由独立的生活。 她相信,哪怕是在古代,身上没有半个铜板,只要为人踏实肯干,勤劳务农,也会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就算她想去过那种生活,卓府死去的冤魂会允许吗?卓府蒙覆的羞辱,会被磨灭吗? 当一切筹谋已久的灾难开始发生了,她与龙泊,或是龙肆,再或者之后还会牵连到的许多人,都难以走回从前了。 让她去私`奔? 然后在外流传起卓府的大小姐与小叔滋生出恋情,败坏门风的恶劣传闻? 卓府那些掩埋到地底下的烈祖烈宗们,不得气得变成僵尸活过来找她? “怎么,雅儿,你不愿意吗?本王为了你,可以抛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跟本王离开这里,好不好?” 女人眸里瞬间亮起的光彩,像是清早里的第一束光线,直射进龙泊不安的心底。 当那抹光彩消失的速度,与它亮起来的速度成正比消失在女人眸里之时,龙泊心底的不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是加重了。 小心翼翼的问,内心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卓香雅的回答,龙泊焦急的望着卓香雅平静,没有任何异常表情的面容,很怕,她再一次把他拒之门外。 “呵呵,龙泊,你不是小孩子了。说点负责任的话,行么?本宫杀了你六皇兄的爱妃,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他若是能平安放过本宫,那他还会是景`云国大名鼎鼎的景昭帝龙肆了么?回去吧,别再本宫身上浪费精力了。本宫,不会再相信男人所说的任何话了。此后一生,本宫或许真的会像雪妃所说的那样,孤孑一身,一生无子,临死,无人送终吧。那是诅咒,也是对本宫心狠手辣的报应?” 挑了挑眉梢,眸内泛着些许不屑之色,这种无可能发生的事情,卓香雅没有心思再去想花前月下的浪漫事情,她已经过了那个,可以把爱情当作全部的花样年龄了。 倘是苍天有心,让她得以逃过此杀人死劫,那她所有的余生,将会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毁了龙肆,毁了龙肆的景`云国,替她卓府,洗翻冤孽,还卓府一辈赤胆忠心的清白! 以前都是他们兄弟把她玩在手指间呼来喝去,随意招唤,当作物品一样丢弃,赠送,冷藏。 卓香雅很想问一句,她是海鲜么?需要龙肆这块大冰柜来冻着她? 就算是吧,那龙肆也要小心,她这块营养丰富的海产品,刺多着呢,她敢装盛入盘,可龙肆,他敢吃么? 藏在内心里的燥动,有些迫不及待的填满卓香雅空荡荡的胸口,卓香雅藏的深沉,故作凄伤一笑,不让龙泊发现。 第29章 我不许你这样说! “雅儿,我不许你这样说!雪妃、雪妃是她自己破了六皇哥的皇令,视皇言如戏,来挑衅于你,才得了那样的结果。照你所说,别人若是闯入了我的府里,我连把她赶出去的权利都没有?我、我明明就是看到,是她伸着双手掐向你的,然后你才伤得她。雅儿,有我给你做证,六皇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反正六皇哥的女人那么多,生的孩子也不少了,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啊!而我,一个小儿或是郡主都还没有,六皇哥要是敢动你,我就跟他势不两立。” 迟来的爱情里,夹杂着愧疚与悔恨,悔不该当初作下了孽,结下的缘。 龙泊口不择言的说着龙肆身边的女人和孩子,那口气里,似乎带着隐约的不赞同,还有嘲讽,丝毫不去在乎死在卓香雅手里的,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 听在卓香雅的心里,只是听出了身为在这个时代里处于高官之位的权贵人们,对其它无用之人所展露出来的冷血,残忍,很让卓香雅不适,在心底不禁又开始感叹穿越到古代里想要安稳的生存下去,也是一门技术活,没点技术含量,哪一天忽的死了,都没有人关心。 “稚子无辜,何其有罪?龙泊,替本宫安排个祭祀的祠堂吧!本宫想替那个可怜的孩子讼讼□□,念念佛,愿它早日寻得一户热心的人家,不要再回来宫里受罪了。皇上那边,随时有什么动静,都要派人来通知本宫。本宫若是受了罪孽死了,也得穿得风`光此死去,不能丢了卓府的体面不是?” 在她的世界里,她是为了救一个小孩而把生命搭在了美好祖国的大牢里。 回到了这个世界重生一回,她又亲手把一条小性给送进了不得天日已归西的黄泉路上。 世事缘由,还真的不是那么能说得清的。 短短一天一夜,十二个古代时辰,卓香雅经历了几乎常人根本不能遇到的事情,像九连环一样,一圈套着一圈,将卓香雅的心,套得崩紧,扼得紧鄹。 卓香雅本性里的善良使然,不想手上染上的第一条性命是个可怜的小孩子。 静默了一会儿,卓香雅冷静下心神,让龙泊去置办个焚香送灵的祠堂,在等待龙肆前来与她算帐的时间里,想替她的罪过找回一点清宁,而且,她杀了人,却又在这里大模大样的办祠堂,龙肆那个正在气头上的男人,还会躲在皇宫里不见她么? 卓香雅做事,向来不会去费无用之功,三年来,她没认真思考过别人,就呆在庄元殿里揣摩着龙肆这个男人的性格了。 雪妃都已经死了,以龙肆有仇必报,决对不会允许别人挑战他身为皇帝尊威的心性,此时却还不来找她兴师问罪,卓香雅可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龙肆是念在过去的情分上苦恼着,她,不敢再去妄自估测龙肆的心了,她舍不得自己,再受一次被龙肆丢弃的伤。 第30章 你,永远都会是本王的 “祠堂?那我,我这就去办!回头我再去把凋月那丫头给放了,可能会耽误一点时间,雅儿,你放心,你交待我的事情,我一定会认真的办。你不能乱跑,知道吗?门外守着的人,是本王的亲卫军,本王给他们下了死令,就算六皇哥来了,也必须等本王回来,才能打开门进来,你无须六皇哥会为难于你。有本王在,一切安好!一定,要等我回来!” 坐在床榻边上,龙泊放开拥在怀中的卓香雅,扶着卓香雅躺回榻上,趁着卓香雅不注意,俯身一低,带着湿热温度的唇,轻轻贴在卓香雅的额头上。 “你!!” 许是卓香雅这一次真的闯下了让龙泊忧心的大祸。 卓香雅躺在榻上,毫无防范的接受了龙泊突然来袭的一吻,猛然怔住,不语。 龙泊的吻,虽然是吻在卓香雅的额头之上,不是脸颊,不是唇瓣,仅仅是带着关心与留恋不舍的吻,可在等级制度森严的景`云国,已是犯了情理上的禁忌,若是被宫中哪个婢女或是太监看去了,少不了一番苦情的折磨。 卓香雅全身无力,僵着身子抵触着龙泊的亲近,握着被子的手,不觉紧紧的抵着紧崩的身子,手节上印出了白痕,一是惊愕龙泊此时的大胆,二是出于身体本能的反感。 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已经抵触龙泊对她的靠近。 是因为,心不在龙泊的身上了吗? 如果此时,吻着她额头的这个是龙肆,她是不是也会用同样的心情来反`抗龙肆的接触? 惊心内心里复杂的情感,卓香雅愕然喊出了一个字,便一直定定的目光,望在龙泊的一张俊秀的容颜上,再也,道不出其它的话语。 “雅儿,你,永远都会是本王的,谁也夺不走!就连六皇兄也一样,夺不走!好好歇着吧!” 没有道歉,没有多余沉赘的话语。 龙泊看到卓香雅眼眸里透射出来的微浅反`抗,转过身,脸上挂着受伤的神色,没有让卓香雅看到,移开脚步,快速向外走去。 只留下一道低低的声音,压掖着心底多年来期盼的渴望,像是在和卓香雅说,也像是在和自己说,飘荡在卓香雅的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 “呵!早在你与龙肆设计毁了卓府的时候,本宫的心,就注定不会再停留在你的身上,或是龙肆的身上。你们,是要还的。本宫,永远都只属于自己,只属于自己。” 卓香雅望着床榻顶端,一幅描着龙凤呈祥的金彩画儿,想着三年前初入到庄元殿里,神奇的看着出现在自己眼中,所谓古代皇宫的神秘模样,心中尚沾沾自喜,她一个在现代社会里拿手术刀的人,居然能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好事,是上天在宽待她吗? 但是现在,住的久了,习惯冷清了,卓香雅倒恍惚觉得,那些被画在金墙上的龙,会笑,凤,也会笑,在笑什么? 笑她当初单纯的无知呗! 以后,她一定要成为这个世界里的强者,比龙肆还要厉害的强者,她要为了卓府而战,为了养育她的父母而战,为了,她是一个拥有现在社会里优秀基因,得到了上天赐予的这段神秘生命之旅的特殊姻缘而战。 昏沉的睡意里,卓香雅向把她推向这个古代时空的上天许了一个愿,她希望可以逃脱龙肆为她编织的囚笼,她希望,她可以成为这个世界里,能够让人另眼相看的强者,然后,找到一个心爱的男人,平淡,安宁的度过一生。 第31章 做恶梦了吗? “龙龙肆龙肆不要!不要!” 晌午,太阳移到了天空的正上方,灼热的光线,缕缕打在泛着红色木漆光茫的宫窗上。 一排排腰间佩戴着宽面长刀的王府侍卫顶着烈日炎炎,认真负责的守在庄元殿的皇后睡寝门外,殿院之中,也是满满的几排隔十步而站,脸上不断流下汗水的侍卫们。 庄元殿内,皇后寝榻之上,一名脸色苍白的女子,胡乱的伸着手臂四处敲打,落空,落空了再敲打,抓着被褥揉在怀里,紧紧皱起的额眉,似是难过到了极点,口中,不住的喊着一个人名字,断断续续,零零碎碎的,却又呼喊的声嘶力竭。 “雅儿,雅儿,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龙泊处理好卓香雅所说的祠堂一事,又给了凋月些许银两让她出宫之后,回到庄元殿,刚步子主了院中,就听到殿内传来卓香雅渗着几丝虚弱的呼喊声,喊得他啪的一声,掉落了手中拎来,装了骨汤的竹篮。 等到龙泊听清卓香雅喊出来的那个名字时,心下一紧,还以为是龙肆带着人闯进了屋里,对卓香雅做了不好的事情,急急跑进殿内,看到殿中只有卓香雅一个人,连个宫女都没有出现的时候,这才放下了心里的担忧,软着步子走到榻边,扶起睡梦里惊天动地喊着龙肆名字的卓香雅,拍了拍卓香雅的脸颊,唤醒他怀里被梦中恶事吓得不轻的可怜女人。 “龙、龙泊?什、什么时辰了?龙、龙肆还没有过来么?” 睡梦里的惊慌失措,忽然被眼前明亮的视线代替。 卓香雅靠在龙泊的怀里大口的喘气,声音不稳的向龙泊询问着时间,她担心龙肆会有意拖着这件事情不来,打乱了花残,凋月营救卓府二老的计划。 “过了午膳时间了,六皇哥还没有过来!听说,雪妃的事情,不知怎的,闹得很大,六皇哥上了早朝,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下朝。雅儿,你是做恶梦了吗?梦里关于六皇哥的?” 掏出衫内的手帕,细致的擦去蒙在卓香雅额上的沁薄汗丝。 龙泊看着卓香雅犹似尚未从梦境里省来的恍惚表情,心中猜了个大体上的方向,很想问一问,卓香雅的梦里,龙肆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即使在梦里,也不肯安稳的睡下。 他的六皇哥,把卓香雅逼得太紧了吗? 也是,纵然卓香雅是一位将门之后,心性较平常养在深阁闺中的女子冷静,能够承载的伤心较多,可卓香雅毕竟还是一个女人,满门遭祸且不止,她还在这种紧要关头杀了人,杀了皇帝的女人,若这些所做所为,换作其它人,早已经胆颤心惊,吓得整日不醒了吧。 难为了他的雅儿,还在如此倔强的挺着,坚持着,没有失去信心,和勇气。 就算是做了梦里害怕的事情,也权当是缓解精神上的压力,舒缓下内心里无处可说的委屈,与惊慌。 他的女人,他懂。 若是不懂,还会有谁能去懂? 第32章 带本宫去烧柱香 “龙泊,祠堂备好了吗?带本宫去烧柱香,给雪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送行吧!” 龙泊的话,卓香雅不想回答。 卓香雅用袖子拂了拂颈子间睡出的汗水,撑着床沿下榻,走进屏风里,换上一件干净的白色素衫站到龙泊面前,一张玉颜,毫无半点血色,如同白纸一张,看在龙泊的眼里,卓香雅的脸色,比那身如雪的衣裳还要白净,白得他眼睛发痛。 “雅儿,身体不适,食些东西再去吧?累坏了身体,会让看到的人心疼。” 扶住卓香雅昏昏欲晃的身子,龙泊借过一个怀抱揽着卓香雅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这些年,他给这个女人的依靠,太少了。 是他太守着皇宫里的叔嫂礼仪了? 皇宫里出人人命案,龙泊把卓香雅做出的伤害事情,归疚在他总是躲在暗处遥远观望着她的,不该隐藏起来的态度上。 在卓香雅勉强要动身时,出言相劝,劝语里愁肠百解,辗转难回,不安反侧。 “呵!心疼?龙泊,太晚了。别再把心放在本宫身上,不会有结果的。祠堂,本宫一定要去,不为别人,为了自己安心。” 受了惊吓的梦里,龙肆是用了最残酷的刑罚,把她吊在了马车上,四肢缚了绳索,脖颈上,也有一条。 号令一响,马儿疾速奔跑,她被马儿扯得,呼吸难引,随后,肢离破碎。 卓香雅知道古代的这种刑`罚,叫做‘五马分尸’。 别人都说梦是反的,可卓香雅却认为那是一种预兆,一种不详的预兆。 原来,在她犯了罪孽的背后,她的死境,竟是如此凄惨。 难为了龙肆,能用三十年尘封的古刑来对待她! 不过,她不怕,刃遇强而欲利!她,真的不怕! 扰去与龙泊的纠葛,把话摊在明处说得清清白白,卓香雅不希望与眼前的这个男人再去滋生些什么不该发生的关系。 景`云龙氏,她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 扼着手腕挣开龙泊在听到她话语时忽然害怕收紧的手臂,卓香雅扶着触手可及的屋内物品拖着棉花一样的软步子,朝门外走去,没有回头,曾经丢弃过她的男人,没有勇气守着她去和别的男人竞争的弱者,她不需要,也不应该需要。 “雅儿那、那我扶你去。” 怀里的女人,强硬的挣脱的自己的怀抱,是令龙泊心神一惧的厉害脾气。 龙泊赶走几步追上卓香雅,扶住卓香雅,没发现,三年的时间,让他心心恋着的女人脾气大了不少,但是,却并不讨他的厌。 会和他发脾气,应该也是亲近的一种表现? 龙泊的想法,总是会靠着好的那一面。 扶着卓香雅到了龙泊设置好的祭堂,是位于庄元殿偏殿里一处无人居住,傍着一处假山园景的小屋子。 “就是这里?怎么这般偏癖?” 推开门走进去,屋内一片黑暗,凉嗖嗖的透着诡异的气息。 在炎热的夏天里,渗着一股阴寒的冷风,瞬间打透了卓香雅单薄的衣裳,引起卓香雅不适的一阵颤栗。 第33章 稚子无辜,祭祠堂 “雅儿,皇宫里不允许私设祭堂,不喜庆。我找在这里,也是不想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再者,冥灵本是阴气浓重之物,见不得阳光,你若在大太阳底下备着祭堂,不是存心犯了冥灵们的忌讳,让他们走的不安心吗?” 跑了大半圈,终于在殿里找到这处罕见的‘人间绝景’。 龙泊不看时还不晓得,庄元殿里,居然还有此等偏僻的小屋,当下就寻思着,祭堂便设在这里了,等用完之后,他马上派人过来,拆了这座偏僻的小屋,他不喜欢卓香雅的庄元殿里有这种没人气的地方。 “也罢,香呢?” 由于宫内禁祭堂,所以用来祭拜的过程需得短暂而简单。 卓香雅也不多问闲话,伸手一摊,向龙泊要拜祭逝者的竹立香。 “呃在这。” 听到卓香雅类似于命令的话语,龙泊头皮发木,暗叹也就是卓香雅能把他一国的神候王爷当作宫女丫鬟使唤,若是换作其它的人,敢这么唤他一句试试? 龙泊愣了愣神,匆忙跑去拆香,点燃,再迅速跑回来,把三枝燃着火星的竹香递给卓香雅。 雪妃的祭牌旁边,竖着一块没有划了名姓的小木牌,在两个木牌的前面,摆着一坛手心大小的香炉,还有三盘洗好的香果,以及素酒两杯。 卓香雅手持燃香,站在雪妃的祭牌前,稍作欠身,拜了三拜,又轻移脚步,在那块没有名姓的木牌前拜了三拜,轻叹一口气,把燃香插`入坛灰里,复又走向龙泊,默默注视着龙泊,不言不语。 整个祭拜的过程,简捷有速,不带一丝余暇,卓香雅的速度之快,简直到了让龙泊目瞪口呆的程度。 “雅儿,可以了?你——” 龙泊见着卓香雅就是一门盯着她,也不说话,试探的话语刚说出口,下一刻,卓香雅已然清眸一闭,身子瘫软的直直倒下去,咚的,摔在地上。 “雅儿?雅儿?” 龙泊抱着卓香雅奔赶回卓香雅休息的卧榻,卓香雅再一次昏了过去。 唤来御医一诊治,御医说是卓香雅自昨个儿下午出了事,便再也没有进食,属于滴水未沾,典型的晕眩症状。 就算是正常人没有感染风寒,在饿了一天一夜的情况下,也都会出现浑身泛软无力,体虚渴眠的症状,更何况,卓香雅还是从病中清醒过来,熬着身子出去,经了阳光的炽晒,屋中冷风的交错袭`来,这本身热冷的交替失措,就已经让卓香雅的身子虚弱到了最为绵薄之气,昏倒了,也是理所应当。 龙泊揪住御医的衣领,练过武,拿过剑的手劲儿使力向上一提,提得御医脚离了地面,双腿直蹦登,直到御医被拎着领子说出药方之后,才被龙泊撂回地面。 服过汤药,又睡了小阵,卓香雅是在两个时辰之后从昏睡中醒来的,眼睛一睁开,龙泊就递过来一碗白米粥送到卓香雅的面前。 卓香雅闻着粥香倒也清新可闻,胃腹里来了食欲,刚放至嘴边想要喝上一口,忽然听到‘嗖’的一声,从门外捎过来一股冷气,直直砸向她手中的粥碗。 第34章 金花簪子,是本宫的 “唔!” 啪! 卓香雅手中的粥碗应声而碎,一枚金花簪穿裂粥碗的瓷面,直直刺入她的掌心,穿着掌心,直接扎破了卓香雅铅白的手背。 一股鲜血,随着泛开热气的清白米粥,全都洒在卓香雅素色的白莲裙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妖娆华贵,美艳眩目。 “雅儿?御医,御医!” 龙泊被就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像疯了似的扑到卓香雅的床榻前,握着卓香雅疼到抽筋的手腕,大声咆哮,如夏夜里的响雷,轰轰阵耳。 “龙泊,无碍。那金花簪子,是本宫的。” 细长的簪身,扎透卓香雅的左手掌心,在食指与中指延向手背的地方,冒出了刺眼的金色簪尖。 卓香雅被龙泊的吼声震得心神不宁,视线里模糊不清的焦距盯着打入掌心的暗器,不用细瞧,卓香雅就已经猜出来了,那枚金花簪,应该就是她扎入雪妃肚子里的那一枚。 是龙肆,向她寻个说法来了。 可,这个男人还真是狠心呐! 明知她对他是有情,有意的,还要执意伤她若此,龙肆是打算,杀人偿命,血债,血还么? “雅儿,雅儿!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伤害本候的人?来人,给本候拿下!” 流出卓香雅掌心里的鲜血,像山顶上的小泉溪水一般,在金花簪扎破掌心的洞`口处,稀稀拉拉的流下来,是一股血柱。 瞬间,湿花了卓香雅的衣裙。 龙泊心痛至极,未曾多加细想,伸着双手捧在一处,颤抖的接在血流下来的地方,不小会儿,就捧了满手女人的鲜血,红漾漾的飘荡在龙泊的手里,滴答滴答的顺着龙泊的指缝向下流淌。那是龙泊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最让他怵目惊心,惊魂动魄的,血红! 龙泊的头脑里,一片空白,谁的话语,就连随之进来的脚步声音都没有听到,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手里越接越满的血,扯开喉咙朝着门口大发施令。 “呵!拿下?龙泊,你倒是让他们拿个朕试试?” 一袭明艳尊贵的锦黄色龙袍,一个风华玉冠的绝美男人,薄薄的唇角上,噙着一丝淡雅的笑容,纯如墨玉般的凤眸里,是缈却无底,深邃无澜的冰冷目光,冷若刀刃,泛着凛冽寒慑的银光。 绝美男人,身姿优雅,踱着轻盈的步伐,缓慢的走进屋中,挑着眉梢,缕起一丝潋滟慵散的眸光,修长的美指间把玩着另外一枚金花簪子,目光,静静的在看,在看龙泊,也在看卓香雅。 在他的身后,跟着景`云国的满朝文臣武将。 从谏言在内殿的一、二品文武大员,到三品六部都察御史,再到站于大殿之外的四、五品文吏,武员散骑、诸吏、诸郎。 整整将近一百多人,悠悠荡荡的站满了庄元殿内供卓香雅休息的寝殿外堂,全都听到了龙泊那一句嚣张到了极致,笔书难描,极具杀伤力的,‘伤害了本候的人’的这句话。 当下,庄元殿的外堂里,忽然就静了下来,原本杂乱无序的脚步声,一时之间,沉寂的,无人一样,仿佛掉下一根头发丝的声音,都能听到! 第35章 被金花簪扎破掌心的感觉 “皇、皇上?是你伤的雅——,皇后娘娘?” 眼眸里,满是惊诧和不解。 手里捧着的血水,啪的松开,全部沉陷进卓香雅的裙衫里,划出一条可以飘移的小河。 龙泊望着站在内堂门口,似乎并没有走近意思的龙肆,慢慢的站起身,双身在袖口里握紧了拳头,横眉冷看,隐隐激起一层轩然大波。 “呵呵,是,又怎样?她用什么样的手段伤了朕的雪妃和孩子,朕就要让她尝尝相同的滋味。朕的皇后,被金花簪扎破掌心的感觉,好么?” 冷若冰霜的俊美容颜上,带着些许似被龙泊顶撞后的愠色。 始终挂着淡淡笑容的薄唇,越发笑得精致,妖冶,荡起一股邪魅的气息。 龙肆瞥眼扫过卓香雅那只被穿了一个血窟窿的手掌,眼神里瞟着不屑,轻蔑地讽刺,似轻似重的玩虐。 多么漂亮的掌心,怎么偏巧就被扎中了一枚金簪,鲜血淋漓的,多么可惜? “还好。” 闷下一口疼痛难顺的呼息,卓香雅勉强说出口的沙哑声音,暴露了此时她能承受的一切。 如果不是龙肆出现在这里,迟迟不走近,也不离开,若是龙肆能晚一点再进来,卓香雅真的很想运起内修心法,用内心把扎嵌入掌心里的金花簪给打出体外。 但是现在,她去不能,只能硬忍着疼痛,扛着。 龙肆不知道她会武功,也不晓得她懂得内修心法,并且运用自如,卓香雅也不会让龙肆知道。 倘若龙肆知道她会武功,就一定会把她赶尽杀绝,以妨止她逃出皇宫,为卓府上下报仇。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以最大的弱势出现在龙肆的面前,讨得龙肆的同情心,那样,兴许龙肆会怜香惜玉一次,饶她一命不死? 卓香雅的思绪里,深深迷惑着。 “呵呵,还好就成,若是真的杀了你,朕的勇将神候王,不得把朕逼得退位了?” 眼眸里的女人手掌,血流不停,女人苍白的脸色,随着血液的流出,越来越苍白。 再任由血色流淌下去,或许女人随时都会血枯而亡,身子,倒在他的脚边,化作一股冰凉。 扭着眉峰紧蹙,龙肆一想到卓香雅会死在他的面前,心里就升起一丝烦愠,极为不舒服。 为了避免不舒服的感觉在他的心里扩散,龙肆话峰一转,移到了龙泊身上,浅淡的一声退位,听得满殿里的朝臣接连扑通,扑通的膝盖磕在殿内的地板石上,伏身扣地,惊蛰如鸟,仿受弓震之颤。 “回皇上,臣弟不敢。臣弟只是只是忧心着皇后娘娘,即使有错,也该按景`云国的规矩来,皇上不该动用私刑,伤了皇后娘娘的手,万一查明,雪妃娘娘之死,乃是雪妃娘娘任意妄为而得,那不是委屈了皇后娘娘?错怪了,皇后娘娘?” 单膝跪地,躬身欠首,一幅桀骜不居的忠臣模样。 脸面上的臣服,骨子里的高傲。 龙泊咬着牙根跪在地上,软着态底一字一句的说着,视线盯望着龙肆穿在身下,半丝灰尘不染的白绸龙靴,手上的拳,依然握的很紧。 第36章 自作自受,不可饶恕! “委屈?错怪?朕的皇弟,事出必有因,有因,而不可伤人。那不是把朕的爱妃皇儿亲手杀死的理由。朕来这里,也不过是想向朕的皇后求证一番昨日的事实而已,并非想为难你,全都起来吧。跪在朕的眼前,不熟识朕的人,不得把朕当成了暴君?来人呐,把人都带进来吧。” 隐藏在手袖里的暴戾气息,龙肆明显的感觉到了。 他这个皇弟,三年了,对他的皇后,仍是死心不改,让他着实烦恼。 眼底的余韵,向着身后凉凉一扫,龙肆朝着候在殿外的大太监总管吩咐道。 “是,皇上。来呀,把他们都给带进去。” 大太监得了令,向身边站着一排的小太监瞟了一眼,示意小太监们,把跪在地上,被打得肢体肌肤上,没有一块正经好皮肤的太监宫女们,位到庄元殿的内堂里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神候王饶命,神候王饶命啊!” 一群小太监宫女的,被连扯带拽的丢进了挤满朝中大臣的庄元殿内堂。 鬼哭狼嚎的倒在龙肆与龙泊相隔的空间里,不断的向龙肆和龙泊求饶。 “说说吧,都是怎么回事?说得如朕的意了,朕就饶了你们,若是说差了半点事实,朕就一刀一刀剜下你们身上的肉去喂狗,连骨头都给啃得一根不剩!” 龙肆垂眸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太监和宫女们,笑意浅浅,似一朵盛开纯洁的莲花,如沐春风般的美好感。 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慢悄悄的,更慢悄悄的,像是含在舌尖上的浮音,一字轻,一字沉,一句浅,一句深,透着股毫无理由的章法。 杂乱,却莫名的有序。 字字都绕在心坎里最脆弱的那个地方,似刀,嗞的一声,划破心脏的虚软,危险,到了极致。 寥寥几句,已把一众小太监和宫女们吓的颜色尽失,再也顾不上说话,只顾闷着话语砰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 “皇上?你” 跪在一旁,龙泊看的讶异,不明所以。 龙泊从来没见过龙肆如此明白的把威`胁说的这般赤`裸裸。 放在平时,龙肆喜欢的手段,是慢火细熬;生平的性格,是咬文嚼字,训斥人都不会让你听出来一个不好地方,背后还要感谢他。 龙肆极少时候会出现如此时发生的这种,直接剖言相向,恶语昭章,而那随时都挂在唇边上不会消褪的笑容,隐约今时,也格外的显出一抹冷色。 “呵!” 卓香雅靠在床榻的一边榻柱上,看着龙肆用肆虐妄为的手段逼着小太监和宫女们,不觉忍着声音轻笑,伤感,绕在眉额之间,脑中泛起思绪里的疑惑。 龙肆,就这么着急的让她去死?深怕她,赶不上雪妃与那个小娃娃的身影么? 如此男子,如此爱恨,她在过去的三年里,是怎么一直把心紧定不移的放在他的身上了? 她还真是,自作自受,不可饶恕! 喜欢上龙肆,把一颗少女纯真的心,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幻想,全都交托给龙肆这个似邪非邪的男人,是她这一生,所做过的,最错的一件事罢。 第37章 血溅庄元殿 “都不说么?还是让朕再给你们清醒清醒?别忘了,朕的时间有限。朕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交待不出来,就全都脱出去喂狗!” 无视龙泊脸上的诧异,龙肆俊美的容颜上,流洒下一丝等待中的不耐。 好似天上的云,被风轻巧的一吹,飘散,如同从来没有存在的那般。 下一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龙肆忽的一声喝斥,玩在掌心里的金花簪扬手一甩,金光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带着龙肆手上的力道,不偏不倚的甩进一个小太监的喉咙里,印在小太监的脖颈上,现出一朵金色的花簪瓣。 “唔!唔!” 小太监捂着脖颈说不出来话,全身抽畜着,蜷缩着,脖子间的血光,沽沽的往外漾着,染满了一身淡蓝色的宫装,死状,惨不忍睹。 其它被带来的小太监和宫女全都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血案给吓傻了,互相依靠着身子不知该往哪里缩,胆怯的眼神里现出的是从所未有的恐惧,每一个人都咬着嘴唇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害怕下一个被金花簪打中的,就会是自己。 “六皇兄!”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龙肆的血溅庄元殿,震憾了整个庄元殿里,所有的人,包括龙泊,包括卓香雅,包括,景`云国的所有臣子们。 给染了血腥的庄元殿蒙上了一层灰暗不清的阴霾! 整个庄元殿,被大臣们的三呼万岁,吵得呼耳欲聋,几乎要刺穿耳膜。 卓香雅看着已然发生的一切,脸上的表情,愈发淡漠了。 龙肆就是这般迫不急待的想要听到她的罪行,让她伏法认罪么? “怎么?血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你们是说?还是不说?两害相权取其轻,要伤,还是要命?随你们自由选择。朕,并不横加干涉!” 杀了一个人,死了一条性命,龙肆心里那股莫名的不耐烦,消失了。 盈盈一笑,薄薄的展露些许寒微寸光,龙肆走到死去的小太监面前,揽着袍摆蹲下身,轻轻拈手一拔,金花簪就顺着指颈儿滑回龙肆掌心里不知何时覆上的一巾橙黄绸子面的手帕,溅飞了几滴妖气邪生的血花。 “六皇兄,你到底在做什么!他们是否真的看清楚了当时所发生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若是屈打成招得来的借口,怕也不能轻易服众,胜之不武,对吧?” 听着龙肆的言语,似乎纯心要至卓香雅于死地。 龙泊忍无可忍站起身走到龙肆面前,愤然抓住龙肆的手腕,忍耐到了极限。 “屈打成招?朕何时屈打成招了?指刚才的事情么?朕不过是失手而为,你曾几何时,见过朕,委屈了宫里的这帮奴才们了?” 手帕擦着金花簪的簪枝,血色的印痕,一道道的出现在手帕上。 凤眸盯着擦拭干净的金花簪,弹了弹手指,落下一方帕子遮盖住死去小太监的脸,龙肆无辜的勾着唇角,眉眸里都染着一丝妖魅的轻笑,邪美如花。 第38章 忍着些,可能会疼 “六皇兄你” 心内,一片血凉的震惊。 他的六皇兄,杀人如戏,视人命如草,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但龙泊看着,回味着龙肆说出来的话,脑海里总好像在漂浮着一股异样的信息,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感觉是什么,除了震惊,应该还有另外的情绪存在。 只是,怔怔的望着龙肆那张渐渐散发起嚣张,狂傲的俊美容颜时,龙泊什么都想不到了。 他的六皇兄,到底想做什么? “唔!龙、龙泊,痛、痛,替本宫,取下来。” 忍受不了金花簪停留在掌心里,鲜血源源不断滴下的失痛感,卓香雅明白现在不是硬来的时候,眯起痛苦的眸子,朝着龙泊发出微弱的声音,扰断了龙泊愈发深入的臆测。 “好,好,雅儿!马上替你取下来!御医!御医!还不赶快来包扎?晚一刻本王就摘了你的脑袋!” 听到卓香雅细浅的声音,龙泊再次看向卓香雅时,那一张本就苍白如纸的面庞,此刻,更是白如秋霜,隐约可以看到下鄂处泛着青红色的血管,瞬时,吓了龙泊一跳,受惊过度。 在龙肆和满朝文武面前再也沉不住气,嘶里竭底的呼喊着御医。 “神、神候王爷,小人在、在。” 御医是随着龙肆庞大的朝臣队伍而来,一早就站在外厅里,听着寝殿内室里不停传来的呼嚎声,紧张的跪在地上,竖起两只耳朵仔细的听着是否有传唤于他,这一听到龙泊喊出来,马上跪着爬进内厅里,先是看了眼龙肆,见身为皇主的龙肆没什么大的反应,才向龙泊跪着爬去。 “快想办法把皇后娘娘手里的簪子给拨出来,若是伤了手上的神经,再或是损了皮肤受了疤,本王唯你是问!” 瞥眼看着龙肆,龙泊见龙肆那张淡漠的俊颜之上,是不打算过问的神色,顿时放下心中的担忧,揪着御医的领子抛手一丢,丢到卓香雅的榻前,厉声喝叱着。 “是,是,小的尽力,一定尽力。” 御医被连着揪了两次的衣领,虽然已经在心理和态度上适应了,但身体上还是没有适应,磕磕碰碰的站起来,翻开摆在床榻前的药箱,取出薄纱手帕覆盖在卓香雅的腕上。 “皇上,王爷,小的、小的替皇后娘娘诊治了。” 深宫皇院,后妃身上任何一寸肌肤皆为皇上所有。 御医洗净双手后,朝着龙肆和龙泊请示,在没有得到不允许的情况下,这才大着胆子,被迫在龙肆和龙泊从不同方向飘过来的两道冷冽目光的紧紧逼视下,握住卓香雅的手腕固定在木板之上。 “皇后娘娘,忍着些,可能会疼!” 御医颤着声音小声说着,拿出一枚刀片,顺着金簪扎入的地方将卓香雅的手掌慢慢给割开三分之一指节长的宽度,然后攥住金簪的花片猛得向外一拔。 扑! 金花簪子和着鲜红的血色一同被拨出来,鲜红的血柱,唰的喷了御医半张紧崩的脸,顺着御医的脖颈,缓缓流下。 第39章 本宫不会输! “唔!” 金簪拨出掌心,在白晳的掌肉里,留下一个可以看到些许白丝光亮的血洞。 卓香雅咬着嘴唇闷哼了一声,额头上迅速渗出丝丝冷汗,被固定在木板上的手腕猛得一抖,随即开始抽畜,晃动,撕心裂肺的疼。 “皇后娘娘,您忍忍,一定要忍住!金簪插`入掌肉里,可能触碰挤压到了手上的神经,这一猛得拨出来,手神经归位,肯定要动`乱啊!皇上,王爷,快过来帮忙按住娘娘的身体,不然娘娘一定会引发全身痉挛的啊!” 御医的眼眸里,一片湿漉漉的血光,还要兼顾着卓香雅抽筋跳动的手腕,分辨不清龙肆和龙泊所站的方向,只好胡乱的朝着身后里呼喊。 “雅儿,雅儿!我来了,我来了,有我在,有我在!不怕!不怕!” 听到御医的呼喊,龙肆的脚步,刚刚出现移动的趋势,就被龙泊抢先一步奔到床榻前,压住床榻上整个上身都开始不停乱荡的身子,心碎的喊着床榻上女人的名字,把龙肆欲迈开向前的步子,被这突发的场景,给活生生的止住了。 龙肆站在龙泊身后不远的地方,视线紧锁着那个即使倒在床榻上,掌心沽沽流出血迹,却依然紧咬着唇瓣不肯出声,美眸里眼神始终明亮黝黑的坚强女子,一颗冷漠无情的心,忽然之间,震撼,惊艳,不由自主的被女人脸上那抹倔强给掳落,沉沉的塌陷。 ‘龙肆,本宫不会输!永远都不会输!’ 一枝金花簪,打落了卓香雅对龙肆三年多的痴心情长。 当手上不停抽畜的疼一波接一波的□□,卓香雅锋利的目光与龙肆泛着冷漠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无言的对视,凝望。 这真的,是她曾经爱过三年的男人么? 咬着唇瓣的地方,已经被咬的麻木,流下了和掌心一样的血红的液体。 卓香雅的思绪,在极难忍受的疼痛里,居然意外的,麻木的清晰了。 如同回到多年前与龙肆相遇的一刻,她在那一刻,忽然看清龙肆对她藏有的最实在的企图,还在卓府不可避免的灾难。 内心里突然袭`来的想法,她,卓香雅,恨透了他,恨透了,这个,叫做龙肆的男人! “雅儿,雅儿!” 晕沉的意识里,昏天暗地,黑色的天地之景,无边的幕布,遮挡起卓香雅所有能够看见的人,忆起的事。 唯有耳畔里传来的,那一声声挥之不去的,焦急的呼喊。 卓香雅是在抽畜延续到腿上的时候,痛的不支,昏倒过去的。 经过御医再三仔细的诊治之后,卓香雅方缓缓苏醒过来。 醒来时,卓香雅并没有去看龙泊,或是站在屋内的龙肆,还有一大帮她并不认识的朝堂上的臣子,仅仅是抬抬厚重的手臂,传来一股力促不小的疼痛,疼得卓香雅痛苦的皱眉。 “手还能用吗?” 眼帘里,望进一片白蒙蒙的纱绢,纱绢里,犹有血色在逐渐往外渗透,卓香雅看到她的左手被御医包成了一个大大的粽子,不是她喜欢的精巧形状,动了动嘴巴,问出心中最关心的一件事情,沙哑的声音,让卓香雅都不敢相信,那是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第40章 都昏倒了,还不放过她? “回皇后娘娘,以后若是善加调理,定会连个伤疤都不会出现,皇后娘娘请放心。” 卓香雅话语微弱,声音轻浅,御医候在床榻边上听到了,刻意提高脖子,扬着声音大声回答,为的,是能让站的偏远一点的龙肆也可以听到卓香雅问的是什么,以免过后再遭到当朝皇帝的亲自审问。 “本宫睡了几个时辰?” 凋月被龙泊放出来了,那花残呢?有没有来到宫里? 救卓府二老,会不会晚了? 无数个疑问在卓香雅的脑海里翻腾着,卓香雅无法起身去看外面的天色,只好询问着时间,心里计算着剩下来应该用什么手段才能进得了龙肆的身,暗中取下龙肆的四龙令牌交给花残,好去营救成了死囚的卓府二老。 “雅儿,你睡了两个时辰了。如果不是六皇兄派人去取了宫里秘制的雪梨膏给你敷上,恐怕你的疼痛到现在还不会消失,还要继续抽畜。怎么样?现在还疼吗?是本王没能守护得了你,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了。相信我,绝对不会了。” 龙泊坐在床榻前,眼眸紧紧盯着卓香雅仿佛被满额湿润汗水洗过的脸,怜惜的擦去不断涌出的虚汗,心疼的不知该如何安慰卓香雅才好。 “两个时辰?又是两个时辰过了?” 两个时辰,外面天色已然大黑,空留一弯明净的圆月,悬挂于空,周围绕着数不清的闪烁的明星。 卓香雅不用去想,也能猜测到屋外的天色,已再无白色明亮的光线可言。 可是,听到龙泊话里提起的人,卓香雅下意识的朝床榻远处望去,龙肆依然站在她昏睡之前,紧紧盯着他的那个原来的位置上,一身冷气,俊颜孤傲,没有向前或是向后移动一步。 这是为什么? 她都昏倒了,还不放过她? 眸里划过一丝忧伤,卓香雅转而不再去看站在视线里碍人的身影,胸口闷着一口恼怒的气息,无法散透。 “雅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一看到卓香雅把头转了回去,龙泊瞅了眼漠无表情的龙肆,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本宫累了,想休息。” 龙肆,龙泊,这两个名字缠得卓香雅哪个都不想见,也不想听。 卓香雅胸里无处可发的怒火,在龙泊这只勇往直前撞上来的兔`子面前,砰的开了枪,下了逐客令,她还不想自己的寝宫,变成男人驻足的拥挤地方。 “雅儿你赶我走?” 一脸的不可置信,龙泊受伤的表情映在卓香雅的心上,是难以抹平的痛楚。 “呵呵,想朕离开,可以,但事得办完了。伤了朕的妃子和皇儿,真的就可以如此不了了之么?朕的好皇后,这些奴才们在你昏睡的时间里,已经交待了你犯下的滔天罪行,虽然,你是错手伤了朕的雪妃,但是,朕的雪妃与皇儿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朕不给她们一个交待,也说不过吧?想来朕的皇后也应该非是胆小懦弱,敢做不敢承认的女子吧?” 龙肆的身影,姿影摇曳,踩着轻盈的步子,向卓香雅的床榻走来。 远远的,看到卓香雅脸上陡然升起的迷`惑,扯了扯唇,笑容里,渗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凉薄之色。 第41章 皇上,我错了 “错、错手误伤?明明就是” 是她亲手杀了雪妃的,龙肆为什么要替她开脱?是龙泊在暗中做的什么手脚? 赶人的想法,在龙肆说出那句错手误伤的话语之后,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卓香雅想不出龙肆会有什么理由来替她说好话,脑筋飞快的运转着,深怕龙肆的那一句话语,会更令她伤神。 如果龙肆另外有想伤害她的想法,那对她来说,不就是黎明前的一场黑暗,是最危险的时候吗? “雅儿,不用担心。是那些奴才们说的,全都看到是雪儿先扑向你,欲要伤害于你,你才动手的,所以没事,这回,是真的没事了。快点向六皇兄说说好话,求个饶,也就没事了,知道吗?” 卓香雅的自言自语,被龙泊眸内的厉色一扫,立刻心领神受,闷了回去。 龙泊见到卓香雅明白他的意思了,马上把卓香雅晕倒时候发生的事情和卓香雅一一道来,意思是让卓香雅顺着话语软下态度让龙肆有个台阶下,也就不会太为难卓香雅了。 “嗯。” 不太清楚龙肆的真正用意,卓香雅直觉上龙肆不会如龙泊想的那般,一定会有暗在的打算没有实施,她现在只能乖乖的听着龙泊的话,想看看龙肆的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皇、皇上,我错了。” 顺着龙泊的意思,卓香雅在向龙肆认错的时候,倏的看到龙肆的眸里,隐约有一丝怒气划过,闪瞬即逝,随后,依然是那张雨雪不改的绝美容颜,在淡淡的笑着,笑得卓香雅,僵硬的维持着面容,只是表情越发的严肃。 “呵呵,真难得。朕想听皇后一句认错,还需得八皇弟在旁边多加指点?皇后,朕真的很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朕的皇后,还是八皇弟的八皇妃?” 果然,平静的水面,总是少不了暴风骤雨的急虐。 龙肆一言即出口来,马上把卓香雅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引得群臣恐慌,庄元殿里的气氛,再一次深凝起厚重的氛围,低沉的笼罩在所有人的心上。 “六皇兄你!不要再伤害雅儿!” 龙肆的口出急言,惊住了龙泊。 龙泊惊愕的站起身,挡在床榻前方一步的距离,不让龙肆再得以靠近。 “伤害?她害了朕的皇妃,还害死朕的皇儿。朕今日,就要让她把朕失去的一切全都还回来!龙泊,你明白朕的意思了么?” 命雪羞宫里篡改雪妃之死的事实,留下卓香雅的命,无疑是在心底算准了最大的赢家,会是他。 女人,有什么不可多得的?死了,不就死了? 可卓香雅这个女人,不能死,死了,他找谁再去要一个这么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女人去? 龙肆站在龙泊的面前,身高比龙泊高出一头,挺拔独立的身影,孤姿绝傲,散发着一股天之皇者凛冽、不容忤逆的尊威,眼神深邃而复杂,似是黑暗的无底洞潭,冷冷的幽光,可以瞬间,吞吐一切,把所有的反`抗力量,全部湮灭。 第42章 你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你到底想做什么?雅儿已经向你认错了,已经向你低头了,你为什么还要为难他?皇上,你若再一意孤行,不要怪龙泊以下犯上!” 咚的一响,单膝跪地,带着汹`涌爆发的愤怒,发出一声沉闷的铮鼓之音。 龙泊未以臣子之名而言,扣拜在龙肆的脚下,濒临情感里最难忍耐的绝境。 “龙泊?呵呵,都是皇室名姓自称了?龙泊,看来你真的是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暗统卫听令,替朕好好招待着神候王爷,莫要神候王爷欺压到朕的头上!” 讽刺的眼眸,微低少许,短暂的瞥了眼,目无表情的收回。 龙肆斜睨一缕淡光扫向庄元殿内昏暗不见梁柱的屋顶,漠然下了命令。 “是,皇上!” 龙肆一声令下,庄元殿的上空立刻现出五道黑色的人影,手持利刃逼在龙泊周围四处,个个都是一看就知道,内功身法厉害的主儿。 “六皇兄?你用暗统卫来制我?啊!” 坚定不移的眼神,在听到龙肆的命令时,猛然迸射出一股惊诧。 龙泊怀疑的望着龙肆冰封如冻的面孔,站起身,倏地一声厉吼叫,抽出腰间软剑,怒目直视,紧紧盯着把他围在中间的五道黑色的影子。 “动手!不要乱了朕的眼!” 没有回复龙泊的疑问,龙肆直接用命令回答,毫不犹豫。 “是,皇上。” 兵刃相接的声音,在龙肆的命令之下,瞬间响彻庄元殿的各处。 刀光剑影,还有六道于空中飞舞的影子,在所有人的面前,舞得剑花凌乱,刃光横飞。 剑气击打在庄元殿的各处,廊柱,曲屏,妆台,书案,庄元殿里的所有摆饰,无一兴免的成为了刀剑相交之下的陪衬,噼啪乒乓的破个粉碎。 龙泊以一人之力独斗五人,不论是从体力还是身手剑招之上,皆有应对不抵的趋势,逐渐显落下风,被其中一名暗统卫借着漏招挑划一道血口在手臂上,溅出一弯令人胆颤心惊的血色。 “龙肆,你跟我来真的?有本事你就让他们要了本王的命,本王看你有什么脸面下去面对母后!” 手臂上被削了一刀,龙泊顺着划破的衣服扯下一断衣料系在伤口上,对着龙肆站在卓香雅面前那个不作观瞧的身影大喊,使出身上所有的力气,一忍剑破长鸿,刀忍闪过银光,扑的一声,沿着膀子落下,砍断了刚刚伤了他的那个暗统卫的手臂。 “呵,你跟朕抢女人,就有脸面下去面对母后了?龙泊,朕是你的亲皇兄,同母同父,你如此觊觎你的皇嫂,又要如何向父皇,母后交待?皇后欠给朕一个皇儿,没有雪妃给朕生,自然就要她来偿还,暗统卫,把神候王请去偏殿喝茶!其它人等,留在庄元殿内,进殿三步,朕倒要让所有人亲眼看着,皇后是如何在朕的身下,因朕,而怀上皇儿的。” 一声轻呵,道出君心喜怒无常。 修长的玉指一伸,勾住床榻上陡然失色的女人下巴,龙肆道出一番皇言旨令,令庄元殿内,在场所有的人,不论君臣,全都冷气倒吸,降了颜色! 第43章 沉默里的反抗 “龙肆!你、你、你说什么?” 手里拿着的剑,忽然一抖,摔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晃颤不停。 龙泊被龙肆的话说得思绪里迷混不清,嗡嗡作响,脸上的怀疑,全然被一股无法相信的震惊所代替。 刹那间的失神,被四名暗龙卫趁虚而入,把刀架在脖子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群臣听到龙肆的皇命,本就低得不能再低的脸面,此刻已经恨不得可以贴到地洞里面去,三呼着万岁,恳请当朝圣主息怒。 皇上与皇宫的春`宫图,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哪里有胆子敢看? 怕是脸红心跳的悸动场面没有看到,人早已先行丢了性命! “呵,听不懂朕的命令?朕的皇后,需要朕把话再重复一次么?” 床榻上硬骨不屈的女人,眼眸里含着一股倔强的坚决,即使嘴上说着向他求饶的话语,可内心里想的是什么,别人看不透,他龙肆可看得透。 那是沉`默里的反抗,与他之间,无言的斗争。 龙肆每次看到卓香雅的眸目里露出那股坚忍不拔的目光,仿佛都能感觉到来自卓香雅内心里的那抹讥讽,这让龙肆非常的不舒服。 很想把面前女人眼眸里的倔强,还有看到龙泊与他翻脸不认亲情时的无动于衷给通通都撕扯掉,那样,他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不说话?和朕说话,就那么难么?” 扣在卓香雅下巴上的手一再用力,用力要掰开了卓香雅咬紧支撑的牙关,露出躲藏在雪白贝齿内的淡粉色的香舌,引得龙肆内心里蠢蠢欲动。 稍向前拉扯了下手臂,卓香雅不堪吃痛的整个身子便像瘫软的面团,被龙肆轻而易举的扯拎起来,送到他自己的面前,轻喘的气息吐气如兰。 挑着眉梢,妖孽般的俊美容颜,贴近卓香雅的面孔,几乎挨到了彼此的鼻尖儿,引起卓香雅不自觉的抗拒,龙肆勾起一丝邪美的笑,轻声浅问道。 “放、放了龙泊。” 颤抖的身体,除了被龙肆手指固定住的头部,似乎没有一处,不在如哭泣一般的抖动。 卓香雅近距离的看着在眼眸里迅速扩大的男人身影,第一次,感觉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可怕。 不仅仅是思绪里奇怪到扭曲的想法,还有,他行为处事的手段! 龙肆,是打算在群臣面前,占有她,利用女人在这个世界里的贞洁观念,女人被叫唆使然的羞愧心理来侮`辱她吗? 她是带着现代社会里女性思想开放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里的,她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女人的贞洁观念。 她不怕,她一点都不怕!她什么,都不怕! 为了争权夺位,龙肆连他的父亲都能杀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是他做不来的? 卓香雅的心里,非常艰难的做着自我心理建设,忍了半天刻意压下来,不肯去想的情绪,却在龙肆步步紧`逼的盯视下,如似废纸一张,打着结巴替龙泊求着情。 第44章 不要替本王求情 “雅儿,不要!不可以!不要替本王求情,六皇哥他动不得我,他不会动手的!你不要替我求情,不要——” 龙泊被四把刀架在脖子上,手臂还负了伤,听到卓香雅的话,知道卓香雅向龙肆投了诚,为的,是要救他一命,愤怒的在庄元殿里心切的吼着。 可也只是吼而已,龙肆的一道眼神□□,龙泊忽的被定住了哑穴,一个字都不能再吐出来。 龙泊的周身,也一并被暗统卫给定住,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里的殷切,向卓香雅传达着他内心里深埋的话语。 “呵呵,真是聒噪,太吵了。放了龙泊?朕的皇后,你都自身难保,还能想着他?你的行为,不令朕胡思乱想都不行了。只不过,也好,有皇后替他求情,朕也能下得几分台面。可是皇后,你不给朕点甜头,可是不行的,懂么?” 扣在卓香雅下巴上的手指,在一个急用力之后瞬间松开,卓香雅砰的摔在床榻上,受了伤的掌心砸在药碗的边缘上,疼得卓香雅抖了一个机灵,掌心上裹住的白纱,再次透出血红的丝道来。 龙肆看在眼里,朗眉轻皱,随即缓化开,转眸朝向暗统卫点点头,暗统卫手中的刀马上离开了龙泊的脖子,但龙泊的人,却被四名暗统卫打横着抬出庄元殿,任凭龙泊无止限的扯动身子,也无可奈何。 卓香雅看着龙泊的身影被暗统卫抬出庄元殿,僵硬崩紧的脸上,顿时松下一口气,全身,都没了力气。 虽然卓香雅也知道龙泊所讲的全部都是事实,龙肆根本不会杀了龙泊,但是,在每个人的心目中,最用心所去爱的那个人,都应该是世上最纯洁,最干净,最美好的,最不应该被破坏的。 卓香雅不愿让龙泊看到她在龙肆的面前,与龙肆拼尽力气去挣扎的破败不堪的一面。 如果龙泊是真正爱她的,那至少就让她在龙泊的心里,留下最当初爱上她的那份淡定从容的感觉,而不是现在这种羊入虎口的弱小形象,如果龙泊不是真正爱她的,那卓香雅也无所谓了,权当是还了这三年来龙泊对她的照顾。 既然注定躲不过龙肆说一不二的报复手段,那即便是死,她也要把自己身子的清白留到她闭眼之前,因为,龙泊不配碰她的身子,永远,都不配! 额下渗出道道掌心伤口里疼出的冷汗,粘湿了卓香雅鬓上的发,卓香雅凝望着不断渗出鲜血的掌心出神,龙肆亦带着一层浅薄升起的怒,在观赏着卓香雅出神的姿态。 龙肆无法理解,他允了卓香雅的请求之后,就这么丝毫没有存在感的被忽略掉了? 卓香雅在想什么?龙肆感到很好奇! “朕的皇后,你打算,如何谢谢朕?朕和你说的话,可没有戏言喔!” 挑起挡在卓香雅额眉上的黑色发丝,一滴泛着湿热的晶莹汗水,顺着龙肆挑开发丝的手指延流而下,滑至龙肆的掌心。 龙肆搂顺卓香雅所有挡在额眉上的发丝,滴了满掌湿湿的汗水,眸内,一抹困惑,代替了所有的玩味之色。 第45章 鲜红的血色 “皇上,你想得到我的身子?可以,回我几个问题,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若是皇上极力为之,怕是强迫别人的滋味,也不好受吧?你是一国之君,断然不会去做此等有伤君颜之事,不对吗?” 龙肆的话,引回了卓香雅陷入对龙泊在情感里不可自制的思绪。 卓香雅咬了唇瓣吃力的坐起身子,与龙肆面对面的目光直视,先前唇瓣上被咬破的地方,再一次滴下血来,沾红了龙肆刚刚触碰过的,光滑白晳的好看下巴。 “说!” 许是卓香雅唇上鲜红的血色,引来龙肆一时的大发善心。 龙肆冷眸轻瞥,染着怒色在卓香雅的身上来回打量,冰凉的道出一个字,命令道。 “呵呵,那皇上就莫怪香雅直言了。龙肆,你贪权谋位,引我嫁入王府,继而窃得我卓家百万兵权,如今,你登基为皇,大权在握,就算警戒他人,也不该拿我卓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开刃。任意污蔑我卓府私谋叛逆之罪,毁卓府百年将门之英勇名声!龙肆,你不怕那些死去的冤魂,会夜夜入得你梦中,向你讨债么?” 龙泊的离开,断了可以保护她的最后一线生机。 卓香雅自认哪怕面临死亡,也不会在龙肆的面前展露出半点武功,不可以被龙肆识破真身,否则,她要想逃出皇宫,绝对比登天还要难。 与其保守求饶,不如主动出击,即使与龙肆拼得两败具伤,或许最少,还能搏得一线生机,让龙肆为她心软,从而逃出皇宫,此乃所谓‘险中求胜’之招。 卓香雅不信,命运定会让她招败于此,毁了性命。 “呵,无稽之谈。冤魂讨债?他们敢么?皇后若语闲于口舌之争,不如早些伺候朕舒服了,也让大臣们开开眼界么!让他们也都瞧一瞧,咱们景`云国性情孤傲的德清皇后,到底有没有用身子说话的本事?来,让朕替你擦干净些,朕可不喜身底下的女人是血窟窿,随时都会流着血躺在朕的怀里!” 掏出袖里的手帕抹上卓香雅沾染了血迹的唇角,细致的连一丝停留在唇缘上破裂的裂口里的血点都不放过,尽量擦得干干净净。 龙肆手中的力量无遮无拦,随着心意而为,表面上看起来温柔有佳,实际上,粗暴生硬,下手毫不怜香惜玉,一张丝绸做的手帕,握在龙肆的掌心里,就像树枝上干枯的藤条涂抹在卓香雅唇瓣裂口上,旧的血迹尚未擦干,新的血迹又流出来,滴滴渗透,疼得卓香雅困苦的频频皱眉,越发的咬紧牙关,对龙肆口中的刻意羞辱,不作回应。 “哟,怎么还擦不干净了?瞧,都脏了朕的手袖。也罢,你自己擦吧,朕在旁边看着,反正一会儿,也是要朕在旁边看着。” 冷眸里毫不吝啬的露出一抹嫌弃之色,龙肆手一扬,指间缠着的手帕就在卓香雅的头顶上方缓缓飘扬,未出偏差的落在卓香雅的身上。 龙肆吊着眼梢看着被手帕蒙住面孔的卓香雅,忽的轻笑,俯下身,隔着手帕吻上卓香雅的唇,零碎的声音飘浮进卓香雅的耳畔:“雅儿,在你与龙泊那段过去里,究竟有没有发生点什么?依着你今天保他的态度,难不成早已是他的人了?你的身子一定早不清白了吧?你这个不洁的女人!真是脏死了!卓府若是被毁了名声,也是因为你这个与小叔有染的,坏,女,人!” 第46章 毁了我的人生 “龙肆,原来在你心里,竟是如此想我?呵!一巾纱绢,纵然能挡住遮掩之下的容颜,但是挡得住你心里对任何人都无法尽然相信的怀疑么?你,不要碰我!你不配!” 早已下了决心不再为眼前这个男人动情,可是当亲耳听到从男子口中说出来如刀的话语,卓香雅倔强的向后一躲,掌心撑在床沿上支付整个身子重量的痛,又让卓香雅整个人扑倒在床榻上。 裹在掌心上的白纱,再也不是干净无染的一抹绢白,而是逐渐浸满血水的湿淋淋的血纱布,无论放在哪里,都会印在锦被上一个湿水殷殷的血红印子,很像女人的血鋻印,傲然昭示着女人从骨子里散透出来的不肯屈服。 “我不配?那谁配?龙泊?你倒是说个理由给朕听听?朕贵为天子,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你是朕的皇后,那就得守着朕的后宫,守着朕过一辈子。还想和龙泊一起私`奔?皇后,你这叔嫂恋确实让朕大开眼界,朕想放过你,但朕的皇室尊威,还容不得你一个犯了谋逆之罪的罪臣之女来践踏!来人呐,传朕旨令,命所有朝臣进殿三步,观赏咱们德`清皇后的榻上容姿!” 被卓香雅骨子里不肯服输的血性给激怒,龙肆睁红了一双透着怒火嚣狂的凤眸,一手抓握在卓香雅受了伤的手上,紧力一收,顿时,血色滴溅,连成了一列成行的血珠串子。 “你!卑鄙!枉为一、国、之、君!” 掌心里的疼,疼到极致,像是断碎了掌骨,从骨头缝里传来的致命的疼。 卓香雅的额上,汗水淋漓,不断的快速涌出,眼前一片灰暗,卓香雅只能看到眼眸里恍惚出现的影子,和那一段露出锦黄手袖里,原本白晳诱人此刻却被血水浸漫了大半部分的手腕子。 “哈哈!是么?朕就喜欢你这个伶牙俐齿的俏模样,比在国学院里木然呆愣的女人好多了!朕都不知当年,是如何忍受得了比开水还要无味的你呢!这么美丽的模样,如此动人的身体,真该让朕的臣子们陪朕一同欣赏。” 看着那一滴接着一滴流下来的血花,龙肆嗜血的笑容里染了几分妖邪,渗着哓狠,泛出一股咄咄逼人的狂妄气势,陡然,下了一道令卓香雅脸色大变的君王指令。 “不、不要!不要!龙肆,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不可以!你毁了卓府,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梦想,你还要毁了我的身子吗!” 突出其来的惊慌感,卓香雅颤抖的身子向床榻里侧靠去,小声的喃喃自语,完全失了焦距的目光如同惊蛰不起的小鸟,失了所有的硬气,只想逃离眼前欲要发生的灾难。 “不要?呵!你刚才保龙泊的气势呢!” 挑眉,一声凉笑。 龙肆松开抓着卓香雅的手指,鲜血淋淋,抚摸在卓香雅的脖子上,瞬间滑出五道血痕,转首看到大臣无一人有胆子进殿观赏,忽然厉声喝道:“暗统卫,强`制执行!” 第47章 我不会原谅你 “是,皇上!” 突然出现的大批暗统卫,每两人分站在一名大臣的身侧,押着大臣的肩膀,不由分说的向殿内提了三步,丢在地上。 那统一而节奏迅速的膝盖跪在地面上的声音,听得整座庄元殿都似乎为之一震,被狠狠荡了一下。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被丢进内厅里的大臣们,被暗统卫扣住肩膀,抬着下巴,双眼被迫直直的望向挡了一层透明屋纱的床榻,神色惊惧,浑身颤抖的禀奏,其中有胆小的几位大臣,甚至已经恐怕到老泪横流,干动着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朕的皇后,你有在这么多人众目睽睽的观赏下,表演过么?” 夹杂着冷色的眼角,余光一抹,瞥见殿内挤满的臣子奴才们。 明黄色的身影仿如一张天幕,猛然带着一股劲力朝着卓香雅扑面而来,撞着卓香雅好不容易直起的身子倒在床榻上,龙肆压住卓香雅向他胡乱踢来的腿,一股迎难而至的皇者君威,沾染着香醇沁薄的男人体息,把卓香雅彻底的笼罩住。 “龙肆,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靠近床榻内侧的榻褥里,有一包卓香雅平时特制的防身刀具。 拿在现代看来,其实全部都是手术台上的各式类型的手术刀。 只不过在卓府老将军的改良之下,磨顺了刀具的刀型流线,以及刃片的厚薄宽度,从而把一柄柄救人的刀具转变成了杀人的利器,留给卓香雅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卓香雅退到床榻的最里侧,没有受伤的手臂在龙肆扑上来之前早已掩在身后,想着若是龙肆执意侵`犯于她,她就豁出去命也不要了跟龙肆血拼到底。 可是就当卓香雅暗暗把手摸进榻褥里时,卓香雅忽然察觉到殿里多出一股僵硬的女人气息,她等待了等晚的花残,来了。 卓香雅想起了放在龙肆身上的四龙令牌,想起了还在大牢里受罪的卓府二老,狠心一横,收回握住刀柄的手,胆小怯懦的在龙肆面前挥舞着手臂,害怕的抵挡着龙肆愈渐向他靠近的身体。 “不要?你对龙泊也在床榻上说不要么?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朕的妃子们玩得多了,不过皇后玩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朕喜欢的很。” 捉住卓香雅的手臂往床榻上一甩,龙肆挺拔的身子随即扑覆上来,压住卓香雅挣扎的身体,一手扣住卓香雅的手腕,一手撕扯着卓香雅的衣衫,薄唇肆意的轻薄在卓香雅胸前裸`露出来的大片春光上,由不得卓香雅反抗。 “不要!停止!不要!” 胸前转瞬袭`来的冷意,让卓香雅鄹然意识到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 卓香雅可以感受到胸口前那不断传来的属于男人的温度,是让她又爱又恨的体温。 可是,即使再热的体温,也不会带着属于她想要得到的那种爱,在这个世界里,男人,根本不会把女人的爱,放在眼里,记上心头 第48章 你说不要就不要? “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是朕的皇后,朕说想要,就得要,你就得给,由不得你说不!” 滋的一声,是衣衫被扯裂的声音。 龙肆拿着手中扯开的女人衣衫,看着身上只着了小衣遮住胸口和膝盖上方那一寸隐秘肌肤的女子诱`人恫体,凤眸里陡然沉起一股黑暗,情`欲渐浓,慢慢迷失了他可以看清女人的视线。 自十三岁碰过女人之后,龙肆还没有遇上一具如此有吸引力的女人身体,让他只看一眼,便惹动全身的血液奔腾回流,如果早知,他会不会早就碰了这个被他皇帝相中的女人? 再也忍耐不住心底里泛起的高昂燥热,龙肆埋在身下女人的脖颈里,大肆疯狂的吮吻起来。 “你” 身体上的冰凉,那是一种被男人肆意践踏的屈辱。 没有爱,甚至不带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男人对女人的情感,只有最原始的初动,是夜里饥渴的探索,交`合。 卓香雅一直都认为,女人,应该因为男人给予她的爱,才会去交托身心,一生一世不再悔改。 可现在,她在做什么? 未曾经历过床榻之事的她,怎么会有种陌生的感觉,让她非常的不安? 如果她的清白,就这么简单的毁在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手里,那她怀着一颗憧憬美好未来活在这个世界里的纯白的心,还有什么意义? 思绪里的暂时迷`乱,让卓香雅恍惚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矛盾纠结中,保守传统的性格与现代无所谓女人贞洁的放纵思想在卓香雅的脑海里缠绕交织,像七夕的银河,一会儿闪烁,一会儿黑暗。 “呵,走神?在想谁?想龙泊?他的能力,比朕好?” 带着讽刺的话语在卓香雅沉思未做反抗的时候飘进卓香雅的耳畔。 下一刻,卓香雅紧闭的双腿猛得被龙肆一个膝盖的深抵给顶开,勃然的硬度炽热如火的埋藏在卓香雅大腿内侧,仿若随时都准备好了把卓香雅未经人事的身子给占有。 那是一种捕获猎物的期待! “啊!龙肆,你在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卓香雅所有的恍惚,被龙肆的一记狠抵瞬时顶醒。 大腿内侧里传来的比火烧还要高涨的热流,让卓香雅明白,她若是再不反`抗,就一点守住身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可以,不可以! 许是意识里的强烈抵触感起了作用,卓香雅在龙肆的身体下拼命的挣扎起来,在挣扎之中,卓香雅似乎忽然触碰到了一点冰凉,那是龙肆的四龙令牌? 闪过泪痕的眼眸暗暗扫过一抹锋利,直到这时,卓香雅才完全从迷`乱的思绪里清醒过来,也看到了,压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只是褪了身下的裤子,可是外衫,却连个领口的盘扣都没有解开。 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无疑在卓香雅的内心里,又是一记伤人的重锤,砸得卓香雅心头泛起一朵血花,受伤的手掌朝着龙肆尊贵的脸颊,用尽全力的挥起一巴掌,啪! 第49章 女人的恨 “你、你敢打朕?” 血水模糊的手掌,连着浸满血水的湿润白纱一起打在龙肆的脸上,印出一个大范围到遮了脸面的巴掌痕迹。 掌心与颧骨的激烈碰撞下,透漏的血水沿着龙肆涨着情`色`欲味的半面脸颊吧嗒,吧嗒的滴着。 龙肆震惊的看着颤抖着从他身下坐起来,靠着床榻大口喘息,苍白的小脸上却始终警戒看着他的卓香雅,扬起的手臂,乍然停在半空中,内心里生出一股疼惜。 再加上身子里的欲`火反而因为卓香雅强烈反抗的眼神而持高不下,龙肆不想没了床榻上的兴致,转而又破了一次他生凭从未有过的例,断断续续的道:“给、给朕认错,朕、朕就原谅你。” “呵,原谅?这句话,不是应该由我来说吗?你毁了卓府,还毁了我,就算你跪下来跟我认错,我也不会原谅你。龙肆,我恨你,永远,永远都恨你。” 低垂的目光,没有再去看龙肆漠然一切的眼神,而是停留在一块闪着玉色光茫的令牌上。 卓香雅考虑着怎么才能拿到龙肆身上的令牌,袖子底下,没有受伤的手,聚集着手劲儿,指尖,藏着一片从被褥底下摸出来的刀片。 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她不能失去。 “恨?女人的恨,对朕来说,你觉得有意义么?你打朕这一巴掌,就用身体来还好了。朕没闲心陪着你玩!” 轻哼一声,龙肆的身体再次向卓香雅压来,卓香雅退无可退,被龙肆圈在床榻的最里面,纵然是反抗,也是徒劳。 卓香雅一脚朝着龙肆的身体下方踢过去,被龙肆一手按住,接着拽着脚踝给拖了过去。 “龙肆,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碰我!” 身子被龙肆强行压着,失了动弹的力气。 手袖里的刀刃在混乱中轻巧一滑,割开四龙令牌的系绳,一丝冰凉,藏进了卓香雅没有受伤的掌心。 得到想要的东西,卓香雅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和龙肆耗着,见到龙肆是死了心想要占了她的身子,卓香雅再也不作犹豫,凝起一股气力屈着膝盖朝向身上男人最薄弱的地方用力撞去。 “唔!你” 卓香雅只听到身上男人痛苦的闷哼了一声,松了抚摸在她胸口上的手,但人,还是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 “呵呵,皇上,喜欢么?现在还觉得女人的恨,对皇上来说,一点都没有意义么?” 得了四龙令牌,领受了龙肆对她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卓香雅躺在床榻上,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但苍白的容颜上,却是漾起一丝讽刺的笑,那笑里,藏着一股龙肆听不到的忧伤,缱绻着失意的恨,在卓香雅淡然的眸里,缓缓流淌。 “你,竟然想让朕断了子孙后代!狠心的女人,朕、朕杀了你!” 恢复气力的龙肆,怒火蒙了俊美优雅的凤眸。 一想到卓香雅毫不犹豫的想让他变成阉人的想法,龙肆就再也没有理由来说服自己饶恕这个在榻上意欲害他的女人,单手一扣扣在卓香雅的脖子上迅速紧收,龙肆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个女人,也从来没有对这个女人动过心。 第50章 毫不犹豫的咬下去 “咳!咳!咳!龙、龙肆、你、你” 被扼得紧窒的喉咙忽的收紧可以呼进的气息,卓香雅感受到身体里传来的最真实,最原始的生命的逐渐枯竭,立刻就明白此时扼在她脖颈间的手,稍一用力就会了结掉她辛苦守着的性命。 龙肆当真是要杀了她,没有半点手软,亦没有顾及一分当年她对他的满腔情谊。 可是,她,还不想死!她没一刻比如今更加渴望的活着! “龙肆,你、放放开我” 或许是人至死时,都能感觉到生命被迫失去自由的恐惧。 意识到弱势强权下的可怜结果,卓香雅惊慌失措的用没有拿着四龙令牌的,受了伤的手腕,顾不得疼痛,不停的捶打着龙肆紧如钢铁般的手臂,想要捶开龙肆扣在她咽喉上的手指,为她的生命寻求最后一丝得以解脱,逃离魔爪的机会。 “哈哈!命至死时,方求饶了?卓香雅,朕念在你是一门将相之后,又是朕名媒正娶,上禀苍天,下告祖先的原配皇后遂才打算留你一命,成全了你苦守三年来的念想。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朕倒要看看,你身上这股将门烈骨,到底能存至几时?朕的好皇后,时辰不早了,既然你没废得了朕,那朕就好好让你尝一尝需要向朕求饶的滋味!” 衣衫一撩,隔着一层挡在玉柱凤榻前的薄纱,在低首跪于殿内的大臣前一展精强健硕的身子,君者黄袍之下,龙肆身上那赤`裸`裸的情`欲,丝毫没有掩饰。 群臣噤若寒蝉,分明听到了衣衫盘扣撕扯开的声音,却全部都低着头望向地面,或是紧闭眼眸,不敢享受当朝君主赐予给他们的香`艳权利。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龙肆不不要过来!” 扣在咽喉上的手上力道紧如磐石,未得一分消减。 卓香雅睁大了美眸,怔然望着龙肆变得有些扭曲的笑容,在龙肆的强压下挣扎着近乎窒息的身体,目光陷入一片清白之中,再也看不到龙肆冷酷的面容,只有耳畔里不断的回响着龙肆充满讽刺的话语声音,让卓香雅听了格外惧怕。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尤其,是被人在榻上糟`蹋过后屈辱的死法,她一辈子,两辈子,生生世世,都不要这般卑微,丧尽自尊的死去! “咳!咳!不要、不要、不要碰我!龙肆,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闷得通红的脸色乍然大变,清白的视觉里不再能够感受到气息呼入喉咙,渐渐转化成一股僵硬。 卓香雅知道,在医学上来讲,她马上就要进入休克状态,然后,躲不开的那一被龙肆强行羞辱的画面,就会没有悬念的来临。 不要!她不要!她不要这种事情的发生! 惊惧的眼神,空洞望着刚才被她踢得远离一些的龙肆骄傲高昂的越发靠近,卓香雅慌乱之中不知从哪里蕴含出来了力气,忍着不能呼吸的痛苦,歪头一偏,张开口齿,朝着龙肆扣紧她脖颈间的手腕骨处隐约一条泛红的血脉,毫不犹豫的就咬了下去。 第51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噗!” 一声滋响,是血肉被牙齿强行撕开的肉裂声音。 伴随着龙肆低沉的一道闷响,精贵无比的凤榻上飘洒出一抹横飞的血迹。 她拼了! 这一回,她是彻底的拼了! 卓香雅狠狠的咬住,死命的咬住陷进牙齿间流出血液的手腕骨,似要撕烂没入口中的男人肌肤,强势,坚决,一双不再拥有焦距的睁大眸子里,麻木空无,再无昔日里辛苦等待的脉脉柔情。 “唔!你!” 腕上喷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卓香雅白晳绵软的胸口,湿了龙肆飘荡在卓香雅视线里带满威`胁的金黄色袖子。 龙肆的手腕上,一柱鲜红,喷流而出,大柱的血水,弥漫了两个人之间,充斥了无数飘浮起来的血腥味道。 凌厉的眼神,在血水中,与卓香雅辨不出意图的眼眸对峙,龙肆万万没有想到,卓香雅会使出女人都会使用,并且全都运用自如的一个令人无语的招数,咬人? “唔!你、你、你这个口齿之妇,蛇蝎女人!竟、竟敢咬朕?” 猝不及防的女人的牙齿,犹似随身藏好的利器,时刻等待着攻击。 手腕骨上不自主的颤抖,随着血液的流出,溢满卓香雅死死咬住的牙齿,伴随着血水喷发的声音,冲唰了卓香雅毅然狠狠咬在血肉上的口腔,像是河水漫出山口流向低洼的谷底,在卓香雅的口齿边上不断的流下。 看得龙肆骤然惊惧,闷哼一声,痛苦的说不出来一句流利顺畅的话。 扣在卓香雅颈子上的手陡然失了手劲,放进几缕轻薄的呼息,卓香雅仿若如露甘泉,胸口猛烈起伏的呼息着,可咬在手腕上的齿,仍然紧紧的咬着,狠狠的撕扯着,不肯松开。 “呵!呵呵!君子、动、动口,不、不动手。皇、皇上,本宫做的是不是很到位?” 龙肆的声音,唤回了卓香雅飘忽的意识,引着卓香雅从清白的意识里回复现实。 卓香雅咬着龙肆的手腕,似乎用光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勉强从嗓子里发出几个声音,支离破碎的,模糊不清。 一张清逸秀雅的苍白面容上,露出些许嘲弄的光,向着龙肆的方向,挑挑眉梢,带着挑衅,倔强的讽刺。 险些,乱了龙肆向来自控的神智。 “你、你这个大胆的女人!朕、朕要杀了你,杀了你!唔!!!” 握住不断涌出鲜血的手腕使劲回拽,龙肆咆哮如雷,表情极其痛苦,一语未曾道完,身子失重的扑通一声跌跪在床榻上,震惊不已的望着从卓香雅口中怎么用力也抽扯不回来,始终没有停止流血,反而越流越多,血水不停的手腕。 他是怎么了? 为什么从卓香雅的齿中抽不回来手腕? 他的手腕为什么像是被点了穴道般,感觉不到血液流出来的疼痛,麻木,无力,怎么扯拉,撕拽都抽不回来?还有,他的手腕怎、怎么会抖的这么厉害? 女人牙齿上的力气,会比他的,还要大吗? 第52章 想以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哈哈!杀、杀啊!杀我一条命,咬、咬你一块肉。哈哈哈!” 满口堵满了鲜血,不止步的奔流。 呛得说话的声音泥泞在喉咙里,沙哑的模糊不清。 只能听见几声分外张狂的用力的笑,逸吐在唇瓣的吐息之间,孤傲,不可一世。 仿佛是用了彻底拼了命的气息,在挣扎,伴着对面前男人的嘲笑,狂傲不羁。 和埋藏了许久的怨恨,通通的,在一刹那间爆发出来,是少有的女人姿态,喊吼的不同寻常。 就如同咬住了手腕上的贝齿,紧紧撕咬着喷流出鲜血的脉搏,死死不放! “卓香雅,你!!” 被咬在卓香雅口中的手腕抖的越来越厉害,有那么一瞬间,龙肆好像能够听到血液在他的体内汇聚成一条通往手腕伤口处的小河,从心脏那处拥有强劲力量的地方,整齐而快速的流向手腕处的缺口,汹涌迅猛的流出。 龙肆厉喝一声,眼眸里闪耀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与震撼,在他面前这个乌发蓬乱,满脸皆是愤恨,衣衫不整却还在顽强的守护清白的烈火般的女子,还是当初那个见他一面都会把羞涩的面孔掩藏在书本之下,朝他莞尔而笑的女人吗? 后宫里的三年冷落,竟然把她变成了如此疯狂的女人? 他对她的伤害,就那么的有如洪水猛兽,把她逼`迫至此?她想要了他的命? 抽痛的手腕,持续剧烈的抖动着,大股的血流汇聚在龙肆的眼里,瞬间惊厥! 她咬断了他腕处的血脉?她想和他同归于尽? 意识到手腕为何会抽畜抖动不止,龙肆怔瞪着卓香雅在血色里逐渐弥漫消散的苍白面容,似乎突然之间明白了榻上女子对他的恨,毁家之恨,欺骗之眼,还有,戏弄了她最宝贵年华里,纯洁而干净的感情的恨。 卓香雅,就是想以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可是怎么办?他,舍不得他的国家,舍不得他用她的情感换来的高高在上的权利,他,还舍不得死!也舍不得,他与她之间,尚未开始,就已迎来的结束。 “卓香雅,松口!快放了朕!放了朕!朕、朕可以饶你不死!听、听到了没有?” 失血过多的手臂,开始在卓香雅的口中现出一丝麻木。 龙肆惊觉卓香雅的想法,用力想回抽着手臂,没有用到内力,仅仅是强硬的拉扯着被卓香雅咬进齿间的肉,顾不得疼痛,他只怕,一旦他用了内力,哪怕只有一层的力道,也会震得卓香雅满口贝齿,无一幸免,全部脱落。 “哈哈!哈哈哈!” 回答给龙肆惊慌问语的答案,不过是一些破碎在血气里的凌乱笑声,像是在嘲笑龙肆此刻忽然变了初衷的想法,荒唐至极。 “卓香雅!朕都说了会饶了你,你还不松口?你就那么想死?那么不想被朕碰!松口,快点松口!” 龙肆的脸色,渐渐变得白润,似玉,散发着迷濛的雾色。 盯着卓香雅的眼眸里迸射出大量的惊惧颤抖的光,龙肆大力撕扯着快要被卓香雅咬掉皮肉的手腕,口不择言,乱由心生。 第53章 皇上和皇后吵架 “哈哈哈!哈哈哈!” 持续在庄元殿上空的女人笑声,像是一股盘旋在屋顶挥之不去的怨咒,无心人听到的是狂妄,有心人听到的是绝妄。 卓香雅握着手心里紧紧攥住的四龙令牌,透过飞洒着血色的眸光,孤寂的勾抹着被鲜血覆盖了的唇角,越发淡淡的笑,越发狠毒的咬着龙肆手腕处的血管,不依不饶。 她是医院里的主治医生,对人体里哪根血管的存在地方,闭着眼睛都能摸索出来,她也是她们那所医院里唯一一个,年纪轻轻,就拿到医学博士学位的高学历的佼佼者。 就手腕上那一处动脉血管,还难为不住她! 她就不信,龙肆可以任由她咬破血管而不自知? 那她就和龙肆耗下去好了,就算她没有古代里所谓女人的贞德观念,无所谓与男人的一`夜`情`动,可是,想碰她的身子,那也得她允许才行,由不得龙肆这个把她毁至一无所有的男人说得算! 床榻上费力拉扯的两个人各怀着心思在榻上以血肉为绳,互不相让,不肯松开各自的骄傲与自尊。 守在庄元殿里的一帮朝臣和奴才们听着薄纱隔开那一尺见方的距离里传来的男人与女人的对话声,皆不由自主的心下一沉,暗暗道着不妙,私下里揣摩着床榻上发生的事情,这是不是皇上想吃肉没捞着,伤着身子骨了?如若不然,殿里怎么飘出来那么多的血腥味?皇后那堪比鬼魂的笑声,也太慑人了? 庄元殿里发生的异样,悄悄流窜在殿里每一个人的心尖儿上。 朝臣们低首府身不敢抬眸张望,守在龙肆身边的几名近身太监低垂着脑袋相互瞅来瞅去,忧着皇体金贵,他们伺候不得有失,迫不得已眯着几道眼缝朝着薄纱里侧望去,这一偷望不要紧,顿时响起了满殿里高亢起伏的尖叫声音。 “啊!皇上,皇上受伤啦!皇上受伤啦!” 太监们的喊声充斥在整个庄元殿里,朝臣们听到太监的喊呼声,迅速抬头向床榻望去,霎时,全都看傻了眼。 床榻上,他们一向庄重肃然的皇后半褪衣衫,胸口上,衣衫上,修长的玉腿间,除却一身凝白的撕裂衣裳,满布的,便全是香`艳`刺`激的血光,淋淋流离,缓缓滑下,浸入锦被的棉絮里。而他们的皇上,颤抖着身躯倒在床榻的外侧,一只流着鲜血的手臂横在两个人之间,不断的抽畜,溢出大量的鲜血。 画面如此诡异,且震撼。 有不能负担的朝臣,在抬眸看清血光满榻的一刹那就轰然倒地,没了意识,有胆大的朝臣,虽然没有晕厥,但是也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没有好到哪里去,懦弱的不知是该去上前分开,还是故意装作不知,继续低着头不语。 几名贴身伺候龙肆的小太监们一看情况不妙,你推我,我推你的,互相推攘着不知该怎么办,谁都没有胆子去劝皇上和皇后的吵架,主子们的喜好,哪是他们这些奴才们能够做主的? 第54章 血味怎么这么浓 “要不要去请神候王?” 嘟囔着害怕的小太监胆颤心惊的提出一句没头没脑,挺轻浅的话,倒好像让庄元殿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救命的光茫。 皇上和皇后打得鲜血淋漓,在这种时候,除了神候王爷,还能有谁管得了这笔情感里的糊涂帐? “快、快去请神候王爷!要是再晚了,皇上恐有性命之忧啊!” 倒在床榻上的龙肆,背对着跪在殿内的一众朝臣,无声无息,身子没有止下颤抖的痕迹。 朝臣们看不到龙肆此刻的表情,如果可以看得到,也许他们都会在心底默默无言的计算着,他们是有多么的幸运亦或是不幸,在当朝国主快要被皇后咬破血脉大量失血,几乎马上就要丧血而亡的时候,是他们的一个决定,改变了当朝国主的命运,以及日后,所有卷入这场血性事件中人的无辜性命。 龙泊被龙肆的暗统卫囚困在庄元殿的一小处偏屋里,离主殿的距离没有多远,早在听到主殿里传出来太监们尖斯至竟的惊呼声时就已经再也无法安然于座,腾的一下子从偏屋的内厅里冲出来,撞上守在偏屋四周的暗统卫被暗统卫拿着剑逼在脖子上硬给挡了回去,之后龙泊的心就像是长了野草般风吹不宁,时时担心着。 “萧统卫,您就行个好,放神候王随小的去瞧瞧吧。皇上那里满身是血的,要是真出了个好歹,您可是担不起这个责任吧?放了神候王,皇上怪责下来,也就是几个板子的怪责,若是皇上出了大事,神候王对您,可就是得铡刀下的惩罚了,孰重孰轻,萧统卫您可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大行家,能分断不出来的么?” 侧着身子把耳朵趴在窗纸上,龙泊静静听着窗户外面的动静,心里生疑。 听着门外的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并不是龙肆派人来放他走的,而是龙肆的贴身大太监总管卫翎自作主张的决定? 龙肆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香雅出了什么事情? 心中的疑惑还没有得到正确的解答,守在屋外的暗统卫统领萧清已然带着龙肆的贴身大太监卫翎推门而入走进内厅,向龙泊跪安行礼,请示龙泊务必要随他们出去一趟,解决庄元殿里就快要闹出人命的大事。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皇兄为何性命堪忧?” 卫翎把话说的有一当儿没一当儿的,龙泊听着,思绪里整理着事情的起因前后,没有太弄明白,边走边问,卫翎回答的吱吱唔唔,不肯言明。 “血味怎么这么浓?” 进了庄元殿,龙泊被大殿里四处弥漫着的血腥味道呛得皱眉。 被卫翎领着走进内室里一看,龙泊眼眸里的震惊,不亚于殿里的任何一个人! 在薄纱隔开的床榻上,卓香雅衣衫不整的露出大片的肌肤在衣衫之外,口齿间咬着龙肆的手腕凭大股的鲜血流出却丝毫没有松开迹象,而龙肆此时俨然已经失血过多,倒在床榻上陷入昏迷之中,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55章 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雅儿,雅儿?快松口,快。再不松口,皇兄会被你咬死的啊!” 扯开薄纱,嗞的一声,用力扯断。 龙泊奔至榻前扶起浑身洒满鲜血的卓香雅,抽起被子紧紧的包裹好卓香雅在空气里放置过久的冰冷身子,来不及细问事情为何会发展至此,急忙向卫翎使了个眼神,示意卫翎守护好龙肆,自己则是伸手去掰卓香雅的口齿,试图在卓香雅的齿下救出龙肆被咬出一大块空缺的手腕。 “唔!唔!” 僵硬的身体,在龙泊的怀里拼命扭挣,卓香雅迷乱的意识里木然望着出现在眼前的龙泊,露出一丝透着讽刺的笑容,齿间咬着龙肆的手腕,却是越来越紧,越来越不肯松懈。 龙肆手腕里的鲜血,顺着喉咙呛进胃腹里,引起一阵不受控制的干呕,卓香雅痛苦的蹙眉忍着,两行清泪,不听话的滑过眸角,和龙肆的血水混在一起,浸入棉被之中,消失的无影。 “王爷,皇上、皇上已经昏过去了。这、这怎么办啊!您看皇上这脸色白的,是一点血色都看不出了。再这么下去,皇上怕是要被皇后咬尽体血了啊!您快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怎么着都要快一点把皇上的手腕给解救出来啊!” 狼狈的皇室里的纷争,卫翎还是第一次看的如此真切。 吩咐小太监们拿棉被赶紧裹上他们威风八面的皇上,卫翎拉扯着龙肆的手臂,看到龙肆手腕处被卓香雅快要咬掉的血肉,有些惊慌的急道。 皇帝的肉,那可是上天龙肉,珍贵的很,若是被他动手给撕下来一块,他的小命还不搭上? “雅儿,乖,听话,放开皇兄好不好?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就带你回府,再也不把你留在皇宫里受这些委屈了好不好?纵然皇兄再有过错,他也是当朝天子,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你先放了他,不要再这样固执了,好不好?雅儿!听话啊!皇兄要是真的出了事,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卓府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为卓府留点血脉好不好?雅儿” 小太监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即使他再无知,也能明白在他走后,卓香雅和龙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怀里心爱的人儿闭着眼眸死咬着龙肆不肯放开的痛苦模样,龙泊后悔不该当初,为什么要把这个性洁清远的女子让给龙肆。 都是他犯下的错误,不该让他的雅儿去痛苦承受,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得,什么都不能做。 用力掰着卓香雅的口齿,龙泊手上染满了不知是谁的鲜血,心痛难忍,无味俱杂。 “王爷,皇后娘娘是不是失去意识了?那、那皇上可怎么办啊?要、要不王爷您来点硬的?长痛不如短痛,皇后娘娘可以等,但皇上好像是等不及了啊!您若是下不了手,让、让奴才来动手便是,再这样拖下去,皇上性命会出危险的啊!奴才不怕死,奴才只怕景`云国少了一位英明的君主啊!” 盯着龙肆渐渐变得白纸一张的面孔,卫翎伸手覆在龙肆的口唇之上,倏的收回,神情惊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龙泊扣首请命。 第56章 不要怪本王,好吗 “这” 一时的迟疑,龙泊掰在卓香雅唇齿上的手稍缓用力,卓香雅的齿便更加狠力的咬住龙肆的手腕,鲜血如注,迸射而出,惊坏了龙泊,还有跪在地上请命的卫翎。 “王爷,快些拿主意啊,如此下去,皇上、皇上就真有危险了啊!” 卫翎跪在地面上爬向床榻前,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突发危险,着急的催促着,真怕发生一个万一,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人就全都被列入与皇帝殉葬之列,只有救得了皇上,才是救得了他们自己的命。 “本王明白,勿由你来催逼本王!还不快些按住皇上的龙体!本王试着把皇上的手臂拉扯出来,你们都准备好了,别让皇上的身体发生异常。” 龙肆手腕处的血色流得像水一般猛烈,龙泊再是不懂医法之人,可也毕竟是深习武学强者,对人体血路脉络颇为强记,并非略懂一`二之小辈。 当他一看到龙肆手腕流出的血势,一早已经猜测到卓香雅定是恰巧咬到了龙肆手腕的血脉,这才导致大量的血水喷流。而卓香雅紧紧咬住龙肆手腕的牙关,也极有可能非是自愿而为之,许是用力过了度,牙关骨节形成僵化状态,在非主动意识下咬住之前触过的地方,即使想松,也不再能松开。 在如今这种情形之下,若是强行把龙肆的手腕从卓香雅口中拉扯出来,那只会让龙肆更加痛苦,有可能连带血肉直接扯断,那龙肆的手臂,日后就算是废了。 龙泊思前想后,虽是短短的一瞬间,可也必须把所有方面都考虑周全了,定度之下,龙泊叹息一声,目前,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那个方法了。 舍弃卓香雅的口齿,用内力把卓香雅僵化的口齿打开,救得龙肆一条手臂,就是不知,卓香雅会不会怪他,会不会恨他。 “雅儿,不要怪本王,好吗?皇兄他是一国之君,有无数的黎民百姓在等着他,不能因为你与他的私人恩怨而断了他的一条君主手臂,景`云国的天,还等着由他来撑着。我、我不会很用力!真的,是真的。” 示意卫翎紧紧按着龙肆颤抖的身体,和被卓香雅咬紧的手臂,龙泊把卓香雅的身子卷着棉被放平在床榻上,右手的手指背在身后微微转动,活动着骨筋,长吁一口气,落下了眼帘。 “唔!唔!” 咯紧的齿龈,咬着龙肆腕骨处的血肉塌陷深凝,印在牙齿之间,凸涌出阵阵血水。 卓香雅溃散的眸光触及龙泊站在床榻前一脸肃穆的修长身影,刹那明白了龙泊的想法,用力的摇着头,身后不停的向后挣扎挪去,抗拒着龙泊的靠近,眼眸里,渐渐闪下片片泪花。 心,像被人用刀在背上捅了一个前后中空的血洞般,那么好笑且悲哀。 她刚刚还在替龙泊向龙肆求情,转眼,龙泊为了救下龙肆一命,便要不再顾及她的伤心,想用含了内力的手,一巴掌煽在她的脸上吗? 第57章 一个黑脸,一个白脸 “雅儿,别、别怪本王好吗?本王对天发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本王都会守着你,终生不娶,皇兄若是永远留你在庄元殿,本王就搬了家当来庄元殿陪你,当一辈子的和尚。此生,再不离弃。雅儿,你忍着一点,配合本王一点,本王真的不会太用力!乖,乖。” 背在身后的手指,僵硬的活动着。 掌心里汇集的密密的汗丝,无一不在捶打着龙泊替卓香雅担忧的一颗心。 龙泊知道,卓香雅怕疼,他也知道,一个女人在面对容颜有可能会毁掉一半的时候所藏在内心里的恐惧。 但他别无选择,他所能做的,仅仅是尽量把力度找得准一点,放得轻一点,不会让他一心挂念的女人,在他的面前,被他亲手毁掉世上最美丽的容颜,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 无声的沉默,无声的抵触。 后背触及床榻的一板冰凉,卓香雅僵直的身体密合的贴着榻板,被子下没有受伤的手握紧掌心里的四龙令牌用力挤进床榻榻板的钉缝里确保无忧,卓香雅猛然抬首,望着龙泊似乎比她还要受伤的眼神,垂然,落下染满汗珠的睫羽,扇了扇,认命的合上,挡住眸内愈渐泛起的一片冷光。 无常的世事,真像一个充满荒唐的迷底,在嘲笑着她的无知,她的自作聪明! 龙泊难道不知,只要他的掌心上含了内力,就有可能,会把她的整面脸都煽出丑陋的伤疤吗?就有可能会毁掉她所有的面容吗? 为了龙肆,真的可以一点都不去顾着她的感受吗? 多么令人羡慕的手足情深?多么令人感动的兄弟情谊? 那她呢?算什么? 他们龙氏之人,都是如此深懂计算吗? 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他们置她于何地?当她是傻瓜? 真是陷入到地平线底端的,最奢华的嘲笑! “雅儿,雅儿,千万要忍着!” 龙泊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徘徊在耳边,像是不断提醒她生活多么不如意的警铃,时刻警告着卓香雅,有朝一日得已逃脱,一定要对景`云国里的这对兄弟不要手下留情。 欠给她的,迟早都要去还,这辈子还不完,那便下一辈子接着去还,总之,她心里的怨恨不灭,他们就必须随着她的仇怨一起坠落在痛苦的深渊里,生生世世无法逃离。 谁让是他们先负了她的情,又伤了她的心,最后,还毁了她的家呢? 闭起眼眸,收起故作自怜的心思,滴着血色的唇轻挑的俏起,是黑暗世界里的云淡风轻,静静等待着意想之中木然疼痛的到来。 卓香雅不晓得如果此时自己的模样被画师手中的笔尖儿描画下来,会是怎样一副恐怖的画卷,她只知道,眼前这一难,她躲不过去,也逃不开。 挨过了,日后,便是她深藏不露,尽雪前耻的美好时代的道来,挨不过,那便是她人的劫难还没有走过,她不怨天尤人,只是感叹特殊的生命总会有一番特殊的人生历程,就像动画片里的历险记一样,她或许应该给自己的古代穿越也取个名字,叫《现代皇后历险记》? 她是不是有点多想了?? 第58章 她是朕的女人 神游的思绪在等待受难的时间里仿佛变得格外漫长,卓香雅能够感觉到有一阵强劲猛烈的掌风在她的耳边迅速袭`来,却乍然停止在她的耳边,没有触碰到她的脸颊,贴上她的脸面。 为、为什么?是龙泊对她心软了? 带着心底上升起来的陌生希冀,卓香雅有些困惑的睁开眼眸,望着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幕,愣着表情,不解。 “龙泊,不要伤她她会受伤” 卓香雅疑惑不解的眼眸里,龙肆泛软的眼眸无力的睁着,没被卓香雅咬住的手紧紧抓着龙泊打向卓香雅脸颊的手腕,气息紊乱,断断续续的,棉花般,毫无威摄力的命令着。 “皇兄?你、你怎么?可是,可是,你的手怎么办?会废掉的,不要了吗?” 被龙肆的忽然醒来打乱了好不容易方做下的决定,龙泊望着龙肆虚弱中的坚决,担心的问。 “那、那也不要你去伤害她。能伤害她的,只、只有朕一个人你、你不可以伤、伤害她!” 抓住龙泊的手腕紧紧不放,龙肆几乎是咬着牙根把龙泊扯到自己的面前,靠在龙泊的耳边,不肯退让的小声说着只有龙泊一个人能够听见的话语,对卓香雅,似乎懒得一缕眸光都未曾瞥过。 “皇兄你!!!” 堵在胸口中的话,再也无法吐出来。 龙泊惊怔的目光在卓香雅与龙肆的身上来回穿梭,震撼之中,渗着怜悯,不理解为何龙肆对卓香雅的占有欲`望,为何如此疯狂。 “她、她是朕的女人!你、你不可以再、碰、她!” 伤了血气的身骨,靠着龙泊的身子慢慢滑下,虚弱的昏睡过去。 龙泊望着倒在床榻上即使是陷入昏倒之中仍然紧紧拽着他的手不允许他去触碰卓香雅的龙肆,哑然久久,遂后,逐渐转入冰冷。 “皇兄,三年前,雅儿就是本王的人。三年之后,本王怎会心甘情愿的把雅儿让给你?既然得了天下,那就少些思慕女人的念想吧。后宫佳丽三千,怎么,都能有一个是入得你的眼了。” 掰在龙肆钳固在自己腕上的手指,一根根的用力掰开。 龙泊落在龙肆身上的眸里,深暗幽沉,一如海色,冰冷凛冽,渊寒无底。 “” 卓香雅愣着迷糊的神情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明所以,思绪里泛起无数的疑问。 龙肆为什么要救她?他在龙泊的耳边到底说了什么? 最想伤害她的人,难道不是龙肆吗? 可眼前发生的事实,又代表了什么? 龙泊望着龙肆的眼神里,那一抹坚决是为了她吗? “雅儿,你准备好了吗?” 在卓香雅胡思乱想的时候,龙泊盯在龙肆身上的眼神忽然面向她,深沉的声音惊得卓香雅浑身一颤。 “唔?” 咬着龙肆手腕的牙关流下两行温热的血,卓香雅尚未弄清龙泊话里问她的代表着什么意思,就只见眼前手袖的袖影一挥,挡住了眼帘,紧接着,她的耳边响起一声掌心打在脸颊上的脆音,啪的一响,含着内力,煽在她的脸颊上。 第59章 来人啊,传御医 “噗!” 打在脸面上的内力,带着一股巨大的震荡,煽得卓香雅眼前一阵晕眩,疲软的倒在床榻上。 牙齿受了外力咯着紧劲儿一松,咬在齿间的手臂软绵绵的从血红的口唇中脱落,闷声的摔在床榻上,血肉模糊,红水流了满榻。 “唔,咳!咳咳!咳!” 大团的血水,顺着卓香雅的唇边流出,分不清是属于龙肆,还是属于她自己的。 脸颊口齿边上的剧烈疼痛,让卓香雅不由自主的蜷缩起了身体重重的呛咳着,受伤的掌心里,满是血色斑斑。 “雅儿,雅儿,你怎么样?怎么样?来人啊,传御医,快!快点传御医!雅儿,雅儿,对不起,对不起。” 受伤的女人,虚弱的好像刚出生的婴儿,倒在床榻上,不禁手提。 龙泊一把抱起卓香雅拥在怀里,心疼的抚摸着卓香雅迅速肿胀起的脸颊,焦急的吼叫。 “咳!咳!咳咳!” 粘腻的血水混在口腔里,顺着舌芯流回咽喉,好像弥漫着什么硬物卡在咽喉上,呛得卓香雅疼痛难忍,胃里涌起一股翻天覆地的呕吐欲`望,折磨着卓香雅几近消失殆尽的坚强。 “雅儿?你怎么样?本王已经传御医过来了,你忍一忍,忍一忍!本王来帮你!” 怀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紧紧扼着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呼吸,龙泊一手背敲在卓香雅的背上,敲得卓香雅身体猛然向床榻前方扑去,脱离了他的怀抱,带走一股血水里的腥味。 “噗!” 终是忍受不住胃腹里的勾呕,被龙泊用手一敲,坠着全身体的力气都连着吐了出来,卓香雅扑倒在榻边,一口含在喉咙里腥烈的血水,如数全部吐在床榻下方的地石上,撩起一道银白色的光。 “呼!” 仿佛身子里堵塞的所有气息都顺吐出来,卓香雅忍着喉咙里的痛楚,眨巴眨巴眼睛,望向地石上躲藏在一滩血水里那道银白色的光,伸手摸向自己的唇里上下左右的探索着。 “雅儿,快回榻上来,不要把手指放进嘴里,会脏,乖,听话。” 摇手让卫翎搬着龙肆去相邻的屋子里包扎手腕,龙泊扶着卓香雅躺回榻上,伸手去拽卓香雅含在口中的手指,紧张的劝说。 “唔!唔!” 摸索的手指胡乱挣脱着不肯拿出,似乎是在寻着某个特殊的位置,不期然的,终是停在牙齿的最前方,一动不动,任凭龙泊如何去拉扯,也不肯拿开。 卓香雅感受到了一丝透空的凉气,内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眼泪,不听话的涌聚起来,越来越多,一颗接着一颗,滚滚滑落。 “雅儿,怎么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雅儿,你的牙齿?” 察觉出来卓香雅的异常,龙泊用力扯着卓香雅的手向外拽,在偶见的空隙里,忽然见到一缕滴着血水的空落地方,断然惊呼。 他的雅儿怎么了?他的雅儿会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怎么、怎么会硬生生的打断了雅儿的一颗牙齿? 而且,还是女人最会在意的门牙? 第60章 还有比她更悲惨的女人吗 “龙、龙泊你” 手指颤颤,染着血光指向震惊着退后两步的龙泊,卓香雅万般委屈闷在胸间,有口难言。 很想当着始作俑者的面大声冷笑,笑他的无情,笑自己的无知。 卓香雅如何也没有料到,穿越到了异世,她或许竟成了最让人无语的女主子,被男人伤得满身狼狈不说,就连容貌,都让命运选择了最为失笑的一种抉择。 被男人打得掉了一颗牙齿?而且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着她的男人? 世上还有比她更为悲惨的女人吗? 哽咽在喉咙里的责问,在目光望到一榻的血色淋漓的时候促然停止,卓香雅默然闭上眼,再也无力去看。 四龙令牌已经到手,卓府二老性命必保无忧,龙肆被她咬得断了血脉,伤了人之气本,一时三刻想要苏醒怕也非容易之事。 一切,走向如此发展,虽然过程中出现了些许不可预料的坎坷曲折,整体来论,还是达到了卓香雅预想中的结果。 就只是可惜了她的一颗牙齿,成了这场感情洗礼的一处败笔,到底是无辜了一些。 受伤的掌心,传来阵阵收缩的剧痛,卓香雅料是游戏该到了结束的时候,遂放松了的思绪,不再紧崩着。 她的软弱,如果适时的出现,或许,会成为她在整个景`云国后宫里,最有杀伤气息的兵刃利器。 闭上的眼眸,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睁开,卓香雅躺在榻上,在龙泊撕心裂肺的惊慌里,任黑暗,从天而降,布满疲惫寂寞的身骨,若失若离,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场疾风骤雨,闹得景`云国的皇宫内外谣言四起,零零碎碎的言语传至宫外,密布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成为百姓闲聊之中最为频繁讨论的事情。 景`云国君主为了谋夺卓府百万兵权,暗中污蔑卓府老将军外通敌国,下旨封府告斩。 卓府入了皇宫成为皇后的将门之女忿恨难平,趁着皇帝上朝之时以金花簪刺入皇帝最为宠爱的雪妃腹中,以一尸两命的结局来报复当朝皇帝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举。 皇帝与雪妃情谊深厚,率领文武大臣前来庄元殿问罪,意要赐死皇后,奈何神候王爷从中掺和,虽然救下了皇后,却也让皇后伤掉了一颗正中美观的洁白皓齿,毁了皇后一张绝尘出世的清绝容颜。 至于当朝的君主,有些传言说雪妃薨逝后,君主日思夜念暮暮朝朝,总忧挂在心使得景`云国一个月内‘君王不早朝’,亦有传言称,道是皇后娘娘乃将门之后,虎父无犬女,在与君主发生纷争之时,硬是断了君主的一条胳膊,这才使得君主修身养病于龙榻之上,把国朝政务统统交由心腹弟兄,一品神候王来监管,以图国事不误。 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后宫里波云诡异,远处皇宫之外,亦是乱起之事不得消歇,原来被依令处斩的卓府二老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押往刑场的前一夜于囚牢内凭空消失般不见了人影,逃脱死难。 第61章 遇到神仙了 “见、见鬼了?还是遇到神仙了?” 前去天牢察探的史官见到卓府二老逃出牢狱的当夜,大呼鬼怪之神论,受惊不小。 史官在官文上记载着,天牢铁锁无一处硬器击打过后的痕迹,满室牢房尽是迷散的花香酒香,睡得入眠的牢官们安整完好的趴在各自的地方睡容安详,未有痛苦之色。可伸手去探鼻息,却发现,原来所有入了眠的牢官全部都在入眠中安然死去。 天牢的土灰地面上,并没有察探出多余的陌生脚印,哪怕是墙面之中生出的手指痕迹都未搜寻到一个,那卓府二老,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逃出天牢,消失无影了? 此事无人可知。也许只有上天厚土才能记起在那个黑月高挂的夜里,终是发生了何等事情,让本该死去的人,逸逃升天,远去了踪影。 卓府二老逃狱一案,成为景`云国史卷里一桩最为神秘的悬案。 接连发生在景`云国皇都景浙城的几番大事,似乎吵闹得景`云国产生了一些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的变化,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潜移默化,幻转出一个与众不同的走向,多姿多彩,无人可以料及。 三个月之后,景`云国的君主龙肆重新执掌国政,处理朝务。 一品神候王龙泊退还所有手中掌管的权力不谋朝事,落得一个人独享清静,就是前来宫中问安的次数明显增多了,有时隔了三`四天,有时,只隔了一两天。 来得勤的时候,甚至会当夜留宿后宫之内,据说,神候王很喜欢留宿的地方,是一位被打断了门牙的傻子娘娘的住处,庄元殿。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你去哪里啊,外面雪下的这么紧,伤了身子骨可怎么办啊!” 天下飘落的雪花,绵如云絮,厚重波宕。 笼罩在景`云国的上空,扬洒在十月初冬到来的瑟瑟冷风里,忽然而降,飘飘荡荡,浮沉在天际的边缘,压满了景`云国后宫里沉寂萧肃的蔼蔼宫城墙。 一名小丫头,穿着雪兔子尾巴毛垫圈起来的冬袄宫衣,手上撑着一把皮油棉布伞,挡着漫天纷呈的雪花儿,急急的跑在没了脚踝的雪地里,追逐着前面相离不远处一团趴在雪地里匍匐前行,脏了满身雪水的粉色的小影子,焦声呐喊道。 “谁?谁?谁在叫我?谁那么大声的在叫本宫?” 粉色的小影子听到身后小丫头的大声呼喊,蓬头垢面的从雪窝窝里抬起头来,一张美颜如玉的精致小脸上,沾满了化成晶莹液体的白色雪花,冻得通红如火,四处慌乱的张望,墨玉般漂亮的眸子,眩如天上的朵朵星辰,透着一股清澈见底的水光,波痕粼粼,刹是荡`漾。 “贵妃娘娘,您窝在雪里面做什么呐?雪势冰天的,都没有人陪你在玩捉迷藏了好不好?快起来,快起来,赶紧把手放进凋月的怀里,让凋月给您暖暖!若是感染了风寒,偌大个皇宫,谁来心疼您呀!” 撑开的皮油伞挡住粉色小影子上方不断飘零落下的雪花,自称名为凋月的小丫头急忙拉着小影子从雪里站起来,娇声训斥,话语里,带着看透世态炎凉的一抹心疼。 第62章 伤了身子怎么办 “嘘!嘘!皇后娘娘在前面的雪罩子里给我送了白枣花饼,叫我一定要在今天的这个时辰里来取,不能耽误一刻,不能提前一分,我得早早赶得来了,不然白枣花饼就被皇后娘娘给收走了,我,我才不要!不许拉本宫起来,本宫还要吃白枣花饼呢!” 拉起的小影子带着零洒的雪粒扑粉一般的往下落,粉色的小影子墨眸直直的望着前方一处堆起来的大雪堆,香舌一抹,在唇边舔食几片雪花儿,朝着小丫头一笑,露出穿透过一丝冷气没了一颗小板牙的洁白牙齿,不依的膝盖一沉,蹲在雪里就不肯起来,拽扯得小丫头一起要跌到雪里去。 “呵呵,凋月,暖手的活,是不是应该交给本王来做?” 一袭枣红色的皇蟒锦袍无声出现在小丫头的身后,锦袍里伸出一双修长整洁的男人的手,穿过空中飘扬的雪花,隔开小丫头拉扯着粉色小身影的手臂,向旁侧一扶,定住小丫头失去平衡的身形。 一道容颜之上带着微薄笑容的俊朗身影,就站在茫茫雪色中,身如玉树,优雅尊贵。 “咦?泊哥哥?我好想念你哦!啊!” 蹲在雪地里的粉色小身影听到男子的声音,回首发出一声疑问,高兴的看着眼帘里的英俊身影,开心的扯开唇角,像只扑向花蕊中的蝴蝶,猛的站起扑向来者,可惜在雪里蹲得太久,没等站起来,腿已发软,人垂直的朝向雪地里摔去。 “呵呵,小傻瓜,下雪了就在雪地里胡闹,伤了身子怎么办?本王会心疼的。凋月,这是第无数次被本王发现你护主不及时了吧。” 手臂在空中横向一揽接住倒向地面的小身影,龙泊一手牢牢捉住粉色小身影的手腕,自雪中向怀里顺势一带,卷带着粒粒雪片从小影子的衣衫上甩落,把蒙然不解的粉色小影子暖暖的护在怀里。 那双漂亮如花的凤眸里,闪耀着明媚的光茫,璀璨的望向惊讶变了神色的小宫女,笑若三月暖阳,沐浴着温暖的柔情蜜意,吻了一下怀里人儿的额头,视线幽幽,淡声相问道。 “呃回王爷,是凋月失职。可是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个人过来通传?要不主子知道王爷过来了,哪还会窝在雪里等皇后送来的白枣花饼吃?定是一溜烟的跑到王爷身边了。也就不会被王爷看到凋月又照顾主子不周了。凋月给王爷行礼,算是赔罪了成不?” 双手一挽,在腰腹处挽了个行礼的手花,凋月定定惊讶的神色,小声嘟囔一句,向龙泊欠身行礼。 “呵呵,成,有何不成的?本王入宫来向皇兄请安,遂过来看看雅儿。一入冷冬骨生寒,本王带了些补身的暖骨草来,你闲暇之余给雅儿伴着蜂蜜熬喝了,替她暖暖身子。” 拥在怀里的女人身骨,薄薄的一层,弱不禁风,他单臂就可以拥搂在怀。 如此瘦弱的小女子,让龙泊光是想着就会莫名的心疼,恨不得天天入来宫中,一日三餐般不间断的询问。 但是 截然而止的思绪不再多想,龙泊把怀里人儿的小手放进蟒袍内衫里热热的暖着,道明来意。 第63章 摆两招给本王看看? “暖骨草?听说是墨燎国皇室珍储的稀有药草,是他们国家专门给皇室里的皇后、妃子调养身体的?咱们景`云国向来与墨燎国隔山隔水,东日不见西落的,王爷真是好心思,竟然把这么宝贝的东西给取到手了,王爷果然是有心之人。这三个多月以来,自从贵妃娘娘没了后位,能真心对待娘娘的也就只有王爷您一人了,凋月替贵妃娘娘多谢王爷关心了。” 乍一听到龙泊的话,小丫头的脸上现出非是一般的惊讶神色,喜滋滋的复欠身行礼一次,算是谢过龙泊的赏赐。 “嗯,只要是对雅儿身子骨好的东西,本王就是披星戴月,也会给送过来。入得冬了,皇兄虽然废了雅儿的皇后之位,但迟迟不下昭旨允令雅儿随本王出宫,本王心里担忧着,怕是哪一日皇兄忽然反悔不允了,那本王,只有唯一一条后路可以选择,带着雅儿逃离皇宫。可是在宫外一路奔波的风餐露宿,雅儿身子自幼就弱不胜衣,本王怕雅儿经不起路途遥遥的千里之行,折腾坏了身子,所以,事先防范于未然,先好生的补着。凋月,你可得把雅儿给本王照顾好了,掉了一根头发丝,本王都要唯你是问。” 龙泊的视线,环顾四周一圈,确定四周的墙面边旁都是神候王府里的守卫,可以大胆说话的时候,把心中的打算只字不差的说给凋月听,叮嘱凋月心里务必得留个防护的底子,他在皇宫之外也好安心一些。 “是,王爷。等今个晚上回去,凋月就给贵妃娘娘熬上一碗。眼下儿着雪落了,娘娘成日在雪里面窝着的,也不知是犯了哪里的太岁,存心想来折腾我们主子呢。王爷要是真有心,再有心那么一点点,就动动手指,替贵妃娘娘管管该管的不成吗?我们主子连皇后的位置都肯送出去了,这皇宫深院的,还有什么是能抛舍不下的?连人都成了只会傻笑的可怜主儿,还能碍着别人什么了?三天五晌的来闹喧,有意思么?” 领了龙泊的命令,凋月听出龙泊话里的隐藏的不妙事态,心里越想越气,越发的不平,见到龙泊都开诚置腹毫无忌讳的说话,料定四周的闲杂之人必是被龙泊驱离出去,也就口无遮拦,怎么想来怎么说,没有顾及龙泊隐在暗色眸光下一闪而过的忧虑。 “嗯,放心,能做的,本王自然会去做。只要本王还出现在庄元殿,就可以保得庄元殿一方寸土平安。本王亏欠给雅儿的,实在是太多。不管有多少的困难,本王一定会一带雅儿离开皇宫,去过平淡安稳的日子。倒是本王不在庄元殿里的这些日子,你可要把雅儿给照看的好了。依着适才见你的身手,很是生疏啊。凋月,本王前些日子里教给你的斩云剑你可学好了?万一哪日本王不在宫里,雅儿若是遇上的麻烦,指不准你要用到它。摆两招给本王看看?本也给你指点指点。” 点头轻道,紧蹙额眉。 龙泊忆起刚刚凋月接迎怀里人儿的措不及时,不觉临时起意,命令凋月在眼前舞上一招半式,由他来弥补些不足之处。 第64章 这一刻,她只属于他 “啊?王爷,您、您没下错王令?现、现在可是在下雪啊?要凋月雪中舞剑?会不会太、太招摇了?咱这后宫里,好像还没有人知道您把斩云剑教给了凋月嗳?如果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废掉凋月跟您学的这么一招半式的,那凋月就真的一点本事都没有了,守护不了贵妃娘娘了喔。凋月怕怕。” 斩云剑,是景`云国皇室秘储绝学,只有皇裔子孙方可修习,以对抗五国天下,每隔五年便会举行一次的兵斗大赛,向来不会外流教习,以防止剑术招法被其它四国密使之人潜学而去,乱了国之荣耀,祖宗之骄傲的天下。 龙泊瞒着龙肆私下对凋月倾囊相授,为的是可以让凋月在卓香雅失了权势的后宫里可以保护卓香雅不被卷入后宫纷争之中,奈何凋月一心胆小惊怕,险些吓坏了一颗少女的胆子,小心翼翼的学,胆颤心惊的藏,就怕哪时一不留神,被其它秘密守在庄元殿外的小喽罗给发现传了出去,那等待她的,可就不止废了武功那么简单,怕是搭上她一条小命都不够算的。 婉言拒绝了龙泊抽风般的提议,凋月受惊的敛着眼眸,偷偷邪望了一眼被龙泊拥在怀里茫然无所知的粉色小影子,连忙摆手,她还想在庄元殿里多陪着卓香雅一段时日,不想这么早就被发现身份挤兑出去哩。 皇宫里好吃好喝,清闲至极的,多逍`遥啊?比花残那四处奔波,一年四季不停歇的跑来跑去的破任务好的多嗳! “怕什么,不争气的小丫头,胆子这么小怎么行?现下四处皆是本王的人,你怕个什么!快给本王比划上几招,本王给你瞧瞧进步了没?要是还保持着原来的老样子,信不信本王把你拎出宫去好生调教一番?” 言语里恼了几分烦色,龙泊愠着眉梢呵斥一声,提步挑起脚下一根埋入雪里的枯落碧枝,朝着凋月的方向踢过去。 不偏不倚,刚好凋月伸手一接,便正定的握在手中,化了一掌心凉爽的雪水。 “王爷,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凋月要是被您拎出宫了,主子可怎么办?别人伺候着主子,您能放心的了?凋月不济,在您的面前比划两下子,如果没入了您的慧眼,您可别跟凋月来真格的。凋月这副小女人身骨,哪经得起王爷您那英骨劲道儿?” 接过松枝在手上掂量几下抖去松枝上的雪粒,凋月拿着松枝翻来看去,忽然觉得手里这松枝很像扫灰的翎毛掸子,到处都是扎手的小刺,刺得她掌心生疼,可偏就没什么办法。 人家王爷都主动送来东西了,她不露两手那不是毁了她乃习舞之人的光辉荣耀? “呵呵,成,与你交手,本王自是不会用了男子的力气。就算是用了女子的力气,那也是高瞧了你!雅儿,咱们站得远一些,别让雪花扫到了你。” 扶着怀里的卓香雅站得离凋月远开一些,龙泊替卓香雅扫掉发丝间落上的雪花,笑吟吟的看着怀里乖巧温顺的女人,在这一刻,静谧的皓雪之下,只属于他。 第65章 不要抱得本宫太紧啦 “好啊,好啊。凋月要练剑了吗?好啊,好啊。本宫最喜欢看凋月练剑了,一会儿扫掉个花盘子,一会打坏个茶杯子,好热闹,好开心喔!” 听到龙泊的话,卓香雅开心的在龙泊的怀里不停的拍起手掌,大咧咧的笑着,张扬着一抹纯真无邪的孩童般的笑容,一口洁白的牙齿,如果不算最中间少掉的那一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算是整齐美观,清姿绝艳。 “雅儿,是本王对不住你。本王回府之后,一定遍请天下名医为你重塑牙根,替你早日补好让本王每看一次,便会心痛一次的伤缺。” 愧疚的眼神,在卓香雅笑起的一刹那,紧紧锁住卓香雅破了相的牙齿,龙泊发狠的拥住卓香雅,不忍去看,在三个月前,卓香雅那颗被他亲自动手打断的牙齿。 如果当初,没有龙肆强行夺理的用言语来激怒深藏在他心底里的嫉妒,他怎么会用了那么大的狠劲儿,去伤害他最爱的女人? 龙肆这份痛入心海的仇,要他如何放置的下? 凤眸里染上一丝寒光彻骨的冰凉,龙泊一想到造成他与卓香雅之间变成如此地步人,内心里的晦暗酸楚,禁不住,又多了一些。 “不要、不要抱得本宫太紧啦!泊哥哥,我要看凋月舞剑!你松开本宫嘛!凋月,你快点啊!再不舞剑,本宫就拿雪花砸你,砸得你向本宫喊疼求饶!” 不太适应突来的男人的怀抱,卓香雅在龙泊紧窒的怀抱里不舒服的扭着,好不容易挣出一只手,马上傻笑着摊开手掌去接天上飘落的雪瓣,作势真的要拿雪瓣去砸凋月。 凋月怕怕的向卓香雅伸伸小舌头,做了个举手投降的手势,马上指握青枝,直手向前横峰一扫,带起一道飘扬飞起的雪纱,替被龙泊紧紧拥住的卓香雅解围。 “贵妃娘娘,奴婢舞剑,那您可得听王爷的话,不要让奴婢的剑气伤到你喔。” 朝着卓香雅调皮的眨眨眼眸,凋月足下轻点,微挑向上,俏丽的鞋尖压着地面圈画出一个顺着青枝劲道扫出来的半弧,定住身形与起招的剑势。 凋月以半弧为界,扭腰转身,轻姿曼步,出手回势,一套招式流火跌宕的斩云剑法,就在大雪纷飞之中,在龙泊与卓香雅的面前,熟练有序的铺展开来。 如舞衫歌扇,忽而招展凸放,势若鹏鸟展翅,扑压而来,围尽绝地之逼迫。 如云影吹风,忽而小线回旋,宛若冰螺抽底,静而深凝,幻化于无形而收。 伴着漫天飞舞飘扬的大雪,凋月舞在手中的一根松枝,颤然抖动着划开雪色的一抹青影,破荡绽裂,拟似流鸿飞火,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尽剑招之绚烂璀璨,每一步每一行都倾尽女子身姿之优美华丽。 眩目的光景,堪比朝日初升,悬月隐匿山峦巅峰,冉冉迷蒙的美妙,成了瑞雪中最难得一见的稀罕观赏,是初雪来临之际,庄元殿里最美的一处风景,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第66章 平均一日两场相亲皇宴 “王爷,凋月舞的还成么?凋月最近可是夜夜练习,手臂都练得酸了哩。” 一剑收势,晃了两晃,终于晃稳脚下的步子转回身来,凋月扔掉扎手的松枝,往冻得通红的掌心里哈着暖气跑到龙泊面前,说出的话语,一半是真,一半是假,难以让人分辨。 “唉,你这个丫头,好好的一套凌厉剑法,本应有着龙虎狂啸,傲然群山之势,硬是被你舞得蝶影追花,空有其表,就好像挥出去的一记重拳,迅猛生风,却可怜的打到一团棉花上一样。若不是皇兄不允本王的人派到庄元殿里来,本王当真要换个人来伺候雅儿。就你这软绵绵的身手,真是让本王放心不下啊!” 修长的指,一指尖戳在凋月的脑门上。 龙泊发愁的望着怀里意兴未绝的傻女人,揉着额头叹息,脸上对凋月的希冀,瞬间变成浓浓的失望,迫不得已的放弃了最初的预想。 “呃王爷,您这话也太打击凋月的自尊心了嘛!凋月好歹也是一有空就在练习呐!要不王爷您过日再来检查凋月是否进步了?这天上的雪一下就没个尽头,凋月担心贵妃娘娘冻坏了身子,要不,咱今个儿就先回去?王爷您也知道,皇上三个月前那一金簪窜在贵妃娘娘的左手上,窜得比糖葫芦还结实呢。御医嘴上说的是恢复良好,可到底还是伤了娘娘掌心里的软筋不是?逢着冷的时候到了,娘娘左手那根筋就总会酸疼无比,凋月回去,还得请御医开了方子,给娘娘蒸个手上的药浴,马上就快到时辰了呢。王爷您有什么安排么?要留下用午膳吗?” 龙泊守在庄元殿里,一守就是大半天的,庄元殿里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是庄元殿里最难移开的一座大神。 凋月抬头看看天色,以为龙泊还是老样子要在庄元殿里用膳,急忙改了舞剑的话题,转而询问道。 “不了,皇兄替本王安排了皇宴,这一次,怕是再也推辞不得,也要非去不可了。你且伺候着雅儿回殿内去吧。本王派人收拾了那些在庄元殿碍眼的人后,就得离了。你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勿须担心本王。” 所谓皇宴,其实就是龙肆安排给他册封王妃的选妃宴,是龙肆书写在皇文昭书里的龙言皇令,任何人忤逆不得。 前来参加选妃宴的,大多是景`云国里的将相名门之女,大家闺阁之秀,才女佳人,巾帼英雄,天香国色,沉鱼落雁,数不清的美人应有尽有,奈何却没有一位,比得上庄元殿里,这位破了相的出嫁人妇。 自从龙肆修养身体重新掌政之后,短短一旬之内,已经给他安排了十多场类似的皇宴,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第十`九场,再差一场,就二`十场了。 平均一日两场相亲皇宴,他的皇兄,是把处理国家大事的心思,都用在了给他寻找王妃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上了么? 他是该感谢当朝君主如此厚爱于他,还是应该愤恨他的皇兄,管得太多了呢?还当他是三年前容易被哄骗的小孩子么? 龙泊勾勾唇角,哼出一声讽刺,松开怀里的人儿送向凋月,冷冷的吩咐道。 第67章 一个活口不许留 “是,王爷。凋月这就送皇妃娘娘回殿里了,省得王爷日夜担心着。那王爷您慢行?凋月可就伺候着皇妃娘娘回殿里了。皇妃娘娘,王爷要离开庄元殿了,您是不是应该和王爷告个别?嗯?” 朝龙泊恭敬的欠身行了退礼,凋月陪伴在卓香雅的身侧,目光瞅着龙泊的方向,对着卓香雅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喔,好啊。泊哥哥,那本宫就不送你回去了喔,反正本宫送你回去,你还要再送本宫回来,本宫不想麻烦泊哥哥,所以就在这里和泊哥哥你告别喽。泊哥哥你明天也要早点来看本宫喔!本宫还想看凋月舞剑喔!再见!” 认真的点点头,卓香雅冲着龙泊费力且夸张的挥舞着手臂,兴致盎然的向龙泊告别。 那完全不符合逻辑思维的奇怪想法,和最后一句每次告别都会出现的‘再见’,听在龙泊的心中,傻傻的透着一股被遗弃的可爱,让龙泊总是记念着这个因卓府被查封,皇后之位被废的残酷事实打击到失了正常神智的可怜女人。 不想忘,也不可忘。 “雅儿,本王明天再来看你,要乖乖修养身子,知道吗?再、再见?” 傻傻的身影,逐渐掩匿在茫茫风雪之下,步步远去。 像是带着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口呼吸,是他含歉至今,想要改变命运的艰苦动力。 龙泊望着消失在银白雪色下的两道身影大声呼喊着他从来没有接收过的另类语言,忘却了出身贵者的皇室风范,学着卓香雅的模样用力挥舞着手臂,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的背影,遥遥喊出内心里的呼声,在冰天雪地里,做着最为疯狂的出格事情,迟迟不愿离开。 “嗯,是,王爷。再、再见?” 耳畔里传来在撑着皮油棉布伞离开的少女们若有若无的一声回应,很像他提着声调喊出来的那个别扭告别的回音。 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龙泊好像看见少女听到他的呼唤忽而颤抖的身形,连带着伞面跟着偏移少许,尴尬的扳回原处。 就好似是听了意想不到的有趣事情陡然崴了脚踝却又不想被他发现般,伞下少女的身影滑稽可笑的意味十分明显,龙泊在她们的背后看着,慢慢的喜笑颜开,自行在心中给少女的行为作出一种注解,感动。 那是他与他即将能够拥有的女人之间,一种默契满分的真挚感动,而这份感动,足以支持着他去做任何本来没有必要去插手的事情,包括,斩杀其它人的性命。 “关斗,传令下去,所有碍眼的人,全部丢到废山荒郊里埋掉。一个活口不许留!” 怀着心中的一抹甜蜜,龙泊转身朝着庄元殿的大门走去,临离开之时,轻声对身边跟随的贴身护卫下了一道足以令庄元殿清静安宁几天的□□令,一张俊美的容颜,在敛褪喜悦之后,尽是残酷凶暴的冷血无情,漠视世间一切可能会伤害到那个女人性命的陌生人。 第68章 天塌下来,有咱贵妃娘娘顶着 “是,王爷。” 护卫得了王令,黑色的身影在苍茫空绝的雪海里一跃数尺,飞腾而去。 庄元殿里负责端送茶水的小宫女抬着新泡开的菊花冰糖茶走在前往庄元殿正阁的路上,忽然头上吹过一阵冷风,眼前飘过一道黑影,差点失手弄洒了端在盘中散着菊花香气的茶水。 “啊!鬼呀!” 小宫女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惊慌的四下里张望,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好急急踩着步子,用飞的速度奔往正殿,直到茶水安稳送到傻傻的贵妃主子面前,伺候着贵妃主子喝到口中饮下小半杯了,小宫女这才缓过神来,拍着胸口把在路上遇到的奇怪事情禀报给贵妃主子,和她们的领头大宫女凋月。 “是吗?在路上又遇到冷风嗖嗖了?没有关系啊,咱们庄元殿里的怪事又不是发生过一件两件,怕个什么?天塌下来,还有咱们贵妃娘娘顶着呢,该干嘛干嘛去,要是实在吓着了,就赏你一天假,自行歇着去,不用来伺候了。” 凋月听完小宫女的禀告,先是故作惊疑的逗着小宫女玩,见到小宫女青着一张面孔不停的点头,几乎快要吓得哭出来的凄惨模样,遂好心的拍拍小宫女的肩膀,替贵妃娘娘作主,给小宫女赏了一个不小的恩赐。 “多谢凋月姐姐,多谢贵妃娘娘,那奴、奴婢就先告退了。皇妃娘娘安。” 小宫女吓得魂不附体,得到凋月允许休息一日的赏赐,千恩万谢的跪在地上给卓香雅磕了一个响头,磕得啪的听出了声响,方捂着砸疼的额头碎步离去。 凋月望着小宫女风一样神速离开的摇晃小影子,等到小影子在视线里彻底消失没影了,拄着下巴坐在茶桌前没心没肺的大笑,笑的前仰后合,一点宫女贤淑的形象都没有。 “咳!咳咳!” 傻傻的皇妃主子端身坐在茶厅正座里品茶,许是觉得凋月的笑声太过刺耳,听起来很是聒噪,放下茶杯,掏出怀里的绣帕捂在唇畔轻咳,以示警`告,言行举止之间,尽是涵养修身极为庄正的优雅气质,韵美流华。 尤其是那眉宇之间蕴藏着的一抹隽洁清高的薄泊孤傲,恰似雪化梅开,初冬里悄然绽放的那一刹鲜红,霎时间,芳华玉濯,姿态仪美,未动声语,已然,惊艳四座。 与之前趴在雪地中,傻傻等着白枣糕饼的傻傻皇妃,面对神候王爷亲腻喊着‘泊哥哥’的天真少女,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本色,简直一凤在飞,一雀于地,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同阶而语。 一声轻咳,咳唾成珠,瞬间让凋月止住了笑意,起身走到屋门口朝外张望几许,合上殿门,态度谨然恭敬起来,少了一丝在外人眼里时常看到的宠溺。 “贵妃娘娘,其它几处宫院的人,甚至是包括皇上派来在暗处监视的人,全部都不在原位了。应该是神候王爷有所行动,可以还庄元殿几日无人打扰的安宁。” 垂身候立在皇妃主子的身边,凋月双手接过皇妃主子捂过唇缘的手帕放入清洗的铜盆里,把屋外隐藏在暗处的情况逐一向皇妃主子禀告,丝毫不差。 第69章 他一巴掌挥过来,您就得一巴掌呼回去 “嗯,龙泊他还算是有心,知晓本宫看着外面那些人不顺眼,没事闲来便去修理一番,给本宫增添了不少看戏的乐趣。有朝一日本宫若是能离开这座金丝牢笼,一定要写封感谢信送致神候王府,好生表彰一番神候王的侠义之举,不枉他手袖一挥,留给本宫慷慨的赠与。” 放下的茶杯泛着清濛的一层水气,缭绕在一双透尽乌玉般幽黑暗沉的美眸里,略发蒸腾起丝丝无力的苍白。 皇妃主子素手端起茶杯送至唇边,薄唇轻抿一口,沾了微浅的茶香,言词凿凿,义正恭然的道着感谢的话语,但话味里,却似乎含了些特殊的情感,漫不经心的混淆着,杂了一丝话里的原味。 “呃感谢信?贵妃娘娘,要不要像您这样说话拐弯抹角的?多麻烦?怎么受了委屈就该怎么还回去,他一巴掌挥过来,您就得一巴掌呼回去,就算打不掉他一颗牙,也得让他尝尝脸疼的滋味。要不是因为他那一巴掌让您破了相,皇上能迫于无奈被群臣逼到必须废了您的后位,让您白在宫里折腾掉三年的青春嘛!凋月替您不值!” 由衷地对在景`云后宫里赐予自家主子太多苦难的男子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凋月相当痛快的表达着她对某个男子特殊的别样情感,一记巴掌,一个拳头的在皇妃主子面前比划着,愤愤不平的怒,形于神色。 “呵呵,不行能怎么样?本宫一个被废掉皇后之位,谕旨昭令禁足庄元殿的后宫女子,还能如何?旦且本宫打开庄元殿的宫门向外走出一步,就会有大批的宫庭卫前来抓捕本宫,纵然本宫身手再好,也敌不过守在庄元殿外的各宫人马。所谓‘三头六臂敌不过千手观音’的意思,难道你不懂么?出宫之事,需得从长记忆。再者,就你在龙泊面前花枝招展摆出的那种层次的身手,出了庄元殿,能帮你斩晕几个人?倒不如用些在卓府里得来的本事好用一些。” 淡淡的笑容,挑起在薄美的唇畔,清茶般恬适,雅蕴盈盈。 皇妃主子轻描淡写的道出不可有违的事实,眉眸里一派云淡风轻,想要逃离外面层层包围的皇宫,哪里是一个巴掌,随便打出一拳就能解决的容易事情? “咦?在王爷面前耍出来的那套斩云剑?哈哈,皇妃娘娘,凋月像是那种把家底全都透露出去的小傻瓜?您不会是低估凋月了吧?凋月那是故意丢人给王爷看的,要是哪天您一声令下,咱们正面突破,闯出皇宫,血拼到底了,凋月也不见得是个会落在您后面被您保护的人咧!原来凋月的表演功夫这般好呢?不仅把王爷给糊弄住了,就连您都相信了?” 少了严肃的话题,凋月再怎么也崩不住严肃的脸色,美滋滋的笑起来。 而一谈到龙泊教给她的那套斩云剑,凋月则更是开心不已,像是捡到了从天下掉下来的大宝贝,欢喜非常。 斩云剑的剑气,若是真的学好了,最少可以一刃十人,那绝对是威风凛凛,可以独挡一面了啊! 第70章 此生之痛,一世不忘 “是么?本宫倒但愿有朝一日,你可以不负重望,挡在本宫的前面,替本宫分忧解难,助本宫一臂之力。呵呵,凋月,本宫有一事不明,为何在龙泊面前,你与本宫说话就自唤奴婢,龙泊不在时,你便自唤姓名,可有原由?” 听着凋月欢快的笑声,皇妃主子似乎想起了一件在记忆里不算是太重要的事情,只是有点迷惑,相同的人,在不同人的面前,需要自我修改名姓么? 仔细搜寻着记忆里凡是能记起与人接触过的场景,皇妃主子并没有搜索到相关的记忆,静等凋月的回答。 “喔,这个啊。是因为凋月想向王爷证明,虽然王爷也可以使唤凋月,但凋月认的主子只有皇妃娘娘您一个呀,不会更改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更改的。当丫头,也要有当丫头的节操嘛!一奴不伺二主的硬规矩,凋月心里明白的很。您在宫里受了这么多的苦,凋月要是不向您表明决心,那您不就是苦上加苦?比苦瓜茶还要苦咧!呃,想起来了,下午的苦瓜丝还没有晒嗳,外面这雪下的,看来是晒不成了。御医说,苦瓜丝对您身子好呢。” 小小的丫头,脑袋一阵子灵光,一阵子不灵光,说的话前半段条条在理,暖了皇妃主子的一颗冰冷的心,后半段忽然转了口风,听起来不觉让人失笑,犹似苦中渗出了泪花,泪花里偏又沾染了笑容,令人哭笑不得,内心塞得全是满满的温暖,无法道尽的心酸滋味。 “呵呵,你这丫头,竟说些胡言乱语,什么一奴不伺二主?宫里宫女太监了,哪个没伺候过几个主子?都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歪道理。本宫这辈子算是搭在皇宫里了,就算寻了法子出去,以后也必定还会回来,而且是衣锦还乡,气势汹汹的回来。龙肆留给本宫的这枚金花印,不到本宫大事所成,本宫就定然会留一辈子,时时不会忘记,是谁害得卓府家毁人亡,是谁欠了本宫那么多条人命的债!你跟着本宫,注定一生奔波,何苦呢?偶而,本宫倒宁愿你多学学花残,莫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本宫身上。本王又不是男人,难道能给你一生幸福了?” 想不通的道理,解不开的迷局,在一场无法看到输赢的战局里,她只愿孤身一人,是死是伤,随她一个人折腾去便好。 牙齿被男人打掉了一颗,手掌也被男人拿着簪子刺穿了,女人一辈子不曾有过的痛苦,除了婚后生子,她似乎都颇为无奈的享受过了,还有什么,是拿不起放不下的? 摊开手掌,皇妃主子伸指触摸着掌心里一块赤金色的金花簪子的刺痕,心痛,仿佛发生在昨日,一切,如此清晰明白。 在刺痕的中央,刺着一个生出由金色到红色渐次递增长起美丽的凤凰尾羽的花体字。 如果不仔细辨认,不会认出那是她在这个世界里的名字,香雅的雅,卓香雅的雅,亦是,一个被刺窜过血孔的脆弱掌心,时刻提醒着她,除非卓府大仇得报,否则,此生之痛,一世不忘。 第71章 先与她们断了联系 “哎呦,皇妃娘娘,你可是饶了凋月吧,您和凋月,到底是哪个在乱想喔。 殿外有王爷守着您,殿内您就先让凋月守着您好了。凋月现在不急男人,要急也是急皇上那边。皇上对您那虎视眈眈的劲儿可还是没过呢。照例派人来三天一探,五日一问,都被我给打发回去了。 您要是再动用您那聪明的智慧,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万一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您就真的没机会离开皇宫了。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皇上可就是皇宫里最大的地头蛇,您再有本事,也敌不过皇上的天罗地网啊。 趁着这几日殿里能消歇一会儿,凋月得赶紧出宫一趟和花残联系下老爷夫人的情况,等咱们出了宫,也得寻个靠近的地方落角啊?尽早打算,尽快实行。” 被自家主子一语问的额上洒下几道小黑线,凋月拧着眉毛皱巴巴,在卓香雅的面前走来走去,走去走来,来来往往绕了好几个小圈,捉摸着如何与和花残接线,而不会被跟踪。 “呵呵,出去问声好就行了。不要问花残具体的情况。你与本宫能否出宫都是个问题,即使出了宫,也未必能甩开龙肆和龙泊的追兵,如果与花残联系,只会让她与爹娘的身处之地都变的不再安全,让他们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你与本宫都不尽知。就这样,做个了断,日后,你若是想跟随本宫,就先与她们断了联系吧。顺便替本宫捎句话给爹娘,如果可以,本宫希望她们可以再给卓家延添一门血脉,以佑卓家先祖在天之灵。” 逃出皇宫之后,要面对的便是不知道多少路的千里追兵,自身犹不能保,如何保住其它人? 卓府已经被她连累的很惨,卓香雅不希望再连累的卓府二老连个藏身的住处都没有。 “啊?皇妃娘娘,您、您说什么?” 张大了嘴,满脸的惊讶。 凋月望着卓香雅的眼睛闪亮闪亮的,不敢相信,自家主子怎么能说出这种绝情的话。 “哎,本宫是为他们好,不想他们再一次被本宫受牵连。本宫算过日子,明年的六月十七,是龙肆的寿辰。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龙肆都会宴请其它四国皇朝来客,到时候,守在庄元殿外的兵力就会减少,而你与本宫,便可寻了机会伺机而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算卓府的仇不报,龙肆与龙泊伤在本宫身上的,游戏过本宫的感情,本宫也一定要讨回来。爹娘不惑之年,经不起担忧受怕,暂时的分别,是为了日后能够更长久的相守,凋月,有时,离开,也是一种未尝不好的选择。你能懂本宫的话?” 百行孝为先,不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里,都是最先应该遵守的准则。 卓香雅从未向凋月传达过离开也是一种关爱的想法,自是不理解凋月能够接受到何种程度。 现代世界里的观念,让古代人接受起来,终归是有些复杂,或是冷漠? 第72章 觉得不妙,万分不妙 “呃,懂一点,也不全懂。皇妃娘娘,您的想法都好奇怪。哪里会有家人不喜欢生活在一起的呢?您希望老爷夫人不担心您,可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能的呀。普天之下,哪有爹娘不担心孩儿的道理?不过皇妃娘娘,您确定可以离宫的消息吗?” 眨眨眼眸,再眨眨眼眸,凋月点点头,又摇摇头,思想被卓香雅说的有些迷乱,分不太清楚,唯一能记住的,就是离宫的时间,记得异常清楚,但却免不了要怀疑。 离明年六月份,整整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咧,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谁能猜得到? 她的心里总还是觉得不妙,万分不妙。 “当然可以确定,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陪着本宫在皇宫里度过最后的半年时间吧。半年之后,就是你与本宫离开这座牢笼之时。” 端起散着菊花香气的糖茶一饮而尽,卓香雅清冷的眸内闪过一丝寒厉。 握着茶杯的手指微一用力,恪着杯身狠劲一握,啪啪啪啪,几声杯瓷破裂的声音自卓香雅的掌心内发出,再松开时,一股温热的血水,早已顺着卓香雅刺了金簪花的掌心沽沽流下。 鲜红的血色,似与那朵刺成花纹字的赤金颜色美`艳`妖`娆的融合在一起,慢慢的混成一色,刺痛着那曾经带来过无限伤感的掌心,安抚着那里曾经被利器穿`插过的累累疤痕。 “啊!皇妃娘娘,您、您的手怎么又流血了啊?又去哪里偷玩了啊?不要再躲迷藏了好不好?瓷瓶子又被您撞碎了啊!啊!皇上赏赐的德蓝花屏?啊!王爷送来的翡翠玉屏风?啊!啊!啊!” 庄元殿里响彻云宵的呐喊声在神候王爷的贴身护卫完成命令返回庄元殿守护之时恰好呼天抢地的喊起来。 刺耳的少女声音,尖削如刀,吵闹着贴身护卫频频皱眉,愠烦燥厌之色俨然现于那张坚毅刚强的男人面孔上。 到了最后,贴身护卫实在无法忍受了,索性飞身一跃,跃上高高的树枝靠着树杆躺下,伸手捂住耳朵,抵挡着催命杀生的燥音,兀自难以想通他们家王爷到底是喜欢了这个成日里颠三倒四的小傻瓜什么。 庄元殿里的皇妃娘娘在玩躲迷藏时摔坏了大小家珍不计,把整个庄元殿快要闹翻了不说,就连先前有些好转的那只手臂也在玩闹之中复被划伤,并且伤的很严重。 贪玩成性的傻娘娘再一次被御医包扎了厚厚的一团棉白纱,在冬季生冷的天气里,慢慢熬着手伤渐渐好起来的痛苦日子。 皇帝听闻皇妃娘娘在庄元殿里自行玩耍引得手疾旧伤复发,龙颜大怒,一纸昭文下来,派宫里掌管内务的太监带着大批的太监人马,两手空空,浩浩荡荡的前往庄元殿,搬走了所有能搬,以目测能估算出有可能会伤害到皇后的各种殿内的修饰,家具,摆设,哪怕是放在库院房里的备用茶杯,饭碗,也都全部掏捞一空,一只汤匙都没有留下。 整个庄元殿,那被搬的叫一个痛快! 第73章 不许偷本宫的银票! “你、你们都是强盗啦!皇上也是强盗啦!那是我们娘娘的陪嫁品,你们不可以拿走了啦!” 前来奉旨办事的小太监们哪里管得嫁不嫁妆,只要是入得宫了的,那便是皇上的东西。皇上下令说搬,那他们就绝不闲着。 遇上值钱的小玩意,也有小太监私下里揣起来没上交的,这种事情在皇宫里都属于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大太监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皇宫里那点事,谁还不明白吗? 庄元殿里的主子这是不受宠了,他们没有趁机踩上一脚,已经是给庄元殿的主子留下情面了,管凋月是否喊得嗓子酸哑,痛彻心扉咧?都不能改变他们来搬东西的奉旨初衷! 再喊,再喊连庄元殿的桌子碗橱,棉被褥子都搬走,哼哼哼! “啊,啊,凋月,他们、他们抢本宫的东西,不要,不给他们!你快去和他们说,不准动本宫的金簪,不许拿本宫的花钗,更不许偷本宫的银票!不许,不许,都不许!都不许!” 傻娘娘看着自己珍藏多年的好东西全都被一群陌生的男人,喔不,或许不应该称之为男人,应称之为‘人`妖’?的奇异种群正训练有速的,像蚂蚁搬家似的轮番上阵,在庄元殿的内外摆起长龙一样的浩荡队伍,立时惊得慌住了,眼泪啪啪的往下掉,顾不得手上的伤,随着搬拿物品的人流跑来跌去,抓着迎面而来的小太监就哭着喊着,不让他们拿东西,闹得不亦乐乎。 凋月在一旁拉着胡闹的傻娘娘,以防傻娘娘别再伤了手指,气愤的陪着傻娘娘一起大声喊囔,可惜她一介弱质女流,终是奈何不得什么,能照顾到傻娘娘别摔着,碰到,已经算是万幸。 庄元殿里易碎、易摔的物品,被太监们整整搬了一日,狠心的几乎掏空了庄元殿内所有值钱的物品。 大到屏风、花瓶、香炉,翡翠珊瑚,古玩名画,小到珍珠点嵌的玉石耳环,色彩鲜美的指甲套戒,全都无一幸免,皆惨遭太监蚁食的毒手。 傻娘娘和小太监们白天撕扯了一整日,闹得衣衫凌乱,发丝垂散,不似娇美的妃子模样。夜里终是禁受不住白日间的折腾,在凋月好声哄说之下,总算是停了小河般的泪水,坐到膳桌前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两盘没有香味,没有色泽的青菜,推了推面前的碗,没有胃口进食。 “皇妃娘娘,厨房里的肉被他们都搬走了,晚上您先对付一顿,明日我去找王爷,让他给咱们送点好吃的过来,好不好?” 她家主子喜欢吃肉,吃又香又软又酥的坛香肉,忽然变成素食,一定会不习惯。 凋月想着被搬抬的乱七八糟的厨房,能找出半颗白菜入饭,已经是非常不易之举,就算的确是难为她的主子,但怎么也得吃一口填饱了肚子啊。 “喔,好” 哽咽在喉咙里的伤感,无声泣然。 点点头拿回推远了的饭碗,卓香雅没有受伤的右手掂着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米饭,含了半口在嘴里,嚼着嚼着,艰难的下咽。 第74章 伤身若此,您不觉到疼么 “哎,皇上也真是的,若是怕了东西伤着您,多派几个人过来庄元殿伺候不就行了?何必大势声张的把庄元殿给搬空了?这样真的好么?好心办坏事,也不晓得皇上的脑袋里,是不是处理国家大事处理的坏掉了?” 卓香雅在凋月的哄劝下简单吃了小半碗米饭,算是用过了膳食,未等洗漱完毕就无法支撑的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留下凋月一个人拿着洗好的毛巾陪伴在傻娘娘的床榻旁替傻娘娘擦脸,擦手,清泪两行无声流下,暗自叹息着,替自己的主子难过。 凋月想不明白,就算是为了躲臂皇上和王爷的示好,也没必要再把身子上的伤给重新挨受上一次啊。 若是挨了伤,能得以好过点也可以啊?但是看看现在,庄元殿被搬成腹竹之空的悲惨模样,倒或许还不如之前那搬来的好了。 “主子,伤身若此,您就真的不觉到疼么?皇上与王爷对您,如今真的成了洪水猛兽,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甚至连见上一面,都觉得生厌了吗?” 擦完卓香雅的面孔和肌肤,凋月望着熟睡中面容有些紧崩,忧愁的皱紧眉额的痛苦人儿,伸出一指点在痛苦人儿的眉心,慢揉轻按,脑袋里的思绪转辗站在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考虑,凋月倒也认为自家主子的想法或许是对的。 如果自家主子身上不折腾点伤出来,那皇上眼见着自家主子身体转好,能在夜里放过自家主子么? 还有王爷,那也一准是个见了自家主子就满眼飞星星的坏男人,惦记来,惦记去,不就是惦记着男人在床榻上把女人彻底占有的那点事?管你傻不傻,疯不疯? 如此一设想,凋月就越发觉得她的主子皇妃娘娘真是充满了人性思想里的大智慧,如果她家主子能将这份揣测人心的心思用在战场谋略之上,她的主子怎么着也得当个将官以上,定不负卓府将门威名啊! “嗯舒服…谢谢” 床榻上的人儿,好像是感觉到了来自眉间的一抹指间清凉,缓化开了了内心里无数千丝万缕的伤感,在梦里傻傻的呓语,痴痴的挑起唇角,露出隐藏许久的微笑,甜蜜,且青涩。 “皇妃娘娘,放心,不论有多苦,凋月都会陪您一起受着,挨着。真到冬退春来,草木荣兴的那一天。凋月一定会陪着您光明正大的站在景`云国的皇城顶端傲世群雄,成为景`云天下里,那最受人尊敬和爱戴,举世最华丽珍贵,传奇一生的绝世女子。” 抹干眼泪,换上带着泪痕的笑容,凋月搬来一张可供入睡的小榻放在卓香雅的床榻边旁,又取来棉被褥子铺好,就着小榻不算太短的地方,困倦的打了个呵欠,一股乏意涌`来,枕着手臂窝在小榻上睡去。 “唔!不要不要不要” 夜里,凋月在朦胧的睡眠里似乎听到卓香雅痛苦的呻`吟声阵阵传来,凋月摸索着摆在榻边的火烛点着,半睡半醒的揉着眼眸望向榻上,等着烛火点亮好一探究竟。 第75章 这听着还算像些人话 “啊!大、大胆,谁、谁竟敢入夜私闯贵妃娘娘寝阁?” 烛火烧燃,照亮了整间空旷的屋子,宽敞明亮。 凋月愈渐清晰的眸光里隐约看到一个满身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卓香雅的床榻上,此时,正一手捂住卓香雅口唇阻止着卓香雅的呼叫,另外一只手袖已经探进卓香雅衣衫里,行为不轨中,而卓香雅则是惊恐的望着夜里蓦地出现的身影,受到惊吓的眸里,溢满晶莹的泪水,不安的挣扎着身子,不肯妥协。 “呵!” 明黄色的身影,半个身子已经压在卓香雅身上,忽然见到满室亮起了烛火之光,仿佛根本不曾预料到般,用一种带着探询的深沉目光转首望向凋月,在烛火姗姗的晕影之下,露出一张晦暗不明,却是俊美无常的阴沉面孔,冷冷的睨视着手拿烛火,鼓起胆子保护自字主子的凋月,唇瓣飘出一声冷哼。 “呃皇、皇上?您、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定睛一瞧俊美男子的容颜时,凋月倏地吓了一跳,拿着烛台的手冷不防一抖,热烫的烛泪肻间倾洒流下,滴滴烫在凋月的手面上,顿时烫出几块红肿的印迹,疼得凋月咬着唇瓣忍受着不敢拿了手帕去擦,一颗小心脏噗通,噗通的直蹦哒,快要跳到嗓子眼里去了,心里无语的非常想呐喊。 哎呀她滴娘亲呐,皇帝这尊色大神深更半夜的来这里玩啥子哟? 瞧瞅着她死死盯住的眼神,一看,就是被她给打扰了好事,心情正不爽着呢呗?那她不是会死的很惨,很惨,很很惨? “嗯,想着雅妃了,就过来看看。怎么,区区一个奴才竟然都如此这般大胆了,见到朕连个安礼都不行了?” 冷眉淡淡的挑起一抹刁难,龙肆松开卓香雅被捂住的口唇,伸入卓香雅衣衫里的手,悻悻然的收了回来,阴沉的面孔里多了一丝漠不关心,眼神直盯在凋月的身上,全然没有去看床榻上一经被他松开,就急忙掀开被子缩了进去,把自己蒙得紧紧的,不肯露出面容的受惊人儿。 “这” 皇上莫非是被她抓了个现形,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所以故意挑她的刺儿?那她不是得好好表现了?要不万一皇上心底里的怨气没处出,恼恨了她,拿她杀一儆百怎么办? 脑袋里一想到有可能落到的悲惨后果,凋月冷不丁的浑身一颤,吓得打了个哆嗦,躺在小榻上慌忙放好烛台,用了最快的速度扑下地,咚得一声跪在地面上给龙肆扣首行礼,摔的膝盖是要了命的疼,大声呼道:“凋、凋月一时受惊,忘了礼数,还望皇上宽厚仁德,饶了凋月。凋、凋月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呵,这听着还算像些人话。起来吧,你是雅妃的人,朕也不好为难你。日后朕与雅妃的关系,还需要你在边旁勤劝着些,雅妃的心思,你比朕懂。” 高贵的手袖一伸,扶起跪扣在地上的凋月,龙肆阴沉的俊颜之上展露些许笑容,美丽的凤眸凝睨在凋月颤抖的身子上,淡淡的,飘着些许幽迷的光丝,言下之意,不明而喻。 第76章 多么美妙的计划 “嗯?皇上的意思是,想让凋月在皇妃娘娘面前,多顺顺皇上的好言相语?可是皇妃娘娘如今是什么都听不明白的,凋月即使有心,也未必能达到皇上心中的想法,到时,还请皇上勿要责怪凋月才好。凋月一定会把皇上的话记在心里,在皇妃娘娘的面前,多提及皇上对娘娘的好,不会悖逆了皇上的意思。” 站起身,膝盖磕的酸疼,凋月垂首站在龙肆的面前,偷偷望了床榻上裹在被子里不肯出声,不肯见人的主子,喃喃向龙肆点点头,苦于强权之下的威压,她可是弱势群体没有反`抗的资本,不得不做了保证。 “呵呵,小丫头人不到,心思倒还算鬼得聪明的很,就按照你说的做吧,让雅妃接受朕的宠爱,非是一时强取之事,急求不来。不过凋月,你跟雅妃身边也有几年了吧?朕记得,从雅妃嫁入王府之时,你就一直陪伴在侧,如今雅妃受了薄难,也多亏你在身旁伺候着,劳苦功高,朕还真想奖赏你些什么。说,想向朕要什么赏赐?” 凋月的回答,明显是投对了龙肆所好,讨得均心龙颜大悦,一开口,便是平常人求之不来的君言赐赏,大度的很。 “呃?皇上要给凋月赏赐?凋月也没有做什么,并、并不需要皇上的赏赐啊。” 迷糊的小眼神在龙肆深暗的眼眸里怔然望了望屋顶,像是认真的在考虑着什么,等到考虑结束,凋月摇摇头,双手揪着衣襟,根本不明白龙肆想要给她什么赏赐的目的到底究竟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皇上大半夜的神思不正常,用她们皇妃娘娘的一句话讲,没事闲的抽风了?很是疑惑的事情呀?男人都这么难以让人费解? “呵呵,傻丫头,没有做什么就不需要朕的赏赐了?往后的日子还长,总会有做些什么的时候是不是?” 暗中派遣在庄元殿里的护卫,入夜时没有一人前来向他的寝宫里禀报今日庄元殿里发生的事情,像是人间蒸发,身子与影子在同一时间悄然消逝,连个踪迹都寻不到。 中午替龙泊安排的相亲皇宴,龙泊虽然参加了,可那却是为了向他示`威而出现的,口中说出来的负气词儿,全然比山野的野兽还要狠毒,三言两语便把在场所有的妙龄少女给损的脸面上全都挂不住了,排成一路长队哭啼啼的伤心离去,那场面,比大雁北飞还要壮观。 着实给了他一个下马之威,让他在群臣面前,颜面尽失,枉为一国之君威。 龙肆明知道龙泊是在恼他不肯放卓香雅出宫的事情,却不晓得,若他真正想把龙泊挤下通往庄元殿的这根独木桥,他的选择,绝对不只是给龙泊安排相亲皇宴这一条路。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永远都会有更好的选择,比如,此刻?他出现在卓香雅的房中?先龙泊一步把卓香雅占为己有? 多么美妙的计划,如果没有预料误差一步,是不是就该更美妙了? 可惜,被眼前这个看起来不怎么经事儿的小丫头给搅了。 龙肆瞥着紧张不已的凋月,在心中暗然惋惜着。 第77章 少了她的君王梦 “啊?这、这么快?皇上不是吩咐凋月在皇妃面前多替您打好关系吗?难、难道还有其它的事情吩咐凋月做?” 她就说嘛,皇上大半夜里抽风儿过来庄元殿,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看看,还有下文吧? 心里继续无声的把眼前的男人从头损到脚底,凋月用力的撕扯着衣襟,发泄着对虚伪男人的气愤,盯着地面,像是要把地面当成虚伪男人的面孔,盯出几个烧火的火孔来。 “嗯,确实有些事情需得交由给你去做了。凋月,远的朕先与你不谈,就谈些近的?” 微微颔首,凤眸带着一股清凉,透彻,洁净,却深不见底。 龙肆思斟着白日里消失在庄元殿里的那些护卫,勾唇一笑,笑里,渗着些许淡淡的从容不迫,气若游丝,伸出食指扣住凋月的下巴,稍一用力,迫使着凋月抬起眼眸直视着他,慢慢靠近,无法逃离。 “呃皇、皇上,君子动口不动手。尤其是在皇妃娘娘的面前,您这么做,似乎不太好吧?” 皇上调`戏小宫女? 这是什么戏码?她们景`云国的皇帝还有这个爱好?还是皇上碰不得皇妃娘娘,想拿她这个替代品暂时充个数? 她何时沦落到这么掉份的地步? 眉毛,皱成一条蚯蚓被斩成两截的痛苦模样,凋月真心不能接受这样残酷可怜的现实。 “呵!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家主子当真是把你教了个里外通透。当年你家主子咬了朕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凋月,看到朕手腕上的伤疤了么?是你家主子留下的,让朕,既爱且恨,却无法去惩罚。罪孽吧,是朕应该受的。” 松开扣在凋月下巴上的手指,在那片粉润白晳的肌肤上留下一个手指用力捏扣的红痕。 凤眸一扫,扫过明黄衣袖下,手腕上那一处痕迹依然深刻的伤疤,龙肆的心,就越发的渗着凉意,那个女人,是存心想要了他的命,与他同归于尽呐! 她对他的恨,就如此之深,恨不得食的肉,饮他的血? 俊美的容颜上飘过一丝落寞,注视着凋月的眸里泛起不常出现的忧愁。 龙肆忽然发现,他虽然得了梦寐以求的天下,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是只有在他一个人去度过的夜里,他才恍然感觉到,在他胸口的深处,某一刻曾经充满年少热血,孜孜不倦的那个地方,慢慢的被忧伤划出了一个缺口,找不到任何可以填满的东西。 每日临入深黑的夜里,他躺在寝宫的床榻上,只有听着守候在庄元殿的护卫们前来禀告在庄元殿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方能微浅的入睡一两个时辰。 等他日复一日醒来过后,他竟然发现,他的心好像在不知什么时候,把庄元殿里那个变得疯傻女人的存在,当成陪伴在他皇王君梦里一种难以抛舍的习惯,害怕失去,害怕被龙泊夺走,哪怕是一盏沙漏流过的时间,也不可以。 少了她的君王梦里,他,身处高处,而不胜冰寒。 第78章 以卵击石,怎可胜 “呃皇上,看您似乎不太像容易伤感的人呐?您在凋月面前,可不可以不要换了形象?这个凋月受用不起呐。您心里有话,直接吩咐凋月就可以,凋月一定替皇上您守护好皇妃娘娘,不会让皇妃娘娘受半点委屈。如果您真的要赏赐给凋月什么,那凋月看在皇上您也挺辛苦的份上,那就勉为其难的提一个?成还是不成?” 依着皇上眼前这仗势,看来是准备跟她走暖情的路线,大打同情弱小的套路? 要是她早先没见过皇上对自家主子的残忍,凋月一定会马上就陷入到龙肆在她面前编织的悲伤网线里,对差点被咬破手腕的龙肆大表同情心。 可是呐,凋月对龙肆手腕上那道伤疤的来因再清楚不过了,恶人恶果,自有因报相循,怨不得别人。 凋月退一步态度软软的应承着龙肆,只想早一点结束这个不眠之夜,她现在可是困得不行了。 “呵呵,成。朕就喜欢凋月你这种懂得审时度势的小丫头,雅妃身边有你伴着,朕放心。凋月,咱们五国天下里有句俗语,钱财能让鬼推磨,朕今日赏赐了你,那你日后便先是朕的人,而后方是雅妃的人。朕把你留在雅妃的身边,为的是让你替朕多留意着雅妃,什么人该接触,什么人不该接触,雅妃不明白,你这颗灵巧的小心思里可得明白的透彻了。庄元殿虽小,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出入的地方,有些人,白日里见些面也就罢了,到了夜里,该赶还是该留,要知道适可而止,懂朕的意思么?若是懂了,朕自是赏你喜欢要的赏赐,若是不懂,还得慢慢等着懂了方可,明了朕的意思么?” 小丫头机灵可爱,顺了龙肆的心,让龙肆烦躁的情绪稍缓。 龙肆淡笑着收回注视在凋月身上的目光,话里话外所讲的,尽是凋月不可抉择的选择,行与不行,只给了凋月一条可以走的路。 凋月听明白龙肆话语里的条件,也懂此时她若是不应了龙肆,那等天亮醒来之时,也许她的小命就会被某个神秘的人拎出庄元殿,是死是活不再过问,景`云国的皇帝,想要在他的权利范围里,没有后顾之忧的处理掉一名孤陋寡闻的小宫女,会是件很难的事情吗? 答案显而易见,她是卵,而龙肆是石。 以卵击石,怎有胜之道理? 考虑到现实中的因果,凋月想起卓香雅之前说过的龙肆生辰一事,在那之前,她们根本没有离开皇宫的可能,不得已默然点点头,同意龙肆吩咐给她的任务。 她只是有一点不太能够理解,当初她们皇妃娘娘好好的,一门心思放在龙肆的身上爱着他的时候,龙肆为什么偏就不屑一顾,成日里呆在雪妃的宫里酒色生香,寸土为金呢? 而现在她们皇妃娘娘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女人最重要的相貌也被毁的破碎不堪,可怎么,一位皇帝,一位王爷,却开始对她们皇妃娘娘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了? 她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 第79章 连雅妃的嫁妆都搬走了? “呵呵,真是乖巧的丫头。既然条件谈成了,那你想跟朕讨个什么赏赐?全都说出来,朕一一都应承给你。” 解决了心上最为担忧的麻烦,龙肆走下床榻,坐到桌边,凋月紧跟着为龙肆斟满一杯热茶,龙肆边饮边道,心情大好许多。 “那、那个皇上,您能不能让内务监那里把皇妃娘娘陪嫁的嫁妆都还回来?卓府没了,老爷和夫人也没了去向,皇妃娘娘就只剩下那么点能够记住念想的东西,您还下旨命令太监们都给搬走了,皇妃娘娘心里伤着呢。皇上您想向皇妃娘娘示好,也该顾着些皇妃娘娘的情绪。您是没看到皇妃娘娘白天看到嫁妆被搬走的时候哭的有多么惨喔。” 卓府里留给卓香雅的嫁妆,有一大半,是随身可以信手拈来的防身利器。 只因卓府老爷为人谦虚,不肯霸气外露,就算是为了卓香雅的安危,也尽是派人治备一些看上去比较稀松平常的手饰,配带的玉件而已,没有太过张扬的华丽外表去吸引他人的眼帘。 不熟悉个中用处的人拿在手中,就是一块普通的金子,银片,当着钱币用了。 凋月想到以后若是出逃离宫,兴许还能用到那些不起眼的东西,就趁机跟龙肆讨个赏赐,龙肆赏便赏了,不赏便算了。 她有龙泊赠予给她的软金碧水剑,已经足够在宫里护着卓香雅离开,之所以还惦记着,实属为了以防万一,人在江湖,多留点东西防身,总还是好的。 “嗯?全都搬走了?连雅妃的嫁妆都搬走了?朕只是让他们把容易伤到雅妃的器具搬离,防止雅妃胡乱玩时再像这次一样伤到手臂,没指使他们把庄元殿给搬空。一群不听话的狗奴才!” 屋子里黑暗一片的时候,龙肆并没有发觉庄元殿里有太多的物品遗失。 凋月把烛火点燃起来,照亮了整间屋子时,龙肆打眼一扫,就察觉到了庄元殿比平日里显得尤为空旷,视线里不太能够适应,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因果竟是这搬可怜。 低声咒骂一语,龙肆有些忽略皇室后宫里奴才们过于见风驶舵的心理,不觉对卓香雅又怀了一份内疚,深感抱歉。 “唉,皇上恕罪,凋月向来大胆直言,如果犯得错的地方,还请皇上不要惩罚凋月。可是经过这么一折腾,皇妃娘娘是真的很可怜。不信您去厨房看一眼,还能够找出一口下咽的东西不?就连凋月辛苦从御膳房里讨来的两块冬腊肉,都被他们抢跑了。皇妃娘娘已经有半月没沾到肉味了,今天的晚膳更不用说了,两碟白菜对付吃了。皇上,您伤着皇妃娘娘也便算了,可是连太监宫女都让皇妃受委屈了,这算怎么回事?还请皇上替皇妃娘娘做主!” 膝盖一沉,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刚好又砸到了先前摔倒的地方。 凋月抽抽唇角,委屈的向龙肆道着庄元殿里的被打`劫的事实,内心里实则笑翻了天,她就不信,凭着龙肆对她们皇妃娘娘当前想要极力挽回的心思,会不好好惩罚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奴才! 第80章 他,存心要把本宫折腾死在后宫里 “连、连肉都抢走了?这帮瞎了眼的奴才,不知道宫里哪个是主子了么?” 夸张的言语,听在龙肆的心里,多少存在一些不真实的夸大成份,可还是着实点燃了龙肆心中的怒火,顿着言语不可置信睁了睁眼皮,凤眸里,荡起一波怒痕,狠厉乍现。 “可不是嘛?肉是要往皇妃娘娘口里去的东西,会伤害娘娘吗?娘娘可是喜欢肉喜欢的紧呢!皇上如果认为凋月口中描述不实,不妨您去厨房瞧一瞧,真伪虚实,您一看便知。凋月如有半句谎言,凋月甘愿受罚。” 跪在冰两地上的少女身子,委屈的颤抖抽泣,姣好洁净的少女容颜上,美眸娇柔,生起一层水雾,伏地扣首,给龙肆的怀疑再擂上一捶,捶到了龙肆正在担心的心坎里。 “咳!时辰不早了,朕得回去了。这件事情,朕会派人去查,如果不实,朕定当罚不饶!” 龙肆离开的身影,如风一样迅速,飘离凋月的面前,带走一阵紧急的匆促。 凋月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口中说着恭送龙肆离开的话语,感觉着自头上吹过的一股散着男人气息的凉风,颤抖的身影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漾着满是得意的少女面庞,笑得开心至极。 “哎!太好了,总算办了一件还算满意的事情。那些该死的坏家伙,谁让你们欺负了庄元殿,一定要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皇妃娘娘,您还不从被子里钻出来?别捂出热汗来,小心身子呐。啊!娘娘,您怎么了啊?” 站起身拍拍沾了灰尘的衣衫,又揉揉跪疼了的膝盖,凋月走到床榻前,伸手去揭卓香雅卷得紧紧的被子,被子一张开,就看到卓香雅闷在被子中难认发紫的脸色,不禁慌作一团,扶起卓香雅拍着卓香雅的胸口给卓香雅顺气。 “凋月,药、药…被他突然袭`击,本宫、本宫受了惊吓,有些喘不过气。” 靠在凋月的怀里,得到自由呼吸的卓香雅大口的喘着粗气,努力吸取更多溶入身体里的空气,青紫色的面孔上现出密密麻麻的汗丝,吩咐凋月赶快去拿药。 没想到龙肆能在屋子里停留那般长的时间,如果知道,她绝对不会去忍的,太辛苦,太辛苦了。 “药?啊,好好,娘娘,我这就去拿,你坚持住,坚持住啊!” 拿来枕头垫在床榻的一侧稳住卓香雅的身子,凋月快步跑到梳妆台前乱手乱脚的一顿翻,好不容易找到装着卓香雅药的小白瓶子,赶紧打开跑回床榻前,把小白瓶的瓶口送到卓香雅的鼻息之间,小心的替卓香雅拍着胸口顺气,担心的不得了。 “呼…好多了。凋月,你说,他,是不是存心想要把本宫折腾死在这后宫里” 气息里闻到了药香,顺着呼吸流畅全身,缓缓抑制着身体里急促崩紧的痛楚。 卓香雅靠着枕头吸了好一会儿药香,终于恢复一点力气,呼出一声苦笑,酸涩满心。 【今天,小殇的美人文要入V了。非常感谢一直在看小殇文的亲们,因为有你们的支持,小殇才终于一路坎坷的走到今天。 对于小殇的美人文,可能有的亲不会太喜欢吧。但是如果亲能看到八十至一百章的话,应该就会比较符合亲们的喜欢了吧!!】 第81章 凭什么红颜就要薄命凄凉 “娘娘,您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打小自从在兵营里发了病,被老爷勒令回府修养身子以来,好说也有十多个年头了,可是为什么一直都不见好?受了惊吓都会伤成这般,若、若是以后真的和男子行了房,能受得住吗?都说新婚之夜女儿难挨,别的女子都是流血,凋月怕您会留下一条命啊!” 床榻之事,早在卓香雅嫁入六王爷府之前,凋月与花残就专门被卓府老夫人派来的教习之人给认真教导过了。 凋月虽然不知道真正的榻房之事到底会有多么激烈,但是看着卓香雅这种受了惊吓就会犯病的身子,不用过多去想,也能猜测出来,卓香雅将来的房`事定然不会太好过。 会有男子能够忍受在床榻之上与心爱的女人不能尽`兴吗? 同是身为女子,凋月不觉为卓香雅心疼着。 “呵呵,以本宫现在的处境,你觉得,本宫还有去担心这些的权利么?” 龙肆与凋月之间的谈话,她在被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龙肆对她的占有心思,她也在晕天暗地忍受病痛的黑色世界里,了解的一清二白。 如果不想占有她,何必要在沉睡的夜是欺上她的身,吓得她魂不附体,险些动了隐藏起来的身手? 卓府被他封了,百万兵权被他夺了,他现在,倒是想要得到她的人,她的心了? 世界上哪里有如此好的事情? 尽情享受着药香在体内带来的舒适感觉,卓香雅抬首看向一脸心疼的凋月,问得凄然,充满讽刺的疲惫眸子里,难掩身为女人的落寞。 “娘娘,难道离开景`云皇宫,您就再也不为自己的幸福着想吗?女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嫁人的嘛!指不准娘娘也能遇见一个为您惜守身玉的良人男子啊?如果真有那样一天,娘娘您千万不能为了卓府的仇恨而放弃拥有的念头喔。女人的珍贵,有一半是需要心爱的男子给宠出来的嘛。唉,出了这么多的汗,一会儿要沐浴了呢。” 掏出袖里的手帕擦去卓香雅脸上汗如雨下的湿润,凋月越看着捋开发丝之后,露出整张白晳素颜的面孔越觉得好看,也越发觉得‘天妒红颜’这个词配上卓香雅,是再好不过的绝配。 可那些自古红颜多薄命的传言,凋月终是不想印证在她家美美的主子身上,凭什么红颜就一定要得个薄命凄凉的下场? 不公平! “呵呵,就算有一天真正遇上了想要死也不会放弃的心仪之人,怕也会败倒在房榻同乐之事上,与其到时受到心仪之人不经忍受的残忍背叛,莫不如心静如水,止在开始之端,不去想,不去挂牵。一切顺其自便好。或许,等到本宫大仇得报,如果真能遇见那么一个人,本宫也可能会真的心思一横,宁愿为了心仪的男人送去一条性命,也要纵情鱼`水`之`欢不可呢?只是现在时间太早,不需要考虑这些罢了。” 耳畔里凋月唠叨不绝的打抱不平,贴心而温暖。 磨光了卓香雅思绪里的落寞,在寂静的心湖上撩起一波清盈的涟漪,点点圏圈,浮浮沉沉,没了安宁。 第82章 属于女人的潇洒生活 “是么?不需要考虑的么?女人从生下来,到活到老,至收身敛棺,入土为安,为的,不就是能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去,一生吃饮享用不尽,人前生后都富贵荣华么?怎么能不早点考虑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自古就有的道理嘛!” 不认同卓香雅的说法,凋月总是觉得自家主子的脑袋里装的,都不是一般的奇异想法,女子以男人为天,如同日月五行,皆有其常理所在,自家主子一定要破了这种大多数人都遵守的规矩么? 她是很想陪着自家主子登上景`云国最尊贵的顶峰,成为景`云国里最华丽绝傲的女人,但那是要以自家主子幸福才行呀! 没有男人宠溺的主子,会幸福吗? 凋月很是怀疑这个答案的可确定性。 “呵呵,凋月,男子与女子之间的执手之情,只能说是女人生活中的一部分,女人的生活,本来就不应该围绕着男人,孩子,厨房,争风吃醋的过一辈子。女人要学会自强,自怜,自爱。懂么?” 卓香雅呵笑一声,在凋月的搀扶下伸展着酸软的腰肢,薄唇一挑,挑拔着淡淡的忧伤心绪,似看到了一丝渐起的希望,忽而存在,忽而消失,不尽虚幻的真实。 “什么意思喔。嫁个好男人,难道就不自爱了?娘娘,凋月听不明白嗳!” 自家主子的话里,总是藏着山山水水的,她一笨笨的脑袋,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凋月是真的不太能理解卓香雅的想法,和她,还有和好多普通的女人,都不一样。 “本宫的意思是,当你有了足够的信心可以独自一人去面对未来可能会出现的艰难险阻之时,你会发现,女人与女人之间,不会只有亲情,和敌情这般简单。义结金兰的情谊,也有可能会成就一个异常完美的女人。女人的世界里,也可以充满疯狂,活得嚣张!” 以相府之女的尊贵身份降生在这个未能算尽年月的异世里,卓香雅的童年和平常的女童本就不一样,日积月累下来,也就常会说出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就连卓府二老在内,都常常叹为观止,私下里认为自己的女儿,即使不是男儿身,却比任何同龄岁数的男孩女孩都懂的多,明白的多。 长此以久,卓府里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偶而听到卓香雅闲庭散步时口中说出来的奇怪话语时,也都视而不问,见怪不怪,只道是天降神才,聪明的过分了一些。 遇到类似比较无限崇拜,诸如凋月这类无论卓香雅说什么奇怪言语都会随声附和的铁杆小丫头,那就更是心地耿直的,有什么说什么,不藏不露,彼此之间的关系,比亲生的姊妹还要亲。 药香在卓香雅的体内慢慢迷散着,一点一点渗透卓香雅失了过多呼息的肌肤,身体脏器,毫无边际的蔓延。 卓香雅展着腰肢侧身一倒,躺到床榻上,望着漆黑的屋顶,给凋月描述着一副有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属于女人的潇洒生活,口吻是凋月从来不曾听过的霸道,张狂,妄然,漠视一切。 听得凋月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大大的,足以塞下鸡蛋那么大,久久不能合上。 第83章 两个女人闯天下? “额娘娘,您的抱负真、真远大!凋、凋月佩服。可是凋月不懂,男人的天下,何来的女人世界?” 震撼归震撼,吃惊归吃惊。 冷静下来情绪的凋月闭上张开的大口,怎么想怎么不对,女人不围绕着男人,孩子,厨房,争风吃醋的过一辈子,难道要男人围着女人,孩子,厨房争风吃醋的过一辈子? 不太现实了罢? “哈哈,那有什么的。天底下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当一个女人认真的去做某一件事情,那种力量,绝对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凋月,以后跟着本宫好生学着,有你认同本宫的那一天。到时候,你若是想随着本宫疯狂一次,本宫也不会介意身边多了一个你这样子的小拖油瓶,会亲自带你去看一看外面的锦绣河山,一马平川。怎么样?不错的想法吧?” 堵在心里的委屈求全,似乎在与凋月深谈之后,莫名发泄了一些。 少了填在胸口中的那些伤感的情绪,卓香雅忽然觉得,她的未来,也许还没有预想之中的那么糟糕。 若是她想走一条舍身换取自由的不归路,那最后的结局,输的应该不会是她。只是考虑到最后,她还是不想去走那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可怜路线,她好端端的身子,为什么要浪费在报仇上? 即使身上怀着必须而为之的仇恨,她还是会希望上天能赐给她一个只为她心动,只为她转身,只为她浅抬眸,低尝唇的俊美男子,要么轰轰烈烈的爱上一场,地动山摇,要么静水行舟的泛游湖上,享尽闲云野鹤之惬意。 不白白在这个世界里重生一回,不无为在这个世界里游走一遭。 痛快淋漓的发想,想尽天下人生之美,卓香雅伸舌舔舔少了一颗门牙的位置,乐观的寻思着,若是出了皇宫,她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弄点原始世界里可用的简单材料,先把她门牙的空缺给堵上。 少了一颗牙齿去游荡万里河山,多丢人?她要补牙,补牙~ “嗯?娘娘,您的信心,是不是太强大了一些?什么都敢想喔。凋月真的是对娘娘您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可那现实吗?” 两个女人闯天下的事情,还不许联系卓府仅存的家人老爷和夫人,就她们两个,可靠么? 走在路上,不怕出现劫匪,劫财又劫色? 虽然,也只会是劫她的色,劫娘娘的财,但这也够亏的了啊?不划算嗳? 想一想,算一算,凋月怎么着都觉得两个女人上路,没有保障,是一件异常危险的活儿。 “没有敢想,哪来的敢做?凋月,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这个世界里的女人生活,永远都缺乏大胆,本宫当真不是太喜欢。” 斜眸一瞥,慵懒似沉眠未尽雅兴的醒狮,眸光泛散,却透着一股无形中的逼近。 卓香雅扯着被子盖上身,一股睡意袭`来,倦眸微闭,眯着细长的眼帘看向凋月,似有似无的露着一抹清淡的笑意。 第84章 您在卓府里的梦,是不是该醒了 “呃娘娘,凋月不怕说话打击到您说的直白点儿了,凋月觉得吧,这话也就在卓府说说还成,换了景`云国里任何一个其它的地方,那就是蛊惑人心的妖邪之词,没有女子会站在您这边的。娘娘,您在卓府里的梦,是不是该醒了?” 卓府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是不相通的。卓府里那是在惯着她的主子,可到了外面,还有谁会哄着,惯着? 这一次,凋月是真的认为,她家好端端的小姐,完全是被她们卓府上下给宠溺惯了,想的事情都是一些危险系数太大的,也太考验她的小心脏了嘿。 “呵呵,凋月,世人皆说,女子红颜,凡是入得尘世者,皆没个能令人称颂道德的好下场。不过,本宫不信,本宫倒是想走出景`云国这片狭小的天地去见一见更为广阔的壮丽山河。本宫就不信,本宫带了一片极好的思想,会寻不到一方支撑本宫的知音。不管其它人是否信任本宫的言论,你既陪伴在本宫身侧,不是早已说明,你已经被本宫劝服了么?男人的梦,是气吞天下,豪情壮志,女人的梦,也不应该蜷缩在无人等候的夜里。以后,你就会明白本宫所说,非属异想杂说了。” 小丫头的幽默,是越来越让卓香雅感到赞叹,不明着把反对的意见说出来,竟然跟她暗着里道来? 凋月何时学来的心计,着实让卓香雅有些汗颜无语,躺要床榻上忍着入睡的乏意,微微眯上的眸子里慢慢垂散出两道幽幽散开的细光,口中说出一长串引人发醒的解释,也不知凋月到底是听进去了多少。 “喔,是这样子喔。凋月还以为您出宫了,会重整姿态,向皇上讨回卓府的荣耀就安心了呢。没想到,娘娘您看起来冰雪淡泊,不问名利,其实内心里,还是颇为强硬之人喔。娘娘既然都收着凋月,和凋月说这些听起来有的没的了,一点都不跟凋月藏着,凋月哪还能和娘娘分心?凋月的忠诚,一直都在娘娘这里咯。可是” 稍微能够看见一点希望曙光的未来,突然定格在脑海里出现的一处疑问上。 凋月看了一眼宫窗外隐约漂起几丝光亮的天色,很是迷惑的问:“娘娘,咱们真能得到出宫的那个机会吗?” “嗯,能。龙肆废掉本宫的后位也有一段时间了,如同朝中不可一日无君一样,皇宫一日不可无后,若是本宫没有料错,龙肆最近这段日子,怕是要忙了。朝中那些盘踞了各方势力的大臣,岂会容得他只有皇后,和一个傻贵妃独在后宫里?景`云国的后宫应该又会迎来新的一轮纳妃储秀了,本宫等着看他给本宫演来的好戏。” 朦胧的睡意,不觉中笼罩于身,掌心上受伤的肌肤,泛起阵阵恢复健康的烧热。 卓香雅抬着手臂压在被子上,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清淡笑意在提及龙肆会遇到的近况之时,越发的清水淡溪般缓缓流淌,一个人软绵绵的,瘫懒的好似身在薄水中央,清怡寡情,笑靥里,溶了满满的世事无常,人心悲凉。 第85章 她们没有先见之明么 “啊?皇上要纳妃择秀?他、他刚册封了皇后才几天啊?又要纳妃?那咱们庄元殿不是又要成了众矢之的,被那些不长眼的妃子们踏烂门槛了?娘娘,万一她们又和雪妃一样,来欺负您,故意说闲话来气您怎么办?” 大吃一惊,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终是变成了满脸的无奈。 凋月听到卓香雅的话,才恍然想到庄元殿以后的命运又要继续重蹈覆辙了,后悔的睁着大眼睛,不可相信的懊恼着。 此等大事,她怎么没有比自家主子早先一步想起来,若是想起来了,皇上问她要什么赏赐的时候,她就可以向皇上讨赏,不许皇上纳妃立后,省得她们整日都被那些胸大无脑的妃子执着的缠上嘛! “哈哈,雪妃是什么后果,她们没有先见之明么?再者,本宫一个被废了后位,变成痴傻的小娘娘,要身家没身家,要依靠没依靠的,她们能来本宫殿里闹个什么?要闹也是应该去皇后那里闹吧。一从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会有那么好坐?本宫数着日子等她摔下来。其它人想来本宫的地盘上混,也得看本宫同意与否,本宫不介意再给龙肆闹出一件再让他扎本宫一枚金花簪的大事件来。一尸两命的风格调调,本宫喜欢。” 听到凋月发自内心里的担忧,卓香雅不觉清了清思绪里的睡意,轻笑出声,叹道凋月是这一段时间里被其它宫院里的人给欺负的生出心病阴影来了。 或许她应该给凋月上一堂矫正心神的心理课? “呃再来个一尸两命?皇妃娘娘您真是愈来愈爱和凋月说笑了。皇上那狠起来一点都没有人情味的心思,您还想再领教一次?雪妃娘娘的事情,让您险些废了左手,要是再发生了,您的右手估计也难以逃脱了。您呀,还是老老实实的歇在宫里,凋月和王爷的那个贴身的小侍卫,叫关斗的,都订好信号了。只要有其它妃嫔来找您的麻烦,凋月是当仁不让的挡在您面前,然后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内当仁不让的去找王爷,我们两个分头行动,一定会保您万无一失。” 睁着眼眸吃惊的大大眨了眨,凋月摇着头不去赞同自家主子的想法,不过庄元殿里的安宁倒是被她寻到了着落,留着王爷撇下的大好门卫不去利用,还能去哪再找个不搭人情,不用递人情,货真价实的男人咧? “喔?是吗?那好啊,本宫等着你和他把庄元殿守的滴水不漏啊。虽然本宫现在有些住腻了庄元殿,但没有正式做出决定之前,还得劳烦你们呐。所以,以后守护庄元殿这个艰巨而责任重大的国家重点保护工程,就交给你和那个关、关斗?怎么样?本宫待你们不薄吧。” 抬手,拍拍凋月的肩膀,玉颜上凛起一副委以重任的严肃模样,卓香雅对凋月无时无刻不在认真抒发她忠心护主的坏习惯,完全配合。 第86章 都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是不薄呐,可是,娘娘,您能不能别再那么贪食咧?一块白枣花糕的诱`惑,您就被骗的窝在雪地里动也不动,要是神候王爷没来,还不知您会窝到什么时候咧。凋月很容易照顾不到您嗳。对您身子也不好啊。” 也不晓得她家主子是真傻了,还是装出来傻的,完全是一逼傻透到底的模样,用她家主子的话来说,那叫什么? 那叫演的敬业! 凋月听着就很想拿块手帕把她家主子的嘴巴给堵起来,哪里跑出来的那么多她没有听到过的新名词? 要是按照她家主子的说法,她才是最敬业的人好不好哩? “呵呵,不是冬天来了,天气变得冻了嘛。夏天和秋天都没什么事情的啊。如果让你保护起来有难度,那本宫不再那么发傻了便是,发呆行不行?或者发疯行不行?逮谁咬谁的那种。最好是再把龙肆给咬得躺榻上起不来的那种?是不是个难得的好主意?” 一晚上因为龙肆的突然到来而变得无限压抑的气氛,在卓香雅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里轻而易举的化散。 卓香雅朝着凋月张口故意露出两排堪比选美的标准牙齿,无声做了一个卡哧咬碎的凶猛动作,缺了一颗牙齿的面相,幽默中带了些许少女的俏皮可爱,一下子就把愁眉苦脸的凋月给逗笑了。 凋月笑的浑身打颤,瞅着卓香雅那张看起来比较引人心酸的美丽面孔,感受着卓香雅向她传达过来的完全不去在意面容被毁的乐观态度,真心的心疼自己这个从小被千人捧在手心里,万人疼爱着的尊贵主子,心里,酸酸的,涩涩的,苦苦的。 “娘娘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凋月都会陪在您身边,不会让您孤军奋战。时辰不早了,外面天色都起亮丝了,您快些睡会吧,可别与凋月在这里浪费口舌了。皇上白日里命人搬空了庄元殿,夜里又单身出现在您的寝宫里,凋月担心,不出一个时辰,王爷可能又会闻讯赶来询问了。到时候,您还得保存体力,精神充沛的装傻呢,不多休息些怎么成?” 望着卓香雅被接连几日不停发生的事情折磨的一丝血丝都没有的苍白面孔,凋月在心底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如果她的身份足够和皇上还有王爷说上话,她准会毫不客气的问一问,有他们这种爱女人的法子吗?简直就是把女人往死里弄咧。 “多休息了还不是一样?闭上眼睛要应付梦里出现的人,睁开眼睛要应对出现在眼前里的人,休息与否,也就是那么回事,你也休息去吧,本宫自有分寸。” 无眠的夜晚,先是忧伤眼泪成行,费了不少的心思。 等到睡着了,被龙肆那尊大神给吓得魂都飘出十好几里远。 现在不被吓了,却和凋月聊天对上了兴致,处于身体极度困倦,精神极度崩紧的状态,她哪里还能睡得着?没下了床榻手舞足蹈就不错了。 只是可怜凋月这个丫头,也没日没夜的被折腾着,在古代,当个小丫鬟,确实是份苦差事啊! 内心里由衷的对所有古代的丫鬟下人们默默道上一句‘辛苦了’,卓香雅忽然善心大发,吩咐凋月不用伺候了。 都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嘛! 第87章 吃不到的女人最珍贵! “都这个时辰了,凋月哪里还睡得着?不想被其它的宫女们笑话凋月懒惰喔。凋月这就去给娘娘烧桶沐浴的热水,等娘娘一早醒来,好有热水暖着身子。娘娘成日风里跑,雪里蹲着的,为了躲开宫里那几位娘娘,冻伤了身子可怎么办?” 凋月笑着抹了抹眼角涩出来的疲倦水花,替卓香雅盖好被子,坐在位置上扶额定了定神,向卓香雅道了去处,忙起身向屋外走去。 “好啊,好啊。凋月,整个庄元殿里,就你最贴心,把本宫伺候的最好了。凋月啊,不要忘了多放一点花瓣,最好多放个几篮子,再多几篮子的份量,好把本宫洗得香香的,香飘万里,走到哪里都人未到,香先来。哈哈,等着龙肆和龙泊再来庄元殿的时候,本宫就在他们的面前走啊走,晃啊晃,让他们光闻着香味,就内心里热血沸腾,血气上涌呐。让他们看着香香的美人,却怎么也摸不到,碰不着。本宫非要馋惨了他们,让他们以后一辈子除了本宫再也忆不起其它的女人。哈哈哈!世界上什么是最珍贵的?那就是看得到,吃不到的女人最珍贵!凋月,怎么样,本宫聪明吧?” 躺在床榻上挥着手臂向凋月一副认真至极的表情大声呼喊,眼眸里充满了坏坏邪恶的本色,卓香雅在话语说完末了,还自己非常满意的大笑三声,潇洒的抛出一句至理名言,得意的向凋月显摆着。 “额聪、聪明。” 迈过门槛的步子险些被绊倒,凋月晃了晃身影,回首附和着答道,满额黑线,持续滴冷汗中。 她家的皇妃娘娘,最近,好像喜欢上了自恋? 卓香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想出的,这个用来折磨龙肆和龙泊的恶人主意上,完全没有发现,此时她这副坏人得逞的模样看在凋月的眼睛里,就像是头上长着邪恶角角的小恶魔,满嘴都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恶魔咒语,净想着怎么害人了,哪里还有半点凄楚依依,惹人心怜的弱美人的模样? 女人,果然是不能够看表面的。 前一刻可能会是无害的小绵羊,下一刻,绝对会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巨蟒,一毒蝎爪,蛰得仇人入了地狱,还没明白是怎么下去观赏风景的。 “皇妃娘娘,那您先休息吧。对了娘娘,厨房里没有什么材料可以用来置备早膳,辛苦娘娘需得忍过上午再进食了。皇妃娘娘,行不行啊?” 提起烧水,凋月猛的记起,厨房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做东西给她家娘娘?只好委屈她家娘娘忍一忍了。 “行啊,你去忙罢。别打扰本宫想事情。” 心情好的时候,卓香雅对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原谅和包容的,前提是,在她完全没有听清凋月所讲的内容是什么的情况下。 如果她听清楚凋月是要饿着她的小胃让她当忍者神龟的话,估计此时卓香雅再也不会有什么大好的心情去捉摸怎么报复龙肆和龙泊了。 第88章 是谁贪恋上了谁 “喔,对了,娘娘若是真想在王爷的心里再深刻的划上一刀,那不妨等了王爷过来的时候哭诉下没有食到早膳的委屈,这样会让娘娘在王爷心中的受苦形象更加深刻,也会加深皇上与王爷之间的纠`缠`牵绊,应该会很符合娘娘的计划啊。如无它事,那凋月就先告退了。” 看到卓香雅总是一副咬牙切齿而不解恨的表情,凋月对自家主子那常常发挥出来的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实在是无奈到了心底最最低位的地方。 几片花瓣,一缕随身飘过的花香,就能迷倒两个生性狠绝,统领国家的冷血男人? 自家主子的梦,做的还真是不浅,够游几个连回的了。 “呃?也是喔,凋月,本宫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聪明的咧?等龙肆派人把本宫的东西都还回来,本宫一定大大的赏,多多的赏。上天待本宫不薄呐,赏给本宫这么一个漂亮聪明的小丫头,本宫的出宫之期,要不远了嗳。不过,刻意挑拨他们两个男人为本宫争风吃醋,以至于到最后大大出手,会不会太血腥了?要本宫破坏人家的兄弟情,本宫会是那么坏的人?本宫的心,可是比蚕丝还要软的哦。” 凋月的建议,像是说到了卓香雅的心里,让卓香雅一听见,就在心底里产生共鸣,满意的很。 卓香雅眼底的余光里瞥着凋月躬身退出庄元殿的婷婷身影,躺在床榻上说话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困意,赞赏的挑挑眉梢,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般呼了口长长压抑中的气息,舒心的闭上眼眸,心绪稍宁。 正如凋月所说的,庄元殿里一日一夜,十二个时辰内发生了如此多的大事,如果她不多加休息,储备体力,怎么去应付那两个被爱情附身的狠心男人? 她,卓香雅,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一心向善,只为善始善终的女人了。 经历过那么多的痛苦,还有徘徊在希望与绝望之间的漫长等待,耍一两个男人,算得了什么? 她没有去报复天下所有男子的未来安排,但景`云国里的这两个男人,却是她一定要去报复的,而且,是不得不报。 如果不报,她如何向卓府的列祖列宗交待?如何向死去那些把她宠溺到天上去的卓府人们交待? 或许,她与龙肆,还有龙泊之间的道路,从一开始,他们打定她卓府百万兵权的时候,就已然分道扬镖,各走各的独木桥。 她们变成彼此之间,只能用深沉的城府来算计对方的陌生人,再也没有其它的路,可以去更改。 再也无法回到当初,她与他们在国学院里,因为一丝情悸初动,而羞红了少女脸庞的那个清纯的时代。 她与龙肆,龙泊之间,到底是谁毁了谁,又是,谁贪恋上了谁? 思绪里怀着这个困惑,无可解开的答案在早日东升,冉冉透出一片漫天红光的清晨里安然睡去,卓香雅受到惊扰的困倦一直到过了午膳的时候,才休整过来,被整个庄元殿里响起的搬挪物品的声音吵的难以继续入睡 第89章 传说中的风来影都没他快 “凋月,好、好吵!本宫好累,要休息,要休息不要再吵本宫” 胡乱的伸着手臂扯拉过被子遮住耳朵,卓香雅半睡半醒之间,睁眼大略扫了下庄元殿里除了卧房之外视线可以看到的地方,明白是龙肆派人下了命令把之前搬走的东西都送回来了,心里有片刻的庆幸,之后,便仍是因为吵了她睡眠而爆发出来的强烈讨厌,煞是恨恼。 “雅儿,雅儿?是本王,本王来看你了。” 床榻边上,卓香雅的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卓香雅再为熟悉不过的声音,是龙泊。 龙泊又披荆棘,斩日月,不怕龙肆,不怕死,不顾艰难,千辛万苦的赶来庄元殿,向她报道来了。 呵呵,来的真快!传说中的风来影都没他快! 疲倦的睡容里,卓香雅听到耳朵上方传来的男人声音,没有抬头,也没有睁开眼皮去看,就连身子都没有再动一下,心中苦于纠结中。 龙泊在这个时候来,可是在这个时候,她不想见他,怎么办? 要不要甩他一次面子看看?也挫挫着咱们景`云国神候王爷的锐气? “嗯本宫要休息,不要吵了啦凋月,去和他们说,不要吵本宫啦” 蒙着被子向上提了一点点遮全耳朵,只剩下一团乱遭遭的头发留给龙泊去欣赏,卓香雅在被子底里哝哝着含糊不清的话,全然当作没有听出龙泊的声音,把龙泊当成凋月般,自然而然的去使唤,让龙泊禁实汗了一下,额后抽出几道黑黑的小线条,无语。 “雅儿,是本王,本王来看你了,泊哥哥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那品宫外的甜点‘白玉沙’,要不要起来品尝?早膳都没有用过,饿坏了身子怎么办?” 陪在床边的身影,低首无语,尴尬了一小会儿。 紧随着,卓香雅睡在被子之下的身子被轻轻的推了推,见到卓香雅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又轻轻推了几下,见到卓香雅还是没有反应,索性低下头,使出杀手锏的最后一招,美食诱惑,不怕卓香雅不上钩。 “白玉沙?在哪里?泊哥哥,你真的带了白玉沙过来?” 被子一掀,藏在里面的贪吃小人影顶着一头乱团团的篷发出现在龙泊面前,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露出黑亮透澈的光茫,闪闪的扑扇在龙泊的脸上,高兴的声音都提高了几个说话的调子。 “呵呵,嗯,雅儿喜欢吃,本王能不去买么?可是你没有吃早膳,不可以过多入食粘米造成的甜品,听本王的话,先食一碗清粥,再用甜品,来,乖乖坐好,毋须下榻,本王亲自喂你!” 接过卓香雅拎在手中的被子,龙泊扶着卓香雅在床榻上端正身姿坐好,带着几分打量的目光在卓香雅穿得衣衫完好整齐,半见半点褶皱的身上重重观察了个周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样子,一直紧锁的眉头总算平和了些,端起放在一旁的粥碗,舀起一勺送至自己嘴边吹温了才送至卓香雅的唇边,示意卓香雅张口,把粥吃进去。 第90章 她为什么要受这个罪? “泊哥哥,你干嘛要喂本宫呐?本宫可以自己吃的呀。” 龙泊盯在她身上的眼神,卓香雅敏`感的注意到了,龙泊打量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在明白的接收到那目光里所潜藏着的属于男人的占`有欲。 不出预料,龙肆夜里来庄元殿的事情,这么短的时间就被龙泊发现了,古代的信息网传波消息的速度也很快啊,不比网络差嘛。 至少,龙泊按排在宫里的眼线,确实超乎了她的预料,让她放松的心警惕性渐起,需得提早做个防范。 含了一口清粥,品着粥里淡淡的咸味,卓香雅问出心中不解,对龙泊的照顾实则是变相的拒绝,她以为,龙泊会朝她大发脾气,但显然,事实并没有朝她预料的方向走。 “皇兄都来你这儿示好了,本王若是不再主动些,以你这只要有了美食,就忘了谁是谁的傻女人,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皇兄拐得远远的了。本王之前吃过一次亏,怎么可能再吃亏一次?你当本王同你一样,都傻傻的,只认食物不认人呢?没心没肺的小女人。” 宠溺的拿起手帕替卓香雅擦着沾了粥汁的唇角,龙泊端着碗的手轻微的在颤抖,说出来的话里,尽是万般无奈。 “呃皇上向本宫示好?泊哥哥,你为什么总护着皇上喔。他哪里是在向本宫示好喔,他才没有呢!他欺负本宫,捂着本宫的嘴不让本宫说话,还压在本宫的身上,咬的本宫好疼,凋月说都出了痕迹呢,早上还给本宫涂了药。” 嚼着口中剩尽的清粥米粒,呆傻的目光从龙泊颤抖的手上轻飘掠过,蔑视地的收回。 卓香雅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否定龙泊说出来的话,用最真实,最贴近,最形象的言语描述着她在夜里所遭受到的委屈对待,还故意夸大其词,压根就没去看龙泊突然变得阴暗的脸色,以及颤抖的更厉害的手。 “他、他对你做什么了?本王就知道他半夜现身,不会生出什么好事来。雅儿,快与本王说个清楚,一个都不许落下,本王、本王要马上去找她理论,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欺到本王头上来。” 啪的一声,盛着清粥的碗应声而落,洒了满地熬煮出汤汁的米粒。 龙泊愤然站起,双手握紧在身侧,一拳砸在床榻的边侧榻住上,砰的一声,帐纱脱落一边,蒙住了卓香雅受到惊吓的面孔,遮掩了帐纱之下,卓香雅闪瞬即逝的讽刺眼神。 “泊、泊哥哥,你、你砸到本宫了。这样的泊哥哥本宫好怕,好怕喔。” 能够自由活动的右手,杂乱无章的扯着落在头上的大块帐纱,卓香雅惆怅的发现,做弱小群体的滋味真的很亏,明明每一次都是她是受害者,可是到了最后,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好好的粥碗被人摔碎了不说,还要被不晓得接了多久的灰尘蒙住脑袋,呛进一口尘灰? 她为什么要受这个罪? 龙泊这个武力至上的武夫,什么时候言行举止能优雅点? 第91章 不要再拒绝本王 “不要,不要动。” 气极的脾气,在听到卓香雅酥软入骨的哝声抱怨时一下子暂时消了火气。 龙泊抬首对上卓香雅从帐纱里透视出来的目光,忽然,醉起迷离,喝斥着制止住卓香雅撕扯帐纱的动作,盯着卓香雅非常不解的目光,慢慢靠近,无声的贴近。 在卓香雅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迅速,而温柔的贴上。 “嗯?唔!” 帐纱下的薄唇,凉凉的触上一股拥有男人气息的温热。 如暴风骤雨般,动作猛烈,在她的唇上,丝毫不顾她的意愿,热血沸腾的嘶咬。 卓香雅僵直着脊背被迫承受着男人自上逼压下来的力量,内心里再一次万般感慨的惆怅了。 刚才是吃灰,现在是不仅吃灰,还要吃一个男人的口水? 是不是当傻子都会这么可怜的被欺负? 龙泊这个武力至上的武夫,什么时候能学着优雅一点?能不能不这么粗鲁?能不能不这么不讲卫生? 好歹也学学人家龙肆啊,龙肆至少还用手捂着她的嘴,知道保护她洗漱过的牙齿嘛! “乖,不要反`抗。就只一次,也好本王想你了” 吻在冰凉唇上的热温,沿着白晳的脖颈一路向着圆润的耳垂移去,龙泊伸手扶住卓香雅渐渐往后倒去的身子拥在怀里,龙泊热烫的呼息吹打在卓香雅的脖颈上,透着恳求挑`逗着卓香雅能够容忍的底线,得寸进尺,欲罢不能。 “唔!唔!” 美丽的眸子,直直盯着龙泊陶醉般闭起的眼眸,卓香雅看着在自己眼前逐渐扩大的面孔,真心想抬起手掌,一巴掌拍在龙泊那不要face的王爷厚脸皮上,然后理直气壮的骂上一句,想你个毛线啊! 见过不要脸的,像龙肆?可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了,如龙泊? 他们龙氏皇族里的男人,当真无药可救,个顶个的大冬瓜,自以为是,完全不把别人的意愿放在眼里。 “雅儿听本王的话,乖一点,不行么?本王怕了皇兄,怕皇兄早在本王之前把你夺走,不要、不要再拒绝本王了,行吗?” 拥在怀里的人儿,只见到愤然挣扎的模样,全然未见配合。 龙泊紧紧搂住卓香雅乱扭的手臂,强硬的扣在怀里,齿尖咬上卓香雅的耳垂,嘶磨吮咬,带着颤抖轻动的气息,吹拂着卓香雅因挣扎而渐热红润起来的身体,软言软语,耐心的哄着。 “不、不要啦!凋月,凋月,救救本宫,救救本宫,泊哥哥他好坏,他欺负本宫啦!呜呜,本宫不和泊哥哥玩了啦,呜呜,呜呜。” 夜里被龙肆那一吓,身子服了药休息也不过区区两个时辰而已,卓香雅使尽全身力气在龙泊的怀里挣扎,就跟蚊子叮在手臂上的力道没什么两样,丝毫不起防范的作用。 卓香雅猜着龙泊应该是被龙肆夜来庄元殿的行为给逼出危机意识,不得不采取非常时期的非常政策,凭她自己的能力是没办法逃脱了,那她就只有呼喊外援,求凋月来帮忙了。 第92章 她有那个胆子么 “那个丫头在熬粥,哪里来的时间打扰你与本王?就算有时间,她又敢有那个胆子么?” 自信的声音,永远都带着让卓香雅很想一拳打过去,捶出两只熊猫眼的可恨意味,卓香雅忍着脾气恼火的翻了翻眼皮,男人不要脸的本事,还真不是她这枚现代女子能够接受的。 可她还是想逃脱龙泊的魔爪,怎么办? 思来想去,卓香雅还是采取了最保守的做法,扯着嗓子大喊:“凋月,救命啦!泊哥哥欺负本宫啦!唔,唔?” 带着疑问的嘶喊声音被龙泊温柔的唇含进口里,身子也被龙泊紧紧的扣在怀里,卓香雅求助无门,只能把心思一横,忍着硬扛,无奈的等待着凋月或是暗中向龙肆报禀,还是傻头傻脑,单枪匹马的过来救她。 如果她是凋月,她一定会选择第一个方法,那样既可以向龙肆证明忠心,还可以适当的替她解围,就是不知凋月的小脑袋瓜儿能不能想到这一点。 龙肆与龙泊这两个人,就好比世上最好的矛,与世上最好的盾,携手并力的时候,确实无懈可击,天下无敌。 但是若把他们分开成敌,那就变成‘以子之矛攻子盾’的说法,就算其中一方赢了,那也赢不了多少好处,最终都会闹成两败俱伤,让她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想坏了龙肆的景`云天下,首先就应该在他们之间埋下足以等待时机爆发的祸根才行。 只是她在这场难以逃脱的祸事里,如何才能得保自身,全身而退? 这个问题,还需要从长计来。 脑海里顾自思索着日后对待龙肆与龙泊应该拿出来的态度,卓香雅陡然感觉胸前的衣衫一空袭上一股凉气,意识到龙泊对她不仅仅是想要盖个记号那么简单,再也无法克制被人暴`力侵袭的愤怒,毫不顾忌的在龙泊的吻吮之下狠狠的咬上龙泊窜进口中的舌,顿时漾了满口血味。 “雅儿!听话!” 唇上猛然生来的刺痛,咬得龙泊清醒几分。 清醒过后,则是更加理智的索取,与强制。 “放开本宫,放开本宫。” 卓香雅在龙泊的怀里委屈的大哭,边哭边闹,边闹还边胡乱的拍打着她故意朝着龙泊脸上拍去的爪子,拍的啪啪直响,很像在空地里拍篮球的感觉。 然后,在偶然间,卓香雅拍的正起兴,忽然,嗞的发出一声轻响,声音不大,却隐约的,不同寻常。 紧接着,卓香雅的指尖儿上迅速闪过一丝惊痛,寻着惊痛的指尖儿望过去,一片染了鲜红的指甲正嵌陷在某一块光滑的血肉里,在龙泊的脸上划出一段手指上的划痕,慢慢渗出了血色。 “啊!好、好痛,手指好痛。泊哥哥,你的脸” 眼泪模糊着视线,痛楚依依。 卓香雅只觉到指甲上传来的那丝厉痛,非常短暂,却如似撕掉一层皮肉的揪心的痛。 抬起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她的指甲碰在龙泊的脸上,不小心给丕掉了,顺便,更在龙泊那张俊俏的面孔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映出一汪在泪水模糊里出现的红色血纹。 第93章 你怎么流血了啊? “啊!血,血啊。泊哥哥,你怎么流血了啊?疼不疼,痛不痛?雅儿,雅儿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龙泊冷着眼神停下动作,站在离床榻远退一步的地方,沉默不语。 屋子里的和谐气氛瞬间变得阴沉灰暗,笼罩着一层低压的气息。 那一片镶嵌在龙泊颧骨处皮肤里的晶亮指甲,在透过宫窗照进屋内的日光照耀下,泛着透明的清莹,染着晕开的淡淡血痕穿进卓香雅迷濛的眼帘,挑起一帘鲜红,恐怖慑人。 这下子,可把卓香雅给震惊住了。 卓香雅呆呆的望着龙泊,好长时间,没缓神儿来,愣头愣脑的动着嘴唇,胡乱的摆着手,惧怕的垂下眼眸,嚅嚅的小声替自己辩解,不敢去看龙泊冰冷的眼神。 “唉让本王如何说你?雅儿,本王就如此不得你心?过去的事情,你到底要仇恨到何时?只要你与本王说一句,你肯跟着本王离开皇宫,终生白首不离,本王就算是与皇兄分隔景`云天下,也会守住于你,给你一份值得依赖的承诺,难道,不比留在皇宫,与皇兄身边的那些女人们争锋后宫权势,受尽侵凌要好的多?雅儿,皇兄那儿,你就不要再多生心思了。他现在忙着纳妃的谏选都忙不过来,还会再顾着你这个失宠的妃子么?” 颧骨上被划开血片,眸底里几乎可见过的一抹血色。 虽非卓香雅故意之举,可还是让龙泊的心,徒生起被往昔佳人拒绝后的淡淡伤感,口不择言。 “娶妃?好哇好哇,泊哥哥要娶妃子吗?太好了喔。泊哥哥的妃子漂亮吗?有本宫漂亮吗?” 拍着掌心高兴的在榻上晃来晃去的摇着身子,卓香雅听到娶妃的这个字眼,猛得抬起头,眸里有胆层一扫而光,情绪忽然高涨许多,一丝难过的迹象都看不出来,完全出乎龙泊的预想。 龙泊还以为,就算卓香雅神智失常,可在听到龙肆要纳妃的事情之时,终还会有些出乎常人能够忍受的意想,却没料到,卓香雅傻傻的,把纳妃的事情,当成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了? “雅儿,本王不论你是真的傻了,还是假的傻了,好好想着本王的话,本王说到,便会做到。被你伤这一指甲,本王也没什么脸面继续留下来了,且唤凋月进来伺候你。等改日有时间闲下来了,本王再进宫看你。” 如果这个女人对他有意,岂会三番五次违逆他的碰触? 伸手取下镶嵌入皮肤里的晶莹指甲片,龙泊看了一眼从手袖里掏出帕子卷起来放回袖内保存好,抬眼再望了眼还在愣神紧张中的卓香雅,手袖一挥,以气力挥开落在卓香雅头上的朦胧帐纱,摇了摇首,轻叹一声,不再多说言语,无声离开。 脚步跨出屋门的时候,龙泊忍不住回首张望着榻上那仍然隐约遗露着的春色,心中暗暗思忖着,只不过是一张再平凡普通不过的帐纱而已,怎么就能让他像迷失了魂一样,做出了失常之举? 多年的修身养性,他是白加锻炼了? 第94章 她,现在受惊不小 “王、王爷,你这就离开了?不是才刚过来?呃王爷,您脸上的伤要不要紧?” 端着茶水,早膳刚走进院廊里的凋月低着头正在想着要不要把龙泊前来庄元殿的事情去偷偷禀告给龙肆来张显一下她忠心不二的间谍选择。 一打眼的功夫没照顾着脚下的路,忽略了和自己擦身而过匆忙离开的高大身影,若不是闻到了飘散在空气里的血腥味道,凋月当真还不会抬起头来看个仔细,一看,倒是把龙泊瞧见了,也刚好看到龙泊脸颊上的伤,正是空气里那股血味的由来。 “不打紧,你快些回去照顾你家主子吧。她现在受惊不小。” 指腹碰着脸颊上没有止住的血流,龙泊纳闷的看着手指上沾到的湿热的血,烦躁的朝凋月挥挥手,赶着凋月快点从他的面前离开。 他是景`云国威名飒飒的神候王爷,在一个婢女面前姿容不整,成何体统? “嗯?受惊?受什么惊?王爷,您不要走的那么快啊,凋月听不懂您的话啊。王爷您,慢、慢走啊~” 单手端住份量厚重的茶水,早膳,凋月向着龙泊走的比风还要快的背影恭敬的行了一礼,偷偷的朝着视线里逐渐缩成一个小圆点的影子摆了摆手,开心的裂着嘴角,满脸笑容的走进屋子。 “娘娘,王爷离开庄元殿了喔。咱们庄元殿终于可以清清耳根子啦,真好。吃早膳吧?桂圆莲子鱼片羹,凋月很辛苦才碗出来这么一小碗到了火候的。敬请娘娘品尝?” 屋里,卓香雅已经起身下榻,自行换衫洗漱完毕,身姿端正的坐在膳桌旁,拿筷子夹着龙泊送来的甜点,一口一个,吃的津津有味。 洒在地上的清粥碎碗,已经被卓香雅自己动手收拾干净,省得碍了她吃东西的胃口。 凋月闻着屋子里的味道有些飘浮起来的湿润米香,眼睛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不再多疑去管,把茶水早膳摆上膳桌,笑嘻嘻的说道。 “都过了晌午了吧?还早膳?小丫头从哪里学来的贫嘴。这碗粥哪来的?龙泊送来的,还是龙肆送来的?” 屋子里摆放着的东西,除了一些棱角比较锋利的,全部都物归全处,重新出现在庄元殿里。 龙肆的办事效率不错? 在古代,当皇帝一人号令的滋味,就是不错。 眸里泛散的光华瞥着升腾着热气的的桂圆莲子鱼片羹,卓香雅了无兴趣的拿起勺子在碗里划着碗沿拨了拨,蹙眉,不习惯古代里饮食营养的搭配。 “当然是皇上派人送过来的,王爷对您纵然再是百般心思好,可皇宫后院的,王爷哪敢替皇上做着主?娘娘,皇上还给厨房里添了不少东西,够其它宫的妃子们吃醋嫉妒好些日子了。皇上在娘娘身上,还真舍得花销。您知道这里哪里来的鱼么?” 站在卓香雅的身侧,闻着鱼片粥里泛滥出来的葡萄洒的香气,凋月巴哒巴哒嘴唇,对皇上的用心,认真揣测,无限遐想中。 第95章 美人笑,千金难买 “喔,哪里的鱼,吃起来不都是一个样子,还有什么特别的来历?” 漫不经心的舀起一片鱼肉,怎么尝着,卓香雅都觉得除了肉嫩丝滑,容易入口之外,再无其它有点可言,难不成小小的一碗鱼肉粥里,还能生出别样的天地来? “嘿嘿,娘娘,这您就没听闻过了吧。这种鱼肉啊,听说是神候王远征临海深湾的时候,在海上遇上了大风浪,然后就捕捉到了一条不知道名字,又超极超极大的海鱼,味道口感相当丝滑,就像牛奶一般,运回宫里之后就被皇上下令淹渍在葡萄酒窖里,常年用冰块封着,如果不是赶上五国国宴,都不可能拿出来品食的。可现在倒是好嘛,皇上一声令下,就给您拨了好大一块过来,责令让娘娘您吃了,说是补身体。依着凋月看呐,皇上是不是要在您身上下血本了?自从您上次在宫里闹上那么一回大事件,皇上对您的态度怎么未见责罚,反而多了让人难以理解决关心咧?” 莫非男人的情感,都是在伤害以后才会得到爆发?还是另有所图? 凋月怎么去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下了血本有什么用,本宫对他的心已经淡了。美人笑,千金难买,纵龙肆有心修好,奈何事已近千,怨不得他人。凋月,就昨夜和今天接连发生的这两件事情来看,可能龙肆和龙泊的耐心都快要磨光了。你在他们之间,代替了本宫的态度与之周旋,切记不可过于友好,亦不可过于疏离。他们两个人,就是两匹被圈在院里的野狼,一旦被发现出端倪,就会狠狠咬上前撕扯不放。本宫就你这么一个随身伺候的贴身丫头,你若是出了意外,不是让本宫给你的承诺落了空?一切,要小心为事。” 认真分析着事情发展的近况,眸眉里凝滞着一股大战前夕的压迫浓重,卓香雅舀了口弥漫了酒味香甜的鱼片粥,嚼在口里,怎么尝着,都含着一丝血腥的味道,难以下咽。 莫非,真如她之前预感的,庄元殿快要住不下去了? “娘娘放心,凋月自小就作惯了您与老爷夫人之间的小线人,最熟悉的就是这种胳膊肘向外拐的事情啦。您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别再磕到碰到伤到就好了。娘娘啊,问您个问题,刚才我明明看到王爷的脸上有血迹,是不是又是您的疯狂之举,给王爷留下了永生难以磨灭的回忆?嘿嘿。” 抿起的唇瓣里飘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凋月看龙泊离开时候的表情,显然就是在自家主子这里吃了气受无处施展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让她看的颇为过瘾。 “呵呵,这是秘密。凋月,本宫要你去打探的口风,都查到了吗?龙肆他是不是真的要纳妃了?” 嘱托好凋月一些应该注意到的细致地方,卓香雅想起适才龙泊冲口说出来龙肆近期要纳妃的事情,勾着唇瓣淡淡的露出一抹微笑,美艳的面孔上,清眸转波,顿时潋滟璀璨,泛起一股绝世韵味充满华光,似是想到了什么。 第96章 想进宫,自有进宫的目的 “嗯,早上去了趟殿前,躲在柱子后面偷偷听了一会儿。皇上纳妃的事情虽是没有确切的立下来,但应该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大臣们之间,也都在讨论这些事情,都说要把自己家的姑娘送到宫里来选妃。而且听说,有几位靠着娘家势力的大家闺秀已经被送进宫来了,就住在芳林宫里。离咱们庄元殿还不远呢。” 不清楚自家主子心里正在想什么,凋月向着卓香雅靠近身子,贴着耳朵把清早去打听到的消息悄悄告诉卓香雅。 “喔,是么?他的动作真快。” 人都安排进了芳林宫,昨夜还有空闲跑来她的庄元殿? 卓香雅点头应着,唇上飘出一丝讽刺。 “呃好像是被大臣们逼迫的吧?宫女们都私下里说,是因为现今的这位皇后娘娘身后的势力不够硬,所以好欺负咯。封后不过满月,就得被迫接受皇上纳新妃的事实。娘娘,凋月有一事不解,不是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各家生死不由人。容颜易老芳华逝,青冢孤坟无人知’,可见,宫里的生活,也许并没有宫外的如意,可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女人想闯进来?踩着别人的痛苦爬上去?” 懵懂的青涩感情里不知酒色生香是多么具有诱`惑力的美妙东西。 凋月想起卓香雅在皇宫里所遭遇的凡事种种,无法理解的撇撇唇,并不觉得在皇宫里住着黄金屋,吃的是珍馐美味,就过的怎么好。 “凋月,想的那么多,你不担心头发都变白掉光了么?想进宫的人,自有想进宫的目的,而想出宫的人,也自有想出宫的苦衷。龙肆若是真的要开始纳妃选秀,本宫就得想个辄避避风头,免得那些妃子们动不得皇后,就拿本宫开刀。” 从皇后的位置,被龙肆降到了皇贵妃,之间的品阶只差一等。 细数下来,只比皇后的中宫之位稍稍矮了些许,比之宫内马上要新入选的妃嫔美人们,却是又要高出来好多的等阶,在那些人的心中,也显得虚伪孤高一些。 受尽了宫里的繁华虚表,宁愿去做一颗在宫城下自生自灭的小草,也不想再让其它的人有利可图,卓香雅思来一计,拢上心头,咬着唇站起身。 “嗯?娘娘想到了什么吗?需要凋月在旁搭把手不?” 听着卓香雅话里的意思,凋月听出自家主子的思想里定是又出了什么好的可以自降身份的想法,贴心的伸手扶着卓香雅,等待卓香雅的吩咐。 “呵呵,贫嘴。在皇宫里呆了几年,别的没见长进,嘴上功夫倒是学坏了不少。凋月,外面的阳光好像出来了,本宫心情现在好得很,陪本宫出去信步走走?若是遇上什么专来挡路的乡野村妇,咱们也好就势放泼,闹上一闹?混给龙肆瞧瞧?” 烟眉一挑,朝向凋月别有用意的露出一丝狡黠,卓香雅拿起帕子包了几块龙泊送来的白玉沙揣进怀内放好,尊贵的无比的在凋月的搀扶下走出屋子,向她和凋月心照不宣的目的地芳林宫,信步去瞧瞧。 第97章 一废到底,赶去冷宫 “娘娘,您故意闯进芳林宫去惹事,不担心皇上处罚您么?万一又伤了您呢?” 凋月跟随在卓香雅的身侧,扶着卓香雅的手腕,看着卓香雅一脸斗志昂扬奔赴沙场的壮烈表情,拍拍胸口,在心底为自家主子的疯狂举动拈把汗。 “宫里没了两条命,龙肆才伤了本宫一只手掌。论宽仁,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可是,那能怎么样?大难不死,本宫怎能让他安心静气的在宫里歇着?他赐给本宫的这个皇妃名号,你当真以为本宫喜欢呢?宁为鸡头,勿做凤尾,做人图的不就是口志气?更何况,还是要本宫去当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凤凰脖子?” 之前在宫里打过一架,卓香雅是含着必备龙肆处死的决心打的。 只是到了最后关头,出于‘生命诚可贵’的人生本性,面对死亡还是不免胆怯与遗憾才没有和龙肆硬磕。 当然,卓香雅也没有想到,龙肆除了在她的掌心留下一条疤,之后也没有再怎么为难她。 而现在,以龙肆对她的那份用心,卓香雅则是料定死了两条人命都没把她拎出去论斩的龙肆,如果遇到她和别人的小打小闹的类似事情,更是应该不会做的太绝,遂才想出了去芳林宫闹腾一阵子的想法。 到时候,她在宫里惹了众位身家深厚的准妃子们,即使龙肆非于本愿,也会迫于大臣们的不断进言,而再一次下旨废除她在宫内的皇妃之位,直到,把她逼至无处可退,极有可能会成为冷宫里的可怜娘娘,无人问津。 留她在一个不被后宫妃嫔们打压排挤的地方修身养性,恢复身体本质,安心静处,尽早准备离宫事项。 这,就是卓香雅想要达到的最终目的,至于走到最后会否达成所愿,还有待命运去决定。 有龙泊那么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夺走她的人,龙肆会放心把她送进冷宫? 卓香雅也很期待这个非常有趣的答案。 景`云国景明帝四年初冬十月末,景`云国后宫里发生一件记上史册的废妃大案。 史册里名文记载的是景明帝结发被废之皇后,卓府将门之女卓香雅在神智受损之后,于十月末初冬来临之际,恰逢景明帝选秀女入宫择优妃嫔之时,再次神智受损严重,于雪日初化之时,独身影只的跑去秀女居于宫内的处所秀林宫失心大闹,闹至疯颠,失手剪断了数十名秀女头上青丝,毁砸了朝臣多次进言而换来的择妃在典。 更因此导致朝庭上谏言四起,矛头纷纷遥指远处庄元殿的傻子娘娘,数百名官员联名上奏,跪于朝堂殿下,齐声恳请景明帝龙肆废除卓香雅之‘雅德贵妃’的名号,替一众被剪掉青丝乌发的选秀少女们除却心中委屈,以平息群臣之怨。 景明帝接得奏折闭朝三日而苦思冥想,几番斟酌之后,碍于朝臣之愤,不得已发下一旨昭令,削去雅妃‘雅德贵妃’之名号,并一废到底,将神智不清的雅妃驱离庄元殿,赶去景`云皇宫里最为偏僻的一处小院,静斋宫,也就民间百姓口中皆以相传的,冷宫。 第98章 到底朕做错了什么 “雅儿,到底朕做错了什么,你要用如此不`厚`道的方法来报复朕?静静在宫里思过吧,时间一到,朕不会放着你不管。” 景明帝写好昭文,下令太监去宣读圣旨之时,命令太监稍给被废的冷宫娘娘这般心酸伤感的一句话。 冷宫娘娘跪在地上扣首接旨,听完太监捎过来皇上想要传达的话语,咬着嘴唇不应声,美丽的眼眸里尽露出一泓茫然,而不知所措,像是丝毫听不懂太监传过来话里的意思究竟为何。 等到接完圣旨,可以站起身时,冷宫娘娘全然不在乎太监的身影还没有离开,疯着神思站起来就在新到的僻静小地方里跑了个满圈,手里拿着一块用手帕子包起来的白色糕点,边跑边吃,随风飞出一道抛洒着的漂白沫沫。 “凋月姑娘,你在宫里呆得时间也算是久的了。皇上那里什么心思想必你也应该清楚。陪着雅妃娘娘在静斋宫里好生安养,勿要再出去惹事,等着此事惹起的风头过了,以皇上对雅妃的良苦心思,指不准哪儿天就下旨把雅妃接回庄元殿去了。你可听懂了?” 前来传旨的太监尖声细语的拈着嗓子说道,尽管是好言相劝,可还是劝得凋月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难以忍受的要死。 但凋月还是冲着好心的太监低头弯腰,鞠了一躬,先是致谢,后是道了句慢走,把恭敬的礼份做足。 “走什么走,咱家还没把话说完呐。凋月姑娘,咱家再和你多句题外的话。庄元殿,那可是咱们景`云国里正室皇后主子居住的地方。皇上虽然下旨把雅妃娘娘给赶了出来,可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捉摸不上把哪位女主子放在那里,你就先在这里忍受些委屈罢。” 恨极的喊了一嗓子,太监尖细的声音直起飞升了好几个key,如果这个时代存在玻璃的话,完全可以直接秒爆掉十几扇窗户。 当时惊得凋月双手捂住耳朵继续聆听太监的教诲,口中不住的喃喃应声,“是是是,多谢您提点了啊。” “不用谢,皇上中意的女人,自然也是咱家的主子。咱家做的,不过是份内之事,替皇上解忧罢了。你可听好了,这院子里无米无柴,晚上怕是要饿上一顿硬挨了。明日以后的衣食所需,咱家会派人隔三岔五的给你送过来,就算是吃得不比娘娘手中那‘白玉沙’好,也够足以下咽,不至剩饭锼水,可怜巴巴的。外面的那些令人头疼的具体情况呐,你就静心等咱家有机会了,再派个闲人来与你说说,你毋须着急。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咱家也没有多余的闲空,就先走了。皇上还在朝殿上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呐。不用送了。” 手中的拂尘在冷冷的风中轻飘一甩,阻住凋月跟送上前的步子,太监打定主意离开前,还特意回头望了眼在院子四处好奇观光的雅妃娘娘一眼,对凋月再三叮嘱,方放心离去。 第99章 皇上还会再接您回去吗 “娘娘,你说,皇上还会再接您回去吗?” 送走前来传旨的太监,凋月合上静斋宫院子里的大木门,拍拍手上的尘灰,抬首环视一圈在未来小半年里即将居住的地方,还是比较思念宽敞明亮的庄元殿。 “哈哈,不知道。这里真安静喔,本宫喜欢。凋月,本宫的白玉沙呐?本宫有点饿了,嗓子里还喝喔。” 跑在院子里逛了左一圈,右一圈的傻娘娘跑的累了,听到凋月的问话,满额汗水的跑回到凋月的面前,喘着粗气向凋月一伸手,没有骨气的继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作风。 “嗳,娘娘,刚刚最后一粒白玉沙,不是被您风一样欣赏这个美丽朴素环境的时候,给吃掉了么?听陈公公说,这里没米没柴,估计也不会有人置办棉被过来,晚上要是把您冻着,饿着了可怎么办?” 宣旨的太监一离开,少了唠唠叨叨的叮咛,凋月忽然发觉,宫里最僻静小院的名字由来,还真不知谣传,瞧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干柴点上,夜里哪位娘娘敢住在这里? 凋月非常担心卓香雅会不适这种艰苦的地方,愁的头皮发麻,无奈的说道。 “吃完了?原来那是最后一颗喔。难怪本宫吃的格外香甜。没米没柴吗?怎么会呢?这满院子里,不都是可以烧火作炭的木头吗?” 可惜的咬咬手指,吃尽沾在指尖上白玉沙的残沫沫,卓香雅望了望四周,最后目光直直定在她们即将居住的小木头房子,伸手一指,话里充满疑问。 “额娘娘,那是咱们居住的房子。不能从那里卸木头的嗳。卸掉了,咱们怎么度过这个晚上啊?住在木头房里,总比睡在雪地上好啊?” 凋月对卓香雅给出的答案,相当冷场,泄气的垂着双肩,烦燥的扯扯头发,她的头真的很痛嗳! “没事啦!凋月,本宫听她们说,房子的构造,和人身体里的骨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啦,偶而骨折一次,或是断个腿骨之类的,不会影响人正常的吃饭睡觉嘛。房子少了几根无关紧要做摆设的破木头,根本不碍事嘛。又不会突然来雪灾地震,等明天陈公公派人来送东西,让他多送一根木头不就行了?” 双手一摊,在凋月面前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卓香雅难得在这个世界里说几个她所从事的专业术语,非常兴奋的摸摸被冷风吹红的下巴,暗自高兴,想不到,她来在这个世界里走一遭,也有能用到所学专业的机会? “呃?娘娘,你是不是真的被皇上的圣旨给伤害到了?凋月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房子的构造,是和人体身骨是一样的?娘娘?” 听到卓香雅比疯癫还不可靠的话语,凋月一怔,愣愣的望着卓香雅,再一次心灵上受到撞击,一波热浪高过一波,就快承受不住了。 她现在都分不清自家主子口里说出来的话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第100章 还真被本宫给蒙着了? “哎呀,凋月,你在那里愣着干嘛。咱们身边现在没有帮忙的丫头,得快一点动手做活啦。你没看到天色已经晚了吗?再晚咱们就吃不到晚膳了啊。” 扯上思想里受到严重冲击的凋月向乌黑的木房子里走去,卓香雅昵哝着带了几丝疲倦的话语抱怨着怎么平常做事那么利落的一个小丫头,到了玩真章的时候,就啥子都不会了尼? “呃娘娘呐,您确定这么做,不会让房子塌下来吗?凋月宁愿被冻死在雪地里,也不想被压死在木桩子里啊!” 走进无人居住很久的木屋子,满目漆黑,一眼望不出所以然来。 凋月吹亮火折子,照亮着木屋子里可以看到的一切,屋里,除了一张得已入睡的小床榻,再无其它的家具置物,整间木屋子,空荡荡的,连张椅子都没有,什么铜镜妆台之类的日常洗漱用具,在这里,似乎显的尤为奢侈。 “放心,放心了啊,本宫何时讲过虚言?凋月,你要是害怕就先把火折子替给本宫在门口站着,本宫进屋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用的东西照个亮。” 接过火折子仔细在屋子里观摩了一圈,卓香雅四处寻找,终于在窗户口处找到一个填满灰尘的油火台子,拿着火折子凑上去一点,嗖的,油火台子里的烛芯烧起来了,跳动着昏黄的火光,把整座木房子照亮了不少。 “呵,这么幸运?还真被本宫给蒙着了?” 油火台子里还有小半盒混了雪花的火油,应该足够她们照亮整个晚上。 卓香雅拿着烛台吹熄火折子,欣喜不已,是不是她点背了两世的运气,终于度过劫难,要回转了? “娘娘,您胆子真大。” 跳动的烛火,随着卓香雅的身影在木房子里四处游动,像飘乎而起在暗夜的鬼影,如果事先不知有人住在这里,一定会以为是灵火出现,吓得魂不附体。 凋月站在门口,颤抖的双手把着门扇,胆小的向卓香雅说着赞叹之语,瞅着卓香雅映在墙上的身影,忽然在这个时候,觉得此时的卓香雅似乎有几分年幼时在兵营里不输男儿的豪迈英气了,令她欣赏佩服的不得了。 “呵呵,是么?” 身为一名非常敬业的妇科大夫医生,成天负责接生小孩,双手时刻会沾满鲜血,有时遇到产妇大出血,还要临时加台手术,她的胆子能不大么? 在屋子里观察了一圈,最后,卓香雅举着烛台站在一根长长的厅堂边柱前,眯着眼睛仔细,认真的观看,不再移动。 “娘娘,您在看什么啊?需要凋月帮忙吗?难道您想拆了它?不会吧” 好奇卓香雅为何会站在外屋靠里,与内屋交接地方那根高高的柱子前不动,凋月正想上前去瞧瞧,可是脑海里突然想到刚才卓香雅说的要拆几根木头烧火用,马上止住前去帮忙的步子,不太确定的站在门口,紧张的张望着屋子,担心卓香雅一鞋面踢上去,屋子就哇呀呀的塌掉变成一堆无用的木头。 第101章 你的内力又增加了? “当然要拆了它啊。你没发现宫里的房子都是类似的设计结构吗?三根顶柱之中,只有两根是真正用来支撑屋顶所承受的力量,另外那一根,纯属无意义之举,单纯只是为了满足整栋屋子在外形上看起来美观所需,完全符合这个世界里屋梯式建筑结构。凋月,龙泊赏你的那柄剑呢?把这根柱子砍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 打定主意要拆掉一根屋柱来做晚膳,卓香雅把烛台放到一处比较靠边的地方,拎起凋月的衣领拖至确定要烧毁的屋柱前,直接下令,她的胃,是真的有些饿了嗳。 “啊?娘娘,你要拿王爷送给我的剑,练斩云剑法的剑,来砍木头烧火?” 凋月抽出扣在腰间的宝剑,对卓香雅给她下的命令哭笑不得。 “当然。你如果有足够的内力可以一掌震碎它也行啊。本宫当然不介意,怎么省事怎么来。等咱们把就根能用来烧火的木头给拆下来,本宫还要去院子的围墙底下捡几块石头搭个台灶把锅架起来,再溶点干净的雪水烧些热水洗漱,再备些留着夜里干活累了喝,本宫还不想被渴死嗳。” 点头,一再表明自己坚持用敛来砍木头的强硬态度。 卓香雅拍拍面前的木柱,耳朵贴在柱子上听着木柱上发出的崩崩声,挑挑眉,像是遇见了宝贝。 “娘娘,您又怎么了?” 迫于无奈夜里寒冷的侵袭,再加上自家主子的强烈要求,凋月褪去剑鞘,一剑挥下砍在柱子上,削进去半指长的刀刃,用力的拔出来,不明白卓香雅此举所为何意。 “呵呵,凋月,咱们真的柳暗花明了。知道这木头是什么木吗?是实木嗳,虽然不好烧着,但是只要烧着了就不容易灭,不管有多大的风,都能燃得旺旺的,在夜里做烤手的火炭最合适不过。咱们晚上要收拾屋子,得备齐了木炭和热水才行啊。凋月,注意点力道,别把柱子砍了。得学会用削劲儿啊!就像这样!” 山穷水尽之处,必可逆境行舟。 卓香雅摸着柱子上剑刃留下的痕迹,轻笑着喝收一口冷气,运气于掌,不消多言,顺着凋月砍出的剑刃刻纹啪的一掌狂放打去。 咚!砰!轱辘,轱辘。 摆在眼前的木柱快速抖晃一下,荡下几缕木头的灰丝,凋月伸手扇着面前的落灰,瞅着滚到地面上不远处能有半截胳膊那么长的一段老老实实停止滚动的木头,傻了眼。 “娘娘,你的内力又增加了?” 刚才,凋月只是感觉到一股堪比雷势迅猛的掌力划着自己耳边狂野的飞过,气势如鸿,所蕴含着的内力深厚沉稳,醉而不散,散而不乱,凡是修习过内功心法的人,都能识出,此种内力境界,没有十几年埋头苦练的修行,绝非能成。 这段日子,凋月不断处于震撼的冲击之中,可没有一次,比眼前所发生的更为令她震撼了。 凋月不明白,她家娘娘,何时练就这般威武的武学功底了?竟然把她都瞒过去了? 第102章 她在痴人说梦吗? “嗯,差不多。不犯病的时候,应该算是增加了吧。” 木柱被平直的削去底端,落下一段距离。 卓香雅走过去捡起被打下的木头,挑了较为平整的一面坐下,眸里飘着一丝迷惑,苦笑。 这种问题,自始自终,她都无法分得清。 或许哪一天身体忽然就好了,不会再受到惊吓而喘不过气,也不会再遇到需要超出体能负荷的时候就无法呼息,甚至是停止心脏律动的时候,她的内力,就算是增加了吧。 “娘娘,您的身子还好么?会不会是刚才气力凝聚的太快,您的脸色不太好。” 震撼的情绪还来不及为自家主子带来几句喝彩,凋月站在柱子下,视线里闪着耀晃不清的烛火,看着卓香雅在烛火里映出一丝苍白的面容,心忽的提起来,担心的顶在嗓子眼的地方,黑灯瞎火的,她家娘娘要是这个时候出了事,怎么办? “没事,十几年的身子旧患都修养不过来,时好时坏,你也勿去胡乱猜测些什么。天气这般冷,晚上又没有被子送过来,你还是快点把柱子砍好,点上火,别冻坏了身子。一切,过了今夜就全都好了。” 坐在削劈成断的柱子上,卓香雅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勉强扯出一丝干涩的笑容。 她不过是站的累了,想动手做个暂时可以休憩的椅子罢了,难道这也会引人担忧? 是她的身子真的到了无力支撑的地步? 会不会万一站得久了,就会没有体力支撑度过整个夜晚,那她,将要怎么办?会病发,然后死在这里? 显而易见,答案不是肯定的,她还想活的长久一些。就算不是为了卓府,而是为了她自己,她也想活的长久一些,算是她来这个世界走一遭后,唯一不愿丢舍掉的一个私心吧。 活在世上的人们,哪个会真正做到一点私心都没有呢? 如果在这个世界里,真的存在那样一个人,在对待别人的时候半点私心都没有,那她,就把自己苦守着的一身清白,留给那个男人好了。 呵呵,她在痴人说梦吗? “呵呵” 思绪从荒唐虚乱的设想里跳脱出来,卓香雅念起适才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不禁莞尔轻笑。一声连着一声,像是在未来的日子里给自己施下的一道魔法,一个得以在复仇之路上,偶有闲暇欣赏日初月落之景的借口,飘荡在幽静的静斋宫里,无限感思,无限温存。 “娘娘,你干吗笑?不会这间屋子有古怪,中、中邪了?” 凋月听着卓香雅的吩咐,拿着她上等材料锻造的好剑,专心致志的削着一点点矮下来的柱子,动作没有卓香雅那般来的风雨如潮,汹涌猛烈,但毕竟是使用利器来的比较顺手,几番尝试之下,效率明显升高。 不到半刻钟就把一长至屋顶的柱子削成十几段,有长有短,堆在屋子里,小塔山似的。 凋月想把柱子抱到院子里的空地上烧火,可一段柱子还没有拾到怀里,就听到少了剑砍柱子声音遮挡下的屋子里,漫布着卓香雅轻飘无力的笑声,转首一看,望着卓香雅垂眸不语,只低声轻笑的安宁样子,吓得脚步一颤,拎在手上的木头已然落地,滚到卓香雅的脚边。 第103章 本宫真身就是异世妖孽 “想了一些不可能发生的有趣事情,就笑了。本宫真身就是异世妖孽,哪里有妖孽敢近得本宫身边?凋月,快把木头搬到屋外去生火,留一些在屋子里备着烘干屋子里的冷气,本宫去院墙底下寻些可用的石头做灶。借你的剑给本宫用用!” 一股情丝,似掩埋于心的独自神秘,不可与人分享,让孤独的心可以有片能够停靠向往的天堂。 卓香雅知道此时她的想法很脱离现实,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在里面,可是这些,只要她不说出去,有谁,会知道呢? 感情里的幼稚,活了两世都没有能够得偿所愿的‘执手白头,永不离失’的愿望,即使成了埋葬在她内心里的空想,也会让她在寂寞的时候,没有那般戚凉。 站起身,抖掉衣衫上沾着的木屑,卓香雅走到处于颤栗中的凋月面前,裹着白纱的手一伸,笑吟吟的勾勾手指,准备继续祸害凋月仅有的那么点值钱的,贵重的东西。 “娘娘,您真的是正常的?” 赶紧听话的捡起一段木头抱在怀里,凋月后退两步,防备的盯着卓香雅,不相信卓香雅刚才的反常之举纯属意外。 对卓香雅的身手,亲眼目睹之后,凋月抱着木头,就是打算用来做为防身工具滴!她很担心拼实力拼不过自家娘娘啊! “嗯,当然。” 卓香雅点点头,回给凋月一个不以为然的答案,继续勾着手指,目标还是凋月身上那点值钱贵重的东西。 “喔。那、那给您。” 仔细的盯着卓香雅坦然自若的眼眸,再三确定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后,凋月拔剑出鞘,反手握着剑柄递给卓香雅。 卓香雅伸手接过转身向院子里走去,凋月在屋子里拾着木头段子怎么都想不明白,卓香雅去搬石头,拿剑做什么,不会是去掘石头? 她的娘娘主子,真是做什么事情,都让她心惊胆颤,用剑去挖石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但愿她没有猜中啊! “娘娘啊,您不是去找石头,借我的剑干嘛啊?那柄剑可是好剑,举世难得的好剑啊!” 不放心的凋月抱着怀里的几根木头追出去,朝着卓香雅渐渐隐在傍晚青黑天色里的影子大声问。 “雪那么厚,不把雪拨开,怎么找石头啊!你难道想让本宫拿手去拨雪呐?” 卓香雅隐没在青黑天色里的影子,背对着凋月,头也不回的,如是回答。 听在凋月的眼朵里,甚是打击。 那么贵重的剑,竟然被她家娘娘拿去拨雪了?她家娘娘以为石头是萝卜么?想拨就能拨得出来的?怎么听着一点都不靠谱呢? 凋月搬着一堆木头往院子里走去,眼眸里的视线时不时的朝院子墙角边上望一眼,看到那个隐约活动在墙角边上的黑影,再望一眼,是活动在墙角边上乱动的黑影挥着剑胡乱在墙角下刺来刺去,再再望一眼,好像是在奋力的掘石头中? 她的心脏呐!完全受不了这种冲击啊! 用一个词来形容,望眼欲穿,她那可怜的剑哟!物失所值,物失所值唉! 第104章 谁在捉本宫的脚? “唉,是本宫饿得出现幻听了吧?一定是的。可是本宫现在真的好饿啊!石头,你快点出现好不好?本宫等着你来烧火做饭哩!” 原地跺了一会脚,跟在雪地里跳踢踏舞似的,全身慢慢回复了些热气。 卓香雅围着手帕站在雪地里,回头眨了眼院子里差不多全都搬好的木头,揉揉被冷风吹到发胀的额头,吁气一声,浑身瘫软无力的走上前,伸手嘶的拔出扎在雪里的剑继续向前行走寻找做灶台的大石头。 在已经全黑的天色里,卓香雅并没有看到随着剑身拨起,而在她面前带出一股抛洒飞溅的浓重血光,以及顺着剑尖儿流下,随着她的步伐滴答在雪上的点点暗红。 “唔!” 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哼飘进卓香雅的耳畔,听得卓香雅惊悸,慌乱。 卓香雅陡然一怔,拍拍耳朵,悄然回身,视线绕着四周转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皱起眉头,转身,不去理睬,抬起步子想要离开。 可是 “啊!!” 一只染着血光的手臂在卓香雅抬步的时候,突然窜出雪层,牢牢的抓住卓香雅的脚踝,向后一拖。 卓香雅受力不及,大叫一声,失去身体的重心,不由自主的身体向前直扑跌去,被脚踝上的力气呼啦一扯,趴在雪地里跌出一个狼狈不堪的姿势,被拖拽了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住。 手里一柄从凋月那里借来的宝剑在卓香雅的眼前以相当完美的姿势划出一道弧线,铮鸣着剑气直插在雪地里,脆弱的摇晃。 “咳咳!好、好多雪!” 蒙在脸上的帕子在跌倒的时候无情的被冷风扯开吹走,卓香雅被迫在雪堆里吞了好几口白雪,入口即深,冰凉的涌进喉咙里,呛咳不止。 而她被握住的脚踝,此时方被缓缓松开,那只缠绕在她踝上的手臂则重新没入雪里,还了卓香雅的自由。 “咳咳!咳咳!谁?是谁?谁在捉本宫的脚?是人是鬼,是妖是仙,报上名来?本宫、本宫可不怕你们!” 捂着涨痛的胸口坐起身,卓香雅望着被折腾出一片狼藉痕迹的雪面,意识到她此时正遭受着不明物体的袭击,吞吞吐吐的边咳边哼,哼的很没有底气,却没发现,在她身子坐起的地方,垫在她身下的那股沽沽散发开来的温热气息。 “呵!景`云冷宫里的人,都这么疑神疑鬼?” 一道男子的声音,带着冷冷的讥讽,响起在卓香雅左边靠着墙角的身侧。 碎雪忽然抖开,一名身着黑色前衫,蒙着黑色面纱的男子在雪中坐起,双臂环绕于胸,挑着一双美艳绝尘的眸子,淡淡的打量着坐在他怀里发丝凌乱,身上穿着一件算不得厚实宫衣,脸上表情一片木然的清妆女子。 “呃你?” 清妆女子坐在他的怀里,好像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眼前状况似的呆呆望着男子,几乎停滞的思绪里,讶异的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相隔不到半个手掌的亲密距离,瞬间,红了脸庞,除了一个你字,再也问不出其它。 第105章 女人,你是花痴么? “呵,女人,你是花痴么?见到陌生男人就盯着不放?难怪被贬到冷宫里来,真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他人。你还不起来,打算在我的怀里坐到何时?一整夜么?” 美艳绝尘的眸里充满对卓香雅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相望着的鄙视,男子是典型被标记上‘毒舌美男’称号蛇歇美男,一开口就是掷地有声的入血讽刺,刹那把卓香雅从怔住不动的思绪里拉出来。 “咳!咳!你、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静斋宫?皇宫里只有皇上一人可以出现在妃嫔寝宫里,其它人若是出现,那就是犯了死罪。你若不想受罚,还是早些逃命去,本宫还要尽早歇息,没空理你这种闲、杂、人、等!” 最后几个字是咬着狠音放话出来的,卓香雅最讨厌别人一副自大表情的讽刺他人,尤其,现在讽刺的,还是她? 说她是花痴?说她活该被贬到冷宫里来? 有这么见面打招呼的么? “呵呵,一个区区被废掉的小娘娘而已,胆子还不小。信不信我现在就捏碎你的脖子?” 从小到大,走遍五国天下,男子尚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嚣张狂妄,而且还不惧生的女子,挺新奇,还挺有趣,比较适合抢回去当个平时做乐逗笑的宠儿,很合,很合他的意。 单手一扣,扣住卓香雅近在咫尺的脖颈,男子面纱下的薄唇挑起一丝轻笑,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子有胆量大到什么程度,值不值得他,对她付上一份玩乐的心思。 “切!在本宫面前装酷呢?本宫和你说啊,看在你是人的份上,而且是个新鲜男人的份上,本宫就先饶了你对本宫的不敬之罪呐。如果你还敢再出言顶撞本宫,再把你这只顶着无赖强权的小爪子放在本宫的脖子上,本宫可不敢保证会做什么啊!要是伤到你了,不要找来让本宫负责。本宫没银子,也没票子,付不起你那失血惨重的医疗费。” 吊着眼眸瞥扫过男子扣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腕,卓香雅认为真应该让这枚男子到当初她咬破龙肆血管的那个场面里去回回炉,欣赏下龙肆是怎么败倒在她的牙齿之下,伤得死去活来,奄奄一息的。 有了前车之鉴,卓香雅可不认为眼前的这枚男子还会选择这种自寻死路的方法来威`胁她。 “嗯?新鲜男人?哈哈,好吧,恭喜你,你的形容词博得了我对你的兴趣。记住,你还是全天下第一个敢用如此不屑的语气跟我说话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女人,让我看看,你盯着我瞅了这么半天,馋得流口水了没?” 英眉一挑,美艳的眸子像是山谷里最古老的湖水,以由冬夜里的寒风一吹,荡起清澈无暇的涟漪,带着一丝蛊动人心的诱惑。 男子松开扣在卓香雅颈上的手,转而亲昵的一搂,搂在卓香雅柔软纤细的腰上,极其自然的搂着卓香雅靠近他暖暖的胸膛,一点儿初次见面的陌生感都没有。 第106章 蛮自恋的男人 “呃本宫才没有流口水。本宫只不过是在皇宫里居得久了,每日见到的男人除了龙肆便是龙泊,再就是一群被废了子`孙`命`根的太监们,现在突然出现在本宫面前一个鲜活,能喘气的雄性生物种类,好奇了一下下而已,吸收点其它男人的气息不行么?你管得上本宫?别和本宫靠的这么近,本宫和你不熟。” 对自己盯着男子直视不放的理由,卓香雅理所应当的找到这样一种无法无天的借口,听得男子眸光一顿,讶于寻常。 “呵呵,你说不让就不让?你说不熟就不熟?你不是说要吸收其它男人的气息么?我不是主动送上前来了?怎么,你反悔了?” 眸湖里跃然扬起一波妖娆泛滥的水花,男子靠近卓香雅的耳畔,轻声细语。 一阵阵男子湿热的呼气吹腾在卓香雅的耳后,近而不亲,暖而不散,始终保持着最具`诱`惑的距离,偱偱善诱,不焦不燥。 好似拿着一壶滴漏紧密严实的在测量着刻度,男子把撩拨人的分寸拿捏的正到好处,既不逼迫,也不强求。 一切,皆如渔者洒饵,待女子,愿者上钩。 “反悔?闲杂人等,你好像弄错一件事情了吧?本宫与你素无相交,亦无相识。今夜饶你一命,纯属一时善心大发,冲动使然而已。随便和你说出来的话你就要当真么?啧啧!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果然此言不假,天下男子皆如是,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了吧?” 坐在男子的怀里被男子紧紧的拥着,卓香雅被冻僵的身子暖起来了不少。 因吞下几口白雪被冰到麻木的舌头也慢慢恢复了原有的热度,就连停滞住的思绪也开始迅速运转起来。 面对男子明显带着挑`逗的轻`浮话语,卓香雅不觉恼上一股身处卓府里大小姐脾气,火由心来,啪啪啪的,口齿不停,拍板砖似的给男子一顿顶,顶的男子两道俊道的英眉,霎时怪异的皱折起来,配上一双迷茫困惑的眼眸,出现在卓香雅的眸里,依然很美艳。 “你说我见到女人走不动道?都是女人见到朕额,见到我走不动道的好不好?而且全部都是个个主动粘上来,推都推不走。全天底下,敢在我的直视下拒绝我的,恭喜你,你还是第一个。” 从未见过女子有如此口才,竟讲些不可言听的歪`理`邪`说,成功勾走了他的注意。 男子心中对卓香雅存在的那么一小点兴趣,在听完卓香雅激`情澎湃的一连串问语情况下,非常恭喜,嘿嘿,又增加了一点点。 “是吗?没想到,你还是个蛮自恋的男人嘛。但是,看你调`戏本宫的手法也算蛮细致,蛮熟练的,怎么?你是来当卧`底的?那你的真实身份呢?是什么?” 能深夜出现在静斋宫里,还敢大大方方把她搂在怀里的,一定不会是龙肆或者龙泊派来的人。 听他说话的语气,张扬骄纵,嚣张狂妄,属于典型的那种霸气外露,身里身外都拥有一种君王将相强者气势的男人。 可放眼整个景`那云国里,凡是国中之人,都晓得她是被龙肆废掉的前任皇后,就算是见到她,也只会做出两种选择,一是虚伪的行见礼,二是远远离开,当作陌生人避而远之。 断然不会做出如此无礼之举,那这个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会是谁?他的身份很神秘? ? 难道不是景`云国内之人? 第107章 男人还有瓜子脸? “哈哈,你猜?” 难得一次有人胆敢询问他的身份,就不怕知道了,会死无葬身之地么? 至少,在之前那些晓得他身份的人,是无一幸免的,全都到地底下作伴去了。 她也想做伴去么? 笑声朗朗,恰如遥遥夜空,男子支着额头看向卓香雅,脸上挂着不以为然的态度。 “情场高`手?风`流才子?还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文人雅士?你的家里有几亩地,几头牛,几栋房子,几座院?房产地契,都是你的名字不?出门行路,是自备马车,还是徒步而行啊?跟女人在一起,是会浪漫送花,还是会体贴下厨啊?亦或是,包揽所有的家务啊?想和本宫寻亲近,想和本宫套近乎,想和本宫去约会,那也得够上个符合本宫的档次才行呀?你不知道么?不知道就多回去好好温习温习,跟才子佳人们多学学,多练练,溜到本宫的静斋宫里充什么登堂入室的采`花男?丢不丢人?” 没好气的胡乱损了男子一通,卓香雅推开男子靠的太近的面孔,五指一伸罩在男子的面孔上,不想,男子竟然躲也未躲,直接由着卓香雅像是摸骨人一样,掌心贴着他的轮廓,无声的在脑海里刻描着男子的样子。 “呃瓜子脸?男人还有瓜子脸?” 为了避免被男子察觉出她想打探男子户口信息的想法,卓香雅硬着头皮在男子的脸上摸索着男子的脸部轮廓,还有模有样的闭上眼睛来摸。 哪知刚摸到一半,卓香雅就惊愕睁开眼眸,诧异的盯着男子眸海里出现的自己头,自问自答。 两片樱红如水,润着缕缕雪色光泽的唇瓣,花蕊一样出现在男子捕捉到的好奇神情里,可爱至极,狠狠的戳中男子对女人从来未曾有过的悸动心跳,一下扎深,穿透见底。 “哈哈!怎么,你摸了小半会儿,就摸出一张瓜子脸来?男人不可以有瓜子脸么?谁订下的恼人规矩?我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听闻卓香雅话里的疑惑,男子淡淡的笑出了声,像是存心要逗着卓香雅吃惊,好再看一次卓香雅呆住的可爱表情,捕捉到那抹让他足以感受到心跳的美妙滋味,悦声绕耳,反问道。 “可以啊,男人当然可以有瓜子脸啊。大不了,西瓜子脸呗。你就是最典型的西瓜子脸。哼!告诉你啊,闲杂人等,你别以为转移本宫注意力就能伺机在本宫的腰上扑上你的儿狼爪子,松开,再不松开本宫喊人了啊。” 不客气的哼出心中的不满,卓香雅没能从男子的口中打探出男子的名姓,就故意给男子取了一个她认为非常适合的名字,来表达她内心里深深的抱怨。 只是卓香雅似乎没有想起来,在任何地方,名字的相问与回答,都应该是你来我往,等价交换的,她不是也没有告诉眼前这个把她搂了半天,占了她便`宜半天的男子,她叫什么名字么? 第108章 喊人?你想怎么喊? “喊人?你想怎么喊?” 男子的身体,烫如火炉,越靠的近,就越能蔓延出一股由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火热气息。 卓香雅坐在男子的怀里,就如同坐在一块暖毯上似的,悠然舒适,听着男子的话蓦然抬起头,注视着男人渗着一丝妖魅的美艳眸子,怔住。 全然忘了,此刻她与男子正是坐在雪地之下,而男子的身下,早已暖化开一股向边旁蔓延开的红色雪水。 “呵呵,不等你把话喊出来,我已经把你的话语给封住了。你说,是用手封,还是用唇封?前者有些武力,你应该不会喜欢。那就选择后者怎么样?你可以试试看,是你的声音发出快,还是我的动作快。面对足够有吸引力的少女,我可向来都是当仁不让的喔。” 炙热的指腹点在卓香雅的唇上,透着一丝蒸笼里冒出来的热烫。 美艳的眸子如月儿弯弯,眯起两道渗着笑意的美丽弧光,若有若无的打在卓香雅的脸上,一泓如玉,精致淡薄,弥漫着月雾倾泄而出的幽幽离光,男子隐约闪现在面纱之下的容颜,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卓香雅,似乎美的,不太像话。 扰乱了卓香雅平静的心绪,盯着男子比女子还要清颖的眉眼,傻傻的学着男子的样子,伸指,点在男子的额间,声音含了些许失哑:“男人,你是不是乔装打扮的女子?为什么本宫觉得,你好像很漂亮?” “呃” 男子眸里的弧光在听到卓香雅仿佛陷入梦中说出来的话语时,一时停住,被问的尴尬,躲避卓香雅充满探寻的眼神。 如果不是有衣衫挡着,男子可能已经被卓香雅发现因尴尬而起的满面红晕,其中,还染了些许薄怒,仅仅出现了一瞬,迅速消失。 “你真的是个女子?没想到天下还有可以与本宫媲美的绝色女子?” 惊喜之余,不忘自恋一把。 卓香雅激动的握住男子修长精美的手,看似热情洋溢,实则是眸里含着狡黠的光茫,想要完成她未完成的打探计划,继续探着男子的身份,激动的问道:“哇~太好了。景`云国真是出美女啊!难怪你是瓜子脸,不错,不错,本宫喜欢。恭喜恭喜,同喜同喜。姑娘,你是从哪个地方来的呀?是不是被送到宫里选妃结果迷路了?要不要本宫帮忙送你回去啊?” “呵呵,敢把我认成是女子的女人,恭喜你,你还是第一个。真的认为我比较像女人么?要不要我给你机会,让你好好检查一次?” 搂住怀里挣着手臂想要借势逃离出他怀抱的女人,男子微眯的美眸没有忽略卓香雅脸上突然多出来的热烈表情,精明的头脑霎时摸透卓香雅的用意。 想来探他的底?没那么容易! 唇边笑起一抹淘气的坏,男子抓住卓香雅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下探去,想要证明他是不是男人,这种简单明了的方法,不是能更快知道结果。 第109章 她们两个打他一个 “啊!啊!你干什么?放、放开本宫的手啦。谁要摸你?” 对上男子藏着故意捉弄的眼神,卓香雅恍然大悟,原来男子看透她的想法了?所以就用这种危险的手段来警告她? 哼!若不是宫里不能展露身手,他以为她会怕他?真交起手来,指不定谁把谁撂倒呢! 脸色乍变,苍白的面孔较比之前,更加的苍白无力,卓香雅狠狠的甩手挣脱男子的手臂,故作慌张的站起身,站得离男子远开几步的距离,防备的抱着双臂环在胸口,警戒的瞪着紧随站起身,向她走来的男子。 “呵,受惊了?不像啊!” 男子走到卓香雅的面前,身姿端正挺拔,眉目秀逸,站在卓香雅的身边,高大的身影伟岸强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冰冷封闭的淡漠气息,与男子超高的身体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 卓香雅感受着男子自然而然漫浸过来的冷峻气息,受凉的往旁边靠了靠,远离,嚅嚅说道:“什么像不像的,本宫就这脾气,一会儿胆大,一会儿胆小。本宫告诉你,本宫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本宫虽然在冷宫,但没有到缺男人的地步。你、你最好离本宫远一点,本宫对你,不来电,也没什么露水姻缘的想法。” “额露水姻缘?” 动了动唇,男子诧异的望着卓香雅,眨眨美眸,这位娘娘是不是在冷宫里呆久了,想的太复杂了? 他对她,谈得上‘姻缘’二字么?他对龙肆喜欢的口味,压根就没有欣赏一说! “嗯,就是露水姻缘。本宫生是龙肆的人,死是龙肆的鬼,这一辈子,跟定他了。他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所以,你最好尽快离开静斋宫,别自找麻烦,你要是再对本宫不敬,本宫就、就真的喊人了。本宫在景`云国里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因此,不想再被别人牵连。本宫还想活的长久点,哪怕没有长久,安静一点也可以。总这么折腾,本宫受不住,听懂了没?” 人在皇宫内,不得不低头,只要一日未离开皇宫,她就得把该演的戏,场场不落的演下去。 要是真演不下去了,那她就找凋月救场好了,她们两个打他一个,还能被他这个外来客给降服了? 卓香雅的骨子里,总存在着一股弱势的反抗,对陌生的人,永远都是先礼后兵,实在不行了再动手互掐。 打架,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只是在眼前,她还不能动手,免得惊动龙肆,还有龙泊。 为了打好这场妥`协的软架,卓香雅惆怅的搬出龙肆,说出她一辈子都不想承认的话。 “嗯,听懂了。你的结论是,你爱龙肆,要为他守身如玉?” 低首沉思,男子蹙眉少许,总结出卓香雅话里的重点,很简单的一个意思,询问句。 “没错。本宫挂着他的名,总不能先入了你的床榻吧?” 耐心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卓香雅认为她主动示弱的计策还是相当可行滴。 第110章 蓦然相守,用尽此生 “什么意思?什么叫挂着他的名,先入我的床榻?难道你还是” 处、处子之身? 紧蹙的额眉,震惊于听到的消息,豁然露出一抹微笑。 男子望着卓香雅在夜色里被月光照的隐约清析的面容,不解龙肆的品味到底是什么。 如此美丽的少女,居然被龙肆赶入冷宫受苦?太无人情了罢? 莫非是龙肆的品味太差,欣赏不了这等高档次的存货? 那就让他来接手这般富有吸引力的美女? 呵呵,龙肆,你把到手的珍贵女人,给弄丢乐。 “呵欠!” 景`云国的皇帝寝宫里,龙肆打了个呵欠,披好薄毯靠在斜榻上看书,视线紧盯着书面上的文字一目十行,心绪,早已长了翅膀飞到皇宫里最为偏远的地方,苦思怨想。 天渐凉了,不知今晚的霜寒夜,那个女人能否熬得过去? 要不要,去看看? 脑海里的想法一起,龙肆立刻起身披上一件挡风遮雪的绒麾子,手中另外提了一件厚绒棉布锦绸褂子走出寝宫大门,足尖点地,纵身跃上寝宫边上的一座高身铜狮,身影一飘,运气轻若流云在夜空里悄然划开一道逸然飞远的身影,沿着皇宫里蜿蜒曲折的宫墙没了身影。 静斋宫的残破院子内,闪晃着明亮热劲的火光,临近入睡时分,宫里大部分的人都洗漱完毕铺榻入睡,可静斋宫里的傻娘娘居然在小丫头的指挥下,认真的在院子里架起一口铁锅,化开雪水,淘米煮饭。 “她们到现在还没有吃到东西?冷宫里,这般艰苦?吃东西要化开雪水的么?真是难为她们了罢!” 手上拎着想要送进来的棉褂子,龙肆站在静斋宫的宫城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静斋宫里发生的一切,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棉褂,为静斋宫里那个只是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进食,就高兴的像吃到珍馐美味般的傻女人,痴痴的凝视着,泛起一眸的水光,默默心疼着。 “雅儿,为什么不肯多给我几日时间,让我去处理好与龙泊之间的兄弟关系?哥哥抢了弟弟中意的女人,你当这件事情,适合高调的宣扬出去吗?三年的时间你都等了,为何偏偏就等不了最后这几日?闹成如今这番凄凉光景,朕真的很想向你讨教一个问题,你与朕之间,孰对孰错?” 低眸垂望,一袭素妆在院子里围着火光迎风起舞,展喉高歌。 飘渺清澈的嗓音流淌在暗夜的寂静里,像是牧人抵湖吹起的羌笛,呜呜咽咽,浅浅幽幽,浮浮沉沉,载着未语能诉的相思,一曲倾心,斩断愁肠。 龙肆站在宫墙上负手而立,垂披直下的墨色长发未扣玉冠,流鸿一般妖美的飞舞在夜空的黑色星幕里,一袭锦白的玉龙皇袍,衬着皓白如织的月色,娆美轻扬,衣袂飘飘,好似月中仙子,踏着璀璨的星辰不远万里而来,只为驻足在心爱女子的身后,蓦然相守,用尽此生。 第111章 男子抢了她珍贵的床榻?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生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长夜漫漫,转过夜空里飘渺无垠的璀璨星河。 院子里燃起暖热,填灶的火光,在宫更敲响四更天的时候,渐退渐悄,只剩下残余跳崩在石灶台里的木炭火星,隐约闪着依稀的亮光,散着弱`不`禁`风余温。 静斋宫院子里那座被疯傻的女主人卸去一根木柱的屋子里,屋门紧闭,木质的纸窗也都一一关合的严实,用来抵挡冬日里漂浮在深夜里的寒冷空气。 那一扇扇被风吹出吱噶声响的雪白纸窗上,在屋内的油火映照下,断了层面的打照出两名倩影窈窕的美人影子,但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却是地地道道,透着一丝怀疑的男子声音,令拥有过多寂寞冷清的静斋宫,在深夜里,显得如此神秘,诡异。 “呵呵,怎么?念出味道来了?喜欢么?” 木屋里,卓香雅披着凋月在院子的雪地上拾捡来的棉褂子,坐在不知从哪搬出来的简陋的小木桌子上,放下手中的毛笔,斜睨一缕温若柔和的光茫看向坐在屋子唯一一张床榻上,左腿上部缠了好几层黑色布条,手上拿着张写满秀气文字的薄纸碎念有声的蒙面男子,笑问。 “还行,能入得眼。此曲文词简约豁达,张弛有度,淡泊大气,颇有不畏名利之风,适合山野闲居归隐之仙者,不太适合凡尘俗世。在凡尘俗世里,有几人可以做到心无旁物,只做到笑看红尘?世人皆言女人易多愁善感,如此看来,却也有几分可信之处,非属无稽之谈。” 放下手中的薄纸,轻轻垫在枕头之下,男子侧身向榻内一靠,躺在床榻上,目光望着空黑的屋顶,感叹说道。 “是吗?你还有这种感悟呢?刚才用膳的时候,你为什么躲进屋里啊,不怕冷么?外面有火堆烤着,总还热些不是?” 出现在静斋宫的蒙面男子,言行举止都颇为奇怪,出乎常人所料。 卓香雅回想起用晚膳的时候男子没有任何理由的忽然窜进屋子里,躲在一处光线非常阴暗,僻冷的地方,像只流浪在黑暗里的小猫,躬着背,蹲着吃饭,再瞅了眼此时放心大胆躺在床榻上的男子,相形对比之下,心底泛出一丝疑惑。 这个男人的身上,是否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好端端的夜里,怎么会出现在静斋宫里,还会沉睡在雪里被埋上全身? 要不是他躺在雪里被她失手刺中,她又怎么会把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可供入睡的床榻让给他养伤? 绕来绕去的疑惑,在总结到最后关头,卓香雅忽然明白,原来她这般在意男子的出现,并不是因为真的想去了解男子什么,而是因为,男子抢了她珍贵的床榻? 第112章 本宫与你素不相识 “哼,长头发的女人,见识真短。就算我不是修仙的世外高人,性情比之尔等小民,也大可超出三界之外。枉你得来闲心在龙肆面前装疯卖傻,难道没有察觉到晚膳时静斋宫里多出一股陌风的冰冷气息么?要是被龙肆看见你在冷宫里与男人幽会,你当你的下场会很好?我感谢你替我把生米煮在熟的,才没有现身给你添麻烦,你难道不领情么?” 躺在床榻上的男子慵懒的动了动身子,转移身体愈发向里,墨玉色的水眸中蕴含着一丝轻蔑的无奈,唇畔飘出一道冷哼,不耐烦的解释。 这个笨女人,有着这么笨的脑袋,能在龙肆的后宫里存活至今,当真不容易! 亏他之前还以为她是个被龙肆遗失的宝贝咧!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当他在烛火亮起之时,看到她那颗失去了牙齿的面容时,男子已经在感慨自己欣赏女人的眼光了。 “啊?陌生的冰冷气息?你什么意思,你是指龙肆在晚膳时来过静斋宫?本宫怎么没感觉到?” 吃惊的一声高呼,状似吓到了平静的心绪,蒙着面纱的男子语出惊人,卓香雅听完,当场傻掉,连同在卓香雅身旁收拾墨案的凋月,一起都傻到了。 “公子你确定皇上刚刚出现在静斋宫?那、那他没有看到你吧?” 傻傻的听着,结结巴巴的问着,凋月听闻龙肆出现过,心中乍时惊悸不已。 要是被龙肆看到静斋宫里出现其它的男子她没有去禀报的话,那龙肆会不会? 呃凋月后怕的想到一种最坏的结果,尸首分家? “他要是看到我了,还能乖乖离开?不把整个静斋宫翻个底朝天,像是他的行为作风?所以,你们庆幸吧,我心地善良,品性单纯,没有伤害弱小群体的意识,否则,就你们?早被龙肆送去天牢骑那个专门惩罚不贞女子的小木马咧!” 男子洋洋得意,好像做了全天下都应该称讼的状举,在床榻上翘着未脱靴子的鞋面,一颤三抖,抖的卓香雅和凋月连连惊乱。 “可、可是本宫真的没有感觉到啊。你有证据么?你不说出证据来,本宫怎么能相信你的话是属实的?” 卓香雅捂着胸口压住急促乱蹦的气息,捉着凋月的手腕,紧张的和凋月对视一眼,不肯相信男子的话。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说话向来‘君子有礼,言而有信’,断然不会空加妄语,你只管相信便是,要什么证据?” 无语的抛给卓香雅和凋月一个内心受到损伤的眼神,男子支起下巴瞅着站在窗台前面的一主一仆,理直气壮的反问。 “没,没有证据,本宫干嘛要相信你?本宫与你素不相识的,你说言而有信,本宫就要相信你?” 捉住凋月手腕的掌心里渗出丝丝薄汗,卓香雅把自己当成煮熟的鸭`子嘴硬到底,非得要男子给她一个能说服他的说法。 卓香雅很担心,如果龙肆真的在静斋宫里出现过,那、那他是不是听到她围着灶台唱那首<笑红尘&gt了?会不会对她装疯的事情起疑? 要是起疑了会怎样?她该怎么办? 她、她是真的没有感觉到龙肆的气息存在于静斋宫的四周! 不会是她的嗅觉退化了吧?只是被冻了一点点而已嘛! 第113章 你可以洗洗睡了 “公子,娘娘说的没有错。如果你无凭无据,让娘娘如何相信你不是信口雌黄?哪怕不全说出来,给个提示也成啊。娘娘冰雪聪慧,不劳公子多说,自然是能猜得出来的。” 凋月感受到了卓香雅的紧张,扶着卓香雅坐到屋子里临时用未烧完的木柱捆绑起来,上面简单垫了几件薄衣服的木登子上坐下,顺着卓香雅的话问过去,安抚卓香雅无法镇定下来的情绪。 “唉!你们这些女人怎么不仅笨,脑袋里还总是一根筋崩着呢?另外,对男人的话就是这种不相信?景`云国里的女子,我算是瞧出眉目来了,也不过如此,并非名扬天下之本源嘛。” 卓香雅与凋月的追根求底,在男子的心里大大降低了景`云女子才华横溢的印象。 男子瞥眼神情紧张到脸色已经淡化,逐渐苍白的卓香雅,不太自在的咳了一声,视线落在卓香雅身上披着的棉褂子上,扬扬下巴,给了这对笨脑袋的主仆一点无声暗示。 “呃什么意思?本宫身上披的棉褂有什么问题吗?是凋月在院子里捡到的,看起来很普通啊,有什么不妥吗?” 注意到男子给出暗示的地方,卓香雅莫名不解的扯了棉褂子的一角放在眼前仔细观看,发现除了褂子的做工极为精致,棉褂上的软绒异常密致,和在棉褂边角上绕的是金丝圈尾之外,再无其它的明显地方,也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 “哼!真是个愚笨透顶的女人。你常年居于皇宫,自然不识得棉褂上密缝起来的软绒出自何地。这种特殊的软绒,真名唤作‘暖寒绒’,具有比普通绒质高出两倍,甚至是三倍的护暖功效,产自涵昱国,是涵昱国非常典型的稀有贡品。试问,涵昱国的贡品怎么会出现在□□国的后宫里?如此珍贵之物,除了皇宫里的正主子,哪个奴才敢有胆子私留?要是说到这里你还不明白,那你可以洗洗睡了,没啥事了。智慧不足的人,再多讲解亦是无用。” 男子摆摆手,美艳的眸里射出两道颇为不屑的轻视,翻身一撑,自床榻上坐起,摇头说道。 “这是真的?” 明知道男子说的话不太像是作假欺骗她来的,可卓香雅还是不想去相信。 龙肆会无缘无故的,做这种给女人送衣服的傻事? 比让她中六合彩还难以置信。 “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身上披的那件棉褂子是谁送来的?凭空变出来的?” 男子被一再质疑诚信的卓香雅给惹的有些内心泛火,一句话喝问出来,眸里美艳的波光都慑着股冬雪皑皑的冷色。 “娘娘说是凭空变出来的,那就是凭空变出来的呗!公子火气那么大做什么。娘娘,没想到这件褂子原来是贡品呢?是皇上特意给您送过来的?皇上还真痴情嗳!” 讨厌有其它的人在自家主子面前厉声高喝,吓坏了自家主子脆弱的小心脏怎么办? 凋月轻俏的回顶男子一句替卓香雅寻着尊威,任性的话语愣是把男子噎得眉峰皱起,无言以对. 第114章 咱们各走各的路 “龙肆会那么好心?与其说是送褂子,莫不如说是来看看本宫过的如何凄凉吧。那个男人冷血惯了,想得到他的一心热血,得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才行。再不,就得天上下红雨了。你啊,休要胡乱讲话。本宫担心他一出现,龙泊差不多,也该来了。” 皇宫里的正主子,除了皇帝大人,还会有其它人吗? 什么皇太后,太上皇的,早在那位性情冷血的皇帝大人登基的时候被暗统卫给狠心处理掉了,尸骨无存,如今,连块牌子都不知在哪里了。 待亲人者竟如是,更何况于她,一个短暂出现在他生命里,犹如昙花一现般停留过,拈手取来利用的小棋子? 都是一场胜利者闲来无事所开的玩笑罢! 卓香雅在捡到棉褂子披在身上的时候,还曾暗暗感谢过丢褂子被她找到的无名人儿,在雪地冻天的时候,送给她一件这么实用的礼物,好似雪中送炭,让她陡然生出希望,上天没有把她逼上绝路。 可现在发现无名人的真实身份,卓香雅心里的那份谢意与感恩,非但没有变浓多少,反倒是淡却了许多,就和晚上吃的那碗白粥一样,索然无味,没什么意思。 “哈哈!太阳从西边升出来?天上下红雨?女人,你这形容词挺好啊。用在龙肆的身上,着实适合。他就是那种无心的薄情男人,只要他的心里藏着一个想去守护的女人,至于其它再美,对他再有心的女子都入不得他的眼。” 从前,不就有过一例?是他一见倾心还是他哥哥一见倾心的郡主妹妹着?反正,就是他和他哥哥都暗暗喜欢着的一位将军家的郡主妹妹。 在他与哥哥还没有今朝得势之前,那位郡主妹妹就被龙肆身上那股散着几分邪肆的优雅尊贵气质给吸引走了,凡事都以龙肆的态度的为先,后来还傻到可以的去送定情的香囊,而结果,竟然被龙肆给回绝了? 他那么珍惜的妹妹,竟然没被龙肆看上? 真是让人闷着一胸口的怒火,吃了个哑巴亏,无处发泄。 男子的话里省略掉一半不能说出的话语,只是那一双美艳至极的眸子无力的垂下了两扇卷曲轻扬的眼睫,挡住美艳眸子里那骤然掠起的一鸿惊波,昏天暗地的奔腾,汹涌。 “呵,他的事情,纵然再五彩斑斓,与本宫,又有何干?本宫肯屈身在静斋宫里,不过是想心随天愿,独享一方安宁罢了。你若是喜欢这里,想长久居住,本宫也无所谓。咱们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桥,井水不犯河水,谁都别把谁踩着,谁也都别让自己委屈着。就这么订下吧。天不早了,男女有别。本宫不习惯在入睡的时候与人共室,你自在屋里好好睡着,本宫与凋月到外外厅里寻着合适的地方去睡了。晚安。” 心思里的平静,经过一段甚久的思考,得出上面这个比较适合所有人共同发展的和谐方法。 卓香雅瞥向男子受伤的腿根,考虑到那一剑乃是她所促成,也不便把受伤的人儿赶出屋子,先前内心里的抱怨也淡然消失,和颜悦色的与男子划清日后彼此都该认可的界线,睿智,充满理性。 第115章 呃?让我睡屋里? “呃?让我睡屋里?” “啊?让他睡榻上?” 听闻卓香雅的决定,男子与凋月同时讶然开口,在同一时间内,望向卓香雅平淡无波的面孔,惊问。 “嗯,怎么了?本宫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人家挨了她一剑,在肉里扎穿出来个血洞都没有跟她要个医药费,惊吓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她还在这里跟人家计较个住处干什么? 太小家子气的行为,完全不符合她曾经身为一国之后的大度宽容嘛! 卓香雅不懂男子与凋月眸里眉间的异常惊讶意味着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个决定比较人性化,至少比较符合她在过去里所学过的对待伤患病人应该有的职业操`守,没什么不可以的啊? “当然不妥!” “当然不妥!” 再一次同一时间内,异口同声的说出两个人不谋而合的相同意见,凋月与男子对望了一眼,还是保持原有的态度,坚决反对。 不妥,非常的不妥! “呵!理由?给本宫一个不妥的理由?” 没见过主动让床给别人还被别人坚持拒绝的事例。 卓香雅自认为其是一枚非常有爱心的敬业医生,职业操守要求她,要怀着一颗充满仁爱的心去面对受伤的病人。 狗狗伤了,她都会抱上自己的床,连夜照顾着,更何况是被她亲手伤到的人呢? “娘娘,这么做本身就不妥啊!娘娘” 看到卓香雅真心想给男子让榻的样子,凋月着急的劝着,被卓香雅用手势止住。 “本宫想听听他的理由。” 差不多能想到凋月反对的理由,但卓香雅却很好奇男子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视线对上男子露出一丝毅然的美艳眸子,卓香雅问题所指,等待男子给出的答案。 “一,男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你是娘娘,身份自然尊贵不说,而我,不出意料,也不会比你这位娘娘差到哪里去。” “嗯,然后呢?” 听完第一点理由,卓香雅颔首承认,从男人的话里,捕捉到一个有些看头的信息。 这个男人自称身份不比她差,难道也是哪个皇宫里的王爷君主? “二,身为男子,就要主动肩负起守护女人的责任。你睡外室,而我睡内室,那不成了你这个女人在夜里守护我了?传出去,岂不惹人生笑?我万万不可在人前留下如此羞耻之笑柄。经此以上两点,你与你的丫头就放心在榻上休息吧。我还是回我原来休息的地方去便好。” 站起身,身上带了几许江湖男儿的英雄侠气,正势之风。 男子走到卓香雅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坐在木桩子上的女人,说出一长串的反驳理由,半点停顿的气息都不带,一气呵成道完心中所想,不等卓香雅回话,人影已然先行飘摇远去,闪过卓香雅的眼前,夺步出门。 在卓香雅与凋月的面前,空扫过一股凉嗖嗖的风。 “夜深露寒,丫头,好生伺候你的主子。” 自外啪嗒一声关上房门,卡嚓一下,男子落好了门锁,直接把卓香雅和凋月锁在屋子里,让她们想出门都不容易。 第116章 一切,试目以待! “呃娘娘,他把咱们锁屋里了?为什么啊?” 凋月听着回荡在屋里那一声门锁扣好的声音,指着男子离去的方向,吃惊的张着樱桃小口,一点点的回收。 “怕咱们发现他的秘密吧。无碍,咱们睡咱们的。门锁上了也挺好,夜里要是有人闯进来,咱们也能听个动静。不用怕。” 走到屋门前扯扯门栓,屋门上果然传出一串锁头撞击在木门上发出的声响。 卓香雅自内锁好房门走回来,示意凋月不用太在意。 “啊?他能有什么秘密需要咱们提防的?咱们要是想害他,早就喊人了,还用等到现在?小人之心!娘娘,他不会牵连咱们吗?有他在,咱们也不好做事啊!” 朝着门外哼了一声,凋月烦恼的皱着眉头,静斋宫里多出一个人来,她怎么出宫联系花残? “先等等看再说罢。离龙肆生辰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总能寻到机会出去。他若是想害咱们,咱们也不会安稳到现在。本宫只是有个疑问,你说他究竟是什么来头,什么身份?为何躲在静斋宫里藏身?听他说话时的语气,好像与龙肆又颇为相熟?为何本宫所遇见的每一个男人都是如此心机深沉,就没一个清澈透明点的?仿佛本宫欲想离龙肆离的远些,就越会走的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如果走到最后,恍然发现本宫与他之间,不过是个没有尽头的圆圈,那本宫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用?一切,且顺其自然罢!” 男子身上有着异于常人的高热体温,那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负载的热度。 卓香雅的思绪留在与男子初遇的那半个时辰里细扫过后,终是觉得,人心所向,非是命运之安排。 命运里应该遇到的,不能错过的,也许就在某个瞬间出现了,让人所料不及。 就像眼前这个喜好藏身于冰雪之中的神秘男子,他的存在,在她的命运里,又被上天赋予了什么样的特殊安排呢? 一切,试目以待! “娘娘,可能您命里注定要遇上的那个清澈透明的人儿还没遇到呢。或许,正在某个遥远宁静的地方等着您到来呢?时候不早了,先睡吧。万一真如娘娘所说,王爷明日也现身了呢?您还得扯着精力应付着不是?” 扶着卓香雅走向床榻,凋月拿起垫在木柱凳子上的薄衣服垫成一个单独的枕头放在外侧摆好,取来屋里先前备好的清水给卓香雅用盐水漱口,简单的清洗完毕,两个人就一里一外挤在不大的小床里,身贴身贴的躺下。 在外面寒风料峭的冰冷夜里,度过两个人自从入了宫,便从未有过的,无被无褥,最为难挨的一个狼狈夜晚。 次日,暖阳东升,白净的光线照在静斋宫的院子里,漫无边际的铺洒开去,满院银白的光华,闪闪亮亮,晶莹美丽。 睡在木屋里两个劳累半宿的小女子许是由于夜里睡的太晚,难得在无人光顾的冷落院子里酣然熟睡,一觉睡到自然醒,连早上门锁被推开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第117章 没有人一定要伺候谁 “傻女人,笨女人,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纯属冬季里的懒虫两只,一觉睡到午后阳光最灿烂的时候好了。真弄不懂,怎么近些年来,龙肆的品味越来越差?连一个掉了牙齿的女人都喜欢上了?不会觉得可怕么?破了相,又被赶往冷宫的女人嗳,多么可怜!啧啧!” 大清早上,小木屋的门前除了门锁落下的声音,还有如此一阵轻逸飘渺的男子声音从门口处传进屋里来,然后,越飘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一丝可见的声音。 凋月在疲倦的睡梦里隐约听到门口传来说话的声音,眯着眼皮伸手摸摸躺在床榻里侧的人还在,而且呼吸均匀,也就没再细心听下去,迷糊的把手放在床榻里侧睡着的人儿腰上,紧紧扣着,保护着,在睡梦里,仍然护着她最忠心,最重要的娘娘主子,尽心尽责。 卓香雅受到身边人的贴心照顾,自然好梦一夜,身子里的疲累舒缓许多,最后,当她睁开眼镜,从美好睡眠里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其实,完全是被饿醒的。 这个说法,一点都不过分,也不会脱离现实。 卓香雅等人昨天晚上的晚膳本就是容易消化用雪水熬成的粥,根本抵不了多少饥饿。再加上两个人进到静斋宫里就没有闲下来过,砍木柱子,捡石头搭灶台,淘米熬粥,收拾床榻,如此等等一系列事情做下来,两个人所耗费的体力完全就是呈直线上升状态,一点点把两个人的体力都给熬空了。 “嗯好饿” 卓香雅坐起身,揉揉干涩的眼眸,重新系好盖在身上,极为珍贵的棉褂子,躲开能触碰到凋月身体的位置,慑手慑脚的下了床榻,拎着放在地上的木盆,悄悄走出房门。 不是她不想使唤凋月来伺候她,而是卓香雅心疼凋月那个小丫头连日来所遭受的多番受累,实再不忍心把凋月从美梦里叫醒。 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人一定要伺候谁,卓香雅从来都认为这句话是绝对的至理名言,该遵守的时候,就得遵守。 因此,史无前例的,大早上,她这位疯了神智的傻娘娘,自行拿着脸盆去洗漱了。 “额怎么水都冻成冰了啊?夜里的温度太凉了吗?也是啊,超过零下一度,水就会结成冰了。以现在的温度,少说也有零下十几度了喔。真折磨人,要是现在是夏天就好了啊!” 站在装着融化开雪水的铁锅前,卓香雅懊恼的望着半锅被冻成冰块的雪水,恼火的扯扯本就变了形状的长长发丝,恨恨的蹲下身子去看锅底下是否还有残余下来没有烧完的木头。 “额还好有点火星,火势没有全灭。要不然,本宫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嗳!冬季在野外生存真是考验人的动手能力啊!” 卓香雅放下拎在手里的木盆倒扣在石灶前,站起身返回屋里抱着几段剩下来昨夜用着当登子的木柱乐扑扑的跑出来,取出火折子就准备点火 第118章 你大白天的敢出来见光? “咦?怎么火折子打不着火?” 毫无形象的蹲在灶台前,卓香雅吹亮火折子伸进灶台的内灶里点火。 火折子闷在灶台里,无风吹引,自己罢`工,灭了。 卓香雅第一次点火尝试,以失败告终。 过了一会 “咦?怎么火折子还打不着火?” 第二次点火尝试,卓香雅靠得灶台近了些,身子也蹲的更低了一些,伸进灶台里的火折子也离得内灶远了一段距离,可依然,空荡荡的灶台里,什么都没有点燃。 卓香雅的第二次动手尝试,持续失败中。 又过了一会儿,卓香雅窝在灶台前,用两腿都跪进雪里去的深刻程度仔细研究了灶台好半天,终于明白她两次点火都没有点燃的原因,伸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呃原来没有填木头?本宫就说嘛,本宫都亲自出马了,怎么可能点不着火呢?原来是没有送木头进去。哈哈哈!嘿嘿嘿!呃真丢人呐。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该,不该,得反省啊!” 摸了摸鼻尖,卓香雅不太好意的傻笑,眸内难掩自欺欺人的尴尬。 “咳!咳!不丢人,不丢人。本宫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仙袖一挥就能手到擒来,谁天生下来就会点火啊!” 呛了一脸木炭灰的白晳脸上,蒙了一层惹人发笑的黑木屑。 配上卓香雅此时在风中群魔乱舞的飘扬头发,着实是一幅很有可观价值的欣赏画。 很像个受尽欺`凌与压迫的无`产`阶`级底层受害者,对着面前的那堆胡乱搭起来的石头自圆自说的莫名挣扎,替自己无能的动手能力找着辩解的理由,孤独寂寞的蹲在雪里,透着一丝凄凉,还有苦涩。 “喂,丑女人,火不是这个样子点的吧?你确信这种点法能让你有热水洗漱不?” 卓香雅的身后,不知何时站出一道黑色的身影,玉墨如风,文雅非凡,全身透着一股清隽秀拔的飘逸灵动。 从卓香雅刚开始点火时,就默默的站在卓香雅的背后,唇上始终噙着一抹微微上扬的笑容,美艳的眸子凝神注视着卓香雅在灶台前跪起蹲下,蹲下跪起,忙的不亦乐乎的繁忙小身影,耐心的等待着卓香雅点火的结果。 在听到卓香雅自言自语找出点火失败的礼由之后慌忙大笑的可爱行径时,终于忍耐不住,没禁住卓香雅好笑举止的挑衅,失声大笑,破了忍者神功,和可爱的小疯女人接线,打着冒失的招呼。 “嗯?是你?你大白天的敢出来见光,不躲在雪里藏着了?” 卓香雅蹲着小腿一团线球似的窝在灶台前,回眸望向闪耀在日光下的男子身影,被男子身后漫布开来的刺眼阳光眩白了视线,之所以能够认出男子的真实,全然是托了男子说话里声音的福,她,没有忘记那个奇怪男人的声音,那个在烛火之下看清她少了一颗牙齿的破相面容之后,就把‘丑女人’这个称呼扣在她身上的奇怪男人的声音。 第119章 我不是丑女人 “呵!你这丑女人说话怎么总是让人听了上句不想听下句呢?我又不是什么见光就化成灰的死尸野鬼,为什么不敢白天出来见光?你呢?大清早的不躺在榻上休息做什么?那个丑丫头呢?” 男子蒙着面纱站在雪白的光线里,一袭黑衣,刚劲冷冽,透着股骄傲轻狂的男儿霸气,美眸一瞬不转的盯着卓香雅,明知故问。 “点火啊!不然能干吗?那你呢?不用躺在你的雪地行宫里躲着吗?那里不冷吗?还有啊,本宫哪里丑了,干嘛要叫本宫丑女人?也不许叫凋月丑丫头,宫里像她那机灵的丫头还没出现呢。” 眨眨眼皮,适应不了刺眼的光线。 卓香雅用手挡在额头上,并不欢迎男子的到来。 “雪地行宫?呵呵,我倒是想安安稳稳,睡个无人打扰的清净觉儿呢,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做出傻傻可笑的事情,还一边做,一边自言自语,会让我从雪地里钻出来?说到底,还是你做的不对吧?丑女人,难道不想为我才失去的睡眠,道歉么?” 轻笑一声,笑总是能听到意想之外的词儿。 男子抱怨的话语一大堆,句句都在骄傲的自我真理上,听得卓香雅头皮发木,直觉眼前的男子说不准真的是个女扮男妆的世外高人,要不怎么个性和女人一模一样,那般爱计较? “本宫为什么要道歉?这里本来就是本宫的地盘啊!” 等待着视线可以适应照在男子身后的日光了,卓香雅缓慢的抬起头,眸光在男子的身上前看后看的,发现男子不晓得在何时寻出空来,竟然去重新换了一件模样相同的黑色衣衫穿在身上,跑到她的面前来招摇。 卓香雅暗想,如果撇去面纱下被遮住的那张真容单看此男子身影的话,这男人,或许也算得上是美男子一枚了? “那我为什么不能叫你丑女人?这是我的主观意愿。” 学着卓香雅的说话方式,男子不以为然的挑眉。 “呃那你也不能违反本宫的主观意愿啊!本宫不是丑女人,本宫在、在牙齿掉了之前,也、也很漂亮的。” 脑海里不按正常套路出现的想法让卓香雅在面对男子的时候,忽然产生一丝心虚。 可男子左一句丑女人,右一句丑女人的,听在卓香雅的耳朵里,实在是刺扎的难受,想做到一边听进去,一边跑出来的平静淡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但她真的不是丑女人啊! “哈哈哈!在牙齿掉了之前?丑女人,你说话都不经大脑的?” 听了卓香雅的自我辩护,男子颤着肩膀大笑不止,女人破了相,还分什么之前和之后吗? “就是因为经大脑了,所以才跟你解释的。本宫要真的是丑女人,为什么龙肆还不放过本宫呐?” 僵硬的选择反驳男子扣在自己身上那带有几分嘲弄的恶劣称谓,卓香雅低下头不再看男子来招惹她的无聊影子,内心里有点烦。 对于男人的喜好,男人的选择兴趣,一向都不处在卓香雅擅长的领域。尽管,她是如此想透男人表里不一,行为与言语极度不符合的心,却总是,不能如意. 第120章 男人自私么? “不放过你就代表会被你吸引了?你的想法,还真是天真。男子会有你想的这么单纯?以你这种对待男人的看法,能在皇后之位上坐稳三年,也算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少数奇迹了。” 挑眉,凝出一抹不可思议。 男子颇为惊讶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凭什么样的魅力吸引住龙肆与龙泊的目光,让两个拥有嫡亲血缘关系的男人为她争风吃醋,一颗男人心思咄咄欲出。 不会就是凭着这股子怎么都点不着柴火的傻气,就把那两精明狡猾的男人给征`服了? 世界之大,确实无奇不有啊! “要是不天真,能混成家破人亡,苦守冷宫寂寞一生这种悲凉凄惨的下场?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说法,在宫里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在你们男人无视责任,无视女人,甚至是无视神圣爱情的自私道德观念上,存在么?你赶紧忙你的去,不要在这里扰本宫的清静,本宫现在很饿,想点火烧饭吃!” 自尊心受到严重挫伤,疼在心底里最薄弱的地方。 没来由的讨厌出现在眼前毒舌如刃的冷心男,讨厌他总是以最直接的方式挑出她性格上的缺陷,尖酸刻薄的指出她的不足。 连个名字都没有告诉过她的坏男人,有什么资格站在她的眼前对她指指点点?世上有缺陷的女人多了去了,他全都指点一`二去? 身体里的器官都能少长一个,或是长出个半男不女的,性格上有点弱势算什么?她是人,不是神人! 卓香雅辩解的话语说的很强硬,话一说完,不耐烦的向男子挥挥手袖,转过身,仍然努力,非常努力的蹲在石灶前点火。 自小生活在将军府里养尊处优的她,对下人做的活,不论很怎练,好像都不熟呢~ “呵呵,丑女人,生气了?真是呐,难怪,不仅不懂得男人心,还这般没耐心,能用在男人身上的两种用心你都没有,为什么还认为男人应该对你好?应该给你珍惜和宠爱,把你放在掌心里视作珍宝?男人自私么?对不爱的女人,的确自私。不过,若是一个女人有幸能得到哪个男人的真爱,那这个女人可能得到的,就不仅仅是男人守在凡尘俗世里那点有限的念想。而会是,即使男人生身死后,化作一缕幽魂都不曾敢于相忘的至情至真。懂么?” 望着在灶台前愤然转回身影的卓香雅,男人的眸子浮起一波清涟微荡的笑意,似是存心要把卓香雅的怒火挑燃,面纱下的薄唇轻启,侃侃而谈出一长串看似深远的大道理,替卓香解疑除惑,末了结束,犹自余味未觉,尽有一番孤芳自赏的高姿态。 “不懂!”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隐忍压抑的愠烦,卓香雅闷闷的扭头看了眼男子在白光照耀下的挺拔身影,纳闷的想着,怎么这男银有一秒钟变话痨的潜质?打小被人关到小院儿里直到现在才被放出来?是不是有点太考验她的忍耐力了? 第121章 你是哪块地里的哪头蒜 “不懂?难道我解释的不清楚?还是你这丑女人脑袋太笨听不明白?好像是后者嗳!我这么清晰明白的说法,是个正常人都能听的明白啊?” 男子无视卓香雅回头那短暂一瞥里所迅速迸射而出,又迅速消失不见的抵触情绪,揪着眉心自问自答,最后一句,明显把卓香雅归为不正常的女人一类。 就是因为不正常,所以在皇宫里才混不得风生水起,鱼游龙跃的嘛!对不对? 男子越想,越觉得事情好像是这么回事,心里也就越发的舒坦愉悦,怪不得都说打压别人的心情,会格外的畅然舒服呐。 “你!不会讲人话么?” 站起身,动作夸张的迈开两步站到灶台旁边一处白雪积深的地方,卓香雅被男子再三挑衅的话语激怒,横眉冷目沉着容颜向男子看去,厉喝一声,气恼的吼道。 “什、什么意思?你敢这样同我说话?” 震惊的美眸怔然望着卓香雅,全然没有料到卓香雅的态度会突然之间转换如此,男子两道秀气端庄的眉诧异的皱在一起,明显是对卓香雅的逆来顺受进行了过高的沉稳性评估。 结果嘛,可想而知,评估总是带有风险性的嘛!保不准哪一次,就会被意料之外的收获给震住啦! 卓香雅就是男子心中非常失算的典型例子。这不,卓香雅的愤怒要爆发了? “不敢?为什么不敢?怎么不敢?凭什么不敢?本宫知道你是哪块地里的哪头歪脖子蒜? 本宫告诉你,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希望男人宠着,腻着,养在黄金笼子里当乖巧伶俐的金丝雀!本宫没空去求着别人来欣赏本宫。个人性情所至,怪不得它人。是金子,总会发光。是女人,也总会有想要相守的男人等在远方,不一定非要局限在眼前这一片狭小的皇宫内院里。 本宫的好你欣赏不得,不代表别人也都盲了眼。满世界的全都是男人,还怕找不到一个与本宫的职业性格对`口的? 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不适合本宫,本宫找个女人过一辈子行不行?你不知道世界里还有一种比你们这等凡夫俗子前卫一千,一万年的同性之恋在时刻等着挑战所有人的接受底线么? 跟本宫来讲大道理,你有的讲么?跟本宫来拼至诚至爱,你拼得起么? 趁早哪凉块儿哪里呆着去!别天天净在本宫面前瞎溜达碍眼,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闲着无所事事,不贡献国家,不回报社会呢? 本宫在秉烛熬夜码医学论文的时候,你还在你娘亲的肚子里当小蝌蚪学游泳呢!少游到本宫的面前来显摆身家,本宫走过的路,多你两扁担还带个偏远崎岖的拐弯呢! 去!去!闪边上去!本宫自己爱自己的,行不行!!” 一颗硕大无比的雪球,在卓香雅忍无可忍的戏言笑骂里越滚越大。 卓香雅捧着大雪球走到男子的面前,所有委屈在心内的狂燥抱怨在一瞬间凌厉突发,犹如山洪崩坍,猛水激流,字字藏怒,愤慨激昂,精彩绝伦! 吼得男子怔着美眸站在原地哑口无言,全然消化不过来卓香雅夹杂着多个复杂名词的嚣张话语。 第122章 惹我你摊上事儿了 “损了本宫那么多句,本宫都没和你计较,就把本宫当傻瓜了?哼!都是混在皇宫里小江湖,谁怕谁!这颗大雪球,是本宫送给你的还礼,好好享受吧!哼!哼哼!哼哼哼!” 退后一步,卓香雅向处于震惊中的男子不屑的横扫一眼,挥舞素袖潇洒的向上一扬,大大的雪球迎风抛向上空,垂直落下。 而落下的方向,则是男子正在站着的地方。 “啊!你用雪球砸——” 愣愣的站在原地,昂起头看到圆伞一般的白色雪面在自己的头顶上方越离越近,越近越下,男子想要移动步子躲避雪球的袭`击,却怎么都动弹不得,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口中剩下的话语还未说完,就全部没入了雪球巨大白色的胖胖球身里。 啪! 雪球扑的一声直体落下,砸在男子的头上贯穿而过,男子从头到脚都被雪球串碎的雪屑沾满,一身雪地里的刚劲儿黑衣,被打上一层银白的雪华,不消一刻儿,便被男子身上热烫的体温溶化成水,渗进男子的衣衫里。 “哈哈,哈哈哈哈!” 出了内心火气的卓香雅背抵靠着灶台,直视着男子被雪球贯穿碎散,站在那里就像个人雕雪人的模样,笑的身身影如花,花枝乱颤,正经觉得报仇的滋味感觉真好。 “喂,丑女人!你竟然、竟然敢拿雪丢我?你当我没在雪里和人切磋过?哼!我告诉你,你惨了,惹了我你摊上事儿了,你摊上大事儿了。看我不好好弄个再大一点的雪球,让你也尝尝被人丢雪球的滋味?” 甩头抖掉沾在头发的雪屑,男子似被卓香雅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弄得尴尬不已,站在那里一点台面都下不来,索性也不再去顾忌什么男子之间的风度与忌讳,蹲下身子就着鞋边的雪团起一个大雪球朝着卓香雅的方向就扔过去。 卓香雅正在笑声里享受报仇的快`感,突然被男子迎头一个雪球砸过来,动作不及的向边侧闪身躲避,雪球擦着卓香雅的肩膀而过,在卓香雅的眼眸前迸射出一片繁呈似锦的雪砂,映在卓香雅的眸底纷纷扬扬,逗起卓香雅久沉于心的童年玩意。 “哼!有本事和本宫单挑呀?本宫会怕你?本宫最熟练的手艺就是对`缝`插`针,一针不露,你那么大的活物摆在本宫面前,本宫还能失了尺度?” 被男子挑的玩心大起,卓香雅弯腰揉起一个手掌大的雪球在掌心里抛起接住,接住再抛起的,掸掉衣衫上遗落的雪丝,冲着男子霸气的一勾手指,直接向男子下了充满挑衅的战书。 “打就打,你当我会对你手下留情么?丑女人,到时把你冻到了,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我的身子就算在雪里呆一年都没事情,你这脆弱的娇贵身子要是给冻出什么毛病来,不要想着我会为你负责啊!我对丑女人的事情,一向没心情应付滴。” 美眸寻摸着四周看了眼,男子呼出一口白气,斜睨扫过来的目光里含着淡淡的冷漠,似是当真要与卓香雅一举比个高下,论出输赢—— PS:强烈推荐好友寒末的《魅世鬼王女魔:妖临天下》,亲们,和美人文比一下,看哪个女主更强势一点啊!! 第123章 你自求保重,明白么 “哼!本宫有说让你负责么?想为本宫负责的人多了去了,从这里一直排到宫城外呢,用得着找你负责么?谁会被谁埋到雪里,还不一定呢。开始!本宫先啦!” 团在手里的雪球遇到掌心上的热温外层雪片已经开始融化,融化出来的水顺着卓香雅的指尖滴嗒落下,残余在掌心里的雪水则渗进雪球里加重了雪球的湿冷气息,卓香雅抖抖手腕,朝着男子先打过去一个雪球,随即转身绕着搭起来的灶台躲避,先发制人的挑开与男子的雪地对局。 “呀!丑女人,你偷袭我?不知道我最讨厌女人不守规则吗?你最好藏的稳稳的,躲的远远的,否则,等我抓到你了,你看我怎么惩罚你?半个时辰内,我若是逮不住你把你丢到雪堆里去,我就、我就更名换姓!” 男子站在原地等待卓香雅说开始,哪里想得到卓香雅在说开始的时候,不等他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已经扔个雪球打过来,而且还十分稳、准、狠的一雪球打在他的脑门上? 这、这还得了? 人之天额,乃人之灵性所在,是人最应该保护的地方。男子一直信奉着这条至理名言,却在今日,被卓香雅随手那么一抛,给打中了,呜呜,叫他情何以堪? 黑色的蒙面纱巾下发出牙齿咬崩的咯咯声音,美眸里猝然升起一簇火焰,男子揉着额头气极的发下誓言,一语定下两个人游戏结束的时间,誓要在半个时辰之内把屡次挑战他容忍限度的丑女人给捉住,埋到雪里以洗前仇。 “哈哈!半个时辰?你不担心时间订的有点少吗?你若是在半个时辰之内能降得住本宫,本宫就允你向本宫讨个能够实现的愿望好啦。反之,你若是输了,别说更名改姓这么没挑战的幼稚事情啦,就直接跟了本宫的姓,姓卓怎么样?我卓府正好缺个男丁咧!” 石灶后面传来卓香雅伴着嬉笑挑`逗的大胆话语,话语里的笑声阵阵不断,恰似根本未把男子的认真放在眼里,只当男子所言是一个极其中听的笑话,和孩童所讲的稚言嫩语毫无差别。 “跟你姓?你都不知道跟着谁的姓呢。等你先能自立为姓的时候再说!丑女人,坏女人,狡猾的女人,胆大的女人,最好机灵聪明一点。我可没有龙肆那套明里罚,暗里赏的怜香惜玉心思。哼!你自求保重,明白么?” 卷袖挽起一大团的雪运气以绕,男子运气于掌心,双掌之间以内力支撑着雪球在空中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非常迅猛的旋转迅速空中,带动着脚边身下垂散开的雪花纷纷聚在一起,凝形成一颗约有人头骨般大小的雪球,并且越滚越大,越融越沉,形状上也由人头骨的样子足渐发展成足球般的大小,气势威武壮阔,颇有几分江湖大侠隐居于深谷野林里,修练绝世武功的大气磅礴的味道,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定非寻常人等所能相见。 第124章 他是打算跟我来真的? “额他是打算跟我来真的?不是吧?游戏而已嘛,用得着这么认真嘛?我和他说的让他跟我姓,纯属开玩笑的嘛!无伤大雅啊!这小子怎么把别人的话听得这么严肃啊?” 卓香雅躲在石灶台后,偷偷探出脑袋望着男子那好像摆起擂台挂阵似的大阵仗,无语的缩回脑袋,靠在灶台边上泄了气。 那个傻子男人是打算把她当敌人一样用雪球正面突`破呢? “呜呼哀哉!我怎么遇上这种脑筋儿迟钝,不懂得转弯儿的男人?玩就是玩嘛!用双手就行了啊?他在那里弄出那么大一个雪球,纯属是想把我一击撞飞,塞到雪里去呢?不行,得想个办法,不能让他得逞啊!可是能想什么办法嘛!又不能用轻功逃身。哎,真是的。看他年纪轻轻的,昨天晚上还给我让床睡,怎么看着也应该是个老实本分不会欺负女人的男人呀?哪里想得到他是那种会把武功用在与女人打雪仗这种小游戏上?卑鄙的男人,本宫对你稍感失望呐。” 卓香雅惆怅的在脑袋里想着可以应对男子那个滔天大雪球的对策,口上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喃喃不停,多数已经从对男人的不解,转换成对男人的鄙视了。 “呃用这个行不行?” 眸光随便在身边一扫,扫过倒在脚旁现有能即抓即用的一段比较细的木头,卓香雅放在手中翻过来掉过去的看着,拿在手心里转成一圈小数点的晃悠着,脑海里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好办法。 虽然在自己生活的现代社会里她除了对医术研究,药性研制比较有兴趣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其它太大的业余爱好。 可这基本没有,不代表完全没有啊? 例如,卓香雅在遇到不讲道理的病人家属导致心情非常烦闷的时候,偶而也会背上运动包,穿上运动鞋,去棒球、网球场地上热汗淋漓的挥洒一把,直到体力透支,把心里的烦闷情绪全都发泄完了为止。 卓香雅摸着手中无论在大小粗细方面,还是重量体积方面都比较和棒球棍子相似的小木头柱子,薄唇轻启,露出一抹甜甜的笑,计上心来。 他用含了内力的雪球来打她,她就不能把内力用在木头击打雪球的爆发力上吗? 同样都是以物抵物,以物击物,谁胜谁输,还得走着瞧下去才能知道不是? 若是论用最关键的,应该是要看,她肯用出几分内力来对付他吧? 是不是? 卓香雅躲在灶台后面偷笑,笑她的小聪明再一次用在了该用的地方,她就是全天下最有智慧的女人!嘿嘿嘿! 灶台之外,雪球在男子掌气的力带中越发渐大,快速的转向超高的带起静斋宫里的冰冷气流,随着雪球转过的地方捎出一股寒肃的风,刮如刀削。 男子当真言出必行,行出必真,势要只用一击,便把卓香雅埋头没入雪中,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卓香雅对他发下的战贴,好让这个总是让他下不来台的丑女人,知道男人的脾气,可不是像做家常便饭那般容易好惹的! 第125章 哼!你少欺负我了么? “嘿,你准备完了没?本宫可是准好接招了呢!别太让本宫失望喔?” 卓香雅拎着手中的木柱子走出石灶台,摆出一个随时随刻都准备接球类似于专业棒球手的接球姿势站在离男子不远的前方,柳眉一挑,月眸一横,露水一样轻薄散泛的眸光里淡然自如,樱红的唇瓣轻俏的朝着男子努了一努,等着看男子见到她这副奇怪的样子会做何反应。 “你那是什么古怪的姿势?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透过白帐般的雪沙视线里,男子看到卓香雅手里紧紧握着一根细长的木柱子站在那里。 木柱子向上倾斜少许,略微靠近卓香雅的耳边,卓香雅的双腿一前一后微微向下拱起,弧度不算太大,身体接地起呈之势较稳。 乍看之下,很像修练武学之人常年练习的基本功扎马步子,但是换个角度去观瞧,好像又不太是那么回事,总之,卓香雅整体的接球身形,透着一种男子猜测不透的奇异。 男子诧异的皱着眉头,捉摸不出卓香雅在他面前摆出那么一个古怪姿势的目的是什么,他只是忽然觉得或许静斋宫里这位不受人待见的冷宫娘娘也有可能带了一点值得令人期待的价值? “呃这姿势吓到你了?放心,是本宫新研发的接雪球的姿势,对人体没有任何威`胁意识,你大可放心。” 仔细观察着男子用在控制雪球上的柔韧力量,卓香雅拿着手中的木头在空中像杂技演员那种空抛了几次三百六十度,利落接住后,潇洒的示范给男子看。 “你确定?” 防备的眼神随着卓香雅手中的木榻在空中颠抖几趟,男子似乎不太相信卓香雅的话,依然在纳闷卓香雅拿着一只棍子站在他的面前的目的。 是准备打他手里的雪球,还是准备万一失败了,就拿那根木头甩上他的脑袋? 猛然窜上男子心头上的想法让男子不觉浑身一颤,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男子暗下决心,如果这个丑女人敢把那块丑陋的木头挥上他的脑袋,他就敢在夜里让静斋宫多两颗被揪下来的女人脑袋。 “当然确定了。本宫没有伤害病号的习惯。你的脸色不要那么难看嘛,如果被凋月看到了,还以为本宫占着地盘主子的身份欺负你咧!” 被男子脸上那股铁青着脸的颜色给电到,卓香雅耸耸肩膀,无奈的向男子解释,对古代人天生防范意识比较浓厚的特殊行为见怪不怪。 不懂得现代社会体育爱好的古代人,真是让人惆怅啊!这就是卓香雅为什么不喜欢在这个世界里过多展现她在现代社会里所学到的那些完美才华的原因。 “哼!你少欺负我了么?” 不是十分领情的哼了一声,男子听完卓香雅的解释脸色好算没有青成铁一样的颜色,只是在平时的态度里多了几丝严肃,沉思小会儿带着一股自豪的口吻又接着说道:“可是丑女人,能欺负到我,也算是你这一辈子最大的荣幸了啊!自我出生之日起,就从来没有人得到这种优厚的待遇过,就连我哥哥都不曾欺负过我嗳!所以,做为回礼,我也得欺负你一次才能甘心啊!接球!” 第126章 不带这么玩人的 “好,接、接!” 旋转在男子手中的雪球随着男子的声音一停,便在男子的掌力下爆竹似的汹涌朝着卓香雅推过来。 卓香雅双手握住木头柱子的尾端牢牢握紧,盯着眼前飞一样快速甩过来的雪球,心中紧张的寻思着得用多少力量方能即可把男子丢来的雪球打破,又不至于让男子对她的力量产生怀疑,进而洞察出她身怀武功的事实,这事儿,真是费脑筋啊! “啊!好大的风啊!你是不是在黑本宫啊!你这黑子!” 雪球的冲击力量,捎带着轰轰的嗡响。 卓香雅明知道此时不论她说什么男子都不会听到,可她还是不甘示弱的在男子面前显摆着男子不可能听得明白的话语,不畏失败努力接球的可爱模样透着股异常俏皮的少女气息,清新,美丽。 各种各样的接球方式在卓香雅的脑海里不停的翻滚着,然后,当雪球快要接触到面前,卓香雅所有考虑在心里的接球方式都变得苍白与虚无。 因为,在那雪球里,真的是含了一股逼迫于人的气势,勇往直前的向着卓香雅冲过来,带着很大程度上属于男子身上的那种狠劲。 卓香雅完全可以感觉到那是一种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恐惧,是前所未有的一种黑夜,但是,更让卓香雅心绪停滞,感到恐惧的事情,则是随着雪球越来越快,在空中飞奔着向她冲过来的时候,卓香雅好像忽然间听到静斋宫外传来敲大门的声音,伴着敲门声而响起来的,是一道大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凋月姑娘,皇上驾到,还不伺候雅妃娘娘梳洗迎驾?” “嗯?嗯?龙、龙肆来了?” 大清早的龙肆抽什么疯?来静斋宫做什么?那、那他怎么办?他躲到哪里去啊? 虽然只是思绪里的一处短暂的注意力不集中,可等待迎接卓香雅的,却是一个不可能去承受的后果。 巨大的雪球带着强猛的撞击力一下子扑在卓香雅的身上,卓香雅想要回身躲避时已然不及,她只能发出本能的散掉蕴含在木头上的内力,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雪球向她袭`来,发出一声惊天震地的呼叫。 “啊!!!!!!!” 嘣!嘣嘣!嘣嘣嘣嘣! 卓香雅被雪球撞击的身体飘飞起来,飞向一个她一点都不想去的方向。 “额这丑女人” 卓香雅整个人消失在男子眼前的影像很类似于动画片里坏人最后被打败嗖的飞到天空上形成一个小亮点的悲催方式,悲催到正好撞到大门口处用来抵门的门柱子不说,更加悲催的一瞬间从门上自由落体向下,仰面朝天的摔在吱吱呀呀被风吹开的大门门槛处,脑袋咚的撞在门前的石阶上,顿时撞出一块红印。 “呜呜疼好疼凋月本宫好疼不带这么玩人的呜呜” 鼻间一抹温热,在龙肆刚从轿辇中由太监搀扶走下的时候,顺势流下,漫过苍白无力的樱唇,疼的卓香雅眼眸泛泪,红红的湿的眼眶。 第127章 在暗中较劲儿,僵持 “呜呜凋月凋月” 抿着唇瓣望向满额黑线,一眸阴沉似海的龙肆,卓香雅无地自容的流下两行委屈的小眼泪,用袖子挡住脸面不去看任何人,口中不哼声,人也不起来,更不行礼。 她卓香雅活了十八年了,还从来没被别人看到如此丢脸过! 既然无力阻止事情的发生,那就只能把她自己的脸遮起来,自欺欺人的以为让他们都认不出来是她在丢人就好了。 “疼好疼” 疼出的泪水滴了两滴,很快被冻在脸颊上,生生裂开似的疼。 卓香雅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目瞪口呆中,蛮有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的如上想着,可她依然觉得很丢人,很惨,惨字当头,霉运跟着没完,怎么办?这已经完全超越了她可以掌控的傻与疯的境界啊! 都怪那个把雪球弄那么大的坏男人!没事闲的吗? 咦?那个坏男人咧?躲起来了没有?被龙肆发现了没有?坏男人应该不会连脑袋也坏掉了吧? 思绪里胡思乱想,卓香雅犯疑,她的担心,为什么总是来的这么晚!现在去挽救是不是都来不及了? “咳!咳!” 龙肆站在离卓香雅大约五`六步的地方,瞅着卓香雅一脸雪花血水的狼狈模样,未出声责难,也未移步上前相扶,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凤眸里,是一如往常的平淡,和冷漠。 少许,龙肆闷咳两声,随行伺候的太监马上取着爽喉的薄荷茶给龙肆递过来润口。 龙肆转首撇过视线望着别处,站在轿旁饮茶,优雅尊贵的身影里透出淡然似水的安宁气息,似乎在等待卓香雅自行收拾残局,不要让他这位身处高傲地位上的天子龙君扰了皇帝的君颜。 卓香雅不明白龙肆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在刻意给她一分薄面省得她在一帮宫女、太监们面前难堪,还是难以忍受去看像她这种要形象,没形象,论端庄不端庄的傻女人,脏了他的贵眼。 前面的想法让卓香雅尚有些感到欣慰,可是后面的想法则让卓香雅的心底生起一股自生自灭,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她是一个小傻子,小疯子,满宫皆闻的疯娘娘,能收拾什么残局?她连自己都收拾不好的嘛! 冰冷尴尬的气氛萦绕在静斋宫眸光可收的一小寸地方里。 龙肆站着饮茶,拿着茶杯的手被冻得通红,隐约有些颤抖,却仍然没有起步迈进静斋宫,或是入轿离开静斋宫门前的意思。 卓香雅捂着面容横躺在静斋宫大门的门口,没脸见人,自然也是默默无语不肯说话或者主动起来。 无形之中,两人似乎是在暗中较劲儿,僵持,各含各的理由,各有各的身份,使得本就冰冷尴尬的气氛直朝冰冻状态暴`走中。 跟随龙肆前来静斋宫的一众太监,宫女们见到眼前发生之景,个个胆小的被吓得直哆嗦,不敢出声。 也就常年跟随在龙肆身边的大太监总管卫翎的胆子大些,偷偷瞄了眼不动声容的龙肆,再望了望摔的极是悲惨的卓香雅,小心翼翼的走到卓香雅面前,屈膝跪下,双手平贴举过额头伏身扣在雪中向卓香雅请安道:“娘娘,奴、奴才卫翎,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奴才。今日奉皇上之命,陪皇上前来给娘娘置办些能用能吃的衣食家当,打扰了娘娘玩`乐罪该万死。奴才祝愿娘娘金安万福,贵体安康!奴才给娘娘请安了。” 第128章 会是怎样心疼入骨 “奴才们祝愿娘娘金安万福,贵体安康!奴才们给娘娘请安了。” 胆小的宫女太监们见到卫翎跪地扣首,皆随着卫翎一起给卓香雅扣首请安。 龙肆站在那里当作没看到眼前发生之景,清凉的薄荷茶一饮而尽,俊美挑起一抹浅愠,伸手把茶杯递到太监呈接过来的茶盘中,暗咒一声该死,哪个不长眼的太监在冬天里大清早的给他备了碗凉薄荷茶? “娘娘?娘娘?娘娘您还好吗?需不需奴才给您备付手帕?要不然奴才先扶您进宫里歇会儿?想来一大清早的,娘娘玩的如此尽兴,应该还没用早膳吧?那不如让奴才试试?奴才居家做得一手极好的私家菜,给娘娘尝尝?” 遮住脸的手可以挡住害羞丢人的脸庞,竟是无法阻挡那从鼻间源源不断流下来的红色血水,卫翎低垂着头跪在地上,眼神偷偷瞄看着卓香雅沾染了过多血迹的袖子,触电般的缩回眼神。 瞧瞧,多好的丫头,再瞧瞧那血流的,怎么跟小河似的,让他看了都不忍心呐。 “喔好本宫、本宫饿想生火不会” 哝声哝语渗着几丝哭腔,寥寥几个字,已然道明事出有因。 卓香雅放下挡在脸上的袖子,泪眼婆娑的望着卫翎,可怜的抽抽嘴角,完全受了委屈的弱小猫儿一只,就差朝着卫翎喵喵直叫了。 “额!” 听到这种全完超乎于想象力答案,卫翎额角冒出一滴冷汗,吧嗒一声,滴在卫翎偶而特别柔软的小心坎上。 敢情这位摔的这么惨的小疯子娘娘,是因为早上没饭吃饿了想烧火煮饭才弄成这般狼狈样子的? 可也不对啊? 娘娘抱着一个大雪球做什么啊? 喔,对了,静斋宫里没有水,亦没有盛水的木桶,那娘娘她是要拿雪化成水煮饭? 卫翎的心里这样一想来,柔软的小心坎不禁再一次为冷宫里的这位疯娘娘的心酸生活史感到同情,就是不知他们的皇上听到这个话时是怎么样的? 视线悄悄往龙肆的身影方向一去,就见龙肆握着茶杯放入茶盘的手陡然绷紧,啪! 茶杯在龙肆的手中,小太监举着的茶盘上应声而裂,碎成几片,溅出一丝鲜红的血影。 依着卫翎多年陪伴在龙肆身侧的观摩来看,龙肆这是血淋淋的对静斋宫里这位娘娘心疼快要到家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负责端举茶盘的小太监一见茶杯的碎片上染上了血丝,噗通一声跪在雪里,扑扑的往雪地里磕头,心里害怕至极。 伤了龙皇圣身,那可是要丢掉性命的死罪啊! “罢了。去取药箱过来!朕今日在静斋宫里用膳,吩咐御膳房多做些合口的饭菜过来,心细点,明白么?” 淡淡的眼神扫过跪在脚边不停扣首请罪的小太监,龙肆抬步走过小太监的身影,站在离门口不足三步的地方停下,默然朝着坐在门口一脸泪水冰痕的卓香雅望去,深邃无底的,好似黑濯石一般漂亮的凤眸内,看不清那藏在黑暗里的,到底会是怎样心疼入骨的淡漠情绪。 第129章 这么喜欢与朕亲近? “是、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得了吩咐的小太监在龙肆的身后惊慌爬起,小蹄子跑的甚远,龙肆懒得去理会。 此刻,他只想牵着坐在门口,受了极大委屈的可怜女子的手,把她拥入怀中,珍宝一样爱惜着,守护着,但是,他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凤眸里的墨玉光华淡淡朝着宫墙的边角望去,瞥到一抹迅速躲起来的暗影,龙肆对龙泊跟踪他的手段,清晰明了。 他不上前捉住龙泊的痛处,并不是怕,而是单纯的不想。与龙泊撕破脸皮,暂时没到那个程度。 隐下心底的沉重,走上前,朝着坐在门口上的小傻女人伸出手,勾唇淡笑,龙肆轻声相问:“朕送你进去?” “喔,好、好。有、有东西吃吗?” 卓香雅的眸里闪过一丝害怕惊惧的眼神,颤颤的向龙肆伸出小手,小手的手背上,一朵刻着凤凰花尾图案的印纹入了龙肆的眼,精美细致,富贵雍容,在图纹的最中心处,有一块深暗色的痕迹,那里,刻了一个令龙肆眼前一湿的字,香,香雅的香。 “雅儿,你就是以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报复朕的么?掌心掌背,一雅一香,合起来就是‘香雅’二字,你一生都值得骄傲,永远不会忘记的名字。它们被鲜活生动的刻在那枚金花簪刺穿的痕迹上,你想时刻都看到朕带给你的痛苦,是吗?雅儿,何时你才能原谅朕?” 搭过来的女人小手,刺痛了龙肆一生悔错的回忆。 在他废除卓香雅妃位,把卓香雅赶入静斋宫的夜里,他深深的思考过了,也隐约明白了他的错,是错在哪里,他带给卓香雅的伤,又是伤在哪里,而卓香雅走至今日这一步,又是因为谁,所赐。 抚摸着卓香雅早已不知痛觉的手,腕力轻轻一带,卓香雅坐在雪中的身子就飘然而起,投进龙肆温暖的怀抱,被抱了个满怀。 龙肆笑着伸手探向怀里小女子的腿弯,轻松向上一抬,怀里的小女子就被龙肆打横抱在怀里,面对龙肆突然的温柔,心跳怦怦,手足无措。 “啊!啊!” 鞋根离地的轻浮感让卓香雅不得不紧紧抱住龙肆的脖颈,整个人乖乖贴在龙肆的胸口,不得离远。 龙肆故意手劲一松,瞬间收回,吓得卓香雅惊呼连连,不觉更加抱紧龙肆几分。 “呵呵,就这么喜欢与朕亲近?雅儿,给朕一点时间,朕把失去的那些时间,都还给你。不只是你的,还有朕,陪在你身边所一同失去的。” 泛着薄荷清香的气息萦绕在卓香雅的面前,龙肆低沉的声音里渗漏着一丝沙哑,徘徊在卓香雅的耳畔边缘,充满引`诱的魅`惑,惹得卓香雅分外不安,半是听懂,半是听不懂的在龙肆的怀里愣愣的点头,扑棱的龙肆脖颈间尽是丝丝凉滑的雪花,还有卓香雅那凌乱飘舞的长发。 “进去吧,外面天凉,别冻坏了身子。” 龙肆抱着卓香雅站在静斋宫的门里,眯起凉凉的视线看向静斋宫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垂眸瞥了跪在地上还没有得到起身命令的卫翎一眼,淡淡收回,举步走进院子。 第130章 还不给朕滚出去! “快,快,快点起来,好把东西都搬进来,再赶紧把院子收拾一下。” 龙肆的沉默,即是生怒的前兆。 卫翎跟随在龙肆身边多年,明白龙肆的言行比明白自己还清楚,赶忙快速起身,吩咐跪在静斋宫门外的一小队众多前来送器具家当的太监宫女们尽快起来做事,千万别耽误了他们龙君主子讨好女人的心思。 “这个、这个红木桌子,抬到厨房里去。你们几个架好梯子去把厨房露雪的屋顶给修一修,在上面再多披几层毛毡布,注意保温,保温。” “哎呀,那套银筷子不是放在那里的,不是有专门的盛用银钵吗?洗干净用干帕子给擦周道了再放进去,不然容易落银尘。不懂吗?你这笨小子。” 小木屋子外,卫翎指挥着太监宫女们擦这修那的,忙活的满头是汗。 偶而闲下功夫回望悄无声音的小木屋几眼,卫翎竖起耳朵侧身聆听,总是一丝声响都听不见,连个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为什么?难道是两情相守,无声胜有声了? 他们皇上对雅妃娘娘还算是手到擒来嘛! 可是 “大胆丫头,还不给朕滚出去!” 木屋里突来的一声暴喝,打断了卫翎偷偷自乐的全部臆想。 卫翎快走几步靠近木屋的门边,伸着脖子向里瞧,发现小木屋子里,龙肆抱着卓香雅站在屋里唯一一张能休息入睡,此时却睡着一个面色通红,意识模糊不清的小丫头的床榻前,俊美的容颜之上,恰似寒流袭`来,冰雪封面,一双绝美的墨潭玉眸,寒彻入髓的盯着榻上抢了他心爱女子床榻的胆大丫头,厉声喝斥,俨然,已经动了真怒。 “娘娘娘怎么了?皇?皇上?啊!” 朦胧的意识里,嗓子口干舍燥。 睡在榻上的凋月被龙肆大声怒斥后,意识清醒不少,睁开眼一看,看到吼她的人居然是昨天刚刚下令把她们赶来静斋宫的龙肆,不禁慌乎所以,想要爬下床榻行礼,身子一动,却是软绵绵的无力,倾斜的重量,直接把凋月带下床榻,咚的一下子摔在龙肆的鞋面前,痛呼一声,摔的结实。 “滚出去!卫翎,换套新被子进来。” 小丫头的脸色一看就是夜里感染了风寒,龙肆抱着卓香雅越过凋月摔倒在地下起不来的身子站到床榻的另一侧,回首正对上卫翎偷看的眼眸,怒呵道。 “是,是,皇上。” 卫翎点头哈腰的退出去,不一会折身回来,身后跟着四名小宫女,宫女的怀里各端着装有帐帘帐纱,枕芯朕套,被子被套,褥子褥套等走到榻前重新铺榻,一个个迈过凋月的身子,迈了一次又一次,仿佛如同没有看到一样,冷漠无情。 卓香雅在龙肆的怀抱里看着摔倒在地上就起不来的凋月,心里默默担心着,再看到一群小宫女在凋月的身上迈过来迈过去的,心里猛的生出一股‘打狗也要看主人,不许把狗当畜生’的愤怒,恨恨的在龙肆的怀里挣扎落地,跑到床榻边上,就开始发疯般的撕扯着宫女们新铺好的褥子,被子,吓坏了四个小宫女们,齐齐跪在地上伏身扣首,拼命的向卓香雅磕头求饶。 第131章 硬汉子一枚 龙肆负手站在原地未动,望着卓香雅奇怪的举止,淡淡的勾起薄唇,在笑。 他很想看看卓香雅的真心意图到底是什么。 卓香雅站在床榻上撕扯了一会儿,撕得累了,就灵巧的跳下床榻,站在床榻的正前方,盯着那些被她踩出鞋印子的被子,褥子,枕头,帐纱哈哈大笑,等到笑够了,心情好了,就学着几名宫女刚刚在凋月身上迈来迈去的样子,轮流迈着跪在地上的四位宫女,玩得不亦乐乎。 这回,就算再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人,也都能看出来卓香雅为什么会突然举止失常了。 不管是在卓府,还是在王爷府,或是在庄元殿,最后是在静斋宫,一直陪在卓香雅身边不离不弃的人只有凋月一个,如今凋月病了,非但没有人理采,还被那群不懂规矩的宫女给迈来迈去,要是卓香雅能忍得下去,那就,怪了,怪到太平洋去了,哼! “呵呵,好了雅儿,是朕想的不够周全?别生气了,屋子里凉,走动多了容易感染风寒,明白不?朕这就下令让卫翎把凋月带出静斋宫去治病行不行?” 看穿卓香雅的意图,晓得卓香雅是在用最笨拙的方式向他展现她自己愤恨中极为强烈的不满,龙肆伸手拉过还在迈来迈去的卓香雅拥进怀里,哄着问。 “不要!不要!不要和月月分开。不要和小月月分开。” 卓香雅孩子气的在龙肆的怀里挣扎,不听龙肆的话,亲腻的在木屋子里说着疯傻的话,顺便,还给凋月取了个亲名字,小月月。 凋月侧身窝在地上本来就热烫的身子遇到冰冷的地面,处于冷热之间轮流转换难受的很,可是一听到卓香雅像个小孩子似的在龙肆的怀里无理取闹,还给她取了一个新的称呼,身体里的难受立马好了一半,就是觉得小月月这个称呼吧,有点麻,有点麻,好像不太适合她? 她在卓香雅身边的角色,可是硬汉子一枚咧,怎能忍受被别人叫成肉麻的‘小月月’? “雅儿,听话。朕让人带走凋月是给她治病,把她留在这里会把你也感染到风寒的啊?伤了身子,朕会心疼,听话好不好?朕可以向你保证不会伤害她,你放心。” 过去的三年里,龙肆没有一次是尝试着用如此柔软的口吻和卓香雅讲话,龙肆一直以为在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这种对待女人的软弱态度。 但是当龙肆看到卓香雅在他的怀里喊着闹着任性发脾气时,龙肆忽然觉得,这种话说出口了,也没有什么,挺顺口的,而且,他的心里也挺舒服的。 原来,哄女人,是这么一件可以让他感到心情愉悦的事情? 龙肆固定住卓香雅的双手,炽热的目光注视在卓香雅因为在屋子里跳来跳去而变得红彤满颊的容颜,心底里情`欲初动,一时隐忍不得,扶着卓香雅怔然僵住的腰身,俯身几许,薄唇微软,忽而,紧紧贴了下去。 第132章 为什么要相信你 “唔唔!不、要” 这是怎么回事?龙肆又想对她来硬的?不行啊!万一被那个神秘的男人看到怎么办? 卓香雅惊恐的看着龙肆,芳颜失色,用力的挣扎着。 “雅儿,相信朕,不会很疼。” 舌尖沿着卓香雅闭紧的薄唇轻轻抹过,龙肆一口含住卓香雅圆润的耳垂,吻吮着哄道。 “唔唔!” 本宫为什么要相信你啊! 如果人与人之间可以像外星人那般通过脑电波来交流沟通,卓香雅很想把自己的心声传给龙肆,告诉他,现在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而是会不会被别人偷窥看到的问题啊? 不过疼?为什么会疼? 思绪里的后知后觉,卓香雅有一瞬间的思想停住,迷惑。 难道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过的那种,第一次撕裂撞碎般的疼? 啊呀!龙肆你个大`色`狼!竟然想做那么卑`鄙,无`耻的事情! 你喜欢在别人面前当齐天大圣闹春`宫,本宫可没那么奇葩的兴趣!你这个色老头,快点放了本宫了啦! 卓香雅所有愤然想要反`抗的话语弥漫在龙肆的一口薄荷香里,化作毫无意义的一连串拟声词,在龙肆的强硬攻占里完全没有逃活的余地。 “都退下,退下!” 卫翎看着在屋子里一时情缠,绵绵火热的龙肆,嘘着声音吩咐宫女们悄声离去,他自己则扶起染了风寒的凋月,把能够解救卓香雅唯一的希望给生生抹杀。 凋月虚弱的在卫翎的搀扶向走向屋外,回首望着在龙肆怀里奋力挣扎的卓香雅,忧心如焚的望着。 她虽然想去替卓香雅解围,奈何身体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很难支撑,如果不是有卫翎在一旁架着她的手臂,她肯定会一早跌到地上摔成残废。 再者,龙肆是皇宫里的主子,主子想做的事情,是她们下人能够插手的? 担忧的眸光一直到出了小木屋还是望着木屋里面的方向,凋月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会有什么突然的奇迹可以助卓香雅逃脱这次危险,得以保身而退,不要被龙肆再用强硬的手段伤害一次。 “唔!唔!唔唔!” 卓香雅在龙肆的怀里被扣住腰身,紧紧的贴着龙肆的身体,感受着龙肆身上传来的浓重情`欲,真正体会了一把男人在情性使然的情况下,会痴迷到何种程度。 看着龙肆一往情深的闭着漂亮的凤眸在她的颈间烙下一块块斑驳的红痕,卓香雅真想抬起膝盖顶在龙肆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一如那日,她曾经所做过的那样。 但卓香雅很怕,怕会惹来龙肆比那日更多,更猛烈的强势对待,更怕被龙肆伤了身,伤了心。 可是,谁在这种时候,会冒着触犯龙颜的罪过,来替她解围,把她从龙肆的兴致里解救出来? 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终究没有如果吧,那就认命? 脑海里一瞬间出现的两个字,让卓香雅颓然丧志,挣扎的手臂一松,在龙肆的怀里停止挣扎,任由龙肆所为,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第133章 房子塌了! “雅儿?” 龙肆察觉到怀里人儿的异样,稍有停止,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停止,随即便被无边的情`欲吞噬。 伸手探进卓香雅的衣衫里,覆上渴望已久的柔软肌肤,龙肆零碎的吻寻寻绕绕,贪`焚的停留在那团细腻柔软且富有弹性的美`色上,充满挑拨的轻轻吮咬。 每一次光滑的齿尖划过唇里的香甜,都带动着卓香雅的身子微微颤抖,浅浅的呼息里,漫着初识情`欲的浓重隐忍。 “唔嗯额” 支离破碎的呻`吟声,渐渐响起在龙肆的耳畔,盘旋在一行太监宫女们守候着的小木屋子里。 迷离的思绪在卓香雅颓然放弃的屈服下,愈发的涣散不支,只剩下那一股漫无目的的游移视线,飘荡在空荡荡的黑暗屋顶上四处徘徊,寻找着可以忘却现实里所发生事情的支撑点。 谁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把她从不心甘情愿的情`欲里给解救出去? 如果,真有,真有那样的奇迹可以发生,她会心甘情愿的向那个人臣服,奉献她除了灵魂与身`体之外的,所有的,一切。 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祷告仿佛真的祈祷到了命运的奇迹,卓香雅似乎在黑暗的屋顶上隐约看到一抹诡异的碧绿色,泛着淡淡的萤火的光茫,从她的视线里飘然滑过,而后,嘭的一声,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巨响,紧随而来的,是如同地震般的地晃天摇! “啊!!!!” 卓香雅望着从屋顶上方掉下来的木头柱子在龙肆的怀里大叫,龙肆快速抓起床榻上被卓香雅踩出很多鞋印子的被子包在卓香雅的身上,身如风影,以一步之差的惊险速度,拎着卓香雅逃出小木屋。 在他们的身后,小木屋摇摇晃晃,不停的发生屋瓦破碎掉落的声音,只消眨眼之间而已,一座木屋,坍塌成一堆木头废墟,在静斋宫的院子里砸出阵阵木头烟屑,尘灰缕缕。 “啊!!!房、房子塌了!!” 卓香雅在龙肆的怀里顶着一脑顶的木屑呈呆滞状,思想空白了。 “雅儿吓到了吗?没事,万事都有朕陪在你身边,不要怕。” 龙肆拥着卓香雅站在院子里,眼眸望着在面前迅速坍塌成一堆木头小山的小木屋,美眸里愠烦的似要喷出火来。 如果不是院子里还有一大堆被眼前发生事情吓得张口结舌的奴才们,龙肆真想开口大骂,出口成脏,来发泄此时在他心中闷闷压抑的懊恼,还有沮丧。 到底是谁这么没良心,好好的把房子顶梁的木柱子给拆了一根,害得他正在兴致上,房屋突然受力不支,猛的坍毁倒塌,被迫突然停止不说,还在一帮奴才们的面前顶着一堆土灰木屑的奔逃出来,差点没把小命给搭进去? 有没有这么巧的啊?还是他最近运气太差了? 耳边始终环绕着卓香雅超高分贝的惊慌声,龙肆望着怀里被满是鞋印子的棉被包起来的卓香雅,薄唇微张,喊出一个属于卓香雅的名字,便胸口一紧,抽缩的泛疼,对付着说些安慰的话,把卓香雅拥在怀里抱的紧紧的,至于其它的,他还没有想到。 第134章 就是这样惩罚你 “啊!!!” 卓香雅的叫声还在小院子里持续飘扬,所有的人都被静斋宫里突发的这场状况给惊了神,你盯着我,我望着你,一时半会儿,没有人能想出到底应该去做什么,东西没有可以搬,那房子塌了呢?该怎么办? 还是卫翎应付突发状况的能力比较强,吩咐两个宫女扶着凋月到厨房里先行歇息,躬身走到龙肆面前,弯腰禀道:“皇上,是不是应该请修屋的工匠过来一趟?趁着天色还早加紧务工,尽量在天黑之前把娘娘的息寝地方给修补好?还是还是另行准备宫殿,给娘娘暂时歇息?” “派人去把工匠请过来,务必在天黑之前把屋子重新建好,如有贻误,停俸禄三月,减俸半年。” 龙肆看了一眼在瑟瑟风中被冻的小脸通红,受惊不小的卓香雅,选了比较慎重的决定吩咐卫翎去执行,没有选择卫翎后面的提议。 他乃一国之君,若然所发圣旨朝令夕改,让他日后如何在百官群臣树立君威? 或许,他和卓香雅之间真的是前世注定的冤孽啊!要不然怎么三番五次的都没办法在一起? 第一次时被卓香雅咬了手腕可以说是他咎由自取,那第二次呢?被凋月撞见只能说凋月忠心护主,是他寻错了时间,怨不得别人…… 再就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本以为天时、地利、人和了吧? 结果,房子该死的被人拆掉一根木头,塌掉了? 思绪里回想着这几次接连发生的莫名奖况,这样让人无语的结果,实在让龙肆难以接受。 他都不介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屈尊降贵一次,宁愿冻着身子就只一心为了可以得到他心爱的女人了,可老天爷为什么还不站在他这一边? 想要得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就那么难?唉! 望着坍塌成堆的木屋子一声叹息,龙肆拥着怀里高声乱吼的女人,心酸之味难以言表。 “是,皇上。” 卫翎料是龙肆的决定也差不多该如此,捂着耳朵忙去一旁叫来两个小太监,吩咐他们快去快回,别急到了皇上。 龙肆见到卫翎捂着耳朵,胳膊夹着拂尘离开的可怜模样,伸出手指,忽的一下点在卓香雅的唇上,止住卓香雅不知因何吼喊不停的薄唇,眸里渗着一丝事不由人的苦涩,缓缓说道:“雅儿,不要再叫了。再叫的话,朕就惩罚了了喔。” “嗯?” 惩罚?惩罚什么? 吼声乍停,卓香雅迷茫的眼神望向龙肆,浑然不解。 “呵呵,就是这样惩罚你。” 龙肆抚摸着指腹下略微有些肿涨的柔软唇瓣,轻轻贴上一吻,蜻蜓点水般匆匆而起,在卓香雅的唇上稍纵即逝,隔着两步远的距离与卓香雅对视,防止自己的身子再一次产生某些他无法自控的反应。 “呃” 话语停住,人成呆若木鸡状。她再一次被龙肆给占去便宜了? 卓香雅乖乖停下高分贝的呼吼,尽力去压抑内心里波澜壮阔的激动,还有绝处逢生的兴奋,表面上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双手揪着衣襟,紧张的攥着,像是很怕遭到龙肆的责备。 龙肆见状,马上心软,换了种说词,面不改色脸不红的柔声哄道:“朕不是怪你吼的太尖锐,是担心你伤到嗓子。朕已经吩咐人重新给你建座房子,朕在旁边亲自给你做监工,顺便陪着你,不好吗?乖,没事,一切都有朕在。” 卓香雅听到龙肆的话,很想说‘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这么闹停,你要不在,我就一切安好啦’,但她不能说,只能在龙肆的面前当个小哑吧,对龙肆的话不作回应,本来小疯子就听不懂人的话,演起戏来也不是太费劲,卓香雅乐得自在。 第135章 栽在这个胆大无脑的小丫头身上 “皇上,那您与娘娘先到厨房里稍歇片刻?奴才这就吩咐人在厨房里把炉灶搭好,也能暖和身子一些。大冷的天,别冻着了身子。” 卫翎交待好太监去做该做的事,又指挥着大群处于惊愕之中的宫女太监们暂时先放下收拾小木屋的事情,快些把静斋宫里除了小木屋之外唯一仅有的一间屋子,厨房给收拾出来之后,回头一看龙肆和卓香雅还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无奈的颠颠跑回来,劝说道。 “嗯,前面带路。” 连同棉被一起抱着卓香雅在怀里,龙肆一展君王尊威,跟着卫翎走进厨房,坐到凋月刚刚捂暖的一张临时搬进来的小榻上,把凋月再一次从温暖的地方赶走。 “凋月参见皇上。” 虚弱的身体躺在卫翎派人快速搬进的另外一张小榻上,凋月无力起身,就着小榻向龙肆规规矩矩的行了扣拜之礼。 “起来吧,身子染了寒,就好好歇着。凋月,朕有一事不明,你可知道原因?” 凤眸扫过凋月即使坐着也有些飘晃的身子,带着某种迫在眉睫的焦虑,龙肆现在只想问凋月一件事情,也是他必须得弄清楚的事情,不然,等他回到寝宫里都得被气出内伤来。 “回皇上,皇上想问的是什么事儿?凋月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再次行礼,以表忠心,凋月惴惴不安的眼神望向龙肆,内心暗猜龙肆为何如此急迫。 “嗯,这是最好。凋月,朕问你,木屋里缺少的那根顶梁柱,是谁下令给拆走了?你入静斋宫之前,可曾见过?” 没错!龙肆就是想问这个害他不浅的大事情! 他很怀疑,究竟是谁有胆子敢把偷盗的鬼心思打到他皇宫深院里来? 信不信他可以诛那个人的九族,灭那个人的全家,天涯海角的下旨追杀?直到赶尽杀绝,一口活着喘气的牲畜都不留下? “呃” 听到龙肆异常急迫的问题,卓香雅捂着被子躺在榻上,悄悄扯着被子蒙住脸,偷笑中。 原来屋子塌了是因为少了那根被烧掉的顶梁柱?那不就是她自己救了自己?真好,不用报答自己了,尽管好吃好喝伺候自己就行了。 哈哈哈! “啊?那个” 闪烁的目光偷偷望向龙肆的身后,凋月咬着嘴唇再行给龙肆行礼,说道:“回皇上,是、是奴才不好。昨夜天寒地冻,厨房里无粮无柴,无火无炭,屋子里又长年无人居住,早已湿气浓重,奴才忧着主子饥寒交迫,遂才大胆打起了顶梁柱的主意,犯了偷用木柴的死罪,砍了顶梁柱烧火煮饭,为主子置办顿能入口的热食。奴才该死,还望皇上恕罪。” “呃” 听到事实的真相,这回轮到龙肆惊愕无语,怔然望着凋月,心情陡沉。 敢情这一次,他的一世英名,君主尊威,又是栽在这个胆大无脑的小丫头身上了? “凋月,朕不是交待过你,你是朕的人,有事情应该先通知朕吗?为什么静宫斋在大冬天里无食无柴的事情,不来向朕禀告?朕是那么小气,不通情理的人?会在静斋宫宫这种小地方上节省皇宫内务花销?” 龙肆昨夜来静斋宫时,还以为干柴与米粮是太监们事先备好的,哪里想到,竟是这个小丫头的主意? 莫怪凋月今日感染风寒,一个弱小的丫头身骨,无端劈开那么大的木头,长时间处来朝湿之中,夜里又未盖被子而睡,能活过一夜没被冻死已经万幸了? “回、回皇上,静斋宫里除了奴才伺候娘娘,再无其它的宫女伺候。奴才担心娘娘在奴才没有陪伴的时候会乱跑,生出其它不想的意外,所以才没有及时通知皇上。皇上您也知道娘娘入得静斋宫,就是因为” 继续的话没有说完,全部留给龙肆自己去回想。 凋月停止不语,心中五腹翻腾,也不晓这样的说法能让龙肆相信不。 第136章 朕需要安静 “算了,罢了,既然事实如此,朕就别无它话了。你休息着吧。” 事情发生至此,从起因到结果环环相扣,扣扣相生,龙肆想寻个理由处罚凋月那个丫头来解心中堵住胸口的闷气都不可以。 扬扬手袖,烦愠的皱起眉梢,龙肆扶额坐在小榻上,指腹轻轻揉着,一股愁绪萦绕在眉心,凝眸沉思,百般无奈。 “皇上您” 龙肆的表情,沉寂中飘浮着淡淡的忧伤。 凋月分不清龙肆是真的不追究,还是怎样,心里没底,弱着声音软软的探问。 “无碍,朕需要安静。” 简短的一句话语,表明龙肆此刻极为烦躁敏`感的情绪。 只是朝着凋月的方向甩着眸里的余光漠然一望,便吓得凋月连忙摇手点头的,扯起被子轱辘睡下,作死人状,身子不再移动分毫。 龙肆见到,飘着眼神漠然收回,重新凝思索想,也不再发出半丝声响,屋子恢复到之前静寂沉默的气氛。 卓香雅听着屋子里不再有说话的声音,在被子下努力稳了稳此时仍然没有脱去兴`奋的心态,拎着被角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静静的望着龙肆陷入沉思中留给她的半面俊美的容颜,突然感觉眼前那般认真凝神自思的龙肆,好像是她从来没有仔细欣赏过的一个有如细笔雕绘下的完美侧面。 卷卷上扬起来的浓密睫毛,深邃俊美的一双比女人还要精致的墨色眼眸,高挺的鼻梁,微微挑起的薄唇,一切组合起来,映在人的眼帘里,是如此的美妙惊艳,震得人砰然心动,悸撼不已。 可是这些,若是早在卓府之事发生前出现就好了吧? 或许她会心甘情愿的沉迷在他的欺骗里,醉倒在他为她刻意编织起来的温柔乡里,一醉不醒,自欺一世。 但现在,这般美好的假象,看在她的眼里,只会更让她想起以前的她在龙肆面前,是一个多么不值提起的笑话。 在被龙肆冷落的那段时间里,她就如同被折断了羽翼的小鸟,无法尽情的展翅飞翔,只能傻傻的等在龙肆为她设下的牢笼里,慢慢消化着龙肆对她施下的恶魔咒语,从此,心无情爱,划地为牢。 凄凉的付出,换回来的,只有一个男子冷情薄`性的放眼观瞧。 到底,还要等多久,她才能重新折好羽翼,展开翅膀去飞翔呢?离龙肆生辰的日子,还有漫长的大半年光景吧?想要保全自身的逃出去,她还得需要从长计议呐! 看着龙肆的容颜,卓香雅的心里逐渐升起一丝烦恼,索性蒙着被子躺下不再去看龙肆,更不愿再去多想。 “唔好累” 饿着肚腹躺在小塌上,卓香雅折腾了一个早上的身子体力早已不支,隐隐的漾开一阵疲倦,闭上眼眸不管不顾的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经日降西山,临近傍晚,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菜香。 “凋月,本宫饿。” 躺在小榻上赖着不起,卓香雅带着厚重的睡意迷糊不清的喊着,俨然忘了此时凋月同她一样,感染了风寒的身子虚弱无力,躺在塌上想起也起不来。 而且,凋月似比卓香雅更早些的醒来,因为此时她正在榻上动着全身上下唯一有力气转动的白晳脖子,朝着锅灶的方向,眼睛一瞬不转的盯望着在锅灶前拎着菜刀当当切着葱丝的黑色影子,发馋的流下两行口水,相当没有淑女形象。 “喂,丑丫头,收回你那带着亵`渎本公子的眼神,否则本公子可不敢保证本公子手中这把菜刀会不会一刀砍在你的脖子上。” 锅灶前迅速而熟练切着葱丝的当当声音稍停,站在锅灶前的黑色影子蓦地回头,美艳的眸子里扫射出一道带着寒光的冰冷眼神,挑衅一般,上扬着眉梢,掌心里耍着刀柄把玩一圈,收回握手,刀尖一横,直指凋月伸的比长颈鹿还长的脖子,狠狠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第137章 你不要挑拨离间 “呃公子,皇上他们都回去了?为什么是你在做菜啊?” 静斋宫的小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男子切菜的声音再无其它。 凋月望着那瞬间闪耀在烛光下的银白刀刃,躺在小榻上怕怕的缩回脖子,噤若寒蝉,对眼前拥有暴力倾向的奇怪男人有些惊惧。 “呵呵,皇上的国丈大人,国夫人都追到宫里来替自己的女儿抱不平了,皇上还会有时间闲在这里伺候你们?也就本公子命苦,舍不得人命一条,才自作难给你们这两个丑女人暂当一回膳厨,你们是几世修来的福啊!居然难吃到本公子做的膳食?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呐。” 切好的葱丝粗细均匀,长短大小整齐美观,男子一边自叹自赞,一边拿着抹布揭开锅盖把葱丝放进去,霎时,一股清葱的香气窜漫满屋,引着卓香雅与凋月同时咽着口水,定定望着。 “怎么?还打算躺在榻上让我伺候你们用膳?你们是龙肆的女人,可不是我的女人,更何况两个还都这样丑,想我把膳食端到你们面前,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想吃就自己过来吃,管你们是用跳的,还是用爬的。” 新鲜的炖菜,红枣花雕四方肉,粗广豪放的被男子盛在一个碗口约有两掌之宽的白瓷碗里端上厨房的膳桌,男子走到灶前盛了三碗白米饭,拿着三双筷子分放在膳桌的三个侧面,回头瞅了眼躺在小榻上直咽口水的两个女人没有太多同情心的说道,自行落座起筷,夹起一块方肉就往口里送。 “额” 眼睁睁的看着飘着浓香的肉被男子毫不犹豫的送进口中,喉咙一抖咽了下去,卓香雅满额黑线,无语的从榻上撑着坐起来,使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的挪到桌前坐下,愤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口中垫了底气才哼声道:“坏男人,吃着本宫的肉一点感谢都没有?连扶也不扶一下,真没绅士风度。” “哼!风度?那是什么东西?指礼貌吗?你不是也没有去扶那个丫头?如果我记得不错,她是因为照顾你才感染风寒的吧?这般看来,你们之间的主仆情也没怎样深么。真是可怜了丑丫头还替你顶了砍房子的黑锅。你就,很有风度吗?” 男子的眸光淡淡扫过在另外一张小榻上努力爬起来的凋月,话语一停,不客气的回给卓香雅一个最一针见血的反击,让卓香雅无力反驳。 “你、你、你不要挑拨离间,本宫,本宫哪有?本宫与凋月情同姐妹,一路走来相互扶持,关心,照顾,哪有你说的这般不堪?本宫这就去把饭菜给凋月送去,才不像某些人,对生病的人一点关心都没有,简真就是全天底下最冷血无情的男人,嘴巴还那么毒!” 看清男子的话锋是明显针对着自己而来,卓香雅在脑袋里迅速反省一圈,也确实觉得自己不管凋月就先行顾着自己的作法太差劲儿,忙拿起放在桌上未用的筷子夹了好几块肉放进最后那碗白米饭里,撑着软绵绵的脚劲儿送到凋月面前,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放下,说了句‘你吃,你吃。’,然后快步跑回自己的位置上。 “谢谢娘娘。娘娘真的比某些只会挑拨离间的冷血人好耶。凋月一定会把这份恩德记在心里的,而某些的冷血心肠,也会记得真真切切的,风水轮流转,总有转到咱们这里的时候,哼!” 望着卓香雅略有踌躇的背影,凋月坦然一笑,并没有把卓香雅不记得她还在小榻上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开心不已,帮着卓香雅一起寻着男子的不是—— PS:亲们要不要猜猜第几位出场的男主子会是雅儿的真命天子?欢迎讨论!喜欢完本女尊的亲可以去看小殇的另外两本文《千古一帝大凰儿》《风流女首席:异世女帝》! 第138章 果然风水轮流转 “呵呵,两个没心没肺的丑女人。我懒得与你们计较。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你们喜边吃饭的时候还和别人呛声,那不好意思,我会再没风度一次,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一口都不留给你们。” 对两个女人的一致对外,男子显然选择直接无视,与两个女人共同用餐,他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而对付这种情况的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尽快吃,努力吃,吃的一点都不剩,那等下一次,女人们就只会抢饭吃,绝对不会再聊天说话了。 他就是如此训练他那些刚选进兵营的小兵卒的。 挑唇扬起一抹胸有成足的笑容,男子说到做到,话一说罢,便夹起菜碗里的肉就风卷残云般的送进口中,紧接着再夹第二筷子,第三筷子,第四筷子,依次往下无限排列中。 那筷子夹肉的速度直令卓香雅眼花缭乱,挡都挡不住。 “啊,不要,不要,给本宫留着。留着啦!” 就在她的眼前,肉一块儿比一块儿消失的更加快速。 卓香雅吞吞口水,吃惊的望着男子好像永远都不会觉得腻的食欲,终于在菜碗里快要剩下几根漂浮的葱丝的时候,袖子一伸护在碗面上挡着,态度坚决的不许男子再往菜碗里伸筷子,一双水眸可怜巴巴的快要泛起水雾来。 “成,给你留着吧。反正我也吃好了。丑女人,记得下次再与我一起用膳的时候,不要闲话那么多。听明白没?行了,你们慢慢吃,我就先去外赏赏今夜美好的月光了。两位丑女,吃好,慢用?哈哈!” 男子得意的在卓香雅面前摆摆手,做了一个告别的动作,转身面前卓香雅,挺拔的身影踏着小方步子负手于身后,大摇大摆的离开,留下卓香雅一个瞅着空荡荡不见肉块的白瓷碗欲哭无泪。 “呜呜,凋月,他欺负本宫。呜呜,就剩下两块了,来,咱们一人一块,祝愿咱们主仆的情谊千秋万代,地久天长,就让那些肥肥腻腻的油猪肉把那个专抢女人饭吃的冷血男在月光下毫无风度的噎死好了啦~” 卓香雅抽咽着唇角夹了一块肉送到凋月面前的碗里,与凋月一同坐在小榻上干打雷不下雨的,故意喊着老大的声音夸张的对凋月说,纯心气着刚迈到门槛的黑色身影。 果然,等到卓香雅在抻着最后的颤音持续长久的发出高亢奋的美声时,听到门外传来咕咚一声,然后,是两只飘晃在空中直晃的修长大腿。 “呃!” 冷汗一滴,同时滑落在卓香雅与凋月的脑后。 两个人张望着视线向厨房门口看去,刚好看到门口处慌乱站起来的黑色身影,在黑色身影凌乱的头发上,还看到两片老掉发黄被丢弃的菜叶子。 “哈哈哈!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不知今年到谁家。” 静斋宫的厨房里,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少女大笑的声音,好像清脆的铜铃一般,填满男子的耳际。 男子胡乱的掸着衣衫上沾到的菜叶子,还有木片的碎屑,懊恼的回首望了一眼,不解的抬首望着天上初升的银白月亮,眸里透出一丝疑惑:不就是他一脚没迈过门槛扑倒在菜叶堆里了么?不就是起来的时候带了点狼狈么?她们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女人是不是都有喜欢取笑别人的坏习惯? “唉,还是做女人好啊!想笑就笑,想闹就闹。月亮呐,月亮,今夜的你,是否也被另外一个女人看到了呢?王兄他把你照看的可还好?” 抬首,遥望着头顶那片高高悬挂的美丽夜空,黑色的影子站在静斋宫小院里的僻静空地上,黯然相问,拖曳在月光下的一道长长的暗色影子,影中其人,写满孤寂与思念。 第139章 最该提防的赏月坏男人 “娘娘,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 静斋宫的厨房里,等到确定男子离得远了,凋月放下饭碗,严肃的目光望向卓香雅,小声问。 “以不变,应万变。皇宫里最安宁的地方,就属这里。等到过几天龙肆那些新纳的妃子缠的他紧了,他自然就没功夫常来本宫这里了。庙就这么大,本宫与你就是庙里的和尚,‘跑的了和尚跑不庙’这句话你听过没?就是咱们现在的处境,而且,可能咱们处境更惨。谁让咱们这俩和尚谁都逃不了着?” 站起身,拿起凋月面前放着的空碗连同自己的一起放在桌子上,卓香雅分析着眼前的局势,也很担忧白天里和龙肆发生的事情万一再遇到她该怎么办。 “娘娘,除了皇上,您别忘了还有一位王爷呢?若然王爷与皇上轮番到咱们静斋宫里坐客,咱们也应付不来啊。凋月身份低微,不能与皇上王爷硬碰硬,会失去很多护着您的机会啊。早上如果不是房子恰好塌掉了,凋月一定没有脸面再见娘娘,只能一死谢罪。” 颜肃的眼神里渗着泪水汪汪,凋月一想起早上的事情,心里就觉得十分对不起卓香雅,她们两个人,一奴一傻,怎么能去和尊贵的一国之君,神候王爷抗衡? “好好的说什么死来死去的?大不了就为了自由献身呗!为了以后能逃离出宫,获得更加广阔的自由,而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包括身体。只要保持灵魂还在自己这里不就行了?傻丫头,值得动泪么?女人的眼泪应该值钱一点,不能随便为谁伤心,得珍贵。” 掏出怀里的帕子替凋月擦干眼角的泪水,卓香雅换了一种方式来阐述她心中对这个世界里所谓女人的贞`洁观念的看法,没有说的太直白。 “啊?为了自由献身?” 卓香雅的方法虽然很委婉,但还是非常敏`锐的被凋月理解了,凋月有些震惊,诧异的望着卓香雅,脸上带着出船遇到沙滩的表情,搁浅了。 “嗯,有首诗啊,这样写的。叫做‘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首诗的意思如果放在当时的那个年代,就是为了推翻当时的压迫者而表达出来的一种为了争取到能够被尊重的权利,而浴血奋战,逝死如归的牺牲精神。但是如果你与本宫的身上,大概只能算得上是为了自由,而向龙肆或者龙泊出卖自身的色`相?呵呵,本宫有做那个让万人唾骂的心理准备。只不过在本宫的心中,那是最糟糕的准备。懂吗?” 为了得到想得到,就必须付出需要付出的。 在现代社会里,并不是说女子的贞洁观念不重要,只是说没有在这个世界里那么必须重要,重要到失了贞洁而需要以死谢罪的地步。 卓香雅明白凋月不能全然理解贞洁观念在她心里可以忍受拥有,亦可以忍受失去的想法,只能尽量向凋月不失原则的解释,在古代里,哪有人会轻松就扭转了奉行十几年的立法? 一朝论乾坤的做法,并不适用于每个穿越过来的架空时代。 例如现在。 “喔。也对,娘娘就算是进了静斋宫也是皇上的女人。皇上要是实在碰您,其它妃子娘娘的也不会说些什么。可就是委屈娘娘了。 凋月以后一定会尽全力守在娘娘身边,努力不让娘娘走到为了自由献身的地步,在凋月的心里,始终还是那个不变的想法,希望娘娘能找到那个真心喜欢的男人。嗳?娘娘,那个神秘男人怎么办?他总跟咱们在静斋宫里住着,不会是对娘娘您用心不轨吧?防贼,防贼,得最先防着身边的才行啊。” 笨笨的脑袋现在才想起来夜夜共处的,最该提防的赏月坏男人,凋月惊讶的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望着卓香雅,眨巴眨巴。 第140章 需不需要手帕? “呵呵,他不会动本宫分毫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想到离开去做浪漫事情的男子,卓香雅欣然一笑,十分笃定。 “为什么?猫儿没有不吃鱼的,男人自然也不会有不对女人起邪念的。看他那一幅轻浮样子,保不准哪天就像皇上似的,深更半夜的闯进来,做足了坏事。” 通过刚才在饭桌上男子欺负卓香雅的言行,男子已经被凋月移位到非好感序位第三名,第二名是龙肆,第一名是龙泊。 “哈哈!会吗?你没听到他口口声声喊咱们两个是‘丑女人’和‘丑丫头’?那也就是说,在他的心里,应该会存在一位格外美丽漂亮,并且是入了心里非常珍惜,非常宠溺的心爱女人。 所以啊,就算是再美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也只会被冠上‘丑’这个字的名号,更何况,本宫还是真的丑咧!有这颗缺少的牙齿的丑陋在,有哪个男人会认为本宫是美女? 如果真有,那也是破了相的美女,不吓人就不错了。你不用担忧他会对本宫有什么想法滴。” 不以为然的在凋月面前露出洁白牙齿上空落落的缺洞,卓香雅对‘美女’这个词,决对是‘鸭梨不山大’,无所谓啦~ “额娘娘,你不要这样嘛,凋月听着很心酸嗳!被一个说着喜欢自己的男人亲手打掉一颗牙齿,又被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亲手拿簪子扎穿了掌心,娘娘,您真是坚强,好久都没见您掉过眼泪了,如果凋月是您,保不准先是悬梁,再是投湖,要不就吞几口砒霜早去早了,任凭皇上和王爷再怎么表示他们的后悔,也一定要让他们尝尽痛苦的滋味,让他们一辈子得不到想爱的人。您这一双比羊脂白玉还美的手,就愣是毁在皇上的那根金花簪子里了。亏不亏的慌。” 拉起卓香雅纹了花图的手,凋月说着说着动了情,一滴冰凉的泪水打在卓香雅印着花纹的手背上,灼心似的烫。 “唉,又来伤感了是不是?存心惹本宫添堵是不是?讨厌的小丫头,快唰碗去,别和本宫在这里有的没的胡乱煽情,本宫也该去院子里看看月光了。顺便,再看看龙肆到底把咱们休息的屋子给建好了没。你不许偷懒啊!” 抽回被凋月紧紧握住的手,卓香雅最看不得的就是凋月在她面前一把眼泪一口辛酸的心疼她,不就是在年少不懂得爱情盲目欣赏的时候吃了点苦么?有什么好心疼的? 手袖一挥指着桌子上还没唰的碗,卓香雅恢复刁蛮主子的本色,使唤起病号毫不留情,抬腿离开厨房的速度也毫不拖泥带水,步履如飞,眨眼,已经一口气走到静斋宫的院门口,累得身子一软,靠在院门上胸口起伏不宁,喘着不通顺的气息。 “惹人伤感的坏丫头,没事提人家的伤心事情做什么?都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好不好?人家好不容易才减少一点伤痛,就这么直言明白的跟人家说出来,人家又不是变形金钢,那么坚强,会没有眼泪的嘛。真是” 酸涩的泪水,随着卓香雅哝呢的自言自语,顺着卓香雅冻到通红的脸颊闪着银光,徐徐流下。 “呃需不需要手帕?” 泪痕如雨的模糊眸光里,悄然出现一道蒙着黑色面纱的男人身影。 男子站在卓香雅的面前,伸出手,向卓香雅递来一块纯白色的帕子,在帕子的最下方,绣着一个描了花尾的‘香’字。 “谢谢你,嗯?这帕子是你的?可这上面的字怎么会是” 接过手帕,指腹碰到些许绣线的丝滑触感,卓香雅低头一看,眸角里滴落的泪水刚好落在那个‘香’字之上,瞬时浸透。 “呵呵,是我喜欢的一位妹妹送给我的。小的时候她总缠着我,等到长大了,就慢慢离得我远了。有一次我去探望她,看到她在绣手帕,就从她那里抢了一条,和你一样,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香’字,她叫夏尘香。所以你不要误会。” 尴尬的避开卓香雅探究的眼神,男子望着天上的月亮解释,好像一种带着某种约定的誓言,似是在解释给卓香雅听,但又似在解释给月亮,或是与月亮有关的某个人听。 第141章 他是哪国的朕 “喔,没事没事,不会不会。以本宫现在的样子,本宫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产生什么误会的了。呃可能说出来你不太相信,但是也只有像是龙肆和龙泊那种次等品才会看得上本宫了。你不要误会才是啊。以后在静斋宫里低头不见白头见的,咱们、咱们都清楚。没事,没事。” 手里拿着男子递过来的帕子,卓香雅尴尬的扯着唇角露出几丝自觉得看上去还算美观的笑容,浑身不太自在。 虽然被人这样直白明了的解释算不得什么,可是怎么像是表白被拒绝了的感受呢?这种话,应该是由女生先说才比较正常吧? “嗯,清楚,都清楚。那个你其实也不用太介意,有时候,男人中意女人,也不一定非得看外貌的,你那个也挺好的。真的,挺好。” 男子听到卓香雅刻意撇清的话语,看着卓香雅强忍着尴尬努力露出笑容的心酸劲儿,窘迫的点点头,附和着说。 不知为什么,他看到即使心里难受着还刻意去维护着别人心情勉强打起笑容的卓香雅,心里突然生出些感伤。 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刚刚他在厨房的门口偷听到了她和凋月之间的谈话,他竟然还不知,在她的身上曾经发生过那种可怕危险的事情,在她的心里,竟然还曾经承受过那么多次被背叛过的情伤。 既然曾经那般伤害过了,那龙肆白天在小木屋子里对她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强取豪夺么? 要不是他为了躲避龙肆和那帮奴才们逃进了小木屋躲在屋子的斜梁之上,要不是他看到她万分挣扎的不甘,以及到最后失去希望被迫妥`协的放弃,他断不会用内力震断另外两根顶梁柱,冒着自己也许会被龙肆发现,再者险些把自己埋葬在木头堆里的危险,也要让房屋坍塌倒毁,替她缓解一时之围。 而那个丑女人居然还以为是她自己砍掉一根柱子的功劳,殊不知那间小木屋子就算再少一根顶梁住子,也会站的好好的? 只是到底因为什么,会让他,为了她做出如此一件本该毫不相干的事情?同情?怜悯? 在他冰封多年的心里,竟然还残存着这种属于弱势群体的善良感?会不会太虚伪了? “嗯?人呢?她去了哪里?” 刹那间飘出过远的思绪沉浸在自己泛起异样的变化心境里,男子并没有听清楚卓香雅跟他说了些什么。 男子只知道等着他从沉浸的思绪里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他的面前哪里还有卓香雅那个脆弱坚韧的女人影子,空留着一副没有用过的手帕停放在他的掌心里随夜风飘荡。 在手帕尾端那个绣了‘香’字的地方,一滴透渗进绣帕的眼泪,已然被夜里的冷温凝冻成冰,化成银白的霜花。 恰如女人白日里在龙肆怀里奋力不支的挣扎,苍白,憔悴,透着殷苦的绝望。遇到龙肆的强势侵占,只能犹如霜花被僵硬的冻在冷风里,不想去配合,却言不由衷的融化在龙肆炽热的掌心里,瘫软的融成一滴晶莹的水滴,迫不得已的向龙肆臣服。 “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在希望着会出现某个人,把她从痛苦的深渊里营救出来的罢。唉,要多管闲事了,真是大材小用呐。尘香,你要体谅朕啊~” 握住掌心里的绣帕,感受着掌心里慢慢化开的冰凉,男子举头望月,轻轻道出一声薄语,语轻意重,竟藏着不可见人的天大消息。 朕? 他是谁的朕?是哪国的朕? 第142章 好消息?坏消息? “喂,丑女人,我有一个不算太好,还有一个不算太坏的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先听哪一个?” 徐步走回白日里新建好的小木屋,男子推门而入,迎面映来一片明亮的烛火光茫,比之昨夜里的浅陋灰暗,要好上几百倍。 不错,龙肆在对待女人的时候,出手的确比他大方! 可是,谁让景`云国国富民丰咧?龙肆那可是富人中的富人呐!若是对女人舍不得花上比他还要多的银子,那不是会更加的受他鄙视? 新建好的木屋子里,各种应该用到的,或许能用到的器具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多数乃青铜所造,偶有几件是银器,更甚者,男子竟然在卓香雅的梳妆台上,看到了几对上等的青白玉器,还有两只黄金铸造成的吉祥凤凰鸟。 屋子里其它的摆设在这对金花闪闪的吉祥鸟相比之下,全都显得黯然失色,淡化无光。 这等大手笔的置办,对于一位入了冷宫里的娘娘来说,已经过分尊贵的出了格。 男子的视线在屋子里寻视一周,自行找了离卓香度最近的座位落座,暗暗想着,以此等修葺手段,再加上龙肆亲自监工,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会无动由衷,还是深深被龙肆的情深所打动? 他要说的话,或许应该等到探明眼前女人的心意,再重新做个决定吧。 “好消息?坏消息?什么意思?” 白天龙肆抽风,晚上轮到男子抽风了? 黑色的衣衫飘然在卓香雅与凋月面前落座,卓香雅和凋月相视一眼,迷惑。 “没什么意思,随机选择行不行?让你选你就选,当个乖女人嘛。” 主动送上门的事情在此前绝无先例,男子蒙在面纱下的真颜上,飘出一丝赧然。 “那先听坏的吧,等再听到好消息的时候,会有惊喜,然后很开心啊。” 拿起屋子里事先备好的茶点,慢吞吞的嚼碎,咽下,卓香雅等着男子快要磨光耐心的时候,点点头,回答。 “呵呵,好吧。那在我说消息之前,你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龙肆如此厚待于你,想要与你修好。那你的心,再一次对他心动了吗?” 点点头,同意卓香雅的选择,男子眸里露出一丝赞许,偶而这个学会坚强,只藏在人后哭泣的傻女人,也会聪明一次懂得先苦后甜的道理? 就是不晓得她能否真的品尝到有护花使者的甜蜜滋味嗳? “咳咳!咳咳!” 含在口里的茶点,在听到男子的问语之后,猛得呛在嗓子里咳的干疼。 卓香雅扶着桌子不停的拍着胸口,要被男子噎人的问题给呛到冒烟了。 “娘娘,茶在这儿,茶在这儿,快喝口水顺顺,别再惹到犯病了,伤身子啊!” 倒了茶水跑到卓香雅的面前递上顺咳的茶水,凋月责怪的白了男子一眼,气恼男子怎么能提这种没眼力见儿的问题。 “公子,娘娘与皇上之间的事情,动心与不动,哪里轮得到您来管?倘是惹得娘娘旧疾犯了,公子您负责任么? 拍着卓香雅的背,凋月担忧的望着卓香雅被噎到脸色通红的样子,心疼的拿手帕擦着从卓香雅唇角里呛出来的茶水,替卓香雅抱不平。 怎么好端端的吃块糕点也不得安生?天下男人就没有一个能让她家主子可以吃东西不噎到,喝水不呛到,亲亲不吓到,言语不伤到,过得安分点的? “没事,凋月,本宫没事,就是吃的急了,被饿了两天了嘛。休要怪他。” 喝了一整杯的茶水,喉咙里的茶点总算被顺下了不少。 卓香雅含着一口茶水漱口,凋月匆忙端来水盆送至卓香雅的面前,卓香雅张口吐掉茶水,茶水里竟然漂浮着几道红丝。 第143章 同床异梦还差不多 “啊,娘娘,您怎么了啊?血,血啊?您吐血了吗?有没有不舒服?嗯?是不是凋月把风寒传染给你了啊?” 凋月见到水盆里浮混在茶叶中的血丝,惊心悼胆瞅着卓香雅,一大串泪花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滚落脸颊,流成两条小河。 “唉,没事,是被茶点卡在里面,估计破了表皮。晚上入睡前给本宫熬碗消炎止疼的凉草就好了。本宫这么大的人了,哪能轻易感染风寒?别小题小作,让人看到失了体统。去倒水吧,本宫与他有事要谈,你在外边看着些。” 漱净茶点的咽喉处,隐隐泛着疼痛。 卓香雅皱着眉头吩咐凋月去做事,揉揉被凋月喊到共震的耳朵,把在男子那里沾染到的烦燥全部发泄到凋月的人,直接赶人出门,典型的无情主子。 “是,娘娘。凋月这就去守着,顺便给您煎药。” 向卓香雅行了退礼,凋月走过男子面前时,朝着男子偷偷比划了下她握紧的小拳头,对着男子张牙舞蹈的威`胁着,惹得男子唇畔飘出一阵愉悦畅然的笑。 “怎么了?为什么笑?是凋月和你示`威了?” 联想到凋月平时里直来直去,有一不说二的待人性格,卓香雅虽然没有看到凋月暗中搞出的小动作,但光看着男子的反应就对凋月的行为在内心里有了几分应该会确定的猜测。 她这个刁蛮的小丫头,若是遇到没什么好感的人,可是个货真价实,完全具有攻击性的贴心人儿,坏的多了去呢! “嗯。她在挑衅我的忍耐力!” 男子点头,眼眸瞥向屋外眼去的少女身影,笑着折回目光,幽默的回道。 “那你被威`胁到了吗?” 卓香雅再问,好奇的追着男子给出的答案。 “你觉得呢?呵呵。” 一只小家猫而已,能吓唬住他? 在男子的眼里,凋月根本就不俱备威`胁他的资格。 “看来没有,哈哈。不介意吧,她一向那个样子,逮谁闹谁。你以后若是想惹我,最好不要在她的面前,否则小心她护主心切,扑上去咬你一口,让你身上增添几处疤痕。不要怪本宫没提前告知你。” 凋月的存在,在卓香雅的眼中,应该算得上一个能让时间过的漂亮的开心果。 开心果不仅对她忠心耿耿,还可爱机灵,性格活泼调皮,很能挑活沉默的气氛,时常逗的她在不开心的时候放声大笑,这种性格的女孩子放在孤独寂寞的人身边,例如她的身边,绝对会是旅游出行之必备佳品,不可或缺。 但若看在男子波澜不惊的美艳眸子里,凋月的个性或许就正常普通多了。 凋月对男子的存在意义,也不过就应该是一个短暂容易爆`破的烟花,砰的飞上高空散开,幻化成七彩动人的美丽花线,只灿烂在眼前,消失在逝去的梦里。 不管在任何时空,任何地界里,都始尊遵循着上面这个凄凉的道理。 烟花易冷,茶香易散,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主人眼中的存在笑话,实在没有多少心思去计较。 男子的心思,应该在他初来时问说的那两个消息上,如此,方不枉男子夜晚来访一趙。 “呵呵,她能咬到我?你确定?小心我的潜在力量会让你惊讶喔。闲话不谈,丑女人,快点回答刚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对龙肆,还会心动吗?如果他肯继续对你好的话?你好好思考后再回答,机会只有一次,不要错过。” 伸出食指,在卓香雅面前骄傲的轻摆。 男子唇上挂着一抹蒙在面纱之下的笑容,重复着之前问给卓香雅的问题,淡然自若,静着卓香雅给他的回答。 “不会,不用考虑。如果他肯把整个皇宫让给本宫,本宫或许能够考虑考虑?” 一语笑谈,听着轻松,实则刁难。 倾尽天下,谁可将得来不易的江山拱手相让? 卓香雅言出于此,即是想让男子明白她与龙肆之间的关系,就算不会是对敌,但也,决对不会是夫妻那般肩负着责任,与守护的深情厚主,同床异梦倒还差不多。 第144章 以后你会一直当护花使者? “是吗?你对龙肆的心,就如此不理不顾?他对你的念头,怕是未必能那般轻易打消吧?丑女人,你可有应敌之策?不妨与我说来听听,我也好给你做个参谋?” 男子的嗓音,低沉浑厚,略带沙哑,带着一股言语无法形容的魅惑,一词一句,沁进卓香雅的耳畔,高贵中,张扬着淡淡显露的华丽,颇有一丝毒蛇吐芯,即是试探,也是邀请的意图。 她若不与之翩翩起舞,则是被试到了底限,她若慷慨赴约,那绝对是一场有惊生险的玩命之旅,稍有不趁,便会丧生在毒蛇的尖牙之下,死无全尸。 如此擦边而论的问题,似过非过,着实让人难以回答。 卓香雅再三衡量,终是认为孤军之战,总好过相隔于河,两军同渡,万一配合不好,反倒伤了彼此的和气。 端起茶杯嗓饮小口,掩去心中燥动,卓香雅婉拒男子邀约,淡声道:“呵呵,公子是否高看本宫了?本宫只想在宫里安静宁和的生存下去,一日三餐尽足罢了。何来的城府之谋?公子莫要说笑。” “是吗?说笑?既然想保得一日三餐尽足,那在这房间里,娘娘又何必在龙肆的怀里奋然挣扎?得君子者得富贵,跟了龙肆不就一世富贵荣华了么?” 狡猾的女人,竟然打算拒绝他的帮助? 男子生凭至此,再一次被卓香雅破了例,在男子的生命中,出现了第一个拒绝他帮助的女人。 “你说什么?你全都看到了?” 眸色一沉,手上的茶杯险些失落。 玉颜凝起一丝寒厉,卓香雅端着茶杯放到桌面上,勾起薄唇,话音生冷:“是公子忘性大了,把昨个夜里本宫说的话,给忘记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占道儿,彼此都客气点不好么?非得把什么事儿都说开了才好?似乎本宫,没有对不住公子的地方吧?” “呵呵,没有吗?我怎么不觉得?静斋宫可是我的地方,你未经主人私自进入,难道不算打扰么?龙肆在这间屋子里对你做过什么事情,我可是定睛睛的看个周全,难道不是打扰么?若不是看你不愿屈服在龙肆身下,我会以内力震塌两根顶梁柱,替你解困?丑女人,招惹你几句你就寒了脸,这两日的同院共处,你都给忘了?你这朵花刺儿,还真是够扎人的。” 站起身,走到卓香雅的面前,未经卓香雅允许,男子宠溺的伸出手揉上卓香雅的发丝,温润和煦的声音里,充满柔情的一问,当时,把卓香雅问的哑然,诧异。 “什、什么意思?是你震塌了顶梁柱?那救了本宫的人,不就是你?那本宫不就白高兴了一场?” 原来,那是人为事故!是男子在暗中帮她?那她不就得答应男子一件不奉献灵魂,和身体的事情?这可怎么办? 情绪里,慌乱大于惊喜,对于男子给卓香的这次惊喜,大概只剩下惊,喜是一点都没有了。 “当然是我救了你啊,不然你以为呢?丑女人,这么吃惊吗?谢谢也不说一声?倒也无妨,以我的估计,日后你用到我帮忙的次数会更多,所以攒在一起再道谢也可以。我不是那种很喜欢别人报答的男人。只有全天下都欠了我的,那总有一日,它们才会都属于我嘛。当然,你除外,因为你长的太丑了。” 看到卓香雅足够震惊的反应,男子的心情格外愉悦,站在卓香雅的面前走来走去,自行替卓香雅寻着不向他道谢的理由,全然没有发现,他对卓香雅在态度里的忍让,已经又往他的地界里扩展了一步,让卓香雅离着他的心,又近了一段看似若有苦无的距离。 “你的意思是以后你会一直当本宫的护花使者?那你刚刚又问本宫对龙肆的态度,难道是在打探本宫的意志是否坚定?那你直接问本宫不就好了,拐那么多弯做什么?本宫还以为你是要——” 无语,卓香雅当真无语。 事情绕了这么半天,其中原因竟然是在这里? 捂着唇瓣挡住脱口而出的想法,卓香雅瞅着男子的眼神里当真松下一口气,没了之前的警戒敌对。 第145章 记住我的名字 “你还以为我是要害你?你很值得人害?你这个丑女人啊,真该拿刀把你的心给剜出来看一看是不是红色的,要不怎么总是把别人的好意想到坏处去,而且,还不领情?信不信我要想害你,一只手就可以?” 猜出卓香雅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的话,男子手袖一挥,似要故意向卓香雅证明他的愤怒般,猛然扣向卓香雅的脖颈。 这个女人太让人伤心了!太伤他一颗为她着想的小心脏了。 他不捏断丑女人的脖子,难以让他安宁啊! “啊!大侠饶命!” 卓香雅坐在椅子里向后一缩,双手摆在男子扣抓过来的掌前,眯起满眸戚伤,悲怆地望向男子,口中阵阵有词:“大侠,你看在小女子从来没有涉足江湖,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份上,饶了小女子一次行不?小女子不是不相信大侠你,只是这皇宫里波谲云诡,人人皆身藏不露,小女子哪知什么时候会被人在身后砍上一刀?大侠与小女子相遇不过两日,相信大侠对小女的身家已经了解甚透,可是小女,却连大侠你的姓名为何都还不知道,这让小女子如何相信,交托与你?大侠,饶命呀!” “呃戏是不是演的有点足了?丑女人,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知道了名字?哼!就知道你存了这种不良心思!我才不会” 抓过去的修长玉指,戳着卓香雅白晳的掌心点了两下,男子未说完的话语噙在唇畔,美眸里的目光紧紧的盯在卓香雅左手掌心里的花纹上,一时,看得入神。 这朵花纹,就是她为挡住那枚穿透过掌心里的金花簪子所留下的痕迹,特意命绣官描刺上去的吗? 真漂亮,真精致,透着凄美的毒,残酷的伤,刹那间,仿佛俘虏了他的心,随着他的心脏,一起,砰,砰,砰砰的跳着。 “不会怎样?不告诉本宫名字?那你为什么要保护本宫?本宫与你,可有过去渊源么?” 挡在男子面前的掌心忽的攥紧收回,卓香雅藏着手背在袖子里,不解男子盯着她左手上的绣图做什么,早上龙肆也看着这个绣图发愣过。 她只想把手上丑陋的疤痕给遮住,没想过吸引他们的目光啊! 他想在宫里保护她,不会是因为她手上这两副绣图吧?古人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轻易毁之’,她都如此这般伤身残体,难道还会受得男人们的注意? “白锦遥!” 瞅着卓香雅隐在袖子里的手背,男子收回扣向卓香雅的手臂,出乎卓香雅预料的,说出三个字,沉甸甸的,听在卓香雅的心里,像是砸出了一个坑似的。 “白、白锦遥?你的名字?真、真好听。” 口中回味着男子透露给她的名字,卓香雅没有想到,她的一个借口,真的会换来男子的一个真实的回答,那他,是真的想在宫里帮助她吗? 可他凭什么来帮她呢?他根本没有需要帮助他的责任吧? “嗯,我的名字。丑女人,记住我的名字。我只说一次。” 女人手背上的图花,在不经意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白锦遥收回落在卓香雅手袖上的目光,转身而立,站在卓香雅面前身影挺拔,笔直,淡淡的口吻,与其说是一种冰冷下达的命令,不如说是那是他身上随时都会散发出来的一种不容忽略的强势气质,由不得他入眼的人对他生出拒绝。 哪怕那种拒绝,仅有一次,仅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只生不忘的一次。 “呃本宫不是没有礼貌的人,你放心。那你刚刚说的坏消息就是这个吗?在本宫看来,对本宫而言,这个好像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喜欢穿着黑衣的白氏男子,主动提出要在景`云国后宫这片阴深险恶的沼泽地里要当守护她的暗夜骑士,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 卓香雅带着感恩的心情来回应这个突然降临的奇迹,虽然在其中,还有一点点的不可理喻,因为她实在不觉得在她的身上,可以有什么原因会是吸引着这个神秘男人愿意无偿帮助她的资本。 “呵呵,嗯,好消息。既然先知道了好消息,那就再和你说一下不好的消息好了。为了能让我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的保护你,所以,你要主动喂饭给我吃。所谓‘君子远庖厨’,我可没有兴趣每日自己动手备置膳食,我要吃你亲自动手做的。” 看到卓香雅望着自己的眼光里闪烁着点点璀璨如星的亮光,充满星光的眸子里满是感激之色,白锦遥撩下美艳的眸眼,淡然扫过令他心悸迷失的女人袖子,提出条件。 第146章 那件事情,不怪你 “啊?本宫哪里会做膳食?你不怕本宫会毒死你?” 她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只是会做刀销面和蛋炒饭的好不好? 卓香雅望着白锦遥一副非她不可的决心模样,蒙傻傻的问。 “哈哈哈!我在宫里保护你,你当然得负责我的饮食啊?咱们也算公平、合理,彼此两清。你要是毒死了我,你以为你在静斋宫里还能住的安宁?算是一笔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挺拔的黑色身影在卓香雅的面前负手而笑,笑声张扬充满狂傲。 白锦遥伸手扣住卓香雅的下巴,轻轻往下一扳,眯着美艳的眸子,注视着卓香雅满口少到一颗的漂亮小白牙,眸光里邪肆乍生,未等卓香雅回应,复而又道:“你就不担心,若是伤了我,会惹来的巨大后果么?怕就不只是掉一颗牙齿这般简单了,丑女人。” “呃你又叫我丑女人?小心本宫毒不死你,先拿口水淹死你咧!本宫就不信,一顿饭给你吐两口口水,你还能顿顿吃的想。松开本宫啦,你不知道少了一颗牙齿,很容易被风吹到感染风寒吗?再惹本宫,本宫就把风寒传染给你。本宫过得不好,你也别想消停!” 挥手打掉白锦遥扣在下巴上的手,卓香雅横起眉梢瞥了白锦遥一眼,被白锦遥惹怒了平时隐藏很好的不良脾气。 “呵呵,好啊,那就始出本事来好了。忘了告诉你,如果膳食备的不好,我的脾气也很大哟!今夜天色晚了,暂时先聊到这里吧。明日记得早起给我备膳食,我的习惯是,每日清晨一碗粥,半个月之内不准重样,你看着办。要是敢吐口水,我就用龙肆对待你的方式,也让你尝尝我的口水,明白我的意思了么?哈哈哈!” 丑女人,还敢用那些自作聪明的小方法来威胁他?看他怕不怕? 无视卓香雅在自己眼前故意夸大的说词,白锦遥虽是大声的笑着,可眉眸里的目光总是一直停留在被卓香雅挡掩在手袖下的掌背绣图上,昏昏晃晃,难以离舍。 “你在看什么?本宫的手有什么问题吗?用来遮挡伤疤的东西,需要那么认真的观注么?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颂赞的事情” 颤颤的把手袖向身后掩去,卓香雅通过这两日与白锦遥的相处,深谙白锦遥应该非是普通常人,所以对她与龙肆之间的那点事情也没想过利用何种借口去隐瞒,把一切都已看的很淡。 她只是受不了白锦遥一眼不离望着的炽热眼神,那种感觉,就像是逼着她把过去的事情在白锦遥面前主动开口,主动去讲述一样,是渗着血色的痛心回忆,很不好,很不好,卓香雅也不愿去想起来,咬着唇瓣把头低了下去,喃喃的说,声音很小,刚刚是白锦遥仅能听到的程度。 “呃那件事情,不怪你。没必要自责。” 如果不是卓香雅收回了手袖,白锦遥尚不会知道,他出现在卓香雅面前的失态行为还会持续多久。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有好久,没有盯在一处地方,认真的睁开眼睛看过了。但是眼前女人手上的绣印,就好像是烙铁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时,霎那间就抓住了他的目光,让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失神盯看,想要睡进女人白晳皮肤里,那连接到全身的血脉去。 “呵呵,是吗?一尸两命,不该自责吗?雪妃抢了本该属于本宫的爱情,还来庄元殿里挑衅本宫,本宫从来都不觉得她是个不该受到教训的女人。倒是可惜了那肚子里的孩子,是条无辜的小生命。白公子,你保护本宫这般狠心的女子,不怕会受到牵连么?” 曾经做过的事情,就像印在掌心掌背上的金花簪子,变成了躲不掉的烙印,永生永世铭记着,她的狠,她的绝情,她与龙肆的路,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没有过程的,就已经奔向结束,想再挽回,却是无门。 卓香雅抚摸着掌背依稀没有消褪完全的疤痕,眉间染上一许凄然,摇摇头,想要不再去和任何人说起这段失败的经历,终还是没能封口,保持缄默,和一个只见过两日的男子缓缓道起,讲述由来,静静等着白锦遥惊讶之后的责问。 第147章 奇怪的男人,大言不惭! “受到牵连?指不定是谁受谁的牵连吧?不要帮思乱想了,我唤凋月进来陪你,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还想吃你亲手熬的粥呢!我先走了。” 随意哼出一句载了太多不可告人知晓秘密的话语,白锦遥听出卓香雅话里深藏着的自责,颔首轻叹一声,捋顺卓香雅散在额边的余发,露出一张白晳润致的少女面庞,慢慢盯了小会儿,軐身朝门外走去,剩下卓香雅一个人孤单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凳子里,缩成软绵绵的一小团,寂寞的陷入沉思里…… 木屋外,凋月在厨房里为卓香雅熬治疗嗓子伤患的草茶,飘了一院子的雅亭茶香。凋月听到木屋里有动静传到院子里,回头一看,原来是白锦遥从木屋子里走出来。 “公子,您和我们家娘娘都说些什么了?” 拿起铁钳夹出几根放进小灶里的火炭,凋月拿着扇火的小竹扇跑向白锦遥,好奇的挡住白锦遥的去路, “说了些什么,需要向你这个丑丫头交待?总之,以后放心呆在静斋宫里便是,有我保着你家主子,你就不用去费心了,把心思全都放在照顾你家主子安好的事情上罢。不早了,草茶若是熬好了,快给你家主子送过去,累着身子怎么给本公子熬粥喝?哼!” 美眸里清光泛漾,扫过厨房里放着的烧茶坛子,白锦遥挑着眉梢从凋月的面前走过,淡淡的飘出一句冷哼,甩下一句已成定局的事实,向院子里堆满白雪的墙角走去。 “呃奇怪的男人,大言不惭!有皇上和王爷在,娘娘是你说想保护就能保护得了的?还有嗳,娘娘为什么要熬粥给他喔。” 水灵的大眼睛里,写满对听到事实无法可以理解的困惑。 凋月走回厨房,不时探出眼神向着男子休息的墙角望去,心中惴惴不安,很怀疑男子对她说出来的话里,到底带了多少的真实。 保护她家娘娘,她都不敢保证可以做到的事情,他一个外人能做到什么?到时候会不会弄巧成拙,让事情更加难办啊? “娘娘,喝草茶了。” 凋月端着草茶进屋,怀着心事的面容黯淡无光,她还在为白锦遥刚才说过的话而担心着。 屋子里没有回声,只有一道轻浅均匀的呼吸声荡在空气里。 “娘娘?是白天累到了?嗳!都是让皇上给折腾的,这种日子要是天天赶上,以后可怎么过。” 草茶放在桌上,凋月轻踩着小步子走进屋里,看到躺在床榻上合衣入睡的卓香雅,不由的叹出一口困累之气。 伸手替卓香雅掖好被角,凋月走到窗前吹熄宫烛,站在木屋外厅备好的另外一张床塌前,软身一倒,无力的闭上眼睛,以后的日子,还是听天由命吧,但愿她们主仆二人,不要被宫里这群洪水猛兽给逼的走投无路吧。 木屋中的两个人,在宁静的夜里,安然的睡过一晚,早上四更宫鼓敲响,卓香雅迷迷糊糊的从床榻上爬起身子,眯着眼睛点亮室内的烛火,伸着腰肢连连打着未睡醒的呵欠,走向屋外,边走,口中还念念有词。 “坏男人,要本宫给你熬粥喝,信不信本宫真的给你吐几口口水进去?” 屋外,凋月还沉浸在睡梦里没有醒来。 卓香雅路过凋月榻前的时候,顺手摸在凋月额头上试了下凋月额上的温度,确定凋月身上的风寒没有引起发热的症状后,放心的收回手袖,揉着因早起而生出疼痛的眼眸,走出屋子,进了厨房。 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卓香雅这回相当吸取教训了,取来锅盆洗净米下锅,然后把凋月劈好的木柴一根根放在灶里,再投了一整个的火折子扔了进去,关上灶门,动作迅速敏捷,先后有序,比之前的那次点火,大有长进。 “嘿嘿!你先慢慢熬,本宫先睡会。” 盖上锅盖,卓香雅取来一只小板凳坐在灶火前,双腿对着灶口的方向,支着下巴闭起眼眸,懒洋洋的望着一点红光都不见有的灶炉,胸有成足的准备小憩一会儿,不负责任的对着灶台说道。 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已经悄然出现一道身影,被厨房里的烛火在地面上照出一条长长的黑色影子 第148章 那个丑丫头对你很重要么? “呵呵,你确定火是点着了?” 冷不防飘起在厨房里的男人声音,惊了卓香雅一跳。 支着下巴的手一滑,卓香雅倾着身子险些没倒到灶台上去,幸好,那个站在她身后的黑色影子及时出手扶住卓香雅奔向灶台的脑额,助人为乐了一把,才让卓香雅免于在灶台的砖石上撞得头破血飞,再一次破相。 “嗯?你?你怎么总跟在本宫身边像游魂似的?吓着本宫了。” 突来的惊吓,确实让卓香雅心悸之余,难免庆幸有人保护住了她美丽光滑的额头。 但只听声音来说,卓香雅实在不怎么想见到保护住她额头的这个男人。 抬手啪的一声打掉男人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掌心,卓香雅捂着脑门抬头,望着又换了一套新衣衫的白锦遥,不太欢迎白锦遥的到来。 “我这是在保护你,人身安全也算保护范围之列啊!要是你伤到烫到了,以后怎么给我做早饭吃?瞧你这火点的,和昨天的有区别么?” 走近灶台,男子垂眸瞧了眼没有一丝火光的黑漆漆灶台,抬起靴子挑开灶台的小铁门,斜着目光瞥去,果然,还是昨天的老样子,半点火星都没点起来。 “嗯?火没点着?” 卓香雅惊奇的向灶台内望去,眨了眨眼皮,无语。她分明很认真的点火了啊! “像你这样点火,我想喝碗粥,不得等到头发都白了?丑女人,点火不仅要送木头搭进去,还要留有空隙的架起来,底下放两段,上面放一段,再加上一些松软的引柴在里面,这样才能点着火,你不知道么?把火折子给我,我来试试。” 放了三根木段子推进内灶里,白锦遥弯下身蹲在卓香雅的身边,伸手,笑容可掬,淡若清茶,雅似书卷,俊秀的眉宇之间尽是彬彬有礼,面纱之下,薄唇之中吐出来的话语,却是字字珠玑,吐舌如毒,向卓香雅不客气的讨要着火折子。 “扔进里面去了。本宫又没有去参加过露营,哪里知道怎么把火点着?” 指着黑暗的灶台点了点,卓香雅挪着凳子往边上靠去一点距离,嘴里小声的继续她艰苦漫长的辩解之路。 “那你怎么不让那个小丫头起来点火啊?我在外面游历这么多年,大至皇庭相府,小至富贵商人,但凡是有小姐丫鬟存在的地方,就没见过像你这种把丫头留在床榻上休息,自己跑出来做活的主子。你的小脑袋里,原来不只是傻了一点点啊,是傻透了?我只是让你熬粥而已,又没说非要让你点火。入得我口里的东西你亲自置办就行,其余的力气活不会使唤丫头去做?” 挽起袖子在灶台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出火折子,白锦遥吹燃火折子放在灶台里摆在三段木柱中央,顺着灶外吹进的一股冷风,撩起面纱对着火折子适时送去一口呼气,火折子顺风点燃,烧到木柱之上,引火点燃灶台,一次成功,比之卓香雅,完胜率达百分之百。 “呃能使唤你干嘛要使唤凋月?这不是点的挺好的?” 灶台里燃起明黄色的火光,暖暖的映在卓香雅身上穿着的绵薄衫裙上,照亮了卓香雅一张睡容惨淡的苍白面孔,盈盈闪着几丝入人心疼的憔悴。 卓香雅指着灶台里渐起的火,慵懒的抬了抬眼皮,带着些许怠意的问。 “是么?我的身份是你那个丑丫头能比得上的?丑女人,我是真的有些不懂,那个丑丫头对你很重要么?在皇宫里,能如此照顾着自己丫头的,怕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主子了吧?呵,需要我为你们的主仆情深举歌歌颂一下么?” 不屑的冷呵一声,美艳的眸子里透着看惯女人之间勾心斗角,虚伪应付的淡漠。 白锦遥听着锅内渐渐烧起的水声,忽然很想知道这其中是否曾经发生过特殊的原由。 “呵呵,你没有亲身经历的事情,没有亲身到别人的生活中走过一次,凭什么就可以断定凋月没有值得本宫去在乎的资格呢?” 眉额一挑,挑出淡淡的伤感。 卓香雅瞥向白锦遥的眼神里带着讽刺,似乎把白锦遥这种完全不把下人当人看的主子看得甚为卑微,渺小的不值一提。 第149章 丑丫头救过你的命? “喔?难道还有内情?” 伸手勾来一个小凳子放在卓香雅身边,白锦遥挨着卓香雅排对排的坐在灶台前,闻着从锅里缓缓飘散出来的米香,美眸一闪,闪过一丝释然,故作诧异的问。 “呵呵,其实,有些话,藏在心里久了,也便淡了。有些事情,藏在过去里深了,也就渐渐忘了。可是,白公子,曾经三番两次救你于生死之间的恩人,在你的记忆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遗忘吗?如果真的可以昧着良心去遗忘,应该会被别人骂成是忘恩负义的人吧?” 淡淡的声音,香醇如米汤滚在锅里飘出的清新滋味。 卓香雅随手拿起一根放在身旁的细小木枝伸进灶台里,烧着了点点火星,划着火星闪烁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轻浅的黑色痕迹印在白锦遥的眼眸里,是一个秀气的‘恩’字。 “嗯?恩人?你是说那个丑丫头救过你的命?” 视线落在眼前的秀气小字上,白锦遥出乎意料的挑挑眉,话里透着发自内心的惊讶。 “嗯,救过,不止一次。白公子,你听过景`云国里有关于卓府小女儿的传言么?” 点头承认,虽然那些并不是她想要回忆起来的痛苦。 卓香雅只是觉得藏在心里最深处那个角落里的事实,如果真的埋久了,就会失去它存在的意义,能够与人分享,是一件好事。 “嗯,听说过。 外界皆传言卓将军把自己的心爱女儿当成子来养,三岁习文,四岁习武,五岁已经开始练习琴棋箭射,马上刀枪,六岁已经被卓将军带至国防守军驻营,与将们同起同睡,同食同饮,所受的苦,吃过的痛,非平常孩童能够历练。 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卓府小姐到了七岁忽然就卸甲归府,专心读起了女工文绣,还入了景`云国第一国学院。 在十五岁及笄之后,嫁于当朝六皇子龙肆,成为景`云国尊国国母,呃那个被废,在十八岁时,住进了静斋宫。对不?” 有关于住进静斋宫里这两个女人的身份,早在白锦遥受伤的当夜就派人去做了调查,而调查回来的结果,不禁让白锦遥大吃一惊。 白锦遥没想到,这个在他眼前对他忽冷忽热,忽亲近忽淡漠,被他在初遇时曾经染了心思想要带回自己身边的奇怪女人,竟然是曾在景`云国后宫里身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尊贵国母?也就是龙肆的原配夫人,卓府家唯一的小姐卓香雅。 然令白锦遥更为吃惊的,则是以卓府在景`云国五代将相如此显赫的声名,现今却落得个将府被封,送进宫做了皇后的小姐被龙肆废位赶进冷宫的可怜下场? 不得不说,白锦遥有那么一刹那,尤其是在月光下见到卓香雅偷偷躲起来哭泣的时候,是特别同情怜悯这位在命运里饱受坎坷的少女的。 倘是没有那一刻的心软,白锦遥绝对不会像个闲人一般,大清早的听着更鼓声音利索的从雪里爬起来,只为此时能与卓香雅多相处那么一小段暂时被吸引过去的时间。 “呵呵,你查的挺全。不过好像漏掉了一些。 本宫六岁随父亲入国防守军驻营,随同那些兵士与边境牧族争夺寸土边境,几次死里逃生,都成功脱险,这样的成就让本宫颇为沾沾自喜,以为外面的世界其实并没有父亲所说的那般危险。 所以有一次,本宫就偷偷背着父亲带着凋月去野林里玩儿,在林子里,本宫遇到一个受伤很重的小婴儿。当本宫想要治那个婴儿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全身发紫。本宫救人心切,一时心软抱着那个小婴儿就往兵营里跑。 可本宫哪里会想到那是牧族敌军刻意替本宫作的饵,那个婴儿身上,染满了当地的一种蟒蛇蝎毒,凡沾身者,必毒入心肺,不出三日必亡。因此,未等本宫把那个婴儿带回兵营,那个婴儿已经断气,而本宫也因此染了蛇毒浑身无力,瘫软倒地迈不开步子。 那些牧族人早就把本宫与凋月盯在眼里,就在暗中等本宫毒发,好逮住本宫去威`胁父亲退还边境领土,本宫哪里是受得了威`胁的人?还想逞次英雄与那些人拼命到底呢! 要不是凋月一直拖着本宫在跑,劝本宫不要轻生,本宫哪还能有与你坐在这里聊这些的幸运?” 轻笑一声,忆起年幼的狂妄事,卓香雅的眸眼里闪过一丝抹不掉的忧伤。 如果没有那时的年少轻狂,没有那时的鲁莽喜功,她现在,或许也会成为一个闻名景`云国上下的傲然女将军,生活,应该不会仅仅被包围在皇宫这片狭小的天空里吧。 第150章 女人说话都只讲一半的? “嗯,或许。那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的经历,是白锦遥无法得知的惊险。 白锦遥皱着眉头在心里替卓香雅紧张着,紧张着后来所发生在两个女孩身上的事情。 “后来啊,本宫与凋月被那些人逼到了山崖死角,前有追兵,后是绝路。本宫当初以为凋月会放下本宫不管,毕竟五六岁的孩子,在面对几十个大人围追堵截的时候能有多大的胆子。可你知道吗?凋月竟然抱着本宫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划在地面的黑印写出一个整齐漂亮的‘跳’字,卓香雅至今都忘不了在生命临逝之时,如果有个人肯向你伸出援救之手的那种感激之情,不仅仅是因为没有被抛弃,而是因为,在绝望里看到了本来不该有的希望。 那种希望,会无限激发人的求生欲望,如同当初,她任由着凋月扯着她的衣袖,一齐越下悬崖时,徘徊在耳边的呼呼风声,让她迫切的想要活下去,再也,不想对谁,去一时心软了。 “那后来” 白锦遥听的认了真,侧眸瞥着卓香雅没有什么表面的平淡面孔,心中那块不轻易触动的地方,像是被订进了铁钉,忽的松了些许。 “后来本宫与凋月在悬崖底下整整呆了三日。悬崖谷底里长满药草,凋月为了试哪种药草对本宫身上的毒性有用,她就染了本宫的血毒在她的身上,挨个药草去尝,不管有毒的,还是没毒的,哪怕是在本宫面前疼得她死去活来,她也撑过去了。一直撑到父亲派人找到我们两个。所以,凋月对本宫来讲,不仅仅是丫头那么简单,是本宫的恩人,一生一世的恩人。懂了?” 曾经被白锦遥气势汹汹问过来的话语如今被卓香雅以同样的气势给问回去,卓香雅笑着看白锦遥一怔的木然表情,扔开手中的木枝,站起身去揭快要被米汤顶开的锅盖。 “嗯,真香。原来自己做的饭就是很有成就感。不过,好像有点硬?” 揭开的锅盖放在灶台上,卓香雅取来舀粥的勺子盛出一勺,用筷子夹了夹,试了度硬度,转头对白锦遥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从兵营回来?难道就是因为闯了这件祸事?” 白锦遥的思绪还陷在卓香雅所说的事件断层里,没有及时跳脱出来。 “呵呵,你就这么关心?” 放下舀粥的勺子,卓香雅在装着调料的柜子里挑出一块浸过水的鲜放到菜板上拿起刀切丝,一刀刀的发出当当的声音,掩盖住了卓香雅声音里渗着疑问的探询。 “关心倒是不至于,但是女人说话都只讲一半的?不能没有原则啊!” 白锦遥跟在卓香雅的身后,避躲开刀刃下偶而飘开的血迹,皱着俊秀的眉梢问。 “女人都是这样的啊。想说便说,不说便说嘛。” 不理会白锦遥的抱怨,卓香雅把肉片切成丝均匀摆在盘子里,走到菜柜里去选了一小把菠菜,还有一根胡罗卜拿出来。 “不行,我想听。你不说给我听,我就不让再切东西。” 手袖一挥挡在卓香雅的面前,白锦遥阻住卓香雅的步子,抢下卓香雅手里的菠菜和胡罗卜,寸步不让。 “行了,说还不成?反正再说下去也没什么,就是回到兵营之后,本宫中毒太深,虽然救回一命,但是整个心脏被毒素侵染,导致机体麻痹,丧失了一部分供血功能,能勉强维持生命存在已经是最大的庆事。 本宫如今能活在世上,表面上和正常人差不多,没有什么差异,但是只要本宫多做一点有可能让情绪激动的事情,本宫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供血不支而致枯竟,令本宫可随时死去。而凋月中的毒少,再加上尝食了那么多草药,因此她并无大碍。 父亲碍于本宫的身体已经不再适合兵营,遂把本宫送回府里修习文教,哪里料得遇上龙肆、龙泊这两个万世妖孽,扰了本宫的一世清宁。 在庄元殿和雪妃动了武力那一次,如果没有凋月,本宫也早随着雪妃一同去了。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卓府多了去了,她救了本宫不止一次。所以,凋月和本宫之间的关系,可以称得上姐妹,也可以称得上是‘朋友’?” 拿起菜刀剁在菜板上,卓香雅略带沉思的斟酌着脑袋里可以用到的词句,不客气的抢回白锦遥手上的菠菜和萝卜,迅速洗净,切片,切成碎丝,一盘颜色清新的菜丝很快切好,盛盘。 第151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朋友?女人和女人之间也能成为朋友?我没见过。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在过去十八年里,凡是出现在我身边的女人,除了我已故的娘亲,和我逝去的亲生妹妹之外,就连我非常喜欢的那位妹妹在内,无一例外不面善心狠,善于谋算的。想她们可以共处,估计是千百年难得见到的事情嗳!” 视线扫过菜板上被切的整齐均匀的菜丝,白锦遥寻思着卓香雅的话,总觉得怪怪的。 女人和女人,能像男人与男人之间那种,也可以义结金兰? “哈哈!那是你命苦,没遇到和善的人呗。本宫非常同情你悲惨的处境。” 听到白锦遥刹是认真的和她理论,卓香雅莞尔轻笑,走到灶台前弯身蹲下抽出几根烧燃的木头放进另外一顶灶炉里,倒进一盆清水开始洗唰唰。 “可是” 盯着卓香雅的身影,白锦遥动了动唇,面纱下的薄唇欲言又止。 “没有什么可是的。难道女人都那么白痴,一遇到女人,不分清红皂白的,除了争男人就是打架么?本宫就不明白啊,这个世界里的女人怎么都那么不要face呢?好像全天下就一个男人似的。动不动就吃醋,勾心斗角,再不来狠点的,下个毒啦,在男人面前刻意诬蔑一下啦,然后男人傻傻的就被骗上钩,宠一个,罚一个?整天虐来虐去的,她们演着不嫌累,本宫听着看着都累。白公子,本宫忠心的祝愿,希望你不会成为那种只懂得用眼睛看事物的愚蠢男人一枚。否则,你永远都留不住你最喜欢的女人。去,把水倒了。” 唰锅的铁锈水盛在木盆里满满的溢起一层漂浮着的红渍,卓香雅推了推已然听着她的话愣掉的白锦遥,指着厨房外面的木桶说道。 “嗯?” 俊眉高傲的挑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白锦遥端着盛满铁锈水的木盆,阴沉着美艳的眸子盯着卓香雅好一会儿,还是忍气吞声的去倒了。 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这个有夫之妇命令来,命令去的,那不是间接等于是龙肆在指挥他? “哼!” 摔着木盆扔在灶台上,白锦遥倒完水回来才发现这个令他完全丧失尊严的事实。 “气什么啊!本宫不就浊让你倒了次水嘛!你要是能冷血的看着本宫体力负荷过重,劳累到心脏崩血而亡的话,那下次本宫来倒。” 灶台下的火已经烧燃,卓香雅拎着清水倒进锅里,靠在灶台上擦着额角上渗出的汗丝,捂着因拎水而跳动加速的胸口,脸上蕴开一色苍白,白印如纸。 “喏,给你。昨天夜里,你落下了。” 眼眸落在卓香雅苍白的面容上,白锦遥压下内心里的怒火掏出昨夜被卓香雅送回的手帕递到卓香雅的面前,生硬的态度稍微软了些,但显然还在气火上,没有消歇下来。 “呃,不是你喜欢的女人送你的?定情之物哪里能轻易送人啊!本宫从来不夺人所好。” 摇摇头,拒绝白锦遥的好意。 卓香雅见着锅里的热水烧开,取来切好的菠菜,胡萝卜丝扬洒下锅,只等菜在水中翻腾了一下便捞起来放入事先摆好的清水盆里过凉。 菜香在锅里散发出一股清新的热气,蒸得卓香雅垂在额边的发丝随着蒸汽起伏不定,凝住了白锦遥瞬间僵愣住的眼眸,紧紧锁在那几根漂浮在白雾中的凌乱发丝,一股莫不由己的疑问不觉涌上白锦遥的心头。 “那、那个,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心里的想法,未经思考已然脱口而出,白锦遥说完之后,方发现,他的问题,对一个仅仅认识了两天的女子来说,是有多么的唐突。 “本宫?喔,本宫觉得啊,喜欢本宫的男人,自然不会让本宫为难,而能让本宫喜欢上的男人,一定也要懂得替本宫自主扫清身边那些花蝶飞影才行。否则,本宫宁愿此生不嫁,老伴山寺古钟。你也知道,本宫的心脏太脆弱,就算能和其它女人争得过,也不能去争,想要保命,就只得适当做出些取舍了呗。谁让本宫这身上的硬件设施容不得本宫志高气傲,心比天高呢?要是再来一次雪羞宫的事情,估计本宫就无命再活下去了,会被那种女人给气死的。呵呵。” 青菜焯过一遍,放在笊篱上沥干。 卓香雅重新给锅换了水,把肉丝倒在水中,一边回答着白锦遥的问题,一边搅着在水中慢慢熬煮的肉丝,并没有去看白锦遥不知不觉崩紧的脸色,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的不妥。 第152章 他以为这是微博呢? “你是指三宫六院,只可你一人?” 虽然情绪在崩紧,但白锦遥还是听出卓香雅话里的重点,这个女人,想寻个一世只为她的男人,可是,这种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不尽真实吧? “不一定要在皇宫。天下帝王皆如是,身边美女如云,能容得下本宫么?本宫的想法嘛,即使,不在皇宫也可,即使,一生无繁华富贵也可,即使,孤身一人,独步江湖也可。要不,寻个乡野村夫?过过孩子成群的日子?就是,不知道本宫这身子,能不能熬得过生孩子这一大关。” 搅着肉丝的勺子在水中缓缓停止,卓香雅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想起那日与凋月曾经谈过的,唇畔上飘出一丝浅笑。 天下男子万万千,可有那红尘里的若水三千,仅供她一人取饮? “呃这个话题到此打住。听得我很不舒服,我在家乡那里认识很多闻名天下的神医,等我寻个时间回家乡替你拎个来给你好好看看。现在,我有其它的事情要问你,你打算早晨就给我喂一锅白粥么?” 卓香雅自我怜嘲的口吻刺痛了白锦遥身为男人自动会对女人生出的心疼。 白锦遥皱着眉梢走到卓香雅面前,瞅着锅里煮开的一层浮在水面上的白肉丝,尴尬的扭转话题,听得卓香雅一愣,这不明显没话找话么?她都做了多长时间了,他现在才来关注? 他以为这是微博呢?随时想添加关注都可以? “本宫喝不惯白粥,做些菠菜肉粥好了。本宫也只会做这一种粥,就是把东西全都往锅里一放,等它熟了,放点盐进去就好啦。你想吃本宫做的粥,那以后你最好自求多福咯,免得本宫一个不留神就把你给毒没魂儿了,到时可就得一辈子睡雪里了。” 眼神里透着浅盈盈的温柔,卓香雅捞起锅内的肉丝,未等白锦遥出声阻止,已经快一步把捞出来的肉丝直接扔到另一口熬着白粥的锅里,又在白锦遥来不及反应之下,迅速忙活着把菠菜和胡萝卜一起下锅,拿起勺子兴致勃勃的搅啊搅,搅啊搅,搅啊搅。 “喂!丑女人,你存心的?” 等到白锦遥发现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卓香雅祸害了他的一锅香满满的白粥后,指着卓香雅的身影纵然生怒,却在对着卓香雅一脸开心的笑容时,怎么都怒不起来,硬是压低了声调,全然一副商量的态度。 “存心?怎么会啊。菠菜肉丝粥,很适合在清晨吃啊。你要是不喜欢吃,本宫和凋月去吃。” 小勺里舀出一勺白盐均匀的洒进锅里,搅拌。 在卓香雅的记忆里,她没有来在这个世界里之前,最喜欢的就是在早上的时候,去外面的快餐店里打包一份这种粥带回办公室,只是自从来了这里,她被从小的山珍海味给伺候的嘴刁了,食不惯清淡味。 现在被打进冷宫了,想不清淡也不成,还好龙肆没有饮食上亏待她,昨个儿白天送来不少的衣食用物,就是不知,龙肆昨天的兴致,消了么? 如果龙肆还像昨天一样闯进她的房里,白锦遥到底会用什么手段来保护她? 想起龙肆与龙泊的存在,卓香雅苍白的面孔,被水里的蒸汽打湿,变得更加苍白,憔悴。 “丑女人,这东西真的能吃?” 白锦遥盯着卓香雅飘飞的思绪,扬眸向外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再不用膳,他很担心他就没有早膳用了。 谁晓得龙肆会不会再一次突然现身,伤个所有的人措手不及? “嗯,能吃,本宫去叫凋月起来。” 无意再与白锦遥多做口舌之争,卓香雅一想起白天里即将要度过的难熬时光,就算再美的美食摆在她的面前,她也无心去品尝。 凋月在床榻上睡了一个晚眠,被卓香雅叫起的时候,惊讶的捂住唇瓣不敢相信自己怎么睡的如此晚,还让自己主子做了早膳。 第153章 你值得本宫信赖么 “娘娘,凋月这就去备早膳。” 披了件薄衣慌忙就往外赶,凋月凌乱的眼神在卓香雅的注视下,多了几分未尽职责的愧疚。 卓香雅扯住凋月的衣袖拉进屋里,拿了一件厚棉披风套在凋月的身上,说出来的话语重心长,“凋月,当年若不是你救了本宫一命,本宫哪里还会有命活在世上。本宫一直未曾向你道谢,多少有些愧对于你了。以后,咱们以姐妹相称吧。在这静斋宫里,再无主仆之分,本宫与你,与花残,都彼此善待些吧。” “娘娘多年前的旧事,怎么忽然提起了?” 不明白卓香雅因何无缘无故提以十几年前的事情,凋月由着卓香雅替她系好披风的扣带,视线随着卓香雅的背影,追到屋外。 “该提的,总要提起。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快过来喝粥,白公子在等着。以后咱们与白公子,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 卓香雅的身影走在院子里,洒上一层太阳初露的泛白光茫,银辉闪闪。 说出的话语让跟在身后的凋月一愣一愣的,脑中迷糊一片,不懂卓香雅话里的含义。 吃早膳的时候,卓香雅特意往凋月的粥碗里多盛了一些菠菜,给白锦遥的碗里多盛了一些肉丝,酸得两个人坐在桌子对面向卓香雅抗`议,抗`议的焦点就在于是菜多一些好吃,还是肉多一些好吃。 当然,在其中,凋月是看着白锦遥碗里的肉,而白锦遥是看着凋月碗里多的比粥还占份量的菠菜。 卓香雅坐在两个人中间的位置上,看着凋月与白锦遥之间的针锋相对,忽而轻笑出声,她没想到,类似白锦遥这样的男子,居然是位喜欢素食的青菜汉子。 “白公子,要不你以后都来帮本宫点火怎么样?你点火,本宫做饭,大冷天的,还能有个人在旁边说说话,要是碰到了什么小老鼠之类的,你也能把它捉走啊。本宫听闻,没人住处的地方,定是少不了那些小东西的,本宫怕嗳!” 吃过饭,凋月被卓香雅严令喝去房里休息。 卓香雅自行收拾好一切,困倦的般来小凳子坐在灶台前烤火,对着白锦遥似乎不太想离去的身影说道。 “不要,我有替你点火的时间,不如多想想我思念的女子好了。” 一口回绝,完绝没有回转的余地,白锦遥站起身往外走,在中途被卓香雅扯住衣衫的下摆。 “白公子,你能值得本宫信赖么?” 抬起头,扬眸看向站在她面前阴沉着面孔的白锦遥,卓香雅无力的垮下肩膀,垂眼四下里看看,最后像只困乏到极致的冬眠小动物,双手抱着膝盖坐在灶台前,侧着脑袋搭在膝盖上, 说出一句触及到白锦遥心底里的话语。 “什么意思?” 看得出卓香雅被现实逼到死角里的无奈,白锦遥停下欲离去的脚步,站在原地不动。 “能否保得本宫周全?” 充满睡意的眼眸里,白锦遥的身影渐渐模糊眯成一条小小的缝儿,像是被PS过的竖形照片似的,很有趣,很幽默,还带着一点点隐约可以信任的依赖。 尽管那种不尽真实的依赖,也许只是存在虚幻的睡意里,等睡梦醒来,就会一化飞散,散作满天星辰,遥远,而淡漠。 可卓香雅仍然选择让模糊的时间在这个清晨里有个蒙着面纱未知真容的男子陪她一起蹲在灶台前点火的温暖时间里,慢慢的沉入她似要入睡的脑海里,缓缓记下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尤其,是那一句曾经说给她过的承诺,会在龙肆统治下的这片天空里,保她,可以全身而退,退到更加广阔的天空里,与龙肆,去一争高下。 “喂,丑女人?你记忆失常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么?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说第二遍。” 扯开被卓香雅攥在手里的衣衫,白锦遥皱着眉头走出来,身后传来卓香雅漫着些许困意的声音,轻飘飘的一句,飞进白锦遥的耳际,那是一声淡淡的回应,“记得”。 第154章 王爷您怎么来了? “呵,记得就好。” 止步在厨房的门外,视线越过窗栏瞥向坐在灶台前烤火中,昏昏欲睡的小女人身影,白锦遥抬眸看着头顶上方逐渐升起的明日,揉着额角困扰的走向墙边深积出一人多高的雪堆,暗道在龙肆或者龙泊来临之前,他得准备好体力才对去对付那两个男人。 迭`魂大`法,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用出来的邪道武功啊! 想当年他为了掌控此法运息自如,那是喝了多少鹿群血方练成的? 如若不然,时至今日,他岂会以雪为盖,以雪为铺?其目的,还不就是为了汲取白雪的冰寒之气来化退体血的燥热血脉,过得能像正常人一些? 丑女人说的不错,他的行宫,除了雪地,还能睡哪里?他与她都是命运里无可奈何的可怜人,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罢! 食过早膳,静斋宫里一片宁和。 卓香雅起得过早,收拾好碗筷已经累得站在厨房里都有些难以稳住身形,不得已带着在厨房里没有缓化开来的睡意躺在榻上小憩,凋月因身子感染了风寒,也迷迷糊糊的昏沉睡去,一睡仿若长眠不醒。 两个人平日里随时都会紧崩的情绪,竟是只有在劳累到极致,亦或是生病的时候方能得到几时安宁的消歇,直到,被强行闯入静斋宫的不速之客扰了难得的清宁,晕眩着从床榻上惊醒。 “凋、凋月参见王爷,王爷您怎么来了?” 屋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吵醒了睡在外厅里的凋月,凋月涩涩的睁开眼眸,看见龙泊一身怒色气汹汹的站在门口处,急忙下榻迎接,跪在冰凉的地上给龙泊行礼。 “嗯,起来吧。” 凤眸回首扫眼院子里站着的十几名随身护卫,护卫们立刻纵身跃上宫墙分守住静斋宫各处容易被他人窥视的死角。 龙泊等着站在宫墙上的护卫确定四周无人监管时,起步走进屋子,朝着卓香雅的睡榻奔过去。 “多谢王爷。” 凋月披了件厚点的衣衫,搬着凳子跟在龙泊身后,小心的回道。 “听说昨个儿皇兄来了?还在这里闹出不少事来?凋月,你家主子受欺负了么?” 走入内室,卓香雅躺在榻上仍睡得香甜,梦里似是梦到了什么好的事情,闭起的眉目里透着一丝笑意,看在龙泊的眼眸里,不堪的有些刺眼。 “欺负?” 手中的凳子小心翼翼的放在龙泊站着的地方,凋月掂量着龙泊话里的意思,再掂量了下龙泊闯进静斋宫的凶狠气势,对龙泊心中所想的事情,了然于胸。 这神候王爷是在担心她家主子被皇上在他之前吃了个干净吧? “怎么?皇兄他” 难以启齿的话语终是无法说出口,龙泊激动的抓住凋月的肩膀,手上的力气似要把凋月肩膀上的骨头给撕碎。 “没、没。其实也不算吧?皇上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王爷请放心,你对娘娘做过的,皇上没落下,但是您没对娘娘做过的,皇上也没赶上,所以,稍安勿燥,稍安勿燥啊王爷。娘娘还在休息,您别太大声啊。” 委婉的回答出龙泊担心的事情,凋月瞅着在床榻上动了动身子,转身复向榻内睡过去的卓香雅,晓得卓香雅现在定是被龙泊给吵醒了,而且,卓香雅应该是不想见到龙泊的,那、那只好把赶人这活交给她了,也不知能不能赶得走。 “算了,你出去吧。本王在这里陪雅儿一会儿,时间到了,本王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办。你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静斋宫里发生的事情,龙泊是早上回府时方听打探在静斋宫外的护卫禀告上来的。 护卫的禀告内容里除了提到龙肆在静斋宫里度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更提到龙肆在静斋宫外派了许多宫卫守护,宫里的人想要进出静斋宫,都是必需向龙肆通传之后得到允许方能进入的。 龙泊听完护卫的回禀,顾不得更换衣衫,直接点出十五名随身护卫一同跟着他前往静斋宫,如果宫卫不允他进来,他就准备在宫里与龙肆隔空开火,不再去顾及什么。 到了静斋宫,宫卫们一见是龙泊亲自现身,互相对视一眼,明着识相的放行,暗着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去通知龙肆,龙泊带来的随身护卫,反倒是没了用处。 龙泊知道他来静斋宫的消息很可能此刻已经传到龙肆那里,猜测着龙肆派人来唤他的口喻差不多也快来了,无奈的松开凋月,吩咐凋月退下。 第155章 你看到什么了? “这是,王爷。凋月这就给您备茶去。” 为难的视线透过龙泊向床榻上的卓香雅望去,凋月在看到卓香雅朝着她轻微的摆了摆手面后,在心底里叹息一声,终是晕着脑袋向龙泊行了退礼,躬身离开。 “雅儿皇兄如此咄咄咄逼人,你说,本王该怎么办?是不是该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凋月走后,屋子里一片安静。 只剩下坐在榻边,凝眸注视着榻上人儿的龙泊,伸着手臂停在空中,想要去抚摸心中思念了很久的人儿,却又不敢轻易去触摸,只能自言自语的道出一声感叹,在思念人儿的背后孤独寂寞的望着。 一双凤眸,莫名的透着感伤。 话丝里的忧沉,全然不落的入进了隐匿在屋梁之上,黑暗地界中,默默观望着屋中所发生事情的白锦遥那对漂亮美艳的眸子里。 “呵!” 蒙纱之下的薄唇无声的挑起一抹冷冽,白锦遥对类似于龙泊这种处事犹豫不决,思前忖后的男子,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如果不是因为守着与卓香雅之间的约定,哪怕仅仅是一个多余的字,白锦遥都不愿再听下去。 “雅儿,等着本王吧。本王,再也不会把你交给其它人的,相信本王,本王一定会做到。” 屋梁之下,龙泊望着卓香雅的身影,还在絮絮叨语。 院子外传来一声打着唇响的细微声音,同时传到龙泊与白锦遥的耳里,白锦遥垂着眼角慵懒的向下望去,就看到龙泊身形一震,肃然站起,俯身在卓香雅轻睡的脸颊上轻吻,随后转身走出屋子,啪的一声合上房门,卷带起一阵屋外的冷气。 白锦遥跳下屋梁,轻飘如羽,落地无声,走向屋窗沾着茶杯里的水在窗纸上沾出一个可容见人的小孔想要窥视究竟,在他身后,卓香雅听着关门的声音已然坐起身子,下了床榻。 “你看到什么了?” 走到白锦遥的身边,卓香雅推着白锦遥的手向旁边移去,站在白锦遥戳出的窗孔上朝外望去。 “呵,戏演完了?丑女人,真可惜龙泊对你的那片痴心了,如此不领情,人来了都不见?” 被卓香雅占了位置,白锦遥也不在意,乐呵呵的站在卓香雅边上手指一点,再次点出一个可以看得见院里发生一切的的小孔,说出来的话里,有些兴灾乐祸的味道。 “他把本宫煽掉一颗牙齿,本宫对他还会有好脸色?没在他背上插一刀已经很宽容了。本宫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容住了,就会掉眼泪,而本宫,并不喜欢眼泪流出的感觉。” 感情里的缝隙,哪容得曾经心仪过的人一伤再伤,卓香雅自问不是什么心胸宽阔的女人,可以一味去容忍男人在她身上犯的错。 透过纸礼的视线停在院子里针峰相遇的两队人马上,卓香雅眯着眼眸望着,神情里没有一丝哀伤,自古都是女人争男人,而在景`云后宫里两个男人争女人的这场戏,她已经等待许久了。 “呵呵,丑女人,你每句话都这么有内函,我很喜欢。你说,若是我也加入他们的争抢游戏,会怎么样?” 美眸里映着卓香雅挑着眉梢向院子里看去的精致侧面,白锦遥无法否认,当他用一种近似苛求的眼神在打量着卓香雅时,心中总是会不自觉的升起一丝想要招惹卓香雅的坏心思。 那种心思,或许无关风月,纯粹是身为男人的自尊因作祟,他禁不住想要去品尝被卓香雅容进眼中高高在上的成就感,禁不住这个不把男人放在眼中的猜野诱惑。 如果不是事先已经有了一个女人进驻到了他的心里,白锦遥倒还真要去试试,那种征服龙肆喜欢着的女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特别的感觉。 屋子里的两个躲在暗处偷窥的人各怀心思,屋子外站在院子中冷眸相对的两名俊美男子,同样是各人自有心怀事,虽然近在咫尺,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却远远落开了彼此相近的距离,相抵相触,谁都不想轻易向对方妥`协。 “龙泊,随朕回宫,朕有事与你谈。” 站在院子中对视许久,龙肆首先打破沉默,淡淡开口。 “皇兄有话旦讲,本王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皇兄单独相谈。” 想到龙肆昨天曾经在这里轻薄过自己心爱的女人,龙泊连想要应付的敷衍都不再有,直接回绝龙肆的命令,简单,直白。 “龙泊,朕给你机会,不要不懂得珍惜。” 被龙泊在一群奴才面前卷了君王尊威,龙肆俊美的容颜沉下一丝厉色,凤眸里薄怒闪逝而过。 第156章 宁愿你输了天下 “皇兄若是懂得‘珍惜’二字为何意,本王与皇兄之间的关系,会沦落至此? 雅儿之事,皇兄不愿多言,那本王只好先说为敬。 倘然皇兄还念在昔日你我兄弟之情份,那么,除非皇兄能做到以圣旨昭告天下,把雅儿请出静斋宫,重还后位,摒除所有妃嫔,让景`云皇宫自此后宫无妃,那么本王也许会重新考虑退出这场荒唐的战事,否则,不论皇兄再做何言论,本王都不会再放开雅儿一次。 本王今日尚有要事处理,就先行告辞。静斋宫不是皇兄能常来的地方,还望皇兄自律,自重!臣弟告退!” 闷在心口里的话语总算一吐而出,捅破了与龙肆之间,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敌对意识。 龙泊提出一个龙肆绝对不可能做到的条件,摆出自己坚决不会再让步的态度,在龙肆的面前恭敬的欠身行礼,未等龙肆说话,已然抬起头,领着他的十五名贴身侍卫在龙肆的眼前大摇大摆的离开,与龙肆错身而过。 “龙泊!” 薄唇怒呵一声,龙肆彻底被龙泊扫怒了龙颜,单是仅仅两个字的话语厉色震在龙泊的耳边,已经藏了不可深诉的冰冷警`告。 “皇兄,动怒了?本王不过是说了几句不顺你心意的话而已,你就忍不得了?那本王对你忍得三年失去雅儿的信赖,你是否能够体会儿一些了?皇兄,如果本王可以回到当初做了把雅儿让与你做戏的时刻,本王,宁愿皇兄你输了天下,也绝对不会愿意与雅儿,失之交臂!一辈子后悔过的事情,只那一件,已经足够了。” 短暂停驻的脚步,毫不留恋的离开。 龙泊散在空气里透着种种无奈的话语,字字敲进龙肆的心底,停在最令龙肆担忧的地方,一面是助他取得景`云天下的亲兄弟,一面是他无法割舍丢弃掉的心爱女人,这要让他,如何选择? “皇上,王爷既然已经离开了,您是不是也?” 卫翎伴在龙肆的身侧,见到龙泊离开,龙肆此行目的已然达到,靠近龙肆,小声的出言提醒。毕竟,皇后娘娘那位顽固的娘家父亲还在宫里没离开呢啊! “朕去看看雅儿。一会儿就走。” 龙泊每来静斋宫一次,他的心就越发不安一次。 龙肆望着龙泊离去的背影,转身走向屋子,若看不到卓香雅衣衫完好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真不敢确定,他是否还会容忍龙泊再一次出现在静斋宫。 “这皇上” 卫翎在龙肆的背后忧心的劝着,屋子里卓香雅透过窗孔看到龙肆向屋里走来,紧张的推着站在身边的白锦遥,想让他躲起来,却不料白锦遥飘身一晃,闪到门后朝着卓香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要干吗?还不藏起来?本宫的清誉是闹着玩的吗?” 追着白锦遥的身影走到门边,卓香雅伸手揪起白锦遥的衣领拽向自己,压着声音在白锦遥的耳边咬着牙根问的急躁。 “松开,松开,人长的不漂亮,性格就不能淑女点?龙肆马上就要进来了,你想让他看见我?” 被女人揪着衣领扯过去的经历,有生以来,除了他的母后,再也无人敢如此对他,一不小心,却在卓香雅这里又发生了? 摸着额头上渗出的一丝狼狈,白锦遥尴尬的瞅着卓香雅揪在他衣领上印了花纹的手背,善意的提醒卓香雅屋外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白锦遥,你最好给本宫躲远点!不要忘了,本宫不是不能用内力,而是不能随便用内力。你,不要一再挑战本宫能够接受的底限,别让本宫费力气来牵制你!” 扯在白锦遥衣领上的手,在听到屋外传来愈发靠近的脚步的时候,开始轻微的颤抖。 卓香雅阴沉的脸色凝冻在白锦遥的面前,是白锦遥根本不曾见过的,发自心底的恐慌。 指力一松,放开白锦遥推离出自己的视线,美眸里墨海如波,滔滛汹涌的瞪着白锦遥,努力平复惊骇而起的脸色,卓香雅颤着身子站在门前,捂着胸口撑在屋门上,急促的呼吸。 第157章 干嘛总去想丑女人的事? “你如此惧怕龙肆?” 美艳的眸里映照出一张霎时现出苍白颜色的惊慌容颜,白锦遥紧紧盯着卓香雅变得有些痛苦的表情,完全不曾预料龙肆在卓香雅的心中,竟是埋下了这般不能轻易打破的束缚。 白锦遥很惊讶龙肆对于卓香雅来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是爱?还是恨?亦或是爱恨相生之下,转化成痛苦的印痕,每逢想起,便会惊惧失常,乱了原本该有的分寸? “雅儿,你还好吗?朕来看你了。” 龙肆的声音,响起在屋门近处。 白锦遥闪身躲进门厅的柱子后面,暗中观望着卓香雅捂住胸口深深的呼吸一次后,艰难的扯了扯唇,故作笑意的打开屋门,傻傻的道了句,‘凋月,本宫想吃花糕。’就一路跑着奔进厨房里,没给龙肆能走进屋里的机会。 龙肆在卓香雅的身后,不缓不急的踱着步子,对卓香雅的视而不见,也并没有多大的在意。 “这个丑女人真是坏了朕的好事。龙肆不过来,朕找谁去试朕这两个月来修练迭魂大`法的成果?” 无聊的望着龙肆跟着卓香雅的身影步入厨房,白锦遥想起那一日卓香雅在屋子里时不时被龙肆偷香的情景,暗暗猜测着卓香雅在厨房里肯定又被龙肆讨了不少便宜,不免心中堵了些许闷烧。 “奇怪,干嘛总要去想丑女人的事?烦死了。” 冷哼一声,纵身跃上屋梁。 白锦遥在屋梁上寻了个能够容身的好睡处,掏出怀里被卓香雅一再拒绝的手帕,视线停留在手帕下方那个曾被卓香雅泪水浸湿过的‘香’字上,反复摩挲,反复思量。 脑海里尽力不去想有可能在厨房里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挥不走卓香雅在走出房门之前,那艰难扯出来的一抹笑意。 一张手帕,在白锦遥的手指里,似快要被攥出零碎的布花。 龙肆在厨房里看着卓香雅围在凋月身边调皮的吵着,闹着,呆了不过半个时辰,就被卫翎脸色难看的匆忙请走。 “雅儿,朕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好好在这里等着朕。” 站起身,不舍的拥卓香雅入怀,龙肆低声在卓香雅的耳边诉说着离开后的相念,听得凋月捣碎花瓣的小木锤不停的凿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瓷器声。 卓香雅靠在龙肆的怀里,听着龙肆入到心底的话语,眼睫轻遮,挡着眸里的一汪冷色,仿若未闻,不作丝毫回应。 “皇上,您快些动身吧?皇后娘娘那里怕是要闹的震天了啊!” 卫翎站在门口催促着拖延时间的龙肆。 龙肆冷瞥一眼卫翎,松开拥在怀里的卓香雅,凤眸里撩起一波深暗盯望在凋月捣花的身影上,扔下一句‘照顾好你的主子’,甩袖随着卫翎离开。 静斋宫里,再次恢复平静。 凋月放下捣花的瓷碗,揉着酸疼的手腕扶着卓香雅坐下,倒了一杯浓茶给卓香雅压惊。 卓香雅抿唇喝了半杯浓茶,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扶着额头支在桌面上,不再言语。 “娘娘” 凋月陪在卓香雅的身边,看到卓香雅对龙肆的到来如此疲于应付,心疼的不知该怎么办。 卓香雅摇摇头,疲倦的站起,呵笑着道:“他来一次,本宫寿减一年。凋月,尽快联系花残,本宫一定要在龙肆生辰那天离开皇宫,不然,本宫真的撑不下去了。” 曾经百般温柔,百般呵护的男子,在新婚之后,一夜之间,冷漠如冰,拒她于千里之外,害得她家破人亡,名誉尽毁,一颗受伤的心百孔千伤,如今为什么还要整日都出现在她的面前为她极尽宠溺之能? 犹如猎人撒开的陷阱,只等她的心一软,心甘情愿的跳下去,入了龙肆手中为她织捕的牢笼。 那种感觉,令她害怕,令她窒息,令她,一刻都不愿再在景`云国的皇宫里呆下去。 “是,娘娘。” 望着卓香雅疲倦的面容,凋月不得已把满心的担忧全都压了下去,想说的话,也是到了嘴边再吞了回去,点点头应声。 第158章 他像是那种没有选择性的男人? “嗯,让花残做好在宫外接应的准备,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本宫先回房休息了,你做好花糕给本宫送进去。本宫今日,是真的想吃点东西了。” 揪紧的眉心,蹙起一抹愁云。 卓香雅扶着厨房的门走出去,抬头望着天空一轮明艳的阳光,眼前一阵晕迷,忽的一暗,软软的倒进一个热烫的怀抱里。 “丑女人?丑女人?醒一醒?醒一醒?” 近乎消逝的意识里,卓香雅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殷切的呼喊着对她不太客气的称呼,扰的卓香雅心烦意乱。 “别吵” 扭着眉头向声音喊来的方向拍去,冰凉的掌心,猛的接触到一处炽烫的肌肤瞬间被紧紧握住,卓香雅无力的挣了挣,被身子里残存的最后一丝脆弱,迷失了所有存在的意识,陷入晕迷中,不再清醒。 “白公子,娘娘她全身冰冷,好像是感染风寒了。是不是这几天在雪里被冻到了啊?” 站在床榻前,凋月伸手探向卓香雅的额头,倏的缩回手,颤着声音问道。 “呵!被冻到?是被龙肆吓得吧?凋月,你快给你家主子煎药去。这里有我照顾着,应该不会有事。” 冷呵一声,美艳的眸里飘出一抹嘲讽。 白锦遥看着卓香雅在昏迷中欲加拧紧的眉心,走向装了棉被的柜子,把里面装着的棉被通通取出来,用力一抛丢进卓香雅的睡榻,吩咐凋月去做事,口吻里,颇带了几分主子天生的尊威。 “啊?您?您成吗?” 把她家主子和白公子孤男`寡`女的放在一起? 凋月瞪着眼睛望着白锦遥,不太放心的问。 “为什么不成?你怀疑我?虽然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女人蒙受过此种荣庆,但我不介意,让你家主子亲自体验一回被我照顾是什么感觉。还有,你大可放心,我对你家主子没有其它的兴趣。本公子对破了相的女人,向来没多大特殊的爱好。” 凋月脸上写着的那点小心思白锦遥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就是担心他把她家主子给碰了么? 真是的,他像是那种没有选择性的男人? 面纱下不屑的挑起唇角,白锦遥戳穿凋月话里的意思,刻薄的言语逼的凋月不敢去看白锦遥那蔑视一切的高傲眼神。 “呃那、那有劳白公子了。” 凋月怔了一会儿,朝着白锦遥小声道了谢,三步并两步的走出屋子去煎药。 厨房里慢慢飘出一股药味的清香,蔓延在整座静斋宫里,清爽恬淡。 白锦遥把床榻上所有的被子全都盖在卓香雅的身上,一层又一层,压得卓香雅总是难以呼息,隔一段时间就会闷得脸色涨红,喘息费力,看得白锦遥干着急,就是想不出来任何其它的办法。 “冷冷本宫好冷” 蒙了七`八床被子的卓香雅,身上满是燥烫的温度,困难的呼吸中,勉强道出几个字,难受的呓语着。 白锦遥洗好湿毛巾拧干放在卓香雅的额头上,从没照顾过其它女人的他,做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卓香雅舒服一点。 “白公子,药来了,药来了。” 陪着卓香雅反复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凋月端着熬好的药走进屋子,递给白锦遥。 白锦遥接过药碗放在气息前一闻,苦味似乎都能从药汁里渗透到空气里,定是难喝至极。 “凋月,药这么苦,怎么喂进去?” 俊美的眉挑的比山还要高,白锦遥记忆里的药味,都是带着一股甜甜的甘美味道,喝进口里先苦后甜,哪里像卓香雅的这一碗,苦的连他都不愿喝下去。 “白公子,您把娘娘扶起来,凋月喂着娘娘喝就可以了。” 舀着药汁化成温和的热度,凋月帮着白锦遥一同卷着几层被子把卓香雅卷得厚厚的扶起来,靠在白锦遥的怀里,随后拿着小勺子舀起一勺药汁往卓香雅的口中送去。 “唔!唔!” 卓香雅因身体发冷而口齿紧闭,喂进去的汤药未等全部送进就全都顺着紧闭的牙关流淌下来,洒在棉被湿湿的浸了一层药味,而卓香雅的口中,则一滴未进。 第159章 看够了就赶紧出去! “怎么办啊,白公子,娘娘这药喝不进啊。” 凋月擦着卓香雅唇边流出的药汁发愁,一张小脸愁的快要哭出眼泪,心疼的着急道。 白锦遥摸着卓香雅额头上与自己体温相差无己的热烫温度,明白卓香雅的燥热要是再退不下来,那过完这个晚上一定会把卓香雅烧成废人一个,到时再治就会麻烦了。 “丑丫头,我有办法替你家主子把药喂进去,你要是想你家主子快点好起来,就赶快去门外守着,别误了你家主子吃药的时辰。” 思绪里想出一个可以把药喂进卓香雅口中的方法,白锦遥朝凋月说道。 “那、那怎么行啊!娘娘现在一点保护自己的力气都没有,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冲动说出口的话一时忘了不该说出来的话,凋月说到一半才发现白锦遥向她扫瞥来的目光里带着一丝阴凉的寒意,冰得她瞬间清醒,及时止住话语。 “出去,我说过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还有,到厨房里备一碗蜂蜜莲子糖水给我。我一会儿要喝。” 美眸里寒光尽扫,淡淡的从凋月身上收回。 白锦遥当着凋月的面伸手摘下挡住面容的黑纱,露出一张绝美精致的华贵容颜,看得凋月目瞪口呆。 “啊!白、白公子你,你、、” 褪下黑色面纱的容颜,是一张离世绝尘,肌肤细腻如瓷的惊艳面孔。 容颜上的五官细致端庄,温润美好。 长眉弯美如月,好似挂在天幕上仅存的一抹白钩,浓密微卷的睫毛下,美艳幽暗的清澈眸子深邃无底,高扬秀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着的唇,透着丝丝沁骨冰寒的冷俊,映在凋月的惊讶里,美而不妖,艳而不俗,是天赐之容,可堪比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美。 凋月惊讶的捂住激动的唇,无法相信的望着在自己面前第一次取下面纱的白绵遥,险些再一次把冲涌在胸口里的话语讲出来。 她很想问,在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比女子还要绝美,却又显不出一丝类似女子那般娇弱,如同妖孽似的美艳男子存在? 难道,这就是白锦遥一直带着面纱,而不肯摘下来的原因? “丑丫头,看够了就赶紧出去!要不然就等着给你家主子收尸!” 薄唇轻启,又是一句苛刻的毒舌之语。 白锦遥最讨厌女人盯着他的容颜不放,以一副流口水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话里,含着淡淡渐起的愠怒。 “是,是。” 凋月这回听话了,乖乖的跑出去,自外合上房门,不是被白锦遥吓的,而是一时还不能接受摆在眼前的这种,男人比女人长得还好看的事实。 拍着胸口扪心自问,凋月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她此刻内心里受到的震撼。 顺着门缝向屋子里面望去,凋月很想看看白锦遥是用何种方法把药喂给卓香雅的。 “呃他、、、” 屋子里,白锦遥含着一口苦涩的药汁俯身向着卓香雅的唇瓣吻了下去,留给凋月一个极俊极美的侧面定格在门缝的中央,看得凋月脸红心跳,压根儿就忽略了白锦遥此刻,是吻在谁的唇上。 “丑女人,占了我的便宜,你一定会在睡中笑醒的。” 一口药汁满满的送进卓香雅的口中,白锦遥一手扶着卓香雅,一手拿起帕子抹去唇上沾着的药屑,冷眸清傲的瞥了眼还剩下多半碗的汤药,两道月眉不由的皱拧在一起,薄唇里轻吐出来的话里,损语如珠,不太甘心的说道。 “咳!咳!” 药汁滑入喉咙,带着汁液里浓稠的苦味,呛得卓香雅闷咳两声,沉陷的意识里,恢复些许神智。 “来,再喝一口。” 掌心拍在卓香雅的后胸口上替卓香雅顺气,白锦遥再次含起一口药汁,伸手扣住卓香雅的下巴,薄唇吻上卓香雅的,借着卓香雅咳喘的顺畅气息,把药汁一气呵成的喂进去。 第160章 您慢走,好好歇着 “咳!咳!咳咳!” 大量的药汁滑入口中,使得卓香雅呛咳的更加严重。 卓香雅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是什么害她咳的这么痛苦,可惜未等眼眸睁开,一股柔软的温热再次袭`来,贴着她的唇瓣,撬开她紧闭的牙关,把一注苦涩的水流送入她的口里,并强行吻住她的唇,不许她把讨厌的苦味吐出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 忽冷忽热的身体好像是在某个温暖的怀抱里颤抖,卓香雅勉强支撑起一丝光亮的视野里,似乎看到一张异常美艳的面孔,在她的眼底,闭着漂亮的眸子,如痴如醉的在吻着她。 而这个吻,俨然有别于龙泊的清淡薄冷,亦有别于龙肆的嚣张狂妄,带着一丝浅浅的药草清香,仿佛在瞬间,吹拂到了她心底里埋藏最深的那处柔软,让她埋藏在心底里的那份幽静,无人可诉的孤寂,如饮清泉,甘怡滋润的得到缓解。 “你是谁?” 冥冥之中,是来救我脱离苦海的么? 药汁滑入喉咙,药效渐渐渗入身体。 卓香雅朦胧的目光里,望着自以为是出现在幻想来救她脱离苦难的美人儿,突然大胆的伸出双手朝着美人儿抱去。 在双手触及到美人儿显然僵住的身体之时,卓香雅完全可以感觉到她的心,像重新跳动起来似的,不觉砰然。 紧随着,她尚来不及感到庆幸的意识,再一次跌入黑暗的深渊里,失去自我,漫无目的的自由放逐而去。 “” 陡然僵硬住的身影,瞬时脱离怀中的美人香唇。 白锦遥看着卓香雅向他伸来的双手,懊恼的把卓香雅放在床榻上用七`八床被子盖好,一个人坐在床榻边上,盯着只剩下一点残渣的药碗,美眸里,静的出神。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在最后喂完所有药汁之后,情不自`禁的留恋在这个丑女人的唇上不想离开? 他的心里,不是应该只装着那个喜欢多年的女人吗?可是他为什么会对床榻上这个丑女人产生不应该有的感觉?还一时情迷,趁人之危的乘虚而入了一把? 白锦遥在心底狠狠的鄙视着自己不够光明的行为,这样做了,那不是要对不起他喜欢多年的尘香了吗? 混乱的思绪里,百转纠结的全是关于另外一个女人的忧虑愁绪,丝毫没有把心思放在刚刚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身上,白锦遥的困扰来的有如山倒,倾刻填满他为另一个女人相思成灾的心,满满的,一点空隙都没舍得留给躺在床榻上已经在药效下开始退热的卓香雅。 凋月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心中受到的震撼早已在整个事情发生的过程中慢慢沉甸下来。 如果只有这样一种方法可以替自家主子把药喂进去,凋月也不会妄加阻止白锦遥的行为,她想要阻止的,只是不需要让卓香雅知道这家件不该发生的事情而已。 几经思考,凋月伸手敲在屋门上,向屋里问道:“白公子,您的蜂蜜莲子糖水备好了,是否要给您送进来?” “嗯?” 屋子里传来一声略带干涩的声音,那是过分从紧张中抽离所致。 凋月看到白锦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重新戴上面纱走出来打开房门,皱着眉眸瞅了眼两手空空的她,美眸里透着疑问。 “白公子,厨房里没有莲子了,也没有蜂蜜嗳!您要是想喝糖水,不妨自己去厨房亲自动手?娘娘还是交给凋月来伺候好了。您慢走,好好歇着!” 站在白锦遥的面前,不太好意的说出白锦遥心中的疑惑,凋月迈进屋子,强行推着白锦遥出门,向白锦遥简单道了个别,马上关上房门,落下房栓,啪的一声,不是很客气的把白锦遥关在屋门之外。 “你!!丑丫头!!” 还没有弄清发生什么事情就被凋月推着辇出来,白锦遥心中不由的怨火烧燃。 挥起手袖想要一掌劈开房门把凋月拎出来教训一顿,可转念一想这房子好不容易才新建起来,让卓香雅和凋月有了暂时温暖的休息之所,他还是别出手了,免得房子要是再塌了,明天龙肆还得来一趟。 白锦遥现在一点想见龙肆的念头都没有,他只是有些想不通凋月为什么要把他给辇出来呢?还让他自己去备糖水喝? 第161章 你在想我吗? “丑丫头,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心底咽不下没有受到礼待的不平,白锦遥伸手拍着房门,手劲儿上没敢用太大的力气担心会吵醒卓香雅,但是明显压低的声音里却能颇为真切的听出染了一丝薄怒的孤傲,站在门前,尊贵的不可一世。 “白公子对我们娘娘做了什么,白公子心里有数。凋月是该谢您,还是应该拿着扫帚把您扫出去,白公子心里也该有数咯!娘娘刚刚睡下,白公子最好还是别来招惹为妙!” 屋子里凋月的声音说的不大,透过一层紧闭的屋门,刚好可以传到白锦遥的耳际,听得真真切切。 白锦遥不禁皱眉,他被凋月这小丫头给偷`窥了?那她会不会去告诉卓香雅他的非君子之举?卓香雅以后会以何种态度来待他? 后知后觉的想到事情的严肃性,白锦遥此时方记起他的趁人之危,不管是有多情`非`得`已,终算是损到卓香雅一宫娘娘的清誉,若是传了出去,定会坏了卓香雅的名洁,使得卓香雅于宫内无处逢生。 “额” 皱紧的眉倏着松散,白锦遥踱步走下门前台阶,仰首望向头顶逐渐暗下来的天空,美艳的眸里波纹轻动,泛起阵阵涟漪,透着幽深的莫名情愫。 卓香雅用过药后,在床榻上昏睡了差不多三个时辰,一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屋内烛火耀动,凋月就守在她的床榻前,紧紧抓着盖在她身上的被角不肯松开。 “呵呵,这丫头” 身子里无法发泄出去的干火在药效下出了一身燥热湿润的汗水,裹着全身的衣衫都贴在皮肤上,卓香雅瞅着被凋月紧紧抓紧的被角,不舒服的在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臂拨掉几层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被子,重重的喘息一声。 “娘娘?您醒了?还头晕吗?” 手中攥着被角松晃晃的脱离指间,凋月迷糊的揉揉眼睛望向卓香雅,一张疲惫的小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开心的问着。 “呵呵,好多了。凋月啊,是你给本宫喂的药吗?” 卷着被子坐起来,卓香雅忆起昏睡之前出现在她模糊视线里的美人影子,分不清那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还是她梦入虚空的幻境,稍微有些好奇。 “嗯?当然是凋月给娘娘喂的药啊!怎么了娘娘?您有什么其它的印象?” 凋月一愣,被卓香雅问的有些难以应对,随即反应过来,十分笃定的点点头,白锦遥给卓香雅喂药的事情,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喔。也没什么其它的印象,可能是本宫想的事情有些多了吧。凋月,给本宫烧桶热水来吧,本宫想沐浴,身上湿湿的,不舒服。” 梦里出现一个极美男人的事情,卓香雅羞于启齿,不便和凋月说。 卓香雅看着凋月强烈否认的表情,大略晓得她在凋月面前的提问是有多么的突兀,只得话锋一转,寻了其它的事情去结束这个本来也比较不太正常的话题。 “是,娘娘。凋月这就去烧水,置备晚膳。” 见到卓香雅没有再提有关喂药的事情,凋月提起的心放下一半,站起身朝卓香雅欠身行了个退礼,就快步走了出去,生怕再多站在这里一会儿,就又该勾起卓香雅其它不能想起的事情来。 卓香雅看到凋月匆匆忙忙的向外走,像是多一秒钟都不愿意停留的样子,疑惑的望着凋月离去的身影,心中生起一丝怀疑。 “凋月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虽然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但卓香雅看着就是觉得不太对,以前凋月在她的面前天真爽朗,有一不说二,可是今天,就好像是藏了什么秘密在心里似的,跟她说话还吞吞吐吐的? 卓香雅的思绪陷入一片深沉,怔忡的朝着屋门的方向盯望着,没了言语。 “丑女人,你在想什么?想我么?” 屋子的悬梁上,忽然吊下一个黑色的人影。 面孔朝着地面,脚面倒挂在屋梁上,身体笔直的坠落在空中,悬在卓香雅的眼前晃呀晃的,惊悚非常。 那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像水草似的游移在卓香雅的视线里,像极了电视里的恐怖片,惊得卓香雅陡然后退,张口呼出一声喊叫,没等出声,已然被黑影伸出的掌心捂住口唇,挡住由心发出来的惊骇。 --PS:小殇调查一下,亲们都喜欢长文,还是短文啊?? 第162章 呵呵,都开始撵人了? “你?白锦遥?干嘛要吓本宫?” 黑色的人影在卓香雅的面前翻身一跃,脚跟沾着地面站稳。 白锦遥收回捂住卓香雅的手,抖抖手袖站在卓香雅的面前,眉眼含笑的望着卓香雅不言不语。 卓香雅认出吓了自己一跳的白锦遥,捂着快速跳动的胸口,恼怒的恨斥一声,很想一巴掌挥过去,打掉白锦遥美眸里绚烂盛开的笑容。 “试试你的心脏负荷程度而已嘛。怎么,这点小惊吓就禁受不住了?丑女人,你的心还真是脆弱嗳。” 凌乱的发丝剩下几缕遗留在额角上,白锦遥伸手捋顺,瞅着卓香雅白纸一张的面孔,言语里,充满挑衅。 “这和你有关系么?本宫是死是活,与你何干?陌生的路人,你当本宫把你放在心上了?” 惊惧不已的心,一时间尚难以平复。 卓香雅靠在床榻上缓和内心受到的冲击,直觉白锦遥大晚上没事闲的纯心就是找她茬来了。 可她哪里招他惹他了么?龙肆学抽风,他白锦遥也跟着抽?不担心抽在精`神`病院里去? “丑女人,我是为你好。欠了你一次,我总得想个方法还上。我没有欠别人的习惯。” 趁着卓香雅意识昏迷偷偷吻了卓香雅的事情,白锦遥回到他的雪卧里反复思量着都觉的是欠了卓香雅点什么。 如果不为卓香雅做一件足够抵偿这种冒犯的事情,白锦遥自认会受到很长一段时间上的良心谴责。 所以,在卓香雅入眠的三个时辰里,白锦遥趁着暮色出宫了一趟。 寻找到与自己接线的手下,把卓香雅的事情说了一遍,命令手下派人快速去查清楚是否能找到挽救的机会。 偷了卓香雅一个香吻,救回她一命,总算是能偿还这份失义之举的过错了吧? 白锦遥的心里,是这样安排打算的。 吩咐完手下去办的事情,白锦遥趁夜又回到静斋宫。 三个时辰之后,宫外传来消息,称卓香雅的心脏许是毒素残留体内融入血脉,导致淤积下来没有彻底根除,因此才会丧失溶血功能。 至于是否有医可偱,还需得看卓香雅自身的中毒情况而定。 白锦遥得知这个消息,揭开几片屋瓦缩身跳进卓香雅的屋子,等到凋月出了房门就纵身跃下打算试试卓香雅心脏的承受能力。 结果,白锦遥得到一个让他不得不去担心的事实。 就凭卓香雅被他突然出现在眼前,惊得满脸苍白,虚汗淋漓的样子,白锦遥初步断定,卓香雅的心脏可以承受的程度似乎并不太乐观,也许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这可怎么办? 白锦遥能想到抵偿卓香雅的方法就只有这一个,如果做不到,白锦遥会觉得欠了卓香雅什么,以后,这种亏欠会跟着他一辈子,让他良心难安。 愁思几许,泛在俊美的眉眼之间,白锦遥改了说话时高高在上的语气,难掩心中徒生的一抹怅然。 “你欠本宫什么了?本宫怎不知晓?就算欠了,本宫天生大度,也不会与你计较。你那点小风浪,能在本宫的心里掀起什么惊滔骇浪?本宫现在不想看到你,不送了。” 白锦遥望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模糊不清的情感。 卓香雅不想去看,也无额外的气力去看。 挥挥手,懒得再去应对什么,卓香雅躺回榻上盖好被子,眼眸一闭,直接撵人,省得看见白锦遥那双美艳的眼眸,她就心烦。 “呵呵,都开始撵人了?丑女人,相貌不好,至少性格也要温驯些。性格不温驯,至少也要懂得礼貌些。真不明白龙肆和龙泊到底看上了你哪里。走了,不会劳烦你相送的。” 运力向上飞跃而起,白锦遥哪里来哪里去,顺着屋梁顶开松动的屋瓦,从屋顶上缩身离开,踩着屋瓦在夜色中划过一道闪瞬即逝的惊鸿掠影,轻飘飞向墙角边旁挡住的暗色里。 “主子,大事不好了。明日恐怕您得回宫瞧瞧了。” 白锦遥鞋面刚一沾地,就看到躲在暗中的一团黑影单膝跪在地上急切的向他告禀。 “哼!有大哥在宫里守着,能出什么大事?朝里的余孽不是都已处决了?还会有谁那么大胆敢挑衅皇主尊威?” 抖抖衣衫上的尘灰,掉下些许轻盈的木屑,白锦遥走过跪在地上的黑影,撩起衣摆平地而坐,薄唇上哼出一丝嘲讽,轻嚣,狂妄。 第163章 一杯解渴茶,迎君入闺榻 “呃主子,不是朝中的事情。是、是两位郡主的事情。您是否有意听听?” 黑影在地上换了个跪着的方向,黑暗中辨认不清白锦遥的表情,心有疑虑的小声问道。 “喔?是尘香和雪嫣?” 美眸里流光淡转,转动几许碧色光华隐匿。 放眼整个墨燎国天下,也就夏尘香与慕容雪嫣这两位名出墨燎皇都的才女郡主能寻个破例,入得皇宫面圣,享受些许皇庭内的礼遇。 白锦遥不用猜的,都能想出手下口中所说的两位郡主是哪方神圣。 “回主子,正是。” 黑影所答,不出白锦遥所料。 “呵呵,是么?雪嫣修得圆满下雪山了?” 思绪念及过去的陈年旧事,白锦遥忽而想起,能让他大哥派人传讯给他请他回宫的原因,定是多年前被师尊强行留在炅灵洞府里修习道法之术的雪嫣师妹寻到宫里去了。 不过 白锦遥有些不解,早些年前慕容雪嫣与他大哥的情分不是断了么?因何无故再次寻来? “主子所料不错,雪嫣郡主十日前修行期满,得师祖天尊放行归国进了宫。然后,呃看到了一些事情,产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所以” 黑影回给白锦遥的话里断断续续,吞吞吐吐,似有格外需要斟酌的隐情。 白锦遥听出手下回话里的小心翼翼,不觉蹙额凝眉,眸内愠起一缕寒色,直逼黑影不敢直视的眼神,沉声命令:“什么误会?一字不落的讲。” “这” 黑影迟疑不决的为难着。 “但讲无妨!” 美眸里的寒光余发浓重的笼罩在黑影身上,白锦遥淡淡的一声无波无澜的吩咐,惊得黑影瞬时打了一个冷颤。 “是,是主子。前日里,皇上带苍鹭在花园里逗玩的时候,遇到尘香郡主奉上的一杯解渴茶,然、然后,皇上不知怎么的,晚上就、就出现在尘香郡主的闺榻上。结、结果被回宫的雪嫣郡主给撞上了。后来两位郡主就、就在皇上的面前打起来,据说是好像见了血光。” 黑影哆哆嗦嗦的回完白锦遥,吓出一身冷汗,如同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圏似的。 “是么?呵呵,一杯解渴茶,迎君入闺榻。尘香她倒是真能想的出来。大哥怎么说?可传来解释?” 他喜欢的女人,自小就心高气傲,喜欢过的男人,第一个是龙肆,第二个就是他大哥。 白锦遥自己都不知道,他比龙肆或是他大哥究竟差在哪里。 虽然不相信他的大哥会做出欺犯之事,可在白锦遥的内心里仍是希望他那么一直信赖的大哥能给他捎来一言半语的安慰话语。 毕竟,身为男子,却有一张出落的比女人还美艳精致的容貌,并为喜欢的女人所抵触,非他之所愿。 “皇上说,主子若是再不回宫,他就真、真的顶不住了。皇上还说,他是以非常诚恳的态度,非常迫切的邀您回宫,他必须得带苍鹭出宫避一避!” 听见白锦遥话里并无多大火气,黑影急忙把口讯上的内容一字不落的转给白锦遥,字字不差。 “哈哈!是吗?大哥竟能说出此种恳求的话来?见过女子躲男人躲到世外桃园去的,还没见过男人躲女子躲到凡尘俗世里去的。大哥有这么怕雪嫣?离轩,苍鹭怎么了?大哥为什么要带他出宫躲避?” 黑纱下紧抿的薄唇听到黑影声茂并附的禀告,不禁失声大笑。 白锦遥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此刻他就站在他的大哥面前,他大哥一定会用无比虔诚的无辜表情可怜巴巴向他求情的模样。 第164章 身子不舒服? “属下听说苍鹭在此次两位郡主的交火大战中,不幸被雪嫣郡主的赤穹一口咬在鼻子上,被叼走半块肉不说,还中了赤穹齿上的血毒,虽然有解药,但还是疼了好几天。皇上心疼苍鹭,决然要离宫。这一次,好像真的生怒了。” 黑影把所知道的消息,不管大的消息,还是小路消息,尽可能的全部说给白锦遥听,就担心白锦遥懒在静斋宫里不肯回去,那来回来去传递消息受折腾的人可是他啊! “是吗?呵呵,那我明日就回去一趟看看好了。顺便给那丑女人带点礼物回来。你先去传话给他们,切勿不许声张,保秘行踪要紧。” 听完黑影的全部论述,白锦遥被心爱女人另投欢心的伤稍有缓解。 转念想到欠给卓香雅的一份不该有的人情,白锦遥也觉得有必要回去一趟,就算不给那个被他宠坏的夏尘香郡主一点背叛他的教训,至少也该让她明了谁才是她应该放在心里的人。 总是无端向他的大哥示好,长此以往,不得乱得他墨燎国祸起萧墙? “是,主子。离轩告退。” 黑影伏身扣首,在白锦遥的面前人影如风,悄然离去。 白锦遥枕着手臂躺在雪中,思考着他曾许给卓香雅在静斋宫里保她周全的承诺,几番辗转,终是睡意全无,无论如何都睡不下。 他该想个什么办法阻止他不在时龙肆或者龙泊对那个丑女人的伤害呢? 如果在她的身上,用一次迭`魂大`法可不可以? 夜已入深,满空的星辰隐入夜的暗云里,拢着地面罩上一层昏暗的深色。 一道黑色的身影无声行走在宫墙上,顺着揭开的屋瓦直入了卓香雅的寝宫,匿无声息。 少许,在卓香雅的屋子里,折射出阵阵银火清光。 两道前后端坐在床榻上的身影,在忽明忽弱的光影里,映在单薄的宫窗白纸上,清晰明了的刻画出女人玲珑有致的完美身躯,以及男人挺拔伟岸,却略带几丝柔和的俊雅身形。 两个时辰后,东方照出一丝薄薄的红光,天色渐亮。 一抹黑色的人影自卓香雅的屋顶上方轻盈跃出,在未曾大亮的暗色里,踏着清早的晨露无声的飘然离去。 清晨,卓香雅揉着脖颈醒来,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垂眸望向自己的衣衫,卓香雅的视线停留在衣衫上少扣了一朵盘花的衫扣上,表情里露着几分说不清楚的疑惑。 凋月比卓香雅醒的早些,打好温水走进屋子,看到卓香雅陷入沉思的表情,以为卓香雅夜里没有睡好,忧心忡忡的问:“娘娘,您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没,没有。” 卓香雅摇摇头,思绪依然停滞在疑惑里。 昨天夜里,她分明就感觉到有人出现在她的房间里,点中了她身上的穴道,使她动弹不得,然后,一只男人炽热无比的手探进她的被子之中,开始替她宽衣解带,直至寸缕不剩。 当时她很想喊人,可是声音咽在喉咙里,什么都喊不出来。 黑暗中,她被男人滚烫的手扶起坐好在床榻上。 再然后,她可以感觉到一股热到几乎会烧毁她五脏内器的气息源源不断的打入她的体内,烧得她浑身渗出大量的汗水,不断的在男人的掌心下颤抖,直到她承受不住,失陷昏厥。 卓香雅能够记起的事情经过,只有这么多。 在她昏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卓香雅的记忆里一点都没有印象,会不会是遇上了采`花`贼? 卓香雅记得小说里常写会写到在古代,总会有很多江湖上的采花大盗出现在皇宫内院以玩取皇帝妃嫔等作为夸口之乐,这种悲哀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吧? 世上悲催的事情千百种,难免砸在她身上也说不定? 倏地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看到一眸干净的纯白色,并没有意想之中的鲜红,卓香雅提起的担心好算放下,松了口气,神色散漫的伸手招来凋月伺候她下榻梳洗。 第165章 伤处很深,血水很浓 “娘娘今天怎么了?有心事?” 取来干净的衣衫服伺卓香雅换上,凋月望着若有所思的卓香雅关心的问。 “没,你快些伺候本宫梳洗。本宫还得出去给那个毒舌男人熬粥,起的有些晚,不知又要受他什么罪。” 卓香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从混沌的思绪里清醒过来,催促着凋月。 “是,娘娘。可是娘娘,您一直打算替他做早膳下去吗?他何德何能喔。” 凋月手脚麻利的替卓香雅换好衣衫,梳好发髻,跟着卓香雅出门,在卓香雅的身后叨叨不休。 卓香雅听着凋月漫无止境的碎碎念,只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中庸之道,也没什么不好的。 英雄都得学会能屈能伸,方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内忧外患,被逼上绝境的傻女人? 能学会向强者妥`协,暗中寻找时机,一举推翻剿灭的生存法则,也算不得大错。 早膳备好,卓香雅与凋月坐在厨房里等着白锦遥前来用膳,迟迟没有等到。怀着一心疑问用过早膳,卓香雅和凋月还是没有等到白锦遥的身影。 到了午膳时候,凋月刚备好午膳,卓香雅以为白锦遥这时应该出现了,可她等来的,竟然是昨日里匆忙离开,今天卷土重来,一副势要把她就地拿下的龙泊。 龙泊许久未见卓香雅,只昨个儿白天见了一面,自然不够倾述想念,抱着卓香雅横身在怀,没有几步便登堂入室,掌风在身后一扫,关上房门,把凋月与一众侍卫挡在门前。 凋月想要跟进去,被侍卫们哗啦一声拨出铁剑架在脖子上。 “娘娘” 望着自己脖颈上架了一圏足足有二十几柄的银剑,凋月腿脚一软,跌跪在地上,眼泪无声流下。 神候王爷这是纯心要与皇上挑开战火,她家主子能拖的极限,怕是要到今日为止了。 屋子里传来卓香雅不愿轻易任君品尝的挣扎声,哭闹声,吵嚷声,以及龙泊的低声哄溺声。 声音由大变小,由强变弱,过了一会儿,慢慢转化成男人与女人的沉重呻`吟声,还有龙泊一遍又一遍呼喊着卓香雅名字的痛苦声,和床榻吱吱曳曳的晃动声。 凋月捂着耳朵不敢去听,不敢去想屋子里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过了今天,景`云皇宫里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再相同,而她和她的娘娘主子,也会再一次被推到群臣谏言,后宫诋毁排斥的风口浪尖上。 男人的暴风骤雨,似夏夜里云雷滚滚,炸得人干焦如炼。 龙泊领着他的几十名护卫离开静斋宫时,衣衫上沾满了血。 凋月惊吓着连跑带爬的赶进屋子里去看卓香雅,被映入眼帘里的一室狼藉硬生生的止住脚步。 卓香雅衣衫凌乱的坐在冰冷的地上,梳好的发髻早已散开,满地的珠环钗玉,零零碎碎的散在她的身边。 在卓香雅的衣裙衫尾处,斑斑点点的一串鲜红怵目惊心的点缀着纯白的衫裙里衣,明目昭张的显示着,在不久之前的这间屋子里,刚刚发生过什么事。 卓香雅的脸上,一片木然,眼神空泛无光,深不见底,怔怔的望着洒满鲜血的床榻,仿佛神智受到严重的震骇,此刻还没有从震骇中回过神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和凋月说句话啊!” 几乎是扑着奔到卓香雅的脚边,凋月扶起卓香雅往床榻上扯,扯了好几下都没能拽动卓香雅。 “血,凋月,血” 卓香雅站在原地,身体晃荡的像瑟瑟风中沙沙响起的枯叶,指着床榻上的血迹,手在颤抖,声音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 “娘娘,是凋月该死,凋月对不起娘娘,凋月这就以死谢罪。” 横刃一出抹向自己的脖颈,在空气中划破触目伤人的血色,讶然停止在面前。 凋月看向手腕被扣住的地方,卓香雅望过来的目光里,含着沉甸下来的错愕。 “血是龙泊的。” 一句话语,道尽万端莫名的不解。 卓香雅指着床榻上的血,语意沉重的再次说道:“血,是龙泊自己拿本宫的簪子划出来的。在他的手臂上。半寸的血口,伤处很深,血水很浓。” 第166章 他不是那样的人 “啊?” 手中的剑啪的落地,摔出一声脆响。 凋月听完卓香雅的话,震惊的片刻反应不过来。 “白锦遥还没有出现?他不在宫内么?” 僵硬的身子,缓慢的移到桌旁,每走一步,都似定格的停留几秒钟。 卓香雅寻着椅子坐下,瘫软的身体靠在椅子上,脑海里认真回忆着当时龙泊把她抱进屋里的情景,头额生痛,记不清楚任何有用的事情。 “娘娘,白公子一直都没有出现,依凋月看,他是不是怕了王爷和皇上,所以躲出去了?” 没事的时候,人总在眼前晃悠。 真到事来了,想抓个人影都摸不到。 凋月经卓香雅一提,才恍惚记起,白锦遥的身影差不多有一整日没有出现在静斋宫里。 “应该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 凌乱的屋子,四处洒满的血迹,还有一个消息踪迹的白锦遥。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毫不犹豫的否定掉凋月对白锦遥的怀疑,卓香雅并不认为白锦遥是个不能信赖的男子。 思绪里猛然记起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梦,还有早上清醒系错一个的衫扣,卓香雅隐隐似乎能感觉到些什么,但那点感觉在混沌的思绪里微乎其微,少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凋月动了动唇,好像想要说些什么,看到卓香雅沉陷下来的脸色,欲言又止。 卓香雅环顾四周瞥了一圈,努力搜寻着脑海里能够想起来的零碎片断,可她只能记起屋门关上,龙泊把她丢在床榻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至于其后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里一片空白,全然不记得。 而等到她恢复意识清醒过来时,她已经浑身酸痛的坐在地上,明显是被龙泊挥袖一甩扔过来的。 再者,她便看到屋子里扔满乱七八糟的东西,和龙泊死人一般躺在床榻上昏睡过去。 在龙泊的手臂上,还划着一道深深的血口,血水顺着他的手臂漫流过衣衫,被子,浸润到锦褥里,湿湿的,弥漫着满室的浓郁血气。 之后,龙泊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自动醒来,阴沉着瞅了床榻一眼,转步在她的眼皮底下离去,临出门时根本就没有看过她,如同,她根本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 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在卓香雅的面前,让卓香雅自从身处后宫之中后,感到从未有过的可怕。 怕的胆颤心惊,怕的步履生寒。 有如惊弓之鸟,弦响而折翅,箭未过,心已生乱! “娘娘,那、血如果不是您的,那您、您还好吧?” 卓香雅沉默的四处打量,凋月惊慌未定,眼神盯在卓香雅的衫裙上,颤颤的问。 “本宫没事,就是受了惊吓。凋月,你先退下吧,本宫有点事情要考虑。” 不明白这种诡异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但事出必有因,由因而生果,一切,不可能无故发生。 支着额头倚在桌上,卓香雅吩咐凋月离开,现在的她急需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一想发生在她身上这些诡异的事情。 “这是。那娘娘小心,凋月一会儿过来收拾屋子。” 凋月虽然还想再确认一次卓香雅是否受伤,但看到卓香雅此时的心情好像不太适合再问什么,索性听从卓香雅的话,不再相问,躬身退出屋去。 卓香雅听到凋月自外合上房门的声音,一颗心思彻底烦乱起来,再也没有在凋月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丝沉稳镇定。 像是着了魔似的,卓香雅在屋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脑海里不断的思考,有关于夜里神秘男子的,有关于那张俊美面孔的,还有就是关于龙肆的。 龙肆会用什么办法,来处罚她与龙泊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反复思量,反复踱着步子,卓香雅不断的把所有能记起的记忆连接起来,试图寻出其中能够联系起来的痕迹,好快点寻出能够处理问题的办法。 凋月坐在厨房的灶炉前,手里拿着柴火往灶里送,思绪里想着卓香雅的话百寻不得其解,丝毫没注意灶里的火苗顺着木柴哧哧的往外窜,马上就要烧到她的手。 “啊!” 炽烫的火苗,迫切的靠近手腕,燎灼起一阵突来的热度。 凋月抖着手惊叫,未等缩回手背扔掉木柴,忽然一股冷风扫过她的腕骨,含着一丝厉气把热辣的火蛇强势的拨回灶堂,迅速而猛烈。 一道黑色的娇小身影出现在灶炉之前,冰冷的杏眸里淡淡扫出一缕清波,投射在笨手笨脚的凋月身上,不悦的轻哼—— PS:呵呵,好在小殇也喜欢码长文。希望亲们会喜欢小殇的文。 第167章 饭菜里掺了药 “咦?花残?你来啦?啊,太好了,给你的消息这么快就收到了?老爷和夫人还好吗?上次你来宫里的时候,我都没有见到你,你就回去了。真是可惜,还好这次见到你了。” 凋月顺着冷风望去,望见站在厨房烛火稍暗地方的娇小身影,高兴的飞扑过去,一扑满怀。 “放开你的爪子。我没有你那种好客的兴趣。这是老爷让我带给主子的药,是新配出来的,用的份量为以前的三分之一。老爷说这种药应该会比之前的药对主子的心毒更加有疗效。如果主子在半年内没有发病,以后用药的量可以适当减少成四分之一。” 短刃一横,单手挡住凋月飞扑而来的身子。 花残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凋月,蛾眉微愠,冷声说道。 “嗯,晓得了。花残,你要去见主子吗?主子很担心老爷和夫人啊。” 包裹不大,看着没有几两份量,实则厚实若铁。 凋月伸手接过,掌心被压的猛然垂下几分,费力的捧回怀里,移到厨房的小桌上问道。 “不见了。老爷与夫人一切安好,你代我禀告主子即可。老爷的意思是,主子不知道老爷的行踪可以,但是一定要让老爷知道主子的行踪。至于其它,全随主子的意。” 一口回绝凋月的提议,花残一如当初那般,不太待见自己那位养在深阁之中的娇弱主子。 “喔,那你就尽早准备吧。虽然还有半年的时间,但是现在皇上和王爷那边都不太平,而主子身边又多了一个神出鬼没的怪人,所以主子很担心这件事情。花残,如果没有必须面谈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出现在宫里,以生祸患。” 花残倔强的性格,凋月小时候就非常清楚。 她不喜欢去见卓香雅,凋月也不为难她,只捡着重要的事情交待给花残,让花残小心行事。 “嗯,明白了。等我安排好在宫外的一切,再给你消息。走了。” 娇小的人影在凋月面前落下一句飘轻的话语,瞬时飞离而去。 凋月望着花残鬼魅般快速消失的影子自惭形愧的走到桌前,赞叹的点点头,在武功上,她这一辈子都比不过花残了。 “娘娘,用膳啦!” 打开花残送过来的布袋子,凋月从里面取出一包用纸包好的药粉打开洒了一勺倒入给卓香雅备好的饭菜中,端起晚膳向屋子里走去。 “凋月,花残来过了?” 银箸夹起一筷白米送入口中,卓香雅细细品嚼,在凋月之前,先尝出了饭中散发着的与众不同的味道。 “咦?娘娘,您怎么知道?” 凋月讶然,自家主子何时这般敏锐了? “米的味道不同。吃惯了之前的味道,忽然换了其它的,不太适应。花残既然没来见本宫,那就说明父亲与母亲都还安好,那么,本宫也就勿须担忧,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就行了。” 饭菜里掺了药,卓香雅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 小的时候,她不肯吃药,是因为那时她的心脏太脆弱,使她没有一点存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抗拒。 后来卓府老爷,也就是她在这个世界里的父亲,瞒着她吩咐凋月把抑制心脏毒素的药物放进她的饭菜里,她年小少不懂事,也就慢慢适应了她比常人奇怪的饭菜。 凋月一直以为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她也从来没有在凋月面前挑明过。 倒是今天晚上的饭菜,明显和之前的味道不一样,任她吃了十多年了,会尝不出来? 未经告知就私自换了她的药,那还不允许她有点念旧情绪? 埋首继续吃饭,卓香雅现在没心情与凋月解释太多,既然是卓府老爷给她换了克制毒素的药,那就暂时试着。 至少,在卓府这种书相武相的家里,父母是不会想着去害自己孩子的。 神游的思绪东想西乱,不知都在想着些什么。 卓香雅食不知味的吃完晚膳,在凋月的伺候下入榻休息,躺在榻上翻来复去的折腾了一整夜都没睡安稳,半睡半醒的梦里,总是环绕着某种躲藏在黑暗里无法被她看清的神秘。 有的时候是一张男子惊艳绝美的面孔在迷濛的雾色里渐渐向她贴近,侵上她的唇。 那软软的触感,像是儿时喜欢的棉花糖,哪怕仅是轻轻一抹,便会润满口舌,香气四溢。 有的时候是一双看不到真体的炽热掌心,在她赤`裸的身上四处游移,惹得她屡屡从睡梦里惊醒,内心撩起阵阵涟漪,如丝如缕。 第168章 某种意味上的宣战 “是谁是谁你到底是谁?” 月入高空,卓香雅再一次从梦境里惊醒。 披了衣衫推开窗扉,卓香雅扬眸望月,眸光里,隐有渐起的冷意,随着冬月里的凉风在夜空里清泠掠过,久久不散。 静斋宫里发生的事情,在神候王爷离开之后不到半个时辰里,就已经传到当朝圣上景明帝的奏禀里。 折言明文诉斥神候王爷不顾君主尊威,私闯静斋宫,肆意侵染皇廷圣洁,是为乱了祖宗规矩,皇家法令。 按照景`云例律,当以私`通之大罪处以神候王爷,以及静斋宫雅妃娘娘死罪,斩立决! 几十本奏折一经送入景明帝的龙岘殿,瞬时在景`云后宫里掀开腥风血雨一片。 景明帝虽内心斥伤不已,但念及神候王爷曾经当年拥其为帝称位有功,颁下一旨昭文,将神候王爷龙泊远调边境卓洲蛮荒之地,十年之内,未经昭令允许,不得私入回朝。 静斋宫的雅妃娘娘因本是卓府谋逆之余,身为戴罪之人,理应重罚。 然景明帝亦念在卓府将军曾以卓府百万兵权为谋助其登位,更何况雅妃娘娘早已性致痴傻,即有婢女一名随身在侍,奈何二女难挡强敌,遂免去雅妃娘娘受责之过,圣旨勒令其日后一生禁`足静斋宫,不得移出半步。 雅妃娘娘的随身侍女危险之时理应舍命救主,而不该因贪恋性命而致其主洁身受辱,故以护主不周为罪,折打八十大板,受其罪过,生死皆不得行出静斋宫半步。 皇帝圣旨令下,静斋宫响起阵阵木榻重重打在人身体骨上砸出肉`色`横飞的血水声,还有雅妃娘娘惊吓连天的哭喊呼叫声。 负责前来静斋宫行刑的太监们心惊肉跳,闭着眼睛把刑法实施完毕,扔下被绑在木头凳子上的血人和跪在凳子前哭的泣不成声的雅妃娘娘揪心撕肺的走人,生怕在静斋宫里沾染上死人的血气。 雅妃娘娘跪在白茫茫的雪院里。 从早上一直跪到傍晚太阳落山,到入夜弦月高悬,再到新的一日暖阳东升。 流尽了泪水,哭哑了嗓子,冻得全身僵硬麻木,一丝知觉都不再有。只剩下残存的些许意识里隐约看到一个颤抖的人影不可置信的向她走过来。 “龙肆,我、我卓香雅此生与你,仇恨,不共戴天!我若不毁掉你景`云国百年基业我此生誓不为人!” 用尽凭生所有的力气,指天为誓,决意生身为仇,一世寻恨。 漫过眼帘里无边的黑暗,仿佛遇到了只能在痛苦里翻折的永生劫难。 身子一软,失去最后一丝气息,重重的摔向地面。 “丑女人!” 带着几分焦躁的急切声音,由远至近。 雅妃娘娘瘫软的身子虚弱的跌起一个急步赶来的滚烫怀抱里,气若游丝。 鲜红的血液,混着雪粒凝聚在静斋宫的院子里,白日化开成水,夜里冻结成冰,周而复始,一日一夜,一日又一夜。 据说自那天之后,静斋宫里少了一位伺候主子的怕死丫头,多了一尊无人同情可怜的木刻祭牌。 祭牌上面的名字刻得不算真实,有些模糊。 若然放近了仔细观瞧,隐约能分辨出那是一个中间少了一横划,刻的十分凌乱的‘月’字。 静斋宫里受了罚的主子,成为景`云国皇宫里任何人都不得再经提及的皇室秘闻。 凡是有私下议论言谈者,总会在当夜无故自床榻上消失,然后恰巧的被人在第二日里发现,或是衣衫不整的挂在树上,或是赤`身`裸`体飘浮在花园的湖泊水面上,再者是假山后,草丛里。 总之,各种不同的地方,各种类型的性命结束的方法,而其中唯一不曾改变过的,就只有那些以各种方式离开世上的女子们,从未穿了衣服离去的净白身子。 像是某种挑衅,某种意味上的宣战,注定要搅得景`云国后宫永无宁日,夜无安歇。 当朝圣主的尊贵身影,在发生了神候王爷的事件后,再也没有踏足过静斋宫。 倒是在宫里算上娘娘在内,大约多了将近数百具少女尸体之后,亲自带着一群懂得做`法的和尚来静斋宫镇邪避谣,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事。 雅妃娘娘穿着身上那件破成碎布条的衣服,好奇的坐在院子里一颗没了叶子的枯树下看和尚们做法`事,手里捧着一块馒头大小的雪团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啃着,边啃边笑。 两片薄薄的嘴唇冻得通透红润,略微带着一点点的肿胀,远远望去,格外突出的一抹飘红,渗着一丝被雪色凌`虐过后的娇媚,媚惑人心。 第169章 丑女人,手拿开! 做着法事的和尚们,定力深的,还在继续念着口中的咒文,与那些天马行空的怨鬼冤魂做斗争。 定力浅的,早已抗争不住视觉上的诱`惑,目光直直的望着那个坐在树下,伸出粉`红色的香舌傻傻舔着雪团,一身脏污却惟独面容清净秀美的少女,汹涌澎湃的心潮,蠢蠢`欲`动。 端坐在高位之上的当朝圣主静静默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俊美的凤眸里迸射出两道阴沉的愠怒,握着龙椅的指节,咯咯作响。 招来随身的侍卫吩咐几句,当朝圣主提前起身退去,优雅的唇瓣上,挂着一丝绝狠毒辣的冷笑。 “啊!!!” 法`事未完,所有参加法`事的和尚已经全部倒地,血洒静斋宫。 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脖颈上,都是一刃割喉,血水,汩汩的流着,在静斋宫未化的雪面上,形成一条鲜红的小溪。 “哈哈!真漂亮!真漂亮!你们来抓我啊!快来抓我啊!” 咬着雪团的雅妃娘娘看到一院子横七竖八的死人尸体,忽然站起身,拍着手掌围着枯树转圏,像个小朋友在和其它的小朋友玩游戏,雅飞娘娘一边转圈圈,一边笑的极为开心。 没有跟随皇帝提前离开的一行奴才们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诡异画面,吓得大呼小叫,被皇帝身边的侍卫群们拿着剑背赶出静斋宫,侍卫们抬着和尚们的尸体,随后离开。 未过半月,那些曾经在静斋宫里亲眼看到那场血腥场面的奴才们,皆一病不起,疯颠成魔,整日在宫内胡言乱语,话事癫狂,不久,也悄然消失在景`云皇宫,成为一起悬案。 没有人敢去提及他们的去处,如同一个月之后,景`云皇宫里再也无人敢提及静斋宫里那位疯傻的娘娘一样。 景`云国的后宫里,人心惶惶。在她们每个人的心中,恐怕这个冬季,或许会是她们所生活过的,最恐惧的一个冬季。 四个月后,暖春初临,云阳高照,晴空万里无云,徐徐吹过的暖风,沐浴着气候变转换温和。 景`云国大`历,景明帝五年四月初,静斋宫院子里的白雪缓化溶开,冒着碧芽的小草,嫩嫩的小叶子悄悄的从雪里钻出来,带着一股泥土的芬芳。 一具躺在雪地里,蒙着黑色面纱的‘尸体’,在慢慢化开的雪水里,不情不愿的浮出真身,赖在雪水里不肯起来。 静斋宫里的雅妃娘娘看到了这一奇妙的景像,伸手折下一枝漾开绿色的树枝,蹑手蹑脚的走到‘尸体’前,拿着树枝在尸体的面纱上拂来拂去,掩着薄唇轻笑。 “呀,丑女人,手拿开!不要扰我吸收灵气。” 躺在雪中的‘尸体’被雅妃娘娘扰乱了休憩的兴致,挥袖挡开面前的树枝,怒目一睁,望向扰人的雅妃娘娘,浓密如羽的卷卷睫毛下,竟是露出一股令人惊诧眼帘的美艳! ‘尸体’,愤然而起。 “呵呵,春天到了嘛!叫你起床啊!以后本宫都当你的闹钟好不好呀?” 完全无视‘尸体’美眸里的愤怒,雅妃娘娘□□`道的在‘尸体’面前,笑吟吟的说道。 “你如果想让我早点死,就天天这么早起叫我好了!” 多说无用,反正面前的丑女人是不会理睬他的话的。 翻身一躺,重新躺回他快流的干净的雪床`上,美眸一闭,故作安宁,‘尸体’继续他的睡眠大`业,留给雅妃娘娘一个性`感魅`惑的湿身背影。 “喂,不要在本宫面前这么性`感行不行?本宫会想的嘛!” 手袖里的玉白细指,轻轻点在‘尸体’侧身露出来的脊骨上,慢慢沿着一节节敏`感的脊骨向上抚摸,雅妃娘娘似是极为了解躺在雪地里的‘尸体’,他的弱点在哪里。 下手一点都没有手软,极尽抚`摸挑`逗之能。 “呀!丑女人,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许碰那里!” 手袖一伸,握住身后女人在他背上游移的手,稍用力向怀里一拽。 “啊!” 倾刻之间,眨眼那么迅速的功夫。 青枝脱手而出,未等落在地上,雅妃娘娘人已先行跌入‘尸体’的怀中,被‘尸体’充满惩罚般扣住纤细的腰肢,抱个满怀。 并且,‘尸体’的一只手,已然顺着雅妃娘娘的衣衫侧扣,轻轻滑了进去。 第170章 你说不准就不准? “呃” 滑进衣衫里的手,隔着丝滑的里衣,柔软的拂过。 削薄的指甲尖儿似是无意,漫不经心的划过最为敏感的一点高处,带起丝丝肌肤不自觉的颤栗。 思绪,孑然停滞! “呵呵,你喜欢我的触碰?要不要在这里试试?” 耳畔传来‘尸体’低醇浓厚的声音,充满酒味的香甜,是容易引人犯罪的致命诱`惑。 “嗯?试?试什么试?啊,你?你这个大色`狼!脑袋里净想些什么坏事情啊!” 断电的思绪,好像在听到耳畔里传来的话语突然接上。 雅妃娘娘怔着美眸想了一会儿,突然领悟到‘尸体’所说的话里含了什么意思,惊慌不已的大叫一声,动作凌乱的从‘尸体’的怀里挣扎出来,拾起掉在地上的青枝,对着‘尸体’的梳妆整齐的发型就是一通冷血无情的凌`虐。 “呀,丑女人,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准弄乱我的头发!不准!” ‘尸体’高抬着手臂挡在额前脸上左摇右晃的躲着头顶上打来的青枝,恢复了先前的正派作风,口上愤愤怒语,但实际上却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反`抗行动。 还总是笨笨的不小心暴露出最容易弄乱头发的位置,被雅妃娘娘屡次得手,扫得他整齐精致的发型,愣是被掸的跟鸟巢似的。 如果更确切一点形容的话,笔者怎么都觉的这位‘尸体’小盆友,是故意在让着雅妃娘娘,哄雅妃娘娘开心中。 完全符合笔者对这位‘尸体’小盆友量身订制的‘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交友原则。 “哼!你说不准就不准?白锦遥,本宫是不是也告诉你很多次了,不许碰那里!晚上被你占占便宜也就算了,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春秋美梦呢。” 细小的青枝,其实就算用了再大的力气,也造不成什么力度上的伤害。 可她就是喜欢看着这个男人对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哄`溺样子。 虽然也许在不久之后,他们再也无法如此轻松自然的相处,见面,可是,能珍惜眼前的快乐,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雅妃娘娘,也就是被龙肆害了惨之后关在静斋宫里禁`足一生的卓香雅挥着手上的青枝闹着闹着,也就闹够了,渐渐停了手上的动作,还给做了小会儿‘尸体’的白锦遥一刻安宁。 “呵呵,怎么停了?比平时少了许多任性啊!以前若是我敢碰你,怎么着也要闹半个时辰吧?” 卓香雅停了动作,白锦遥得到自由的空气,也不去整理被卓香雅闹乱的头发,善解人意的顶着头上的一窜鸟巢,拉过卓香雅站到身边,伸手取来一块木板垫在卓香雅的身下轻拍,示意卓香雅可以坐下。 “以前是以前,今天是今天。白锦遥,本宫想和你说一句话。” 没有拒绝白锦遥的好意,卓香雅挨着白锦遥身边坐下,木板有点潮,可能会渗透她的裙子,但卓香雅没有在意。 身子都被白锦遥看过那么多次了,还在乎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湿影么? “嗯?想和我说什么?不会又是让我去死什么的吧?我说丑女人呐,你那样的想法可不行啊!我要是死了,不仅是你要没活路,就算是整个景`云国都不见得能有活路啊!你忘记我有个护我成痴的哥哥么?” 扬唇,在卓香雅的鼻尖儿点下一吻。 隔着面纱亲吻的感觉,总带着面纱上自卷而来的冷气,冰凉凉的,令他悸动不已。 白锦遥搂着卓香雅入怀,自然,亲腻,少了几个月前的拘束,多了几分情人之间的温柔,与和睦。 “呵呵,本宫是那种不讲恩情的人?本宫是想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当初能及时赶回来救了本宫一条命。再加上之前有过的那次,本宫算是欠了你两个人情。倘若日后你有需要本宫的地方,本宫一定会把人情还给你。” 四个月前,凋月被龙肆的一道圣旨打得不成人形。 她激动过度,心脏负荷不住,在雪地里僵了一天一夜,险些丧命。 要不是白锦遥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回静斋宫,用内力替她护住心气血脉,在夜里连续几夜与她赤`身相拥同榻来暖住她被冻僵的身子,那她就彻底的被龙肆折腾死在静斋宫里了。 卓香雅每每想起此事,都想当面和白锦遥道谢,奈何少女的脸皮儿薄,她之前亦从未和男子裸身同眠过,所以一直羞于启齿,不言道谢。 今日,许是因为收到花残送进宫来的消息,因此,卓香雅才大着胆子把睡在雪中的白锦遥招惹起来,想向白锦遥表明她感恩,以及应该秉持的一些态度。 第171章 是她自作聪明了 “丑女人,你今天不太正常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身边女人拘束紧张的样子,很少出现在白锦遥能够触及的视野范围内。 白锦遥看着卓香雅低下的脸庞上泛着淡淡的红晕,薄纱的唇,不自觉的漾起一丝淡笑。 这个丑女人,开窍了?想求他带她离开皇宫了?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你以后可以不必再为本宫这个丑女人献`身了,恭喜你可以逃出本宫的灾难囚牢了。” 四个月的休养,白锦遥用他的内力,和他的体温,救活了她一颗曾经徘徊在死亡边线上的心脏。也用他对女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厨艺,养刁了她的性格,和她的胃。 但是,男女赤`裸着身躯躺在同一张床榻上相拥而眠四个月,白锦遥都没有对她产生过一次邪念。 最多的,就是把她拥在怀里,炽热的掌心抚上她的胸口,然后,安然入睡,就连呼息,都没有出现丝毫的紊乱。 类似刚才那般来招惹她,是四个月以来的第一次,也是白锦遥对她做的,最过分的一次。 这样的情形,让卓香雅身为女子的自尊心多少感到一些挫败,也让卓香雅在收到花残的消息之后,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做下了一个不想再去招惹下的决定。她想和白锦遥,在离开皇宫之前,结束在夜里暧昧不清的混乱关系。 “什么意思?” 淡淡的声音,来自黑色的面纱之下,听不出含了多少的情感在里面。 白锦遥望着卓香雅和他说话愈发低垂下去的脸庞,美艳的眸里,陡然失去光泽,霎时陷入深暗,墨色如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白锦遥,本宫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本宫的心脏已经恢复差不多了,身体也好了大半。剩下有不足的地方,自行调理就够了。本宫的时间不多了,不想再与你继续下去。你不觉得,那种关系不正常吗?” 一开始,她的身体常会发冷,泛着寒意,夜里会冰冻成霜,化作冰水。 白锦遥可怜她的处境,以身为她取暖,她可以接受白锦遥的好意,亦可以说服自己那般毫无章法下去。 可是现在,她盖一层被子都会觉得热,那她还有什么理由让白锦遥在漫漫长夜里,把怀抱留给她? 卓香雅从来都没有忘记,在四个月之前,白锦遥递给她那副带着‘香’字的手帕时,是有多么眸含秋水的告诉她,他喜欢的女人,叫夏尘香,而不是她,卓香雅。 “怎么不正常?同榻而眠四个月,就换来你一句不正常?如果不正常,为什么不早说?还是,你一早就打算好了,是在利用我?丑女人,你知道利用我的代价会是什么吗?在我的耐心失去之前,你最好给我个能够接受的解释。” 僵在面纱下的笑容,冷冷的收回。 眸里泛起一丝冰凉,白锦遥看着卓香雅的眼神,异常冷漠。 “想听实话?” 抬头,一眼望进白锦遥眸底的冷漠。 卓香雅咬着唇瓣狠勒几下,似是下了决心,倏的松开,毅然决然的望向白锦遥直逼而来的冷漠眸光。 “说吧。丑女人,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小心,我会让你,入、不、敷、出!” 环臂于胸,白锦遥向后一靠,倚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慵懒的眯起美艳的眸,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优雅气质,像极了带着毒刺的鲜艳的花,虽然精美,却危险。 “白锦遥,本宫不想陷入你与另一个女人的感情纠葛里。本宫大仇未报,家恨未雪,与龙肆的私人恩怨还未了结。本宫没有闲暇的时间去谈恋爱,去和其它的女人抢男人。本宫现在也没有去拥有爱情的资格,更没有资格去选择一个男人是否可以来爱。本宫的身子,以后有其它的用处。” 一个无权无势,自幼被捧在父母的手心里,除了天生在武学方面比较精通擅长之外,还拖累着一个随时都会受毒素侵`袭,不定时面临死亡逼迫的女人,想在这个男子掌权的世界里去颠覆一个深谋权势,只手遮天的君主,何谈容易? 想要迅速揽权夺位,卓香雅能想到的最快的办法,只有利用她自己,不仅仅是存在脑袋里的智慧,甚至,也包括她的身体。 卓香雅不知道白锦遥能否听明白她说的话,但是当她看着白锦遥眸里颜色一点点变深的时候,她就了然了。 白锦遥那般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懂她话里的含义?是她白担心,自作聪明了罢。 第172章 用一辈子还不就行了? “你在意尘香的存在?” 丑女人在他面前的样子,很像他以前看到尘香去找他大哥时酸涩伤感的样子。 他那个时候是吃醋了,那么,也就是说,丑女人吃尘香的醋了? 讶异的挑挑眉,白锦遥捡着卓香雅话里喜欢听的部分来发问,对于心中揣摩出来的答案,稍微有了一些满意。 “为什么要在意?单纯的避祸而已。本宫在宫里没有多少时间了。不想再临离开时惹上一段风`流债,本宫没那个能力还。” 白锦遥的问话方式,着实不在卓香雅的预算范围内。 卓香雅无奈的站起身,拍打着衣衫沾上的水露,没感觉到白锦遥里有生怒的意头,也就实话回答,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用一辈子还不就行了?丑女人,你想找龙肆报仇,我不反对。你想在景`云国里折腾出另一番天地,我也不反对。但是如果你因为尘香的存在就想无情的甩掉我,不对我负责的话,那我一定会让你先尝尝,惹怒了我,我的真身,到底会有什么本事。” 站起身,自后环住卓香雅的腰,白锦遥下巴抵在卓香雅的肩上,隔着一层面纱吮住卓香雅的耳垂,轻轻磨着齿尖儿咬下。 不出所料,卓香雅在他的怀里,僵住了。 “你、你要做什么?” 陌生的感觉,异样的情愫,不经然从耳后颤抖着传来。 卓香雅拍着衣衫的手突停,停在空中,不知放在何处。 “呵呵,睡了我四个月,你这个丑女人,就不想对我负责了么?” 面纱下的齿尖儿,吮着卓香雅圆润的耳垂,一圏圏的环绕,不停颤的轻磨。 充满邪魅的低沉声音,伴着阵阵的颤栗传来,仿佛融化在卓香雅的耳边,弥漫了空气里早已酝酿许久的暧`昧,挑`拨着卓香雅的心防,忍不住带了轻易就溶解的忧伤。 “唉!白锦遥,那种事情,明明是本宫吃亏的好不好?本宫的身子都被你看遍,搂遍,摸遍了,为什么要本宫对你负责啊?要负责也该是你负责本宫吧?” 一把推开白锦遥的身子,暂时远离那男人如魔一样的气息。 卓香雅退后几步把手挡在面前,不许白锦遥再向前靠近,为自己辩解。 “呵呵,我看遍了你,你就没看遍我么?那些该摸的,不该摸的地方,你不同样是看遍了,摸遍了?你的名节重要,那我的名节就不重要了?我让你为我负责,有什么不可以的?” 危险的男子,眯起一对美艳无双的眸子,在卓香雅的面前,无辜的双手一摊,挑起唇畔,话里讲的比卓香雅还委屈,可是卓香雅怎么看都觉得那委屈是装出来的。 “那、那你把面纱摘下来给我看,本宫、本宫就对你负责。” 同床共枕了四个月,身上寸缕不着的时候,白锦遥都没摘下过那层神秘的面纱。 卓香雅想到这个可以强词夺理的借口,原本只想与白锦遥把话谈开,以后各走各路的想法,就不知不觉的飘走了,换成现在这个,她很想见一见白锦遥的真正面孔。 “是吗?那你要是能把缺的那颗牙补上,我就把面纱摘下来给你看,怎么样?你做不到的话,那咱们就保持现状,不、改、变!回屋休息去喽!哈哈哈!” 手袖里的修长玉指得意的朝着卓香雅甚为狂妄的摇摆两下。 白锦遥美眸光转,墨玉色的瞳润柔如丝,眉宇之间轻涂一点媚韵妖娆,在卓香雅的视线里飘出一鸿惊艳绝尘的完美弧线,转身大笑着向木屋走去,留给卓香雅一道飘逸俊美的如仙身影。 “他、他难道不喜欢夏尘香了?怎么可能?没理由会喜欢我一个丑女啊?” 站在院子里视线牢牢的锁在白锦遥走进屋子的方向,卓香雅尚未从白锦遥不曾对她展现过的妖颜惑世中回转出神来。 震惊了一整个白天,到了晚上,用过晚膳,洗漱完毕,卓香雅破天荒的没有入睡,而是直接躲到原先凋月休息的那张小榻上,点着烛火装模作样的熬夜读书。 她今晚订下的目标,读书五百章,她要做个认真读书的好孩子!她在将来为她的复仇计划奉献她微薄的力量。 屋里传来一阵衣服换下的声音,卓香雅侧着耳朵偏向屋里听着,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白锦遥好像也没有过来唤她入睡的意思。 卓香雅的心里有些小失望,虽然明知全部摊开之后一定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可卓香雅也分不清楚她对白锦遥的感觉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白锦遥救了她一命,所以她对白锦就有一种过分信赖的依靠感? 卓香雅故作认真的在烛火下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一页书一页书的翻。 不知翻到第几本书的时候,映在书面上的烛火忽然变暗,卓香雅看不太清楚书上写的字是什么,只好向着烛火变暗的地方靠近一些好能看得清书上的字。 结果,一个没注意,身子就大半倾倚出床榻,床榻吱呀一声向边侧歪去马上就要接近地面了,卓香雅紧张的闭上眼睛,心中暗道她的命运怎么会是到哪里都摔倒? 第173章 你,睡了吗 “呵!丑女人,困了就去睡,在外面硬撑什么?”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而是触及到一股热烫的温暖。 卓香雅睁开眼睛一看,就见到白锦遥赤着上身未着衣衫的半跪在地上,稳稳的接住了她,虽然美眸里的态度不太好,染了轻微的怒气,但隐藏在那其中过多的,可能是一种担忧,而不是怨责。 “本宫哪里有硬撑?放本宫下来,本宫还得再看会儿。烛蕊没了,本宫没注意。” 不太自然的推着白锦遥宽阔的胸膛,灼烫的热度让卓香雅不由的收回手,寻着其它的话题来缓解两个人此刻比大气低压还沉闷的气氛。 “没了就别看了。天、天不是已经黑了么?” 身子上的热度,习惯了卓香雅持久恒温的清淡冰凉,才半个晚上没有碰到,白锦遥就感觉到他体内的血热之症在迅速的膨胀,烧得他血液沸腾,禁不住煎熬下了床榻来寻卓香雅。 哪里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披件衣裳,就听到外面卓香雅的小榻发出倾倒的声音。 他顾不上穿衣就跑去接卓香雅,而后,就造成了现在尴尬局面。 若是在平时,他与卓香雅都是吹熄了烛火才会褪衣上榻,在黑暗中寻找着彼此的温度,慢慢拥抱,紧贴在一起。 哪里像现在,昏黄的烛火就闪动在他们两个之间,而卓香雅的视线,就顺着他的脖颈,沿顺到胸口,再缓缓向下? 尴尬的别开视线,白锦遥抱着卓香雅站起身,轻呼一口气吹熄外厅里的烛火,在黑暗中,抱着卓香雅走向那张两个人共同睡了四个多月的床榻。 “咳咳!千万别想趁我睡着的时候摘我面纱,那后果,你尝试过的。” 把卓香雅放到榻内,白锦遥没有像往常一样贴着卓香雅躺下,而是靠在床榻外侧边缘的地方睡下,枕着自己的手臂,露出一个在黑暗中微微颤抖的背影对着卓香雅带有警告的提醒道。 “嗯,本宫晓得。晚安。” 上一次她想趁白锦遥睡着的时候偷偷摘下白锦遥的面纱,结果被白锦遥睡梦里一招相当熟练的擒拿手扭着手臂就压到床榻上,两个人的身体挨的紧紧的,紧紧的,呃 卓香雅的思绪想到某些邪恶的事情,当然,在这些邪恶的事情里,也会包括一些纯洁的事情,比如正常男人在那种与女人肌肤相贴的情况下,应该都是会变成冲动是魔鬼的动物吗? 可是白锦遥呢?居然在黑暗里替她摸了摸被他扭到的手臂,然后非常谨慎,加小心的松了一口气,跟她说道‘还好没有伤了骨头。以前我曾经把一个女人的手骨给拧碎了,被罚面壁思过三天。还有啊,我在刚入师门的时候,曾经把大师姐给踹下床榻去了,伤了一跟小腿骨,还有啊’ 那一夜,卓香雅听的最多的就是白锦遥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的三个字‘还有啊’,恼得她不行,很想直接把白锦遥一掌心捂死得了。 只是今天她在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为什么感觉会不一样? 黑暗中的面孔红的发烫,卓香雅感觉到身旁有一股热烫的温度渐渐向她靠近,最后停在她的锁骨上,轻揉的抚摸,带着些许颤抖,是来自身边男人的小心试探? 卓香雅没有回应,咬着嘴唇沉默不许,只是越来越快的呼息,让卓香雅有些难熬。 “你睡了吗?” 在现代社会里,这是一句老到不能再老的搭讪问候。 卓香雅本来不想回应,也不应该回应。 可人有的时候往往言不由心,尤其是在意`乱`情迷丧失理智之后。 几乎是紧随着问出来的声音,卓香雅条件反射似的小声回答了一句,“恩,睡了。” 抚摸在卓香雅锁骨上的手,陡然一颤,闪电般的安分收回。 白锦遥枕着手臂,卓香雅咬着被子,两个人在一个气氛良好,无人打扰,干柴烈火,本该一点就着的宁静夜晚里,仿佛被雷卡嚓一声劈中,同时石化,风中凌乱了。 有过短暂插曲的夜里,没有继续再发生什么有趣或者浪漫的故事。 虽然彼此的心意在试探之中都了解到了,但是白锦遥并没有再次越矩主动去碰触卓香雅,卓香雅更是因为办了这么一件悲催到家的事情而羞滴内牛满面,后悔的想钻到床榻底下去。 第174章 类似于日有所思的梦 次日醒来,卓香雅睡至午后,眼睛下方蒙了一圈黑痕。 具体的解释就是,她自我反省了一夜,怎么就那么会破坏气氛,然后,一夜没睡,得出的反省结果是,她也很受伤。 白锦遥的情况比之卓香雅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清晨起得早,窝到雪中一睡便是整天,到了晚上入了夜,白锦遥睡意全无,这回轮到他躺在外面凋月睡过的小榻上看兵书。 若说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同的,那应该是卓香雅看到烛芯烧烬没了光亮不得不去睡,而白锦遥则是盯着卓香雅白日里新添的一根长长烛芯,无法理解为什么一颗烛芯可以那么耐用,害得他困了也没有理由去睡。 到了最后,白锦遥索性拿来剪刀对着烛芯上去就是一剪子。 一秒钟之后,他得到的现场效果非常良好,满室光亮,一剪没! 呼出一口内心不安的忐忑,白锦遥轻轻的躺到床榻上,美眸扫过被子下卓香雅赤`裸如雪的洁白肌肤,睡的离卓香雅有些远,没有太过靠近。 卓香雅感觉到榻上多出来的气息,心里的不安多少放下一点,但也不敢再多想些其它的事情,稍微向白锦遥散着炽热气息的身子靠近一点,继而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过在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类似于日有所思的梦。 梦里,她仿佛再一次看到那张曾经出现在她意识里,吻着她唇瓣的美艳面孔,还有,那覆在她胸口上,轻轻抚摸的炽热温度。 只是,一朝梦醒,美人不在身边,四处寻得方见,那梦里的美人身影,此时正卧雪浅息,展露给她一个俊美的身影,而并非是出现在她的梦里。 虚幻与现实的交叠,梦里情境超乎寻常的真实感触,让卓香雅一时分不太清楚,她现在所过的每一天,以及静斋宫里,或是静斋宫外,每一刻所发生的事情,全部汇在她的面前,竟是到底真了还是假了。 凝笔稍歇,话分两路。 笔者好语,此刻有言之‘梦里春`色花非花,人间四月展芳华。桃源不知缘深处,一陌青衣马飞沙。鱼雁暗传勾谋令,夜冷孤境起狼霞。手持兵戟投赴去,来无前路后无答。’ 景明帝五年四月初,景`云国神候王龙泊所调边境远地之卓洲发生一起军将动`乱。 动`乱的起因很简单,源于去年六月前后,景明帝所发放到各处守城府的一纸昭文里声言卓府将军谋逆叛国,被封府告斩,只独留下小女深处皇宫之地而引起。 这纸昭文所声称的事情,若为寻常人等听此昭文,上至官府达贵,下至民间百姓,或许最多也就只能得出一个惋惜,甚至于替卓府悲叹的情感共鸣。 但是在卓洲这样一个位处景`云国西部边城守防的旱土府城里,此则昭文所引起的影响,就远非是茶余饭后,聚众感叹世事无常的惜才之情所能比拟。 至于其中原因为何,须还得从卓洲这座守城府的名姓由来道起。 早在景`云国景昭帝龙啸的父皇,也就是此时景`云国当朝皇帝龙肆的先祖父龙蛸统治时期,卓洲并非以此为名,而是唤作‘戊洲’。 戊洲地处干旱枯地,整座守城府内,只有一口百姓们供以日常所需的取水用井,用来满足守城府内百姓们的喝水饮食。 平日里,这口取水用井都是由守城府内的官兵们轮流做岗禁`止百姓们私自取水,只在到了早上巳时各户派出家里的男人抬着木桶站在水井边上站成长队的时候,才开井放水。 每家每户,限令两桶水源,不得多取。 传说在戊洲一带,这里的女人一生只洗三次澡,出生时一次,结婚时一次,结束生命走向死亡的时候一次。 由此可见,水源在戊洲城内,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资产。 卓府将军的父亲,也就是居于静斋宫里的雅妃娘娘的祖父卓绍堂,就是在这个时候,率领三十万卓家军入驻戊洲,奉旨守防边境的。 那时,雅妃娘娘的父亲卓远君,还不到十五岁,就连卓绍堂自己本人,也不过才三十岁初头,正值而立之年,风华正茂。 三十万卓家军突然出现在这个水源干涸,甚至可以用滴水若金的贫瘠地方,不仅是行旅驻营业,就连最简单的吃食用水问题,都成了守城府内最大的困难。 雅妃娘娘的祖父为解决这种城陷于枯的困境,亲自率领二十万卓家军夜袭临国火灏国,一夜之间,连夺三城,并迅速把戊洲百姓分批迁往所夺三城内,以分取其城内所用水资。 卓绍堂的这一行为,是可谓之当时攻其不备的小人之举,犯了行兵之大忌`讳。 火灏国主得知夜失三城,皆为卓家军所作强行之举,当下亲自率领百万火灏****东下征讨,以护家国尊威。 第175章 号令群雄为帅 兵临城下,卓家军四面楚歌,无处生逃。 生死临亡之际,多亏卓绍堂雄谋远略,英雄之胆非常,竟然孤身夜探火灏国大军,独自一人在火灏国的兵营里与火灏国国君周旋三日三夜。 最后,终于换来在双方未动一兵一卒的情况下,火灏国君与卓绍堂签定一纸文书,同意放弃三座城池,心甘情愿退兵。 但退兵的条件,不论火灏国君,还是卓绍堂,两个人从来都未向世人公布过。看在众军将的眼里,只仿佛是带着半面蒙纱的少女,充满了神秘的传奇色彩。 卓绍堂似乎被将士们奉为神明一样的尊贵之人。他与火灏国国主所签订的这一张让城协议,不仅让朝堂里的满朝文武都对其刮目相看,甚至是居于高位的圣主明君也颇为赞赏卓绍堂这位师出胜名的铁胆将军。 而戊洲更是因由卓绍堂的到来,打通了各座城池之间难以行走的旱路,把四座城池彼此连接起来开始互通贸易,友好往来。 彼此之间也顺通了地层之下相通的岩石水道,使得原戊洲的百姓,再也不用去过一生只可沐浴三次的贫苦日子,重新迎来了一片崭新的绿草如茵生活。 戊洲百姓为了纪念卓绍堂将军对戊洲所做的历史性功绩,遂把‘戊洲’之名改成‘卓洲’,借以歌颂卓府将军对戊洲百姓所做的一切,有如天造之福,胜似神恩。 卓家军的大多数旧部,也随军驻扎于此,建屋搭房,上报户籍,成为当地原居住民,享世关外,即使在兵退官籍之后,仍没有举家回京,老死于此一生,这当然都是后话。 前提之说,书归正传。 在火灏国主与卓绍堂签了退兵协议之后的第五年,卓绍堂之子卓远君,也就是雅妃娘娘的父亲年近二十,近与婚配。 卓绍堂不知是从哪里给自己的儿子寻来一位儿媳,超卓远君两岁,小名唤作玲珑,大名不详,众将军中,凡是见过此少女者,皆言此女乃天人临世,美神入凡,卓远君能娶得此女作家内,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卓远君对这位经由父亲举荐,包办的小妻子,说来也是极为满意。尽管在年龄上大过两岁,但若单去看少女的模样,竟也分辨不出什么,有甚者,居然还会觉得卓远君的年龄应该是比那名少女稍长的。 郎情妾意,浓言蜜语,一夜洞`房灯烛尽,待天明枕边余温散化时,卓家军里,发生一件几乎令所有人都乱了分寸的大事,他们的卓绍堂大将军,留书失踪了? 兵营大屋内,一顶官纱扣于书桌之上,端正严肃。 官纱之旁,配的一枚用锦绢布包好的世袭将官大`印。 大`印之下,是一套泛着柔和光泽的将军朝服,还有一封来自于卓绍堂将军的亲笔留书,留书之上,恭正严谨的书写着六个隽美精劲的大字,‘留,远君吾儿收!’ 接到消息的卓远君急匆匆的从喜房里穿着一套中衣,简单披了件布褂子赶出来,打开父亲卓绍堂所留下的书信匆匆看完,身子一软,失去力气的跌在椅子上,俊朗的面孔,刹时变成铁青般的颜色。 众将军忙上前来询问卓将军留书所言何事,卓远君沉默不语,思酌小会儿,状似不受用力的站起身,颤颤的走向烛台,把信纸点燃,一烧而尽。 “从此之后,我,卓远君,便是卓家军掌将帅大印之人,尔等日后,须,以本将军为尊。” 脚下,好像踩了无底的浮草,飘飘荡到书案前,被闻讯赶来的新婚夫人扶好。 卓远君举起书案上所放的官纱戴在头上,手中举起将军大印,一声令下,在众将面前,自封为将,号令群雄为帅。 第176章 本王与他割袍断义 卓家军们在经历换帅的风波之后,虽然仍有一部分将领时刻关心着他们的上任将军卓绍堂的神秘去处,但更多的将领,还是尊从了卓绍堂失踪前的书愿,尊年仅二十岁不到的卓远君为卓家军大将,统帅卓家数十万兵军。 并且,在之后将近二十年东征西讨的过程中,与这位小将军之间结下了颇为深厚的将兵之情。 待到小将军时年三十九岁,几近不惑,跟随在小将军手下的卓家军在多年的招兵买马之中,也由最初的几十万增至上百万之多。 有很多从队伍中退守下来的老兵,都没有返回京都,而是生死了却一生,自从踏足而进,便再也没有离开卓洲这片由他们亲自耕耘建设起来的土地。 又过一年,小将军奉旨还朝,卓洲兵府几十万驻守边境军将十里送行小将军回朝。 这些在战场上受伤流血,断胳残臂的却都从未留过眼泪的士兵们,在小将军一骑银马轻离散的俊朗身影中,不觉流下滚滚热烫的男儿眼泪。 正是因为卓洲大多数官民将士与卓府前后两位将军的数十年情谊摆在那里根深蒂固,所以当景明帝查封卓府,将卓府将军与将夫人午门问斩的这纸昭文一经下发卓洲,便在卓洲守城众军将士内部引起强烈的不□□响。 众将军纷纷禀书上奏,就连当年在卓绍堂手下曾经为将,已经退官避户多年的老非将军们都拄着拐杖闯进卓洲守府衙门,当堂联名奏写折文,恳请景明帝开审三司会案,将卓府谋逆一安,重新审理,以付明察。 然卓洲远去景`云京都,一路遥遥千里不止。 这个世界里又没有现在诸如飞机、火车、汽车等可以快速节省时间的工具,光是联名奏折远传到景都皇帝的手中,便要长达三个月之久。 更不消说,君言圣命所道斩立决,仅是在三日之内就可发生的事情。 卓府将军与夫人,虽然在牢狱里神秘的消失了,但是景明帝并没有将此事传达天下,而是单派了史官记录后,随即封`禁了这个消息,对外言明,卓府二老乃是引疚自省,悬梁离世,故不再用午门斩首之刑,草草掩埋了事。 卓府几世荣光,如今落得这斯凄凉下场,本就令人扼腕惋惜,不忍回顾。 待多月之后,卓府小女卓香雅因在宫内,伤了景明帝之宠妃,害下一尸两命的血案,变得精神失常,疯傻失智的事情传到卓洲,卓洲府将军士彻底被激起一腔慷慨热血,皆道景明帝不顾将臣之功,连卓府最后一点血脉都不放后,不配称德为仁。 将士军心鼎沸,数道文书从卓洲直达入宫,纷纷替卓府小女鸣冤不平。远在景都的景明帝收到奏文之时,恰逢雅妃娘娘在闯下了另外一件错事,即剪掉了数位进宫选秀少女头发之时。 景明帝正忙于烦扰朝堂之上的压力,哪里有心能顾得边远小城的奏文,尤其,还是在雅妃娘娘又闯了一次大祸的关键时候? 皇旨一朝令下,废去雅妃娘娘的后位,赶去冷宫。 此事如同寒夜里大雪临至,给守在卓洲等候消息的军官将士们心上一记重锤,深深伤了卓洲四府的将士军心。 于是,在此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卓洲四座守城府主要官将,在守城内多数退隐兵伍的老将支持下,暗中联结附近边关左右邻城,策划了一起以军官为首,拥城自立的煽惑动`乱。 动`乱始作涌者出其不意的捆绑了被景明帝龙肆发配至此的神候王爷龙泊,揭杆换旗,并拥其为君,誓要将景明帝推翻让位,替卓府上下讨个公道。 战`乱一发,必有死伤。 卓洲将士纵然心如热火,奈何景明帝□□之兵有如洪水滔滔,动`乱未得三日,便被景明帝所派大军□□,功毁一溃,溃败于城。 景明帝手下亲信大将韩野将军从叛逆将军队伍的手中救回一直被困于府牢之中的神候王爷龙泊。 在打探得到神候王爷其实完全可以自行剿灭这次动`乱,却并未动手的实情之后,韩野惊疑神候王爷到底是因为何顾肆意纵容动`乱之事闹至如此荒唐地步。 神候王爷一身青衣从牢房里负手而出,长满胡茬的苍白面孔上早已失去了往日英姿俊雅的美态。 路过韩野的面前,神候王爷薄唇轻动,留给韩野一句淡若清云,却有如夏雨将至的阴沉话语:“韩野,回去禀明皇兄,自今日而始,本王与他割袍断义,从此两清。” 第177章 您要反了皇上? “王爷,您?” 韩野的疑惑还未得到一个明确的回答,牢房之外,呼天喊地的叫杀声,便扑天盖地而来。 从牢门之外忽而闯进一群身穿叛军军装的兵士们,一涌而上把韩野捆绑起来丢进之前神候王爷龙泊所处的牢狱里,哐的一声撂下铁锁。 “王爷?王爷?是、是您?” 被绳索缚住身子的韩野站在牢门口,不停的向外叫喊着,此时方知,原来,这次动`乱的策划者,居然有神候王爷的一份。 “韩野,本王不会要你的命。念在你对皇兄一片忠心,本王倒宁愿留你一条性命,去给皇兄通个信。既然雅儿已经是本王的人了,那就劳烦皇兄大人大意,在两个月之内,派人护送雅儿来卓洲。若是皇兄执意不肯放过雅儿,那景`云国的天下,能闹起动`乱的地方,可就不止卓洲四城这一处守府地界了。” 凤眸里,自始如一的散发着淡淡的光茫,没有特别的精亮,也没有耀眼的璀璨。 神候王爷站在牢门口处,看着韩野的视线悠远飘淡,映衬着牢房里忽明忽暗的烛火,阴深幽寂,冷森森的一片凉意。 “王爷,你要反了皇上?竟是为了一个女人?” 韩野将军带来的十万镇`压大军,两日两夜之后,沦为神候王爷的手下俘兵。 神候王爷统归卓洲四座守城的兵力集合起来,再加上韩野所带来的十万兵将,未出三日,神候王爷手中兵士数量已达二十万之上,虽不足以威`胁到景明帝的江山社稷,但却也不容任何人小觑。 韩野是在三日之后的夜里,被神候王爷所派的护卫送回返往京都景浙城的路上。 一路行程紧赶慢赶,累的日夜不得休息。 韩野终是在六月上旬,也就是卓洲动`乱发生之后的两个月时赶回景浙城,深夜入宫,将神候王爷所带的话语,禀明给了景明帝龙肆。 当场,惊的景明帝龙肆一眸深愠,生生撕扯开手中书写着下令京都官员,好生接待其它四国为了朝贺其国君寿辰,不远千里敬礼而来的交派使臣的圣旨。 “皇上,臣有罪,被神候王爷用计使诈骗走了十万兵权!还望皇上责罚!” 韩野旦见龙肆撕毁了圣旨,一个人坐在龙椅上面容晦暗,闷闷不语,自知无颜面朝圣主,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向龙肆告罪。 “他有意与朕为敌,与你何干?下去歇息吧。日后若是他谋`算而起,朕还得依靠着你去阵前把他擒来。朕倒要好好问问他,除了一个女人,其它的,他都不想要了吗?若是如此,朕会如他所愿,还他一处风雨不来的安宁地方。” 闷然良久,龙肆自上方抬起那张染满愠色的俊美容颜,凤眸里一道冷冽瞬逝闪过,内心里,动了对神候王爷的杀机。 “多谢皇上不杀之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野扣首伏身,三呼万岁,以表达内心里被赦免死罪之感恩。 “韩野,大罪可恕,小罪难逃。朕恐宫内平静有变,这就派你去静斋宫日夜守候,不得让静斋宫之外任何一人有得已入内的机会。如此重任,朕交托于你,你可明白?” 龙泊有胆子敢明白的放话给他,那一定是事先做足了准备。 龙肆担心龙泊会趁着他于宫内忙着处理生辰之事,无暇分身之际暗地里到静斋宫里抢人,随吩咐韩野去静斋宫外驻守。 他心里看上了的女人,即使是被龙泊碰过了,在他没有主动放手之前,也由不得任何人去动那个女人的主意。 “是,皇上。臣尊命!” 一朝得令,韩野便日夜守护在静斋宫的暗处,除了每日里,任何人都不可不做的事情,韩野几乎不会离开静斋宫半步,当真是遵了君言皇命,一刻不敢懈怠中。 卓香雅食用了之前花残送过来新配制的药,在静斋宫里经过两个多月的身体修养,心脏的承受能力,以及应付瞬间产生冲击的程度早就大为好转,不会再因为一点情感上的起伏就造成心脏上的受负重支,不堪喘息。 白锦遥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陪着卓香雅住在静斋宫里,照顾着卓香雅的日常起居,很多宫女丫鬟们所做的事情,都被他做的力所能及,手到擒来。 若是非要举个例子来说明的话,那比如切菜的时候要剥的蒜? 他现在的剥蒜速度,比之卓香雅都要快个一两步来回的,常常逗得卓香雅在厨房里笑叹白锦遥如果是生作女儿家,一定是个比她要聪慧许多的贤淑女子。 第178章 天上的月亮就那么好看吗? 对于这样奇怪且异常的夸奖,白锦遥并没有失口否认,而是极为优雅的轻淡一笑。 眉眸里散泛出来的一股温文尔雅,淡然自若的君子之风,总是瞬间,就会让卓香雅迷的失神,满眸深陷。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白锦遥总会毫不吝啬的笑叹一句卓香雅是在龙肆和龙泊那里没有吃够受给她的苦,所以见到了对她稍微好一些的男子还是那般痴迷不悟,痴心不悔。 如此毒舌之语,常常把卓香雅内心里弥漫起来的一丝宁静中的美好给破坏的淋漓尽致。 惹得卓香雅不论身旁是拎了什么东西,都会丝毫没有犹豫的向着白锦遥甩来。 有的时候是随手拿起的扫帚,有的时候是敲衣的木棒,有的时候,也会是身在厨房里忙于切菜之时,握在手心里的那柄银光闪闪,时刻都泛着血腥戾气的菜刀。 白锦遥在第N次被卓香雅甩着菜刀擦肩而过的时候,终于变的知趣了一些,识相的封上蒙纱之下的嘴巴,改为劝导卓香雅身为女子,不要随时随地动刀舞棍的,一不淑女,二不惹男子心疼,实在没什么太大的好处。 卓香雅听出白锦遥那是给他自己找台阶下,也没有当面回绝他,只是日后但凡白锦遥惹了卓香雅,卓香雅还是那副仿若没听到白锦遥那番言论一般,该扔什么还是扔什么,一点情面都没给白锦遥留。 白锦遥直言,是他把卓香雅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是他照顾好了卓香雅残破不堪的身子,都是他把卓香雅给宠坏了,因此卓香雅才会对他有恃无恐,根本就不怕伤到他。 卓香雅不客气的把话给顶回去,像白锦遥这种行为古怪,身体脉搏所非寻常之象的男子,除非是天塌了下来,否则决对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的,估计天灾人祸都害不到他的身上去。 白锦遥听到卓香雅的这番言论,美艳的眸子盯着越发变得阳光明媚的天空,一抹怅然轻悄的飘过,默然无语,不再作声。 卓香雅好奇的寻着白锦遥的身影望过去,耳旁仿佛传来白锦遥隐约流过的一声叹息,卷着轻微的忧愁。 “白锦遥,你在做什么?天上的月亮就那么好看吗?外面还有个日夜不休不眠的铁血战士在守着,你想看月亮,想见你心上的月亮妹妹也要小心一点啊,不要连累本宫被龙肆发现了。” 六月中旬,离龙肆的生辰还有整整三日的夜晚里。 卓香雅身着一件中衣躺在床榻上,略显困乏的眼眸瞟向站在窗口前举头望月的白锦遥,话里藏着些许别意的叮嘱白锦遥不要被龙肆派来守住静斋宫的韩野发现。 “嗯,你若累了,就先睡罢。我再看一会儿,便就睡了。” 白锦遥人未回身,昂首天外,大有几分圣者夜观星斗的气势,道貌岸然,别有一番光景。 “喔。看吧,看吧。那么喜欢你的月亮妹妹,怎么不回去找她?何必在静斋宫里守着本宫,与本宫一起拖耗着时间?” 听到窗前之人不咸不淡的回话,卓香雅原本带了些许睡意的乏倦忽的减了不少,侧起身子在床榻上望着白锦遥玉树临风的影子,话里含着的意思半真半假,有真心真意,也有虚情假意。 “呵呵,你真的很在意尘香的存在?” 站在窗前的身影,似乎在听到卓香雅的话之后,不禁然来了兴趣。 衫袖一挥,窗枝自动落下。 转瞬,卓香雅的视线里玉影一飘,白锦遥蒙着面纱挡在卓香雅的视线里,俯身,轻勾起卓香雅的下巴,含着温醇深沉的声音,在卓香雅的耳边,轻轻的问。 “白锦遥,本宫与你的关系,熟到需要去在乎那个素未谋面过的女子的程度?还不放开本宫?” 一半身子需要迎合着白锦遥弯下的身子方能让受罪的颈部好受一些,卓香雅慵懒的挑着眼皮望向白锦遥,眸里,是不曾相近的陌生,与疏离。 “狠心的女人。让你说一句在乎我,就那么难?都同榻共枕六个月了,你对我,一点特殊的想法都没有?” 松开扣在卓香雅下巴上的手指,白锦遥仿似恨爱不成,伤在情浓处,一语道不尽真心,可那真心,看在卓香雅的眸里,或许只能换来一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笑。 “特殊想法?你指男女之情?本宫不是说过,若要再爱,定会深爱。否则,决不轻易地许真心?本宫明知道你心里藏着另外一个女人,还会自降身价的与那个女人去争你这个即使同榻六个月,都未曾以真容相待的陌生男人?开什么玩笑!休要拿本宫来寻消遣!” 白锦遥的一个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偶而会出现在与卓香雅之间的谈话里。 以前只是偶而谈起,但自从五月初起,卓香雅听的越发的多了。 虽然每一次都是以类似的话语终结掉这个无果的话题,卓香雅还是忍不住想拿话顶着白锦遥一番,好满心欢喜的看着白锦遥眸内眼神陡然变色的好笑模样。 这一次,依然。 第179章 你要离开了吗? “一张面纱,会有那么重要?等着时间到了,我自会让你见到我的容貌,你何须介怀于此?至于尘香…” 话语停顿,白锦遥思起数月前他的侍卫离轩禀告给他,夏尘香引他大哥登室入榻的消息,胸口漾起一阵闷愠,皱着眉额变了神情。 多年的感情,一朝败给他的大哥,尽管他与夏尘香是自小结了婚约的人,可这份被人为注定好的命运,似乎并未得到上天的宠爱。 若说白锦遥内心里一点怨恨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就在他当初想要赶回墨燎国去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不是被静斋宫里发生在这个女人身上的事情,给半路招回了吗? 放着他贪恋多年的女人不去管,放着有可能再也挽回不了心爱女子回到身边的机会不去把握,还有,会比这个选择,更能真正的贴切他内心里对两个女人的选择了吗? 当他看到一身是血,浑身冻到僵硬,软绵绵的摔向地面的卓香雅时,在那一刻,他的心里,似乎再也没有比眼前这个丑女人更重要的其它人了,包括,他自小喜欢着的,夏尘香在内。 但这些,卓香雅她都看不出来? 沉重的眼神一丝不余的凝视在卓香雅说不上躲避的容颜上,白锦遥自以为他做的事情,已经足够卓香雅看出端倪来,没料想,他或许有些高估卓香雅的智商了? “白锦遥,本宫对你和那位夏小姐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没心思去猜你想留给本宫的那些难解的迷题。本宫…嫌累!所以,你也不要每天那么累的在本宫面前做些无意义的事情,本宫没时间去看了。现在,本宫也没时间与你闲聊了,晚安,本宫睡了。” 被白锦遥如似针穿的眼神盯的浑身都不自在,卓香雅一卷身上的被子,翻身向着床榻里侧靠去,留给白锦遥一大片的空床榻,草草了结话题,不愿再往深谈。 “呵呵,丑女人,我的心意,你应该懂的。是不是?没理由我陪着睡了半年的女人,对我的想法,半点察觉都没有,不是么?” 烛火吹灭,留得一室宫窗外漫照进来的银月光。 一只温烫的手臂揽上卓香雅柔软纤细的腰肢,牢牢的扣住,像是在宣示着某个达成默契的誓言一般,紧紧不放。 “白锦遥,松开本宫了。本宫的身子,不冷了。” 靠在床榻里侧的卓香雅感觉到腰来多出来的重量,象征性的推挡着白锦遥伸过来的手臂,没有用多少力气。 “是我冷了,还不行吗?” 固执的把手搭在卓香雅的腰上不肯离开,白锦遥在长达六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完全习惯了入睡里搂着身旁的冰冷体温,哪怕失去一刻,都会浑身烫热的厉害,极其的不正常。 “你对本宫说话都不打草稿的?不用说,也脸未红,心未跳吧?赖皮的小人!” 许是彼此之间熟悉了夜里相互拥睡而眠的气息,卓香雅推了几次无果,也不再推拒什么,无奈的道了一句对白锦遥坏印象到家的评价,睡意,渐渐袭`来。 “呵呵,就当是我临行之前,给我一些福利不行吗?” 炽烫的胸膛,缓缓贴上卓香雅的背,暖暖的像一团火,把卓香雅包在中心,肆无忌惮的燃烧着。 白锦遥迅速上升的心跳声音,隔着衣衫咚咚咚的传入卓香雅的身体里,仿佛带着白锦遥永远都高出寻常人的体温,烧得卓香雅想要避闪,却总是不及。 “你要离开了吗?什么时候?需要本宫送你吗?” 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日的分离,卓香雅对于白锦遥的离开并不感到不陌生。 没有再抗拒白锦遥的拥抱,卓香雅任白锦遥好似守护生凭最珍贵的宝贝儿般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询问着白锦遥离开的时间。 如果时间来得及,或许,她还能在离开皇宫之前,送一送这位曾经救下她一命的福星贵人? “龙肆生辰那一天,我要出宫一趟,回去处理点重要的事情。事情一办完,我马上回来找你。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知道吗?” 从四月份到六月份,景`云国的天气逐渐由冷转暖,暖春如沐。 静斋宫院子里囤积起来的所有冰雪全部在慢慢的融化,一日快过一日。 白锦遥身上由于鹿血而引发的燥热得不到冰雪的降温冷化,体内燥热淤积越来越多无处散发,已近撑持之极限。 若是再担误下去,很有可能会引发血脉涨裂,周身暴`毙,也就是传说中的七孔流血而亡。 白锦遥自知长此下去非是良久之计,因此他决定趁着龙肆生辰之夜宫内守防疏于监管静斋宫之际,出宫回到他的国家取来可以镇`压他体内鹿血燥热之药,顺便再安排好接卓香雅回到他的皇宫的具体事宜。 等到一切事情全都安排好,那他就可以潇洒且逍`遥的抱着他的丑女回宫,管龙肆在景`云国里是否会寻人寻的疯掉? 但这个打算白锦遥暂时还没有决定告诉卓香雅,白锦遥希望等到事情办成,可以给卓香雅一个惊喜,一个可以彻底改变卓香雅命运的惊喜。 白锦遥暖暖的用身体捂着怀里冰凉的女人身子,感觉到怀中人儿在听完他说话时猛然一僵,不由得把怀里的女人抱的更紧,更紧。 第180章 你想出什么新的方法来捉弄我了? “嗯,好。到时本宫去送你。” 窝在白锦遥的怀里温驯的点点头,卓香雅睁着眼眸瞅着榻内漆黑的光线思绪飘远,唇畔扯出一丝酸涩。 龙肆的生辰庆典,本是她与花残相约而好的离宫之日,卓香雅没有想到白锦遥也盯上了这一天。 果然,聪明人做事,都会选在聪明的一天。 既然她与他都决定在相同的那一天里离开龙肆所布下的这座牢笼,那就看她与他,谁能在以后的天空里,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吧! 说不定在日后有缘相见时,竟也会如同现代人那般,见了面,拥个抱,吃个饭,权且当作老朋友,来叙个旧? 一夜无眠,卓香雅在醒醒睡睡之间,休息的极不安稳。 第二日清晨,白锦遥与卓香雅用完早膳,卓香雅从厨房里寻出两个类似于古代封坛酿酒那样的泥坛子搬进房里。 白锦遥碍于守在静斋宫外那位韩氏门神,只得日夜不分的做一位梁上君子,躺在屋梁之上闭眸休息,不给卓香雅惹麻烦。 “快下来,本宫给你带了好玩的东西。” 放下泥坛子,卓香雅伸手扯住从白锦遥身上散下来的玉坠子拽了几下,状似发现了好东西,要与白锦遥分享。 “你想出什么新的方法来捉弄我了?” 躺在屋梁上的身影向下倏的一倒,鞋面倒勾在屋梁之上。 白锦遥摇晃着身影荡在卓香雅的面前,像极了一只高傲的蝙蝠,美眸里,全然都是怀疑。 “本宫除了捉弄你,难道就不会对你好了?” 揪着白锦遥的头发使劲儿向下一扯,白锦遥咚的一声摔在地上,溅起一地尘灰。 卓香雅毫不怜香惜玉的扯着白锦遥的手拖到书案前,强迫着白锦遥写下一个想要完成的心愿放到其中一个泥坛子里,而她同样,也写下一个心愿放在另外一个泥坛子里,然后就跟做了贼似的,抱着两个大泥坛子神神秘秘的出去了。 白锦遥透过宫窗去看卓香雅,原来卓香雅把两个泥坛子封好,在院子里的枯树下挖了两个大土坑,就那么直接把泥坛子埋了进去,看得白锦遥冷场的抽了抽薄纱下的唇瓣,不觉把卓香雅在其心中的智慧形象,又上升到一个让他吐血的新‘高度’。 “你埋那个做什么?” 等到卓香雅埋完泥坛,白锦遥不解的望着满身是灰的卓香雅问。 “哈哈,等你再回来的时候,我们一起来拆开看啊。你看本宫的,本宫看你的。那样才能更加认真的了解彼此啊!” 卓香雅大笑着走到铜盆前洗脸,避来白锦遥的问题敷衍了事。 “是么?倒也好。丑女人,你要是写了我的坏话,看我怎么罚你,不会再宠着你了。” 白锦遥诧异的挑挑眉,没有意识到,卓香雅此举,已经是在为她之后的离开,无缘再在静斋宫里相见,提前做好了道别的准备。 “嗯,好。” 这一次,卓香雅没有再反驳白锦遥的话。 乖乖的洗完脸,拿着毛巾去擦脸上的水珠,卓香雅的眼睛里湿湿的,泛着淡淡的红润。 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或许根本看不出来那不停闪烁在卓香雅脸颊两旁上的,可能并不是怎么擦都擦不掉的水珠,也许,那是代表着一个女人,在离别前,正对着自己过去六个月里所形成的一种近似依赖的习惯,举行着只属于她独有的告别仪式。 两天两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眼眸睁开闭上,再闭上睁开,就是如此短暂的一件极为渺小寻常的事情。 到了第三日,也就是景明帝五年六月十七日,是为景`云国景明帝龙肆二十二岁生辰。 在这个少年出英雄的异世界里,龙肆的生辰,可算已经过得颇为大龄,到了该是隆重庆生的时年。 生辰之夜,整座景`云皇宫里张灯结彩,四处的走廊碎石道上铺满长长的红色花毯,宫庭栏柱上,尽是裹满红色的绢绸大花。 宫廊里,每隔十步一盏立式宫灯,每隔五步的廊道墙壁上,都点燃了小型的烛台,照得整府皇宫烛火辉煌。 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祥瑞喜庆之景,极尽奢华之富丽,极显尊贵之大气。 龙肆的生辰晚宴摆在皇宫的御花园里,各种主座置于御花园中的雅亭之上。 以雅亭为主要聚集点,在各个雅亭相联的路上,摆满一条长长的前后相接的膳食小桌,蜿蜒在六月份的百花盛开之中,雍容华贵,气派非凡。 这样的膳桌排位,即可方便百官食得膳食美味,亦可使得百官在食尽美味之时,赏花赏月,百花香气。 于此之时,更有管弦之乐配置假山石之高台之上拉弦奏曲,供以乐听。 亦有身着各色舞衣的宫女随花作舞,倩影霓裳,缕缕随风轻摆,穿梭在争鲜斗艳的百花之间,以舞为请,与百花争艳,舞乱纷呈,妖娆娇媚,颇具时景之妙,有如天府国度之美。 前来朝贺的官员们按照官阶从雅亭到花园里的排布小型膳桌依次入位,御花园里的几座精心设计,有着别致风情的雅亭里,则分别落座着其它各国前来朝贺的使臣。 宴会一经开始,便已呈现出其大势非凡,雄伟恢宏之场面。 第181章 担心我的人,还是担心我的心? 各国使臣与朝臣一一向景明帝举杯祝贺,献上珍宝贵品以作朝贺之礼,景明帝的身边各有宫女太监二十人,专门用来记表朝臣与各国来使所送之物的列存与归放。 景明帝端坐于首位之上,挺拔的身姿英美萌发,一身明黄色的帝王龙袍,处于百花胜景之中,张扬绚丽,尤为夺目。 那一张俊美无穷的面容上,笑意一直都是淡淡浅浅的,微微上挑起来的唇畔,似乎暗暗透露着他此时的心情,甚为不错。 就连从那一双美丽凤眸里散发出来的目光,也较平时温润祥和,慈爱有佳,在各国使臣与朝臣的面前,眸波潋滟,威而不露,显尽一副身为帝王人君的尊贵与优雅。 御花园里的奢华热闹,自入了停晚酉时开始,经过戌时,一直持续到亥时,仍没有结束。 阵阵管弦丝竹之声从御花园里借着夜晚吹起的风荡向园外,漫至皇宫各处近的,远的地方,一路飘走而去,时时提醒着皇宫里各个地方,这个夜晚,或许注定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静斋宫内,卓香雅听着从宫外远远传来的弦乐声音,皱着眉额在屋内走来走去,反复不定的坐起去,再起来,整颗心像是揪在嗓子眼里噎着,掩在手袖下的掌心里,渗出一层紧张的汗水。 咚! 门外,院子里传来一声与空气里漂浮的管弦曲音不一样的沉闷声响,卓香雅猛然僵住凌乱走动的步子,迅速跑到窗户前,抬手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向外仔细的瞧去。 院子里,除了一团倒在地上没了知觉的黑影,再无其它。 卓香雅纳闷的把窗户开大了点缝隙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些,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由外大势推开,一道黑影,不慌不忙的走进屋子里,注视着卓香雅紧张面孔的美艳眸里,含着戏谑的轻笑。 “你” 打开的窗户瞬间落下,嗒的一声被院子里的风吹甩到窗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震得卓香雅身子一颤,惊愕的望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影,说出来的话里,拖着长长的尾音。 “呵呵,别看了,人我解决了。从静斋宫,一路出到宫外,我都解决好了,绝对会毫发无伤的离开这里。怎么,你担心我?” 走过来的人影,站在卓香雅的面前停住。 伸手抚摸上卓香雅的发,自然的揽着卓香雅拥入怀里,温柔的抱着,炽热的胸怀,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热烫。 “嗯,喔。是、是有那么一点担心。” 不过,她是担心她自己无法避开皇宫里那些守卫,而并非是担心他,这个成日把皇宫当宾馆可以随意出入,来去自由的人。 卓香雅靠在白锦遥的怀里,目光泛着星星点点的闪烁,手袖迟疑着攀向白锦遥的背,犹豫着是否要搂上去。 这是最后一夜的相聚,也是属于她与白锦遥之间最后一点回忆。 卓香雅不太确定若是留给白锦遥一个主动的女人形象会否打破她在白锦遥心目中原本就有的矜持感。 她只是觉得,在她的生命里,曾经有过如此一段谈不上是纯洁,却又偏偏纯洁如雪的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情感,实在是太奇妙的人生际遇了。 这种奇妙的人生际遇,如果不以彼此之间最真诚的拥抱来结束的话,那就太可惜,太浪费了。 “是么?是担心我的人,还是担心我的心?” 怀里的女人,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白锦遥拥着卓香雅搂的紧了些,在卓香雅的耳边,余韵回旋的问着,带着几分刻意的挑`逗,临行前,似乎想与卓香雅,把某些藏在心底里不言而喻的事情摆明,道个清楚,明白。 “呵呵,白公子,你这话问的有些过了。本宫与你之间的关系,好像只比陌生人多了几次相互守候的缘分罢了。何谈于人?何谈于心?本宫不过是想给你个拥抱,权当是送别吧。” 犹豫不决的手,在白锦遥的话语响起来耳边的时候,下了决心般的主动拥上,卓香雅口中与动作完全不相符合的话语,未等白锦遥明确的把心击表白,直接掐灭,堵死。 离了景`云皇宫,她卓香雅从此便是浪荡江湖,无心无肺,一生只为报仇血恨的绝情女人一个,她,不需要这种感情里额外带来的羁绊,那会让她的心,变软,变的很软,很软。 “唉,你这个女人。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我的情谊,多少人千金难求,你得来全然不费功夫,甚至,颠覆了我自小伴于心中十多年的憧憬,却不肯给我一个得已倾述的机会?丑女人,你对我,是不是太心狠了点?” 他的心意,她应该知道。 如果不知,何必刻意摆清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故意让他为难,无法启齿于留给她的表白? 喜欢的言语尚未曾说出口,就被卓香雅一番犀利言词的抗拒。 白锦遥自认某些时候,怀里的女人还是有些偶然散发出来的聪明智慧,让他拿她没有办法,就像现在这般,他实在不忍心去用重话说卓香雅些什么。 第182章 此去一别离散日,再无相念两望时 “狠心吗?本宫是龙肆的妃,是外界传言里,被神候王爷霸了身子不知自重的羞耻女子,即使,那传言里不是真的,可是又能改变什么吗?” 白锦遥对她用了迭魂大`法的事情,是卓香雅在数月之后方知道的。 卓香雅那个时候才恍然明白龙泊拿着簪子去划他手臂的原因,是白锦遥在离开静斋宫的前一夜,对她用了迭魂大`法。 只要白锦遥没有为她解封,那么,就算当日来的是龙肆,或是其它的人,他们都会落得和龙泊一样的后果。 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卓香雅也就知晓那一夜里被她误认为是采`花贼男人的真实身份,就是白锦遥,是因为在天亮里离开的匆忙,扣错了她衣衫上一颗纽扣的白锦遥。 卓香雅从来都很感谢白锦遥真的用她所不能理解的力量,在静斋宫里护住了她的周全。 但是,就如同她问向白锦遥的。 不管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份都没有改变过,她身上所需要承受的负荷也没有改变过。 那么,她可以拿什么去拥有他?他又可以,用什么来承诺她呢? 一生的陪伴与守护?那太不现实了。 怀抱里的温度,陡然变热,烫得卓香雅肌肤如灼,不由得抬起头望向蒙着面纱的美男子,卓香雅不无讽刺的勾起薄唇。 六个月了,他还是没能在她的面前,把面纱摘下。 以如此之心待她,让她,缘何接受于他? “你怪我用计伤了你的名节?” 一股疑问,萦绕在心口,闷的发慌。 白锦遥诧异的挑眉,不解怀里的女人,此时怎么用一种清纯如水的眼神望着他。 那眼神里,渗着轻浅的忧伤,仿佛随时都能望见沉甸在眸底里的沙石,是一块块黑色的,由他打印下的痕迹。 瞬时迷惑了他的心神,让他痴`迷不已。 他不由的想问她一句,在景`云国里的名声,对她来说,远远要比真正的身子上的纯洁,还要重要吗? “呵呵,不怪。你那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白公子,本宫只是认为,本宫不是曾经给你六个月的机会了吗?若你真的想得到些什么,该早点动手,让本宫没有退路不是吗?为何与本宫同榻半年,竟然未对本宫起得一丝歹意?这不得不让本宫有了现在说出这番话的借口,难道不是?” 受过伤的女人都会变得不再轻易相信男人,更不会轻易把心交出来, 白锦遥想得到她的人,却没有在她心思脆弱,体力单薄根本没有反`抗机会之时承虚而入,卓香雅认为,那是白锦遥的失策。 现在,她的心脏在花残送过来的药慢慢缓解之下,已经大为好转,能够运用内力的程度也大幅度增加,白锦遥想要在这个时候要了她,除非她同意,否则,一时半会儿之内,白锦遥定奈她不得。 卓香雅在白锦遥的怀里,抬着头望着白锦遥轻笑,一语,道尽两个人之间的隔阂。 “你?唉,罢了。明辰不早了,如今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在这里等着我回来罢,一切,都会好的。” 白锦遥美艳的眸瞳里映着一张得意的女人面孔,饶是万般无奈,也只得化作月下一声叹息,了却,了退。 拥着卓香雅再一次紧紧搂抱着,白锦遥呼出一口凉气,倏的,俯身吻上卓香雅的唇,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肆意荡漾起一股温柔,弥漫在卓香雅的唇瓣上。 “呃” 卓香雅愣住,顾不上回应,傻傻的望着。 这是第一次,在除了床榻之外的地方,白锦遥主动大方的亲吻于她,让她的心,稍稍惊起一涟悸动。 “丑女人,不闭上眼睛么?” 腰肢一软,被热烫的手臂带着劲儿道向前一带。 卓香雅下意识惊慌的闭上眼睛,继而换来唇上更加热烈的别样温柔。 细腻,温润,张驰有度。 虽然吻的她唇瓣生痛。 但仍然,是一次极致用心的享受,味道还好。 “丑女人,等我回来。一定等我回来。” 耳畔里的呢喃话语,不断的在脑海里回想,像是留给她的最后承诺。 身旁刮起一阵凉风,带走唇瓣上的热烫温度,卓香雅不须睁开眼睛,已经知道,那是白锦遥离开她的讯号。 白锦遥选择用一种温柔代替了他会给她带来的离别伤感,没有让她见到他离开的孤独影子。 他是在为她着想么? 呵呵,男人果然都是在相处之中,才会变的格外细心。 睁开眼眸走到窗前,卓香雅望着天空上悬挂升起的一轮瑶月,伸手,轻轻握住窗棂,指节零星的泛出几响零碎的声音,面孔上,泛起一丝清冷。 “锦遥,此去一别离散日,再无相念两望时。愿你可以寻到终生相守的女子,一世幸福,平安,把本宫忘了罢。若是有缘再见,哪怕陌如路人,本宫亦心愿足矣。” 扣下窗扇,挡去明空上的一缕月光。 卓香雅走回内室,站在榻前,抚摸着她与白锦遥同枕而眠六个月的冷宫床榻,独自做着最后的别离。 不知等到白锦遥回来看不到她的时候,会不会记起她前日里,特地埋在树下坛子里的告别信,去看一看她留给他的解释?—— PS:雅帝出宫了,有木有?有木有? 第183章 咱们一人一刃闯江湖? “呃” 他应该会是那种聪慧灵透的男子吧? 从那双美艳的眸子里折透出来的精明的光,不就看得出来了? “白锦遥,不要怪本宫无情。是本宫,有必须要如此做的理由。” 锦衣轻褪尽,钗环卸髻头。 罗纱不再留,空室锁云愁。 一抹玉白的身影再无任何留恋的离开榻前,步入屏风之后。 待再出来时,在世人眼里傻言傻语的疯娘娘,早已幻化成‘佳人玉面凝白露,素手冰颜冷眸寒’般的冷情女子,退去了身上伤痕累累的迷茫,和不谙世事的无知。 黑衣,黑靴,一身精睿,深邃的冷色。 黑色的发带束起长过腰间的乌丝,高挽成盘旋髻牢牢的以朵银花钗别在脑后,透出一股干练,精悍的气质。 平日里总是分不清日与夜色的清眸月目里,此刻正飘扬着一丝清高孤傲的淡漠,仿似不问世事的出尘仙人,历经涅磐火凤后千锤百炼,终是脱胎换骨而生。 从此,一世清峻,一生坦荡。 揭开床榻上的被褥,卓香雅的视线落在垫在褥子之下那一排用皮锦布棉制好,内里镶嵌着类似于各`色手术刀刃的平薄腰包,唇上扯开一畔笑意。 “本宫的老朋友,以后的日子,就靠你们了。咱们一人一刃闯江湖?” 伸手轻轻取来腰包拿袖子拂去尘灰,卓香雅像是对待一个被搁置了很久很久的朋友悉心叮咛,把腰包扣在衣衫里内侧,紧紧的。 “呵!龙肆,等着本宫回来,和你好好算算凋月那笔帐,好好算算,卓府上下,被你夺权灭府的帐。还有本宫掌心里,这一颗金花簪子的帐。” 拧着腰扣上的韧劲儿在纤细的腰肢上密实的绕了几层,卓香雅止步站在住了半年多的屋子里环望一圈,眸里散着淡淡的冷意。 揽起藏在榻下早就备好的包袱用银绳绑在背上,卓香雅漠然收回眼神,推门扬袖,捎起一阵风丝带倒烛台烧起来屋纱之上,纵身一跃飞上屋梁,顶开房瓦,在渐起的火光里,毫无眷恋的趁着夜色而去。 在静斋宫的院子里,徒留下几名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男子,其中一名男子,便是龙肆派来守住静斋宫的韩野。 他的头上,破了一个血洞。 鲜红的血液,此时,正随着肆意蔓延的火光,在相同的时刻里,缓缓流淌,滴滴渗进静斋宫那片凝了火光冲天的沙土里,轻而易举的消失。 景`云皇宫里的秘闻,似乎在一夜的大火之间,又被蒙上了一层神秘幽凉的面纱。 大名昭昭的景明帝在寿辰之夜,被宫里走水的火光给夺了满心愉悦的兴致。 景明帝不仅在自家臣子面前失去了龙颜君威,更是在外国使臣的传递口径里多了一番被他国君主嘲弄,戏谑统筹后宫无能的笑料。 而处于静斋宫默默无闻整半年的疯傻女主子,直至此时,方露出庐山真面目,并非是那雾里飞花的痴中人,而是明透世事无常,韬光养晦,伺机而动的冷血薄心人。 若然不是,岂能于火光之中,漠然无视困倒于火色中的未死之人,一笑了之,绝然飘远而去? 景明帝明知发生了这样出彩的大事,就算不经人相传,也足以被所见之人传的有声有色,不由的恨上心头,怒火中烧,索性一朝圣旨皇言令下,誓要把皇都景浙城从上翻到地底下,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静斋宫里痴傻装疯,暗中蛰伏的雅妃主子给寻出来。 负责传送皇旨昭文的官吏深知此事关乎重大,一旦放走了静斋宫里的逃妃,那景`云国之后宫定当永无宁日,连夜一骑匆匆奔赴景浙皇都四面守城门,路上不敢浪费半丝时间。 四座守城门得到皇令,自是不得懈怠。 当即拨派四面守城门各五百兵将日夜轮换守住城门,并责令守城兵士务必按照官吏下发的逃妃人面图对过往城门的男人与女人进行仔细、严明的核对。 不分性别,但凡略有相似的一点容貌,马上捆绑收押,送于皇宫内牢与逃妃的画像进行比对。 当真像是应了那句话,宁可错抓一万,切不可放走一人! 景`云国的皇都景浙城,在一夜之间,从喜到忧。 百姓们从安居乐业,到人心慌慌,皆不敢再轻易出城,有胆小甚者,更是锁门闭户,宁可独庭散步于家院之中,也不愿再外出行路,唯愿可以躲得过皇都这场因由一名女子而挑起的妄灾之祸。 夜入临深,破晓天明。 昼夜如此往复,短短三日,仿如朝夕起落,潮涨潮退,不过是日升月殒的瞬间,一晃而过。 皇帝君心难测,三日未见更改,势要捉人于案,醒戒世人君命不可违,违者便要遭到有如上天般的惩罚。 而躲于破瓦民宅里的藏身之人,旦见日夜更替,晨昏交歇不停,一颗深沉凝重的心,孤处于空寂之中,绞尽苦脑,费断了难以扯破的酸涩思量。 第184章 你真的想一手遮天 “哎!龙肆,你真的想一手遮天,遮住那片让我得已存活的天么?” 阴暗的天空里,偶然飘下六月梅雨细细飞洒碎散的细丝。 扑打在屋檐上,汇成瘦纤的水团,顺着檐槽流成一条小溪,滴答垂落。 躲藏在破瓦民宅里的女子,一袭清妆胜雪的白衣裳,素手推开破旧的木窗棱,举眸望向天空如针散下的雨迹,不禁紧皱娥眉,清澈如水的眸瞳里拧起一缕淡淡的忧色。 “主子,外面风声太紧,眼下几天应该是走不得了。您看要不要再换个地方避一避?皇上下令全皇都搜索,快搜到咱们这里了。” 吱的一声,摇曳支在雨中的小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娇小瘦弱的少女手里撑着油纸伞挤进来,怀里揣着一包细小纸绳系着的干点放在桌子上,抖着身上沾到的雨露走进里屋,向倚身靠在窗前的白衣女子禀道。 “呵,是么?龙肆都下了皇都搜索令了?看来你家主子我,确实魅力不浅,惹得君心不定了。” 冷笑一声,眸里尽是雪色绝然。 白衣女子倾着身子倚在窗前,薄唇轻勾,烟眉淡扫,划过少女身上的褐色淡光里,姿态轻视且慵懒,漫溢着一股傲世于尘的冰冷气息。 “主子,您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皇上都快把咱们逼到绝路上去了,也就是您还能有这种好心情。” 撑起的伞放置在屋边干燥的角落里,少女话语生硬,语意里,难免带了一些情绪话的烦燥口吻。 “没有好心情能怎样?会有天降奇兵,救我脱离苦海么?随遇而安,心净自然宁。路至止处,定有回旋之地,就看,能否下得了前行的决心了。” 扬眸抵上窗支下随雨丝飞进的银白光华,白衣女子拂着手袖,伸出玉白的手指去接天上抛来不尽的湿润水花。 奈何只手有限,接不住倾顺如流的水花。 不得已,由着水花滴滴落下,滴滴漏成指尖沙。 “主子,是花残失职,没有按排妥善。若不是半路被人跟踪,断然不会让主子身陷于此苦境,脱离不得。花残恳请主子责罚。” 备好的马车,在前往皇都的路上,遭到身份不名来人的追查。 花残担心坏了自家主子的大事,便宜吩咐马车等人于城效野户守着,如果三日内不见她与白衣女子出现,就弃车离去。 一切安排就绪,她入景浙城来接应白衣女子离开,哪曾想,因由静斋宫里发生的一场大火,害得龙肆颁下圣旨一道,全城封锁,阻断了她们逃离皇都的退路。 万分无奈之下,她与白衣女子暂且退到一座空无人住,临快塌陷的旧屋里躲避。 这是事情发生至此的由来,花残自知料想不周,坏了白衣女的逃京计划,尽管内心里尤为不情愿,还是主动向白衣女子请罪。 “道也无妨。那火,本来就是我要烧给龙肆看的。他伤了我近四年,如今我逃出宫了,怎么能不给他留点回忆,好让他在之后的每个夜里,永无宁日的盼着我回来?” 沾上雨丝的手,散着冷气收回。 白衣女子取出怀里的绣帕无声的擦拭,漠然转身,美眸里泛着沉不入底的幽光。 陡然凝对上花残闪烁的视线,幽光里,透着丝丝寒入沁骨的凉。 冰得花残一颤,动了动步子,扑通一声膝盖磕在地上,向卓香雅伏身扣首,以行动言□□迹,势如惊蛰。 “起来罢。我无意怪责于你。花残,你刚刚拿回来的是什么?” 幽冷的视线从花残身上移开,转而望着花残适才放在桌面上的纸包。 白衣女子不愿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谁叫,那是她惹出来的,令人恼火的祸端呢? “回主子,是紫酥糕。花残离开前,凋月千叮万嘱的说这是您喜欢的干点,叫花残伺候的时候一定给您买来,省得您漫漫白日,心生寂寞。” 站起身,少女走向桌子,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纸包折回,打开系绳,恭敬的递给白衣女子。 “喔?是么?凋月的伤养的怎么样了?不过区区八`十大板,就打得她肢散骨断,懒得来伺候我了?” 上好的紫酥糕,拈在指间软软的,含入口中,一抿即化,是她在卓府里,常常挂念在嘴边上的味道。 想不到凋月还有心记得? 思绪里莫名渗出的一丝感伤,带出了深埋在记忆里曾经快乐的美好年月。 白衣女子拿着手中的绣帕擦净指上沾着的紫酥糕粉,垂眸淡瞥了眼绣帕边角上绣功精致的缝描绣纹,伴着对少女似不经心的回话,指腹来回在绣帕上的绣图上摩挲着,清雅素美的容颜里,隐有伤感。 这条绣帕,本是应该留在白锦遥的手中,因为那是白锦遥从夏尘香手里抢来的定情之物。 虽然夏尘香不尽如想于此,但在白锦遥的心里,那条绣帕的意义,便在于此。 可是出于某些不能预料的偶然,这条绣帕在白锦遥离开静斋宫的时候,无端挂在屋梁的瓦屑边角上,悄悄离开了他的身,被她视线里的回眸一瞥瞧见,继而转到了她的手上。 如此令人意想不到的曲折,应该算得上是一种缘分吗? 冥冥之中,她,卓香雅,和那个不知身份,面容,只单纯知道名字为白锦遥的神秘男子,还会注定相见吗? 指上抚摸着绣线丝华如绢的细纹,卓香雅那淡色眸子里赫然昭现的雪色,似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第185章 你要与我一同,削发逃生么 “主子,其实是老爷怪罪凋月的本事太少,守护您不周,所以就留了凋月在家中受训,待他日凋月训业期满,花残定当在第一时间里,将凋月护送回主子回来。主子若是念着凋月,大可不必担忧。” 未经考虑的话语,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说出口,仿佛从一开始,就在心里藏了这样的说法。 哪怕是带着一定程度上的冲撞,也誓要言出心中所想。 花残本是不爱多讲言语之人,但在与白衣女子单独相处的几日里,不得不培养起了多说几句的习惯,以避免两个人生性冷淡的人在一起,气氛比之户外的细雨还要低迷。 “是吗?我倒也不是那般念着凋月。只不过出门在外,身为主子的我,不是也得先知人,方可善用?” 指腹下的绣帕,一刻没有停止摩挲。 卓香雅望着花残那张时刻显得略为冰冷淡漠的面孔,眸里的雪色,越发纷然渐大,厚厚的,凝霜似的有如冰冻。 “主子,此话何意?” 没有震惊,没有颤抖。 花残站在原地未动,只是眼神飘晃了几处来回,最后停稳在白衣女子的身上。 那一抹晃动的眼神,耐人寻味。 “花残,你自小疏远于我,从心底里对我有着不愿多讲的隔阂,我也不想过分理会。但以后逃亡的日子不好过,我不留个放心的人在身边怎么成?未想以真心待我的人,我会相信么?” 手指在触及绣帕上那个绣字的时候,轻轻按住,好像是着了魔,依赖进了心底最深的地方,无法松开,无法放下。 “主子,您想赶花残离开?为什么…” 话听到了这个分寸,犹知自家主人的意思。 花残板起面孔,不觉肃然几许,透着疑问。 “呵呵。” 白色的手袖飘然一挥,卓香雅止住花残的话语,拿起一块紫酥糕,继续品尝。 时间,仿佛静止。 屋子里不断传来屋外花石小路上的雨水迸溅声,滴答,滴答。 响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的时间,这一刻钟的时间,好像比一个时辰过的还要漫长,悠久。 一块紫酥糕,两块紫酥糕,三块紫酥糕。 吃到第四块的时候,卓香雅拍拍手面,站起身落下不断跳进雨点的窗支,合上满屋的一定黑暗,享得一室无雨的宁静。 在这份雨天难得的宁静里,卓香雅的声音,荡着回间在屋子里缓缓响起。 “花残,你是个明白人,多余的话,自是不用再说。你今个儿且就离开去回覆父亲,我,一切安好,毋须他老人家担忧。” 薄削的樱唇之下,一经开口,就是毫不留情的赶人离开,不留半点情面。 “主子,那怎么可以?” 诧异的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里,花残隐约可以看得见一副五官美丽素雅的大致轮廓,透着逼人的压迫气息,把整个屋子里的热温,全部吸收殆尽,一丝不放。 不管是那人,还是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韵,都已经不再时年少时令她讨厌,甚至是看不起的那个弱小女人。 “怎么?你不想走?” 话音里,散开淡淡的不解。 像是猜错了去留的决定,卓香雅甩亮火折子,点起照亮的烛火,在烛光亮起的一刻,直眸望着花残的眼,挑起一眉不可思议。 “回主子,花残不似凋月与主子相处的时间长些,能懂得主子心中所想。可花残若是此时放任主子一人单行,那花残便与凋月无异,罪属同样护主不利。即使回去,也必得受罚。与其回去受罚,不如留在主子身边,是生是死,权当讨个心境安稳。” 曲膝跪地,向卓香雅躬身行礼。 花残自认追随卓香雅多年,不如凋月来得嘴滑舌圆,懂得人情世故,可至少,她对无法更改的主子,在道义上,还是能够做到忠心二字。 如果被自己的主子赶回去了,那不成了笑话? 要走,也得她自己主动离开吧? “是吗?难道你要与我一同,削发逃生么?” 三日里来龙肆的紧紧相逼,几乎把卓香雅能够逃脱的路段全部封死。 既然不能暗中离开景浙城,那她就换个身份,然后在龙肆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古人思想里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毁之’的想法,在卓香雅的思想,本就残存不多,更谈不上什么去遵守。 她要是光守着没有的戒规条例,一成不变,那她早晚不是还要被龙肆抓回去折磨第二次? 那种悲惨的后果,卓香雅光是想一想,就已经非常头痛了。 衣袖里闪着白花的剪刀在烛火的光亮下悄然划过一道水色银光,咔嚓一声。 一缕青丝,随着卓香雅清淡如水,平宁寂寥的声音,在花残的眼帘里,瞬时落下—— PS:最近书评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差了,小殇真的很开心。所以,第三卷开篇了:入主将军府,聚兵涵昱国! 另外,美人文里涉及国家过多,小殇在这里把五个架空国家的名字说一下,墨燎国(白锦遥),火灏国(龙泊兵反,卓洲之境),云安国(为女尊国,后续会出现),景`云国(龙肆),最后,还有第三卷里出现的涵昱国(男主御璟阳)。 第186章 我这发型,是不是也还好? “主子,您?” 墨玉般的发,飘过花残的面前,落在花残跪着的地面上,触手可及。 花残惊愕着抬头,震惊的望着卓香雅手中的剪刀,一刃接一刃的剪在卓香雅的耳畔,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她的主子,怎么能把头发给、给剪了? “花残,想要逃离龙肆掌控的天下,除了再把自己毁掉一次,还能有其它的办法吗?失去的头发,还可以再长,可若是失去了唯一一次能够离开龙肆的机会,我,还能再得到上天的眷顾吗?你到外面买柱香回来,替我点几个香疤吧。” 守城门的墙壁上,贴满了她的画像。 负责检查通关的士兵手里,更是拿着她的描图画册与路过关卡的行人认真比对。 能想到以扮作四大皆空之人的手段,去蒙混过守关士兵的眼线,卓香雅自己都佩服她脑袋里偶而冒出来的灵光。 真是佛缘初现,救她于苦难里,得逃升天。 “啊?主子您要点香疤?” 如果说断发,对花残造成的影响是震惊的话。 那点香疤,对花残来说,就仿佛是后脑被人用平底锅深深凿了一下子,而生出的沉重蒙眩感。 花残当真不知,她家主子究竟是为了躲避龙肆而选择这种极为惨烈的方法,还是天生就有自虐倾向,不把伤身当作一回事? 屋外的雨丝,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花残受命而出,撑着油纸伞穿梭在民街小巷里买好段子香,打听完城门处查核过往路人的近况,抬眼望了望紧迫的天色,脚步匆忙的赶回来。 人一进屋,雨伞未收。 花残就被卓香雅那剃得一根头发不胜,整面裸`露在外,透着神奇光亮的脑袋瓜子,给耀的眼帘一怔,双眸,染上些许清濛的雾色。 “呃我这发型,是不是也还好?” 她在这个世界里的父亲,送给她护身的几柄刀刃,用在她的脑袋上,首次试验了刃片的锋利程度。 卓香雅对着屋子里一片破旧断出孔洞的铜镜反复自照,对她在铜境里的贫尼发型,还算满意。 “主子…” 思绪凌乱,口中无语,瞅着卓香雅的视线默默转至别处。 花残合上门,打开香包,走到卓香雅的面前,不确定是否应该把燃香交给卓香雅,让卓香雅去做出那种常人轻易想不到的惊世骇俗之举。 “呵呵,拿来吧。你若是看着心慌,就到外面替我守着。” 烛台就放在铜镜之前,卓香雅取出一根拇指大小的香段凑近烛火,挑着眼梢望向花残不忍观瞧的面孔,体谅的吩咐。 “是,主子。那、那您小心。” 得到卓香雅的允许,饶是花残平日里的冷血心肠,此时也不再安宁,向卓香雅迅速点了点头,担忧着退向门外,轻轻的,站在门前把门合上。 “唔!” 花残刚刚合上屋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卓香雅闷闷的哼声。 听着声音里的滋味,好像受极了想象之外的痛楚,如果可以避免,没有人会轻易去选择承受。 “主子,您还好吗?小心点啊!” 这样特殊的夜里,花残守在门外大半夜。 听着屋子里一开始努力隐忍控制的痛苦声,逐渐转换成无法忍受的闷喝轻哼,花残那颗向来对卓香雅没有什么除却主仆之外情感的心,仿佛从未有过的,替卓香雅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到了半夜三更,夏季里的雨露初停。 本就没有什么高墙护栏挡着凉风的院子里,渗透着丝丝雨水打透的冰凉气息。 花残抱着手臂站在屋门前哆哆嗦嗦的守着,没有卓香雅的传唤,自然也不敢随便推开房门,只是每隔半个时辰左右,会敲敲屋门,颤着声音向屋里的卓香雅问一声安好,道一句珍重。 夜凉如水,卷裹着地面上飘浮起来的清新土气,很快过去,迎来东方红日,新一轮的旭日天明。 花残不知不觉在屋门前守候了卓香雅一整夜,周身都冻的僵硬起来,四肢手脚更是麻木不堪。 “主子,花残能、能进去吗?” 敲门三响,花残隔着屋门相问,屋中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手指扣打在摇曳的门扇上再敲了几声,花残等了一会儿,屋子里仍是没有回应。 会不会出事了? “主子?主子?” 花残慌了神,撞门而入,怔然惊吓的眼帘里,映着倒在妆台前,头顶上印出几块血疤的,卓香雅那个虚弱无力的身影。 第187章 没事,就是有点疼 “我没事。就是有点疼。” 抖动几下的眼睫毛,憔悴的睁开,闭上。 卓香雅在花残不知所措的眼神里,惆怅的说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终是挨不过皮肉上的疼痛,昏了过去。 临要昏眩的意识里,卓香雅被痛楚挑起来的脾气,很想大声的骂一句脏话,这该塌陷下来的老天爷,怎么在肉上烧几个疤,就那么他`妈`妈`的疼咧? 一整日里,卓香雅被头顶上的香疤折磨的睡睡醒醒,浮浮沉沉。 偶而睁开的眼眸里,所看到的,全部都是模糊不堪的片断,有关于龙肆的,还有关于龙泊的,但更多的,是关于白锦遥和总是出现在睡梦里,那张美艳无比的男子面孔的。 卓香雅想要抬起手摸摸额头上的温度,却总是无力,一如发麻发涨的全身,都是散沙漫开来的,无边的脆弱。 “花残” 暗中猜忖着,若是她所料不差,应该是头顶上被香烧开的香疤感染发炎了。 卓香雅在迷`乱的意识里,握着十指紧捉,恨恨的怨着屋漏偏逢连夜雨,连上天都不帮她! 怎么无论她想做点什么看似可以成功的事情,但在这个奇怪的架空世界里,总会变得有些异想天开了呢? 耳边时而传来嘈杂的吵闹声,时而,是从身旁呼啸而过的呼呼风声。 卓香雅好像感觉到她被人从床榻上急匆匆的拖起,正被拽去某个应该是她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的路途上。 脑海里泛里不绝的疑惑,是龙肆的追兵赶来了吗?是花残在带着她逃亡吗? 跌宕起伏的震动,鼓燥的卓香雅胃里酸痛翻涌,闭着眼眸频频干呕。 卓香雅困倦的想要睁开眼睛去看一看在现实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当她千辛万苦的睁开眼睛了,却只看到入目里,出现一片明媚刺眼的光线,灼得她下意识伸手去挡。 “主子,你好些了吗?” 耳畔传来花残熟悉的声音,卓香雅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被阳光灼痛的眼睛逐渐清晰,看到了花残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那一身染了鲜血的素白衫衣。 “花残,是龙肆的人赶来了?” 警觉的怵然坐起身子,环望向四周巡看一圈。 卓香雅发现,她和花残的身处之地,竟是一副绿草油油,小溪绵绵,零碎盛开的野花儿,穿插在一望无垠的碧绿之间的美景。 若按照常理推算,应该是块隐蔽匿居的小山田,颇有几分避世于田的味道。 这里自然的美丽,清新,明艳,恰好与花残穿在身上的一件血衣,形成纯洁与血腥的鲜明对比。 让卓香雅难以融入眼前的美景之中,眸含忧色,盯着花残身上的血迹,沉下脸色,冷了神情。 “不是皇上派来的人。如果花残的猜测是正确的,幕后之人,应该别有身份。” 打开放在旁边的衣服,花残换下身上染血的衣衫,重新换上一套干净的黑衣,站在离卓香雅稍远的地方,把脱下的血衣点燃。 “是吗?幕后之人?原来想要我命的人,那么多?花残,我睡了多久了?” 一入寒夜,身似归尘,梦醒不知时岁。 卓香雅的目光随着血衣烧燃升起的黑烟望向远处树木茂盛的山峦,没有再去追问花残是否查到所谓‘幕后之人’的身份,淡淡的问起一个刚才被她忽略掉的问题。 她现在很想知道,她是否还有机会能逃出龙肆给她布下的天罗地网去。 “两天,两夜。被偷`袭四次,对方,死了八个人。事后去检查过他们的尸体,全部都是净了身的阉`人。他们的身上都藏有暗毒,想来应该是刺伤不成,便自殒性命,不会给咱们留下活口。” 手中拿着树枝把衣衫烧碎的边角刮到火堆里燃尽,花残拎起事先备好的溪水哗拉一声倒在火堆里浇熄火色,向卓香雅禀告两日里发生的事情,一件不落。 “呃是阉`人?莫非是我在宫里结下的梁子?” 横眸一扫,略微惊奇。 卓香雅自知在皇宫里没落下什么好处,能被人追杀也是该有的份内事。 可她在皇宫里犯了那么多次的小人,得罪了那么多隐藏在幕后的大罗尊神,若想追查谁是幕后操纵的人,哪里会是容易之事? 更何况,她现在避躲龙肆尚不及,怎么可能返回宫里去自寻死路? “呵呵,主子是红颜祸水,惹多了是非。” 踩过浇熄的火堆,花残眼角不经意的一描,看到在火堆里不停跳动抖缩的活物,纳闷的蹲下身,拎起活物的尾巴,眨眨眼眸,原来是条和溪水一起被拎来的小鱼? 但是,她打水的时候,是顺水而提,溪水里的鱼都是顺游而下,怎么会被她拎到水桶里? 第188章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是么?算是不`厚`道的夸奖?花残,城门那边怎么样了?龙肆还在严令搜索呢?” 五天了,从她一把火烧了静斋宫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五日了。 拖延了这么久的离城时间,卓香雅摸着自己光滑无物的脑顶,向来持久的耐心快要被磨光。 “嗯,皇上五天内颁下三道圣旨寻主子你回宫,城门那里,怕是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主子,若是实在为难,不如我们趁夜闯出去?最多,就是死几条人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花残的视线,仍旧停在被她发现后拎在手中的那尾小鱼身上,话语平淡,视杀人如儿戏,冷冰冰的向卓香雅提着适者生存的建议。 “是这个样子的?人命一条,在杀手的眼中,就真的一文不值?花残,这个世界里,所言的‘杀人如麻’,大概就是你这种心态吧?” 淡化的眼神,飘闪着轻微掠起的褐色。 盯着花残手上吊拎着不停摇摆尾巴的鱼儿,一怔,转瞬化为正常。 卓香雅站起身,走到花残面前,天真善良的伸出手,向花残讨要那尾可怜的小生物。 “主子…杀了阻挡前路的人,也是错么?” 拎着的小鱼,尊令送到卓香雅的掌心。 花残看着卓香雅转身走向靠近溪水的地方,隔着茂盛长开的草丛,扬手就把小鱼扔进溪水里,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皱着眉头不甚满意。 那条小鱼,应该晚上熬炖汤喝? “呵呵,是错,也非错。对待屡次不改的人,当然应该毫无可恕。可是守在城门里的那些士兵,不过是为了讨份正当的银子养家糊口而已。他们为了生,我们也是为了生。大家都是人在庙堂,身不由已。能不杀,且不杀罢。就像这尾小鱼,既然生来于世,命得不易,你我何不成人之美,放它一条生路?” 水褐色的眸,飘荡着丝丝涟漾的幽光。 若有若无的,瞥向身后风吹叶动,总是响起点点杂`碎声音的草丛。 卓香雅回身望向花残,薄唇轻轻扬起一抹冷色,似是话里藏话,由衷的在劝。 “主子,花残担心您日后会后悔一时仁意,悔不当初。犹如现在?” 平静的话语,陡然生出几分凌厉之色。 花残黑色的身影,在卓香雅的面前,话一说完,就拔出腰上软刃,嗞的荡出一声剑气鸣音,直奔着发出杂`碎声响的草丛,飞身刺去。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草丛里飞快的喊起一道少年未经变嗓的求饶声,听着音色,也就十`七`八岁左右的样子,或许会更小。 卓香雅勾唇冷笑,水眸里褐色渐浓,难道连这种年龄的小孩子,都对她藏了杀心? 她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被如此偷`窥,跟`踪着? “说!你是谁派来的?” 咚的一声,草丛里发出一阵折枝的颤音。 花残抬起鞋面,一鞋底儿踹在偷`窥者的胸口上,直接把躲在草丛里的不速之客,踹的飞出草丛,在地面上轱辘几圏滚到卓香雅的面前,捂着被揣到的胸口,狼狈不堪的蜷缩着。 “呵!花残,你下手不轻呐?这么瘦小的孩子,你也舍得动手?” 滚到面前的不速之客,是一名蓬头垢面的小少年,身材瘦弱,肌肤黝黑。 站在卓香雅的角度,视线看不清楚小少年真正的面容。 只能看到小少年一身衣衫褴褛,破碎出N条裂口,僵巴着仅能遮住身体上最重要的部位,胸口,还有下`身? 卓香雅的视线盯在小少年身体腰部向下的位置,褐眸微眯,挑起一丝疑问。 莫非这个小少年,也是个类似于花残刚刚提起过的,被阉掉的无能男人? “花残,验`货!” 坏坏的扬起眉梢,卓香雅朝着花残使了个不言而喻的眼色,看好戏似的退后一步。 真不好意思,她的调`戏本色,从这一刻,要开始发挥了。 第189章 那个,财没有 “呃主子?” 杀过男人无数,可要是亲自去剥活着男人的衣服,还是生凭头一遭。 真的要她这么做? 花残一额雾水的望向卓香雅,满颊飞红。 迟疑的剑尖顶在少年的胸口上,不太确定,是否真的要沿着少年的衣领口向下,挑开少年本就布料稀少的衣衫。 “怎么,不敢?” 敛眉微蹙,凝眸稍愠。 卓香雅看得出花残脸上属于少女的羞晕,却,不以为然。 一张透着淡薄的苍白容颜,孤傲的望向花残,蓦然扬眸,眸光里带着挑衅! “花、花残尊命!” 自家主子何时认真,何真作戏,花残分辨的清楚。 此时若然不尊令而行,她怕便是真要收拾行礼,被卓香雅打道回府了。 不就是看个男人么?有什么可怕的? 反正她杀的男人,都够她看一箩筐的了。 “说,你是谁?” 上前一步,不再犹豫。 花残割起剑刃在少年胸前的衣衫上嗞的一滑,露出少年与面容肌肤上不尽相同的白晳肤色,问出放在卓香雅心里的疑惑,压着少年弱不禁风的腰带,狠声逼问。 吓得少年登时停时蜷缩,胆怯的望着花残停在自己腰上的剑刃,颤抖的紧咬着嘴唇,害怕的凝出一层紫色。 好半会儿才道出一句让卓香雅和花残险些呛出内伤的话语,直白到家的问:“你、你们想劫`财,还是…劫`色?” “…” 压在少年腰带上的尖刃,产生轻微的颤抖,好不容易平静的停止。 花残定住心神,红着脸望向卓香雅,透着浓浓的疑问,她很像需要劫`色的女人么? “哈哈!劫财?你有么?劫色,你又有么?” 卓香雅如月明亮的眸弯里,满是忍俊不禁的清凉笑意。 一心以为小少年是皇宫里哪位瞧她不顺眼的娘娘送过来查她底细的小太监,卓香雅瞥着眼神在少年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小圈,故意为难。 “那、那个…财、财没有” 少年被卓香雅盯的不自在,弓着身子想往衣衫里缩手缩脚。 可一看到花残抵在他腰上的剑,怕怕的吞了吞口水,停止无用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回答。 “是么?难不成你有`色?奇怪嗳,太监哪里来的色可以劫?花残,还不检查一下?” 摸着下巴一副做研究的认真模样,卓香雅很好奇,听说过打劫爱情的,还没听说过打劫太监的。 太监要什么没什么的主儿,怎么劫,才算得上是劫色咧? “啊?检查?” 太监有什么好看的?下面不是什么都没有? 花残手上的剑尖一抖,没想到卓香雅要来真的。 “嗯?太、监?你、你、你说谁是太监?” 剑尖下的小少年,好像迷糊着听懂了卓香雅话里的意思。 不知是羞赧,还是气愤,少年瞬间涨红了一张黝黑的小脸,顾也不顾花残抵在他腰上的剑,咬着唇瓣撑地坐起来,指着卓香雅几乎是用吼的把话说出来。 “呵!在这里,还有比你更具有资格去作太监的候选人么?” 薄唇轻启,淡笑一声。 卓香雅环抱双臂,站在离小少年不到五步的地方,玉眸斜睨,倾洒下一道染了戏弄的幽光。 “你!!!我,我不是太监!我、我是男人!” 露出的手臂,在卓香雅的眼前恨呼呼的绷紧。 少年握起的脏污拳头,气愤的似要马上就冲着卓香雅戏笑的面孔打来,只是畏惧着他的速度没有花残手中的剑来的快,犹豫着不敢轻举妄动。 “是么?你不是?那你是谁?跟着我们做什么?你若是不清楚的交待明白,那我就让花残在这少人经走的山野僻径把你剥个精`光,然后吊在树上,等着夜里的女鬼来吃你。小乞丐,你千万不要怀疑我话里的真实性,我们家花残,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滴。” 仔细观察着少年怒目横眉的愤然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 既然不是宫里来的人,那会是何方大神? 卓香雅走近少年,从少年那一张比墨汁还浓的面孔里,看到一束穿透力极强,极耀眼的明光,不觉眸光渐沉,暗道眼前的少年定有来头,视线里多了几分打量。 “没头发的丑女人,你在胡说什么。我、我、我才不是小乞丐。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亵`渎我神圣的身`体,我、我就死给你看!做鬼也不放过你!” 听到卓香雅说要剥光自己的衣服,少年眼眸里的明光陡然变暗。 一张黑漆漆的面孔上,像是突然出现了紧张,握紧的拳头慌忙揪住自己几乎无法蔽体的零碎衣衫,使劲的向身体上裸`露的肌肤遮挡着。 “呵呵,做鬼也不放过我?你有多大的本事,能制得住我?” 玉眸里撩起一抹轻蔑,卓香雅薄唇一勾,勾起一涟邪肆魅惑的笑意萦绕在红胜朱砂的唇瓣上,一笑清冷,一语惊人。 第190章 云安国的男人,软骨头! “那、那你想怎么样?我要财没有,要命一条,要身子一个,哪、哪里都珍贵的很,给、给不得你。” 揪住的衣襟,在指缝间越捉越紧。 少年打着结巴的不肯向卓香雅低头屈服,脚下的步子却不由自主的向后悄然退着,眼眸里充满警`戒,还有一丝让卓香雅看着犹为不习惯的胆怯。 卓香雅看着少年用像是防备色`狼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奇怪的瞅了花残一眼,纳闷的折回目光。 不就是调`戏了一下下这个可怜的小娃娃么?他用得着这么大反应? 早在他跟踪她的时候,不是就应该做好了会被抓到,杀身成仁的准备? 怎么事情到了最后,活脱脱一副是她在做不良事情的禁忌场面? 她把他怎么了? “喂,小乞丐,我有说要你的命,或者身子了么?是你跟踪我们在先,我们抓到你在后,这接下来的审问也就顺理成章吧?用得着摆出这么一副严重的表情?怎么?害怕我吃了你?” 卓香雅觉的少年的话语里好像有哪里是不太对劲儿的地方,但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她还没有仔细的想明白,而且,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由得她细想。 她得在第五次的偷□□临之前,把这个出现在她面前的小麻烦给解决掉。 “当、当然用得着。都说出家者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我没伤到你,你、你也不能轻易□□我。你、你要是真敢吃、吃了我,那、那你就得、得对我负责!供我吃,供我喝,供我穿衣住行,金银珠宝,富贵荣华,一、一辈子!否、否则,我才不会如你所愿,宁死都不会让你吃掉!” 清亮的嗓音,像是做足了最后的挣扎。 少年咬着唇瓣,眸里刮起一阵狠意,在卓香雅的面前,傲然挺起胸膛,扬着威武不屈的黝黑下巴。 像一只艰苦卓绝,充满个性,势要与卓香雅这场狂风暴雨斗争到底,不屈不挠的小猎犬。 雄赳赳,气昂昂,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华丽丽的闪乱了卓香雅的眼眸,混淆了卓香雅的视听。 “你、你说什么?” 卓香雅一时停滞住了思绪,完全不能理解此刻发生在她人生里的,是怎样一件令她讶然惊诧的事情。 敢情,敢情这个跟踪她,不明来路的小乞丐,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当啷一声,少年的身旁,一柄银刃在少年鼓起勇气和卓香雅理论之后,果断的掉在地上。 卓香雅和少年同时看向银刃的主人,只见花残那张原本飞了红晕的脸庞之上,此时阴云笼罩,铁青色一片。 瞅着少年的秀眸里透着一股抵触的眼神,花残冷冷问道:“小子,你是云安国的人?” 少年听到花残的问话,瑟缩的转回身,像是怕极了花残,没有出声,点点头算是回答。 “那你到景`云国来做什么?跟踪我家主子又做什么?” 拾起掉在地上的软剑,花残走近少年,抬起鞋头,使足了全力,一脚踹在少年的膝盖骨边侧,踢得少年的膝盖骨登时发出一声脆响。 少年不禁受疼,咕咚摔在地上,抱着膝盖倒地不起,死死咬着唇瓣忍着。 “花残,住手!怎么回事?” 花残突然变狠的残暴举动,看到卓香雅的眼里,莫名其妙。 卓香雅出声止住花残还要抬腿蹋向少年的动作,出声询问。 “云安国的男人,软骨头!” 秀眸里透着对少年种种不合于心的抵触,花残唰的一声收剑入鞘,走到卓香雅身旁,似乎根本没有把少年当作威`胁,放在眼里。 “云安国的男人?小乞丐,你是云安国的?” 卓香雅从花残的话里听出一丝明显的不对味。 就像对一种不喜欢的事物,深深感到厌恶,哪怕是触碰一点都不愿意的那种感觉。 为什么?花残讨厌云安国的人? “嗯,我我是云安国的人。” 少年捂着膝盖,在疼痛的空隙里,怯懦的眼神不停的往花残冷霜一样的面孔上瞟去,却还是倔强不肯屈服的向卓香雅点头,承认自己的身份来处,不愿抹掉身份里那不被人认同的骄傲。 “呵呵,云安国?就是那个女人主政,当家,登基为皇,历来被其它四国瞧不起的败落地方?” 思绪里记起之前凋月留在庄元殿伺候她时,经常给她讲起的各国轶事杂说。 卓香雅的脑海里似乎有那么一点印象,知道在她所穿越而来的这个大陆上的国家分布,乃是当今天下,五国鼎力,为男皇女帝,相形瓜分。 涵昱国,墨燎国,火灏国,景`云国,还有云安国,这五个国家,在大陆上的分布,分别处于南,北,西,中,东等位置。 前四个国家,皆为男子掌权,属于地地道道的类似于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帝王君主制度,没有什么太大的新意和改变。 而处于地面版图上最后面的那个云安国,虽然也是帝王君主世袭制度,但由于掌权之风为女君尊帝,国内之黎民百姓亦以女子为强,男子为弱。 所以,云安国在建国几百年以来,除却最开始之前的几位颇有建树,可号令天下,名扬史册的女皇之外,剩下的接连十几任女皇国君,都成了其它四国君王眼中的软馍馍。 尤其是在近两百年之内,每隔五年便会举行一次的对文修舞大会上,云安国每每派出的才女佳人,更是‘才不压各国公子,舞不敌四国美人’,总之就是一句话,败得一塌糊涂。 很可怜,很让其它四个国家瞧不起的咯~ 卓香雅有点同情那些在这片陆地上,混得不太好的,云安国里的女人们了。 第191章 就我这一头光明铮亮的脑袋瓜儿 “云、云安国,才、才不是败落的地方。你,你不许胡说。” 听到卓香雅话里的一丝轻瞧,少年望着卓香雅的眼神里,写满愤然,断着声音,不服气的跟卓香雅辩解。 “是吗?不是败落的地方?不过,你们云安国败落与否,和我有关系吗?我可没那个空闲时间与你去争论这些。小乞丐,你快点老实交待,你跟着我们做什么?你要是不老实交待,就把你扔到河里去喂鱼。” 卓香雅听说云安国的男子性格,都和男子掌权国家里的女人性格差不多,胆小懦弱,一点个性都没有,全是依赖着女人而活的特殊种类。 若是听说来的小道传言都是对的,那也用话吓一吓这个小娃,估计就能得到答案了,也省得她费尽心思的去审问。 龙肆追她追的那么紧,她是真的很忙,很忙唉! “我…我想要你包袱里的…金叶子。” 命握在人家的手上,少年再不识趣,也晓得这是卓香雅肯给他的最后一次老实回答的机会。 什么吊在树上,丢到河里去喂鱼,那些都是骗人的假话。 少年相信,如果他不老实回答,就算卓香雅不会拿他怎么样,那站在卓香雅身边的花残,也会在第一时间内把他解决掉。 他、他不是怕死,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死。 独卿哥哥和他说过,任务一天没完成,他就得一天都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少年的思绪里,经过片刻的极端挣扎,快速的做出决定,畏惧的老实交待。 “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乞丐,喜欢金叶子拿个碗去街边站着不就行了?金叶子是我的,难道会无缘无故的给你?” 淡笑,凝着轻微的感叹。 不易之财,哪会伸手可得? 她也是历尽千辛万苦,才在龙肆的眼皮底下藏了一包金叶子而已,他想要,她就会给? 当她是以前那般好心呢? 卓香雅感叹少年回答里的真实,美眸里闪着琉璃色的冷漠。 花残在一边听着,两道秀眉都快恼火的揪到一起去了,手里的刀鞘一拎,烦燥的再次向少年拍去,被卓香雅揽腕一挡,轻轻拦住。 “那、那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会做,除了身子,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给我一片金叶子,就一片,行吗?你包袱里那么多,少一片不可以吗?” 少年见到卓香雅的态度似乎没有花残那般生冷,强硬,忍着膝盖上未消的疼痛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卓香雅的面前,低声下气的恳求着,好像对卓香雅包袱里放着的金叶子,定要誓在必得的样子。 “小子,你想死?” 剑鞘未退,抵着少的胸口就是带着内气的一下子锤打。 如果不是卓香雅尚在身边没有说话,花残早就剑刃出鞘,抹过少年的咽喉,省得看着碍眼。 “唔!咳咳!求求,你,求求你了。就一片金叶子,就一片。” 少年被花残打的就地蹲下,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明亮的眼睛里,疼的泛起一层水雾。 可他的手,却是抓着卓香雅的衣袖,死死的不肯松开。 “呵!没见过需要银子到这份上的。你都会做什么?伺候女人?” 敏`感的字眼,在卓香雅的心里划起一道漾开涟漪的水波。 许是好奇女人国里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卓香雅被从未接触过的一种百态人生所吸引,用眼神示意花残不要再对少年动手,给了少年,一个可以留在她身边的机会。 受惯了龙肆的强硬,龙泊的狂野,卓香雅忽然很想感受下女人国里,属于男子的柔弱气息。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会是弱柳扶风般的,让人心旷神仪? 卓香雅还是觉得,不要对少年抱着太大幻`想的为好。 女人国里的软男人,应该不是一般自小生活在男人国家里的女人,能够接受的吧? “呃…伺候女人?会、会一点。除了那个,额我还会洗衣,做饭,买菜,收拾屋子,涂胭脂,还还有梳头,我、我也会。” 见到卓香雅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准备给他金叶子的想法。 少年马上揉着胸膛站起来,老老实实的站到卓香雅的面前,低着头,眼神偷偷瞄着对他非常有敌意的花残,一样样的想着他会的,所有事情。 “呵!洗衣?有花残!做饭?也有花残!买菜?你看荒郊野邻的,有地方买吗?收拾屋子?漫山遍野的,你能收拾过来?还涂胭脂?你不知道我素面朝天习惯了?还有最后那个什么梳头?小子,你逗我乐呢?就我这一头光明铮亮的脑袋瓜儿,寸草不生,你能给我梳个毛线啊?” 抱着手臂站在少年的面前,卓香雅斜着挑刺儿的眼光一缕儿,纯心要做一个鸡蛋里挑骨头的刁蛮主子。 她倒想看看,这个云安国里的小乞丐,会怎么来讨好她? 第192章 杀的那个人,是我母亲 “嗯?” 少年好像完全没有明白卓香雅话里的意思到底是怎样,愣愣的,张着唇瓣发出一个疑问,望着卓香雅不染胭脂红粉的素雅面容,傻里傻气的样子。 看得花残在一旁闷气的甩了甩剑鞘,走到可以观望到所处之地远方边角的位置放哨,观察是否有其它的人跟踪。 卓香雅瞥着花残无语离开的影子,没意思的抿抿唇。 抓起少年的衣领,手袖轻飘挥扬,隔空把少年的身子甩向不远处的溪水,在少年的身后,卓香雅大声喊着让少年洗干净了再来见她。 噗通一声,少年消失在卓香雅的视线里。 很像那条被卓香雅丢进水中的小鱼,溅起朵朵晶莹白净的漂亮水花。 少年在小溪里一洗就是两个多时辰,爬上岸边的时候,怀里捧着一条能有成人手臂那么长的大草鱼,高高兴兴的向卓香雅跑过来。 在他的身后,湿漉漉的衣衫,滴答出两条长长的弯曲水印后来, “主人,主人,鱼,好大的鱼,你看,活泼着咧!” 洗净尘污的少年,垂散开的乌发披在身后。 五官清秀,面容端正,下巴尖削,瘦眉清眸里,略带了一点不似正气男子的阴柔之美。 仔细去看的话,那镶嵌在脸盘里的清秀五官,也算得上是中等精致,虽然比之龙肆,或是龙泊的俊美容颜要略差一筹,但若是放在普通人之中,好歹也能搏个百十人里打着灯笼都难寻找的佳人美名。 少年拎着鱼的尾巴,双手握紧,站到卓香雅的面前兴高采烈的说着,像是很久没见过肉味,吧嗒一声,把鱼狠狠摔倒在大石上,迸起一圈水腥。 鱼儿动也未动,挨在石头上,当即便昏了过去,少年取出别在腰上的尖刀,咔的一下子,就把鱼脑袋剁了下来。 然后,乐滋滋的拿刀刮着鱼鳞。 那刀下一点都不留情的模样,很难让卓香雅把此刻的少年与之前那个可怜兮兮,懦弱的卑微形象联系在一起。 “喂,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会杀人么?敢杀人么?杀过人么?” 视线里的余光,不自觉的围着少年手上的尖刀打转。 卓香雅抬眼望着花残短时间内没打算回来的身影,无聊的问。 “我?我叫念莲筱,十八岁。杀人?也杀过。就只杀过一个。” 明亮的眼眸里,暗色飘闪而过,迅速被捉到鱼的兴`奋替代。 少年手下的尖刀一顿,僵硬的扯了扯唇,继续手上的动作,回话的声音里,透着低沉的闷。 “是吗?杀的什么人?看你刚才被花残抓来的样子,胆子小的比鱼胆还小,不像是杀过人的样子啊?” 世界上的人,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生活世界。 当走出属于自己的那片固有的天空,就会发现,其实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是那般无可复制的精彩。 如同流星,每划过一次,就会出现在夜空里一道绚烂多彩的明媚光茫,足以遮盖,夜空里,所有明亮着的璀璨。 卓香雅捕捉到念莲筱话里的隐忍,很好奇念莲筱人生里的精彩故事,对出现在她面前这个看似来似乎很害怕女人的少年,产生一点点想要探知的兴趣。 “嗯,喔。就是就是杀了,呃那么一个人。” 念莲筱吞吞吐吐,垂下的眼神,左在飘晃,手中刮割鱼鳞的动作,渐渐变的慢了。 发自真心的,好像不太想提及尘封在记忆里的话题。 “怎么?主子问话,你不想说?你的金叶子不想要了?” 挑起的冷眉微扬,不客气的威`胁寻衅。 卓香雅自从出了皇宫,逃离了龙肆困囚起的威`压,本身骨性里嚣张狂妄的性格,似乎越发浓重。 在念莲筱的面前,一展恶劣的威`逼手段,丝毫没有心软的想法。 “呃杀的那个人是我的母亲。” 砰! 尖刀狠狠剁在鱼身上,扎出一注扑高的鲜血,喷在念莲筱的脸上。 念莲筱抹着袖子去擦,擦得满脸,都是生红的血色。 第193章 我不喜欢粗鲁的女人 “你的母亲?” 莫名的疑惑,莫名的感伤。 稚子弑母,何其不幸? 卓香雅抬眸去看念莲筱垂在血色里的面孔,却并没有找到她意料中的柔性感伤,只有一望如尘的淡漠。 “呃你想听?” 过往的回忆,不想再重新记起。 但是为了那片金叶子,念莲筱还是嚅嚅的问出了口。 “呵呵,你不想说?” 以前类似的人生残剧,只在电视里听到过。 来到这个世界里,卓府二老恩爱如仙,有时看得卓香雅都深为嫉妒,哪里遇着这么让人伤神的事了? 虽然让人揭开痛苦伤疤的行为不是什么好人作风,但是卓香雅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发生在念莲筱身上的,竟是怎样一番故事。 “也不是,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我的亲生母亲招惹了权贵之人,被官府押进大牢里屈打成招,未过几日人就没了。父亲走投无路,带着年幼的我谋寻生计,无处安身。后来被那个权贵女人强行夺了身子,领入府里做了小夫。 没过几年,那个女人对父亲的宠爱渐淡,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那个女人宴请贵客到府,那位贵客看中了父亲,那女人就派人把父亲喂了药,脱尽衣衫,送上了那个贵客的床榻。 父亲觉得人生无望,念起我的生身母亲,终是郁郁成疾,没多久,也便去了。 那个女人草草埋葬了我的父亲,不知为什么,在我想要离开家中的时候,把我抓了回来。 到了我十四岁,那个女人有天夜里喝醉了酒,闯进我的屋子,想要…想要欺侮我。我拿起一直藏在枕头下的剪刀…就那样做了。” 念莲筱衬照在血光下的脸颊,平淡宁静,似水一般,深沉,内敛。 并没有出现多少的情感波动,仿佛是在叙述着一个不属于他的故事,向卓香雅慢慢道来。 卓香雅听完,感觉思绪有些发麻,怎么在封建社会里,总会出现这种深受权势压`迫的苦难事情? “主人,你怎么了?还、还想听吗?” 抹干净脸上沾到的血点,念莲筱没事人一样,捉起鱼尾巴,划开鱼身,询问卓香雅是否安好。 “呵呵,还有后续?等着我以后有时间再听吧。小莲,以后别叫我主人,你我之间,做的是交易,订的是协议,各有所付,各取所需。只要你这几天里把消息给我打探好了,替我和花残守好风了,那你想要的金叶子,在我出城之后,一定会给你。所以,没必要叫主人。出了城,到时候分道扬镳,谁还认识谁?是吧?” 经历过不幸的人,总是能在苦痛里活得比寻常人坚强。 卓香雅听着念莲筱喊她主人怪别扭的,听起来很像指环王里那个邪恶的小咕噜,她又不是小矮人,干嘛要被人那么叫? “可是,可是,那我叫你什么?我很怕花残姑娘,不叫你主人的话,我怕她会打死我!” 挨了花残几下子,被花残手脚相加又踢又踹的,念莲筱的胸口上现在还疼着。 一直以为,只有云安国里的女人生性狂傲,粗暴,能像他那独卿哥哥遇上一个温柔至善的女子,都得是得了天大的福分,才能拥有得来的幸福。 可念莲筱觉得他错了,他好像有点错误估计的是,原来在其它国家里,女人同样也有以性格暴虐之人,就像花残? 念莲筱适才在溪水里洗身子的时候,不小心看到自己胸口上被踹出一个小巧的鞋印子,那是花残留在他身上的痕迹,惹得念莲筱怕怕的。 “呵呵,花残把你打疼了?” 卓香雅轻笑,晓得花残踹在念莲筱身上的那几鞋面子,份量不轻。 “嗯。我不喜欢粗鲁的女人,要是都像主人你这样的,就好了。坏,也坏得很有风度啊。” 眼神朝着花残的身影望过去,见花残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样子,念莲筱怯声怯气点点头,趁着花残不在的时候,大胆的发表着自己的言论。 顺便,还把卓香雅与花残做了比较,心底里最单纯的选择,目前,暂时倾向卓香雅这一方。 “是么?坏的也要很风度?哈哈,不错,我喜欢这个评价。小莲啊,在你们云安国,都是怎么称呼女子的啊?也都要主子吗?还是叫什么其它特别的称呼?” 女尊国里的世界,在卓香雅的感觉里,就像宇宙里的黑洞。 总是莫名散发着一种吸引,让人不自控制的想要去探索,一旦发现了存在的痕迹,就会忍不住想去观瞧,想去探索,是种很存奇的存在。 就像公鸡打鸣,母鸡孵蛋,要是哪一天,换上母鸡打鸣,公鸡孵蛋,那不得把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吸引过来? 卓香雅很满意念莲筱给她的评价,因为这个评价,让她稍微感觉到了一点,云安国里,那种特有的属于男子对女子的崇拜。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很想,多去了解一些,这种特别种类的人文民土风`情。 没有发现自身心底里悄然产生的变化,卓香雅好奇的想要知道更多一点,念莲筱口中那个有关于云安女国的介绍—— PS:哈哈,这种设定好吗?非是女国人,后来慢慢转成女国之尊,也是很有意思的一种设定吧。稍后,会晚点,再奉上一章。嘿嘿。 第194章 你会武功啊? “嗯?称呼?呃,指称谓吗?” 手里的鱼剥光鳞片,放入花残打水的桶里洗干净,念莲筱拎着水桶去溪边打开干净的溪水,把鱼重新清洗一遍,边洗边不太明白的问。 “当然啊。不然你以为?” 瞅着念莲筱的影子在眼前来来回回的走,卓香雅对念莲筱身上那股不慌不忙,不紧忙的劲儿,看着着急。 “喔,和景`云国里的称呼没有什么区别啊。就是我们那里和这边相反一些,平日里,官宦人家都称‘主子’,富商权贵家都称‘爷’,要是像您这样的,如果是在云安国,估计要被人唤上一句尊称‘卓爷’,或是‘雅主子’。” 山野郊坡,到处都是干柴野草,火势一点就着。 念莲筱事先在火堆的周围划出一圈可以隔开火势的土痕,防止烤鱼的火势蔓延,引得满山烧起大火,笑呵呵的回答着卓香雅的疑问。 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单纯透洁,隐隐带着些许意图不明的期盼,做起手上的活计来,轻车熟路,一会儿就在鱼身上洒好盐粒,放在火台上烤,很快,烤出了鱼香。 “呵呵,是吗?前面的称号,我不喜欢,后面还算是不错。小莲,你跟着我与花残的这几日,不会太好过,你要心里有数。为了一片金叶子,去犯有可能把命搭上的险,我佩服你的勇力,可嘉!” 她包袱里的金叶子,都是之前在王府里,还有宫里,用龙肆赏赐下来的金物玉器换来的。 卓香雅许是在潜意识里早就想通了应该离开龙肆的这件事情,提前做好了在盘缠上的准备。 有了那包金叶子,如果她没有复仇的计划,那么也应该够她在一个完全陌生,毫无他人帮助的情况下,开几座银楼,茶铺,足以供她日后余生。 但那,不是她想要走下去的路。 卓香雅对念莲筱如此执着于金叶子的固念,谈不上支持,只是觉得,或许在念莲筱的身上,还带着其它更值得去挖掘的故事。 可惜,她没有那个闲暇的时间去验证。 “嗯?去犯把命搭上的险?为什么这样说?” 一声疑问,满头雾水。 念莲筱翻着烤鱼的动作突然停下,受了惊吓般的看着卓香雅。 “呃?你不知道?没关系,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摆摆手,无心再去与念莲筱解释什么。 卓香雅相信,一切的说词,等到事情自然而然的发生了,那便是最好的解释,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所有的言语,皆是苍白,无力。 念莲筱想从她这里靠点苦力就换走一片金叶子,可能么? 不让他尝一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他许是永远都不知道,人命,永远都是最应该去保贵,珍惜的东西。 呵,就让她和花残,与他,一起在离开景浙城的最后,来度过一段特别的回忆好了。 “额…知道,什么?” 卓香雅留给念莲筱脑海里的疑惑,在当夜未过子时,就得到了印证。 念莲筱是在一阵兵刃相接的打斗声中,被卓香雅拎着衣领扯起来,躲过一剑刺向他胸口的利器,得以逃脱一命,没有成为剑下亡魂。 “你还好?” 折起一条树枝抽在迎身打来的一名蒙面刺客身上,卓香雅把受惊不小,眼睛睁开就没来得及合上的念莲筱挡在身后,反手一掌劈向刺客的后脖颈,忙里抽空的关心一下被吓到没胆的可怜孩子。 “还、还好。他、他们是什么人?你会武功啊?” 被卓香雅挡在身后,念莲筱只能看得到闪烁在他视线里的,是一道又一道反射着月光的白亮影子。 至于漆黑的夜色里,哪里会出现含着杀气的蒙面刺客,他是一点都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为什么不会?我像是只会等人伺候的笨主子?” 手上的树枝被追赶上来的刺客一剑削断,卓香雅甩手扔掉剩下来的半截树枝,踢起一块地面上的石子砸向穷追不舍的刺客,紧接着松开抓在手上的念莲筱,脚下连起两步,错手迎向刺客,双手拧着花劲儿顺时针狠辣一扳。 咔嚓! 刺客的脑袋,在卓香雅的手中,被拧着翻转绕了一圈,沉重的身子咚的倒地。 肢颈的地方,突然鼓起的肿胀,比小桶的径口还大。 刺客的嘴里,猛的喷出一股血注,染红了卓香雅一袭素白的,淡雅衣衫。 那柄握在刺客手中,被打散在空中抛飞的剑,下一瞬间,稳稳的落在卓香雅的手中,漂亮的挽出一朵云白色的剑花。 在暗夜里,似轻舞流风,韵出一道精美的雾濛玉色,流窜在念莲筱睁大的,透着惊恐的眼帘里。 似魔,似妖,似神,似鬼。 不若邪魅! 却好胜地狱里催杀出来的美艳阎罗,手持烈刃,步踏月华而来。 杀势汹汹,绝尘孤傲,凌厉于世,睥睨万物,强者为王!—— PS:今日最后一章,更新完毕。呵呵,雅帝帅不帅?有没有很漂亮,很精致?嗳,雅帝开始在广大群众雪亮亮的眼睛面前,在心脏稍微好受一点点的情况下,开始瞎得瑟了,有不有?亲们有期待了木?有木有?有木有? 第195章 你想拖累主子到什么时候? “啊!” 血淋淋的残暴画面,腥红恐怖。 念莲筱一声尖叫穿透山林野树之间,吓得用手蒙着眼睛不敢去看。 “鬼叫什么,还不躲到我这边来?你想拖累主子到什么时候?” 一块飞着火星的木炭,打着刺客的身体飞过念莲筱的眼前,直撞到旁边的一颗树上。 树杆在空中左右摇摆两下,嘎吱一声,破碎折断。 花残带着怒火的声音从念莲筱的左边传来,不等念莲筱认清花残所在的方向,他的人已经横着被花残扯了过去,和刚刚飞来的刺客身体,动作一致,不过却是全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啊!” 从没经历过这等鲜活,剧烈的杀人场面。 念莲筱迷糊着视线,无法控制的不断惊叫出声,一颗受禁不住的心脏,疯狂的在胸口跳动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跳出他的胸膛一样。 紧紧的抓着花残的手袖,在众多暗色的人影之中错踪复杂的躲避,闪动。 心里感受着比以往任何一次逃亡都来的猛烈的生死杀伤,念莲筱不时的望着与他和花残相隔不远处的卓香雅,死死咬着牙关,眼眸一瞬不转的盯看着。 “小心!啊!小心!背后,背后!左面啊!啊!啊!” 视线里,卓香雅在夜里与月光同辉的飘逸身影,好似灵蛇狂舞,敏捷的扭动着身形穿梭在越聚越多的暗色身影中间。 一刃划开,便是一道寒光闪烁,一条人命倒在脚下,威风凛凛,寒厉逼人。 念莲筱失控的望着,盯着,朝着卓香雅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大喊着,心里怦怦的迅速跳着,脸颊上奇怪的升起一阵热温,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担忧的,暖暖的发烫,炙热如火。 “闭嘴!软男人,别再鬼叫让主子分心!敌人太多,你别给主子添乱!要不然我给你好看。” 卓香雅的心脏在半年多的恢复里,已经慢慢可以应付些动用武力上的事情。 但是像今夜这种大规模的单挑群战,还是自身体好转以来,头一次遇上。 花残本就担心刺客太多卓香雅会应付不来,可是围在她身边的刺客同样很多,她无暇抽身以顾。 现在,又多了一个竟在那里鬼喊魔嚎,总是分散卓香雅对付刺客注意力的念莲筱,更是让花残忧心不已。 云安国的男人,果然还是要不得,全都是胆小如鼠的软男人,关键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 手中的剑,嗖的刺入一名刺客的肚腹,凌利迅速的抽回来,捎起一波血色。 花残回身一巴掌甩在念莲筱的脸上,恶狠狠的警告着。 “啊——喔!” 火辣辣的脸上,热辣辣的疼。 念莲筱捂着被打出红印,微微肿起的脸颊,说不是吓的,还是怕的,乖乖闭上嘴巴,忐忑不安的收回落在卓香雅身上的目光,老实的躲在花残身后,眼睛涩的酸痛,愣是不敢再出声。 一场无穷无尽的撕杀,在宁月高悬的冷夜里,持续了几近半个多时辰。 卓香雅在出宫之后,首次触电刺杀客,事后站在刺客死尸堆里淡若清风的查个数,手刃战绩二`十`一人,可谓战果颇丰,她个人还算是满意。 要知道,在现代社会里,可没有这种随随便便就能杀人,还不用负全责,以生命抵命的好待遇。 拍拍手掌,状似轻松的打落掌心里翻来翻去拿数量的尘灰。 卓香雅拾起一把剑晃在手心,漫不经心的挑开其中一具刺客尸体的腰带,划开尸体的裤子,垂眸一看,现实里的结果,和花残之前说的都差不多,都是个没了子`孙命`根的阉人。 一个人是,应该其它的人也是。 花残走过来,冷眼看着尸体被划开的身体部位,目光一亮,拿着刺客们用的剑把尸体穿的衣服里外认真翻了遍,没有找到什么过于明显的痕迹,倒是发现一处看似正常的地方。 倒在地上的这些尸体,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的里衫内襟里,都绣了一个像是雪花薄片模样的图案。 “主子,这是什么?” 花残盯着那个类似于雪花的绣图,眉心深拧,不解的问道。 “是雪妃的娘家人?可是雪妃有娘家人么?” 雪花图案,卓香雅也看到了。 卓香雅第一联想到的人,就是在雪羞殿里,被她一伤两命的雪妃娘娘。 说来,那位雪妃娘娘也算得上是蛮凄惨的,先是为了龙肆要去陪先皇那个老男人,再是怀着心爱之人龙肆的孩子,被她一根簪子送到西方极`乐世界听佛音去了。 忆起庄元殿里发生的种种,虽然事情只过了一年,但在卓香雅的心里,每逢想起,仍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如昨,不忍回首,不堪遗忘。 如今见到刺客身上的图案,卓香雅的脑海里,马上就想到了那个死在她手下的可怜少女,深深怀疑着。 第196章 你们要走了? “娘家人?好像没有。” 花残细想之下,摇摇头,扔掉手中的剑。 “虽然没有娘家人,可是是谁把她送到龙肆身边的,那就得另行考虑。看来我的一时之心,怕是没有那么轻易能了结。这些来自宫中的阉人,极有可能是某个隐藏在雪妃娘娘背后暗中支持的势力。能赶在龙肆找来之前,五次三番想至我于死地的人,不简单呐。” 皇宫里的每一宫,每一院,若是单除去那些民间选上来的秀女,势力各有千秋,都有其背后的支持者存在。 雪妃表面上孤家寡人一个,可单凭着龙肆宠爱,没有傍身的背后力量,其它宫嫔能放任她在宫中一家独大,风头甚至盖过她这个正牌皇宫? 当初,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都是被虚假的爱情蒙蔽了双眼,无知的痴傻之人。 离开皇宫方知宫内水深龙盘,卓香雅暗自嘲弄自己的感性思维,不禁唇上勾起一抹讽刺,薄凉的语气里,漫着无法回收的惋惜。 “主子,咱们是不是得尽快离开了?天下之大,五国之阔,即使是皇上,也未必能有势力伸张到其它各国,不是么?就算要作打算,也需得到了安全地境之后,方能从长计议。” 话语凝重,花残亦知接连五次行刺不成,极可能会惹来更强,更加深刻的攻击,眼下,景浙皇都内,哪里都不是安稳之地。 “嗯。花残,你从包袱里取片金叶子给他,等到天一亮了,亲自护送他到安全的地方,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之后,马上离城。” 打下主意,商量好去留之策。 卓香雅瞥眼在战势结束之后,就被她和花残给直接忽略掉的念莲筱,沉声吩咐。 本来她还想多使唤云安国这个听话乖巧的小男人几日的,可现在眼下的时况,不容她留人在身边肆意玩耍啊! “你、你们要走了?” 相识不过半夜,便要分开。 听到卓香雅与花残之间的对话,念莲筱捂着还在发疼的脸颊,心里升起一丝留恋,不太情愿的问。 “呵呵,怎么,你还想留在这里等着被人杀?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念在你晚上烤的鱼不错,金叶子不会少了你的。等天亮了,你且和花残一起下山罢。现在离天明还有几个时辰,你自寻个温暖的地方,去睡吧。” 六月的天气,夜晚里散着温热。 山野之间,徐风轻吹,在温热的夜里,正好是适合休息的季节温度。 卓香雅笑着走到念莲筱面前,拿开念莲筱捂在脸上的纤细手指,仔细看了看念莲筱被花残打肿的脸颊,忍不住摇头替念莲筱心疼。 花残那丫头的手劲儿,对待讨厌的人,真是有几分力气,用几分力气啊! “那、那你呢?身体还好吗?” 被无故打了一巴掌,念莲筱虽然忍下自尊上那口气了,可还是鼓着勇气向花残问出打他的原因了。 念莲筱有点担心卓香雅的身体,看起来挺好的一个女子,为什么伤患之处,竟是在心脏呢? 一个人若是坏了心脏,那得是多么脆弱的一件可怜事情啊? 内心里的善良,无视花残看在一边的怒容,念莲筱在问着卓香雅身体状况的同时,还偷偷的用眼睛去描花残,不理解花残为会么如此讨厌云安国的男人。 是被云安国的男人伤害过? 云安国的男人,不是向来都会被女人伤的吗? 他的独卿哥哥,也曾经被那个喜欢的女人给深深伤害过,背叛过的啊? 脑海里思绪斗转星移,一波接着一波,想的尽是一些占用了心力,费脑袋的事情,念莲筱问了卓香雅的话之后,就持续处于频繁的走神中,卓香雅到底说了些什么,全都没有听到。 “行了,去休息吧。” 说出来的话,被人不过脑袋的听着。 卓香雅屡屡逮到念莲筱飘乎泛虚的眼神,倦着疲惫不愿再多说,错过念莲筱的身,寻过一处铺好干草的地方,侧身倒下,枕臂而睡。 第197章 走,咱们冲关打怪,组队升级去 “嗯?休、休息?” 直觉上,他是错过了什么似乎会后悔的很重要的讯息。 念莲筱见着眼前白影一晃,卓香雅的身影远离了他的视线才回神,透着疑问想要追过去,不想被花残从中一挡。 自此,断了与卓香雅之间,曾经被命运安排偶然相遇的短暂缘分。 分明是有缘相见的,却也只能无缘的擦肩而过。 世界上能够相遇,相识,且相守的缘分,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得来到的? 这样的想法,是卓香雅在之后漫长的人生旅途里,在数位俊美男子之间辗转周旋近十余年的相守相携里,所总结出来的,认为最经典的一个不能超越的爱情哲理。 当然,这是后话,类似于演义杂谈里的旁白解读,被笔者放于前面,先表了,咳咳,对不住了,诸位看官们。 书归正言,闲话少叙。 有了这一次在山中与刺客交手的试炼经历,卓香雅在小憩半夜儿之后,脑海里想了很多以往之前的事情,再也无法沉眠入睡,只得睁着眼皮,望着一堆死尸到天明。 晨曦光亮之启,念莲筱拿着金叶子在花残的护送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在临离开前,他放弃了身为云安国男子骨性里的所有矜持,异常主动的给了卓香雅一个依然很崇拜的拥抱。 那种属于男子身上,柔柔的娇羞媚态,欲语还休的青涩,抱得卓香雅的心,颤颤的,无形中,潜移默化,似是转了某种在性格上能够接受的底限变化。 目送着念莲筱的身影在视野里逐渐形成一个细小的黑影,卓香雅在一望无尽的旭日冉冉中,横眸淡扫过倒在地上的将近五十多具尸体,薄唇轻轻勾起一抹极其张扬炫丽的笑。 心底那股因由心脏不给力,而无法在拳脚上大展宏图,肆意运筹帷幄的伤感,摆在事实的证明之下,正在慢慢减去。 一种自幼年就已经丧失想去依赖、任何的自信,在这一刻,正翻天覆地般的,席卷而来! “啊!!!!” 伸开掌心拢至唇畔,卓香雅站在山坡上的最高处,身旁雾气萦绕,衣袂飘飘,朝着山坡向下茫茫虚白的一片雾色,震声高呼。 呼声传透林间小路,山野林风,力蕴中厚,久持不竭。 清早的朝阳,在卓香雅略显清瘦的身影上,照出一道长长的,飘逸影子。 卓香雅一身白衣胜雪,处于耀眼明亮的银色光束里,清尘脱俗,如似仙临。 花残把念莲筱送至一个比较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独自去山下的庙里拜求了一串挂于腕间的檀木佛珠,还有一套僧人穿在身上的素布衫衣,拿回来交给卓香雅。 卓香雅换好僧人的素布衫衣,一颗颗把玩着手里的佛珠,神秘的一笑,向花残摊开的掌心里,放着一颗在花残离开时,她自己动手,从死人口中拔下的一颗货真价实的整齐牙齿。 “主子,这个怎么用?” 牙齿用溪水洗过了,很干净。 花残瞧着尖细的牙齿,不知卓香雅想用她来做什么。 “嘿嘿,等到出城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收回牙齿用白锦遥的那副手帕包好,揣进怀里。 卓香雅坐在一旁,美滋滋的吃着花残带回来的早餐,要为她之后的出城门一计,储备更多的体力。 “嗯?” 看着卓香雅胸有成竹的表情,花残半信半疑,心底里对卓香雅想做的事情,没有太多的把握。 食过早膳,卓香雅趁着阳光好,还叫上花残一起躺在干草堆上,美其名日要平一平她马上开始受苦受难的胃,还说,这叫做鼓舞军心。 花残无语的被卓香雅强`迫的按在草地上平胃,秀气的小脸上满额黑线,唇角凌乱的抽了抽。 两个人在地上躺得差不多太阳升得正盛了,卓香雅这才慵懒的起身收拾下行装,把金叶子,和随身带的必须膳前服用,医治心脏的中药,全部交给花残绑在身上,而后和花残顺着山坡小道,一路蜿蜒下山。 在路过山下的庙里,也就是花残借来衣物的那座小庙时,卓香雅从包袱里抽了五十两银票走进庙里,吩咐花残在外面稍等一会儿。 花残摸不清卓香雅的意图,不催促,也不担心,反正今日走不成,就明日走,一日拖一日,她习惯了。 过了大概能有半柱香的时间,卓香雅从庙里走出来,身上挑了一个扁担,扁担上挑了两箩筐刚刚从地里拨出来的新鲜青菜,朝她得意的摆出两根一个胜利的手势。 花残迷糊的看着卓香雅,不明白卓香雅朝她摆的手势是什么意,更不明白卓香雅挑个扁担出来要做什么。 她家主子那细皮嫩肉的,要是把扁担从山下挑到城门去,夜里肩头不得废了? “花残,走,咱们冲关打怪,组队升级去!” 手袖一挥,腕骨上挂着的檀木佛串飘起阵阵香气。 卓香雅斗志昂扬的走在花残前面,潇洒的背影,一个字,帅!两个字,很帅!三个字,非常帅!N个字?帅、帅、帅、帅、帅、无限次循环中… 第198章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主子?” 花残像是重新认识了卓香雅似的,加快步伐,在卓香雅的身后追跟上去。 “花残,你听说过‘阉人死士’这一说法么?” 卓香雅走在前面,想起一个很是严肃的话题。 “没、没听说过。” 跟着的步子速度不断加快,花残的思想在跑题。 她没想到卓香雅的体力,偶而也会奋起英发一次?是平胃起了疗效? “那我给你唱首歌?” 花残跑题,卓香雅更加跑题。 跑题的思维跨越度之大,全然超出了花残能够反应的范围。 “主子,你还会唱歌?” 花残跟在卓香雅身边的时间不如凋月多,自然惊讶。 “会啊!我唱给你听,你听好了啊!” 肩膀用力向上一顶,把受压的力气转移到没被压过的地方。 卓香雅拍拍胸膛,吊了吊嗓子。 在花残满心紧张注目的认真聆听下,扯开嗓子大声吼了开去。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到了千万要躲开。” “哎~哎~” “走过了一山又一寨,小和尚暗自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爱。” “哎~哎~” “老和尚悄悄告徒弟,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小和尚,吓得赶紧跑。师傅呀~” “怪~怪~怪~” “老虎她闯进我的心里来,心里来!嘿!喝!喝!” 直白肉`麻的话语,配上奇怪的曲风语调。 再加上一个身穿僧衣,肩上扛着一个挑菜扁担,一路破喉高歌的光头背影。 花残跟在卓香雅之后,怎么看着面前的这副场景,都觉得画面十分诡异,全身不觉渗出丝丝冷汗。 很是怀疑,她家小姐,是不是被龙肆和龙泊,给打击的精神失常了?这还是她家以前的小姐吗? 暗下决心,花残认为,等到有机会,她得回去和凋月好好谈一谈,问问凋月有没有听过这首风格迥异,尤为怪诞的女人歌。 心里的怀疑,直到远远瞥见城门了,方迫不得已的止住。 卓香雅早在之前快到的时候,替花残买了一匹马院里新进来,尚未驯服好的马,然后又从马院里选了一套马官穿的小号衣服,寻了暗处为花残穿上。 按照卓香雅事先里商订的计划,是花残作为一名马院里新考入的马官,准备去郊外训练马院里新买来的野马。 而她自己的身份定义,则是去城效农市里,赶早把庙里种的新菜卖了换钱供佛香火的小僧人。 两个人在同时去往郊外,走出城门的路上,非常命运里注定般的,来了一个火星撞地球那样特级程度的美好大碰撞。 碰撞的结果呢,自然就是非常符合自然规律的那一种,五体投地,人仰马翻。 这时,她从死尸身上拨下来的那颗牙齿也就有了非常大的用处。 花残无语的翻了翻秀气的眼帘,问卓香雅要拿那颗牙齿怎么办。 卓香雅得意的一笑,告诉花残,她之前在奉香火的时候,从庙里讨来一包人肉生血。 那是某位在业界资深大`师心甘情愿奉献给她,助她度过难关的。 大`师还对她说什么,她本命‘天运阴刹,五生困劫。命世轮转,阳道不生’之类的大世道理。 卓香雅一脸糊涂的听着,拿了大`师送给她的血包出门,古怪的回望了大师一眼,却也没发现什么不正经的地方。 有了血包,卓香雅打算用在她与花撞的时候,和着人血和牙齿一起当着围观的众人的面,那就可以化解她少了一颗门牙,与城墙上贴的那幅要捉回的雅妃娘娘的画像,相形无差的困境之围。 她很相信,只要她与花残的配合无差,那她一定会在非常适当的时候,让所有身为亲眼所见的人,对她再无怀疑。 把牙齿含在舌下,血包也吞进腮旁的空隙里,卓香雅大模大样的走出隐蔽的小胡同,留给花残一个灰常招摇的身影。 花残骑在马背上,默默跟着卓香雅挑着一扁担青菜,十分慢镜头的步子,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全身皆处于紧急备战状态。 第199章 苦肉计,也得像样点啊 “我先过去啦!你准备充分,认真一点啊!” 离出城的守门差不多还有几十米左右。 卓香雅低下头,弯着身子想假装做下系鞋带儿之类的动作和花残做个最后的对整。 可是古代的鞋子,全都是齐口绣面,要不就是矮棉低靴,再者,就像是她现在穿在脚上的,绑了一层厚布,直到膝盖的僧人穿的布鞋,哪里有什么鞋带能系的? 卓香雅很想在她之后能稳定下来的日子里,开一间新潮鞋式专卖店,把现代社会里那种类式繁多,精简美观,夏季不失清凉,冬日不失保暖,美丽大方的鞋子,全都带过来。 只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现在,卓香雅只好装作整理衣衫,悄悄探回身,朝着花残用口型叮嘱。 顺便在心里狠狠抱怨着,为什么在这世界里没有发达的通讯工具?比如对讲机,手机之类的东西? 没有先进的文化发明,那绝对是属于这个世界里,全体人类的悲哀啊。 看到卓香雅的暗示,花残勒紧缰绳,轻轻跳下马背,牵着马儿去路边的杂草丛里让马上吃上几口新鲜的草。 微风拂过,花残自然的伸手去捊被风吹乱的额头,利用这短暂遮挡的一瞬间,朝着卓香雅的方向,轻微颔首,很是低调的给了卓香雅回应。 卓香雅与花残通好暗号,悠哉的唱起她那首在山路里唱起的《女人是老虎》,挑起扁担一步两颤晃的朝着她的自由,她无限飞翔的梦想天空,景浙城的大门走去。 这扇城门,是通往景`云国南部方向邻国,涵昱国的必往之路。 花残在景浙城四处守城门处分别查探过,只有通往涵昱国的这边南向城门的排察兵势相对伀缓一些。 除却景`云国的其它四个国家,其实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对于卓香雅来讲,全都是没有依靠,没有着落的地方。 一旦去了,就得靠得自己脑袋里的智慧,和她交给花残那个包袱里的一包金叶子自谋生路,好在古代这样的异世里,闯出一番惊世骇欲的震世之举来。 卓香雅瞅着越来越近,近在咫尺,仅剩下大概五十步左右距离的雄厚城门,一颗不安分的心,就像小鸟的翅膀,不停的扑扇,扑扇,激动着。 她真的很想大喊一声,她的涵昱国啊,她的自由啊,她可以傲然绝世的奇异世界啊,让她逃离龙肆的怀抱,逃离景`云国的诅咒,从此开始,扶摇直上,云程万里,五马奔腾,凤鸣九`宵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的马儿奔跑声,混乱,而急促。 卓香雅听着不断变大,变得剧烈的马蹄声,缓缓移着脚步,向路中心移地。 虽然花残的马儿不至于真的能把她撞飞到天上去,可要是她走在道路边上都能被马儿扬蹄撞到,那事故发生的也太明显了不是? 慢慢的,一小步,一小步,向道路中央挪去。 如果此时有路人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卓香雅现在的行走路线,是横向多于竖向,刻意制造危险的指数,急速上升。 “呵呵,小样,姐就不信都走到这了,你还撞不到我?苦肉计,也得像样点啊!” 最后挪动一小步子,移到自己非常满意的中心位置。 卓香雅听着身后疾速而来的马蹄声,闭起眼眸,完全做好成为马蹄下牺牲品的准备。 空气里,鄹然带起一阵猛烈,狂啸的冰冷气息。 轱辘,轱辘。 哒哒哒哒! 伴着马蹄声由远驰近而来,奔向卓香雅纤细身影的,不仅是急促无序的马蹄声音,好像还有着什么发出奇怪声音的,特别灵敏,快速疾驰的某种算得上是富贵专用,相对先进的交通工具? “嗯?这是…马车的车轮声?” 心下一惊,听出轱辘的声音源发自何处。 卓香雅倏的睁眼,蓦的回头,美眸霎时惊起一鸿寒波。 一辆装饰华美,由两名车夫,勒手三骑并行,车身宽度占了整个路面三分之二,且速度相当匆快的超极奢华马车,带着一股撕破万物的强势气息,波涛汹涌的出现在卓香雅怵然震荡的眼眸里,朝着城门的方向急行奔驰。 马儿映人,见到道路中央突现人影,惊惧扬蹄,甩首嘶鸣。 两名车夫扬起手鞭就是狠狠的一道强抽,甩起道道飘飞的血滴。 视线里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卓香雅在被马沙扫起的尘沙之中,略微显得不太亮眼的瘦削影子。 马儿背上被抽出了道道血痕,疼的撕痛裂肺,举蹄扬身,飞拨直冲。 照着站在原地,不知是该用轻功闪躲,还是应该傻傻等在原地,任凭马车车轮践踏的卓香雅,就一勇当前的踩踏过来。 “啊!!!” 花残在哪里?花残的小马儿在哪里? 那可是她担心太壮的马儿会撞伤自己,特意选的一匹没吃早饭的小马儿来摆摆样子的啊? 苍天啊,大地啊!佛祖神仙啊! 能不能不要每次在她刚刚走点运气的时候,就霉运当头啊! 马车撩起土灰尘烟,迷了卓香雅的视线。 卓香雅抬着手袖挡着面孔一声尖叫穿透弥漫在空气里的土烟尘灰,眼睁睁的看着马车飞奔腾跃,凌踏在她的额顶之上。 当下,有如惊蛇入草,瘦削的身影,瞬时,消失在马蹄踏踩而过的白土灰烟里,没了惊恐的叫声—— PS:亲们,这几章感觉怎么样?还很罗嗦么?小殇最近码文比较话唠,有没有亲回应一下小殇啊~~小殇要抓狂了……严重受挫中 第200章 主子,好像闹出人命了 “主子!” 灰尘迷蒙的烟色之后,花残骑着小马儿,匆匆赶来。 在满是沙土的马车轧过的地方,扯着缰绳眼眸四处寻找着卓香雅的影子,焦急的呼喊。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赶上了那个千万分之一里的寸劲儿,让所有人全部都计算好的商量,在一眨眼间,就功亏一篑。 花残在和卓香雅对了暗号之后,并没有立刻上马,而是在路边让马儿吃了小会儿的小草闲枝。 马蹄的速度,永远都大过人的走路,花残是计算好了与卓香雅之间的距离相隔,以及两个人应该以什么样的行走速度,才能让事情办的毫发无差。 本来,一切准备,是万然无失,不会出现被中途打断的情况的。 可是,就在花残骑上马儿,准备冲着卓香雅的背影冲过去的时候,一辆从她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疯狂奔跑过来的马车,赶在她之前,抢了原是属于她该行走的道路。 那马车的速度之快,如比天上闪电,花残反应不及,就被一道强大的内气冲力刮到路边,小马儿受到惊吓,险些把她丢下马背,她费了好久的力气刚把马儿稳住。 就见在离城门前不远的地方,响起一道急促的刹住车轮,生生辗轧地面的刺耳声音,在那道刺耳的声音发生之前,是她家主子卓香雅的一声,惊心动魄,魂都快被散没了的尖叫。 马车乍停,车轮急迅停止不前。 一声吱呀,张扬在耳畔,惊醒所有亲眼见到事故发生的路人。 接着,尘灰稍凝,马车稍停。 只剩下挡着马车的篷顶布帐,和车窗之上,遮住焯白光线的车帘,在尘雾飞荡的烟尘里,微微轻荡。 “兰爷,马车颠簸,耽误了行路,让您惊扰了,还请兰爷恕罪。” 两名车夫好像方注意到马车之下,埋了过路的行人。 勉勉强强的扯住直往前冲,不肯停下的马骑,分别自马车左右两侧跳下,一人站在马车外躬身向车内的人儿垂首行礼,禀告,一人蹲下身子去车底下查看是否真的有轧到人。 “嗯,罢了。” 马车里,传来一道清冷,泛着淡淡幽凉,如犹薄荷香醇清透,水澈浣纱的男子声音。 清凛,凉冽。 薄音悦耳,隽似甘茶。 仿佛飘荡着山谷里的空灵,美致灵逸,雅润如花。 男子的声音不大,气若游丝,虚浮一缕。 悬垂在空气里,似有似无,摇曳着飘渺凌失的存在感。 男子的吐字不多,简短的三个字,两个符号,残瘦凋零般,超脱寻常的淡漠。 一开口,即免了两名车夫的失职之举,对于车外面发生的事情,好像亦不怎么上心,浅浅的回声。 “多谢兰爷恕罪之恩。” 站在马车外禀告的车夫,听到车内人儿的回话声音,隔着挡在车口的帘帐,保持着恭敬的尊卑态度,始终向车内躬着身子,未敢有半丝懈怠。 车夫的言语之中,亦是多有感激,那感激,像是与生俱来的,发自心底的一种敬畏,和害怕。 “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内,忽而传来另外一道男子的声音。 低沉,肃穆,生冷,坚毅,深稳。 若是听着声音来辨别男子的相貌如何? 那定会是一派冷眸深邃,墨如点漆,五官端正俊美,面貌壁丽如玉。 身有儒学之风,气有雅君之势,一身浩然正气,姿仪庄重,朗朗昭如日月,举世绝尘,风`流惊艳华夏的婵仙美男儿。 卓香雅闭着眼眸,全身僵硬,硬成一张扑克牌状般,平身倒躺在马车之下。 听着来自头顶上方,不经时转变生出来的两个男人的声音,抖抖紧合的眼睫毛,睁开眼睛,左右侧着视线,动作很像定格似的,认真扫描着。 在她纤瘦的身子旁边,是两条被轧进地面里,深深凹陷下去的车轮痕迹。 在她左边视线的上角,一个男人的脑袋在土灰里寻来探去,像是寻找着什么,而在她的右侧头顶边上,站着一双属于男人,粗犷豪`放的黑色没膝长靴。 卓香雅收回目光,定了定思绪,咯着牙齿咬破口里的血囊,一股血腥的味道,顿时溢满她的口腔。 直至这时,卓香雅才敢拍着胸膛打保票般的确定,她是真的从马车的车轮底下逃生而出,没有丧命了。 能够死里逃生,避车而未死者,数百起车祸中,能有一个就算是幸运的了。 从这件事情的发生来看,卓香雅还是觉得上天待她不薄,给了她一个不幸中的幸福,让她有机会,可以活着离开。 算是最后的考验了么? 不觉深呼一口处惊闷压的气息,任由口里的血水顺着自己的唇角流淌。 卓香雅软了身体,更加严重的僵在马车底下。 她非常负责任的后怕着,若是当时她没有急中生智,倒在车板底下,避过车轮的碾压。 那她,一定会被这辆奢侈豪华的马车给辄的和蚯蚓似的,断成无数只懂得颤抖收缩的小节。 可惜,她没有蚯蚓那么好的伸缩弹性。哪怕是只断成两截,她这条小命,就得报`销废废了。 “主子,好像…闹出人命了。” 在卓香雅无限庆幸的时候,她听到了其中一名车夫回给马车内问话男子的禀告。 紧接着,她被人粗鲁的拽住脚踝,像死尸一样,无情的拖出车底。 地面上,有很多凹凸不平的石子,划破了卓香雅身上穿的棉布衣衫,硌得卓香雅十分想要骂人—— PS:小殇今天好开心啊,有人给小殇投票了。虽然小殇也还是很受挫,和伤心。但是有亲投票,就应该是有亲在看吧?嘿嘿,今天的文精彩不?亲们有期待了吗?小殇会更加努力的码文的哟~亲们晚安,今天最后一章,更完!明天继续。 第201章 她也算是好人里的坏人一个? “他`奶`奶的,本姑娘还没死呢!阿弥陀佛保佑着呢。” 心里想着要骂人,卓香雅当真就在被人拖着向车底外撩去的过程中,开口骂了人。 可卓香雅忘记了,她刚刚在车底下咬破了口中含着血囊,现在口腔里已满鲜血的事情。 她才刚一动唇,那些漾在嘴里的人血就顺着她颤动的喉咙滑下嗓子,腥甜的血腥味,呛得卓香雅捶着胸口干呕,连血带着早上吃过的膳食,一起红淋淋的吐了出来。 拖着卓香雅的脚踝把卓香雅拖出车底的马夫,听到卓香雅唔唔喊呕的声音,腾的就松了手,站在卓香雅的脚边处,愣愣的瞅着卓香雅。 表情里似乎不太相信,居然能有人从他们王府里出了名的烈焰良驹,追风和赴月的铁蹄之下,逃脱出性命,免于被践踏。 “咳!咳!咳咳!水、水!” 喉咙里的血味,浓重厚郁,腻在嗓心里,泛着说不出来的恶心味道。 卓香雅费力的撑着身子坐在地上,得见一抹被车夫身影挡住之外的阳光,顾不得后背上被拖拽出时划出的条条裂口,伸手够着车夫抓住褪边的衫袂就是一顿风卷残云般的疯狂撕扯。 她要喝水漱口!她要喝水漱口!啊!! 马夫看着卓香雅近似精神上出了某种毛病的举动,依然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去取水,也没有想要开口询问卓香雅的意思,就那么铁柱子似的站着,身体稳如磐石,随便卓香雅如何摇晃都不搭言。 这个场面,让卓香雅联想到在现代社会里看电视剧时,出现的一个非常经典的名场面,就是还珠格格里,夏紫薇拦路面圣,第一次见到尔康的时候。 人家那两个,一个是含情脉脉,委屈受尽,一个是满眸惊艳,爱羡无双,那让观者看得是一个心痛,累的那叫一个心伤。 但是,当相同的场面,发生在不同身份,以及不同世界里的,各种层次上的种群上时,往往就会产生非同一般的结果。 就像是现在,本应该是王子与公主之间多么浪漫,唯美的相遇,结果居然是发生在凰落平阳的她,和眼前这个满下巴都是胡喳子的下人之间? 那简直,就是在她过往无数次糟糕透了的人生败笔上,又增添了一朵可以无限悔恨,无尽伤感的万年奇葩啊! 摇晃的视线里,卓香雅一心二用,不仅打乱了候在马车旁两名车夫的思绪,更是在密集围观起来的人群里,伺机寻找着花残的踪迹。 以卓香雅的判断,在这个世界里,能坐得起三骑豪华马车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那绝对都是有势力,有背景的主儿。 与其让她一个人去扮演苦行僧,受苦受难,莫不如借着这趟顺风车,趁机溜出景浙城去。 古时思想里的人们,心肠古道,热情好客,大家邻里家常,都你来我往的。 而这一次,都把她好好一名出家人给撞的口吐鲜血,牙都掉出来了。 那免费带她出城寻医,付她点医药费,再者,顺带捎她一段路程,不都是再正经不过的事情? 打定主意要赖上豪华马车这趟顺风车,卓香雅故意口吐鲜血,做足伤势不轻的样子,死死扯拽着车夫的衣襟不放,透出一丝精光的眸子捕捉到花残欲走向前来扶她的影子,悄悄在手袖下,小幅度的摆了摆手指,示意花残不要来寻她,暂时按兵不动,她自有打算。 花残看到卓香雅摆在袖口下的手指,左右张望一眼,见到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走到路旁,牵起她的马儿领到距离卓香雅不太远的另外一边,花残闲着无事,悠闲的抚摸着马背上铮亮的毛发,看似漫无目的的眼神,时不时的,向着卓香雅的方向,偶然飘过一眼,再转向其它的地方。 围在马车周边,看着热闹的百姓人群越聚越多,吵闹议论,对马车车主在撞伤人之后,至今尚没有现身的行为,进行强烈的谴责,以及追问。 场面壮烈,声势浩大,很有旧社会里,把人送上批`斗台的感觉。 卓香雅被人群围成一个小土包似的坐在地上,听着百姓们不停加入的讨论声音,心中很是纳闷,她都快吐血生亡了,怎么就没有谁能好心一点,扶她站起来呢? 难道在这个世界里,人们也都冷漠了,害怕一扶人,就被人给赖上? 不过… 卓香雅在心底里狡猾的嘿笑两声,其实,她本来就是打着主意要赖上车主人的。 如此一来,她也算是好人里的坏人一个? 第202章 白头发的人? 许是马车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扰了马车里两位男主子的清静。 马车的窗棱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白流苏打衬的锦色云花纱帐,响起了三声玉指甲扣在木棱上的声音。 不浅不重,不徐不疾。 玉指甲扣出的声量,恰到好处的止住了车外的喧哗,却又余韵未歇的,残留了一丝不被窥`探,引致入胜的神秘。 隐约,漫着轻濯于尘,浮享于世的优雅尊贵。 淡淡的,渗着些许藏匿在尊贵之后,不容轻易挑`衅的,肆意忤逆的,凌厉气息。 刹时,威慑四方,憾恸八面。 吵闹的人群,陡然安静,齐刷刷的目光,全都望向车身四面挡得严紧的豪华马车,欲想一望究竟,去看看那坐在车里的两位男主人,倒底是怎样的绝世风采,何方的英雄人物。 但两名车夫在听到那三响微浅淡薄的扣棱声音后,倒是不约而同的,怵然变了脸色。 候在车前的那名车夫,弯躬着的身子朝向马车车内,原本就恭敬的态度,此时显的有些卑微,他的目光直垂于地,丝毫不敢轻动。 那名被卓香雅扯着衣衫不肯放开衣襟的车夫,忽然在这个时候,好像脑袋开了窍,心上着了急,脚上一个狠力断开与卓香雅的撕扯,快步走到马车前,恭敬的向车里的人禀道:“兰爷,人没死,重伤。” “喔?是么?” 清冷幽凉的声音,缱绻缠绕,旋泛在马车里,似乎带着轻轻的回响。 转而,没了下文。 少许,马车内的玉指甲再次轻启三响。 幽凉若冰的清冷声音里,仿佛凝着一缕薄如云纸般的笑,轻声吩咐道:“银斩,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兰爷。” 奢侈豪华的马车里,响起一道比所谓兰爷的声音,还要更加冰冷如霜的声音。 充满神秘的马车车帘一经挑开,马车里得了命令的人儿,身子未出,只刚刚伸出半只清白素色的手袖,一缕飘扬在空气里的银白长发,便先是散落在众人的眼底,击起一波不少冲击人的视觉感观的极度震撼。 “啊?白头发的人?会不会是妖怪啊?”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着。 “应该不会吧。世上哪里来的妖怪啊。可能是中毒了吧。” 随声附和的人,目光紧随着那飘舞在风中的长发不离不散,俯首贴耳的,议论纷纷。 卓香雅常在小说里看到什么那种‘一类之间愁白发’,再或者,是中了什么盖世其毒的白发受害之人的描写,心中好奇的很。 她非常想见识一下,在古代,那种满头银丝,看起来,离尘于世的,很像仙子的人,真的会存在吗? 在现代那么思想开放的社会里,都不允许有太过凸显的发色,与发式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难道古代的人,竟然可以容忍? 如果事情真的可以这样发生,那卓香雅不得不承认,古代人,在对待标新立异,接受新事物的态度上,的确要比现代的人,先进一些。 “咳!咳!” 喉咙里的血味,还卡在嗓子中间,想吞吞不下,想吐吐不出,莫名咽着难受,很像得了咽火的痛苦感觉。 卓香雅捂着粘腥的嗓子转头随着大众的目光向马车上望去。 旦见一名穿着素白色长袍,身姿颀长,体骨略显消瘦,肌肤通白似玉,五官美艳妖冶,面孔犹为精致,几乎可堪一代妖颜惑主,人世间极为少有的绝`色美男子,挑着车帘低身钻出。 转瞬之间,震颤了所有人的惊艳眼帘。 在众目睽睽之中,踩着轻步,一鞋面踏在候在马车前跪地作台阶的车夫背上,风度翩翩的下了马车,朝着坐在地上,周身是土,满唇是血,怎么看着,都很没有形象,狼狈不堪的卓香雅走来。 飘长的银白发丝,在绝色美男子的身后,张扬狂肆的飞舞。 美男子映在卓香雅眼眸里的身影,像极了仙池瑶台里,偷下凡间的妖孽,每向她走一步,都让她分寸大乱,步步惊心。 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她即将又要在一名俊美的男人面前,丢下她一辈子都不想承认的忧伤了。 卓香雅盯着美男子不断放大在她面前的绝色影子,伤神的抽抽嘴角,暗想,要如何应付这个美男人呢? 通常情况下,这类男子,都是属于智慧狡黠,一颗心思,当三颗心思那般用的精明男人,不好蒙混啊—— PS:最近看小殇文的亲们,都在潜水吗?哎,小殇感冒了。呜呜头悬梁,锥刺骨,连着熬了两个晚上,奋力码文的结果。亲们一定要看得开心啊! 第203章 她要成为一名流传百世的千古骗子 “受伤的,是你?” 镶描着翡翠锦花的高踝白靴,无声的停在卓香雅的面前。 美男子蹲下身,一双精美削薄的丹凤眼,仔细审度着卓香雅的面容。 忽然,微微上卷的眼睫毛轻眯,睨起一束冰寒渗骨的暗光,魅着酥骨散开般的凉意,直直映向卓香雅的眼帘。 “咳!咳!咳咳!唔!” 一口未全漾出的血色,混着留在口腔里没有机会丢出来的牙齿,在绝美男子捎起的凤眸寒光里,半点不留的咳出唇畔。 全部都吐到了绝美男子那一身玉树清雅的白衫上。 卓香雅呼息困难的点点头,没有回答绝美男子的话语,不自觉的躲避着绝美男子凤眸里的寒冷追问。 在没确认绝美男子到底是哪一方妖孽之前,她不想和这名绝美男子说话,担心,话一开口,便会露会作假的端倪。 “你…” 丹凤眸里的刺目寒光,霎时退去。 绝美男子蹲在卓香雅的面前,恨恼的盯着血梅飘零的衣衫,妖冶的容颜,瞬间被寒霜替代。 阴沉如夜,暮色一片。 “对、对不住了啊。没、没忍住。阿、阿弥陀佛!” 眉毛难受的皱成紧紧的直线,丹砂一样鲜红的薄唇虚弱的颤抖着。 卓香雅望着绝美男子被鲜血染了一身血色墨画的素白衣衫,还有出现在那张绝美容颜上的阴冷表情,试图躲开的目光,还是忍俊不禁的对视上了。 有些彷徨,有些无助,卓香雅看着绝美男子一眸想要掐死她的表情,忽而想起,小说里像绝美男子这类妖精男子,大多数都是有着几乎到苛刻的那种节癖,喜好干净的不得了。 如今,却被她吐了一身的脏血,想来,绝美男子的忍耐力,已经快到了底限了。 想到这里,卓香雅晃着肩膀,心情大好,迫切的想要坏笑一场,可她还是适时的展现了下‘吾佛慈悲,大爱于天下苍生’的美德,主动向绝美男子道歉。 之后,顺理成章的低下头,状似不可抑制的捂着胸口越发咳的厉害,实则,是她觉得绝美男子那被血沾染后的扭曲表情很好笑。 “…” 绝美男子凝眸注视着卓香雅看似真心的诚恳道歉,轻轻眯了眯漂亮的眸角,暗流几许,声色未动。 “咳!咳咳!” 见着绝美男子存心不给她台阶下的样子,卓香雅接连几声轻咳,捻着花残在早上买来送给她做戏的那串佛珠子,态度虔诚的端坐在绝美男子的面前,就只是咳着,痛着,忍着,扮的很像伤势严重的样子。 相反,对那两名车夫给她所造成的伤害与痛楚,倒是绝口不提。 卓香雅在心底真心祈祷,她能以不变,应万变,躲过绝美男子眸里总是若隐若现的那缕渗着冷意的精光。 花残在人群之外,小心翼翼听着人群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无趣的垂了垂眸,扯起马儿的缰绳牵至路中央,敏捷一跃,身轻如燕,迅速跨上马背。 她家主子那戏,就快演到结局,也该把那男人的信任骗到手了。 既然如此,那她还有再继续观看的必要?还是早些到城外去等着她家主子好了。 “驾!” 最后回眸看了一眼拥挤不堪的人群,花残掌心一下子拍在马背上,一人一骑,在吵闹喧哗的人声里,直奔城门,放心的甩袖离去。 在她的身后,豪华的马车里靠近城门的一边车窗里,窗帐微动。 一股深邃冰冷的凉光,似墨夜里的清月,迷雾朦胧,随着花残远逝的影子,渐渐隐消。 “呵!有意思。” 薄唇轻启,淡然勾起一丝冷色华丽。 装饰精美的马车里,男子漂浮在空气里的虚弱话音,细碎如丝,几不可闻。 马车外,绝美男子站起身,掸却袖口上沾染的到的些许浮灰,凤眸一瞥,视线穿透人群,扫过花残离远消失的影子,回落在坐在地上捻佛珠的卓香雅身上。 妖艳的眉湾里,撩起一丝未着眸底的冷笑。 “莫非出家人都耐性了得?” 冰冷的声音,寒雪一般,响起在卓香雅的头上。 含着些许清凉的戏弄,和意料之中的无情讽刺。 卓香雅不吵不闹,不作回应,口中的阿弥陀佛,转变成一大串絮絮叨叨的□□。 那□□,是她在现代世界里的时候,被抓入牢狱之后,常常被迫让狱长带走去听的《大悲咒》。 她本人,无论身心,对这首醒`世`名言,都是没有太大的感觉。 不过没想到,在这里,或许可以装装样子,来欺骗世人,得到世人的信任。 时世造就人才,卓香雅此时方了解,所谓‘骗子’这一行纵横千古,流传至今,手段非常,令人厌恶至极的光荣产业,原来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应运而生,跨世而出的。 难道,她也要成为一名流传百世,名扬天下的伟大骗子?—— PS:鸡冻,出门买了趟药,回来多了两票。嘿嘿,如果身体可以,今晚加更!更!更!更!更新是王道啊!让亲们看的爽`到`爆! 第204章 她就是小吃里的肉夹馍 在卓香雅的头顶上方,睨视起来的一眸冷光,凝在卓香雅仿似入定的身影上,打量片刻。 少倾,绝美男子转步离身,负手走向马车。 冰冷的声音的漂浮在空气里,是对着卓香雅说的:“小师傅,暂且,就算是你三生有幸,遇上了我。” “呃?” 三生有幸? 遇上了他? 这台词…是不是太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的遐想了? “屠烈,带她上车。” 踩着仍然蹲在地上当踏阶的车夫钻入车内,绝美男子向站在马车之旁的另外一名车夫吩咐道。 在他的身后,银色的长发,飘舞在空气中,弥漫着太阳银白色的光线反照,潋滟炫出一道巨大的明艳光华。 看在卓香雅的眼眸里,异常的璀璨,眩目。 卓香雅知道,这场没有子`弹硝烟,没有性命伤亡的,意外考验,她过关了。 “屠烈尊令。” 被称作屠烈的这名男子,就是刚才捉着卓香雅脚踝把她拖出马车底下的那名粗鲁男子。 卓香雅一听到又是要这个武夫屠户来搬她,马上快速的从地面上爬起来,珍惜的收好她那串佛珠子,乖乖站起来。 与其让那个男人来抬她,卓香雅觉得,还是她自己安稳走上马车比较好,免得身上又会增加几道伤痕。 “小师傅,请!” 有了绝美男子的吩咐,屠烈走到卓香雅面前,扶住卓香雅的手腕,恭敬的请卓香雅上车。 表面上看着他对待卓香雅的态度似乎友好了许多,实则,只有卓香雅知道屠烈扶着她的手腕里,到底用了多少不能随意让她得以反`抗,逃脱的力道。 “多、多谢施主宽心仁慈,阿弥陀佛!” 喉咙里的血味,嗓子被沾粘的冒火。 卓香雅咽着口水,拿袖子抹了抹沾在唇上的血水,在广大的群众面前,对付性的胡乱说了两句听起来还算比较礼貌的谢语。 然后,就在屠烈半请半强`迫的生硬态度下,毫不怜香惜玉的被丢上马车,甩在车前的木板上。 “唔,好疼。” 摔在地板的肌肤,是卓香雅后背上被刮出来的道道血口。 卓香雅若不是碍于她无`欲`无`求,需要以德报怨,吾佛慈悲的身份。 她一定早把屠烈这个粗鲁男人给踹下马车,让他尝一尝,她也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主子。 没听过那句话吗? 这年头,女人不好惹! 翻身坐起,卓香雅揉着后背就想要钻进车内。 奈何另外一名车夫屠峒,拿着配剑啪的在她眼前横向一扫,把她受了伤的瘦弱小身子,冷血无情的横挡在车帘之外。 那意思就是,她,只配坐在外面,至于马车里面即宽敞,又舒服的地方,根本就和她没有半点能够去觊觎的关系。 “阿弥陀佛!” 在心里暗自骂了屠峒上百遍,卓香雅终于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守在马车车箱之外的这两位铁血汉子,不去和他计较所谓对待女孩子应该有的温柔态度了。 围在马车周围看热闹的路人百姓们,见到没有什么再值得看下去的彩头了,三`五结伴相携,不消一会就各自散开了。 两名车夫将陷在地面里的马车推着赶入路面平整的大道中央,在卓香雅的身旁两侧,保镖似的,纵身跳上马车,一左一右的把卓香雅夹在中间。 这奇怪的位置分配,让卓香雅摸着光凸凸的脑袋,着实讶异到了。 “阿弥陀佛,请问两位施主,可觉得如此安排座位,是否有不妥之处?” 马儿未跑几步,卓香雅瞅着自己身边这两尊一点笑容都没有石像大佛,突然觉得她自己好像是街边小吃里常卖的肉夹馍。 为什么哩? 人家肉夹馍里,是上面馍馍,下面馍馍。 而她呢,是左边男人,右边男人,这种情形,难道不像吗? 卓香雅很想解决目前这种尴尬的处境。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一个应该安守本分的小尼姑啊? 像是眼前这种,她一个拿着佛珠子四处招摇撞骗的小尼姑,被夹在两个陌生的奇怪男人之间,在路上本身就是一道比较奇特,会吸引无数目光的异国风景。 更何况,是在临出城门,两国通关的临境路上? “…” 两位车夫,没有一个人肯回应卓香雅的置疑,和她提出来的问题。 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扬鞭抽马,好快速赶路出城的这件事情上。 卓香雅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逃亡似的那么着急的往城外赶。 只知道在路过守城门时,有士兵把他们的马车拦了下来,巡查嫌犯的时候,她以为会出大事情,要么被抓,要么被查。 所以,在卓香雅的心底,她是一早就做了,实在不行,就趁乱逃走的准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算是真的把守城的士兵杀掉几个,卓香雅也觉得也无所谓了。 咫尺城门,就在眼前,她断然不会因为几个士兵的存活,就坏了她的逃亡大计。 可是这一次,卓香雅的预料,又出错了。 她千错万错,不是错在其它什么特别的原因,而是错在,她过低估计了坐在马车里,那几位神秘男子的尊贵身份,以及被神秘男子们,掌握在掌心里的,无人能及的,权势、地位—— PS:啊~哈哈哈!又多了一票,小殇今天真的是走运了啊!感谢上苍,一天多了四票哎!加更,加更,一定要加更!继续头悬梁,锥刺骨,这本文,小殇打算两个月之内,码完啊! 第205章 她要在强者的世界里变强! “停车,例行检查!” 城门处负责守城的士兵,拿着刀背,态度恶劣的敲着马车前面的车头。 “大胆,涵昱国御大将军府的马车你们也敢拦!还不退下!” 一声狂妄的怒吼,气焰嚣张。 车夫从腰上取下通行令牌,对着守城士兵说话的态度,比士兵还要更加恶劣几个来回。 卓香雅做梦也想不到,此刻,坐在她身后马车车厢里的男人们,在他们其中之一,就有那名在涵昱国年仅十岁,便名扬天下,文武双全的御大将军,御璟阳。 传言,御璟阳是当今涵昱国国君,自小青梅竹马长大,关系好到可以共食同榻,甚至连女人,都能够互相进献,打赏的手足兄弟。 而涵昱国国君与御璟阳之间,更是有着千丝万缕,隐匿在众人视线里,诉不清,道不明,亦不可告人的神秘关系。 在其它四国人君的眼睛里,御璟阳与涵昱国君之间的手足情谊,那都是好到另人眼红嫉恨的程度。 甚至还有的人,会以小人之心的认为,涵昱国君与御璟阳之间,乃是类似于龙阳之好,互相暖枕床榻的,暧昧关系。 私下里,都在窃窃私语的讨论着,涵昱国君与御璟阳两个人之间,白天一人身尊为君,一人位列于臣,谁尊谁卑自是不消细讲。 可那到了夜里,罗衫尽褪之后,这两个人除却身份、地位,只有一身清白的绝世美人儿,共同倒在床榻上的时候,他们两个,谁是攻,谁是受,谁上,谁下咧? 不知不觉,想到了传言里最为八卦的一面,卓香雅哑口无言,自觉承认,她是非常标准的现代腐女一枚。 但是,有谁能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过是想逃离龙肆囚结在她生命里的那一个金丝笼子编织的天下,可为什么等到出来,还要招惹上这种与她命格里,天生相克的危险物种? 卓香雅沮丧的后悔着,她还是应该老实安分的,做着她原来的小尼姑戏分就好了。 马车里这三个身份尊贵无比,能力位列天下可数之数的人中龙凤,并不是眼下,她就能够应付自如的啊! “御、御大将军?小的拜见御大将军,万望大将军恕罪!恕罪!” 守城的士兵们在听到车夫的话之后,连车夫出示的通行腰牌都没敢伸手去接,直接去禀告了守城的大官领队。 领队陪笑着一张肉趣横生的脸,二话不说,眼神都不敢多看一眼,直接吩咐小兵们,打开关卡路障,畅通无阻的放行。 卓香雅有着御大将军府的马车,这么一富有权势的名号挡在前面,自然也是有惊无险的,成功通过景浙城门,逃离了龙肆只手遮天的范围。 但,属于命运里应该按照轮盘运转的真正危险,仿佛从现在这一刻起,才刚刚开始转动。 所有被卷入这场轮盘命运里的人,不论是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天子,还是游走贫民,夜夜倒在街边入睡的乞丐,谁,都无法再行私自逃脱。 卓香雅随着颠簸的马车在山间一奔就是好几十里,官路遥遥,白日漫漫,过眼入目的全都是乡野林间,茂盛碧枝的杂草青树,没有什么特别优美的景色。 但在卓香雅的心底,却全然不会这样想。 能得到她梦魅以求的自求,可以到一片没有龙肆,龙泊出现的更加广阔的世界里,去游历四方,欣赏五湖四海之景,这样的人生,已经足够让卓香雅感恩上苍。 虽然,在这感恩之后,她过去所付出,和现在正付出中,以及在日后的绵长岁月里需要付出的,所有,所有的代价,每一份,都会让她心力憔悴,疲于应对。 可卓香雅,依然心满意足,因为,这是她所选择的,心甘情愿,想要走过的一条路。 至老不怨,至死…不悔! 马车速步如飞,卓香雅的思绪随着呼啸耳旁的风声,快速的思考着,在视线触目所及的地方,仔细寻找着花残的身影,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风景。 花残分明比她快一步出了景浙城,如果她是花残,会藏身躲在哪里,来接应她呢? 马车里的那三个男人,全都不是轻易能混骗过去的厉害人物,她该用什么样的借口,让她的告辞,看起来没有那么虚假,可疑呢? 马车拐离前方的一处转角,卓香雅的视线逐渐明朗。 一个摆在官道上,类似于现代社会里出现在高速公路上的那种休息站般的小茶铺,就搭建在转角处唯一的一块空地上。 茶铺里,并不规整的摆着几张桌子,零零碎碎的坐着三两个衣着普通的行人,喝着凉茶闲谈歇息。 花残的身影,就远远的出现在茶铺小桌的一个边角上。 和普通的行人一样,花残百无聊赖的喝着茶,表情闲散,看上去像是等了卓香雅很久的样子。 但是,和普通的行人不一样的,是在花残的左手里,握着一柄刺目的银刃。 银刃生辉,光耀闪闪的架在一名跪身地面上,不断求饶的男子脖颈上,漾出一股异常潇洒,冰冷的江湖气,豪迈干云。 那匹早上卓香雅送给花残的小马儿,此时就被系在茶铺外面的树杆上,胃口大开的啃食着碧青色的树叶,全世界,就属它一个最清闲,最没有负担。 卓香雅远远望着花残的身影,她送给花残的小马儿,忽然由衷的感叹起来,现在的她,是不是太弱了? 要不然,为什么花残总是可以对她视若无睹,尽情的忽视她? 扶额轻揉,卓香雅困惑的许愿,为自己订下了一个不久之后的人生里,必须完成的目标。 她要变强!要在强者的世界里变强! 不论用什么卑鄙,恶劣,低级的手段,她都要在这个男人掌权的世界里,变成那个可以驰骋天下,傲然绝世,把所有敌人都踩在脚下的最强者。 她要站在权势的最顶峰,尊贵的最高处,冷眼望尽天下芸芸众生,如凰临世,笑傲群雄! 与五国之君,共享天下,这一杯,江湖权势,美人君子之羹! 第206章 她并不是想要他们的命 “哎!” 内心里五味陈杂,空有一腕踌躇满志的报复。 卓香雅坐在两名车夫中间,掩着声音轻叹,自信不足的抿了抿唇。 眼下身边的事情尚未解决,就把目标订的那么长远,一味的空想,有意义么?得有守际,真能掌握权力的机会才行。 眉额紧锁,卓香雅咬着嘴唇在考虑,她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借口离开。 想在那三个精明的男人面前瞒天过海,非是易事啊! 莫不如,直接在马车的行驶过程中,跳车逃亡? 那可是…极具危险的高难度动作,她的心脏,能负荷得了吗? 不能暂时有了好转,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啊! 捂着心脏,卓香雅暗暗查着心脏起落跳动的数字,手指上大约摸量着秒针跳动的时间,以手计数,以脑计心。 查了差不多快六十个六数,卓香雅放弃的甩了甩手指。 秒针走过六十,她的心脏跳动次数,还不到四十。 但比没有换药之前的一分钟三十次,进步很大啊! 卓香雅如是满意的想着。 小茶铺里,花残听到了马车远远奔驰而来的马蹄声。 目光寻着马蹄声望去,的确是卓香雅的身影出现了。 放下一块碎银子在茶桌上,花残拿口待装起准备在路上食用的干粮和水,收起架在男人脖颈上的剑,背好包袱,扬起下巴,孤傲的向茶铺外面走去。 “喂!吃好了没?做事!” 解开马的缰绳,翻身跃至马背上。 花残拍拍马儿嚼着树枝不肯松口的嘴巴,对一匹不懂人语的小动物,一视同仁,冰冷的发号施令。 马儿晃着耳朵,抖了抖精神,扬蹄飞身,带起山路里湿湿的泥沙。 一切准备就绪,花残骑着马儿在山道边上,大大方方的等着卓香雅的到来,不躲不藏。 卓香雅看着花残等在路边的身影,当时就明白花残的意思,花残是想让她在马车经过的时候,直接用轻功跳上花残的小马,然后她们俩个一起骑着马儿离开。 无语的一拍额头,心中暗道不妙。 卓香雅摸着下巴,充满迫切的眼神,朝花残不允许的摇摇头,示意花残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马车里那几位主子,绝对个个都是深藏不露,比狐狸还精明的主子。 花残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她带走,那不是痴人说梦的笑话? 卓香雅的担心,映在花残远远观望的冷眸里,换回来的,只是花残一如过往的直接忽视。 花残等着马车快要行近对面的时候,猛的一拍马背,年少轻狂的冲着马车就扑奔过来。 卓香雅望着花残视死如归,誓要把她救走的拼命执着劲儿,脑海里瞬间回响起来的,那就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们,死、定、了! 就像是一场可以提前预料到结局,类似于以卵击石,飞蛾扑火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有赢得胜利的可能。 是一场,犹为,只注重过程里,彼此相互对峙的洗礼,残留下来的,尽是绵延无尽的伤。 不敢就这么眼睁睁的让花残一个人横冲直撞的飞过来自寻死路。 卓香雅快速取出绑在腰间上那一大袋看起来古怪奇特,但实际上可以用作兵器的手术刀。 从其中挑选出两管内藏着麻醉药的针花手术刀管,赶在花残的身影靠近马车之前,按着刀管上的悬扭,对准两各车夫后脖颈的软穴,扑扑两下,迅速精准的打入。 “唔!” “唔!” 麻药打进软穴部分里,快速蔓延散开。 但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能将两名车夫麻醉的失去意识。 两名车夫后颈受疼,闷闷的哼了一声,以一种恐怖扭曲的表情,不约而同的看向卓香雅,扯着马儿缰绳的手臂,陡然失力。 快速奔驶向前的马儿,在受力不均的情况下,被奔跑中惯性带着倏地向道路边旁一歪,拐带着马车驶离原始的车道。 整辆马车歪侧着车身,顺势倒着滑拨在道路中央,车轮擦着地面走火,冒着大量的火星。 “啊!” 突来的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有如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 在马车车厢里的神秘主子们还未预料到的时候,灾难,恍然降临。 卓香雅等不到抽身逃离,剧烈颠簸的马车,已经将她甩至车外,被花残抛出去的鞭子卷着身子甩回马背上,惊喘未定。 而那几位身在马车之内的神秘主子们,则是避躲不及,全部连人带马带车,一齐翻倒着冲向山路的拐弯之处。 那里,山路之外。 是一片白雾渺渺,恰似人间仙境的…不归死路,万丈悬崖。 书中有名日:魍魉壁,独行道。神仙境,枯骨消。生无气来,去无息。荒古孤魂,野佛杂妖,不入地。 “不要啊!不、不要…” 整辆马车,就那般迅速的在卓香雅的眼帘里,轻飘飞入万朵云境中,划出一道壮烈的浓妆胜势,凄然,沉了影子。 卓香雅望着瞬间消失在她眼前的人命,瞳孔怵的睁大,捂着强烈跳动的胸口,趴卧在马背上,呼吸困难的大声喊着,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清凉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涌出眼眶。 除却惊惧,尽是无边的悔恨,还有绝望。 不想的,不想的,她并不想这个样子的啊! 她只是想离开,只是想得到属于自己的自己由而已,她、她并不是想要他们的命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啊!!!!” 剧烈的心脏,一次比一次跳动的更加迅速。 卓香雅捂着胸口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眼前一黑,倒在花残一直都没有敢松开半点的手臂里—— PS:今天的份量,终于码完。把加更的一章数字,溶在了后面这两章里,呵呵,希望亲们可以看的开心。最后,再一次高兴,今天的票票,一共长了六票,太出乎小殇意料了。而且小殇的群里,也开始有亲在说话了。小殇感到很欣慰。喜欢的亲们,可以入群喔。277919109。亲们,晚安。明天票要是多,继续加更!嘿嘿! 第207章 遇上她,是幸运,还是不幸 魍魉壁道上发生的人命血案,在卓香雅的心理上,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恢复没有多少的心脏,在马车跌下山崖之后,仿佛是被掏空了整个人的灵魂一样,随着卓香雅受不得风寒,耐不得燥热的瘦弱身子,一病不起,一一蹶不振。 花残护着陷入昏迷中的卓香雅顺着山路返回之前山道拐角处的小茶铺子,付给茶铺主人一些银两,向茶铺主人打听了在官道附近的山野里是否有可供居住,休养身体的民宅。 茶铺主子收了银子,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亲自领着花残牵着小马,马背上驼着卓香雅,顺着茶铺在半山腰后面分开岔路的小山道蜿蜒而下,入林深处,热情火燎的替花残寻到一处农户,引着背起卓香雅的花残入了屋子。 这间农户,是一所久无人住,荒废了许久的古屋。 屋子里各种古仆简素的家当俱全,虽非金银珠宝那般琳琅满目,倒也算得上是一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典型民宅。 茶铺主子见着花残一个姑娘家,背上还背着一个深度昏迷,看起来身子极差的卓香雅,好心的自带了两床被子和棉褥送给花残,说是夜里山中空气泛凉,别看是六月夏日,可还是得防着晚春里变幻无常的坏天气。 花残客气的推托,茶铺主子非要让花残把被子,褥子留下,权当是拿多给的银两钱相抵了。 茶铺主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花残觉得,她要是再一味抗拒,反倒是显得不太好了,再一想着卓香雅的身体确实需要在夜里添些被子盖在身上抵御寒夜,也便把东西收下,向茶铺主子认真的道了声谢谢。 日落渐晚,茶铺主子看着天色,喜挂眉梢的走了。 花残在茶铺主人离开之后,谨慎的合好院门,落下院门的门栓,转身走进里屋去收拾落满尘灰床榻,和一众整齐却不清洁的日常用具,并点火煮饭,熬了些渗着盐味的粥水给卓香雅喂了进去。 卓香雅的脑袋里,炸开似的疼痛着。 一会儿是满宫院墙里腾然而起的大片火光,一会儿是月夜之下,成群倒在地上的黑衣影子。 后来,不知怎么的,卓香雅脑海里画面忽然一转,一辆豪华型的马车,从她的眼前,脱了缰绳似的飞过去,速度快的,让她想要伸手拦住的机会都没有。 耳畔里,莫名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好像在和她说着什么。 卓香雅想要细细的听个清楚,可总是隔山隔雾的,听的不甚清楚,仅能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那个比冰水还凉的声音在说道什么‘你遇上我,三生有幸’之类的话语。 “三生有幸…” 昏迷的漫长时间里,卓香雅不断的重复着这几个听起来无头絮的字。 花残日夜守在卓香雅身边,给卓香雅备膳熬药,尽足了一个做丫头的本分,但发自心底里的,还是不如凋月那般是打心眼儿里的承认卓香雅这个性格里带着女人天生柔弱的主子。 卓香雅睁开眼睛,再一次见到阳光的时候,是在离马车坠崖事件发生后的第五天。 醒来之后,首先入目的,依然是照在头顶上方,那片炽热的光线,照的卓香雅眼睛睁开合上,合上睁开的,反复好几次,方才适应。 在心底里算算时日,卓香雅没想到十几日的时光,过得如此匆匆,真的是眨眼之间,她一睡,就仿佛过了好久。 卓香雅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捂着胸口,动起手指查了一遍心脏的跳动次数。 等到查完了,得出的结果是三`十`八次,比上次的测量仅仅减少了两次后,卓香雅放心的舒了口气,幸庆她的心脏,没有那么不争气,脆弱的一伤就暴,废的只片残缺。 吱呀一声,屋门推开,一股药香涌进,花残拿着药碗走进来。 “主子,药好了。” 把碗递给卓香雅,花残站在卓香雅的身侧,等着伺候。 “花残,那几个人的消息…有吗?” 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卓香雅把药碗递给花残,记起随同马车一起坠下悬崖的三名神秘男子,忧心忡忡的问。 “没有。也没有兵马前来寻找。主子,他们是什么人?” 接过药碗放进木盘里,花残到了现在,还不知道马车里坐着的,都是一些什么身份的人物。 更不知道那一日,卓香雅的情绪是因为什么而变得异常激烈,沉恸。 “呵,傻丫头!那马车里,坐的是涵昱国大名鼎鼎,文滔武略尽为天下屈指可数的美将军,御璟阳啊!就因为你的鲁莽精撞,害了一个名闻天下的真英雄。知不知道?” 呵声音冷,渗着浓浓的惋惜。 卓香雅一想到当初在马车上听的这个驰名五国的威风名字,胸口没来由的漾起一阵呛闷。 当然,还有那个满头飘舞着银丝长发,容颜比妖孽犹胜三分的美男子。 那么美若天仙的人儿,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没了,还真是可惜了的。 银头美男子,御璟阳,还有那名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显尽神秘本色,人人尽尊他一声‘兰爷’的尊贵男子,命运安排他们在这个时候遇上她,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208章 兄弟,你的命真大! “啊?御璟阳?怎、怎么可能?” 听到卓香雅的话里,花残的表情透出一股难以置信的疑问,非常明显的,没有hold住她内心里极力控制的震撼。 “怎么不可能?听闻御璟阳在涵昱国,乃至其它五国之中,都是威名赫赫,是浩然正气的化身,是众多少女,芸芸众生痴迷的心上人。这回倒是好了,便宜给你了。要是你不非要闯过来,他能受祸,坠到崖底下去么?” 心中郁结不散的闷气,到此时终是对着花残发泄出来。 卓香雅不是惋惜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无限风光,美名扬长万里的男人。 而是惋惜,受尽世人赞美与歌颂的一代英豪,天之骄子,没有英勇壮烈牺牲在战场上,也没有为国家做出什么重于泰山的奉献,就那么一脚踩在花残这个小丫头的水沟沟里,悄然逝去了生命。 真是天妒英才,苍天遗恨呐! 她不把这口胸怀里闷堵的惜才怨气说出来,让她如何忍得下去? “啊?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出乎卓香雅意外的,花残如同受到什么特级的打击,眼眸忽然泛上一股水雾,惊惧万分的望了卓香雅一眼,转头,风一样的跑离卓香雅的面前。 卓香雅愣愣的,纳闷着花残的反应怎么会比她还要大,大的,有些让卓香雅感觉到震惊。 她恍惚瞬间明白了当初花残为什么会那般讨厌念莲筱的原因了。 难道…是因为花残心仪的男子,竟是涵昱国的御璟阳,御大将军? “哎这苦情戏码演的,竟是哪出,和哪出啊?尔康与紫薇的故事,在这个世界里,终于按人就座,寻对了主儿么?” 人死,不能复生。 空枉叹,皆无用! 卓香雅淡然随安的眼神落在屋子里简约朴素的家具上,暗暗思索着屋子里那些普通,充满民风的家具历史,应该从哪个朝代开始往下盘算。 说不定在哪个没有没落过的朝代里,这间古屋,也许就是哪户富贵人家专门在山野郊区置办好,用来休假的豪华庄园,因此,才多少沾染了一点现代社会里田野别墅的味道? 花残离开民屋悄失了,去了哪里,卓香雅不太清楚。 厨房里有花残买来的白米,油,面,还有从山上打下来的野鸡,水鸭,狐狸,野兔,和从小溪里抓回来的鱼。 一只只,一条条的,要么拨掉了羽毛备在木盆里,要么活着养在灶前的一口不用的铁呐里。 卓香雅粗略算了下,这些食物暂时够她在山里哪怕足不出户都行,也能撑个十天半月的,饿不死,伤不着。 在这一点上,卓香雅非常能够感觉到花残用在她这个主子身上的那份照顾之心。 可是,她并没有打算在民宅里久留,她必须,要走出避世的桃源,返回属于她的那片尘浮中去。 卓香雅在民屋里自炊自饮,自行煎药,修养身体,偶而想起那几位因她而无辜丧命的男子们,总是端着药碗,含着一声叹息把药喝尽,整夜无眠。 就这般,卓香雅数着日子在民宅里盘算着离开的日期。 直到过了差不多十天左右,当卓香雅再一次查计出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是每分钟达到四`十`五次的时候,卓香雅当天晚上就决定,好好睡上一晚,明日,她要赶程出山。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天空上的白月,还挂着浅浅的淡色,照着山间小道上,稀漏的倾洒着漫白的光茫。 卓香雅起了个早,收拾好衣物,包袱,最重要的,是不要把她赖以生存的金叶子,还有赖以护身的手术刀包带在身上最贴妥的地方,斗志昂扬的走到院里撤下院门上的门栓。 嘎吱一声,院门打开。 卓香雅正待抬起脚步出门,不想,视线随意那么一瞄,忽然望着见一团坐在门槛前面抱着膝盖颤抖的小黑影,惊讶的缩回脚步。 “谁?谁在那里?” 探手摸向怀里的刀包,卓香雅充满警戒的问道。 “主子…” 团成一小团的黑影,听到卓香雅的问话,悄然抬起憔悴无比的面容,坐在院门前,一双可眼,委屈的像只小兔子,颤着眼毛望着她。 “呃,花残?是你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子里去?你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松了摸向怀里的手,卓香雅皱着眉头盯着憔悴到失色的小黑影,心中有个疑问很想向花残问清楚。 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竟然扔下她这个主子十多天不理不问的,现在又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算是怎么回事? 当她是泥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呢? “主子…我们、我们去参加御将军府举办的‘第一夫人’大赛好不好?花残、花残想去看一看御将军,到底伤成什么样子了。” 无法连续在一起的回答,透渗着一语道不尽休的担忧。 花残说话的语气,几乎是带着哭腔向卓香雅恳求的。 这种低声下气的态度,还是卓香雅第一次看到。 “你、你说什么?御、御璟阳他,他还活着?” 卓香雅震惊了,一时难以接受。 从那么渺无人烟的悬崖绝壁上人和马车一起摔下去,居然人还活着,没被摔死了? 可能吗? 若是一切都是真的,那卓香雅只能再一次震惊命运的奇迹了。 她很想当着御璟阳的面,对其说一句,‘兄弟,你的命真大!’,以表示她此刻对他能活生存下来而感到的,那股真心彻骨的钦佩—— PS:感冒加重,小殇现在风`流倜傥中。清明节,雨纷纷。小殇出去买药的时候,外面果然下起了纷然的雨丝,雪丝,好应景啊。持续激动中,早上醒来,票票多了两票,又给了小殇码字加更的动力!嘿嘿,谢谢亲的留言,小殇看过了。希望亲们继续支持小殇,小殇会更加努力中! 第209章 他要纳妾,五十人! “嗯,还活着。我亲眼到将军府里看过了,可是,命是留着,但人,好像是变的傻了,变的什么都不会了。皇上担心御将军日后的生活无人悉心照料,所以发下皇榜,公然向涵昱国全体国民,替御将军选妻纳妾,为数,五十人。” 十多日,花残为了能够得到坠下悬崖的御大将军的消息,来返于边境,皇都墨瑞城两地之间,疲于奔命。 好不容易打探到有关于御璟阳的消息,却是御璟阳要娶妻纳妾了,而且,一纳还是五十人! 在返回来的一路上,花残一刻也没有停止心疼过。 这也就能够解释花残会靠在大门上,偷偷哭了一夜的,令人心疼的行为了。 “嗯?纳妾?五十人?你不是说他变傻了?五十人那么多,他一个傻子能应付得来么?还是他打算,采`阴`补`阳,修`炼玉`女`心`经啊!” 卓香雅听完花残整体叙述完毕的前因后果,美眸里飘出一丝无法理解的迷茫。 思想旋转在脑袋里,不得不说,她又一次在心理邪恶,思想上不纯洁了。 “主子,我们去参加好不好?我真的想去看看御将军,他、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我” 陷于爱情痴傻痛的女人,尤其是像花残这种处于少女花季,情窦初开的女人,更容易被爱情给迷了双眼。 花残听不到,也不想去听卓香雅说了什么。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把卓香雅带到‘第一夫人’大赛上去,好让她也能有机会得见她自小就钟情,且专情的御将军。 她不想那个男人有事,更不想那个在所有人眼中的优秀男人,被她间接的害死。 “花残,你确定想让我去参加?那个什么‘第一夫人’的大赛,难道就没有选拔底限么?像你家主子我这种,连头发都没有一根的‘出家人’,也可以看破红尘去参加?” 忧伤一缕,刻意在‘出家人’三个字上加重了吐字的语气。 卓香雅摸着头顶上这才好了没几天的香疤,无语了。 花残这孩纸怎么竟给她出难题? 她好好一个小僧人的形象,跑到那个‘第一夫人’的大赛上去干嘛?就算她想退僧还俗,那也不用这么高调吧? 卓香雅担心以她这副模样,她人还没有踏进御将军府的府门,就会被广大的群众的舆论效应,吐沫星子给淹死。 “可是,主子,你会医术啊!” 抬起泪雾汪汪的眸,像是看到了救命草一样,花残定定望着卓香雅,说出一句让卓香雅莫名其妙的话来。 “医术?呃是稍微学过一点,不过” 卓香雅点点头,回的有些犹豫。 “主子,御将军在掉下悬崖的时候,好像伤了脑子。皇上在皇榜里明确写着,前来参加御将军府的夫人大选的女子,除了必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外,倘若还能懂得医治天下奇难杂症就更为好了。主子,你的医术,不是也还好吗?我、我在府里见、见过你其它丫头治过病。” 花残见着卓香雅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去御将军府参加‘第一夫人’的选拔大赛,着急的把能说的话全都用上了。 “额…给丫头治过病?哪一次?” 满额黑线,卓香雅迅速在回忆里搜寻她所有在卓府里当小姐时的仁爱的镜头。 她有给丫头治过病?她那么好心?她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一次你非要强行拉住小丫头,和她说了一大堆什么体血寒凉,需得注意之类的话的那次。” 以为卓香雅的心有些动摇了,花残有问必答,老实的说道。 “呃?喔~那、那一次?” 记忆里的缺口,终于让卓香雅寻到了一段属于花残口中说的,给丫头治病的那个片段。 不过… 卓香雅再次犹豫了。 她那次好像是因为那个小丫头初来人事尤不知自知,鲜红的血随着裤腿流了满地,她在现代社会里身为一名非常敬业的妇科医生,哪里看得了这等事情在她的面前发生? 所以,说的好听点,那叫出于职业精神,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她犯职业病了,看不惯有丫头在她面前,出现她力所能及去解决的妇科问题。 然后,她就一时心血来潮,善心大发,叫住那个小丫头,好生的罗嗦了半天。 卓香雅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让花残看到了? “嗯!主子你当时不是和那丫头说了一大堆的什么经脉之类的话吗?那你能不能去救救御将军?就算是救不成御将军,哪怕进去看看,他伤到了什么程度不好吗?” 继续动摇着卓香雅的心思,花残焦急的向卓香雅解释,她们应该去,且必须去的原因。 “呃…花残呐,不是我打击你。你家主子我当年是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医术,也能救人治病,替人解难。可问题是,我那个什么,我学的是妇科哎!” 犹豫在心底里几次都想说出口的事实,在万般无奈的情形下,迫不得已的说出。 既然她懂得医术的事情已经被花残知道,卓香雅也便不再隐瞒。 反正,她想瞒也瞒不了。 第210章 我赶你走,难道不应该? “嗯?妇科?什么意思?” 现代社会里的新型名词,花残听的一知半解,满头惊愕。 “额…妇科啊~怎么解释好呢?就是那种专门给女人看病的医术。比如大多数会发生在女人身上的病痛?如果不出意外,我都能治好。可现在,你、你让我去给御璟阳看伤,那不明摆着让我去御将军府挂羊头,卖狗肉,招摇过世?” 御璟阳能在那么大的灾难里存活下来,卓香雅真心替御璟阳感到幸福。 有那么一句话是用来回答‘幸福’这两个字的含义,是怎么说着的? 叫做‘生命里,如果没有发生不幸,那本身就是一种幸福,降临在我们的身上。’ 只要活着,那即便是傻了,疯了,也终是好过一条性命离世,尚来不及享受这世间美丽的比较好。 何必非要去把傻了的人给救活过来?扭转乾坤的感觉就那么有成就感? 卓香雅对此表示非常的无力。 御璟阳的事情,或许灾祸源头于她,但现在,事态已经发展到不是她所能够去控制的状态。 她补救自身尤不得,哪里来的精力去助人为乐? 而且,在她的心里,她还有着另外一个不想给御璟阳治伤的原因,稍后,她会把这个原因,跟花残,清清楚楚的说出来。 身为自己的婢女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那别人,还会把她当回事吗? “可是…御将军他好好的一个人,就、就” 剩下的话,花残有些说不出口。 她与御璟阳之间的关系,仿佛除却年幼时那匆忙且短暂的一面,之后长达十几年,皆无联系数。 或许在御璟阳的印象里,早就忘记了他当年好心出手,从坏人手里救下的那个小女孩,等到再见面时,他根本就无法认得出来她。 可她,还是想劝服卓香雅去医好御璟阳,她不放弃一个有可能把御璟阳治好的机会。 “花残,一切随缘吧。既然上天让他命中注定遇到我,也有可能,会让我在之后的人生里,能够再一次遇到他,还了欠他的这份情,也说不准?” 善因恶念,因果循环。 做下的事情,始终都有走回原点的那一天。 卓香雅不想把拒绝的话说的毫无退路,让花残伤心。 一句淡声轻语的随缘二字,仿若看透世事淡凉,摸清人生百态。 再配上卓香雅一身素面白衫,光亮亮的小僧人发型,不禁让人无论怎样看上去,都觉得有一种超脱凡俗的感觉。 “可是,主子” 花残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卓香雅摇首举步,迈出门槛的动作给制止。 “花残,天色亮了,我还要赶去涵昱国,就不与你多说了。你若是实在无心呆在我身边,那就回到父亲那里,把凋月换回来吧。” 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小婢女,一出手就让她间接伤了好几条无辜之人的性命。 卓香雅在花残与凋月之间,怎么想着,都还是凋月适合在她身边一些。 花残的血太冷,骨子里的人情太薄,她不喜欢身边跟着这种性格的丫头。 何况,她如今小僧尼一名,身边再陪着一个随行左右,无微不致照顾着的小婢女,那不惹人怀疑,就怪了去了。 卓香雅心存顾虑的想着,踏出门榄朝山路上游走去的白色背影,在花残含着感伤的眸里,潇洒的挥挥手袖,不想把花残再继续留在身边。 “主子…等等我,等等我。为什么要让我走?” 深受情伤所染的花残,望着在阳光沐浴下的线白影子,快跑几步跟追上去,抓住卓香雅的手袖,惊问。 “呵呵,还需要其它的理由吗?” 薄唇轻勾,削染起一层淡淡的雾白冷色。 卓香雅抽回被花残捉在手中的衣袖,抬眸望了一眼山路之上,暮霭深深的遥远路途,迈开步子继续行走。 把一唇的冷色,留在花残颇为诧异的视线里。 “主子,是不是因为…我去了将军府,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冷淡的态度,让花残看出些许埋藏在卓香雅内心里的改变。 花残嚅嚅的跟在卓香雅身后,随着卓香雅一起往直通小茶铺的山路上走,心知这一次,她做的,是有点过分了。 “你还知道?你这一走十多日,渺无音讯。若不是你家主子我在静斋宫里学会了生火煮饭,煎药劈材,怕是等到今日你从心上人的府里归来,就只能见着我饿死,或是病死在床榻上的可怜白骨了。我赶你走,难道不应该么?” 烟眉一挑,荡起几分不同平日里温柔和气的厉色。 卓香雅蓦地停下脚步,转身回望。 视线里带着一股从未出现在花残面前的冷色冰寒,暗流幽深,凉慑四起。 第211章 她的心,好疼好疼 “应该,是应该。可是主子你的身体,不是也需要人照顾吗?” 不敢去面对卓香雅眸里含着的一缕幽光。 花残站在卓香雅的面前,心中发起阵阵颤抖。 第一次,从卓香雅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咄咄逼人的冷冽气势。 压`迫得她忽然之间无所遁形,渺小的可怜。 “花残,听好,这样的话,我只说一次。我,不会留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主子丢下,去寻找心上人的贴身婢女在身边。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别再跟着我,你回父亲那里复命啊。放心,主仆一场,日后我若见到父亲,不会说你的不是。” 花残与凋月,自小受用于卓香雅的父亲。 卓香雅心知不管这两个小丫头在她的身边对她多少好,总是要在见到卓府老爷的时候,把她的事情,无不细差的全部向卓府老爷禀告。 本来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卓府老爷是她在这个世界里的父亲,嫡亲,嫡亲,有血缘关系的那种父亲,可是,一仆侍二主,总会有私心,总会做比较。 卓香雅觉得,这种坏现象在她的生活中已经存在了十几年,如今,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她想变的强大,想在这个世界里编织起来属于她的势力网,那么首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应该彻底隔除她身边,所有人安排过为的眼线。 即使是她的父亲送过来的,那也不行。 就像《葵花宝典》上所言,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只有对自己狠一点,对自己身边的人狠一点,那她,才有可能成为人上之人,强至更强。 花残与御璟阳的之间的事情,不过是她在心里寻摸出来的,一个可以摒弃花残的借口罢了。 她也得学着现代社会里的工作体系,没事做下人事调整,裁裁员之类的嘛! “多、多谢主子不罚之恩。花、花残谢过主子了。” 咚的一声闷响,空气里漂浮出散开的几许土沙。 花残跪在地上向卓香雅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带着愧疚的说道。 “罢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花残,你好自为之。再见。” 该说的话,该做的事,该有想法,总算是有了个按照卓香雅预想之中的顺利开端。 敛退眸内冷光,重新换上一湖温润柔软的水色。 卓香雅面色郑重的向花残道了别,还特意拉起花残的手,像现代人握手告别的样子,然后就潇洒的转身离开,把一抹越走越远的白色影子,留在花残的视线里,渐渐变小。 花残僵着被卓香雅握过的手心,愣在原地,不太能理解卓香雅临走之前,和她握手的含义。 从卓香雅所居住的民宅,到搭在半山腰的小茶铺,之间的距离,其实也没有多远。 拿现在的距离来目测一下,卓香雅大概估算着尺度,最多也就是两百米,两次短跑的距离。 可当她把这两次短跑的距离,用慢跑的速度辛苦艰难走上去的时候,卓香雅还是累得体力不支,一走进茶铺,寻着了位置,马上身子瘫软的坐了下去。 “掌柜的,茶,茶。” 无力的用手指敲着桌子,呼叫茶铺掌柜快点过来奉茶。 卓香雅想起之前在马车上,听到马车内那位众人口中的‘兰爷’,用指骨敲在窗棱上的声音,忍不住来了兴趣,勾着自己食指手指的骨节,小声的敲在桌面上练习。 说实话,她很佩服那么有感染力,能够控制住全场所有人目光的男子,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帅啊! 就是不知道长的怎么样。 卓香雅常听人说,这个人的相貌,与能力,所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都是相互相补,相辅相成的。 上天赐给你了好容貌,就一定不会赐给你一个好脾气。 像她这种,脾气好的没有话说,凡事能忍则忍,不忍到极限不爆发,又有着穿越经历的奇女子,老天爷怎么都会看不过去,让她太幸福的生活着。 因此,才安排了她在龙肆,龙泊兄弟那里狠狠的栽了一个大跟头,伤了她的心,破了她的相,转变了她所有美好的人生。 摆着卓面上备好的木筷子,一根一根用手指去查。 卓香雅在等待茶水上桌的时候,脑海里不自觉的回忆着自从她十四岁嫁入龙肆的王府里,所经历过的半年皇子妃,三年正宫皇后,一年半的冷宫疯娘娘的辛酸过往。 眼眸里,颤瑟着,含了少许湿润。 她把身为女子最美好的五载豆蔻年华,全都留给了龙肆。 不为别的,就只为让龙肆可以留给她一份爱,一份只属于她的,独绝天下的爱情。 可是,她换回了什么? 家破人亡,冷宫废后。年华虚度,一心伤痕累累的脆弱。 物是人非,等待她逃离皇宫之后,还会有数之不尽的千里追查,万里血杀。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一辈子,要让她遭受到这么多的苦? “小师傅,您的茶。” 热腾腾,泛着白气的茶水送到卓香雅的面前。 卓香雅抬起头,望着发白的水雾熏蒸了载满痛苦回忆的眼,生硬的流下几滴眼泪落在桌面上,透着卑微的可怜。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泪水,越发的涌出眼眶。 卓香雅拿着热烫的茶壶,颤颤的把水倒在茶杯里,一边倒,一边笑。 眼眸里,还漫着无尽忧伤的泪水。 就如那泛着热气的香茶,茶香未尽,可茶心里热烫温度,却是慢慢的,在消了,直至,消失不见。 她的心,好疼好疼 第212章 一袭竹白色衣衫的茶客 坐在茶铺子里饮茶的过路行人,看到卓香雅一副又哭又笑的奇怪样子,纷纷向卓香雅投来不解的神情。 茶铺掌柜的愁眉苦脸的看着卓香雅坐在茶桌前,声音越加大肆狂乱的哭,弱小的小心脏担心的冈冈滴。 他很怕卓香雅再哭下去,就把茶铺里面坐着喝茶的路人都人哭跑了啊。 唉!真是的,还都没给钱呢! 茶铺掌柜小心翼翼的盯着卓香雅的身影,做好心理准备,打算一旦卓香雅的形为再上一层楼了,那他就得随时冲上去把卓香雅拿下。 他不能让一个发了疯了小尼姑,毁了他今天不错的买卖啊。 茶铺掌柜正在如此思量打算着,其它的茶客也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 就见卓香雅好像是注意到了茶铺子里突然变的安静的气氛,不好意思的抹抹眼泪,红着眼眸站起身,孩子气的向茶铺里所有正在喝茶的人,尴尬的鞠了一躬,僵着嘴唇动了动。 “不、不好意思。我、我今天心情不好,打扰各位品茶,真、真的不好意思。” 一汪泪水,水润润的红着,掩印在美丽清秀的眼眸里。 卓香雅说出实话的道歉,在所有茶客,及茶铺掌柜的眼里,反倒有点不自在。 “没事,没事。那个小师傅啊,人生漫长岁月,总会有一些不如意的事情发生,看淡了,看散了,也就看开了,你也不需要太放在心上。” 坐在茶铺左边的茶桌上,一位年岁大约在五旬左右的老者,慈眉善目的望着卓香雅,说出来的话,感觉是像在开导自己家的闺女,一下子就把茶铺子里的尴尬气氛给化开了。 “就是啊!小师傅,看你的样子也还小,性子软了些也很正常,等经过几十年的熬日子,你就是软柿子,也能给你熬成坚强的大铁锤啊!” “可不是嘛。小师傅,别太在意啊。慢慢来嘛。” 其它的茶客见到有人开启的话端,马上加入庞大的言论自由队伍中去,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接着话茬,各个都在劝着卓香雅要想开一些,不要去想过去了的伤心事情。 卓香雅羞赧的笑了笑,眼眸里的泪花慢慢收了回去,再次向所有的茶客鞠了一躬,背好包袱,从怀里掏出一绽银子交给茶铺掌柜,准备离开。 茶铺掌柜在众目睽睽之下,哪里敢收得比他那碗茶钱多出上百倍的价钱,急忙摇着头不肯接。 卓香雅笑着靠近茶铺掌柜的耳边,低声悄语说,今日里所有茶客的银子,都她请了,所以茶铺掌柜安心收下便是。 茶铺掌柜战战兢兢的收下卓香雅递过来的那绽足够他卖一整月茶钱的银子,听话的点点头,暗想着是哪座庙里的小僧尼,怎么出手这般大方,难道她是个大庙里来的富足小僧尼? “那么,告辞了。阿弥陀佛!” 人在最困难,最伤心的时候,如果能收到一大群不相识的陌生人,送来的关心,那么,就应该把困难的,伤感的心事全部都收起来,不要再让更多的,不相识的陌生人去看到。 因为,人应该学会惜福,和懂得满足。 卓香雅很感谢在她最悲伤的时候,可以遇到一大群替她解疑散惑的陌生人,作为回报,她只能用她所唯一拥有的东西,银子来礼尚往来了。 见到茶铺掌柜的把银子收下,卓香雅打开装水的皮囊杯,把茶壶里渐凉的茶水倒进皮囊,直至倒满扣盖,系好在腰间。 放下一枚铜币在茶桌面上,卓香雅最后向在茶铺里所有的人们,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真心尊敬的动作,头也不回的走出茶铺。 夏风徐徐,青枝瑟瑟。 卓香雅一袭素衫白衣,孤形影只的走在蜿蜒前行的山路上,略显消瘦的身影,好似仙子,清雅淡泊。 茶铺掌柜的看着卓香雅映在眼帘里的背影,忽然间,一拍额头,恍然记起点什么。 这个小僧尼,不就是十几日前,被那位给他银子,让他帮忙找个暂息地的少女,背在身上的那位重伤之人吗? 未料想,伤势好的这么快呀? 可怎么就在这里,哭得梨花带雨了呢? 要不是她是个出家人,他当真要上前去主动热聊搭讪一番,混个脸熟啊! 茶铺掌柜愣愣的站在茶台前,不要face的做着他的白日美梦。 这时,茶铺里一位坐在暗处角落里的茶客,探着目光望向茶棚之外,看着头顶上那片晴空冉冉,天色再好不过的白日,优雅的揽起衣衫下摆的襟袂,拿起桌面上放着的蒙纱斗笠戴好,站起身,凝起一束淡雅的竹白色。 “苍儿,咱们该赶路了。” 手袖一落,叮叮当当的,滑下几枚茶钱在桌面上。 一袭竹白色衣衫的茶客,温柔的蹲下身去,伸手向着倚在他的腿边,悠然睡去的不名生物抚摸而去。 茶客的声音,好似山尖儿之上,散漫着柔润光晕的清泉水,透彻的延蕴着一丝空灵。 听起来纯净如雪,淡然如茶。 莫名的,让听者心旷神怡,格外的舒心,好听。 第213章 向现实与美食低头 “嗷~~~” 茶客的身旁,茶桌底下,卧着一只通体长着雪白绒毛,浑身散发着一股不露而威的庞然大物。 整个脑袋都缩在柔顺轻滑,好像是篷起来的绒毛之下,看不见真身,耍赖的扭开茶客碰到过的毛发,懒洋洋的发出一声轻哼,不再搭理。 “唉!苍儿,你不能这么不听话。我不是都已经顺着你的意思,领你出来玩了吗?为什么还要闹别扭?你要是再闹别扭,我可就不客气了喽!” 被躲开的手袖,再一次准确无误的抚摸上庞然大物躲藏在绒羽之下偷偷不肯妥协的可爱脑袋。 茶客在对庞然大物说话时的语气里,时不时带着一点类似于宠溺的口吻,偶而,还会含着一点戏弄的意味,软硬皆施的哄着。 “嗷~~~” 庞然大物又像旁边躲了一点点,依旧不理茶客,不向茶客妥`协。 “呃真的要这样做吗?真的要继续闹别扭吗?嗯那这一次,要拿你的毛辫几个小辫子呢?三个?五个?七个?要不…辫一身小辫子,好不好?苍儿?” 泉水一样美丽声音,宠溺至极的自问自答。 茶客收回抚摸在庞然大物身上的手袖,蒙纱之下,隐隐约约露泛出几缕戏谑不逾的精睿眸光,落在庞然大物的身上。 转瞬,含情脉脉,柔茹似水。 仿佛用手一拧,都能拧出一股温善的水流下来。 怎么听着,都像极了宠爱有佳的温柔期盼,暖暖的带着些许未能得偿所愿的希冀,半点杀伤力都没有,相当无害。 可是,同样的话听在不同的耳朵里,总是有千种,万种的不同想法。 庞然大物在听到茶客说到‘小辫子’的时候,白白的毛团猛的颤动一下,窝成一个圆圈的脊背不消分说的僵住,挺直。 等到茶客在自行考虑着要辫多少个小辫子的时候,庞然大物,则似是完全被茶客的话语所颤悠到。 突然从白色的毛团里探出脑袋,凶狠狠的张开它满口锋利透白的牙齿,凶气外露的现出它的真身。 原来,这只庞然大物,竟然是一只通身长满漂亮的雪白绒毛,身型魁梧高大,被人尊称为‘森林之王,万兽之尊’,平时里不易出得深谷远山的,百姓们寻常难得一见的大老虎。 老虎的头额宽满,面相威武。 除却额头上一个暗深如墨的王字头。就只有墨瞳之上的两道赤金色的眉毛。霸气十足的彰显在整张纯白洁净的面脸上。 老虎的全身,尽是白茫茫的一披雪色。 哪怕是足底,尾巴尖儿上,都是没有一根其它色泽的纯白色绒毛。 这种老虎,在卓香雅穿越过来的这方五国天下里,是属于为数不多,血系纯正,即将灭绝的,即使是在整个大陆算起来,都不会超过两百只的稀有老虎。 它有一个非常嚣张,神圣的名字,是以其面相来命的,世人称它为‘圣雪墨额赤眉虎’。 据闻,此虎好斗,善争战,可单打独斗,亦可群居协作。 数量少的,可助其主人防家守院,护畜抓贼,数量多的,可用于阵前数百米处,奔驰攻杀敌人,其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杀势之迅猛,可堪箭与。 若是仔细查论起来,这种老虎,应该算得上是各类老虎中的霸主,兽中之尊,王中王。 而茶客,归于物主归属关系,很明显的,正是这只极其珍贵,千金难求一只的‘王中王’,的尊贵主人。 所以,不论‘王中王’对他做出什么样凶狠至极的表极,都不会对茶客平静如水的心境产生任何影响。 手袖探进衣衫内里,取出一块被风干制食的腊肉送到‘王中王’的嘴边,茶客揉揉‘王中王’那一头蓬松的白色绒毛。 以食物的诱惑来代替选择,温润淡雅的声音,款款相问:“苍儿,你若是选择吃了它,那就代表你同意起程出发,若是不吃,那好吧,咱们只能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做选择吧。” “…” 白白的脑袋,无精打采的松垮垮的趴在地上。 王中王举起破了一个小红点的鼻子在腊肉前面,左闻闻,离开,右闻闻,离开,犹豫不决。 如果它能开口说话,它一定会表示它对茶客主人的极度不满。 昨天也是在它睡的正香的时候,就把食物拿出来诱惑它赶路,如果它不接受诱惑的话,那好吧,到明天这个时候它也别再想吃到东西。 它很想强烈的向茶客抗`议,他身为它自小就承认了的主人,怎么能总是用这种体`罚它的卑鄙行为,来逼它`就`范咧? 黑溜溜的眼珠子,围着茶客手中的腊肉盯了半天,白白团团的身子在地面上冷不丁的轱辘转了个圏,抖抖灰尘,站了起来。 一口叼住茶客手中的腊肉,三下两嚼的咽了下去,王中王美美香甜的朝着茶客晃了晃尾巴。 在现实与美食的诱惑之前,它终于还是向现实与美食低头了,太没骨气了! 第214章 佛祖的钱不好赚 “呵呵,真乖。就知道你很大度的。鼻子上的伤好点了么?还疼么?晚上休息的时候,给你再涂点碧灵膏?” 抚摸着面前软软的一团绒发,茶客再次掏出一块腊肉送进王中五的嘴里,满意的站起身。 领着足足有他半个身高的,那么一大只庞然大物,在茶铺众人奇异,惊讶的眼光中,悠闲自适的走出去。 茶铺里的人,全都惊呆了。 当庞然大物从他们的面前走过去时,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暗暗惊慌着,那是老虎,是能吃人的老虎啊。 “这位公子,请留步!适才那位小僧尼,已经替在座的所有人付了茶钱,所以,您这茶钱,我不能收啊。” 抓起桌面上的两枚铜币追着茶客跑出茶铺。 茶铺掌柜的当真没有做起‘无奸不商’典范,虽然他也很惧怕茶客身边的那团庞然大物,可还是颤缩着手臂把茶客留下的茶钱奉上,未敢多收一分。 谁让,佛祖的钱不好赚呐,他也没长了那个欺骗佛祖的胆儿啊! “喔?是吗?她把茶钱付了?呵呵,那没关系,她付的是茶钱,我付的是赏钱,你大可照收不误,佛祖有灵,不会怪责你的。” 步子稍停,茶客飘然转身。 一阵轻风吹过,撩起茶客的蒙纱随风舞动,隐约显露着茶客一张,美若天人的惊绝面孔。 茶客替茶铺主子寻了一个很好的收钱借口,使着茶铺主子不需要提心吊胆的打钱收下。 本来么,喝了人家的茶,就得付给人家的茶钱,以钱换物,一买一卖,得个公平。 “多,多谢客爷赏赐了啊。那、那您慢走。” 只有一句话,就把茶铺主子的话给堵的死死的。 茶铺主子拿着铜格在手心里掂量着,纳闷的走回茶铺,不理解他最近这是走了什么荣光的运道了,光是遇见奇怪的事情发生。 就比如…十多天前要他寻找民宅的奇怪少女? 再比如…那辆分明已经跌下魍魉壁,定无生还的马车,可是却在第二天的晌午时分,没有任何声响发出的,再一次从他的面前扬蹄滑过? 还有今天里这个喝着茶也能掉下眼泪的小僧尼,以及刚刚离开的,这位领着老虎,硬要把茶钱塞给他的蒙纱贵客? 在这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涵昱国的边境上就出现了这么多行踪诡异,身份神秘的厉害人物,难道,涵昱国要有大事发生了? 那他还能不能在这里摆铺子卖茶了?这可关系到他日后养家糊口的生计问题啊! 茶铺主子的担忧,并不是全然无用。 至少在前半段的想法里,茶铺主子是蒙对了的。 涵昱国,的确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可是这件大事的发生,并不是源由涵昱国人的本身所至,而是因由,另外一名外来的神奇女子,从而,打乱了涵昱国里,所有近而能及,上至国君,下至百姓的,全部人的生活。 只是此时,身处变象之中的人儿,还尚不知情,她在日后的动荡局势里,所占有的,到底是一个怎样容不得史册端正记载的身份,以及位置,和后世之人,所给予她的客观评价。 她现在,正站在通往涵昱国皇都墨瑞城的边境官路上,望着空无人烟,马上就要夕阳西落的天色,仰天长叹中。 “哎!古代的高速公路嗳!我要是有车开,也可以开到一百二十迈的狂飙迅速该有多好?” 漫长的通关路,举眸一望,遥遥无边。 卓香雅拖着疲惫的步子在官道上慢慢走着,异常的痛恨起来古代没有车嚣马龙的绿色生活。 真是环保啊,走到哪里都得用腿的。 她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在古代的人都不出远门,原因非常简单,极有可能还没有走到地方,要么被晒死,要么被饿死,再么嘛,被夜里总是出现在山头上的野兽给咬死。 在种种设想之后,卓香雅真心觉得,在古代世界里,想要出一趟远门,实在太危险了,还不如就在家里闷着,哪也不去,省得遭那罪去。 夏季六月末的午后,正是暖阳高照之际,天上一轮酷热的明日当照,照着卓香雅的胸口异常的发闷,堵塞。 由于今天需得赶路,卓香雅把平时一日服用三次的药按照份量分成两包,早上离开民宅时喝了一包,等到夜里她寻到了落脚之处,她再喝一包。 不管日子多么艰险,她的药不能断啊,谁让她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小身板,就那么一个爱吃药的好习惯呢? “啊~好热!好渴!” 取出装了茶水的皮囊,卓香雅放在耳边摇一摇,一点声音都没有。 备好的茶水已经喝光,到哪里去寻找水源呢? “小、小溪?” 古时山间的小溪都是从山泉中涌流出来的泉水,干干净净的,完全全没有人为的污染痕迹。 卓香雅站在官道的道旁,遮着头顶上的阳光向山路道旁的草丛边角望过去,找到一条隐蔽在草丛之下的涓涓细流。 挽起衣袖,系好衣衫的下摆。 卓香雅扶着山上长出的树杆,一路小心向下的摸索到了小溪边上,拂开遮挡住小溪的浮草,晃然松了一口气,打开皮囊放入溪流中,灌取足够的水源。 “哎,加油。一会儿要不用轻功飞的?” 灌满皮囊放进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卓香雅捧着溪水大喝几口,折来一片溪里长出来的荷花叶子挡在脸上,累得浑身无力,软软的倒在小溪边上。 脑海里认真的思考着如何要在太阳下山之前,走出官道这个无户,无灯的危险地方。 “这个世界里,怎么就不能有比较发达一点的交通工具呢?就算没有飞机,火车之类的,哪怕来个公共汽车行不行?再不行话,自行车?那也比双褪走道的‘十一路’强嘛!” 卓香雅躺在一丛青草覆盖的底下,拿着青草的颜色做掩护,免得她形单影孤的,被山里寻食折野兽找道。 脑海里慢慢回想着她在现代社会里,小时候总是徒步三十分钟上学的悲催日子,到了初中要坐公共汽车上学的辛苦时光,好不容易上了高中,可以骑自行车来去自如的上学了,结果无奈总是和别人撞车的倒霉经历。 卓香雅不知不觉,睡意渐来,在满面都是荷香的气息里,悠然入睡,睡的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夜晚来临之时,都要香甜,踏实。 梦里,卓香雅感觉到有某种东西,柔柔软软的,带着一股湿湿的触感,好像还有一丝丝腊肉的味道,在吻舔她的脸,咀嚼着被她挡在脸上的荷叶。 卓香雅在梦里一惊,顿时警觉的握住双拳,闭着眼睛暗道:她,遇上采花的土匪,还是抢劫的山贼了? 心里撩起一波凉意,卓香雅不禁想要怒骂:古代的天下,就这么不太平?他奶`奶`的怎么就跟玩大型网游似的,走一段路,就必须得遇上一个等阶里的妖怪,想玩到通关,她还得有的罪受,长路漫漫呢? 第215章 握紧的拳头,蓄势待发 ‘嘎吱,嘎吱。’ ‘咔嚓,咔嚓。’ ‘噗通,噗通。’ ‘咕噜,咕噜。’ ‘吧嗒,吧嗒。’ ‘呼~~~~’ 卓香雅的耳边,连续响起奇怪的声音。 像是某种嚼完了荷花叶子,渴了跑到小溪里去喝水,喝完水就踩着地上的泥巴,向她跑过来,最后停在她的身边,心满意足喘着长气,很舒服的样子。 卓香雅在心里暗想,难道这是个喜欢吃荷叶的山贼?吃完荷叶,还留在她的身边等她睡醒,莫非…是准备先上小菜暖暖胃,然后再来吃她? 那她是不是也忒凄惨了点? 悄悄眯开一条眼缝,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及时是在这种偏僻之地,她躲藏的如此之好的情况下,还能找到她。 可是不看不要紧,一看,瞬时就把卓香雅惊的怵然冒起一身冷汗,身体僵直着,一动不敢动。 在她的面前,赫然蹲坐着一只体积赶得上一个成人身躯的巨型大老虎。 大老虎通体全白,墨眸眉赤,脑门中央一个赫然耸现的王中,昭示了卓香雅所看到的,并不是幻觉,而是出现在她眼前的,绝对真真正正的实物。 此时,大老虎正两只后抓蹲坐在地,两只前爪像是人类盘膝打坐般,放在身前,白绒绒的脑袋若有所思的歪着。 那动作,就和动画片画着的成了精般的人参娃娃没有两样。 一双镶嵌在赤金色的眉峰之下,两只黑亮亮的眼睛,很是好奇的盯着她,透出一点点略带疑惑的光来。 似乎对她没有什么敌意,可卓香雅全然不这样认为。 这个世界上,会有在被老虎用好奇的眼光盯住全身打量一圈之后,还傻乎乎的以为,它是心里存着善意想和你做朋友,而不是在脑袋里想着你的身上哪里肉多,哪里吃起来比较有嚼劲么? 握紧的拳头,蓄势待发。 卓香雅可没打算给老虎太多打量她的时间。 虽然无论是从体力,臂力,和拳头的力量上来比较,她哪一点都比不过那位从古至今都被人称颂乐道的打虎英雄武松大侠,但是逃生自救,虎口脱生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荒郊野岭,她可不想变成一堆被老虎咬碎的骨头,活到最后,连个木牌都没有。 漆黑的眼睛天真善良的眨巴着,大老虎歪着脑袋盯着卓香雅,厚重宽甸的虎眉,像是略带烦扰的拧在一起。 它大概是在想着,它应不应该去吃一个死掉的小女人? 死人的肉,哪里有鲜活的肉好吃呐?是不是? 但很显然的,卓香雅并不想给它能够思考到问题答案的这个机会。 眯起的眼缝里,狭窄的光丝一眼就瞄到大老虎透着一个红点的鼻子尖上。 在那红点的中心,有着两个微小的孔洞,类似于被某种齿类动物咬穿的情形。 卓香雅盯住那个红点仔细看着,当下了然,找到了可以暂时应对的特点。 “啊!阿弥陀佛!” 紧闭的眼睛,闪电般的快速睁开。 躺在地上的身体猛然向身侧边旁一滚,迅速逃离老虎爪子能一掌拍下的距离。 卓香雅不待老虎做出任何得已抗拒的反应,撑起身子旋跳而起,口中喊着她身为僧尼的最善良口号,向着大老虎一跃而起,直扑过去。 握紧的拳头,照着老虎带着红点的鼻尖,狠狠的,丝毫不留情面的,一拳就擂了上去。 老虎坐在地面上,歪着脑袋看着前一刻还躺在地上死尸一般,下一刻就如同绝地复活的铁血战士,凭空一声厉喝,挥起拳头自空中紧急迫降下来的卓香雅。 黑蒙蒙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墨玉般的呆愣表情,傻傻的蹲在地上,怔然望着卓香雅带着股迅猛劲儿势狠砸下来的拳头,仿佛是被吓到了似的,下一秒钟,它居然做出了一个让卓香雅尤为无语的动作。 “嗷~” 抬起一只前瓜,可怜兮兮的护住自己透着小红点的鼻子。 老虎低声呜咽地飘出一声和猫儿喵喵叫唤差不多的声音,两只眼睛一闭,在卓香雅的拳头之下,做等死状。 如果能够仔细,凑近点观察的话,还能隐约看到,老虎护在小红点鼻子之前的那只前爪,似乎有些弱不禁风,凄凄然的,正在颤抖。 “呃…” 这是什么情况? 究竟是她是老虎,还是它是老虎? 为嘛老虎的胆子这么小? 一瞬间出现在卓香雅脑海里的迟疑,只是晃动了卓香雅有些惊讶无语的心神,并没有改变拳手已然出手的凌厉拳劲儿。 卓香雅的拳头,还是准确无误的,在空中扬起一道绚烂耀眼的弧线,朝着老虎的爪子擂捶过去。 “呜~” 老虎蹲在地上,还没有意识到此时它应该快点离开,而是还如刚才那般,像个人参娃娃一样,傻愣傻愣的呆在原地。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它换了一个不同的姿势,呜咽着害怕而已。 带着一点柔弱之中的可爱,霎时触动了卓香雅那颗偏爱弱小的同情心。 “喂!我收不回拳劲儿,你不会躲啊!” 看到老虎那呆呆笨笨的劲儿,卓香雅说话的口气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恼火。 “呜~” 回答给卓香雅的,只是一声比刚才更加凄怨的呜咽声。 眼瞧着自己的拳头就要硬铮铮的落在老虎那白绒绒,极为美观精致的前爪子上。 卓香雅忽然感觉到她的身后刮起一阵散着冷意的凉风,莫然的,带起了她的衣袂,在空中轻轻舞动。 心神,撼然崩紧。 卓香雅蓦然回首,轻望。 在那一片如云清白,如雪圣洁的视线里。 是谁…来了? 第216章 放过我家苍儿,不好么? “姑娘,放过我家苍儿,不好么?” 视线里白洁流逸的云朵,飘了满眸。 耳畔里传来一道男子,温润如玉,清雅的不胜人间烟火的薄淡声音。 卓香雅只看到眼前竹白色的流光一闪而逝,快的不尽真实。 转瞬,她握紧拳手打出去的手臂,已然在空中被一股悄袭而至的力道化开了拳劲,软绵绵的落到一卷竹白色的袖腕里。 不消半刻,她的身子,即已生生,被那袖腕之上,绵延传来的薄力,随着凉风,扯出离老虎远去数十米的距离。 轻如绒羽,缓缓落地。 卓香雅的眼前,出现一名戴着蒙纱斗笠的竹白色身影。 站在与她相隔不处五步的地方,男子竹白色的手袖负于身后,淡淡的朝着她微微颔首,带着几许礼敬的轻声询问。 “你是…” 那一袭竹白色的衣衫,随着林间渐起的山风轻轻飘摇。 竹白色的公子身影,站在碧青浮荡的山草间,风姿清冷,环佩珊珊,长身玉立,一抹尊贵优雅的气韵,蕴美翩然。 刹那间,惊绝了卓香雅的视线。 卓香雅的思绪,一时停滞。 望着站在她眼前的翩翩贵公子,喃喃的问。 “呵呵,在下瑶棣,远自墨燎而来。出门在外,是带着那只受了委屈的小虎散心来了。不知姑娘尊姓?” 竹白色的公子,轻笑两声。 握拳以礼,如实相告。 对待卓香雅的态度,似乎并没有陌生人初次相见那般拘束,警觉。 “我?呃贫尼戒号初华!自景`云而来,奉了师傅之命,前去涵昱国拜见一位久年未见的师叔,不想路上茶水饮尽,来溪间取些水喝。然后呃…” 收回眸里惊艳称绝的目光,卓香雅整理了下被震撼到的心神,单手立于胸前,扮出一个甚为能表明自己身份的样子,给自己寻了一个虚假的法号,假以相告。 不是卓香雅存心欺骗于人,卓香雅只是担心,眼下她尚未走出离景`云国多远,如果对谁都以实相号,万一有人意图领赏,那她这么长时间的逃亡,不全就无处了吗? 初华,初华,华光初放,锋芒毕露。 卓香雅就是相中了这个名字所暗藏着的意思,才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有意义的法号。 她一早就下定了决心,等到她重回景`云之日,那必是她华光初放,锋芒毕露,所向披靡,傲驰天下之时。 现代,权且就当这个名字,是一种激励,一种鼓舞,亦是,一种对她自身贪喜安逸的警戒吧。 “呵呵,原来是初华师傅,见过,见过。敢问初华师傅,可是苍儿招惹到你了?” 竹白色的蒙纱,轻轻摆动。 蒙纱下的美人容颜,半遮半掩,若隐若现。 温文而雅的,透着一股轻盈似水的疑问。 卓香雅明白眼前的这位公子,是在以老虎的主人自居,向她来询问事实了,不太好意思的笑笑,说道:“那个它抢了我盖在脸上的荷花叶子算不算是招惹?” “嗯?呃…哈哈。” 卓香雅的回答,得来竹白色公子戴着蒙纱的一阵轻颤。 笑声涟涟,像溪水打过石头上的声音,香淡,甘甜。 听得卓香雅极为赞叹,赞叹世上,怎么会有比龙肆好上这么多倍,性如青竹,淡如清雪的优雅男人。 她一生里能遇上一次,看一看,也算是当得着幸福了。 就像她在现代社会里,走在路边,每当遇上俊男美女,总会不自觉撇过头去看上几眼,那叫养眼。 据说,好像还有个什么科学家的,做过一个实验,最终证实了一个说法,就是每天看着俊男美女超过三十分钟以上,会延长人类的寿命。 卓香雅自是不知道这个说法到底是真是假。 她只是觉得,如果可以一辈子和一个喜欢的男人,而且又是那种相貌俊美,可以用风华绝代来形容的男人在一起。 那她即使是活到九十岁,一百岁,也不会觉得老,心中不会漾出那种活着不如老死的想法。 卓香雅看着竹白色公子蒙纱下那隐约能够大体观望出的绝美轮廓,眼神里不自然的透着一丝渗着闪烁的迷`失。 不觉在心中默默想着,类似于眼前这般未见容颜,就已经足够让人倾心一顾的绝美男子,倒是应该拿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 可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反正,不会是类似她这样,在感情的界限里,死过千回万回,再也无力去爱人的女人吧? 惊觉意识里突来侵`占的想法,卓香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印着金花簪绣的掌心里,渗出丝丝冷汗。 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对着一个初次相见,连容貌都没能瞥得上一眼的男子,产生这般带有严重某种不明色彩倾向的假设? 以前龙肆,和龙泊,那么勤快的围在她的身边,也没见她有这样的想法过。 这种感觉…不会是 传说中的,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三见与君执手,誓要与子偕老的,一、见、钟、情? 她的心,在被别人伤成那般之后,还会死而不僵,想要寻个此生与共的男人? 这剧情…是不是太颠覆她的思想了? 第217章 绝世公子美容颜 “呵!” 真是可笑,荒唐的想法。 捂着胸口,很想大力的多拍几下。 卓香雅郁结心中,闷闷的,不愿接受。 “初华师傅,既然是苍儿先行扰了你,那不如,就由在下代为陪罪,与初华师傅结伴同行,也好在路上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蒙纱下的美眸,薄绪一转。 忆起之前在茶铺里看到的,一个小僧尼拿着茶壶即哭即笑的画面。 静若平湖的心底,莫名的被吸引,不知怎的,泛起些许怜悯,似是不忍再让一个小女子,单独行路。 竹白色公子走向卓香雅,竹白色的手袖交握在一起,彬彬有礼的向卓香雅提议,道出他意与她同行的想法。 “呃同行?呵呵。多谢公子好意,初华早已习惯独自一人山野前行。师傅曾说,这是对人生最好的历练。阿弥陀佛。” 蓦然惊讶,唇瓣勾起一抹淡笑。 卓香雅摇首拒绝竹白色公子的提议,双手合十,分外虔诚的向竹白色公子躬身行了一礼,错步走过竹白色公子的面前。 大仇未报,何谈儿女情长? 现在的她,有资格么? 她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岂是单单一份足以幸福辞世的个人人生,所能来弥补的? 权且当作对凡尘俗世里,不经诱`惑,不为人的一次历练,为之后有可能独自面对的繁华盛世,得个不可动心的考验罢。 指天为誓,从此之后,家仇旦不得雪,她,卓香雅,不言情感,不寻夫家。 “初华师傅…” 蒙纱隐藏之下的撼然眼神,卓香雅无法得见。 可卓香雅眸里那份毅然决然,誓不与人同行的坚持,却是被掩藏在蒙纱之下,那双举世绝双的美眸,看得清清透透的。 瑶棣不知道卓香雅为什么在走过他的面前时,眼眸里会陡然现出那样一种决绝隐忍的坚持。 只能感觉到,他那颗向来平淡无波,水宁滔歇的心,好像 好像从这一刻起,被一名意外出现在他生命里,注定是匆匆走过的出家之人,给紧紧的揪住了,划开了。 狠狠的,破裂出一条断痕。 让他转身凝望着卓香雅走在山路中,显得异常清瘦,单薄的身影,不想轻易,就这般与她错过。 “嗷~~” 瑶棣怔着眼神,心情震荡的站在碧草之间。 一团白绒绒的大生物,见着卓香雅从他身边离开了,怕怕的从草丛里钻出来,跑到瑶棣的身边,白净的脸面,不停的蹭着瑶棣的衣衫,亲腻的在感谢着瑶棣对它的救命之恩。 “呵呵,苍儿,你是喜欢它的,所以,才任着她欺负你的,对不对?” 蹲下身,瑶棣宠溺的抚摸着大生物绒绒的脑袋,含着淡淡的笑意,轻而易举的猜到了大生物藏在心里的想法。 “嗷~” 大生物在瑶棣的身边,兴高采烈的抬起头,黑亮亮的眼睛,就像是一颗颗墨色的宝石,映着瑶棣那一梭挡住绝美容颜的面纱,颇为满意的呜呼一声,晃着他毛绒绒的尾巴。 颇为得瑟的小样子,引得瑶棣不觉轻笑,内心里那份自墨燎国出来以后就未见开散的郁扰,逐渐的化开几分。 “呵呵,我就知道你这点小心思。要不然,我的苍儿,连战阵之前的三连箭失都躲得过,怎么会躲不过她,区区一个心脏严重受损,连运气都不可自如的弱小女子,挥发出来的孱弱劲儿道?” 云额轻蹙,拧在俊美的眉宇之间,透着凝化不开的疑惑。 瑶棣思忖起适才在拉着卓香雅的手袖,离开他的苍儿之时,指间所感受到的,那股来自于卓香雅腕脉处薄弱绵软的血脏跳动,薄美的唇,若有所思的抿了抿。 那么一副瘦小的身躯里,为什么体息如此微弱? 是中了毒,还是受了内伤? “嗷~” 瑶棣口中所喊着的苍儿,好像是看到了自家主人为别人担忧的心思,张开嘴咬住瑶棣的衣尾,极为潇洒的一甩头,尽量‘温柔’的把瑶棣竹白色的身影,往小溪之处的官道上甩过去。 “苍儿!” 虽然可爱的小动物是刻意用软了力气,可是它异常庞大的身躯摆在那里。 不消重力,只轻轻那么甩头一扬,就拽的瑶棣竹白色的身形一晃,倾斜的身子,飘然飞扬出去,穿透过空气里荡然吹来的暖风,划出一道玉白色的身影。 一巾裹着蒙纱的斗笠,霎时间,不禁轻拂。 遗落在伴着暖意的空气里,露出躲藏在那梭斗笠之下的。 一张烟眉翠羽,玉眸凝香,丹唇似描,倾国倾城的,绝世公子美容颜。 第218章 他是治,还是不治? “苍儿!你——” 空中连续传来两声瑶棣惊呼之中渗着颤音的飘喊。 做了坏事的小动物,昂着脖子站在草丛里。 古灵精怪的晃着眼珠子随着瑶棣在空中形成抛物线状的竹白色身影,懒懒的伸伸舌头,悠闲的举起前爪子挠挠鼻头上的小红点。 对自己主人的呼叫声,胆大的视若不见,不去理睬。 好像,是在报刚刚自家主人拿腊肉威`胁它赶路的一肉之仇。 它是故意的! 卓香雅走在山路上,晃着手中装着溪水的皮囊,本是有些渴了,想要喝上一口。 皮囊的盖子打开,甘甜的溪水尚未送进口中,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略带惊乱呼喊。 卓香雅并没有打算回头,心里想着不论那名唤作瑶棣的男子是死是伤,和她这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僧尼,都没什么太多的关系。 管闲事这种老好人的事情,她向来没有那份好心去做。 举起皮囊,送至唇边。 卓香雅的想法,还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此时她渴了,喝点水解渴,似乎也并不为过。 可是就在这时,卓香雅听到从身后传来的第二声男人的呼喊,随着呼喊的越发离近,卓香雅隐约还感到一波急速的风自远而近,正向着她扑来。 “哎!” 低声叹息,带着一丝无奈。 卓香雅转身想要一看究竟,手中装水的皮囊还未扣上。 “呃” 抬眸看着直从空中像一颗子弹似的竹白色身影,直直朝她飞扑过来,卓香雅下意识的想要转身躲开。 但一想到,她若转身躲开了,那估计竹白色身影的主子,硬狠狠的摔在铺满小石的山路了,不被摔个残废,至少也会摔得浑身青肿无常,一片片的,会疼好久。 许是适才瑶棣提出想要与她同行的想法,晃动了卓香雅自封起来的同情。 卓香雅退后一步,赶在那抹竹白色身影向她直砸而落之前,平稳的向前伸出手臂,两臂摊平在同一个高度,静静等着,竹白色的身影,像只降落伞一样紧急迫降。 砰! 不出所料的,卓香雅双手一沉,承接到了一份不可忽视的力量。 竹白色的身影在卓香雅颤晃的臂弯里,姿态优雅的,撞了个满怀。 卓香雅接着瑶棣的手臂,不受重力的一沉,再沉。 虽然不是像重物砸在地面上的那种程度,可是对于卓香雅长年虚弱的身子来说,仍然带着很强大的压`迫劲道。 “初、初华师傅?” 瑶棣在卓香雅的怀里,一头被风吹开发带的青丝遮住了他那张梳云掠月的倾城容貌。 感觉到身下的承受力逐渐在下跌,瑶棣这时才从青丝如瀑的遮挡里,神秘的露出芳华不可一世的容颜望向卓香雅。 一对透漫着韶韵月色的美眸里,尽是欣然,而非惊讶。 “你…是…” 望着瑶棣出现在眸底的绝美容貌,卓香雅眼神一怔。 脑海里迅速闪过一张曾经念念不忘的神秘面孔,不觉松了手臂上接着瑶棣的手劲。 “唔!” 咚的一声轻响,卓香雅受力不住的,抱着瑶棣单膝跪地。 膝盖,重重的磕到地面上,咯的膝盖上的骨头几近碎裂。 “初华师傅?” 瑶棣随着卓香雅的手臂,身子陡然下降到新的视野高度。 耳边听到身下响起的膝盖磕在地面上的声音,瑶棣担心的在卓香雅的怀里坐起身想要查看卓香雅受伤的地方。 却不想,整个人的重量全都压在卓香雅跪在地面上的那只腿上,惹得卓香雅的手臂,又陡然下沉几分。 “那个…瑶公子,你能不能先下来?很沉。” 公子美人,偶然相遇,本该是极为浪漫的时刻。 可惜,被卓香雅一句如刹风景的话,把彼此之间,本该可以顺其自然酝酿下去美好气氛,全部无情的打破。 尴尬的倒在卓香雅怀里的瑶棣,匆忙起身,离开卓香雅的怀抱。 一张俊美的容颜之上,难得现出少有的惊慌,还捎带着一丝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羞赧之色。 “不、不好意思。都、都是苍儿它…我扶你起来。” 瑶棣站起身,看着卓香雅似乎完全没有要站起来的迹象,忽然想起卓香雅那虚弱无比的脉象,急忙上前伸手接过卓香雅的手腕,扶着卓香雅站起来。 顺便悄悄的,暗中再一次替卓香雅察看了脉象。 得出来的结果,与之前他所感觉到的脉象所出无异,都是极其虚弱的体脉,性呈阴虚,体气扩散。 若日后不好生调养,必不得长久之命,寿终之日,指岁可待。 这可要他怎么办才好? 他是治,还是不治?—— PS:昨天少更了一章,今天补上。这两天感冒,有些发晕。呵呵,码的有些乏,还常出现错别字,字们多担待。昨天又涨了三票,真好。小殇现在每天数票票啊,涨的超过五票了,就加更。嘿嘿,大神们可都是涨了几千票才加一更的。没办法,谁让小殇是虾米咧!只要有亲投票,有亲留言,小殇就开心。好评,坏评,小殇都接受。亲们,早安喔!今天小殇通天码文,现码现更。哈哈!yeah! 第219章 要不要我来背着你行走? “谢谢瑶公子。” 在瑶棣的搀扶下,卓香雅忍着膝盖上的疼,站起身。 试着活动着走了两步,没等走到第三步,卓香雅就感到膝盖上的筋骨一麻,紧接着她的身体一软,全身都失了力气,被陪在身边的瑶棣忙不迭的搀扶住。 “初华师傅,你的膝盖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我来背着你行走?山间野岭的,你的腿,还是多多照料些为好。” 回眸瞅了一眼站在草丛里,时刻密切观望着他与卓香雅发展动向的始作俑者,清雅的眼神里,淡淡的,带了几许惩罚的味道。 瑶棣搀扶着卓香雅在山道上前行,看着卓香雅走一步一停的痛苦样子,心里,泛着生生裂开的疼。 “瑶公子,叫我初华即可。伤身若此,怕是不麻烦瑶公子都不行了。那就有劳了。” 膝盖上的衣衫,渗上丝丝血色。 卓香雅低着身子探手摸里,那里有温润的感觉,如果强行走下去,可能温润的液体,会越流越多。 不想在破了相,伤了手之后,身上再多添一处疤痕,卓香雅这一次接受了瑶棣的好意,停下脚步站在路旁,没有再拒绝。 “呵呵,在下之荣幸。” 弯腰低身,瑶棣笑吟吟的背对着卓香雅,留给卓香雅一个宽阔,充满依赖的背影。 卓香雅没有矜持的搂着瑶棣的肩膀依附上去。 瑶棣手袖一抬,咯着卓香雅的身子向上一送,双手自后面打了个反勾握在一起。 非常君子的,没有让手碰到卓香雅任何的身体部位,礼貌的避免了男女之间,尤为忌讳的授受不亲。 卓香雅看到瑶棣如此细心的举动,不觉抿唇轻笑,在心底对瑶棣的君子行为,多了几分赞赏,遂而放心的靠在瑶棣温暖的背上。 在这样一个阳光炽烈的午后,有一个如此贴心的美人公子陪在身旁,背着她走在山间乡土气浓重的小路上。 让卓香雅的心,少有的放松,少有的失去防备,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在还没有遇到龙肆和龙泊时,她偶而向府里的管家,侍从撒娇,让他们陪她一起去旷野中,享受美好的自然风光一样。 可是现在,那些一去不返的时光全都不见了,全都丧失在她一次错误的选择中。 男人这种常常令女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生物,在这个男权为尊的世界里,真的值得女人,哪怕是放弃一切,也要抢着拥有么? 放松散淡的脑海里,总会想起一些无法暂时得出回答的问题。 卓香雅迷迷糊糊的靠在瑶棣的背上,听着从瑶棣后心窝处传来的一声声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阳光照在身子上的温暖,意识逐渐迷乱。 那一张时常出现在卓香雅梦里的美艳面孔,再一次闪烁不停的荡漾在卓香雅近乎昏睡的脑海里。 时不时的,与现实之中,某个残留在她记忆里的男人面孔,数次三番的,交换重叠,惹得梦里的她,雾色弥漫,思绪,凌乱。 “苍儿,赶路了。” 背上的少女,靠在他的身上,不消一刻,便缓缓入睡。 瑶棣朝着还躲站在草丛里,迟迟不敢跟上来的他那只白绒绒的虎儿,招招手,示意虎儿跟到他身边来。 因为它所害怕的危险,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伤害它的能力,在他的背上,沉沉的睡着。 “嗷~嗷~” 站在草丛里的虎儿听到瑶棣的召唤,张着满口的尖牙利齿,似是早已等的不耐烦了,扬首吼了两声,立即展开四肢,敏捷的扑奔向前,一奔,就是三`五米远的距离。 它那雄壮的身体,在扑跑向前的过程中,压平了一道经身而过的草枝。 风一样的速度没奔两下,就越过瑶棣的身,远远的把瑶棣落在身后十几米的山路上。 留着瑶棣独自一人,背着卓香雅,脚步徐缓的慢慢走着。 那人,那影,那阳光,那林间微微吹动的野树青枝,那身在前方领路,震慑八方野兽的巨形白虎,形成一副夏日里极为温馨和睦的画面,苍劲壮观,唯美浪漫。 卓香雅在瑶棣的背上,睡了一整个下午。 睡眠的质量,差不多和她在那间位于半山腰的民宅里的休息日子,没什么两样。 卓香雅睁开眼眸睡醒的时候,瑶棣并不在她的身边,那只曾经吓到她的白老虎,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 可是,很奇怪的,卓香雅的身旁多了很多片青青的花花叶子,厚厚的堆摆在她的身体两侧,像一个椭圆形的花圃,把她这朵虚弱受伤的花儿,拥簇在中央,染了满身的荷叶香气。 “唔!” 动了动腿,卓香雅想要动身站起。 可是从膝盖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卓香雅不得不闷哼一声,先坐起上半身,俯下身子去查看膝盖的受伤程度。 “这是什么?” 视线里,她受伤的膝盖处早已被包扎好。 一副绣着花朵的手帕,白玉一般,绑在她被割开裤腿的膝盖处,似曾相识。 卓香雅弯低了腰,仔细的看着手帕上绣着的那朵描花,越看越顺眼,忽然间大悟似的直起身子,明白了。 这、这不是白锦遥留在静斋宫里,被她拾的块副手帕么? 可是,可是怎么绑在她的腿上了? 卓香雅赶紧向着胸怀的内衫里摸去,她记得,白锦遥的那块帕子,有被她好好的收藏在内衫里。 如果内衫里的手帕不见了,那就证明,瑶棣他、他在她睡熟的时候,居然偷偷摸过她的身子了? 第220章 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色、色`狼!对一个精神高尚,身骨圣洁的出家人也敢下手?要是被我发现你这个色`狼真的对我不轨,我、我绝饶不了你。” 手摸在内衫里左翻右找,右找左翻的,怎么都找不到。 卓香雅猜着也可能是因被被瑶棣背在身后磨串了衣裳,所以手帕会更往胸口下方一点点的腰衫处串过去,因此,也没怎么细想,更没向四周张望着看一眼,就着急的伸着手向更往胸口边上,内里一点的地方探去。 心细如她,一时大意。 若是卓香雅此时能往周边稍微看那么一小眼,那她就会发现,在前方不远处的林树间,一抹竹白色的身影,和一只巨大的白色绒团,此刻正逍遥自在的往她的这个方走来。 不出须弥,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看到她正在进行着的,容易带给人一丝错觉的暧`昧动作。 “到底在哪里呢?” 顾自自语,无从回答。 卓香雅探进衣襟的手摸呀摸,找呀找,找呀找,摸呀摸。 好不容易摸到手帕滑腻的一丝边角,正要拎出来了。 忽然,她眼前的光线一暗,一抹竹白色的身影,一只毛绒绒的白团,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面前,那余下满空的橙黄色光线。 “初华,你在做什么?” 领着他的小虎去采了些山药回来,用以给卓香雅医治腿伤。 瑶棣拎着包在蒙纱里的药草走回来,就莫名的看到卓香雅独自一个人,单手伸进衣衫里,在胸口的位置上,动啊动,动啊动。 而且,卓香雅的表情,似乎还有些焦急? 这、这、这样的意图,这样充满联想的动作,和散着些许轻薄诱`惑的画面,着实让瑶棣受禁不起风雨的心湖,猛烈的荡起一阵涟漪,不自然的移开落在卓香雅身上的目光。 绝美的容颜之上,浅浅的泛起一濛红晕。 “呃…找点东西。你、你别乱想啊!” 无语的看着那么赶着碰巧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人一虎。 有那么一刹那,卓香雅后悔了。 后悔的五体投地,满额悲哀,直想找个地缝,缩着身体钻进去。 瑶棣那匆忙闪躲开的眼神,分明就是误会了她寻找手帕的动作了嘛。 可不过也是,荒山野岭的,一位小僧尼,满脸焦急的低着头,把手伸进自己的胸口,然后,动呀动,动呀动? 这画面,怎么那么像金`瓶`梅里演的大夫人出场的画面呢? 要多旖旎,有多旖旎,要多遐想,有多遐想。而她,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哎,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实话实说的卓香雅,看着瑶棣把眸光转向别处,迅速的把手拿出来,紧着领口整理下宽松的衣衫,没有多少底力的给自己辨别。 “呵呵,无碍。我、我那个都理解,理解。” 长年古寺青烛,聆听佛音。 若是没遇过心仪的男人还好,不经人事,不恋世事,自然,也入不得红尘俗怨,惹来身为世人的七`情`六`欲之根。 可若是在恋上古佛之前,曾经遇到过心仪的男子,那便是‘身入佛境心在尘’,任凭想怎么敛思入定,也必定平静不下那份心神来。 强求无用,莫过于早生解决烦恼,好一心怀壁,皈依佛道。 他能够理解,也能够接受一名女子独守身闺的寂寞与孤单,但、但是,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这种事情,是在野外发生啊? 就算是能在野外发生了,可、可是为什么放着他这么一个要实力有实力,要身姿有身姿,要相貌有相貌的俊美公子不要,非要自己亲自动手? 一想到卓香雅在清醒过来之后,想做那种让人羞红脸面事儿的第一选择不是他。 瑶棣的心底里,就无端的升起一股惆怅,心情沮丧了。 卓香雅看着瑶棣情绪渐落的表情,不用细想就猜到瑶棣把她想成了什么样子。 不就是野生境地里,耐不得寂寞的坏女人一个? 不对,应该是耐不得寂寞,守不得佛戒清规,还不肯承认所做言行的,坏女人一个。 愕然一愣,眸里现出少有的不悦。 卓香雅沉下面孔,冷冷说道:“瑶公子,无用的事情,莫要多想。即使你千般猜,万般思考,也不一定想出来的,都是事实里存在的。若是瑶公子不便与我同路,我这就离开便是,省得大家萍水相逢,坏了对彼此的印象。” “嗯?你要在下离开?在下,没觉得与初华姑娘你同路不方便啊!只是,暂时还不能完全接受。还请初华姑娘给在下一点时间,说、说不定下次再碰见了,在、在下就能接受了。” 卓香雅的话里,含着点点仿似被看透的愠怒。 瑶棣美眸里飘乎着缕缕心疼的目光看到卓香雅脸上现着的怒意,僵硬的瞅了瞅卓香雅连站都无法站起来的腿,满腹惆怅,犹为认真的向卓香雅解释。 “下次?下次你个毛线啦!我是要找手帕!你想到哪里去啊!” 受不了被瑶棣眼中那抹温柔,极具忍耐,好像即使无论她做了什么让人脸红的事情,他都一味接受,一味体谅的神情。 卓香雅伸手摸进衣衫里,扯出被拽到一个边角的手帕摇曳在头顶上晃了两晃,指间攥着手帕上绣着的那个香字,冷冷的转过头去,和瑶棣生起闷气来—— PS:哈哈,今天赶上大卖场店庆,喔喔,可以去买零食啦,去逛街。所以今天可能更的晚一点,提前跟亲说一声不好意思啦!今天票票又涨了,如果可以,加更,加更。嘿嘿!亲们看的开心,小殇就码的开心呐!亲们万福!小殇要去吃炒粉啦! 第221章 你透过我,在看着谁? “呃…毛、毛线?那是什么意思?” 一脸的绯红,无处可放的尴尬。 瑶棣看到卓香雅手中飞舞的手帕,极为担心卓香雅会直接朝着他一手帕丢过来。 在他的直觉上,他认为卓香雅的性格,好像比较偏执于刚烈,狠辣。 并没有普通女子那般温柔似水,也没有出家人那种与宁祥和,大`气安宁的心态 诸如女子温婉柔顺之类的,他看,还是不要做太多希冀比较好。 “就是没有下次啊!相同的误会,还要再来一次,你让不让我清修了?” 出家人,被人误会成那种事情,还会再有第二次? 他的思想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气恼的回给瑶棣一个想象之中的坏脾气,卓香雅收好手帕放回衣衫里。 证据用完,当然得原物收好,万一弄丢了,指不准哪天又得被这个误会再套上,相同的话,她可不想再去解释第二次。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初华姑娘,那个…手帕的事情,实在是在下唐突,误会姑娘了。还请初华姑娘,别再生气,以后、以后在下定当研究仔细,确认之后,再来询问姑娘你,行吗?” 看到卓香雅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的把手帕顺着领口放了回去,瑶棣侧首看向其它的地方,吱唔着向卓香雅道歉。 那抹刚刚有些在白晳的面孔上消褪的红晕,不觉又羞上脸庞,映得瑶棣的一张容颜白里透红,晶莹如似美玉。 “…” 卓香雅没有应声,撇开的目光也不回转。 瑶棣拧着眉心里的一缕愁云,和不太懂他与卓香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白老虎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巴巴的眨着如花似画的美眸,犹似梨花碎乱在风里,倾君见怜。 无声的焦急,没有换来卓香雅的回眸一顾。 卓香雅也不明白她自己是在生什么气,总之,就是有点生气,生气瑶棣把她想成是那种轻浮,随便的女人。 因此,她就格外的不想搭理瑶棣。 任凭瑶棣在整个晚膳期间,怎么和她说好话,软言轻语的哄着她,她就是不和瑶棣说话,也不搭理瑶棣。 不过,气到最后,瑶棣送给她的晚饭,她接过来吃了。瑶棣给她熬的药汤,她也接过来喝了。 卓香雅虽然很想继续和瑶棣闹着脾气过去,可是她换个思维方式一想,思及到她和瑶棣之间的关系,也就没那么气了。 毕竟,他们两个不是什么交情过深的朋友,也不是亲人,更不是爱人,算起来的最多身份,也就是个能相伴走一回的同路人。 等过了这段官路,就会分道扬镳,谁也不再遇到谁,实则,真的没必要去在乎那么多的。 想着想着,卓香雅的心境也就心情舒朗,没有那么多的在意,对着瑶棣时刻不忘向她道歉的绝美容颜,心一软,便不气了。 夜晚,明空朗朗,群星璀璨。 两个大人,和一只小虎都吃的胃腹饱饱,心满意足。 瑶棣见着夜空上星辰闪烁,便问卓香雅想不想到山顶上去看星星。 卓香雅挑着眉梢,斜睨着自己受伤的膝盖,摆在脸上的意思相当明显。 那就是,你如果想去,就背着我去,你如果不想去,那我也懒得移动身子,她累的很。 瑶棣注视着卓香雅甚为大小姐的狂妄架子,薄美的唇冲着卓香相形一笑,蹲站到卓香雅的面前,卓香雅用着全身上所有的力气扑过去,纯心想压得瑶棣摔到地上不起来。 哪里想得,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冲,去摇,到最后,索性都赖在地上去推了,可奈何瑶棣蹲在地上的身影,硬是如同鞋下沾了五零二的硬力胶水,稳如泰山压斗,纹丝不动。 气得卓香雅像只小兔子,翘着一条受伤的腿脚,懊恼的在瑶棣面前跳来跳去,直蹦哒。 “喂,瑶棣,你是盘`丝`大`仙吗?师如何处呐?怎么风吹不倒,雨打不摇的?” 蹦哒了好一会儿,没受伤的腿脚都要累的受伤了。 卓香雅坐在官道上高高隆起的山顶上,不解的靠在瑶棣的肩膀上暂时喘气歇息,撞着瑶棣的手臂,打探着有关瑶棣的情报。 “呵呵,我不是盘`丝`大`仙,也没有盘`丝`大`仙那份高超的本领。只是因为你的体质太差,对于像我这样,长年累月习武的人来说,招式有余,力劲不足。如似花拳绣腿,舞的花式倒是美丽好看,可若是论到实际用途嘛,还有待考量。” 瑶棣坐在草地上,向着卓香雅移的近些,让卓香雅能够靠的舒服一些。 话语里充满客观的分析,没有把话说的太满。 凡事留三分考虑,是为着自己,亦是为着别人。 卓香雅听了,点点头,表示同意,不再说话。 从瑶棣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卓香雅望着瑶棣美绝四下的面孔,不看星星不看云,不看月儿不看天。 就只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美人如画卷般的极致面容,含笑轻望,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呵呵,初华,你透过我,在看着谁?” 隐隐约约的余光里,瞥见卓香雅望着他偶而会显出一丝痴迷的眼神。 瑶棣了然,那个眼神,并不是为了她而散发出来的。 卓香雅一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她跟瑶棣说,她曾在梦里见到过他,那他,会信吗?他一定,会把她归为那类头脑或是精神不正常的女人。 因为大多数深谙佛理的女人,留给世人的印象,可能就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卓香雅猜着,瑶棣也一定是那样想的。 第222章 有我陪着你,你怕什么 “初华,你在透过我看你的心上人么?” 傍晚他和苍儿一同回来时,所看到的画画,就算那不是真的,但也着实震撼到瑶棣平淡泊然的心了。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卓香雅年纪青青,才十九岁的水漾年华,就如此过早的,遁入空门。 难道是被情所伤,或者是她无法与心仪之人相首白头,遂才一怒之下,弃发皈依,不理尘俗世的吗? 卓香雅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肯定,也不否定,抛给瑶棣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只在梦里见过的人,也能算得上是心上人吗?” “什么意思?” 梦里见过的人?她的心上人已经离世了? 瑶棣想象力颇为深远的联想着,心中对卓香雅的遭遇,微微心疼。 此刻,他很想伸出手臂把卓香雅揽进怀里。 可他的手袖刚伸到一半,瑶棣就迷惑了,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出家之人,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难道他寻寻觅觅十几年所等来的命中注定的女人,竟然是一位头上点了香疤,齿上断了一颗小空洞洞,以佛祖为心灵寄托的,性格还不好,脾气还暴躁的小尼姑? 如果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出家人,那他、他该怎么办? 要劝她还俗么? “呃…我的意思啊,就是我曾经在梦里见到过你啊!我也挺奇怪的,我梦里常常见的那个人,怎么会和你长的一模一样?难道,是你时常托梦给我吗?” 卓香雅顿了顿话音,还是决定把实话告诉给瑶棣。 她可不想在未来还有两`三`日方能走完的官道上,瑶棣会一直扯着她的衣角来烦她,来吵她,顺便再怀疑一下她曾经不守女文的跟其它男人有染。 如此这般伤害名誉的事情,就算她现在做了尼姑,那也不允许发生。 “嗯?你说什么?你常常在梦里见到过我?” 奇怪的说法,奇怪的事情,但如果,是发生在他的身上,许就不是那么奇怪了。 玉眸里撩起一鸿比凉寒娑的深遂,暗沉无底。 瑶棣抿着唇瓣听卓香雅讲话,英俊的眉宇之间,旋起一簇淡淡的冷色。 甘泉般的声音里,清冽,凛然。 “嗯,当然。常常梦到啊。你也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好生吧?” 没有半分虚假的承认,卓香雅望着头顶上那片天空,说出来的话语,好像含着一个属于睡梦里的传说。 “呵呵,也许吧。那在梦里,你对我做过什么了吗?或是,你梦到其它的什么了么?” 对上卓香雅散着几丝迷散的眼眸,瑶棣对卓香雅做的这个梦的本身,似乎比卓香雅身上其它的故事,尤为感兴趣。 “哈哈!你都在想些什么啊?一个梦而已,能做什么啊?我可不是白日里喜欢做些无用的人啊!有的时候,就只是一闪而过,留个惊艳于心的念想罢了。你呢?你有心仪的姑娘吗?” 狡猾的瑶棣,就会来套她的话。 那既然她都答了,他是不是也得老实交待出来了? 卓香雅在现代社会里,她的生日属于天秤座。 都说天秤座的女子,心里都藏着一柄暗暗衡量着的秤,哪边的重量轻,哪边的重量沉,不需要具体的秤砣去刻着字数量。 多一分,减一分,心自有数。 心的本身,就是一柄用来衡量的秤。 她都把自己的秘密说给瑶棣听了,那瑶棣当然就得说回来,不然她心里的那杆秤,怎么能平衡。 “呵呵,我啊,算不上是心仪的姑娘吧,只是自小在家乡许下了婚约。是父母之意,媒妁之言,有三书六礼为证。我一直没怎么太上心,倒是她对我还算有些心思。只不过我天性属淡,骨血里有些薄凉,在父母辞世之后,我更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财势?所以…你猜会怎么样?” 显而易知的事情,许是道述之人,心底里最不愿轻易揭起的伤疤。 瑶棣换了一种方式,给了卓香雅一个自行理解的回答,任由卓香雅去天马行空的猜测,逃躲着不喜说出来的结果。 “所以?哈哈!自然就是你被人甩了呗!” 大笑一声,透着几许灵缇剔透的可爱之气。 卓香雅随性使然,一拍瑶棣的肩膀,拍出啪的一声重响。 不仅惊扰了卧在瑶棣身边困倦重重的小白虎,亦使得瑶棣一张绝美的容颜,瞬时,冷淡了神情,漠然疏离的望着她。 “瑶棣,怎、怎么了?我说错话了?甩掉,就甩掉,扔掉,就扔掉呗!反、反正有我在陪着你,你…怕什么” 两人一虎,在提到感情的事情上时,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掩藏了内心里的痛苦,在强颜欢笑。 卓香雅拉过瑶棣的手臂,扯着瑶棣拥在怀里。 像认识许久的老朋友那样,轻轻的拥着,却不过分的相靠。 近乎紧贴的距离,让他们得以彼此来倾听着对方胸口处传过来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在这个六月初夏的暖季里,他与她,如此的相似,如此的伤心,却也同样,如此的淡然。 一同,放开那些曾经拥有的过往,随着夜里升起在暗空上的一轮明月,向天上花火一样划过的星辰许愿。 愿让,昨夜之种种,全部…都,往事随风,消弥尽散—— PS:去超市,大采购。十天不出门的后果,就是要买N多的菜回家。呵呵,惊喜啊,今天的票票又多了五票。所以,喜欢美人文的亲们,留意吧。唰唰唰,不算这章,后面还有三章,今天,加更啦~~ 第223章 属于越看越喜欢的类型 “呵呵,初华,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很想拥抱我吗?不担心犯了庙里的清规戒律?” 搂着自己的小僧尼,以奇怪的距离在彼此相知的地方,留出一道不经触摸的距离。 似抱非抱,似拥非拥。 想靠近一点,却偏偏被推拒着,想离开,却又似勾着藕断丝连的弦线。 在暗夜,看不清,摸不到,可他的心,竟能一次,一次的,无比清析的感受的到。 温柔的拨开卓香雅的手臂,瑶棣挺岸的身骨,从卓香雅纤瘦的怀抱里,优雅的离开。 美眸里之前那股浅淡的冷漠,似乎在卓香雅超乎正常的行为里,悄然冲散了不少,转而漾起一丝温润如玉的淡色笑容,柔柔的望着卓香雅。 话语里,带着点不若寻常的玩世不恭,儿戏之意。 “犯戒律?为什么会犯戒律?佛祖有言‘四大皆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也。’只要心中有佛,眸光所落之处尽是佛光,心中无佛,自然也是佛缘不上身,算不成天意使然的缘分。今日瑶施主遇困惑难解,初华眼下,这不是替瑶施主来解惑答疑了么?阿弥陀佛!” 自从有了小僧尼这个身份,阿弥陀佛这四字好像就成了卓香雅的口头禅。 遇着善心仁意的人了要说,自已寻着开心的时候也要说,殴打小动物的时候更要说,而现在,在她逗着陷入回忆里不尽忧伤的美公子,更绝对,一定要说。 双手合十,在胸前做虔诚的佛徒模样,卓香雅口中看似成堆的佛理一串串,东拆一句,西补一句的,凑在一起,倒也像是那么回事。 还算是有点热闹了气氛的幽默意味。 瑶棣坐在一旁听着,默默无声的听着。 水波静止的玉色眸子里,越是听到后面,越是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惹得薄唇之上的笑容也不觉积累的越发愉悦。 他尚不知,原来在小和尚的世界里,竟然还有如此自赖的一番说词,真是让人汗颜。 出口询问佛理的由来,瑶棣想向卓香雅讨学那些佛理经要。 打算着若是待他办完了在涵昱国的事情,也抽身寻个时间,好赶去瞧瞧出世里的镜花水月,到底是有多美。 卓香雅满额滴汗的拿手袖遮挡着瑶棣真诚恳切的目光,虚心的不敢明确答。 她口中所说的那些佛理,其实全都是独自一人宅在家里看电视时学的,想起来就拼一句,想不起来就落掉一句。 如果如来先佛在世,一定会被她这种小熊掰玉米,学一个,忘一个的丢食精神,气得跑回西方天界,再多练几年隐忍的心性。 瑶棣听着卓香雅话里前文不对后语的推脱漏洞,只当是卓香雅学艺不精,也没往它处去格外联想。 卓香雅应付的说着日后若是有缘再相见时,到时候,她就会把她说的那些佛理经要的由来,全都介绍给瑶棣,叫瑶棣一定要相信她。 还信誓旦旦的在月光下举起一个‘我爱你’的手势,来表明她誓要发扬佛法无边界,誓与国际接轨的大无畏精神。 奇怪的语言,夸张的动作,再配上柔白月光之下,一个光亮亮的脑袋影子。 这种滑稽的画面,招惹得瑶棣和小白虎两个比较擅长看图说画的古代孩纸,一直笑到了入夜,还没有停歇。 “初华,月夜高升,时辰不早了。咱们适当下山去罢,明日也好早些起来赶路,尽快入得墨瑞城,你去寻你的师叔,我也刚好带着苍儿去游玩。它啊,可是喜欢这个地方,喜欢的紧。” 收起被卓香雅勾散的心思,瑶棣抬头望着夜空里高悬如玉的一轮明月,计算着应该下山的时间, 漠然的眼神里,有什么异样的情愫,悄然滑过。 “是吗?瑶棣,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想要问你,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站起身,跳动着平放在地上,产生筋麻的受伤的腿。 卓香雅扶着瑶棣的肩膀,围着瑶棣一圏一圏的转着圆蹦哒,视线一转,扫到卧在地上,晃着毛绒绒尾巴的小苍虎,客气的问道。 “什么疑问?初华姑娘旦讲无妨。” 能够消去内心里藏着的忧伤,瑶棣对卓香雅在心底里,是含着感激的。 当卓香雅有问话要问,他当然是义不容辞。 “嘿嘿,谢谢了啊!瑶棣,我是想问啊,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挺好玩的小东西啊?为什么它胆子小的简直比针缝还小嗳!不过,它长得倒是挺可爱,属于越看越喜欢的类型啊!它有其它的名字吗?” 弯着一条受伤的腿,不怕辛苦的英勇蹦哒到小苍虎那带着几分慵懒的威武面额前,伸出食指轻轻一点,戳在小苍虎额眉上的那个嚣张至极的王字,薄美的唇,像是捕食到有趣的猎物般,坏坏的勾起—— PS:还剩下两章,今天更新完毕,真是巨大的浩瀚的工程啊。 第224章 是她喜欢的style “呵呵,嗯,有,是我师妹给它取的,叫苍鹭。它不喜欢被人打扰它的睡眠,所以啊,你最好少在夜里惹它,我没有恐吓你喔。” 跟着卓香雅的身影紧步随着,瑶棣扶住卓香雅几交欲跌倒的身子,揽腰轻搂,往着自己的怀里一带,借势,把卓香雅带的远离苍鹭一些。 晚上不比白日,它的苍儿最讨厌别人打扰它的睡眠。 瑶棣忧着卓香雅倘是真正惹恼了苍鹭,一定会被苍鹭那厚沉沉的大爪子,二话不说,直接给撸到山顶下去了。 倒是省了他把她背下山的劲儿。 “苍鹭?哇~这名字霸道呃,可是与它胆小的性子一点都不相符啊。总是听到你喊它苍儿,我还是觉得苍儿比较适合它。” 记忆里初见苍鹭时,卓香雅被苍鹭那用前爪护住小鼻子的委屈模样,着实雷到了一把。 卓香雅还以为苍鹭会有个极其柔性化的名字,没想到真姓大名,出乎她的意外,给了她一个不在预料之内的惊喜。 推推瑶棣的手臂,卓香雅见到好东西就准备摸回自己腰包的性子,开始像小草一样生长了。 “瑶棣,你是怎么找到它的?能不能替我也找一只?摆在身边,貌似再也不会怕坏人了啊!” 卓香雅见到老虎的次数,只限于随公司春、秋两季郊游时,逛过几次动物园,远远瞥望过几次的印象。 那时的她,对老虎这种被列为国家保护动物的珍稀物种,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的,看都不愿多看一点。 有看老虎往那假山石上一卧的慵懒姿势态,她倒不如觉得去看猴子,顺便往里面扔几粒花生让猴子开开心心去接着比较有趣。 可是在经历过整个下午,自她醒来与苍鹭在一起相处的时光后,卓香雅讶异的觉得,老虎当年被选为万兽之王,肯定还是有其自身一定的道理的。 这一点嘛,人不自处身中,是完全不能够理解的。 就像是她,以前本来是全然无感,可现在,她对于老虎这种既能撒娇,又会卖萌的小动物,非常之触电。 哪怕是老虎头上的那一个威风赫赫的王字,她现在也觉的非常充满喜感,是她喜欢的style,非常正对她的胃口。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所以,她整个晚上都在寻着借口,想向瑶棣讨要一只可以护身的小动物。 她看类似于苍鹭这个小模样的小白老虎就不错。 于是,她意气风发的相中了,向着她夺得小老虎的艰辛旅程,挺进了。 “呵呵,苍鹭是战阵之前的遗腹子。由于比正式出生的小老虎早一个月的时日被迫从她的母亲体内割离,所以,先天心性不足,偶而,会胆子小一些,比如,在面对有好感的女子的时候?” 笑着一语道出苍鹭胆小习性的由来,瑶棣松开卓香雅,让卓香雅在原地小站一会儿,他去唤苍鹭醒来,大家好一同下山。 “呃好感的女子?指、指我吗?为什么?” 卓香雅稍微有些惊愕,对瑶棣说出来的说,显得不太理解。 “嗯,可能是你的体内心器也不太好的原因?我估摸着,可能它把你当成它在人类中的知已,传说中的‘难友’。” 蹲下身,伸手抚摸上苍鹭那轻绵绵,全是白色绒毛的心脏地方。 瑶棣轻轻的揉着,顺时针的方向揉搓一会儿,逆时针的方向揉搓一会儿,再按着胸膛以指尖点住心脏血口的位置,一下重,两下轻的按压了小会儿。 终于,白鹭倏的一颤身子,抖着全身上的白色绒羽站了起来,活蹦乱跳的用舌头舔着瑶棣的掌心,围着瑶棣的身影直打转。 “难友?你是指…受损的心脏?” 瑶棣给白鹭整压气息的方法,很类似于现代医学里所谓电击的手段。 利用一定的气力,或是电流,引导心脏的内部血液流通,从而达到血脉顺畅,呼吸延替,得还一片生机。 虽然卓香雅在大学里就读的专业是妇科,但是身为妇科的主治医生,同样也有机会接触到一些来自相同楼层之上,紧急运送过来的急救患者。 卓香雅曾经就有过一次临时救场的经验。 那是在她们医院手术医生副手不足的情况下,她做为一名手术副师,参与了一次她大学学长所做的心脏割裂手术。 并成功见到了一场真真正正的,用刀子割开心脏,露出里面血淋淋跳动着的脉搏的鲜腥样子。 事后,她有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不再吃牛排,不再吃猪肉,因为血淋淋的记忆,太过深刻。 思绪飘流,流回了前世里种种未曾忘记的回忆。 卓香雅望着瑶棣点在白鹭胸口上的血脉位置,一知半解的看不明白。 但多少,还是在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些现代医学的急救镜头,并把那些急救镜头在思绪里慢慢的凝结起来。 像洋葱一样,一层层拨开,又一层层装上。 紫色的,白色的葱片,在卓香雅空飘的思绪里,纷然绽放。 “也许我的心脏…有救了?” 愣愣的喃喃自语,卓香雅在空廖寂静的夜里,举眸望向明星高挂的天空,好像忽然,看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让她值得去期盼的希望—— PS:还差一章咧!嘿嘿,码完小殇就呼呼啦! 第225章 你若是想让我负责的放 “呵呵,在想什么,还不上来?” 卓香雅空想着时间里,瑶棣已经领着苍鹭走到卓香雅的面前,做了一个背起的姿势。 “没、没什么。在想以后,是不是应该都你一些东西。” 没有像上山之前那般狠狠的冲撞,扑压过去折磨可怜的苦力。 卓香雅跳着搭上瑶棣的背,伸手搂住瑶棣的脖颈,微微靠在瑶棣的背上,闭上眼眸,想着或许会对她的心脏,有可能帮得上忙的,一些大胆的设想。 众所周知,再厉害的手术医生,都没办法给自己做手术。 卓香雅很怀疑她的心脏在受毒素损伤长达十几年的过程中,极有可能毒素已经溶进血脉里,形成堵住她心脉缓血通道的血块。 在古代里,若是遇到这种事情,身伤之人,可能或许只会有两种选择,要么等死,要么寻个修习武学,内力极高的人,把体内的毒素运气逼出来。 但是,如果可以回到现代社会的话,类似的情况虽然也不易解决,但是处理起来,至少会比在古代的手段,要高明的很多。 如同给心脏重新梳理了血脉一样,剖开人心脏器,做个有利于心脉流通的手术即可。 关于手术这个名词,在这个五国争尊的世界里,卓香雅并未从五国杂闻里听说过。 这样的情形,是她孤陋寡闻,见识的少了,还是在五国之中,本身就没有研究出来可以给生患内器病脏的人,做剖体除伤方面的技术? 卓香雅认为这个问题,有着非常深远,深刻去考研的意义。 倘是真的能在这个世界里,可以把动身之术传延于后世。 那她卓香雅的名字,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出现在五国名史闻记的册子中,千古流芳呢? 思绪里想着日后有可能会由她所亲手开启的一个神奇旷世,卓香雅靠在瑶棣的背上,欣慰的做着她的美梦,到梦里去名垂青史,流传百世去了。 “呵呵,小丫头,又睡觉了?” 感觉到背上传来卓香雅均匀的呼吸声,瑶棣背着卓香雅在月光下,缓步行走在下山的山路上。 竹白色的身影,透着与月影几乎融合到一起的柔和韵色。 次日清晨,卓香雅是在瑶棣的怀抱里睁开眼睛,望见东方的第一缕光线的。 卓香雅醒来的时候,瑶棣似乎还沉睡在梦里。 瑶棣的一只手袖被她枕在脑下当成了软绵绵的枕头,他的另外一只手袖,则是牢牢的扣在她的腰上,让卓香雅冰凉的体温,沾染着他自己身上的热度,没有在雾露初凝的晨启间,感染到风寒。 如此的睡姿,睡态,刺激的卓香雅一大早上就心神不宁,盯着瑶棣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淡然自若的蹲在篝火前煮饭热菜,竟学起了古人的忧伤,无语凝噎。 “瑶棣,你昨天晚上,和我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荒`郊`野`岭的,孤男寡女相拥而眠,一眠,就是沉稳的整夜。 虽然是穿着衣衫,合衣而睡,可她那身为小僧尼的身份,还是不得不让卓香雅一清醒过来,就马上去问瑶棣在夜里发生过的事情。 “喔,没发生什么,就是睡`在`一起了。” 瑶棣的声音,轻浅的从篝火堆旁传过来。 卓香雅讶然听着,觉得这种所谓‘睡在一起’的四个字,似乎在现实生活中能够出现的概况几率为零。 一个小僧尼,一个探不出身家的玉颜公子,他们睡在了一起,可信吗?能发生吗?简直诡异的微乎其微。 “睡在一起?怎么个睡法?” 趁着瑶棣走过她的身旁去把洗米的汤水倒掉的时候,卓香雅用力的抓住瑶棣的手袖,不允许瑶棣再躲开她的追问。 “呃也没,挺正常的!不过你若是想让我负责的话,我可以考虑看看。一切,得告知父母以后,才能回覆你,好吗?我现在去熬粥,你先再睡会儿?” 握住卓香雅的手,按着卓香雅躺回原处,瑶棣迟疑的说着让卓香雅分外不解的话,笑的天真,无害。 清雅俊美的容颜上,红晕漫散,飘飞朵朵。 “嗯?负责?我、我一个出家人,要你负什么责?莫要说笑。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弱,夜里会不自觉的泛凉。可、可你放着我在那里不管不就行了吗?我喝过药就可以了,身子就会暖起来。根本用不到你替我暖着。” 在静斋宫里度过的最后那一段凋月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她身上的体凉症,就是在白锦遥夜复一夜替她暖着的情况下,才稍微有了一点好转。 如今她出了宫,与白锦遥之间也失了联系。 想要再去拥有昔日的温暖,那早已成为夜里最深达心底的孤独忍耐,即使冰冷,也要把那转换成一种不可或缺的习惯,不可丢弃,也丢弃不得。 转眼,她与白锦遥已经分开十多日子。 在这十多天里,她仿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里面开的正盛的各色桃`花,全都一涌向她扑来,让她不知所措,忙于应对。 就像她昨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她感觉一切正常。 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很正常,男人与虎,女人与虎之间的关系也很正常。 可怎么就忽然一夜过去,就有一朵善良的小桃`花,闯进她的世界中? 还、还美其名日的说什么对她负责? 毁了一个小僧尼的修行之道,可是他能负责的起的?—— PS:欠着的一章,码的有点慢了。因为小殇的偏头痛泛了,有可能会打出极个别的错字,希望亲们体谅!小殇去休息了,亲们早安! 第226章 它喜欢你,所以来讨好你 “呵呵,你若不是为了护着我不摔到地下,你也不会弄伤了膝盖不是?苍儿闯下的祸,我的替她担着。户外野林的,虽然有些失礼,但是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冻着?所以才做下了冒犯的事情,对不住了,初华姑娘。” 夜里的情形,瑶棣在脑海里记了整个晚上,直至早上醒来,也不曾忘记。 他记得是他看着卓香雅睡在他身边冷的不停的颤抖,心下不忍,索性就想把卓香雅的身子拉的靠近他一点,让他身体的气息可以给卓香雅带来些许抵御冷气的热源。 可是他的手臂才一触到卓香雅的身体,卓香雅就自然而然的翻了一个身,像个小动物一样,窝到他的怀里来,在他的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把他的手臂当成枕头,带有几分依赖的睡了起来。 瑶棣当真不晓,他从来没有拥搂过女人的怀抱,居然是在这种情形下,第一次,把一个女子抱了个满怀。 而且,还是一个,六根清净,出了家的女子。 意外的困扰,扰了瑶棣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直至天方亮,困倦的睡意悄悄袭`来,瑶棣才挪了挪被卓香雅枕的麻木掉的手臂,揽着卓香雅在他怀里逐渐缓和过来的身子,迷糊着睡去。 从夜里发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瑶棣选了一些可以讲给卓香雅听的,漏掉一些有可能不太适合卓香雅听的,比如是卓香雅在睡梦里主动的投怀送抱? 然后,彬彬有礼的向着卓香雅道歉。 虽然,在夜里发生的事情,也不尽然全都是怪了他。 “呃是、是这样?算了,也没什么。你去做饭吧。” 愣神一会儿,卓香雅放弃的垂下头,无奈。 遭成她现在这番罪魁祸首的,不是瑶棣,而是她。 谁让她没事好心的去接要倒在地上的瑶棣着?还被他压得膝盖磕在了地面上? 可是,这件事说到底,不怪瑶棣,也不怪她吧? 她们两个人,一个被抛上天,一个出手救人,要怪,就应该怪那只没事兴风起浪的坏老虎! 没错,就是怪它! 卓香雅想到这里,不禁抬头疑惑着向四周张望,那只和她一样,心脏受损的小坏老虎,哪里去了? 经过昨天瑶棣向她那么一说,卓香雅现在,也有点同情那只胆小到可怜的小老虎了。 正想着要不要去向瑶棣询问下小老虎去了哪里,卓香雅的耳边突然就传小老虎那厚重的身躯踩在地上,从她身后跑过来的声音。 卓香雅回头一看,就见到苍鹭好像特别兴高采烈的刚从山坡下的小溪田里跑回来,在它的嘴上,非常有趣的,叼了好几扯荷花碧绿色的叶子,看得卓香雅好惊奇。 但更为奇怪的是,卓香雅以为苍鹭会奔着瑶棣的方向跑过去,却没想到,苍鹭是直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跑过来的。 不仅身子跑过来了,还兴冲冲的在它的前面猛得刹住车,浑身一抖,哧溜一下子,甩得她满身都是清早溪水里飞溅的凉凉水花。 “苍儿,不要胡闹。” 瑶棣看到苍鹭一大清早就玩的不亦乐乎的小样子,拿了一条洗干净的帕子递给卓香雅让她去擦身上的露水,伸手揉了几下苍鹭毛绒绒的脑袋。 “嗷~” 苍鹭的吼声里,渗着听起来极为开心的味道。 叼在嘴里的荷花叶子呼的丢到卓香雅的面前,苍鹭坐在卓香雅的身边,又是那副之前被卓香雅见到过的,两只后爪坐在地上,两只前爪往前一放,身骨端正,像极了人参娃娃的可爱模样。 “呵呵,苍鹭好可爱!巨大版的人参娃娃。瑶棣,它采那么多的荷花叶子做什么?为什么都放到我的面前来啊?” 伸手,略有些尺疑的学着瑶棣的动作,温柔的去抚摸苍鹭绒绒的毛发。 卓香雅指着堆在自己快在半个人高的荷花叶子,吃惊的动了动唇,不解的问。 她很怀疑,要是愚公有苍鹭这迅速行动的能耐,估计就不会去花一辈子来移山了。 “哈哈!它喜欢你,所以来讨好你嘛!昨天下午,它不是看着好玩,吞了你挡在眼上的荷花叶子?你说过的话,它很记得的。我啊,很难见到它对一个女人如此友好的。” 瑶棣的身边,向来不会缺少主动投怀送抱的少女。 或是娴熟端庄,或是温柔典雅,偶而也会有小家碧玉,妖冶美艳,间或城府极深的女子。 可自年幼时起,自瑶棣遇到苍鹭,把苍鹭领在身边的,那个时候时起。 就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近得瑶棣的身。 因为所有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全都被瑶棣身边的,那只长着一口锋利小白牙的凶悍老虎给吼跑了。 都说在自然界里,动物的眼睛,最能看着到灵神的清宁,与洁净。 瑶棣不知道这种想法是应该相,还是不应该相信。 可是当他看到,每一次苍鹭都竖起绒毛威吓那些慕名而来的少女时,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 所以,当这一次看到苍鹭对卓香雅无时无刻不展现出来的讨好行为时,多少,是出乎瑶棣的意料了。 众所周知,虎豹犬狼之灵,一生只认一主。 若有多认之,必是雌雄双性,分好男女,一为男主,一为女主。 苍鹭既然认了他为男主,那么,以苍鹭如今对待卓香雅的态度来看… 瑶棣的心,渐渐升起一丝迷`惑了。 莫非,卓香雅的尊身,就是苍鹭想要臣服认下的第二个主子,即是它的女主,亦是他…命中注定的,未来的…正室之妻? 可是这可能吗? 他命里注定要与之结缘的,竟然是一个,出了家的,脏腑严重受损,随时都可能会殒命丧身的…小僧尼?—— PS:感冒,头痛。小殇的身体,近来有些乏啊。不好意思今天更的晚了,由于身体的原因,可能码的也不会太多。但是小殇还是会尽量码的到和平时一样的量,希望亲们可以稍等,如果出现错别字的话,还请亲们顺着意思多多体谅。非常感谢。 第227章 有没有还俗的想法? “什么?喜欢?讨好我?瑶棣,你确信它不是来同情我的?你昨天不是还说它把我是当成难友的么?全都是心脏损了残缺的难友!” 瑶棣的话,意外的没有让卓香雅听了觉的温心,反倒是在无形之中,增添了一点伤感。 活了这么多年,卓香雅哪里想得,有朝一日,会混的连动物都开始同情她? 身为人类高无可及的自尊心,稍微受到了一点挫伤。 卓香雅看着自己和苍鹭一起排排坐在地上的样子,挫败的收回她的目光。 别说,嘿!她们两个还真有点难兄难弟的模样。 “呵呵,不要自暴自弃么!苍鹭的心脏,都会有医可寻,你的心脏,应该…也会有其医治的方法。” 站起身,走回他熬着粥的小锅旁。 瑶棣顺手取回卓香雅用来擦拭身上露水的手帕,挂在一旁的树枝,慢慢等着手帕被晒干。 “是么?嗯,这句话我爱听。” 点头,十分赞同瑶棣的说法。 卓香雅自己也不是认为她的心脏无药可医。 就算到最后,心脏的败腐程度真的到了无药可医的程度。 卓香雅也会认为,只要她能在这个世界里寻到一种可以溶合掺进现代手术理念的方法。 并以那种古代药理,现代实践相结合的手段,替她的小心脏做个涵盖风险度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小手术的话。 那她想在这个世界上活的更久一点的希望,看起来也不见得会是太难。 卓香雅现在所为难的,是到哪里,去找一个,能够值得她把命抵押在手术台上的人。 万一碰到个心存异动的不靠谱主子,那她的小命,不就是小刀片挥一挥,就玩完了的凄惨结局? 在担心这个问题的基础上,卓香雅唯一庆幸的,就是好在日子还长着,她可以慢慢寻,慢慢找,不必太急于一时。 “呵呵,还有一句你可能会更爱听的,要不要听一听?” 煮着的粥散出米香的味道,混在空气里,弥漫了一股甘浓的诱`惑。 瑶棣把米粥分别盛在两个用来路行之中,比较轻易简便的铁碗里,递到卓香雅的面前。 又在另外的一只大碗里放上几块腊肉泡在粥里,送给早就对腊肉虎视眈眈的苍鹭面前。 低身坐到卓香雅的对面,笑吟吟的勾起薄唇,轻轻的问。 “嗯?什么话?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能治好我心脏的消息,会让我更爱听的吗?” 撇撇唇,手上拿着勺子,舀着刚从锅里盛出来的,发烫的粥。 说实话,卓香雅并不觉得在目前这个时间段里,还会有让她更加开心的事情。 卓香雅认为,如果她的心脏能好起来,那她就彻底自由了。 那才是,属于身为女人的,做女人,真的好。 现在嘛,只能算是一半好,离真的好,还差了远去了。 “呃…当然会有。得需要从哪个方面来看吧?我的粥凉了些,要不要换给你?” 有些略为不顺畅的话语,带着一丝发自心底里的不自然。 瑶棣看到卓香雅不断的用勺子去搅碗里的粥,端着自己手中凉的快了一些的碗送到卓香雅面前,绝美的容颜上,透着淡淡的粉色。 “好啊,谢谢。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要‘需要从哪个方面来看’?说来听听?也许我会觉得不错。” 有人喜欢让着她,卓香雅自是欣然接受,当仁不让。 接过瑶棣递过来的碗,换走自己手中的。 卓香雅含了一口粥送进嘴里,好奇的等着瑶棣的回答。 “呵呵,是吗?那在我说之前,能不能先问你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放在手里的粥碗,铁壁沿传了粥汤的热气,烫在瑶棣的手上,红红肿肿的现出几个指印。 瑶棣浑然不觉。 始终保持着在卓香雅面前的绝美笑容,瑶棣的脸颊上,淡淡的粉色,悄悄的转成粉`红。 “什么问题?你说!大家都是江湖人,何必拘泥于小节?” 一口香粥滑入喉咙,暖暖的润了空旷的胃腹。 再含一勺子送入口中,卓香雅挑着眉梢诧异的看着瑶棣泛着红润色泽的面庞,不解怎么突然之间,好像在瑶棣的脸上,看到一丝藏蕴不住的羞涩? 是她看错眼了? “呃…好好,江湖人,不拘泥,不拘泥。那、那我说了?” 握在铁碗上的红肿红印,越发的涨大。 瑶棣吱唔着的话语,再一次向卓香雅询问。 “说吧,说吧!说完了好让我安安静静的吃饭。在吃饭的时候聊天,真是让人心急啊。” 看来她的一碗粥,不等到瑶棣把话说完,她是吃不下去了。 卓香雅抿着送进口中的粥,点头如捣蒜,含糊不清的说着。 “那,那我说了。你、你别激动啊!我的问题是,呃…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还俗的想法?” 小心翼翼的考虑,小心翼翼的发问。 瑶棣忖度着苍鹭对待卓香雅的态度,考虑着他未来极有可能与一名小僧尼共度美好人生的凄凉景象。 在思索了一个早晨之后,终于决定,他要提前为他将来的人生谋个出路。 要是真的命中注定他会与眼前这个小僧尼执手偕老,那他好歹也要先试探一下,在小僧尼的心里,他有没有那个可能扳得过佛祖在她心目中份量的机会,是不是? “嗯?还俗?” 扑! 一口白粥,混着山野间青青的野菜叶子,颗粒不落的,飞到了瑶棣那张美若天仙的面孔上。 卓香雅睁着一双倏忽变大的眼眸望着被她吐了一脸白米,尴尬狼狈的瑶棣,思绪瞬间停滞! 被瑶棣的问题,全然震撼到了!—— PS:吃了药,昏昏然睡了整个下午。再上线,看到了亲的留言。谢谢亲对小殇的关心,呵呵,小殇会争取好好照顾自己的。而且,小殇好高兴。呵呵,亲们都喜欢哪位男主子啊?小殇的文里,向来美男多多,福利多多。亲们喜欢哪个?呼声最多的,就让他当男主好不好?顺便看看小殇意想里的男主,会不会是亲们也喜欢的那个?会不会,很符合民意? 第228章 问的不是时候 “熬?” 正在吃食的苍鹭,冷不丁的听到从耳朵边上飞出来的一股透着热气的声音。 胆小怕怕的一抬头? 哎呦,它家主人这是什么造型? 今天准备当农夫吗?可它对这个造型不感兴趣唉! 墨黑墨黑的小眼神里,带着疑问转了两三圈,苍鹭没什么意思的低下脑袋,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呃这个话题,好像问的不太是时候。那、那以后有机会再谈、谈好了。” 布满额头的热气,温的瑶棣不用再问,就明了卓香雅心里的想法了。 尴尬的站起身,瑶棣走到晒着手帕的树枝前,拿起手帕擦掉容颜之上的饭粒,沮丧的背对着卓香雅,努力保持着身为男人的风度。 他就知道,这个问题,一定会令卓香雅激动的。 可他,还是没忍住! 然后,问了,伤了,自损形象了。 “那、好。我先吃饭。” 吐了人家一脸的饭粒,如果在这个时候,她还不识相的去追问他为什么要问这种古怪的问题。 那她就真的是脑袋被铁水锈住了。 “嗯。好。” 俊美的脸,擦干净了。 瑶棣取来换洗的衣服走向土坡下的小溪边上换衣服,羞愧的不知该怎么。 急速离开的脚步声,迅速飘远。 卓香雅拿着碗一顿狂喝,不到两分钟,就喝完了一碗粥,把铁碗往面前一放,身子一仰,向后躺去。 她的心里,有道不出来的惆怅。 苍鹭看到它喜欢的两个人,一个人羞惭离开,一个人少言不语,瞅瞅碗里的腊肠,再瞅瞅瑶棣离开的方向,又转头看着卓香雅。 几经犹豫,叼起碗里最后一块腊肠,几口吞下去,扑腾着绒绒的庞大身躯,跑到卓香雅的身边,伸出带着腊肉味的舌头,去舔卓香雅的脸。 友好的态度,惹得卓香雅抱着苍鹭的脑袋,和她一起在草地里滚来滚去,慢慢的,好转了早膳之时,彼此都很不自在的相处气氛。 食过早膳,瑶棣把路上该带着的器具全都收拾好,装进包袱,又替着卓香雅把膝盖上的伤换了药。 一切收拾她,瑶棣背着卓香雅,领着苍鹭下山,继续行走,彼此心照不宣,对早晨发生的事情,都不再提。 按照他们的行步速度,不出晌午,便会走出两国相接的官道,直达入关。 只要在官道口处过了关卡,那就算是真正的与景`云国拉开了距离,彻底的走入一片新的地界之中。 如此诱`惑,很符合卓香雅的胃口。 两个时辰后,瑶棣和卓香雅到达通关,入了两国邻境的守城府。 卓香雅为了感谢瑶棣对她在路上的帮助,提议要请瑶棣吃午膳。 瑶棣听了,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婉拒了卓香雅的好意,说是,要请,也是该由他来付帐。 卓香雅笑笑,在瑶棣的搀扶下,迈进一家在当地还算不错的酒楼,在二楼寻了一处靠着窗边的小桌,与瑶棣对视而坐。 “喜欢吗?涵昱国不比景`云国,任是边境守府,亦是通贸繁荣。在涵昱国里,每一处边境守府,都比较萧条。一富一贫,是为两国之中,较大的差距。” 清茶一壶,热腾腾的泛着白气。 细闻之下,竟然闻不出来多少的茶香含蕴在其中。 懂茶之人,皆知此茶,乃为劣品。 可就念在物以稀为贵的份上,茶的价格,比之繁华守城里的正品茶样,还要贵上几文。 瑶棣拿起茶壶替卓香雅倒上一杯,目光望着酒楼下不算太景气的街道,向卓香雅介绍着此地的大致情形。 “呵呵,有钱不一定能买来快乐,也不一定能买来健康。何苦执着于此?依贫尼来看,两者之间的差距,在心,不在钱财。” 入了守城,瑶棣和之前一样,复带上卷了蒙纱的斗笠,把一张俊美的容颜,再一次偷偷藏了起来。 卓香雅亦是以僧尼的身份自居,说起话来,也不再随意应答,而是略带禅意,尽量在外人面前,显得心胸豁达,视钱财如云土。 “哈哈!是吗?初华师傅,那不如…把你包袱里的金叶子赠与在下可好了?” 听到卓香雅很是官方言论的话语,瑶棣不由的舒展了早上囤积内心里的郁闷,大笑之后,是贴着卓香雅的耳边,小声的戏弄着。 “呃瑶公子,作作样子而已,不要太认真嘛!你这样拆我的台,可是不行的喔。” 悄悄话里,隐藏着两个人之间,不可言论自由的小秘密。 卓香雅同样小着声音回答给瑶棣,直白明了,现实的很,非常的接地气。 继而,又惹来瑶棣的一阵轻笑,美眸里的流光,散着蕴彩四处飘扬。 保持着愉悦的气氛,两个人在酒楼里度过了相识这两天来,最为轻松的一段时间。 卓香雅的眼眸时不时的停留在瑶棣的身影上,与瑶棣相谈甚欢。 而瑶棣那藏在蒙纱之下的,清如清水的目光,却是没有时刻停留在卓香雅的身上。 总是会在看起来不太经心的时候,漫无目的的游走,偶而,也会被卓香雅逮个正着。 卓香雅笑而不语,眼神一转,轻乎掠过。 第229章 你会玩叼骨头么? 吃过午膳,瑶棣吩咐酒楼做了两大盆酱腌蒸熟的猪肉脊骨带给苍鹭,吃得苍鹭一嘴巴全都是肉上鲜亮亮的油。 瑶棣见着苍鹭吃的正开心,告诉卓香雅他有点事情要办,让卓香雅暂时帮忙照顾苍鹭一会儿。 卓香雅无所推拒的点头答应。 眼梢里瞄着瑶棣走远的身影,眸意一冷,察觉到之前在酒楼里用膳时,就一直围绕在她与瑶棣之间的冰冷气息,越发的靠近。 “苍鹭,你会玩叼骨头么?犬科动物都比较喜欢的那种?要不要我教你玩?” 和苍鹭认识两天了,卓香雅还从没有像现在这个时候,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和苍鹭说过话。 “熬~~” 嘴里的脊骨连着肉混着骨头一起咽进喉咙。 苍鹭抬起头吼了一嗓子,小声音里,飘起一丝它无所不能的骄傲感。 “呵呵,那就…去玩吧!” 拾起一块比手掌还大的猪骨,随意撇向冷意渐散的远处。 卓香雅望着在眼前闪瞬奔跑起来的苍鹭,冷眸里寒意渐凝,伸手探向腰际,一柄刀包之中的薄刃,迅速握在手中。 “杀!” 瑶棣不在身边,苍鹭追着骨头玩耍离去。 膝盖受着伤的卓香雅靠在墙面上,耳畔瞬时响起一声冰冷的命令。 面前,瞬时多出十多名蒙着面纱的男子。 蒙着面纱的男子们看见卓香雅一人形单影只,手持刀剑,不由分说的向卓香雅扑袭冲来。 卓香雅身体向旁一侧,闪过最先冲上前来的男子攻击,握在手心里的薄刃,一刃刺过男子的胸膛,甩着男子扔在前方。 眼神冰冷,而残酷。 被刺穿心脏的男子,倒在地上蜷缩颤抖,口中不断涌着鲜血。 其它的男子见势,一涌而上,扑向卓香雅。 卓香雅运气而起,膝盖没有受伤的脚面,一脚踏在地面上,借着劲儿力飞身腾窜出蒙着面纱的男人们的剑圈。 指间的薄刃一片滑转,割断一名离自己最近的男子咽喉,翻身折远,单脚落地。 与来袭的男子们,相隔而视。 “呵,本宫既已离宫,你们家主子何必再苦苦相逼?” 和□□皇宫有牵连的事情,卓香雅不想被瑶棣知道,更不想被瑶棣查出来她的身份。 摸着胸间的刀包,卓香雅摸出三柄削薄的手术小刀夹在五指之间,在想要快速了结刺杀之前,不屑的问向来者,给他们最后一个可以留命的机会。 “杀!” 没有回答卓香雅的话,蒙着面纱的男子们尽其所职,再一次发起攻击,分站在卓香雅周身四处袭`来,让卓香雅无处逃身。 “呵呵,你们想死,本宫哪里能拦着?” 知晓在刺客口中根本问不出来什么,卓香雅索性也不再手下留情。 夹在指间的小刀瞬时朝着蒙纱男子的胸口飞去,扑扑两声,溅起两柱飞扬的血色。 第三柄小刀,吧的一声击打在墙壁上,叮的落下。 卓香雅不太好意思的摸了下额头,在心中小小抱歉了下,他奶奶的,打歪了? 十多名刺客,被卓香雅在三番来招中,击倒四个。 剩下的七`八个人,见势立刻紧张起来,迅速缩小对卓香雅的围攻范围,把卓香雅团团围在狭小的空间内。 卓香雅见状,心中正思考着她下次甩刀的命中率应该会有多少,忽然之间,巷口里窜过来一道巨大的黑影,带来澎湃的风声,在卓香雅的耳边呼啸而过。 “苍鹭?” 砰的一声,巨大的黑影撞在其中一名刺客身上,撞得刺客躲闪不及,摔在墙里,撞倒砖墙,如同钉在上面了一样。 接着,空中响起嘎吱,嘎吱两声,是苍鹭咬断人类颈骨的声音。 两名刺客的身体,软软的倒地。 他们的头颅,被咬的仅剩下一点后颈上的皮肉连接着,血淋淋的,离开了他们的身体。 “熬!!!” 巨大的身影,咆哮着翻然落地,重重的踩踏在卓香雅面前,倒着的一具刺客身上。 啪啪几声,那具刺客的身体,被苍鹭的爪子,踩成血肉模糊的肉饼。 卓香雅看着那喷射涌出来的血液,当下捂着嘴,扶着墙面干呕起来,发誓她一辈子都不再打算吃西红柿,也不做番茄酱了。 那类似于人血的颜色,太、太恐怖了。 “唔!唔!” 卓香雅不停的在苍鹭的身后干呕着。 其它尚没有失去性命的蒙面男子,见到卓香雅的身前有老虎在挡着,迅速打了个眼色,同一时间,转瞬消失。 “唔!唔!” 卓香雅还在干呕。 只要想起那具人尸在苍鹭的爪子之下被踩成肉饼的样子,胃里就血味翻涌,呕吐不停。 不仅把午膳吃过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怕是连胃粘膜,都吐个精光殆尽。 苍鹭看到所有的人都消失了,站在地面上抖了抖沾湿了血水的绒毛,收回全身戾气,摇晃着它的尾巴,颠颠跑到之前放着肉骨的小巷子墙下,叼起一块猪骨头,继续春风得意,美滋滋的啃着。 完全无视卓香雅此时的可怜境界,一点安慰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发生什么了?” 瑶棣办完事情,走回他们休息的小巷子。 美眸里所见到的,就是出现在小巷子里的满地血光,卓香雅蹲在地上干呕,还有苍鹭摇晃着尾巴,美滋滋啃着猪骨头的,奇异景象。 第230章 她的第一步,从何做起? “苍、苍鹭,它,它把人咬死了呕” 吐的身体里上气不接下气。 卓香雅无力的抬起雾濛濛的眼梢向瑶棣望着,话没说完,又继续呕起来。 “呵呵,那这把刀是你的?出家之人,随身携带利器在手,何以有仁慈之心?初华姑娘,你是否瞒住了我什么?” □□慧眼,一看便透。 瑶棣走到一名被刀刃划割咽喉而亡的刺客身前,弯身拾起一柄带着血迹的薄片刀刃,淡漠的眼神里,柔清若水。 “那个有机会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先离开这里。要是被当地官府查来了,你我都难以脱身。” 杀了人的,一是她,一是苍鹭。 瑶棣身为苍鹭之主,自然逃脱不开。 来他国境内犯下人命的大罪,可不是轻易就能逃脱的。 卓香雅扶着墙面站起身来,虚弱的走向苍鹭,视线落在苍鹭沾了血水的绒毛上,心情忐忑的去抚摸了下苍鹭的脑袋,算是向苍鹭表达了她对它救命之恩的感谢。 “熬~~” 苍鹭善解人意的回应着卓香雅,似乎很是开心,它能在紧急时刻,帮到卓香雅。 瑶棣站在一堆尸体群里,美眸看着卓香雅与苍鹭之间一来一去的传目秋波,对卓香雅身份的猜测,愈加成疑。 “瑶棣,那个你帮我把东西拾起来好么?我的膝盖,不太方便。” 受伤的膝盖,弯腰起身都难,更不消说去把她打出去的兵器拾回来。 所有的人,在看电视剧或者是小说的时候,都会认为那些兵器潇潇洒洒的飞出去,不消拾捡,也会数之不尽,用之不竭。 实际上,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在杀人之后,清理战场,和收捡兵器,是一件多么恼人,与麻烦的活计。 卓香雅指着散在地面上的手术刀,拜托瑶棣替她把那些在这个世界里仅此一份的刀刃拾起来,日后,用着它们的时间,还长着。 “不用客气,份内之事。” 瑶棣在尸体里挑捡着那一件件他并不是太为熟悉的奇怪兵器,掏出怀里的帕子,一件件的擦拭,没有让卓香雅在接回兵刃之时,看到残留在上面的血迹。 “多谢,瑶棣,你有很多这种绣帕?” 收回手术小刀放回腰间的刀包,卓香雅在瑶棣的搀扶下走出小巷子,注意力转移到瑶棣随时都会带在身上,出现在她视野里的绣帕上。 如此相同于白锦遥那条绣帕的款式和布料,怎么在瑶棣的身上,会出现这么多副?而且,每一副绣帕上的绣花,都不尽相同? “嗯,一位妹妹送的。每年的生辰都会送上一副。平日里,若是她心情好了,做得多了,也会派人送过来给我一副,说是让我替她看看绣技是否有所提高。” 绣帕的由来,似乎大有深意。 瑶棣不愿多谈,引着卓香雅走到停在巷子口处的一辆马车,让苍鹭先从马车的后面钻进去,然后方扶着卓香雅从前面踩着踏阶钻进车内。 “瑶棣,你租马车做什么?怕苍鹭在路上会吓到人?” 一进马车,苍鹭就有些困倦的样子,全身窝成一个大型的白团团,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即睡了过去。 卓香雅看着,想到一个可以让瑶棣租马车赶路的理由。 “呵呵,初华姑娘,你说错了,这辆马车,是买的。不是租的。长途跋涉,租辆马车,要用多久才能还回来?你的膝盖受了伤,想要行路,没辆马车,也不方便。” 瑶棣坐在马车的车门前,扯起马缰,扬鞭甩在马背上。 马儿缓缓起步,在街道上不紧不慢的行驶,渐渐远离血味充斥的小巷子。 “喔,是这样。” 原来瑶棣刚才,是去买马车了? 卓香雅放心的拍着胸口两下,幸亏瑶棣去买马车了,不然,她的身份,不是要被拆穿了? 马车内,苍鹭睡沉了声音,呼呼传来。 卓香雅放了柔和的眸光落在苍鹭的身子上,突然有些相信瑶棣之前对她说的话了。 也许苍鹭这个小家伙,是真的很喜欢她也说不定。 以苍鹭今日咬碎人头那股威风凛凛的劲儿,卓香雅可不信,它会躲不过她那一小拳头。 兽性待她尚且如此,更何况乎人? 在景`云国里发生的一切,让她,如何能心甘情愿? 经历过这一次没有凋月,或是花残陪伴在身旁的生死刺杀之后,卓香雅想起她那颇为囧迫的暗器命中率,眸寒几许,在瑶棣看不到的车内暗色里,开始为日后的复仇计划,酝酿着打算。 她的第一步,要从何做起? 她怀里所揣着的那些金叶子,若是用在涵昱国最繁华,名气可以瞬间响彻全国的守城府里,最多,能用来做些什么? 是开茶桩,还是布衣行,是办银铺,还是建商行,是酒楼旅业,还是镖局赌坊,亦或青`楼妓巷,花月繁柳之地,还是刺杀暗界,江湖信息网? 再不,买个官来做做? 一头雾水,漾满千奇百处思量—— PS:睡醒,先码三章,其余晚上再码。饿得不行了,小殇先去吃饭,嘿嘿。希望亲们看的开心。 卓香雅靠着马车板壁,视线凝在茶桌上亮起的一缕昏黄烛火上,深邃沉暗的眸光,绵远悠长。 第231章 你打算与我同行么? “初华姑娘,你的师叔身在何地?出了城门,我们也好沿路寻个省时省力的路线?” 马车外,传来瑶棣的问询。 瑶棣赶着马车向守城的方向奔去,有意与卓香雅同路,未见分别的打算。 “瑶棣,你打算与我同行么?呵呵,我师叔她啊,身在涵昱国最繁华的守城,依着你说,这涵昱国最繁华的守城府,是在哪里啊?” 断了线的思绪,一时之间,也不好再沉思下去。 卓香雅听出瑶棣话里的意思,存心是在打探着她的去处,也不揭穿,故意和瑶棣打着迷糊。 一方面,是为了从瑶棣的口中查些有关于涵昱国的信息,方便日后她在涵昱国建立属于她的势力。 另一方面,也是想试试瑶棣对她,是存着善意,还是有可能成为她复仇之路上的阻碍。 “嗯?涵昱国最繁华的地方?自然是天子脚下,君荫之地,皇都墨瑞守城。难不成,初华姑娘的师叔,竟是身处墨瑞城?” 一声疑问,透着浅显略现的惊愕。 瑶棣拢眉轻皱,忆起墨瑞城里,数遍旷野郊区,城内林山,只有一座始建在城南之处,位于六座群山笼罩之中,四面环水之境之上,有其名日‘正观寺’的佛堂圣殿。 可是那里,据瑶棣所闻,皆为和尚智者,并无女僧。 那,卓香雅口中所谓的师叔,竟会是一位修行高出于世的圣和尚? 瑶棣淡雅的容颜蒙掩在黑纱之下,不尽生出些许惑动。 “呵呵,你如是想着,那便是吧。对了,瑶棣,你要去往何处?散心不是也应该,有个大体的方向?” 现实里不存在的虚假谎言,如果说的多了,那破绽也就出现了。 卓香雅没给瑶棣一个较为明确的回答,隔着帘纱话锋一转,转到瑶棣身上。 他打探了她,那她,自是也要把他的想法知晓一`二。 “大体的方向?散心需要么?山山水水之间,自是走到哪里,算哪里。初华姑娘你腿伤在身,我若此时领着苍鹭离开,就是惹下了大错,莫不如且与你同行,待到送你到了师叔那里,再行定夺 似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瑶棣如同卓香雅所想的,没有打算离开卓香雅。 而且,瑶棣还拿了卓香雅的腿伤做了一个非常正当的借口,由不得卓香雅去反驳。 “呵呵,是么?那就多谢瑶棣公子了。” 卓香雅在马车里换了一个姿势,躺在苍鹭绒绒的身子旁边,带着一丝倦意,回着瑶棣,多谢他为她着想的好意。 对于马车之外的人儿,是如何再接着回复她的,并没有仔细的去听。 在卓香雅的内心里,自有她权衡当下情形的打算。 这一点打算,首先还要从涵昱城的在五国地界版图里所占有的国境领土来谈起。 在涵昱、墨燎、火灏、景`云、云安等五国天下里,涵昱国偏属向南,位列湿润地境。 从其边境通往皇都墨瑞城,属越发向地界之南靠拢,在涵昱国的最南方边境,是一片渺无人烟的茫茫大海。 涵昱国的皇都墨瑞城,处于南北之中,正中心的位置。 整个版面虽不如当代祖国里世界排名第三的位置那么广阔,可在五国之内,也没有落到最后,属第四名的位置。 此意是说,若是单除云安女国不算,那么在其它四国男子掌权为尊的国家里,涵昱国,处于最弱势之风。 卓香雅选自这样一个国家,起先是因由景`云国通往涵昱国之路的城门守护,最为宽松。 但经过在路上与瑶棣之间无事闲来的杂谈,卓香雅忽然心绪生转出一道灵光。 与其让她在凤凰展翅的繁华地方苦苦挣扎,莫不如由她在贫瘠之地,重新开拓一方属于自己的,别开生面的势力。 人生,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繁华的国家都市是有其更为便利的发展前景,但是身处其中的竟争压力,以及在强势之下,无可扭转的打压,也在相同的程度上,给了她一个无法彻底施展才华的平台。 在这个世界里,不论她下定决心去做哪一行业。 她都是那个行业里,未露头角的新人,她需要一个更为宽松、公平的环境去筹谋她的势力,而不是在富贵荣华的光环下,去抢那一条踏破铁鞋也不得求来的独木生存之地。 有了这样的想法,卓香雅越发觉得,她来到涵昱城的想法,是对的。 同时,她也恍惚明了到,在现代世界里,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喜欢选择去艰苦贫困的地方去创业。 因为在那里,尚没有所谓的行业垄断,资本黑幕。 这样一来,多数利于身无背景的新生势力者去拼搏。 如同她,一个怀揣了整包金叶子,准备去潇洒走一回的,青春创业者—— PS:呵呵,这一章,码得有点哎,反正对不住亲了 第232章 女人的香气,扑面迎来 马车颠簸前行,穿过热闹的街市,顺着通关的官道,一路向南行去。 卓香雅在马车里眯着眼帘思考着日后的谋生大计,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不觉冷意渐生,蜷缩着身子躺在车身边角处颤抖,颤抖的厉害了,也会间插着一句,两句神思涣散的轻哼声。 苍鹭在梦里迷迷糊的睡的正香,总是听着身边传来卓香雅的哼颤声。 白绒绒的身子打了个呵欠,抬着困惑的脑袋望过去,见到扰它清梦的声音是从卓香雅身上发出来的,只好无奈作罢,不情愿的挪着身子往卓香雅的地方靠近去。 卓香雅在睡梦里感觉到身边出现了热源,伸手够着苍鹭绒绒的身子,抓着苍鹭身上的羽毛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紧。 到睡后,竟是搂着苍鹭的脖子,像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抱枕,睡的舒服至极。 苍鹭吊着黑漆漆的眼眸瞅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女人手臂,来者不拒,窝下脑袋,继续睡它,有着N只美女虎虎作陪的美梦。 瑶棣赶着马车一路通关,领着卓香雅与苍鹭,两人一虎,就像在跳棋盘上下棋一样,隔一天,走过一座城池,隔一夜,享受着一座城池里独有的别致小吃,倾听着城市里天下独此一处的人土风情。 日子过的悠哉,乐哉,逍遥至极。 在些之间,卓香雅又遇到几次从景`云国里,不远千里追杀过来的刺客偷`袭。 每一次,都是发生在瑶棣与苍鹭不在她的身边,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时候。 起初,卓香雅应付起来尚有些难,她的一包小手术刀,有的时候,难以应对从十几人,逐渐转变增多到几十人的,庞大大刺客队伍。 但是慢慢的,随着卓香雅膝盖的伤患之处好转,身子可以灵活的运用自如,她对那些刺客再也有恃无恐之后,卓香雅倒是每天都开始期盼着那些刺客的到来。 仿佛那是一场在人间里,最能够验证她的实力是否有所增长的阶段性测试。 每过了一个阶段,她的能力,就会得到质的飞越般。 瑶棣看着每夜卓香雅都会站在山顶上向星辰许愿,无比真诚的大声喊着‘苍天啊,你再多赐我几个刺客,让我练练爪子吧!’的话的时候。 总会薄削的唇瓣,甚为无力的抽了抽,一额黑线,无比英美的划过。 他站在徐徐的夜风中,满绪凌乱,石化了。 瑶棣当真不知,在这个世界里,竟然还有如此嗜杀如命的女子。 自然,对藏匿在卓香雅身上的秘密,也更加深了几许兴趣。 另外,在从边境临城到皇都墨瑞城之间,所度过的这段日子里,无法不提的又一件事,就是卓香雅成功的把苍鹭训练成为一名非常合格的马戏团团员的这件事。 对于这个,瑶棣分外恼火。 他身为苍鹭的主人,怎么能够容忍一只老虎,在他的玉眸金晶之下,逐渐改变凶悍刚猛的形象路线,逐渐转变成为可爱萌发,纯属卓香雅个人爱好的形象路线呢? 于是,在某一天的傍晚,当瑶棣看到卓香雅又把苍鹭当作喜欢玩游戏的小狗,唰的一根骨头棒子丢出去,纤指一挥命令苍鹭把骨头拾回来,而且苍鹭当真欢天喜地跑去拾骨头的场景。 瑶棣压抑在内心里十几日的怨念,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初华,苍鹭它是只老虎,不是小狗嗳。” 走到卓香雅的面前,瑶棣揣摩着语意,试图和卓香雅谈判。 “那又怎么了?小动物都喜欢有人和它玩啊?它们又都是犬科的哺乳类动物嘛。老虎和狗,有什么区别?你不歧视人类最好的朋友,狗族的□□,也很多。” 卓香雅拿起瑶棣那些副随时都能出现的手帕,擦试着指上骨头的油汁,不以为然的瞟了瑶棣一眼。 “犬、犬科?什么意思?” 汗,一点点。 瑶棣对卓香雅时刻都会说出一些奇怪词语的习惯,至今表示无力。 “就是千百年前,都是一家子的意思啊!大自然嘛,物竞天泽,适者生存。食物链只有越精进,才能越聪明啊!像你长的这么漂亮的面孔,不就是你的父母,在不断进化,选择之后,得到了优良基因的进化结果?” 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 瑶棣越是听不懂卓香雅的话,卓香雅就越是摆出一大长串的专业名词术语,把瑶棣听的满脑海里全都是疑问。 虽然每一个名词都记住了,但是其中的意思,还有待思量。 “哈哈!你听不懂我说的话?” 卓香雅得意的摸着她长出一些头发的,发型有点类似于现代社会里毛寸发式的头顶,笑的很大声。 瑶棣惆怅的点头,他确实,有的时候,会弄不懂卓香雅的话里,在讨论着什么。 “呵呵,瑶棣啊,在我们国家里呢,有一名流传很长久的话,叫做‘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在你的面前,当然是不敢自称为师。不过,你不觉得,人应该活到老,学到老吗?你我之间,如果能够相互学习,彼此切磋一下,是不是总还算是不错的?” 在赶往墨瑞城的这一路上,卓香雅膝盖上的伤患之处必不用说,有瑶棣为她熬药,医治着。 卓香雅不露声色的观察了很久,发现自始自终,瑶棣都没有进出过医药堂。 也就是说,瑶棣给她开出的那些方子,全都是出自瑶棣本身之手,未假他人。 再加上瑶棣经常会在苍鹭心脏无法负荷的情形下,以奇怪的医治手段唤回苍鹭的心跳,这就更加的引起了卓香雅的注意。 卓香雅本来就想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一个懂得医术的人,留在身边好生教习一些有关于现代手术成型的理念,及实际的动手操作。 如今放着瑶棣这么个已经打下些基础的人才不用,那她,不算是亏了? 基于如此的打算,卓香雅揽着瑶棣的肩膀,向着自己怀里一扳,唇畔上挑起一丝充满诱惑的笑容,准备把瑶棣,拐上她这只,能用着他的女人船。 “嗯?什么意思?” 女人的香气,扑面迎来。 笼罩在瑶棣能够汲取的呼息里,扰乱了瑶棣平静不浮的心,一滴,一滴的,漾开羞涩的水圈。 瑶棣美眸里不断瞄着卓香雅把他揽到怀里那豪迈的姿势,悸动的心跳,扑通,扑通,不停的加速着。 “呃意思就是我会教你一些,你从来没有学过,遇见过的神奇医术。但相同的,你也要把你所会的,所能懂的,有关于医术上的方法,传给我,大家互补互惠,怎么样?” 不好意思直白的讲出,她是想学会他医治苍鹭心脏的那个方法,用以自救。 卓香雅委婉的解释着她话里的意思,以一派君子的模样,在瑶棣的面前,尽职的忽悠着。 “呵呵,你想学我医治苍鹭心脏的方法?那你以什么来换?” 聪明的人,不需细说,一点就透。 美眸里流波微转,缓缓凝动。 瑶棣笑着揽住卓香雅的腰,俯身轻靠,贴着卓香雅的面孔,不到半分毫厘之间。 一张泛着红晕的清美面孔,情丝初现—— PS:两章的量,码到一章里。嘿嘿,今天要码的,更新完毕。亲们,明天见。晚安喽!再一次,谢谢给小殇留言的亲。 第233章 告她一个欺骗罪 “额瑶sir啊,贫、贫尼乃出家之人,这个,太近的距离,好像,有点不太得当呐!你看要不要换个宽松点的距离,再来谈?” 被瑶棣揽在怀里,身体轻轻贴靠着瑶棣散着热晕气息的胸口。 近在眼前的美人公子,一瞬间在美丽瞳孔里映现出来的她隐现红云的脸庞。 卓香雅掌心撑在瑶棣若有起伏的脸口中,脸色发烫,话语道不成形。 “呵呵,那就等你,想清楚了我问题答案的时候,再来谈?” 扶着卓香雅的腰身瞬息间正好身姿,一缕飘散在微风里的墨色长发遗落在卓香雅的掌心。 瑶棣转身向着点起灶火的地方走去。 那里,泛着药香的烧炉,正腾腾的冒着热气。 “嗯?问题?不是说了我也会教你东西的嘛。而且绝对会让你物起所值的啊!” 不解的转了转视线,卓香雅朝着瑶棣的身影大声喊去。 她就无法想明白了,现代的科学技术,手术台上的起死回生,难道在古代,就这么一点可以得到关注的价值都没有? “呵呵,初华,除了这个问题,难道就没有其它的问题了么?你再好好想想?” 灶火旁边的树枝上,瑶棣再次挂上去一副绣着漂亮花纹的手帕。 是总包裹在卓香雅膝盖伤患处的那一巾帕子。 好像隐隐透着什么暗示,悬荡在卓香雅的眼帘里,轻飘飘的,传递着瑶棣说给卓香雅听的话语。 卓香雅坐回瑶棣为了防止她体寒染病,特意做给她的棉垫子上,拍着脑门莫名其妙。 瑶棣到底问她什么问题了?在什么时候?哪天?哪时?哪刻? 她记不清嗳 “嗷~~” 远处,苍鹭嘴里衔着骨头啪嗒啪嗒的跑回来,兴高采烈,全身上都是沾染了水污的泥点子。 从卓香雅的角度望过去,很像一只硕大的斑点狗,格外的讨人喜欢。 苍鹭把骨头叼到卓香雅的面前,带着几丝得意,昂着脑袋在卓香雅的面前扑哧几圈,沾得卓香雅的衣衫上,也全都是泥点。 一人一虎,全都把瑶棣放在视线之外,也不顾着浑身沾在草地上,弄脏了衣衫,笑声,吼声,弥漫在瑶棣的耳边,混成乱乱的一片。 瑶棣站在灶火旁边,泰然自若的拿勺子搅着汤药,游离的眼神不受控制的望向在身后玩闹的正开心的两只小动物。 暗暗自忖:他那一脸白米粒的罪,算是白遭了。 而且,他不是去和卓香雅谈判的么? 怎么到了最后,跑出那么大的弯儿去了? 他得好好思量下这个令他困扰的问题! “初华,你的药好了,该喝了。” 盛出滚滚热气罩雾下的汤药,瑶棣满腹疑问的拿帕子端着药碗向卓香雅走去。 白日如水,夜凉如冰。 薄云泛泛,晨起暮歇。 从边境守城到涵昱国皇都墨瑞城的十几日路程,卓香雅与瑶棣两个人,再加上白虎苍鹭,就这般白日过城,晚上停歇在官道上过夜,日复一日的,很快,转瞬过完。 在卓香雅日思夜盼的期待中,卓香雅终于和瑶棣在路上有惊无险的过了通往墨瑞城的官道卡,直达墨瑞城中心,最繁华的一家酒楼门前,停下。 “哎呦,二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马车的车轮一经停止在酒楼门前,酒楼里负责招呼客人的小倌马上跑出来接过瑶棣手中的马绳,热情的问。 瑶棣回首望了正从车内走下的卓香雅一眼,卓香雅摆着佛家的手势走到小倌面前,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后俯在小倌耳边,小声说着住店。 “住店?那二位是一间客房还是” 小倌怔着眼神盯了盯瑶棣的身形,又瞅着卓香雅的衣衫望了好一会儿,眼眸里,带着疑惑的问道。 “呵呵,一间。” 不顾着小倌当场愣掉的表情,瑶棣不等卓香雅答话,先行走上前,扶住卓香雅的腰身,带向酒楼里。 小倌望着瑶棣落在卓香雅腰上的手袖,当时立即就感叹道:这年头,出家人也都是藏佛于心,藏欲于身呐。 “掌柜的,天安号房,正一间。” 瑶棣与卓香雅的身后,小倌扯着嗓子大声喊,喊的极为深刻,激动。 卓香雅回手拍掉瑶棣揽在她腰上的手袖,带着轻责的瞥了瑶棣一眼,独自向前走去。 “呵呵,气到了?” 酒楼的后院里,自有领门的小倌带着瑶棣与卓香雅找到他们的房间。 一进门,待小倌刚刚离去。 瑶棣随手合上房门,跟在卓香雅的身后,话里笑意不减。 “嗯,有点。瑶大公子,在别人眼里,我的身份,好像不容得你亲近吧?而且还住一间房?” 世人眼中的小僧尼,在人前随便由着人来揽身,那不是坏了佛家清誉? 古代人的眼里,哪能容得了这些? 卓香雅叹息一声,老实承认,她很担心,那个小倌会不会报官来抓她,告她一个欺骗罪。 第234章 那怎么办?我习惯了 “那怎么办?我习惯了。” 摘下斗笠挂在墙上,瑶棣走到卓香雅面前,无辜的抖着清澈的美眸。 绝艳的容颜上,委屈一点点。 “呃谁说不是呢?” 她要不是习惯了在路上与瑶棣的相处,能由着瑶棣揽着她的身,直到上了楼梯才反应过来? 彼此呆在一起久了,还真是个坏容易坏事的习惯。 是不是,她们该分开的时候到了? 瑶棣总陪在她的身边,她不好行事啊! 可她还没有从瑶棣那里赖到医治心脏的方法,瑶棣所说的那个等着她考虑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啊? 无心去理会瑶棣的心情,卓香雅撑着手腕,支起下巴坐在桌前,恼火,犹豫不决。 啪的一声,窗户被从外面顶开。 卓香雅和瑶棣朝着窗口望过去,苍鹭巨大的身影从窗户里勉勉强强的挤进来,跑进屋里,蹲到卓香雅的衣衫边是,就是一顿亲切的磨蹭。 瑶棣惆怅了,现在苍鹭见到他都不亲了。 卓香雅抚摸着苍鹭的脑袋,心下有些不忍,要和这个在路上从刺客的手里,至少救了自己性命超过两次的庞大家伙分开。 “哎!” 低沉的一声叹气。 卓香雅记起之前瑶棣和她说过的要带苍鹭去散心的事情。 “瑶棣,你不带苍鹭去散心么?我那个,明日要去见师叔,所以” 得和你们分开? 断了的话语,卓香雅没有说出来,她相信,以瑶棣那么聪明的人,应该能够猜的出她之下的话是什么。 可事实往往都是与预想之中的现实,有着过大出入,不太相符合的。 “喔,这样啊。那什么时候回来?” 瑶棣听到卓香雅的话,回答的时候,没有卓香雅想象之中的严肃,反而像是故意招惹着卓香雅,极为自然的回问着。 卓香雅听了,刹那愕然。 “瑶棣,你有在听我的话吗?我是去见师叔,有可能,一去不回。” 扯谎的骗局,入了墨瑞城,自然不攻而破。 卓香雅自己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师叔,她怎么能确定,她是否还会回来? 她入墨瑞守城,是为了办大事的,她哪里有和瑶棣一样的,游山玩水的闲功夫? 瑶棣的回答,果然招惹到了卓香雅。 卓香雅抚摸着苍鹭脑袋的手乍停,苍鹭此时,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似的,再次恢复它人参娃娃的模样,严谨的蹲坐在卓香雅的脚边,黑黑的眼眸,一丝不躲的看向瑶棣。 “一去不回?你打算住在山上?还是不回景`云了?” 彼此相伴了一路,瑶棣深知卓香雅的身上,也许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些,从那一次次查不出来身份的刺杀里,就能看出来了。 瑶棣思量着卓香雅话里的用意,暗道,莫非卓香雅是打算向她摊牌了? “嗯,算是住在山上吧。景`云那里,还是要回,但不是现在。” 龙肆给她的一切,她还没有全部都还回去。 怎么能做个逃兵,一走不归呢? 景`云国是她的家乡,是她出生在这个世界里的地方,她不回去,她能上哪去? 卓香雅低头看着苍鹭那一副严整以待的模样,心里从龙肆那儿得来的冷意,被苍鹭这只小兽兽的守护,给填的满满的。 “是么?呵呵,你若在山上,我便在这里等你。你若回景`云,我便去景`云等你。在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之前,我,不会轻易从你的眼前消失的。” 苍鹭的心性,在他自幼年到现在,从来没有出现差错过。 瑶棣瞥了眼苍鹭似是换了主人般守在卓香雅身边的样子,不禁回给一个卓香雅打不走,闹不离的赖皮答案。 她去哪里,他便去哪里。 苍鹭一日不离开她的身影,他便一日,留在她的身边。 他,不担心在她的世界里,失了对她的等待。 “…” 男人赖皮起来,总是带着不容女人反驳的强势。 这一点,在卓香雅看来,瑶棣的身上,似乎很有那个与她相陪作伴很久一段日子的白锦遥的身影。 好奇怪的感觉。 可她到底欠了瑶棣什么问题,值得他一直追着她,穷追不舍,都打算追到景`云国去? “初云,你被我的话,惊到了?” 女人的心脏,在病理上,有损于残。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胆量啊? 瑶棣望着卓香雅不作回应,陷入思绪回想里的表情,担忧的问道。 “没、没有。瑶棣,你等会儿要去做什么?如果没事,就留下来照顾苍鹭吧。我打算去城里热闹的地方转转。没来过大地方,出去长长见识。” 摇头,从思及白锦遥的记忆里钻回。 卓香雅一心想着她谋划事业的大计,想亲自去墨瑞城里,最繁华的街市看一看,做一些有可能会适合事业发展的实地调查。 “嗯?长见识?你一个小僧人,也喜欢酒色声迷的凡尘俗世?我也不曾见过大地方,不如,一起去长长见识?” 吃惊的眼神,仿佛看过了未来里有可能等到答案的希望。 瑶棣话音一转,美眸顾盼,吟吟笑语,由不得卓香雅去拒绝。 “呃可是,行么?你不觉得奇怪?” 卓香雅瞅了眼瑶棣刚刚挂在墙面上的斗笠,心中犯起嘀咕。 她一个没头发的小女人,走在街上就已经很显眼了,再加上一个不现真容颜的瑶棣。 两个人再带着一只老虎招摇过市,那不纯属,没事惹人注意呢么? “这个啊,那简单啊,我有办法。苍儿,你过来一下。” 完全会意的瞟了眼卓香雅没有头发的显目脑顶。 瑶棣薄唇一挑,微微上扬起一弧弯美的角度,朝苍鹭勾勾玉指,温和淡雅的声音里,柔茹若水。 “嗷…” 被瑶棣指名点姓的一招唤,苍鹭人参娃娃的架势一下子泄了气。 软软的挪着步子倒向卓香雅的身后,怕怕的低噎出一声呜咽,两只前爪可怜凄凄的勾着卓香雅的衣衫尾角,不肯听着瑶棣的话,任他指挥。 “怎么了?苍鹭,怎么了?” 小老虎的异常反应,看得卓香雅半知未解的。 卓香雅记得以前只要瑶棣一招手,哪怕只是喊着苍鹭的名字,苍鹭都会像是见了美眉一样跑过去,今日,却怎么反常了? “苍儿,你不听话了么?夏季都已经来到了,那咱们,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情没做呢?难道不想心脏好受一点了?” 美眸里的柔情,视线里的一片清和,薄唇之下赤果果的威`胁。 瑶棣身为苍鹭的主人,自是知道要用什么办法,能把苍鹭哄得乖乖说话。 “嗯?” 这都哪是哪啊? 好好的,提什么心脏的问题? 难道是,到了夏季,天气炎热,所以… 卓香雅透着疑问的目光在瑶棣和苍鹭之间来回晃荡。 果不其然的看到,苍鹭在听到瑶棣那般言语之后,不情不愿的低呜着,从卓香雅的身后挪了出来,慢慢走向瑶棣,一步三回头。 那黑不溜丟的小眼神,看得卓香雅那叫一个心疼,一个提心吊胆啊! 第235章 古代里的假发 “瑶棣,你想对苍鹭做什么啊?” 看在苍鹭屡次保护她的份上,卓香雅站起身护在苍鹭的面前,决定也要保护苍鹭一回。 苍鹭在卓香雅的身后,讨好的蹭着卓香雅的衫襟,相当感谢中。 “呵呵,你说呢?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故意在卓香雅的面前保留了一丝不被猜出来的神秘。 瑶棣招着苍鹭向里屋放着包袱的柜子旁边走去,卓香雅跟在瑶棣的身后,迷惑的看着,想要望个究竟。 只见,瑶棣打开柜子,从包袱里取出一柄碧青色的玉梳,还有一张类似于人皮的软软的东西,然后指挥着苍鹭纵身一跃,跃到屋内梳妆台前的凳子上,老实坐好。 苍鹭坐在梳妆台前,明显心情不太好,沮丧的望着镜子中自己威武强壮的模样,两只眼睛里,闪烁着莹莹颤动的光。 卓香雅看到从铜镜里反照出来的苍鹭影子,搬来一张凳子坐在苍鹭的身后,忍着内心里觉得这副画面荒诞滑稽的可笑效果,不知瑶棣到底要做什么。 瑶棣从包袱里相继取出玉梳,软皮之后,又陆续从包袱里取出一些卓香雅没有见过的工具,但很奇特的,卓香雅总觉得这样的画面,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等到瑶棣把所有一连串该用的东西全都取出来,并摆放整齐好,瑶棣便拿着玉梳开始梳理苍鹭那一身厚重的,毛绒绒的头发。 而苍鹭此时,望着铜镜里的眼睛里,闪烁着的颤颤莹光,渐渐扩大。 卓香雅实在看的好奇极了,忍不住向瑶棣询问,他到底打算要把苍鹭怎么样。 “编辫子。” 梳着苍鹭身上的绒发,瑶棣淡然说着,没有受到卓香雅的笑意影响。 “那编完辫子咧?” 卓香雅不满意瑶棣这个仅有三个字的答案,继续追问。 “剪下来。” 又是一个三`字`经似的回答,瑶棣拿起一根细丝头带,自苍鹭身上绒毛的底部,紧紧扎住。 苍鹭昂着头,持续的呜咽声,接连响起,尤为悲哀。 “那剪下来咧?你不能多回答几个字啊?” 卓香雅打算刨根问底,对瑶棣一问一答的敷衍方式,极度不满。 “额…给你做头发。” 编好的一根能有半臂之长的白色绒辫子,自底端与最上边的地方分别绑好细细的带子。 瑶棣转身去包袱里取剪子,丢给一个让卓香雅脸上的笑空,霎时僵住的回答。 “什、什么?给我做头发?” 坐在椅子上的身子,猛不然的向侧旁一滑,跌的华丽优雅。 卓香雅扶着椅子爬起来,眨着眼睛不肯相信瑶棣所说的话。 瑶棣他以为,这是在现代社会里,可以做假发呐? 而、而且,还是用老虎的毛来给她做假发? 这一刻,卓香雅着实的佩服古人的创新能力了。 想不到,原来假发这么神奇的东西,也是自古就流传下来的啊? 揉着摔疼的腰爬起身,卓香雅坐在椅子上,终于明白苍鹭刚才那么一系列的悲伤反应,是为了什么了。 你说人家好好穿在身上的一件毛衣,愣是要被强迫的脱下来,还寻找了一个是为它健康着想的官方理由,那被压迫的小老虎,能不伤心吗? 卓香雅再一次的设想,若是苍鹭此时会说话,肯定会用一个经典对白来抗`议,那就是‘为什么我不是一只羊?’ 在卓香雅无限的幻想中,苍鹭忧伤的抬起它的前爪挡在黑灿灿的眼睛前,放弃挣扎,自`爆`自`弃中。 瑶棣丝毫不为苍鹭的忧伤打动,喀嚓一剪子,手起剪落。 一缕扎好的银白色辫子,飘然落入瑶棣的掌心里,摆到了梳妆台上,那一面铺好的软皮之上。 “嗷~~呜~~” 那个下午,卓香雅的房音里,回荡出来的,尽是剪子咔咔的声音,还有苍鹭泛着颤音的哀嚎声。 等到苍鹭身上,所有差不多长短的银色绒毛全都被瑶棣编成小辫子在软皮上铺好之后。 苍鹭终于忍受不了它少了一件华丽衣裳,成功蜕变成香肠那种肉红红可怜模样的形象,未等瑶棣替它把全身上的毛都修整好,一跃扑下椅子,逃到床榻上,钻进被子里,颤颤躲着不出来。 “苍鹭它没事吧?” 卓香雅担心的望着苍鹭过于激动的反应,问向瑶棣。 “呵呵,它那是觉得自己不威武,躲到没人的地方害羞去了。等一会儿它心情好了,就无事了。” 瑶棣摆弄着手上的软皮,对着铜镜摆出各种女人发髻的样子,时不时卷起绒毛的毛尾沾着黄光头油掖进软皮的里面,淡淡的回道。 “额你这样做,是不太好吧。虽然我很感谢你,可是” 如果可以选择,卓香雅倒是宁愿瑶棣不要去剪苍鹭的绒毛。 那样很伤小动物感情的嘛! “呵呵,你不用自责。就算是没有你的原因,它也是每到夏季,就必须剪一次毛发的。” 瑶棣看出卓香雅眸里的歉意,美眸里透出一股善解人心的温和,唇上噙着笑意解释道。 “啊?为什么?那不就跟狮子狗一样?” 卓香雅想起在现代世界里,每逢入夏,总会有一些绒毛很长的犬类被它们的主人带去宠物店修理毛发的事情,恍然大悟的说道。 “呵呵,差不多吧。夏季天热,苍鹭的心脏本身就不太能承受得了。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可以用这种方法,来缓解它身体里所能承受的热度,所以就开始每到夏日来临,必把它的绒毛梳理一次。可是苍鹭很珍惜它的绒毛,认为那是它纯正血统的象征,非常威武着。因此,每次都会闹情绪,过一会,哄哄它就好了。” 软皮上的银白色发辫,一层层山塔似的倾斜着环绕在一起,形成自上而下,视界分明的发髻发样。 瑶棣摆弄着手上的绒发,缕缕都寻着最适当的位置,嵌入一颗颗闪交光亮的珍珠发簪,利用巧妙的手法,定住发尾的颤梢,使得绒尾不会轻易的抖荡出来。 珍珠的圆润,与银白色的绒毛衬映同色,不会觉得过于唐突显眼,亦没有低廉的古朴素气。 旦有阳光,或是烛火的映照,珍珠的润白光茫,就会一无殆尽的折射出道道耀眼的光华,艳倾满室。 颇有几分深藏不露的尊贵之威,王者之风。 卓香雅不禁由衷的钦佩瑶棣手下变幻多端的奇思妙想。 谁能料得到,如此一顶透着极度清艳潋滟的高品档设计,会是出自一名古代人之手? 第236章 他会不会是喜欢上我的了? “瑶棣,苍鹭的血统,是不是很纯正?为什么剪下来的绒毛里,好像都透着特别精到处的莹光?” 近乎迷恋的望着在瑶棣手中逐渐显出雏形的一顶银绒王冠。 卓香雅有那么一秒钟,思绪断了线,指着总有银华闪现的白色绒毛,深感疑惑的问。 “呵呵,苍鹭的母亲,曾是墨燎国烈虎战阵的虎王,血统之纯正,可堪皇室君王。只因当时领兵的将帅并不知道虎王已经身怀六甲,而那时又刚好赶上敌兵来犯。结果,将令一下,虎王出征。一身两命,此去不返。只剩下横尸一具,浩然卧身沙场。若不是我中途沿经路过,遇见了虎王的尸首,苍鹭怕是就要陪着虎王一起离世了。” 笑声里,含着淡淡的,对往事的追忆。 瑶棣抚摸在被剪下的绒毛之上,犹如是覆手在苍鹭的身上,散着浅浅的暖意。 “额你的意思是,苍鹭是下一届虎王?可它不是陪在你身边么?你拐走它,没事?” 难怪苍鹭自身的灵性如此之大,在很多时候,都能够听懂人的语言,少数时候听不懂的,卓香雅认为那是苍鹭故意在装蒜,替它自己寻着偷懒,免得被瑶棣和她使唤来,使唤去。 卓香雅思考着苍鹭如此优秀的基因型血统,不禁开始打起苍鹭下一代的主意,她也很想要一只虎宝宝啊。 “哈哈,就它那小胆量?离虎王之位遥遥远矣。莫不如留在我身边,好喝好吃的享受着。初华,这冉披发,你且戴上后,再换上普通女子的衣衫。如此一来,那你与我和苍鹭出去时便不会引人注目了。” 张扬的笑意,响彻整间屋子。 瑶棣举起手中挽卷好的银白色盘发递到卓香雅的手中,视线瞥着摆在屋内屏风上挂着的一件普通少女的碧色衣衫,侧首轻摆,示意卓香雅可以去换衣扮发。 “真、真的可以?” 卓香雅不尽相信的接过盘头,缓慢移着步子朝着屏风之后走去。 她有点讶然。 到了古代,还能戴上古代人亲手做出来的假发,这件事,难道不值的她去惊讶吗? “当然,送给你的,便是你的。我到外屋等你。苍鹭胆子小,估计心性要一会儿才能缓回来。呵呵,你就不用在意它的存在了。” 行路十几日,卓香雅于暗中观察着瑶棣。 瑶棣亦在卓香雅不曾察觉之时,悄悄观察着卓香雅。 他发现卓香雅除了一身的僧尼布衣,和点了香疤的额顶之外,论其言行,实则与他所遇到过的,或是曾经有过言语之谈的女子们,并无太大的相差。 而且,最令瑶棣感到吃惊的是,卓香雅在饮食之上,喜好荤食,皆以伴之为素。 偶而兴致来了,在他的面前,还会喝上一小杯麦子酿的米酒,并邀他一同品尝。 佛者居士有云: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 此五戒,乃是佛门四众弟子的基本大戒,不论出家为僧,或是带发修行在家,皆应遵守。 饶他一个身处佛门之外的人,都晓得如此浅显的道理。 因何卓香雅她,却能视若惘然,酒肉尽食,尤其,是不屑于杀生大戒? 每逢刺客来袭,瑶棣因担忧着卓香雅一人不可应付,总是会站在暗处,远远观瞧。 可当在他的视线里,总是能够看到卓香雅用千奇百怪的方法,将刺客逐一击破,瑶棣忽然心里生出一股错想,他替卓香雅担忧的心,是否多余了? 诸如此类的与众不同,瑶棣还在卓香雅的身上发现许多。 瑶棣经过在这十几日与卓香雅的相处,藏在心底里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总是好像要破土而出。 他,静静的等着答案的来临。 在此之前,瑶棣很想见一见卓香雅恢复女儿真身的模样。 所以,在马车还没有进入墨瑞城之前,瑶棣一早就做下了打算。 准备入了城内以后,寻找一个适当的机会,说服卓香雅在他的面前,换上一套女儿新装。 让他真正见识一番,躲在佛光背后的,属于卓香雅的,那抹女人真身。 机会,总是送给有准备的人。 瑶棣尚没想到应该用什么理由来说服卓香雅换下僧服,卓香雅自己就主动跳进他预先编好的陷阱里,由他摆布。 卓香听闻瑶棣的话,拿着披发走进屏风。 抬眸望向屏风悬挂着衣衫的方向,那里,摆挂着一件很具有涵昱国女子穿衣之风,藏而不深露的抹胸碧色拢腰百褶衫。 一条碧白色的腰带,绣着绵云缠花扣垂放在百褶衫的旁边,垂丝若缕的花扣边角,荡着一顺柔软的美感,流现眼帘。 在屏风底下的鞋台上,摆着一双以绸绢软布缝制成鞋面,鞋面上绣着碎绦花丝的,鞋上的绣线纯成无杂,层次分明,做工精致,绣线细密的,雪白色绣花鞋。 与碧色的青衫,衬为整套。 卓香雅站在屏风后,望着瑶棣替她准备好的衣物,呆呆的愣着。 再迟钝的情感线,这时候,也稍微能触上电了。 摆在她眼前的衣衫,绣鞋,无论是从衣衫的取样,还是绣鞋的做工上来看,都属布衣手工业中,最为精致的上等之品,品价不凡。 瑶棣有心去替她做这样事情,难道不是已经超出了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有的关系? “瑶棣他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事情?他不会是喜欢上我了?” 心下一沉,凝起一波澜水之痕。 卓香雅自认没有傻傻去向瑶棣询问的勇气,只能把怀疑暂时放在心间,待日后慢慢发展而来。 一切,顺其自然罢。 指尖顺着衣领,沿着婷婷玉立的腰身滑下。 一件件布衣素带,粗料麻衫轻轻褪下,露出一身柔滑白晳,似玉漫润的肌肤。 卓香雅伸手取下挂在屏风上的碧绿色衣衫,由里到外,一件不落的穿在身上。 躲在素衣宽松的僧衣之下,那副完全被遮挡住的女人曼妙身躯,不消一刻儿,便完全展露出来。 扣好腰际间的盘花扣,轻足踏进那一双纯白色的绣花鞋里。 卓香雅照比着屏风里的铜镜在头额上贴好瑶棣亲手的那副珍珠白潋,玉滟生色的银白色披发,指尖儿撩着衣裙,缓缓走出屏风,站到瑶棣的面前。 蓦地,凝住了瑶棣那陡然抬起的美眸玉眼。 第237章 替它选个能入门的妻子 “你?” 眼前的少女,云髻峨峨,银丝烁烁。 黛眉如烟,澈眸如玉。皓齿丹唇,绰约婉逸。 那一张素颜清美,容华若桃李。 那一身翩姿玉立,罗衣出婀娜。 那一双踩在脚上的云白绣花鞋,恰似杨花五月迎雪落,满覆白苹影婆娑。 仿佛是一朵盛开在碧色翠叶里的白莲花,托映的卓香雅婷婷绝美的身姿,犹如画中仙子般,自云里而出,清灵景秀,透着一股不胜凉风的娇羞。 瑶棣似被定住了眼神,迷恋的落在卓香雅的身上,久久无法离开。 “我,还好么?” 以前在国学院里遇到龙泊,或是嫁入龙肆的王府之后,她向来简布素衣,很少穿的如此鲜锦光华。 龙肆与龙泊对她,也向来没有露出任何惊艳的表情,让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过。 如今卓香雅站在瑶棣的面前,被瑶棣一瞬不转的目光紧紧盯着。 似是初识色彩的少女,清晰分明的望见了瑶棣眸里那一抹瞬间惊艳,永停不逝的光线。 卓香雅抓紧着衣衫,紧致的容颜上,显得有点拘措。 “呵呵,很好。出乎意料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瑶棣的目光,驻留在卓香雅的身上。 美眸里难以遮挡的震撼,流晃着几许魅`惑人心。 启唇淡笑,瑶棣收回过分观注的目光,走到卓香雅的面前,揽臂相拥,把换了一身装束,便有如脱胎换骨的女人拥进怀里,紧紧不放的环搂着。 心底里,竟忽然升起一丝带着感恩上苍的谢意。 他看上的女人,虽然珍珠裹沙,失去光华,但终于,没有被掩没在泥沙之下,被他给挖掘了。 瑶棣的心底,莫名的激动中~ “是吗?那还好。是你的眼光好,我不过是配合的验证了一下。要是论漂亮,还是你比较优等,我,自叹不如。” 突来的环抱,透着无尽的男人气息。 卓香雅被无形的男人气息环绕,思绪里经过刚才在屏风后面短暂的省悟之后,偶而也会跳出来的敏`感神经,好像在这个时候,越发觉得瑶棣对她的态度,不尽平常了。 “呵呵,不是我眼光好,是苍鹭的眼光好。” 拥着卓香雅抚静心湖水面上惊起的美艳涟漪。 瑶棣松开卓香雅的身,挑挑俊美如月的弯眉。 侧首看向不知到什么时候从床榻的被子里跑出来,蹲在地面上观看两个人亲密相拥画面的苍鹭,笑呵呵的走上前,搂住苍鹭肉粉粉的脖子,悄悄在苍鹭的耳边说了一句卓香雅听不到的话语。 然后,卓香雅就看到苍鹭抬起前爪挡在面前,作害羞状的伏在地上,惹得瑶棣漾唇轻笑,风华盛绝的容颜,炫美如花。 那一人一虎,看得卓香雅尤为神秘。 “瑶棣,你跟苍鹭说了什么?它肯这个样子跟着我们出来?” 描细了眉梢,绛红了丹唇。 粉施扑面,衬透着玉莹晶润的肤色。 化去了远在庄元殿里的素朴,静斋宫里的残韵。 玉蛹化茧成蝶,一艳光华,美不胜收。 半个时辰之后,卓香雅收拾妥当。 在确定不会被人认出她的身实身份之后,卓香雅合上房门走出屋子,见到瑶棣领着全身光凸凸,满是肉粉`色的苍鹭一派安宁的等在楼下。 看样子,等了不算少的时间。 瑶棣的头上,依然戴着他那顶一旦出现在人前,就会毫无例外替他挡去容颜的蒙纱斗笠。 苍鹭蹲坐在瑶棣的身旁,面额之上那个威风凛凛的‘王’字,不晓得被瑶棣用了什么手段,掩盖了去。 如果是从来没有见过苍鹭真身的人,大概也就只会认为那是一只体型被养大了的毛犬,不会把它与万兽之王的老虎真身联想在一起。 卓香雅揉揉苍鹭的脑袋,看着苍鹭分外乖巧等在瑶棣身边的样子,好奇的问向瑶棣。 她很想知道,瑶棣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来收买苍鹭那份被伤至深深的小心脏的。 “呵呵,我说等回到墨燎国,就替它选个能入门的妻子。” 瑶棣的话里,半是真来,半是假。 表面上是认真无比,听到卓香雅的耳朵里,就变成很有意思的玩笑,隐约带上一丝暗示的暧`昧。 妻子?妻子? 卓香雅觉得她是多想了,可是她听到这样的话,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那两个字,是瑶棣故意说给她听的。 “是吗?苍鹭,那你要有美女作陪喽?恭喜,恭喜。现在,我们去逛街喽。” 思绪里的胡思乱想,不作理会。 卓香雅逗着苍鹭酒楼的院外走去,未给瑶棣任何回应。 瑶棣跟在卓香雅的身后缓步而出,蒙纱之下的美眸里,精明的光丝,一闪而过。 “呵呵,令人伤心的小丫头。” 摇首轻叹,微微的笑意残存在薄唇之畔。 瑶棣把卓香雅的逃避看在眸里,怀着淡淡的感怀,无奈几许。 迈出院子的门槛,院外匆匆忙忙的闯进来一名垂头走路,视线不看前方的人影,在瑶棣的身旁,擦肩而过,捎起一掠冷风,还有一股自身携带的浓重血味。 瑶棣闻到空气里蔓划而过的血的味道,下意识回首,望见那名身带血味的人影,一路滴答下来的血迹时,忽而转头望向卓香雅走去的那个地方,心神倏然一抖,美眸颤栗,瞬间惊慌。 卓香雅和苍鹭走过去的地方,怎会会正是那血迹一路滴下来的地方? “初华!” 温润儒雅的声音里,几乎是透着惊惧的,喊出卓香雅告诉给他的名字。 锦靴踩着平地绵石一踏,瑶棣身若浮影,虚划一瞬,俊美的身姿凌空跃起丈高。 在漫着浅蓝色的空际里,转瞬,缭起一涟优美的弧度。 飘然似羽,冽势如鸿,气若流魅,玉态翩跹。 追着卓香雅与苍鹭离开的方向,施轻功疾奔而去—— PS:呵呵,一到晚上,小殇感冒一好,就自然出来冒泡了。这几章,亲们还喜欢不?希望亲们可以喜欢呐。小殇现在大约是每天会更一万字,五章到六章不等。如果小殇有多余的精力,就会多码,多更。希望亲们能看的过瘾呐。嘿嘿,那今天,就码到这里了。更新完毕。亲们晚安,我们明天见吧?呜呜没亲喜欢加入小殇的群吗?虽然人很少。很少。小殇好伤心277919109,亲们,加一下嘛! 第238章 第一夫人,比武擂台 “苍鹭,你主子呢?他不是跟在后面?” 出了酒楼,繁华热闹的商街茶楼林街四立。 来往的行人于闹市里熙熙攘攘,拥挤着在街市小贩的摊位前,或是买着日用之物,或是停停逛逛。 卓香雅与苍鹭随着人流的涌向,走在前方,相互追逐着跑跑闹闹,不知不觉走的已经渐远,把瑶棣的身影,远远落在了后面。 等到一回身不见了瑶棣的身影,卓香雅环目一圈,拍拍苍鹭的耳朵,肉粉粉的,摸着好生暖和,询问着瑶棣的人影。 在卓香雅看来,小狗都可以寻着味道分辨主人的踪迹,那苍鹭这么一只拥有纯正血统的虎王之子,找到瑶棣的身影,应该不是难。 “嗷、嗷、嗷嚏~” 没了绒毛的前爪,扑踩在道路之上,红红的咯出了石头印儿子。 苍鹭张望着脑袋和卓香雅一样四周环望小圈,猛得甩着脑袋打了一个喷嚏,可怜兮兮的抬头望向卓香雅。 黑幽幽的眼睛里,好像带了那么一点‘你看我没有绒毛,都不太适应了’的委屈意思。 更像是在严重的抗`议,以它现在的身体状况,上哪里还能闻得到瑶棣的气息? “呵呵,感冒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指使你了还不行?” 苍鹭那点闪现在眼睛里的小心思,卓香雅一看就透。 不就是被风吹的冻到了嘛,要不要她上山去挖点板蓝根给它煮出来喝? 那东西,貌似正适合苍鹭现在流鼻水的情况。 “嗷~” 卓香雅心软的恩赐,赢来苍鹭的一声欢天喜地的呼吼。 全身上下没有绒毛的事情,马上就被苍鹭丢到脑后去。 苍鹭咬着卓香雅的衣衫,扯着卓香雅往闹市中心里,人流越聚越多的一处广场上去。 那里,好多人,好热闹,是它最喜欢的地方,有好乐趣。 “苍鹭,不等你家主子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嘛。小心点,被人看到不好了。” 大街之上,卓香雅小心护着被苍鹭叼扯的那一身瑶棣为她准备的衣裙,很担心苍鹭那比普通小狗要锋利上百倍的森白牙齿,会被来往行走的路人看到。 可尽管卓香雅左护右挡的,还是没能挡住苍鹭拉扯剧烈的动作,引来街上路人频频回首侧目,向她和苍鹭的方向,忍不住观瞧。 卓香雅注意到路上行人越发多起来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拿手挡着脸,朝着目光里带着惊疑的路人不停的点头,脚下,也随即放快步子行走的速度,由着苍鹭拉扯,向更多人群站立,拥挤,呐喊的地方奔去。 “苍鹭,你到底要干什么?看你把衣服咬的,你当是猪骨头呐?信不信我把你——” 终于,在人群里躲躲撞撞了好一会儿,苍鹭向往着非常人多的目的地到达。 苍鹭放开卓香雅的衣衫停止扯拽,老实的坐在地上嗷了一声,下巴一抬,很得意的甩晃两下。 卓香雅撩起被苍鹭咬出好几个牙齿洞的衣襟,发自心底的懊恼叹惜。 心里思考着等下子见到瑶棣,要怎么跟瑶棣解释,不觉气极的向苍鹭发着脾气。 可卓香雅的脾气,只发到一半,就被耳边铺天盖地的人群欢吼声给压过,全然听不到半点声音。 “打!打!打!打!” 卓香雅的耳边,人群欢呼呐喊的声音四动。 轰隆隆的,像天边泛起打雷的声音,时刻泛颤着震动。 苍鹭歪着脑袋,引着卓香雅的目光,向着声音来的最凶猛的方向瞟去。 那里,是一处摆得有三米之高的比武擂台。 比武擂台之上,威武壮观的插着一杆飘扬在空中的红色大旗。 旗面的中心,以白色衬底,黑色打彩,端端正正的书写着霸气威风的‘第一夫人’四个大字。 卓香雅看着那旗面上的大字,思绪一转,想起在民宅里花残曾经跟她提过的,有关于涵昱国皇帝下令,要替傻了神智的御将军御璟阳,选妻纳妾的事情。 心底,生出些许莫可名状的不解。 卓香雅再向擂台上望去,只见在擂台的左右两边,各站着八名身穿宝蓝色护院衣服,板起面孔冷颜如霜的男子。 每名男子的护院衣服上,在胸口,和手臂上部的地方,都绣着一个以明黄丝线缝出来的‘御’字。 不消说,这些护卫,全部都来自御璟阳的御大将军府,是守护御璟阳平安的护院。 在这里,卓香雅发现一个奇怪,且很有意思的现象。 那就是,所有站在左边的护院男子们,无一例外的,身形瘦削,容貌俊美,而站在右边的护院男子们,则是无一例外的,身宽体胖,面容凶狠。 卓香雅被这一颇为吸引她目光的现象给吸引,食指放在唇瓣上,朝着苍鹭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苍鹭跟在她的身后。 她要挤进擂台前面,看看御大将军府,这场昭征‘第一夫人’的比试,到底是怎么回事。 会像古代抛绣球那样么?那不是得御璟阳亲自现身,拿着绣花来抛? 费了千辛万苦之力,卓香雅总算领着苍鹭挤进擂台前站着的拥挤人群里。 刚一站定,就看到一道黑影,向着她和苍鹭的面前打过来。 “苍鹭,小心!不准张嘴巴!” 下意识先护住自己头上戴着的那顶银绒假发,她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回原形,变成一个令人惊讶、取笑的小秃子。 卓香雅视线里瞄到苍鹭抬头望着飞来的黑影,略带期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口中锋利的牙齿的动作,飞身扑向苍鹭,带着苍鹭在地面上翻滚一圈,远离黑影的袭击。 啪! 黑影在卓香雅与苍鹭的身后应声而落,摔出一地飞溅的红光。 卓香雅搂着苍鹭从地上站起身,惊讶的望着摔倒在地面上,口中漾出一股血柱的受伤男子。 攥着手袖捂住嘴巴,眉额微蹙,思绪里一片模糊。 根本弄不清楚,就在她把苍鹭扑离飞来的黑影之前,在擂台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夫人’的比武擂台,难道不是为了招选女子入府吗? 可为什么,连男人,都一起招了? 并且,这招人的规则,又是什么? 在涵昱国里,凡是擂台比武,尽可生死无尤,人命,非是关天之事么? 第239章 开膛剖肚,你敢么? “噗!” 躺在地上,口中不断涌出血水的男子,发出一声喷呛。 呛得血水漫满了男人略显青涩的整张面孔,顺着不住溢血的口齿间,迅速流下。 卓香雅定定的站在那里,怔然望着。 苍鹭犯起了荤腥腻瘾,总是舔着牙齿,欲往那个打了擂台的男人面前冲。 “救、救我。” 深受重伤的男子,没有立刻死去。 倒在地面上涣散扩大的眼圏里,映着卓香雅,一袭青衫,一发银丝,仿若从仙山入世的空灵身影。 手指勾动,男子尽量张着口舌,一合一闭,向卓香雅求饶。 卓香雅颤着脚步,一步步向后退去。 扯着苍鹭的耳朵,疼的苍鹭直摇脑袋,也不再轻易吼叫。 “救、救我我不想死” 口中的腥味,不间断的浓重侵袭。 受伤严重的男子,身体僵在地面上,张着口舌,艰难至极。 明明连声音都吐不出来,却还是努力的朝着他视线里唯一能看到的人影求救。 好像在向卓香雅一次又一次的强调,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那种能够迫切感觉到死亡在一步步靠近的痛苦样子,激起卓香雅内心里,想要时刻镇`压,永远都不再记起的,痛苦的死亡痕迹。 曾几何时,她还生活在现代世界里,没有穿越降生在这个世界里的时候。 她是多么渴望能够走出那一栏阻断她前途,自由,人生,毁掉她所有可能产生幸福命运的高墙。 可不论她如何去改变,去忍受,甚至去沉默,不作反抗,但所换来的,终究是生命走到尽头的消亡。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那个男子,很像,很像曾经走投无路的她,即使是明知要面对死亡,却依然,不想那么认命的随波流淌。 卓香雅的心里,有些不平,有些反`抗。 所有上天的安排,就都是对的么?所有命运里注定的,就都是应该接受的么? 如果命运里的死亡,是注定的。 那为何偏又,把她送到这个奇异的时代里来,让她再一次受尽命运里无情的折磨? 愤恨,不平,压抑,伤怒。 种种透着感伤的情绪汇集在卓香雅的心底,渗淡成某种带着希望的异样希冀。 卓香雅松开揪在苍鹭耳朵上,拧出一块红印的手,缓缓挪着步子走向受伤吐血的男子。 思绪里,一股奇怪的想法,油然而起。 是不是改变命运的先昭来临了? “你真的想活下去?” 清凉薄淡的声音,冰脆冷冽。 音色不高不低的在喧闹的人群中响起,出乎意料的,引起燥动中一小部分人们的注意,纷纷好奇的观望而来。 “想想” 血水模糊双眼的男子,似乎有着一双格外秀美的眼眸。 望着卓香雅的目光,颤抖着急剧扩张的恐慌。 “呵!如果我有一个方法,可以救你回生,但是你,敢尝试么?” 覆上一层冰紫色的薄唇,冷淡勾起。 卓香雅看透那双混着血迹眼眸里透切求生的欲望,忽而轻笑,笑的冷漠,轻狂。 “什、什么方法?” 残存不足的力气,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 男子张着口唇翻动,失声向卓香雅讨问。 “开、堂、破、肚。你敢么?” 都说一夜成名的机会,世上很少有。 卓香雅倒是想看看,这唯一少有,命运里现出的机会,会否被她把握得住。 她本来就是想在涵昱国这方土地上,闯出一片名堂,来回报给龙肆犯在她身上的那场无可饶恕的劫`难。 如今,大好的成名机会就在眼前。 不如她就做回冷血薄性的残忍之人,拿躺在地面上这个濒临死亡的男人,练练她的手,做个小实验? 试试她多年未动刀的技巧,有否改变? 伸手摸出腰际里随时都会带在身上的刀包,解开绳带子,在男子惊恐的眼前一抖。 哗啦啦的,自上而下,闪出数道银光。 几十柄样式奇特,银刃光净的刀具,还有看似很像剪刀,但又与剪刀略有不同的奇怪东西,一下子全部出现在男子的眼帘里。 惊得男子当场害怕的眯紧了眼,垂在血泊里的手,无力的颤动着。 四周本是吵闹不宁,燥音不歇,鼓动着站在擂台上的对擂之人,继续打擂对敌。 但是由于卓香雅一句不高不低的问话之语,在不经意间吸引了小片民众的注意。 而这小片民众的注意,又在不经意间吸引了大片民众的注意。 所以,等到卓香雅手面一摆,潇洒帅气的亮出她手上的神秘奇特的古怪刀具,丢给受伤男子一个任君惊慌的选择问题时。 吵杂的四周,瞬时无声,洒开满目惊诧。 全部在翘首观望着事态发展的人,听到卓香雅问给男子的选择,不禁心生冷意,全身凉嗖嗖的,尽皆唏嘘。 用开膛破肚来救来?可能吗?那不是让人会死的更快一点吗? 周遭人群里,议论声四起。 卓香雅蹲着身子停在受伤男子面前,扬眸瞅了眼周围散漫来的不可思议的目光。 瞥向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受伤男子,冷唇轻问,透着淡淡的不屑,还有挑衅:“怎么?你不敢?那算了。没有求生欲望的人,本姑娘不稀罕救。亦,不值得救。” 伤身若此,流血之多。 再经过几番犹豫的考虑,那她纵有神来之手,也无法起死回生。 真正的华陀在世,凡臣里可有几人? 站起身,视线居高临下的转过,美眸里,一目漠然。 卓香雅卷起刀包入袖,负手于身后,莲白的绣鞋,正欲转步轻移。 忽而,被一只染满鲜血的手臂,紧紧箍住。 卓香雅的身后,躺在血泊中的受伤男子,不知因何,竟然强势的从血泊中爬起了半个身子。 空散的眼洞里直望着卓香雅碧青色的背影,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沉声说道:“我敢!求你救我” 砰! 话语道完,男子的身体,等不及卓香雅转身,已然不支倒地,昏死过去。 男人恳求着卓香雅的话,在周围观望着的人群里,犹如一颗炸弹,瞬间爆炸。 炸势凶猛强烈,听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人心惶惶,不敢相信,当真有人会以‘开膛破肚’之法,用来救人。 高高的擂台之上,玉白的修长手指挑开帐布,露出一丝冰凉的视线向着擂台下产生轰动的方向望去。 一缕飘荡在风中的银白发丝,随着指间划开的狭小缝隙逸然飞出。 轻盈的舞动着,泛起丝丝银光。 冷似冰山的声音,犹如地狱寒川。 透着浅浅的戏谑,从帐布之后轻轻传来:“璟阳,有好戏看了。” 第240章 它是我座前灵兽 “是么?被你寒冰掌震断心脉的人,还会有起死回生之法?银斩,莫要说笑。” 帐布之后,顺着撩开的修长玉指,探出另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抵在玉白的修长手指之上,轻轻拉回,带落一帐飘逸出来的流光,沉出些许暗色。 “说笑?也不尽然。有了结果,你不是就知道了?‘第一夫人’的擂台,打了这么久,也没遇上一个能领入宫里去的,想来南烟不得急死了?” 落下的帐布遮挡去了冰冷的视线。 帐布里传出来的冰冷声音,却是迟迟没有散开。 似凝古不化的笑语,透着几分淅沥的戏笑,好像对擂台之下发生的事情,格外滋生了少许兴趣。 “他不是急死了,而是,快死了。再找不到可以医治他身上药蛊之人,咱们涵昱国,就要改天换日,重封君主。银斩,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我第一个,拿你试剑。” 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浓烈的强势。 深敛的话语一出,便是带着满满怒意的威`胁,狠狠的倾泄而来。 “呵,是么?也好。瑶阳,你当南烟不在了,我还会独自一人活下去么?” 薄凉的冷意,散漫在冰冷的唇缘。 恍若看漠世间所有,卷裹着无息无宁的淡漠,没有多少生存下去的念想。 “但愿如此。” 轻浅的脚步声,在帐布之后,逐渐远去。 留下几个咬着齿劲儿,恨意强烈的字,回荡在帐布之后,韵味有余。 “呵!不若如此,你又,能奈我何?” 被强行落下的帐布,复再一次被修长的玉指挑开。 一丝银华,闪着粼粼清光,逸出幽暗深冷的布帐。 扬长擂台下被人群团团围住的方向,狂肆舞动,漠然嚣张。 擂台之下,卓香雅被大群的观望人群,围的里外各三层,密不透风。 从受伤男子身上透漫出的浓烈血味,和人群晃晃挤撞踩在地面上踏出的尘土味道,自然而然的拧搅在一起。 混在夏季午后里晒得正烈的强光中,看得卓香雅一目清楚明了的尘灰。 卓香雅迅速解开男子的衣衫,毫不避嫌的查看男子的伤势。 在看到男子胸口前赫然印着的一只指骨修长,纤细唯美的漂亮掌印时,卓香雅的脑海里不合时宜的跑偏一点点,冒出一句想要脱口而出的脏话。 她又不懂九阳真`经,上天送给她一个玄冥神掌练手做什么? 伸手,按压在受伤男子胸口前的掌印上,卓香雅能够明显感觉到,在掌印之下,男人胸腔里胡乱跳动,冲撞的血流。 卓香雅心下生疑,莫非,男子是被震伤了心脉,因此才会涌出那么多的鲜血,不停的溢出口中? 在这种情况下,受伤男子若是再被强行搬抬移动,那说不定未等她开刀救人,男子已经先行流血过多而亡。 那她出名的机会,不就凭空消失了? 但是,如若不把人移开,就看眼下人群如此之多,且不说是否会一兴起就来个踩踏事情发生。 单就混在空气里落下的这些灰尘细菌,也足够男子被切开的伤口感染,发炎。 进而引发一系列的术手病变体症。 即使医治得成,也必然熬不过手术之后,那最危险,难熬的二十个四个小时高`危时期。 该怎么办? 按在男子胸口上的手掌,一朵嵌着‘香’字的花纹绣图,慢慢染上迷粘的血色。 卓香雅咬着唇瓣沉思片刻,忽然回头,朝着苍鹭大喊一声。 冰凉如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违逆的威慑,命令道:“苍鹭,十五步之内,不许闲人近得我身!” 反正,人,是生是死,她都得救。 若不救,她便失了一个扬名涵昱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她还担心个什么?硬拼一次,若何妨? 如果这名受伤的男子,命中注定留不得在世上,她也算尽了人事。 若是手术侥幸成功,那她,必会一夜之间,取义成仁,名震天下。 下了在当即环境下,马上开刀动手术的决定,卓香雅挡着额头去看天上的太阳,欣慰的扯了扯唇。 纵然地利,人和不在,好算天时还被她占上了。 有着夏日里散着最炎热气息的午后太阳光线,她至少可以不担心光照的问题。 命运,确实还是比较偏向于她,没有让她一直跌在黑暗的世界里,一路挨到尽头。 “嗷!!” 昂起肉粉粉的脖子仰天长啸,苍鹭有了卓香雅的吩咐,硕大的脑袋左右狠狠甩了两下。 一抹白沙,莹落于地。 露出被遮挡起来的那个威风祥麟的‘王’字,昭昭凶狠的呈现出来。 虎王尊威,顿时显露在众人的眼前。 “老虎!老虎啊!” 受到惊吓的人,不自觉的后退着。 苍鹭挺身一跃,跃至卓香雅的身边。 按照卓香雅所言的十五步的距离,一步,一步的,朝着后退的人群逼迫而去。 “诸位,小女子初月,今日要借贵宝地救人一命。还望各位能够支持,配合,能够自觉退离小女子之身十五步之外。 苍鹭乃是小女子座前灵宠,头思敏捷,心绪宁和。善懂人意,乖巧温驯。只要大家自持已重,不扰乱小女子救人,它必不会伤人。小女子亦可保全大家平安。” 众人看到苍鹭的反应,卓香雅不消看也能知道。 和她初见到苍鹭时差不多,心生惧怕的很。 可是,她现在需要这些围观的人,来给她的手术做个见证。 古代里没有网络,没有新闻报纸,她若是想一夜成名,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见的人多,以话传话。 卓香雅虽然不想多做口舌之辩,但是考虑到她救人的原本目的,只好冷着声音向众人解释。 “喔?” 众人听到卓香雅的解释,一同惊呼,露出极为夸张的表情。 很有电视剧里喜剧的效果,卓香雅眼皮未抬,她懒的去观瞧—— PS:呵呵,亲们,还喜欢不?今天收藏涨了,两个,虽然只有两个,但是要持续保持下去,一个月的收藏也不错啊。小殇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只要在主流世界的旁边,能保持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呀! 但是,但是如果 哎没办法,生活所迫,小殇得码文赚钱呐。要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保,就得冲着主流世界,抢破头皮的地拼了。好大鸭梨呀! 第241章 按照她要求的去办 “嗷!” 适时的一声吼叫,似是在回应着卓香雅话里的真实性。 下一刻,苍鹭露出尖削阴森的爪片,围在卓香雅周圏十五步的地方,横地一划,扫出片片狼烟。 众人惊疑,不知苍鹭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就在此时,旦见苍鹭的前爪划在地面之上,径直绕着卓香雅的身,以卓香雅为中心,规规整整的画了一个把卓香雅围在圆点中,半径为十五步的土圈。 苍鹭这一完美守护的聪明行径,当真是彻头彻尾的再次证明了卓香雅话里的真实性。 惊得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颤着身子退在土圈划定下来的距离之外,害怕被这只懂人语的奇怪老虎,血口一张,给叼了去。 可又出于对卓香雅置死而后生的救人方法感到好奇,谁都不愿就此离去,错过看清楚卓香雅救人的方法。 “另外,如有好心之人,可否替小女子先行购买些棉布,棉团,白纱,药酒,能够麻醉肌肤之物,以及替小女子多提些可清洗伤口的温水过来,小女子事后必有多谢。谢银在此,还望好心之人,多多益善。若是多有得罪,小女子于此谢过。苍鹭,接着。” 卷入手袖里的刀包,呼哗摆在身旁未有血色沾染的地方。 取出怀里时刻放在身上的,那巾白锦遥落下的帕子挨个擦拭久未动用的手术刀具,卓香雅想起在任何地方,都是财可通神的道理,摸出一片袖里的金叶子,朝着苍鹭抛过去。 “嗷!” 显摆的吼叫一声,苍鹭翻身腾起,在空中一个翻转,齿间叼着金叶子落在土圏里,高傲的扬着脑袋。 一片闪着金光的金叶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可抵千两纹银。 任谁得到一小片,那都是能养活全家一年之久的口粮。 围在土圈之外的人群,全都蠢`蠢欲动,可又不敢轻易去帮助卓香雅。 这属于人的懦弱之性,如若不然,因何有‘重赏之下,必在勇夫’这一千百年来的理性名句? 卓香雅心知,也了解,对于会出现没人肯出手帮她的这一场面,亦有预料。 飘动在擂台帐布之下的银色发丝,微有浅动。 挑着帐布的修长玉指,缓缓落下。 帐布里,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子声音,毫无暖意的吩咐:“按照她要求的去办!” “是,将军!” 咚咚的跑步声音,自擂台后方传来。 未过多久,几名身上穿着御字护院衣服,身形瘦削的男子们,拎着大大小小的水桶,酒桶,麻醉药桶,装满棉布,棉团,和白纱的竹篮子,整整二十多件,出现在嘴里叼着金叶子,守在土圈之前的苍鹭面前。 苍鹭好奇的歪着脑袋回头看了一眼卓香雅,好像是在询问卓香雅它该不该放行。 “让他们把东西送进来,留下两个手脚麻利的人,帮我在一旁按住他的手脚。顺便,离开的人,请替我谢谢你们家主子。他伤人,我救人,拆了他的台,还望他多担待些。” 抬眸,望见护院身上穿的一身宝蓝色武装长衫。 卓香雅很自然的猜到,肯在无人胆敢应她的时候,有能令以如此之快的速度,把她所要求的东西备齐,不用细想,应该除了设置擂台的御将军府,便没有其它的人敢这样做了。 御璟阳神智痴傻成疾,她偏赶在这个时候现身,出手救人,就算没有引起轰动,定也会引起擂台主人的注意。 而这个在别人看来,似乎并不得当的注意,亦是卓香雅想要争取到的更大的机会之一。 御将军府的‘第一夫人’之名,不但可以让她在一夜成名的基础之上,迅速大红大紫,更加以让她,在人前有了一种得以见光的身份,这好让她在人后,不见光的身份,得到更妥善的隐藏。 就是不知,这个更大的机会,能不能被她争取到。 弯弯曲曲,卓香雅没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还是按照花残当初提给她的建议,来抢‘第一夫人’的名额。 若是早知如此,她当初,何不答应花残的提议,事先就奔着‘第一夫人’的大名而来,非要几经折腾之后,还是没逃过这个能够由她转折的宿命? 吩咐苍鹭对来者放行,卓香雅在护院们放置好东西之后,算是一种邀请,亦算是一种感谢。 “是,初月姑娘。” 前来的护院里,有着能够对上话的领头人。 领头的护院留下两名年轻的护院帮助卓香雅,向卓香雅抱拳行礼,告辞离去。 卓香雅站起身,抱起一只护院们送来的酒桶走近受伤男子的身边。 打开桶盖,把所有的手术刀沉入酒桶里浸泡,又把棉团,棉布垫在受伤男子的颈下。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卓香雅朝着两名准备当副手的护院们一点头,叮咛道:“此乃心脉缝合手术,麻醉药物用不得多,伤者一定会痛致抽畜,你们一定要按拄他的四肢,防止他在缝合之中,乱了我的针线。” 麻醉药物的减少,代表着极度痛苦的增加。 卓香雅没有把手术之中,有可能出现的,最令人害怕的一种情况,‘休克’状态给说出来,是不想引起没听过这种说法的人产生心理上的害怕。 可是在卓香雅的心理,却不得不防备着这种极有可能出现的最恶劣的后果,默默思考着,万一真出现‘休克’的状况,她该如何应对。 古代没有电击之术,她也不会在风雨之中,傻傻的引着风筝去连闪电,那么,唯一仅有的办法,就只剩下那一个会让她无法负荷的结果。 她,真的会遇到那么不被上天垂怜的事情发生吗? “是,初月姑娘。” 两名护院的口中,好像只会说出这种遵守命令的话语。 得到护院的回答之后,卓香雅推着酒桶倒出里面的酒液倾清着双手。 洗毕,便摸出酒桶里浸泡好的刀具跪在受伤男子的身边,应着炽白炎热的光线,卓香雅拿在手中的薄刃银光一闪,停在男子胸口之上,印着一只漂亮掌印的地方。 嗞的一声,厉势划开,带起一股飞溅抛洒的鲜红血痕。 第242章 她想拿块豆腐撞死 “唔!” 生肉被活活割开的疼痛,让即使已经处于昏厥之中的受伤男子,发出一声闷闷的痛哼,身体四肢,不自觉的想要蜷缩,抽颤。 两名护院用力按着受伤男子的四肢,表情里难掩被卓香雅脸上,那一抹划开人体胸膛,却连眉额都不皱一下的淡然,给震惊。 他们深深憾然的眼神里,决然透着一股无法相信的疑问,普天之下,怎么会这般视血腥为无物的,胆大女人? “不要分神!” 闪在眼畔里紧张的眸光,无一例外的,映在卓香雅尤为严肃的面庞上。 剖开受伤男子的胸口,卓香雅取出另外一柄未曾开刃的薄柄手术刀压在男子被剖开的胸肤边侧,认真观察着受伤男子被掌力震断的筋脉,冷冷的向两名护院发出一声警告。 “是,初月姑娘。” 两名护院理亏的应身,手下,更加用力的按着受伤男子越发抽颤的四肢。 “嗯。” 把受伤男子损至破血的血脉认真检查了一番,卓香雅看着血脉之旁,仅有一处不断溢血的伤患地方,没有多说话语。 只是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伤的不重。 从血脉的断口来看,卓香雅以一种深为习武之人的角度观望之后,发现出手伤损男子之人,并没有用了全力,受伤男子伤断的血脉处,仅是震断了一个小口,犹可缝合救之。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若是那出手之人,稍微心存恶念,下手再狠一点点,那就是大罗神仙,深懂做心脏手术的老教授来了,都没有办法。 打开刀包,取出一条细若发丝的白棉丝线。 卓香雅穿着棉线入针孔,叹息着她用了十多年才只提练出五根的,不伤身,不伤体肤的宝贵东西,这么简单的,就要用在一个陌生人之上,甚为可惜。 不过念在一时的付出,可以得到广大回报的良性效益时。 卓香雅当下手不停歇,套好一个环扣后,取来镊子夹着棉团沾了洒精垫入受伤男子的胸腔之处,替男子充满血液的胸腔,清理喷洒出的污秽。 受伤男子的胸腔,本是充斥着大量凝聚积起来的鲜血。 忽然被烈性的洒棉一吸,胸腔体器受到酒精的刺激,猛的狂烈收缩起来,引动受伤男子的身体,更加大肆的燥动,抽乱不已。 “按住他,快点!” 卓香雅加快手上酒棉吸血的速度,在男子燥乱的扭动之中,迅速的吸干不断奔涌出来的鲜血,把一块块干将的白棉,垫在酒精抹过的地方。 一块块沾着血红的酒精白棉,在卓香雅的身体旁边越积越多。 所有观看着卓香雅动手术的人,全部都由最初在心理上带着几许玩笑和恐惧的好奇,变成如今崩紧了四肢,目不转睛盯看的窒息状态。 每一个人都口干舌燥,静谧无声,压抑着心底里最惊慌的恐惧感,看着卓香雅手中敏捷缝合的银光,咽着嗓子里不肯现出的口水,噎的嗓子生疼。 苍鹭叼着唇瓣上的金叶子,扭着脑袋,歪着脖子,看着卓香雅的动作,黑乎乎的眼睛里,也尽是和大家一样的怔忡,茫然。 僵硬的肉粉色身子,很像一团石雕停在那里,回眸一顾,很有望夫石的心酸模样。 卓香雅一边缝合破裂的血脉,一边抽出容来迅速的更换着不断被血水染红的棉团,把在现代手术之中,两个人,甚至是三个人做的活,全部拢在自己的身上。 忙得指骨麻木,却无法停住。 卓香雅恨不得她自己此刻就是一只多爪的蜘蛛,再或是条章鱼,哪怕是只微小的鱿鱼也可以啊,只要能让她多爪并用,缓和下她紧张的疲惫感就行。 她担心,再如此紧张,疲惫下去,她的心脏会负荷不了这种超载的跳动次数,没等把人就活,她就先嗝的,倒下去,英勇牺牲了。 “你们,按紧点!再按紧点!听到没有!” 又是一阵受伤男子剧烈的抽缩传来,带动的卓香雅手中的缝线差一点甩抛离手。 卓香雅冷着嗓子一声厉喝,顺着受伤男子的动势,把手中的缝线,最后一丝穿划而过,紧紧打了个环扣,用剪刀一下剪断。 最主要的工作,终于做完。 被掌力震断的心脉,已经不再有血迹流出,在男子的胸腔里,虚弱的沽沽跳运,输送着血液。 卓香雅抹着额头上持续渗出的凉汗蹲跪在地上,余光里瞥到,两个按住受伤男子的护院,被她吼的浑身一颤,怵然崩紧。 “是、是,初月姑娘。” 手下按住的男人身躯,随着疼痛的加剧,不停的紧扭着身体。 两名护院急忙加重了力气,依令把受伤男子死死按住。 卓香雅站起身,搬来另外一只酒桶,把带着一点白棉线尾的缝刀丢进新搬来的酒桶里,推着之前浸泡刀具的酒桶洗干净沾染血迹的双手,深深的喘了一口久未舒展的压抑气息。 卓香雅很想骂人,骂几个人份量的事都由一个人来做,真不是件人能完成的事情。 可卓香又很想夸人,夸谁?夸她自己呗! 把不是人能完成的事情,都完成了,还不得自夸一下? 卓香雅自恋的认为,她可以做这个世界里的神了。 手术的中心部分,已经完成,剩下的,便是收尾工作,卓香雅仍是不敢怠慢。 蹲在受伤男子的身边注目观察了一小会儿,见到男子抽缩的身体逐渐趋于平缓,而男子胸腔里的血液基本上也已经被白棉吸干。 卓香雅捂着心脏狠敲了几下,她们都是心脏孱弱的人,要一起活下去,才行啊。 “皮肉之痛,伤及盘骨,两位,一定要在最后关头竭尽全力。小女子谢过了。” 蹲下身,卓香雅拿着镊子一块块的把垫在男子胸腔里的血棉夹出来,扔到一旁的酒棉堆里。 视线里望着那一堆高高积起来,半膝盖的棉花堆,卓香雅重新取出放入酒桶里消毒的缝线刀,重新穿好一条棉线,神色沉重的向着两名护院说道。 两名护院都理解卓香雅话里的意思,默契的点头,示意卓香雅放心。 卓香雅取出最后一块棉团,拿着缝刀快速缝合起伤口,没用多少时间,便把受伤男子被割开的胸腔缝上,在那个漂亮的掌印中间,留下一道整齐,凌厉的缝痕。 一切,发生自此,有惊无险。 按照卓香雅的预想,理应就在之后长达一个小时等待受伤男子苏醒的过程中,放心的度过。 可惜事情往往不是那般尽如人意。 正当卓香雅以为她的成名机会,指着时辰可以等待的时候,一个曾经在她的心底里,深深出现的隐患,就此发生了。 那是在手术结术后,刚好过去半个时辰的时候。 受伤男子因由在受伤之前,手术之中流血过多,不可阻止的,产生了卓香雅预想里最劣势的一种情况。 突然之间,脸色发青,嘴唇白如薄纸,浑身诱`发痉挛不止。 受伤男子,在卓香雅紧张的悲催目光里,华丽丽的,休、克、了! “啊!!” 卓香雅拍着额头恼火的在受伤男子的身前来回踱步。 她现在,好想死,真的好想死!真的好想拿一块豆腐撞死! 卓香雅严重怀疑,她现在要是不拿一块豆腐撞死,早晚也得被这该死的老天折磨死!!—— PS:真天心,涨票票啦。今天又涨票票啦。非常感谢给小殇投票票的亲,好谢谢你们。有你们,小殇才有码文的动力,为了票票,向前冲呐!!!! 第243章 心源性休克 “初月姑娘,这、这怎么办啊?” 紧急救回的人命,被按在地面上冰冷的颤抖。 两名护院依照卓香雅的命令按住受伤男子的四肢,不敢轻易移动。 生怕稍微一动,就坏了卓香雅的救治,眼巴巴的瞅着卓香雅,不知所措。 卓香雅停住来回踱量的步子,蹲身凑近受伤男子,先是摸着受伤男子显冷的手臂,再是伸手覆在男子胸口,那一串刚刚缝好的棉线之上。 盯着男子苍白脸色的脸孔上,尤为焦急。 按照目前男子这种面色苍白,四肢冰冷,心跳呼吸加快的病症来看,属于现代医学里,一种被称为‘心源性休克’。 卓香雅记得她在某本选修课的课本上看过这种有关于‘心源性休克’的介绍。 上面讲道,‘心源性休克’,隶属于心泵衰竭,心输出量急剧减少,近而导致血压降低,体内血气无法正常运输回心脏,少了血氧输出所致。 这种休克病症,如果不及时抢救,时间一长,就会引发四肢僵硬衰冷,最后心竭血枯而亡。 是个非常令人头痛,难以解决的问题。 “你们两个,其中一个抬起他的双腿离地半臂之高,另外一人稍微抬起他的头,不要太高,有腿的一半距离就好。” 虽然卓香雅很想按照书本上所讲的,吩咐两个人把受伤男子的腿抬高二十度左右。 一思及这两个古代人哪里懂得多少度是什么概念,只好大约估计着高度吩咐着。 然后她自己则是握住男子的双手不停的在手心里搓着,时而双掌紧扣,用力压在受伤男子的胸口上,想尽办法让受伤男子的身体能够缓暖一些,以助身体里的血液回流。 如此,方能让几近停止跳动的脏,重新得到血液,转体回流。 围在土圈之外的众人,眼神一丝不差的望着卓香雅。 百种眼神,百种心思,不约而同的,都在透露着一种疑问。 受内伤成那般样子,不懂武功的人,都知道被震伤了心脉,就好比一个完人被掏走了心脏,无心之人,企可成活? 更不消说,在无心之时,还被强行割开了胸膛,用烈酒清洗了身体里的脏器? 此种作法,无疑是在加快人命死亡的速度,哪里是在救人,分明就是在送人入西天,早日驾鹤仙去。 苍鹭叼着金叶子回望在那里,僵的脑袋一阵发酸,痛痛的摆了摆头,扭回脖子到正常的方向。 黑黑的眼神里,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着,偶而裂着锋利的大嘴打一个吓倒众生的疲倦呵欠。 奇怪的是,它叼在齿间的金叶子,竟能安安稳稳的停留在牙齿间,技术性很高的没有掉下来。 惹得围观的众人在紧张的气氛之余,不觉惊讶一番,为徒升在众人之间,沉闷压抑的威迫感,多了一点娱乐的轻松之意。 擂台上帐布之后,玉手挑开的缝隙一直没有合上。 自缝隙里透散出来的那一抹冰冷的眸光,自始自终都停留在做尽各种奇怪举动的卓香雅,以及被卓香雅浸泡在酒桶里的那些从未出现在涵昱国境内的手术刀具上。 泛着种种不可透解的沉思,深邃,幽凉。 “来人,去给她备床暖帐。本将军倒也想看看,被本将军出手伤了的人,她究竟能否救得活。” 不知是从卓香雅不停反覆做着的搓手动作上瞧出了什么,帐布之后的冰冷声音,一如平常,带着几丝清韵的戏谑,冷淡清漠的吩咐道。 “是,将军。” 擂台上的脚步声,再一次哒哒的跑远。 过了一会儿,围在土圈之外的众人,被几名抬着一床暖榻的御府护院隔开一条通路。 一床四周钉着暖棉帘布的,超大型木床榻被送至土圈之外,苍鹭守护着的边界地方。 床榻的暖棉帘布悬挂在榻柱两旁的铁钩之上,所有人都可以清析的看到榻板之上,铺好的一层军绒棉被,还有一个适合伤者抬起头颅的方型枕头。 “苍鹭,放他们进来。” 卓香雅听到人群里的脚步声,抬头望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见到是摆擂台的主子又送来一床暖榻,不觉带着深意的眸眉,含了几许轻笑。 染血的手袖向苍鹭招了几下,示意苍鹭放行。 “初月姑娘,我家将军送来的,还望笑纳。” 护院的领队人,还是之前送来酒桶,药桶的那一位。 与上一次不言不语相比,这次护院的领队人向卓香雅道出了所赠之物的幕后主人,似是有意在话里藏了暗示,想要透知点什么信息给卓香雅。 “多谢你家主子出手相救。日后若有机缘,定当登门拜访。” 领队人话里的意思,卓香雅了解的通透。 人家送了这么多东□□帮忙,都指名道姓的把身份道出来了,那她再装作不知,便显的多少失了礼敬了。 不论日后登门拜访的事情是真是假,客气之交,总还是必要的。 就是不知,领队人口中所谓的‘将军’,在涵昱国里,竟是哪一位将军? 会是御璟阳么? 卓香雅指挥着暖榻被搬到受伤男子的面前,在护院们抬着受伤男子放到暖榻之上时,向领队人微微颔首,作了回礼。 当下心知,她想要的,另外那一个机会,也许就离她不远了。 第244章 过来,让我靠一会儿 “初月姑娘的话,小的一定转答给我家将军。那小的,就不打扰初月姑娘医人,告辞了。” 护院的领队人在得到卓香雅的承诺之后,转身离去。 卓香雅无暇以顾去言多余的告别,立刻命人自外关合上暖榻的棉帐,领着之前两名护院进了暖榻。 在暖榻里,用着围观的众人,所看不到的神秘方法,为受伤的男子性命,做起死回生之疗法。 众人屏息凝神,注目观望着落下棉帐的暖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错过最精彩的一刻。 过了大概能有一个时辰之久,暖榻的棉帐自内挑开,卓香雅和两名护院起身下榻走了出来。 躺在榻上的受伤男子,身体平稳,没有之前搬进暖榻时,浑身颤抖的模样。 受伤男子的脸色,也不再如之前面孔上泛起青色那般,稍微泛着一丝红润。 看着样子,像是真的把一条在鬼门关前溜了一圈的性命,也捡拾回来了。 世界上的事情,真有如此奇异,还被他们亲眼看到的? 如果活在现代社会里,估计所有的人都会对着卓香雅道上一句‘大发啊!’。 只不过古代的人比较含蓄,即使是看到卓香雅把人像割猪肉一样,割开再缝上,救了人回来。 众人亦只是无一例外的,松了揪紧在内心里的那口气。 抹抹手心里渗出的汗丝,崩紧的身子,慢慢缓和起来。 并没有其它特别的反应。 卓香雅的面孔,渗着一丝苍白。 从暖榻上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渗着苍白的色晕,逐渐扩大,加深,白如铅粉。 苍鹭回头望见卓香雅下了暖榻,摇晃着尾巴跑到卓香雅的面前,乖乖的让卓香雅失了些许力气的手,放在它的脑袋上抚摸几下,仿佛那是给它最好的奖励。 “咳!唔!” 低身蹲在苍鹭的面前,卓香雅搂住苍鹭的脖子,一声闷咳,快速的拿绣帕捂住口唇,身体泛软的靠着。 “嗷?” 感觉到了卓香雅异常的安静,苍鹭扬的脑袋,朝卓香雅晃着声音吼着。 卓香雅摇摇头,朝着苍鹭眨了眨疲倦的眼眸,表示她的安好。 转瞬背到身后的手袖里,一巾绢白的绣帕,染上几朵殷红的血梅花。 “苍鹭,我累了,让我歇一下,乖。” 靠在苍鹭身上宁神闭目,卓香雅软声软语的和苍鹭打着商量,话音虚浮,轻飘如云。 苍鹭沉闷,垂着脑袋趴在地上,让卓香雅可以靠在它身上寻个舒服的姿势。 “我的苍鹭,真乖。好可爱。” 寻着舒服的位置眯了小会儿,卓香雅抽抽眉角,站起身来,揉了揉苍鹭无精打采的脑袋,朝着那两名帮她治伤的护院走去。 那巾殷红的血帕,被卓香雅偷偷的卷进了衣袖里,没有外露。 “多谢两位帮忙,请代小女子向你家主子道谢。” 柔声细语,淡淡的轻薄无力。 卓香雅朝着两名护院欠身弯行一礼,算是客气的道谢。 “初月姑娘仁心善意,你的话,小的一定代为传达。” 陪着卓香雅一同经历人命的死亡,重活。 两名护院对卓香雅这位一发银丝的神奇少女,此刻在心中,充满敬意。 “呵呵,多谢。” 走到浸泡着刀具的酒桶前,卓香雅取出放在里面用来消毒的刀具放在阳光之下晒干,再一次向两名护院道谢。 事实上,她真的很希望这两名护院可以去站在擂台之后的那位主子将军面前,传递她的道谢。 她虽然不想在这个世界里成为一代举世皆知的名医,但是,若然没有道谢之后的进一步接触,让她如何能开展她的下一步计划? 所有送来的酒桶,药桶,棉布,棉纱,全都留在苍鹭划下的土圈里,未有移动。 两名护院和卓香雅道了别之后,未作半点停留,快速的离去,回他们的将军主子那里复命。 卓香雅坐在一块干燥的地上,等着刀具在阳光之下,由强烈的紫外线消毒。 不知不觉,眼眸里漫起游荡的云光,缓缓的,在她的视线里,覆盖起整片的光亮。 “苍鹭过来,让我靠一会儿” 闭上眼睛,大略的朝着苍鹭的方向招手。 卓香雅身子一倾,向旁侧倒了一个弧度,软软的跌在苍鹭奔来的肉粉色身子上。 “呵呵,还是苍鹭,对我最好了。” 紧合的眼帘里,空茫无物。 卓香雅抱着苍鹭的身子,搂得紧紧的,似在自言自语。 苍鹭听见卓香雅虚草一样的声音,扭头看到卓香雅闭着眼眸,容颜一目苍白的样子。 怵然昂起头,望着土地圈之外围观的人群,龇牙咧嘴,属于守护者的天生骨性,警觉乍起。 “苍鹭,替我观察着那名患者,他若身体颤抖了,出现危险了,一定要叫醒我。我,有点累了,要…小睡一会” 卓香雅趴在苍鹭的身上,整个身子都挂在苍鹭没有绒毛的温热肌肤上,暖暖的,护着她逐渐冰冷的体温,没有在体息用尽的时候,降至身体能够承受的底限。 “嗷~” 可能是感觉到卓香雅的身体太过冰凉。 苍鹭一反常态的,叫声里提高了几个急音,像是很着急卓香雅的样子。 卓香雅在困倦之中,安慰的拉扯着苍鹭的耳朵,动了动唇,想要说出来的话,已然无力再说出口。 就那般昏昏沉沉的跌进意识的一片黑暗里,失了不能控制的神智。 拉扯在苍鹭耳朵的冰凉手指,像是预告了某种轻浅的悲伤,啪嗒一声,摔在地面上。 那一刻,卓香雅的心底,泛着淡淡的忧愁,隐有自责。 是她不该在暖榻里,强行用内力为受伤男子运气,用以打通男子血气不通的心脉。 是她不该在众目睽睽的观望之下,想要成就一世之名,却险些,把她自己的性命,赔了进去。 如此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情,卓香雅想着,可能全世界里,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做的出来。 就是不晓得,她想去捡的那一粒小芝麻,会否如她所愿,让她得到,她想要得到的。 第245章 他们没有虐待小动物么? “奇怪,这个女人,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混沌的耳边,响起一道男子带着纳闷,极为冰冷的声音。 寒雪似的刮过卓香雅的耳畔,凉嗖嗖的,冻得卓香雅打了一个寒颤。 卓香雅记得这道声音的主人,是那日在官道上,飘舞着一头银发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让她刹那惊艳的俊美男子。 奇怪,他不是随着马车跌下山崖死了么?他的声音怎么会被她听到? 难道是她的心脏受荷不支,惹得她万分悲催的牺牲了? 迷蒙的意识在无限的猜想,生疑。 卓香雅想要睁开眼睛去看出现在耳旁的声音主人。 可她的眼睛苦涩的在疼着,让她无法睁开去看那道声音主人的真实面容。 过于消耗掉的体力也逐渐在使卓香雅所剩不多的思考力气化为乌有。 卓香雅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恍惚还听到一句让她足以确认那声音主人身份的话语。 是一句带着反问的疑问句,“咦?她不就是那个被轧在车底下,还幸运躲过的小僧尼?” “呵呵” 果然是那个被她错手伤到的银发美男子。 他是来找她,向她讨要魂魄来了么? 僵硬的唇,讽刺的轻微上扬,卓香雅蜷缩着冰冷的身子,在别外一个冰冷如霜的怀抱里,颤颤的抖了几下,全然晕昏过去。 卓香雅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白日沉落,弦月高挂,夜空里星辰闪烁。 一看,便是自手术结束后,最少过了两个时辰,由傍晚,转至黑夜的时段。 睁开眼眸,环视一圈视线里自己并不熟识的富贵华美的房间,卓香雅坐起身,不自觉的往头上一摸,心底陡然泛起担忧。 她的银绒假发,不见了。 那也就是说,她的身份,被人发现了。 是御府的人发现的么?她现在是在哪里? 怀着满腹的疑问,卓香雅探头朝屋子外室询问道:“这里有人么?” “嗷~” 苍鹭的叫声,顺着卓香雅观望的方向传来。 嘴里叼着一只大骨头,苍鹭晃着壮硕的身子跑到卓香雅的面前,一嘴的油渍,吃得很是欢心。 “呵呵,你也来了?他们没有虐待小动物么?” 苍鹭的悠然,让卓香雅暂时放下揪紧的心。 从带她来这里的人,对待苍鹭的态度来看,她目前,算是应该处于安全之中的。 床榻前的小台柜上,摆了一套干净整洁的素白衣衫。 衣衫之下,放着一双纯白色的云花头绣鞋。 卓香雅瞥眼大略看了下衣衫与绣鞋的款式,与之前她穿在身上的那件染了血迹的青衫,绣鞋的款式差不多没有太多的变化。 探着身子取来衣衫和绣鞋,卓香雅系好花扣,穿好鞋子,单手撑扶着榻柱,很快下了榻,向屋外走去。 身处陌生的地方,不能事事尤着他人安排,她总要去观察下环境才是。 “嗷?” 苍鹭不解的跟在它的身后,咕咚一声丢下叼在口中的骨头,晃晃的跟着卓香雅向外跑去。 “哟~初月姑娘,夜已入深,你这是要去哪里?” 卓香雅的脚步,刚迈过门槛。 未等跟在后面的苍鹭跑出来,一道男子冰冷的声音,就飘荡在回廊左边的廊道尽头,打住了卓香雅的步伐。 “是你?” 清眸里透着疑问,侧首望向回廊的尽头。 一缕折闪着月华白晕的银丝,远远的浮动在幽暗的廊道里,若隐若现。 如若卓香雅猜的不错,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她临昏迷之前,听到的那个透着疑问声音的主人。 亦是,当初在通往涵昱国官道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曾经说过,她遇上他,是她三生有幸的,那个冷漠狂妄的男子。 卓香雅记得他的名字,她听那位深藏于马车之中,未曾露面的‘兰爷’,唤他一声‘银斩’。 好冰冷,凉如刀锋的名字—— PS:亲们,对不住了啊,今天晚上更晚了。因为小殇今天有点事情要去做啊,呵呵,才回来。北方这边今天又是雨夹雪,再这样下去,小殇很为自己的身体犯愁啊。如果更的有些不定时的话,还希望亲们可以体谅。当然,小殇会很努力的码文,来回报亲们的体谅!呵呵,一会儿还有两更到三更,亲们要注意喔~~ 第246章 小狗,你叫什么叫? “呵呵,你记得我?初月姑娘,你遇上我,确实是三生有幸的,喔?” 冰凉的话语里,捎起一丝冰凉的戏弄。 银色的光华自暗处走出,一股冰凉的气息,迎着卓香雅的方向,压迫而来。 隐匿在回廊尽头里的男子,环抱着双臂于胸,一袭纯色月芽白的长衫,在月华之下,盈盈飘舞,轻动如涟。 如幻如梦,不似真身。 卓香雅揪着心神,宁心静若,瞥着眼角的余光自银色光华的发丝尚着月芽白色的长衫向下观望而去。 看到男子在月影之下拖拉扯出来的长长身影,心底里的担忧,倏的放下。 还好有影子,是人。 不然,她真要以为他是从月光里穿透而来的人,没有魂灵。 “怎么?以为我是仙儿了,要看看有没有影子在身后?官道上一遇,你倒是没少给我留下印象。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倒是很下得去手嘛!” 月芽白色的身影,徐徐走近。 停在与卓香雅相隔不足半米的距离,一双狭长冰冷的俊美凤眸里,透着淡淡的嘲讽。 似是对那日在官道上,卓香雅失手伤了车夫,至使马车坠崖之事,尤为在意。 “呃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这、这是哪里?” 官道上的事情,事出诡异。 卓香雅记得她明明是亲眼看着马车跌落悬崖,却难以想象,在崖底,马车是怎么重新返回地面上来,而那些在马车里的人,是否是安然无漾的归来。 内心里,怀着深深的道歉。 想出口说出道歉的话语,可一看到银斩注视着她的冷漠表情。 卓香雅立刻决定,官道上的事儿,也许还是不提为好。 即使她是很认真的去道歉,也不见得会寻得银斩的原谅。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些事情,是注定不可原谅的。 不过,或许能够挽回也说不定。 顿着话音稍停,卓香雅选择让她的记亿暂时失去一小段,对银斩话里的针峰相对,避而不谈。 “呵!狡猾的女人。世上的僧尼若是全如你这等心思,怕是庙门里的香火,就该关门大吉了。这里是御将军府,你且放心歇着一晚吧,明日,我们‘兰爷’有事昭见。” 卓香雅在擂台之下为那个被他震断心脉的人剖腹救命的事情,被银斩在擂台之后,看得清楚明白。 虽然银斩在心底里不愿承认他对卓香雅的医术有所赞叹,但卓香雅剖腹救人,并且真的把人救活了的事实,确实给了银斩一个不小的冲击。 开膛剖腹,尚能存活。 倘若世上有如此神医存在,那他们奉武学内力修为尚典之人,不是遇到了克星,同时,亦遇到了救星? 银斩本是打算再观察卓香雅一段时间之后,再将卓香雅剖腹救人之事上报其主。 奈何卓香雅在擂台之前,一鸣惊人,医绝天下,太过震撼人的眼帘。 导致她剖腹救人的事情,在整个墨瑞城里仅仅经过一个下午的传播、酝酿,便广泛流传起来。 不仅是在大街小巷,百姓贫民之间,就连凡事需得五通六报方能传到他的主子,兰爷耳畔里的曲折过程,在这件事情的传扬之中,丝毫未起到任何效用。 整个墨瑞城里,初月之名,瞬时传遍每户每院。 银斩方把昏迷过去的卓香雅带回御将军府不足半柱香的功夫,他主子兰爷那边,便派人来传了话。 道是明日忙过了大事,即要银斩带着响誉整座墨瑞城的神医初月姑娘,前去面见。 银斩纵然心存疑虑,却不得不前来通知卓香雅一声,好让卓香雅安分一点,不要脱离他的视线范围。 虽然御将军府的守卫森严,饶是卓香雅长了三头六臂也飞不出去。 可银斩还是略有不放心。 神医嗳,闹得满城风雨的神医嗳? 他上次见她,她还是一位出家人,光凸凸的头顶上,点着几颗昭示身份的香疤。 这次咧? 一见面就是戴着奇怪的银绒假发,不仅放弃了出家人的身份,变成举城闻名的神医,居然还敢和他的头发颜色撞色? 她不晓得他有多么珍贵骄傲他与众不同的一瀑银华么? 思绪里的纠结,百转千折,转来转去,停在一处最为在意的事件上。 银斩盯在卓香雅脸上的冷色眸光,渐发渐寒,漫着一股相对来看,渗着淡淡敌意的冷漠,不甚喜欢。 卓香雅被银斩冰冷的眸光盯的发慑,单手捂在胸口上慢慢数算着心脏的跳动次数。 内心里暗暗做着如果情势对她不利,若有可能,她不介意与银斩切磋一下身手的打算。 “嗷?” 苍鹭站在卓香雅的身侧,感受着从银斩身上散发出来的一势冷光,还有卓香雅隐隐做着防备的防御气息。 昂着下巴叫了一声,在地上磨了磨前爪,刮着地面,划起几许飞沙。 好像是在向银斩示`威,告诉银斩,它的主子不在,有它保护着卓香雅。 谁也不许伤害卓香雅! “小狗,你叫什么叫?欠了本将军的金叶子呢?什么时候还回来!” 紧绷的思绪,在苍鹭的一声叫吼中,瞬间砰散厉气,归于原处。 银斩挑着俊美的眉梢,俊美的容颜里飘起一丝凉色。 摊开玉白的掌心送到苍鹭的脑袋前,冷冷的,不屑的态度—— PS:嘿嘿,又码完一章,今天码字的速度不快啊。亲们体谅,争取快点再码一张,好在亲们睡觉之前发呐! 第247章 还不把金叶子给本将军? “嗯?小狗?你指苍鹭?” 计在脑中的数字,没有悬念的数了空。 卓香雅看着苍鹭恶狠狠朝着把它叫做小狗的银斩撩起锋利的爪子威`吓时,对银斩派给苍鹭的称呼,惊奇了。 敢在苍鹭的面前,直接挑战苍鹭身为虎者之尊的威严,他的勇气可嘉,胆量不小。 “哼!胆子那么小的小东西,不是小狗是什么?贪财又贪肉的坏家伙,还不把金叶子给本将军?本将军支援了你那么多东西,那片金叶子,不是理所应当该归给本将军的?” 挑衅的勾了勾唇,哼出丝丝凉意。 银斩摊开的手掌在苍鹭的面前,修长的手指一勾,和苍鹭对峙而上。 苍鹭恼怒的龇着牙,黑亮亮的眼睛怒然瞪着银斩。 下一刻,忽然蹦着跳里来,跺着步子逃到卓香雅的身后藏起来,得意的向银斩摇着小脑袋。 像是故意的在气银斩。 卓香雅看到苍鹭淘气的小样子,双手一伸,把苍鹭护在身后,眉眼含笑的朝着银斩颔首欠身,代为礼过。 “呵,怎么?你们这是合起来欺负本将军了?不过,本将军大人大量不与你等计较。欠了本将军的金叶子,早晚要还的。” 大度的收回摊在卓香雅面前的玉白掌心,银斩自认不想浪费他的时间在一个身份凌乱的陌生女人身上。 “初月岂敢?将军放心,欠了您的,初月定当归还。” 男人适时的不与女人计较,在卓香雅的思想定义里,会被称为‘风度’。 卓香雅很欣赏有此风度的男人,尤其,是在这个男子为尊的国家里。 再者,金叶子的谢银,本就是她所当众承诺过的。 苍鹭在她没有清醒之前不归给任何人,那是当她是半个主子,也不是全然不对。 究其原因,是在她自己的身上,没有处理好事情的发展,既然话说出口,又怎能怪他人来询要? “那是最好,初月姑娘,本将军可是讨债的能手,不论是耐心,还是时间,都闲暇的余绰有裕。绝对会出乎你的想象。” 赖皮的小狗,直言承诺的主子。 两个都是聪明的小坏家伙,需得小心防范。 银斩对卓香雅有礼的态度,并没有多少的接受。 “呵呵,是么?也好,初月静等将军来追债。” 言止于此,算是在一场暗锋对峙之中,寻到了两个人都能接受的平衡。 卓香雅察觉出银斩话语里对她存在不尽相信的怀疑,也便不打算再多说下去。 免得话语多了,想藏的事情,自然就藏不到了。 “那你等着罢。” 孤傲的丢给卓香雅一句生冷无比的话语。 银斩把该说的话交待完毕,月芽白色的影子在卓香雅的眸光里一飘,转身折回,向着来的方向走去。 “银斩将军,那个被我救下的人,他、还好么?” 发生在将军府之外,初月神医之名传遍整个墨瑞城的事情,身处将军府中的卓香雅,并不知情。 卓香雅担心在她昏睡的一下午时间里,会突生变数,朝着银斩离开的身影,询问道。 “活着呢!初月姑娘,夜凉露重,本将军奉劝你还是回屋好生歇息,等待着明日去回兰爷的昭见。至于其它,望你还是莫要多事。你救下的人,就在院子的偏屋里,想去,便瞧瞧罢。” 隐匿在回廊暗角里的白色影子,晃动着几许流光,风华而去。 留下一句耐人捉摸的话语,说给卓香雅听。 仿佛是沉渗着不容卓香雅去触犯的底线,提前给了卓香雅一个不可越过边界的警告。 听得卓香雅一愣,站在屋门前,沉思着银斩话里所说的,良久,良久。 “苍鹭,瑶棣呢?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吗?没理由我在这里闹下这般大的动静,他却对我不闻不问的啊。” 领着苍鹭走回屋里,卓香雅看着重新叼回扔丢下的骨头,蹲在地上啃啊啃着的苍鹭。 忽然记起,自从早上她领着苍鹭和瑶棣离开后,就再也没见到瑶棣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卓香雅觉得,以瑶棣的性格,应该属于那种即使要和她分开,也不会连个道别都没有的男子。 会不会是瑶棣出了事? 苍鹭蹲在地上咬骨头,在卓香雅想到最坏的一处念想时,砰的一口把骨头咬碎。 骨头的碎片,凌凌落落的,碎在卓香雅的面前。 似是不祥的预兆,惊的卓香雅立刻断了继续想要思考下去的念头。 “苍鹭,你吃骨头,不会卡到喉咙么?” 拾起一块碎在地面上的骨头,卓香雅蹲到苍鹭面前,看着苍鹭一口口把骨头咬碎,吞进肚子里,真是担心明天苍鹭会消化不良。 “嗷~” 脑袋一伸,咬着卓香雅手心里的骨头吞进去。 苍鹭好像在炫耀它那非常强健的胃口。 “哎,你啊!怎么就能一点都不担心瑶棣的安危呢?若是他遇上坏人了怎么办?会么?” 和瑶棣相处十几日,卓香雅自认对瑶棣的身份,职业,背后势力,一无所知。 以前瑶棣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尚不觉得什么。 可是一旦瑶棣离开她的身边,卓香雅不觉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算她现在想去寻找瑶棣的人,都不知道要从何处寻起。 怨叹一声,卓香雅摸摸苍鹭的脑袋,站起身,可怜的瞥了眼苍鹭,有点同情苍鹭,也有点同情自己。 是她的,选择不当?不该这个样子的。 要离开,也应该是她先离开才对,怎么可能,让瑶棣丢给她一只心脏胆小,又贪吃的小老虎,就不负责任的逃之夭夭?—— PS:呼~真不容易,再码一章,今日更新完毕。更的太晚了,估计亲们都看得少了,这几天票票好少啊,让小殇没有加更的欲~望了,嘿嘿,亲们要加油投票啊~ 第248章 你,能不能收留我? “苍鹭,要不要去寻你的主人?” 能够找到瑶棣的方法,或许只有从苍鹭身上下手。 卓香雅询问着苍鹭的意见,充满希望的等着苍鹭的回答。 “咔嚓,咔嚓。” 苍鹭咬着口中的骨头,看也不看卓香雅一眼,直接以行动,代替了回答。 “呃苍鹭啊,你主人平时对你那么好,他不见了,你都不担心吗?” 冷淡的态度,只顾咬食着味美的骨头,把她连带着一起忽视掉。 卓香雅不肯放弃的坚持问着,她就不信,平时那么乖的小动物,怎么突然就冷淡成了这个样子? “咔嚓,咔嚓!” 回给卓香雅的,依然是坚持固执的啃食骨头的声音。 “这个,不是啊。苍鹭呐,你不能这样对待瑶棣啊。你想想他对你的好,怎么能想都不想他一下呢?” 满额滴汗,卓香雅对小动物异常现实的感情,甚为汗颜。 “咔嚓,咔嚓。” 屋子的门扇未关,摇曳在夜里的风中。 随着苍鹭一声一声咬断骨头的声音,有节奏的在门框上摆来摆去。 卓香雅与苍鹭之间的对话,只有问,没有答,带着飘荡在院子里的回音,一圏圏的,到最后,问得卓香雅愁眉不展,被苍鹭的沉默打败了。 “苍鹭呐,那你先在这里慢慢享用美食。我去院子里吹吹风。” 苦劝无解,卓香雅放弃对苍鹭的提问,独身走出屋子,也放弃了想要寻到瑶棣的想法。 大不了,她就带着苍鹭一起去见那个从来就没有实体的师叔去! 养只小动物的能力,她目前,还是有的。 院子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浅浅的血味。 卓香雅闻着血味飘散过来的方向看去,是一间偏置在院子里的小屋。 思绪里记得银斩临离开时告诉给她,被她救醒的那个受伤男子所住的地方,卓香雅料着小屋住着的,应该就是那名受了伤的男子。 “他现在的伤势,会怎么样了?” 一天一夜的危险期还没有过,要是现在放任那个受伤男子自生自灭。 卓香雅担心,不到天明,受伤的男子就得去阎王那里去报道了。 吱的一声推开小屋的门,空气里弥漫着的血味,算不得浓厚。 小屋建势分为内外两间,血味由里屋传延向外,逐渐扩散。 卓香雅踩着轻悄的步子走进里屋,床榻上,躺着一名秀面清淡,颜如玉致,容色苍白,略微有些憔悴,胸口泛着浅浅呼吸的秀逸男子。 满屋子里血味,全部都是从男子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卓香雅走到床榻前,伸手揭开盖在男子身上的被子,把掌心抚放在男子轻微浮动的胸口上感受心脏跳动的体症。 稍息,收回掌心,重新替男子拉好被子盖在身上,放心的在榻沿边上坐了下来。 “呵呵,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经受那番多扰的折腾,还能够以最好的状态存活在危险期内,普天之下,你算是最有福气的人了。莫非,你真命大于此,是有后福了?” 眼眸望着男子那张表情平和,唇瓣合闭甚紧,吞吐气息无声的憔悴面容。 卓香雅自言自语,感概生命有的时候,总会带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了奇迹。 她都没指望着自己救下的人可以平安的度过危险期。 没料想,是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个不算太差的惊喜。 或许,日后她还要靠着这个惊喜,来走完一段完美的人生? 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颇为放心的松了口中气,卓香雅见着受伤男子安静无事,站起身,复望一眼那张躺在床榻之上,容颜并不算难看的男子,思绪里忽而钻出一个好奇的疑问。 这个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去闯御将军府设下的擂台? 还不自量力的险些被打成重伤? “你、你要走了吗?” 卓香雅停留在受伤男人身上的目光,好奇的留恋着,还没有离开。 躺在床榻上的男子颤颤的抖了两下浓密的睫毛,睁开一条细小的眼缝,露里眼缝里,渗着感激之意的微光,话语虚弱的问向卓香雅。 “嗯?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好奇的目光,继续好奇的停留着。 卓香雅虽然知道她在手术的过程中,为了防止受伤男人心肌过分麻醉停止跳动,而故意放少了麻醉药物的份量。 但是男子在这个时辰里醒来,其身体的恢复速度,着实出乎卓香雅的意料了。 “晚、晚上。” 男子回话的声音,很小,微弱至极。 干裂的嘴唇在卓香雅的眸光里,僵硬的不能太大张开,却是坚强的给了卓香雅答案。 卓香雅见状,忙去桌子上倒了杯温热的白水,取来放在妆台前的棉团沾了白水滴洒在男子的嘴唇上,给男子补充水分。 “你这几日,不能太动食物。只能喝些米汤,药饮之类的东□□补充体力。如果三日之后,你还没有被饿死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彻底的活下来了。” 往男子的嘴唇上滴了差不多能有半杯的白水。 卓香雅放下茶杯和棉团,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床榻边上。 瞅着男子稍微能张开些的干裂唇瓣,没有太多同情的说道。 他用生命为她铺平了之后前行的路,那她最起码的,也会还他一条足以能存活的性命。 如此,方能两清。 “是、是吗?谢、谢谢。那、那你能不能收、收留我?” 动了动唇,好像是想朝着卓香雅露出一丝感谢的笑。 男子望着卓香雅的眼神里,仿似带了淡淡的希冀。 微弱的声音里,突然道出一句让卓香雅听的不太明白的话。 令卓香雅当场哑然! “收、收留?” 刚收下一只被人丢弃下的小兽,又要收下一名被她救来的陌生男子? 为什么? 她们三个,不管是人是兽,好像都是同命相连的心脏孱弱者,抗打击能力都不是一般的差吧? 这世界里,还有没有比她遇到的事情,更让人无语的了? 万一她们三个在路上遇到打架劫掠的,你说,是让她先保护人,还是先保护兽咧? 卓香雅讶然重复着男子话里的重点词语,很是后悔她今夜出现在男子的房中,来看他是否安好了—— PS:最后一章码完,今日更新完毕。亲们早安,嘿嘿,晚上见啦,等小殇睡醒了,继续更哈!亲们,小殇爱你们喔~ 第249章 你的眼里没有慈悲 “不、不行吗?” 带着一丝颤间的微弱,顿顿的溢出男子优美的唇畔。 男子秀气眼眸里那残存的一点淡淡的希冀,陡然暗了色彩 “呃难道行吗?救了你的命,还要再收留你的人?你当我是做什么的?我一介出家人,虚怀无物,总是有个男子陪在身边,像什么样子?” 眸光定定的停在男子暗了色彩的秀气眼眸上,卓香雅对待男子提出的想法,未经考虑,就已然做下拒绝的决定。 收留男人嗳,又不像收留苍鹭那么简单。 她没空理会苍鹭时,苍鹭可以自行出去找食吃,哪怕就算是钻上山去吃野兽,也不会来麻烦她。 可是这个受伤的男人咧,她要没空去照顾他。 卓香雅估计着,以男子的身体状况,不出五日,就得自行饿死! 那得给自己增添多少的麻烦? 卓香雅想着若是她真的收留了眼前这个受伤的男人,就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心情忽然变得有些糟糕。 “可、可是,你不是出家人啊!为什么要用这个理由来敷衍我?你救了我命,难道、难道不应该收留我吗?” 秀眸里黯淡下去的眸光,不肯乖乖的藏在眸底。 受伤男子讶异的望着卓香雅没了银绒假发的光亮亮的脑顶,别过目光,虚弱的身体,颤颤的似乎在发抖。 “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出家人?我头上的香疤很明显的嗳?你说出一个我不是出家人的理由?如果我能接受,我就考虑下你的话?” 听着男人的话,卓香雅感觉有些怪。 伸手摸着自己痕迹清析的额顶,不太理解男人的心理角度。 他一个好好的男人,为什么要用那么可怜卑微的字眼‘收留’,来和她说话,恳求她答应他? 在这种情形下,难道不是应该抱拳言谢,礼忘于江湖? 是她太有仁心了,还是,这个世界里的男人,都喜欢赖着女人不肯离开? 卓香雅认为,她有必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研究一番各国的男子心态。 最好再出版一本研究男人心理的书之类的,好让所有的女人,能随时随地了解身边男人的奇怪行为。 “理由么?那是因为你的眼里没有慈悲。” 别过去的秀眸,簌簌微抖。 打在床榻上,是一触渗着些许柔软的暗影。 受伤男子的声音,平淡,清漠,含着一丝傲然孤独的冷。 一语,让卓香雅当场无声,站起转身,不作一句辩解的离开。 走出房门的时候,房门被卓香雅自门外,狠狠的关上,啪的一声,带着回响,飘荡在偏屋里的空气中。 “呵,天下女人,尽如此,皆薄性。那你又何必救我” 空气里似乎传来受伤男子带着寂寞的一句轻讽。 随着血味的飘浮,浮到站在院子里,侧耳倾内屋内动静的卓香雅的耳畔里。 听得卓香雅眉梢一挑,扬了扬唇,心中约摸着,这男人,定是个被女人伤透心后,残`忍抛弃的苦情男子。 可是转念一想,卓香雅又觉的她的想法不太对。 涵昱国不是男子为尊么?有多少男人是能够在乎女人为他们所付出来的感情的? 但依瞧着与受伤男子白日里的见面,卓香雅怎么着都觉得男子应该是被他心爱的女人抛弃,所以为情所困,才闯上擂台与人闹事。 结果,被银斩一掌震碎心脉,如果没有遇上他,大概就是必死无疑的命。 不过,就算她救了他的命,也不用非要她去收留他,硬要陪在她的身边吧? 她又没有说过,让他以身相许,来报还她救了他命的恩情。 毕竟,救了男子,也是为了她日后的事业发展嘛。 她们两个算是互相利用,实在不需要那般客气,那般服软的跟她说话。 而且,还居然、居然敢说她的眼里没有‘慈悲’? 要是真的没有‘慈悲’,她救他做什么? 脑袋里胡乱翻飞的思想,在卓香雅住进御将军府的第一个夜晚里,各种忧愁,各种纠结,各种凌乱。 卓香雅躺在铺垫的软绵绵的床榻上,思绪里想着的,全是受伤男子最后漂浮在空气里,没有在她面前说出来的话语,越想,心情越是变得没有睡意。 什么叫做‘天下女人,尽如此,皆薄性?’ 她不就是没有收留他这个小麻烦么?用得着把全天下的女人心,都一杆子打尽? 公平么? 一点都不公平! 卓香雅在无穷无尽的抱怨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那个时候,屋子外的天色已然泛起白光,亮着半边东方的天角。 苍鹭趴在地面放着的一个薄席子上,呼呼的哼着心满意足的小调调,守护在卓香雅的榻前,忠于职守,时刻不离。 一人一兽,睡的异常平静,安稳和绪。 待到天亮,卓香雅睡到阳光明媚,照得满屋子温暖时,方从床榻上清醒过来。 视线在屋子里大略环视一圈,眼睛有些涩,看不太清楚屋子里的事情。 外屋里,又传来苍鹭咬着骨头在啃的咔嚓声音。 卓香雅揉着眼睛下榻,走至外屋,无语的一声轻哼,瞧着苍鹭啃着肉骨头的样子,发自心底里的羡慕,这小东西,比她的膳食好啊。 外屋的茶桌上,摆着丫头们送过来的早膳。 卓香雅打开压在膳盒上的盘子,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没有多少食欲。 两个馒头,两碟小菜,一碗清粥,半点肉丝都没有,真把她当成出家人一样伺候了? 她不是戴着银绒假发的嘛! “苍鹭,我们要不要换早膳?” 拿起一个馒头,还有一碟小菜送到啃着肉骨头的苍鹭面前。 卓香雅的脸上透着故意的戏弄,和苍鹭打着商量。 “嗷~” 低叫一声,声音沉沉闷闷的。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心情。 苍鹭叼着它嘴里的骨头转过身去,牢牢的护在身下。 不安的扭回头,黑亮亮的眼眸吊着眸梢望了卓香雅一眼,丢给卓香雅一个相当鄙视的眼神。 好像是在怪责卓香雅很没人品的欺负它一只小兽! 并在向她坚决抗`议,你见过小兽吃素菜的吗?就算见过,那也只限于荷花叶子的好不好? 它喜欢拿薄荷叶子,漱口滴~ “哈哈!哈哈哈!” 卓香雅被苍鹭那充满忐忑与鄙视的眼神,逗得心情大好,忍不住咬了一口馒头,笑的浑身乱颤。 她知道了,以后若是再心情不好,就跑到苍鹭面前来欺负它。 谁让她欺负不过瑶棣咧? “呦~大清早的,就这般欢乐?我就说嘛,果然还是出家人好的,心性豁达,什么都不担心。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喽。” 院子里,不合时宜的飘进来散着冷嘲热讽的清凉话。 打断了卓香雅欺负苍鹭的大好心情,却把苍鹭从护食的悲苦战线上解救出来。 卓香雅整理下笑到僵硬的表情,转眸瞅向屋外。 不消说,定是那位说话尖酸刻薄,总喜欢没事玩大家一起来找茬的银斩将军,光临大驾了—— PS:早上睡的太晚,导致白天起来的太晚。先码上一章给亲们,小殇会尽快码完今天的份量。谢谢亲们的留言,小殇一定会更努力的。呵呵,亲们要是等的太辛苦,可以去看看小殇的另外两本完结文。小殇先行谢过了啊! 第250章 贫尼最近,在考虑还俗 “银斩将军来了?早上好。” 微微颔首,卓香雅坐在桌子旁,专心志至的吃着早膳。 就着喝粥吹气的余氛劲儿,给大清早就来打扰她好心情的冰冷男人,礼貌的问着好。 “早上?都日上三竿了嗳!咱们兰爷都等着喝了两壶茶水,吃了三盘糕点,派人来通了四次昭见的文书了嗳。你这才刚刚起来?都说出家人喜欢晨起暮休,看来也不尽然么。” 一丝带着种种疑问的冰冷飘音。 银斩一袭玉青色新衫,庄严端正的站到卓香雅的面前,冷唇轻启,便是不依不饶的冰凉话语。 听得卓香雅很想把热烫的粥碗直接送到银斩的唇边去,好让热烫的粥,可以降降温。 如此,她也能早点去见那位犹抱琵琶半遮面,自出现在她的记忆里,就没断了神秘,身份亦是比之银斩不低,更甚者功高的‘兰爷’。 这一点,是卓香雅从银斩口口声声道着‘兰爷’每一次都格外尊敬的样子里,总结出来的。 那位‘兰爷’,绝对非是寻常之人! 所以,她亦想早点见到这位‘兰爷’,为她借用涵昱国这块风`水宝地铺铺未来发展的路。 可是,那位总是对她有些言里埋针的冰块男子,似乎并没打算让卓香雅安安静一股脑儿的快点吃完早膳。 “怎么,真被本将军说准了?你这性子里慵懒的佛学,难道,都是尽然欺骗人的?” 冰块男子见着卓香雅对他的问话不予回答,敏锐的洞察思绪,自然而然的发挥出来。 挑剔的冰冷声音,在卓香雅的耳畔,不肯停歇的响起来。 “那个不是骗人。贫尼最近,正在考虑着要不要还俗。所以,还望银斩将军,能早日适应贫尼这种,骨性里赋着慵懒佛学的出家人。” 瞥了一眼银斩那张极具美感的冰冷容颜。 卓香雅含了一口粥送入嘴里,单手竖起在胸前,很是业余僧尼的向冰冷男解释。 “什么?还、还俗?那、那个还俗是你想还就还的?” 无形之中闷呛一声,银斩的冰冷容颜上,瞬时冰破,转变成一股奇怪的表情,甚为讶异的望着卓香雅。 活至今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出家之人,竟是想要还俗,便可还俗,而且,还得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银斩此刻,蓦然觉得,他的见识,在这几年的兵马生崖中,是不是变的浅显了。 “呵呵,银斩将军,心中有佛自成佛,心中无佛,空留个没有头发,点了香疤的脑顶,不是自也无佛么?佛学深厚,岂是光从表面上,就能断定出来的?” 缓缓的喝完一碗很讨厌的清粥。 卓香雅在心底里很是怀念在静斋宫里,每日都有瘦肉菠菜粥的美好日子。 站起身来,拿着绣帕抹了抹唇,卓香雅相当优雅的在银斩面前,做了一个欠身行礼的动作,算是谢了银斩替她准备早膳的那份心思。 顺便,也教给银斩一个人在处世之中,必须该懂得的道理,变通。 想让她上山当一辈子讼经念佛的小尼姑? 那她宁愿选择,当一辈子在山下逍`遥自在,美男身边伴的幸福小老虎! “什么?你、你怎能?” 奇言怪语,奇思怪调。 银斩听完卓香雅一番不是全无的话语之后,冰眸里撩起一波受到震撼的潋滟微波。 瞅着卓香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小动物。 想要问的话,一时凝聚在脑海里,就是吐不出半个词来。 “怎能什么?难道出家人就不能自由选择人生了么?银斩将军,人生得意,需尽欢呐。要不然,贫尼出门,戴顶假发做什么?苍鹭那一身绒毛,可不是谁都能剪得下来的嗳。” 错过银斩的身,在银斩怔然迷茫的眼神里,走出银斩那颀长的暗色影子。 卓香雅走回里屋去梳洗扮妆,不消一会功夫,就扑扇的满屋子都是女儿的脂粉香。 银斩等候在屋外,闻到充斥在屋子里全都是素清的花香味道,蹙额收眉,讨厌极了给卓香雅备上脂粉的那个小丫头。 心中不停的纳闷,反问着,出家之人,要什么外在的美貌形象? 难不成,是真的打算要还俗了? 等着他忙完事情回来,看不把那个备了脂粉的小丫头赶出将军府去? 苍鹭被剪了绒毛,这两天还是不能适应没有毛衣覆盖之下的夏夜凉气。 休养了一整夜有些好转的嗅觉,在卓香雅扑扇出来的脂粉香气下,猛不得的又甩了个喷嚏,流出两行清历历的鼻水。 这回要好起来,怕是有段日子要等了。 过了一会儿,卓香雅戴好银绒假发,理整好新换上的衣衫,优雅的双手背在身后,步履悠闲的走出里屋,站到银斩的面前。 “你” 银斩怔怔望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袭白衣似雪,一绒银发华美清雅,容颜若月,身姿玉立的少女。 美眸里的视线,瞬时变得崩塌。 瞅着卓香雅,动了动薄唇,愈加的说不出来想说的话。 “呵呵,银斩将军莫非惊艳了?” 墨玉色的瞳仁里,映着一张少女清姿绝艳的容颜。 卓香雅把银斩的眼眸当成铜镜,在银斩愕然的目光里,左侧侧脸,右抬抬下巴,时耳抚摸着眉宇之间那素然自成的奢华贵气。 话语轻佻的凑近银斩,问话稍停,继而自恋的在银斩的眸帘里,卓香雅侧起美美的四十五度弯角。 兀自感慨着道出一句雷死众生不偿命的鸣人叹语,自恋的说道:“银斩将军,你若惊艳了倒也是正常的。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实话实说,就贫尼这副清于淤泥而不染的倾城五官,除了唇下这一口牙齿有些见不得人之外,论之其它,绝对是美中精品,人见人爱,神见神栽呐!” “…” 银斩无声,僵着脚步后退几许。 冰冷的容颜上泛起一丝飘乎漾开的红晕。 苍鹭听完卓香雅这番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自我催眠美化,可堪神速的精湛言语之后。 叼在口中的骨头咚的一下子滑出锋利的牙齿,在地上摔成几个小块,轱辘,轱辘的滚向四面八方。 然后,苍鹭肉粉粉的小身子可爱的往地面上一扑,晃着爪子,咧着嘴巴,吼吼叫着。 卓香雅听到苍鹭的声音,望过去。 不悦的眯起眼睛,直觉上,她怎么感觉苍鹭好像是在笑她嗳?—— PS:票票又多啦!谢谢投票的亲,小殇非常感谢!还有留言,收藏的亲,小殇都非常感谢!小殇一定会更加努力码文滴! 第251章 坏坏小老虎,拆她的台 “喂,苍鹭,你在笑话我?信不信我让你和我变成一个样子,也少掉一颗牙齿呐。” 卓香雅走到苍鹭面前,下手毫不心软的大力拍在苍鹭粉嫩嫩的肚皮上,啪啪的发出两响,心狠手辣的威`胁中。 她容易么? 像她这种一辈子都没在别人面前赞叹过自己美丽容颜的谦虚女人,她容易么? 怎么了?没人夸她,还不准她非常完美的自夸一下? 干嘛要的这么大事,仿佛唯恐天下不乱的? 坏坏小老虎,拆她的台,就这么有意思? “嗷~嗷~” 苍鹭带着停顿的叫声,在卓香雅拍着肚子的折磨下。 像是现代商店里常卖那种点一下开关,就会发出一声动静的小玩偶。 卓香雅拍它一下,它便受威`胁的停一会儿,卓香雅不拍它了,它救咧着嘴巴笑好久。 完全不管卓香雅此时在银斩的面前,是多么的丢面子,而卓香雅的心里,对它,是多么的感到好忧伤啊~ “呃初月姑娘,如果你真的时间很闲,那咱们不妨快些赶着马车去见兰爷。兰爷那里若是再见不到你的人,怕是要闹大了。” 银斩怔然看着卓香雅与苍鹭在他的面前,乱乱的玩成一气,根本就没把他看在眼里。 思绪里一瞬间被卓香惊住的心神,陡然凝固,漫着红晕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 出声提醒着卓香雅不要误事。 “嗯?也是。苍鹭,你在家里乖乖呆着,尽量去照顾那个受伤的人,知道吗?我外出办事,一会儿就回来。” 停住对苍鹭的折磨,卓香雅在折磨完苍鹭之后,才恍然想起,在这个院子里,还应该有一个被照料到的人。 虽然昨天受伤男子的话语,时刻还响荡在她的耳边,但是,卓香雅还是打算把人彻底救治成功了再说。 什么收留不收留的,薄性不薄性的,那都是等身体能动起来,之后方能谈开的话题。 苍鹭身子一抖,在地上滚了一圈站起来,抖抖身上染着的灰尘,锋利的牙齿一张,叼起一块碎骨头,听话的向院子里偏屋的方向走去。 卓香雅站起身,回里屋取了金叶子,和刀包系在腰上,走出来后,向银斩点了下头,示意两个人现在可以离开。 银斩未知言语,冰冷的容颜上,看不清楚那是一股怎样猜疑的表情。 卓香雅见着银斩步行如风,很快就走出院子,伸手向蹲在偏房门前守护着的苍鹭挥了两下告别,便随着银斩的身影,在银斩的身后一路小跑跟着,累得气喘吁吁。 “银斩将军,御将军府地方这么大,就不能把马车备到院子门前吗?” 卓香雅追上银斩走在前面的影子,边跑边暗中查数着心脏的跳动次数,转转折折的在御将军府里转了好几趟迷糊的圈,总算是见到了停在御将军府大门外的华丽马车。 “哼!璟阳都成小傻子了,谁还敢把马车停到院子门前去?若是伤着了璟阳,你能负得起责么?” 疾速行走的脚步微停,银斩转过身子,淡淡的回瞥了卓香雅一眼。 冷漠的眼神里,似要把卓香雅冰到寒雪冰天的地界里。 话中藏话,隐隐对卓香雅,透着极为严重的不满。 “呃也是。现在的小动物都很危险啊!没几个像苍鹭那么懂事的了。银斩将军,你不是说御将军有些神智失常吗?怎么没见到他在府里走动?你们不会把他锁关在小黑屋里之类的吧?” 看电视影遗留下来的严重阴影,卓香雅只记得,好像小黑屋就是对待精神失常之人特有的赏赐。 卓香雅一想到御璟阳也许会受到那种非人的对待,心中不免怀了很深的内疚,道是御大将军这么威武的男人,日后要怎么去活啊! “小黑屋?初月姑娘,你这颗女人之心,不是一般的黑吧?” 瞥落在卓香雅身上的冷漠眸光,不觉再次冰冷了一个层次。 银斩对卓香雅说出来的那些话语,恨不手玉指一伸,掐在卓香雅的脖子上,拧断算了。 “嗯?没啊,我只是在想着你们会怎么对待他啊。莫激动,莫激动。我先去马车里等你,你消消火!当我没说!” 冷眸里的冰凉,本该浅清如水。 却在听完卓香雅的话之后,倏的泛起腥红的血丝。 卓香雅看得出来,银斩对她说的话不是一般的有意见,而是非常有意见,当即做了一个十分明智的举动。 继续小跑的越过银斩的身影,向停在府外的马车飞奔而去。 她要远离圣火,避免受伤。 “呵,受了伤疾的璟阳,是该受到那种对待的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心中有佛’?依本将军的估计,佛祖若是没早早升天,一定会被你气死!” 银斩在卓香雅的身后,徐徐跟来。 冰冷淡漠的声音,丝丝传入卓香雅的耳里,尖削刻薄,散着淡淡的酸。 第252章 想瞒天过海? “呃” 银斩的话,卓香雅无回去反驳。 是她先失手伤了人,又能奈何其它人的想法? 卓香雅一口气跑到府外,站在马车前扶着马车停息喘歇。 一抬头,视线撞上坐在马车上露着不解表情看着她的两名车夫,卓香雅愕然而视。 这两名坐在马车前赶车的马夫,不就是那日在官道上同样赶着马车,被她打了一针麻醉济的屠峒,屠烈吗? 怎、怎么大家,都还活着? 惊诧的眼神落在屠峒,屠烈赶着的那两匹马的身影上,卓香雅揉揉眼睛,仔细盯着。 她怎么觉着,这两匹马的身影也那么熟悉的? 不是那两匹跌落悬崖的马,也成功逆袭,从山崖底下飞上来了? “怎么了?屠峒,屠烈惹到你了?干嘛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们?” 银斩到马车前,站到卓香雅的身边,目光在卓香雅的身上和屠氏兄弟之间来回扫了几眼,不屑的问。 “没、没事。就是觉得,原来大家,大家都活着啊” 话语的音量,尽量降到最小处,不愿银斩能轻而易举的听到。 卓香雅很想掩住呼吸,对银斩说,她现在的心理状态,哪里是用‘见了鬼’这样的话来形容? 自以为是的,早已死去的人,在她的眼前,一个一个的,连人带马全活了。 她还能淡定下去么? 开玩笑呢? “呵呵,不然,你以为呢?御府的人,是你区区两针麻醉药就能解决的?也就璟阳那个笨家伙,会因为救两匹马儿,害得一头撞在崖壁上。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上来?” 踩着木踏低身钻进马车,银斩瞥在眼站在马车前发愣的卓香雅,探出手臂,撩着车帘说道。 “喔。悬崖绝壁,御将军竟然能单人救回两匹马上?确是世上难得的将才。银斩将军,那你和兰爷当时在做什么了?” 在银斩的眼光逼迫下,卓香雅不得不随着银斩钻入马车之内, 在马车内坐定之后,卓香雅的心里忽然想起一个疑问。 当时马车里分明就是三个人,那除了御璟阳在救马匹,银斩和那个被称为‘兰爷’的男子,在做什么? “我和兰爷?当然是在尽力活着从悬崖下面回来了。要不然,你以为呢?涵昱国里,你当谁的武功,都有璟阳那么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呢?” 冰凉的目光,在卓香雅疑问的面孔上云影一般的划过。 银斩不经意间闪了闪俊美的眸。 眸湖里,映着卓香雅焕然如美的身影,不自觉的,悄然停驻。 奇怪的,在思绪里飘着一股无人可知的疑问。 这个小丫头,怎么长了头发,就跟换了一副模样似的? “喔,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和兰爷的本事,就算不在御将军之上,也会相差无已。没想到,居然是差了两匹马儿的距离?佩服,佩服。” 悬崖之下,那是深不见底的云雾。 卓香雅有模有样的抱拳以礼,向银斩表示着内心里的钦佩之意,话里却是拐着弯的在损银斩。 银斩听了,自是晓得卓香雅话里的意思,眉额不动的转回落在卓香雅身上的目光。 伸手,摸进内衣衫的怀里。 少倾,似是取了什么东西出来,握着掌心送到卓香雅的面前。 也不说话,就好像是纯心要让卓香雅猜猜是什么东西被他握在手里。 看得卓香雅好奇的盯着银斩玉兰花一样纯白无色的掌心,猜不透被银斩拿在掌心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猜不到?这不是你的东西?本将军要是不为了寻着这枚有利的证据,你当本将军赛不过璟阳的匹夫之力?所谓‘炉火纯青’的功夫,也是要在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之间来做的比较。” 摊开掌心,一颗洁白的牙齿,平平整整的倒在银斩的掌心里。 卓香雅看到银斩那一副冷起眼眸看她的样子,猛然想起一件事情。 这颗牙齿,不就是她在追杀她的那些刺客身上,取下来的牙齿? 但是,不是应该在她出城门之前,借着被撞的势态,吐到银斩身上了吗? 卓香雅以为这颗牙齿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她的眼前了,这么忽然被银斩拿出来,实在有些让卓香雅感到意外。 “怎么,记起来了?一颗男人的牙齿,就想瞒天过海?若不是兰爷有心助你,你当你想走出景`云国,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居然还在半路之上以怨报德?准备还俗的小僧尼,你等着兰爷和你好好算算这笔帐咯~” 修长的指,在卓香雅伸手想要拿回掌心里牙齿的一刻,迅速合上。 银斩一张俊颜之上,笑不露齿的挑着唇缘,乐滋滋的欣赏着卓香雅再度处于惊讶中的表情。 “什、什么?一颗男人的牙齿?原、原来,你们都知道?” 如果说牙齿的出现,只带给卓香雅试图想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十个谎言的打算。 那么银斩这凭空道出来的一句话语,则是彻彻底底的让卓香雅的想法来了个大反转。 事实,总是如此的不可预料! 她就说么,为什么总感觉银斩对待她的态度,总是冷冷冰冰,夹刀折棒的。 究其原因,竟是在一颗被他识透了的牙齿之上? 银斩是别着劲的,以故意嘲讽她为目标的救她回御将军府来了? 卓香雅的认知,忽然感到一点天晕地暗。 伸出一根手指戳着银斩的衣袖,向银斩询问着是不是她此行一去,便要注定有去无回了? 银斩高傲的别过俊美的容颜不去理会卓香雅,任由卓香雅自行猜测这趟未有结局的赴约之旅。 卓香雅思绪里回忆着银斩话里说的,那个神秘的兰爷想要和她算帐的小道消息,愣愣的坐在马车里,无语了。 她很想弱弱的再问银斩一句,如果现在她想离开,那她还能不能走的掉? 眼下的事实,这不明摆着,要送她入虎穴,注定要被那个什么被称为‘兰爷’的人,当成实验室里的小标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吗? 卓香雅真的不想得到类似于染上H7N9的小鸡,小鸭,小鸽子一样,推到坑里,就真的被坑掉了唉!—— PS:小殇晚上偷了个懒,看了我是歌手。好伤心啊!小殇喜欢的炫大大没有得第一,据说,有很多黑幕好吧,小殇承认内心有点小邪恶了。正在看小殇文的亲们,有喜欢看《我是歌手》,并喜欢炫大的吗?一会还要再码一章,才能完成今天的量,看来又要四点睡了。真辛苦。亲们体凉小殇的抱怨吧。小殇今天,真的好伤心泪奔去了好喜欢林大 第253章 他不会是练杂技,顶盘子的? 一路上在马车里心思不宁,摸到不到可以应对的方法。 卓香雅侧着头望着银斩自给她看过掌心里的牙齿,便就再也没有理会她,而是靠在马车里闭目小憩的俊美容颜,淡淡的勾了勾唇瓣。 唇畔里,漾出些许轻浅泛开的蕴色。 伸手,触到银斩五官分明的容颜之前,隔着不太生远的距离。 卓香雅以指尖儿绕着银斩完美的轮廓一点点比量,想不出,世界之上,居然也会有类似于在漫画里由漫画师手下笔端精描细刻出来的美丽男子。 云月似的眉,薄翼颤颤的眸睫,高挺优美的鼻骨,削薄了花瓣润色,苍白如纸的唇。 如此俊美的男子,若是出生在自己的社会里,怕是有十个娱乐圈,也不会去够他闯的吧? 就是就是… 绕画着的指尖,停留在银斩那一头飘扬逸舞的银白发丝上。 卓香雅愕然注视着,略微透着些许疑惑。 一个正常男人的发色,为何是白色的呢? 她在景`云国里见识过那么多王孙贵族,朝臣太监的,也没见着,谁的头发,如此的不下常啊。 银斩他,难道不想恢复每个男人都想拥有的,墨色长发么? 呃要是有现代理发店里的染发药水就好了,她就可以替银斩找回一头墨黑色的长发。 挑挑眉,卓香雅收回漫步云端,总是不觉偏离中心轨迹的思绪。 伸着指尖摸向银斩流泄于车板之上的银色发丝,卓香雅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以免吵醒银斩,她很想揪下一根银斩的头发回去没事做个研究什么的。 万一研究出来,可以给银斩头发染成黑色的大药方,那她,也许能够另令讨得一门求生的行当了。 眼下里,可是她正当创业的辛苦时期,什么尝试都得做一做呐。 揪起一根银白色的发丝,卓香雅想着以后她可以在古代这个世界里,也弄个什么染发之类的新奇生意,正打算揪着发丝拔下,手腕忽的一疼。 她抬头,就见银斩以一副想把她咬碎的眸光,冷冰冰的望着她古怪的行径,凉凉的问:“你要我的头发,做什么?” “呃想、想做个研究。你、要不要听听?” 做坏事的时候,每次都会被抓包。 卓香雅万般无奈的感叹着怎么她的倒霉运气,还没有过完。 “研究?和我的头发有关系?” 手指一紧,扯着卓香雅的身体往面前一甩。 咚! 卓香雅在银斩的腕力里被甩的身形晃荡一声,摔在地上。 揉着被撞到的额头在银斩面前坐好,卓香雅对银斩怒目以示,做无声的抗`争。 “说!” 冰冷冷的吐出一个字,银斩薄淡的眼神瞥过卓香雅被撞出一块红印的额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一股透着威仪之气的强迫气息,瞬时,笼罩在卓香雅的面前。 “那你先回答我,你喜欢你与众不同的银色头发吗?如果有机会可以变成正常人的普通发色,你愿意,变回来吗?” 碍于银斩小眯了一会儿,就变得冷淡异常的行为举止。 卓香雅无可奈何的妥`协,打探着问道。 “不变!” 简单的两个字,做为对卓香雅过分与他人担忧的回答。 银斩闭上狭长的凤眸,漠不关心的靠在车板上,好像不再愿意回答卓香雅的话。 “喔,不转变啊。那我就没有说的必要了啊。” 见到银斩似乎真的不是怎么在乎头发的表情,卓香雅耸耸肩,作罢。 “说!” 又是一个冰冷的字。 银斩说话越发简练。 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不是很喜欢和卓香雅在话面上扯来扯去。 “呃好吧。因为在我的家乡,有一种秘方,可以把变白的头发重新染成黑色,但需要长时间的调配药汁,以及要熟悉发丝的发质。我之前在悬崖那里,不是做了抱歉的事情,就想寻个机会挽回一下。所以,才想向你借根头发。试一试。” 马车里的气息,荡着些许从银斩身上,飘散出来的凉。 卓香雅环顾左右,想找个什么能够温暖她身体的东西,不想被银斩身上的冷气,冻着行走一路。 马车里备了沏好的茶水,摇摇晃晃的,在空气里浮着一层温润的茶香。 卓香雅移到备着茶水的小桌前,提着茶壶倒出一杯茶水,喝下一口,暖着被凉气漫绕的身体,如实交待。 “是么?你有这本事?狡猾的出家人,如果你真的有这份心思,不如多想些能够应答兰爷的对策好了。少放心思在这种没用的事情上。” 冷冷的泼了卓香雅一盆冰水。 银斩发自心底里的疑问喝言出来,凤眸未睁,似是听了无稽之谈,莫名的不可理喻。 “呃是这样么?好,好吧。” 所有的奇思妙想,一遇到那位神秘的‘兰爷’,就全部歇菜。 卓香雅抿抿薄唇,捧着茶杯坐在茶桌前,难得没有出声辩解。 视线在马车里瞟来瞟去,怎么都没有离开银斩那一头垂漫至车板上的银白头发。 “不用瞧了,本将军的银发之症,长达十几年未解,早已不再心存希冀。如今,就凭你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随口说了那么三言两语不靠谱的话,怎能让本将军相信?莫要寻些替己脱罪的借口。若是真心感到抱歉,或许兰爷那里,有你能尽到力的事情。” 银斩平淡的话语里,隐约含着某种刻意提起来的目的。 卓香雅听着银斩话里藏着的意思,手上一抖,捧着茶杯的手险些把热烫的茶水漾出杯沿儿,不解的喃喃自语道:“有能让我尽到力的地方?” 那会是什么事情? 马车里的气氛,在银斩说完带有最后通牒意味的话语之后,突然陷进沉默。 卓香雅一味思索着银斩话里的意思不得其解,而银斩则是身形端正的倚在车板上,闭眸详寐,仿佛身体里总散着源源不断的疲倦,难以消逝。 马蹄快速奔跑在路上的哒哒声音,始终在卓香雅的耳畔里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卓香雅盯着茶杯想的思绪里一片混乱的时候,马车截然停住。 疾速行驶的冲撞力,带着惯性把卓香雅扔抛向前,茶杯随着她的身影一起,从茶杯上飞起来,带出一股倾洒在卓香雅上方的香浓茶水。 卓香雅躲闪不及,眼睛猛的一闭,抬起手袖挡着脸,准备迎接茶水的洗礼,却在等了许久之后,都没等到茶水洒在她的衣衫之上。 “马车里喝茶,你就不能小心点?” 卓香雅挡着容颜的上方,银斩冰凉的声音,带着冷意的疑问响起。 银斩扶起卓香雅倒在车板上的身子,掌心里稳稳接住的一杯清茶,置于马车内的茶桌之上,竟是,滴水未洒。 干落落的茶杯底下,半点茶水的湿润都没有。 卓香雅睁开眼眸,看到当前此景,惊讶的发现,冰块男,也有如此飘逸帅气的一面? 他、他不会是练杂技,专门去顶茶水盘子的吧?—— PS:呃,关于那个H7N9呢,是小殇有点点超越了,这点对不住亲了啊。不过小殇没有太娱乐的态度啊。小殇码文还是非常认真的,就是偶而会联系实际一下下。另外,现在禽流感真的好让人无语啊。北京又确诊了一例,好让人伤神。小殇现在都不太敢买鸡,鸭身上的东西了。 第254章 要买房,请穿越 “你在想什么?那眼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想法。地方到了,下车。” 扣上茶杯的盖子,散去一身的冰凉气息。 银斩松开扶在卓香雅腰上的手,挑开车帘,先行下了马车,站在马车前,等着卓香雅下来。 “呃好。” 卓香雅在心底里为自己总是喜欢把别人想得搞笑一些的心理状态,狠狠的自行警告了一番。 人家公子那么潇洒帅气,一气呵成的华丽动作,怎么能被她想成是在杂技团里顶盘子的? 可要是对比起之前瑶棣给她的印象,卓香雅马上就觉得她把银斩的定位寻思的好多了。 她在刚遇到带着苍鹭出现在她面前的瑶棣时,可是二话不说,就把瑶棣想成是马技团里专门训练老虎的驯兽师滴。 只不过在当时她心中的想法太多,这一浓缩起来的提案,尚没有机会拿到台面上来。 现在相形对比之下,卓香雅还是认为,瑶棣比较亏。 相当自我反省了一会儿,卓香雅在银斩的再三催促之下,定了定头上的银绒假发,弯身钻出马车,踩着木踏走下。 一座雕栏玉砌,点金成刻,雍容华贵,浑然大气的富贵别苑出现在卓香雅的视线里。 别苑的大门上方,高高挂起的匾额上以金漆描着四个气势雄浑,苍劲威武的大字,‘兰絮别苑’。 卓香雅抬头望着匾额上描出别苑名字,一看,当下心里有数,不用打听,这座兰絮别苑的地契,以及归属权,都应该属于银斩口中,分外尊敬的‘兰爷’。 “进来吧。” 银斩见着卓香雅下了车,低首小声和候在门前迎接的婢女说了些卓香雅听不到的话,随后,跟着婢女走进兰絮别苑的红木大门。 在门里,唤着卓香雅一同随行。 卓香雅不吱一哼的抬步跟了进去,她亦想瞧瞧,这座兰絮别院,竟是比御璟阳的将军府,还要壮观么? 转过门口挡住院内风景的石墙,卓香雅与银斩被带入到一条弯曲架在院子里内河之上的木桥处。 卓香雅还没来得及细致的观望下兰絮别苑的地界到底有多大,就被眼前的一桥之景,给震住眼神了。 凡事,都是在比较之下,相形给予震撼的。 卓香雅望着眼前一眼望去,丝毫没有尽头的梨花木雕建而成的花式木桥,以及座落在木桥中央,一处以白纱挡住四周风瑟的湖心亭。 深深的,感到一种发自内心底的悲壮感。 卓香雅很想仰天大笑三声,然后充满豪情壮志的替所有想要穿越到异世的姑娘们打一句广告语。 ‘要买房,请穿越。要买大房,还是请穿越。如果要买风景优美,秀色可餐,一眼望不尽的绝世大房,那亲们,你们还等什么?收拾包袱,咱们一起来玩穿越吧!!!’ 她现在,很想当穿越的广告代言人! 诸如兰絮别苑这等华美别致,贵气逼人的大房,完全激发了卓香雅想在古代世界里购买房子的欲望。 在这里,可是没有首付,以及之后三十几年,都无法摆脱的房债喔! “你在想什么?那般入神?” 银斩回望着了眼卓香雅,站在小桥的桥口处,并不走近,而是和卓香雅说起话来。 卓香雅摇摇头,当作什么也没有想。 她这种在新世纪里,所谓‘一房难倒一家子’的想法,是怎么都不会透露给银斩的。 “兰爷还没到,先等等吧。你饿么?要不要先吃些糕点?” 小桥的湖心亭处,空荡荡的飘着白纱,虚无的美丽旷景,未见里面出现人影。 银斩抬头望着天上渐移正中的炽热太阳,料是晌午时辰快到,出口询问卓香雅,是否要捡些饮食来裹腹。 异常的贴心举动,引得卓香雅难以相信的盯着银斩冰封不住的面容好一会儿,像是感觉到了某种被喂饱了就拎出去杀掉的危险似的,摇摇头。 回给银斩一个,她现在哪里吃得下东西的表怪异情。 “呵呵,怕我毒你?本将军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敢在兰爷面前施毒?兰爷此生,估计是最讨厌用毒的人了吧。” 瞥到卓香雅在自己面前小心的防备。 银斩轻笑着问道,笑容里,透着冰凉的寒意。 “喔。” 卓香雅现在,听什么都比较无心,回的很应付。 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见到兰爷的时候,怎么和兰爷解释她在马车上做了手脚的事情。 亏她还以为是她错手,伤了这些个风华绝艳的无辜美人。 哪里想得,就她一个人在那里胡乱寻思了,人家一个个的,全活好好的,还净在捉摸着,应该怎么把她这造事的人给抓回来问罪。 现在,倒是她自己撞枪口上,厄运难逃了。 为什么咧? 艰苦斗争的思绪里,总是越想,就会越烦燥。 卓香雅在晌午的炽烈阳光照耀下,苦等着银斩口中的兰爷久等不候,慢慢的失去了耐心。 “银斩,他还出现不了?要是不出现,我就走了。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负气的和银斩说出再也无法等待下去的话,卓香雅此时倒宁愿她是直接被拉去宰了,总也好过心情忐忑不安的好。 “呵呵,那里,他不是来了?” 淡笑如冰,浅若夏水。 徐风吹起银斩飘舞在身后的一袭银华,衬着银斩唇上泛起的笑容。 美若云花,散漫着一股静美的宁和。 第255章 男人的凄厉叫声 “哪里?” 卓香雅的视线,顺着银斩指出的方向看去。 一顶由檀香花木搭拼的软轿,由八名轿夫抬着,从湖心亭边另外一处,与卓香雅相隔而视的小桥曲径,缓缓而来。 软轿之上,甚为奇怪的没有轿身,轿顶,更没有富贵浮夸,用来凸显轿主本人身份的贵重饰物。 有的,只是几根雕刻着奇怪花纹的檀香花木,做为轿子的主建,相互支撑着,没有让软轿散开去。 剩下的,其它用在软轿之上的,便只有和湖心亭子一样挂吊起来的白纱,悠悠荡荡的浮在风中。 若隐若现的,遗漏着躺于软榻之中,看不清真正面容为何,却是脸色比之银斩,更要清白如纸,身骨纤瘦的虚弱男子。 “那位就是兰爷?” 白纱之下的面容,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男子那如敛铅华的苍白肤色。 卓香雅难以把那一抹肌肤里的纯白,与之前残留在脑海中,那个贵气逼人,孤高狂妄的冷漠声音联系在一起。 推了推银斩,银香雅看着软轿行入湖心亭,稳稳落在湖心亭中,摆在正中央那张小榻上的软桥,小声的问。 “嗯。怎么,和你想象中的不同?” 银斩垂眸,将卓香雅脸上的怀疑全部收在眸底。 “多少是有些出入吧。他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躺在软轿里的虚弱男子,若真的是那日在轿子中的兰爷。 那卓香雅凭着身为医生的职业嗅觉,好像就有点能够明白兰爷把她请至此处的用意了。 她昨天刚刚在擂台之前,救下一个濒临死亡之境的男人。 如今,放在兰爷心里的打算,莫非是想请她来替他医治身体? “算是后者吧。兰爷听说你医术很好,遂想招你过来见一面,或许,会有需要你的地方。你且权当是还恩,尽量而为吧。” 俊美的眉间,染上一丝未解的忧愁。 银斩的目光徐徐望向湖心中央,话语稍凝,带着一股卓香雅从未没有听过的,类似于无力至情于遗憾淡淡伤感。 “尽量而为?” 脑海里的思绪,快速运转着。 卓香雅的视线紧紧盯在软轿之下,面容模糊的一缕清白,其实很想向银斩举手投案。 她只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妇科医生,能不能别随便抓个男人,就来让她医治? 就算她懂得几种其它外科的小手术,治不死人吧,但那也就是替人做了几次副手医生而已。 她可以摸着胸口向天发誓,她真正当主刀医师的临床经验,完全是少之又少,少的可怜啊。 昨天她已经做过一次心脏的开腕手术,耗费了大量的心神与体力,若是让她紧接着再来一台手术,她哪有那个精神去应付? 更何况,她手中用来缝合伤口的棉线只剩下三根。 如果手术失利,那没有缝合的伤口,就只能被风干了,大草原来的牛肉干,都是那么风干滴。 心里的小小思量,在银斩漠然冷淡的眼神下,很想奋力去挣扎一下。 卓香雅拉住银斩的袖子,把银斩往自己的面前拉近,小声的说道:“银斩,如果、我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事实,在这种时刻,是不是很不明智?” “是么?确实不太明智。那你就等着明智一点,再来和我说那件不幸的事情吧。时辰差不多了,你先看过那边的情况,再谈其它的。” 修长的玉指,无声扣在卓香雅小巧的下巴上。 扳着卓香雅的脸颊,扭向湖心亭的方向,瞬而,停住。 松开卓香雅被扣住的下巴,银斩负手于身后,精睿的冷眸里泛着淡淡的离光。 思绪飘转,转到一处自忖思量。 她既然在考虑还俗,那他与她之间的小小碰触,也就算不得是扰了佛家大戒之清,伤不了风雅了? “嗯?看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时辰到了?” 话语里摸不到事情的边迹,卓香雅摸着被银斩扣痛的下巴,瞅着湖心亭的方向,视线盯着那半藏在软轿薄纱之下的苍白人儿,心里等的生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照在卓香雅与银斩头上的太阳光线,越来越炽烈。 卓香雅等候在小桥的边口,抬手用袖子挡着头顶上晒人的夏日阳光,抬眸瞧着银斩风清云淡,如似冰屑的俊美容颜,心神不安。 到底在那个兰爷的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卓香雅心里的疑问,在午日划过天空中央,直照于地面方向最正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仿似无人居呆的湖心亭里,忽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属于男人的凄厉叫声。 “啊!!” 男人痛不欲`生的叫喊里,带着奔腾流泄的内力。 张扬在体外,充斥在气息里。 若狂龙舞啸,巨鱼抖尾,恍若火凰展翅,奇灵异兽奔袭。 砰砰砰的,不断激起湖面水层爆`裂,翻滚着数道发白的水柱云花。 涌起在以湖心亭为中心的四周,滔波泛滥,久久不歇。 巨大的震荡,沿着湖心亭快速向四周蔓延扩张,卷着小桥之外的所有树景花枝,摆置观赏的饰物。 无一例外的横抛飞洒,损毁于眨眼之间。 碎散开来的破面,刮过卓香雅的耳际,带着峭拔的风声,震得卓香雅下意识捂住耳朵,如同自然灾害来临一般,转身就要离开,向安全的地方去躲避。 “不要动,小心伤到!” 冰冷的声音充满厉色的在卓香雅的耳边斥令道。 卓香雅白色的身影一转,猛的被银斩冰冷的手臂迅速拉住,紧紧的带回怀里,抱个满怀。 银斩的周身泛起一股冰冷的虐戾之气,把他和卓香雅护在他的运气之内,避免卓香雅会被自湖心亭里,那位正在受到残`忍迫`害的男子身体里所散发出来的惊人内力给伤到。 “银、银斩将军,兰爷他是怎么了?” 捂着耳朵避躲在银斩的怀里,卓香雅尽量用大的声音问出心里的疑惑。 兰爷这个男人,到底是遭了什么样的罪,会受到这种非人的待遇? 听银斩之前话里说的什么‘差不多时辰到了’的淡然语气。 卓香雅很容易往另外一个疑惑的方向想去,难不成,兰爷每日都会在这个时辰里发病一次? 是中毒了? 可、可银斩把她带这里来做什么? 她不是世外神医,不懂解毒之术的啊? 第256章 你,惧怕我? “没事,等过了时辰,便好了。” 银斩的声音,淡然空浮,泛着云逝风清。 没有过多的在意,亦没有过多的言语。 在卓香雅的耳边,如常的响起,没有太过特别情感。 卓香雅被银斩护在怀里,能够感觉到银斩四周凝聚起来的寒气渐呈多现,逐步在增强。 似在极为专挚的对`抗着自湖心亭里传出来的,极具催毁力的气流。 卓香雅担心的抬头一望,果不其然,望见满眸视线里尽肆飞扬撞起的花枝尘沙,她能入得眼帘的地方,皆是一片混乱。 犹如盘古开天辟地似的,全部,染满凌乱,不堪入心的混沌景象。 “啊!!!” 湖心亭里的男人叫喊声,包含着凄厉的痛楚声音,持续一波波传来。 银斩白晳的额头之上,慢慢渗出些许不经力敌的汗丝。 卓香雅取出帕子抹去,明显能够感觉到围绕在两个人身上的抵御气息,渐渐跌弱下来,心底里的疑问,没有一刻停歇下去。 如此的气氛僵持,在燥热的午后,硬挺着撑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等到湖心亭里的叫声像是一道闪电辟过,突然狠狠提高音量,陡然沉降下去,再也没有重新现出的时候。 银斩护着怀里的卓香雅,身体迅然瘫软,倒靠在卓香雅的肩上,恍然无力,身上的衣衫,已经浸湿大半。 卓香雅抚上银斩的额头,测试着银斩额上的体温,缓缓松吐了口气,放了心。 约摸着银斩靠在她肩上的行为,应该是刚刚内力消耗过多,得不到恢复所致。 “呵呵,你摸本将军的额头做什么?想占本将军的便宜?” 银斩靠着卓香雅的肩,枕在她的颈窝处。 对卓香雅没有经过他允许,就私自摸他额头的行为,有气无力的笑问着。 话音里不改平日之冰凉,但是稍微多了一些急促的喘息。 “喔?你有便`宜可以给我占?银斩将军,自恋不是用在这个地方滴!要不要我现在后退一步?小心某个人直接摔到地上去咯!” 手上的绣帕,一直在擦着银斩额上渗出的汗丝。 卓香雅作势颤了颤身,想威`胁一次银斩。 却发现,银斩冰凉的手臂,不知在何时,早已贴紧她的腰肢。 没有拥搂,而是摊开掌心推在她的腰上,任她想往哪里,都进退不得。 “是么?那你大可一试!本将军非常荣幸能有人陪着一起摔到地上去。” 挑起的疑问,透着几分目色飘离的戏谑。 银斩推在卓香雅腰肢上的掌心,向着卓香雅的腰间倏的一拍,速度极快,带着突发袭`来的气力。 震得卓香雅腰身一动,不禁扑身向前,撞进银斩的怀里,与银斩之间的距离,无形之中,又贴近了几许。 “哼!你调`戏出家人,没道德!你们家兰爷还在那里倒着呢!” 卓香雅推开银斩的身,当真低身一退,退离银斩的怀。 一巾手帕握在指间,恼火的望着银斩,美眸愤然怒视,气意昭然。 “呵呵,挑拨离间这招,对兰爷不管用的。对我?就是更没用了。稍安勿燥,等会,就能见着兰爷了。我先休息会儿,你休要胡闹。更不要吵着兰爷。” 银斩少了卓香雅的支撑,身体虚弱的轻晃着。 冰冷的视线寻到小桥边上一块平滑的大石,银斩身形一飘,在卓香雅面前,蝴蝶似的轻然垂去,翩然倒下。 薄唇里的话语刚一说完,人已闭合美眸,似睡非睡的倒在石面上,俨然一副嵌入石台中的美人画像。 暖风吹来,银丝飞舞。 舞出一目视野里的优雅美态,轻薄若许的美感。 “呃?休、休息?那我还得等多久?” 这时什么糟糕到底的情况? 说睡就睡?他们都食了入眠草的么? 卓香雅望着银斩仿似轻易不会再醒来的俊美面容,总感觉那渗透在俊美面容里的一抹清白,白的憔悴虚弱,极为不正常。 银斩闭眸休息之后,卓香雅站在小桥的桥头等待着银斩和湖心亭里的兰爷醒来,百无聊赖,闷的很想趴到草地里去捉蛐蛐。 可是卓香雅转念一想,捉蛐蛐那种事情,不太符合她温婉的女人形象,于是作罢,折了根小草叼在口中,蹲在小桥桥头另一块大石头前,大肆观望着兰絮别苑里,风扫云过的残酷景象。 时而摇头,时而喟叹,时而在心底里品足论赏一番。 过了一会儿,许是卓香雅蹲在石头前面的样子太无聊,惹来了兰絮别苑里两名实在看不下去的小婢女的同情心。 小婢女们为卓香雅送来两盘干果糕点,和一杯酸甜的浓烈梅子汁,替卓香雅打发时间。 卓香雅热泪盈眶的目送两个小婢女离开,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口中,酸酸的,里面含和了梅子馅,很开胃的一道小食。 两盘糕点,在卓香雅早膳吃的并不如意的情况下,很快入了卓香雅的胃腹。 卓香雅饮尽一杯梅子汁顺口,满意的放下杯子,点点头,正准备在记忆里回味下梅子爽口的味道。 突然,她的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吃好了?喝好了?剩下的,就只余下见兰爷了,是不?” “银、银斩将军?你什么时候醒的?” 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眼前,银丝飘舞的俊美身影,卓香雅讶异着问。 她刚才,一点声音都没听到的。 “和兰爷在一个时间里醒了。走吧,兰爷想见你的。” 短暂体息过后的银斩,俊美的容颜里少了一些疲倦,多了些肤色里的光晕。 没有卓香雅想象中的虚弱,身形一转,先行朝着湖心亭子缓步走去。 “喔,好。” 迅速站起身,跟在银斩身后朝湖心亭里走去。 卓香雅想到面对兰爷之时,有可能出现被严厉逼问的情形,放松的心情,霎时崩紧,连走在小桥桥板上会踏出来的声音,都减了不少。 “银斩参见兰爷。” 走在卓香雅前面的银斩,站在湖心亭里摆着的软轿前面,向躺在软轿里面的一缕白润,欠身行礼。 态度恭敬严谨,一丝不苟。 “嗯,初月师傅呢?她,来了么?” 软轿里,雾白色的纱帐落下,挡住了一缕清白的冷冽光束。 兰爷的声音,冰冷清淡的飘出软轿,幽幽的,泛着一股比银斩更胜几畴的森凉。 卓香雅听了,忙从银斩的身后走出来,学着银斩的样子,在软轿之前尤为尊敬的鞠躬九十度,向兰爷问了好,全然不敢懈怠。 “呵呵,初月师傅,你,惧怕我?” 软轿里,传出一声张扬轻狂的笑声。 躺在软轿里的男子,未曾揭来轿纱去看卓香雅此时的样子,虚弱的声音里,就已猜到卓香雅此刻的心中想法,霍然问道。 第257章 他若活,必有重谢 “嗯?怕、怕什么?” 身形一颤,硬着头皮装作不知兰爷话里所言何意。 卓香雅一脸的不解,颤着声音反问。 “既然不怕,那我就与初月师傅直说吧。我中了一种天下无解的蛊毒,已有七载之久。若是蛊毒再无可解,怕我难以活过今年的夏日。如今,时间不多了,我听闻初月师傅医术过人,随私心使然,还望初月师傅,能够出手帮忙。倘是初月师傅有方可解,我必还初月师傅一方重谢。” 森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淡泊忧伤。 传至卓香雅的耳际,如覆冰霜,凉意嗖嗖。 卓香雅听明白了兰爷话中的意思,那意思就是,他在过去一不小心被人害得惨了,现在能够活下去的命已经不长了,如果可以,他尽量想再活的久一点? 不过 弯下的腰,始终保持着九十度的尊敬。 卓香雅分明就从兰爷的话里听出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他若活,必有重谢,他若不活,那她的下场,应该也会很可怜。 这位兰爷,果然是身份了得,银斩在他的面前,居然一句话语都不说? 那她岂不是没有余地拒绝了? “兰爷的意思是想让我替兰爷您解蛊?但是” 卓香雅迟疑着要不要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犹豫不决的目光,偷偷向着银斩瞟去。 卓香雅竟然看到银斩候在软轿前,严峻的收敛着他的表情,目不斜视。 “怎么?你想拒绝?” 未等卓香雅想得太多,软轿里已然传出一声沁着凉意的逼问。 声音不大,却,贵在气势迫然,威而不露。 听着卓香雅心头犯怵,暗道拒绝人的话,不好说啊,怎么说,都是得罪人。 “兰爷,不是初月想拒绝。初月只是不太了解蛊术之始,怕是要对不住兰爷这份信任。天下名医之多,兰爷何妨不多寻几处闻名于世的神医,为何要独对默默无闻的初月,埋下希望?” 委婉的话语,虽无拒绝之意。 但显然,也并无多少想要帮忙的打算。 卓香雅不太能理解兰爷选择她的理由,如同,她不太能理解,一个妇科医生,如何去解蛊毒之术那般。 隔行如隔山,她帮不上忙,情非得已,不是她力所能及之事。 “呵呵,是么?默默无闻?初月师傅莫非还没有了解到外界这两日来,都发生了什么?若是不出我之所料,初月师傅在‘第一夫人’擂台之下,敢于剖腹救人之事,已然传遍整座墨瑞皇都了吧?银斩,可有此事?” 凉凉的淡笑,薄若棉纱似的轻问。 兰爷清冷的话音一转,落到银斩的身上。 音色,陡然变沉,徒增了几分锐利的气息。 “回兰爷,正是如此。神医初月之名,不仅在墨瑞城里传遍了,或许不出三日,倘是整个涵昱国民都要知晓神医初月,可剖腹救人的神奇事实。初月师傅,银斩所言全部,尽皆事实,非属虚空之谈。” 在兰爷的面前,银斩一么常态,言语里少了对卓香雅数次三番的刻薄挑剔,一展赞拥之词。 异常严肃的说话口吻,不禁让卓香雅在心底里错意杂生,隐隐怀疑起银斩对她的用心,以及对兰爷这位神秘之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如果没有一定的尊贵地位,怎么会让涵昱国里出了名的两位将军,都甘心尊敬? “初月师傅,银斩的话,你已经听过了。既然被世人称为神医,想来神医必有其高超之处。如果初月师傅断然拒绝,岂非伤了一个临死之人的最后希冀?这恐怕,并不是医者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所应该有的态度吧?” 一席义正灼灼的言词,犹如清泉甘水一盆,直接泼在卓香雅明目昭胆的身份上。 卓香雅不得不承认,这位被银斩尊敬如师的兰爷,确实有在话语之上,把人逼至绝境的能力。 他若是混到现代世界里去,不用说,又一个身穿小立领中山装的易中天出来了。 想当年卓香雅上大学的时候,没少迷恋易中天的那档讲谈节目,叫做《易中天品三国》的。 自然对出自于《三国》里的英雄故事,没少一番恶补。 其中最让人可气且可惜的一段,除了关羽走麦城,诸葛挥泪斩马谡那断,最让卓香雅觉得忧伤的,就是曹操因生性多疑,把要替其开颅骨医治头痛病患的华陀给斩了。 卓香雅当时抱着一本繁体字版的《三国》小说,伤心感慨了好一段时间。 她以为这种悲剧,应该不会再出现在世界里了,因为在现代,杀人偿命,那是天理应当嘛! 可谁能预料得到,她、她居然穿回古代这个,有权人想杀便杀,想斩便斩的世界里来了? 卓香雅自认为兰爷的身份,虽不一定会有曹操那么尊贵,可以号令天下。 但就银斩对其一言不敢玩笑的严肃态度,卓香雅还是有一种脖子被人掐住,一不小心就得到西方神界去赴宴的感觉。 这种被人威`胁的滋味,还不如学华陀好了,对症下药,一刀下去,看这位惺惺想要活下去的兰爷,受不受得了? 想到这里,卓香雅深深吸了口气在心底来壮胆。 卓香雅挺着胸背站起身,抚着她严重弯曲过度的腰脊。 在亭子里气氛沉重的静寞里,向着软轿里没了音息的人儿回道:“兰爷,初月确实不懂巫`蛊之术。但是兰爷如果能将此蛊发病之理详细向初月道来,或许,初月尚能另僻蹊径,寻个破解之法?” “银斩?” 软轿里的凉音,话丝里藏着一许深沉的憔悴。 唤起陪在轿旁的银斩的名字,虚软的玉指敲打在软轿的轿沿儿上,甲片发出轻落落的三响。 似是无意与卓香雅多谈。 把事实由来的经过,交给银斩,由他来向卓香雅道述。 “是,兰爷。” 不用多说什么,银斩当即就明白那玉指敲打出的含义。 银斩朝着湖心亭外,软轿来时的方向招了招手袖,自有八名轿夫,抬着兰爷的软轿离去。 在软轿起抬的过程中,卓香雅不经意的目光瞥在软轿轿纱飘起在风中的昏晃之下。 隐隐的,若流光一闪,她在恍惚之间。 仿佛看到了一张,那藏躲在幔纱里,未染铅华,却足以倾国倾城,艳惊天下的绝美容颜。 霎时,震撼了卓香雅,不禁悸动砰然的眼帘。 “兰爷他他” 卓香雅指着在视线里缓缓移开的软轿,扯着银斩的袖子,小心情,激动一点点—— PS:如果小殇还有精力,要再码一章,一定要把今天的任务完成。今天又多票票了,每天准时多两票,很奇异的数字呐。 第258章 不就是女人惹的祸? “怎么了?吓到了?呵,胆子没有看上去的大啊。” 卷回自己的袖子,不愿让卓香雅扯来扯去。 软轿离开之后,银斩盯着卓香雅的惊讶难抵的表情,恢复冰冷的语气,一出口,就没给卓香好脸色看。 “不是,是、是兰爷他美人一枚呐!要是真能救了兰爷的命,也算是没毁了世界造物呐!” 无视银斩话里冰凉凉的嘲讽,卓香雅走在银斩的前面,状似感叹的陷入兰爷的美人玉面之中,难以自拨。 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银斩瞬时变得铁青色泽,阴沉下来的脸。 “狡猾的出家人,你也能犯色`戒么?酒色财肉,四戒,你是样样不落?” 银斩随着卓香雅走出兰絮别苑,一前一后的,两个人紧挨着上了马车。 屠峒、屠烈赶着马车回御将军府,马儿扬蹄,再次响起马蹄声回荡在车外。 银斩坐在马车里,挑着眉梢瞥望了卓香雅N多眼无果之后,终于按耐不住性子里的恼火,话里含着刺儿,冷冷的说道。 “哈哈!看看而已,我又没说动什么真格的。欣赏美男子有错么?再者,我遇到的俊美男子也不少,还没有到遇上就要犯`戒的程度。而且,就算到了犯戒的程度,你放心,我也不会对你出手咯。你不需要担忧,我对你完全构不成威`胁滴。” 站在炙热的太阳光底下一等就是整个中午,卓香雅热的浑身发烫。 坐进马车里清清凉凉的,褪了身上的烫热,整个人都舒服自在,比在兰絮别苑里崩死心神好多了。 “你!!你以为,本将军需要你犯`戒么?” 狡猾的出家人,一点出家人该有的矜持都没有。 银斩呛着冷气闷在胸口上,所有想说的话全都被卓香雅顶回去,抿着冷意不甚在乎。 “好吧。你不需要,问题是,我真的没打算对你犯`戒啊?就你这种和冰块差不多的冷漠男人,哪里会有女人喜欢。银斩将军,你家兰爷不是要你给我说说蛊毒的事情吗?到底当初,是怎么回事?” 推开马车的小窗,挂起窗口处的纱帘。 卓香雅把视线望向车外,充分享受着暂时死里逃生的幸福感,向银斩询问起那位极美的兰爷事情来。 “能怎么回事?不就是女人惹的祸?七年前,兰爷受邀去云安国,被云安国的女皇看上。女皇派人前来游说提亲,兰爷不允,女皇便索性做了卑鄙的手段,在兰爷的膳食里暗中下了蛊。以此来威`胁兰爷。兰爷连夜离开云安国,自此,一痛七载,遍寻天下,无可医者。” 轻哼一声,漫着对女人得不到进而毁之个性的嘲讽。 银斩隐去某些不便让卓香雅知道的事情,把七年前随同兰爷去往云安国之事向卓香雅道来。 言语里,不无对兰爷示而同情的哀叹。 “呃是这样?不过据我所知,云安国国势之力,在五国之中,排名最弱。无论是哪一个国家,她都应该是没胆子招惹的起啊。为什么会招惹兰爷?你们当初去云安国,所为何事?” 一个兵势衰败国家的女皇,居然敢给其它国家里某位重要的人物下蛊,一定事出有因,不会轻易为之。 卓香雅的性子虽然自出宫以后就变得开朗,甚至是过于开朗了些,但是,智慧里原本就有的敏锐却没有失去,或是消逝。 看似随意的寻着话端顺其自然的问,实则是卓香雅听出银斩话里的疏漏,特有别意而问。 银斩一怔,没有立刻回答卓香雅的话。 沉思片刻,只是闭上狭长的凤眸,和来时一样,靠在车板上闭眸歇息。 卓香雅见到银斩不再打算理她,自知是好奇到了不被允许的界线,也不再细问,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打算在银斩清醒的时候,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去问问他。 在她所能记下的范围里,蛊毒之术,分为咒、毒、虫。 其三者之中,以咒蛊为最高术境,以毒蛊次之,而虫蛊则为三蛊之末。 既然兰爷他所中的,是蛊毒术界中名列最末者,就足可见之,云安国那位女皇并非是真的想要了兰爷命,而是希望以此作邀,强适兰爷答应其屈尊下嫁而已。 若非如此,定也不会留着兰爷活至七年之后,仍在以自身骨血为耗,直至生命化为枯竭。 卓香雅认为,如果她所有的猜测全都是正确的,那么她就必须要考虑到一个她不能再忽略的问题。 这个被银斩尤为尊重的兰爷,他的身份,到底为何?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会被云安国的女皇给看上? 充满疑惑的目光顺着马车车窗外流水般划过的街景漫无目的的飘望过去,卓香雅思绪未定,正在考虑着她要怎么从银斩的口里套出话来时。 忽的,一个略为熟悉的身影闯进卓香雅的眼帘,从她的视线中,无精打采的垂着眼眸望着地面,与马车行驶的方向,相形错过。 “是他?怎么可能?” 卓香雅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人影。 揉揉眼皮,卓香雅再次从车窗里探出头,望向被马车远远落下的身影,想要确定刚刚飘过她视线里的,是不是她所看过的那个人。 可当她回头一望,正好望见苍鹭那个肥肥胖胖,跟在那道人影之后,跑的颠扑颠扑,不紧追也不落下,就只是跟着的肉粉色小身子时,再也不怀疑自己认人的能力了。 那个刚刚从她视线中走过的身影,正是她昨日里费了千辛万苦之力抢救回来一条命的男子。 她不是让他在将军府里养伤么?怎么会私自跑出来了? 苍鹭也是的,她吩咐它看好他,难道这‘看好’两个字,代表着可以让受伤的人随便出来跑么? “停车,停车。快点停车!” 拂开车帘,卓香雅钻出马车,站在马车前面车夫坐着的坐板上,回头望着马上就要在她视野里的男人身影,着急的朝向屠峒,屠烈喊着。 可街景闹市之中,人群往来如流,哪里是卓香雅说停画,马儿便是能停得住的。 屠峒,屠烈闻言,赶着马车避开来往的人群,寻了一处靠近街边的位置,勒紧僵绳。 嘶!! 马儿止步,叫吼起一阵嘶鸣。 卓香雅扶着车栏飘然一跃,衣袂飞舞,转瞬,轻轻落在地上。 “先带你们将军回府去吧。我晚点再回去!” 目光里寻找到苍鹭那陀胖乎乎的身子,卓香雅头也未回,嘱咐一声,立刻向苍鹭跑开的方向追去。 在她的身后,屠烈未声言语,快速把手中的缰绳交给屠峒,随后跳下马车,跟在卓香雅的身后追去。 第259章 你不是不收留我? “外面,怎么了?” 马车突然停下来。打断了银斩在梦里的浅息。 银斩睁开眼眸,未见车里出现卓香雅的身影,向外询问。 “将军,初月姑娘她好像遇见了熟人。屠烈跟过去了,应该不会跟丢。将军,您是回府,还是” 屠峒在车外,望着追赶上卓香雅,没有受到卓香雅什么重视的屠烈,向银斩禀告。 “算了,先回府罢。我要寻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浓泛的凤皮轻眯,渐渐合上。 卓香雅不在身边,银斩方展开身子上的疲倦,倚靠在车板上,闭着眼眸吩咐屠峒回府,话音里带着飘长的尾丝。 似是真的被累到了极致,已经再无暇去管其它的人。 “是,将军。” 屠峒得到银斩的命令,勒紧缰绳卷着向前一带,没有用太多的力气。 马儿步态平缓,慢慢的沿着街边向将军府驶去。 卓香雅追着苍鹭的身影一直往着街道边巷,与马车行驶的方向越离越远,没一会儿,就彻底与马车的影子断绝出一大段间隔。 屠烈跟在卓香雅的身后行走无声,卓香雅眸底的余光瞧见了,也不作理会。 只是加快了步子上的速度,尽快的直追上苍鹭肉粉色的小身子,作惩罚状的揉揉苍鹭的脑袋,然后,卓香雅冲苍鹭挑挑眉,目光落在受伤男子走两步,歇一步的身影上。 苍鹭呜咽的回了卓香雅一声,晃着脑袋脱离卓香雅的蹂`躏,大步一跃,啪的扑在受伤男子的衣衫襟尾处,带着巨大的气势,扯的受伤男子本就虚弱的身体直直摔向地面。 “啊!” 受伤男子惊呼着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硬邦邦地面,捂着胸口怕疼的闭上眼睛。 卓香雅见状,无奈的摇摇头,运气于身形之上,倩影在屠烈的眼前一晃。 眨眼之间,人已飞身飘至受伤男子的地方。 玉手轻衫一摇,接住受伤男子的身形,揽向自己的怀,做了一回美女救美男的英雄壮举。 屠烈脚步猛的一停,盯着眼前的画面,坚毅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苍鹭咬着受伤男子的衣衫愣在当下,好像还没有明白,发生在眼前的一副美女救美男的景象,为什么会发生。 受伤男子闭着眼睛,捂着胸口在卓香雅的怀里紧张了好一会儿,感觉到自己好像不仅没有摔到地面上那么可怜,而且,萦绕在他身旁的气息里,似乎还凝混着一股淡淡的甘甜香草味道,不禁奇怪的皱了皱眉。 “是、你?你、你怎么?” 睁开眼眸,入目眼帘里出现卓香雅淡然相望的面孔。 受伤男子受惊般的瞅着卓香雅搂在他腰上的手臂,倏的,打开卓香雅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飘浮的脚下,差点没踩上正在他身后,盯着他和卓香雅发呆的苍鹭! “刚动完手术,就往外面跑,不担心手术线崩裂,死在路上?” 看到受伤男子过分反应的惊慌,卓香雅抿着薄唇,唇上,飘起一抹凉色。 身为医生的天性,很不喜欢那些不能尊重她职业的病人。 卓香雅自认,若是受伤男子想要离开,她并不会去阻拦什么,但是,要在他身上的伤口痊愈之后。 没见过哪个病人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的,既然如此,他还要她救他做什么? 直接死在擂台下不是更好? 眼神一瞥,瞥出些许凌厉,卓香雅冷冰冰的话语里,含着异常无情的冷漠。 “我我我想回去,你不是不收留我的” 卓香雅冰冷的态度,听在受伤男子的耳里,惹起受伤男子自昨夜就没有停过的委屈。 她都不收留他,那他留在将军府里做什么? “呵!就因为我不收留你,你就要离府?威`胁我的借口不错,你继续,我看看还有其它的理由没?” 冷笑一声,卓香雅注视着受伤男子的目光里,散着轻浅的讽刺。 她刚刚才听过银斩向她讲说兰爷受蛊的过程,马上就让她也体会到了被人威胁的滋味? 如此看着,世界里的男人和女人,倒也没有什么两样的。 都是如此这般,贪、嗔、痴、占,强大的私`独欲望加身,能有几个,是可以看透世事无常的? 卓香雅很想听听,在眼前的受伤男子心里,到底还能寻出些什么想要留在她身边的想法。 既然,她可以救他,那信不信,她亦可以毁了他? “没、没了。男女授受不亲,我、我不想与姑娘你纠葛过密。我、我很洁身自好的。” 受伤男子站在卓香雅的面前,垂着漂亮的眼眸,望着地面。 手指握着衣袖,在身侧握出些许褶皱。 仿佛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忽然抬起头,水眸里泪汪汪的,染上一层云雾,咬着不似昨夜里那般苍白的红润唇瓣,说的更加委屈。 “嗯?什么?你说什么?洁身自好?” 卓香雅一怔,像是没有听清除受伤男子的话。 充满疑惑的眼神,盯着受伤男子似乎自己再多说一句重话,马上就会眼泪滴下来的无辜小样子。 卓香雅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念莲筱那个小男孩的身影,和花残说的那句‘云安国的男人,都是软骨头’的的话。 不禁,好像明白了一点点。 在她眼前的,这个被她救过的受伤男子,不会是和念莲筱一样,也是从云安国出来的男人吧? 难怪在她面前,连‘洁身自好’这种四字成语都用上了。 可他如果是云安国的男人,跑来去打御府摆下的‘第一夫人’擂台做什么? 不会是又一段三角恋情之下,险此被淘汰掉的牺牲品? 疑惑的目光,在受伤男子的身上不住的打量。 受伤男子被卓香雅始终盯在他身上的目光打量的脸色发烫,好像深知卓香雅用意的,犹豫不定的停住话端一会儿,小声对卓香雅说道:“不瞒恩人你,我是云安国的人。”—— PS:又一个云安国的美男子出现了,亲们喜欢看到雅帝的感情线不?有觉的哪位男主比较适合雅帝不? 第260章 你,不等我了么? “云安国的人?那你来涵昱” 听闻受伤男子的话,卓香雅想着兰爷那悲惨的遭遇,皱起额眉,微蹙。 喜欢威`胁别人,这是云安国人,不论男女,都如此的天性? “呃可不可以不谈?我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是,我不想再打扰你了。我回去,可以自行养伤。我就住在那里。” 沉默着不想提及来云案国的目的,受伤男子指着街道上一座卓香雅看的颇为熟悉的酒楼说道。 “嗯?那里?” 卓香雅望着在她眼里出现的酒楼,诧异的望着受伤男子。 她与他还真有缘分,受伤男子住的地方,和她与瑶棣住的地方,正是同一处酒楼小栈。 离开那里已经整日整夜,卓香雅不晓得瑶棣把房退了没有。 “嗯,要不要进去喝杯酒茶?” 受伤男子点头,捂着胸腹走过卓香雅,在卓香雅前面带路。 卓香雅寻思着,去住的地方看看也好,瑶棣若是把房间退了,那就说明瑶棣平安无事,若是房间未退,那她也只能默默替瑶棣祈祷,愿他吉人自有天相,多福多寿了。 想至此处,卓香雅跟上受伤男子的步子,走进酒楼里。 “我留在这里用午膳,你若喜欢与我一起用膳,就下来吧。” 看着受伤男子向楼上走去,卓香雅在受伤男子的身后道了一句,便领着苍鹭走向一楼入帐的柜台,站在柜台前向掌柜的打听她那间房是否已经退订。 屠烈跟在卓香雅的身后,听到卓香雅要在酒楼里用膳的话,转步上楼,到二楼的膳厅里,寻了两桌靠窗的桌位,替卓香雅选了位置。 守仿在兰絮别苑外面那么久,银斩和卓香雅这两位主子们没有用膳,他和屠峒一样,也惨被饿着,滴水未沾。 “哟!姑娘,您回来了?小的正等着您了。之前的房客已经在昨天晚上就把屋子退了,还留下一个包裹让小的代为保管,等您回来了给您呢。” 楼下的柜台前,掌柜的见到卓香雅出现在眼前,立即热情的如呼着。 热情的态度,着实出乎卓香雅所料。 “包袱?在哪里?” 卓香雅以为瑶棣是在被事情耽搁之下不得已离开的,没想到瑶棣还能有这种闲暇的时间,不仅把房子退了,竟然还给她留下东西了? 果然,瑶棣把苍鹭这个小家伙甩丢给她,是刻意留有预谋的! 这个世界里的男人,个顶个的狡猾。 “姑娘你等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拎去。很大很沉咧!” 掌柜的叫来两个跑堂的吩咐几句后,在卓香雅的面前用手比划着。 “很沉?很大?” 郁闷的瞅了一眼站在她身边,足有她半身之高的苍鹭。 卓香雅恼火的朝苍鹭做出一个剪刀手的姿势,凶狠狠的向苍鹭比划着。 苍鹭不受威`胁的扭过头去,扬起鼻子闻着飘散在酒楼里的香味,满心欢喜的嗅着。 “小馋猫!你确定你是老虎么?不知你那主子留了什么东西给我!很沉很大的东西,能是什么?金元宝?银元宝?好歹我养着你,也比较费银子的嘛。” 伸出两指手指堵住苍鹭的呼息,卓香雅一旦欺负苍鹭的坏心思上来,比坏人还有潜力。 “啾~” 苍鹭被卓香雅堵的呼吸不顺,猛的张开大口一甩。 卓香雅登时杯具了。 瞅着苍鹭甩在自己手指上的两行晶莹的液体,卓香雅是真的,真的,好想掐死苍鹭这个小坏老虎。 “嗷” 发觉卓香雅脸上的气色不太对,苍鹭低头一瞧,黑溜溜的眼睛向上转了一圈,发出一声带着叹意的闷闷动静。 在卓香雅怒气爆发之前,晃着肉粉粉的小身子,啪达啪达奔上楼去,逃离卓香雅即将汹涌而来的怒火。 两名跑堂的听着掌柜的吩咐,很快去去就回。 两个人协力抬着一个看似很沉的白色大包袱,从一边的库房里走过来。 掌柜的指着两名跑堂手里拎的包袱,告诉卓香雅那就是瑶棣给她留下来的东西。 卓香雅听完,丢了一块碎银子放在掌柜的手里,向掌柜的借了两名跑堂小伙的力气,让他们把东西抬到二楼,屠烈选好的地方。 放下包袱,跑堂小伙拿着卓香雅给的赏钱下楼去忙活了。 卓香雅坐在桌前,看着桌面上堆着的大包袱,折腾了小半天都没怎么安稳的面孔上,露出甚是受伤的表情。 “瑶棣我恨你” 闻着隐约从包袱里透散出来的味道,卓香雅沮丧的呜咽一声,伸手打开包袱。 发现,她猜测的一点都没错。 摆在卓香雅面前的,是一整包袱用肉绳绞拧系在一起的方块腊肉。 卓香雅不用思想都能看明白,这是瑶棣留给苍鹭的食物。 至于对她,估计早就忘在脑后,也就把她当成一个动物园伺养小动物的角色了。 “啊!讨厌的瑶棣,坏死人的瑶棣!我又不会饿死苍鹭。送这么多的腊肉给我干嘛!” 卓香雅大有一股捶胸顿足的挫败想法。 她与瑶棣同行十几日,竟然,连瑶棣一个离别的礼物都没捞上,太亏了!严重吃亏!! 苍鹭闻到腊肉的香味,踮着爪子偷偷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趁卓香雅不注意,叼住一块腊肉就往屠烈的那张桌子上跑,蹦达上椅子,两只前爪摆在桌面上,抓着腊肉开始精神贯注的咬。 屠烈见到了,也没怎么惊讶,唤开跑堂的要了两斤牛肉,一壶米酒,一斤白米饭,准备和苍鹭一样,开吃,用膳。 卓香雅严重受挫的趴在桌子上好一会儿,伤心的系好包袱,也把跑堂叫来,点了几盘少油的清菜,配上一碗白饭,再加半个菜饼,也准备用膳。 她的心脏不好,不宜多食肉膳,清菜里有些肉片做伴茶,卓香雅已经心满意足。 没一会儿,屠烈点的牛肉米酒先行呈上,卓香雅的热菜也随之端上桌子。 卓香雅瞥了眼二楼楼梯口处,并没有受伤男子的身影走下来。 心里想着定是受伤男子不愿与她同桌进食,卓香雅也没再等,拿起碗筷,夹起一柱白米入口,欣然地嚼着。 到了墨瑞城这两天,她一直都没怎么好好的吃饭,现在有这样一个好机会,能在独处的安宁地方用膳,卓香雅自是求之不得,想要好好享受一番。 “你不等我了么?” 卓香雅的耳边,传来一道男子柔软的声音。 话音含蓄,似欲语又止,不敢多言相谈。 卓香雅抬头望去,旦见受伤男子换了一套桃瓣花红粉色的衣衫,配着染了清淡妆粉的美丽容颜,发额之上,束起一条长长的,嵌着润白玉的粉红色发带飘荡在身后。 此时,目光里含蕴着一股温情脉脉的柔光,站在她的面前,温婉柔和的看着她。 “呃…” 卓香雅手里的筷子,无声的定在碗沿上。 瞅着受伤男子那身玉粉色的衣衫,卓香雅的心上,立即闪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这个男人打算诱`惑她么? 第261章 你叫妻无情 “那个衣衫昨天被划坏了,包袱里,没、没有其它的了。很、很奇怪吗?” 受伤男子筹措紧张的查看着穿在身上的衣衫,在卓香雅失神的盯视下,说着僵硬的解释,不太自然的问。 “没,没有。很好,坐下吧。我点的菜色较素,你喜欢什么,再让他们端上来。” 重新拿起筷子,卓香雅的专注目光从受伤男子的身上撤回。 衣衫换了,长发束带了,脸上的清妆也涂抹上了,这和衣衫被划坏,有什么太大的关联么? 明眼人一望便知,受伤男子是在屋子里精描细画之后才出来的。 就像现代社会里,男人与女人约会一样,男人总要西装笔挺,女人总要高贵端庄,尽量希望做到能在约会之中,做到尽善尽美。 若是用这样的说法来解释,卓香雅完全可以体谅受伤男子为什么要消耗掉那么多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不过,卓香雅的心中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她做了什么事情,让受伤男子对她在情感上产生误会了吗? 她不记得啊! 卓香雅在回忆里苦苦思索,忽然记起一件不得不问的事情,那就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受伤男子的名字。 无名无姓的,就想来诱`惑她,是她给人的感觉,很容易被吸引么? “我,我没事。吃这些就好。” 看到桌子上被切成几块放在盘子里的菜饼,受伤男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碗里,咬在唇齿之间,费力的嚼着。 每嚼一下,漂亮的面孔上,就好像会多难受一分。 卓香雅看到受伤男子的痛苦表情,伸手按下受伤男子持拿筷子的手臂。 受伤男子惊疑不解,卓香雅略感抱歉的朝着受伤男子一笑,说道:“忘记你的身体了。你现在还不能吃这种干硬的食物。我吩咐他们去做点你能食用的来。” “嗯?不、不用麻烦…” 受伤男子的话未说完,卓香雅已经起身走下楼去。 身为医生,她很想对自己的病人负责,在明知食物不对的情况下,亲历亲为,还是应该的。 走到楼下,再次见到掌柜的,卓香雅非常有礼的先行奉上一块碎银,不多,打发小费绰绰有余。 掌柜乐呵呵的收下,问卓香雅是不是要为楼上那位受伤的公子做些适合身体的另类小食。 卓香雅点点头,向掌柜的说出一种非常适合病人在养病时所食用的偏方,告诉好掌柜的具体做法,需要掌控的火候与时辰,以及需要搭配送来的调料之后,转身折回楼上,安心坐下。 受伤男子望着卓香雅的面容,微微垂下头,露出的唇角稍稍上扬,没有说话。 卓香雅想起她刚才记到的问题,倒了杯茶水在受伤男子面前的茶杯里,薄唇一勾,勾起丝丝轻笑。 “公子,我是景`云国人,小名初月。自小与云安国素无往来,因此不太懂得云安国的礼范。不知若是冒然询问公子名姓,是否有些太过唐突?但是,相识两日,公子与我之间,依着所发生过的事情,也应该算不得外人。所以,私心些许,不妨请教公子,贵姓高名?” 茶水冉冉,泛起缭绕升起的白雾。 卓香雅在白雾里,视线不清的凝视着受伤男子低垂的面容,话语在心中几番凝聚思量,问的彬彬有礼。 “呃戚、戚芜菁。” 受伤男子垂下的容颜,越发的垂低。 和昨夜里望着卓香雅的忧伤样子,全然不同。 腼腆的告诉给卓香雅他的名字。 “嗯?妻无情?这、这名字也也太应景了吧?” 诧异的抽抽嘴角,卓香雅看着受伤男子,无语中。 这云安国的男人,当真都如此真性情? 念莲筱一怒之下,举刃弑母,云安女皇为情所困,给兰爷下蛊,现在,这个应该是被妻子丢下的男人,居然直接把他对妻主的怨愤,用在名字上? 妻无情?好霸道嗳! “额不、不是那个‘妻无情’,是、是这个。” 看出卓香雅好像是曲解了自己名字的意思,受伤男子拿筷子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划出自己的名字。 一张精致美好的容颜,更加的泛红了。 “喔。戚,芜,菁?” 尴尬的读着受伤男子在桌面上写下的字,卓香雅对自己的理解力,稍微不太自信了。 人家好好一个文雅玉致的名字,怎么到她这里,就被她赋予邪恶的意念了? 她这脑袋里到处乱飞的邪恶小天使呐! 卓香雅凌乱的思绪里不知该再和受伤男子说些什么,正在这里,前来送膳的跑堂,端着一个食盘踏着楼梯向他们这桌走过来。 跑堂向卓香雅行了个招呼,得到允许之后,把食盘里一碗糯黄色的米糊糊,很像芝麻糊似的那种东西,和一碟陈醋,一碟酱油,一碟香油,少许白盐,分别摆在受伤男子的面前,有礼的离去。 “这是什么?” 受伤男子盯着眼前奇怪的东西,不解的望向卓香雅。 “呵呵,玉米碎粒熬出来的米汁。很适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你觉得味道欠浓,就选着调料沾上一些便好,如此食得三日,就应该可以进食其它的食物,而不会让心脏负荷过累了。” 玉米糊糊,是卓香雅在现代,没有穿越之前,小时候在外婆家里常吃的一种食物。 这种食物营养价值非常高,就如同熬鸡汤时,所有的营养全都在汤里一样。 卓香雅在那个时候,每日早上,晚上各食一碗。 从三岁吃到八岁,把卓香雅吃的无论大病小灾,愣是一场病都没患过,身体非常健康。 卓香雅考虑到酒楼里的东西,为了食客口中的味道,大多不会做的比较纯净。 遂想着,还是直接让厨房熬出一碗无味的糊糊,由受伤男子,也就是戚芜菁自已经按需填料比较好。 “额你” 戚芜菁抬起一张泛着红晕的脸庞,定定的望着卓香雅,好像并没有预料到卓香雅会为他想的如此周到。 一双玉美的清眸,闪闪含蕴着雾色朦胧,薄唇轻张,露着惊讶。 第262章 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 “呵呵,算是补了刚才认错你名字的过失?尝尝吧,米汁无味,你自行拌来吃吧。” 拿起筷子,为自己的行为补充了一个听起来非常合适的理由。 卓香雅端起饭碗用膳,不再说话。 她饿了小半天,再不进食,恐怕就得饿的中暑了。 “嗯,好。” 舀了一勺陈醋点在玉米糊里,戚芜青优雅的把勺子送到唇边,轻轻吹着米糊中泛散着的热气,亦不再说话。 卓香雅看着戚芜菁在吃饭时颇有几分礼仪的美好姿态,不禁对云安国里的男子,多了几分在臆想里的好感。 心底里很是好奇,类似齐芜箐这类如此安静之人,如此温驯平和的美丽男人,为什么他的妻子会不要他? 难道云安国的女子,都不喜欢安静淡美的男子,都喜欢妖爆火辣的? 如果真是这个样子,那卓香雅只能说,云安国的男子命不好,没遇上腐女当道的好时候。 吃完一碗白米饭,卓香雅放下碗筷,擦了擦唇,自我感觉着,这是自她出得景`云国里,最为舒心的一次。 回头望着另外一张桌子上大口吞食着牛肉,大碗喝酒的屠烈,还有捧着腊肉半天没啃完的苍鹭。 卓香雅笑着收回视线,那一人一兽,还真是从骨子里透着发出来的相似,两头兽! 戚芜菁不太适应饭食里没有味道的口感,勉强把一碗玉米汁喝完后,在只剩下最后一勺了,嗓子里忽然好像被什么东西卡,脸色闷的通红。 可是他又不想在卓香雅的面前,露出食膳之中,咳唾成珠的不雅姿态。 思前想后的,不得不咬着唇瓣,在嗓子里用力一咽,试图把嗓子里的硬物咽进喉咙里去。 喉咙里,马上传来呛破肤膜的痛楚。 戚芜菁拧着两道云月初美的眉弯,不紧不慢的放下握在指尖的勺子,整齐的摆在碗盘之上。 若无其事的把面孔转到一边,掏出一块水粉色的绣花帕子掩在唇上。 一声闷咳,引起了卓香雅淡然飘来的目光。 与此同时,一块小姆手指大小的石砂,带着血味从戚芜菁的口中呛出,落到绣帕之上。 瞬时,染红了那块粉色的绣帕。 “怎么了?你心脏发生异常了?” 察觉出戚芜菁不同寻常的痛苦神态,卓香雅忙站起身,扶着戚芜菁在椅子上坐好,以为是戚芜菁手术之后,病患恶化的反应。 “不、不是。是、是食物里混了石砂,我想咽下去,不想被你那个看到好丢人” 戚芜菁摊开掌心里的绣帕,送到卓香雅的面前。 一张玉颜卑微的瞅着地面,羞赧万分。 “呃丢人?” 卓香雅瞅着绣帕里那尤为凸显的一朵红云,口上重复着戚芜菁的话,惑然不解。 虽然古代人要求用膳之食,尽量美观大方,不许粗鲁无礼。 可是不管在卓府,还是在后宫里,卓香雅都没见到有哪个人在吃饭的时候,如果碰上饭里面有砂子,非旦不吐出来,还要傻傻的硬咽进去的。 就算是皇上嫔妃,后宫佳丽,那也是个个吃到入不了口的东西,马上就会吐掉。 究其所以,到底是云安国的男人皆如此,还是戚芜菁他本性始然,在任何时候,都会保持着他俊雅优美的姿容,尽量不去破坏? 以卓香雅的认知,估计戚芜菁会是后一种人。 而这种人,似乎很值得有一个好人去怜,去宠,去爱。 “嗯。初月姑娘,这回你是不是就真的不会收留我了?” 点头头,戚芜菁的话里不觉增添几许伤感。 整个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就要被丢弃的黯然色彩。 卓香雅看了,听了,也明了。 戚芜菁果然还是没有放弃想要留在她身边的想法。 真愁人呐~ 她哪里好呢?救了他一命,就算好了? 拉着椅子坐到戚芜菁的身边,卓香雅拿起戚芜菁手心里的绣帕,对着那颗咯出血丝的石砂默默观瞧了一会儿。 忽然,挑挑眉梢,凝起一缕清浅的目光望向戚芜菁,淡语轻声的问道:“你想留在我的身边,那你原来的未婚妻主呢?她怎么办?你不要她了?” “她、她死了。在擂台上,被那个满头银发的男子,震毁五脏心肺,没等下了擂台,就已经断气了。我、我去擂台上,是为了给她报仇雪恨的…” 掌心里的绣帕不在,空余下一朵红色的血印儿,染在白晳如玉的掌心里。 一滴晶莹的泪,滴在掌心中央,混着血色,顺着修长的手指,缓缓流淌。 戚芜菁抬首望向卓香雅,满眸里止不住的忧伤,却未能见到半点恨意,亦或是愤怒的迹象。 卓香雅听着戚芜菁的话刚到一半,就隐隐听出了后半段有可能发展下去的情况,思想上早做了接受的准备。 可是当戚芜菁把整件事情全部说完,卓香雅却听出了一点不太能够理解的地方。 银斩那名冷冰冰的男子,的确是性格骨子里都透着凉意,说话也尖毒刻薄,话里不留情面,但卓香雅并不认为他是那种弑杀成瘾的男人。 更何况,‘第一夫人’的擂台,本是为了御璟阳招妻纳妾之用,染了血光,便会被视为不吉祥的预兆。 银斩那般心思细腻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如果事实真如戚芜菁所说,那么,事实只有一个可能,也就是戚芜菁的妻主,或许在很久之前,就和银斩结怨。 再或许,就是她在擂台之上,做了不该,也不能对银斩做出的某些事情。 因此才导致银斩一怒之下,在擂台之上,没有留给那个女人一条活路。 思来想去,卓香雅怎么都觉着,应该是后面的情况比较符合当时的情况。 “戚公子,你的未婚妻主,是不是做了一些对不住银斩将军的事情?银斩将军并非云安国里的人,断然不会任由别人做些什么不得当的事情,而不还手的,对么?” 想要印证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亦想替戚芜菁为过去的感情做个了断。 卓香雅丝毫不介意,她的疑问,也许对戚芜菁来说,正好是一种揭开往事痛苦的伤疤。 她只是觉得有句话说的很对,若是想要重新拥有生活,那么,请先和过去的生活告别。 没有鲜血淋漓的痛苦,哪里懂得血后重生的珍惜? 他想要留在她的身边,可以。 但前提是,先把那个女人给忘了,彻底的忘在岁月尘沙之下。 她卓香雅的身边,不论是爱情,或是主仆之情,都无法容得下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 戚芜菁能否留在她的身边,那就只好,看他的心,是肯装下她卓香雅,还是肯装着那个犯了错事,尤不悔改的死去女人了。 人生的岔路口里,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也就只有错过了。 但愿,他没有失去一个值得他去选择的日后人生—— PS:还差一章,今天的量完成了。哈哈哈! 第263章 我本来就打不过他 “呃嗯。” 思绪一怔,没有想到卓香雅会一猜就中。 戚芜菁羞悔的点点头,不敢去看卓香雅的眼神,泪水在掌心里越积越多,冲唰的血味越来越淡。 没有勇气向卓香雅说出来,是他的妻主在比试之中,故意扯开了银斩的衣衫,露出银斩的胸前春光,之后才被银斩一掌打在胸口上,直接踹下擂台的事实。 “呵呵,戚公子,她待你如此,你为何还要替她到擂台上向银斩将军寻仇?你可晓得,我与银斩将军之间的交情虽然不深,却也决对容不得你对他起什么坏心思。我若留你在身边,岂不是让银斩将军陷于危险之中?听闻,云安国蛊术闻名天下,你焉能让我对你放心?” 取出手帕上的石砂,置于桌面上。 卓香雅拿着绣帕擦干戚芜菁掌心里的浅红色水痕,淡声冰凉,笑语生寒。 “初月姑娘,我、我对她,没、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她之前对我很好,很好,我不忍她那般残忍死去,想还她之前的一番情谊。所以才向银斩将军寻仇的。而且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么?重生之人,怎可再妄起杀念。我、我不会对银斩将军产生威`胁的。” 蹙然抬首,望尽卓香雅眸内的一抹冰寒。 戚芜菁颤怯的抖着浓密的眼睫毛,目光温润如玉,色沉若墨,凝起一波涟漪,滴滴泛在卓香雅眸内的冰水寒窟里。 颤颤的搅动着,忐忑不安的向卓香雅解释。 “这样?那蛊毒之术?” 卓香雅进一步逼问道。 “那个…我、我还没学会是真的。在云安国,并不是每个男子都会蛊术的。只有那些天性聪禀之人,才有机会去学蛊术。我母亲见我心性淡泊,身无戾气,所以一直没有让我去学蛊术。初月姑娘,我不会儿害人的。你、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母亲之命,他未能完成。 不仅没有完成,还没有胆量按照族规定法,去追随那个女人而去。 如今,他身无分文,救他一命的恩人又不收留他,他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戚芜菁忽然握住卓香雅的手,眸里的泪水,止不住流下。 “无家可归?呵呵,是么?我和苍鹭正好也无家可归。收留你倒也无妨,但是,你要做到你曾经说过的,不要伤人,尤其,是银斩将军。如何?” 抽回被戚芜菁握得发痛的手臂,卓香雅站起身,目光停在桌面上那颗平整安放的石砂上,不觉触动了心底里的柔软。 提出她的条件。 “喔,好。本来我也打不过他的” 梨花带雨的美丽容颜,听见卓香雅话里难得的回转之地,不觉喜盈盈的露出笑意。 含着此许的委屈,小声翼翼的在卓香雅面前辩解他根本伤不到银斩的无奈现实。 “嗯?还敢顶嘴?” 卓香雅烟眉一挑,强势的问道。 男人国里的男人她摆不平,她就不信女人国里的男人,她也摆不平? “没有。我只是想举例说明” 抹干眼泪,嘟着沾染了一丝血色的薄唇。 处于弱势之中的美丽男人,委屈的扯着手中的一块绣帕。 “还有,我身边不养闲人,就是苍鹭这只没有定力的小兽,也是有事情要做的。你会什么?” 强势中的女人,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问。 “呃洗衣,做饭,梳头,缝东西,收拾屋子,扫庭院,所有的活,我都会。” 美丽男人眨巴着清澈见底的水眸,认真的回答。 “还会其它的么?” 强势中的女人,甚为挑剔的问。 心中默默想着,这些事情,她早就从念莲筱那里听过了好不好? 她很希望能寻个与众不同的男人留在身边,就像苍鹭那种与众不同的小兽,她就很喜欢。 “呃会、会一点。但、但还没尝试过。” 美丽男人停顿数秒,鄹然低下头,望着地面,玉颊之上,红晕渐散。 “什么?快说来听听。” 强势中的女人,自然不知美丽男人指的是什么,好奇的想要知道。 “呃会、会生小娃娃” 话一说完,处于弱势之中的美丽男人羞的急忙拿着手中的绣帕捂住红晕扑满的脸颊,害羞的向外面跑去。 处于强势之中的女人,在听到美丽男人的回答之后。 瞬时,风中凌乱,僵硬的抽了抽唇角。 她要石化了! 卓香雅做梦都没想到,戚芜菁那看起来天真善良的纯真小眼神里,居然、居然隐藏了这般坏坏的小心思? 不过幸好,他还知道在闯了祸之后,及时溜掉。 可问题是,生小娃娃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来告诉她? 她只是想留他当个性格温驯,纯洁美丽,可以任由她指东唤西,踏实能干,毫无怨言的小仆人,并、并没打算把他收仓入库,拢进枕边榻啊。 是不是她在哪里,又说错话,做错事,让那个小男孩纸误会了? 这云安国的男子,当真是要不得啊! 前面刚没了未婚妻主,后面马上就能欢欢喜喜的扑到她身边,让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屠烈和苍鹭在听到戚芜菁的那句话之后,几乎是同时的,被呛了满口肉堵塞在嗓子里,不停的咳嗽着。 一个慌忙拿了茶壶倒茶顺气,貌似被吓到了不少。 另外一个,撇起爪子在茶杯身子上横向一扒拉,茶杯不禁重力滚倒,茶水沽沽流出。 内粉色的小脑袋,就仰着嘴巴,在接那顺着桌面上流下来的茶水。 整个酒楼的二层,在戚芜菁说完话语尚未跑出去之前,就哗拉拉的响起一大片筷子落在杯碗上的声音。 卓香雅压低眼神看过去,真好,一层子的客人,全都带着奇怪的眼神瞟着她,好像她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以这情况来算,估计她明天,又要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火上一把了。 她本是想低调一点的生活,怎么会越来越惹人注意咧? “苍鹭,快点,该走了。屠烈,你把后面那一包袱腊肉背上,顺便到楼下把帐结了,我先消失一会儿哈!” 拎着苍鹭的耳朵揪摆两下,卓香雅抬起衫袖挡住额头,惭愧的不去看所有食客的脸色,对着站在身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屠烈吩咐一句,快步闪向楼下。 转而,没了襟飘带扬的素白影子—— PS:今天最后一章,更新完毕,把之前欠的一章也补上了。终于能睡个好觉了。明天就是星期一啦,嘿嘿!新的星期开始,继续奋斗!小殇一定要在两个月之内,把这本扑文完结,但是亲们放心,不会烂尾滴!小殇可以向亲们保证,只是加快了你们看文的速度呐!那么,晚安!明天见。 第264章 我很专一的 下了二楼,卓香雅和苍鹭的身影在掌柜的面前闪瞬一飘,飘花了掌柜的眼。 掌柜的一看用膳的钱还没有付,低着身子就要钻出柜台去追卓香雅,柜台的小门刚一打开,就撞上屠烈硬梆梆的身子。 闷痛一声,掌柜的摸着被撞疼的鼻子看向屠烈,屠烈在他的面前,摆出一绽银子,顿时就把掌柜的视线吸引过去。 卓香雅和苍鹭毫无阻碍的走出酒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暗自感叹没被那些食客的眼神给刺穿了。 戚芜菁安分守己的等候在酒楼的门前,低着头,垂着眼帘,脸颊上的娇红未褪,羞答答的目光,紧张的盯着地面。 见到卓香雅出来了,略带羞涩的迎了过去。 卓香雅视线一瞥,瞥见戚芜菁脸颊上的那抹飘飞不散的红晕,转移开目光,直道她应该怎么跟这个男人解释才好。 云安国的人,似乎不论男子与女人,都格外的一根筋啊。 “初月姑娘,我去寻辆马车。在外耽搁这么久,再不回去,银斩将军要担心了。” 屠烈结完帐,付了膳食的钱,从酒楼里跟出来,走到卓香雅的面前,软着是禀告,硬着是施压。 目的,只有一个,让卓香雅先回御将军府,他不能把人给跟丢了。 卓香雅想着等下还有项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也便没怎么反对,朝着屠烈点点头,应允屠烈回府。 屠烈得到卓香雅的允许,单臂拿着装满腊肉的包袱走到戚芜菁的面前,沉重的包袱往戚芜箐手中一甩,转身去寻能够租赁的马车。 戚芜箐被手中的包袱猛的压带的身子一颤,扯动胸口上缝合好的伤口,脸色顿时痛的由红转紫,满额大汗。 卓香雅站在一边看着戚芜菁疼也没有把拎着包袱的手松开,心下稍有不忍。 “呵呵,伤口未好之前,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等伤养好了,咱们也有了自己的院子,你再做些该做的事。包袱给我提着好了。我可不想在你的身上再动刀一次。” 伸袖接过戚芜菁几乎是用双手抬着的包袱,卓香雅瞅着戚芜菁的目光里,漫着些许的怜悯。 “喔,嗯。” 手上的重力陡失,戚芜箐如释重负。 抬袖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对卓香雅抱以羞赧的一笑,妙美横生。 卓香雅不可对视的移开眼线,态度冷淡,直觉云安国的男子似乎天生就乖巧的不行,而他们对待女人的态度,似乎也好像天生的具有一种服从感。 诸如此类温驯婉和的性子,很难让卓香雅抗拒从严,不去接受。 屠烈雇好马车,很快就从街道的边旁赶着马车停在酒楼的门前。 戚芜箐扶着车栏上了马车,卓香雅跟随在后,苍鹭自是老样子,为了不惊骇住马儿,它还是从马车的后面跳上去。 一行人等,坐着马车赶回御将军府。 卓香雅在马车内,眼神飘乎离移的在戚芜菁泛着羞晕的美丽面孔上打量来,打量去,看得戚芜菁更加的羞涩,脸面垂的更低。 许久,就在马车快行驶到御将军府,苍鹭啃着一块腊肉快把最后一点吞进去的时候。 卓香雅忽然向着眉额一皱,瞅着戚芜菁问道:“你既然想留在我的身边,那换个名字如何?你的名字让我羡慕那个留在擂台上的女人。” “呃?换名字?” 美眸愕然,诧异抬起。 戚芜菁喃喃自问,不知卓香雅想要给他换什么名字。 卓香雅没有理会戚芜菁脸上的惊讶,继续冷淡的说道:“戚芜箐,这个名字的谐音不好。你以后留在我的身边,我自然不会允许你有机会再想起其它的女人。与其‘妻无情’,莫不如‘君独卿’,你以后便改了名姓,唤作‘君独卿’罢!” “嗯?君、君独卿?” 戚芜箐的眸里,一目震撼,惊呆了表情。 重复着卓香雅给他取的那个名字,仿若受到不可思议的荡然一般。 “怎么?不喜欢?那你就不要留在我身边了。整是‘妻无情’的,我听不进耳朵里。戚芜菁,你难道不知,女人的心,向来都只能容忍得了男人一心一意,而非三心二意么?” 看到戚芜箐脸上的夸张表情,卓香雅没来由的心里升起一股气闷。 用四个字的成语来比喻,其实总结出来,也就那么一句话,女人善妒,且妒意非常。 她卓香雅要做女人中的女人,所以,自然也就妒中之妒,定是饶不了戚芜箐这个名字,总是无端的晃悠在她的耳畔。 “呃不是不喜欢。我其中很、很专一的。” 顿着声音回答着卓香雅的问题,答非所问。 戚芜箐在卓香雅凝固住的视线里,再次羞答答的脸红了。 卓香雅无语。 她怀疑这个男人的听力,有着明显的自我过滤意识,把他喜欢听的,和他想回答的,自然而然的留下,其余一切杂志,全部清除。 “那你以后就更名换姓,唤作‘君独卿’好了。那个君独卿?是吧,你对蛊术懂得可多?就算是没有学过,但书本上,总该有介绍吧?” 不想去在意戚芜箐脸上那朵飞上去就飘不下来的红云,卓香雅试着念了一下她新给戚芜菁取的名字,觉得读起来还蛮顺口,顺便向戚芜箐问了一个她原先打算问给银斩的问题。 兰爷那蛊虫之方,是她当下,最要解决的为难事情之一。 卓香雅相信,若是她真有能力救得了兰爷的命,那或许,她之后在墨瑞城里,就要混的风声水起,大火特火了。 任何世界里的规律都是同形同彰的,身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在哪个朝代里都很管用。 “嗯,是有介绍。我只看过一些,你若想知道,我全告诉你便是。” 似是没有预料到卓香雅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被强`制把名字改成君独卿的羞涩男子,抬起叹然不止的美眸,虽是不太能理解卓香雅问他这些事情的用意,却仍是丹唇含笑,美颜如花,微微道起。 第265章 她无穷无尽的悲催逃亡史 “虫蛊。把你知道的,所谓‘虫蛊’之术,全部告诉于我。” 肃然凝眉,微皱几许。 卓香雅正想把虫蛊之术听个明白,却忽然感觉到马车一晃,刹然停住,断了她的思绪。 “初月姑娘,到了,请下车吧。小的还要尽快把车赶回去。” 屠烈略带催促的声音,自马车外响起。 卓香雅撩开车帘,拎着装满腊肉的包袱先行下车往府里走去,君独卿就跟在她的身后,无声的随着她走进去。 苍鹭连跑带窜的叼着腊肉跑在卓香雅的前面。 卓香雅在家仆一阵迷糊的绕行引领之下,终于回到她昨天落住的大院,得以舒服的躺在床榻上歇息。 “呃要不要喝杯茶水解乏?” 进了屋里,卓香雅倒在床榻上小眯了一会儿。 苍鹭窝在床榻前的暖席子上,也困倦不支的睡过去。 君独卿回到自己的房里换了一套在涵昱国里看着不是太显眼的白衫。 也不作休息,折身走到卓香雅的房间里,就傻傻的坐在茶桌前,身姿端正的等了卓香雅大概一个时辰,才把卓香雅盼到从困倦之中清醒过来。 倒了一杯清茶奉在卓香雅的床榻前,君独卿见着卓香雅支着身子从床榻起来,贴心的问道。 “嗯?” 眉色微拢,卓香雅睡的意识发涨,一时半会儿之间,盯着君独卿的面孔出神,在脑袋里寻思反应了好半天,才转过那抹劲儿来。 明白到,端着茶杯送到她眼前的人儿,是她新答应留在身边的小仆了。 “你没休息一会儿?身子刚做完手术,就不要来伺候我了。等好了再说。” 接过茶杯,抿润一口。 卓香雅带着打量的目光在君独卿显得乏倦的面孔上,和新换干将的衣衫上看了一番,把茶杯放在榻沿儿上,言语里,渗着丝丝强硬的命令。 “喔,知道了。是你说要听‘蛊虫’之术的,所以我想等你醒来” 羞涩的面孔上,染了几分失落。 君独卿似是受了责备,咬着唇瓣在卓香雅的面前,委屈的解释。 “嗯?是为了这事才没睡的?” 卓香雅的思绪里,仿佛瞬间提起了些许精神。 她在景`云国里被龙肆,龙泊忽略惯了,和白锦遥与瑶棣之间的相处,也大多是偏强与偏大弱的关系,卓香雅多少没有去刻意在他们的面前表述内心里的想法。 至于银斩,和兰爷,卓香雅认为,他们是根本不把她当女人来看的,只不过是一把需要帮她们度过难关的磨刃,存在着合作伙伴的关系。 倒是君独卿,把她自己都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的事情,给当成一回事,地地道道的摆在心上的态度,让卓香雅稍微有了一些做女人的优越感。 卓香雅出奇的,说出来的话语里,变得柔和了一些,没有用在面对其它那些男人的态度,来对待君独卿。 只是这份改变,卓香雅也不知道到归功在哪里。 或许,仅仅是因为君独卿在她的面前,宁愿把石砂吞入口中,也不愿让她看到他不优雅的那一份艰辛,触劝了她心底里,一直都在压抑着的,柔软心态? 就像紫霞仙子在至尊宝的心里留下的那滴眼泪,即使无形,却始终是深深的烙下印记了。 “嗯。” 君独卿在卓香雅的面前,乖驯的点头。 扰乱了卓香雅的心境,漾起一股莫名的想法,盘旋在卓香雅的脑海里,迷雾朦胧的,分辨不清楚。 卓香雅不想费了君独卿的好意,拿起茶杯饮尽一半放回榻沿处,垫了枕头在身后,向君独卿的坚持作出让步:“呵呵,那就说说吧。说完了,就回去休息。” “嗯,好。在其它五国里,世人皆以为蛊虫之术,是指蛊虫因由外境导入体内的,一种伤人身体的方法。但是在云安国里,其实蛊虫之术分为两种,即毒蛊,与药蛊。毒蛊自以毒煨之,药蛊自以药煨之。毒蛊多能存活,易炼,药蛊死伤多半,不易养成” 得到卓香雅的允许,君独卿在卓香雅的面前,开始他滔滔不绝的讲述。 仿佛是很久没有过与人交谈的经历,君独卿在描述云安国的蛊虫之术的时候,尽量给卓香雅讲解的,能有多详细,便有多详细。 有好些时候,意思分别就是重复的,可君独卿还是在津津有味的讲解着。 卓香雅十分配合的听着,不想去坏了君独卿的兴致勃勃的演讲,自觉从君独卿的话里,总结出了几点她大概想得到的意思。 依照君独卿所言,在五国天下里,毒蛊之术,广为流传,但在云安国里,实则乃是药蛊之术,为各类蛊术巫者之精要,皆人人得而喜之,炼而宝之。 若是中了毒蛊,则会有两种解法,一种吞服解药,另外一种,便是重新煨一只药蛊入腹,使得药蛊吞食毒蛊。 可这样做的话,就像现在做那些癌症手术,癌细胞有可能在其它的细胞里扩散一样,药蛊有可能吞食毒蛊,亦有可能被毒蛊反扑。 那样,中了虫蛊之人的体内,便会养了两只虫蛊,从而更加快速的加重蛊毒病发时,怀蛊之人所受到的痛楚折磨,也会加快怀蛊之人的辞世日期。 换句话说,药蛊能否敌得过毒蛊,这需要由懂得蛊术之人的修炼道`行深浅来决定。 对于前一种解法,卓香雅自知是无望,如果有望,兰爷也不可能身怀蛊虫,活活受折磨七年而痛。 而对于后一种解法,卓香雅虽然觉得有可行的希望,但她认为,兰爷绝对不会同意此事。 即使同意了,银斩也不会由着她如此做。 君独卿在卓香雅的面前,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方结束他的长篇大论。 卓香雅边听边思索着有可能从其中寻出来的解决方法,不觉越想思绪越混乱,怎么也寻不出求解之法。 挥挥手袖,卓香雅吩咐君独卿去休息,君独卿站起身,替卓香雅续满茶杯,恋恋不舍的离去,卓香雅披着衣衫下榻,来屋子里举步来回行走,认真思量着,到底应该用何种方法来解决兰爷的蛊虫之术。 时限只有一日,她若想不出来可以解决的对策,那么,她就只好选择另外一个能够自保的对策,卷着她的贵重物品,逃出御将军府。 既然涵昱国她混不下去,那她就只能去别的国家里混了。 嗳!她无穷无尽的悲催逃亡史,何时才是个尽头? 第266章 高帽子,她哪里戴得起? “在想什么?想到可以解开兰爷蛊术的对策了么?” 银斩的银白色影子,不知何时,飘进卓香雅的房内,来到卓香雅的身边。 步下无声,惊得卓香雅猛然颤了一下,奇怪的望着银斩,视线向后暗暗望着银斩落在地面上的影子。 “你瞅什么?” 银斩随着卓香雅的目光回身去望,什么都没有望到,冰冷的目光里,渗着疑惑。 他是在清醒之后,听到家仆向他禀告卓香雅她们已经回到府里了,他担忧着那个中蛊的可怜人,遂来事先问问卓香雅蛊虫的情形,是否有医可解,并没打算来吓她滴。 她用得着拿那种见鬼似的眼神瞧他么? “瞅你的影子,看看你能不能活在阳光之下。银斩将军,你走路不能出点声音么?吓坏了我的胆子,看谁给你家兰爷治病去。” 卓香雅瞥了银斩一眼,腿软的坐到茶桌前,没什么好态度留给银斩。 “呵呵,是么?阳光之下嘛,本将军定是比你要活的长的。你若治不好兰爷的病,本将军就亲自给你也喂进一条同兰爷一模一样的蛊虫进去,让你也受受七年的蛊虫之痛,到底是怎么一种抓骨裂心的滋味。” 银斩在卓香雅的面前,冷冷的勾唇,笑意未达眸底,飘着邪恶。 “是吗?七年之痛我是不晓得,倒是七年之痒我是知道的。银斩将军,你不要总来招惹我,小心我也给你下个蛊咒,让你将来尝尝七年之痒,那种生不如死的之味。” 感情里的痛,永远要重过身体上的伤。 卓香雅道着与银斩一字之差的话语,听在银斩的耳边,自是如同笑话,轻风一般,未曾进得于心。 “无所谓的啊。你喜欢,就下吧。本将军再问你一次,兰爷之蛊,可有化解之法。” 难得一次没有在卓香雅的面前话语刻薄的据理力争,银斩不与卓香雅辩解,只想快些知道有关于蛊毒的进展。 “银斩将军,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兰爷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何种类型?” 卓香雅见着银斩的俊颜之上,一片冰冷严肃,明白银斩现在的心情,应该是低劣到了极点。 在这种时候,她要是去招惹到了,那她的好日子估计就该走到头了,还是老实交待为妙。 “此话怎讲?” 墨眉蹙疑,蕴起一缕不解。 银斩对卓香雅提问的动机用意,不甚明了。 “意思就是,兰爷的性格,有可能决定到他日后的选择取舍。你们不是都崇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么?类似君独卿那般剖腹之举,或许可以容忍,但若是,从身体里割下某种不太会用得上的内器的话,兰爷会怎样?是舍小存大,还是宁愿保留全身完整,也由不得他人动割分毫?” 听了君独卿的一番话语,卓香雅自行否决掉君独卿所言之中,那两种可以医治的方法,转而用现代医学的诊治方法,换个角度去思量兰爷的蛊虫之毒。 卓香雅认为,在现代医学中,医者时常会为病者切除一些坏损的脏器。 那么,她是否可以利用此种方法,替兰爷把藏了蛊虫的那一段脏器,在不影响身体健康状况的情形下,给一刀直接切除掉? 一个初具雏形的想法,在银斩未曾进屋来询问之前,已经在卓香雅的脑海里酝酿而成。 卓香雅现在所需要的,只是一段辅力,还有兰爷对她的信任,和允许才可以。 “你想说什么?你想在兰爷的身上动刀?不对,是不仅动刀,还要割除兰爷的五腹脏内?初月师傅,你不觉得如此荒唐之言,甚为可笑吗?人失脏内,岂能再存活如从前?” 冷眸一瞥,从发丝到脚底都透着一股慑人心神的寒意。 银斩凝视向卓香雅的目光里,布满讽刺。 卓香雅看着银斩那几乎可以把她杀死的目光,知是单说无用,只能用证据来证明。 “你等一会儿!我给你找证据。” 快步走出院子,到院子拨了一根开的正盛的野花儿拎在手里,卓香雅走回房间里,直接拿起剪刀剪掉野花儿众多虚根中的一个分枝,在银斩的眼前摆了摆。 银斩疑惑的看着被剪了分枝,领会到了卓香雅的意思,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想向本将军证明,花儿剪掉一根草须,犹可入土中自活?” “当然,草木如此,难道不是证据?” 卓香雅走回院子中,把野花儿埋入土里。 银斩跟着走出院子,在卓香雅的身后,再次不紧不慢的说道:“人乃生灵,自然蕴物而成。怎能会如草木般低贱,可相比之?” “什么意思?” 卓香雅埋好花儿,朝着银斩拍拍手掌,站到银斩的身前,拍了他一身沾在手上的泥土。 “就是那个意思。草木虚根,数目繁多,少了一只,可有可无。但人的身体,只有一具,少了任何一件体器,便不得成活。初月师傅,这点道理,难道你会不懂?” 银斩闪身避开卓香雅拍来的泥土,站在一旁衣不染尘,高高在上的和卓香雅讲道理。 “是吗?那太监不是也少了一件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体器?可我也没见他们活的有多短命啊?有的太监不是照样能活到白发苍苍,比正常人还要长久?” 在她所熟知的几个宦官当政的历史上,哪位出了名的太监不都是活到很长寿了? 她也没见着几个太监年纪轻轻的就早早辞世了。 卓香雅全然不同意银斩的说话,学着君独卿的辩解方式,她也要举例证明。 “你说什么?你想让兰爷当、当太监?” 突然握紧的拳头,在月空之下,握得咯咯直响。 银斩怵然冷厉起来的眸光,寒凛凉冽,落在卓香雅的身上,受了莫大屈辱一般。 “呃我、我哪有讲?” 卓香雅一时被银斩那弑天踏地的冷戾之气给凉住,僵硬着身体站在银斩的面前,明眸里充满迷蒙的否认道。 她只是举个例子,想说明其实在人的身体之上,也并不是所有的零件都必须留下的嘛。 偶而卸掉几个不常用的,也不损害身体了,那也无妨嘛! 什么叫她想让兰爷当太监? 这顶高帽子,她哪里戴得起? 第267章 她的第六感,会不会很准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亲耳听到了,你还不承认?坏女人,你居然、居然敢想着让兰爷当、当太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就可以一掌收了你?” 握紧的拳头,倏的化掌而开,凝出阵阵掌风。 银斩一头银白色的发丝在掌风里飘然莹舞,散着极为眩目的银光。 如此美景,本应现于虚幻之中,作为持笔之人描图之用。 只可惜,卓香雅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银斩掌手里那股逼压迫人的凌厉气势,此刻,全然笼罩在她的四周,似要马上就会把她吞杀于无形,神魂俱毁。 卓香雅惆怅的怔住,瞅着银斩的目光里透出少许讶异,不合时宜的在思考着为什么银斩听到她话的时候,反应会这么大。 莫非难道传言里所谣传在御璟阳与涵昱国国君之间的龙阳癖好,并非是正确的? 其实中着的正主,应该是总出现在御璟阳身边的银斩,与兰爷? 可能吗?不可能吗? 身为腐女的心思,总是在不应出现的时候,适当的跑出来占占版面,各种纠结。 卓香雅拍拍额头,散去脑海里胡乱瞎想的事情。 在银斩煞气就要扑来之时,暗中运气一闪,身影如虚形一晃,避开银斩的凌厉气息。 银斩惊愕,收回掌心戾气,他怎么竟不知道,这个小僧尼,居然是懂得武功内法的? 卓香雅衣袂飘飘,站在银斩身后离开五步左右的地方,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禁暗喜,她的心脏所能够承受的负荷力度,似乎又增加了一些。 “你会武功?” 心中被卓香雅冲击起来的冰怒,经由卓香雅躲避这件事情,慢慢消退。 银斩负手背在身后,站在原处看向卓香雅,声音里尽是怀疑。 “呃我有说过我不会吗?是你没有问而已。” 从银斩那个表情上来看,不用银斩向她道明,她就看出来了,银斩这厮,压根儿就没把她当回事。 最多也就是懂点医术的江湖小郎中,不小心在墨瑞城这个小地方发迹了,有点一夜暴红的那种轻视。 她看着,非常的没有存在感! 卓香雅见着银斩的情绪似乎有些冷静下来,放心的散去周身运气,把不知者无罪的回答,归怪在银斩的身上,没好气的回答。 “懂武,懂医,还懂得赖皮,道谎。你这种女人,兰爷究是相信你了哪一点,让你替他医蛊?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到底准备怎样处理兰爷身上的蛊虫?” 银斩略带怀疑的话里,一半是赞赏,一半是讽刺。 好看的眉角,自落在卓香雅的面容之上,就没有移开去过,渗着浓重的不解。 话题转转还还,终是回到原处,银斩揪着卓香雅追问,不依不饶。 “银斩将军若是想知道答案,那就等着明日一起见到兰爷的时候再谈吧!免得我的想法尚未传达到兰爷那里,就已经先行被你打死在御将军府里。” 作势掸掸肩上沾染到的空气里的凉灰,卓香雅不打算再向银斩透露任何有关于兰爷之事的信息。 经过与银斩刚才的运气交手,虽是非正式的试探,但也晓得,以她现在之力,并不是能敌银斩之人。 银斩那可是在擂台之上,能把女人打子的男人。 其它不论,权且算作是那个女人的不对,不该当街调`戏于他,可打人致死这样的结果,或多或少,终是在卓香雅的心底,烙下淡淡的惧伤阴影。 卓香雅对银斩留给她暂时的那份好感,渐渐消褪,不惹为妙。 “是你先说要兰爷” 听出卓香雅言语之中淡淡凝渗的抵拒,银斩此时方知,他刚才一怒之下的举动,是怎样的鲁莽。 银斩自心里也有着深深的疑惑,他不过是被卓香雅的话语激怒了而已,可为什么适才,当真有种想要把眼前的女子活活掰开的意识? 难道是他的银发之症,要再次复发了? “银斩将军,你可有听全初月的话么?初月即使是微力甚薄,也由不得银斩将军你想杀便杀,想活便活的。非是初月在此留下大话之言,但是,银初将军,初月奉劝你一句话,你且听好。” 看得出银斩的眸里,有着某些不明的幽光在闪烁。 卓香雅知是银斩那颗冰冷的心在动摇,那她不妨也便把话明说开了。 她相信,有下面这句话在,银斩就算是想现在杀了她,也会在心底里惧惮几分,不敢轻易动她。 “什么话?” 银斩挑眉,盯着卓香雅傲然硬冷的表情,淡然问道。 这个小女人,跟他摆出那么一副强硬的姿势,打算跟他挑战么? “呵呵,这话就是初月在,倘可保兰爷一线生机,初月若不在,兰爷自是也会陪着初月入到地府里去,必死无疑!银斩将军信也好,不信也好。请随意!现在初月有事要做,恕不奉陪!” 一丝冷笑,划过唇畔。 卓香雅道完想要说的,提步入屋,砰砰两声合上房门,落下门栓,毫不犹豫的把银斩关在门外。 两日里来深受银斩的各种压`迫,威`吓,全都在这一瞬间,倾泄而出,扬眉吐气。 “你——” 银斩站在院子里,愣愣的道出一个没有下文的字。 满额阴沉,一张俊颜,布满冷冽。 这个只会招摇撞骗的该死女和尚,居然把他关在门外? 等着她把兰爷治好的,看他怎么把她捉回自己府里慢慢用心折磨去! 银斩恨恨的吞下一口闷气,转身,扬长离去。 在院子里那处偏屋的门房里,一扇小窗,随着银斩的离开缓缓支起。 君独卿托着下巴靠在窗前,望着银斩被卓香雅挡离开的银白身影,白晳的容颜上,婉美的露出一抹妖娆轻傲,略带一丝慵懒的绝`色笑容。 他看上的女人,果然非同一般。 不仅能将他的性命给挽救回来,还和他一样,有着极为,极为生妙的好性格。 和他一样,很专一的咯~ 他喜欢,尤为的喜欢。 若是能把她拐回他的国家里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呵呵… 院子里,凉凉的笑意飕飕。 卓香雅躺在床榻上,不知怎的,一股凉意袭`身,颤栗的打了一个哆嗦,浑身上下都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不会是谁在暗中算`计着我呢吧?苍鹭?” 摸摸耳垂,突然烧起的有点发烫。 卓香雅闭着的眼眸倏的睁开,盯着窝在小席子上睡的正香的苍鹭,皱了皱眉。 她的第六感,会不会很准呢? 第268章 你怪我自作主张? 一夜无眠,香茶换了几壶,烛油烧烬几盏。 卓香雅在额头之上系了一条素白色的发带,中间写上了两个秀气的‘奋斗’大字,很有古代人头悬梁,锥刺骨的拼劲。 提起笔,坐在书案之前,慷慨悲怆的模样。 卓香雅凭着记忆里对人体结构图的印象,慢慢在脑海里寻找着类似如同她所说的那种,怎样在人体里,割去一段连接着蛊虫的体器,而不会影响人体机能的和谐方法。 苍鹭见到卓香雅好像是做了谋划整晚的准备,思量着它的晚膳估计又要没得着落了,叼着一块瑶棣留给它的腊肉,窝在卓香雅的裙衫边底,自生自灭的啃着。 卓香雅晚膳未食,屋门也一直紧锁。 君独卿休息之后醒来,送着膳食过来推门不得,只好打开屋子的窗户,隔着窗户把膳食送来来,然后就站在窗户前,默默的盯着院子里一株六月花开的石榴树,陪着卓香雅不肯回房。 卓香雅屡次劝说无果,不得已吩咐苍鹭去把门打开,让君独卿进门陪着,前提是,君独卿不准在她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说一句话,免得打乱她的思绪。 君独卿把头点的像在捶鼓,老老实实的陪在卓香雅的身边不发出任何声响,眼眸瞅着卓香雅逐渐在白纸之上增补的越加丰满的恐怖图形,总是胆小的掩着袖子去挡。 卓香雅看到君独卿那番想看不敢看,不敢看又禁不住诱惑的噤惧眼神。 停下笔,活动着僵硬的身体,指着白纸上的恐怖图形告诉君独卿,她画在图上的,就是人的身体平面解剖图,人身里的每一处脏器,都会在平面解剖图上被真切分明的表示出来。 明天,她就要拿着这副图去和银斩将军的主子谈判。 若是谈的好了,那她和他马上就能有一座大房子成为他们的家了,若是谈的不好,那也很简单,她也会回家了,只不过,是脑袋搬家,神魂回家而已。 君独卿看着卓香雅画在书案上的图,奇怪的拧着秀云如拢的弯眉,眼眸转来转去,如何都看不明白画上的东西是什么。 只是他听清楚了卓香雅对他说的那句回家的话,胆怯的扯着卓香雅的袖子,问若是卓香雅被兰爷给咔嚓掉了,那他该怎么办。 卓香雅一脸无语,惩罚似的捏着君独卿的脸颊,狠狠的用力。 边捏边责怪君独卿,就不能在临上阵之前,给她说点吉言么? 什么咔嚓的,被当掉啦之类的晦气词语,能不能少说点? 君独卿被卓香雅捏的痛痛的,只好不停的点头,可还是没有避免的了被卓香雅捏了又捏,捏了再捏,不停的捏,反复捏着惩罚的事实。 天快亮时,卓香雅困倦不支的伏在桌案上,压着她的画图而睡。 苍鹭拱在卓香雅的脚边,软软的拱成一个团形,打着小声的呼噜噜。 屋子里,烛火飘摇,只有一人,尚未歇息入睡。 君独卿从内室里寻了一席薄被替卓香雅盖在身上,动手轻轻的抽出被卓香雅护在身下,当成命一样守着的恐怖画图,仔细观瞧。 烟眸凝起淡淡的浅墨色光丝,仿似炫然流彩,转起数道光华衬描述在画图之上。 忽闪灵晕,迅而有致,内敛疾收,逝去如斯。 只有深谙蛊毒之术的人,方才能够知晓。 那道从君独卿眼眸里所凝聚起来的浅墨色光丝,是仅有纵蛊高深之人才能在瞬间所迸发裂变出来的蛊术灵光。 云安国里的蛊毒之界,把那称之为“巫蛊韵”。 “这个东西真的能解母皇的蛊宠虫毒?” 清淡素雅的声音,漫着重重疑惑,在白华渐起的日光里,从卓香雅的屋子里悄然飘出。 等着日光渐浓,冉冉升起在东方之时,卓香雅的屋内,已是两人伏桌而睡,一兽扑倒在地。 伏在桌子上共睡的那两个美人儿,如花似玉,一人靠在另外一个人的怀里,睡得正和安宁。 动了动身,卓香雅感觉到怀里好像有一股热温,源源不断的暖着她即使是在夏日里,仍然寒凉如冰的体骨。 卓香雅睁开眼眸,先是向桌面上看了一眼,看到她所画的图放在桌面上一点都没有破损后,才缓缓移动目光,去望向出现在她怀里,给她传递热源的不明物体。 “呃君独卿?你、你怎么在这里?” 怀里的不明物体,是一只伏在桌面上,脊背紧紧贴着她胸口的貌美男子。 卓香雅努力思考着昨天夜里发生的所有情形,都没寻到她曾经把这只不明物体拉到怀里,相拥而睡的记忆。 她记得,她分明是担心画图受损,故意把画图压在桌面上睡去的。 怎么一觉醒来,她就美人在怀,怀抱佳玉了? 君独卿温香软柔的身子,靠得她很近,很近。 身子里沁着一股浓烈的药香,散进卓香雅的气息体肺,很、很让卓香雅讶异。 “嗯?你醒了?昨夜见你在这里冻得打颤,可是你又不肯离气,我也没有办气把你送到床榻上去,所以、所以我就来给你暖着了。” 卓香雅怀里的不名物体,困倦的睁开眼眸,似是一夜没有睡好,绝美的丹眸里,渗着些许血丝。 见到自己好像不太受人待见,薄唇一抿,在这个可以决定卓香雅是生是死的早上,尽然诉说了他的委屈,他的无辜。 “额这样?” 身骨里的冰凉,卓香雅自是知晓。 可她并不知晓的是,难道她已经到了是个男人,就会去搂着,抱着来取暖的程度? 如果身旁是个女人呢?她难道也要去抱? 如此事情,怎么去想,都觉得万分诡异啊。 “嗯。你没看到,我都拿了被子来给你盖吗?可是好像不太有用,之后我才、才给你取暖的。你、你怪我自作主张?是不是又不想把我留下了?” 泛着红丝的眼眸,眨眨密实的羽睫,露出一抹胆怯。 君独卿瞅了眼自卓香雅肩上滑下掉在地上的薄被子。 唇畔,失落的撩起淡淡的忧伤—— PS:嘿嘿,五章,一万字,更新完毕。小殇今天是不是很有速度?果然还是睡的好,出来的码文效率就好。那么,为了明天的码文效率依然这样好,那小殇就决定去睡了。呵呵,亲们晚安,明天见呐!今天没有票票,好伤感,小殇都这么努力了~ 第269章 属于她的时代,即将来临 “呃” 视线瞅了眼的确是落在地上的薄被,再加上君独卿看上去确实很无辜的眼神。 卓香雅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明凿凿的事实摆在那里,她若是再认为事情发生的不正常,就显得她有些不近人情,不通情达理了。 “独卿啊,你一夜也没有好好休息,食过早膳,就回去休养身子吧。手术刚做完,总是窝着体息,不利于心脏的供血。我留苍鹭在这里守着你,你不要再到处乱跑了。知道么?” 昨天离开御府,是被她在路上看到了。 她若没看到咧?不是要把她的苍鹭给拐带的丢了? 卓香雅现在思量的,不仅仅是苍鹭丢不丢不掉这一件事情,而是思量着,瑶棣既然都能把腊肉送来给苍鹭,那日后他一定会回来带走苍鹭。 她若是先行把苍鹭弄丢了,怎么和瑶棣交待? 卷好画图收在画案图筒里,卓香雅拉着君独卿推出门,送他到院子里的偏屋去,碎碎念的嘱咐道。 “嗯,好。” 君独卿躺在床榻上,由着卓香雅给他盖好被子,乖乖应答。 温柔的朝着卓香雅在笑,不作拒绝。 卓香雅望着君独卿似乎永远都不懂得拒绝的温驯样子,也便懂得,为何他那个未婚妻主对他稍微好一点,他便对她要付了命一样的往擂台上闯。 尽管那里不藏着什么关于情感的事情,但可能,终究也会有一些被关情着的习惯,突然失去的痛心吧。 “那你休息,我出去了。” 眸里瞥见君独卿眼眸里的一丝倦怠,卓香雅替君独卿落下帐帘,不再打扰君独卿的休息。 君独卿隔着一层帐帘朝卓香雅点点头,乖驯的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卓香雅走出偏屋,自外合上屋门,抬眼望着院子里清早升起来的明亮的天色,心里,竟然突然升起一股暖意。 不知是因为从君独卿那里得到了关怀之后的温馨,还是因为,她马上就要去面临命运里可以改变的巨大转折,而发自心底的感到欣慰。 毕竟,人活一世,有能够亲自去改变命运的机会,并不算很多。 若是能够好好把握,那么,属于她的时代,即将来临。 卓香雅很深信一句话,一个契机,开启一个成功时代。 也很深信,属于她的那个契机,不论是死是活,都已经来到她的身边了。 回到房中,苍鹭已经睡醒,看到卓香雅出现,高兴的围着卓香雅跑来跑去。 卓香雅蹲下,抱住苍鹭的粉粉身子,揪起苍鹭的耳朵,在苍鹭的耳边小声说了一番话语,苍鹭愣着眼神听着,听完,就乖乖回到里屋去捧它的腊肉吃去了。 洗漱,用膳,卓香雅收拾完一切,换好干净的衣衫,背起画筒走到苍鹭面前,朝苍鹭伸出了掌心。 苍鹭抬起前爪子碰了碰,然后,继续吃它的腊肉。 “呵呵,小家伙,在府里乖乖等我回来。到时候赏你一间大房子住。还有,一定要记得我跟你说的话,懂么?” 揉揉苍鹭的脑袋,卓香雅站起身,背着画筒走出屋子。 院子里,一如昨天,银斩站在院子里等她。 一见面,卓香雅以为银斩又要对她冷嘲热讽一般,在心里早已做好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准备。 哪里想得,银斩只是冷着俊美的眸子瞥了她一眼,道了一声‘走吧。’,随后,就转身而去。 卓香雅跟在银斩的身后,不觉小小的吃惊了下。 银斩也有不与她争针的时候? 会不会是因为今天是决定兰爷会否恢复健康的日子?所以银斩在情绪上,比较紧张? 她就说吧,银斩和兰爷之间,肯定是有些什么奇怪的关系存在的。 主呐,原谅她的腐女玻`璃心吧? 卓香雅坐进马车,心里由衷的向着上天祈祷。 马车外,还是屠烈、屠峒在赶车。 卓香雅向着车外望去一眼,不太能够理解的想着,御璟阳将军名扬涵昱国,若是单论战功,也是功绩累累,没理由穷到只能雇得起两位车夫的地步吧? 可怎么绕来绕去的,始终都是这两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银斩盯着卓香雅满是怀疑的眼神,心中虽有疑问想知道卓香雅是在想什么,可动了动,还是没有说什么,仅仅是靠在车板上,倦意朦胧的睡了过去。 马车很快到了兰絮别苑,银斩领着卓香雅下车,刚一走下马车,卓香雅就看到几名身穿绢兰色紧身裙衣的少女躬身候在兰絮别苑的门口,看样子,是得了兰爷的吩咐,特地让她们在此等候的。 “银斩将军,兰爷偏厅里有请。” 少女之中,一位年龄稍长的少女站出来,向银斩禀告。 充满崇拜的眼神,含羞带怯的在银斩的身上轻轻一瞟,说不出的美人娇羞。 只可惜,银斩瞧也未瞧,便从少女的身边走过,留下一抹无言的冷漠。 卓香雅看着少女那脸上隐隐变暗了的神色,自是在心里小小的同情了一下少女空付相思的辛酸,表面上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跟着银斩,面无表情的漠然离开。 到了少女口中所说的‘偏厅’,兰爷躺在一幕翡翠玉珠串成的玉帘子之后,侧着身形,面朝玉帘子后方的白玉屏风,把整个瘦削的脊背留给卓香雅。 卓香雅想着兰爷应该是不愿意让自己看到他日夜苦受折磨而不成人形的扭曲模样,这才没有以真面孔示人。 可是想想也不对,卓香雅记起那日里,她在轿纱之下,分明就看到了兰爷那张美若天仙,不入尘凡的面孔,除了颜色淡白之外,并无其它,因何会不愿让她看见? “兰爷,初月师傅到了。” 银斩站在厅里,停了半晌,没听到兰爷出声,就自行向兰爷行礼禀告。 “嗯,来了?” 兰爷的声音,略显沙哑。 比昨日卓香雅听到的,似是极为疲惫。 “呃初月见过兰爷。” 卓香雅听着兰爷话语里的问声,好像是在问她的,转眸瞅了眼银斩。 见到银斩一看见兰爷就和木桩子般对任何事情都没什么太大反应。 只好学着银斩的样子,向躺在玉帘子后面的兰爷行礼,问好。 “嗯,初月师傅,经过昨夜细思,可曾想到以什么对策,来替我解除蛊虫之毒了么?” 兰爷背过去的身影,一头披散开来的乌发,略微轻动,像是在和卓香雅打着招呼。 一袭瘦枯如柴的身骨,配上望不见五官容颜的抖动散发,在卓香雅的眼前,形成一符不太乐观的画面。 卓香雅垂着眼眸不去看,不愿兰爷的形象,在她的眸底被毁三观,暗中对蛊毒之术,生起一丝厌烦。 不禁感叹,这古代里的蛊毒,感觉怎么样当年东洋实验馆,七`三`一部队里研究出来的那些害人东西一样? 严重损害人身,伤体无所不用其极啊!—— PS:昨天睡了好觉,今天码的是不是很早?呵呵,亲们,加油看吧! 第270章 人体脏器图? “额初月确是想到了一种方法,或许帮助兰爷解除痛患,但初月非是懂得蛊虫存体之人,所以不知此种方法是否可行,另令,初月所行,向来艺高人胆大,未知兰爷会否与初月一般,不走寻常之路。” 经过一整夜的深思熟虑,卓香雅话里所言的,的确句句是真。 她是真的想到了一种在理论上可行的方法,但若拿来实践之中,卓香雅没有太大的把握。 若是她想到的方法真的可行,那么也得需要兰爷能寻到两个可以符合她提出来的条件才行。 卓香雅抬头头,瞥望着玉帘子里,那道颤颤瘦弱的身影,不晓得兰爷是否有那个人之将死的勇气。 “呵呵,不走寻常之路?初月师傅,你这话说的确是令我心动。既然人之将死,已再无可失。初月师傅不妨把寻到的方法,说来听听?” 沙哑的声音里,丝毫没有松缓了语气里的疲倦。 兰爷背对着卓香雅的身形微动,整个身子都朝向卓香雅面过来。 卓香雅见了,眼眸怵然惊呕,怔然打了个身颤。 兰爷那副瘦弱的体骨上,血肉甚少,唯剩下一层人肉皮囊包裹在枯骨之上,让卓香雅不禁想起画皮里那个褪掉了人形之后的,妖精模样。 卓香雅之前透过轿纱隐约瞧见的兰爷那张美若天仙的面容,仿佛经过昨日一次痛不欲生的蛊虫病发的折`磨之后,陡然失去了一许残留的美态。 此时,仅仅给卓香雅一股花残凋零的枯落感。 卓香雅眼底的眸光,偷偷的向银斩瞟去。 银斩好像也没有预料到兰爷的面孔会突然变成这般让人惊惧的恐怖样子,激动的唇缘紧闭,袖子里的手,不停的握紧,死死的握着。 卓香雅心里想着如果兰爷的病情移到现代里,那就是属于病情晚期,再不医治,那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遂也不敢再加以怠慢,跟兰爷卖着关子。 抖了抖衣襟,卓香雅忽然膝盖一弯,咚的跪在地上。 解下身上背的图筒双手奉过头顶,声言色厉的禀道:“兰爷,恕初月斗胆,奉上人体五脏六器画图一副。此画图为人体各类器脏明解,兰爷若是信了初月所描的这副画图,初月方可继续禀之。” “喔?是么?人体脏器图?拿过来瞧瞧?咱们涵昱国,似乎好像还没有类似的图文出现吧?” 枯瘦的身子里,一双遮挡在密羽般浓郁睫毛下,看不清真实光线的眼眸,空荡荡的停在玉帘子后的某处。 帘玉轻动,划出一道清脆的玉石宝音。 一名身着黑衫,长发束冠,五官俊逸,容颜温润儒雅,眉额之间,散着一股淡淡的浩然正气,贵势逼人的英挺男子自玉帘子后面无声走了出来。 接过卓香雅奉在手上的图筒打开,黑衫男子抽出放在里面的画图漠然扫视一眼,眸含几许幽沉的暗色,再次划出一道清脆的玉石声音,无声的走回玉帘子后。 卓香雅略显惊愕的眼神,停留在黑衫男子的身影上,追随着黑衫男子而去。 抖了抖眼皮,颤了颤心神,卓香雅忽然恍惚发觉,她以前在□□国里,是不是有点太麻雀翅膀小,见识不到广阔的天空了? 怎么这一出来景`云国,她所遇到的,个顶个的,全美男?而且还是各个美男? 卓香雅跪在地下胡思乱着。 躺在榻上的兰爷,在看到卓香雅呈上去的画图之后,那双看不清真实光线的眼眸,好似在暗色里,不禁惊诧的转了转眸,似在向玉帘后的某处,传递着什么命令。 过了一小会儿,兰爷方复发出沙哑的声音说道:“初月师傅,若是我肯相信你这幅画图所描绘的各处人体脏器属实,那你倒真的有可解之方?” 没有明确回给卓香雅一个等待中的答案,兰爷在说话之时,眼眸里暗色,一直没有离开过卓香雅呈过去的那副画图。 卓香雅听出兰爷话里的动摇,知道此时如果不细细讲明,那便再也没有机会留在涵昱国里混了。 捂着胸口长吁一声,卓香雅严肃的回道:“不瞒兰爷,人体体骨二百零六块,总共构成人身本身支架。骨头的大小,形状各有不同,而人体脏器亦如此,皆有所需,皆有所用,缺一不可。然,这只大多数人的想法。在初月看来,其实不过是未能真正窥探医理真谛的昏庸之道而已。若——” “初月!!” 卓香雅的话还未说完,耳旁边上突然传来一句怒吼,把她的话给打断,瞥头望去,就见银斩正冷眸怒睁的望着她。 很明显,银斩是想到了昨天夜里与卓香雅讨论过的话题,在严厉的制止卓香雅把话说出来。 “银斩,让初月师傅继续说。” 兰爷的声音,适当的出现,挡住了银斩身上迸发出来的冷气。 没有太多的心急,平平淡淡的,倒是给了人一丝在安静中的威严,立刻就把银斩的冷意压了下来,示意卓香雅接着讲下去。 “兰爷。话既言此,初月也不再有所隐瞒。以着初月的想法,是生是死,其实全在兰爷自己的选择之上。有人断去腿骨,犹可有自生,有人没了鼻子,依然可以自行呼息。兰爷若是舍得自身上的一小处脏器让初月连着蛊虫一起割下,那么,自可除却兰爷七年病患之痛。并且,初月可保兰爷日后的生活,不论是白日里,亦或是晚上,皆可无忧。” 不去理会银斩眼眸里无法阻挡的怒气,卓香雅把想说话,一气呵成,全部说出口。 临话尾了,卓香雅还自带幽默的道了一句在场任何男子都能听得懂的话意,那隐藏其中的诙谐含义,自然不明而喻。 “不论白日亦或是晚上?呵呵初月师傅,好聪慧的心思。” 疲倦里透着几丝轻笑,自玉帘子后淡淡的传来。 似赞赏,似讽刺,各含掺拌。 眸里的暗色,渐渐敛起一道幽凝的光茫散射出来。 手袖轻抬,玉帘里划出凌乱的脆荡声响。 两名婢女搀扶着兰爷自玉帘子后面,徐徐缓步,身影蹒跚的走了出来。 “呃” 都伤成这般了,还能下榻? 想必未中蛊毒之前,兰爷这具身骨定也是位人中龙风,不肯屈居人下的傲世的主儿? 卓香雅看着兰爷逐渐出现在玉帘子前面,虽然身残体虚,却仍然身姿玉立,脊背端挺,隐约可见美好的影子,不觉惜一语。 旦觉红颜薄命的道理,还蛮是正确的。 上天呐,总是饶不得那些个芳华绝代的美人儿,一生美满幸福的过着—— PS:哈哈,长了三票,哪位亲投的呀?呵呵,有亲想要加更的吗?老规矩呐,过了五票就加更!更!更!更!对了,亲们喜欢兰爷么? 第271章 要我当众解剖尸体? “初月师傅,我本是性情豁达之人,否则,也不会七载独受苦痛,而不把病痛反施于人。初月师傅言语之中的道理,是想劝说我多做出一个豁达的选择,因为命若是没了,留着残身何用?可若是身子残了,命却尤在?是这样的想法罢” 兰爷慢步走到卓香雅的面前,与卓香雅对视而立。 单手从婢女的搀扶中挣脱,尊贵无比的伸到卓香雅的面前,似是在等待着卓香雅把手放在他的掌由,由他扶着站起来。 卓香雅滴着冷汗抽了抽唇角。 手袖放在兰爷的掌心,不敢踏实的全部放下去,她很担心万一她握得重了,兰爷整个人会受力不住,直接向她倒过来。 “呵呵,初月师傅,你担心我不禁扶人么?放心,这一点点的气力,我还是有的。” 玉眸看透卓香雅面孔上的闪躲,兰爷收手回身,背负在身后,苍白的唇瓣一挑,轻笑着说道。 “呃不是、不是这样的。兰爷若是当真信了初月治蛊之法,恐怕接下来还要有一番罪受,初月在这里,便、便不浪费兰爷的力气了。您还是保留点体力好了。不过,兰爷,您身边可有武学修为极深的人吗?” 心里想的事情被人轻松猜到,卓香雅尴尬的回道,不想让兰爷太下不来台。 顺便,思绪里马上又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嗯,有。初月师傅何有此一问?” 婢女搬来了铺了很厚一层棉绒的凳子,兰爷挥挥手,示意婢女把凳子撤了。 就那么站在卓香雅的面前,不解的问道。 “是这样,初月从朋友处那里听来,凡蛊虫者,只向前,不向后。若然用内力威逼,只会在体内越钻越入盲端,不知这种说法,是真是假?而兰爷所中的蛊虫,可否比量出大体位置所在?” 卓香雅的视线,瞄在兰爷枯瘦孱弱的身体上。 顺着肋骨突出的胸腔,慢慢沿自向小腹处移去,盯在兰爷的小腹上,认真观望。 兰爷被卓香雅全神贯注,毫无杂念的盯着,不禁尘封多年的心,忽而怪异的飘了飘。 十分短暂,却足够惊心。 虚弱的绝美容颜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浅笑。 兰爷伸出瘦成骨节的手指,按在胸胃之下,肚脐上方大概一寸的地方,点了两下,轻道:“这里。昨天能够强烈感到疼痛的地方,就是这里。” “喔,那还好,没有移到较难切患的地方。” 万般庆幸的点了点头,卓香雅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不理解兰爷现在这与她闲话家常的态度,到底是相信她了,还是不相信她。 她这种被卡着脖子的感觉,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啊。 “不过,兰爷,你、你信得过我么?” 没有直接去问兰爷到底同不同意她在他身上割一刀,卓香雅略为委婉的问道。 “呵呵,信不信得过,等一会就知道了。你的人体脏器图若然准确,那我这副残躯,便交由你去大拭身手了。” 兰爷站在卓香雅的身前,目光越过银斩,直朝向面看去,好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卓香雅心疑着兰爷话里的意思,暗中看了看银斩,银斩的表情里,好像同样也有些迷惑,不太能明白兰爷话里的意思。 偏厅子,一时无声,所有的人,各都在心底里埋了不同的看法。 过了一会儿,卓香雅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重力的脚步声,好奇的探着眼眸望向院子里传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院子里,出现几名黑色衣衫的男子,他们的肩上,扛着一具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棺木。 之前从玉帘子里走出来的那名周身都布满贵气的男子,走在扛着棺木的男子们面前。 卓香雅见他吩咐男子们把棺木抬到偏厅里放下,然后走到兰爷面前贴着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 在得到兰爷的点头应允之后,便朝着众男子们打了一个手势,男子们马上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锤子,开始拆棺。 “兰爷你们这是打算…” 卓香雅疑惑了。 她当真不知道兰爷想要去做什么,但是她很肯定,是兰爷吩咐那些人去做的。 “初月师傅,死人,死了便是死了。若是死后还能有些用处,替家人换些银两,得以够活人过日子,不也算是物尽其用,死有所值。你说是么?” 兰爷眼眸里的暗色,充满漠然的望向摆在偏厅里的那口正在被拆开的木棺。 话里的意思,听在卓香雅的耳中,不太明了。 卓香雅一脸迷茫的看着兰爷,等着兰爷给她的解释。 “呵呵,初月师傅的那幅人体脏器图,我认真的看过了。但是涵昱国之前从未出现此物过,所以,我只好想出一个办法,用‘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方法,来验证下初月师傅所言是否为真了。若是初月师傅想证明自身清白,那就把这具死人的身体,剖开给所有人看一看。兰某,定当不会为难初月师傅。” 苍白的唇,泛起一丝凉冽。 兰爷淡淡的冰凉目光里,总算不再幽暗无光,而是透着浅浅的薄凉。 一语既出,冷无人性。 笑着,把卓香雅逼上了一条,不得不行走下去的绝路。 “什么?要、要我当众解剖尸体?然后去和我画的布图去对照?” 难以置信,古代人的想法,怎么会这样? 居然让她去解剖尸体来比对? 卓香雅睁着水灵灵的眼眸,惊讶的大声说道。 “嗯,貌似,是这样的。初月师傅难道是没有胆子证明自己的清白么?初月师傅不会是惊怕了?还是那副脏器图是假的?” 兰爷见着卓香雅的反应如此之大,心底陡然一沉,眸里渗了些丝丝撩起的寒意,不悦的问。 站在兰爷身边的男子在听到兰爷口中说出的话来时,转着目光移到卓香雅的身上,俊逸的眉宇之间,略染忧色。 “兰爷,证明自己清白的胆量,初月倒还是有的。初月只是羡慕兰爷有这么一个聪慧极佳的脑子嘛!” 卓香雅摇摇头,否定兰爷所问。 取出系在腰上的刀包拎在手中,卓香雅悠着小步子走到拆开封盖的木棺前,围着绕了一圈。 忽然转首回眸,丢给兰爷同身边男子,还有银斩都颇为不明的回答。 “什么?” 兰爷凝视着卓香雅的目光,并未从卓香雅的眼神里看到惊惧,恐慌之色。 相反,倒显得很自然? 意识到出现在思绪里的这个想法,兰爷望着卓香雅的眸里,瞬间,惊愕几许! 这个女子,果然不是应走寻常路之人。 “哈哈,初月的意思是,要是初月若同兰爷一般,早想到以死人之尸来举例,哪里还需要初月昨个夜里费掉一晚上的脑细胞去画图?白白折腾掉一个应该好人好梦的夜呐!唉!自叹不如!自叹不如!” 停下步子,稳稳的站立在木棺之前。 卓香雅眯着一只眼睛,取出一柄划刀比量着木棺里穿前一身华丽葬服的死人尸体,目色散出些许迷茫。 好像在自言自语,道出一段让在场所有人都险些惊掉下巴的赞叹:“这尸体,难不成是有钱人家?陪葬品挺多的嘛!这要是放个几千年,等将来,那可就是珍贵文物,价值连城呐!要是这个世界里所有的死人尸体都归我保管,该、有、多、好?”—— PS:四票啦,四票啦!还差一票加更啦!有没有亲理小殇呀!小殇真的很在努力呐!嘿嘿,继续码,继续码! 第272章 他以后,只吃素 “呃” “呃” “呃” 卓香雅的赞叹说完之后,不短的一段时间里,整个偏厅里,就只回响三个男子顿时无语的声音。 扶着兰爷的婢女们,在听到卓香雅似乎对死人尸体毫无机会,欲与之为舞的的话之后,扶着兰爷的手腕,不觉颤颤的抖的越发厉害。 伴在兰爷身边的黑衫男子眸里余光淡扫,掠过兰爷随着婢女们的颤抖也渐渐站的不太稳妥的身形,摒开婢女搀扶的手臂,拉着兰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静意观瞧。 卓香雅大概比量出能够完美剖腹出形的下刀处,抬起眼眸看了看,不解的瞅着黑衫男子和靠在其身上的兰爷,眨眨眼眸,疑惑。 她、她错过什么好戏了么? 回头去看了看板着面孔,怒色油然的银斩,卓香雅收回目光,恍然大悟。 原来这三名美男子,是三、三角恋? 她一直以为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最为麻烦的了,但是没有想到,男子之间,也会有如此精彩的桥段,而且还是发生在她的面前。 “呃那个兰爷,血味太浓,你要是受不得,就先到那帘子后面避一避,你放心,我是非常敬业的良医。在职业操守这方面,绝对童叟无欺,不会胡乱死人尸体滴。” 解剖尸体这件事情,卓香雅早在考研的时候,就在实验室里做过不少次临床实验。 但那个时候,是为了能够正确寻找到女人孕育宝宝的体位,并跟随导师一起研帘,如果宝宝胎位不正,在剖腹产时,应该怎样下刀,才不会伤及孕妇之身,让孕妇少受点罪。 虽然现在按时间来算,也有挺长的时间,十几年没再做类似的事情。 可卓香雅学东西天生有一种本事,那就是只要学到手的东西,哪怕过了一百年,她都不会忘。 所以,即使现在是满厅里的人都用惊恐害怕的眼神望着她,她也不担心手□□生疏,没什么太大的压力。 兰爷听到卓香雅说的,靠在黑衫男子的肩上,眼梢未抬,只是依着黑衫男子的腕骨处指尖划了几下,写下一句吩咐。 黑衫男子得到吩咐,亦未言谈,直把把兰爷横抱而起,走向玉帘子后面的暖榻,撞出一阵玉珠子随意飘打出来的清声脆响。 卓香雅瞅着黑衫男子抱着兰爷离开的身影,同情的瞥了眼浑身冷气未降的银斩,在心底里悄声道了一句感叹:这年头,基`情`四`射呐,让她纯纯一枚腐`女,在以后的日子里,何有幸福可言? 刚才负责抬木棺的男子们,等兰爷隐去到玉帘子后面了,便齐心协力的把躺在木棺里的下葬之人搬出木棺,放置在地上。 卓香雅走到铜盆前洗手,让那些男子随便哪个都可以,去寻三柱祭拜死人的黄香过来,在门口的地方点上。 男子们诧异不解,不肯听卓香雅指挥。 卓香雅拿着手巾擦净手上的水渍,带着一股苍天悯人的口吻告诉那些人,把临下葬之人拖来解剖,实则是属扰乱魂灵下界投生之举,生无完体入殓,死后,必不得再世为人。 冤魂怨恨难平,便会化作鬼灵缠绕于人。 卓香雅奉劝这些男子们,如果他们不想被死去的冤魂索命,那就最好按照她所说的去做,否则,过几天,她再拿来开刀剖腹的,一定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男子们受惊过度,一溜烟儿的,全都跑去寻香祷告,直到卓香雅备好刀具,也没见他们把卓香雅所说的黄香拿过来。 银斩听着卓香雅用来肆意恐`吓那几名男子的话语,冷着眼梢把卓香雅好一顿不是善意的瞄。 卓香雅无所谓的点点头,解开地上尸体的衣衫,手中银刃一闪,在银斩的视线里飘化过一道光亮。 便如那日在擂台台救人之时,滋的在尸体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沿着两侧咽喉锁骨,漫过胸肋骨腔,侧行向下,直达尸体的骨盆之处,两道刀口,重新汇合。 刀刃尖削,薄锋锐利。 偏厅里霎时血色弥漫满地,一股呛人的血味,弥散在整个偏厅之上,尽是零碎的,肉眼看不清的血粒。 卓香雅当年的解剖学修习的很好,专业课上,拿的导师评阶是A+。 按照导师的说法,A+的意思,就是所有A等合格生之中,最为优秀之人,也是导师最想提拔的人。 可是因为当时卓香雅没打算走到人生事业里太为顶点的地方,而且性子里也比较平实,不懂得为人处事之间,大礼小礼不应该断礼的相处之道。 慢慢的,也就像流星一般,大学生涯是完全美丽的,而随之来到的事业生涯,则是完全坠入低谷,成为一名不太起眼的妇科医生。 兰爷与银斩自是不知道卓香雅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想当年,还曾经有过这等风光的考核成绩,与那般忧郁的低谷人生。 因此,当兰爷透过隐约能见到偏厅里发生所有事情的玉珠帘子,望见卓香雅在手起刀落,血色横飞之中,依然眼神专注,表情平淡如常,脸色丝毫不改之后。 内心里,不知不觉生出一股对卓香雅的好奇。 若是真的有命能够存活下去,兰爷当真是想仔细且认真的研究一下这个叫做‘初月’的神奇女子。 为何她与其它的女人,一点都不一样? 就拿件最为普通的事情来说,所有的女人在初见到她这副身饱受病痛折磨的身骨之时,都会惊的三魂离体,七魄不在。 可是她,初月,竟然没有半点惊慌之色。 他所能真切捕捉到的眼神,仅仅是来自于她眸里的,那一丝毫不起眼的怜悯。 就是因为怜悯,他才想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拿着她那柄曾经救过人的刀刃,在他的身上,也许会划下一道,两道,或者更多的痕迹。 玉帘之后的思绪,荡漾着淡淡的平静。而流动在玉帘之外的思绪,银斩脑海里的,好像就远远没有兰爷那般安静。 银斩望着一柄柄刀刃,厚的,薄的,大的,小的,粗的,细,在卓香雅的手中繁花似锦的一片片削在血色里,割下一片片凌薄的肌肤。 他只能用‘银刃乱舞’这个词来形容他此时能够体会到的感觉了。 那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种杀人方法,很像快节奏的‘凌迟’之刑。 薄膜一样的肌肤,就在卓香雅的刀锋之下,一点点的被整片削割下来。 然后,把整个除去挡住胸腔视线的多余的肉段切下来,备在一旁的铜盆里,露出藏在肋骨之下,人体的五腹脏器,清析明白。 不需近瞧,只远远望见一眼,就足够让人感受到血的痛彻淋漓。 银斩无法不承认,卓香雅的动作很优美,刀法很华丽,可同时,也无法不承认,这过程,是非比寻常的冷酷,冷血,与残忍。 他以为,在涵昱国里,没有人会比他更加冷血无情。 但直到遇上卓香雅,遇上这个可以在所有人眼前,把削人骨血,当成一场最为壮观的华贵表演来表现时。 银斩刹那间,认识到一个事实,人中有人,山外有山,冷血的人群里,永远都存在着更外一种,把死人当作游戏,更加冷血的人。 “呕!” 一声忍至极限的干呕,银斩在满地怵目的血水里,再也受不了卓香雅身上那股云淡风清的劲儿,捂紫唇瓣,扶着门扇,夺步逃出偏厅! 他发誓,他以后,只吃素,坚决吃素,必须吃素! 再也、再也不要在饭桌上,看到带着红颜色的东西了。 柿子不可以,胡萝卜也不可以,红辣椒也不可以!!!! 他要绿色,绿色!!!—— PS:哈哈,票票过五票了,还又多了两票。那就加一更,一会还会码两章喔。要是亲们还想加更,就再继续投票好啦。涨到十票,小殇就加两更! 第273章 一番极为深刻的自我剖白 “呵呵,胆小鬼。” 银斩离开偏厅之后,卓香雅带着一丝笑意的戏弄声音,缓缓飘荡在偏厅的屋子里。 屋子里听不到人呼吸的顺气声,安静的很,唯有卓香雅的话语,像是一圈圈回荡在水中的波纹,不断的重复出现在偏厅里所有人的脑海里,经久不散。 玉帘之后,两名伺候兰爷的婢女已然倒在小榻前方的席子上,昏了过去。 剩下的两名没有昏过去的婢女,使劲用手抓着小榻的扶手,勒的手指泛白掩着唇袖不肯去闻空气里充斥着的血味。 当啷一声,玉帘子的外面传来利器击打水盆的声音。 皇天不负苦心人,卓香雅功得圆满,美滋滋的看着她成功除却一张人皮之下,把整具人体脏器全部呈现在胸骨之下,人眼之前的浩大成果,潇洒的抛着手里带着血迹的刀刃丢到水盆里浸泡。 揉揉长时间处于一种姿势,变得僵硬麻木的颈椎骨。 卓香雅站起身,取过一条巾帕擦拭着身上沾染到的血色,朝着偏厅仅还存在知觉的人说道:“兰爷,初月剖体完华,敬请您拿着画图来比对欣赏!” 玉帘子挑开,兰爷没有走出来,走出来的,是刚刚抱着兰爷走进玉帘后的黑衫男子。 黑衫男子手里拿着卓香雅呈上去的画图,站在被卓香雅剥的像只烤`鸭般清楚直白的人体脏器,墨黑如玉的眸子里,诧然震撼。 视线盯在画图与地下活生生的人体之间,来回对比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后,复瞥了一眼卓香雅,黑衫男子合上画图,到玉帘之后,向兰爷回禀。 卓香雅站在偏厅里,等待着兰爷的回答。 透过窗扇照射进偏厅里的光线,卓香雅约摸时辰差不多快到了午膳时间,而兰爷的蛊毒发作时间,正好是在午膳过后,大约半个时辰左右。 卓香雅担心兰爷的身体本就虚弱,难以承受多次的蛊毒之痛,如果不尽快除尽蛊毒,会耽误之后的身体休养。 在久等未有回音之后,卓香雅自行走近玉帘,向玉帘之后的兰爷禀问道:“兰爷,离午后蛊虫发作的时辰不远了,蛊虫之毒,耽搁越久,伤情越加严重,还望兰爷能够早下决定。这样,也有助于您的身体恢复。” 卓香雅一语道去,仍是持续久久未传出来的回答。 兰爷似是在玉帘之后销声匿迹,仿佛不存在一样。 卓香雅等着等着,等的累了,乏了,就寻着靠身近处的椅子上百无聊赖的趴着,趴得她昏昏欲睡,浑身松软,很想就此睡去,享受个夏日午后的好眠。 就在此时,玉帘里传来兰爷疲倦不堪,似是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更为沙哑的声音。 “初月师傅,你想要什么赏赐?旦说无妨!” “嗯?赏赐?什么赏赐?” 卓香雅打着呵欠被吵醒,站起身,神情里透着几分愣怔,还没有从小睡的梦中清醒过来。 “呵呵,救了我的命,难道不值得赏么?” 沙哑的声音,藏在玉帘后轻笑。 貌似,忽然之间,心情愉悦了不少。 “喔,这个啊。那兰爷,你在涵昱国权力很大吗?能做得了很多事情的主吗?” 听闻兰爷愉悦的笑声,卓香雅倏的从愣怔中清醒过来,明白是在看到画图与真人体器相符之后,决定让她一试。 卓香雅当然不会失了和兰爷讲条件的机会,先行打探着兰爷能够手伸得到的势力范围。 “哈哈!权力?还算可以。一般的主还是能做做下决定的。怎么?你想讨赏的东西,是需要拥有很大权利,才能赏赐的么?” 兰爷在玉帘之后,瘦指揉揉额际,薄唇轻启,抿不住一抹发自心底里的浓浓笑意。 “嗯!兰爷,你、你的权力,能大到,可以去暗地里掌控‘第一夫人’擂台的结果不?如果初月真能医得好兰爷,那初月想要一座位于山腰上那种空气良好,碧树环绕,地契和建筑屋房都归我的大山庄。然后,还、还要当御将军的‘第一夫人’!” 卓香雅从兰爷在听到权力二字时,丝毫没有失落感,并且越发心情好的说话口吻里,结合着银斩对兰爷的恭顺姿态,以及那日在入官道之前,所发生的御璟阳与兰爷皆在一起的事实,真心认为,兰爷在涵昱国里应该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 既然他可以淡然随易的问自己要什么赏赐,那么,他一定也具有能够赏赐的那股资深实力。 此刻,卓香雅也管不得自己是不是狮子大开口了。 兰爷让她寻赏赐,那她就把她需要的赏赐全都说出来,至于能不能得到,那都是之后的事情。 如此让人心情汹涌澎湃的好事,一辈子怎么也得经历一次嘛! 卓香雅说完,便侧着耳朵听玉帘里传过来的回答。 兰爷在玉帘里,听到卓香雅寻的赏赐,不知为何,貌似是没忍住什么,传出几缕持续着的笑意。 卓香雅听了,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的话里,哪里被兰爷听出了好笑。 过了小会儿,兰爷止住笑意。 话语里透着一丝戏笑,问卓香雅:“大山庄的事情,我可以现下就允诺给你。而‘第一夫人’的事情,我还要再行考虑。你也知道,璟阳他在悬崖那里撞坏了神智,我私下与璟阳交情非浅,怎能随便就把他交给你?不如,你先说说你想当‘第一夫人’的原因?” “嗯?呃兰爷,你是明白人,初月有什么心思也瞒不了你。 这个原因嘛,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那御将军现在脑袋也不太清醒,一来,我懂医术,可以替他治嘛;二来,我很会理家,也可以帮他管管府上的房产,地契,农田,各类名下建筑物,百万家财嘛。 而且,初月是喜好自由之人,御将军的神志不清,自然也管不了我去哪里,那我就可以随便到我的大山庄里去种种花,植个树,领着苍鹭溜达一下啊! 当然,重中之重的是,不需要和御将军入洞房嘛,那我就不用生小娃娃啊! 生小娃娃太痛苦了,我不喜欢那种死去半条命的感觉。 所以,总之呢? 如果成为第一夫人,那就会有这么多的好处出现在我日后的完美生活里,很合我的意。 真的,兰爷,我非常满意类似以上叙述的这种生活状态。兰爷,你觉得我的原因,怎么样?” 一番极为深刻的自我剖白,合情合理,各种大义小义俱在,卓香雅的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她认为,任何人在听完她这番非常符合事实的论述之后,都会给她打个一百分。 可是,卓香雅忽略了一件事情,她这种想法,在现代社会里或许比较会引起共鸣,而在古代社会里,那绝对是妖鬼蛇神一样的举世歪理。 不过,也可能会出现意外。 就像,此时出现在偏厅的这个,让卓香雅有种身坠冰窟的意外? “哈哈哈!哈哈哈!” 玉帘的后面,传来兰爷了阵大肆开怀的笑声。 笑声轻狂,犹如野火焚烧战场那般。 扑着卓香雅的耳帘,止不住的奔腾着。 卓香雅愣了,百般苦想,还是想不出,她的话里,哪里是错的,是容易引着兰爷笑声的。 就在卓香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兰爷满布大笑的声音,间杂着偶而的问语,再一次,从玉帘之后断断续续的传来。 “璟阳,你、你觉得初月师傅,这个、这个想嫁入你府里的原因,怎、怎么样?”—— PS:呵呵,又看到亲们投票啦,八票啦。 第274章 是一群懂得算计的小狐狸 “嗯?璟阳?” 兰爷对着说话的人,明显不是卓香雅,而是一个应该隐藏在玉帘之后,某处地方,被暗色遮挡住了的人儿。 卓香雅听到兰爷那般问出来的话语,当下蒙了,思绪里有点飘飘然。 古代的男人,全都是一群懂得算计的小狐狸嗳! 怎么可以明知御璟阳就在屋子里,还要让她说出那种话? 卓香雅心里想着御璟阳那里的‘第一夫人’估计是得不到了,但是能得到一座大山庄也挺好的啊。 只是… 心里生出一个疑问,御璟阳不是傻了吗?难道那只是对外宣称的烟雾弹? 可他们那么做,有什么理由呢? 卓香雅思索未定,玉帘已经被一人自里面抬袖挑撩开来,紧蹙着俊雅的额眉站到卓香雅的面前,带出一串好听的玉珠声音。 “呃是你?你不会就是御、璟阳?” 抬头一望,望见玉眸里含着些许波怒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影。 卓香雅惊讶不已。 这、这个人,不就是一直陪在兰爷身边的那个黑衫男子吗? 他好像,从头到脚,哪里也没有傻乎乎的气质吧? “呵,失望了?你放心,本将军府里的房产,地契,农田,各类名下建筑物,以及百万家财,不会让你失望的。只要你治好南烟,就算是你要了整个御将军府,本将军也会给你。” 呵笑一声,卷裹着淡淡的怒气。 黑衫男子斜眸睨起微浅的眸光,墨玉色的光泽,散发着一股逼迫的气韵。 “嗯?南烟?谁、谁是南烟?” 卓香雅的思维,在黑衫男子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已然停滞。 她从来没有试过在别人的背后讲坏话,从来,都是当着别人面讲的。 御璟阳身为一国之将,本身就刚直端正,这在背后听了她那一番言语,日后就算她真的去了将军府,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卓香雅直觉上认为,御璟阳似乎对她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自动在思绪里过滤掉所有关于财产部分的话语,只听到御璟阳说的最后一句话,迷茫了。 御璟阳口中的‘南烟’,到底是谁? “呵呵,不知道南烟是谁么?” 御璟阳挑唇一笑,贴近卓香雅的耳畔。 卓香雅侧耳聆听,未知还有什么会更加令她迷惑的事情出现。 “呵呵,本将军的初月夫人。你竟然连涵昱国大名鼎鼎的国君圣兰王,贺兰南烟,都不识得?” 耳畔传来的一道轻语,伴着张狂的冷傲气息。 吹拂在卓香雅的耳底,漫着逐渐浮热上来的燥气。 卓香雅倏的退离御璟阳的气息环抱,向后退了好几步,猛的撞在适才方呕吐停歇少许的银斩身上。 蓦地,触到一身的凉意,被银斩带进臂弯里,躲过门口处一栏高高的门槛。 “怎么了?” 银斩望着惊魂未定的卓香雅,不解的皱眉。 卓香雅望着银斩不解的俊美面容,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何银斩身为一国之将,却在所谓的‘兰爷’面前不敢放肆,为何像御璟阳那般威名传遍五国的天下之才,会对‘兰爷’的吩咐俯首听命。 思绪里突然想起银斩那日所说,是兰爷‘有意助她离开景`云国’的事情,卓香雅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伤感,失落,受尽挫败。 敢情,这位‘兰爷’,自打景`云关卡未出,单是见到了被她拿上哄骗银斩的那颗男人牙齿的的时候,就把她给算计上身了? 若是事实果然如此,那卓香雅就真的准备半夜挠墙,去画圈圈诅咒兰爷了,谁让他那么腹黑着? “银斩…” 卓香雅有种想要趴在银斩怀里,先躲起来一阵,不见人的感觉。 银斩瞅向站在旁边作无事状,漠无表情的御璟阳,正想问问御璟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把卓香雅这种每天都勾着小爪子的坏女人给委屈成这般模样。 可他想问的话尚未说出口来,玉帘的后面,就传来一道兰爷在大笑过后,鄹然转为痛苦的喊吼声。 “啊!!!” 撕心裂肺的痛苦声音,震得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惊,脸色突然变得惧怕。 “快、快把窗户打开,让所有光线全部照射到屋子里。我需要给兰爷动手术。御将军,你在旁边运气打入体脉,逼`迫兰爷体内的蛊虫沿顺体道向身体右下方那处极为细薄的脏器里窜行。银斩将军,拿酒桶,温水,药棉过来。快” 卓香雅被震的耳膜发胀,嗡嗡作响。 当即明白,兰爷的蛊虫发病时辰一到。 她昨夜思忖半宿,怎么着都觉得应该在蛊虫虫体有活动意识,非处于冬眠状态下,才能一举把蛊虫赶出体内。 卓香雅第一个反应过来,快速跑到干净的铜盆里去洗手,边洗手边请求御璟阳与银斩各自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御璟阳与银斩听到卓香雅的话,知道此事涉及到涵昱国一国之君会否更换,涵昱国会否自此变天的严重后果、 虽然不太习惯听从小丫头的指令去做什么,但是想在兰爷的命此时就悬在卓香雅的手上,还是依着卓香雅的指令行事。 一人走进玉帘里替兰爷运气逼虫,一人运起轻功,银白色的身影,直接飘向院子之外。 “啊!!!!” 疼痛的苦状,仿佛被万齿啃咬。 每一次吼叫,都是置之死亡边缘的徘徊呐喊。 卓香雅的耳里堵着两团鼓鼓的棉花以挡护自己的耳朵,在担忧着兰爷的同时,她更担心自己的心脏,会不会在这种强力嘶吼之下,被兰爷给震的回现代老家了。 她那小心脏,还得继续努力,加强承受能力才行。 “兰爷,忍着点。蛊虫在肠道里爬行,会割刮肠胃里的粘膜,引起抽搐,痉挛。你一定要忍着,尽量不要用自身的体力去抵抗御将军逼迫蛊虫前行的气力,否则,御将军的气力,怕是难以支撑到可以开刀的地方。” 御璟阳的额头,随着兰爷的每一次震耳欲聋的怒吼,都会增加一些紧闭渗出的汗丝。 卓香雅感受到御璟阳的吃力,急忙焦急的劝说着兰爷不要以内力抗衡蛊虫的游窜。 并摊开掌心贴在兰爷的腹部,以掌气引领着蛊虫在兰爷腹内前行的方向,直到,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在自己的掌心里,传来两道前后相邻的脉搏跳动。 松开掌心,看向脉搏跳动的地方。 那里似有一处小小的凸起,类似蚯蚓那般,缓缓向前移动。 兰爷咬着唇瓣不再吼叫出声,不再抗拒体内强行挤进每一寸脏器的疼痛感,枯瘦的手指深深陷进被褥里,撕出片片纯白色的棉花。 “兰爷,再忍一忍,马上就到可以动刀的地方了。初月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身上没有第二只蛊虫,那么,此时你痛一刻,日后,你定会轻松一生。不会后悔今日所遭受到的一切苦难!加油!” 出现在兰爷腹部上的那个小凸起,卓香雅明白,它就是存在兰野腹内,被云安女皇所下的蛊虫。 只要等到蛊虫爬到该处在的位置之上,那她就一定手起刀落,替兰爷把蛊虫除掉。 手上的刀刃,银光一闪,已经备好。 卓香雅目不转睛的盯着在兰爷腹上的那道逐渐向兰爷腹部右下方的游`行痕迹,无比励志的说着她在医院里,常说给难产孕妇说的话语,严整以待,明刻准备动手。 她的大房子,她在御将军府里‘第一夫人’的位置,整个御府里的金银珠宝,百万家财,就全都押在她这一刀能不能砍对地方上了。 万一她没砍对,那她就等着不成功,便成仁,一刀砍在她的脖子上好了!—— PS:168票?差一票,今天就满十票了。嘿嘿,九点之前,要是到了169,那小殇就再码一章,嘿嘿,现在,去吃饭喽,晚点回来!如果九点之前,票票到不了169,就只能亲们,明天见啦! 第275章 四有好男人 “啊!!!” 无法隐忍到极致的痛苦,再次万般凄楚的传来。 卓香雅看到兰爷肚腹之上的凸起停在一处再也无法前行,知晓蛊虫现在已近达肠道之尾,再不动手,最好的切割时机,便要过去。 “初月师傅,快点!” 与此同时,御璟阳掌心重力一击,狠狠向前推顶了一下。 额头的汗水渗如水雾,大量的涌出。 卓香雅听到御璟阳的话,未作回应,目光直直逼盯在兰爷腹部上凸起到极致的那一个小点。扬起指间的一抹银光,照着凸起停住之处,横向一划,划出半指长的血口。 立刻,有一个胡乱蠕动的小虫顶着那一端撑到极极的肠膜探出血口,嘶力的挣扎着。 “啊!!!” 脏器冲破体内束缚,兰爷大吼一声,痛得浑身打颤。 薄眸盯着视线里隐约可以望见的血色,软绵绵的昏晕过去。 卓香雅见着兰爷肢体不再有强硬的抵触,迅速拿着另外一柄没有沾过血迹,不会引发血污感染的薄刀,对着从血口里冒出来的一小段肠系脏器,削着平片一扫而过。 瞬时,扑哧一声! 血色纷飞,洒落整铺锦被。 一段不停颤动的肉块卷着血味飞进卓香雅事先放置在床榻前备好的药水盆里。 御璟阳收回掌力,拿着婢女备在身旁的帕子轻擦额上渗下如雨淋过的汗,揽起衣摆,优雅下榻,站在药水盆前观瞧。 卓香雅用镊子拿过药棉对兰爷进行术后处理,面色严肃,丝毫不敢懈怠。 时间,过的缓慢。 御璟阳站在药水盆边上,无声无息,身形僵硬,若雕塑一般。 目光森凉的盯着药水盆里,一只探出小脑袋,挣扎出那段割下来的肉块,扑在药水里一点痛状反应都没有的奇怪小虫子。 拾起一柄卓香雅丢在水盆里的刀,就要向虫子戳去,被卓香雅用眼神制止住。 “御将军,云安女皇若是得了兰爷已经除得虫蛊的消息,那么,云安女皇对兰爷的心思,会不会又一次风云再起?依初月之见,这只小虫子,还是留作另用,或用来试药,或用来做成标本都好,切勿毁之。” 手上不停的对兰爷腹部上的伤口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消毒处理。 卓香雅挤压着脏器里蛊虫残留下来的蛊毒,适时的给御璟阳提个醒话。 “初月师傅的意思是?” 手中的刀刃,啪的投入水盆里。 御璟阳僵硬的身子动了动,转过身来,望着卓香雅的目光里,略为惊惑。 “御将军,兰爷蛊毒之祸,祸在云安女皇的身上。她对兰爷心思不减,蛊虫之术,自可一再投入兰爷体内。初月认为,兰爷当下之急,实应解决云安女皇对兰爷的一片心。不管七年之后,这样的感情是否依然存在,但该做的了断,总是要去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蛊虫七载的缘分,不是很一个人都能够拥有的。” 爱一个人,可以爱到去伤害,爱到任凭那个人痛苦七年也不作理会。 卓香雅不认为那样的情感是爱,只是对一种喜欢东西的强烈占有欲罢了。 人体的脏器,能顺利割除的部分,只有一处,若是再因感情的祸事给伤到蛊毒了,那么,很抱歉,恕她亦无能为力。 “呵呵,初月师傅此番见解,倒是出乎本将军的预料了。敢问初月师傅,此法的确可何兰爷日后身体无碍?这涵昱国的皇室基业,本就子孙单薄,若是兰爷不能为皇室延续尊贵血脉,怕是离悄退也不远了。” 卓香雅有卓香雅的忧虑。 御璟阳亦有他身为人臣的担忧。 看出卓香雅非是如普通女子那般,谈及一些敏`感之言就会面红心浮,口不对心,御璟阳直接问出心中所忧,走到卓香雅的面前,希望卓香雅能够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 “床榻之事,并不大碍。但需得在日常饮食里,多食些素食,水果,少食些糕品,干货。切下去的那段脏器,有在人身里存污净身之效,所以,肉荤之腥,尽量少食些罢。况且,照兰爷七年苦痛缠身,他的胃腹已经不再适合油腻之物。御将军,多记在心上一点吧。” 棉线穿在缝针上,一针针缝上兰爷腹部处的小伤口。 卓香雅虽不知如此方法,会否一次将兰爷的蛊虫除去。 可目前她能够做到的,仅仅是去维持术后伤口的清洁程度,以及确保伤口不会感染发炎,保持整个手术直到兰爷身体康复之后,完全成功而已。 其它的,权当劝戒,供有心之人,留作安全范围里的参考。 “这谢谢初月师傅指点,敢请问之,初月师傅所切下的这段脏器,在人身体骨之中,可有名字?” 御璟阳迟疑少许,眸光终是转将回去,落在药水盆里游的正顺水顺风的那只奇怪虫子上,强行压下把那只虫子踩在脚底下的冲动,问道。 “有啊。叫‘阑尾’。御将军若是有兴趣,初月可以慢慢讲述给你听。” 缝好伤口,剪断棉线。 卓香雅以白纱沾着消毒的药水折成一小方块覆在兰爷腹部的伤口上,再用白绢绕着兰爷的整个腰际缠好,打上结扣。 一直紧崩的面容,彻底的从严肃认真的紧张情绪里解脱出来。 洗净双手站到御璟阳的身边,面容之上,透着些许主动示好的笑容。 这可是以后她要间歇性缠住的‘傻夫君’,现在不联张络下感情怎么行? “阑尾?呵呵,等兰爷清醒了,病好之后,如有机会,本将军再向初月师傅慢慢讨教。” 眼前女人眸里的那一丝带有讨好的笑容,御璟阳轻而易举的捕捉到。 御璟阳想起在做手术之前,卓香雅在兰爷面前不打一点结巴就说出来的豪言壮语,心底里因由在手术之中,对卓香雅产生的些许好感,迅速消失。 侧身轻移一步,与卓香雅隔开一步的距离,保持着两个人自始自终,都应该存在的生疏态度。 “呃你” 这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家伙! 可好像也不怪他? 谁让她在他的面前,那么大肆表扬,夸将她对他百万家财的浓厚兴趣着? 卓香雅看出御璟阳对她的婉拒,不觉心里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暗暗在脑海里捉摸着,要用什么手段,方能把御璟阳这条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家势有家势,要权力有权力的‘四有好男人’给拐`骗到手。 如此极品中的极品,她留给别人去享用,怎么觉得,都很亏呐!—— PS:去吃饭,回来发现票票涨了,而且,是多涨了五票!鸡冻! 所以,小殇很守承诺的再码了一章。但是码的速度有点慢,可能有些先睡的亲看不到了,那就只能明天看到了。呵呵,亲们,那我们明天见喽。还是老样子,每过五票,加一更喔。亲们喜欢看,就多投票哟!晚安,亲,好梦!今日更新完毕!2013.04.16 第276章 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难 “呃御将军?” 考虑到之后的很长时间里,自己必须借着第一夫人的称号,才能甩开龙肆以及景`云国后宫里各宫娘娘们的千里血杀。 卓香雅叫住御璟阳,想和他化解彼此之间,近在眼前的误会。 “初月师傅,你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嘱咐么?如果没有,我先去换套干净的衣衫再出来。” 御璟阳停住脚步,转身回望着脸色略显忧郁的卓香雅,礼质彬彬,敬意如冰。 未曾出言顶撞,亦未曾表现出半点不愿交谈的模样。 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语,莫名的,就让卓香雅听着很不舒服。 摇摇头,当作无事发生。 卓香雅垂眸扫过御璟阳在刚才运气之时,不小心没有躲避掉迸溅上血点的污浊衣衫,眼神一挑,示意御璟阳走好,她就不送了。 御璟阳趋之以礼,复转身抬步离去。 举手离足之间,周身散尽儒雅之风,却隐隐暗藏着一股玄机未露的正色锋芒,不容他者小觑。 卓香雅望着御璟阳离开的身影,心中想着,如果现实里允许,她还真的很想和御璟阳按照现代社会里,那种解决误会的思路,和御璟阳喝上一盅。 尤其是在月色正浓的璀璨星光下,摆上一桌小酒,唤来两名拉曲的琵琶女,共赴渔舟之上,彼此坐在一起聊聊天,诉说下心事。 就算不能增进感情,但至少大家讲个和,容她在御将军府里避避风头嘛。 哎!她要‘第一夫人’的名号,只是为了躲避坏人的追杀,而不是真想在他身上捞一笔,虽然,有可能,她捞是捞了,但是也会短时间送回去的嘛。 现代社会里,不是也常常有透支卡给那些暂时缺钱的人嘛!为什么在古代里不行? 她现在马上就会有一座大山庄了,即使房子的地皮钱不用她出,自有贺兰南烟赏赐着。 可装修费也要省去好大一笔啊。 而且,卓香雅有她自己的想法。 她不想把自己的宅院建的古色古香,就算没有现在的各种装修器材,如玻璃,铝合金,吊灯之类的,但是卓香雅却很想能利用现有的东西,造一座类似于古现代的地方。 好比,她喝的水,一定要是从山顶的泉眼之上顺流引下来的。 她不要再喝被存在木桶里,散着木质香味的存水。 再者,她的卫生间,一定是要能坐着的,并是那种,坐着之后,还能自有水冲走的。 她在这个世界里过了十九年去卫生间蹲着的悲崔日子,从现在开始,她要逆天改命,建造属于她自己的,外人不得进入的,完全用高科技打造出来的,一世天堂。 等着她老了,该归故土了,她就把所有随着她而来的一切,属于现代的科技文化,全部同她的身骨一起,埋葬在那片神秘的地方。 彻底的,还给这个时空里,原本应该属于它自己拥有的宁静。 卓香雅瞥了眼睡在床榻上面色忽而泛起些红晕的兰爷,叹着气坐在小榻边上。 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位兰爷可以快一点好起来,把她的赏赐送给她。 那样,她就能快点利用她在这个世界里所赚到的第一笔金,成功开启她很多计划中的项目。 “哎,兰爷,想不到你是这么高贵的人儿呢?七年毒虫噬骨之痛,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我,很佩服你呢,所以,要努力养好身子,活下去才行啊。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难,总要尝过苦尽甘来的滋味,晓得人生大喜大悲为何意,善哉,善哉。” 卓香雅拿着湿热的绢帕替贺兰南烟擦着手术之后,若没有抗生素支持身体恢复,就会渗出大量虚汗的身体。 没有顾及男女之间的避讳,解开贺兰南烟的衣扣,把贺兰南烟的身子,除了银斩和御璟阳都非常紧张的那一部分,其它的地方,全都擦过一遍。 然后,就蹲在用御璟阳的话说,那可是涵昱国大名鼎鼎的圣兰王的面前,飘乎起一缕疑问。 这个圣、圣兰王叫、叫什么名字着? 圣兰王是他的封号么?怎么和圣斗士星矢的名字差不多? 脑袋里仔细想着御璟阳说过的每一句话,卓香雅想起来了,圣兰王嘛,他好像叫喔,对,贺兰南烟! 好奇怪的名字! 不过,卓香雅并不记得自古流传下来了复姓里面,存在‘贺兰’族,这个奇怪的姓氏。 倒是听起来蛮不错的,喊起来也比较顺口,‘南烟?’ 卓香雅在无人的偏厅里,小声唤着贺兰南烟的名字,试了试熟练度。 最近她遇到的人太多,偶而,会忘记一个,两个人的名字。 “你在做什么?喊兰爷的名字干什么?兰爷的名字,是你叫的?” 宁静的厅里,自外走进一道人影。 银华灼灼,卓香雅不用眼睛去看,就单单看着那道影映在地面上的银光,就知道是谁在这种时候,这般不识趣的打扰她的清宁。 念在一场手术下来,她没把银斩忙里忙外,折腾的快到断气的辛苦份上。 卓香雅抬起眼眸瞥过去望了一眼,慵懒的挑了挑眼皮,没有应声。 她现在很累,就只是精神在物`欲的刺激之下,格外的紧崩,因此难以入睡,想守着贺兰南烟直到他清醒过来。 如今,被银斩冷无人情的话语一吵,卓香雅崩紧的的精神刹那间松懈下来,没了和银斩斗嘴的力气。 “你很困?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银斩的一身衣衫上,沾了不少凝结住的血迹。 卓香雅淡淡的瞅了两眼银斩身上的血迹,依旧不作应答。 银斩好像也是想到了衣衫染了血味未换,在卓香雅的面前显的不太风雅。 于是,此枚男子做出一个令卓香雅分外无语的决定。 银斩直接拧着沾血的衣尾,顺时针打晃几圈,绕麻绳似的把衣衫前面的衣摆绕成一股结实的衣绳,然后向后腰上一系! 这造型整的,就跟那饭店里扎着围裙的大厨叔叔似的,实在是太超乎卓香雅能够接受的视觉效果了—— PS:亲们早上好,小殇睡醒啦,昨天入睡前是多少票着?173?除去小殇朋友给小殇投的友情票三票,那么就是176,嘿嘿,老规矩呐,以176为起点,超过五票加一更,超过十票加两更,到晚上九点烟止!小殇正常情况是一天五更喔!加油!喜欢看文的亲,投票呐! 第277章 一朵玉兰花的美艳 “你、你可以把衣服放下来,我不介意。” 在现代时,卓香雅每天的工作,就是接触血迹,触摸血迹,清理血迹。 她没有许多女子那种,对于血的敬畏之感。 卓香雅瞅着那些印在手上,或是衣衫上的血色,就和柴米油盐般,非常普通。 倒是银斩此刻的造型,非要由一个潇洒小男银,自己变成一个饭店老大叔的形象,很是伤卓香雅对男人的品赏能力。 “不好么?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在打仗时,常这样处理沾了血味的衣服。我没璟阳那么文弱书生,沾上一点血,就要去换衣服。” 银斩在偏厅里寻摸了一眼,没看到御璟阳的身影,之后,才在卓香雅的面前,大肆不在意的说着。 卓香雅看到银斩那稍微有些忌惮御璟阳的模样,淡淡的笑着,越发的觉得,涵昱国里,这三个性格各异的男人之间,好有爱。 “银斩将军,别苑里有环境好一点,可供休息的房间么?兰爷的身上刚动完刀,沾不得潮湿。偏厅里湿气太重,你看能不能把兰爷移到能够保证阳光照射的暖屋里去?他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照顾他好一点,不是应该尽心尽责么?” 从卓香雅手下里治过的病人,也就君独卿和贺兰南烟两个人,是没经历过空调或是暖气照顾的。 卓香雅幸好现在是夏天,天气没那么发凉,若是赶在冬季,以她估计,兰爷摆在这里,就得冻成小冰人了。 “有,我去安排,你在这里等着。” 银斩提起兰爷的事情,就什么都不会再记得,匆忙的走出去安排卓香雅所说的事情,由卓香雅原地守候着。 卓香雅闲在寂静的屋子里无聊,就在屋子的小柜里翻翻找找,寻到一个带着扣盖子的小瓶子。 小瓶子上布满青绿色的花纹,应该属于个人纯手工描绘上去的图案。 拎着瓶子灌满水,卓香雅试着大力的摇晃,几番尝试下来,小瓶子滴水示露。 于是,卓香雅就蹲在那个泡了蛊虫的药水盆前,把小瓶子整个埋入药水盆里,缓缓前行,直至,那只蛊虫自行游进小瓶子里,方快速从水中提起,盖上瓶盖子。 “小东西,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卓香雅非是养蛊之人,可是她觉得,这种东西挺新奇的。 带在身边,说不定哪一日,留着吓唬人也挺好。 银斩匆匆的走出去,不到半刻时间,又匆匆的走回来,身后跟着几个抬着床榻的男子。 卓香雅看着银斩指挥着抬榻的男子们把兰爷轻轻的移上干燥,温暖的新被之上,然后为了避免兰爷在移动中会触动到伤口,就直接抬着床榻出了屋。 和她这个主治医生,居然没有说一句话,半点吩咐都没问。 简直把她无视到了极点。 诧异的站在厅里,再次体会到被人忽略到没有存在感的渺小,卓香雅拎起装着蛊虫的小瓶子,向外追出去。 “银斩将军,我也需要一间有阳光照射的暖屋啊。我也需要休息啊。” 卓香雅跟在银斩的身后,一路小跑的追着,可怜兮兮的小样子,边追边在心里感慨万千,在古代,银子也不好赚呐! 午膳未食,卓香雅倒在床榻上,累到极致的身子,不消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睡了一个满满的觉醒来,卓香雅就看到银斩倚在离她不远处的小椅子上,手支着额际,轻浅的睡去。 那一身不知何时新换过的白衣,玉洁儒雅,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似瀑布般顺着银斩的身形,婀娜多姿的倾泄下来,飘荡在耳后,垂散在椅子上。 银斩睡在那里,气息薄弱,温润如玉,整个人的身上,流露着一朵玉兰花般的美艳。 让卓香雅的视线,一目停留,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不作移动。 “你偷看本将军?” 椅子上的美好玉兰花儿,微微睁开眼眸,抖抖睫毛,花眸里迸射出一股冷意,幽凉的冲着卓香雅飞来,打乱了卓香雅眼中的美景,影响了卓香雅欣赏美人图的好心情。 “偷看你做什么?你又没有御将军帅!” 卓香雅不客气的把话顶回去。 心底里恨恨的恼着,这个冰块男要是再敢来挫她,她就拿御璟阳来挫灭了他。 男人之间的关系再好,总有自尊心在较量着。 卓香雅完全可以确定,日久天长之后,银斩对御璟阳的友谊之情,一定会在她不断的挑拨之中,分崩离析。 而银斩对兰爷那撇子基`情四`射么,她看就算了吧。 额角滴落一滴冷汗,卓香雅不愿去思考这么让她惆怅的问题。 “你说我没有璟阳帅?” 银斩那双冰冷的眸子,瞬间产生一丝深暗的变化。 眯起两道冷光,睨视着卓香雅。 “嗯,这个回答难道很有难度吗?” 最近几日被银斩挫的性子里受不住了,卓香雅有些省悟的挑挑眉,和银斩在一个其实不算太有意义上的问题僵持着。 这个世界里的男人,不能去忍着,那样只会宠坏了他们。 “呵呵,那又怎么样?璟阳比我帅,他不是没我漂亮么?” 银斩冷着脸色在和卓香雅僵持不下,觉得再僵持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的时候。 相当自恋的站起身,长发一甩,卷着团花裹在脑后,白玉簪子一枚,从团花中央插进去,那么赶巧的一别。 也不晓得是别在了哪里,总之,一头银发作花,稳稳当当的别在了银斩的脑后。 美的,有些让卓香雅羡慕。 “兰爷醒了,唤我来传你过去,大概是要与你讨论些赏赐的事情!我见你睡着,就没唤醒你。现在醒了,也该去了。” 冰冷的目光,在卓香雅的面前一闪而过。 银斩别着脑后的一团银花走到门口,素雅的白色手袖一抬,自后陡的抽着白玉簪子掩进袖子里。 任由整团别在脑后的银花倾泄垂落,又是一处美致别境的风景。 “呃” 一团银花发,就在卓香雅起身跟上的眼帘里,不期然的,留下了一抹最美的凋落。 卓香雅跟上的脚步顿然停止,望着银斩在她面前逐渐消失的白色影子。 思绪里,混着理解不透的乱。 银斩那朵美艳精致的银发团花,不是为了要特意在她的面前展现,才做出来的吧? 难道他有求于她? 还是听了她跟兰爷提出来要当‘第一夫人’的赏赐,伤到他那颗骄傲的自尊心,非要在她这里,用身为男人的一面似水柔情,与御璟阳一比高下? 第278章 她变心的速度 “额…” 脑海里飞过一群展着翅膀的小黑鸟。 卓香雅觉得她是没有睡好,现在神叨叨的,有点想多了。 银斩那个冰块男,也就昙花一现那么一股子劲,上哪里柔情似水去? 她,严重用词不当,需要检讨啊! 快着步子跟出去,卓香雅一路上没少训责自己。 随着银斩入了贺兰南烟休息的房间,银斩前去通报,卓香雅就站在外厅里等着。 自从知道贺兰南烟身为涵昱国的国君身份,卓香雅很庆幸,自己的选择,总算是有押对宝的那么一次。 于是,在前来领赏的时候,也能乖乖站在外面的等着,国君嘛,总要给人家一点威严,一点外在的面子对不对? 银斩进去了很久,里厅里传来贺兰南烟与银斩的低语声,卓香雅站在外厅里听得不太真切。 等了一会儿,里厅的低语声似乎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卓香雅跺了跺站的有些麻木的腿,正想寻个椅子来坐,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两名婢女送着膳食进来。 卓香雅止住婢女去送膳食的脚步,让婢女们把膳食打开,她要检查一番。 婢女知道这位就是下午把她们皇上从痛苦之中解脱出来,也就现在墨瑞皇都里,四处都在传扬的初月神医。 含着笑容听从卓香雅的吩咐,打开食盒备在外厅的桌子上,由卓香雅逐一地检查。 卓香雅看着婢女们送来的膳食,一碗豆丝汤,一碗熬成糊状的小米粥,还有一份切着碎粒的小份青菜,口感清淡至极,的确很符合她说向御璟阳嘱托的。 吩咐婢女们可以进去了,婢女们向卓香雅欠了欠身,拎着晚膳进了内厅。 这时,银斩的身影走了出来,告诉卓香雅兰爷唤她进去。 卓香雅整理下衣衫,脸上凛起一股正色,跟在银斩的身后,恭敬的进了里屋,向躺在床榻上,以一种非常享受的姿态,在喝豆丝汤的兰爷行礼。 “初月见过兰爷,兰爷的身子,感觉如何?” 卓香雅望着贺兰南烟哪怕是只喝进一小口豆丝汤,也会在口中含化小许,细致的感受下舌尖触碰的味道,再方下咽的,即辛苦又痛苦,但又莫名欣慰的模样,不禁同情起贺兰南烟来。 受伤七载,难道贺兰南烟在这七年之中,竟然被蛊虫折磨的一点味觉都没有? 这蛊虫,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祸`害东西? 云安女皇她,焉何能下得去手,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子,受尽苦痛,而不管不顾? “呵呵,好多了。初月师傅妙手神医,让朕七载未开的味觉,终是能尝到一点滋味了。” 贺兰南烟半躺在床榻上,喝着婢女伺候着喂食来的小米粥。 凉淡的目光朝着卓香雅的方向凝神一缕,含着些许感谢的笑意。 “额初月怎敢?是皇上命中注定要有此峰回路转之幸,初月不过是沾了皇上的光罢了。若不是当初皇上在通关处助初月离开景`云,初月怎会有今日替皇上解忧的机会。” 贺兰南烟既然在她的面前以君自称,卓香雅自然是不敢再随意说话。 所言所语,尽量带了一些官腔,与贺兰南烟客道着。 “嗯,也许吧。朕在七年之前,在去云安国处理一些私事之前,曾到无量寺去抽签卜卦。无量寺的老师傅曾说,朕有七年之劫需要熬受,若熬得过,日后定当福德满世,若不熬过,也就自此了却残生,断了生念。未料想,七载之期渐到,竟是让初月师傅替朕度过此人生大劫了。善哉!善哉!” 婢女手中端着的小粥碗,差不多食进去了小半碗。 贺兰南烟瞥了眼婢女手中的碗底,摇摇头,不再进食。 婢女放下粥碗,拿起备在一旁的帕子,伺候着贺兰南烟擦拭着唇边沾上的粥汁。 贺兰南烟由婢女伺候着,薄淡的目光朝向卓香雅瞥望着,缓缓道着七年之蛊的由来。 少了病痛之苦,贺兰南烟的容颜之上,似乎不再如纸那般苍白。 面容之上增添了些许红晕,泛着一抹柔润的光。 卓香雅听着贺兰南烟的话,视线停留在贺兰南烟姑终含着一抹淡笑,仍然很是虚弱的容颜上。 完全可以窥探出一件事情。 就是,贺兰南烟在年少时,初遇云安女皇的那一刻,会是多么风华正茂的美好一瞬。 不过,话说回来,贺兰南烟今年芳龄几何? 她怎么看着,都不觉得贺兰南烟像是登基七载,甚至是超过七载的老人家啊? 卓香雅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总是在重要时刻,想到不太重要事情的疑问,她确实很好奇,贺兰南烟会不会是那种逆生长的童颜大叔? “呵呵,初月师傅,你在怀疑什么?是在怀疑朕所说的话么?” 贺兰南烟看到卓香雅的眼眸里,不断望着他涌出一股浓烈的疑问,笑着说道。 “呃初月哪敢。初月哪里有怀疑皇上您的胆子?初月是在想那个皇上您高、高寿?依初月看,您这皮肤,好像保养的还不错?有、有没有什么秘方,介绍一个?” 卓香雅这个人,有了问题,不问出来,她就在心里窝的慌。 但是问了吧,就很容易惹来其它人的不太谅解。 打着结巴问向贺兰南烟一个过于私人的问题,卓香雅自心底里,非常想知道古代人保养皮肤的秘方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银斩站在一旁,本来专注凝神的目光,全都落在卓香雅看着颇为好感的眼帘上。 结果一听到卓香雅问出的话语,那原本专注的目光,立刻就像被击破的玻璃,碎成一片片,哗啦啦的掉在地上。 闷闷的呛咳一声,银斩不晓得卓香雅这是准备要闹哪样,难不成她一觉醒来,眼光就变的高了,看上的人,不是御璟阳,而是他们的皇上,贺兰南烟了? 这个狡猾的出家人,她变心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御璟阳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息醒来,食过晚膳,想着要来探望贺兰南烟。 他的步子刚踏进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卓香雅向贺兰南烟讨厌什么保养秘方之类的话里。 御璟阳不觉眉额一皱,心里对卓香雅的好感,由零,转变成为负数,心底暗道:这个女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他们涵昱国国君的身上了?—— PS:呵呵,看到亲们投票了,多七票了。开心呐,小殇得努力码字了。哈哈! 第279章 朕看起来有那么老? “嗯?高寿?呵呵,你猜?你若猜对了,朕便告诉你保养皮肤的秘方。” 听到卓香雅对自己在年龄上的猜测居然用了‘高寿’二字,贺兰南烟忍俊不禁的颤着身子,轻笑着。 抿起薄唇,挑起一抹尊贵的优雅。 贺兰南烟故意抛给一个需得卓香雅不可估量的答案,由她自行去猜测。 “啊?让初月来猜?那、那好吧。三、三十?” 按照卓香雅对于年龄上成家立业的见解,卓香雅认为,男人嘛,理应三十而立,而后才是大风大浪的闯荡一生下去。 但是在古代,不都讲究少年出英雄? 卓香雅算着贺兰南烟已经在位七年,而且御璟阳曾和她说过,需得贺兰南烟承继皇室血脉,不然就需要悄退离位,那这样算来,怎么着差不多也该到了三十岁,不会太小。 可在身子上是三十岁的人,在面孔上看来,却是十七八岁的美男子容貌,是不是让人太嫉妒了点? 当着贺兰南烟的面,颤颤的比划出三个手指,卓香雅眨着眼眸,充满期盼的回答。 “嗯?三十?哈哈哈!朕看起来有那么老?” 清淡浅致的一声疑问飘浮在屋子里,随后便是傲然轻狂的一阵大笑。 贺兰南烟招手唤着婢女把铜镜搬到他的面前,对着铜镜左右详细看了眼,边笑边道。 稍微有些温润色泽的容颜,在铜镜里,映出一道道柔和的暖光,闪闪的,晃荡着卓香雅的视线。 “猜错了?没到三十岁?但皇上你不是已经在位七载了?” 讶然相问,卓香雅有点想不通。 当皇帝都当七年了,还没到三十岁? “呵呵,在位七载若如何?初月师傅,你且慢慢猜着好了。倘使猜的对,朕日后再告诉你保养皮肤的秘方也无妨。你不是跟朕讨了一座置于青山碧水间的大山庄么?日后朕若见你,有的是机会。” 轻俏的反问一语,不留任何截住话题的痕迹。 贺兰南烟眸色一睨,瞥到站到屋外的御璟阳似是定住身形的影子,目光转向银斩,暗了暗墨玉色的眸光,幽幽的,泛起一丝冰寒。 银斩冰冷的面孔上,没有什么表情,向贺兰南烟行了退礼,走到外屋,把御璟阳拉了出去。 不消小会儿,屋子外面传来两声闷哼,紧接着,发出两声咚咚的声响,似是有什么重物摔在地上似的。 卓香雅听到声音,不禁疑惑的向屋外隐约有黑影自窗扇处闪过的地方望去,脸上忽而聚起一股冷意,难不成,是那些追杀她的人,已经查到她在这里的行踪了? 贺兰南烟略染冰凉的视线,停留在卓香雅陡然变得冷寒慑人的面孔上,讶异的挑挑眉梢。 向卓香雅解释道:“初月师傅放心,那些人,不是冲着你来的,是冲着朕来了。这几年,云安女皇的暗使一直缠绕在朕的周围,时间长了,朕也就习惯在夜里,由璟阳和银斩他们去处理了。” “呃皇上你都知道?” 卓香雅愣住了。 转眸回望着贺兰南烟的眼神里,未见慌乱,却有惊诧不已。 她一直以为,就算贺兰南烟猜得到她是身份较为特殊的人,但也一定猜不到,她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可是从贺兰南烟这句话里,卓香雅好像能够猜出,她的身份,在贺兰南烟的眼里,并不是一个未解的迷。 而是一个已经完全掌握在手心里的,看得通通透透,知道谜底藏在哪里的迷面。 任由她在迷面里如何周旋,迷底,却始终被掌握在贺兰南烟,这个,自始自终都在暗处观察她的男人的掌心里。 “呵呵,龙肆动用了全城御卫军翻天覆地想要寻找到的女人雅妃娘娘,卓府将门之女卓香雅,香雅姑娘。难道不是初月师傅你的真身尊姓么?” 冰凉的话丝,挑开隔在两个人之间,心知肚名的那层秘密窗纱。 贺兰南烟浮起在眸子里的一抹冰凉,淡淡的落在卓香雅猛然颤栗一抖的身子上,浅笑盈盈。 “是,又如何?你想怎么样?把本宫送回景`云国,送到龙肆的身边去?” 时隔多久,方在自己的耳畔,复听到龙肆这个伤她至深的名字。 卓香雅颤着身子抖退两步,扶着身旁的椅手一滑,捂着胸口跌在椅子上,眸里含着的那丝友好的目光,转瞬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贺兰南烟从未见过的寒冷凛冽。 贺兰南烟的目光,淡若清风,飘浮若缕,与卓香雅眸内的寒冷对视在空中,相形碰撞,妖绕缠绕。 似是无声的挑衅,似是一场无动于衷的战争。 不争战到最后一刻,没有人可以预料到那个结局,会是什么。 屋子外,连续几声闷响,此起彼伏的浮燥不停。 重物咚咚摔跌在地面上的声音,就像一颗颗玻璃珠子掉下摔破的声音,间或,伴杂着几股耳朵能够听见的液体喷发声音。 卓香雅与贺兰南烟之间,眼神里波涛汹涌,暗流潜行,互相咬着劲力。 谁都不肯先行停住那股发自身体里的凉气,直至,院子外,银斩漫着一声疑惑的话语响起。 “璟阳,这个怎么会是个阉`人?” 御璟阳和银斩在院子里正在检查有没有来袭之人,未被剿`灭的生`口。 银斩手中的剑漫不经心的从一名刺客的尸体上划过,割断了刺客的腰带,露出刺客被剑锋划破的衣衫,展现出那个藏着秘密之境的空虚之地。 一下子,就吸引了银斩的目光定在刺客身上,遗露在月光照耀下,未见身为男人,最重要那一部份的身体部位。 御璟阳听到银斩的话,神色里顿起一丝警`戒。 朝着银斩剑锋所指的那名刺客走过去,蹲下身,认认真真的仔细观瞧了一眼,点点头,认同了银斩的说法。 “再找找看,看其它的人里,是否还有类似的阉人身份!” 院子外,御璟阳的声音沉稳,深邃的传来。 卓香雅望着贺兰南烟的眸光,在听到御璟阳的声音时,倏的变暗,沉坠失色。 噗! 一口鲜血,逆出于胸。 顺着卓香雅的口唇缓缓流下。 卓香雅捂着胸口吃痛的皱紧眉头,脸上带着几分紧张的神色,默默望向贺兰南烟,咬着唇瓣不语。 丹唇里呵呼出来的,满里浓烈的血气。 第280章 你,在乎他? “你在乎他?” 贺兰南烟注视着卓香雅瞬间变得煞白的面孔,娥眉轻蹙,问的话丝,极为凉淡。 卓香雅摇摇头,捂着胸口的掌心,死死的用力向下按着,仿佛要把胸口的那一块地方,活活按出个能够喘息的缺口出来。 “那你为何会如此?难道是被朕吓的?不过是对视了几许时间而已,朕亦没对你动了内力,你因何会吓到?” 看见卓香雅否认他的问题,贺兰南烟蹙起的娥眉略为微松,纳闷儿的思索着卓香雅伤及脏腹的原因。 “皇上,你、你打算拿本宫怎么办?本宫好算,也救了皇上一命。本宫千辛万苦的逃出景`云皇宫,逃出属于龙肆的世界。你若强行要押本宫回去,那本宫,惟有做最后的打算,望皇上仔细斟酌。” 离开龙肆那么久,可是现在一听到龙肆的声音,还是会在无形中产生一种不自觉的厌燥抵触。 就像正常人得了厌食症一样,一见到食物,就会想吐,会想痛,甚至在明明没有吃过食物的情况下,痛成胃痉挛。 从病理上来讲,那属于精神性厌食症。 这种从精神上所诱`发的病症,往往要比由身体自身所引发的病症,来的更加快速,和严重。 卓香雅觉得她就是在龙肆和龙泊的强压之下,对他们产生了属于精神上的恐惧。 所以才会只要一听到那两个人的名字,她的心脏就会不由自主的做出反应,让她在惊惧之中,血气外流,从而导致受尽内伤。 但是这个道理,卓香雅没办法去和贺兰南烟解释,现代的医学道理,有太多过于抽象,她只能用贺兰南烟能够明白的方式,和贺兰南烟摊牌。 卓香雅相信,贺兰南烟能够听出她话里所藏着的暗意。 “呵呵,最后的打算?什么打算?与朕同归于尽?傻女人,朕初得生还之机,会轻易失去这个活下去的机会么?需要仔细斟酌的人,恐怕不应是朕罢。” 一巾绣帕,自贺兰南烟的手袖抛甩过来。 落在卓香雅的掌心,盖住了卓香雅掌心里接住的一口血色。 绣帕在卓香雅的掌心里,慢慢溶了血水,贴在她的肌肤之上,沁心的漫着一股冰凉。 卓香雅不解的抬头,望向贺兰南烟,不懂贺兰南烟,在她的面前,摆出这样一件事情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可她隐隐的好像有些明白了,贺兰南烟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把她送回景`云国。 这个发现,让卓香雅急速跳动的心脏,安然很多。 “皇上,你的意思是” 攥紧帕子擦干唇上沾染到的血迹,卓香雅很想问个究竟。 贺兰南烟丢给她的这副牌,他到底,事先预`谋了怎样的打法? “留在,朕的身边。” 清浅的目光,蒙上一许墨色的润濯玉光。 贺兰南烟轻声道出几个字,不紧不慢的飘进卓香雅的耳畔,轻重分明。 “什么?留、留在你的身边?为、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是” 手中的帕子,潸然落地。 卓香雅殒落在嗓子眼儿里的那几个字,实在是无力说出口。 她想要的,只不过是御将军府里,可以留给她的一个‘夫人’的名号而已,她的胃口没那么大,想把涵昱国的君主给吞下肚子里去啊。 “嗯?是什么?是龙肆的女人?呵!” 接着卓香雅的话意,贺兰南烟猜到卓香雅欲说却没有说出来的话,冷淡的轻哼一声。 美眸里的薄薄光丝,透着比天还要高耸的不屑。 “呃难道不是么?而且,那个” 她现在,根本就不想与什么男人有交往过密的瓜葛啊?她只想要她的大山庄,她一鸣惊人的大势装修,还有陪在她身边总是陪着她,逗她开心的苍鹭。 宫里,是她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再想要踏足的地方。 卓香雅的直觉,在贺兰南烟的冷哼之中,好像再一次没有摸对方向。 脸上挂着极为焦虑的神色,为难的望着贺兰南烟。 “呵!香雅姑娘,留在朕的身边,难道就只有入宫为妃那一种含义么?朕本是打算欲留你在身边做朕的贴身女御医。虽然此例前无古人,然而,君者称王之道,自该寻出一条不为寻常之路。你说是么?不过,既然香雅姑娘有意进宫那朕只好去和璟阳说一说,劳烦要他把你让给朕好了” 薄唇轻挑,噙着一丝余韵缭绕的淡笑。 贺兰南烟渗了几许厚实,不再虚浮若缕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屋子上方,带着醇厚似酒的浓郁回音。 卓香雅被贺兰南烟转来拐去的话里扰着思绪混乱不已,直到最后一刻,方知道贺兰南烟根本就是在把她当成小孩一样逗着玩。 气愤昭昭的怒目,狠狠瞪了贺兰南烟一眼,不再应言。 她好歹算是贺兰南烟的救命恩人,就没见过比贺兰南烟更加恶劣的坏男人,耍着她玩,把她吓的都吐出一口鲜血了,才告诉她,他允了她想要的赏赐? 这个贺兰南烟,是比狐狸还腹黑的坏男人! 亏她还那么细心的给他做了手术,早知道就应该在他的身上多割两刀,疼得他记住教训就好了。 贺兰南烟望着卓香雅脸上恨意昭然的愤怒,渗了一丝红润的薄唇微微上扬起一抹优雅美丽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抿着。 隐有凝滞的目光飘晃在卓香雅的身上,若有若无,透着轻浅的深幽暗色。 许久,得不到卓香雅的回应。 贺兰南烟呵笑一声,薄唇轻启,散出叹息一缕。 露出一个似是极为真挚的表情看向卓香雅,语重心长的劝道:“香雅姑娘,朕知道你有意进宫,想陪在朕的身边。可问题是,朕受蛊痛折磨缘尽七载,后宫早已荒废成墟,而后宫里的妃嫔们,亦早已收拾包袱离朕而去。所以,你即便要入宫,也得等着朕身子好起来的不是?如若不然,朕只怕在夜里会亏待了你。” “额皇上,你、你、、、” 听完贺兰南烟别有用意的话,卓香雅瞅着贺兰南烟那分明就是染了笑意在唇角,却是表情扮的甚为郑重的美人玉颜。 冷汗一滴,挫败中。 卓香雅忽然发现,贺兰南烟这个空有一副纤瘦弱骨,表面上看似比白天鹅还要圣洁,纯良的美男子,实则在骨子里,就是一个地地道道,不折不扣,损人于千里无形,极品腹黑的美人妖孽。 她此番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认识了他。 恐怕她以后的日子,都要在这枚妖孽的忧扰之下,艰辛痛苦的生存了。 那种日子,卓香雅想一想,都觉得生怕—— PS:第五章啦,嘿嘿,有想加更的亲吗?加油票票呐,到186票,就加两更啦。 第281章 若是疼,就喊出来 “朕怎样?” 玉美的容颜里,带着大伤初褪的一丝清白。 贺兰南烟挑着话丝来问,似是非常喜欢戏逗卓香雅时,所来的成就感。 卓香雅摇摇头,快要在贺兰南烟的面前成了不说话的小哑巴。 君王之意,向来难测。 她怎知前一刻笑若春风的人,下一刻,会展露出怎样的严词厉色? 身处虎狼之地,万事,都需小心行事。 一国之君,哪里是她能够出言顶撞的? 贺兰南烟一直注视在卓香雅脸上的目光,看到卓香雅忽而变得沉寂灰暗的表情,不解的收回目光,动了动唇,正想要说些什么。 屋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御璟阳和银斩身染血色的走了进来。 随着他们飞扑进屋的,是一股极为呛人的血味。 “南烟,外面的人,一半来自云安国,为女子。一半来自景`云国,为阉人。兰絮别苑不安宁了,待明日还是转去其它别苑休养身体比较妥当。” 银斩和御璟阳站在外厅里,没有太过走近,避免身上的血迹,会染了屋里清净的空气。 御璟阳略带揣摩的视线,自卓香雅的身后缓缓漫延过来,向贺兰南烟禀告。 “呵呵,嗯,好。住了七载的地方,我也想换个环境了。” 贺兰南烟瞥眸扫划过御璟阳与银斩身上,在今夜比往常格外沾染了太多血色的衣衫,微微颔首,应允御璟阳的提议。 思绪一转,瞬而想起卓香雅想要讨赏的那座大山庄。 贺兰南烟不禁淡笑一抹,泛起在唇畔,未等御璟阳回答,复问道:“璟阳,玉圣后山上那座景园是不是还空着呢?” “嗯?” “玉圣后山?” 御璟阳和银斩听到贺兰南烟的问话,同时惊疑出声,两个人的视线齐齐瞅向卓香雅背朝他们的身影。 卓香雅坐在椅子上,平复适才血气外涌留下来的伤痛。 感觉到身后如芒刺背的灼热目光,转身回眸望向御璟阳和银斩。 旦见御璟阳和银斩皆是露出分外惊愕的表情,望着卓香雅,好像事先预料到什么发生般,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 卓香雅奇怪的转回首去,脑海里始终回旋着贺兰南烟所说的那处‘玉圣后山’,不太清楚,那里倒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呵呵,嗯。母后已辞世多年,景园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把景园里属于母后的相关物饰搬放出来,该入皇祠,便入皇祠罢。初月师傅救了我一命,权且就把那处园子赏赐给她,是她应该得到的。” 贺兰南烟的眼神,深沉幽静。 没有过多去叙述有关景园的信息,只是浅声浅语的,似是做下了什么决定,淡然自若的吩咐着。 倒是,把听着话语的御璟阳和银斩,给震撼到了。 两个人满眸惊愕的瞅了卓香雅的背影好一段时间,才收回目光,作罢。 卓香雅自是不知在贺兰南烟那段曾经痛苦的曲折过往里,究竟是发生了怎么样历心焯肺的故事。 她也没有太多的心思,能照顾到那么多人的情绪。 与其苦苦去猜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不等到亲身经历过之人,在合适的时候,有心与她来谈呢? 卓香雅感到她现在的想法,越来越淡然了,思想里某些认知,好像是在她不曾发觉的时候,潜移默化的转变了什么。 也许,那是她并不能去预料的,气势磅礴的未来。 当夜,由于在兰絮别苑里遇到了刺客,本来打算留在兰絮别苑守护贺兰南烟的银斩不得不护送卓香雅回御将军府。 等回到御将军府时,天色早已大黑。 卓香雅料着君独卿和苍鹭应该已经睡了,所以在推开院子大门的时候,特别放轻的力气,没让门扇发出太大的声音。 推开门之后,卓香雅先是看了一眼偏屋。 偏屋里没有点着的烛火光色,应该是君独卿已然入睡。 卓香雅想着君独卿居然真的没有等她回来,荒唐的自问一句,家的滋味,哪里有那么轻松就能得到? 不觉自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放轻步子,卓香雅推开自己屋子的屋门,拖着沉重的步子直接向里屋走去。 什么晚膳,什么饮茶,这些现在在卓香雅的心底,全都是神马浮云。 她疲倦的只想倒在床榻上休息,补充她严重的睡眠缺失。 “嗯?你、你回来了?” 卓香雅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男子带着期盼口吻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不知从哪里窝着的生物就欢欢喜喜的扑到卓香雅的脚边,围着卓香雅打转。 “嗯,回来了。” 卓香雅在夜色里看到围在她脚边的,是苍鹭。 回头一望,望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晓得寻找着什么东西的身影,卓香雅心底里生起的那种涩意,稍微化淡了一点。 “你在寻找什么?” 卓香雅揉揉苍鹭的脑袋,问向在屋子里找东西的黑影,气息里,弥漫了一股腊肉的味道。 “呃等你等的烛芯烧没了,我想找根烛芯把烛火点上,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啊。这里我也不是很熟。” 咚! 一声膝盖骨撞上桌子边角的声音,在没有烛火照耀的夜里,响的格外清析。 受伤的黑影捂着撞疼的膝盖倏的蹲下,咬着唇齿没有发出声响,硬是要在卓香雅的面前,保持住他最完美,永远都不会大惊大叫的弱势男子的形象。 卓香雅的眼眸,在一路摸回屋子里的时候,早已适应了无光的黑暗。 走到受伤的黑影面前,扶着可怜的黑影站起来,坐到屋里的椅子上,卓香雅吩咐君独卿暂时不要动,转身走出房里,去偏屋里,把放在偏屋里的那盏烛盘端过来。 一瞬间,就照得满屋生华,不需要太刻意寻找,就能看到君独卿坐在椅子上,疼的满脸通红的委屈模样。 卓香雅放下烛盘在桌面上,找出屋里她备着用来替刀刃消毒的药酒捧在怀里,叹道:“若是疼,就喊出声来。若是不疼,才需要忍着。” “嗯,我知道了。” 君独卿的回答,和卓香雅料想中的一样,柔弱无力,只懂得顺从。 卓香雅捧着药酒站到君独卿的面前,看到君独卿总是在她面前表现的很虚无的样子,颇为无奈。 放下药酒在桌面上,卓香雅瞥了眼君独卿受伤的膝盖,给了一个君独卿可以选择的问题:“你们云安国里,是不是有所谓的‘男子贞洁论’?那你,是打算让我给你涂药,还是自己来?”—— PS:呵呵,加更,第一更。刚看票票了,过186了,那就再加一更。由于小殇没存文,全是现码,现更,所以亲们体谅下,加更的第二更,大概会在九点左右才能码出来。非常感谢投票的亲们。 第282章 我给你做饭,我给你洗衣 “呃” 点点头,眼睛瞅在地面上。 君独卿脸色绯红,羞的只能用行动来回应卓香雅,整句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卓香雅杯具的看着与自己心里猜到的画面,如出一辄的展现在她眼前的娇羞男人,忍不住在心底里感慨万端。 这云安国的男子,教养就是好。 要是哪个女人,想要一辈子只结一次婚,而且,永远不会出现丈夫外`遇,第三者扶正等痛心疾首的画面,那最好全都去云安国领个美美听话的男人回家。 也许在云安国男人的眼里,大概女人出`轨,才是比较正常,言之不为过的普通事情。 “那个那、那你就自己动手罢,我、我到里屋去避一下。” 卓香雅站在君独卿的面前,等着君独卿的回答,救救没得到回应。 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拍了两下药酒瓶的盖子,和苍鹭对视一眼,转身就手,替君独卿做了选择。 “呃不、不” 卓香雅的脚步,被一股来自身后衣襟上,紧紧拉扯的外力给止住。 君独卿拉着卓香雅的衣衫,羞涩的摇着手袖晃了晃,藏在心里的话,依然没有道出来。 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明确的传递给卓香雅了。 卓香雅惆怅的移回步子,脑海里极度无语。 她要是总跟这么一个半天都道不出来一句话的男人在一起,怎么沟通嘛! 蹲在君独卿的面前,卓香雅替君独卿挽起裤腿,直达到膝盖以上的地方,露出君独卿一截白藕般玉润光滑,散出一股牛奶色泽的小腿。 卓香雅惊讶了。 抬起头望了望君独卿,然后,君独卿好像也惊讶了,继而羞答答的撇开目光,不去与卓香雅害羞的对视了。 “呃” 冷汗,不停流下的冷汗。 卓香雅明白,她肯定又在君独卿的心里造成什么不该产生的误会了。 其实,她的想法,可能和君独卿的想法差的太多了。 卓香雅在脑海里想的是,怎么世界上,还会有男人的腿,比女人的腿还漂亮,还美观。 最重要的是,白白净净的,比较美观,如果摸上去,手感也会不错。 可是她那番惊讶的目光,在君独卿的心里,只会被解读成‘惊艳’,或是‘爱慕’。 因此,君公子就又翩翩然的,想入非`非,躲到一边,自我娇媚,羞羞答答去了。 静了静心神,卓香雅决定,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去云安国一趟。 把云安里那些男人所用的化妆品,护肤品,营养品啦,全都用马车给驼回来。 这样,也省得她去费力猜贺兰南烟的年龄,一个中年皇帝,有什么值得她去猜滴? 视线,移至君独卿被撞到的膝盖上,看到君独卿膝盖上被撞破皮的一块血红。 卓香雅取来药酒倒在白棉上,去擦试血红上有些干涸的痕迹,下手很轻,没有太用力。 伤破的皮肤经药酒一灼,猛的疼上一股劲,君独卿整个人扑倒在椅子的扶手下不肯起来,身子轻微的颤抖着。 “很疼?” 卓香雅无语的快要崩溃。 君独卿在颤抖中点点头,继而再次扑在扶手上。 那感觉,很想让卓香雅替君独卿喊上一嗓子‘让椅子赐我力量啊!’。 快速处理完伤口,卓香雅剪好一块白纱绢布绕在君独卿的膝盖上。 站起身,收好药酒,嘱咐道:“伤口不严重,但是会有瘀青。现在天气热,你先别放下裤腿,等伤口不流血了,结疤了,再放下裤腿,不要发炎。” 这个世界里,没有类似现代里透气性良好的纱布那种精棉纺织品,有的,尽是针织细密的绣绢,再上等一点,便是蚕丝锦绸。 卓香雅认为用蚕丝锦绸那么珍贵的东西包扎撞破膝盖这种小伤,实在有些大材小用,就拿普通棉纱对付着用好了。 要知道,类似于君独卿撞破膝盖的这种小伤,在现代社会里,只是需要一只特美价廉的‘邦迪’就可以搞定的事情。 “嗯,知道了。” 一如既往的温驯回应。 君独卿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拿袖子擦去满额上渗出的凉汗,扶着椅子站起来,回答完卓香雅的话,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 卓香雅刚放好药酒,转身一看,就见到君独卿翘着受伤的腿,蹦达,蹦达的往外走。 那身虽然不高,但是比例分配合理,姿态翩跹的小影子,就像有人在房顶给他扯了线似的,像个扯线小木偶。 整个背影看过去,都很有值得人同情的气质。 稍后,他就果真得到了卓香雅的同情心情,把他唤住。 “喔,你吃晚膳了吗?我、在灶里蒸了包子,想、想等着你回来、回来一起吃的。” 君独卿慢半拍的跳着步子转回身,一手扶在门板上,低着头,忐忑不安的说道。 “包子?你蒸的?特意蒸给我吃的?” 在兰絮别苑里忙了一整天,卓香雅饿的都过劲儿,已经完全忘记她不仅是没吃晚膳,连午膳都没有吃的状况了。 经着君独卿这么一提,卓香雅染了一丝困倦睡意的脸上,忽然提了几分精神,水眸里透出莹亮的光色。 “嗯。你收留我,那,我照顾你。给你做饭吃,替你洗衣服,收拾屋子,还、还有其它的、的事情。” 君独卿的话,讲的合情合理,完全一副小仆人的姿态,令卓香雅非常满意。 就是最后面的那一句,让卓香雅忽然感到一些萦绕在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情愫,有些让她的理智混淆。 不过,所有的混淆和暧`昧,全都在君独卿的一屉包子中,瞬时风卷残云般,化为乌有。 “你慢点,慢点。灶里还有,喝口茶水啊!” 君独卿端来蒸好的包子放在卓香雅的面前,一半是素馅儿白菜的,一半是肉馅儿,青椒牛肉的。 卓香雅考虑到自己整日没有用膳,先吃了一个白菜馅儿的暖胃,然后,马上快速的,夹起两个肉馅儿的包子放在碗里。 她现在必须平缓下空置一整天的胃。 卓香雅一想到她空着胃腹饿了一天,然后还做了一台精神高度集中的手术,体力大量流失,就恨不得把整屉包子都吞下去。 结果,把在一旁看着的君独卿吓得紧张的盯着卓香雅,不停的劝着卓香雅,不要吃那么急。 心中还不觉的泛起一股疑问,怎么,他做的包子,就那么好吃?他自己尝着,也就一般水准呐!—— PS:加更第一章了。马上就九点了,看到票票又涨了三票。那么,好吧,小殇要展现出宇宙超无敌的能力,一会再更一章。大概会在十点十分左右更,亲们若是需要早休息的话,就得明日再看了,嘿嘿。 第283章 你清醒了么? “独卿,明天早上我还要吃包子。” 蒸在灶里的包子,有四屉是进了卓香雅的肚子,剩下的四屉,有两屉落在苍鹭的肚子里,最后两屉,被君独卿自己拿来品味道,品着品着,也就全都吃完了。 卓香雅吃完包子之后,瞅着一桌子的盘盘碟碟,还有摆在她和君独卿面前,全都见了碗底的鸡蛋汤,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向君独卿讨要明天的食谱。 君独卿听到卓香雅的话,笑着道了句好,就颤颤的移着步子站起身,去收拾碗筷。 卓香雅在君独卿的身后,望着君独卿已经落下裤腿,犹能显露出几许白晳肌肤的受伤小腿。 一丝游荡在酒足饭饱之后,本该迷醉在烟香里的女人心思,浅浅的荡漾在卓香雅一双微微眯起的玉眸里。 怱明怱暗的飘离起浮,充满情`色的诱惑。 心悸,一点点。 似要把那个在视线里逐渐走远的男子看透一般,只单纯的去欣赏那男子白雪一样的肌肤。 肆意的,享受着那男子倒在她的身下,寸丝不挂的优美身态。 “唔” 不受控制的心跳,在卓香雅从未有过的异样情绪里,强烈的震撼着。 引起卓香雅在兰絮别苑之时,呛出血气翻涌的伤患,喘息似的疼。 低声闷声,呛咳的在椅子上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卓香雅困倦的蜷缩起身子,目光幽离,渐渐闭上,任由那缕迷失在眼眸里的男人身影,丝毫不离的在卓香雅的脑海里盈盈飘荡。 即使心脏难以承受这种突吉其来的臆想,也暂时,想忍着疼痛,不要浪费那么美妙的,且难得一窥的时光。 “嗷?” 苍鹭蹲在卓香雅的身边,听到卓香雅一声类似极为不舒服的呛咳。 抖抖肉粉色的身子,从地上站起来,跳上椅子,再跳上桌子。 大大的脑袋在卓香雅盯着君独卿离开,散漫了一些非比寻常的光丝的目光里,悠散的四处晃了几下。 卓香雅在椅子上,像是没有看到苍鹭的脑袋,没有任何反应。 苍鹭见状,马上又非常理智的抬起自己的前爪,像是做实验,在考验卓香雅的视力似的,肉粉色的宽厚手掌在卓香雅的面前,继续的晃到左边,再晃到右边,然后又从右边,再晃到左边。 如此往复了两三次,卓香雅依旧没有反应。 苍鹭黑溜溜的目光,瞅着卓香雅的面孔,疑惑的昂头望了望。 下一刻,忽然以最大程度的伸开它雄伟的四肢,嗷的大吼一声,扑向倒在椅子里,脑海里一涟绮`艳美梦的卓香雅。 巨大的虎吼之间,咆哮在整个房间里。 自房间传至院外,再扩张到御将军府的每一处庭院里,像海浪波滔,瞬间惊醒了处于迷离状态的卓香雅,也惊扰到了身在御将军府里的,每一个人。 银斩在房间里用过晚膳,正准备入睡。 忽然听到夜空里传来一声含着虎啸波功的巨大声响,立刻警惕的下了床榻。 拎起刚刚褪下的衣衫,抽开腰间的银光软刃,就奔着老虎吼叫声音的来源,也就是卓香雅的院子里奔来。 在卓香雅的房里,卓香雅被苍鹭四肢平伸的扑倒在地,目测情形,很杯具,很伤感,很多愁。 苍鹭整个壮硕的身子压在卓香雅的身上,稳稳当当的,完全没有想要起来的欲望。 盯着卓香雅迷濛睁开的眼睛,苍鹭伸出它那肉粉色的舌头,带着腊肉的香味,在卓香雅的脸上,哧溜,哧溜的舔着。 卓香雅此时,基本处于蒙晕状态,有一种她正被只动物在轻薄的状态。 然后,就是她认为,或许她应该到街上,满大街的去贴个寻人告示,告示上标明:出售纯种灵虎一只,有意者,请到御将军府联系。若三日里内无买家,直接屠之! 君独卿带着伤患之痛,收拾好碗筷回偏屋里都躺下了。 可是想着临睡前应该和卓香雅说几句贴心的话,就又穿上衣服从偏屋里走出来,刚打开门,就听到从卓香雅的屋子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虎鸣。 急忙捂住耳朵退回屋子,等着虎鸣之间过了,才走出来。 这一次,他在院子里遇到了听到虎吼声,疾速奔赶过来的银斩。 两个人在院子里见面,虽说之前有过一些不太友好的过节,可是在将军府里,也都没在计较。 君独卿向银斩款款欠身,行了君子之礼,银斩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尊贵高傲的很。 银斩先走进的屋子,君独卿腿受了伤,后跟进来的。 可是他们两个人,全都在刚进屋子的那一刻,就马上停住脚步,脸上的表情,像是被电击了似的,身形,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你们在干什么?” 君独卿话是问着卓香雅说的,但是眼眸里惊讶的眸光,却是停留在苍鹭身上的。 满脸的疑惑不解,不知道怎么他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会儿没见,怎么卓香雅就连人带椅子被苍鹭扑倒在地了。 苍鹭自顾自的甩摆着尾巴,仍是继续舔着卓香雅的脸,在屋子里发出一声又一声哧溜的声音,对两位门外来客,哪个都不理。 卓香雅闻着满脸上全都是一股腊肉味,尴尬的望向站在门口的两名错愕不止的男子,发现她,真的是一枚运气很差的悲催妹纸。 就这情形,她是不是该早点洗洗睡睡了? 世界对于她来讲,永远都是这样难以预料。 “初月,你清醒了么?” 银斩站在门口,凤眸里充满警觉的冷风在整个屋子里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圈,忽然问出一个让卓香雅和君独卿都没听懂的话语。 “被一大块腊肉压着,能不清醒么?银斩…扶我起来,疼” 卓香雅听到银斩的声音,这才感觉到浑身像是散了架子似的,各种酸疼混在一起,仿佛渗透进每一块骨头,每一寸骨肉里。 说来,也奇怪的很。 这种酸疼感,和那种硬是摔在地上的感觉也不样。 是从身体里往外逐渐扩张的那种疼,而不是直接肌肤着地的疼。 为什么会这样? 卓香雅的记忆里忽而闪现出一名男子衣衫未着出现在她眼前的画面,陡的,沉了眸色。 “银斩,我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初月,你中迷`魂`香了!” 抱着苍鹭的身子在地面上扑转一圈,坐了起来,卓香雅甩甩脑袋,忽然问向银斩。 与此同时,银斩和她在相同时间说出来的话,恰恰证明了卓香雅心中所料,果然不假。 “什么?迷魂香?那是用来” 残留在唇端的话不易说出口。 但卓香雅从香的名字上,就已经知道,暗中在她屋子里藏香的人,是有多么的卑鄙。 玉颊之上,飘起一抹寒露乍现的冷色。 卓香雅不觉自问,这不是逼着她快一点在这个世界里锋芒毕露,所向披靡么?—— PS:今日加更的第三章,在十点零四分的时候,准时完毕。呵呵,截止在九点之前,票票在191喔!偷偷计个数!那么,今日的所有更新完毕,亲们若是想明天继续加更,就小手一点,给小殇飞票票吧!嘿嘿,小殇准备去睡了,就不多讲了。亲们晚安,咱们明天见! 第284章 要不要帮忙? “用来迷惑人心的。简而言之,缺什么,就会被什么所迷惑。” 折身走到屋外院子里,银斩打开屋子里所有的窗户,让屋子里的气息得以与外界彻底的流通交换。 银斩站在院子里,抱剑在怀,话语生冷的向卓香雅道出香惑之用。 挑眸,瞥了眼自身衣衫上未系好的盘扣,凝眉一皱,诧异几许。 咦?他居然是如此手忙脚乱的,衣衫都没有穿好,就赶来了? “嗯?缺什么,就什被什么所迷惑?”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美男子卧倒于身下的美人图,卓香雅眨眨眼,唇角扯出一抹略为尴尬的笑,怀疑银斩说话的真实度。 她刚刚被迷`惑的是男人身,难道这代表在她的生活里,她其实是缺少男的吗? 这玩笑,会不会开大了? “银斩将军,可否把话说的再明白一些?初月愚笨,听不太懂嗳!”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土灰。 卓香雅隔着一扇透过月光的明窗与银斩遥相对话,抱着苍鹭肉粉粉的身子一阵亲昵的示好,抚摸。 她现在才明白过来,苍鹭之所以把她扑倒在地上,是为了用自身的吼啸波把迷惑她的心神给唤醒。 如此想来,卓香雅也就不再嫌弃苍鹭那一嘴的腊肉味,也不再有想把苍鹭标牌出售,甚至是亲手屠之的想法了。 卓香雅对自己曾经有过那种想法,着实有愧,着实有愧! “嗷~” 苍鹭被卓香雅抚摸的开心了,摇头晃脑的卧在卓香雅的怀里,脑袋搭在前面的两只爪子上,肆意享受着卓香雅带给它的舒服手感。 一副好吃懒坐,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小模样。 任谁看来,都无法想象,适才那一声震透整个御将军府的虎吼啸,是从这样一个胖嘟嘟的小身骨里发出来的。 银斩在院子里系好衣衫的扣子,确定满身之上,不会再有块肌肤会遗留在外面了,抬步走进屋子。 一袭入睡时身上穿着的白衫飘影,在屋子的里间,和外间里,来来回回,反复来去的数十次,终是停在里屋妆台之前,视线落在一处未曾烧燃的香灰上。 “初月,这间院子,除了你,还有其它人来过么?” 修长的指,伸手抹上一缕香灰,送至鼻息之前。 灰白灰白的颜色,沁着股淡淡的余味未散的清宁香气。 银斩闻着香灰的气息,脑海里忽而闪过一道暗色的虚影,惊得银斩马上把香灰弹落指间,走出里间,问向卓香雅。 卓香雅与银斩一整天都呆在兰絮别苑里,哪里知道这间院子里,是否有其它的人来过。 只好扭头,把目光转向君独卿,带着些许问询的意味。 “没、没有,我在的时候没有。但是,下午的时候,我有领着苍鹭一起去买菜,晚、晚上做的包子” 君独卿见到卓香雅的视线,和银斩的目光一齐向他看过来,忙摆摆扶在门扇上的手,受伤的腿没怎么站稳,差点没摔到门槛的地方。 等着好不容易重新扶住门扇了,一张玉颜,早已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不敢去看卓香雅的含着几分关心的目光。 “是这样?那些人,敢把主意打到御将军府的头上,那他们离死期也算不远了。初月,这屋子里的香气未尽,不宜久留,你与苍鹭的东西多么?如果不多,直接搬走,我另寻一处院子给你和苍鹭。还有他,居住。” 君独卿的话,银斩不知听进了多少。 挑着剑鞘一指君独卿,银斩不容反驳的命令着卓香雅马上收拾东西搬家。 君独卿被银斩指的一愣,瑟瑟的缩了缩脖子。 听到银斩在话里也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立刻,二话不说,蹦达着他受伤的小腿,跳回他的偏屋去收拾东西。 银斩纳闷的瞅着君独卿的背影,不解的纳闷着,君独卿一个初来将军府暂时被卓香雅救回来的人,能有什么东西可怜收拾? 不会是在将军府了,攒了几件知名的宝贝,准备拿到外面去喊价吧。 卓香雅听着银斩的话,走回里屋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本来也没有多少,一顶银绒假发,到了现在,还被顶在她的脑袋上。 那包金叶子,也被她随时放在身上带着,至于刀包,那就更不用说了,处于随时候命状态。 卓香雅四下里周围看了一整圈也没找到什么可以拿走的东西。 只好大概简单的叠了两件婢女们送来的换洗衣服放进包袱里,再者,又重新寻找了一圈,看到了苍鹭流着满嘴口水守候在旁边的那包袱腊肉。 卓香雅无语了,系着包袱往肩上一扣,拿起苍鹭那包估计死都不会落下的腊肉,走到屋外,不等银斩反应过来,就直接把装有腊肉的包袱放在银斩的怀里。 沉甸甸的,压着没有什么准备的银斩一时受力不禁,姿态优雅的小身形,很掉链子的弱弱下沉了一小段。 “小东西,这么能吃?想累死你主子?” 银斩掂量了下手中的份量,冷眸扫了眼跟在腊肉后面,始终称不离陀的苍鹭,不客气的话语,冰凉甩出。 苍鹭不理会他,当作没听到,就跟着腊肉走,腊肉往哪个方向摆去,它的眼神就跟着摆向哪里。 君独卿在这个时候,也收拾好东西从偏屋里出来的,没有什么包袱之类的,只是在怀里捧着两个能有小桶那种大小的木盆走出来。 银斩看着怪异,就问君独卿那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君独卿打开其中一个木盆的盖子,把里面放着的东西给银斩看。 银斩看完,登时收回目光,一脸冷色,凉嗖嗖的,不许君独卿再靠近他。 说他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卓香雅走在两个人的前面,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好奇的转过头去,想要看看君独卿拿的是什么东西。 结果,卓香雅一看完,她也很无语,但是,又没办法去说君独卿什么。 因为,那两只木盆里,一只里面装的是一团和好,正在醒着的白面。另外一只里面装的,是君独卿事先和好的肉馅儿。 卓香雅看着君独卿是在为了她明天的早餐而被银斩以男人为尊的思想排斥着。 有些心疼君独卿,一个云安国里,本应该被人称颂的,什么都会的好男人,可是在涵昱国里,却受到这种不入人情的对待。 当下,心肠一软,摊手伸到君独卿的面前,卓香雅边走边问道:“要不要帮忙?哪个重,给我哪个。”—— PS:小殇睡醒啦,计票票啦,除却小殇自己的友情票三票,今天的计票起数为194票,老规距呐,超过五票加一更,超过十票加两更,昨天正好超过十五票,加了三更。因此,嘿嘿,小殇为了票票,准备码吐血啊~要是一天超过五十票,那小殇估计就真的要打120了。呵呵,亲们想加更,就多投票票呐。那么,计数开始了,GO!! 第285章 我,我喜欢你 “呃要。” 君独卿踮着步子追上卓香雅走路的速度,脸色尤为正式的点点头,却不知应该把哪个给卓香雅好。 “嗯,好,那给我哪一个?” 卓香雅感觉自己摊出去的手都有点酸酸的感觉了,可是君独卿还是没有决定出来,到底是应该把面交给她好,还是应该把馅儿交给她好。 “呃我也在考虑我感觉不出来份量啊。如果单看外表的话,其实都差不多啊。可是面会慢慢的发酵起来的啊,而且肉馅看着是挺小的,但它的份量很重啊。到底应该给哪个?” 君独卿很费力的用心去想,还是没能想出来该把哪一只木盆交到卓香雅的手上。 愁的卓香雅放在君独卿面前的手是收回来不行,就那么一直放着也不行。 银斩拎着腊肉的包袱,冷淡的听着耳旁传来君独卿一个人自问自答的罗嗦话语,向来比较克制的忍耐力,似要到达极限。 他就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女人会喜欢这种思想不独立,身材不伟岸,做事情犹犹豫豫,一点都没有主见的男人。 耳畔,依然源源不断的传来君独卿的碎碎絮语。 银斩听的实在心烦,忍不住回头,声音冰冷的一声厉呵道:“你有完没完?能不能说清楚了?” 啪! 君独卿总算决定好,正在往卓香雅手上递着的肉馅儿木盆,因由银斩突然响起的一声暴喝,实打实的摔在地面上,成了肉馅儿饼,向四面八方迸出好多的汤汁。 卓香雅撩起衣衫,移步避过飞溅倾洒的汤汁,可是膝盖受伤的君独卿就没有好么好运了。 一件干干净净的衣服上,全都是肉沫和油渍。 君独卿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的瞅着卓香雅,抿抿花朵一样漂亮的唇瓣,秀美的眸里,聚起一层水雾。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 断着声音解释,银斩没料想君独卿的胆子会这么小,小到比针孔还要小。 他只是稍微说话声音大了一点,用不着用这么严重的后果,来抗`议吧? 君独卿没有再往前走,定定的站在那只被打翻在地的木盆面前,眼眸里的水雾越积越多,委屈的抖着微微上翘的眼毛,不理银斩,也不看卓香雅。 倒是苍鹭被肉的味道吸引过去,吧嗒,吧嗒的舔了两口,可能是感觉有点咸,了无兴趣的昂首走了开去,继续追逐着它的腊肉。 卓香雅见到君独卿这是被伤到小心心了,晓得在大多数场合下,如果这个时候女主不登场的话,那么委屈受伤的人儿,一定就会在心底伤的哇凉哇凉的。 所以,只好无声的叹息一口,走到君独卿的面前,来收拾残局。 “馅儿没了,明天早上就不吃包子了。别伤心了,好不?下次我接的时候注意一点,还不行?” 卓香雅软着话语哄着君独卿。 虽然觉得男人与女人的这种相处方式还不太习惯,有些怪异,但也没到不能忍的程度。 哄小孩么,谁都会,她自然也会。 “嗯好可是,它们怎么办?” 君独卿点点头,乖乖的应着卓香雅的话。 眼神瞅着地上的肉饼饼,黛眉青青,蹙似一廉弯月。 紧接着脱口而出的,竟还是没有逃脱他那可怜的,被小老虎坏坏舔过的肉馅儿~ 君独卿的心里酸酸的,特别心疼着。 那是他一刀,一刀,让菜市场上的老板给剁的,万一他相中的女人明天早上还想吃肉馅,可怎么办? 他的纤纤玉手怎么能剁得了? 君独卿藏在心底里的内心读白,估计谁都没有猜得到。 要是猜得到,可能卓香雅也不会越来越觉的被她救回来的这个柔弱男人,是像天使一样,善良,纯真了。 “呵呵,能怎么办?不去想他不就成了?你不是膝盖受伤了?那就别走路了,我送你去。” 突发性的奇想,卓香雅一时仁德宽爱,善性大发,给她自己寻了一个好活。 猛得用力,横抱着君独卿抬在怀里,卓香雅终于尝试到了,男人抱着女人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啊!” 身子忽然离去,衣衫飘飘,映在地面上,晃荡着飘逸的影子。 君独卿感受到身体的失重感,惊吓的大叫一声,搂住卓香雅的脖子,脸颊贴在卓香雅的胸口上,把卓香雅搂的紧紧的。 银斩站在一旁,眼看着卓香雅在她的面前,把另外一个男人给抱在怀里,冷眸里暗色幽沉,轻呵一声,走在前面,步履如飞,快的几步,便将卓香雅远远落在身后。 “喂,银斩将军!你干嘛突然走那么快啊!” 卓香雅抱着君独卿还停留在那只装着肉馅的小木盆的地方,看着银斩的身影霎时走远,瞬间,发现她好像又要重复杯具的历史了。 “初、初月,谢、谢谢你。还有,我、我喜欢你!” 君独卿贴在卓香雅的胸口上,小声的向卓香雅表白。 在卓香雅胸前的衣衫里,埋没了整张羞得发烫的容颜。 “呃…喜、喜欢?” 思绪里的平静,刹那炸开。 好像是开水煮到了沸点,咕腾腾的震荡在卓香雅的脑袋里。 君独卿对卓香雅的表白,无疑成为卓香雅此时最难回应的一个问题。 卓香雅喘着呼息长吁着,缓解心脏被触动的膨胀感,之后,为了她自身的身体健康着想,她便当作没有听到,抱着君独卿向银斩已经走远的影子追去。 君独情乖巧的不再言语,没有让卓香雅再分心。 只是埋藏在卓香雅胸前的那张容颜上,美丽的唇角,似乎在整段搬家的路上,都轻轻上扬着一个完美的弧度。 隐约流逸在唇畔上的一丝浅笑,总是似有似无的,映在清白的月晕之下,偶而,就会完美的遗露出来。 在御将军府的各种院廊里,辗转了差不多一整个时辰,卓香雅费尽全身的力气,终于被银斩带到了正确的屋子里。 推门进屋,卓香雅在心底里暗暗讨厌了银斩千百来遍,终是软着步子把君独卿送到他的床榻前。 然后非常不负责任的甩开手臂一挥,潇洒的扔着君独卿在空中旋转出N个三百六`十度。 砰的一声,撞在榻板上,浑身都像被拆开了一样疼。 尤其是摔在榻板上的膝盖,更是疼得向来痛也不哼声的君独卿闷闷的哼了一声,苦不堪言。 第286章 谁说君子一定要远庖厨? “君独卿,对不住了,我、我实在太累了,不好意思啊,摔疼你了吧?你晚上找点药酒,摔疼了哪了,就自己揉揉,我是想帮你,但、但心有余,力不足了啊~” 身子虚脱的向着地面一瘫,绵绵如羽的倒在一个及时出现,垫在她身下,没有让她摔在地面上的肉粉粉身子上。 卓香雅听到从床榻上发出来的一声浅道极致的轻呼,也晓得是她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一点,压在垫在地面,替她挡去皮肉之痛的肉粉粉身子上,向君独卿非常诚挚的道着歉。 君独卿躺在床榻上,身子里的疼劲儿还没有过去,动了动唇,声音闷在嗓子里,疼的发不出声音来。 卓香雅听到床榻上没有动静,也没怎么去在意。 她现在,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别人的事情?她就想直接在地上,搂着她的苍鹭就这么睡去好了。 苍鹭呐,多亏了瑶棣把苍鹭留给她了呐~ 她就说嘛,还是她的苍鹭好,总会在她的身后,小心保护着她啊~ 一点都不像银斩那个没节操的家伙,分明是转个弯就能到的地方,硬是带着她在御将军府里像是穿越大街小巷似的,里里外外,绕了三遍,三遍呐!! 这要是搁在现代社会里,用一句话来形容银斩,那就是‘咬碎银牙,节操铺了满地啊~’ 他当她是宠物呢?没事喜欢抱着一个大活人去遛弯? “呵,累着了?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么。” 说曹操,曹操就会到。 卓香雅正在心里把银斩从脑袋骂到脚底的时候,银斩冰凉的声音,刚好就出现在卓香雅累的不支,连眼眸都没力气睁开的头顶上方。 孤高冷傲的站在那里,不客气的说着风凉话,明目张显的标明了,他此时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那个银斩将军,你要是心里有意见,可以和我谈,咱们用点不费力气的方式沟通不行么?非要把我累个半死才行?我现在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和你斗嘴,你若是好心,就让我直接倒这睡了吧。我需要休息,好累,好累。谢谢啊,晚安,再见,好梦。” 闭着眼睛说了一长串虚软无力的话语,向银斩立意清晰的投`降。 卓香雅把这种示弱解释为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所为,有所不为。 一时的示弱,不代表永远的示弱。 等她住进她的大山庄里的,她就把门外这一群没事总折腾她的牛鬼蛇神,全都给一次性解决掉,省得他们再出现来叨扰她!! 银斩诧异的挑眉,不曾想卓香雅向他主动示弱。 思绪里联系到卓香雅在兰絮别苑里累了一天的辛苦之后,银斩俯身蹲下,摊开双臂探入卓香雅软绵绵的身底,把卓香雅自地上拦腰抱起,轻轻的,托在怀里。 “嗷?” 压在身上的份量轻飘飘的消失了。 苍鹭抬起头,望向份量消失的方向,黑幽幽的眼睛里,映着银斩不会经常展露出来的,一股破冰而出的温柔。 “君公子,人,本将军带走了。” 温柔的眸光,稍闪而逝。 速度快的,似乎根本不曾存在。 银斩瞥眼扫了眼自刚才他出现在屋子里,就一直就着痛苦的目光盯在他身上的君独卿。 简单明了的道了一句,算是和君独卿过了招呼,留下了交待。 冷冰冰的态度,与生自来的傲气,由不得君独卿反对。 “嗯,好。” 君独卿颤了颤羽毛般浓密,厚实的睫毛,遮挡住了那一湖看不清色泽的眸海。 吃力的点点头,扭着身子背过去。 君独卿略显瘦削的身骨,留在银斩的余光里,微微的抖动着。 银斩没有再回话,抱着卓香雅离开房间。 苍鹭跟在银斩的身后,乐颠颠的跑着,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它好像永远都是那么欢乐。 次日,卓香雅是在过了午膳的时辰之后,用现在的时间来计算的话,大概是在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才睁开眼睛,缓缓醒过来。 卓香雅自床榻上起身,伸展着腰肢打了个呵欠,精神儿了一小会儿,慢腾腾的下榻,走到屏风后面去换衣衫。 换完衣衫,就是洗漱这些日常必须做的杂事,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好讲,但是却又不得不去经历。 一切收拾好了,卓香雅抚摸着胃腹在屋子里寻了一圈,没在院子里看到苍鹭蹦蹦跳跳的欢乐身影。 走出屋子,站在院子中央,顶着午后的那一抹艳阳高照。 卓香雅把手挡在额头前,视线在院子里寻来寻去,终于看到苍鹭的身影。 苍鹭正趴在一处干草堆上,整个身子窝成一个圆形,脑袋,不知藏到了哪里。 从卓香雅的视线角度望去,很像一口肉粉色的水井,好玩至极。 院子里,飘出一股肉香,自厨房打开的窗子处,漫散出来。 卓香雅信步走过去,站在厨房窗口前,视线向厨房里瞅去。 就见大热的天气里,君独卿挽着两只裤腿,露出美丽白白的纤纤玉腿,围着一个沾满面粉的大围裙,在厨房的灶台前忙活来,忙活去。 卓香雅从厨房飘出来的肉香里大略估计着,君独卿可能又是在蒸她想吃的包子。 正好,她也饿的不行了,等一会儿包子出锅,她就能先尝尝味道了。 厨房里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再加上是用大锅在蒸包子,聚满了一屋子白燎燎的热气。 君独卿虽然穿的衣衫很薄,可仍然还是在热气的蒸腾下,如同进了汗蒸房一样,浑身湿漉漉的,水一样的浸润着。 但是他却无暇以顾,似乎也没怎么在意。 反而像是已经习惯这种燥热感了,依然在他的面板前忙碌,拿着面团放到沾满面粉的掌心里,非常手巧的,捏出一个个漂亮美观的包子花皮。 全神贯注的,根本没有发现卓香雅正站在窗外,透过一层蕴白的雾色,朦胧不清的观望着他。 卓香雅注视着在雾色缭绕的厨房里,认真忙碌着厨房功的君独卿,唇畔上,不觉无声的勾起一丝淡然的笑。 心里,渐渐被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所笼罩。 卓香雅想起一句名言‘君子远庖厨’,可眼前出现在厨房里的画面,又让卓香雅不禁想去叛逆的疑问着。 谁说君子一定要远庖厨? 她觉得,凡是君子者,偶而也应该下一次厨房,替女人暖暖在生活中,逐渐凉落下来的感情心思。 如此,那位君子,才能成为一个女人眼中,一位君妻心里,那处永远都不会褪色,凋落的美丽风景。 事实,难道不是如此吗?—— PS:回书城读者亲的问题,那个票票啊,就是网页上的投票推荐,小殇想在五月底把这本美人文结稿,但是一直比较慵懒,担心会不按期完成,所以就想,每到推荐票长了五票,就加更一章,因为小殇没有存稿,所以推荐票涨的越多,小殇就会码的越努力,就能快点结稿呐。嘿嘿,亲明白了吗? 第287章 狡猾的出家人 “狡猾的出家人,你在这里偷窥他做什么?你有偷`窥男人的爱好么?” 冰凉的话语,尖酸刻薄的打破卓香雅陷入美好自想中的完美画面。 神出鬼没一般的银色游魂,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卓香雅的身后,不知站了多长时间。 卓香雅无语的用眼底里那几乎不可见的的光色,没什么兴致的扫了一眼出现在她身旁的银色游魂。 她很想对个那个游魂说出一个拼音,‘ge-wen——’,然后让那个游魂自己蹲墙角处拼去。 可是卓香雅正正心神,她现在还是不敢公然去招惹这抹难缠的游魂,只能在心里暗暗对着银色幽魂说了不下万遍。 “狡猾的出家人,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据我目测,你应该正在心里骂本将军呢?” 卓香雅脸上的表情,可能真的有些难看至极。 让银斩一看,便知道卓香雅现在的心情,对他一定是‘又恨,还恨,一恨,再恨’,估计恨不得让他马上离开她的眼线。 不过,她越是想让他离开,他就越不离开,偏不离开,非要在她的面前,打扰她和厨房里那个软男人的浓情蜜意。 银斩很想当面问卓香雅一句话,她那还俗的打算,是真的? 要不然,她怎么总是用一副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君独卿?为什么不盯着他呢?他哪里比君独卿差么? “呵呵,怎敢,怎敢。银斩将军大驾光临,未知有何见教?” 卓香雅的话语,适时的打断银斩那胡思乱想到没了边际的疑问。 银斩皱眉,非常不喜欢卓香雅问话的方式,道:“怎么?无事就不能来了?整个御将军府,本将军想到哪里,就去哪里,不行么?” “呃行,不过是脱口之言嘛,干嘛这么计较?银斩将军,你不会也是一觉睡到现在方醒,站在这里等着吃包子的吧?” 银斩话里的认真劲,着实让卓香雅有些意外。 可卓香雅不想去跟银斩计较,人在屋檐之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 笑容可掬的朝着银斩眨了眨眼,卓香雅挑挑眉,笑着把银斩归为她的这一类。 “…” 银斩惆怅了。 俊美的凤眸望着卓香雅,无语回答。 他也不晓的,为什么睡醒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总感觉需要来卓香雅的院子里看上一眼。 如此,就似乎能安静的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似的。 但是,可但是,银斩非常能够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他绝对不是为了君独卿那一屉包子而来的。 “喔?原来真的是这样啊?那没关系啊,用不着不好意思,等会君独卿蒸好包子了,你也过来一起吃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卓香雅把银斩的无声回答,当作默认。 相当大方的替君独卿做了主,也没想想,君独卿那刚做完手术的身体是有多么的虚弱,哪能应付得了这么多人的一顿口食? “…” 银斩见到卓香雅完全把自己和她混为一类,他身为将军的骄傲感,霎时被冲淡了。 “银斩将军,你也来了?那就先坐下吧。包子要再等一会才能出锅,你们回屋去吧,站在这里多热啊!” 君独卿在厨房里听到银斩和卓香雅站在窗户边上的谈话,满眸含笑的在白雾之中望向两个人,非常欢迎银斩的到来。 “…” 银斩经君独卿这么一说,他身为将军的骄傲感,彻底被冲唰没了。 原来他在卓香雅和君独卿的心里,就是这么一个,肯为了一顿包子,屈尊前来的,没有血性的男人。 不过,君独卿蒸的包子真的好吃吗?男人做的菜,会比女人做的好吃? 七年前他去云安国的时候,也没觉得那里的膳食特别的香啊~ 要不尝尝? 银斩骨子里的男人血性,在一系列跌跌撞撞的之中,如此步步堕落下来。 当他和卓香雅,还有苍鹭一起分座在桌子的三面椅子上,君独卿备好汤碗,筷子勺子,最后,接连端上十`五屉包子放在桌而时,他夹起一个和龙眼,桂圆差不多大小的包子摆在眼前,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目光瞥向君独卿,问道:“君公子,你这包子,是不是太袖`珍了点?依昭如此形状,五屉怎够本将军果腹的?” “呵呵,无妨,灶里还有,在热着。昨个夜里,初月姑娘一个人就吃了四屉,所以今天我见银斩将军也在,特意多蒸了些,还好昨日买的蒸屉比较多,没有关系的。” 拿来卓香雅的碗,往里面倒上陈醋,酱油,再拌上一点炸好的辣椒油,洒上一些葱花,芝麻。 君独卿在一切拌好之后,把碗送到卓香雅的面前,方才对着银斩露出一丝微赧的笑容,解释说道。 “额四屉?出家人,你这胃口,不输男儿啊!” 短暂的停顿,凤眸略惊。 薄唇里轻启而出的风凉话,总是在卓香雅心平气和的时候,恰巧无比的挑起一丝波动。 卓香雅夹了一个包子沾了酱料,正在往口里送,忽然被银斩这带着挑衅的话语一吵,冷不防呛了一口,顿时,满口的辣椒味道,布满呼吸。 慌的君独卿干巴巴的瞅着,直着急,忙舀起一碗清汤不停的吹着,吹到温了,方给卓香雅递过去。 “咳!咳!” 拍着胸口一阵猛烈的捶胸顿足,卓香雅接过汤碗一口气饮尽,缓解掉喉咙里辣辣的味道。 呛的满脸通红的坐在座位上,恨恨的咬着包子,尤为怒目的瞅着银斩。 把口中的包子当成银斩,一口一个,全部解决掉。 “呃好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银斩在卓香雅强烈的视线压`迫下,为了避免他下一刻极有可能被这个此时心中布满怒火的女人给赶出去的狼狈下场,正了正神色,不太流畅的跟卓香雅道歉。 卓香雅看在银斩难得给她道一回歉的份上,总算是没有再和银斩怒目横眉。 但是她脸上的神色,直到几个人把所有蒸好的包子都解决完毕,也未见好转。 饭后,卓香雅陪着苍鹭坐在院子里的干草堆上晒太阳,君独卿在厨房里收拾碗筷。 银斩赖在院子里不肯走,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中央,瞅瞅这里,瞧瞧那里。 可无论他的视线落在哪里,都没有人肯搭理他。 卓香雅是在生他用膳时气她的那份气,而君独卿是因为卓香雅在生银斩的气,所以他也要妇唱夫随,随着卓香雅一起不理银斩。 至于苍鹭嘛,酒足饭饱之后,它要晒太阳,暖暖的大太阳,是它在夏季里,最为喜欢的。 “初月,你难道不想知道昨天,为什么有人会在你的屋子里放置迷`魂`香么?” 银斩在整个院子里找不到理他的人,索性就用他查来的小道消息来和卓香雅搭话。 果然,卓香雅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眼眸里的色彩暗了暗,身子在干草堆上,向旁边移开一块地方,给银斩留了一个可以坐下的位置。 银斩一副良计得逞的表情,得意的坐了过去。 第288章 恕小女子心宽志高 “为什么?” 见到银斩坐了过来,卓香雅眯着眼皮,望着头顶火辣辣的阳光,询问道。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要害你了呗。” 银斩的话,说了等于没说。 卓香雅刚一听完,立刻就送给银斩一道鄙视的眸光,挤着银斩的身子,要把银斩挤落干草堆。 她讨厌死了这个总是开她玩笑的坏家伙。 “呵呵,告诉你一个你想知道的,不就行了?” 银斩很可怜的被卓香雅挤的大半个身子都落在地上,不得不做了一个向卓香雅提出交换的决定。 “我没有想知道的,如果可以,我只是很想知道兰爷赏赐给我的那座大山庄什么时候能给我,我现在,急需,急用。” 不是自己的地方,就不好去布置用来制敌的天罗地网。 卓香雅有过昨夜里的前车之鉴,很担心今天夜里,还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万一真如银斩所说,那种香缺什么就会迷`惑什么,卓香雅比较难过,若是她在中香之时,不小心把君独卿给强了怎么办? 没有感情而发生的那种事实,那就是不负责任的招标,她在招标之后,一定会不负责任的再去招其它男人的标滴。 都说男子掌权的社会里,男人的感情都是凌乱的。 卓香雅很想问一句,其实在女子掌权的社会里,女人的感情,也是很容易凌乱的,有木有? “呵呵,这件事情,不急。兰爷都说了,要把玉圣后山上的景园赏赐给你,那就是必行之数了。君子圣言,岂会儿戏?怎么,住在这里不好么?” 被卓香雅挤的身子一半落在地上,银斩索性向地上一挪,整个人直接坐到地上,看似若无其实的问着卓香雅住在将军府里的感觉。 “好是好,但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只有在属于自己的地方,方能掌控一方属于自己的,权势天下。银斩将军,小女子此言难道无理么?” 苍鹭在草堆里,睡成一朵花苞美美,含羞待放的样子。 卓香雅寻思着银斩的话点点头,站起身,掸掉衣衫上沾染着的干草,婷婷玉立的倩影,背对着银斩,向前阳光而站。 在银斩的视线里,笼罩着刺眼的光丝,映出一道异常淡然洒脱,浩然大气的暗色影子,凝着些许出尘离世,飘然清远的神韵。 似仙风入骨,灵性渐生。 看得银斩一时怔滞,恍惚了那颗,冰冷淡薄的心。 “呵呵,银斩将军,恕小女子心宽志高,想要在涵昱国里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因此,才在银斩将军面前夸下海口了,还望银斩将军勿笑。” 望在炫目光线里的暗影,许久没有得到银斩的回应。 蓦然回首,款款欠身,道之以礼。 竟然,不觉让银斩在心里产生一种异常的慌乱感,向来泛白的肌肤上,此时,忽然晕化开一抹悄然滋生的红润。 乱的银斩不觉别开目光,下意识去回避卓香雅的眼神。 声音虽还冰冷,但话语里,却陡的降低了音量,回道:“这两日,兰爷母后留在景园里的东西正在搬,等全都收拾妥当了,你就可以住进去了。” “真的?哇~大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呵呵,我去午睡了,你在院子里慢慢晒太阳吧。” 从银斩的口中,得到了确切能够拿到她那大房子的日期,卓香雅瞬时笑逐颜开。 适时出现在银斩眼帘里那抹空灵透澈的神韵,也随着卓香雅欣喜难掩的笑容,有如滔滔江河水,一去不复返。 银斩定定眼神,望着卓香雅背着小手,踢着小步子走进屋子里的身影,俊美的面孔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刚才,是他看花眼了,还是他的错觉? 那女人身上,怎么会出现让他面红心跳的想法? 白日与黑夜,在接连几天,卓香雅时刻崩紧的神经里,相安无事的悄然度过。 三天之后,银斩的游魂身影,重新出现在卓香雅倚着苍鹭睡在太阳底下,迷糊睁开的视线里。卓香雅揉揉眼睛,询问银斩过来找她什么事。 银斩告诉卓香雅,如果她收拾东西的速度足够快,那么,她就可以赶在夜黑之前,入住到兰爷替她准备好的大山庄里。 并且,包括大山庄里,所有地契,房屋,农田,以及全部没有来得及搬出去的贵重物品,皆归卓香雅一人单独持有。 卓香雅听到这么准备无误的话语,想着她盼望了这么多年的大房子,总算在一场小型的‘阑尾’手术中得到回报了。 当即就从迷糊中醒来,一步冲进屋子里。 速度快的,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叫醒睡在草堆上的苍鹭。 银斩冷眼瞥着卓香雅风风火火闯进屋子里的身影,略为僵硬的勾起一抹冷笑。 心里想着,三日之前,他从卓香雅身上所看到的那丝仙风道骨的灵气,的确,应该是他看错眼了。 卓香雅回屋收拾她的东西,两件换洗衣衫,一包金叶子,一副刀包,然后,就是一大包袱不管苍鹭怎么吃,都没见少的风干腊肉,和那日夜里拿着的东西,丝毫不差。 背着包袱走出来,还没迈过门口,卓香雅就忽然懊恼的一跺脚,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被忘记的东西,拎着沉甸甸的腊肉又转了回去。 等到再次出来时,卓香雅的腰间多了一个小皮壶,壶里面,装的是那只,从兰爷身上取下来的蛊虫。 君独卿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已经听到银斩与卓香雅之间的对话,在卓香雅进屋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也就顺手把自己的衣物都收拾好,走到院子中去等卓香雅出来。 他活到如今都没有和别人说过的‘喜欢’二字,都对她讲过了,不论如何,他都要守在自己相中的女人身边,不能让她有机会把他丢下。 因此,当卓香雅走到院子里时,君独卿已经自行站在银斩的身旁,与苍鹭一起,乖乖的,准备和卓香雅出发了。 卓香雅看见君独卿和苍鹭在等她,蹲在苍鹭面前,揪着苍鹭的大耳朵凶狠狠的喊了一句“妞,咱们回家。”,然后,就昂首阔步的朝大门外走去。 留下苍鹭一枚雄性小兽,真心感伤中。 呜呜~ 它不是妞,它是迎娶妞滴禽兽~—— PS:今日五更正更完毕。亲若是想小殇加更,那就投票票吧。小殇先去吃饭,等回来,若是票票超过五票了,就加更喔!!小殇要努力码码码~ 第289章 大麻子脸女人 坐上马车,赶往银斩口中所说的,玉圣后山。 卓香雅在马车前行的无聊路途上,问玉圣后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很大,很豪华,地势很宽阔么? 银斩对待卓香雅的问题,点头,再点头,三点头,对卓香雅每一个问题的回答,全部都是点头。 卓香雅看着愣愣的,不太能够理解银斩一次性点了那么多次头的含义。 “真的很大吗?” 不敢相信的再次问向银斩,卓香雅很难想象,如果是能让银斩承认地界很宽阔的地方,究竟会大到怎样的程度。 “是兰爷母后生前最喜欢的地方。亦是当初涵昱国的上一代国君,圣淳王,为了赏赐兰爷母后,孕胎产子,特意命人在皇宫之后,相隔离海的地方,耗费五年,方始建成的,涵昱国最大的宫殿。” 银斩坐在马车上,背靠着马车的车板,凤眸微眯,隐有睡态。 听闻卓香雅的问语,取了杯清凉的冰片茶啜饮一口,缓缓向卓香雅讲述道。 “什么?既然是那么珍贵的地方,为、为什么兰爷会把它赏赐给我?” 卓香雅的小心脏,听的砰砰直跳,一时不能接受这样出乎她之所想的意外结果。 “你不是救了兰爷的命?可能兰爷,认为你是他命里的贵人,想替他的母亲,感谢你罢。” 涵昱国里过去十几载的往事云烟,似一笔厚重的浓彩画墨,在银斩的心湖里,划起道道轻波。 凤眸里的冷色略沉,银斩若有所思的说道。 “嗯?那、那这也有点说不过去。银斩将军,你不这样认为吗?” 卓香雅听着银斩的话语,察觉出其中像是含了什么隐情,本该不是她能多问的事情。 可她原本的要求,只是想着住进一个类似别墅那种的山庄里就好,哪里曾想,兰爷大手笔一挥,竟然赏赐了她一座城堡? 那她现在,就只能是满心惊诧,碉堡了! 卓香雅总感觉,兰爷那个腹黑男人的心思,绝非常人能够轻易猜透。 “认为什么?认为兰爷不值吗?其实,不然。” 银斩摇摇头,薄唇勾起一丝少却不少冷色的浅笑。 修长的玉指拿起茶杯盖子,动作轻盈的抹着冰茶片上的浮叶,玉口一开,向卓香雅讲述起涵昱国里,流传数年的佳话往事。 原来,在涵昱国上一任国君贺阭淳登基继位之后,因为想要改变涵昱国总是处于天下五国之中,倒数第二的屈`辱位置,一直勤事于朝纲政事,荒废与后宫嫔妃之间的床第欢`爱。 这样奋发向上,一心只图国势能够变强的好皇帝,本该是会得到朝臣们的支持与赞扬。 但就是因为贺阭淳不肯与后宫嫔妃们行`鱼`水之欢,所以直接导致涵昱国的皇室子嗣,在之后长达近十年的光阴里,产量值竟然为零。 如此君王,如此贫薄的血脉,何能让涵昱国持之久蓄,予以长存? 心急火燎的大臣们,连番禀请奏折进言,恳请贺阭淳切勿一心只为朝事烦扰,而荒废延续血脉之传`宗大`业。 奈何贺阭淳偏就不与朝臣之请为舞,仍是一意孤行,专心致力于改善国朝兵体,政商农牧等国民发展之政上。 而涵昱国在贺阭淳所采取的一系列强政之下,也确实起到了孕`育良策,不仅促进了涵昱国与其它务国之间,在边关贸易上的往来,更使得涵昱国民日渐富强起来。 虽然在天下五国排名之中,涵昱国仍是位属除却云安女国弱势之地的最末一位。 但凡是生活在涵昱国的百姓们,皆知,他们的生活,在圣淳王贺阭淳的在位统治期间,得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国富民丰这个词,对于涵昱国的子民来讲,似乎不再是那么遥远,触碰不开边际的距离了。 时间一晃,如白驹过隙,匆匆滑落指间。 这时,自贺阭淳登基之始,已经过去二十载时光。 那个时候,贺阭淳已经到了不惑之年,身体力道,渐微甚弱。 若是再不繁`孕皇室血脉,那恐怕,贺氏皇族血统,即将在贺阭淳这一辈,划上终结的句点。 朝臣一方面喜之贺阭淳为国事鞠躬尽瘁,呕心沥血。 另外一方面,又估且信由天生的‘有其父即有其子’的理念,恨不得贺阭淳能够快些与嫔妃们生育出个皇子或是皇女的,数量越多越好。 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贺阭淳多年操劳国事,每夜秉烛批阅奏章,早已积郁成疾,过快的消耗掉了身体里的精华之气。 尽管与后宫嫔妃拼力相试一载,却仍无妃嫔得已成功受孕。 贺阭淳此时方知年青气盛,如今造成了愧对列祖列宗,死后无颜名列宗祠的,难以弥补的大祸。 万般失落沮丧之下,贺阭淳不远千里,偷偷背着朝臣,单人独骑,去一个据说是可以让男人救治怀`春的地方,寻求仙药,得保能够生下一子半女。 奈何此去凶途,路漫且遥遥。 况且贺阭淳自己,亦身弱体虚,哪里轻受得起长时间的马骑行路? 于是,就在贺阭淳行至一半的路途时候,贺阭淳跌摔下马际,一头撞在山间的石壁上,撞得头破血流,意识瞬间昏迷。 贺阭淳醒来的时候,视线许是被撞的有些模糊。 旦见到在昏黄烛火的闪耀里,一名身段窈窕,姿容美润如玉,年龄似在豆蔻年华的青涩少女,正在替他清理着赶路之中,沾了满身脏污的身子。 在那样一个如幻如梦的夜里,有着跃跃跳动的烛晕颤瑟闪耀,有着少女光滑的指腹漫过每一寸肌肤的□□。 贺阭淳不知怎的,当下就脑袋一蒙,浑身燥热难挡,身为男人久违多年的原始欲`望,在少女玲珑曼妙的身躯吸引下。 猛的,卷起手袖,掌力绵绵,瞬间,把烛火打灭。 而他,也在同一时间,快速起身,把那名错愕不已的青涩少女,扑在身下。 一夜风`流`余`韵,任凭户外雨打围栏不消歇。 当贺阭淳享透人间极`乐,偷得浮生尽欢,疲倦睡去过后,再次醒来,想要与幻`梦里的少女倾述恋慕之情,欲准与之回宫时。 他拖着受伤的身子寻遍整个收容他的院子,都没找到那名令他心神向往的少女。 取而代之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拥有着极大脸形,可堪比葱油大饼那种,并且在大饼之上,洒满了黑黑芝麻那种的,单人身材,比两个男人还要雄`壮威`武,超级强悍的胖女人。 此胖女人,在看到贺阭淳的时候,扯着一脸的黑芝麻点,向贺阭淳百媚千娇的努努唇瓣,作势飞出一亲吻的口型。 贺阭淳目瞪口呆的望着摆在他眼前的,那一张哪怕是动一下,脸颊都跟着颤抖生风的,圆嘟嘟的大麻子脸,完全语塞,半点声音都吐不出来。 他此时不断翻腾在脑海里的,只一个字,囧!—— PS:吃饭回来,米线一碗。小殇又鸡冻了,票票涨了八票,好吧,那就加更一章,九点之前,如果再多两票,小殇就再加更一张。嘿嘿。 第290章 大麻子脸怀有身孕 “客爷,您怎么了?是不认识奴家了吗?怎么昨天夜里对奴家那么热情,今天,就换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理都不理人家嘛~” 大麻子脸甩了甩手上用两指肥壮的粗指撕扯的白绢帕子,朝着贺阭淳隔空那么一甩,娇嗔嗔的怪责。 贺阭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白绢帕子会捎带着很多的黑色芝麻粒砸在他的脸上,让他一颗昨夜雄心壮志的男人胆,刹那间,变得浅薄如缕。 在大麻子脸零零碎碎的道语中,贺阭淳听出来一件事情。 就是在他昨夜的药里,其中有一味是当地叫做‘兰草’的药引。 此种药引会使人心志处于暂时迷乱状态,会把眼前所有看到的东西,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家禽,还是走兽,都会看成是自己心中所期望的那个样子。 然后,就会做出一些让人大失分寸的事情。 贺阭淳本是心境祥和之人,性情亦不喜好追求繁世浮华。 因此在听到大麻子脸的详细叙述之后,心底里非但没有产生太多的失意感,倒是极为庆幸的,他昨天夜里压到的,是个正儿八经的人类,而非是畜类,或是禽类。 试想之下,昨天夜里,他若是抱着一只长满羽毛,不停扑扇着翅膀的小鸡又亲,又吻,又扑上去占便宜的话。 那估计,他这一辈子的男人本分,是要做不成了。 非得被那尖削的鸡嘴巴,给啄的粉碎不可。 这样一仔细想下来,他不过是得了一个不幸之中的万幸而已。 只要没有得到不幸,那他,不就是万幸了? 贺阭淳俊美无隽的凤眸里远远的眯起一缕精锐的目光,朝着在院子里手挥刀斧,潇洒凌厉僻着干柴的大麻子脸望去。 竟也不觉得大麻子脸上,那一粒粒黑黑芝麻,有多么的让他感到难以入目了。 不得不提出的一点是,贺阭淳是一位非常有儒雅之风的国君,自身的个人修养非常高。 虽然没有学过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论,但他个人能够容忍的原则,还是完全有底线的。 在相处几日之后,贺阭淳额头上的伤在大麻子脸的照顾下,逐渐好转。 贺阭淳思量着他这一伤,已经费去太多的时间在自己的身上,若是天意如此,让他命中无子孙承继,那么,他不如尊偱天意,回去好生治理国事,至死方休,留得身后一世青史威名。 想通了这样一点之后,贺阭淳的心情霍然明朗,隐隐有了归期之意。 但一想到他在这半路上,闯下的祸事,贺阭淳总有些离心不忍。 尤其是自从他醒来后,大麻子脸从来没有像其它女人一样,缠着他要他负责,或是威迫他给她一些银两,仅仅是用着关心体贴的目光望着他,照顾着他。 贺阭淳每逢入夜临睡之时,想起白日里经历的这些,不觉就在心里加深了一分他对大麻子脸的愧疚感。 等到贺阭淳额头上撞破的地方完全伤愈之后,贺阭淳看着大麻子脸望着他要离开的身影,默默转过身去擦眼泪的难过样子。 忽然,胸口一热,心疼不已。 就这一瞬间的冲动,让贺阭淳做了一件此生都甚为骄傲的事情。 “跟朕回宫!” 狠狠的闭上眼睛,把大麻子脸抱在怀里紧紧的拥住。 贺阭淳破天荒的,在意识清醒之下,用他那张薄美的唇,吻上了大麻子脸,那沾着泪痕尤未干的湿润红唇。 之后发生的事情,自是干`枈`烈`火,一点就着。 贺阭淳压着怀里的女人倒向屋里的床榻,伸手探进女人的衣衫。 屋内,烛火悄灭,咯吱一声,吹着窗扇飘荡。 贺阭淳在漆黑的夜里,忽而感到一股冷风袭`来,好似闻到一股似曾闻过的花香。 转瞬,当他再搂着身下女人,倏的变得玲珑的娇躯时,身体里多年不曾释放过的炽烈的火,猛兽般,汹涌的在身下少女的娇躯里,直`贯`而`入,彻`夜`狂`奔,永无止境的,不眠不休。 任由。 一夜,春`光`乍`泄。 情`色,诱`惑满堂。 再之后的事情,就比较入世随俗,大臣们的反对,妃嫔们的嫉妒,太上皇、后的斥责不允。 但所有的这些,全部的所有,都被贺阭淳一肩扛下。 贺阭淳很男人的,没有让大麻子脸在与他正式拜堂封妃之前的后宫生崖里,受过半点委屈。 大臣们反对,他就把反对的大臣拉到书房里,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一起,用他常年累积下来对付朝臣们的熟练经验,以三寸不烂之舌应对全部大臣们的沉默。 后宫的嫔妃们嫉妒,总是有意无意的站在大麻子脸居住的寝宫门前张牙舞爪,指桑骂槐。 他就一纸昭书,废了皇宫里所有妃嫔的封号,送回各自的娘家,允令她们自此之后,可以随意许嫁婚配。 太上皇,与皇太后两位长辈们把他的大麻子脸绑去宫里跪地受罚,贺阭淳便直接带着御医到两位老人家的宫里,当着两位老人家的面,给大麻子脸把脉,问胎。 这一问,还真问出了个让涵昱国举国震惊的消息,那就是,大麻子脸怀有身孕差不多两个月了。 贺阭淳本是嘱咐御医做做样子,顺带欺上瞒下一把,结果没想到,他的女人,真给他争了一口气。 算算日子,好像正好是他临离开时,不忍心留下大麻子脸一个人时的那天晚上,贺阭淳不禁又觉得,天意如此,幸好,幸好,是他没有错过最后一次的选择机会。 皇宫里的两位老人家听闻大麻子脸身怀有喜,立刻请了他们信得过的御医,分别替大麻子脸诊脉,诊脉后的结果,和贺阭淳带去的御医所说的结果一样。 有了皇嗣在身,宫里的两位老人家再不喜欢大麻子脸,也得作罢。 大麻子脸在宫里有惊无险的过着她独宠三宫的日子,不久,即迎来了与贺阭淳之间,得以正式昭告天下的封后大`典—— PS:呵呵,小殇又激动了,今天一共长了十七票啊,加更,加更,加更,加更三章,这是第二章,一会大概在十点十分左右,会再更一章,亲们,等着小殇呐,小殇这就努力码文了啊~ 第291章 他娶的是兰华仙子? 封后大`典的前夜,大麻子脸没有再让贺阭淳近得她的身,以怀孕三个月之内,不宜同榻的理由,光明正大的把贺阭淳拒之宫殿之外。 贺阭淳在大麻子脸的宫门上撞了一脑门的灰,暗自叹着,他好歹也是一把年纪的身骨了,怎么大麻子脸下手就不能轻一点? 万一伤到了他,她明天的封后大`典还要不要了? 感叹归感叹,贺阭淳一思及身在宫门之内的女人身上,此时正延续着属于他的真正血脉。 立时,心里的感叹就转化成即将身为人父的无比幸福感,讪讪的揉着他被撞疼的脑额,离开了。 那一夜,紧关宫门的娘娘殿里,似乎传出两道女子欢天喜地的笑语声,持续徘徊在娘娘殿院的上空,久久凝聚不散。 那一夜,许多住在娘娘殿附近院子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听到娘娘殿里传来的,类似如下所述的话语。 ‘姐,我早说过,他会对我好的,你偏不信!’ ‘…’ ‘姐,辛苦你了,这段日子,没少被他占便宜吧?’ ‘…’ ‘姐,你知不知道喔~你那一脸芝麻粒贴的唉姐夫是不是都看不下去眼了?’ ‘…’ ‘姐,每天像你这样吃‘兰草’,真的可以治好你的病吗?可为什么你越长越胖?’ ‘…’ ‘姐,你那天为了留住他,故意在眼睛上面抹辣椒,难道没有被他闻出来辣椒味吗?’ ‘…’ ‘姐,是不是也就只有他那么木讷,老实的人,才会过了都快三个月了,还分不清,晚上睡在他身边的女人,是哪个?哎!’ ‘…=_=!!!!’ 娘娘殿里传来的女人之间的对话,只有人问,无人回答,倒是混合在一起的笑声,却是真真切切的两道妙龄女子的合声。 听得娘娘殿外附近院子里住着的宫女太监们,惊惧万分,各自都在被子里战战兢兢蒙住脑袋,以为是娘娘殿里入了鬼神,整夜不敢入睡。 次日晨启,暮色微临。 一顶气派堂皇的华贵轿辇停放在娘娘殿的院子里,迎接新封入宫的皇后娘娘当众朝接凤印。 朝堂之上,有远外来者,肆意挑衅涵昱君主尊威,直言涵昱之君圣淳王年迈身虚,体弱无`能,娶不得世间最为美好的女子,有辱涵昱国历代祖先尊颜。 涵昱君主当朝默言不语,受尽他国使臣之嘲笑,始终将温润如玉的笑容挂在一张美艳极惊的俊颜之上。 却在朝礼封后之时,尽其所能的将站于朝堂之中,手持凤印的涵昱国皇后挡于身后,护其之容,不会被站在朝堂之下的各国使臣见到,未免各国使臣当众嘲讽,伤了他那位皇后脆弱的女人之心。 “圣淳王,为何迟迟不肯揭开皇后的凤红霞巾啊?” 当是时,涵昱国君越是小心翼翼,越是惹来小人之心,乐于赏尽朝堂百态。 “放肆!朕的皇后,岂是尔等要看,便要看得的?” 一声冷呵,含着隐隐薄怒,叱责于朝堂之上。 涵昱国君护着一袭红妆穿在身上,略微显得有些宽松的心爱女子,自大殿上后退些许,美艳里寒锋威露,冰凉的扫过朝堂之下,提起话端的外来使臣。 “呵呵,圣淳王,不要动怒嘛!” 欲意挑起事端的小人,带着嘲弄的哼笑一声。 走上前来,作势秉手行礼,尊敬有佳,然其口中,却是道出更加令涵昱国君难堪的话语。 “圣淳王,恕外臣愚昧。您年过不惑,方寻到得以匹配之皇后,此事,确为人间极幸之事。 然外界尽皆传言,涵昱国的皇后,乃是来自偏脊之地,身份不详的丑陋女子。因何能配得上圣淳王您与天俱得的优雅华贵? 外臣亦不过是道出在这个埋藏在所有人心底的疑问,想替众人寻个解释。 圣淳王若是内心无愧,因何,不敢照外臣之言所行?” 小人之心,言之凿凿,逼迫的圣淳王无言以对,没了退路。 握在袖子里的手忽然被人自身后握住,传递着一丝暖入心骨的温度。 涵昱国君侧眸瞥望,但见身旁那件凤衣袖下,所伸出来的手臂,似乎与他平日里相形见过,十指相扣的,有所不同。 这人会是谁? 被那只纤细白晳的手缓缓拉着,走回龙椅凤座的尊位之前,涵昱国君凝眉稍思,微有疑惑,未解自己的皇后,想要做些什么。 正在如此思量着,涵昱国君就见那只小手,当着朝堂之上,所有群臣的面前,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腕,慢慢的移向盖在她容颜之上的凤红霞巾。 涵昱国君的手,不禁有些颤抖,固执的不想去掀那蒙在少女头上的凤纱。 他不是担心那张即将展露在所有朝臣面前的大麻子脸,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带给他多么沉重的屈辱。 而只是,仅仅是,担心这个为了守护他身为一国之君,所应该有的尊言,而放弃自己所有骄傲的女人,会以何种凄伤的心态,来度过她日后终将被淹没在千古骂名里的青春人生。 “呵呵,皇上毋须担忧。臣妾虽非名臣将门之后,有遗留万世之容。然而,在臣妾的家乡兰华宝地,臣妾也曾不才,被当地的同乡唤过几次‘兰华仙子’的殊荣美誉。臣妾在入宫之前,亦以栽植‘兰华仙草’为己任,手扶救世之名,时刻不敢怠望。所以,应当不会太过丢了涵昱国女子的颜面。” 握在涵昱国君腕上的纤美玉手,随着凤纱之下,犹如新莺出谷般,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缓缓收回。 一袭红妆似火的少女,挽袖轻拂着胸前环挂的凤凰血玉佩串,款款低身,动作优雅的向涵昱国君微微欠行见礼。 莲步轻移,走向涵昱国君,白晳的手复拉着涵昱国君的腕,去轻轻挑起那深藏了全部好奇与神秘的面纱。 “呵!” 当蒙在少女额上的凤纱轻轻被挑落的一刹那,整个朝堂之上,瞬时,满堂哗然! 红色的凤纱之下,一张少女惊艳翩鸿的绝世容颜,犹如雪峰之颠盛开的雪莲花般,清雅,精致,盈莹剔透,傲然绽放在所有人的面前。 一双顾盼生辉的清澈明眸里,濯然闪动着一缕坦然自若的淡泊莹光,透着丝丝泛散,弥漫开来的灵逸神韵。 似天上仙子,远从幽谷僻境走来,一身淡雅儒风,不染半许尘埃—— PS:当当当,加更第三章,完毕。嘿嘿,计下票,211,除却明天小殇的友情票,那应该从214开始计票,那么,今天的文文,就全都更新完毕啦。谢谢给小殇投票票的亲们,和关注小殇文的亲们,小殇最爱你们了。 另外呐,可能有亲会觉得小殇文里描述的东西太多,太杂,但是,其实是因为小殇在那里埋了个梗,以后会用到这个浮笔,再者,就是小殇觉得故事真的蛮好,想写出来给亲们看,所以,请亲们,就多多见谅吧。那么,晚安!亲,明天见! 第292章 两个在逆境中寻找快乐的励志胖子 “兰华仙子,真的是兰华仙子啊。家父的病,就是、就是让这位兰华仙子的‘仙草’给医好的啊。” 朝堂之上,一位曾经见过少女真容的大臣,忽然认出了少女,激动而紧张的说道。 “五国之中,药庐皆有传言,若论传世之药,兰华宝地的‘兰华仙草’乃位之第二位。如此道来,兰华仙子以医者仁心,贵为本国之后,实乃涵昱之幸,众臣之盼,百姓之福。臣,扣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位列一等国品的涵昱丞相,亦曾经在年少之时,与兰华仙子的母亲有过甚交,亦曾看过处于少儿时期的玉华仙子。 涵昱丞相仔细观量过少女那淡妆轻抹的绝色面容之后,果然看出与上一任兰华仙子的绝美面容,隐有几分相似之处。 便不再多作它想,伏身扣首,恭贺少女,直至此刻,涵昱封后大礼方得始成。 一场经有心人万般挑唆的唯美姻缘,终是在一个完美的结局落幕。 涵昱国君对自己这位临危不乱的小妻子,敢于当众替涵昱国洗雪耻`辱的勇气,由衷的感到赞叹与折服。 遂,将两个人的皇儿,以父姓为之其姓,以母名为之其名,赐日:贺.兰南烟。 以此在来向他的小妻子表达,他深深沉淀在心里的爱慕之心。 并且在贺.兰南烟刚出世三天的时候,涵昱国君就已经立下退位昭旨明文,颁发至涵昱国各守城府。 昭旨上明文书写着,在其皇儿贺.兰南烟未成十`五岁满之前,由其代为掌政,待到贺.兰南烟十五岁满,即须得登基继位,特赐封号:圣兰王。 在圣兰王贺.兰南烟十岁的时候,其母忽然身染重疾,一病不起。 虽然食得兰华仙草可以暂缓性命的消耗,却仍无可以医治成活的救命良方,而且,她的身体亦渐如其姐,在食得兰华仙草过多的情形之下,变得肿涨不堪,容颜日益扭曲,不复往日。 圣淳王一心系想着自己受苦小妻子,不忍小妻子因为容貌上的改变,就避他而不见。 也就瞒着众位朝臣,随着他身染重疾的小妻子,一同饮食兰华仙草,终是导致涵昱国朝殿上,昔日里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变成一个行步都颇为艰难的乐观胖子。 当圣淳王的小妻子,见到自己的夫君,竟然为了自己可以偷食仙草,以至身体迅速横向发展,不禁难忍心中感动,再也不愿与自己的夫君分离。 即便得已存活的日子不再长久,她也要与爱她的夫君,度过在生命里,最后一段美好的日子。 圣淳王十一年,圣淳皇后向圣淳王提出,要在圣淳王赐予她的那座,位处在玉圣后山的景园里了却此生,再无牵挂。 圣淳王欣然应允,前提是,他要与圣淳皇后一起搬到那里去生活。 就这样,两个相互携手搀扶,十指紧扣。 仿似全然看透人世生死存亡之景,誓约此生不离,下世不弃,生生世世,永远都要相守在一起,对生活怀满希望的乐观胖子。 在一个夕阳无限美好的傍晚,收拾好他们需要用到的衣物。 留了一封退位昭书在涵昱国的后宫里,由贴身太监和婢女,分别送到太上皇,与皇大后的手中,告知好他们的去向。 便再也毫无顾虑的,拄着代表他们身份的龙头、凤翅拐杖,相扶相持的,向着他们人生里,最后一段美好的回忆里,慢慢走去。 直至三年后,圣淳王十四年,即是圣淳王之子贺.兰南烟十四岁的时候。 他们的消息,方被一只善懂人意的鸟儿,衔着圣淳王此生自从在封后大典时,套在食指上,就再也未曾摘取下来的白玉指环,带回整座涵昱皇宫。 但那个消息,并不是一个生存于仙境,可以久之长存下来的美好消息,而是,圣淳王与圣淳皇后,生不能同日,死却能同时的,沉重消息。 圣淳王与圣淳皇后的尸体,是在涵昱皇宫收到鸟儿报信的当天夜晚,在他们至死都没有离开过的人间天堂里,被太上皇,皇太后,其子圣兰王,以及一众朝臣没有任何难度发现的。 他们躺在床榻上,相拥而眠。 两袭素衣白衫相互交叠在彼此的身下,一人以臂为枕,一人小鸟依人。 他们的睡姿,安详平和,宁静淡泊。 两张美至极世的绝色容颜之上,看不出太多的年轮上的印记,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安然。 美的如同晨月似的唇角,微微上扬着,翘起一抹引人生羡的美丽弧度。 他们握着彼此的双手,已经僵硬变冷,却好似冥冥之中,没有放弃要至死守护着对方的执念一样。 任由负责搬抬的臣子们,如何强`迫,都分离不开。 彻底的哭惨了一群站在大厅里,替两位挚爱一生,却人世苦短,无法相守多一寸时光,痛彻心神的断肠人。 圣淳王与圣淳皇后经历欢喜悲伤,至死不渝的一世姻缘,从此传遍涵昱国的大街小巷,成为一段百姓们皆为赞颂传扬的美名佳话。 银斩虽没有身在其中,得以成为那一段哭断心肠,撕胸裂肺搬爱情的亲眼见证者,但由于其自小陪在贺兰南烟的身边,多多少少要比街道巷末里所谓传言,了解的更多。 因此向卓香雅娓娓讲述起来,也颇算得上是沾了大部分事实的光,把一个凄美,忧伤的美丽爱情,讲的栩栩如生,尤为动听。 更是把卓香雅听的眼眸泛红,泪痕凝结在眼眶里打转,几番动情,欲奔涌而出。 最后,还是在君独卿的默默流泪里,顾着自己身为女人,总要比云安国的男子坚强一些的高傲尊严,仰首静思,把全部感动的眼泪,倒流回了眸底,悄然逝去。 “哎,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圣淳王与圣淳皇后之间这段可歌可泣的姻缘爱情,也算是一段足可以留传千古百年的佳话了。真是让人心疼的,两个勇于在逆境里寻找快乐的励志胖子。” 眼眸里的泪水,渐渐干涸。 卓香雅揉了揉泪水退去,变得有些酸涩的眼眸。 从怀里掏出白锦遥留下的帕子递给君独卿,诙谐幽默的感叹一语,道出她对两位逝者懂得在悲伤痛苦里,享受生命本身所带来欢乐的敬佩之意。 亦在内心里对贺兰南烟,这个自小经历过种种失去,已经没有什么再也舍不得的坚强男子,徒生些许不为人诉的怜悯—— PS:早上好,亲们。鸡冻中啊,清晨醒来,票票又多了三票,嘿嘿,今天是从214票开始计呐,喜欢小殇加更的亲们,努力投票呀。对了,给书城亲解释一下,小殇现在,每天最少五更,多加几更不一定。但有时书城那边反应慢,同步不过来。所以请亲们多多体谅,稍忍一下吧。那么,现在开始,到晚上九点,计票啦~ 第293章 你头发长出来了? “励志?胖子?算是赞扬么?” 新奇的词意,总是会在银斩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适当的蹦出那么一两个。 让银斩本已对卓香雅看淡的心思,忽而提起。 银斩晓得励志在明面上的意思,却不晓得在现代社会里,有些带着严肃情感的词语,早已转化成一些类似于善意的讽喻,易启发人深醒独思。 以客观的的角度,单纯的去观望人生百态,从而自其中,悟懂人生活之大幸,生之大幸的道理。 “当然!千古佳话,需得流芳百世才行啊。若是世上的男子与女子,对待与之相爱的人,皆能像圣淳王待圣淳皇后一般,那这世界上,哪还会生出那么多的悲喜离和?” 卓香雅认真的点点头,眸底的一抹目光,瞥向尤在滴泪的君独卿,以为君独卿的黯然神伤是为了那个在擂台上轻薄银斩的死去女子而流。 不觉心里漫散着一点郁闷的意思,不甚舒服的沉眉敛眸,收了脸上的和颜悦色。 “呵呵,大道理讲的倒是挺多。怎么,你是当真打算要还俗了?你头发长出来了?” 银斩的目光,流逸在卓香雅与君独卿之间。 察觉到了卓香雅对君独卿似有些非同寻常的态度,勾着唇缘挑起一丝极为邪肆的笑容,不露痕迹的把话题转开,引回卓香雅的注意力。 “呃要不要我把你的头发剪了,也看看能不能一时半会儿就长出来?银斩将军,你天生就喜欢如此挑战别人的容忍底限?小心惹火了我,看我怎么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给你的身子上也割一刀。” 这个冷心冷血的家伙,没事儿总提让她烦心的事情做什么? 谁见过女人的头发,可以在一个月之内,就长回到腰上的? 他当她是拔苗助长呢? 卓香雅被银斩的话,刺激的有些内伤。 直觉上她要不要去道观里求道符咒什么的,好等着下次再见到银斩,不等银斩说话,就直接拿着符咒往银斩的脑门上那么潇洒一按。 定住他,不许他说话,不许他说话来气她。 似乎,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银斩冰凉的目光,一瞬不停的盯着卓香雅自我寻思着,不停转来转去的乌黑眼珠子,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晃动在心里。 他认为,卓香雅好像是在筹谋着怎么暗`算他! 不过,他乃堂堂一国之将,会被她给暗`算到? 若是有一天那种事情发生了,他就跟她的姓!哼! 卓香雅和银斩两个人在去往玉圣后山的路上,暗暗较着劲,谁也不肯定再说话搭理谁。 君独卿擦干了眼泪,独自陷入自我的冥想状态里庸人自扰了好长时间,等到想通了,超脱了,这才发现马车里被卓香雅和银斩弄得怒意横飞的糟糕气氛。 于是,君独卿趁着卓香雅在与银斩冷战,无暇顾及递给他的那副手帕的时候,悄悄把手帕揣进了自己的怀里,作为私物珍藏起来。 然后,才想到没有被牵涉到怒火之中的他,应该主动承担缓和糟糕气氛的责任。 沉思片刻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承担起自己应该做到的,鼓起勇气瞅了眼卓香雅,又望了望银斩,弱弱的问:“那兰爷的名字,是不是应该读成,‘贺,兰南烟’?” “” 笨拙的言语,加上一个不太讨巧,凡是长个脑袋就能明白这种简单逻辑的问题。 君独卿鼓起勇气的结果,便是他得到了一个银斩高傲丢甩过来,不稀罕回答的蔑视眼神。 冰凉凉的,把君独卿的剩下想要问的话,全都给堵了回去。 卓香雅眸底的余光淡扫,淡淡扫过君独卿刚点着一下就被银斩给恪灭火的不争气样子,挫败的收回目光,心里对云安国男子雄起的希望,全然破灭。 只不过,她想起了另外一件,值得她去注意的事情。 “银斩将军,你刚才是不是说过,长期服用兰华仙草,会导致人的身体迅速浮胖,肿胀?这个事情,是真的?” 在银斩所叙述的那段故事里,卓香雅记得银斩似乎三次提及一个非常让她心生疑惑的事实。 第一次,是圣淳皇后的姐姐,也就是那个故意打扮成大麻子脸来骗圣淳王,考验圣淳王对圣淳皇后爱心忠诚度的那个女人。 她的身体,是一直在兰华仙草喂药之下,变得越发浮胖,肿胀起来的。 第二次,就是圣淳皇后在身染病疾之后,也是由于长期服用了兰华仙草为药引,近而导致整个身体逐渐变的形态浮肿,体肢虚胖。 于此期间,也就是第三次。 圣淳王亦在圣淳皇后患病时,共同食用了兰华仙草。 结果,直接导致他的身材迅速膨胀,依着大略规格看来,应该与圣淳皇后,和圣淳皇后的姐姐,相差无已。 如此近似于完全相同的三个全身浮肿的典`型病例,在现代医学里,可以统筹成一个大体的有关于兰华仙草的临床实验理念。 卓香雅身为一个曾经在理论知识,结合临床实验研究中,得过A+成绩的优秀研究者。 自然能够依据眼前发生的事情,看到一些其它人所看不到的问题。 当然,这需要取决于一颗接受过现代医学理论浸染的聪明头脑,以及在深深了解肌体产生浮肿的原理后,能够正确罗列推理出来结果的强大思维,方能观察的到。 卓香雅思索着记忆里所有关于人身产生浮肿的资料,未等到银斩的回答,思绪已经再次疑惑。 人的身体会浮肿,是因由体内水分过盛,无法排出体外所造成。 而人身体里多余的水分无法排出体外,则是因由人身之内,肾脏受损,肾小球里沉积了过多免疫复合物所致。 如此推算下来,卓香雅不得不总结出一个非常大胆的推测。 那就是,在兰华仙草的植株药性里,极有可能藏着一种会损坏人体肾脏功能的药素。 并且,那种药素的本身,既可以救人,属灵物,亦可以在服用过量后,反噬人体五脏六腹,伤及本身,属毒害之物。 这般表现出来的,‘是药三分毒’的症状,不是正和现代医学里,那些所谓用在手术之后,防止术后感染的,统一命名的‘抗生素’所产生的副作用,非常吻合么? “抗生素?” 自顾思量着不停快速运转在脑海里的大胆设想。 卓香雅喃喃的道出一个只有在现代社会里才会出现的新有名词。 完全忽略了此时被她全然忘记在脑后的银斩,以及君独卿。 她现在,只想快一点去确认‘兰华仙草’这种植物,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植株本身就属于是含了抗生素的机体。 若是她的所有推论,全部都是正确的。 那么,卓香雅完全可以保证,她一定会在这个只能以采集山物熬汁治病的中药时代里,开创出另外一个,被称之为‘西医’学术的,历史先河。 到时候,她绝对会成为这个世界里,举步天下,独一无二的绝世人才! 第294章 该死的小蛇 “初月,初月?你在想什么?咱们到地方了,你不下马车吗?” 马车停在再也无法继续向前行走的山路底下。 君独卿推了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陷入独自沉思中未再理会所有人的卓香雅,提醒着卓香雅,他们到来的地方到了。 “嗯?到了?下车!” 思绪里无限循环的在盘旋着‘兰华仙草’这个名字,一心神弛而往。 卓香雅先是愣愣的瞅了君独卿一眼,看到君独卿甚是古怪望着她的眼神,素手挑开车帘,看到马车外,已经渐显暮意青光的天色,这才晓得,许是到了她们该下车的地方。 马车里,银斩不再,苍鹭也没有窝在某个角落里,它那一大包袱腊肉,也没有留在车内。 卓香雅略感抱歉的瞅了眼在车里等着她似有些焦虑的君独卿,拂开车帘,跳下马车。 站在四周尽是一片碧青,碧青色山草环抱的美景里举眸张望,心里暗中有些忐忑不安的紧张。 瞧她这一路上精神集中的,竟然差点忘了,她所有的虚设奇想,全部都建立在能够摸清‘兰华仙草’的植株药素上。 若是她没有办法摸清‘兰华仙草’的药素,那么,她在这个世界里,或许依然还会只是一个只能偶而侥幸做个小手术,类似于江湖骗子的那类庸医。 她能救到人,亦换种说法,即是她凭着自己的力量,所能做到的事情,太少,太少。 据卓香雅多年做手术的经验,在手术里,能够像君独卿和贺兰南烟这样,未有经过任何术后复诊,身体机能却意外能够完全康复的手术患者,应该属于病人之中,打着灯笼都非常难找的良好体质。 类似的手术,如若放置于任何一个,意志力薄若的普通百姓身上,那么,极有可能,会有很多例伤患者,会停止心跳,在她做手术的过程中。 卓香雅无法否认,是君独卿和贺兰南烟,让她相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奇迹存在。 眼神空泛旷然,随意的四外观瞧。 卓香雅没有在触目可及的一片山草青色里寻找到银斩那抹银白的身影,只看到出现在她眼前的一条曲折蜿蜒,似游龙般依着山势向上环绕,直通山顶的土石小道。 蹲下身,卓香雅指间捻起一些土道的泥沙,放在鼻息之间轻轻闻着,她在考察这座山石的土气,是否湿润。 如果湿润,那么她之前想象中可以直接喝到口里的山泉水,亦或是能够随时拧开泛出的自来水,就极就可能在她仔细的筹谋之下,出现在她日后的美好生活里了。 君独卿随着卓香雅走下车,扬起秀美的眸眼,站在马车前,向四处张望,发现这座山势,是一座地理位置极佳,有半面海水环绕,气候温润,景色非常良好的地方。 举眸向着山上葱郁浓密的山柏松枝望去,君独卿透过青翠的树枝,隐约能够望着一座很像是会出现在大型山地上所建造而起的古庙般,异常雄浑伟岸的院落,就建造在山峦之上一半的地方。 整个院落所呈现出来的感觉,气势宽宏,庄重威严。 非常浓厚的笼罩着一股雍容华贵,富丽典雅的磅礴感,若是不作行身居住之地,那么,一定会是个不折不扣的,留在世人眼中,端正宝雅的景胜名地。 不消猜测,也可以大略估算出,这座院落的价值,会有多么的得天独厚,傲视群雄。 君独卿心里暗想着贺兰南烟居然把这等珍贵的皇室御园作为单纯的赏赐,赠送给卓香雅,不禁拧起了一双浮出月影的弯眉,心底里,开始有些默默的讨厌起贺兰南烟来。 身为男人对女人的天性使然,君独卿并不认为,贺兰南烟如此对待卓香雅,是纯属想要回报卓香雅救给他的一命之恩。 君独卿总是觉得,贺兰南烟这个人,不简单,他若是与之为敌,就只能遵循四字箴言‘小心,小心’。 “呵呵,哇~以后终于可以喝到自来水了啊!” 蹲在君独卿前面的卓香雅,也不晓得是从哪里学来的探水之术,瞅着满是尘灰的地面,高兴的站起身,拍拍手打去指间的灰尘,满心安慰的自我感叹中。 君独卿听到卓香雅带着无比喜悦的话语,抖抖眼睫,眼睛前面,迷茫的出现无数个问号。 自来水?那是什么水?自行来到的水?难道是山泉? 好奇怪的名字嗳~ “君独卿,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走?天色很黑了,你再不走,我不等你啊。咱们得到上面去看看。” 卓香雅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极有可能喝到‘自来水’的动力下,完全不惧山高地远的压力,朝着君独卿摆摆手,示意君独卿快点跟上她的脚步。 若是跟晚了,她才不会管这山间野岭的,会不会有什么虎豹豺狼把他给吃掉。 她现在满心里想着的,只有她的大山庄,她前景良好的自来水,当然,还要一座可以坐下来,边看报纸,边解决生理问题的卫生间。 “嗯,就来了。” 君独卿乖乖的跟在卓香雅的后面,一步步小跑的追着,充分的展现了一名云安国男子,在行路方面的无力感。 双手提着衣衫的侧摆,把衣衫拎的很高。 君独卿很担心自己在快速攀登山路的过程中,会一不小心没看清路,踩到山路间的石子上。 然后,他就会像一颗从山顶滚下去的圆鸡蛋,轱辘,轱辘的,让他优雅的形象荡然无存。 他是云安国里,最优雅的男子,怎么会容忍那种丢人的事情发生? 不,坚决不容忍。 可是,刚刚做完手术的身体,实在是虚弱的可怜。 君独卿追着卓香雅没走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有点跟不上卓香雅的步伐。 满身疲倦之时,君独卿瞅着地面上的眼神,忽然闪映出一道灵光。 一条青绿色,带着白色斑纹的小蛇,在君独卿的面前,鱼游而过,相当的悠闲。 不禁,吓坏了君独卿自小,就非常害怕爬行动物的小心脏。 “啊!” 一声惨叫,响彻群山俊岭之间。 君独卿脚下一滑,身子猛的向后一倒! 耳边伴着呼啸闪过的风声,君独卿惆怅了。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他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该死的小蛇,它要把他吓到哪里去? 第295章 捉它来给你泡酒喝 “呜~” 君独卿的呜咽声,飘荡在林间的风里,带着几丝幽怨。 卓香雅听到身后男人渗着无尽恐慌的害怕声,回眸一望,就见着君独卿那单薄的身影,像落在海面里的浮萍,在她的视线里,一蓑轻烟似的渐远渐去。 当下也就顾不得自己心脏能否承受突然负荷运起内力的压`迫,素白的身影一飘,瞬间移飘出数米之遥。 在满眸荡漾的碧水青波里,绢袖一揽,揽着君独卿急速坠落的身子,轻轻落在地面上。 “呃蛇蛇” 少女如兰的气息,萦绕在君独卿的紧张的慌乱里。 君独卿知道是卓香雅救了他,很想向卓香雅说一声感谢。 但是,直至落在地上,君独卿的脑海里还是全都布满了刚才他见到的那只小蛇的样子。 话一出口,感谢之语全无,尽是怯弱的颤抖声音。 “蛇?怎么了?山野之地,乃蛇蝎窝居之所。见到一两只,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见到,我捉来给你泡酒喝,那东西,很补的。” 现代人,喜以蛇膳补身。 卓香雅在大学里的时候,曾被同学强行拉着去吃了两次。 满满的蛇身子,被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 有些,浸泡在药酒里,有些放在煮好的,什么添了枸杞,桂圆,乌龟的浓汤里。 听说,那东西喝下去,会养颜,保持皮肤光润,不会长豆豆。 卓香雅当时看着满桌子的全都是蛇宴,极为不情愿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据说是蛇身上最为好吃的,嫩滑入口的蛇身子送进口里。 未曾咀嚼,已然被蛇肉里特有的那种味道给惹的食欲大减,不得已,拿起一张餐巾纸,把蛇肉吐了进去。 那一顿饭,卓香雅只吃了一碗白米饭,向服务员要了一颗青葱,一盘米醋,就那么拿青葱蘸着米醋当菜吃,对付入了口。 后来,卓香雅的同学再叫她去喝蛇汤补身时,卓香雅一律回绝,她才不要受那个罪。 如今,看着君独卿一副怕极了小蛇,甚至在她的怀里,都开始轻轻颤抖起来的样子,不禁拿蛇宴来吓吓君独卿。 有的时候,逗这个心思有些胆小的云安国男人,是卓香雅现在的生活里,不可缺少的乐趣。 “蛇?蛇酒?还、还是不要了吧。小的时候,母亲总把我和蛇关在一起,想练练我制蛊的天赋,但是每一次,我没办法完成母亲交给我的任务。所以,被、被蛇咬了几次,怕,很怕那个东西。” 挽开衣袖,露出白晳手臂上,位于前臂腕脉处的几个淡粉色的花痕。 君独卿告诉卓香雅,那些淡淡的痕迹,就是被蛇咬到,留下来的伤疤。 卓香雅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对君独卿手臂上的伤疤看的并不是太清楚,也没怎么太想去看清楚。 天色不早,卓香雅此时一心记挂的,是她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那间属于她的大宅院。 卓香雅有些稍微贪心一点点的想法,如果整座山也是归于她所有,那就好了。那她的房子,就彻底的变成是在山上的大山庄了。 银斩早早到了处于半山腰的那座摘去匾额的山庄里,手上拎着苍鹭喜欢吃的腊肉。 苍鹭跟着腊肉上山,亦早早的随着银斩入了山庄的大门,在山庄里好奇的奔跑,一只兽在自行玩耍着。 银斩等候在山庄的正厅里,久等卓香雅不来,担心天黑山路难行,便吩咐苍鹭不要在山庄里四处乱跑,而他自己,则一个提了盏灯笼,顺着山路向下,担忧的寻来。 寻到快近了山脚下的地方,银斩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男子受到惊吓的呼喊,然后,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副美女飘然救下美男子的优美画面。 俊美的容颜,倏的,沉出几许暗色。 银斩摔下手中的灯笼扔在地上,转身,运气于身,展用轻功,向着山庄的方向折回,飘飞远去。 卓香雅听得山路前方传来一声闷响,扯着君独卿的手袖向前走去,看到摔破在路中央的一盏烧着火光的纸灯笼,马上就知道,应该是银斩过来寻她了。 只是,好像不太巧合,刚好碰上了银斩不太愿意看到的一副画面而已。 卓香雅知道,自那夜在御将军府里发生了包子馅儿的事件之后。 银斩对君独卿这种柔弱有余,刚烈不足的男子,就格外的没有好感,也就没有去深想什么。 卓香雅只是觉得以后在银斩的面前,还是尽量避忌一些她女`权主义逐渐盛行的不自觉行为才好。 君独卿看着摔在地面上破碎不堪的灯笼,美眸里幽暗几许,转瞬,化为一缕清明。 “是、是银斩将军来过了都,都怪我不好” 蹲下身,拾起地面上快要烧烬的灯笼柄穗. 君独卿望着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兰’字的笼柄尾端,默然轻叹一声,把笼柄递到卓香雅的面前,玉颜之上,带着股不可掩饰的愧疚。 “没事,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快点上去罢。” 接过笼柄,淡眼瞧了瞧。 卓香雅把笼柄收在袖子里,望着渐黑下来的天色,走到路边捧起几手心泥沙压灭灯笼的火星,催促着君独卿快些前行。 君独卿这一次,没有再出状况。 紧紧跟在卓香雅的身后,两步并作一步的小跑着。 很快,两个人的身影,就站到了在半山腰处,倚着山势自上往下而建的,一座气派恢宏,雄伟肃重,威武壮观,古色古香的大型古建筑群的门前。 刹那,惊呆了卓香雅的眼。 “这、这就是我的,那间大山庄?” 当卓香雅看到那座巍峨耸立在她的面前,让她只能用‘殿堂楼阁,高宫广厦’这两个词来形容的,犹如桂殿兰宫般华丽富贵,大气磅礴,广阔无垠的建筑群时,卓香雅的心里,深深的被震撼到了。 她以为,贺兰南烟赏赐给她的,最多也就是一座比较富丽堂皇的古宅,地域宽广,楼屋众多。 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哪里是区区一座古宅能形容的? 这分明,分明就像是一座类似于古老文明遗留下来的珍贵宝窟,是非常具有考古价值的惊世之作。 卓香雅难以置信,贺兰南烟居然会把如此贵重的地方赏赐给她。 莫非,她在一夜之间,就具有向联合国都科文组织,申报世界珍贵遗产的资格了?—— PS:亲们,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但是小殇还是会尊守约定,更完五章之后,按票票数量加更的。刚才瞄了眼,226票了,超十二票了,呵呵,看来今天有望向十五票,加更三章上冲呐!小殇争取在十点之前,全部更完,嘿嘿! 第296章 你这个偷听别人说话的坏男人 “初月,好漂亮的房子啊。兰爷,真的把这个地方送给你了?” 美丽的眸,同相震惊的飘起一丝浅墨色的幽光。 纵使君独卿再想压抑内心里所感受到的震撼,他的眼眸,依然出卖了他。 君独卿不敢相信的注视着比之前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座宫殿都要华美瑰丽的殿堂,一刻也不想闭上眼睛。 漂亮的眸梢上,微微挑起一丝近似痴迷的惊艳。 “呃如果,能顺利把地契,房契,什么房屋产权证明,过户户口,物业基金,购房发票之类的,全都骗到手的话,那么估计这座举世无双的世界遗产就应该是我的了。” 卓香雅的心,从未有现在这一刻,如此疯狂的跳动的。 疯狂到,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该隐藏的,不应该对外人讲述的,全都在卓香雅疯狂的心跳声中,一个不落的讲述出去。 幸亏此时,君独卿的注意力并不在卓香雅所说的每一句话上。 所以没有发现卓香雅说出的话里,有太多与时不符的纰漏。 如若不然,以君独卿内在里的心思,或许对卓香雅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而悄悄起了怀疑。 只可惜现在,君独卿的注意力,仍然还是在眼前这座另他分外感到惊艳迷恋的庞大建筑群上。 卓香雅亦是在话说出口之后,方发现适才刚说出来的口误,马上捂住口唇,不再出声,努力的平复自己万分激`动的心态。 试想,如果长久以来,你的银行存款里,一直都是来来回回的五位数字。 如果突然某一天,像是中了彩票似的,极戏剧化的在原来的五位数字之上,迅速猛添了好多,好多个零。 那你,在站在银行门口前,等着取钱的那一刻,还会跟只准备取出一张老人头票子那样,能够心平气和,淡定无波吗? “没见过世面的出家人,你准备在门前站多久?一直站到入夜,然后被冻死么?” 一袭白衫,自那扇宽雄厚重的金漆大门上方,迎着月色,衣襟飘扬的出现在卓香雅和君独卿的眼帘里。 尖酸刻薄的言语,仿似夏夜里的一柄冰刀,瞬时把覆盖在卓香雅心境上的那一抹冲动的热温,给削减的丝缕不剩。 卓香雅和君独卿听到声音,举头向着大门上方望去。 就见银斩的银白色身影,在月光的华韵照耀之下,轻盈一跃,自大门上方的碧瓦上跃下,在两个人的视线里,落出一道鸿稀鳞绝的俊美影子。 卓香雅微微皱眉,对银斩安排在她称呼前的修饰语非常不喜欢。 什么叫做‘没见过世面的出家人?’,她哪里没见过世面了? 难道收到了一份大礼,她连惊讶噤舌的权利都没有? 银斩这话听着,怎么听,都像是含着对她的不中意,想故意挑起她的怒火,和她起刺呢? 不过,卓香雅相当大方的决定,她不会去与银斩计较,因为现在,她的幸福感比较第一。 她的大房子,唾手可得了嘛! “银斩将军,你刚刚去接初月和我了吗?可是怎么没见到你人呢?但是在山路上,见到了一顶火笼啊!” 君独卿的声音,不分时候,不懂察颜观色的说出来。 在三个当事人都在场的情况下,哪壶不开提哪壶。 “呃” 卓香雅无奈的望向君独卿那一眸满是不解,一脸满是茫然的无辜表情,尴尬的收回目光,转向银斩那蓦的,僵硬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正常的俊美面孔。 不晓得该怎样去附和君独卿的话,才能把三个人之间,有些呛了火药味的气氛给化开。 “是么?可能是苍鹭叼去的吧?本将军一直在厅里喝茶欣赏月夜着。倒是苍鹭跑出去了几趟,你要不要去问问苍鹭,是不是它偷偷拿走了庄里照亮的火笼?” 俊美的容颜上,看不出一丝异样的存在。 银斩挑着俊美的眉,走到卓香雅的面前,淡然自若的回了君独卿的话。 毫不犹豫的,把事情推到无法说话,只能乱吼一气的小动物身上。 把他曾经做过的事情撇的一干二净,完全做到了‘独善其身’的效果。 “呃是、是这样?喔” 君独卿一进没料到银斩会有如此回答,动了动唇,道出几个完全被银斩挫败志气的字,不再说话。 卓香雅听着银斩与君独卿之间一来一去的问语,总感觉他们两个人,似乎正在为了什么事情,而紧防严守着,互不相让。 但是银斩能够从容不迫的,以一位将军的身份,在她和君独卿的面前,脸不红,心不跳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也算是博得了卓香雅的几分赞叹。 卓香雅非常自认的,在当骗子这一行千古流传的产业链中,银斩果然是她要努力去学习的典范,是她的大前辈呐。 “怎么,还不打算进去?本将军都出门来迎接你们两个了,你们两个要是还不打算进去,那本将军就准备把什么地契,房契,什么房屋产权证明,过户户口,物业基金,购房发票等等一系列的东西,烧掉了咯~让某些人想骗,也骗不到手了?” 银斩见着卓香雅没有说话的意思,君独卿又被他挫的不愿说话了,只好停了继续与君独卿纠缠下去的想法,转身向庄子里面走去。 顺便,把刚才他所听到,从卓香雅口中说出来的,那一串奇怪的话语,原封不动的传给卓香雅。 他就不信,傻傻愣愣的出家人,会不着了他的道? “呃全、全听到了?喂,银斩,你这个偷听别人说话的坏男人!” 伤神一点点,费心一点点的。 卓香雅想到了君独卿,却忽略了躲在暗处的银斩。 而且,还被那个坏心思的银斩,把她想要隐藏起来的话语,又全都在君独卿的面前,给重复了一遍! 这算哪门子的事嘛! 卓香雅朝着银斩的身影快速的追过去。 君独卿跟着卓香雅的步子,耳畔里回漾着银斩说出来的话,在卓香雅的背后,抿唇凝起一丝轻笑。 看来他相中的女人,果然有着奇怪,且神秘的身份,值得他慢慢的去剥开,一步步的寻回真相啊~—— PS:今日正更五章完毕,接下来就是华丽丽的加更啦! 第297章 你在看什么? “银斩,以后你不许再偷听我说话,不许在我的面前神出鬼没,不许在我的面前不经过我的允许,就私自出现!” 卓香雅追着银斩的身影在她的大山庄里嚣张狂妄的肆意命令着,闹了好半天。 银斩被卓香雅像一只清晨早起的小鸟一样缠着,竟也出奇的没有觉得烦。 俊美的容颜之上,始终都挂着淡淡的笑容,清浅如湾。 凉意虽有,却不似往常那般寒霜似的冰冷。 君独卿似乎是天生的劳碌命运,无论到了哪里,无论身子累不累,只要到了一日三膳的时辰,就必须得拖着疲倦的身影,走进厨房里,洗菜做饭,累得一身尽是油烟洗刷过的味道。 用着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如此迅速过的速度,君独卿只用了半个时辰,就为等待在膳厅里的两人一兽,备好了四菜一汤。 让加上他在内的四个人,彻底享受了一次被饿到前胸贴后背,又由后背撑到前胸,挤满到喉咙位置,仿佛一说话,就会吐出几个水泡泡的极致。 晚膳后,银斩领着卓香雅来到了一间密室。 确切的说,在这座富贵堂皇的豪华庄园里,有很多间风格,款式都颇为相同的密室。 只不过这一间,比较独特,没有通往其它密室的通道,是非常隐蔽,且单独的一间而已。 是由摆饰着精美瓷器品所遮挡着的墙面,在经过两关七孔钥匙解开,然后连续翻转三次墙体之后,方能进去的神秘地方。 卓香雅随着银斩走入密室,看着银斩手里那纹络似乎隐隐有些相同的十四把金柄钥匙,眼花缭乱的盯着,分不清任何一把钥匙所对应的金锁插口。 银斩对卓香雅说,这个密室的机关,是先皇圣淳王所设计的。 密室的门,一日之内,只可以打开一次,而每把钥匙,插`进金锁插口的机会,亦自有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动手去试的机会。 若是哪一天记错过金锁插口所对应的钥匙,千万不要胡乱用钥匙试来试去,一定要想出正确的对应排序,才能把钥匙放进去。 卓香雅不解的听着银斩的话,不太明白银斩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她这件事情。 银斩随后说道,那是因为,在接连相隔的三天里,不可以连续出错两次。 若是出错了,金锁就会自行启动加密措施,把密室彻底的与外隔绝开来,而留在密室里的那些东西,也将永远成为沉寂在这座古宅里的陪葬品。 终将有一日,会随着古宅的倚仗山势而建的塌殒,至此,永远秘密的消失。 卓香雅听了银斩的解释,自是明白了钥匙对密室,以至于整座山庄的重要性,更是不绝赞叹着,圣淳王真乃是世上绝无仅有的,那一个雄谋远略,德仁兼备的好君主。 赞叹完后,卓香雅不禁还自行惋惜了好一阵子,道是天妨英才,不会让全天下所有的能人志士,都活的那么长久。 银斩不以为意的笑着,问向卓香雅,那他不也是涵昱国威名赫赫的英雄将才么? 卓香雅朝着银斩撇了撇眸底的余光,很是不赞同的,一针见血的说道,那你不是长了一头的白头发么? 银斩被卓香雅挫败的无言以对,当然很不服气,就问卓香雅,那御璟阳呢?御璟阳也是响震五国天下的少年英雄? 卓香雅听完银斩的问话,更是不客气的撇了撇眼眸,反问银斩,那御璟阳不是可怜巴巴的得了她那么一个挂名的‘第一夫人’为妻么?比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银斩听完,顿觉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大笑。 进了密室,银斩吩咐卓香雅坐在椅子上不要动。 卓香雅听着吩咐去做了,然后,她就看到银斩在密室里的一块墙砖上,试探的轻敲两声,重打三下的,很像是电视剧里的那种什么暗着的机关。 紧接着,卓香雅就听到密室里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感觉到她正在坐着的那个椅子,好像突然之间,升高了不少。 等待卓香雅扶着椅子,静待密室里的轰隆声音停止时,卓香雅被银斩抱下椅子,当时,就立刻再次震惊了。 原来,在椅子之下,其实又另外别有洞天,那是一扇通往其它密室的小门。 高度差不多有大概一个成年女子的高度,宽度刚好容得下一人通过。 银斩松开卓香雅,指间带着一丝卓香雅身上飘散开来的香气。 领着卓香雅向小门里走去,两个人手牵着手袖前后拉扯着对方走进小门里,卓香雅的眼前,霍然开朗。 这是一间大概能有上百坪的武器装备密室。 密室里摆满了类似图书馆里那种,用青铜器制作的,并环绕排列摆放起来的展示台。 在展示台里,不论是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 亦或是鞭、锏、锤、抓,还有镋、棍、槊、棒。 就连拐和流星锤,等传说中的十八般武器,竟然皆是样样在列,各有藏品。 且,样样皆精致,式式皆美观,款款如君意,试试难舍离。 在各种武器的展示台右下角,全部都还摆放着每一样武器,需要修学的相关武功秘籍。 卓香雅随手拿起一本翻开画页来看,瞬间崩溃。 为什么那本秘籍的扉页图图上,是一副男人和女人,赤`身`裸`体着,相视而坐,互相运功调息的修身图? 总不会,是杨过大侠,和小龙女姐姐,带着他们的玉`女`心`经,横跨各种时空,穿越过来了吧? “你在看什么?” 银斩察觉到卓香雅神色上的异样,冷眸扫了眼卓香雅站在的那个展示台下方所标刻在青铜器上的文字。 冰凉的唇,不觉中挑起一抹透着戏谑的意味。 银斩故作不懂的走到卓香雅的身边,把他那张俊美的公子容颜,凑了过来—— PS:计票啦,226票,比昨天上涨十二票,所以,今天加更两章,这是第一章,第二章会在十点十分左右奉上,希望亲们看的喜欢! 第298章 一代妖孽将军 “呃” 猛得合上秘籍的扉页插图,卓香雅红着脸庞吱唔着。 此时,她恨不得有一股想把秘籍吞下去的吃纸欲望。 可这也不怪她啊,好好的武功秘籍,就应当正正的写写字嘛,为什么非要画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图图? “怎么了?不能看么?” 银斩站的离卓香雅很近。 冰凉的呼息扑散在卓香雅的耳根处,沾染了一丝男女之间奇怪的蕴动,弥漫着淡淡的余热。 “呃没有,你要是想看,就自己看啊。那、那里的文字,我也不懂,你是涵昱国人啊,你应该看得懂的。” 卓香雅尴尬的把秘籍放回原处,站到离银斩远一点的地方,去另外一只展示台前摆着样子拿起另外一本秘籍,红着面孔,不太顺畅的解释道。 “呵呵,是吗?那我瞧瞧?咦?这不是有图嘛!就算是不懂文字,也可以照着图看啊!没有见识的出家人,要不要本将军教教你怎么看图做事?” 卓香雅侧过的方向,银斩清凉的声音,渗着微微的颤音,忍俊不禁的传来。 而且,还似是故意要让卓香雅听得透彻明白,特别放大了冰冷的音量,在卓香雅的身上,吹出一阵阵的凉波。 “什、什么?你、你、” 拿在手中的秘籍,在听到银斩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猛然掉在密室里极为昂贵的云彩石地面上,啪的摔出一声脆响。 卓香雅红着脸颊站在原地,眉眸里略显惊慌的看向银斩,脸颊上的红晕,越发清晰明了了。 “本将军什么?本将军怎么了?本将军说的难道不对么?” 卷成手中成筒状的秘籍,向卓香雅招摇的晃了两晃。 银斩连续道出两声反问,眸里的冷光包围着卓香雅,似是在探询。 “呃,对?对你个毛线啊!哪有正常的男人会去教一名出家人去学那种害羞的武功嘛!银斩将军,你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colourwolf!坏到家了!” 卓香雅听着银斩的话,不觉气的有些上火。 玉`女`心`经那东西,能是想和谁练,就和谁练的吗? 他当这个世界里,也非常奉行先同居,再结婚呢? 红着脸庞,愤愤的向银斩吼出一句责难,卓香雅拾起掉在地面上的秘籍,甩手就向银斩笑眯眯的俊美容颜上打去。 “额说你没见过世面,你偏不信。本将军要教你这个,难道有错了么?” 侧首,偏身。 动作轻盈的避躲开卓香雅投掷而来的利器,手袖一带,不费半丝气力的接住。 银斩晃了晃手中的秘籍,走到卓香雅面前,把手中的秘籍往卓香雅的掌心里一落,趾高气扬。 “嗯?” 卓香雅摊开手中卷成筒状的秘籍,盯着秘籍封皮上属于涵昱国上古之时,所遗留下来的文字,不解的猜着。 “哼!不认识?让本将军念给你听,这几个字是‘玄波无影步’。涵昱国的轻功喽!本将军和璟阳,都学过喽~” 银斩指着封面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字正腔圆的读出来,念在卓香雅的耳边听。 带着戏弄的口吻,纯心要捉弄着卓香雅,想要多看一会儿卓香雅脸上那抹属于女人的娇羞竭味。 “呀!银斩!你居然敢给我调包?你故意让我误会的是不是?我的那一本明明就是——” 被银斩故意挑衅出来的话语,说到一半截然止住。 卓香雅忽然发现银斩瞅着自己的眼眸里,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一丝暖意若有若无的飘过,莫名的,不想再计较下去了。 银斩看到卓香雅怒到一半的脾气又停歇了,晓得他想要看的女人姿态,已经完全从娇羞状,转变成泼妇骂街的怒吼状,索性,为了卓香雅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还是不打算继续戏弄下去了。 背在身后的手袖,玉指扯着一根银白的发丝轻轻一拽,银斩把扯下的发丝送到卓香雅的面前,挑了挑眉。 “干、干什么?你给我头发做什么?” 一根闪着银华的纯白发丝,柔软轻逸,在自己的眼前缓缓摇晃着。 卓香雅看向银斩,不懂银斩怎么突然之间给她送头发。 “你不是说,在你的家乡里,有可以让头发由白色变成黑色的么?所以本将军就自甘奉献,送你一根白头发做研究,权当是对你救了兰爷的私人谢礼喽。” 银白的锦袖,轻然一抖。 一根长长的发丝,随即落在卓香雅的掌心,堆成一朵银白色的小花。 卓香雅听着银白近似于赏赐给她什么珍贵物品之类的话,被打击的抽了抽唇。 思绪里想起数日前,她曾向银斩讨要银发,意想做出染发水之类的东西。 不过,现在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专研兰华仙草之上,哪里有额外的精神去顾着银斩那顶了多年的白头发? 卓香雅虽然近期之内,不打算研究头发这事情,但是在不远的将来,也一定会好好研究一番的,有人主动送给她做实验品,她当然喜于收着。 收好掌心里的一朵小花,卓香雅以江湖之礼,向银斩抱着拳头道了声谢谢。 银斩非常高姿态的接受了卓香雅的道谢,并且,和卓香雅做了一次强`买`强`卖的私人交易。 那就是,如果卓香雅的染发水实验成功,那么一定要无条件的恢复银斩原本的发色,不得有异。 卓香雅听着银斩的话有些疑惑,她之前一直以为银斩是非常中意他的一头银发的。 可是银斩说,银发一段时光,是骄傲,若是银发一生时光,那便是痛苦。 他也是在战场上驰骋沙场,不会输给御璟阳的血性男人。 但是在别人的眼中,总是认为他所得到的赫赫战功,是源于他有着一头异于常人的白头发。 老人说,那是妖性,会迷惑敌方军心。 战场上,血色纷飞,就是那妖孽在吸人的血,是妖性作乱。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被妖孽控制了心性的傀儡罢了。 若不是贺兰南烟,一直以国君强势在护着他,怕是此刻,他早已被认作是伤军败国的妖冶罪人,焚烧在罚场上了。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他本该受尽赞扬的过去十几年,就那般,在流言四起的忧伤里,给耽误了。 直到现在,仍有不少的朝堂大臣,亦把他认成是被邪念入体的,一代妖孽将军! 每逢当他位于朝堂之中,听到大臣们口中议论纷纷的妖性之言时。 他都会觉的,那些大臣是在啃他的心,剥他的骨。 于是,他的人,他的心,逐渐变得很冷,很冷,越发的冷,直至,冷至极寒,全无知觉—— PS:十点二十分,加更第二章,更新完毕。希望亲们会看的很开心呐。呵呵,收藏过两百了,真开心!爱你们。明日计票数应该是从229票开始。呵呵,亲们要加油投票,给小殇动力呐!那么,今日所有更新完毕,亲们,明天见啦,小殇睡了。晚安,亲! 第299章 没有遇上想对她笑的人 “呃银斩将军,看不出来,你还受了那么多的苦?” 听完银斩的叙述,卓香雅在心底里不由的同情了银斩几分。 望着银斩那张似是想笑,也无法再笑出来的面孔,不等银斩回答她的话,她那身为医生的天性职业病,突然,又犯了。 “银斩将军,那你现在是不是想笑都笑不出来了?” 以纯医生的业余角度来看待,如果人身体之上的每一块肌肉,长时间处于同一种状态下,就会产生僵化。 时间久了,更会导致肌肉肌能退化。 为了让肌体能量经久保持活跃状态,人们才需要做大量的运动,使肌体做有氧呼吸。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需要经常外出散步,锻炼身体的原因。 卓香雅一想起每次见到银斩时,银斩都是一副板成冰块脸冷冰冰的面对着她,就下意识问出一个非常符合她身为医生理念,偏又顺水推舟得来的问题。 问得银斩本来还微染笑意的俊美容颜,登时,阴凉凉的沉下去。 “呵!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想对她笑的人。” 凉凉的呵语,渗着一丝染了恼火的怒意。 银斩丢给卓香雅一句带着很深含义,韵味不明的话,把两个人弄乱的秘籍放回原处,在卓香雅惊愕的眼神里,波澜不惊,平淡安宁。 “呃这话,说的也是。不过银斩将军,兰爷对你是真的好啊,好的我还差点以为那个” 每个人的少年遭遇,或许都会不同,有的人开心,有的人难过,有的人少年风流,但同样,也有的人,会和银斩一样,受尽他人的讽刺和嘲弄,甚至是更为恶劣的排挤。 可是,有几个人,会像银斩这样,受得贺兰南烟以国王之位来坚决捍卫和保护? 也难怪她会误会银斩和贺兰南烟之间的关系了。 卓香雅跟着银斩的身影,在整个密室的各个武器展示台前随意观望,不太好意的停了话语,眼神带着歉意的望着银斩,飘了飘。 “呵呵,以为我和兰爷之间,君臣关系不正?” 猜着卓香雅的话意,顺势说出口。 银斩薄笑一声,抿了抿唇,停住身影…… 勾着唇缘贴附到卓香雅的耳边轻问道:“初月,难道本将军很像是对男人感兴趣的‘男人’?” “呃现在看着,不太像了。” 就算是像,她、她不是也不能说么? 卓香雅拿手扇了扇耳畔弥漫着的凉意,浑身都泛起一层凉嗖嗖的寒意。 她很容易想像得到,要是她敢说‘很像’的话。 银斩一定会从容不迫的,随便拿起一把摆在展示台上的兵器,当地把她了结掉,以示惩罚。 “哈哈!是么?初月啊,看来真是本将军的一瀑银发惹得祸啊。这种事情,你要怀疑,也应该是去怀疑璟阳的,好不好?自从兰爷中了云安女皇的蛊毒,璟阳那可是日`日陪君王入朝,夜夜伴君王入榻啊!” 单薄的笑容,逐渐在卓香雅的视线里无限范围的扩大。 银斩大肆轻狂的话语,直接把御璟阳给拖下这趟浑水,让御璟阳也无法消停的安生着。 “呃是、是么?那个不是您那一头银发惹的祸,都是月亮惹的祸,月亮惹的祸” 卓香雅的小心脏,扑扑的跳着,急速上升。 尴尬的随声附和着银斩的话,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让银斩知道,她事先把他们三个想成是‘基`情四`射’的三角恋,谁都没跑得了。 那银不得把她了结再救活,救活再了结,如此往复,直到他心里的闷气全都发泄完了才成? “嗯?月亮惹的祸?它好好的挂在天上,能惹什么祸?古灵精怪的出家人,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一些什么奇思怪想?” 银斩听着卓香雅的话,纳闷的抬起头,望着一丝月光都见不到的密室屋顶。 眨眨俊美的眸,作势不解的瞥扫卓香雅一眼,最后,停留在卓香雅的脸上,定住了染了淡淡暖意的柔和目光。 他道是没有遇到可以笑的人,难道此时的他,不是正在开始学着,如何对一个出过家,迷恋过菩萨的女人,展露笑容了么? “呃会么?哪里有奇思怪想啊?那是你不可理解的幽默。” 卓香雅小声的嘟囔着,环目望了一圈摆满屋子的武器,问道:“话说回来,银斩将军,你带我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总不会是想把这些武器的保管权交给我吧?” “呵呵,出家人不是讲究‘目空一切,眼中无物’的么?此处的武器,尽是涵昱国历代国君遍寻天下所得来的宝贵兵器,属皇室珍贵之物,怎么会交给你来保管?” 银斩的手袖,轻轻拂过展示台上的每一件兵刃利器。 拿起一件就朝着卓香雅对比着看过一眼,然后再慢慢放下,继续拿起其它的兵器,依次对照着。 奇怪的动作,奇怪的眼神,仿似在鉴定着什么,看得卓香雅难以理解。 卓香雅无语,被银斩向来挑剔苛刻的话顶的没有话说。 可既然不想把东西交给她来保管,干嘛要让她知道这么多事情? 她又不是喜欢制造兵器谱的百晓生! 银斩看到卓香雅一时变得有些无聊的模样,放下手中对比着的一件锻丝金彩九节鞭,走到卓香雅的面前。 状似安慰的揉了揉卓香雅那顶这两日一直表现良好,没有乱掉虎绒的银绒假发。 轻声柔语的说道:“那夜兰爷见着你同他一样,终日被人追杀。遂想让你到这里来寻一件能随时带在身上防身的兵器。那样,你居住在这般旷古偏僻的山庄里,也能守得安身一些。” “嗯?兵器?兰爷他” 卓香雅听到银斩的话,呆呆的,凝滞了小会儿散着惊讶的目光。 她从来不曾想到,贺兰南烟身为一国之君,竟也是如此心思细腻,善怜悯弱之人。 知晓她整日被人追杀,无处逃生的痛苦,就想送件防身之器给她。 当真如他的先父圣淳王一样,好人呐~—— PS:亲们,早上好。小殇睡醒啦,先更一章。呵呵,一觉醒来,票票了六票。好鸡冻~那么,现在就开始计票啦。从229票开始,到晚上九点,超过五票更一章,小殇拼啦~泪奔码字去也~ 第300章 女人的心,真是傻笨了家 “呵呵,感动了?啧啧!女人的心,真是傻笨了家。不过,也无所谓。你就看着选好了。这间兵器冢,是皇室历代相传下去的珍贵遗物,兰爷做不了整间相送的主,但是送个一件,两件,三件的给你,那种权利,还算是有的。” 密室里的兵器,就算连上御璟阳和银斩,也仅仅只是每人一件而已。 银斩也从来未曾料得,贺兰南烟一道圣旨吩咐下来,竟然是只要不超过三件,便可随着卓香雅的性子去选。 这件事,不仅银斩深为震撼,就连御璟阳也是深深的惊讶些许。 两个人在向贺兰南烟询问为何下此皇旨时,贺兰南烟只是淡淡的反问他个‘难道,朕的命,尚不值得那几件废铜破铁?’ 听出贺兰南烟话语里少有出现的威慑之意,银斩只能做投降状,乖乖依着命令带卓香雅来挑选防身的兵器。 而御璟阳,自是和往常一样,在贺兰南烟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之前,片刻不离贺兰南烟,守护着涵昱国主的安全。 卓香雅听银斩把整件事情的始末全部讲完,又是好一阵子在心底里的感动。 虽然贺兰南烟的赏赐总是令她不敢接受,但是,盛情难却,怎么能伤了贺兰南烟一国之君,君无戏言的好意? 经过一番短暂的心里纠结之后,卓香雅便放弃了所有的不好意思,大模大样的在兵器室里挑选起能够让她运用自如的兵器来。 卓香雅常听武侠小说上讲,一个人用在手中的兵器,需得能达到‘人神合一’的境界才行,可她上哪里去寻得那种有灵性的兵器? 难道让她像外星人TT一样,头上长出两只触角,去挨个检验兵器的气灵? 她没那个功能的说~ 在兵器室里挑挑捡捡的,卓香雅拿起兵器放下,放下再拿起,瞅着哪一件兵器都没有能够让她一眼相中的本事。 “银斩将军,这里的兵器,你确定都是天下里很不错的么?” 卓香雅在绕了一整圈,差不多把所有兵器都放在手中摆显了一阵子之后,走回银斩的身边,打眼瞧着银斩站着地方的,那一尊展示台上,略微闪着暗紫色光华的,很类似矿铁石那种,形状怪异的古怪石头,问道。 “嗯,刃刃锋利,削铁如泥。你若不信,随便拿起来试一试?” 银斩点头,回着卓香雅的话。 目光停留在展示台前上雕刻的那一串涵昱国古文字上,久久迷失。 “试就不用了。我只是觉得,没有太如我意的啊。我手腕的气力比较小,拎不起太沉的兵器,若然强行选择不适合的,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境,不如,你就替我向兰爷多谢他的好意?我还是,用我刀包里那些自制的小刀片好了。” 可惜的暗自生叹,卓香雅只道是命运当真需要她苦境中生长,逆运里腾达,所以才会即使有机会想寻些可以取短的好处,也不给她机会,看透了似的说道。 “嗯?刀片?你指给兰爷治伤时,用的那些?那些东西,是可以杀人的?” 银斩停留在那块暗紫色大石上的眸光,直到卓香雅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方转移到卓香雅的身上,视线里,泛着浅浅的怀疑。 “当然啊,要不你试试?前提是,你不可以用内功,而且不可以对我动真格的。虚晃几招,试招而已。” 取下腰间的刀包,卓香雅从中取出两柄薄柄手术刀,在指间的缝隙里,像变魔术似的来回转了一圈,握紧。 一柄横挡在胸前,一柄顺势向下护住身体下盘,和银斩挑开了功夫亮式。 虽然,气势很精髓,但动作,却出奇的搞笑。 “呵呵,你是准备切菜么?宫里御厨师傅,每次开始收拾狩猎带回来的猎物时,就总做这个动作。” 银斩被卓香雅总是出人意料的表达条件的方式,逗得唇瓣上的笑意,一直就没有停过。 单手负在身后,银斩卷袖向前,伸手朝着卓香雅的面相一探。 玉指生风,修长的划出一弧优雅的抓勾之势。 如卓香雅所提出的条件那般,只见其招,未用其气。 单纯的,仅是想试试卓香雅的刀术之功,是否真如其所言,可以薄刃之法,取人性命。 那柄被旋摆在卓香雅手中,若同街边卖艺所打出来的招式,当真可以随着其拥有者的心意,即可救人,亦可杀人? “哇!你是练九阴白骨爪的?那么漂亮的手指,要是被本姑娘的刀刃给削出个哗哗流血的口子来,提前声明,我是不会给你包扎的啊!” 眼前的玉指虚荡飘晃,卓香雅侧首闪躲而过。 感觉到银斩扑抓而来的招式里,确实并无内气含蕴其中,不觉放下心来。 转瞬运气于身,旋步上移,未带半点招式虚设,身影飘然移至银斩面前。 在银斩稍显怔愣的眼神里,扬袖轻格。 一柄银刃刀锋,冷冽凛凛的横在银斩白晳的玉颈之上。 银斩美眸微僵,转了转漂亮的瞳。 察觉到卓香雅已经把刀刃横在他的脖子上,不禁咬着银牙轻哼一声,恨恨的从薄唇里逸吐出几个怒意昭然的字:“你、耍、诈?” “哈哈!嗯,是的,我耍诈。我只是说不准你用内力,并没有说我也不可以用内力啊!是你说要见识下我的手术刀会不会有杀人的机会,我才试给你看的啊。如果你用了内力,我哪敌得过你?还怎么演示给你看?这里可没有能够一边展示,一边讲解的PPT咧。” 收回横在银斩脖子上的手术刀,卓香雅耸耸肩,毫无歉意的把玩着手术刀在掌心里银华生辉的旋转了好几圈,理直气壮的解释道。 “呵呵,是么?小小的刀片,一刃割喉,出家人都这么手狠手辣?喜欢血色横流的杀人方法?那不如,你把需要铸造的刀样图本给我,我回去让铸刻师,给你打造出一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比你手上用的这副刀具,还要刃气逼人的兵器来?” 架在脖子上的凉意,悄然退去。 银斩在卓香雅各种古怪言语层突不穷的锻炼之下,主动划滤掉一些他听不懂的名词,例如‘PPt’? 然后,颇为赞赏的注视着卓香雅,毛遂自荐的笑问道。 第301章 她怎么就这般倒霉? “嗯?天下还会有比我手中所拿的这套刀器,更为适合的材质?这副刀具,是我的父亲费了很多精力方寻到的天下奇石所造,本就已经属于最上等的刀质器材,你想替我铸造刀具,也要先比得过我手中的这套才行。” 接连而至的幸事,多多少少让卓香雅动摇了几许心思。 人皆有喜而得之之物,卓香雅不是圣人,自然也有其钟爱如宝的喜好。 哪怕即使不能作用,视为收藏也好,卓香雅都希望她能得到一套,在这个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刀具。 遂在银斩提出想替她铸造一套世人见之为妙的宝刀之后,格外的,想要提升下刀具的价值,真心希望银斩能说到做到。 “呵呵,自是当然。你且看看这块紫火云潋石的说明?” 弯唇轻笑,一语道尽卓香雅心中所盼。 银斩挑眉,引着卓香雅的目光往他面前的那尊展台下面的刻文看去,俊颜之上的表情,自信满钵。 “紫火云潋石?这是什么东西?我,那个,不认识你们涵昱国古体字的。” 卓香雅认真的盯着刻文看了好半天,狐疑的抬起头,尴尬的朝银斩解释。 “呵呵,这上面明文写着‘紫火云潋石,乃万古人前之物。韵含紫气灵生,非属山地之裹,乃远自旷界之外,宇内洪荒之境,跃天闪雷鸣,驾火砺流光而来,刹目及至,徒留万空腾火之象,是为神物赐之。当予得天独厚缔造,故以紫韵潋灵为名,作日:紫火云潋。’这样的话,你难道不懂何意?” 淡淡的声音,含着一抹笑意念出那串刻在展示台下的古文字。 银斩看着卓香雅瞧着紫火云潋石越发散出欣喜光茫的眸瞳,心中隐有猜测,卓香雅应该是从他的话里明白了摆在她眼前的,这块透凝出紫色光晕的灵石,自身所带有的价值。 “呃不是吧?真有这么神奇?” 卓香雅听着银斩的描述,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刻文里所说的,这块所谓踏着电闪雷鸣火光出现在天空之上的石头。 按照俗语一点来说,就应该是世人尽所熟知的,划过天际的流星。 若按照书文里记载的,便是宇宙里的星辰,经由大气层的炽热燃烧,从外空穿梭而来,到最后砸落在地面上,被人为发现的那种,称文‘陨石’的东西。 陨石的分类,主要有石陨石,铁陨石,和石铁陨石三种。 石陨石的成分,多是硅酸盐旷物,说白了,就是一块来自天外的大石头。 这种陨石的价值,在这个世界里,似乎并没有多少值得去挖掘的价值。 而铁陨石大多数含有铁和镍,就称为陨铁。若是能运用得当,是非常难得一见的铸造兵器材质。 至于石铁陨石,属于铁和镍,硅酸盐各占一半,是非常少见的陨石种类。 类似于卓香雅眼前的这一种,能够散发出自身凝结而出的气韵陨石。 卓香雅估摸着,大概就属于第二种,是很能给人惊喜的陨铁。 有句广告词讲的不错,叫做‘好马配好鞍,好车配风帆’。 虽然卓香雅早就不再记得那风帆是做着哪一行零件的,但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来打扮这个意思,她还是记得住了。 若是她真能得来到套由天外来星所锻造而出的绝世刀具,可以削铁如泥。 那么将来,不管她是否用这种东□□防身,都会使得她个人的行情水涨船高。 有利器在手,何忧不扬名立万? 脑袋里蕴含着的数种想法,并没有傻到在银斩的面前表现出来。 卓香雅故意显得不太能接受这种神奇之物的存在,在银斩的面前,大惊小怪的摆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她的智慧,现在还不适合太过在银斩的面前招摇。 “当然,天外之物,非属世上之普通山石。我若用它给你铸一套顺手的兵器,难道还不足以衬托你的身份?好歹也算是识了兰爷,璟阳,与本将军的名医,总要有些能说得出去的私产吧?” 银斩的某些想法,和卓香雅暗想在脑袋里的,不谋而合。 卓香雅点点头,同意银斩的说法,双手一伸,捧西瓜般,把那块散着紫色光芒的紫火云潋石头抱在怀里,像是守着自己的东西般。 没想到,铁石的份量看着永远都比在形状上所预料的要相差很多。 噗通一声,卓香雅被铁石沉的摔在地上,跪红了脆弱的膝盖,疼的一脸苦色。 银斩伸手扶起卓香雅,把铁石放到存于展示台之下的铁桶里,无奈的晃首,自道像卓香雅这么笨的出家人,世上应该是再也没有了。 就这样,两个人用一根铁榻横在铁桶之上,把那块紫火云潋石抬到密石之外。 卓香雅离开密石的时候,心里想着以后不知道还能什么时候再进入这么神奇的地方,非常不君子的,顺手牵羊,卷走两本挂在密室门口处的修身秘籍。 时间太过匆忙,卓香雅也没有记得名字,只是藏在袖子里,就快步随着银斩走出去了。 银斩从密室里走出来,看到卓香雅略显急促的表情。冷眸淡扫,微微扬起一丝冰凉。 掠过卓香雅的袖后,稍有停顿,随即移开。 似是隐隐察觉到些什么异常,但却没有明着说出来。 只是在走出密室,抬着那块石头离开的时候,银斩告诉卓香雅,等着卓香雅画好要铸造的刀具图时,不要忘了顺便多添几个他不知道的名字。 卓香雅心虚的点点头,目送银斩离开。 朝着银斩挥送的手臂,像摆在家门前的招财猫,僵硬的一摆,一晃。 心底,好生悲凉。 她怎么就这般倒霉? 刚做了她人生里,第一次不太光明磊落的坏事,就又那么悲催的被人发现了? 银斩这么大方的待她,没有揪着她的脖领子把她拎到兰爷那里去告状,那她,是不是应该很感谢银斩的大度宽容了? 思绪里,猛然想起银斩望在她眸里的那一丝异常闪现的温柔。 卓香雅忽然有个疑问,银斩跟她说的那句‘没有遇到想笑的人’的话,是不是在暗示她什么?—— PS:今天小殇有点意外的事情,更的有点不及时,亲们体谅喔~238票了,嘿嘿,增加了九票了啊,看到晚上九点,还会不会再增加? 第302章 首屈一指的特级兵器铸造师 “哎~时运不济,何时与我!” 摆的手臂,一直到银斩的身影走出她的视线,方麻木的停止下来。 卓香雅仰首长叹一声,望着夜空里,璀璨明亮的月亮,颇有几分李白对月而诗的意味。 走回暂时得已休息的屋子,合上房门,卓香雅在一天的折腾中,衣衫未褪,合衣倒在床榻上,捧着她那两本神秘宝贵的秘籍,窝着身子睡去。 第二日,卓香雅未醒,苍鹭赖在一只装满腊肉,挂在屋梁之上的大竹篮下面,昂着头,眼巴巴的馋着,大嘴边上,流了一地水汪汪的口水。 庞大的建筑群里,安安静静的,渺无人息。 只有厨房里,传出一连串毫无规则的乒乓乱想,那是君独卿在睡过头了之后,匆忙起来做饭的声音。 过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厨房里漫散出缕缕飘散的膳食香气。 卓香雅在膳食香味的诱惑之下,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出现在她床榻前,躺在一张足有两人宽那种规格床榻上,无声无息的消瘦人影。 倏的,吓了一大跳。 “皇、皇上,你、你怎么来了?” 贺兰南烟的身影,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卓香雅的眼前。 卓香雅惊愕之中,紧了紧怀,摸到她身上的秘籍还在,悄悄缓了缓受到惊吓的思绪。 暗自庆幸,还好,她的小人之举,没有被贺兰南烟逮到。 “呵呵,我的地方,难道我不能来么?” 贺兰南烟的声音,依然如早晨初雾,挂着几许露水湿意似的,清浅幽凉。 比之手术之前,明显增添了一丝丰腴之美的玉颜上,散着淡然自处的平静,薄唇微挑,轻笑出声。 “没、没有,当然是您的地方,您想来便来。” 可问题是,这屋子是她的闺房嗳! 卓香雅迷糊着坐起来,在心中小声的抱怨着。 身上盖着的被子,松落落的滑下,卓香雅瞅了瞅,这被子,好像不是她床榻上的那一张。 她床榻的被子,此时还方方正正的,被她压在身下,没抽出来呢。 贺兰南烟瞥到卓香雅眸里的疑问,清浅的声音不觉说道:“睡了一夜,寸被不沾,身子都冻的发抖了,也想不到拿席被子盖上。世上还有比你更懒的女子么?也真是的,就那么两本碎纸,值得你抱了整夜?” “呃碎、碎纸?两本?” 卓香雅顿着声音,重复着贺兰南烟话语里,对她来说,是比较重要的说词。 一抹震惊,夹杂着失落的伤感。 她所做的坏事,还真是隔不了夜啊! “呵呵,嗯。昨个儿夜里,银斩向我说了这件事了。” 微微颔首,墨深的眸里,蕴着几许沉淀的光泽。 贺兰南烟倚靠在他那张宽大,豪华的私人床榻上,身上盖着一席纯白的狐狸绒薄毯,优雅,尊贵,冷艳,圣洁。 整个人,透露着一股身为君主帝王,与生俱来,不可比拟的奢华气质, 薄音袅袅,慢悠悠的道出一个令卓香雅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实。 “额…那、那皇上,你打算怎么办?请、请恕罪。” 惆怅的了解到一个令卓香雅无以回答的事实。 卓香雅对昨天夜里,送走银斩之时,脑袋里突然升起的那个想要向银斩道谢的想法,非常后悔。 她就说么,银斩那种冰一样的冷人儿,就差去参加正月十五的冰灯节了,他的心,怎么可能会对她存有什么其它的想法? 果然,银斩的心,还是要和贺兰南烟在一起,才能碰撞出火花的呐。 “呵呵,怎么办?罚他三日不来见你喽。” 贺兰南烟染着笑意的回答,未知是真是假。 卓香雅听了,胆颤心惊,一脑袋的弄不清。 秘籍是她未告知银斩,就私下里拿走的,贺兰南烟要罚,为什么不罚她,偏要罚银斩? 好奇怪的处理办法。 贺兰南烟似是天生就有把人心看透的锐利眼神。 只是侧着美眸轻浅一瞥,仿佛就能知道卓香雅的心里所想。 语序稍停,慢慢的说道:“我听说,他想替你铸造一套刀具?因此,就给他休了一段宁神静心的时间。一名好的铸造师,若是想要锻造出来一套绝世利器,难道不需要些清除杂念的僻寂日子?” “嗯?铸造师?谁?哪个?” 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话语,听得卓香雅有些朦胧,不太明白贺兰南烟的意思。 “还能是哪个?银斩么! 他的身份,可不仅仅是涵昱国里,与璟阳并列驰名的骁勇将军,他更是朕的涵昱国,首屈一指的特级兵器铸造师。 在五国天下里,凡是稍微有些声望名的兵器铸造者,可都是以他为楷模,尊崇之志,可谓前无古人。你不了解铸造这个行当,自然不晓得银斩在业内的尊贵身份罢了。他肯替你铸造刀具,是你三生都修不来的福气。” 清泉小溪般的流转细语,出自贺兰南烟娇莲一朵,玉美到了极致的唇畔。 细语里带着不用细听,便能轻易感受到的骄傲,那是一种,身为其君的荣幸。 卓香雅听明白了贺兰南烟传递给她的,一个又一个让她吃惊的事实,好像隐约有些明白贺兰南烟为何会以君主之名,护保银斩在白发之乱中,仍可安享其身的原因了。 为君者,皆以惜才之赏为傲! 这个道理,就像千里马与伯乐之间的关系一样。 伯乐发现千里马,他得到一匹良驹。 而千里马发现伯乐,它得到一位识它,重它,用它,能够展现它自身价值的好主人。 两者皆赢,各取其利。 如此,方能立于永无败北之地。 贺兰南烟不许银斩前来山庄里的原因,哪里真像是如其所言,是想赏罚银斩。 在卓香雅看来,这分明就是贺兰南烟不希望银斩在替她辛苦铸造刀具的时候,体力尽失,无法补足。 所以,随意寻了个借口,打发银斩去某个白云朵朵,天空蔚蓝的美景之地休假去了。 这赤`裸`裸的君臣之情,让卓香雅那一颗时常会涌现异样想法的小心脏,想不往偏轨上猜测,都不行了啊? 卓香雅的脑海里,忽然泛起一个疑问,若是银斩天生是个女人,那是不是不管银斩白发于否,贺兰南烟都会把她娶回后宫,当人才兼老婆,给一起养着? 好玩有趣的事情,一想到,便会忍不住好笑出口。 卓香雅在贺兰南烟面前,努力克制的笑意,看得贺兰南烟不由得眉额蹙拧,耳垂,似被人在暗处念叨了很久似的,渐渐发烫。 第303章 你是剃了度的,小僧人? “你在笑什么?” 盯在卓香雅那张笑容灿烂脸上的眼神,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迷离感觉。 贺兰南烟略微动了下,躺平了正处于愈合之中的伤口,轻问。 “没、没什么!皇上,你大清早,攀山越岭的,撑着术后急需要休养的身子,不会就是为了来告诉我这件事情?” 清咳两声,暂时挥去脑海里不应该存在意外想象。 卓香雅起身下榻,把怀里揣着的秘籍,当着贺兰南烟的面,英勇无畏的往怀里揣了揣,揣的更严实了些,走向水盆的地方洗漱。 完全一副东`西她就拿走了,任由贺兰南烟随意处理,她就是不肯归还的模样。 “呵呵,当然不是。银斩还和我说,你想打听兰华仙草的下落?是么?” 贺兰南烟见着在自己的面前,一丝男女之间,应该存在的拘束感觉都没有的卓香雅,淡淡的追着卓香雅瞥望过去,说出他来此地的真实目地,另有其由。 卓香雅一听到‘兰华仙草’这四个让她的思绪瞬间清明精神的字,马上加快洗漱的速度。 像她活在现代时候,每天早晨急忙赶去上班的样子,拿着擦脸的毛巾拧干,带着她那张湿漉漉的素颜,边擦边走到贺兰南烟的面前。 兴趣浓厚的蹲在贺兰南烟的床榻前,眼眸里闪着晃动的期盼,欣然问道:“皇上,在哪里能够找到兰华仙草?银斩将军说,那是五国之中,药性极好的草药,我很想见识一下。” “额你要不要先把脸擦干净先?” 卓香雅蹲在贺兰南烟面前,欣然闪闪的素颜,映在贺兰南烟美玉一般的漂亮眸子里,就像一只正在等待主人喂食的小动物。 贺兰南烟虽不至于把卓香雅想成是小狗一样的存在,但他,却无语的想到了苍鹭。 那一只,在他早晨由几十人的护送到山庄里来,第一眼看到的,瞅着屋梁上挂着腊肉篮子,不断流口水中的,馋嘴老虎。 贺兰南烟当时觉得那只老虎盯着腊肉的眼神,好像很通人性。 所以就招来了除了卓香雅之外,另一个没有清醒的活物君独卿,向君独卿询问了那只馋嘴老虎的名字,以及来历。 君独卿告诉贺兰南烟,自其跟在卓香雅身边时,那只老虎就一直存在,名字唤作苍鹭,是一只灵性极高的馋嘴小兽。 它听得懂人语,识得了人性,能和人进行简单的话语交谈。 甚至,还能在危难的时候,把意识被迷`香惑住的卓香雅,从迷`香之困中给解救出来。 贺兰南烟听着苍鹭这个名字在耳边极为熟悉的徘徊几次,墨眸里,忽而深沉几许,凝起一缕渗着疑惑的迷光。 因为,据贺兰南烟所知,好像,在他的记忆里,有一位颇为熟悉的皇室之人身边,也有一只唤作‘苍鹭’的小宠兽。 而且,就在前一段日子,好像还因为守护其主,与其它的小宠兽,大刀阔斧的打了一架。 结果,亦是据传之,似乎惨败了。 然后,小宠兽伤不过自尊心受挫,逃离出宫,准备暂时避世些许日子,再然后,那位皇室里身份极为尊贵重要的人,就不顾一切的追出来找寻小宠兽的踪迹了? 怀在心里深深疑惑的问题,贺兰南烟本欲等着卓香雅醒来,作为第一件询问的事情,可是,却被卓香雅的话引来引去,把这件事暂时给捎带过去了。 不曾想,如今卓香雅蹲在他的面前,清眸澈彻的小样子,居然让贺兰南烟把忽略的事情,也重新记了起来。 贺兰南烟着实很有兴趣,欲向卓香雅探一探这只唤作‘苍鹭’的馋嘴老虎的来历。 会不会,给他带来另外一个值得他去关注的有趣事情? 但是在这之前嘛~ 贺兰南烟无奈的取出袖子里的巾帕,擦掉玉颜之上被卓香雅低下身时,额头发丝甩下来的冰凉水滴,凤眸惆怅。 他自认,他与卓香雅的熟识程度,貌似还没有到可以共同享用一滴水的程度吧? 卓香雅看到贺兰南烟拿出手帕去擦拭脸颊,稍显窘迫的从贺兰南烟面前站起来,背过身去,仔仔细细的,把脸上所有湿润的地方全都擦干净。 然后,小心翼翼卸摘下睡了一整夜快要被她压的变了形状的银绒假发放置在一旁。 最后,卓香雅原是想拿白锦遥留下的那绢绣帕遮住她发光发亮的小脑壳着,但是在身上翻了半后都没有找到。 这才恍然想起,那张绣帕送给君独卿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她的手上。 万般无奈的,卓香雅只好把刚才她用来擦脸的,已经湿乎乎的毛巾顶在脑袋上。 悠悠的转过身,站到贺兰南烟的面前。 在贺兰南烟哑然愣住的惊诧视线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耸耸肩,摊摊掌心,像一只辛苦半辈子都没找到一粒松子的小松鼠,她也好惆怅。 卓香雅暗道,这一次,她要被君独卿害的惨了,在贺兰南烟的面前,她要丢人丢大发了。 “呃你是剃了度的小僧人?” 贺兰南烟的眼神,紧紧盯在卓香雅顶着一巾手帕,完全没有支起任何高度的脑顶上。 确定不会有什么类似于黑色头发突然崛起之类的状况发生后,便视线一转,转过去看被卓香雅放在桌面上的银绒假发。 动了动唇,愕然问道。 “额嗯。因为一些事情,所、所以,不得已才” 卓香雅看到贺兰南烟全然一副不肯相信的眼神瞅着自己,虽然内心里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可还是觉得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 若是在银斩面前,她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银斩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见过她没有头发的模样。 但是当时贺兰南烟是在马车里,只听过她的声音,没见过她光凸凸的脑顶,这让卓香雅感觉好像是在无形之中欺骗了贺兰南烟一样。 如此感觉,卓香雅的心里并不好受。 贺兰南烟迅速的转开落在那顶银绒假发上的目光,亦不去看卓香雅的面容。 握在袖下的修美手指,颤颤的握起。 他的心,漫着一股从未有过的…乱。 就在这时,敞开房门的屋子外,走来一个脸上带着无比欣喜笑容的秀美身影。 秀美身影兴冲冲的走进门,高兴的喊着:“初月,吃早膳——” “啊!!” 咚!!! 未说完的话,在看到卓香雅顶着毛巾的圆圆脑袋时,转瞬化成一声万分惊惧的喊叫声。 秀美的小身影,在卓香雅和贺兰南烟同时转望过去的眼神里,猛的,沉了下去。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串咕咚,咕咚,咕咚的声音。 可怜的秀美小身影,顺着屋子前面的阶梯,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滚向何方去了。 ——PS:今天正常更的五更,正式更新完毕。接下来,要更加更的章节啦。目前为止,涨了涨了十一票嗳,嘿嘿。小殇得努力码了啊。第一章加更时间,大概在八点半左右会发上来。亲们,辛苦等着啦! 第304章 君公子在那边闹开了 “额…君、君独卿?” 卓香雅听着徘徊在耳朵里的一长串身体滚在石阶台子上的声音,彻底呆滞住了。 只能顿着话语,道出属于那个秀美小身影的名字,傻傻愣愣的望向屋子门扇处,已然变得空荡荡的方向。 竟然忘记了,她此时最应该去做的,是得先把不知滚到哪里去的君独卿给找回来啊! 贺兰南烟看着发生在眼前,只是眨眼间就消失掉的瘦弱小身材,一时,也没摸清楚状况,晕晕炫炫的收回目光。 内心里的惊讶,稍微平衡了一点点。 看来,这个总是让他的心起伏不平的小僧人,也并不是只瞒了他一个人? 依看着君独卿的反应,贺兰南烟回忆着当初与卓香雅相遇之后的点点滴滴,美眸里忽然眯起一丝凉意。 他想到一件事情,或许在他们这些人中,见过卓香雅没有戴过那顶银绒假发出现着的,难道只有银斩一个人? 这个知情不报的银斩! 害得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看他回去怎么处罚这份知情不报的罪过。 在贺兰南烟独自想着待他从山庄回去之后,要怎么惩罚这个做属下却知情不报的银斩时,卓香雅停滞住的思绪,就像短路之后,突然间连上似的。 瞬时清醒的明白了在她的双目睽睽注视之下,到底是发生了怎样惨烈的一起滚踏事`故。 惊慌失措的顶着她那顶飞散出无数细小水滴的湿帕子,迅速的向门外跑去。 边跑还边在嘴上如同叫魂般,近似恐怖的喊着:“独卿啊~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心脏的手术刚做完,可千万别再摔破了啊!我现在没有棉线,给你缝不了啊,那你就只能跑去见阎罗王,给他端茶奉水,加送外卖了啊~” 贺兰南烟躺在他的床榻之上,因由身体长期虚弱,又经过刚刚动了刀,没办法大力气的坐起身体去看屋子外面发生的状况。 但是,仅仅听着从院子里传来的女人大嚎小叫的呼唤声音,贺兰南烟内心里的不甘愿,就再次平衡了一点点的。 貌似那个叫做什么‘君独卿’的云安国的男人,用在这个小僧尼身上的心思,比他的,还要更加深重一些? 那他就不用发愁,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是站在这条艰难困苦的路上行走了,是不是? 优雅的躺回床榻上,贺兰南烟抬起他那纤细的手袖挡在白晳的额头上,凤眸微眯,丹唇微抿。 一袭锻若锦云,秀姿万千的身骨,似是早上起的乏了,而他现在,好像多了些困倦了。 发生在大清早里的突然事故,完全打乱了贺兰南烟与卓香雅两个人之间,正要以‘兰华仙草’为中心而展开的话题。 君独卿从高达二十几阶的堂殿石阶上滚下来,奇异的没有摔到筋骨断折,心脉撞裂。 这个非常良好的奇迹发生,着实让卓香雅忧在心头上的困扰,沉重的放下了。 卓香雅在跑下石阶去寻找君独卿的时候,曾经想过,如果君独卿把之前缝合好的心脏给摔破了,那她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君独卿在她面前死去,她也不会动刀施救。 那是她做为医生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在手头资源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她,卓香雅是坚决不会拿人命来开玩笑。 因为,当医生,既然符合了白衣天使这个称号,那就要对得起相应所该担负起的责任。 不过,君独卿虽然逃过了骨伤这一劫难,但却没有逃过皮肉上的痛苦。 当卓香雅抱着已经被石阶撞的一塌糊涂,脸上扑满尘灰,意识早已不再的君独卿,放回榻上,替君独卿洗干净脸的时候。 才发现,君独卿一整张秀美的容颜,几乎全部都是撞跌成青青肿肿的伤痕,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惨不忍睹’。 脸上的伤,都尚且如此,那就不消说身上的伤了,理所应当的,会更加惨不忍睹。 卓香雅念及自己如今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个出家人的身份,她并不好去亲自动手,来查看君独卿身上的伤势。 好在贺兰南烟过来时,带了一大帮随身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 卓香雅唤来两名从面相看,应该算是手脚麻利点的小太监,把手中拿着的药酒和冰块交给小太监们,吩咐他们去给君独卿换衫上药。 两名小太监遵了命令,恭敬的进去,恭敬的出来,一晃,就是小半个上午过去了。 卓香雅心急如焚的等在君独卿的门外,歉意满分,心里不停的想着,该如何向君独卿解释她现在的情况。 贺兰南烟躺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上午醒来,没见到卓香雅出现在房间里。 料是应该君独卿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也就没有派人去传卓香雅过来见他。 没有办法,从那么高的石阶上摔下去,醒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嘛! 他如此仁君,怎能去跟个受伤的男子计较在与女人相处时间上的得失? 更何况,那女人,还是个剃过度的小僧人!! 思绪止在这里,贺兰南烟忽然感觉到腹胃空空,隐约有些饿了,便再也不作它想,玉指扣在木榻上,当当三响,唤来宫女,他要用膳。 宫女们听到贺兰南烟手指敲在榻边的声音,拎着备好的食盒进来,在贺兰南烟的面前摆起一张小方桌,高度调到与贺兰南烟能够舒服用膳的高度一致。 贺兰南烟食过午膳,在小宫女们一阵舒舒服服的按腿功夫下,不知不觉,倦意再次袭`来。 倒在床榻上寻了一个比上午还要好的位置,贺兰南烟索性,又睡了过去。 一觉呜呼,直达整个下午过去,银盘似的月亮,初挂柳枝头,方神采奕奕的清醒过来。 “来人呐,去把初月姑娘唤过来。” 等在屋子里,孤独矜寡的睡了一整天。 贺兰南烟自问放眼天下,就连五国之中,国势最为强盛的景`云国国主都未必敢如此怠慢他。 如今,居然被一个小僧人给丢在这里晾晒着? 他圣兰王的威名,还要不要得了? “回皇上,君公子在那边的屋子里,与初月姑娘闹开了,初月姑娘,现在似乎脱不开身” 小宫女得了君主口喻,快快的去,速速的回来。 脸上带着一丝怯意,跪在贺兰南烟的面前回禀—— PS:加更第一章!呵呵,来到了。下一更,会在九点半左右。 第305章 还俗鸿门宴 “闹开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初月她的身份?” 侧耳聆听,听向屋外的院子。 在贺兰南烟的认知里,云安国的男子,向来柔弱温婉,没有什么身为男子的作为,对于女人,更是不敢心存异议。 此刻,他倒是很想知道君独卿在晓得卓香雅身份之后,会产生的自然反应。 他乃是涵昱国的一国之君,在被那个小僧尼给欺骗了之后,怎么着,他的态度都要比云安国的男子强势一些吧。 “呃回皇上,君公子所闹的,好像不是因为初月姑娘没有了头发,而是、而是好像在知道初月姑娘是位僧人的身份之后,吵着也要去出家当和尚来陪初月姑娘。这、这才使得初月姑娘脱不开身,没办法前来觐见皇上。” 小宫女把打探回来的消息怯生生的报禀给贺兰南烟,一张小脸上,尽是无法理解的表情。 贺兰南烟听完小宫女的话,若无其事的吩咐小宫女退了下去。 等到小宫女起出屋子了,贺兰南烟才微微显露出他内心里一点因为君独卿的选择,而波动不停的烦躁。 卓香雅在院子里的另外一个方向,看着脑袋上裹满沾着药水,厚厚卷起一层白纱,坐在妆台前就是不肯移开的君独卿,没辄的在旁边盯着。 君独卿拿剪刀,卓香雅就把剪刀夺过来摔在地上,君独卿去拿妆台上破折出镜框,闪烁着锋利边角的铜镜碎片,卓香雅就直接把铜镜丢到地上,摔出一阵叮当的乱响。 屋子里,满地狼藉。 所有能用来削剪头发的东西,不论大小,君独卿拿哪个,卓香雅就扔哪个。 虽然都是贵重到卓香雅心疼的宝贝东`西,那卓香雅在下手狠摔的时候,也没留着一点情面。 卓香雅没有出声去劝君独卿不要为她剃发,她只是用她的行为,和沉默不语的破坏,来表示她此刻,极为反对君独卿做法的坚持。 君独卿最后被卓香雅夺的面前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恼的,偏偏卓香雅也不肯拿话来哄他,索性往空空如也的妆台上一趴,伏着身子大哭起来。 哭声绵绵,从小至大,零碎不堪。 大若夏季午后雷雨,似翡翠的珠子摔在玉盘里,伤心阵阵。 卓香雅直至此时,放软了声音叹息一声,走向君独卿,揽起君独卿的身,哄溺的搂在怀里。 她本非冷心之人,何来故意伤害他人而无视。 “为什么为什么” 君独卿窝在卓香雅的怀里,哭的泪眼婆娑。 秀美的眼睛,肿的像个桃`子。 无力的掌心,一下下的拍打在卓香雅的背上,到了最后,软软无力的滑下。 卓香雅不言不语,单是蹙额看着。 虽然她能理解君独卿对她泛着些许喜欢的心态,但是她内心里完全想不到的是,君独卿对她的感情,竟然会在短时间内,积聚的这般汹涌澎湃? 后来,也许是不停的哭泣,累到了君独卿。 君独卿在卓香雅的怀里,没有哭到昏厥,但是却哭着睡着了。 当卓香雅发现这个事实时,素颜上缓缓散出一丝甚为无奈的笑。 抱着君独卿走向另外一间,没有摔成满屋子凌乱的房间。 卓香雅把君独卿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坐在君独卿的榻前,继续守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意常,遂起身离开。 她没忘记,早上发现她身份的,除了君独卿,还有另外一个人,贺兰南烟。 走回贺兰南烟的那间屋子,一入屋子,便闻到了满屋子的饭香,勾起卓香雅整日没有用膳的食欲。 “初月,知道你还没有用膳。朕让人备了晚膳给你,过来吃些罢。” 贺兰南烟的声音里,如同早上那般,清浅幽凉。 卓香雅从贺兰南烟的话里,听不出此时,贺兰南烟的心理,在想着什么。 可是当她走到贺兰南烟的面前,看到贺兰南烟为她备了一桌子全部都是荤菜的晚膳,卓香雅立刻就明白贺兰南烟心里的算`计了。 既是荤腥,便是出家人食不得的东西。 贺兰南烟给她摆这样一桌子明知是她吃不得,却偏要她吃下去,且不得提出异`议的菜。 那不是摆明了贺兰南烟的圣口君言令,定要她还俗不可吗? 什么叫做鸿门宴? 这摆在她眼前的一桌子大鱼大肉,就是今天晚上,她必须吃,还要必须吃好,必须表达出来俗世态度的,还、俗、鸿、门、宴! 贺兰南烟这一招,比君独卿那招打打闹闹,软磨硬泡的苦肉计,来的狠了去了。 简直就是直甩君独卿几条街啊! “皇上” 卓香雅嚅嚅的开口。 “别跟朕说你胃口。吃罢,朕今晚,便留宿在这了。” 贺兰南烟眸眼未抬,淡淡的,一句话,截了卓香雅的话,不留余地。 “呃留、留宿?” 卓香雅倒是没想到,贺兰南烟为了她的事情,竟然会做出这种决定。 大晚上的,皇帝不回寝宫,留宿在她的地方,算是怎么回事? “嗯,夜里山路难走,朕身上的伤口未曾痊愈,就暂时歇下了。明日再回宫。” 贺兰南烟躺在榻上,抬起眼梢,看了卓香雅一眼,复又合上,留下淡淡的一丝光亮。 “喔!那、那您请便!” 卓香雅坐在膳食桌前,拿起筷子,做势认真的思考着该从哪道菜里下筷子。 她饿了一整天,先吃哪种菜,对她的胃比较好尼? “怎么?朕备的膳食不合你的胃口?” 淡淡的光亮,余韵缠`绕的落在卓香雅的筷子上。 贺兰南烟透着丝焦躁的声音,传进卓香雅的耳畔。 “没有啊,我是在考虑要先吃哪一道膳食比较对胃好些啊!” 卓香雅听到贺兰南烟的话,明白贺兰南烟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 当下,一筷子戳到她最喜欢的大块红烧肉,快速送进嘴里,吃的美美香甜。 贺兰南烟看到卓香雅一点都不费力气就把荤膳送进口里,猛然从床榻上坐起,眉宇之间,拢着厚重的迷惑。 “呵呵,皇上惊讶了?大可不必的啊!我早就和银斩将军说过,我要还俗的啊!是他不相信而已,不信,你去问问他?” 好吃的红烧肉,在口里绵软而化。 卓香雅送了一筷子米饭入口,把下一筷子的目标盯向她很喜欢的另一道美膳,红烧猪蹄膀。 “什、什么?” 意料之外的大反转,彻底让贺兰南烟失去了性子里的平静。 霍然站起身,贺兰南烟完全感觉,他、他分明就是被这个坐在他眼前的小僧尼给、给耍了! 不仅仅是他,可能还有君独卿,再或是远在景`云皇宫里的,那个日夜搜寻他那傻娘娘的龙肆? 贺兰南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如此秀外慧中如她,如此淡雅素妆如她,如此运筹帷幄如她,她、她怎么可能是那个疯在景`云后宫里,被龙肆害到满府灭门斩首的,将门名家之女,卓香雅?—— PS:加更的第二章,因为多码了三百字,所以,更得晚了些。呵呵,那么,今天的全部更新,正式完毕。明天,从243票开始计数,希望亲们可以看的开心呐!你们看的开心,小殇码的就越有动力呐。呵呵,那亲们晚安啦,明天见。 第306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呃皇上,以你身子现在的情况可以站起来?” 猛然在自己眼帘里提了一截高度的男人身影,用一种如此惊讶的错愕眼神望向自己,表情里百种疑问不解。 卓香雅停下手中的筷子,皱眉,瞟了眼贺兰南烟未着玉腰带的身子,问道。 她并不认为,贺兰南烟此时,可以在她的面前,表现他身为君主的气势。 反而,卓香雅的心里,也是百问从生。 贺兰南烟分明就是知道她身份,知道她是龙肆后宫里的雅妃娘娘,那为何,还会在心理上认为她是个出家人? 总不会以为她受辱过度,那般想不开的,准备古佛青灯,常伴左右,一生无依了? 卓香雅心底里的疑问,在贺兰南烟捂着腰腹伤口部份,闷闷哼了一声,痛苦躺下的心酸中,很快得到了解答。 贺兰南烟躺在榻上缓了一会儿伤口上的涨痛,俊美的面孔,痛的蒙上一层苍白的淡色。 许久,清浅的眼眸望向卓香雅,带着些许疑惑,贺兰南烟问道:“你还欺骗了朕什么?你真的,是龙肆身边的那个女人?” 卓香雅一听到贺兰南烟说出这样的话来,便晓得贺兰南烟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也许,在贺兰南烟的心底里,她依然是那个救过他命的神医,便是,却不再是有着过去被龙肆伤到体无完肤的那个可怜女人。 这样的怀疑,不免让卓香雅自己都有些难以回答。 拿起筷子,继续吃饭,默默无语。 卓香雅不回话,贺兰南烟亦是不再问话。 两个人之间,笼罩着一朵难以散开的阴云。 谁的心里都有一个疑问,谁的心里,都有一段不愿再去谈及的往事。 知道,莫若不知。 一碗白米饭,无声的吞咽下去。 宫女给卓香雅呈上一坛子焖顿清汤,在现代的说法里,叫做‘老甲龟汤’。 说穿了,就是一只被切开的老乌龟,放在猪骨,牛骨,羊骨,三骨浓汤里,配之以人参,枸杞,大枣,桂圆,菊花等二十几种对身体大补的药材。 然后,经过几个时辰武火烧开,文火慢炖。 起锅时,点了些葱花,蒜末的,尽以汤味滋润身体的药膳。 宫女把药膳呈端上来,用干净的食筷夹了一箸切的极细,极微小的葱花放在坛子里闷了大概几秒钟。 等再把坛子盖打开时,一股深熬慢炖的清新药香,便浓郁,甘香的散了出来。 卓香雅瞥眼瞧去,就看见那在泛起葱花、蒜末的碧白水痕之间,隐约浮着一只被从底端肉连之处切开,掏干胃腹挖开的乌龟壳子。 飘飘浮浮的,像一只浮荡的小船,被宫女拿着汤勺盛汤时,勺背顶一下没进水端,稍后又自行漾了上来。 撇撇唇,卓香雅等着宫女把汤碗呈上,没有拒绝的,把一碗药汤喝尽。 汤水里没有乌龟本身的味道,但是却异常的香浓醇厚,口味极佳。 一碗喝尽,卓香雅把碗送到负责盛汤的小宫女面前,示意小宫女再喝一碗。 如此好喝的美味,一碗怎么足够? 贺兰南烟眯着凤眼,静静看着卓香雅显然是没有装扮出来的忌口习惯。 一眸墨色,沉寂如水。 视线,萦绕在卓香雅不再顶了湿润帕子的脑顶,若有若无的徘徊。 少倾,贺兰南烟眸里的墨色渐淡,似是平复好了心情,薄唇轻启,凉语幽然,淡问道:“你为什么要剃度?为了龙肆?既然剃了度,为何又要还俗?” “呵呵,皇上,若是未曾剃度,何来的还俗之言?” 第二碗的浓汤,送至唇边,正欲饮啜,复又放回桌面。 卓香雅笑若清风,淡眸里,含着极为悠然的恬静,向贺兰南烟瞥望过来。 事已至此,她之过往,既已经历,那也不便再隐瞒下去。 纸,终究包不住火。 “嗯?此话,怎讲?” 轻薄的话音,逸吐自贺兰南烟的唇畔。 眉眸里拧着幽沉的暗色,深邃无底。 “哎,还能怎讲?龙肆欲以一宫之囚,束我自由。我便寻了个方法,躲开兵吏的追捕了呗。 头发,是我自己剪断的,脑顶上的香疤,也是我自己烫的。虽然看着心酸,但是能安然无漾的离开龙肆,不也算是值得了么?这样,皇上可听得明白了?若是当真剃了度,岂会以假发见人?” 想要说的话,全部都和贺兰南烟讲了出来。 卓香雅端起面前的汤,在贺兰南烟满眸惊愕的眼神里,慢悠悠的喝着她的药膳。 就算不为别的,权且当作是她这几年在龙肆身边,受了的委屈,也得把心里的委屈,和着眼泪,与浓汤一起藏进心里去不是? 得到了想听到的真实答案,贺兰南眸望着卓香雅如似在谈别人所遭遇过的事情般,脸上丝毫未见伤感神色的模样。 表面上,仍然躺在床榻上,风平浪静,实则在内心里,早已波澜起伏,甚不安宁,大为震撼。 不是不了解后宫里的波谲云诡,不是不懂得朝庭中的政事复杂。 贺兰南烟只是无法相信,或是不愿相信。 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名女子,能够如此在逆境之下,犹存一颗坚韧淡然之心,为了逃离心爱男人的掌控,而损尽容颜,终,皇天不负。 如此女子,以如此之心,曾经爱过一个伤她那般至深的男人? 到底是,爱有多深,便心有多痛,离之,亦毅然而决然。 “呵呵,皇上,还误解我了么?不瞒皇上,初月那日在擂台下救人,实属故意为之。其目的,不言而喻。自是要名扬天下,揽尽五国之财。待到风华盛誉,可与龙肆一拼高下时,定当重整其身,衣锦还乡,替卓府死去的可怜之人,讨还一笔,无处可申的旧帐。如今,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一切目的之始,不论多久,都不会改变。 既然已经打算在涵昱国立足,卓香雅便不想再给贺兰南烟有寻她不是的机会。 背靠大树好乘凉,倘若贺兰南烟欲与她为伍,那么,她在涵昱国里的闯当,应该会少走很多弯曲的路。 至少,在官府那里,如果贺兰南烟,谁还敢对她不利?—— PS:早上醒来,票票增了十票。鸡冻!所以,亲们早上好啊,小殇格外的有动力了呐。那么,从243开始计数,到晚上九点结束,每超过五票加一更,想看小殇多更文的亲,嘿嘿,加油投呐! 第307章 休要拿父皇来压朕! “喔?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挑着尾音的话里,渗着一抹冰凉。 贺兰南烟解开了心底里的迷团,瞬间落下崩紧的神经。 躺在榻上注视着卓香雅,慵懒至极的似在自语。 话有余韵,未全然道出。 卓香雅听出贺兰南烟话端隐藏着的深意,朝着在身旁伺候着的小宫女点了点头,示意小宫女把膳桌上该撤的全部撤下去,不需要再随旁伺候。 此夜,定当是一个她与贺兰南烟把话摊开,彼此不把心内疑惑道尽,决不罢休的贪`焚之夜。 小宫女尊得卓香雅的吩咐,扭头朝着贺兰南烟请示,未有君令,不敢私尊他人之言。 贺兰南烟凝着清冷淡漠的眸光挥挥手,命令宫女太监们依着卓香雅的命令去办,全都站到殿外去伺候。 七月之夏,夜晚里的气温并不冷。 宫女和小太监们依令而行,各自按等衔站好,分成两排,站守于屋堂之外。 少了皇宫里的常年之景,可仰望异处之星,却不免要站守整夜,劳累的身体受损过度。 卓香雅与贺兰南烟在屋子里低声交谈,浅音泛泛。 只闻人语声荡漾在屋堂里面,细闻之下,却听的不太清析,根本连一个整字都听不清楚。 模糊的闲谈之声,持续了整夜。 负责更换茶水的小宫女,带着困倦满容的疲困,在高达二十几阶的屋外石阶上来来回回,跑了不下十次。 每一次,都是热茶满满的送进去,茶壶冰凉凉的端出来。 累得小宫女腿脚发麻,苦不堪言,每每总是借着去厨房更换茶水的空档,稍作歇息,打个困顿的小盹。 到了早上,天空泛起一肚鱼腹白的亮光,日渐明亮。 忽然,从天空的西面边角上,以强势的速度,快行飘来一朵黑压压的雨云,遮住了清早明媚温暖的光线,把整个院子罩在一片黑沉的天色里。 不一会儿,细绵如针的雨丝,便从布满黑沉的天空上,密密麻麻的倾洒下来。 声势浩大的哗哗浇灌着伫立在半山之景,倚着山沿儿而建,磅礴庄严的巨大建筑群。 很快,雨势越下越大。 夹杂着夏季里时有的小型冰粒,霹霹嗙嗙的砸在屋顶上,顺着屋檐落下。 有的砸在守护在屋子外的宫女太监们身上,有的,则是,飞着白色的影子,扑打进地面逐渐现出来的水坑里。 宫女,太监们站在屋檐之下,被漏下来的冰粒打得护住头脸,扭着身形躲避。 可躲来躲去,仍是躲站在自己原先守护着的地方,分寸不移。 只不过,由之前的正面对着院子方向,转变成背对着院子的方向,可怜兮兮的掩住嘴巴,不让又冷又夹着风劲的小冰粒,可以把他们的声音给打出来。 那一张张忍从委屈的脸面,各展奇异,活像是一副副现代社会里,流传在网络上的搞笑脸谱,着实带着辛酸与刻苦的努力,很上进的肖像画儿。 嘎吱一声,紧闭的屋门自内打开。 贺兰南烟沁着幽凉的口喻从屋子里传来,“都各寻着避雨的屋子,休息去吧。等雨停了再来伺候。” “奴才们谢过皇上赏休,万岁万岁万万岁!” 台阶上满是雨水的湿润,冰凉中,泛着石阶地底渗上的寒意。 领队的大太监尊守着奴婢礼仪,哆哆嗦嗦的跪在门外,规规矩矩的在凉透身骨的石阶上朝着屋子里面磕了三个响头,大呼谢恩之词。 身上的衣衫,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其它的宫女、太监们亦随着大太监的谢恩,在其之后,三呼万岁。 随后,颤抖的站起身,撒开了步子般,跑下石阶,四处分散开来,瞬间溜的院子里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卓香雅亲眼看着院子里众奴才们纷纷逃雨的壮观景象,合上屋门。 走到烛台前,点起一盏明火,照亮了阴暗的屋子。 撑了撑腰,坐在贺兰南烟的面前,倒了半杯清茶提神,卯足了坚定的心思,要把贺兰南烟拿下。 她都浪费了一晚上美好睡眠,来游说贺兰南烟与她合作。 卓香雅不信,若是她有能力让涵昱国的国势在五国之中,更上一层楼的话,那贺兰南烟,会置她于无视之间,而丝毫不会动摇。 “皇上,我这唇舌都费了这么久,行还是不行?您就不能给个痛快话?” 撩下茶杯,卓香雅端端正正的坐在姿态闲淡的贺兰南烟面前,精神抖擞的发问。 那说话的口吻,很有拿了一把西瓜刀站在水果摊前,若是不送,马上就抢的强`迫架势。 贺兰南烟躺在床榻上,美眸轻展,露出一抹凝色如缕的华美流韵。 身上盖着的,还是昨夜里未曾更换的一席白绒薄毯。 但是却在床榻的尾边,多了一床锦被。 那是卓香雅忧着他的身子在雨水突降的天气里,陡然受寒,拿来给他挡寒气的。 思绪里沉淀良久,贺兰南烟薄唇轻动,徐徐缓缓的道:“容朕考虑考虑。” “什么?考虑?这种明摆着的好事,你还要考虑吗?皇上,你可知道,一项技术上的发明,代表了什么吗?那代表着超越。太皇上不就是一直致力于超越这件事情之上,而终身无悔么?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替他老人家达成心愿?” 硬的强迫不行,那她就来软的,以亲情诱劝。 卓香雅软硬皆施,甚至连贺兰南烟的父亲,圣淳王的人生志向都搬出来。 “呵呵,休要拿父皇来压朕!朕向来不会去理。‘兰华仙草’那东西,自母后去世那年,就已经被定为‘五国禁物’,不允许再被用于医庐,药术之中。如今,你想让朕私自毁损五国和约,允你以‘兰华仙草’制药,并提供你制药所需一切条件,怎可成?你当朕的国库,年年都很丰收?” 轻言笑斥一声,贺兰南烟挑起云眉,绝美的眸瞳里,不觉漫出一丝妖冶娆媚的光丝。 慵懒的回绝了卓香雅缠了他一晚上的提议。 虽然贺兰南烟不太能够理解卓香雅口中所谓的‘抗生素’,一旦入世,会引出怎样大范围的轰动。 但他却可以想象得到,单凭私自以‘玉华仙草’这一件事实,就足以令其它四国君主,对他产生相携一致的抵`制。 那他,岂不是会被这个欲与龙肆争高低的小女人,逼上锁国谋战的那一乱世江山,血染社稷的动荡之路? 不划算,真的不划算。 贺兰南烟怎么思考,都觉得以‘兰华仙草’制药这件事情,有欠妥当。 第308章 人的思想应该阔达 “这个额皇上,人的思想应该阔达开放,不能总是拘泥于过去里所发生的事情啊。世间所谓药材,凡是用量适宜,即可诊医治病,凡是用量过多,即使是灵丹妙药,也会取人性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荆绳的胆怯之心,不是明摆着的道理吗?” 话语停顿,接连而来的,是滔滔不绝的反驳之词。 卓香雅能够理解贺兰南烟因由兰华仙草,药治不精,而连失三亲之痛,但是,这些并不是可以否定,一味药材自身所存在的旷世价值。 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她明白,贺兰南烟会不明白? 至于银子 卓香雅无语,贺兰南烟不是一国之君,应该有很多银子的? 那随便小手点一点,下拨点银两给她,救济灾民了,不好么? “呵呵,你言下之意,是在说,朕乃惊弓之鸟,闻弓声而颤,失了自常之心?” 淡淡的笑容,始终挂在唇缘边上,不曾散去。 贺兰南烟料是卓香雅有一颗非比寻常的胆大心思,竟未晓得,原来卓香雅的口才,也是不错。 先是拿他仙逝的父皇来压他,再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典型的赏一巴掌,赐一甜果? 可他的心,在她的眼里,那般容易动摇么? 玉华仙草之害,乃是他亲自向其它四国君主提议封`禁,若是公然允许‘玉华仙草’在涵昱国内大肆栽种,那他不是成了出尔反尔,不负道义的戏言君王? 话语赶着话语,一句句顶了上来。 卓香雅看着贺兰南烟任她如何生劝,都不怎么生出其它表情的平淡模样,自知她若是再横加强硬,就会把事实变的太过严重。 而她,并不想把事情变成那个样子。 贺兰南烟好歹也算是赐了一件大宅子给她,她若再说贺兰南烟是个胆小鬼,那她就有点太□□`道了。 “哎皇上,我本身就是为医行善者,见到药材,总会有好奇心。就连神农那么医术高超的人,他都要去品尝百草,来了解药味之习性,更何是我这种小虾米?所以,既然你不让我以‘兰花仙草’制药,那总能赏我几颗兰华仙草,让我看看样子吧?” 挫败的垂了眼眸,惆怅的盯着茶杯,卓香雅摇了摇头,退而求其次的说道。 “嗯,这个倒是不难!你不是御府的第一夫人么?那就去找璟阳要么!” 许是看到卓香雅真心失落到眼眸里的光茫都黯然失尽的辛苦份上。 贺兰南烟玉口一开,嗖的,一杆子把卓香雅支到,远到墨瑞皇城里的御将军府里去了。 卓香雅听到贺兰南烟的话,猛然抬头,惊愕的愣住了眼神,讶异的不敢相信:“什、什么?御将军府里有、有兰华仙草?怎么会?” “很惊讶么?宫里栽种的兰华仙草,都被整根挖掘出来,焚毁殆尽。璟阳年少时,仁慈心善,他认为世间万物皆有其自身灵气所施,就瞒着朕偷偷挪走了十多颗,移栽到他的将军府院里去。好像还把仙草改了名字?叫、叫什么名字着?你自去询问他不就好了?” 淡若清风的话语,渗着一丝隐隐带着戏笑的余味。 伸长的玉指按在额上,慢慢轻揉,贺兰南烟朝卓香雅送望过来的目光里,总是散着浅浅的神秘。 卓香雅看着贺兰南烟仿佛纯心是要折腾他似的,垂低下的视线,沉的更渐低了。 要去寻御璟阳,何其容易? 怕是现在,御璟阳正在愁着想办法,怎么躲避着她呢吧? 谁让御璟阳一身正气,她这总是盘算着坏主意的小女子,就像鬼魂入不得佛堂,见不得御璟阳的真身咧? 她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不就是想在古代世界里,留下一点值得被后世之人称颂的功德么? 难道,非要她得和唐玄奘大哥一样,翻山越岭,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能修成正果? 卓香雅的耳边,传来贺兰南烟整夜未睡,只一句话未曾回应就沉入睡眠,均匀漫吐出来的呼息声。 回头一望,贺兰南烟竟是朝着她这边的方向,整个人蜷缩在床榻上,安静悄然的睡去。 像只纯洁,可爱的小兔子,未染浮尘,只一身,洁白似雪的凉薄淡色。 走过去,把她拿来给贺兰南烟盖着身子的锦被替贺兰南烟盖上。 卓香雅在贺兰南烟温润纯美的睡姿里,露出一个类似宠溺着苍鹭的笑容,打开房门,轻轻的走了出去。 “啊,好清新的空气!好残酷的事实啊!” 站在沁着雨露冰粒的石阶上,卓香雅望着眼帘里漫天飘飞的阴沉雨色,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平息内心里的郁闷。 如果可以,她很想到雨中去跑它个三千来米,来发泄下她心里一心想成佛,却终究路遇各处劫刹魔的郁闷心情。 可是,卓香雅细想之后,还是收回一股猛劲冲向雨中的豪情壮志,她不想被人认为她有神经病! 在现代社会里,裸`奔都成了五笔打字通里,直接能够联想的到,在百度搜索上都可以出现的裸`字相关词,并且也为广大人们所接受,见怪不怪了。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要是哪个女人敢在除了云安女国里不穿着衣服冲出门试试? 说不定,没等走出巷子拐角,就会被无数之男人,给就势压倒! 时代不同,能接受的思想底限不同。 她如果在这个世界里,往雨里跑一圈,那就已经不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活动范围了。 不过,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惆怅啊! 兰华仙草,真要找那个只交谈一次,就能看出对她避讳到三米正常社`交范围之外的御璟阳,才能得的到么? 御璟阳若是知道,她会瞄准了时机,埋伏在他的府外,等着逮他。 那他一定会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实行封关政策,让她一个外人,捞不到他的人影吧? 越下越大的雨丝,飘然泛起白烟之势,瓢泼而下。 载着卓香雅难以名状的惆怅,自山景名胜之地,一路沿途洒开雨迹云踪,朝着涵昱皇都墨瑞城奔腾而去。 御将军府里,雨色飞扬满天。 一名支开窗扇,倚在窗栏处,墨眸淡然飘向院子里细雨如丝的纷乱景致,唇瓣肃然抿起的黑衣男子。 漫不经心颤了颤微微上卷的浓密睫羽,倏的,挥展手袖,落下云窗。 挡去了一张,玉颜端正,五官精致,眉额间傲然凛起一缕浩然正色,气宇轩昂的绝世美容颜!—— PS:呵呵,票票255了,真好,小殇今天可以更多的码文了。非常感谢给小殇投票的亲,小殇下午有点事情,可能更的不会太及时,晚上会再继续更。另外,关于投票的事,小殇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若真懂,不需说,若不懂,说亦无用。以后,加更数量,还会按照五票加一更的规则来算。直到美人文结稿。喜与不喜,小殇皆接受。 第309章 两个男人,一黑一白的身影 “银斩,我出去一趟。” 云窗落下,黑色的身影卷袖自椅子上站起。 手中未撑着用来挡雨的油纸然,取来挂在墙上的竹蓑帽子,竹蓑衣戴好披上。 向着身后坐在桌案前,秉着烛火似在认真盯着书本上文字仔细思忖的银白身影留下一句朗声锐语,黑色的身影,不作半分停留,向外堂步走去。 “啊?璟阳,你去哪里?外面正在下雨。” 银白色的身影,听闻屋子里忽然响起的男人声音,不知怎的,好像受到了莫名的惊吓。 先是惊呼一声,拿在手中的书术啪的散落在桌案上。 接连在一起的木竹板上,刻描着涵昱国古老的繁文篆体字,倒了一半滑下书案,垂到银白色身影的衣襟上。 再是倏的站起身,如同刚听见黑色身影的话似的,急匆匆的步子,赶忙追了出去。 薄削的唇瓣,脱口而出,喊着黑色身影的名字,御将军府里的当家主人,御璟阳。 “不是说了我要出去一趟,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南烟让你在府里多温习些锻造刀器的规文,你就好生在府里呆着,不要丢了他玉口金言的面子。” 黑色的手袖,不期然的被身后急促追赶到的银白色身影给捉住。 御璟阳停住向外走的步子,手袖在银斩的掌心里没有太用力的扯了扯,没有撑开,只好开口说道。 “啊?什么玉口金言的面子啊!也就你把他当成皇上。我就把他当成一只受了病的小猫咯。平时那都是让着他,谁让他受了那么多年苦着?” 银斩扯着御璟阳的手袖,就是不让御璟阳离开。 御璟阳的话语,他有一半是听在左耳朵,出在右耳朵,仅仅记下了让他听着犹为刺耳的话语,山高皇帝远的反驳着。 “那还不是你害的?非得说什么云安国是五国第一,涵昱国是男人堆里的第一,第一就是第一,却偏是倒数第一的话来气他?他从小就心高气傲,要不然怎么会跑到云安国去?” 提起多年前的旧帐,御璟阳对银斩所做下的错事,就一个字都不忘、 哪怕是银斩在当初的气话里,连带出来的恼人之语,他都记得。 每次银斩在他面前,背着某些人说坏话时,御璟阳就拿出来挫一挫银斩,给银斩长长记性。 看其以后还敢不敢去招惹君王的龙威! 厉着眸光瞥了眼银白那紧紧抓在他袖子上的瘦削玉指,御璟阳挣着手袖往回抽,这一次,多用了一些份量。 “呃那件事情,明明你也是帮凶啊!干嘛一出事了,所有的事情都往我身上推?虽然,我占了一大部分的过错。” 手里拽着急于离开人手里的那一点点手袖,明知对方着急也硬是不肯松开。 银斩撇撇唇,不在意御璟阳对待他的态度,嘴硬的说道。 想把他树立成千人唾骂,万人厌恶泊典范,那就谁都不要扯开身呐! “我怎么会是帮凶?明明就是你非要和他打赌,说只要他把云安女皇赢了,你以后就再也不在他的面前说那种话了,不是么?我当时在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个男人,一黑一白的身影。 在一个雨季里,烟雾蒙蒙的时节里。 出现在御将军府的门口,拉拉扯扯,为的,只是一只没有什么太大不同的手袖。 画面很美好,但是台词,却是孩子气一般,让人无语且无奈。 御璟阳睡了眼院子里越来越下的雨色,虽然很想立刻就甩开银斩,去做想担心了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多年前发生的,那一幕直接导致延续了七年时光的惨剧,便总是忍不住与始作俑者好好理论一番,让始作俑者能够痛定思过,以后绝不再范。 然后,这么多年来,他的目的,没有一次能实现过。 御璟阳总结了一下他久未成功的原因,一共有两点,第一,他自己本人太不会说话了。而第二嘛,就是他想劝服的人,太会辩解了。 每一次,似乎都能钻到他话里面的漏洞,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解析,让他每一次听了,都很发自内心底的,想一巴掌把这个总是太过聪明的小狐狸,拎着衣领给丢出他的将军府去。 看吧,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这只小狐狸马上就要展开他的长篇大论了。 “呃璟阳,你当时在旁边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啊。但是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沉默就是默许,就是同意吗? 如果在我和南烟起争执,打赌的时候,你若是提出异议了,那我与南烟肯定就会仔细分析的,对不对? 那分析之后,如果还是要继续打赌,然后去云安国,那你要是没有陪在我们两个身边,那我和南烟肯定还是要仔细分析一下的,对不对? 那万一再分析之后,我和南烟还是打算去云安国,而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的话,那你,要是没有让我与南烟进宫,执意阻止我们的话,那和南烟肯定还是要再再仔细分析一下的,对不对? 那万一,我是指万一中的万一,我和南烟,到最后,还是入了宫,见了云安女皇的话,那你要是——” “住口!不要再说了,一个死循环的道理,你要讲多少次?” 小狐狸的辩解之语,距离结束,似乎还有滔滔不绝,绵延长远的,好一段距离。 御璟阳听的满思绪里迷糊晕转,带着一丝冷砺的气息,突然怒喝一声,把小狐狸长达多年,从未有一次能讲到结束的长篇演讲词,恼火的打断。 “可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子啊!忠言逆耳利于行!你不是一直都充当着正义,仁爱的角色么?那干嘛不尽职尽力一点,直接把我南烟打晕了,扔回来不就好了?” 银白色的小狐狸,委屈的扬着眸角,泛泛水光的,把所有的责任,全部都推到御璟阳的身上。 让御璟阳再一次,非常真实的,发自内心底里的,想把眼前,长着一头白丝,跟泡开了的银耳差不多的讨厌家伙,丢出他的将军府去—— PS:小殇回来啦,又继续更文啦,嘿嘿~ 第310章 我不能来吗? “说够了没?说够了,辩解够了,要是再没有什么说的了,就赶紧回去温书去!做点正事,别天天盯贼似的盯着本将军。这是本将军的家,本将军想去哪里,还非要带着你?” 愤愤然的从银斩的掌心里,抽回属于自己的,暂时被银暂的狐狸爪子抓出好几道皱褶细纹的衣袖。 御璟阳平了平戴在头上的蓑帽,抬腿就向雨中走去,把一袭清白身影的银斩,丢在无人的,冰凉屋门口。 “璟阳,你到底要去哪里啊!你还没回答我!” 站在屋门口的清白身影,探着眼眸望向在大雨里逐渐变的不清晰的黑色影子,朝着雨里大喊。 “进宫,见圣。” 昨天夜里,听宫里的人前来回报,不需要他进宫守护了。 御璟阳连夜派人查探,方知道,敢情英雄难过小僧关,他们那受尽七年女人苦累的圣兰王,居然在没有通知他这个守护其七年的贴身护卫之下,就私自命人,把他抬到玉圣后山去了? 而且,竟然在即使受毒七年,都没有贻误过早朝的记录下,今天早上,破天荒的,没有上朝? 都说红颜惑主,妖颜乱世。 可那搬去玉圣山的,不分明是个小僧尼,有着出家人之称的世外身份么? 他分明就从那个小僧尼的眼眸里,看到她对他隐约藏着的,非分之想的情丝。 如此细细思索下来,让他如何放心的下? 他一定要去宫中见一见,他守护了七年的国君,是不是,仅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到了需要重新入选秀女进宫的时候了。 御璟阳的身影,远远的裹进漫天散开洒下来的雨层里,昂首阔步的消失。 银斩站在门口,听到御璟阳的回答,心下陡然一惊。 忙转身走回屋子里,取了把伞撑开,卷着身上的衣衫,提着脚步,一路暗自运气于气劲之上,以轻功之法,悄悄跟在御璟阳的身后,入了皇宫。 由于这一场雨来的太过大势,雨声阵阵,冰粒颗颗打在水坑里,啪啪直响。 御璟阳走在雨中,心里更是想着当然他尚年幼,太皇上,和皇太后同崩之前,交待给他,一定要辅佐贺兰南烟,把整个涵昱国的大运鼎盛的繁荣下去,不得有失的事情。 根本就没有发现,茫茫雨帘之后,还有个担心不过的白色身影,在跟着他。 到了皇宫里,未用通传,单是拿出挂在腰间的环偑,便一路畅通无阻的入了皇帝的寝宫。 御璟阳翻遍了整个寝宫里,所有能装人的地方,别说是他要找的正主子不在了,就连平时伺候在宫里的一群很受主子钟爱的宫女太监们也都不在。 种种迹象,非常明显的表现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的君主,昨夜根本就没有回宫。 “来人,给本将军备马!” 出了皇帝寝宫,御璟阳瞅了眼墨黑色的天空,向跟在身旁,随时候着的,在宫里拥有第二把权力交椅的太监吩咐道。 “是,御将家。” 头等大太监不再宫中,暂时荣居皇宫太监榜的第二位小太监,得了御璟阳的吩咐,躬着身子退下去。 御璟阳望着头顶那片天空上的阴暗非似往常,隐隐察觉着,或许,在之后的接连几日里。将会有急风鄹雨袭`卷而来。 雨势越大,山路便越发的不好走。 若是遇到石体流向滑坡,那通往玉圣后山的路,极有可能会被以河水冲刷下来的泥石挡住,以至道路不能,行人不至。 那到时候若想下山,便再难了。 “你备马,想要做什么去?” 耳朵,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御璟阳的思绪。 银斩站在御璟阳的身后,合上的油纸伞,顺着伞沿儿,滴滴的落着雨滴。 他刚追进宫里来,就听到御璟阳说是要备马,为什么要备马?他可没有听说,最近,御璟阳要远行。 “你怎么来了?” 不回银斩的话,反倒心生疑问。 御璟阳回眸瞅着身后突然出现,满身皆是泥水崩上水点的银斩,眉目里,探出一缕幽深似海的沉光,挑衅似的,扬了一扬。 银斩的轻功,七年了,还是没有他的好。 “我难道不能来吗?你不是说要见圣么?见到南烟了么?下着大雨的,我还没入得宫去,就见你走了出来,所以先来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干嘛呐,你被南烟给赶出来了?” 甩着手袖上沾到的雨水,把手中握着的油纸伞交到伺候在御璟阳身边,呈步上前一步的小宫女。 银斩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衫,再瞟着看了看御璟阳纯属没事惹他嫉妒的挑衅小眼神,语态酸酸的说道。 “哈哈!有本事,你也到宫里去,让他给你赶出来一回试试?” 御璟阳望见银斩眸里的那抹小不乐意,优美的唇缘上,挂着一丝得意,故意激银斩的将。 “哼!我干嘛要被他赶出来,要去,也是要他讲我喝茶才行啊!” 银斩哼了哼声,转身向宫内走去。 “去罢,你有本事喝到茶再说!” 人都不在,还喝茶? 那么喜欢自己喝,干嘛还要他去陪着他温书?当他那么有闲暇时间的? 御璟阳背着手,优雅的站在君王寝宫之前的宫廊里,静等着银斩那急燥惹恼的声音,从皇旁寝宫里传出来。 过了一会儿,皇帝的寝宫里果然传出来银斩近似从胸腔里,沾染着极度诧异,怒吼出来的话语,“会么?皇上没、回、宫?” “是,是,银斩将军。昨个夜里,皇上离了宫,还没见返。只派人传来消息,今日的雨若停了,便回。若不停,就一直在山上住到雨停下来。皇上还吩咐,国事暂是安平和乐,要两位将军,若有闲暇之余,就信手拈花般的照顾着,具体大事,等他回来之后,再行定度!” 受到惊吓的小宫女,颤颤哆哆的跪在银斩的面前,伏身贴在贴在冰凉的大翡翠石铺成的地面上,五体投身,恭敬的向银斩禀报着早上收到的消息。 内心里,好生害怕!—— PS:正更五章更完。加更的一章,稍后会在九点十分左右更出!亲们敬请! 第311章 他的陀鬟花 “怎、怎么会这样?居、居然在玉圣后山留宿了?” 银斩吱愣着两只摆在身旁,握着紧紧拳头的手臂,难以相信。 “回、回银斩将军,是、是这样的。” 小宫女颤抖的声音,努力能够连到一起头。 奈何总是咬不紧的牙根,不自觉的,就开始连话都讲不出清楚,对银斩此刻的模样,是万分避忌,害怕的不得了。 御璟阳站在宫廊里,听着皇宫寝宫此起彼伏的男人与女人之间,一大一小,一强一弱的问话声,笑吟吟的勾起了唇角。 静观其变,等着银斩一会儿,或许会说出比他还要让人无语的话来。 “来人!备轿!备马车!备棉被!备枕头!本将军也要到山上去留宿,去过夜!啊!!” 银斩的声音里,含着处于情绪失控边缘,近发一点就着的暴躁。 小宫女颤着身子道了声‘是’,马上伏着身子,贴在地面上,作爬虫状,快速的从银斩怒意横扫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 御璟阳听到银斩那一声声喊出来,每一声都比之前更要具有冲炸力的话语,终是没能控制住内心里的想法,表面上仍是板着一张极美,极正的玉颜,而肩头,却是不禁处于微微颤抖中。 “喂!璟阳,你只备匹马,在路上很辛苦的。得备马车才行,累了也可以在路上休息一会儿啊!” 银斩闷着一股子内伤从皇帝寝宫走出来,甚为聪明的向御璟阳提个醒。 “呵!有什么区别吗?不过就是从一只马,转变成两只马而已。山路难走,马车根本无法行走上去。若是深陷雨水深积的土坑之中,不是需得徒步而行了?你那点儿头脑里的聪明,怎么丝毫都不往正处上想?” 笑呵一声,散着淡淡的斥导之意。 御璟阳倒是也奇怪的很,为何银斩的思维,总是和他的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虽然不大,却足够分得出,他与他之间,两个人,都应该相互弥补的漏缺。 他手下的将士,有好喜之玩乐者,常戏称他二人是涵昱国里的顶梁之柱,是涵昱国君圣兰王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必少其厉。 御璟阳现在想来,许是也有些暗在的道理? “不往正处上想?那一会儿就比一比,谁先入得玉圣后山的景园不就行了?你若输了,便给我当铸造刀器的帮帮手下,打杂滴小将军,怎么样?” 御璟阳的话,完全激怒了银斩勇往直前,验证谁比谁稍微强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 银斩在御璟阳的面前,高傲的抬起眼眸,一挑眉色彩,俊美非常的,向御璟阳挑战。 “无,聊,之,人!” 慢腾腾的话语,出自御璟阳之口。 一个字,一个字,拖着相当慢的长音,再加上偶而向银斩瞥望过来的,带着几分不屑之色的小眼神。 御璟阳有意拦着台阶,不给银斩下,气得银斩呼息都泛起了不太均匀的感觉。 “啊!御璟阳,你非得讨我的麻烦是不是?非得让我不痛快是不是?信不信我一会儿回到府里了,就把你家后院里栽的那些大口水花给拨了!拨的一根不剩,你信不信!信不信!” 银斩在贺兰南烟的寝宫里,听着小宫女报禀他贺兰南烟留在卓香雅那里过夜的时候,心里就一直泛着浅浅的,莫名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酸。 所以走到御璟阳这里,怎么瞅着御璟阳都不太顺想,都要把他心里那股子难受的劲儿,全都发泄在御璟阳身上。 御璟阳若是陪着他一起疯一会儿,闹一会儿,他心里那股别扭劲儿也就不存在了,就能消消停停要么去玉圣后山,要么回御将军府了。 哪果曾想,御璟阳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偏不若往常那般,由着银斩胡性乱来,闹得银斩迷迷糊糊的,心里的不痛快劲儿,怎么着,都发泄不出来。 现在,银斩又被御璟阳带着一股不屑的小眼神,给瞥扫了。 伤得银斩心底里那是一个无可形容的难过。 走上前,扯住御璟阳的衣服,银斩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漫无章法的胡摇乱晃,边说还边撩带起了,誓要在御璟阳的大将军府里,胡`作`非`为,闹得御璟阳人庭大乱不可。 “大口水花?你是指陀鬟花?它什么时候变成大口水花了?” 单手按着银斩抓在他手袖上的爪子,向上带着几分劲力一提,把在他身上吵吵闹闹的爪子扣住,隔离。 御璟阳想起以银斩那种只能凭外相记东西的可怜本事,忽然眨眨俊美的眸眼。 松开扣住银斩爪子的手,掸了掸又被银斩抓出更多条褶皱的衣袖,瞥向银斩的目光,渗着疑问。 “为什么不能叫大口水花?谁让它们早上太阳一出来,就会从花朵里流出那么多的口水啊!物以形而始之名,不可以么?” 这件奇怪的事情,是发生在昨天早上。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银斩被贺兰南烟勒令留在府里,三日内,不准到玉圣山上的景园里与卓香雅见面。 那他就寻思着,如此难得的休息时间,真该早起早睡,早些温习几本那种刻在竹板上的古文字,方能替卓香雅造出一副在哪里都能夸得出海口的好刀器。 于是,银斩就真的起的很早,到御将军府后院的花园里走了走,顺便看看御府里又新栽了哪些漂亮的花儿,有机会,他也好搬回他的府里增添些草木之气。 就这般在花园里走走停停,等快出了花园的时候,银斩忽然发现,自他膝盖以下,所有的衣衫部分,全都沾上了一种好奇怪的液体。 他伸手去摸,带着一股柔滑的细腻感。 然后,银斩就又走了回去,在花园里非常认真,且辛苦的,一株株花儿寻找,最终,找到了那些液体的出处。 是一种很奇怪的花儿,花瓣含为五片,吐艳芬芳,皆为绿色。一朵藏在中心的花蕊为粉红色,娇艳欲滴。 而沾在他衣衫上的液体,正是从那花的叶子上慢慢渗透出来的。 银斩叫了一个在府里负责照顾花草的农院问询,那是一种什么花。 农院回答说,那叫做‘陀鬟花’,是他们将军给取的名字。 银斩喔了一声,让农院退下去,他站在那种花的面前,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在一只流着口水的小动物。 所以,他就自行的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大口水花’。 银斩从农院的口中得知,御璟阳非常爱护这些花儿,因此,这些花,也就是银斩所谓的大口水花,才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当然,以御璟阳的智慧,一听银斩的叙述,便知道那种花是什么花,更是知道,隐藏在那种花里,所蕴含着的,神秘价值。 呵呵! 他的陀鬟花,可不是像普通的花儿,只能看过,便罢了的—— PS:统票啦,从243,到258,十五票咯。那今天就加更三章,这是第一章,第二章会在十点半左右,如果亲们等不及了,就先睡吧。明天再看也好,小殇说到做到,不码完加更,不睡觉!小殇要快点结稿!拼啦! 第312章 太过熟悉的声音 “喏,事情的起因,就是那个样子的。你得赔本将军一套新作的衣服,不然就真的拔了你的大口水花,看你以后怎么办!” 在银斩的记忆里,好像他是第一次见到那种奇怪的花。 虽然御府里各色奇花异草有很多,但是能像那种可以自然渗透水珠的花儿,的确是挺让人难以理解的。 银斩向御璟阳说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那股子被贺兰南烟留宿山上惹恼的火劲儿,慢慢的消了。 悄了之后,便开始向御璟阳明言勒`索,吝啬的很。 “呵呵,你喜欢,就去我常做衣服的那间布衣庄里量着做件,计在我的帐上不就好了?刚好,我上个月新订了两件衣裳,还没有取回来,你顺便帮我捎带着就好了。” 御璟阳听着银斩变得正常的话音里,少了适才的一股怒冽之气,对待银斩的态度,好了许多。 畅然应允银斩的要求,附带让银斩替他顺手做点小活。 银斩无语的狠狠瞪了御璟阳一眼,哼哼的说道:“上次替你拿衣服,暂付的十两纹银,你还没有还给我,少去打算我的主意!你的府底,不比我厚实多了?” “厚实多了?是么?谁知道呢?” 这些年,他一致致力于正够让他的陀鬟花儿能够恢复到以前的盛势之道。 因此,花费了大量的钱财在辅助,栽培上。 然而,只因他不懂家族秘术,遂解不开陀鬟花儿的药理之期,在于一年四季哪个时辰。 那投入到其中的银两,自是得不到回报。 他的将军府,其实哪里有外人眼中,看着的那般强实? 现实里的将军府实情,御璟阳从来没有与银斩谈过。 有些秘密,也许在没有遇到有缘之人时,就是没有到了那个,可以彻底公开的时候。 雨意惆怅,依然大势如注,滚滚自天幕而来,难以消歇。 银斩与御璟阳并行站在宫廊里守望雨色,未再言语,各人自有心中所思。 前去备车,备马的二把手太监,哆哆嗦嗦的跑回来,在大雨里做指挥,把他冻的够呛,险些就倒雨水里,歇菜了。 二把手太监抖了抖衣袖,抚平染满雨水,泥污太监宫衣。 自恃甚高的抬起头,挺起胸膛,昂首走到御璟阳与银斩的身后。 垂直低下,弯腰九十度,恭敬的向两位站在宫廊里久候的大将军禀告马车及马儿的准备情况。 御璟听完,点点头,询问银斩真的要坐马车去,而不是像他一样,把马儿卸下来,直接驾马而去? 银斩摇摇头,对御璟说道,铸造刀器在即,不可过度虚耗体力,他得留些力气用在兵器上。 御璟阳对银斩铸造兵器的能力,向来欣赏有佳。 见到银斩的担心,的确属于正常,也就没再多言,尽是嘱咐银斩在马车上小心点,以防止大雨瓢泼,易冲刷山石,而至马车陷入泥境,无可脱身。 银斩大笑,直道若果然如此,那就派个人来接他好了,他省的再独自行路。 御璟无可置否的瞥了眼银斩,在雨中踩着马踏,轻跃上马背,扬鞭长喝一声。 瞬间,衣影飘飘,人去萧萧,隐匿在茫茫雨色里。 银斩见御璟阳已经离去,撑着油纸伞入了马车,坐稳。 马车的车夫问其到哪里,银斩道出御将军府的地址,让车夫快些送他回去,他尚有些竹文没有看完。 车夫略带惊愕,他记得,太监大人交待下来的,好像要去的方向,不是将军府嗳? 御璟阳驭马在皇瑞宫门处接连穿过几道厚重,层层严守的宫门,直奔着离皇宫不算太远,但山路较为崎岖的的小道近路里赶去。 虽然下着大雨,路面泥泞湿润,但是小路里属于树林间常年累积下来的厚厚树叶子,也算是替泥泞的道路,铺了一条较比通畅的干燥路途。 御璟阳在路上,冒着越大越显大呈的雨色,差不多过了一个半时辰,才走出那条混着树叶,泥沙,各种动物□□残肢的小山路。 抬首向前方较为宽阔的明亮之处瞧去,那里,远方遥遥的,现出了一座古老建筑群弥漫在细雨迷离中,愈发古朽浓重的深沉轮廓。 御璟阳停下马儿,等在道路的中央,顺着马车能够驶来的大道方向张望。 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看到银斩乘坐着的马车追赶而来,不禁心里升起些急躁。 抬眼望向头顶上方的那处已经阴影如夜的雨云,天色暗至已经快要看不到前方的路途。 御璟阳忧心着若是他再不快点赶到景园里去,那他的身下座骑,怕是就要成为这山中野兽的雨夜晚膳了。 不得已,只好勒起马缰,双腿狠马腹,御璟阳大喊一声“驾!”,随后,再也没有回首,直朝着景园的方向,依寻山路向上奔去。 “驾!驾!” 眼看前景园的庄重建筑在视线里愈发的清晰,目测距离,马儿再跑十步既可到达。 御璟阳加快马儿奔跑的速度,眼看着,就要接近景园的大门了。 忽然,就在他的前方不远处。 那座庞大的建筑群里,猛得传出一声清幽凄厉的男子吼叫声,冲破雨水的迷漫,直达天际。“啊!!” 太过熟悉的声音,似要把御璟阳的耳膜给震穿! 马儿受到吼声的惊吓,扭动的身体在泥水中转着圏的分辨不清方向。 几下抛甩,就把御璟阳,砰的摔到地上,发出咚啪的一声水响。 跌得御璟阳满脸全都是夹着泥灰的土水。 “怎、怎么了?为什么,声音那么像?” 御璟阳从土水里爬起来,奇怪的喃喃自语。 伸手接了一捧由天而降的雨水抹掉眼清里混入的泥沙,带着一身泥泞,御璟阳跌跌撞撞的跑向景园宏伟的大门,气极败坏的敲着景园的大门,不断发出砰砰的声响—— PS:加更第二章,嘿嘿,下一更,估计要在十一点四十左右了。等不及的亲,先睡吧,身体要紧! 第313章 快给本将军开门! “开门!开门!快给本将军开门!本将军是御璟阳!” 沾了泥沙的拳头,不停的敲在金漆泼洒的大门上。 御璟阳听着不断从景园里传出来的,一声比一声更大的凄惨吼叫声,着急的喊着门。 心里想着什么,就喊着什么。 连他自己一向低调的大名都自报家门,近不及待的喊了出来。 非是御璟阳喜欢招显自己那赫赫声名,而是他被那一声声从景园里持续传出来的男子吼叫声音,给吓到了心神。 那个、那个在无数次夜里,幽沉痛楚,泣语丝丝,怨不成声的男人音色,他实在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可是,不是明明已经做过手术了吗?为何还会痛至如此极致? 会不会是那名唤作初月的,乃是个飘摇江湖的术士庸医,胡乱在别人身上,划了一刀,就当作是治病医人了? “你、你这个庸医!等本将见了你,定、定不饶你!” 重捶一声,再次狠狠的凿在始终无人应答的大门上。 御璟阳此刻,恨不得扒了卓香雅一层筋骨的心思都有。 咯吱一声,似是木门由里面,被打开时发出的声音。 但又是不太像,因为御璟阳听到,伴随着木门嘎吱一声打开的,还有着一声奇怪的,粗重喘息。 吱! 门扇扭扭摆摆的自院子里打开,露出开门者的真身。 御璟阳低眸望去,就见到一只能有半人多高,浑身肉粉粉的老虎,出现在他的面前,直愣愣的望着他。 老虎偶而会甩甩脑袋,打着似是着凉到的小喷嚏。 肉粉粉的身体,就挡在门扇前,未有多少想让御璟阳进院子的想法,好像是要在等着他自报姓名,再放他入内。 然而此刻,御璟阳哪里有那么过份细心的眼神放在老虎的身上? 御璟阳记得银斩曾经和他讲过,那来前来给贺兰南烟治病的女人很怪,身旁竟然带着一只被剃了毛的小老虎。 银斩当时还怀疑的问他,正常女人,哪里有敢把老虎放在身边的? 御璟阳那个时候没有理会。 倒是现在记起了,估计着这只小老虎,可能就是银斩口中所说的,那一只陪在不正常女人身边的那只小老虎。 奇虎与人同行,本来,不论在哪个时代里,都是异常值得人去注意的事情。 可如今,御璟阳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屋堂里那个断断续续,吐出痛苦呻`吟的男子身上根本无暇以顾。 因此,也就大概描了一眼肉粉色小老虎的面相。 从小老虎那两道光灿灿的眉色上,辨认出了小老虎的种类。 再就没有多看小老虎一眼,直接忽略了小老虎近两日来,受尽主人冷落,急需他人注意的热切眼神,迈着步子越过门槛,快步朝着屋堂里发出阵阵吼声的地方跑去。 “嗷?” 前来开门的小老虎,就这般被它印象之中的不明人士给忽略了。 心情甚是不爽。 于是,小老虎猛的在御璟阳的身后,发威了。 “嗷!!!” 一声烈吼,震得附近滴落的雨滴逆势飞扬。 小老虎一个拔步飞起,在雨中直穿而行,横跨过御璟阳的头顶。 像是一名为自尊而战的英勇斗士。 胖嘟嘟的小身子,卷着凌乱纷飞的雨水。 漂亮至极的,在空中划出一道类似曲别针那般,蜿蜒曲折,弧度方正的曲线。 回身探首,神彩灼灼! 两只前爪带着凌厉的气势扑抓在前,两只后爪撑着身子里的后劲抓抵在后。 虎口一张,露出满口锋利尖锐的纯白牙齿。 正正好好挡在御璟阳的面前,凶相毕露的,与御璟阳当庭对峙起来。 “呵!江湖术士的小主子,带来一只招摇造势的小虫子?你当本将军会怕了你这一只不懂人语,只懂人威的孽畜不成?” 御璟阳的心里,在听到屋内传出来越发强裂熟悉的痛苦声音时,对卓香雅的印象,就已经直接由不`正`经的小神医,转变成以美`色诱`惑君主的湖湖大骗子。 以对其主之责,降至其主之宠之身。 自然对苍鹭的可爱而又胆小的老虎形象,完作无视,直接归于自然里最为恶畜之列。 当若见之,必先除之,以绝伤人之后患。 现在,御璟阳的心情本就糟糕极透,又见着苍鹭堵着他的路,不肯让他过去。 遂,运气于掌,在胸前以掌平切探来,摆开驾势,飞腾而起近丈数之高。 “孽畜,等本将军今日便替你的主子,收了你!” 飘逸隽然的身影,带着一股威迫昭然的正色之风。 于空中折曲一卷,直垂向下。 御璟阳踩着小老虎那肉粉肉的脑袋的方向,扑起一掌力打开来去的力道,就是毫无犹豫,必定杀生的一下子。 “嗷!!” 苍鹭见到印象里出现的陌生人,一说话就尽是满口惹它恼怒之语。 更可气的,是讲道它亲自选定的主子,为江湖骗方。 这哇凉凉的伤了苍鹭,身为一界虎王之后,以灵眼看人的自尊心。 因此,亦是被御璟阳惹怒了般。 张牙裂口,支愣着额头上,那仅有一处王字上没有被剔掉的虎王绒毛,扑伏在地面上的肉粉色身子,隐隐现出一股呈上跃升的趋势,蠢蠢欲动,准备接招! 透着劲道的掌风,仅是眨眼之间,便瞬时扑来。 带着一股强大的巨震压力,打飞地面上,苍鹭身边的所有饰物。 苍鹭若是真的被这一掌给打到了,而未曾躲过,那么,不消说是苍鹭会被砸成肉泥,就连着苍鹭扑身之下,那块厚沉的石地,都会被硬生生的打个窟窿出来。 就在如此千均一发之际。 一道混着淡淡冰凉的女子声音,含韵着些许内气的力道。 从御璟阳一心想要奔过去的屋堂里,穿透漫飘大雨,急迫无比的发出命令:“苍鹭,闪开!” “嗷?” 漫着无尽疑问的一丝轻音,与那道淡淡冰凉的女子声音,在雨夜里渐混融合。 苍鹭咆哮着昂头一甩,霎时四肢发力是。 肉粉肉的身影,犹如滂沱大雨中的一道极雳闪电,只在瞬息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逃生去也。 御璟阳自空中扑打掌风而降,速度亦是快极。 怎奈他只看到眼前粉光一飘,乱了心神。 等再看神相看时,迎接他含了四层内力掌风的,居然是一名,头上点了香疤,光凸凸的脑顶上,未留有关丝头发,面容隐有相似的少女。 “你是 飘逸的身影,尚来不及缓角初遇时的迷惑。 便在混着电闪雷鸣的雨夜里,与一袭素白线衫的沙女。 蓦然,相遇。 头上点了香疤的少女,位处地势之低。 秀美的清澈眸目里,含着一股不肯屈从的强大气势,毫不犹豫的,与御璟阳的掌力对接! 砰! 巨大的内力相撞的声响,混杂了院子里所有可见的视线幽迷。 少女轻飘的身子被御璟阳的掌力,震的退出数十米远,直在半空中,被突如其来的肉粉色身,咬着衣衫叼住,缓缓放在地上。 “唔!” 一口鲜血,呛吐而出。 少女吃力的扶着苍鹭的肉粉色身子坐起。 在御璟阳颇为震撼的目光里,苍白的唇,无力一合一闭。 染着些许腥红的血色,缓楥解释道:“兰爷的伤口因由凉气入体,引至发炎,遂才疼痛,无伤性合。御将军,恕、初月斗胆,若、若是能有兰华仙草相助,初月,定可保兰爷三日内,身体恢复如常!”—— PS:码完最后一更,两千四百多字。所以更的晚了。不好意思啊,亲。那么,今日所有更新,全部更新完毕。明日从261开始计票,呵呵,那么,亲们,晚安啦! 第314章 你的身体,没事么 “什、什么?兰华仙草?你在说什么?本将军何以来的兰华仙草?江湖术士之言,你从何处听之?少在本将军面前,妖言惑众!” 摆在眼前的少女,面容苍白,血色全无,似是因承接了他的掌力,而受了非常大的内伤。 在说话的同时,鲜血流溢出口。 被自天降下的雨水,瞬间冲唰洗净。 唯有在毫无色彩的美丽唇缘,隐约渗了一丝冲淡了红光的血色,妖冶的散发着与生自来的一股令人眼神无法移开的迷韵。 让御璟阳一身正气的光华,在厚重的雨色阴沉中,相形失色。 斥责着少女话语里,早已被禁止不可说的,人间神秘。 “御将军,非、非是初月妖言,是,是兰爷告知初月,若要寻得兰华仙草,需得向御将军讨要。兰爷既然已经道下言语如此,还望御将军,肯移栽几颗送予初月,替兰爷治伤。御将军若是信不过初月,大可向兰爷亲自问询,一问便知。御将军,这边请!” 捂着胸口靠在苍鹭的身子上,口唇不断的溢流出泛漾的血光。 卓香雅扶着身旁的唯一支撑,缓缓站起身,步影有些摇晃,恭敬的朝着御璟阳摊开掌心,引向屋堂的方向。 “你” 御璟阳望着在眼前以极为缓慢的移动替他引路的小女人身影,心神忽而有些飘晃。 虽然内心里仍是全然没有办法去相信卓香雅的话语。 但是从卓香雅那显得十分淡然,宁静的眼神里,终还是渗了些什么莫名的情愫在里面,荡漾不已。 外面的雨丝,此刻已经流坠若珠帘。 院子里的两人一虎,同是浑身皆湿,被雨水浇的周身衣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且干燥的地方。 御璟阳随着卓香雅步入屋堂,一进入,便感觉屋子里暖意滋生,照比屋外的冷雨,那是暖了太多的温度。 且在屋子里的空气中,弥漫了一股引人心沁的药草清香,颇是引人深嗅。 身子能够接触到的温度,猛的由极冷转至极热,御璟阳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 卓香雅软绵绵的身子一进屋,就被一个与御璟阳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清秀男子给扶住,惊慌失措的扶到椅子上稍作轻歇,软而,搀扶到里屋的屏风里置换衣衫了。 御璟阳认得这个扶着卓香雅去换衫的男人面孔,是那日在擂台之下,被卓香雅以刀刃剖胸救活的,来自云安女国的男子,叫戚芜菁。 但是。他听银斩说,好像在不久前,被卓香雅给改了名字,唤作君独卿。 “呵呵,‘以君之心,独偶于卿’,君独卿?” 御璟阳口中道着那个被卓香雅改过之后的名字,一张玉颜,弥漫着清浅的笑意。 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穿在身上的冰冷衣衫,在自身运气的力作下,不到一会儿,便自行化干水气,飘逸如常。 御璟阳待身上的湿感尽消,能与屋里的热气相融了,这才起步走里屋堂的另外一间里室,也就是贺兰南烟暂时歇息的地方。 去见那个,在卓香雅口中,因由湿气窜入体内,而导致伤痛未好,就先复发的可怜男子。 “南烟?” 带着一丝话里的疑问走进屋里。 御璟阳看到一大群的太监宫女忙在里屋门前,与外堂相连接的地方,架起一排熬药的火炉。 来来去去,各自都有手中忙的活计,甚为忙碌。 原本用来置膳的封口坛子,如今除去了膳食的药甜之味,换上可以医人的古方良药。 少了馋人的口喊,却多了几许留荡在空气里的微甘。 御璟阳无声的断了所有太监宫女们的见礼,示意他们不要弄出声响,以免惊扰了此时正躺在床榻之上,痛苦呻吟着的憔悴男子。 “南烟” 一声疑问,未曾得到回应。 带着几许心疼,复再唤着几次从死亡边缘上徘徊而过的男子名字。 御璟阳的心里,分外复杂。 “嗯来了?” 贺兰南烟躺在床榻上,被子里满满的,都是灌满了热水,用来给他温暖身体气息的皮囊。 他从来都不知道,当一个人在久无人居的空旷屋子里被冻醒时,居然可以用这么简陋的方法,来取暖。 一直以为,在身体冰冷之时,唯有暖炉方能取暖,祛寒。 听到御璟阳唤着他的名字,贺兰南烟第一次是真的没有听到,第二次倒是听到了,且听的很真切。 忍着轻轻抽扯一下都会疼痛到的身子。 贺兰南烟在榻上,挪了丝适合瞥望的位置。 抬起美眸,看向一身满是泥点污泥的御璟阳,流动出一缕幽凉的潋色清光。 薄唇轻勾,挑起一个优雅的弯弧,淡笑些许。 他那一向沾不得血气水污的大将军,曾几何时,有过诸如眼前之狼狈? “南烟,你的身体,没事么?疼的厉害么?” 回忆起之前贺兰南烟身中蛊毒时,疼的在床榻上辗转不停的痛苦模样。 御璟阳此刻见到贺兰南烟虽有痛容,却仍然可以安安稳稳的躺在床榻上,并且,还会有闲的心情来笑话他时,便已知贺兰南烟的伤应该是伤无大碍。 但却仍然,很担心贺兰南烟的身体,最重要的,是担心贺兰南烟体内的蛊虫余毒未清干净。 “呵呵,深山古林里,阴气寒重。这座古院,因已时久未得人居住,本来就屋室气息拢凉。我以带病之身,突然跑过来,受点苦,也是自行讨来的。没事。” 看得出御璟阳是在匆忙之中,焦急赶过,贺兰南烟缓缓道出病因成理,不需担忧。 “可是,刚才,我在院子外面” 心里想说的话,渐而行止。 玉颜之上泛起一丝疑惑,御璟阳想问给贺兰南烟的,是他刚才,分明在外面听到了贺兰南烟凄厉的叫吼声音。 不太能够相信贺兰南烟的说词。 在他的心中,对卓香雅这个总是在他面前,产生各种新奇变化的女子,仍然没有全部放心下来了—— PS:亲们,早上好。小殇起来了啊,但是今天小殇白天要出去,可能要等到下午才能回来码字,亲们要加油啊。那么,计票开始了,从261开始,现在已经272票了。呵呵,看来小殇得努力了啊! 第315章 屋子里面只有僧人 “刚才?呃不过是初月替我清理发了炎症的伤口而已,只是因为没有可以麻醉的药物,才疼得我如今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哎!这样一折腾,估计需得在这里继续修养一段时日,待身子痊愈了方能下山。” 艾叹一声,透着状似忧愁的无奈。 贺兰南烟挑起的那丝苍白的脆弱唇缘里,却并不是如言语中所讲的,那般惆怅。 “南烟,你若在这里,那朝里的事情怎么办?我——” 听闻贺兰南烟话意里流逝出来的力所及,御璟阳本是心里含着忧心,替以后日子里的早朝发愁。 可是,当御璟阳抬起头,瞬而瞥间贺兰南烟唇缘上迅速飞走的浅浅淡笑意。 忧心忡忡的脸色,直降阴沉,冰冷到了极点。 内心里暗淡无神,升起一股疑问,失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致。 贺兰南烟根本就是在借着伤口之患,想留在山庄里不肯走? “额朝里的事情,你与银斩暂时先代朕处理些力所能及的。重要的,每日送过来给我,我便在这里批阅就好。” 不合时宜的笑意,总是在相差毫厘的被御璟阳看到。 贺兰南烟停了下话音,在御璟阳的深海沉眸中,被无形的压`迫着。 小心考虑过后,终是淡着声音,把他想要因病暂时逃开的君王责任,从御璟阳的手中接过来一半。 内心里小小的发着喃怨。 他都带病上朝七年了,就不能给他也休个假之类的? “南烟,是不是因为屋子里面的那个女人?” 御璟阳看着贺兰南烟即使是因由受伤,疼的面容憔悴,却依然精明的眼神。 似乎隐约带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算计,在那双美韵丛生的眸孔里,狡黠的打转着。 没有回接贺兰南烟的话,反倒是前无边影,后无探形的问出一句没头没脑,但是格外让贺兰南烟费神头疼的话。 “屋子里面的女人?哪个女人?屋子里面只有僧人,你没看到她头上的香疤吗?以后见到她,要唤她‘初月师傅’。” 身为御璟阳自小便身在一起,甚为了解,比亲人还要亲近的人。 贺兰南烟听懂了御璟阳的话,亦晓得御璟阳话里想要询问的意思,可他现在,并不想过于认真的回答。 美眸里露出一股天真纯洁的眼神望向御璟阳,贺兰南烟回话时,绝美的容颜,显得有些严肃,且无辜。 暗暗藏起卓香雅早已经告知给他的还俗心愿,私下里,谋着心思,不愿让御璟阳知道。 御璟阳注视着贺兰南烟一脸认真的回答着他的问话,心里知道贺兰南烟是有意回挡着他,就是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 索性默言不回,只余墨眸内那浅含着的一缕威风,自贺兰南烟的身上扫过,转而望向另一间,卓香雅去换衣的屋堂里室。 紧紧的,凝眸盯视。 想到刚才在雨中,清楚看到的少女头顶之上的香疤,御璟阳的内心中,暗下里自有思量。 “呃” 君王之问,无人应声。 空留着一屋子的药香,迷迭满堂。 贺兰南烟躺在床榻上等着御璟阳来回他的话,结果竟是久无回答。 瞥起美眸一扫,旦见御璟阳的眸光早已不再停留于他的身上。 只在他的视线眼帘里,映出一副比他还更有君王尊威,完全就是已然交他忽略的模样。 贺兰南烟眨眨极美,极美的眸子,瞬间无语! 七年了,他终于知道‘功高过主’这个名词的含义了。 御璟阳望向另外一间屋堂处的眼眸余光里,恍惚好像能看得见贺兰南烟直盯着他,一直不肯放弃,永远坚持的目光。 忍了半忍,终是没有忍耐住贺兰南烟那股不肯消懈的努力,淡着眸光转回首,没什么太大想与贺兰南烟沟通的想法。 他现在,只想知道,此时正在另外一间屋子里更换衣衫的女人,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为何贺兰南烟对待她的态度,是如此的不同于其它女子? 想到这里,御璟阳忽然很想试一试在贺兰南烟的心里,那个连头发都没有的女人,到底占了怎么样的位置。 于是,在回眸转向贺兰南烟的时候,御璟阳不紧不慢的说道:“刚才在院子里,她接了我一掌。四层内力。” “什么?你、你用四层的内力打她?为、为什么?” 果然,御璟阳的话语一出,贺兰南烟的眸里,倏的变的深沉。 整个人的情绪,都隐隐的泛着惊蛰不已的疑问。 “不为什么。带着一只小兽妖言惑众的江湖骗子,难道不应该适当惩罚?四层内力,算是少的。” 御璟阳看到贺兰南烟乍然惊起的眼神,继续在贺兰南烟的焦急之上,火中漏油。 贺兰南烟听了,美眸里渗着斥责之意,着急的撑着身子想从床榻上坐起来。 可是他的身体在经过刚才的一番病痛折磨,根本就没有半丝的力气能够撑起身体,手腕上的力气,也仅够他抓着几个温暖的皮囊,在身边晃啊晃的,总是拎不起。 御璟阳没有走过去扶起贺兰南烟,只是站在屋里,淡然的看着。 继续说道:“她向我讨要兰华仙草,说是你允许的?南烟,当年是你亲自非要封`禁兰华仙草的药用,如今仅凭她片面言语,就要重新试用,此言当真?” “呃?嗯,是我说的。” 贺兰南烟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想要挣扎坐起来的这件事上。 听到御璟阳的话,想也未想,便作回答。 盯在虚弱腕骨上的视线,没有看到御璟阳那双染了淡漠的眸里,决然撩起的一丝冷色。 “是么?那你可知道,她与我说了什么?” 冷色决然的墨眸,仿佛忽然染上一层冰雪般的寒凉。 御璟阳难得露出一抹轻嚣狂妄的骄肆,勾唇低低的问道。 “说了什么?” 手腕无力,总是撑不住。 贺兰南烟专注的眼眸未抬,顺口应着,全然没有发现,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御璟阳,隐隐约约的,似乎并不相同于往常。 【亲们,小殇今天忙了太多事,回的晚了,所以,跟亲们说声不好意思。等的辛苦了。今夜,小殇只能通宵码文,把今天应该发的文补上。统票一下,昨天261票,今天到九点时,是283票,那么,是多了二`十`二票,今天会加更四章,也就是,算上正常的,一共九章,小殇会连夜补齐。呵呵,辛苦亲们等了。】 第316章 表哥,我不想死 “呵呵,她说,若有兰华仙草相助,定可保你,性、命、平、安!” 正义昭然的玉颜,此时异常的透着一股邪肆的气息。 咬尽最后一个字的气息,仿佛带了至人于绝境,抵人于生死的逼迫。 自御璟阳的口中,瞬时袭向贺兰南烟。 惊的贺兰南烟停下了手腕用力撑起的动作,受了魔魇般,怔然呆住,浑然失语。 御璟阳哼着唇色,陡的一笑。 玉眸里漫尽无边深不见底的黑暗。 在贺兰南烟的面前,噙着讽刺的哼声,一字一句的,压着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贺兰南烟,你一脉皇室三人,两人皆逝于兰华仙草药性之下,再加上我的母亲,兰南茗,始终相信,终是凄然离去。难不成,你要做这其中,死于兰华仙草之下的第四个人么?” “你?” 失去声音的话语,在御璟阳深暗的眸波里,弱不禁风,渺小的存在。 贺兰南烟几欲挣扎着起身,最后,仍是没有拧过体力上的缺失,过早的瘫软在床榻上。 美眸里含散着一丝愠然怒火,愤怨的转瞥过去,不看御璟阳透着幽邪之气的眸眼。 纤细的指,藏在零晃的袖口里,狠狠的紧握。 “怎么?不相信?那你便亲自去问问那个招摇江湖的女人好了。看她,是不是仅仅想拿你的身体来试药?” 贺兰南烟的反应,出现在御璟阳的视线里,再平常不过。 御璟阳漫着陡峭寒意的眸里,对贺兰南烟这般忍若伤极的表情,似是早有预料,并未显得有多少惊讶之处。 就那般,如此镇定的,看着内心里脾气快要忍到极限的贺兰南烟,不言不语。 直到,贺兰南烟握紧的手袖倏的,松开,含着水雾迷泛的眼眸,缓缓向他转移过来。 倘似受尽了千般,万般责难的,淡凉如水的声音,颇为伤感的喃喃道了一句,“表哥,我不想死” 呃? 表哥? 满屋子里,所有伺候在旁,或是熬药,或是拿着蒲扇往门外送烟,再或者,是等着烧开热水,替床榻上的美男子更换皮囊的,全部宫女和太监们。 全都被躺在床榻之上,被他们尊称了多年的国君正主,一句沁着伤感的认亲话语,给惊的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动作。 傻傻的,愣愣的,呆呆的。 不敢相信,敢情这涵昱国里,鼎鼎大名的御将军,居然是他们当今国朝之上,龙体圣躯的圣兰王,的表哥? 这、这又是哪门子的寻亲方法? 可依着御璟阳平时对待贺兰南烟呵护有佳,危难之时,以命相护的情况来看,可能真的含有一定的血缘也说不定? 没想到,五国世人,皆言圣兰王有喜好朝臣之美,与御将军独倾后宫,竟原来其中,却是含了这样一层少为人知的关系? 不过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的起因,尚是源自贺兰南烟的父亲贺阭醇,前去寻找生子妙方的时候,所遇到的,那个大麻子脸女人。 其实,若论起当初把贺阭醇救回家中,替其医伤的,的确是大麻子脸女人,只不过后来,在负责照顾贺阭醇的夜里,临时与贺兰南烟的母亲,兰南烟交换了而已。 大麻子脸女人,本姓兰,大名唤作:兰南茗。 与贺兰南烟的母亲,兰南烟,本是同母同父的亲生姊妹,年龄上,稍长兰南烟两岁。 兰南茗自幼喜好医术,天赋异禀,专喜研究一些书文上记载的古药,平日里生活,日常三餐之中,必有一味,属药草相伴。 如果可以相提并论的话,那么自小论医才不输其妹,论医理更甚其父的兰南茗。 可以算得上是在这个异代时空里,能与神农论高下,肯尝遍百草,而求其医理更甚精湛的天下奇女子。 然而,苍天总是妒慕英才,难以忍之活存世上长久。 在兰南茗不到十七岁的时候,突然在山野之中,采集稀罕古药时,被一条守护在奇怪草药边旁的野蛇,给咬伤了手腕。 当时,就昏晕过去,直至夜里寒星普照,在无人救援之下,又很奇怪的,忽然间醒来。 兰南茗站起身,没觉得身体与平日出现什么不同的感觉。 便心存疑惑的回到了家中,并用她所熟悉的方法,最大程度上清洗了腕脉上的蛇毒,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认真观察着自己的体脉,是否发生异象。 虽然,兰南茗每日都在想着蛇毒入侵体内的事情,但经过差不多半年的观察之后,还是没有发现特别的奇异体症,兰南茗便心宽的以为,是苍天仁厚,降爱于她,免了她受蛇毒之患的痛苦。 然而,世间之中,明明中自有注定的安排,岂会因受者一心祷谢上天,便能躲的过了? 在半年之后,没有过了两个月,兰南茗就发现她的身体,能够接受药草尝食的能力,大不再如丛前。 很多时候,她在膳食中,吃下去的药草,都好像是经由了某种特别的地方,异常疼痛的漫延下去,但是过一会儿,就自动好了。 兰南茗心里奇怪着身体中的病症,并在每次身体疼痛之时,仔细用书文记录下疼痛发病时的每一个细微的症状,以及症状来临时,她身体里,每一处四肢体脉都产生的相连反应。 那个时候,兰南茗已经是她的家乡,兰华宝地里,专门负责以‘兰华仙草’医人救病,素有‘兰华仙子’之称的奇世少女。 因由突发的病症来临,兰南茗不得不从她医门之下,多位修习仙草药术的医徒里,选出一名医徒,来继承她传以‘兰华仙草’养生之术。 而那个通过兰华宝地里,一致认可的下一位‘兰华仙子’,正是其妹,兰南烟。 第317章 肋骨,踹断三根! 兰南茗在把兰华仙草药术,移交给兰南烟之后,便专心致力于研究她身体之中,所中的蛇毒事情上。 通过阅历众多本典籍,兰南茗发现,几乎所有典籍中,都大概描写了‘兰华仙草’之药效,有速清体内尘杂,清积余毒之功效。 若妥善用之,必为大世救人之胜。 可助有缘之人,成就万载医德之千古青名,创启另外一个医者盛世。 然而,若用效不通,则伤身损体,是心为万劫之不复。 兰南茗想着典籍里的介绍,便开始认真的要具体查询兰花仙草,除却正常医治人身病糟之外,是否可有缓解体内脏器受损之功效。 时岁延续,一载花样韶光,匆匆逝去。 兰南茗在整年的时间里,尽以研究仙草为食,试以药性。 虽然她体内的疼痛状况依然会自然出现,再自然退去,但是,与此同时,兰南茗亦发现了,她身体里的疼痛逐渐减少了。 这样的改变,让兰南茗看到一丝仿若能医好身体涨痛的希望。 只不过,伴随着这种好的希望,兰南茗发现,她的身体开始大范围浮肿。 浮肿的跨度,先是从她的眼睑开始,逐至颜面,再逐渐通由上体,四肢,近而遍及全身。 终于,在兰南茗食得兰华仙草的第二年,也就是她救回贺兰南烟的父亲,贺阭淳的那一年, 她的胖魇之症,似乎到达了身体极致。 而那时,她已经身怀六甲,近有整月之余。 她的夫君,御名堂,是当地一位非常医德高致的大夫,尽管,这位医德高致的大夫,并没有那个本事,可以把他爱妻的奇病给医治好。 救回贺阭淳的当夜,兰南茗归屋与夫君同睡,一夜过去,哪里竟晓得,她最为珍宝的可爱妹妹,竟然被她救回来的男人,给轻`薄了去。 兰南茗当时很想着,干脆在贺阭淳的药里,下一把有毒的药草,了结贺阭淳算了。 可她那个不太争气的妹妹,居然在被人占了便宜之后,以熟睡中的贺阭淳,一见倾心,甘愿下嫁。 兰南茗自是不愿她妹妹的大好婚姻,因为她的过失,而被迫嫁给一个比其年长十几岁的老男子。 这才以她自身,尤为肥硕的身子,顶替上阵,替她的妹妹,考验夫君,算是为了日后的放心。 好在贺阭淳亦是性`情中人,没有嫌弃她这个冒名替顶上来的大麻子脸,而且还言灼焯焯的,誓要带她回宫。 兰南茗知道了贺阭淳的身份,便考虑着皇宫里斗争颇多,应该替她那位小妹妹,先进宫去探探情况才行。 然后,就有了在涵昱国后宫里,所发生的一切,诸如前文所述。 兰南烟成了涵昱国的皇后,兰南茗自然也是跟着兰南烟入了皇宫,打掩护。 九个月之后,兰南茗为她的夫君生下了一个漂亮,可爱,容颜眉角里,完全遗传自她的胖男孩。 因由御名堂远在兰华宝地行医,并未入得宫内。 于是,便由贺阭淳赏赐名姓,为:御璟阳。 满堂后宫,尽是一片欢颜。 然,世间之事,喜悲无常。 大喜之后,必迎大忧。 兰南茗生下御璟阳之后,身体病患,已达极致。 不过两日,便撒手人寰,留下连口母亲奶水都未曾喝过的御璟阳,一个人先行遨游仙界。 她的妹妹,也就是涵昱国皇后兰南烟,怀着八个月的身孕,手里捧着兰南茗的骨灰,带着御璟阳,远从涵昱国千里迢迢奔回兰华宝地。 意想把御璟阳送还给其亲生父亲,认祖归宗,亦让她姐姐的灵牌,得以入了御家祠堂。 怎奈何,数月未见,人心早已苍海桑田。 那位曾把兰南茗奉为仙子一般的男人,御名堂在妻子身胖体盘之后,早已日渐厌倦。 趁着其妻在涵昱皇宫时,不多日,便新迎娶了一房年轻妾室在堂,伴在身侧。 把他的结发妻子,忘在身后。 兰南烟见此情景,当下就决定,不会把她姐姐舍命生下的孩子,交给这个连最后夫妻之间应有的忠义都未能守得的背叛之人。 便暗中派得贺阭淳送给她一路护送的贴身带刀侍卫,寻了御名堂去出医诊治的机会,把御名堂丢在小巷子里,七`八个大男人,金拳铁脚的一顿暴`打。 而御名堂亦似早有所料,被侍卫们拖进巷子里时,一丝反`抗都未有存在过。 闷不哼声的,任由侍卫们,在他儒雅温润的衣衫上,脸上,踹了一大堆染满泥污的大鞋印子。 肋骨,踹断三根! 起来后,步履蹒跚的,依然,去替请他的病人,负责的问了他人生里,最后一次医诊。 等问诊归来时,便直接走到他的家乡兰华宝地里,长满一片兰华仙草的美丽地方,解开腰带,吊于树上,孤落落的,寻了短见。 据有同乡与御名堂熟识的人,曾于街坊道巷间,被奇怪的带刀侍卫,把刀架在其脖子上,逼其说出御名堂的死因。 那名同乡,仅仅来得及说上一句,御名堂吊死的地方,正是当初他与兰南茗相遇,倾心的地方,便软软的被吓昏了过去。 真正的事实,到底是怎般模样,已经无处可再考究。 只知道,在兰南茗的孩子御璟阳懂事了之后,他的姨母兰南烟,某一日忽然心血来`潮,便亲手缝了一个锦囊,赏赐给御璟阳。 并且千叮咛,万嘱咐的交待御璟阳,一定要在十五岁之后,才可以打开那个锦囊。 因为那里,有一个他非常想知道的,有关于他出生的秘密。 御璟阳等啊等,等啊等,等的花儿都谢了,石儿都被水滴穿了。 终于迎来了他的十五岁满生,他兴冲冲的打开被他守护了很多年锦囊,想要寻回属于他自己的身份,知道他多年未有的父母,如今身在何方。 可是当他亲手拆掉那个锦囊的封线,取出里面放着的,两张叠在一起的书信时,他的心里,忽然有种预感,伤痛至极。 有那么一刻,他在犹豫,这个封守了那么多年的锦囊,是不是应该让他彻底的的埋入本就空无的回忆里。 而根本不该打开? 第318章 云安女皇,好国色,喜天香 犹豫的心境,散发着某种似乎绵延于聚散离合之间的取舍态度。 御璟阳终究是没能抑制住内心里的好奇,还是打开了锦囊里那两页分别出自两种字迹,一种苍劲有力,一种绢秀如玉,的神秘书信。 “这是什么意思?” 年少的御璟阳,先打开的,是那一封苍劲有力,字迹里隐约渗着七分儒雅,三分绝决,的书信。 书信上廖廖数笔,未曾多语。 除了信文开头中的问候之词‘展信安’,和封笔之语‘临书仓卒,不尽欲言。惟顺颂吾儿,一生康健!’之外。 便是仅有的一句‘吾儿之名璟阳,甚好,甚妙!敬谢之至,不胜廖表!’,与一句‘吾随茗妻去也,生死相依,索命相随,此生不离,卿勿独弃!’。 御璟阳看着这两番简短的话语,自是不了解此话是对谁说的。 但是第一句,他却是看懂了,应该是他的父亲,很感谢赏赐他璟阳之名的那个人,也就是她的皇姨夫。 而第二句,他虽明白字里的意思,但却弄不清楚,这字面里,到底隐藏什么故事。 那话,分明就像是在向某个人解释,亦像是在表时一种至死不愧的心迹。 到底是为什么呢? 御璟阳怀着心里的一股疑惑,打开另外一封笔劲绢美秀气的书信,一口气把收信从头看到尾。 然后,书信翩然落下。 御璟阳处于极度惊怔之中,美目迷蒙。 “为、为什么会这样” 怔了很久,久到院子里的天色,由明转暗,再渐渐转明。 幼年时期的御璟阳,似乎一夜之间,染了数许白华,蒙尘华发。 整个人僵硬的坐在房间里,道出来的声音,隐约沙哑。 他的母亲,为了他姨母的幸福,与他的父亲分守了近整个需要身边心爱之人守护的妇孕之期,甚至,是连死都没有再见到他的父亲一面。 可是,他的姨母,竟然在见到他的父亲与家中祖辈,为其强行迎娶进门的妾室在一起时。 派人把他的父亲拎进巷尾里狠狠的揍打了一顿? 以至于,他那颗本就决绝与他的母亲生死同伊的伤死之心,在经历如此痛苦委屈之后,于那片兰华仙草盛开之地,毅然决然的,了却性命,追随而去? 而他,居然连到他亲生父亲一眼的机会,都被她的姨母给生生扼杀了? 这口失母丧父之气,让他如何能够吞咽的下? 年幼气盛的心,无法全然了解当时身处阴错阳差之中,那些无法挽回的回忆。 只能仅存着一颗为父母报仇的心思,来面对自小,把尽大半的关爱,全都给了自己的,那一双已逝之人。 “南烟莫怪为兄无情,是你的父母,先错待我的父母,那么,曾经有过的债,就在你我之间,做个取舍,了断。再不祸延下世吧!” 晨,早露清飞,飘起一抹雾色退后的残色。 御璟阳僵硬的推开关了整整一轮日夜的屋门,望着院子里,吵笑得越来越闹的两名俊美少年。 泛着红丝的眸里,渗凉的冷意,闪瞬而过。 “你们是在议论什么?” 站在屋门口,努力朝着屋院里的两名俊美少年露出一个算得上正常的笑容。 御璟阳隐约从两名俊美少年的话里,听了什么关于涵昱国的男人,与云安国的女人的事情。 “璟阳,我说涵昱国的男人,和云安国里的女人一样啊,都是第一呢。不过啊,一个是五国里的第一,一个是男人堆里的第一,第一是第一,可惜都是倒数的咧!” 两名俊美少年之中,一名满头银发披散在身后的俊俏少年,笑的极为夸张绚烂,开心的向御璟阳打着招呼。 另外一名俊美少年,则是单手负于身袖,缓步跟在银发少年的身后,身姿优美,仪态雅致。 举手投足之间,尽散着一股尊贵的王者风范。 远远走来,尤兰似雪,贵气逼人。 “银斩,你不要那般胡闹!” 御璟阳望着银发少年故意表现的夸张的表情,如平常一样,斥语轻责。 只是此刻,他深藏在人后的那颗心思,却再也无法像平常那般,安静淡然。 “我哪里有胡闹啊!我说的难道不对么?五国之中,云安兵势最弱,可它是女国嘛!即是女国,哪里能和男人比?可是在四国男子天下中,咱们涵昱国还不是最差的?南烟他啊,就是和云安女皇那样的人一样喽。” 银发少年在御璟阳的面前,说的阵阵有理。 道出来的理论,每一句,都让跟在他身后的那名贵气逼人的少年,英俊的面容上,愈加深沉几分。 “为什么一样?” 御璟阳看到贵气逼人的英俊少年脸上渐有些隐忍不住的面相,思及缠绕在两人之间的父母之痛,不觉顺着银发少年的话势跟了上去。 纯心想让那贵气逼人的英俊少年,更加烦燥,愠怒。 “都很弱嘛!听闻云安国里,向来女子当家,与咱们男国里的好男儿无异。南烟,要不如咱们打个赌怎么样?你到云安国里,若是有一样能赢得云安女皇,我便以后再也不提此事。不然的话,我以后就天天拿着这话来说你!好不好呀!” 银发少年挑着眉梢,瞥了御璟阳一眼,转而望向贵气逼人的少年,话语里带着一丝得意的挑衅。 私下里,其实不过是少年之心大起,想借着打赌的理由,擅用国款,去没见过的国家里游玩罢了。 “你好。一言为定。” 听到这样的提议,贵气逼人的少年蓦地,停住步子。 美眸里淡然凝起一缕微细的光丝,微微颔首,应道。 “好嗳,可以用南烟的银子,去别的地方游玩喽。璟阳,你要不要去?一起去嘛!我们三个向来都是一起去的啊!” 银发少年得到心里想要的回答,扯着御璟阳的手臂,欢天鼓舞的开心着。 御璟阳无声的望着站在院子里,似是打定主意,要夺回属于涵昱国尊严,非要去往云安国一次的俊美少年。 思绪是忽然想起一个关于流传在四国里的传闻,云安女皇,好国`色,喜天香,尤喜非云安国之男子,强行拢于榻上,拼并入后宫,以示女子权威。 若是他们真的前去云安国了,那么,他们中的一个会不会有可能被云安国的女皇给看上? 【晨,三点半,终于补完正文五章!好累!下面,码加更的!】 第319章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 “璟阳,你去不去嘛!快点给我一个回话!反正,不管,我们走到哪里,你便是到哪里的。所以,你必须得去,得给我在旁边做个见证。看看南烟究竟能不能胜得那个女皇喽。” 银的少年在御璟阳的身边,不乱的像一只讨厌的小蚊子,唠叨,唠叨,不停的唠叨。 吵闹的御璟阳思绪屡屡被打断,无以回答,脑袋里,尽是一片混乱。 也许,世间所有错误的起因,皆是因为一刹那间无法全然,坚决的否认,而起。 由不得人,在心底里滋生半点别样的情绪。 银斩与贺兰南烟的打赌,终于是在御璟阳丝毫未曾阻止的情形下,一路打打闹闹的入了云安女皇的境界,云安国。 三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一经入得云安国境,便成为路边女子尽皆相望,互相奔传相告的美人容颜。 人声如风,盛行甚开。 在御璟阳他们尚未行进云安皇都之前,他们的身影,就已经被伴在云安女皇身侧,替云安女皇四处打探秀美少年的秀使官给逮住了行踪,瞄上了。 秀使官将其三人的画像,分别画于丹画之上,奉于云安女皇做选,云安女皇一眼便相中了,那个总是行走在三人中间,眉目似描似绣,总是散着一丝尊贵气息的美丽少年。 一场无形的狩猎巨网,就那般随着三名俊美少年一路通关的身影,开始严行密实的布防。 御璟阳等人,就像是三只离陷阱越来越近的猎物,浑然不知,他们的行踪,早已尽在云安女皇的掌控之内。 等到他们入了云安皇都时,未等自报身份姓名,就已经被大批守候在城街中,暗藏着的上千女兵给团团围绕住。 “你们,要做什么?” 发现眼前的情形,多少出现了不在意料之中的异况。 银发少年抽出身上的剑,挡在位于中间,俊美容颜上,没有现出太多情绪的绝美少年面前。 “回几位小公子,皇上有请!” 狩猎之宴,盛然开启。 三位少年被以千人之军迎进云安皇宫,一入,身犯险。 待匆匆再出时,已是一人重伤不起,一人恨怨自责,而另外一人,则是了却心内一口硬气,誓要用之后的有生之年,护全那个被他伤害,却在他身犯险境之时,替他挡了一剑的俊美少年。 往事如风,散乱如尘。 来去幽幽,飘然零断。 似雾,迷糊涣散,似雨,纷呈冗繁。 七载之痛,有谁心疼,有谁怨,又有哪个,招惹了岁月的怠慢? 御璟阳的思绪,在贺兰南烟那句七载未曾再次唤过他的‘表哥’里,清波泛滥。 一语难序的心疼,迟了七年,方姗姗到来。 “南烟,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明白吗?” 玉眸里的刹怒,不知何时,在难以忘怀的七年痛苦回忆里,悄然逝去。 转而,凝上些许坚毅。 御璟阳走到贺兰南烟的面前,握住贺兰南烟无力落在地面上的双手,以君臣之礼为誓,向贺兰南烟,单膝跪地,伏首承诺。 贺兰南烟感受到掌心里传来的御璟阳的温度,薄唇轻挑,微微一笑,淡道:“表哥,按照初月师傅说的,去做吧。也许,这是命里注定的缘分,亦说不定。” “南烟,你真的相信他?他可是要在你身上,用兰华仙草来医治,万一,万一?” 诸如多般万一的话语,御璟阳一时之间,也不能太多的说道出来。 他只是,只是仍然不解,为何贺兰南烟,会那般的信任卓香雅,那个意图对他不`轨的妖孽女人。 “表哥,我的命,不就是她救回来的吗?若是没有她,怕是蛊虫已经食尽我的体腹,让我与父皇,母后同去。可现在,我不是还活着呢吗?既然如此,那何妨让她来试一试?我知道,她是真心想救我的。” 一个人眼里的真诚,贺兰南烟自信他能够看得出来。 就像那个女人常常不按理出牌的手段,在某些方面,确实有其效用。 君独卿活下来的那条命,和他活下来的这条命。 难道一共两条人命,还不足以值得他去信任吗? 贺兰南烟始终认为,挂在卓香雅身上的责任,也许,会比他的,还要多出更多。 “可是,你是涵昱的王,怎么可以试药?” 君王贵体,比常人要珍惜万倍。 御璟阳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坚持,让贺兰南烟去以身犯险。 他已经把贺兰南烟推入女人的掌控里一次了,他不可以再让贺兰南烟的生死存亡,由女人之手,来掌控生杀大权。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呵呵。是试药么?我曾经看过父皇与母后生前遗留下来的记事杂文,上面明确记录了他们在食得兰华仙草之后,身体会产生的反应,所以应该不会太让人担心!” 贺兰南烟动了动被御璟阳握在掌心里的手,示意御璟阳站起来说话,不要再跪在地面上。 “记事杂文?你是指姨母后,与姨父皇在这里与世隔绝的那三年里,的生活记录?” 御璟阳站起身,不太确信的问。 若说是临辞世之间的杂文记录,他记得,好像他那里,也有一本,是他自小时,就出现的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小册子。 “嗯。父皇,母后离世的当夜,我亦在这里。太监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那两本被保存在很好的木盒子里的记事杂文,上面真的写了,有很多关于兰华仙草的事情。” 点头,应声。 思绪里记忆忧心的事情,从未在贺兰南烟的脑海里忘去。 “好奇怪,我那里也有一本。看那字的笔迹,与姨母后的笔迹略带几分相似,难道会是我母亲研究兰华仙草的记录?” 御璟阳见到贺兰南烟讲述的无比确定,忽然思量里七年前,那封埋藏在锦囊里的女人绢秀笔迹。 猛的,两种笔迹在他的眼前交错重叠。 御璟阳想到一个极有可能存在的事实。 【四点半,加更第一章!啊~还有三章!】 第320章 武功里的假死状态 “是么?呵呵,真是太好了。应该把那个东西一齐拿来给初月,让她看一看,那样,我也能放心一点让他用药!都怪我当年一心觉得‘功用其坏必利弊’,就把兰华仙草封了,若是,换作现在想想,其实也不然。这个世界上,如同昼夜轮回,总有反正好坏。那草药是毒是药,权看用药之量如何,对不?酒饮得贪杯了,也是会伤身体的呐!” 多年的隔阂,今朝一夕得解。 贺兰南烟的心里,忽然多了些许看开了的想法。 慢慢开始觉得,卓香雅曾经跟他理论过的那些话语,也不全然都是坏的。 “那我现在便回去取!拿来交给她,她若是医得好你,我便留了她的命,好若医不好,我便让她永远的陪着你去!” 视线触及到贺兰南烟遗露在外的冰凉身子。 御璟阳回眸瞥了眼满屋子里,已经被他们的谈话震撼到无法发出声想的太监宫女们,指着两名负责更换热水的宫女,要她们快点把皮囊里的水更换掉。 等着小宫女们忙活完了,御璟阳替贺兰南烟盖好复又变得温暖起来的被告子,方对贺兰南烟说道。 “嗯,好。我的那两本之前就在这里,不需太费力气。你把东西拿来,直接交给初月便好了。可是” 说着的话里,隐去了末尾。 睁开的美眸,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了般。 贺兰南烟想起之前御璟阳说的他用四层内力与卓香雅对打了一掌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忽然才方现,卓香雅那个被扶进里室去换衣的女人,怎么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 御璟阳看到贺兰南烟陷入一片迷思不解的疑惑里。 思绪一转,想到贺兰南烟有可能正在担心的事情,不太确定的问:“她有能力接我那一掌么?” “呃好像是没——” 贺兰南烟口中示说完的那个‘没’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就听到从卓香雅正在更换衣衫的那间屋子里,突然传出来一道男子渗着颤音的害怕声。 “初月,你、你是怎么了啊?为什么会吐血啊!为什么会吐这么多的血啊!” 另外一间堂屋子,卓香雅倚靠在屏风之后换衣,久久未曾走出,久久没有发出衣衫被解开环扣的声音。 君独卿太过担心卓香雅的安然,就大着胆子,悄悄的提起衣袖挡住想看,却又不敢随意张望去看的秀眸,走到屏风的后面,想要一览美人更衣春`光。 哪里曾想,他刚一靠近屏风,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味从屏风后面的空气里漫散而来。 紧接着,放下袖子之后的情景,更是让他一张花容,惊为失色。 在他的眼帘里,卓香雅一只手臂搭在屏风之后的小柜上,另外一只手落在胸前的一颗盘花扣子上,僵硬至极,一动未动。 卓香雅侧倚在小柜上的身子,微微倾斜,异常的平静,安宁。 垂眸望着地面,微微上扬的眼睫毛,颤颤的轻抖着,给人一种处于似睡非睡的慵懒样子。 若是君独卿的视线只停留在这个地方,可能就会觉得,这是一副非常美丽安详的美人入眠之图。 然而,当君独卿的目光,顺着卓香雅微闭的眼眸,沿着高挺的鼻尖儿向下,停滞在卓香雅染着一口红润,并且不断有血色顺着唇畔缓缓流下的薄唇上时。 君独卿的眼眸里,就只剩下满目无措的惊乱,他的心,似要跳出身体里了。 恐慌万状的奔向卓香雅,君独卿把卓香雅的身体扶进他的怀里,搂得紧紧的。 声嘶力竭,极尽害怕的喊出了上面那句,传透整间屋堂,亦打扰了正在啃腊肉的苍鹭的话语。 “嗷?” 苍鹭听到君独卿的吼叫声,咬断口里的腊肉狠嚼几口,快速的跳跃而起,吧嗒,吧嗒的跑向卓香雅所处的那间屋子。 贺兰南烟和御璟阳在听到君独卿那几乎是从胸肺里吼喊出来的尖声音,彼此脸上的神色,都倏的一沉,变得凝重,贺兰南烟尤甚。 “璟阳,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他。” 无力的身体在刚刚漫了些暖意的被子里撑着想要坐起来,贺兰南烟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试图想要从榻上坐起来。 几次无果,无次坚持。 直至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光,方没办法的,向御璟阳说道。 “你在榻上好好歇着,我过去看看。” 宽实的掌心,按着贺兰南烟仰起半个前胸的身体,直接压到床榻上。 御璟阳眉额微皱,道出一句暂时能让贺兰南烟安静躺在榻上的话语,迅速向卓香雅那间屋子走去。 “初月,初月,你怎么了啊?为什么会流血?为什么血止不住啊!” 屋子里,君独卿手忙脚乱的拿着被他私自藏起来的绣帕捂着卓香雅不停溢出鲜血的唇瓣,眼眸里的泪,着急的大颗大颗的流下。 卓香雅此时,浑身瘫软,全无知觉。 不管君独卿怎么大声呼唤,惊慌的喊叫,都老老实实的停在君独卿的怀里。 软绵绵的,像个没有筋骨的皮糖,任由君独卿怎么扶,都没办法安稳的靠向一处。 苍鹭赶在御璟阳的前面,先一步跑进屋子里,停在卓香雅的面前,占了一个最好的观望位置。 黑幽幽的眼睛,透着股凉意,森森发亮。 御璟阳跟在苍鹭的后面走进屋子,虽然具体事情发生的情形他不太了解,但是他了解的,是他那含了四层内力,打在卓香雅身上,极有可能会产生的影响力。 因此,屋子里有可能出现的情形,御璟阳在心大概能摸清一点。 可是当御璟阳真正挑开屋帘,走进屋子里,看到君独卿手里那几乎拧得出血水来的湿帕子,御璟阳忽然惊觉,也许事实,远比他想像之中的严重? “人还有呼吸么?” 几步赶到君独卿的面前,御璟阳伸手探向卓香雅软软垂在身侧的手腕,一边问向君独卿,一边以指腹按在卓香雅的碗脉上,来查探卓香雅的血脉之气,是否顺畅。 若是他估算不错,卓得雅极有可能是被他的掌力震的心脉暂时停止呼息,处于武学之中所说的,‘假死’状态。 【五点半,加更第二章!还有两章,小殇要努力!】 第321章 一命,赔一命 “有没有呼吸你看不出来吗?为什么要问我?要不是你,初月会这样吗?她辛辛苦苦的,为了救你们皇上,都快把半条命搭进去了,就换来你这么冷血无情的一掌?你还是不是男人?懂不懂得怎么对待女人?冷酷残忍的坏男人,不许你碰她啦!” 手里的绣帕上,好像根本就止不住。 张扬的血色,凌乱如丝,顺着君独卿的掌心,不停的涌流而下。 君独卿见到出现屋子里的来人,正是把他相中的女人伤身至此的男人,心里一股怨气,由衷滋生。 许久不曾爆发过的脾气,在御璟阳说出第一句话时,就已经再也无法忍住,心疼的爆`发出来,给了御璟阳一通预料之外的斥责。 “” 汗! 御璟阳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给如此用话的骂过。 心里虽然极为不满,但是御璟阳念在君独卿也就是一个生长在女人国里,思想和行为都跟其它四国里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的小男人。 他若去计较,便显有失他之身份了。 御璟阳索性冷眸一瞥,撩起一波寒光淡淡划过君独卿的眼前,不与此等若女子般的男人计较。 指腹停在卓香雅的手腕血脉处,静观其脉。 “你不要碰她。谁知道你会不会又伤害他,不许碰,不许碰。” 君独卿见到他说的话,在御璟阳的耳朵里,似乎完全不值一提,御璟阳也根本不屑理他。 心里难受着的那股劲儿,越发的扩散起来。 恼火的去扯御璟阳放在卓香雅手腕上的男人玉指,口中的话语里,把属于云安男子与人争夺喜欢女人,当堂吵架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 听得君独卿的话,御璟阳就觉的耳边一群讨他不喜的小鸟,总是吱吱叫个没完。 不仅乱了他需得凝神的专注,更打断了他替卓香雅检查脉冲的思绪,让他的内心生烦的很。 玉眸一寒,冷色幽幽。 御璟阳手起指移,一指点住君独卿的穴道,定住君独卿的身形,再一指点住君独卿的哑穴,止住这个比女人还耿燥的男人声音。 从君独卿的怀里,接过卓香雅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 “她死不了,我过些心气给她,替她打通血脉就好了。” 御璟阳傲色纵然的在君独卿尤为惊愕的眼神里,抢得美人离开,放平到屋子里的床榻上。 随便君独卿的心里如何恼怒,眼神怎么散发着强烈的不允许,依然自行动手的,褪退卓香雅只扭开半颗盘扣的外衫,单留一件贴身的小衣在身上。 苍鹭跟着卓香雅来到床榻前,歪着脑袋蹲在地上,两颗黑亮亮的眼睛,盯在御璟阳一步步解开卓香雅衣扣,最后,终是没有全部衣衫都解开的手上。 似是尤为担心的张着嘴巴,甩了个极大的呵欠,流出一嘴巴的冰凉口水。 御璟阳褪鞋上榻,把卓香雅扶着身子坐起。 掌心里含量蕴一股气力,轻轻推在卓香雅的后心血脉大穴上。 慢慢的,把自己身体里的气力,以细微的流动之势,缓缓注入卓香雅的身体力,引导卓香雅体内处于麻痹状太的脏器机体,逐渐恢复跳动。 一次,两次,三次,逐渐递增。 屋子里的气氛,少了君独卿的大喊大叫,渐斩的,恢复宁静。 贺兰南烟在另一间屋子里,躺在塌上仔细的听着从卓香雅屋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心里忧心极紧。 但是想着,既然御璟阳没有出来,那便应该是替卓香雅在用气力疗伤,也就放下担忧不少。 喝完宫女们熬好的汤药,肢疲体乏,困累不支的睡过去。 一睡,便是长达两个多时辰。 再醒来时,卓香雅已经拖着虚弱的身体,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在看着他。 “你,醒了?” 惊讶些许,贺兰南烟望着卓香雅动了动身,身体是稍微有些力气。 伤口处的疼痛,似是比用药之前,减轻了许多。 “呵呵,嗯。多亏御将军,替我过些气力,缓了心脉的负苛,现在没什么大碍了。皇上,多谢你在御将军面前,替我说了好话。” 卓香雅笑着朝贺兰南烟点点头,想着如果没有贺兰南烟的解释,那就凭御璟阳自身对她的印象,怕是让她在御璟阳面前死一百个来回,御璟阳都不会瞅她一点。 因此,她守在贺兰南烟的榻前,一是想检查伤口处的发炎情况,一是想等着贺兰南烟醒来,向她道谢。 贺兰南烟望着卓香雅略显柔和的笑容,忽而思及之前御璟阳说的话,俊颜之上,略带伤感。 不禁问道:“初月,你真的想拿朕来试药?” 卓香雅被贺兰南烟所说的‘试药’这两个字,给稍微震撼了一下,怔住。 想着能在贺兰面前道出这种话的,估计也就只有御璟阳一个人能说出来,心里颇染了些无奈。 轻叹一声,卓香雅如实禀道:“皇上,你的伤,其实只需要一点点的兰华仙草的草汁,混上其它养伤的药,一起服用,即可缓解伤口炎症。而并非是食得大量的兰华仙草草叶。属药引之,而非以药食之。如此,何来试药之说?” “嗯?需要草汁来入药?而非草叶?可是” 贺兰南烟听闻卓香雅的说法,尤似诧异。 他记得在他所看过的那两本父母留下来的记录文簿里,所记录的,全部是以草叶入药,文火熬之,并未听得其实是应以草叶渗汁入药。 如此奇怪之法,诚然可信? “呵呵,皇上,相信我吧。你是我救回来的人,我不会对你不负责任。我的医德很不错的。皇上若然无法对我全部相信,那我愿与皇上签一纸明文,只要我医得皇上无碍,皇上便需得允许我自行栽植兰华仙草。若是我医术不佳,我愿以命相抵,为皇上,一命,赔一命。” 人生里的性命存亡,本就无常。 卓香雅看出贺兰南烟身为君主之责,不可轻易动之性命,做出有可能引起国家□□的决定。 心一横,便以自身性命为押,想与贺兰南烟,赌上一场,忘却性命之忧的,震世赌局。 【话说,小殇居然码着码着,就码得趴在本本上睡着了,本该在夜里发上的加更第三章,不好意思,现在才奉上。亲们辛苦了啊~】 第322章 有什么理由,让我不去拼 “什么?一命,赔一命?” 贺兰南烟望向卓香雅的眼神里,掠过一丝不宁的涟漪。 未曾料及卓香雅会说出这般令他吃惊的话来。 他身为君主,命自然珍贵如珠。 然而,在他的心里,他亦从来未曾觉得卓香雅的命,比之于他,相形低下过。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可是贺兰南烟就是那般认为的。 所以在卓香雅提出以己之命,陪他入地狱人间之时。 贺兰南烟内心里的震撼,非是,一般的受到震惊。 相比之下,卓香雅的态度倒是安然许多。 薄唇轻勾,道出另外一个让贺兰南烟更为惊讶的事实。 “呵呵,皇上,我与御将军,已经签过一纸明文了。再签一纸,又何妨?人命,只有一条,即使是不生,也只是划一条刀口罢了。可是,若是能让皇上相信于我,我又何乐,而不为?” 卓香雅醒来之后,看到御璟阳冷着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态度冷冰冰的,随手丢给她的两本含有着兰花仙草在人体上使用的全部临床之期中所有表现记录的文册。 卓香雅接过那两本文册,迅速看完。 未等御璟阳发问,便早已从其中发现一件值得令人推敲的事情。 那便是,兰华仙草喜散汁,而用药者,皆洗净其夜,以草叶入药。 卓香雅觉的这个现象,非常值得她去注意,便把这件事告知御璟阳。 并恳请御璟阳把这座宅子里,现所存在的,全部有关兰华仙草的史典尽搬她的床榻前。 她要查清楚这个发现,究竟是可喜可贺,还是根本就不值得一谈。 御璟阳听到卓香雅的疑惑,当下玉墨般的眸里,泼洒出几丝诧异的惊叹。 心中暗道,他花费七年之时,方费心查到的奇怪现象,居然让眼着这个小僧尼转瞬间就给发现了? 若说御璟阳的心里是不惊讶的,那还真是假的。 卓香雅见着御璟阳站在她的面前,迟迟不肯移动脚步,以为是御璟阳不肯相信她的话,视线急忙转至蹲在她床榻前的苍鹭身上。 苍鹭摇摇尾巴站起身,走向屏风之后,还被御璟阳点了穴位无法移动分毫的君独卿,抬起前爪子,在君独卿的身上扑打了两下。 然后,不仅仅是君独卿奇怪了,就连御璟阳,也奇怪了。 因为,君独卿被御璟阳封住的穴道,在屋子里三个人,六只眼睛,赤`裸`裸的注视之下,竟然被苍鹭毫不费力气的给解开了。 有了如此诡异的一幕出现在御璟阳的眼前,御璟阳总算是相信卓香雅一些,领着君独卿和两名擦屋子的太监,去书室里把所有与兰华仙草的书籍都搬了出来。 卓香雅一眼眼的翻看,遇到古文字记载的,便丢给御璟阳去寻找,其它的,便由她一目十行的顺带而过。 御璟阳的心思,此刻哪里还有放在书本上记载文字上的可能? 他一边查看文录,一边会抬起头,看着卓香雅虚弱苍白的面孔,映在烛火里飘摇晃动着的专注,与眼眸里透出对待文录药方中的严肃。 偶而,也会思及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在擂台之前,被银斩发现过后,银斩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不同寻常的模样。 御璟阳想尽所有疑端,也无法劝服自己,应该仍用之前的冰冷态度来面对卓香雅。 他的心,难道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慢慢感化,转变了吗? 心中的疑问,尚没有得出一个细致的结论,卓香雅便在一本出处不明,书文页纸上的颜色,已经变成土黄色泽的不起眼的小本子上,找到一句标注在整本文尾之后,不算太为醒目的话语。 那一句话语的意思大概就是,一颗兰华仙草,所能救下的人命数量,相当至于百人。 但若用度不善,一人皆亡。 有了这样的话,卓香雅不禁沉思。 一颗兰华仙草的结茎,不过两朵,三朵的草花,统结其叶片,最多不会超过十`五片。 因何能够救治百人数量之多? 除非,兰华仙草的草叶,可以源源不断的生长出来,不停的把草叶分别发散到每个人治病的药坛里。 卓香雅有了这层顺想,就自然而然的不觉想到了兰华仙草喜散草液的药性。 思绪里灵光一闪,当是时,卓香雅盘旋在内心里的所有疑问,全部应势而解。 当卓香雅信誓旦旦的告诉御璟阳,兰华仙草的真正药理之功,实则在其液,而非在其那个叶时,着实让御璟阳愣住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御璟阳难以置信,为何卓香雅在说出这番完全推翻前辈研究兰华仙草药用之法的时候,脸上的神采,是那般自信飞扬,奕奕有神。 卓香雅心知御璟阳不会太过信任她,便举个例子说给御璟阳听。 如同烧炭的火炉煤,当火烧其自身,而散发出来的热能,是有用的,而残余下来的煤屑本身,却是毫无异处。 最多,也就埋在房屋的基建之下,用来防止小老鼠在屋子的地面底下挖洞刨窝而已。 兰华仙草的药理,应然也是当如此。 虽然草液与草叶之中,都是含了大量的医人药素。 但是,草叶属于类似于过滤器的一层透网,含了过多的药屑蕴于其中,而草液,则是经过净化之后,大体上去除了药屑之渣,而保持了药性之纯的草汁。 如若利用得当,便可一滴仙草汁,能解百人之苦痛。 卓香雅不知道这样的解释,能不能够让御璟阳在心里会被她的说法劝服。 总之,后来御璟阳是应允她了,会连夜下山,亲自护送兰华仙草回来,而且,万分嘱咐的说道,兰华仙草之名,已不再存于此世。 如今,那朵美丽的,能够救人性命的神秘草花,唤作‘陀鬟花’。 御璟阳临下山出庄前,持笔墨四宝走到卓香雅的面前,与卓香雅签了生死令,意思就是,贺兰南烟生,她便生,贺兰南烟驾崩,那也,也便活不得。 卓香雅感叹时事翻来覆去,终归是之前她所曾想到的那样,她的命,是系在贺兰南烟的身上,也没作反对。 表情淡淡然,一派随君意愿的,乖乖签了字,化了押,按上了一颗红色的大拇指手印。 这种感觉,让卓香雅有一种,她是小白菜,卖给了黄世仁的感觉,生死之命,尽皆掌握在其它人的手中。 虽然如此,但卓香雅依然心存希冀,认为,她的好运,依然,没有舍弃她,而是,正在努力的让她靠近。 剩下的,只是她有没有那个胆子,敢不敢,在命运的转折之刻,破釜沉舟,抵命相拼了而已。 “呵呵,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不去拼么?” 眼眸注视着御璟阳的身影,在她的视线里渐行离远。 卓香雅清凉里,透着一抹决然的声音,似有似无的飘浮在屋子里,缓缓轻荡。 【阿一古,昨天欠的加更第四章,总算补完了。小殇先去吃饭,晚上回来再码今天的,估计又要再忙整个晚上,可能会发的晚了。亲们辛苦等了下。计下昨天的票啊,今天起计386票,到晚上九点统票。呵呵,亲们喜欢的话,就给小殇动力吧。小殇一定要在下个月,把美人文码完!】 第323章 你愿随朕去么? 贺兰南烟听到卓香雅把与御璟阳之间,在他含了药饮入睡之时所签定下的协议。 素来清冷的眉眸,稍渐微深,凝绪浅歇。 少倾,未作其它之言。 只是扬起尊贵的眉梢,薄美的唇轻勾起一缕极美的余韵,淡淡的问道:“那你愿意随朕去么?” 贺兰南烟的这句话,似是委婉的轻探,透着股与生俱带的孤高,与骨性里不肯卑微的绝傲。 问的卓香雅一怔,思绪里半晌没有弄得清楚,贺兰南烟问给他的这句话里,所代表的,隐藏起来的那份含义是什么。 何为愿意?何为不愿? 若是甘愿,应该去向哪里,若是不愿,那岂不是,把贺兰南烟的君王之威,未曾放在眼里? 无论任何选择,好像在这样没有因由结果的问题里,都不是一个能够出现的,最为妥帖的答案。 “额皇上,怒初月愚笨,听不太懂皇上的意思。初月还有药理需得研究,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初月告退。” 卓香雅站起身,脑袋里混沌不清。 急忙向贺兰南烟行了礼,就打算万事走为上策,先逃了贺兰南烟那双漂亮的美眸里,泛散出来的压迫感再说。 “呵呵,朕允许你走了么?” 身上的伤口,传来一股巨大的疼痛。 贺兰南烟不知从哪里生来的力气,在卓香雅步子刚要迈开的时候。 倏的,伸手扯住卓香雅的手袖。 带着几分瞬间强势的气息,促不及然的,把卓香雅拉向他的面前。 “皇上?” 卓香雅只感觉到手上忽然被一波劲道撕拽的步了离了地。 下一秒,砰的一响,整个人就被延至手腕处的劲道给扯了开去,直直的,撞入躺在床榻上无法全身尽起的美男子身上。 “唔!” 本就泛着疼痛的伤口,被突然来到的女人意外的砸到。 贺兰南烟月眉一蹙,瞬息消了声音,松了扣在卓香雅手腕上的力道。 但是却硬是忍着疼痛,把卓香雅想要挣扎起来的身子拥在怀里,紧紧的,不肯松开。 卓香雅在贺兰南烟的怀里,担心会压到贺兰南烟刚刚处理过的伤口。 挣了几下,未敢用太大的力气。 眼神一瞥,望见贺兰南烟拧紧的越发厉害的眉额,卓香雅无奈的停止挣动。 双臂撑在床榻,的榻板上,尽量不让身体太压在贺兰南烟的身体上。 贺兰南烟少了卓香雅不停挣来拧去的重力,眉额舒缓些许。 吸了一口冷气,美眸里的余光瞥向身侧两边,看了眼卓香雅撑在床榻上的手腕。 忽然,抿唇一笑,胜似繁花。 “你,担心朕?” 拥在卓香雅身上的手臂,紧紧的贴着卓香雅的腰侧搂扣住。 贺兰南烟靠近卓香雅的耳边,顿着声音疼的一丝轻颤,笑问。 “呃不担心,难道还是盼望你的伤口早点坏掉不成?皇上,不要胡闹了。快松开我,给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卓香雅被贺兰南烟明知故问的话,恼的无语。 她见过那么多的病人,就没见过像贺兰南烟这么能忍,能疯的。 眼看着贺兰南烟再次喝药的时间就要到了,要是被前来送药的小太监,或是小宫女的,给看到了她们的样子。 别说他身为皇帝的威风,那是自然无人敢谈,可她呢? 神医借替皇上治病的机会,以妖心诱`惑皇上? 诸如此类的话语,卓香雅都不用打草稿,就能想得出来。 可惜,贺兰南烟似乎没有想到这些,亦或是,即使想到了,也不是太那么在乎。 毕竟么,七载后宫无女人,空荡荡的,只有御璟阳一根柱子似的戳在皇宫里。 他身为国君,身为皇上,最基本的,身为一个男人,哪里有拒绝诱惑的理由? 因此,卓香雅是急着想与贺兰南烟解除某些容易产生暧`昧的事情。 可贺兰南烟,却是完全把暧`昧的情感,无边无尽的去渲染。 人,他不准备放手,心,就算是暂时得不到,那他也要探上一探,好让他明白在眼前的女人心里,是否已经装了什么样的男人。 不然,为何他如此相问,她都要逃他? 两个人女上男下的身影,以一种极为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姿势出现在床榻上。 如果是站在门外的角度望向床榻上,此是男女相依的姿势,一定会脸红心跳的害羞躲避。 让暧`昧不清的误会,成为太监宫女们口中的饭后闲谈。 这时,一名秀色端庄,容颜玉美的男子,手中端着药碗走向贺兰南烟休息的屋子,踩着无声的步子走来。 “初月,药好了,我替你拿——” 秀美的男子,挑开屋门处的纱帘,一眼望向本该陪在床榻前,如今却压在床榻上的女人身影。 话语温柔,软若棉絮。 却忽然止住,消了声音。 被其拿在手上的药碗,颤颤悠悠,悠悠颤颤的,终是受了万般难忍的惊慌,随着药盘的倾斜,摔向地面砸去。 啪! 迸了满地的药汁,一股清怡的药香,弥绕满室。 贺兰南烟与卓香雅同时望向门口处站着的男子,彼此相视一眼,分别在心里泛起一个相同的疑问。 怎么他们两个,一旦发生些什么事情,就总是会有这个名字唤作君独卿的男子出现? “初月,皇上,你、你们是在做什么?” 君独卿站在门口处,眼神惊吓的瞅着在榻上,分明好像是他相中的女人,主动扑上去一样的画面。 心里虽然很不愿意相信,被他看到的这个场景是真的,可是,他还是想知道事实的答案。 “呵呵,你说在做什么?你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好了。” 贺兰南烟躺在床榻上,美眸里映着卓香雅霎时怔住的僵硬影子。 薄唇微挑,勾起一丝苍白无力的笑容。 云淡风轻的话语,逸出唇瓣。 轻缓的放开扣在卓香雅腰侧上的修长手臂,似是纯心,要让君独卿看个清晰。 从君独卿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得到贺兰南烟大致上是从卓香雅腰上放下手臂的动作。 根本无法具体的看到,在贺兰南烟放下手臂的过程中,玉白的额头上,已然渗出丝丝疼痛泛出的水光。 屋子里响起贺兰南烟回给他的答案,这样的回答,让君独卿的心,冰凉的,陷进一片泥泞了伤心的灰暗。 【可能是昨天用脑过度,今天明显跟不上思维,头痛的厉害。码了一晚上,只出来一章的份量。好丢人!等文的亲们,都先睡吧!小殇再慢慢思考,慢慢码。辛苦了。可能到明天早上,就能把今天欠下的,补上了。亲们辛苦了啊。明天会从293票开始计。加油!】 第324章 你一直站在这里整夜 “初、初月,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那天,明明和我说过,和我说过” 扶着门栏,站在门口的地方。 由着夜里雨季刚过,凉凉吹起的夜风冰冷的刮着衣衫。 君独卿望着未动身形,亦未有所言的卓香雅的影子,颤颤的道出受惊不止的话语。 无以自持的转过头,放下纱帘,脚步沉重的离了开去。 孤单的,在屋子的窗户上,留下一个颤颤的,受伤难过的影子。 卓香雅僵着身形,视线里望着窗纸上显得有些弱态的男人身影,眼神漫出些许飘晃。 直到再也望不见了,忽才眼眸里眸光一转,瞅着自己身下的人儿,无语的说道:“还不把我的穴道解开?” 这个讨人厌的贺兰南烟,都痛成那个样子了,还敢用内力,点她的穴,制住她的身形,不让她起身? 存心想着怎么算`计她呢是不是? 看她以后怎么折磨他! “呵呵,朕刚才费力制住你,已经是力尽所能及之处。哪里还有那股魄力,再去帮你把穴道解开?朕估摸着天色也不早了,你就且在朕的榻上陪朕一晚罢。两个时辰之后,待天亮,你被封住的穴道,也自然就解开了。不好么?” 贺兰南烟的眸里,泛着清浅的倦丝。 游波微涟,迂回荡漾。 丹唇微启,轻轻道出邀约美人入榻之言。 给不得美人任何可以选择的机会,玉手扶在美人的腰侧,向榻内一转。 心随所`欲,从容不迫的将撑着两只手臂,直直举在身前,作僵尸状的怔愣女人搂在怀里,枕额入睡。 丝毫未曾理会那个被其拥在怀中的美人,是否愿意在大半夜里,僵直着手臂与身形,可怜巴巴的,在他的身边,演上一副类似恐怖片的搞笑效果。 “皇上…” 卓香雅现在浑身上下,能够动着的,只有眼睛,可以看来看去。 瞄着眼神,往枕在自己肩上的那张俊美却苍白的玉颜上望去,卓香雅有苦难述。 她好希望此时,苍鹭可以和它心有灵犀的,跑进屋子里来,来拍她两爪子,替她解开穴道好了。 两个时辰,也就是现代时间计算时间法里的四个小时,她都要僵着一双手,一副身子的撑过去? 如此扣人之法,卓香雅估计,当真也就贺兰南烟能够想得出来! 漫长的两个时辰,在卓香雅先是沉闷压抑,再是心绪迷离,后是禁不住身体上的烦累,直接入睡中,很快,便悄然过去。 卓香雅本就身体泛着阴寒,在夜里,会主动想要有热温的地方渐余靠近。 贺兰南烟虽然身处体患之伤,然身体的热温,却是没有卓香雅那般寒冷。 一男一女,一冷一热,相拥在床榻上入眠,相互吸引,相互补缺。 等着身体上被封住的穴道过了时辰自然解开之后,卓香雅早已在睡梦里,忘记了与贺兰南烟之间应该有的,那一层不可轻动跨出的界限。 主动在贺兰南烟的怀抱里,寻着能够让她身体转暖的地方,依偎入眠。 贺兰南烟困意朦胧之际,感觉到怀里的女人,似乎有天生寒骨之症,颤颤缩在他的怀里,形如猫狐之体,缩成小团。 不觉搂着怀里的女人,越发渐紧。 一张俊颜,含笑入睡,润美如玉。 到了早上,前来伺候贺兰南烟的太监宫女们,端着水盆,皂石,手上执着玉盘,内里置着清洗干净的毛巾,前来伺候贺兰南烟洗漱。 一进门,走在前面的太监宫女,视线里刚瞧见躺在床榻上那两道合衣相沾的俊美影子,当下心惊,马上停了脚下的步子。 可后面的太监宫女未知前面发生之事,并没有停住脚步。 结果,自然发生连环相撞,银盆水渍,皂石,衣衫的,洒抛了满地。 屋子里,发出一连串乒乓啪拉的声音,吵得睡在榻上,好不容易拥得美人归的贺兰南烟,不悦的皱眉,睁开了一双绝美的清淡水眸。 而卓香雅亦是被耳畔里突然闹出的声音,吵醒了安稳温暖的睡眠,打开眼帘,扯出一抹遗落在白日里的光线。 “呃这是什么情况?” 夜里睡的安稳有余,可身体仍在两个时辰的僵硬之中,保持了沉甸下来的痛感。 卓香雅不知眼前发生的事情,揉着眉额自床榻上坐起身来。 眼睛环绕着入目可及的视线一圈带着几分蒙怔的看过。 卓香雅收回目光转回榻上,瞅了眼此时,正美眸微张,隐约含着笑意停留在她身上的贺兰南烟。 挫败的叹了口气。 贺兰南烟这个总是容易让她受内伤的腹黑男人! 卓香雅猜测,今天早晨发生的这件事情,一定是被贺兰南烟预料到了,却没有加以阻止的。 他是存心想让她成为别人眼中的误会么? 站起身,看也不看贺兰南烟一眼,卓香雅迈过贺兰南烟的身子,直接潇洒的玉腿一跳,跃下床榻。 卓香雅在一众更加吃惊的目光里,走出贺兰南烟所居住的屋子,不曾解释,也不曾回头。 在这种情形下,负责说话的事情,不是应该交给男人去做么?她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都过了一整夜,也不晓得御璟阳把兰华仙草送到这里来了没有。 卓香雅边思索着心里担忧的事情,边扶着石阶两旁的楼栏走下去。 在她的身后,贺兰南烟轻浅的声音,渗着一股入夜点水的微凉,淡淡的,给惊呆在一屋子里的太监宫女们,道出了他身为男人,所应该负起的责任:“不许走漏风声,否则,朕亲自动手!” 屋子里的宫女太监们,一听到贺兰南烟如此威慑之严,自是心底生颤,半点声音不敢发出,全都瑟瑟的起来,该做什么,做什么。 卓香雅在屋子外面不经意听到贺兰南烟的话,呛血的一声痛咳,惆怅了。 这种强`压政`策,只会让人把她与他之间的关系,描画的越描越黑好不好? “呵!还亲自动手?动手干什嘛?谁敢传言,就扭断人家的脖子?” 卓香雅回首转身,对着贺兰南烟屋子的方向,恼火的道了一句。 转回头,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面容苍白,神色憔悴不堪,似是在屋外的院子里,站了很久,被冻到直打哆嗦的男人身影。 “君独卿?你一直站在这里整夜?” 皱眉,蹙额。 卓香雅瞥到眼前的男人肩头上,略微染着几丝泛白的雪霜。 晓是山里露重,气温非比山下,是暖阳之季,若是夜里生出白冰,也算是正常的现象。 不觉,疑惑的问道。 【早上好啊,亲!话说,昨天晚上,小殇码着,码着又趴本本上睡着了这个体力缺乏,是个严重问题啊,所以,今天准备先把昨天落下的四章补完,再继续更新今天的量,呵呵,今天计票从293票开始,到晚上九点结束呐。亲们鼓励小殇多更,多码吧!哈哈。】 第325章 先入君王榻,再宠心中人 “嗯喔” 抖着颤瑟的声音,听在空旷的院子里,就像落晚人家屋顶上升起的一缕炊烟。 绵薄无力,飘出即散。 君独卿站在院子里,定定的身形无法移动,浓密的眼睫毛上,染了一层比肩头上还要厚实的雪霜。 未曾抬起来看卓香雅,仅是低着头,向地面点了点。 “哎,入夜天凉,怎么不回屋里睡去?何必要受这份罪?” 走向君独卿,卓香雅未曾近得身前,便已经感觉到从君独卿的身上,散发出来一种冰凉的霜冻气息。 吹得她身上在贺兰南烟那里吸取来的热气,全都散化开了。 卓香雅拉起君独卿的手,那手面上是意料之中的一片冰凉。 搓着那瘦弱嶙峋的指骨骨节,卓香雅一边替君独卿舒缓僵冻的血脉,一边带着几丝无奈的口吻问着。 没有大声斥责的意思,她只是有些难以理解现在在她身边的这些男人心里的想法。 她又不是什么美女,漂亮的牙齿也少了一颗,手上还那般古怪的,描上了两朵金簪花子。 可是偏偏,却没有扰了这些男人围在她身边的兴致。 卓香雅忽然有种疑问,难道,在男人的心里,也是‘一才遮千丑’,才女,永远都要有内涵的多? 君独卿没有回答卓香雅的话,微垂下去的面孔,卓香雅也看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冰凉的手,在卓香雅按着指骨轻轻揉搓之下,渐渐暖起一股热意。 冰冷的身形,动了动步子,移向卓香雅。 身子一软,绵绵靠近卓香雅的怀里,动也不动。 君独卿在卓香雅一心一意给他暖手的情形下,扑了个让卓香雅防不胜防的空子。 让卓香雅在突然之间,美人在怀,香若怀玉,防不可防。 “呃君独卿,你怎么了?” 怀里男人的主动投怀送抱,压得卓香雅身形一颤,勉强的支撑住。 卓香雅不得不松开君独卿手臂,转而揽住君独卿的腰身。 为她休息了大半个晚上却仍然还带着一股疲惫的倦意,整个人的情况,似乎比君独卿也好不上哪里去的身体承受能力减压。 君独卿被卓香雅抱在怀里,感觉到卓香雅温暖的掌心覆上他的腰侧,站在院子里等了一夜的委屈,不觉在心里翻涌而上。 晶莹的泪水,清泉似的滑落脸颊,滴到卓香雅的颈子上,渗着股忧伤的疼意。 浇得卓香雅打了个冷颤,很想说,总在院子里站着,她也冷啊! 她不是空调,可以随意调温来适应周围环境的啊。 “不、不要。” 等了小会儿,君独卿的声音,传至卓香雅的耳畔。 与之传来的,还有君独卿回搂住卓香雅的一抹冰凉的气息。 卓香雅听着耳边像是带了几分撒娇性质的抗`拒,心知君独卿是在跟她耍着云安国男人心底里特别有的小性子。 不觉在心底里产生一点好奇,云安国的男人,难道都不懂得嫉妒么? 她在别的男人房里过夜了,君独卿能想到的,仅仅是间在院子里等她出来? 如此单纯,不懂得去争去抢的男人,算不算得上,是这个世界里的奇迹了? “为什么不要?你生气了?” 怀着内心里的好奇,卓香雅倒也不再在意君独卿的手,是否像小爪子一样贴在她的身上了。 “生气?呃没、没有。” 君独卿靠在卓香雅的肩上,认真的想了一小会儿,摇摇头,否定。 “没生气?那为什么不回屋子里?” 卓香雅能感觉到肩上有一颗小脑袋晃来晃去的动了两下,复变为平静,不肯放弃的继续审问。 “回去了,我若是睡了,你就该离开了。我不想让你离开。” 上一次,他吵着要陪她一起,想剪掉他的头发。 结果,他不小心失误了,消耗掉的体力太大,然后就很失误的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看到屋子里并没有卓香雅陪着他的身影,默然伤感。 那个时候,虽然他的被子里很温暖,可是他的心很凉。 君独卿记住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再也不肯给卓香雅有可能离开他身边的机会,他不让他相中的女人,再逃跑。 “逃跑?呵呵,这里是我的家,我能逃到哪里去?你难道不记得,我说要有一间大房子,当你和我的家么?家在这里,人能往哪跑?” 卓香雅搂着怀里冰凉的身子,冷气欲入身骨,隐隐生出一丝颤抖。 她怕是,再这么在院子里站着,君独卿没被冻倒,她就先行倒下去了。 御璟阳才刚刚答应她,要把兰华仙草送过来,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卓香雅不希望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而且,她本来要给银斩送去的那副需要打造的刀具图,还有那两本她从兵器密室里拿出来修习内功心法的秘籍,她都还一眼未看。 这么倒下去了,那怎么成? 君独卿听着卓香雅的话,与卓香雅相靠贴着的身体,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卓香雅身上传过来的颤抖。 不情愿的点点头,同意了卓香雅的话,答应回房去休息。 可他的人,贴在卓香雅的怀里,就是不肯动地方。 卓香雅看着君独卿说一套,做一套的两种模样,摸透君独卿的心思,是不愿意自己回房。 只好甚为苦命的仰天长叹一声,叹她生来这个世界里,就是准备为男人当搬运苦工的。 如果不是,怎么动不动,就得抱着男子从这里走到那里运动一下? 她那两条健步如飞的小腿,貌似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被锻炼出来的。 悲催的揽着君独卿的身子,横后抱在怀里,卓香雅像抱着五十斤大米袋子一样,完全没有任何选择的,抬着喜滋滋靠在她怀里的大米,向君独卿居住的房间里走去。 在他们的身后,一行伺候完贺兰南烟梳洗的太监宫女们,看到卓香雅抱着君独卿毫不犹豫走向另外一间屋子里,这让他们无法想象的一幕。 彼此之间,对望了左一眼,右一眼,前前后后好几眼,面面相觑中! 先入君王榻,再宠心中人。 如此情形,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脚`踩两条船,不踏白不踏。路边野花开,摘了也白摘?’般的风`流大境界? 那他们在面对他们主子的时候,是应该报,还是不报? 第326章 家花碰野花,杠上了 卓香雅抱着君独卿回到屋子里,把君独卿安安稳稳的放回床榻上,没有像之前在御府里那般,直接三百六`十度转`体的给丢出去。 替君独卿盖好被子,卓香雅抬头瞅了眼,雨势一过,猛然有些泛着寒气的屋子,困扰的皱起眉。 山间湿雾浓重,入了冬季还好,雪色纷飞,能够遮盖住从地底下返上的寒气。 不会像在梅雨时节里,一阵疾风鄹雨之后,土地里的潮湿水气,全都通过地面涨仰上来,笼罩在屋子的上空,阴沉落着雾凉,气温比外面的温度还要更加冰凉。 她是不是应该在给银斩交设计刀具的图样时,顺便也画上其它一些在这个世界里,其实并不是太难打压的,用来装修屋子的模具,就像地暖,或是摆在明面上的暖气那种? 若然事情可行,那么便可在外面的院子里,建筑一处填煤烧炭的锅炉房。 如此一来,只要设计合理,使得水流可以顺势流回锅炉,那就算她在这个世界里根本就无法发电,她依然可以享受得到,她所喜欢的温度。 脑袋里的奇思妙想,总是会在遇到一些能够注意到的事情时,层出不穷的涌泛出来。 卓香雅思考着在她的庄园里修建暖气和地暖设施的可能性,转而,又把她那位可怜没人疼爱,存在感也比较弱势的小君同志,给忘到脑后去了。 君独卿看到卓香雅站在屋子里,就像看风水的大师一样,摸着下巴四处观瞧。 一会儿摸摸墙面上的泥土,一会儿蹲在墙角处看着两个墙面之间的地面合缝。 就是不把她应该有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时,委屈的嘟着都快冻得发紫的唇,眨着一双充满秀气的大眼睛,可怜的望着差不多能有半个多时辰。 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询问道:“初月,你在做什么?不、不来陪我吗?” “嗯?呵呵,我在观察地势,准备在屋子里建一些能够取暖的设施。你看屋子里升上屋梁处的雾气,你难道感觉不到潮湿么?” 卓香雅蹲在墙角上观看了半天,慢悠悠的站起身,转头望向君独卿。 一看到君独卿那个表情,卓香雅就明白了,这个完全缺乏安全感的男人,估计又在那里自我担忧,属于典型的那种庸人自扰的男人。 走到床榻前坐下,卓香雅伸手攥了下君独卿盖着的被子边角,忽然发现,床榻上的被子已经被屋子里的潮气打湿,没有半点干燥的热度。 卓香雅惊讶的盯着手上握着的湿被子,没想到君独卿连这种透着冰凉的湿被子都能忍受的了。 “潮湿?嗯,有一点。” 君独卿见到卓香雅走到他面前了,眼眸里的视线全都是他的影子,脸微微热了一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腼腆的回着。 “呃有一点?这哪里是有一点?是有很多点的好不好?这种湿被子,哪里能睡得了人?去贺兰南烟那里休息吧。那里有炭炉烧着,应该比这里暖。” 卓香雅看着君独卿那一红染到脖颈上的害羞色泽,无语的顿了顿,提议道。 “喔,好。” 君独卿对卓香雅的任何带有需要商讨性的问题,好像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服从。 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服从,没有半点不喜欢的情感在里面。 卓香雅听到君独卿的回答,见君独卿没有什么异议,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这间布满潮湿的屋子,她不喜欢停留太救。 “呃我、我走不动” 君独卿看到卓香雅想要转身离开的样子,急忙抓住卓香雅的手袖,眼神里带着某种闪烁不明的期盼。 当下,让卓香雅有些莫名的伤感。 走不动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她还得把他抱到贺兰南烟那里去!而且是徒步行走! 卓香雅不晓得这算不算的上,是君独卿对昨夜贺兰南烟留给他内心里伤感的一种回报。 总之,在她看到君独卿那双闪着数道光辉的小眼神时,就忘乎所以的,给答应了,当真抱着君独卿去贺兰南烟的那间房里。 吩咐其它的宫女太监们搬来一张比较干燥的小榻,铺好烘热的被子,棉褥,用以君独卿休息。 满屋子里负责照料贺兰南烟的太监宫女们,这回又是相当惊愕的刹闪了双眼。 一个个无法相信般,看着卓香雅把君独卿安置好后,就走到贺兰南烟的床榻前,伸手去试贺兰南烟的体温。 内心里,好一阵波涛汹涌的震惊。 这、这是船碰船,家花碰野花,杠上了? 贺兰南烟的反应,倒是没有一众太监宫女们想象之中的,应该主动捍卫自己热乎乎的小房间。 眯起的美眸,仅是在卓香雅的脸上停留小片刻,便缓缓闭上,悄然睡了过去。 卓香雅试着贺兰南烟的体温,并没有体症发热的现象,就走到正在煎药的两个小宫女面前,适当的拿掉了两片用来散热的药叶子,防止脸药过盛,反亏体本。 君独卿在人员从多的屋子里,抿着唇瓣,乖巧的躺在榻上。 视线随着卓香雅游走在太监宫女们之间,偶而会主动指点太监宫女们哪里做的不对,或是不够好的,那袭素白清雅的身影。 眸里,满满的,装的全都是爱慕倾心之情。 他,君独卿,隐隐的,以出现在他眼前,救了他一命的女人,而骄傲。 傲药的宫女们,手持竹扇,煽着药灶里的火。 火势渐起,缕缕从药坛里散发而出的药香,缓缓溢满整个屋子。 过了一会儿,负责做膳食的宫女送来三份早膳。 卓香雅等三位居于屋里的主子们用过早膳。未过不久,御璟阳便领着好一队人马,大概三十人左右组成的护送队伍,来到山庄里。 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银斩,以及陪着银斩坐在马车上,下车时,被银斩双手用力抱下来,背部长着宗黄色毛发,腹部及四肢,都长着纯白色毛发的小老虎。 第327章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咦?这是哪里来的小东西,和苍鹭长的好像啊。真可爱!” 小老虎窝在银斩的怀里,面相威严,削齿锋利,两只黑亮亮的眼睛里,透散出来的,是犹如人之深眸里,仿若底海一般的幽遽。 露出一只伤到筋骨,露出森白骨节的前爪,慵懒的搭在银斩的手臂上。 偶尔,颤动两下,扯动小老虎深眸里那波沉至底谷的浪,掠起粼粼微波。 卓香雅一看到银斩怀里抱着的倔强小东西那宽额方相的,便晓得这个小东西,大概和苍鹭一样,有着非常寻同的来历。 笑呵呵的走上前,摸了摸小老虎的额头讨近乎,软软的,似绒似羽,手感真舒服。 银斩看着卓香雅见到小动物比见到他还高兴,原本还含着一丝笑容的冰冷容颜上,瞬时收回笑意。 冷眸一瞥,瞥着小老虎一副爱理不理卓香雅的样子,内心里,完全羡慕嫉妒恨中。 “在路上,碰到它与一群野狼单打独斗,就把它带了回来。你不是神医?能治得了那已经脱出皮肉的骨头么?” 御璟阳下了马,吩咐随行的三十几名护卫停好马车,把马车里运送过来的‘陀鬟花’,也就是兰华仙草,分别搬到院子里的空地上。 一切安排妥当了之后,转身看到卓香雅脸上所展现出来的,唯独对小动物才有的异常热情,走到银斩的身边,说出小动物的来历。 依着御璟阳来看,小老虎破出皮肉的骨爪地方,其实应该算是被那些野狼在袭击时,不提防让野狼给咬断了皮肉,想要医治,怕是难有痊愈的可能。 若是以此来试卓香雅的医术,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卓香雅听闻小老虎是在与十几只野狼的单打独斗中而辛苦负伤的,不禁摇头轻叹,心中大有感慨。 苍鹭躲在挂着腊肉的小屋子里,一直窝在灶台边上打盹。 忽然闻到院子里传来一股虽然不同于腊肉的味道,但对它来说,似乎全然比腊肉更为有吸引力的特殊气味时。 迅速的从小屋子里跑冲出来,一步窜到卓香雅的身边,抬头望着被银斩抱在怀里的那只黄色的小老虎,看着看着,白白的牙齿一张,流下两道让畜界同伴,深为可耻的晶莹口水。 它在流着‘一见倾心’的美丽哈喇子! 被银斩抱在怀里的那只黄色小老虎,在银斩的手臂上,微微侧了侧头。 墨黑低沉的眼畔里,隐约好像也在用余光打量着出现在它面前的。 说是老虎,又有点怪异,说不是老虎,但还长了一个身为老虎十分明显的标志‘王’头的,奇怪物种。 然后,在瞥到苍鹭嘴角滴下的那两条迎风飘摇的晶莹液体里,瞬间转首不看,果断收回它落在苍鹭身上的余光。 无情弃之! 赏给苍鹭一个高傲孤高的冷艳侧面。 苍鹭在这个时候,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望望卓香雅,再用万分悲哀的眼神看了看对它不屑一顾的小黄老虎。 抬起一只前爪,作势丢人的挡在额前,翘的可高的尾巴,失落的垂下去。 在所有人尚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扭着它那粉嘟嘟的小身子,默然离开了。 卓香雅看着苍鹭离开的背影,懵懂的眨了眨眼,寻思了一下,猛然大笑。 银斩不解的询问她为什么笑,御璟阳站在一旁好像也是略微不解的样子。 “呃它穿在身上的那件美美的毛衣,不是被做成银绒假发,戴在我这个光凸凸的脑顶上了嘛!估计在小姑娘面前,害羞了。等有时间我劝劝它,就没事了。” 卓香雅朝着银斩指指自己未着假发的脑门,笑着解开御璟阳和银斩心中的疑惑。 “喔?想不到它还是个勇敢的小姑娘呢?苍鹭眼光不错,挺识`货!” 银斩抱着表情甚为孤傲的小老虎,言出所想,吃惊的赞道。 御璟阳听着卓香雅与银斩之间,完全不似在正路上的谈话。 玉颜一沉,敛着眸内的深邃,转身离去,去盯看着他心爱的陀鬟花。 不再理会卓香雅与银斩之间,总是带着一丝戏笑的谈话。 卓香雅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表示银斩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低身站到银斩怀里,那只黄色的小老虎面前,让小老虎的眼眸里可以映得出她那张闪现光亮的脑袋。 掌心轻轻托起小老虎搭在银斩手臂上那只无力的爪子,吹出一口凉气,试探着小老虎骨筋处的神经,是否已经被咬断。 深谙接骨之理的人,都懂得一个道理。 若筋断骨`折,骨自然生长不得,而若骨断,筋尤在,那么,骨头相接起来,只是早晚而已。 小老虎的患痛之处,受到凉气侵`袭,顺从自然的反应,即使是无力,也稍微的在卓香雅的眼前晃了两晃。 卓香雅看到这个情形,便心里有了底。 伤筋动骨一百日,这小老虎就算体质再强健,也需得三个月的时间调养。 银斩始终望着卓香雅由忧转成放心的表情,知道卓香雅是心里有数,便也不再多问。 他这趟随御璟阳前来,主要是因由他与贺兰南烟约好的三日之期已到,他需得上山来这里找卓香雅要那副道具的制画图,好尽快把那块陨铁溶蕴于炉。 否则,如果等到陨铁之灵气暴`露在尘凡中过多的散失,所锻造出来的铁器之灵,本身已经经形若枯古残木,空乏其身,虚有其表。 另外,银斩还需要卓香雅把那两本从密室里取走的秘籍交由他过目,再由他向贺兰南烟禀报具体明数。 前者是他身为铸师,对待天地铁器之责,后者,是他身为人臣之责,对待君主圣皇之任。 两件事情加在一起,他就来了。 虽然,这其中也偷偷藏了他一点小心思,他想来看一看卓香雅。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自从卓香雅离开御府后,其实也不过才三日之久。 可银斩的心,却总是为着这个认识不长时间的奇怪女人而牵挂。 正所谓之‘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他都三日没有见到不知不觉就印在他心底里的那位美人了。 倘是按照上面之言来算。 怕是他此时,早已人入疯`癫,思卿,渐沦亡。 不过那个小僧尼算得上是美人么? 银斩咬咬唇,他觉得吧,这个问题,有待日后考究! 【总算码完昨天欠的四章了,晚上吃完饭再码今天的份量,亲们稍等喔!】 第328章 如此异类,如此与众不同 “呵呵,你把它送去屋里吧。我要与御将军讨论些有关于陀鬟花的事情,兰爷身子上的伤,得急切用药呢。” 试过小老虎的的伤患之后,卓香雅暗自赞叹着小老虎果真乃非凡俗之物,于众困之中,仍可保得不伤体本。 抚摸了两下老虎的耳朵,回眸望着与贺兰南烟相近的屋子边旁,卓香雅指着银斩告诉其可以去的地方。 “嗯,等你忙完了,过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讲。” 银斩听闻卓香雅的话里带了贺兰南烟,便没有多作相问。 贺兰南烟伤口复发的事情,他已经在御璟阳冒雨赶回将军府,命人连夜挖送陀鬟花之时,就已经知道了。 因此,多问莫若闲置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七年前,他害得贺兰南烟去了云安国,是欠了贺兰南烟的。 如今,能有个人把贺兰南烟的伤治好,他自是比任何人都高兴,亦不会去打扰。 向卓香雅简单嘱咐一句,银斩抱着受伤的小老虎向着卓香雅刚刚指着的地方走去。 卓香雅在银斩的身后望着,视线里晃着小老虎遗散在外的那只受伤的爪子,心里不觉生出一个念想。 若是她日后,如果有朝一日,得困于数十人之中,亦能如同这只小老虎一样,只伤身损体,却没有失了性命,那便好了。 思绪里边想着,卓香雅人已走到御璟阳的身边。 看着御家护卫们把置于一板板,用木板钉成的。 类似于装了豆腐来卖的那种大型木板铺盆里,颜色从花头,经花茎,再到稍微没入泥土里,略有些淡紫色的根杆。 在花的绿叶上,漫长着很多细微的小颗粒,就像章鱼爪子上的吸盘一样,紧紧的贴靠在绿叶的叶片上。 小颗粒的上面,密密麻麻的结出很多晶莹的水滴,缓缓顺着叶片漫流下来。 在叶片的外层包面上,凝蕴了一濛淡薄的水雾,结在叶片上,透明膜状似的。 那些从叶片上涌现出来的水滴,顺着水雾结层的膜缓缓流出叶片。 而水雾结层的薄膜,却并不会因为水滴的涌现和流失,被水流带离叶片的本身。 这种异常奇怪的小植物,完全是一种卓香雅在任何书本上,包括各种奇杂药材的文献里,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的植物。 如此异类,如此与众不同。 也难怪这个世界里的人,或会将其奉为神草,或会将其封为禁`药。 在这其中,卓香雅认为,亦与人的思想环境有关。 御璟阳站在卓香雅的身边,看到卓香雅一走过来,即全神贯注的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陀鬟花上,一句礼貌上的简单招呼都没应付的说出来。 不悦的皱起眉头,随着卓香雅的目光,一同落在陀鬟花那几片长开了的,被他见了十几年,也没看出什么新鲜感的绿色叶子。 眸里,泛起深深的疑惑。 卓香雅站在陀鬟花前,一盯就是差不多半个时辰之久。 盯得所有御府护院搬好了陀鬟花,已经移身至屋堂里歇息。 御璟阳的耐性,终于消磨耗光,话丝里含着一缕试探,问道:“初月师傅,请问可从陀鬟花里,看出一些什么名堂来了?” “嗯?喔。” 卓香雅盯的太入神,眼睛里仿佛再也看不到其它。 听闻御璟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卓香雅一愣,从思绪紧崩的冥想之中清清过来,没有听清御璟阳问她的是什么话。 “呵呵,我见你盯着它看的那般入神,以为初月你是看出了什么特殊的名堂来,遂才相问。未知初月你可否告之一`二?” 陀鬟花的花理,御璟阳一直都想寻个明白。 虽然他的母亲,他的姨母,皆是研究陀鬟花的大名家,可惜大名`家,非是大行`家。 ‘名’以‘传’渐长,而‘行’以‘药理’渐闻。 正是因由他的母亲和姨母,未能好生识得药理真处,所以才引药过致,至伤身害体。 御璟阳从之前卓香雅对陀鬟花在药性上的分析来看,认为卓香雅所讲之言,大概还算可以讲通。 权当作是集思广益来想,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卓时雅注视着御璟阳一副虚心向她讨教的模样,内心里犹豫不决,颇为为难。 关于陀鬟花的药理一事,非是卓香雅不愿解释给御璟阳听。 而是在现代药理里,所谓‘抗生素’的来源基理,属于某些微生物在其代谢过程中,经由不断生长繁殖,所产生的能抑制,或是灭杀病原微生物的化学物质。 利用现代医学的提取手段,它的获取来源共分为两种。 一种是从微生物的培养液里获取,另外一种,便是人工合成,或是人工与培养的半合成,从中取之。 而抗生素的种类,根据其抗菌谱,及化学成分来讲,亦共分为四种。 分别是抗G+菌,抗G-菌,广谱,以及抗真菌这四大类。 如此密密麻麻的教科书一样的基本常识,卓香雅不知道该用如何一种方式,来向御璟阳解释清楚。 也没有信心能够确保御璟阳可以相信她的话。 依着卓香雅的判断,类似于陀鬟花这种药液里所产生的抗生素,其实应该属于第一种,属于微生物在其繁殖的过程中,产生得来。 属天然成体,并且,是可随用随取,非常新鲜的原始药液。 这种药液,有其自身的干洁,纯净的药性在里面,如人饮泉,甘甜入喉。 是世间最好的良性药材,只要用量得当,必可助医者在行医路上,前行大步,成为人世里的一代举世神医。 卓香雅在脑海里,费尽脑袋的思考着应该如何用最简单的语言,来告知御璟阳陀鬟花里的秘密。 可她的踌躇迟疑,在御璟阳的心里,倒成为另外一种,对贺兰南烟之伤没有尽全把握之信心的解读。 御璟阳一把扯住卓香雅的手腕,狭长俊美的眸里,浅露微寒,声音沉渗着一丝慑人的气息。 瞅着自己眼前,无法痛快给出他一个回答的女人,愠色问道:“你是不愿知之于本将军,还是根本就没有把握治好兰烟的病?” 第329章 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呵呵,御将军,初月是否有把握医治好皇上的伤口,三日之后,不就便知?既然初月是与御将军签下生死文,与皇上同生同死之人,就算初月不顾惜皇上那条命,也会顾着自己的这条命的。御将军何苦着急若此?权且再等三日罢。” 素白的手袖,轻飘的从御璟阳的掌心里脱滑而出,留下一抹体属冷骨的微凉。 卓香雅伸手,沾上一片陀鬟花的叶子,捻在指间,慢慢的磨着。 果不其然,虽子上那一层类似于水膜,全部连接在一起的微粒,隐约从中破了一个极细极小的缺口。 若非是常年累月在显微镜之下,认真研究之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一层不断原原引发出药液的,由无数微粒连接起来的水膜,正是和培养在药皿之中,用来提取‘抗生素’的微生物所组成。 卓香雅的内心里,不禁诧异到了极致,难以形容其中的震撼。 她从来没有想在,在这个世界里,会存在着一种植物体,会以本身的体液来孕养,能够提取出‘抗生素’的微生物。 这也未免,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这是怎样的原理呢?” 卓香雅摩挲着指腹间那只有经过细细体微,方能察觉出来的,不同寻常的微小触感。 耳畔里没有听见御璟阳的话,亦没有去留意御璟阳被她的言语顶撞之后,那是一股很样阴沉深暗的表情。 卓香雅抱起一板盛装稍小的陀鬟花儿,快速的奔回自己的屋里,合上房门,落下门栓,把陀鬟花放在花桌之前。 然后,她一个人就坐在花桌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板盆里所栽种的那几颗陀鬟花,细细思索。 在卓香雅看来,整株陀鬟花的体杆,就像是从土壤之中,源源不断的汲取出来,以供微生物生长繁殖的养分。 而微生物在繁殖过程中,所产生的‘抗生素’,慢慢汇聚在花的杆叶之上,刺`激着花的叶片,不断的涌着从地下土壤里吸取来的养份,再供其生长。 类似这般,如此往复循环,因而制造出更多的‘抗生素’体,供以人盛于罐盆里,引入药中下用。 古人之药,皆以草本为主、 当年诸多记载,皆指懂得兰华仙草之人,以散风闲置之处,风干药叶。 按照一定比例,与其它花草同熬,得以入药。 虽然那也是一种医人治病的方法,而且确实亦能给人带来生命里病痛的缓解。 但是卓香雅认为,兰华仙草经历在常年生长,积凝药素于叶片之下,草叶里所含的药素,应该是份量过于浓厚。 即使是食之小块,亦有如蛇蝎之毒,药性过大,而伤残损身。 在这一点上,事实与之前卓香雅所推断的,的确有一点点小小的出入,可这并不影响卓香雅推算出兰华仙草药理的结果。 若是兰华仙草的药性,亦就是陀鬟花的药性,当真如此生长的话。 那么,卓香雅不得不承认,陀鬟花在这块神奇的奇异时空土地上,绝对是上天,在她这段充满不幸的生活里,替她竖起来了一根最大,最好,通向最遥远幸福的,天梯支柱。 那个只属于她的时代,是真的,要来临了。 卓香雅居于屋中,不食不眠了整日整夜,对陀鬟花儿进行了一整个昼夜的密切观察。 在这其中,不管是谁,送膳的,送茶的,送药的,送手帕的,再或是抱着小老虎来看伤的,卓香雅一一都没有理会。 她把所有的人前来想要进得她屋子里的人,全部都挡在屋子的一门之外。 谁都没有得到她特殊的允许。 两天两夜之后,等在屋子外的人们,渐渐开始着急起来。 因为,贺兰南烟的身子,虽然有药一直在喝,但是伤口反复发炎,似是总在处于好一点,便坏一大处的恶`性循环里。 卓香雅听着门外等着她去开门,替贺兰南烟治病的人,愈发的不耐烦。 只好把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告诉他们,两个时辰之后,便开始给贺兰南烟停药,不许再按照原来的中药方子,给贺兰南烟熬药喂食。 再多做些清淡的小米粥,以及不沾荤腥的菜口小样,给贺兰南烟尽可能的多喂一些。 能喂多少,便喂多少。 总之,就一句话,喂的越多,越多。 御璟阳听到卓香雅对外道出来的吩咐,一掌打在门扇上,闯进来。 拎着被打断正在提取药液的卓香雅的衣领,御璟阳提步就往屋外扯。 口中还振振有词的说道,若是给贺兰南烟停药,那就等于是给贺兰南烟判了死`刑。既然她要贺兰南烟的命,那他就先来取她的命去陪贺兰南烟。 卓香雅被御璟阳拖在地上,被动的从众人面前,划过一道狼猾的影子。 好不容易寻到的取药时辰,被生生耽搁了不说,就连之前,已经装在她曾经用来给御府那两车夫打麻醉药的刀管里的药液,也被御璟阳扑打过来的袖风劲道给扑洒了。 卓香雅气极的瞪着御璟阳,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生气过。 那是她花费了一天一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才收集到,且刚刚配制好的,要用来给贺兰南烟清理伤口,除灭细菌的缓化抗生素药水。 这种药水里,抗生素的分量不算太大,只暂百分之三十左右,其余的,都是用刀片割断花茎,以断茎口处所流出来的花枝体液所混充而成。 此种药液配制方法,不仅伤神费力,就连陀鬟花儿,也要损毁几株才能做成。 可偏偏,就被御璟阳,这个不识药理的人给毁了。 “御璟阳,你给我滚到一边去!本姑娘治人,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你这个只懂门外之术的人,何来的资格要本姑娘给你解释!本姑娘又不是男人,何来用得着你揪本姑娘的衣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 咆哮着声音提到最大的音量,在御璟阳的耳边,怒目横眉的喊出御璟阳的名字,以及之后一连串带着愤慨的话语。 卓香雅头一次在这个世界里,说了她人生里,比较不喜欢的脏话,而且,还是骂了一个她日后想要讨好的男人。 【小殇的三部文,每部文都是成长女尊,女强文。写的都是普通人穿越异世的故事,小殇不喜欢码别人码过的题材!就算全都是穿越,也不见得每个都是能人穿越吧!所以,不喜慎入哈!如果有的亲喜欢看什么杀手的,TX一抓一大把,随便请哈!不好意思,谢谢喜欢看文的亲,小殇会继续努力码文滴!】 第330章 刹那间,芳华乍现 “你说什么?” 御璟阳被一群的太监,宫女们盯着,就那般被卓香雅灰头土脸的骂了。 留在屋中照顾受伤的小老虎的银斩,和在厨房里替卓香雅再次热膳食的君独卿。 还有在这两天两夜里,不停往受伤的小黄老虎面前,送腊肉的苍鹭。 各人都正在做着各人的事情,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女人怒气至极的骂语,话锋所指,直对御璟阳。 全都迅速的放下了正在做的事情,急匆匆的跑出屋子去。 可是还没有等到他们从屋子里奔到院子里,也就刚刚跑出房门,眼前忽然一惊。 就看到卓香雅那怒不可遏的面容,以及在御璟阳诧异的愕然中。 卓香雅扭着御璟阳揪在她领口上的手臂,身形一转,双手用足了力气,捉着御璟阳的手臂向身后一甩,横腿一踹! 啪! 说时迟,那时块。 一个美若金莲的小巧鞋印子,踩着几丝台阶上的湿泥,就那么灵敏迅速的,一脚踹在御璟阳俊美的容颜上。 紧接着,第二脚,踹于胸,第三脚,踢于腹。 至于第四脚嘛~ 额当然是男人的身体上,最脆弱的,不禁受力的地方。 “你!” 御璟阳捂着小腹下方,咬着唇瓣蹲了下去。 动作很优雅,过程异常的缓慢。 看到卓香雅那完全是一气呵成,下手绝不留情的,连环四鞋底。 银斩与君独卿站在不同的方向,隔空遥望一眼,同时,冷汗淋漓! 彼此登时都做下了一个非常自保的决定,那就是他们需得快快逃回屋子里,该干嘛干嘛去! 明哲保身嘛! 以卓香雅目前这种下手绝不留情的态度,银斩与君独卿都很担心,他们要是谁再有胆子去打扰卓香雅,一定也会被卓香雅毫不犹豫的踢下去! 卓香雅眸底的余光,不是没有看到君独卿与银斩迅速离开的影子。 捂着胸口站在御璟阳的面前,暗自欣喜着,她的心脏这定次真给力! “我怎样?有本事你再闯进本姑娘的屋子试试?你再揪本姑娘的衣领子试试?你再一掌把本姑娘打到死亡状态试试?” 走到蹲下身子,仍然还没有办法起来的御璟阳。 卓香雅拍拍手,潇洒利落的掸了掸衣袖。 眉眸里一派云淡风轻,话语里尽是草木皆兵。 “你!” 俊美的眸里,闪耀着此生从来未曾有过的,被女人打到的震惊。 御璟阳疼的站不起身,薄唇里吐来的僵硬的一个字,招来卓香雅一丝淡淡的轻笑挑衅。 “呵呵,御将军,非是初月戏言。 若非初月在年幼之时,伤了心肺,无法与常人一般修习武学心法。否则,就凭您那几招? 别说是初月看不入眼,就算真的是看入眼了,也未免有心思能跟您比划着。 初月念您是一国将帅之才,心存善意。但是,不要勿已善小为可欺!离明文签约尚有一日,还望御将军守德守信,不要坏人白纸黑字‘一经签下,便无戏’的好人规矩!” 轻笑一声,肆意张扬。 卓香雅站在御璟阳的面前,一身素衣白衫,清透,淡雅。 道出来的话语句句有理理,字字掷地有声。 全身之上,那仿佛白莲儿花开的一股浑然韵美的气息,犹似积聚多时。 忽然一夜突绽放,傲然绝世,独立圣洁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刹那间,芳华乍现,锋芒毕露! 正所谓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落鸿碧影,自泉上扶摇直入九重天! 轻狂嚣张,到了意外之想的极处。 “你!” 被卓香雅在一群奴才们面前,话里拐着弯的威`胁`逼`迫。 御璟阳活至今日,方知站在他眼前的少女,或许真的并非池中之物。 否者,怎会有如此异于普通女子之表现? 若是平常的女子被他这般对待,难道不是哭着喊着求饶么? 可是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呢,竟然是比他还要快速的动了手,打的,还是他身为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口上虽是不说,但御璟阳的心里,其实真的很想找个地方大声喊一句,他,很疼! 卓香雅看到御璟阳一副痛苦之极,强行忍住,无法回话的表情,眸里现出一丝透着漠色的凉笑。 笑意,未达眸底。 莲步款款,越过御璟阳的身边。 卓香雅稍有停住,站在门口的地方回望,美眸里潋着几丝泛荡的盈光。 薄唇之畔,一抹尤为清浅的妖`娆笑意,淡美猖`狂! “呵呵,御将军,要不要初月配些药酒,给您补补身子?好歹,初月也是皇上赏赐给您的挂名夫人么!这真要是给您伤个好歹的,初月的心里,哪能过得去不是?等着初月忙完兰爷,一定给您备壶传说中的‘十补壮锦杂烩’汤,尝尝,补补身呐~” 轻飘的话音,随着门扇的关合,染着一院子人,忍俊不禁的笑意藏进屋子里,与世隔绝。 御璟阳望着走进屋里,当着众多太监宫女,把他一损,再损,损个没完的少女身影。 吃痛的站起身,故作无恙般。 俊眸一扫,威严绽露。 寒光烁烁,闪得一众伺候着的太监宫女们像是倒塌了蜂巢的蜂儿,各自纷飞散开离去。 只独下御璟阳一个人站在少女的门前,刀削似的俊美唇瓣上,掠起一波冷冽。 “十补壮锦杂烩汤?呵,小僧尼,本将军敢喝,可你,敢做么?” 手袖拂过面额,擦净被卓香雅的绣花鞋底印在俊颜之上的尘土。 御璟阳扶着被卓香雅连赏四鞋面的身子,走下屋前的台阶,向自己暂居的屋子里走去。 都被人给收`拾过了,那他信与不信,还能改变些什么吗? 贺兰南烟的命,此刻,已经不在他能掌握的范围之内。 他只可寄希望于苍天厚土,但愿可以天随人意,不再徒增波折。 好心的以一个人的重生,为过往里,上一辈人,所经历的过的那些苦痛,画上一个得以圆满的句点。 从此,烟消云散,往事如风,莫再留恋。 惟余未了心愿,即,指日可成,大`世图`安。 【话说,码了一天一夜的文,还是差两章没有补完。昨天的票票增加十二票,应该多加两章。再加上昨天差的两章,今天还是差四章,没有更补。那么,今天就从308票开始计数了。小殇先睡几个小时,醒来补更。争取今天,不再拖欠!】 第331章 有勇无谋,非君子善战之道 卓香雅踹了御璟阳,走进屋中之后,侧着身影,贴在门扇上轻听,心中好一阵子后怕。 以她这种从来没有很多人面前,展示过除却忍辱负重之外,另一面非常强悍手段的人,其实在内心里多少是没有些底气。 若不是今日御璟阳真的把她气的太大发了,她还是会认为,应该持续保守政策。 人虽然需要顶天立地,但偶尔的委曲求全,那也是当属人生之大义。 有勇无谋者,非君子善战之道也。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在即使犯了众怒之下,亦有可活生机之下,卓香雅终是不愿提早揭开她属于冷淡,薄情的那层神秘面纱。 耳畔里,并无传来的半点声响。 屋子外面没有传来奴才们熙熙攘攘的吵闹着,也没有听到御璟阳作何打算。 卓香雅见到本该追究的人,并未对她做出些许追究,索性收回放在御璟阳身上的那份心思。 她估计着,再一日之后,便是约定到了期限之时。 就算御璟阳不让她出现,她也逃脱不了。 御璟阳有白担心她的这些功夫,不如怎么想着好好补养他那受了小伤的身子? 视线向着用来取药的桌上一望,卓香雅无奈的叹口气。 走回桌前,看着被御璟阳弄洒一地,她费了两天两夜才配取出来的药液,卓香雅的头,疼的有点大。 卓香雅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好生休息三个时辰,等到天一亮了,便养好精神去替贺兰南烟治理伤口。 奈何天不如人愿,想来她夜里休养生息的计划,是要被御璟阳给败坏光了。 “哎,御璟阳,若是贺兰南烟的命,救不回,那首当其冲应该拖出去枪`毙的人,是你啊~” 不知为何,卓香雅站在她那搬进屋子里,在这两天之内,被用的所剩数量并不算太多的陀鬟花,心里泛着疼的道出来如是悲伤的一句话。 洗净刀柄,消毒,抹干。 割开陀鬟花的花茎,小心翼翼的把花茎里流出出的水液滴至针管中。 卓香雅在犹为伤感的心境里,尽量驱逐思绪里不平静的杂念。 既然拼了,那就舍命陪君子,一拼到底,不成功,不罢休。 屋子里人儿,专心致志地忙于救人药液的提取。 屋顶之上,碧瓦轻移,发出少许颤微的声响, 一缕泛白的月光,透过碧瓦之上,残留出来的空隙,幽幽漫在满首于花色之中,伏身汲取花中药液的少女身影上。 温润,柔和。 荧火流色般,凝着一层轻舞曼妙的美感。 自上而望,少女弥漫在月韵中的身影,犹如是月华之下,飞身而入,不闻人间烟火的仙子。 佳期如梦,好生美好! 看得那仰身居于屋瓦之上,一身银华光茫,显尽无限优雅尊贵的美`色`男儿,不禁启唇轻笑。 笑意张扬,媚若游丝。 “呵呵,你啊,再多等一个夜晚,好么?她啊最近好像太忙,没有机会来理你呢” 淡眸相瞥着身旁,一只卧于衣衫襟尾处,伤了前爪的黄色小老虎,以及在黄色小老虎身旁,那只嘴里叼着一根腊肉,乖乖陪侍在旁的肉嘟嘟的粉`色小身子。 美`色`男儿拂袖捋顺在月华之下,被夜风吹乱的飞舞银丝,修长精美的玉指,伸向黄色小老虎的额头,无尽宠溺的揉了揉。 又是一夜无眠,清早,卓香雅从屋子里,困倦的顶着两只黑眼圏走出来。 抬眸望向院子里,清晨出现的阳光,眼帘里,一片刺目的阳光,扎眼至极。 卓香雅的手袖里,拿了两管昨天夜里,她亲手调制的,一管用来清醒贺兰南烟之伤口,一管用来配以药汁口服的两管药液。 如今,她与贺兰南烟的命,就全都挂在这两管药液上。 是到了,该去赴刑`场的时候了。 “啊!本小`姐在医院里加班都没这么累过啊。” 卓香雅走向台阶,脚步麻木而僵硬,不是冻的,而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给累的。 口中抱怨着心里的万分不平,朝着贺兰南烟的屋子里走去。 卓香雅没有看到,在她的身后,一袭飘白的身影悠然落下,轻盈若羽。 然而,在落地的时候,几乎是用了与卓香雅相同的僵硬姿势,在地面上崴了一下。 如此,才抱着他怀里那只受了伤,皮筋都快风干成腊肉的小老虎,风度翩翩,玉姿清美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贺兰南烟的身体,自昨天夜里,就没有再用药来强`行`压`制伤口炎症上的复发。 炎症引起贺兰南烟体内的燥火,使得贺兰南烟在至少长达两个时辰里,始终保持着高烧不退的体温,伴有少量的闷咳出现。 贺兰南烟的意识,在这几天内,大多处于昏迷状态。 偶而醒来睁开眼,没有看到卓香雅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总会在第一时间里,挑着慵懒的眼皮,在屋子里四处缓慢的看一圈。 若是再没有看到卓香雅的身影,便会无力的垂眸合上,幽幽睡去。 宫女太监们见到贺兰南烟如此模样,明显是在寻找着卓香雅的身影有否出现。 可他们又没有那个胆子去敲卓香雅的门,把人给请过来。 具体害怕的地方就在于,昨夜御将军受了那个女人的委屈,都没有吱言。 那就不消说他们这些身份上不得台面的奴才们,万一真被打伤了,谁替他们委屈着。 贺兰南烟额上的湿帕,一副接一副的换着。 但身体上的高温,仍然保持着长久的高烧不退。 卓香雅走进屋子,唤了两个宫女在她的身旁作伺候,蒙起一绢丝帕在面容之上。 当着御璟阳和银斩,还有君独卿的面,毫无避讳的解开贺兰南烟穿在身上的龙皇锦衫,把贺兰南烟浮肿起能有一指多高的腐`败伤口,展露在眼前。 “啊!” 君独卿看到贺兰南烟右处小腹的地方,赫然鼓起来的,像是涨水成珠,几乎可以看出一层透明的皮肤里,隐约有液体在缓缓流动的,伤患之处。 胆小的大叫一声,好、好恐怖! 第332章 这算是你给朕的答案么? “不要吼!这是腐`肉滋生细菌在伤口处大量繁`殖,引起的肌体皮层感染。只要划开伤口,要脓血流出,割去腐`败肉固,便可伤好无尤,全身燥热尽褪。你们无关的人,不要在这里守着,打扰我分神!全部退出去!” 清洗干净的手指,带着些许水丝的凉意,点在贺兰南烟腹上隆起的伤口处。 轻轻下按,收回。 卓香雅抬眸瞥了眼被惊的花颜失色的君独卿,淡漠的收回目光。 沉声轻喝,不由分说,没给任何人开口询问的机会,直接把所有闲人扫地出门。 “初月” 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君独卿晓是自己又惹卓香雅生气了,嚅嚅的唤了两声卓香雅的名字,胆怯的走了出去。 御璟阳和银斩见此情形,自然也相跟离出去,不再扰着卓香雅分神。 卓香雅在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两名为她寻了帮忙的宫女陪伴在屋中之后,打开刀包,取中包内一杯尖锥似的银针。 这种针,与正常针灸的那种银针不同。 针柄有手指长短,自底端向上,一寸开始的地方,才是缓缓转成适合掌心去握的厚度。 一寸之下,则是慢慢变细,直至针底,形成一抹尖锐的小弧度偏钩。 样子甚为奇怪。 卓香雅握着银针,用指腹在贺兰南烟身上鼓起浓肿的地方,比划出一个十字花中心,作为下针点。 指尖儿用力一按,噗! 银针顺着卓香雅比出的那个十字花埋入,顺时针的轻轻在浮肿里面晃动,像是在打捞着什么一样。 少许,卓香雅指腕稍一用力,迅速拔起银针,沿着十字花的竖向中心,猛的向上一挑开来。 就见银色的针钩划着那块浮肿的肌肤疾速而破,被卓香雅甩手丢进放置在一旁的药水盆里。 在那针钩的钩尖儿之上,竟然还隐约跳动着一条很细,很小的微虫,在药水盆里,作拼死挣扎。 卓香雅取来大量的药棉快速敷于被划开的皮破之处,吸收着从破皮处不断涌出来的液体。 两名宫女在旁边给卓香雅不停更换着沾了脓血的药棉,惊讶的望向水盆里那种很细小的虫子,噤若寒蝉。 替卓香雅端着铜盆接棉花的手,无法克制的颤抖。 好奇怪,为什么皇上的身体里,会有虫子被钩出来啊! 卓香雅沉着面孔,容颜冰冷,默然的替贺兰南烟清理腹中伤口,不言不语。 眸里的清淡之色,渐显冰凉。 贺兰南烟身上的蛊虫之毒,分明已经被她清除殆尽。 就算有余毒产生,引发细菌命变感染,也根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如此快速的,长成一条有半指之长的蛊虫。 也就是说,贺兰南烟,有可能是在哪个地方,被谁重新在他的身口上下了蛊虫? 若不是她刚才一看到贺兰南烟的伤患之处,与她意料之中的伤口炎态有所不同。 她也不会当下产生一丝警`觉,赶走所有留在屋子里的人,以防止她在清理伤口之时,被人有机可乘。 可是,这个胆敢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冒着全然被发现的危险,硬是要给贺兰南烟下蛊,所为何由? 贺兰南烟腹部上的伤口,一经除了蛊虫之患,处理起来,就方便很多。 卓香雅整个去除腐肌,以陀鬟花药水清理,再到缝合伤口,缠上纱布的过程,总共加起来,尚不足以一个时辰。 当卓香雅满头汗丝的替贺兰南烟把伤口用上好的蚕丝锦绸缠好时,抬眸去望贺兰南烟脸上那股持久不褪的绯红,似是小幅度的,沉降了许多。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让人庆祝的良好开端。 卓香雅在心里这样想着。 “你们,把屋子收拾一下。不要扫出尘灰,全部用湿了药水的湿帕,把这个屋子,全部清理一遍。” 站起身,洗净双手,吩咐候在身旁的两名小宫女去做事。 卓香雅换下一身染了血污的外衫,解下面纱。 站到药盆里,那仍然游的很难的小虫子面前,蹲下身,曲指敲了敲盆沿儿。 发出两声叮叮的声音。 药盆里的小虫子,好像是受了惊吓,在药盆里,慌张乱窜。 卓香雅一看到那只小虫子惊慌乱逃的模样,眉色微凝,眸目略沉。 为什么她觉得这只小虫子的模样,似乎和某个总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嚅嚅不敢声语的软弱男人,看起来,有些格外的相似? “君独卿是你?” 一滴清莹的液体,顺着卓香雅的常心,滴滑而落,落在药盆里迅速溶解。 小虫子在药盆里正胡乱逃窜着,忽然急蹙的抖缩着不长的身子,极力拼命的游来游去,好像是在躲窜着什么。 卓香雅蹲在药盆旁边,默默看着,眼神寒冷,有若冬月白霜。 小虫子的幼小身体,虽然在药盆里逃的迅速,然而药盆的大小有限,始终是没能逃过想要极力避开的事情。 抖动了两下身体,僵直了身形。 浮在药盆的水面上,很像麻将里的二条,又小又瘦,一看,便知是新养而成的虫蛊。 可惜,无命存于宿主之体。 “呵,果然,万物药理,一物胜一物。难怪兰华仙草空有起死还生之威名,却未见真正救得了多少人的性命。想来秘密,便是在此了。” 一滴从陀鬟花里取出来的药汁,溶解在整盆的药水里,不消半刻,依着卓香雅的估算,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便把一只可夺人性命的小虫,僵身败腐。 若是卓香雅早先还曾怀疑过陀鬟花的药理之性,那么现在,卓香雅已经完全可以确信。 普天之下,善以陀鬟花药理,救死扶伤之人,除她之外,再无第二奇人! 五国神医之名,在不久的将来,定非她莫属! 只不过,这才仅仅是个开端。 她在这个世界里想要得到的,还远远不仅是这些! 站起身,薄音轻呵。 卓香雅走到贺兰南烟的床榻前,伸手去探贺兰南烟的额头。 再顺着贺兰南烟的脖颈,胸口,一直向下探去,以掌心温感来测断此时贺兰南烟身上的温度是否好转。 躺上榻上的憔悴人儿,在药力的作用下,意识渐呈清醒。 感觉到身上一股冰凉的触碰,憔悴人儿微微颤了颤漂亮浓密的睫羽,扇出一丝迷`离清冷的光线,落在那股冰凉触`感的主人身影上。 薄唇淡淡的扬起一丝浅笑,有气无力的轻问道:“这算是你给朕的答案么?” 第333章 能否多宽限几日 “额皇上,你醒了?” 摸至贺兰南烟胸口上的掌心,在听到贺兰南烟渗着一丝脆弱的声音时,倏的,停住不动。 卓香雅对着贺兰南烟的身形,挫败的颤了颤,抽抽唇角。 古代人的世界里,没有可以用来供量体温的具体器具。 更不消说,是现代人所用来测量体温的水银计了。 卓香雅非是懂得诊脉断症之人,自然对人的体温,需要以最原始的方法来探测。 比如用掌心,或是奉上她心爱的薄唇一枚。 因为,在人的所有身体部份里,只有嘴唇的温度,最接近于人体的恒温。 可是这种解释,让卓香雅如何和贺兰南烟言词义正的说出口来? 贺兰南烟一定会以为她是胡说乱造,趁着他身体虚弱之际,占了他的便宜。 当然,如果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也许贺兰南烟的心情会异常愉悦的好。 不过,在那种状况下,怕是她的情形,就要不好了。 转回身,望向贺兰南烟的眼眸里故意略显惊讶,卓香雅打算直接掐了这一段不谈。 并在心里暗暗哼声着,等她哪天要是开医问诊的,非弄出个水银体温计来不可。 “嗯,被你冰醒的。你还没回答朕,算是给朕的回答么?” 烧红的俊美`容颜上,花经初退,复再升起。 贺兰南烟勉强保持着玉颜上的笑容不变,疲倦的说道。 回话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心疼的惫累。 卓香雅的心,不禁被软化几分。 “呵呵,想要答案,也得等身体好起来才可以。一个身体残弱的君主,难道不是想找喜欢的女人过一生,而是要找个医官过一生么?” 脆弱中的贺兰南烟,少了身为君主帝王与生自俱的那股威冷气势。 虚泛的浮音,虽然还是那般冰冷,却带着些许让卓香雅分外忧心的软意。 卓香雅有时曾在心底里想过,若是当年,贺兰南烟能够答应与云安女皇一`夜姻缘的条件,那他大可不必再受之后这七年的伤身之苦。 可贺兰南烟,却偏又是个如此倔强的,让人心疼的男子。 这一点对于感情里的笃信,或许是源自于上代涵昱国君,圣淳王所遗留下来的,良好DNA? 贺兰南烟看着卓香雅仿似又在他的面前陷入自我沉思中的样子,无奈的抖抖眸梢,困倦不知的继续睡去。 他现在,感觉到身体产生很多莫名的疲倦。 突然崩塌般,自放在他胸口上的,那个女人的冰凉掌心处,向他的身体四肢漫散开去。 打破他所有的坚持,所有的伪装,就只单纯的,想要宁静的,安心的,睡去一会儿。 如同多年前,他未曾失母丧父那般,毫无防`备的,睡上一会儿。 卓香雅想着心里的事情,思绪上总是会忘记某个近在眼前的人的存在。 等回了神,发现被自己忽略的人已经姿态安然的睡下了,卓香雅对贺兰南烟,稍微感到有些对不住。 掌心下的身体温度,已经不再如之前感觉到的那般,热燥难耐。 卓香雅扶起贺兰南烟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怀里,单手扣在贺兰南烟的下颌上,掰开贺兰南烟的口。 把另外一管调配好的陀鬟花液,顺着贺兰南烟的舌根打入贺兰南烟的喉咙。 等到贺兰南烟全部呛咽下后,再缓缓放平贺兰南烟的身子,替其盖好被子。 卓香雅站起身,退离床榻,瞅着贺兰南烟沉睡里的一张虚弱容颜,心中始终悬挂着的担忧,总算放下。 内服外用,都间隔了正好的时辰。 若是贺兰南烟还不得活,那只能说是命该如此,而非人力可改之。 既然,人力不可改的事情,已经做到尽心尽力。 那么,人力可以更改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尽力尽心的尝试了了呢? 眸底的冷漠,自药盆里的小虫子瞥扫而过。 卓香雅伸出手指点在自己紧抿冷淡的唇瓣,支着唇角向上一点,强行摆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摇身一转,柳树纤腰,招摇的向门口走去。 “御将军,你且进来吧,咱们的约定,是不是也该到了期限,最后确认一下了?初月是死是活,可不是还掌握在将军你的手里呢?” 打开门,视线瞄到等候在屋外的一群人。 卓香雅的目光先是在君独卿的身上,停留少许,看到君独卿身形略晃的紧张后,复而转向御璟阳,笑`色妖娆的问道。 “嗯。” 御璟阳注视着卓香雅眸里的那抹透着别韵余华的光丝,未作它语。 淡然应声,启步走进屋里,把其它的人,全部抛扔在屋外。 “御将军,你是真打算,置小女子于绝境方可么?” 卓香雅守在门口,等着御璟阳关上门,故意朝着门扇的地方大声道了一句。 瞬而,拉着御璟阳,不容其反`抗的,快速走进里屋,装了小虫子的药盆前,朝御璟阳使了使眼色。 御璟阳刚一进屋,就被卓香雅扯着手腕往屋里带,本是意欲甩开卓香雅的手臂。 可是当御璟阳未出两步,便被卓香雅扯到药盆前,看到那条僵硬伸长了身子死去的小虫子时。 当下,明白了卓香雅话里的暗意。 配合着卓香雅的话,冰凉凉的问道:“怎么?你治不好皇上的病,还想毁了与本将军签的明文约定?” “御将军严重了吧。初月也不过就是初现江湖的小术士一个,哪里敢保证治好,治不好皇上的病?如今皇上正在昏迷着,初月是想恳求御将军能否多宽限初月几日再说?” 取来一只镊子,卓香雅夹起在药盆里泛着小白肚皮的小虫,放在眼前扩大的瞅着。 冷不丁的,小虫僵而不全死的身子,卓香雅手中的镊子尖儿上颤缩的抖了一下。 惊得卓香雅话语里带着隐隐的颤丝,刚好与她说出来的话语,无形之中,达到了非常美好的配合。 在屋外面的人听来,完全就是一副低声下气,恨不得跪在地上向御璟阳求饶的可怜,又可恨的场面。 【那个,不是小殇不快更啊!而是书城的同步反应,实在太慢啊!中午更新的,到下午六点还没显示出来。麻烦亲们久等了啊,对不住啊。顺便回亲个问题,小殇会在五月末把美人文码完。呵呵,亲们大可放心的看吧。嘿嘿!再一次对不住了哈!】 第334章 不输于人的忍耐。 “呵呵,宽限几日?初月你可有打算?总不能一日日拖下去吧?” 玉眸里,一抹锐利扫向床榻之上,睡态安静的男人身影。 收回时,凝光依旧。 落在卓香雅拿镊子夹起来的小虫子身上,御璟阳挑眉相问。 话语里的意思,自是他与卓香雅,都能听的懂的。 卓香雅抿着唇沿,站起来,把手上的小镊子递交给御璟阳。 走到靠着窗扇的地方,朝着靠近外面的窗扇。 大着声音向御璟阳请求:“皇上今日到昨日,是炎燥多发之期。若能到了明夜,身子亦安然无恙,自可后日无忧,所以,御将宫,就再宽限我两日嘛!” “两日?” 话梢一提,稍稍带着些疑惑。 御璟阳的目光,如浮流余光,在屋子的四处兜转一圏,收回,似在考虑。 “好不好嘛!人家好歹也是皇上钦点给御将军你的夫人是不是?虽然咱们不住处在同一个地方吧,但是离得也不远嘛!与人方便,与已方便么!” 卓香雅说话的声音,故意瞟着一股赖他赖到家的意味。 口吻里,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渗着丝酥酥麻麻的嗔劲儿。 把属于少女的单纯青涩的女儿娇羞演绎到了极致。 只不过,若是没有看到卓香雅那眼眸里笑意未达深处的冷淡,御璟阳或许还真的会被这样的声音扰乱几分心弦。 可是就当现在,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御璟阳看着卓香雅喜言未形于色的平静表情,对比着耳畔里响起来不似真人现声的话语。 竟然对卓香雅在心里,提起几许从未出现过的警`惕之心。 亦不觉得,卓香雅的笑意里,染了多少真实的情感在里面。 “呵呵,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也罢,且就宽限初月姑娘两日。” 偱着卓香雅的话意,把这场有意为之的迷局绵续下去。 御璟阳亦很想看一看,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涵昱国主下手。 在之前御府里发生的那次夜里迷`香的事情,尚未查出幕后之人。 莫非是与这次有关? “多谢御将军心宽仁慈。初月受过。” 少女的身影,映在纸窗之上。 描出一道婉丽的倩影,向着一道身如玉树的男子暗影。 低螓首,颤蛾眉,轻挽袖,款款欠身。 以示内心里的感谢之意。 等候在屋子外面的一群太监宫女们,在看到映在窗纸上,那两道相互往来,相敬如宾的影子,彻底的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属于吃惊的凉气。 没想到,这位不知从哪里突然之间就冒出来的神医小妮子,居然不仅踩了他们那尊贵无比的皇上,还踏了身边那朵弱不禁风的家里小红花。 如今,竟是连他们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这朵冰清玉洁的雪莲花都要给收纳入怀了? 依他们看呐,这位神医小妮子,哪里是来救病医人的? 分明就是老天爷生出来,要她注定要一世‘辣`手`催`花’的好不好? 真是正经可怜他们那驰骋沙场多年,都未曾被敌国公主拿下的正气将军了! 银斩听着从屋子里传出来的话,眉心里一点墨色轻皱,心存疑惑。 在他看来,卓香雅与御璟阳之间,并非是能说得上如此程度话语的友好态度。 难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正在酝酿着其它人不可知道的秘密么? 眼神里,隐约有着来自身边不远处的一抹飘动。 银斩侧首望去,就见到君独卿黯然离开的身影里,闪动着几许萧瑟空寂的落寞。 分明是在大白天里,却无端由的,让银斩感受到了一股泛凉的冷气。 冰得窝在他怀里,前爪上的伤势拖延了快三天,仍没有得到卓香雅救治的小老虎。 无精打采的抖了一下,在伤患之痛下,痛苦的闭上眼睛,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这时,就在众人的目光,几乎全都存有各自的一小块天地的时候。 屋子里,一道男子的声音,不徐不疾的渐起,再次将所有人的目光,拔高到一个新的层次上。 “不过,初月你之前说的,要替本将军熬的‘十补壮锦杂烩汤’何时有空做来给本将军尝尝?” 窗子上的男人身影,上前一步,伸手揽住卓香雅纤细的腰肢。 突来的男人气息,笼罩在卓香雅的头顶上方,弥漫着优雅男人素有的,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卓香雅没料到御璟阳会未经商量的就来这一招。 在御璟阳的怀里,不露声色的推挡着男人身躯的继续靠近,笑道:“御将军若是喜欢,常来初月的庄子里不好了?夜里可来,白日里,倒也无妨?” “哈哈!是么?既然初月是皇上钦点给本将军的‘第一夫人’,那本将军,还是夜里过来,比较符合初月你与本将军的身份吧?” 爽朗的男人声音,伴着朗朗笑声从屋子里传来。 候在屋外的一群太监宫女们,忽的,仿似有点不太理解了。 这此时在屋子里说话的这两朵花儿,到底谁是采花之人,谁是被采之主咧? 银斩听着御璟阳与卓香雅之间越来越不太对劲儿的话,虽然不懂他二人在做着什么,但心里已经全然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绝对有秘密。 而且,这个秘密一定是含着某种目的存在的,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马上就将被公开。 一个充满疑`云的布猎陷阱,便在众人的迷惑不解中,如此展开它自有的捕捉猎物的套路。 究竟谁是最后掉进陷阱里的猎物,在最后事实的迷底未发生之前,不管谈的如何风云变色,都不尽然,是能得到的最真实的存在。 替贺兰南烟处理好伤口之后,御璟阳便一直在贺兰南烟的榻前,片刻不离的守护着。 若是遇到非要离开不可的情况,也会先行通知卓香雅,让卓香雅与银斩一起守在贺兰南烟的身旁,不作离开。 银斩抱着受伤的小老虎出现在卓香雅的面前,当下把卓香雅吓了一跳。 为的不是小老虎那快被风干成腊肉的伤口,而是为的,小小老虎之躯,居然存在着,不输于人,坚韧不拔的忍耐。 确实,让她为之深深佩服! 第335章 我的实力,看起来比较差? “喂,你干吗你带它找个人去包扎?随便找哪个宫人都好啊。至少不会让它的伤口风干的小腊肉似的嘛。我说苍鹭怎么那么喜欢追着它呢。原来是相中它这块皮肉了?” 点着指尖儿在小老虎受伤的伤口上轻碰,小老虎痛苦的昂了昂脖子,受伤的爪子却没有移动。 卓香雅检查着小老虎爪子上的伤势,发现受伤的地方情形还算良好,没有坏到需要切割的地步。 狠狠瞥了银斩一眼,接过银斩抱在怀里小老虎,话里一腔带着幽默的责问。 银斩见小老虎乖乖的任由卓香雅抱在怀里,温驯的像只可爱的小狗。 无语的挑挑眉,态度强硬的揉了揉小老虎的脑袋。 替自己作苍白无力的辩解:“这能怪我么?别看它在你怀里乖乖的,本将军告诉你,它可是容不得其它人近得它身咧!璟阳都不行!” “哈哈!是吗?难道这只小老虎还懂得认主?不会像是苍鹭一样吧?苍鹭当初也是对我超有好感的。如此算来,那它和苍鹭的欣赏水平,也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滴,是不?” 揉着小老虎的脑袋,卓香雅转眸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嘴里依然叼着块腊肉,好像带着一种非常羡慕的眼神望着她的苍鹭。 不忘在说话的时候,多提提苍鹭,替苍鹭说个好话,让苍鹭在小老虎的印象里混个脸熟。 以后它们作为同类,相互勾`搭起来,也会比较容易的嘛~ 苍鹭听到卓香雅的话里有提到它,忙点头如捣蒜,来证明它当初的确就是那么选择滴。 可惜,小老虎此时处于被伤痛严重折磨中,眯着眼皮窝在卓香雅的怀里,瞅也不瞅苍鹭一眼。 银斩和卓香雅看着两只小老虎之间,一追一避的样子,不觉相视而笑。 旦觉有的时候,动物之间表达情感的方式,远远要比人类之间,来得明白,豁达许多。 御璟阳出门,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久久未归。 卓香雅替小老虎处理好伤口,敷上去肿消炎的草药,拿起白绢,在小老虎的前爪上绑起厚厚的圈。 笑眯眯的握着小老虎的爪子,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非常显摆的跟银斩打招呼。 银斩坐在厅里喝茶,视线在卓香雅与小老虎之间淡淡然飘荡。 眼眸那一丝总是不渐消褪的冰冷,竟然在一人一虎之间,突然爆发出来的那股可爱的劲儿里,迷`失了。 温柔的扬起薄美的唇,笑的好生俊美。 卓香雅本来是想摆个漂亮的姿势,来向银斩展示下她非常成功的包扎成果。 哪里想到银斩身姿端正的坐在茶厅里,手中端着茶杯轻轻啜饮,优雅的放下。 回眸转目之间,视线幽幽的朝着她看过来,银丝清长若缕的飘摇轻舞,玉致精妆的美`色`花颜上,忽而,扬唇一笑。 温润儒雅,风韵飘逸。 就在那蓦然闪现的瞬间,那人,一袭白衣,如仙若嫡,那笑,盈盈似玉,脉脉含情。 极为强烈的,映入卓香雅倏尔僵住的眸海里。 卓香雅想起一句话,那是银斩曾经对她说过的,不是笑不出来,而是没有遇上想对她笑的那个人。 “额…” 思绪里,一片凝滞的乱。 银、银斩现在,是不是在朝着她笑? 那其中的意思,是不是代表着,她,就是他想对着笑的,那个女人? 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卓香雅觉得她应该是看的眼花了。 像银斩那种冰块男人,怎么可能朝她笑么! 就算是笑了,那也绝对是冷笑!笑里藏刀的那种冷笑!! 银斩在厅里,瞥望着卓香雅一个人站在那里,孤单单的抱着只小老虎。 脸上的表情,像是小松鼠咬着栗子怎么都嗑不开的,那种万般纠结的感觉,纳闷的收回目光。 思绪里凝起一缕疑问,他是哪里惹到她了么? 貌似最近他好像都比较乖嗳~ 想都想不够,哪里敢去惹她? 自从见识了卓香雅对御璟阳那番毫不留情,坚决痛下死手的狠劲儿之后。 银斩就准备收拾心情,对卓香雅要实行完全宠溺的配合政策,坚决不能惹到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银斩将军,你在想什么?” 卓香雅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看到银斩在那里边摇头,边叹息。 以为银斩是遇到了什么烦困的事情,抱着小老虎放到地上铺好的毯子上,让其一个人去抵抗苍鹭无眠无休的打扰。 走到银斩的面前,打断银斩的思考问道。 “呵呵,还能想什么?想你的刀具图呗!怎么样,画好了么?打算何时交给我?还有被你拿走的两本秘籍,不打算告诉我了?你不会是想看我在兰爷面前,可怜的受惩罚?” 绝美的唇缘上,微染笑意。 浅至无痕,淡淡的,闪瞬即逝。 银斩道出上山前来寻她的缘由,不想再让铁器之灵,曝露在空气里,总是三天,又三天的延迟下去。 往此以返,那块远自天外飞来的紫火云潋石,便会与正常的石头无异,少了打磨锻造的资格。 “喔,原来是这样啊。那个我这两天忙,没有空。我听兰爷说,你是涵昱国很厉害的兵器锻造师?这是真的假的?” 听着银斩道明来意,卓香雅恍然明白的点点头,内心底里,藏了一丝小致其微的惆怅。 她就说嘛,她刚才从银斩眸里看到的那抹温柔,绝对是假的。 瞧瞧,人家自己不就全招了? 她也不过就是随口一问而已,人家就把来意说明了,白白费了她胡思乱想的那抹思绪。 甩开头脑中滞乱的想法,卓香雅想起那日贺兰南烟与她说过的,以及念起她一心向往的暖气,不禁好奇的打探起来,想在确定银斩的能力之后,和银斩打个商量。 “呵呵,你猜呢?难道一国之君的话,没有半点信服力?还是我的实力,看起来比较差?” 女人的心思,总是会给他在一定程度上的小打击。 银斩抿着薄唇,端起茶杯饮茶,轻啜一口,淡然问道。 【最近北方总在下绵绵细雨,小殇的手指有些酸痛。所以才打的好慢。不过落下的文,小殇都有记着。请亲们放心,小殇一定会尽快补码好。昨天的文,刚补好,今天九点结束,加更一章。所以,又欠帐了,五章呐~今天4.26,计票从317票开始。小殇不会落更的。】 第336章 抛砖引玉之计 “呃实力?差倒不是差了。而是,银斩将军,我的脑袋里有很多新奇的方法,可以制造一些比较新奇的东西。不过,我只懂得一些原理,而不太了解涵昱国里各种制工的手段,所以,想请银斩将军你帮个忙,能否替我把那些新奇的东西造出来?置于酬劳方面,按正常价收就好。” 刀具的打磨,房子的装修,暖气的建造。 在卓香雅的计划里,仅仅是想引起银斩对一些不存于这个世界上的新事物的注意力而已。 有了想要被吸引,并且被接受的那份心,才会在之后,她源源不绝的订制图中,不会被吓到。 凡事前进的过程,第一步总是会受历不少艰难,而进行的缓慢。 卓香雅在银斩的面前坐下,看着银斩俊美的容颜上,那一副淡然自若的平静表情,相当直白的把银斩撩在身价的定位上,开始和银斩谈着商量的价钱。 银斩听到卓香雅的话,挑眉,诧异无语中。 话说他觉得五国之中,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貌似还没有几个人,敢有胆子在他面前,跟他提身价。 也就是眼前这个没摸清他底细的小女人,敢如此大言不惭,还让他正常收价? 她若是真的金财满贯,一如先把锻造刀具的订金给付了? 卓香雅见到银斩默言不语,完全没有想回她话的意思,心里担心着银斩是不是想拒绝她的要求,眼神真扑扑的望在银斩一张淡显玉粉色的容颜上,片刻不肯移开。 银斩被卓香雅盯的没辄了,只好妥`协的开口,算是给了卓香雅一个可以去争取的机会。 “初月,锻造师铸造一件兵器,或是铁器,皆要比对其中所存在的自然价值。若是你想打造的东西好,我可以分文不取。若是你想打造的东西,太过粗糙,那么,我亦是千金不得。你懂这个道理么?” “嗯?分、分文不取?太好了。银斩将军,你小心咯,或许你会亏的整座府里的身家,都赔在初月这里咧!” 君子惜才,重值轻金。 卓香雅真心感谢在社个世界里,人们的价值观可以如此清洁,孤高。 虽然,她并没有打算真的让银斩血本无归,该给的,总是要给一些。 但是,如果真的能省一大部分,那么,她的金叶子,就可以用在更多,更好,更大的地方。 而不需要四处筹钱,疲于奔命。 卓香雅过于开心的样子,看在银斩的眼里,就像是得了最喜欢的珍宝的孩子。 银斩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卓香雅的思想太天真,可是当他没有忽略掉卓香雅眸内那一闪而过的波光时,心里忽然升起一丝疑问。 思绪里猜想着,也许女人的心思,并不可以拟着表面,而轻下结论? 银斩的这一猜测,在当天下午,御璟阳处理完事情,阴沉着脸面回来后。 卓香雅闭门不出,直到夜里才抱着一大堆勾勾抹抹的画图,领着一大群太监宫女,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得到了印证。 “银斩将军,我的图来了,图来了。” 风风火火的闯进银斩正欲休息的屋里,卓香雅朝着猛然把衣衫盘扣护上,俊颜上略显惊愕的银斩,兴致高昂的摇了几下她怀里画图。 便命大监和宫女们把抬进屋子里的,整整四张大方桌子拼在一起。 然后吩咐四个小宫女,手上分别拿着镇纸墨台站于拼好的方桌四角处,把她手中的画图,按照页面上的编号,给一张张铺对起来。 银斩满额黑线,惆怅中。 这个傻妹纸,没看到他正在换衫么?拿着一堆白纸朝他晃什么晃? 沉了沉慌乱的心思,玉指扣好盘花扣子,银斩披了件外衫,走出来,俊颜上,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一个下午就弄好了?你倒是很自信。” 在过去,也曾经有人向银斩讨过锻造之器。 可是光出图,拿来给他看,就需得仔细研究半个月之久。 银斩站在桌子之旁,看着太监们把纸一张张的铺张开来,以镇纸台压好,冰冷的视线微眯,眸里撩起一丝墨色的光丝。 “当然啊。这种东西我亲自研究过的啊。我家就是我自己亲自构思装修的,所有装修的器材,质料,全都是我买来交给装修队的好不好。” 卓香雅在桌子的边上,按着小太监们铺好的纸图,围着桌子一张张的随图观瞧,仔细检查着是否有其疏漏的地方。 要知道,在家装界,一张非常好的出图设计师,她的一张图可以卖到五万到十万,更加者有几十万,上不封顶。 卓香雅当年,在没有穿越过去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妇科医生,年纪纪,刚刚毕业,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去请专业设计师帮她出图? 不得已,卓香雅只好在咬牙住了半年毛坯房子之后,自修了家装设计科目,并成功出图一张,替她的小窝,造出一点温暖的感觉。 为了节省装修的开支,卓香雅甚至随着装修队一起去彩购,在这其中,也就自然懂得了,比如管道排水,家里电控安装,地热供暖排布等等。 当年种种,卓香雅以为只是受苦受难,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经过在这个世界里,重新活上一回,她倒忽然觉得,也许在现代社会里所遭受的那些痛苦,磨练,全都是为了能够让她在这个世界里重生为强者,而在积蓄力量,锻造根基。 虽然她不信命,可是仿佛一切的因努结果,正在因为命运的齿盘,冥冥之中,被悄悄牵引着。 欲成仙,先入魔。欲成人外人,没有一番痛定思过的历练,哪里,能够修`成正果。 整整三十几副画图,在银斩愈显惊讶的眼眸里,逐一铺开,渐进呈现。 卓香雅盯望着银斩从一开始没什么关心,到中间被吸引,再到后来,完全转变成惊讶的眼神,盈盈一笑,心里落了底。 她知道,她这招抛砖引玉之计,应该是起到一丝她预想中的效果了。 第337章 背后的主谋,另有其人 “初月,你这副图是从哪里得来的?因何我在五国天下,从未见过此图出处?虽然略有瑕疵,但大致上尚可。” 银斩望在画图之上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画在图样里的,一排排连接而成的奇怪摆饰,摸不清楚那摆饰的用途。 卓香雅见到银斩的目光落在她所构画出来的,室外暖气的排布分列上。 领着银斩按照画图的排序从头到尾的观望一遍,尽量用最能让银斩快速接受,并理解的简易话语,来解释清楚,暖气的发起来源。 以及有了暖气之后,可以做到的诸多事情。 银斩随在卓香雅的身侧,一边观图,一边听着卓香雅配以图文的解释,虽然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理解卓香雅在锻造之工上的设计原理。 但是,从卓香雅口中所说的,那个听起来易常简单的,由‘水的热温,来取替炭炉’,用以取暖的构造原理,早已令银斩深深为之震撼。 银斩从来不曾料得,在他本就以为卓香雅那个藏了不知多少奇思怪想的脑袋里,如今,更是道出了一个,在这个世界里,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谈的话语。 由生热,而滋升热温,来给整间房子,提以供暖,可能吗? 视线,不经意落在一处单独环置起来的独间图上,银斩指着图问卓香雅,想知道那是用作何处。 虽然不敢确定,他是否还有继续接收奇思妙想的巨大能力。 可银斩仍然很是好奇,在卓香雅画在图纸上,那间整座独立起来的单间,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个地方,是我的培栽室。兰爷曾经说过,我欲寻兰华仙草,需得向御将军求讨。御将军亦曾说过,我若是救得兰爷一命,他便把整府的陀鬟花送与我作研究,以修药理。不管它的名字是兰华仙草也好,还是陀鬟花也罢,倘若我不建起一个适合它们成活的良好密室,如何能研究的好?” 卓香雅的视线,盯在画图之上,那座按到一比一百比例来规划而成的独立研究室。 看起来只在画图上占了很小的一块地方,可是落在实处,那里,其实竟是在山庄之后,一片自山势上下铺来,呈直梯状的辽阔空地。 卓香雅在画图之前,曾去那里看过地势,研究过那里的土壤成分,是非常有利于植物生长的沃土。 遂才作下了这个决定,暂实把培育陀鬟花大批量生产的农篷基地,很类似于现代大型农产庄园里的,适于植物生长的常温农作物大篷。 毕竟,在任何一项的科学研究里,用来作为临床试验的样本必不可少。 卓香雅可是不喜欢每次要用到陀鬟花样本的时候,都要低声下气的向御璟阳去求。 银斩听了卓香雅的话,倒也作了几分思量的表示理解。 只不过,在银斩的心里,尤为惊讶至甚的一件事情。 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小僧妮。 好像她的思想里,似乎有源自天然行成的一套计划方案,一直都在潜移默化的,在所有人都未曾察觉的时候,缓慢进行着,从未放弃一般。 “那,这一间呢?” 在紧随着卓香雅所说的那间培栽室之后,有一座比正室堂屋,稍显大些,里面又有接连排在一起,串串相通的房间。 而且,在每两隔三到四间房屋的地方,都会有一个非常小间,很像两间屋子合并在一起的奇怪建筑。 银斩从未见过这种类似于一间,套一间,屋子里面,还会有小型屋子的,奇怪构造。 卓香雅朝着银斩指出的地方望去,尴尬的抹了抹额头,不太好意思回答银斩话。 那里,是她因为不想再到外面去冻着,所以,想要很舒服,很私人,建造的卫生间嗳~ 可这个,乍让她说得出口? “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我?” 银斩见着卓香雅异常扭转过去的脸色,不解的问。 “呃没什么。那是秘密,秘密。等它建好了,你就自然知晓它的用途了。我们来看下一处哈,这里,是我想要建造的,以整个山庄为主,环绕地势,建起的自来水管道。你要不要向我询问下这个发明的原理?” 卓香雅背着银斩丢给银斩一个秘密不可答的手势,拉着银斩的手袖向另外的画图走去,转移着银斩的注意力。 “呃自来水?山上不是有泉水吗?” 许是眼前出现的各种神奇事情,太过扰乱银斩的心绪。 银斩被卓香雅的话丝一引,也便不再去理那间小房子里的秘密,等到建好再看,也算不迟。 “山上当然有泉水啊,可是——” 嗷!!! 屋院之外,忽然传来一声动物对月嘶鸣的厉吼。 卓香雅的话,说到一半的话,被院子里徘徊而至的厉吼声,截然止住,明眸之内,突起惊乱之色。 “银斩,这、这是什么声音?不、不太像是苍鹭的声音啊!” 兽界里的虎吼龙鸣,含蕴大自然之声,威风凛凛。 但卓香雅听着徘徊在院子里的,那一声声渐起的厉吼,隐约中,分明透着一股苍凉孤寂的豪迈感。 明显与苍鹭震慑天地的大气嚎吼之声不同。 两种声音,有如一者踏地撑天,而另外一者,孤漠盘旋,的异样之感。 卓香雅凝着深沉的眼眸,望向银斩,无法相信的道:“这种声音难道是” “是狼嚎!你在这里收好画图,我出去看看。” 银斩在卓香雅颤着几分惊忧的眼帘里,斩钉截铁的回道,紧接着,便步履艰匆忙的赶出去。 卓香雅看着银斩未经与她商量,就强势离开的背影,忽然眸色一沉,思绪里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狼性虽然天生野性难驯,但轻易不与人类之舞,更不会肆意攻击人类的处所。 除非是它们受到某种碍于生存上的胁迫,或是受到人类的打扰? 可她这座居于山势荒阳之地的大山庄,每个人都整日关在院子里不出门,何以招来狼群围院? 难道是那只受了伤的小老虎给招过来的,亦或是,其背后的主谋,另有其人? 第338章 果然,是你? “你们,把画图收拾好,各自寻个躲避的去处,暂时不要出门。等外的事情解决了,再出来吧。” 山野之中,安身保命要紧。 卓香雅在住进这座大宅子的时候,一心觉得这里地势不错,环境也优美,碧树古道的,很有田野庄园的气息。 可哪曾想,她竟然忽略了,这种古色古香,林深幽密之地,竟也是虎豹狼兽,肆意栖息之地。 大自然的规律,没有规定,非得是人类,才能当这座山的片长呐! 心底里暗自叹息,卓香雅快步走到屋子的四面墙壁前,上下左右的一阵在墙壁上猛拍,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莫名其妙的动作,看得躲在桌子,床榻底下的太监宫女们纷纷惊怕不已,拎着耳朵躲在里面,不敢出声,只用耳朵听着卓香雅在墙壁之上拍出来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拍着墙面的声音,渐渐消匿。 有听不到拍打声音的太监,胆大的从桌帘底下探出脑袋来,环着屋里看了一周圈,诧异的发现,他们的神医,在屋子里,不见了!!! 银斩走出屋子,自外面落下门挡,把屋子里面的人,全部锁在屋子里。 冷眸微凉,站在屋子的楼梯石台上,幽幽自上而下望去。 表面上未有过多情绪,实则内心里,早已惊悸。 在山庄的院子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一整院威面獠牙的山间野狼。 野狼们全都张着锋利的牙齿,露出与人拼搏的凶恶表情。 只有为首的那一只,表情虽显缓和,但是从那两只威严森森的绿色眸眼里,透出来的,却是两股碧绿油油的森凉光茫,锐利尖削。 银斩放眼略为估算,整间院子里这些野狼的数量,若说是一百只,都算得上是少估了。 御将军府里,那些随车而来的护院们,亮开手中的利刃,站成一排,守护在整座屋子前的石阶上,与野狼对峙。 这与在战阵上对敌的那种声震气威的壮势,不下分毫。 银斩看着院子里那些野狼一只只完全就像是来咬人的阵势,不觉凉笑一声,吸引了众多野狼的目光。 御璟阳守在贺兰南烟的门口,手中一柄长刃已经出鞘,在月光闪闪照耀之下,一片银光,泛起阵阵寒意。 银斩再往其边上看去,君独卿那个胆小的云安国男人,并没有出现在院子前。 取而代之的,竟是苍鹭那个粉红色的小身影,龇牙咧嘴的陪伴在昂首出现在野狼面前的受伤小老虎身边,一副不离不弃,坚决守护的样子。 “璟阳,庄子里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了么?无缘无故,野狼为何会跑来?总不会兴师动众的,是找小老虎来寻仇的吧?” 银斩冰冷的眼神,在暗`夜里,比冰刀还要寒冷。 道出来的话语,吐着层层深意,飘浮在空气里,渗着寒冻之气。 银斩说完这句话,没等御璟阳回答,那只窝在石阶上的小老虎已经慢悠悠的站起身,缓缓抬着一只受伤的前爪,向院子里,那只为首的野狼挪去。 苍鹭飞快的站起身,伴在小老虎的身侧,始终与受伤的小黄老虎同情,一直,站到了野狼的面前。 为首的那只野狼,见到受伤的小老虎走过来,看了眼小老虎被包扎的前爪子,双朝着苍鹭这只在形象上很是奇类的不明物体闻了闻。 眼睛里的碧色荧光,幽幽的变深了。 转而,昂首扬起一声伴着凌厉气势的长鸣,震荡了整座山间,林叶枝影,飘然摇晃。 银斩和御璟阳相形对视一眼,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院子里的狼群与老虎身上。 只见整整一院子的里野狼,在那声长鸣之后,忽然奋起跳跃,扑逼而来。 可是,这群野狼扑过来的方向,却不是那只受伤的小老虎,而是苍鹭。 “嗷!!” 呼天震地的惊啸一声,苍鹭的肉粉色身影咆哮着冲进狼群里。 快如闪电,不停的以前爪利甲,道道刮在迎面冲扑的野狼头上,撕扯着野狼的毛发四处纷飞,以利齿啃咬,齿齿咬断野狼的喉咙,喷溅出一柱柱弥漫了月夜的腥凉血光。 野狼的嚎声,唉吼遍处。 一拨倒下去,一拨马上冲过来。 数不尽的黑暗身影,在暗月底下,迅速的飞跃,扑倒,肢离骨碎。 一幕幕野兽之间,弥漫着战争硝烟的血腥画面,惊的在场所有的人,全部都倒吸一丝凉气,颤颤的,拿不住握在手中的兵刃,叮当的摔到地上。 银斩站在屋前,看着那一只横窜在无数野狼身影中,速度快如闪电,下口异常狠利的苍鹭。 脑海里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御府里,卓香雅身中迷香之时,他在房里所听到的一声虎啸波吼,心底里再也不会认为,卓香雅把苍鹭领在身边,是个非常奇怪的行为了。 并且,凡物灵者,皆有其能震之主。 银斩瞧着在院子里,虎虎生威的粉色小影子,冷眸里掠起一阵惊叹,直至此时,方再也不敢,把卓香雅这位能收得苍鹭的小女人,给看得轻了。 御璟阳的心里,和银斩有着差不多的想法,亦不再认为卓香雅乃是个只会招摇骗财的江湖术士。 可他心里放心的事情,却和银斩并非在同一件事情上。 虽然还是不太能够全然相信卓香雅会真的做到,然而,眼前实实在在所发生的事实,由不得他去不信。 关于陀鬟花的由来,或许,他真该寻个合适的时间,与他的‘第一夫人’,认真倾谈一次了。 受伤的小老虎,眯着眼睛窝在地面上,视线里的光茫随着苍鹭的小粉色身影在狼群里飘来飘去,清淡悠闲的很。 偶而,有野狼被苍鹭刮了碧眸扫丢过来,它便匍匐的爬过去。 吭哧一口,咬断那受伤野狼的脖颈。 然后伸出舌头,舔舔牙齿上的血,再匍匐着爬回原去,照样去欣赏着她能够看到一片血色光茫。 院子里野狼的吼叫声,持续不断的喊出,凄凉冷厉。 越吼越嚣,声音越燥。 完全遮挡住了,那被封锁在门扇之内,一声漫着惊讶发出来的女子声音。 “果然是你?” 环环绕绕的密室之门,终于在几经波转之后,被卓香雅从另外一处推开。 当卓香雅看到出现在贺兰南烟的榻前,惊然看到一名男子身着黑衫,出现在屋子里,掌心狠狠捂在昏迷中贺兰南烟唇上的身影。 心,倏然变的寒凉。 第339章 没事,朕死不了 “嗯?初、初月,你、你怎么在这里?” 捂在贺兰南烟唇上的掌心,霍的,松开。 身着黑衫出现在卓香雅视线里的君独卿看到卓香雅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屋子里,顿时惊慌起来,秀眸里,满是惊乱。 “咳!咳!咳!咳!唔!” 捂在唇上的掌心忽然松开,意识被压到有些虚空的贺兰南烟,在得以呼吸的呛咳中,染着一丝苍倦的眸子,望向卓香雅,两道清眉痛苦的深拧着。 “贺兰南烟,你怎么样?还好吗!” 卓香雅急燥的奔到贺南烟的床榻前,冷若冰相的眼神在君独卿的身上凉凉扫过。 君独卿瑟缩了一下,往旁边的地方站的远了一些。 “咳!没、没事,朕、死不了!” 掌心里勉强运起一息气力,颤颤的抬起手袖。 贺兰南烟在卓香雅霎时骇住的眸海里,猛的打向自己的胸口处。 “唔!” 一声呕咳,飞出一道血丝红印。 在红印里,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虫子,混着血迹逸出贺兰南烟的口唇。 贺兰南烟虚浮无力的眸光,在那滩吐出来的血迹上快速的飘闪而过,身子一软,倒在床榻上。 失力过多,昏迷不醒。 “贺兰南烟!” 此情此景,不仅惊住了守在贺兰南烟榻前的卓香雅。 也入了听到屋内发出的声音,急忙赶进来的御璟阳的眼。 御璟阳走进屋子,视线从眼前的一干人面前扫过。 深沉幽遂的眸光,渗着入骨的冷漠。 “这是怎么回事?” 一杯银刃,直接横到君独卿的脖颈之上,凉凉的,泛着染血的寒光。 御璟阳站在君独卿的面前,视线落在从贺兰南烟口中吐出的那只小虫身上。 银刃一倾,划出一抹鲜红的血色。 “不、不,不是我!我、我,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白晳的皮肤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君独卿泛疼的颤抖的身子,自觉避开御璟阳的眼神,转而望向卓香雅,吱唔着声音解释。 懦弱的的眼神,带着某种期盼,想要得到卓香雅的回应。 卓香雅未理君独卿的目光,卷起床榻前放着的帕子,裹着小虫系成死结,丢到地面上,事先备好的药盆里。 背着身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君独卿望着卓香雅不肯听他解释,甚至是连一缕目光都不肯给他的背影。 胆怯的瞥了一眼吐出小虫后,复又昏迷过去的贺兰南烟,秀眸里渗出一抹浓厚的失望,沮丧的垂下头,薄唇紧抿。 她,不相信他。 “君独卿,院子里的野狼,是你用计引来的?目的,想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好方便你对兰烟下手?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横在君独卿脖颈上的银刃,没有半点松挪的痕迹。 御璟阳握着剑柄的手,隐隐泛了愠怒,向君独卿逼问。 君独卿垂着头,眼眸盯着地面,本来不想回答,可是一想到卓香雅还在屋子里也听着,抬起头,泪眼蒙蒙的否认:“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难道不知,这不过是本将军与初月设下的一个迷`局,其目的,就是要引有心之人露出真面目?只要你能够说服本将军,本将军,就暂时饶你一命。” 最简单直接的一个问题,也是最难回答的一个问题。 若是君独卿能答的出来,御璟阳不介意给所有人一个把事情问清楚的机会。 否则,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我、我只是看到有个人在房瓦上面走,就跟着过去了,然后,就看到那个人进了这间屋子,我就跟下来了。” 君独卿的视线,颤缩着瞅了眼屋瓦之上,露出几缕星光的地方,如实回答。 不知道御璟阳会不会相信。 “呵,果真如此?” 御璟阳顺着君独卿指着的地方望过去,的确看到了那块儿被搬空的屋顶。 带着几分深究的目光,在君独卿的身上来回打量片刻。 御璟阳哼笑一声,挽袖收回横在君独卿脖颈上的银刃,算是暂且饶了君独卿。 但却转身望向卓香雅,淡道:“初月,他是你的人,你要如何处理?” “先把人关起来,我还有事要问他。” 散在药盆里的帕子,遇水漫开。 被帕子卷裹住的小虫子,在含了陀鬟花露的水盆里,挣了几下,便僵直不动,挺直的像跟小棍儿。 和之前在贺兰南烟身上发现的那只小虫,一模一样。 卓香雅思及这一段日子里来君独卿一直跟在他身边所发生的种种,虽然事实确凿,物证据在。 但是,很奇怪的,她有些事情,尚不能解开疑问。 譬如,她刚刚在帕子浮入水面后,方发现的,那一根带着女人芳香的,绵长发丝? 卓香雅的决定,在御璟的意料之中,却在君独卿可以想象的惊喜之外。 君独卿眩然抬起一双云烟露打的秀美眸子,定定的望着卓香雅,被御璟阳招来的御家护卫绑着身子带走,态度恶劣的推进柴房。 在刚劈开的柴房里,撞得浑身是伤,苦楚难言。 院子里的一场兽性厮杀,也在屋内的事情解决了个大概的时候,将近尾声。 苍鹭以一敌百,浑身沾满野狼的鲜血,在满地的残尸断肢里,摇摇晃晃的向着受伤的小老虎走过来。 直至到了小老虎的面前,方软绵绵的倒下去,闭上一双属于野兽尊王的眼眸。 很掉链子的,体力用尽。 小老虎卧在地上,亲眼目睹了一只兽界之尊,在它的面前,扬麟展威,以一兽之力,独扫百只敌者。 许是被感动了,亦或是属于向来美人恋英雄的典型心理。 受伤的小老虎搭起没有受伤的前爪伸进苍鹭垫在地面上的头下,想要给她的小英雄做个得以安睡的枕头。 可是,忽然之间,不知怎么的。 小老虎的前爪刚伸进苍鹭的下巴下面,便倏然站起身,猛的回头,朝着银斩便是一阵汹涌剧烈的震声吼叫。 “嗷!嗷!嗷!” 满座院子,尽是小老虎带着无比急切的怒吼声音。 卓香雅在屋里正在查看贺兰南烟的腹部伤口,刚见到情势稳定,伤口处干净清白,并无杂物进入,好不容易才放下心。 却突然被院子外面的虎啸声给惊醒,立刻替贺兰南烟盖好被子,让御璟阳在屋子里寸步不离的守走,急步向院子里跑去。 内心里,充满自责! 该死的,一群野狼在院子里突然消声,她怎么就没有想到,那是苍鹭的功劳呢? 可是苍鹭那天生遗`腹`早`产的心脏,能受得了吗? 若是等到瑶棣回来,见到苍鹭心脏受损过重,那她该如何向瑶棣交待? 【小殇去吃饭,回来接着码!】 第340章 扶风,你人可在? “苍鹭?苍鹭?” 卓香雅走出屋门,直接错过银斩的身,视线里,只能看得到躺在那一堆野狼尸骨前,根本给不了她任何回应的,粉色小身子。 银斩目光幽凉的随着卓香雅急促的身影一直望向院子里那头倒在黄色小老虎身边的苍鹭,眉眸微紧。 思绪泛疑,莫非是那只爱逞能的馋嘴小家伙,出事了? 亏他之前,还以为那个小家伙有多么本事着~ 不停吼叫着的小老虎,看到卓香雅的身影从石阶上匆匆奔下来,立刻停止吼叫,站在苍鹭的身边,不停的用脑袋拱着苍鹭的身子,往卓香雅过来的方向使劲儿推着。 一只本就受伤的小前爪子,刚好了一阵子,被这种突然来的一拱,马上拱出一丝裂伤,泛开血痕渗漫在棉纱里。 卓香雅看到了,只觉得她很想烦燥的斥责一下这只到如今她都不知道名姓的小老虎。 告诉这位平时理都不理苍鹭的冷漠妹子,还是好好歇着,哪凉快儿,哪呆会儿去。 不要在这里给她添乱,让她救完苍鹭,还要再替她重新包扎一遍。 银斩站在石阶上,冷眸里淡瞥着卓香雅在他的面前来来回回的往返于屋堂与院子中央,一次是抱着苍鹭跑进去,再一次是抱着受伤的小老虎跑进去。 无语的抚额轻叹。 他一个栩栩如生的美丽大活人摆在这里,她若是需要帮忙,难道不会和他招呼一声么? 不会是一慌,一忙,再加上心中一乱,就直接,把他这么一俊美型男,给忘到脑后去了罢? 银斩的猜测,似乎每一次都来的很准。 卓香雅在看到苍鹭受伤时,她能想到的,只是自己帮自己。 至于其它人,也许是骨子里面,深深不肯再信任其它人的原因,对于她很在乎的人,她总是喜欢亲力亲为。 一整夜,无眠。 露打窗台,滴答作响,愁困了多少人家。 卓香雅把苍鹭软过去的身子放在床榻上,学着记忆里当初瑶棣的样子,掌心里含了少许气力,按放在苍鹭的胸口上,替苍鹭引动着内心里的血脉,缓缓运行,呼吸吐纳。 如此往复,几乎至天亮。 受了伤的小老虎乖驯的趴在苍鹭躺着的床榻之前,挑着眼皮,困怠怠的陪着,几次点着下巴睡了过去,可是没过多久,总是会自行醒来。 那陪在苍鹭身边的样子,让替苍鹭治伤的卓香雅,不经意间给瞥到,不免在心里暗自感叹伤怀,动物之情,尚且如此,奈何人之情感,竟胜不过两只未能道尽人语的野兽? 或许,现在不是她该思想这些的时候罢 茫茫人海里,寻寻觅觅,有几人得之,几人失? 苍鹭的身体,在天亮三刻,未至早晨明光大照时,总算恢复正常的心跳。 卓香雅担心那只受伤的小老虎卧在地面上冰凉,索性也就把小老虎抱到床榻上,与苍鹭卧在一起,算是用彼此的体温,相互温暖着好了。 受伤的小老虎,趴在床榻上,头颈窝在苍鹭的肉粉色的小肚子上,终是疲倦不堪的睡了过去。 卓香雅坐在梳妆台前,残留着一抹伤感余温的目光,凝望着妆台之上,铜镜中反照着的两只小老虎相互卧睡着的影子。 清美的唇畔,缠`绕上一丝浅浅迂回的苦涩。 不觉在晨起雾浓的露华时辰里,抬袖,抚摸上额顶那一层稍微长出的些许黛青色发丝。 取出备在抽屉里的一把映着烛火闪耀的剃刀,一刀刀,割着那层黛青色的发丝,零碎落下。 口中喃喃自语,亦是在自问:“龙肆你欠了本宫的债,要怎么来为本宫还…” 一夜的惊心费神,再加上给苍鹭引气顺脉,卓香雅拿着剃发的刀困倦至极的趴在妆台上睡着了。 指间的剃刀未有脱落,而是压在卓香雅手腕的地方。 削薄的刀刃,锋利的割破卓香雅的手腕,嵌入皮肉里,凝着血丝,顺着妆台滑下,滴滴落在卓香雅的裙边。 湿了一襟的裙尾。 到了早膳的时候,前来送膳的小宫女,推门而入,一眼望到卓香雅裙摆上那块大摊干涸掉的血迹,手中的膳食啪的摔个粉碎。 不仅吵到了睡在妆台之上的卓香雅,亦把在床榻上休息整晚,身子体力恢复大半的苍鹭,还有小老虎给吵醒了。 “血血啊!神医姑娘,你们流血了啊?” 小宫女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喊得大到整座山庄里的人,全部都听到了。 就在邻屋的御璟阳端着粥碗,伺候贺兰南烟进食,忽然听到邻屋里传来的小宫女声音,端正俊朗的眸眉略沉,舀起一勺粥继续他身为看护人的职责。 贺兰南烟美眸里散着几丝幽淡的波光,转了几转,花颜憔悴的沉了暗色,朝着御璟摇摇首,复而躺下,不再进食。 御璟阳放下粥碗,晓是知道贺兰南烟的意思是让他去邻屋看一看,便不再多言,瞅了眼补好的屋顶,玉眸里略带忧色,抬步走了出去。 进了卓香雅的屋子,御璟阳看到银斩已经身在卓香雅的屋中,冰冷的容颜色,隐隐透着焦急之色。 屋子里,一群小宫女围着卓香雅,左一句神医怎样,右一句神医怎样的,全都在劝着卓香雅,大概是要什么小心之类的话语。 御璟阳看着银斩没有惊动到前来寻他的程度,也就无心再多加留恋。 他的心里,还惦记着昨天夜里的在贺兰南烟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着,事情应该是和君独卿有关的。 若是那件事情,真的和君独卿没有关系,为何在刺`客到来时,非但没有留下任何可探的踪迹,并且,也没有对看到的君独卿,进行杀人灭口之说? 御璟阳折身返回贺兰南烟的屋子里,无论怎样思考,都觉得事有可疑,不察不明。 百般思量之后,御璟阳摒退屋子里负责伺候的一众宫女,太监。 待着屋里宁静消寂之时,御璟阳走到外屋,朝着头顶上方的一处黑暗,沉声道,“扶风,你人可在?” 第341章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禀将军,扶风随时听候将军吩咐。” 黑暗的雕梁画柱之上,一缕青衣飘然飞落。 轻若棉絮一般,盈盈流荡在御璟阳的眼前,悠然出现在屋子里,沾地无声。 是一名身上穿着碧青色的花纹绣锦云领长袍,足下踏着一双碧青色棉绸缎绸子短靴,芙蓉玉面,肌肤白晳,媚眼如丝,薄唇若潋,妖娆美艳的轻狂少年。 少年的年龄大约在十七`八岁左右的模样,与御璟阳算得上是相差不过五岁的同辈之人。 但若单瞧着两个人的面相,来相形而语的话。 那只能说,御璟阳俊雅庄重,美的刚正,而少年则是一张精致的面孔上,透着几分妖冶媚态。 彼此站在相同之处,犹似一正一邪,神妖不两立的精美画卷。 简约的对峙,暂短的溶合。 御璟阳注视着眼前出现的青衫少年,玉眸里眸色深沉,未作多余言语,直入主题,问道:“昨夜之事,你可见的清楚了?” “嗯?昨天夜里?呃话说扶风一不小心吃坏了晚膳,然后就往返于屋里,屋外之间,很不巧嗳,似乎错过了正好应该看见的?” 青衫少年,大名唤作柳扶风,是涵昱国里,少有的帝王君侧,陪伴护君的密影皇卫。 与御璟阳,私`交甚好。 平日里,作为君王护影,护得君王安危。 在其它各国之中,不论是江湖侠盗,亦或是皇宫暗使,知道涵昱国密影皇卫之人,几乎单手可数。 造成这种查而不得的原因,其实并非是涵昱国的保密之风作的严实、 而实则,是因为这种密影皇卫数代单传,一代只侍一主。 并且,密影皇卫保护皇上,是要收费的! 至于具体收费的标准,虽然是按照皇帝眼光,随便给,看着过的去就行。 但若是皇帝给的价格不靠谱,达不到密影皇卫心中要求的标准。 那后果,大概就只能像类似于贺兰南烟这种,一伤七载的后果。 说来,这当初定下这种规矩的皇帝,也着实是为了属下们真心付出了点,让人着实汗颜。 因此,当柳扶风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少年,一跃龙门,霸得密影皇卫之时,便大开价位,向贺兰南烟邀下不少的金银之功。 贺兰南烟那时亦年轻气盛,赋名其身,自是不屑与之为舞,只不过是后来没有想到,会有云安七载伤身之劫罢了。 御璟阳见到柳扶风时隔七年,都未曾更改一点的本性,眼梢一瞥,从袖里掏出一叠千两纹银票子递到柳扶风面前,淡道:“需要多少银子?” “呃当然是,越多越好。将军你也晓得嘛,皇上那个冷漠的脾气,我是斗不过他的嘛。” 柳扶风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银票,散发着一丝妖性的媚眸里,亮晶晶的闪烁着。 点着手指在御璟阳递过来的一叠银票上,一张张的自下往上数,数到第三章时,不太好意的抬起头,快速抽走,揣入怀里。 御璟阳呵笑一声,把银子放回手袖收好,微微挑起薄唇,噙着一丝冷漠。 哼道:“南烟向来孤寡清傲,本就不喜有人常年陪伴在旁。更何况,还是你这么一个需要随时付帐的?那他不是存心拿银子替自己寻不自在?” “额将军,这话不能这么说啊!” 妖艳的额眉,状似烦恼的微微蹙起。 柳扶风无比珍惜的抚摸着手上,等了七年,才功成一始,得到手的银票,简直是泪流涕零,喜极而泣中。 作势委屈的往御璟阳肩上一靠,诉苦中:“将军,当年我也不过是跟他要个区区一百两而已。可他那就龙颜震怒,直接一手袖,把我甩到皇宫门外去了。这一过,就是冷落了七年嗳。你说这还有天理么?” “呵呵,那你怎么不说,南烟初登帝位,有多位辅政大臣把持着?他随意动用银两都不得,更何况是给你拨上一百两?难不成你想让他拿宫里的花瓶去外面当铺里倒卖,拿来给你换钱?” 不客气的打柳扶夫的委屈给顶回去。 御璟阳扬起手袖一推,推着肩上的少年脑袋离开,眉眸漠然,丝毫不带同情的说道。 “额好吧,这算是我的错,年纪小,不懂事。可是他也不能在这七年里,明言禁令不允我出单做其它人的生意呐。你说我上有大,下有小的,哪里受得住?就因为这件事,我父亲到现在还每天晚上让我面壁思过一个时辰反省君臣令咧!” 多年前的一时冲动,酿造成多人记忆里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柳扶风亦是自知,他的海口夸言,最终害得贺兰南烟被云安女皇设`计,伤体归国。 所以,自从云安之事发生过后,他就一直隐匿在贺兰南烟的身旁,替贺兰南烟观事查情。 但是,只要贺兰南烟不给他拨银子,他就仍然不出手,此乃家规祖训,不可违。 柳扶风认为,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得已,惟有任眼前的事情演化的越来越遭,发展成现在这般模样。 “是么?那替我向父伯转告一声,定要他再罚你几月不可。废话那么多,我的问题呢?昨天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耳边的小燥音,一唠叨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御璟阳听得多了,俊眉微皱,声音里,不觉多了几分命令感。 “呃好吧。那改天再与你聊哈。这昨天夜里嘛,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妖娆的碧色手袖一摆,挡住薄唇之下的细声悄语。 柳扶风挡着口唇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向御璟阳仔仔细细,一丝不落的讲述一遍,利落的放下手袖,站在一边等候御璟阳的吩咐。 既然收了他人钱财,那以后,自然就得负责好他密影皇卫的职责,守护君主安危嘛! “喔?是这样?能否查到他的来历?” 深邃的眸,沉寂无底。 御璟阳听着柳扶风向他一一道来的事实,一张俊颜,愈显阴沉。 没想到,时隔七年,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 只是,那个人以为,七年之后的他们,还会是当初的他们么? 呵!那是否也,太小看他们了? 第342章 进得家族收入排行榜 “来历?当然能查,但是效果不太。此去远隔千里之外,有那个必要么?依我说,将军呐,莫不如你把银子多送我一点,那我就能让你多放心一点咧?” 柳扶风摇摇头,闪耀着明光的妖冶眸子里,晃动着几许媚`色。 非是国外的活,他不想接,而是他担心接了,一去就回不来了呐! “呵呵,想让本将军放心,最好的办法,是一劳永逸!扶风,本将军知道你有偷`天`换`日的那个本事,不如,一万两,本将军敲定你这桩买卖,如何?” 与其三千两,三千两,这般的被人拿走,莫不如,事情与银两皆一步就位,一劳永逸便好。 这样,他也能去做些他想做的事情。 七年了,不仅仅是贺兰南烟,所有被困在七年之前,发生的那场灾祸中的人,都被拖累的,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御璟阳思及日后很有可能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决定与柳扶风谈个商量。 “一万两银子?是不是有点少了?将军出手,难道向来这么‘大方’?” 柳扶风听到御璟阳的提议,心里虽然很想快点接下这笔活,但是该讲价格的程序还是要走一走。 免得回家又被他家父亲教训咯~ “呵呵,本将军说的,是万两黄金!你若做得到,便是你的。做不到,本将军便省了。诚如你之所说,千里之遥,她还能兴`风`作`浪个什么?南烟如今涵昱之君,就算她有心念着,也得掂量着形势,不是么?” 他之所以想要快速了结此事,只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而已。 御璟阳为了贺兰南烟担误了七年,他不想再继续担误下去。 柳扶风听着御璟阳说出来的话,惊怔的眨了眨媚外其中的美眸,青袖捂住唇瓣,不敢相信。 难道,他、他将成为密影皇卫家族史上,单笔任务收入最高的人? 那他不也是可以进得家族收入排行榜了?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不受他那老父亲的责罚了是不是? 思绪里千回百转,想得都是日后的美好生活。 柳扶风怎么想着,都觉得这件事情,若是好好去筹谋了,那绝对是只赚不赔的生意。 御璟阳看到柳扶风那眼眸里的一丝震惊,知道柳扶风的心意已动,剩下的,不过是他加把柴的功夫而已。 笑着取出之前放回怀里的另外几张千两银票,交给柳扶风。 御璟阳由不得柳扶风拒绝,说道:“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来御府搬金子吧。” “搬、搬金子?” 讶异的唇,张口结巴。 柳扶风的意识,一时有点无法连接到正常的状态。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御璟阳要给他一万两黄金? 呃真的假的?要不要再问问? 柳扶风从断掉了的意识中醒来,想要追问御璟阳是否来真的, 可是屋子里,早已没了御璟阳的影子。 柳扶风猜着,大概是因为他收了御璟阳的三千两银子,所以御璟阳也就放心的把贺兰南烟交给他保护。 轻绵无声脚步,逐渐走向贺兰南烟似是染着几许睡意的床榻,柳扶风扬袖一洒,洒了一层白色的花粉在贺兰南烟的身上。 刹那间,贺兰南烟的身影,便在床榻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像现在魔术里的大变活人,那般让人看着诡异。 随后,柳扶风掸掸衣衫,脱靴上榻,往着贺兰南烟的床榻上推躺睡去。 妖额一点,素袖一抹。 那张妖冶柔媚的少年容颜,立刻转成贺兰南烟那副精致尊贵的美艳五官,一模一样,就连那渗在容颜里的清白色泽,都是异常的神似,相同。 就在柳扶风躺上贺兰南烟的床榻上不久,从屋子的屋瓦高梁处,突然传来一丝瓦片被揭开的声响。 少倾,一道黑影,面覆蒙纱,身段玲珑,自瓦片拨开的空隙里徐徐降落,出现在易容成贺兰南烟的柳扶风面前。 伸手一指,点住柳肤风的身形,随后,把柳扶风扛在肩头上,足尖儿轻点,自屋瓦揭开处,飞身跃离而去。 御璟阳站在屋子外面,一处容易藏身的回廊里,视线幽幽看着一名黑衣女子,扛着熟睡中的贺兰南烟离去。 静静的站在原处,眯起眸里一道深沉的流光,散出些许微凉。 银斩在相邻的屋子里,盯着卓香雅把手上的伤口包好,躺在床榻上休息了,起身走出屋子,准备去仔细研究下昨天作里卓香雅画出来的那副浩大的画图。 刚走出门,就见到御璟阳站在回廊里,那双时常充满正色的玉眸内,此时却闪着少有出现的一股寒渗的凉气。 银斩不觉在心里增添了一抹担忧。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每当御璟阳的眼眸里,有那种色彩出现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比较沉重的事情发生。 就像七年前远去云安国的那一次? “在看什么?” 心里藏着疑惑,银斩走过去和御璟阳打招呼。 “站在回廊里吹风,下午要回宫一趟,替南烟把奏折送回去。你呢?不陪着她了?” 御璟阳见到银斩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不惊讶。 话音里,带着一丝漠然,云淡风清的回答。 “…” 御璟阳的一句话,顶着银斩额上渗出丝丝冷汗。 银斩揉着额头理想思绪,却不知要怎么回答。 “呵呵,银斩,你我同僚多载,不要怪我多事。这位初月姑娘,身份,来历,都非常不简单。你若动心,我不反对。但是,最好不要对她动心。你也辛苦这么多年了,寻个好姑娘娶了吧!管那些是`非言语去做什么?” 御璟阳的目光,流连在银斩的一头银白发丝之上。 惜着银斩往日里因由白发,受到的那些非难,好言相劝。 在他看来,自从这个叫做初月的女人出现之后,贺兰南烟与银斩都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 如今能够以理智把事情看穿的,或许除了他之外,不再有谁。 银斩听得明白御璟阳话里的意思,也深知能让他心动之人,必非寻常女子。 只不过,人心若然已经动了,会是想收就能收回来的吗? 第343章 自顾其身,得命千年 “璟阳,你随我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心境上的混乱,每逢难以去想,银斩便会寻到一个更好的办法,来化解这种困境。 那就是去想另外一件能够转移注意力的事情。 银斩想着正好他也要去看卓香雅让他打造的画图,不如带着御璟阳一起去看。 或许在御璟阳的印象里,能让他心动的人,极有可能,就没有那么糟糕了? 领着御璟阳走入自己的房间,银斩吩咐宫女们去把昨天夜里卓香雅送给他的画图。在拼起的方桌前,一副一副的贴摆来看。 记忆里回想着卓香雅当时解释给他听的话语,银斩一边指着画图上每一处奇怪的地方,一边给御璟阳认真细致的讲解。 御璟阳在听完银斩大概的介绍之后,不太相信的摇摇头,认为卓香雅口中所说,实在是异想天开,纯属无稽之谈。 并与银斩道出其心里的真实之言,言道,若非卓香雅是真的救了贺兰南烟一命的恩人,否则,他现在早就拎着她的小衣领,把她给丢到无人的荒山野漠去。 银斩听了,不觉轻笑。 尽是以其人之言,还置其人之身的问了御璟阳一句,那被卓香雅踢到的地方,还疼不了? 御璟阳见到银斩竟然拿他最为不想提及的话语,来打击他,当即黑脸,闪身走人。 留下银斩一个单独在房中,对着卓香雅交给他的画图,看得津津有味,越看,越觉得卓香雅所说的话,其实还是有几分道理可寻的。 虽然,这其中有些他不太能接受的原理存在,但并不影响他在对整张画图构造上的理解。 从早上到傍晚,银斩在屋子里研究了一整夜,午膳与茶点,全部都是吩咐宫女送进来,他在房内饮食之后,再由宫女收拾出去。 到了傍晚,卓香雅手里拿着另外两副画图敲门走进来。 一副,是关于自山泉顶口,引水入井,再利用地势之差,泉水引入埋在地表之下的水管之中,利用开关的衔接,来控制水源是否流出。 在图边的附角上,有在建造水管之时,需要用到的铁器部件,三孔轴连,双孔轴连等,一应俱全。 另外一副,则是经过银斩千呼万唤,方始现出来的刀具图,与一些很是奇怪的银、铜制器。 银斩认真看过卓香雅送来的两副画图之后,对第一副画图,还算是自信。 主要都是些铁器制造,不管是生铁,还是熟铁,那是他所熟悉的东西。 而对第二副画图,就有些难以理解。 虽然画图上的很多刀具,在卓香雅接二连三的手术使用上,银斩都曾见到过。 但对于其中某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银斩很难保证一次成形,并让卓香雅提前做出心理准备,有可能,也会打磨不出。 卓香雅听到银斩所说的,取出笔,蘸了墨汁在银斩所说的那几件刀具旁边,打了一个对等号,做好标记。 并告诉银斩,这些凡是她划上标计的,如果难以用殒铁打造,那便用金子,还有白银,各自打造一套。 并提前声明给银斩,那些需要付的钱,她要先赊账,等到以后赚了,会一分不少,还加上利息一起还给银斩。 银斩听完,抽了抽薄唇,石化中。 他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怎么感觉越和卓香雅讨论这种事情,他就越亏咧? 卓香雅从银斩的眼神里,看到银斩有点后悔的样子,急忙寻了借口离开,可不到一个时辰,卓香雅再次出现在银斩的屋子里。 这一次,她拿来的,是更多,更多,据说是需要用来研究陀鬟花的一些复杂器具的画图,以及制作原理。 银斩从中随意抽出一副画图来看,挫败的挑挑眉梢儿,不消说,这新送来的一堆画图,定也是他从来见都未曾见过的新奇东西。 他很好奇,在卓香雅的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而且,这些古怪的想法,在他过去的十几年里,是根本连想都未曾想的新奇思想。 可在卓香雅的脑袋里,就像泉水一般,不断的涌现出非常好的新奇点子。 真是让一般常人,想都难以想象的事情。 银斩在卓香雅回去画图的过程中,瞅着摆在他面前,堆的能有一座小山高的画图,惆怅的伏在桌子上。 异常感叹,外加佩服的苦中作乐般的想着。 原来,他还从不知道,卓香雅的画画儿能力,这么强呢? 要他在一个月之间,把她所画出来的东西全都打造出来,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卓香雅最后一次走进银斩屋子的时候,拿给银斩的设计图,是一些密密麻麻的交错网格。 网格有粗有细,有大有小,互相连接成菱形,看不出具体的用处是什么,很像密布起来的,一张大网,要把整个视线看得见的地方都包起来一样。 当银斩把这个想法向卓香雅说出来时,卓香雅点点头,回道,说那其实就是很普通的铁丝网,她准备用一张巨大的银丝网,把整个山庄都围起来。 因为这个山庄,如今不太`平,也不安宁,她不想再有野狼集体出现在院子里摆方对立正的机会。 银斩听了,冰冷的容颜,不禁泛起一丝轻笑,问卓香雅难道不知,狼的天敌,其实就是老虎么? 卓香雅摇摇头,对银斩说,她确实不知道狼很害怕老虎。 她只知道,狼的天生死敌,只有一个,那就是养在家里的藏獒。 不过可惜,这里并没有那么凶猛的小动物。 就算有,她也不敢养。 因为藏獒比老虎有节`操多了,说是一生只认一个主子,那便就是一个主子,主子死了,它也会绝食自尽,不独活。 那样的小东西,虽然对她忠心,可是,也太过束缚她的人生了。 毕竟,她的人生里,不可能只养一只小宠物。 因为,小宠物,在大多数不发生意外的人生里。 它,或者它们,都不可能有命,比她活的还要时间长。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不可能为了一只死去的小动物,把自己的命也丢掉。 既然她做不到对小动物的承诺,那她还养着小动物做什么? 莫不如,从一开始,就用张电网,把所有想要闯入她世界里的,不管是人,或是畜,再或是与己无关的事情,全部都统一隔离在外。 如此,方能自顾其身,得命千年。 而这个,正是她现在,所要追寻的目标。 她,要比任何伤害过她的人,都要活的,更长,更久 【终于补完三章,还有三章醒来补。小殇先睡。4.27,从328票开始计数。昨天涨了八票,因此,只加更一章。呵呵,亲们,早安!】 第344章 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呵呵,初月,你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要拒绝,也不需要这么直白吧?你当真以为,一张铁丝网,可以困得住人身,便能困得住人心了么?” 银斩站起身,走到昨香雅的面前。 自相识以来,前所未有的,握起卓香雅的手袖,含在掌心里,替卓香雅昨着冰凉的手,冰冷如玉的容颜里,染上一丝淡淡的清凉。 视线落在卓香雅被剃刀不小心割破的手腕上,冰冷的目光里,透着一股卓香雅从未见到过的心疼。 那种心疼,不是幻觉,不是假想,是真真切切的,属于一颗男人之心,对心爱女人所表现出来的含着不忍的,心疼。 卓香雅一时怔住。 她只是想向银斩解释为什么要在山庄之下,设置铁网的原因,并没有想到其它要说的。 在她的心底,她是对银斩有过短暂的遐想,但她怎么想,都觉得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更何谈,是对银斩有拒绝之说? 难道,她在那夜里,看到银斩对她的笑容,是真的?她真的,是银斩想要对着笑的那个女人? 银斩从卓香雅霎时愣怔住的眼神里,察觉到一丝不被隐藏起来的惊愕。 那样子,很像第一次,才知道他此番心意,而忽然掠起来的受惊感。 银斩很喜欢这种笑容,是一种从未听过的,震惊? 如果这笑容,是卓香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那他不介意多给卓香雅一点时间,去认真思考下,接受他的可能。 虽然,他满身银华,非是寻常男儿那般,不会令她脱离是非叨扰之地。 但是,只要有他的地方,他便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从来不曾许过的心,若是动了,他会深动,若是不动,他会清浅如水,泛泛平静。 两个人,在无声的夜里,眼神相撞,一颗心,猛的撩起波澜。 美丽的眸子里,映着彼此相形对望的影子,默默无言,淡淡无声。 一缕情丝,若有若无的,飘荡在两个人细微的情愫变化里,悄悄试探着,彼此心底里,那不可轻易去触碰的暧`昧情动。 第二天清晨,卓香雅的眼睛上,不仅多了一圈黑眼圈,更多了一层泛在眼眸内的红丝。 有前来送早膳的小宫女,看到卓香雅那又红又黑的一层熊猫眼睛。 不理解的放下早膳的托盘,走到坐在妆台前,对镜描花红的卓香雅面前,傻傻的问卓香雅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思念经尘俗世了呀? 卓香雅无语,放下手下描着的淡粉,瞥了眼站在她眼前的傻姑娘,尴尬的咳了一声,起身走向外厅,去桌旁食她的早膳。 心中暗道:他母亲的,大深夜里,两个大活人,半句话不说,就那么你盯着我,我看着你,眼巴巴的直直盯了两个多时辰,她的眼睛能不起红丝么?没瞎掉就算不错的了。 一边吃早膳,一边把口中的馒头,当成银斩那位在夜里,烛光下,盯了她两个小时,还不肯放她离开的动`情大少爷。 卓香雅忽然想起,怎么今天早上,院子里那么安静,一点人的走路声音都没有? “那个银斩将军呢?” 以着卓香雅的估计,银斩看了她大半宿,怎么着现在也应该还是在休息。 她是因为要给贺兰南烟换药,所以才起的如此早。 “回神医姑娘,银斩将军与御将军,一早就赶着马车出庄子回宫了。奴婢琴鸟,奉御将军之命,留下来照顾神医姑娘,还请神医姑娘,多多饶恕琴鸟笨拙之处。” 小宫女站在卓香雅的面前,跪在地上向卓香雅行了主子之礼,磕头三响,禀告道。 “呵呵,御将军留你来的?那你的主子,是奉属御将军,还是我呢?若是一心二用,我倒也不会责罚你,各人各安己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少长些好奇的心思,就好了。” 自小到大,被安排到她身边的人,不计其数。 好容易她才清静两天,御璟阳又跑过来凑热闹? 这笔帐,卓香雅自是不加理会。 现在,她的身边,容不下任何可以相信的人。 “回神医姑娘,奴婢并非是御将军的人。奴婢乃是皇上身边,随行的医侍官,因由看到神医姑娘医术高超,可有剖腹断肢,起死回生之效,所以就亲自向皇上,御将军恳请他们能允许琴鸟留在神医姑娘身边,以学医理,药术。还望神医姑娘肯亲传医技,琴鸟定当不负神医姑娘所望。”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年龄应在二八芳龄之下。 长相模样,倒也漂亮,肌肤晶莹水透,像个瓷面的水晶娃娃一样。 抬头望向卓香雅的那一汪水灵灵的眸海里,闪着非同一般若的期盼,当真是用了真心,诚意的向卓香雅请求。 卓香雅听过小宫婢的请求,慢慢放下手中的馒头,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粥,送至唇边。 停顿半晌,忽然放下。 淡淡的回道:“琴鸟?你想学我的医术?此话当真?” “回神医姑娘,确实当真!奴婢虽然没有成为神医那么大的长远理想,但是奴婢只盼望在日后,可以救得更多的人。所以,请神医姑娘收奴婢为徒,传授奴婢医术!” 磕在地面上的额顶,光洁的皮肤上,沾着点点尘灰。 琴鸟再次朝卓香雅扣首,脑袋在地面上,磕的砰砰真响。 “呵呵,那我问你,你敢杀人么?你敢解剖尸`体么?你敢把动物的内脏,一刀刀的割开,完好无缺的取出来么?若是不敢,便不要再做此种妄想。想救人,需得先学会杀人,这个道理,你懂得么?” 拿起桌上备好的盐水,漱饮一口。 卓香雅拿起放在旁边的手帕,沾了沾唇,放下。 给了想要学医的小宫女,一个能够被她收为医徒的机会。 “啊?杀、杀人?神、神医姑娘” 蓦然抬起头,琴鸟一张染灰的小脸上,沾了不少的惊讶。 对卓香雅的话,完全处于惊讶之中。 卓香雅看到琴鸟那愣愣的眼眸,放下手中的帕子,索性再后退一步,退而说道:“杀人,就再说吧。庄子外的山谷里,不是有野狼的尸体么?你若能剥得一张完整的狼皮,而不损伤任何一处狼身脏器的话,我便收下你,如何?” 身为医者,需要循序渐进。 卓香雅想到当年她的解剖之路,全是依靠着她的导师,手把手教导而成。 不觉想要试探一番,眼前这个小宫婢的天生领会能力如何。 第345章 其实穿越也挺好 “嗯?剥、剥狼皮?” 琴鸟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眸内闪着几许卓香雅看不通透的光点,很像是突然而发的喜悦,看的卓香雅有些疑惑。 卓香雅点点头,默认琴鸟说的话。 “那、那太好了。神医姑娘,你等等奴婢,奴婢一会儿便过来。” 琴鸟得到卓香雅的确切回答,快速的站起身,扑掉身子上的尘灰,几步迈出门槛,向门外跑去。 卓香雅看着琴鸟那来去如风,冒失的的急燥样子,无奈的摇头,心中在想,她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早膳过后,苍鹭一反常态的没有来找卓香雅报道。 卓香雅寻思着,苍鹭这家伙,果然还是兽性难驯,有个媳妇就不要她这恩人。 出于好奇,她就站到苍鹭休养身体的屋子外面,从外观望着在屋子里,两只老虎,围着一堆腊肉啃骨头似的,咬着,玩着的画面。 苍鹭看到卓香雅站在门口的影子,咬了一块腊肉跳下床榻,送到卓香雅的面前。 卓香雅不接,它就一直高高昂着头的等着,等的卓香雅有些不太好意思,也便伸手接过,摸摸苍鹭的小脑袋,转身离开,不再去打扰那两只小老虎之间的互诉情谊。 中途回房的时候,路过贺兰南烟的屋子,贺兰南烟在陀鬟花的花性作用下,两日来,一直昏昏睡睡,醒醒浮浮。 每次醒来若是见不到卓香雅在身边,总会玉指敲在床榻上,响了三响,又是三响。 不过,御璟阳每次都不肯理会他,去替他把卓香雅传唤过来,除非,是在换药,用药的时候。 贺兰南烟因为这件事情,跟御璟阳闹过几次脾气,但后来,估计是想通了,也就安稳了。 卓香雅想起之前,那个叫琴鸟的小宫女,好像说过御璟阳与银斩都下山了,心里忧着会有其它的人来加害贺兰南烟。 索性走进贺兰南烟的房间,搬张椅子坐在贺兰南烟的面前,替贺兰南烟守着。 百无聊赖之时,卓香雅想起之前从贺兰南烟的密室拿来的秘籍,便回到自己屋子里,把藏好的秘籍取出来,重新回到贺兰南烟的榻前,准备一本本仔细观看。 卓香雅本来就是自觉运气一直不太好的人,她对怀里这随手拿来的秘籍,根本也未存在什么过多的期望,只是以为大概应是什么绝世武功,剑谱之类的。 而她心脏患有恶疾,其实拿过来,即使是看了,也未必会有什么大用处。 可是当卓香雅把包着秘籍的绢布打开,看到那两本写在秘籍封面上的名字时,卓香雅突然好想站起来,大吼一声,她的好运来了,真的来了! 这两本秘籍的名字,分别是《人`脉`经`络`五`曲`八`散`调`息`秘`法》,和《大`兰`华`经`通`宝`密`典`注`文—上部》。 从这两本秘籍的名字来看,第一本,很显然,是用来调息身体内`法修为,用心得`功自用,引运体内武功内气,得以收放自如。 卓香雅在过去之中,几次与人交手,早已发现她因由心脏的承苛失调,而无法自如控制体内气息流动。 倘若她得已学会调息之理,那么,自然可助她在日后与人交手中,大展横韵才华,可长久立于不败之地。 而第二本,既然书名中有‘兰华’二字,卓香雅怎么思忖,都觉得这本注文,多少会和兰华仙草扯上一点关系。 等到打开之时,卓香雅不禁大喜。 在这本注文里,虽然有很多都是涵昱国的当地古文字,但在其中,也有不少是卓香雅近日里与银斩修习所得。 卓香雅从认识的字当中,仔细思考,寻出一个大概能够理解的意思。 恍然发觉,其实这本注文,应该原本就是对兰华仙草的栽种,培植,以及药理,甚至是包括配方的,一种全方位的注解。 其上面的详细记述,比卓香雅之前看到的,那两本由圣淳王,以及圣淳皇后所亲自记录下来的,要强至百倍之多。 卓香雅有了这本注文,可谓是在其对于‘西医术’的开创历史上,有了比字典,还更为经确的理论教材。 她现在,所需要做的,最紧切的一件事情,便是找个懂得涵昱古文字的人,来帮她把这本注文翻译成她所能理解的文字,并从其中,找出最简捷的,可以一步登天的方法。 卓香雅认为,这个做为翻译的最适合人选,定是非银斩莫属。 不过,银斩如今拿着她的画图,下了山庄,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那么,她就只有自学成材,亲自来翻译注文。 而且,这样由她亲自来翻译,或许比其它任何人,都更为可靠。 信手翻着《大兰华注文》,卓香雅的视线盯在一页页密密麻麻的字上,忽然,她好像在某个中间用棉线缝合起来成册的地方,看到了一行密密麻麻的奇怪小字。 那一行小字,并不是涵昱国的古文字,而是类似她曾经生活在现代社会里的,那种普通简化的白体字。 卓香雅压平书页,把注文紧贴着桌面的地方按下去,用几乎要变成放大镜般的,详细眼神去观看那行小简体文。 一边看,一边在口中喃喃的念道:“呃其实穿越也挺好?” 整行分开的小字,在卓香雅的口中连成一句。 卓香雅拧着眉梢把话再重新捋顺了一遍,瞬然间,大惊容颜。 难以相信! “这是、这是什么啊?什么叫做‘其实穿越也挺好’?” 等到卓香雅明白过来那一整句话里,所连成的意思时,再也难以控制内心里忽然之间,就惊起的波涛骇浪! 脑袋里,就只有那一句标注在书册缝线里,几乎完全不会被人看到的话语,像在电子屏上一次次闪现似的。 其实穿越也挺好? 这、这难道是说,在她之前,很久,很久的涵昱国古辈先人里,还曾经有人,从她的世界里,穿越到这个异世时空过? 假若、假若这个设想真的成立的话,那么,是不是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解释了,兰华仙草的叶片上,为何会有繁衍出抗生素体的,微生物的存在? 莫非,这些微生物的存在,全都是,那部编写《大`兰`华`经`通`宝`密`典`注`文》的人,给培养,摘种出来的? 喔~她滴祖先呐! 这么夸张,吓人的事情,要不要真的,被她遇上一次,又一次? 第346章 如巧克力酒心糖似的腊肉 “呃有谁能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卓香雅过于受到惊吓的趴在贺兰南烟屋子外厅里的桌子上,拿着苍鹭送给她的腊肉,麻木的打着她光凸凸的脑袋。 千般不信,万般不愿,整个人都要为之疯掉。 打着打着,许是腊肉的味道,过于清甜甘怡,而卓香雅此时又是处于思绪极度混乱之中,不觉中看也未看手上拿着的东西,卓香雅咬在齿上,就是一通带着发泄般的啃咬。 她现在急需一个成够让她把身体里的惊讶全部都散出去的缺口,就算她现在拿在手中的,是块破铜烂铁,她也会上去好好咬一口的。 嘎吱一声,牙齿的尖缘,碰在腊肉的中心,不知是什么地方,轻咯了一下。 咬在口里,像是那种类似于意大利通心粉的口感。 等到再细细品嚼,居在溶化在口舌之中,混着被嚼入口中的腊肉丝,脱滑入喉,软绵绵的,渗着一股清凉,透沁脾肺。 瞬间,就让她懊恼沮丧,不知所已的混乱思维,静至心底,若水深流。 卓香雅诧异的望着手中剩下小半截的腊肉,仔细观察着那一面有如巧克力酒心糖似的腊肉。 思绪里想起瑶棣为何会在离开苍鹭之时,任何东西都不曾相送,单单送了一大包腊肉过来的奇异行为,思疑良久。 直至到了中午,那名负责给她送饭,要认她做师傅的小宫女,迟迟未见其身时。 卓香雅这才起身,去查看了下贺兰南烟的伤势。 “呵呵,贺兰南烟,你的命,总算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重新回来了呐。” 见到一切都如自己预料之中的,伤口渐呈愈合状态的良好发展趋势。 卓香雅放下心的望着沉睡中的贺兰南烟轻道一句,起身走到铜盆前,沾了冰凉的泉水,抹了抹脸,对镜照了照她泛着红印的黑眼圈,放心的走出屋子,向厨房走去。 那个小宫女不给她们做饭,她可以不吃,但贺兰南烟是受伤之人,一日不得食,那怎么行? 煮些什么?熬粥? 卓香雅皱破额头,也只是想出这一个方法。 走进厨房,卓香雅洗好玉米和胡萝卜,准备中午吃素,做些清淡的。 因为刚刚不小心吃过腊肉了,那股残留在舌味上的肉味,和腊肉里面夹杂着的奇怪东西那股甘甜的味道,还拢在喉咙里,腻的卓香雅不想再去动刀切肉。 把玉米刮成粒摆放在一旁,卓香雅一刀切在胡萝卜上,与之同时,厨房里砰的传进来一声闷响,捎带进来一股让卓香雅不喜好闻的血味。 “这是什么?” 卓香雅回头,瞅着门口处,摆在那里的一摊血淋淋的肉骨,云眉紧拧。 过了一会儿,在卓香雅的注视下,厨房的门口地方,又继续多出几副血淋淋的肉骨,大小形状皆不一样,但从大体上来看,还是能够隐约看出,那些应该都是某些小动物的残肢。 卓香雅瞅着那几副血淋淋的肉骨,记起之前她对那个小宫女说的,让其去剥狼皮的吩咐,收回目光,心中暗下里想着,不会那个小宫女,真的有胆量把狼皮给剥下来吧? 那得是多么大的勇气,才能让这个世界里,尽是胆小的女人,拿起锋利的刀,去一刀刀,把动物的皮给剥离下来? 卓香雅正在想着,厨房的门外,那位小宫女琴鸟,当真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染了血迹的红色棉袋子,走进屋里。 琴鸟身上的衣衫,沾满了血迹,在卓香雅一眸怔愣中,拿着棉袋子蹲到卓香雅前面,有阳光透照进屋里的地方,蹲下。 然后,像是要接受审`判般,抬头望向卓香雅,说道:“神医姑娘,开始吧?” “嗯?开始?开始什么?” 卓香雅放下手中切着胡萝卜的菜刀,瞅着琴鸟一身的血迹,不解。 “还能开始什么呐?检`查啊?神医姑娘不是让奴婢去剥张狼皮过来嘛?那我就去了啊,顺手啊,还在山里扑了几只河里野`鸭`子,小草`鸡,白兔子之类的。所以才回来的晚了。” 琴鸟伸进一只手放进棉袋子里,划来划去,好像在翻找着什么。 从棉袋子上,一点点渗透出来的湿润血迹,在厨房的地势里形成一股血色的小河,缓缓流过卓香雅的脚边。 卓香雅瞅着就要漫过鞋面的血水,不免要往一个过于血腥的方面想去,带着一丝疑问道:“琴鸟,你这袋子里装的,不会是小动物的内脏吧?” “嗯?神医姑娘,你怎么知道的啊?” 翻在棉袋子里的动作,听到卓香雅的话,冷不丁的停了一下,随后,继续翻找。 琴鸟那张秀气的小脸上,闪耀着盈盈颤动的光,话语稍停。 未过一会儿,便从棉袋子里举着一颗滴着血的动物脏器放到地上,再接着,是一颗比较小的,然后是更小的。 像是摆五子棋那种,在卓香雅的面前,兴致高扬的摆了整整一排。 最后,抬起望向卓香雅,指着她面前的一排动物脏器。 琴鸟一脸认真的说道:“神医姑娘,这是野狼的心,肺,还有胃。而这个是野`鸭`子的,这个是小草`鸡的,这是小兔子的,本来我还捉到一只小狐狸的,可是不小心被它逃跑了。哎,现在想想,我觉得怪可惜了。” 忧眉一蹙,装了无尽烦恼。 琴鸟颇为后悔的从棉袋子里,捞出最后一颗,很小,大概只有拇指大小的,很像小血块的东西。 朝着卓香雅,分外委屈的眨了眨清灵的水眸,说道:“跑了一只小狐狸,那我没有办法,就只好捉了一条小蛇,把它的心给取出来了,还有一颗蛇胆,神医姑娘,你要留着入药吗?” “呃” 卓香雅听到琴鸟的话,无语凝噎了。 她的思维有点乱,可谁让,事情总是如此的出乎她的意料,给她一些意外之料的惊喜呢? “喔,对了,神医姑娘,这些够了吗?能让神医姑娘你收奴婢为弟子了吗?” 绿色的小蛇胆,在琴鸟的掌心里,像是碧色的玻璃珠一样,旋转一圈圈。 琴鸟望着卓香雅的眼神里,一眸华亮亮的殷切期盼。 【华丽丽的把昨天的文补完了,小殇去吃饭,然后回来码今天的份量,话说,住天从328票来计,嘿嘿,多八票喽!】 第347章 单纯到可怜的女人 “呃够是够了。不过,琴鸟,我的医术,并非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以后可能在各种开刀之中,会遇到各种受损脏器,你要有心理准备。” 出于对日后长远发展的考虑,卓香雅认为,她若是想在涵昱国里开设医庐,的确会需要很多擅懂医术的人来帮托。 就像在医院里,会有医师,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那般,她的医庐,也要广寻一些,尤其,是擅长中医药术,并且能够在药理上认同她的西医药理的人。 来足以保证,即使她不在医庐之内,各处医庐,也可以替前来看诊的病人,救治伤患,确保患者不会空来一趟,失望离去。 既然现在,琴鸟已经做到她所说的了,那也理应给琴鸟这个机会,算是先在医者这一行业试试水,倒也无妨。 卓香雅略为思及日后的一系列打算,再看了眼琴鸟穿在身上的那套血衣,点点头,答应琴鸟,可以让其试一试。 算是圆了琴鸟那染了血一般风彩的理想。 至于这种理想会坚持多久,卓香雅暂时定下了一个期限,就等到陀鬟花在她的温室大篷里,第一次花开期满,药液源源不断流出的时候罢。 “是,琴鸟多谢神医师傅给琴鸟机会,琴鸟定当认真学习,一定不会辜负神医师傅的厚望。” 蹲在地上的少女身影,迅速的站起身,在厨房里寻了一个用来洗手的干净铜盆。 洗净染血的双手之后,琴鸟端着一杯刚冲沏开的香茶,快步走到卓香雅的面前,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就给卓香雅磕了三个头,把认师的香茶奉到卓香雅的面前。 卓香雅瞥了眼菜板上的胡萝卜,窘迫的接过琴鸟给她奉上的师傅茶,品抿一口。 话音里带着疑问,说道:“琴鸟啊,通常这种情况下拜师,是不是身为师傅的,都得给徒弟个什么红包的?我不太懂这个,要不,下次补给你?” “嗯?呃提起这个,说来是琴鸟惭愧。神医师傅,这次琴鸟忙碌而来,没带多少好东西在身上。回头,等琴鸟回到宫里了,立刻就把琴鸟最宝贵的碧翡翠镯子给您送过来,那是奉师钱,还请师傅您一定得收下。” 琴鸟是第一次见到像卓香雅这般,在某些事情上,单纯到可怜的女人。 羞赧着脸色,不太好意的和卓香雅解释,急忙向卓香雅作着回宫之后的保证。 “喔,原来是这样啊。我是需要收奉师钱的?不过,那双翡翠镯子既然是你很宝贵的东西,那你就留着吧。我该收取的奉师钱,日后在你行医赚得的银子里,我取其中三层,便好。” 关于医庐之内的佣金收取,卓香雅早就作了按照个人营业所得,与她们进行三`七分屋来算。 如此计算下来,即使她平日里不出门,也会有大量的银子入帐,何乐而不为? 而之前的所有教导,全当作是先期投资,便好了。 卓香雅这样的话,一说出来,琴鸟先是一愣,慢慢的想了一会儿。 等想过之后,居然神情异常激动的抓住卓香雅的衣袖,问卓香雅,难道肯让她自己出医,并且所收全部问诊银子,有七层都只是她自己的? 卓香雅点头,道是个人所付出的,自然要个人所得。 她不会像其它的师傅那样,只是一味的从自己徒弟身上剥`削什么,徒弟也是人嘛! 但其中有一个不可以违背的前提,从她那里所取走的药品,以及在手术过程中,需要用到的各类手术刀,必须按正价支付银两。 卓香雅说,她虽然不是一枚奸`商,但是至少要做到,是一位不可以亏本的药商。 琴鸟对卓香雅说出来的道理,丝毫不反对的点头,点头,又点头,完全同意卓香雅的经`商理`念,坚决支持卓香雅的经`商`政`策,态度异常的热情。 卓香雅无语看着琴鸟在她面前,情绪相当激`动的样子,拍拍琴鸟的肩膀,叹了口气,吩咐琴鸟,当下之急,还是先把她和贺兰南烟的午膳给做了吧。 不然,她这师傅就要被饿死了。 琴鸟一听到这话,立刻围上围裙,风风火火的在厨房里置备午膳。 卓香雅站在厨房的门口,稍微向里瞄了一眼。 发现琴鸟正在把那些被她剥皮拆骨的小动物清洗干净,放到菜板上,就是一顿乒乓乱剁,剁的那个叫血色横飞,肢骨凌乱呐。 那个下手,绝对是稳`准`狠,一看上去,就是内里行家,熟悉于途的人。 知道她的,认识她是位医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里派过来的杀`手`刺`客呢! 卓香雅有些看不下去了,身子一斜,作美人佳姿,倚在门口上。 挑着唇梢问了一句,“嘿,妹纸,你没入宫之前,是做什么滴?你好像不太怕血啊!” “喔,神医师傅,我在没入宫当宫女之前,家里是卖猪肉哒!天天那杀猪切肉,剥骨去皮的事,我从八岁就开始上手哒!连我父亲都说,我要是不入宫的话,准能继承他那肉摊子,替我们琴家卖猪肉的,争一口良才气啊!” 琴鸟站在菜板前,几下就把一只洗净鲜的兔`子,剥的净肉除尽,只剩下一副白洁的骨架,相当自豪的回着卓香雅的话。 那说话的大嗓门,完全和刚才认师时那股子玲珑劲儿,差的远了去了。 卓香雅倚在门上的美人佳姿,倏的,一颤,搞笑的滑歪几许,斜了一半身子受挫的贴在门扇上。 僵硬的抽了抽唇角,风中凌乱了! 敢情,人家琴鸟这位姑娘,那是从小就练了刀功底子了?比她强,比她强… 可是,什么叫替卖猪肉的争一口良气啊?难道卖猪肉会被人鄙视吗? 卓香雅正在犯疑,不理解琴鸟的话。 那边,厨房里,琴鸟像是早已知道卓香雅心里的疑问。 烧开热水,漏勺卷着兔子肉在锅里翻滚几下,麻利出锅。 向卓香雅解释道:“我们琴家树,村里所有的人都卖肉。每一年,都会有关于掂肉的比赛。也就是说,谁徒手掂肉的份量最准,就会被封为村子里的刀神。但是我家从来都没有赢过比赛。很是可惜的。” 第348章 神秘的男人 “呃那你没去么?” 琴鸟口中所说的那个比赛,在卓香雅的理解里,大概可能也就和现代社会里那些电视上所谓‘高人高技’的节目类似。 为的是寻觅民间那些熟能生巧的高人,让更多的人,得以知道他们。 而电视台,也可以因此博得收视率。 以前卓香雅看这种类似的电视节目时,总是觉得,得是多么出`色的人,才能想到这么好的方法,来做一档电视节目。 可是听了琴鸟一说,卓香雅忽然觉得,原来有些思想,自古早已流传,并非是现代人所发明的。 只不过是现代的人,更具有将这些思想给统`一,包装化的能力,以及独特的视觉感官而已。 就像学习美术,懂得设计的人,以他的视觉去审视这个社会,总能发现,人世间里,最无暇,最美的一处。 但你若是让饭店老板去睁眼看这个社会,他或许只会去注意哪家菜市场的猪肉价便宜,进多少只猪,需得给多少回`扣而已。 卓香雅看着琴鸟那双拿刀切肉的手,确实是个好苗子,若是能用在日后替她称药这件事上,相信,也能成为一个不错的药称子,待有一日,必将远近驰名。 可若是单用在切肉上,多少,是物埋其用,大材少磨了一些。 遂才相问,因何琴鸟当年没有去参赛。 如果当年去参加比赛,拿个什么刀神封`号的,估计现在早已嫁作他人妇,埋葬了一双能人巧手。 与其碌碌无为作人妇,作人母,卓香雅倒觉的,不如趁着风华正盛时,闯出一番大事业来的比较紧。 等到慕老垂年了,再来享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夕阳美好。 “神医师傅啊,琴鸟家里没有姐妹,无可替代入宫之人,所以就只好由琴鸟来了。不过,琴鸟别的不敢自称,可就咱手上的功夫,随便切一刀,就能量个十拿九准嗳。对了,神医师傅,被您关在柴房里的那位君公子,已经近两日滴水未沾,粒米未进了,您不去看看?” 锅里的兔肉香味,飘出锅底。 琴鸟忽然想起这两日屡屡被退回的食膳,向卓香雅禀道。 “嗯?君独卿?他在绝`食`明`志?呵呵,一会儿把膳食给我,我端过去看看他。” 倚在门扇上的影子,悠悠提了上来,带了一股沉浸到骨子里的慵懒。 卓香雅想起被她关了两日柴房的君独卿,精眸一眯,漫出一丝淡淡的寒光。 那根飘荡在帕子上的女人头发丝,她到现在,还没有忘记。 不到一会儿,大锅里的饭焖好,琴鸟置备好饭菜,卓香雅端着饭菜推开柴房的门,一阵木头的清燥味道,迎面扑向卓香雅。 卓香雅挥挥手袖,皱着眉头避开面前的灰尘,端着膳盘走进去。 看到在柴房的一角,并不算是阴暗的角落,君独卿垂着头倚在那里,衣衫脏`泞不`堪,秀颜憔悴无色,唇瓣干裂的,渗出淡淡的血丝。 君独卿靠在那里,轻轻垂着眸眼,似有小睡。 没有听到卓香雅走进来的脚步声,疲惫困倦的往墙面上靠了一靠。 扯着衣领松在胸口,露出胸口上方,大约在锁骨的白晳肌肤上,一块隐约泛肿起来的吻痕。 霎那间,吸引住了卓香雅的眼。 卓香雅把膳盘放在离君独卿远一点的地面上,走向君独卿。 伸指,在君独卿露出来的领口处,就着那块吻痕向下拨了拨。 发现在那块吻痕之下,紧相连不远的胸膛上,还是有一块泛着青紫色的痕迹。 如此情形,亦是在卓香雅的预料之外的。 “独卿是我,把你看的,太单纯了么?你们云安国的男子,便是如此,来保得自身的清高,贞洁的?” 清眸微沉,凝出一缕粼粼飘舞的寒光。 卓香雅拂袖一掌削在君独卿的颈后,抱起君独卿,向柴房外走去。 “神医师傅,你去哪啊里啊?就要用膳了啊!” 琴鸟在厨房里看到卓香雅抱着君独卿离开柴房,是朝着山庄大门的方向走去,追到厨房的门口,在卓香雅的身后大喊。 卓香雅没有回话,探了探随身带着的金叶子,和刀包,一声不响的,出了山庄的大门,离开。 在山庄里,呈地势高高建起的石阶台上,苍鹭听到琴鸟的喊呼声音,跑到外面看着卓香雅的影子离开,纵身一跃,跳进贺兰南烟的屋子,趴在贺兰南烟的床榻前,卧地而睡。 不久,那只迟迟不见苍鹭回去的小老虎,拖着受伤的前爪,慢吞吞的来到苍鹭窝着的地方,嘴里叼着一块腊肉,趴在苍鹭的身边,开始慢慢的啃,慢慢的啃。 卓香雅出了山庄,瞧了眼停放在山庄大门的马车,把君独卿放到马车里。 握着马车的缰绳套在手心里,没有吩咐赶车的马夫,直接自己架着马车顺着山庄蜿蜒直下的小路。 一路,行到墨瑞城里,她与君独卿最初相遇的,那间客栈里。 客栈的掌柜见到卓香雅出现在大堂里。 尽管卓香雅没有戴上假发,但是拨开蒙面的斗笠,单就那一副镜花水月不似真实的面容。 也竟让掌柜的认了出来,开心尊敬的礼遇相迎,弄得卓香雅有些莫名其妙。 卓香雅附和着掌柜,让其寻了间上房,送君独卿入榻,并请掌柜的,代为请人,替君独卿修养身子,直至君独卿自行离开为止。 做为酬劳,卓香雅预先支付给掌柜的两个月的房钱,交待掌柜的,不管君独卿醒来后是否仍然居住于此,那两个月的房钱,都归他了。 以及另外赠送了一片金叶子,算是代为麻烦掌柜的,而谢过。 随后,卓香雅解开君独卿的穴道,便要起身离开, 临出门前,客栈里的掌柜叫住卓香雅,吩咐两名跑堂的快去拿之前客人留在客里,寄托给卓香雅的东西。 卓香雅听着掌柜的话心中泛疑,难不成,又是瑶棣那个神秘的男人,给她送腊肉来了? 【亲们,最近书`城不知怎么,在改`版中。有很多词语,打到书城里,都会变成两颗小星号,小殇也没有办法。因为目前并没有统`一的那种和谐词表,只能希望亲们可以顺着大意看下去,小殇万分抱歉!】 第349章 小小少年颜玉致 跑堂的听了掌柜的话,匆忙的跑进后院里,这一次,不再是一大包袱的腊肉,而是整整两大袋子的腊肉。 在包袱的布料包装上面,其中有一只,是写了苍鹭的名字,而另外一只,则是写了一个‘月’字。 卓香雅收了腊肉,谢过掌柜的,再三嘱托掌柜的一定要把君独卿照顾好。 又道,倘若是君独卿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不肯走,而房钱,又付用殆尽。 那么,便请掌柜的派人到玉圣后山上的,一间新建起来的‘云月山庄’去找一位唤作‘落云’的公子,前来替其付帐。 掌柜的听着好奇,便询问卓香雅,那位‘云月山庄’的落云公子是谁。 卓香雅淡然一笑,朝掌柜的道了句‘天机不可泄露,日后自有分晓’的话,便自行离开。 留下掌柜的一个,站在客栈的门口相送,迟迟不语,无论怎样思忖,都想不明白,在那座据说是皇家君苑的地方,何时候,又新建起了一座云月山庄。 莫非,那位神秘的落云公子,竟是眼前这位姑娘的未婚夫君? 否则,何以替其支付银两,且不做时间限制。 如此这般想来,掌柜的又觉的似乎有些不妥。 他记得,那日里前来给他寄存腊肉的蒙面男子,分明有说过,这位姑娘,是其娘子,早有婚约在身的,怎么可能,又改配给了其它的男人? 思来想去,终是不得其果。 那些奇怪的揣测,化作可传人心的流`言`蜚`语,四处传奔于街巷坊间,任由民间百姓,纷纷乐道而言。 离开客栈,卓香雅并没有马上就回到她的山庄里,而是经由在路上打听,去了墨瑞城里,最出名的医馆,沈氏药庐。 卓香雅听闻,沈氏药庐的名声,远在涵昱国境内传扬,属于名闻国内,百十来年的老字号。 其中,在整个墨瑞城的多家以‘沈氏药庐’为名的医庐里,隶属于沈氏药庐的中药大夫,大概有上百人之多。 据传,他们全都是创建沈氏药庐那位沈家人的徒子徒子们。 在墨瑞城,甚至于整个涵昱国境内,都皆以‘沈氏花术’打出行医的名号,来招揽伤病之人,以图谋财,或取其利。 当然,在其中也有很少一部分,是专门用来针对于为百姓治病,是实打实的,为百姓着想。 而在墨瑞城街里,这一处医庐药馆,便是属于以近乎平价的药价来为当地的百姓看病,不会多收百姓太多的钱财。 在世界上,大多数出了名的地方,自然就会有其相应的各`色`传`言流出。 有好的,有坏的,有供人取乐的,当然,也有费人心神,令人心疼的。 卓香雅今天正好赶上的这一处医庐药馆,从这里所流传出来的言论,貌似,就是属于最后一种,是非常令人心疼的。 具体是怎样令人心疼的事情? 其实也无非就是男人与女人之间,那些风`花`雪`月,缠`绵`于身的感情事。 卓香雅在下了马车,坐在大厅里候着,等待传医问诊的时候。 便听身边的一边喜欢饶`舌的中年妇女,满目怜悯的言论起那些捕`风`捉`影,从来都未曾亲见过的事情。 具体对话,如下: “哟~王家大婶儿,你昨个的咳嗽不是被颜大夫给治好了吗?怎么今儿又来了?” 中年妇女一号,摇着她的大身板,闪亮登场,坐到卓香雅的左边。 “哎~李家大娘儿,你不是也被颜大夫给开了半个月的金银花嘛!那你怎么也来了?” 中年妇女二号,摆着她满身的脂粉香,一步三摇的坐到中年妇女一号身边。 与卓香雅人等,在椅子上,排出一串体积由小到大的渐长风景。 “哎呀,瞧你说的,那包金银花,配上点糖粒,几口就喝没了,这不,今天又来向颜大夫取些嘛。那你呢?啧,啧!瞧你身上这花布料子,是昨天新买的?都生了病了,还穿的这么娇美干什么?” 中年妇女一号,被中年妇女二号的一句‘大娘’刺激到了,马上目光盯在中年妇女二身上那件花衣裳反`击。 “哈哈,李家大娘,这花料子好看不?正儿八经的远南边货,听说啊,都是用上等蚕丝,一针,一针缝出来的。咱们颜大夫平时不是见不着这些花料子么,你说我这人比花娇,就过心疼,心疼颜大夫呗!” 中年妇女二号,摆弄着她那头上扎着的一朵大红花,倒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 卓香雅蒙在面纱下的眼眸,余光清淡一扫,转而扫到身旁那丙们中年妇女姐妹,无声的轻哼一声。 微微扬起唇色,噙起一丝略带讽刺的笑。 年过半百之人,还敢来到药庐里招摇过市? 难道,当沈氏药庐的女主人,是空气么? 虽然卓香雅只呆在药庐里,不到一刻的时间,但已经从众多前来看病取药的女人那里,听到一些类似关于沈氏药庐女主人的威`风大名。 听说,沈氏药庐的女主人沈独梅,是沈氏药铺主人,这一辈唯一延续下来的血脉。 在这一点上,沈家和卓家的两辈两人,有的一拼,都是血脉单薄之人。 因为只在这代生了一位女娃出来,沈氏药铺的主人,担心孤女独存,活不长久。 遂就请了一位懂得命理的道`士,自小替这位女娃寻了一位,比她小两岁的‘陪亲’,也就是人们常说在口中的,娃娃亲。 而这位被陪来的娃娃亲男孩,本姓颜,名玉致,出身书香门第,算得上是家境优渥之人。 颜玉致从襁褓之期,便被沈家老爷抱过来给沈家这位小公主沈独梅陪亲。 自小,就被沈家老爷以严令斥之,责命其把沈独梅当作主人一般侍奉着,要茶奉茶,要衣更衣,随沈家小姐打骂,不许作丝毫反`抗。 稍有抵触,就是皮绳勒紧双手,被吊于柴房之中,一阵无`情的鞭打。 日常三餐,更是不消说了。 赶上什么,吃什么,若是赶不上,便就是跑到后院的井里,去喝凉水,也得挨着。 说来也奇怪,颜玉致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懂事了,不管沈家小姐如何吵闹,如何打他,骂他,甚至把老鼠小蛇丢到他的床榻上,他都从来不还口,不还手。 在面对沈家小姐的时候,仍然毕恭毕敬,温驯的,简直让人挑不出毛病了。 而且,就是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小小少年颜玉致,竟然还在十三岁那年,考上了墨瑞城里的一处文考应试。 只不过,后来在沈家老爷的一顿皮鞭伺候下,自此销声匿迹,跟着沈家老爷,改行从了医。 第350章 她的心脏,该怎么办? 可是,这话说起来,亦是很奇怪。 也许颜玉致是天生一副好头脑,不管是从医,还是从文,都做的有模有样。 跟在沈老爷身旁三年,居然在其十六岁之时,竟然寻得一个,替朝中某位重臣问诊的机会。 并且,非常顺利的,治好了那位重臣的病,从此,成为那位重臣的私人府医大夫。 而其之声名,也在那之后,传遍朝臣,逐渐流传至墨瑞城内,百姓们的口中。 许是有了那位重臣做靠山,颜玉致在沈家的地位,明显提高,所受到的待遇,也与之相形渐长。 沈家老爷见到颜玉致确实也是有几分实力,对他的女儿,也是自小就听话乖巧,也就了然放心的,把他最不放心的女儿沈独梅,交由颜玉致的手中。 在颜玉致年满十八,他的女儿年满二十整岁的时候,为两个人摆了酒席,算是订下了姻亲。 依着沈家老爷的意思,本欲打算,在颜玉致与其女儿订亲之后的三个月内,便替两个正式摆酒,成亲。 可就在临摆酒成亲前的一个月里,沈家老爷突然患上一种恶疾,全身上下忽然瘫软无力,能说,能动,就是站不起来。 沈家动用了所有的医庐大夫,替沈家老爷诊治,都诊断不出来原因。 未到半月,沈家老爷就已经病入膏肓,丢下他已经长成老姑娘的二十岁女儿,撒手人`寰而去。 沈家老爷辞世,沈家女儿与颜玉致的婚事,自然是办不成了。 按照规例,因为沈家无子,所以沈家女儿沈独梅,必需得承担起为其父亲守丧三年的责任。 如此大事一压下来,沈独梅与颜玉致的婚期,不得不再次往后拖延三年。 沈独梅自小被其父亲宠`溺成`性,一想到自己如今要等到二十三岁再行嫁人,自是心地里难得的委屈。 先是发脾气,再是痛苦欲泣,等到了最后,自是非常不好的,因怨生恨,怒气难平。 她就把所有的愤怒,全都算在颜玉致学技不精上,越发的打骂成瘾,不依不饶。 而从小被沈家老爷,以暴`力进行洗脑过的颜玉致,则是每逢入夜归府,都害怕的颤缩发抖,不敢与沈独梅见面。 惧怕沈独梅对其轻则是骂,重则是打的暴`行。 关于传闻是真是假,无人具体可诉。 但是,曾经有居住在沈府相邻户院的百姓,好像真的会在夜里,经常听到沈府里传来幽幽低咽的男子求饶的声音,以及女人甩开鞭子,又打又骂的癫`狂笑语。 类似的传闻,在闹市里,一传十,十传百。 传的久了,人们便都想来看一看,这常年屈于女人膝下的可怜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副窝`囊模样。 然而,不管是男是女,凡是曾经来过沈氏医庐的人,只要走出这间屋子,都会在时隔不久,便重新踏入这间屋子。 若要论起屡次前来沈氏医庐是因由何故,那大概可能就只有那处事中的人,方能够了解到个人的通透了。 卓香雅听着不断在耳畔里徘徊升级的坊间流言,本来心思平宁,就单单只是想试试沈氏医庐诊病实力的想法,忽而有了一丝转变。 她也很想见一见那位在传言里,受尽非人苦难,惹众多女子们心疼的颜家男儿,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卓香雅等在医庐里,从中午过后,一直等到差不多将近一个时辰,才轮她去问诊。 医侍引领着卓香雅走进诊室内堂,躬身曲臂,有礼的请卓香雅进屋。 卓香雅带着几分打的目光,远远的透过门帘,观望着坐在那个身姿玉美,面容端庄,一身月芽白色的长袍修饰出颀长身形,静静坐在诊帘之后,不急不燥等待着她的到来的淡雅男子。 心底,不经意的泛起一丝被波动了的涟漪。 赞许的欣赏着,如此男子,美若云月,静若清风。 眉眸里含韵着一股与生自来的清淡,似与世无争,天生的,淡泊了世间所有的名利,不屈与之为`伍。 卓香雅很难想象,在外人眼中,这般清雅香淡的男子,是如何在夜里,屡屡被沈家姑娘折磨,轻则打骂,重则鞭笞的。 起步走进内堂,卓香雅坐到颜玉致的对面,伸出右手放在诊包之上,等待其替她看诊。 颜玉致隔着一隔诊帘,眸眼未抬,只是取来一方蒙着腕骨的轻薄棉沙,覆在卓香雅的腕脉之上。 继而,自诊帘下探出白晳修长的玉指放在卓香雅的脉象之处,仔细断脉,无声无语。 卓香雅透过黑色的斗笠蒙沙,在清浅的墨色眼帘里,瞥眼注视着眼前那双始终未抬,唯有微微上卷的睫羽在抖动的神秘眼眸,很想等待到那双眼帘里,究竟能飘起何种色泽。 颜玉致低眉几许,感受着从指间传来的血脉跳动,不觉惊疑。 从他指端传来的血脉,脉象虚飘无处,若游萍一般,淡淡然,忽而动起,忽而垂落。 这分明,是血虚,亏气之象。 可是为何,又隐隐似乎能够感到一股正身之气,盘旋在心脉周围,压制着血气流通,不至虚散? “呃姑娘可是心脏患有旧疾,而且,时日已久?” 颜玉致的声音,温润如玉,清淡致雅。 少了几分普通男子的刚烈之气,但却不显得如女子那般脆柔绵远,自有一股劲力缠渗其中。 听在卓香雅的耳畔,好似一朵七月白荷,在她的耳畔里,宁静淡美的绽开,一片片,花样美观,如临其境。 “嗯,年幼始之,未曾断药。家父晓习医理,替我多方寻治了些。” 微微颔首,轻声回答。 卓香雅提及这件事情,忽然记起,她那前些日子,出宫时候带出来的药,已经不知不觉,快要喝完了。 而最近一阵子,她忙于贺兰南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与她的父亲联系,而她的父亲亦好像凭空消失般,没有再派花残或是凋月与她联络。 若是等她的药喝完了,她的心脏,该怎么办? 不如,就试试这位颜大夫的医术如何? 蒙纱之下,染了探询的目光,略微悄转。 卓香雅落在颜玉致那袭月芽白色长袍上的视线,淡入深沉。 第351章 姑娘,吓到你了吗? “喔,原来是家方医治,难怪我诊不出来其中药脉。不过,姑娘,你的家方只能治标,未能治本,可曾想过,另换药方试一试?” 听到卓香雅的回答,颜玉致按在卓香雅脉上的指腹略为向下一按,似在隐约探着什么。 许久,方抬起面容,映着一张清美淡然的风华容颜,犹似闭月羞花,水中临雁,凝叹几许,折入卓香雅的眼帘。 特别是在那张风华容颜的眉尾之处,一朵火红的描绣锦云花,精致潋`滟,姿`仪`出`色。 入目,即,香艳。 卓香雅不觉注视着颜玉致眉尾处的锦云花,一时失神。 想起了被她刺绣在手面掌心里的凤尾花纹,心底里,一股同命相怜的伤痛感,油然而生。 难道,在别人看到她手中那两朵锦云花时,也会自然而然的生出这般带着怜悯之情的心境? 颜玉致似是注意到了卓香雅盯视在其眉尾上的锦云花,不太好意的侧偏了头,让那朵锦云花,远离卓香雅的视线。 略带内疚的,小声的询问道,“姑娘,吓到你了吗?” 卓香雅听到颜玉致问询的声音,这才从失神中回过劲儿来,摇摇头。 抬起放在桌下的左手,摊在颜玉致的面前,转了转。 笑道:“未曾料想,天下之大,有缘相逢,竟遇同途中人,实乃幸事。但愿公子非如我之苦海,迷陷不拔。” “嗯?” 颜玉致听闻卓香雅话里的意思,淡色的眸光落在卓香雅掌心内处的一块即使描了字,也依然会显出伤疤印记的肌肤。 原本就平淡的目光,虽然渗了笑意,但看在卓香雅的眼里,却似乎,更加清淡,清澈了。 玉唇轻抿,颜玉致含笑解释道,“姑娘怕是猜着错了。我这一朵,是与生自来的胎印,非是与姑娘尽然有缘。屋房之中,杂语甚多,还望姑娘谨言慎行,小心招致横来之祸。” “是么?原来是这般。多谢公子提点,我定当真便是。敢问公子,我这心病,可有药理可医?” 隐隐听出颜玉致话语之中的警`告,卓香雅虽不在意,但也无心若事。 本来,她此行的目的,亦非是要打探人家的家事。 不过,是一时兴起,贪图妄念所致。 是她,被颜玉致容颜之上,那朵与其自身淡雅气质完全不相符合的妖美云花,给羁绊住了。 思绪及此,卓香雅便也收回放在颜玉致身上那颗自在随意的心思,与颜玉致认真问起关于看诊之事。 自古中医,属静态研究,重于患者的主观感受,重视疾病的过程与感受,以药作食,强调身体各脏器平衡。 而西医则是借助先进的仪器,做到‘弄清病因,发现病灶,找准病位,予以除之’,从而达到,人体消除恶疾的结果。 这两种方法,虽然都是为人之生命能够得到延续,而为人体做出了非常有效的贡献。 但是,其中的道理,终是显而易见。 如果不是伤害其器不得,谁愿意在自己的身上动`刀,伤身残体? 卓香雅很想听听,以颜玉致在涵昱国里,深得沈家医术真传的中医药师,对她的心脏,究竟会作何解释。 颜玉致的目光,在卓香雅认真问解之时,不时的向屋门的发向看着,平淡的眸色里,逐渐现了一丝隐晦难明的不安。 把卓香雅说的话,漏掉了一大部分。 好不容易等到卓香雅把话说完,颜玉致倏的站起身,面色略显急促,视线不停的在门口处来回飘望。 咬着唇瓣对安静坐在他面前的卓香雅,小声的说道:“姑娘,此处怕是不太平静了。你的医,我看不得,以、以后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来了。快、快些走吧。” “嗯?” 颜玉致的话,说的卓香雅有些不解。 忽然之间,颜玉致要她快些离开,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思绪上的猜疑,尚未得到颜玉致的回答。 在卓香雅的耳力里,就听到内堂的屋外回廊处,传来一阵走路带风的脚步声。 脚步声音非常混乱,不像是一个人而来。 伴随着脚步的声音,还有木器间杂发出的声音。 卓香雅估摸着应该是一群人,拿了一些木棒子之类的东西,正在往这个方向走来。 拧眉微蹙,卓香雅坐在椅子上寸丝未动,静等寻事之人的到来。 “你、你不走吗?你不担心,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颜玉致望着眼前似乎根本就未打算离开的卓香雅,那一双清澈的水眸里,深藏不露的焦迫之色,越来越浓。 想要伸手去扶卓香雅强行送离,但是,双手握在衣袖之内,终是未敢将卓香雅拉起。 只在卓香雅的面前,来回踱步,不知用怎样的言语,来向卓香雅讲述他此时要面对的境况。 “呵呵,敢问公子,我为何要离开?我乃是景`云人氏,非属涵昱本地人。对这里的事情,亦不怎么了解。我不过是来求医问诊,想要多活一段时日而已,总不会,这也算是,犯了罪`过?” 蒙纱之下,挑起的眼帘里,透出一股慵懒的凉意。 卓香雅不以为然的轻笑两声,言语里,不乏讽刺。 颜玉致被卓香雅的话,反驳的无以回答。 动了动唇,想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卓香雅,颜玉致忽然又觉的,第一次见面的不识之人,何必要讲道那些难以启齿的羞人话语? 屋廊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颜玉致听着由远近来的脚步声,提着心思,揪着一抹担忧的心,紧紧的扯着。 视线一扫,掠过卓香雅露在衣袖外,绣了花纹的掌心。 颜玉致清澈的眸里忽然泛起一丝决然,忽的站到卓香雅的面前,抓住卓香雅的手袖,不等卓香雅出声,便扯着卓香雅向内堂的另外一扇门快速走去。 卓香雅被颜玉致强行拉扯着远离正门可以出去的方向,内心里无声呵叹。 这个笨到家的颜玉致,若是别人有心来堵他,会不事先派人把侧门封锁住吗? 难道,还等着故意留下一道门,等着他们逃之夭夭? 她怕是,在那侧门的地方,早已布好了一张天罗地网,来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吧? 第352章 别人的家务事情 没有被颜玉致拉住的手袖,悄悄探向怀里的刀包。 卓香雅默默握了一柄薄刃在掌心里,等着颜玉致去碰壁,然后,看她怎么来一个美人救英雄。 内堂到侧门,区区十几步的距离。 颜玉致领着卓香雅还没有走近门口,大门就自外推开,走进两排身材宽壮的男人们。 男人们的手里,每个人都拿着统`一规格的木棒,木棒之上,皆刻着一个‘沈’字,不用说,应该是沈家的护院。 等到护院们全部在院子里站整齐了,只见一名身穿红色纱裙,发髻高扎,姿容中等,身材略有些强壮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马鞭,折绕在手腕上,盛气凌人的走进来。 一双染满怒意的杏目,直直瞅在颜玉致的脸上,恨如头醋的上下打量着。 颜玉致看到从门外整齐有致跑步进来的沈家护院们,倏的停住脚步,还算有些男儿之气的,挡在卓香雅的面前,把卓香雅护在身后,显些让卓香雅惯性使然的身子,撞在他的背上。 但是当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红衣女时,颜玉致握住卓香雅的手,不自觉的便开始抖动,身子也开始颤颤的后退。 卓香雅抬眸,感受到来自手腕处,那股属于男人身体上的颤慌。 心里不解,一个男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会惧怕女子,到这种程度? 看来外面那些传言,并不是虚假之谈? 从颜玉致的身后,隔着蒙纱探出视线,看向门口的地方。 卓香雅存心惹事,故意想要去招惹一下,那个骄蛮无理的辣娇娘,沈独梅。 于是,她招招手袖,在颜玉致的身后,跟那个女人道出一句异常欢乐,带着无比喜感的招呼话语,“嗨~” 院子里,在卓香雅的招呼之语过后,霎时无声。 众护院全都被卓香雅这不怕死的新奇见面方法,给震住了。 心里不禁暗想,这是哪里来的女人,难道不知,沈府现在的家主,那可是墨瑞城里,有权有势的女霸王吗? 沈独梅看到卓香雅在蒙纱之下,隐约闪现着的女儿容颜,怨愤满眸的狠瞪了颜玉致一眼。 当下,什么话语都没说。 手腕一甩,啪的一声,那缠`绕在她手腕上的马鞭,朝着卓香雅的方向,就是卷着风声民直扑而来的一鞭子。 “梅梅梅” 颜玉致看着迅速甩来的马鞭,当场僵住身形,口中颤颤的喊着沈独梅的名字,就那般的,动也不动,躲也不躲,瞳眸一闭,等着挨打。 只是他握在卓香雅腕上的那只手,却下意识的猛然缩紧,惊慌到了极致。 卓香雅无语。 手腕顺势捞在颜玉致的腰上,足下微一运气,使轻功夺步避开。 扯着颜玉致的身影在众人眼前一晃,转瞬,站到别处。 下一刻,院子里啪的发出一道强烈的声响。 马鞭打到地面的砖瓦上,狠狠的拍出一道震碎石面的裂痕,疾速收回,重新卷到沈独梅的手腕上。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沈独梅一击没有打中卓香雅,收了马鞭在手,感到有些奇怪。 在墨瑞城里,明知她的身份,而还敢来招惹她的,似乎除了朝中那几位官宦之家的习武小`姐们,便再无其它的人。 怎么会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个,蒙着面纱,不肯以直面目示人的少女? “呵呵,来医庐,自然就是看病么。不然来了做什么?怎么,沈大小`姐开门行医,难道要把病人拒之门外?是否少些医者仁德之心呐!” 握在她腕上的男人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卓香雅被颜玉致握得腕骨生痛,唇上的笑意,却未曾减淡。 只在心里暗想着,看此情形,颜玉致可能是受打多次,早已习惯了默然忍受,一点都不懂得逃脱。 如若不然,怎么只会懂得挡在她身前,而不是带着他闪身离开? “呵呵,看病?搂着本小`姐的夫君,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也算是看病?姑娘口蛮舌叼,不妨有理来讲讲,你是如何劝得本小`姐的夫君,会跟你离开?” 哼着讽刺的话语,一点情面都不留。 沈独梅一双狠毒的眼睛,死死盯在颜玉致那张受了惊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脸面上,充,满从骨血里散发出来的愤怒,还有满满的恨。 卓香雅自是看得出沈独梅对颜玉致那满腔的恨意,只是不理解,颜玉致到底是做什么容易让沈独梅发恨的事情。 思绪里想着其它的事情,卓香雅寻思着沈独梅与颜玉致之间的微妙情感,没有答话。 倒是颜玉致听了这样的话语,不知为何,忽然松开抓住卓香雅的手。 急忙颤着声音,向沈独梅解释:“梅、梅梅,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连这位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我怎会和她有染?更不会和她离开啊!你不要胡思乱想啊。” “哼,不要胡思乱想?那你就不要做这种伤`风`败`俗,丢沈家脸面的事情啊!” 沈独梅冷哼一声,内心里盛怒难平。 斥责的话语,吼得颜玉致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噤若寒蝉,身子颤个不停。 卓香雅听着两个人之间一来二去的话语,隐约算是听出一些什么门道来了。 难道因为沈独梅需得替其父亲守孝三年而不能和颜玉致成亲,结果,颜玉致就在外面另寻了其它的女人? 那她还在这里参和个什么劲儿? 别人的家务事情,哪里是她能管得了的? 拂袖,转身。 欲走,被颜玉致复又扯上。 卓香雅停步,回头看着扣在自己腕上的那只,隐约在衣袖里面,有烧伤,烫伤痕迹的男人手腕。 心里惊讶不已,以这种势态发展下去,必有后文! “梅梅,她不是那个人你放她走,你已经伤害那么多人了,不要再伤及无辜了,不行吗?” 一双淡雅的眸,此刻明显透着惊慌。 颜玉致把卓香雅挡在自己的身后,一步步护着退回之前看诊的内堂,好像是打算从正门把卓香雅送出去。 但是,正门那里,同样围堵着一群手拿木棒的男人,在等待着他们的道来。 第353章 若遇之,必除之 颜玉致看到满屋子里,不管是哪一扇门前,都聚满了人,向他和卓香雅逐渐靠拢,慢慢的后退,不停的后退。 直至,被逼退到墙面的死角,退无可退,向沈独梅求饶。 卓香雅被颜玉致挡在身后,眸里的余光瞥扫一眼站在院子里,冷笑着看向他们的沈独梅相当的不能理解。 她与他非亲非顾的,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就行呗。 再要不然,给她一点机会,也让她成为一个非常勇敢的女人,去和沈独梅切磋下嘛! 可是每当卓香雅站在颜玉致的身后,想要勇往直前冲出去的时候,总会被颜玉致扯着手臂拉回来,然后安安全全的保护在身后。 碰到这么一个保护欲很强的男人,卓香雅自己也没招,只好暂时做个乖宝宝,不动声色。 可是没过一会儿,卓香雅就发现这里的事情不对。 不是沈独梅与颜玉致不对,而是,是那些逐渐在慢慢靠近她和颜玉致的那些沈府的护院不对。 因为,那些护院的脸色,正在慢慢的变红,而屋子里的气温,好像也正在无形之中,逐渐的变热。 沈氏医庐的大堂里,前来就医的人们,在卓香雅未曾注意到的时候,早已离开。 整座相连起来的两间大屋子里,容纳了越来越多的沈家护卫,以包围圈之势,把卓香雅和颜玉致步步紧逼到墙角的地方,仍在小范围的聚拢着。 卓香雅沉眸一凛,蒙纱之下,寒光轻扫。 以她身为医者的敏`感触觉,那些护卫走的离她越近,她越发现一个事实。 就是这些护卫,眼神空洞泛散,明显没有正常人的焦距。 但是,他们却一个个的,在眼睛里,全部映着她戴了一蓑黑色斗笠的,素白影子。 如此情形,除了这些护卫被用了迷`幻`心`智的药,还会有其它的解释么? 那个卑`鄙的沈独梅,竟然用这等低劣的手段,来对付其讨厌的人? “颜公子,你和他们是一起的?这么长的时间,莫非你是在拖延我可以离开的时间?” 中了迷`药的护卫,在这种地方,除了会做男人天生就会做的事情,还会做什么? 卓香雅对天下所有犯罪的人种,最最厌恶的,就是以这种身体上的差距,来毁坏其它人人生的坏人。 若遇之,必除之。 不过眼前,卓香雅似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抽出被颜玉致紧握的手腕,卓香雅凝起一丝冷漠,冰凉的声音,淡淡的,入了颜玉致的耳畔。 颜玉致惊慌的回头,瞅着卓香雅在蒙纱之下,忽然变的凌厉的眼神里,猛然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充满恐惧的抓住卓香雅的手袖,颤着声音向卓香雅恳求:“姑、姑娘,救、救救我救救我他们都被沈小姐用了`药,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不会放过的。姑娘,求求你,带我走,带我走。” 站在院子中的沈独梅,听到颜玉致向卓香雅求救的话语,恨恨的在一旁甩着马鞭抽到地上,震裂了一块地石。 这该死的男人,居然不求她,而向个陌生的女人求饶? 卓香雅看着跌坐在眼前的颜玉致,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挑起薄凉的唇,冷笑。 “你凭什么要我救你?不要忘了,造成现在局面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不过是来这间医庐里看个病而已,普通的女人一个,能有什么本事带你走?你求我,莫不如去求你那位夫婚妻?她可是在外面等着你去求呢。” 适才,那院子里传来的一道石裂的声音,卓香雅不是没有听到。 同样都是身为女人,她当然了解沈独梅此时的想法。 她只是不太能接受沈独梅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观看一场极为变`态的原始表演而已。 特别的,还是把她策划成其中从头到尾,都有可能存在的女主角。 卓香雅并不认为,她那美丽的身影,是应该在这种时候暴`露于人前的。 洁身自好这种非常崇高的美好品德,她还是有的。 这种突破人格底限的表演,就应该让想出这些毁人至极的女人,自己去享受好了。 握在掌心里的刀刃,时刻未曾松开。 卓香雅退到紧贴着后背的墙面处,悄悄把腰间的整副刀包都拎在手中。 冷凝起的眸,静静看着在她的话说完之后,便好像完全失了希望一般,颓然倒在地上的颜玉致。 她在等着,一个足以令她做出决定的答案。 颜玉致听完卓香雅说的话,落寞的收回带着祈求的目光。 颤颤的抖着刚给卓香雅诊过脉的白晳手指,拧着衣衫上的盘扣,哆哆嗦嗦的,系了一遍又一遍。 仿佛无论怎么系,都觉的不够紧,不够细。 系到最后,十指僵硬,力气大到,把盘扣硬生生的扯坏,整个人的衣衫,再也无遮,无扣,就那么飘散在地上。 凌乱了所有人的视线。 “姑、姑娘,我没有害你。” 许是自知求生无望,颜玉致几乎是咬着牙根,战战兢兢才把话给说完。 之后,便索性眼眸一闭,满怀戚伤的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僵着身体,不再做出任何反`抗。 唯有一滴晶莹的眼泪,在那一朵眉尾的云锦花上,不被留意的,轻悄滑落。 湿了,衣领处,那裹着白纱的累累伤痕。 不细看,或许不会发现,那是刚刚用刀划出来的,人为留下的刻痕。 此时,还泛着点点鲜红的血色,渗透着白纱,似在哭诉,与心同泣。 几名走在最前面的护院,看到颜玉致躺在地面上,一点挣`扎的样子都没有。 虽然理智上在抗拒,可还是出于自身药效的本能。 一见到颜玉致那张抹了一朵云锦花,怎么看上去,都要比女子还要妖`艳,精美的面容。 便再也耐不住身体里的燥火,猛的朝着躺在地上的颜玉致飞扑过去。 压上颜玉致的身,疯狂的撕扯着颜玉致的衣衫。 【呼~~忙了一整晚,总算把之前欠的章节,全部补齐了。昨天的票票,到339票,一共多了十一票,所以小殇昨天更了七章。那么,除却今天的友情票,就从342票开始计数啦!现在小殇要去睡了,等醒了,就可以码今天的文了。亲喜欢谁当男主啊?有回应的不?】 第354章 我是沈家大小姐 “不要!” 漫着惊惧的呼喊声,抵触着扑上而来的男人的靠近…… 颜玉致裹着双臂死死的护在自己的胸口,挣扎着被护院按住的身子,不肯就`范。 头偏在一边,躲避身上男人凑过来的那张肮`脏的脸。 情感临致恐惧,方知有些事儿,不是一死了之,就能熬历过的痛苦。 护院压在颜玉致的身上,本来是在疯狂撕扯着颜玉致衣衫的手,不知怎么,霍的停下。 似被某种深过骨髓的痛苦给激醒了身子里的药效,痛苦的皱着眉毛,抬起自己泛着疼痛的手。 “啊!” 视线里混成一抹惊心动魄的血色。 护院原本是五根手指的地方,此时,已经就只剩下三根,摆在那里,光秃秃的,血淋淋的带起一抹在众人眼睛里的惊愕。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一直站在院子里,杏目圆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就要被其它的男人欺辱,却始终,冷眼观看的沈独梅。 “啊!” 持续的痛苦声音,大声的响彻在医庐的屋堂里。 护卫握着被不知什么东西削去两根手指的腕骨,这一次,是真的疯狂的痛在地上,滚着身子,不停的哀号。 卓香雅的掌心里,一抹银光,藏隐于袖。 在所有人都被瞬间惊骇住的眼神里,走向缩在地面上颤抖着身子,仿佛从死亡的境界里找回一条命的颜玉致。 蹲下,伸指扣上颜玉致的下巴,扳正颜玉致,那一张除却云花之外,显尽清雅素净的美妍面孔。 冰冷的声音,自蒙纱下而出:“颜玉致,我若救得了你,你日后,便是我的人。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死,你便死。如何?” “什、什么?” 颜玉致的声音,早已被惊吓的不成正常的说出一整句话。 只听到有个女人冰凉的声音,似乎在和他谈着什么,但是,惊惧无比的心,让他根本就听不到那女人的话里,究竟带的是什么目的。 “呵呵,跟着我,不是总比被男欺负的强?就算是被我欺负了,至少你身为男人的角色,或许没有改变吧,是不是?” 扣在颜玉致下巴上的手指,微一用力,带出一股强劲儿的疼。 颜玉致迫不得已,被动的望着眼前,与在问诊时,全然展露不同模样的少女,颤颤的抖着身子,咬着唇瓣点点头,痛苦的闭上双眼。 自在心底认清了一个道理,女人于他,或许真的有如山水野兽,不可轻易触之。 否则,不外乎是从一个火坑,而跳到另外一个火坑里罢了。 清澈的眸,始终没有勇气睁开去看,在自己的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玉致只觉得他可那只能用双手来护住的世界,好像正在天翻地覆,被那个要他信守一生臣服的少女,从里到到,彻底的揭幕而起。 混渗在气息里血味,飞溅在肌肤上,带着一股温热的液体。 和少女握在他手腕上,带着他在迷昏的黑暗里,肆意飘荡的指骨之间传来的冰凉。 似在无形之中,像一把迎面砍来的厉刃,惊得他一眸沉闭,在没有得到少女的允许之下,未敢轻开。 自然,也就没有见到少女那穿梭在众多发狂的护院之间,浑然飘逸,偶而透着一股嚣张狂妄的素白影子。 以及,到了最后,那不知被少女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抛进医庐内堂,被众多护卫们,狠狠压在地面上,无情贯`穿的,沈独梅的残败身躯。 “啊!!你们放开我,我是沈家大小姐,谁敢动我!啊!” 那日的午后,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山河秀丽,江川寒流不息。 沈家医庐里,沈家大小姐向来娇肆嚣张的声音里,渗了自出以来,一次都未出现过的恐惧。 带着颤抖声音的命令,呼天抢地的,由门扇紧闭的医庐里,自内传漫而出。 吸引了很多前来沈氏医庐看病的中年妇女们,站在医庐的门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嘎吱一声,沈家医庐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 但见一副足以糜`乱众生眼帘之景,就那般的,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位人前居骄尊傲的沈家大小姐,自小与闻名墨瑞城的颜玉致大夫,订了陪亲的沈家大小姐,居家守父丧未过三载的沈家大小姐。 竟然,竟然在医庐这种救死扶伤,医德满载的神圣地方,与完全不少于几十人的护卫家院们。 当、庭、苟、合? 如此震惊整个墨瑞守城的大`场面,发生在众多眼睁睁看到之后,便已呆傻住的百姓面前。 瞬时间,羞的女人掩袖遮面,慌走面逃。 而男人们,则是趣味十足的欣赏着,一扇药门之内,别有洞天的,劲儿力十足的表演。 卓香雅抱着受惊过度的颜玉致,步履悠闲的从医庐的小门处走出,把颜玉致送进马车里,和她那两包瑶棣送来的腊肉放在一起。 蒙纱之下,微浅荡漾着一缕清光的眸,冷冷的,散出丝丝寒意。 沈氏药庐之行,她本欲是打探墨瑞皇都里,关于医药行业之争的境况,好让她在不久之后,即将开业的医馆,有个大致上不输他人的准备。 这就好比,若要开家店面,需得先行做些市场调`查,进行一些客户了解,需得掌握同行之间,得以竞争的实力。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的时运来了,居然阴错阳差的让她遇上这种仅有微小概率会发生的事情? 那她,何不顺水推舟,将错便错? 若是能以流言传播之力,在她的医馆未曾开业之前,先行打`击一番沈氏医庐在当地的流传名声。 卓香雅就不信,在那种被污`男`秽`女`糟`蹋过的医药地方,还会有人能掩住心底里,对世俗尘规的遵守,而领着自己的家人去看病? 虽谣言可谓,止于智者,可那些真实的,曾经发生过在眼前的呢? 会是一阵夏日城的风沙,就能吹得走的么? 墨瑞城里,似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有足以供人谈聊的话题了呢。 颜玉致躺在马车里,眉沿儿深拧,时不时的浑身颤抖,咬的牙关紧崩。 口中不停的喃喃呓语,道着恳求,惊慌,甚至是害怕的话语。 卓香雅撩开马车的帘子,向内淡淡瞥了一眼,缓缓收回。 “呵!就这种胆小的性格,你若是生在现代里,也得是个天天吃药,患上抑`郁`症的可怜人呢!” 轻呵一声,道尽人生里莫为深感的怜悯。 卓香雅放下车帘,扬起手中的马缰,朝着马儿身上大力挥去。 “驾!” 一道清呵,在驻足医庐门前观望的人群背后响走。 马儿得令奔跑,在时辰将至傍晚的夕阳余霞里,绝尘而去。 第355章 还好赶回来了 卓香雅赶在日落天黑之前,很幸运的,回到了山庄里。 她刚把马车从山后的小道上,绕了一大圈长路,给赶回院子的马棚前,天色就忽然间从南面卷来一朵阴沉的黑云,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抱着在马车里仍然昏迷不醒,额头燥烫的颜玉致下了马车,卓香雅吩咐御璟阳留下的两名护院,快些扛着瑶棣送来的腊肉放进屋里。 她自己则是抱着颜玉致向一间与她住的屋子,相邻很近,仅是隔了一条转折两处屋廊的偏屋方向走去。 时至傍晚,琴鸟在厨房里备膳,听到院子里响起的马车声音,急匆匆的赶出来向卓香雅禀报一下午所发生的事情。 急燥的性格使然,她竟然拎着手中没有放下的菜刀,就那般大咧咧的跑出去,拦住卓香雅的去路。 焦急的告诉卓香雅,贺兰南烟一下午没有看见她,似是已经着了急,让卓香雅回来之后,务必先行去见她。 卓香雅问及御璟阳是否回庄。 琴鸟给了卓香雅一个,御璟阳可能是朝中政务繁忙,人暂时还没有过来的回答。 卓香雅听完,瞅着琴鸟拎在手中的菜刀,眼眸里的视线微微眯了眯。 无语,心里很是内伤。 这知道的人,晓得琴鸟是来告诉她消息的,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琴鸟是拎着菜刀找她麻烦的咧。 瞧她的苍鹭,不是闻声赶了出来,虎目凶恶的盯着琴鸟手中那把菜刀,站在贺兰南烟的门前,发怒了么? 琴鸟也注意到院子里似乎忽然就多了那么一股冷意,回头一瞧,看到苍鹭那凶神恶煞的虎王脸蛋儿,顿时吓得一惊,把菜刀赶紧藏在身后,退开卓香雅好大一段距离。 “去烧锅热水,水热之后,替他清理下身上的伤口。另外,他叫颜玉致,以后与你同门,你叫他师弟就行了。” 怀里的人,逐渐向她的身上,传递着一股缓慢飘开的血味。 卓香雅顺着颜玉致的衣领向其胸下处瞧去。 隐约看到颜玉致身上的伤痕,许是不止一处。 而且在马车的颠簸中,似是裂开了血口,不断泛出血迹湿透衣衫。 卓香雅考虑着她还要去贺兰南烟那里一趟,便把颜玉致交给琴鸟。 一方面是她真的脱不开身,另外一方面,琴鸟隶属宫药官,卓香雅亦是想试试琴鸟的医料底子。 所谓临床实验,不是仅仅应该在动物身上体现,更是应该在人体研究上,多下功夫才行。 “嗯?什、什么?颜、颜玉致?就是沈氏医庐的那个颜玉致?” 琴鸟望着靠在卓香雅的怀里,挡去半面容颜,仅是露出一朵云锦绣花在眉尾年的昏迷男子。 睁着大眼,简直一副天崩地裂,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 手中的菜刀,啪的坠地,扎入泥土里。 “嗯,怎么了?” 淡然如水的声音,一丝没有虚假。 卓香雅挑挑眉梢,询问琴鸟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天啊,神医师傅,你难道不知,咱们墨瑞城里,最有名的医大夫,其中之一,就是沈氏医庐的颜玉致吗?” 琴鸟的眼神,显然很难想象,卓香雅居然不知道颜玉致的大名。 卓香雅睨着琴鸟脸上极为夸张的表情,轻笑一声,淡问:“知道,又怎样?不知道,便又怎样?” “这这、这!这的确是不能怎样呐。可是神医师傅,坊间传闻,颜家有儿,名唤玉致。颜如冠玉,性宁雅致。他、他可是多少姑娘想要寻求的梦`中良人啊!如今,这等良`人,居、居然要成为我的师弟?让我,让我怎能接受?” 言语里,说不出的惊喜,惊讶,甚至是惊撼。 琴鸟掩着手袖捂在唇上,表情夸张至极。 “是么?那我不是正好给了你机会,可以与梦中的良`人,有了亲密接触的机会?还不去做事?” 怀里抱着的男子,毫不客气的往琴鸟面前一丢。 卓香雅眉色微横,带着些许严厉扫瞥一眼,沉声吩咐道。 话说,她对花`痴`类`似的女人,犹为看不惯。 “是,神医师傅。” 琴鸟的力气,不比卓香雅大。 但是抱着一个受尽残伤的大男人,还是能勉强支撑的住。 乖乖的在卓香雅的视线里,摇摇晃晃的抱着颜玉致,跑进偏屋里。 卓香雅揭开头上戴着的斗笠,伸手摸了摸被斗笠咯出一圈红痕的脑顶,走上石台阶,揉了揉苍鹭的脑袋,和苍鹭一起进了贺兰南烟的屋子。 这尊大神,最近的脾气,好像有点怪啊! “外面下雨了?” 细小的雨丝,落在院子里无声。 卓香雅推开门时,屋外的冷风吹进来,捎进一缕清凉。 贺兰南烟背后靠着一个方枕坐在床榻上,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在看。 见到身旁的烛火飘摇,伸手挡住。 冰冷的声音里,平淡如常,问的不是卓香雅去了哪里,而是外面的天色,是否依旧安好。 “嗯,雨不大,还好赶回来了。下午有点事情,出去了一趟。不过,好像闯`祸了。” 卓香雅合上房门,视线落在贺兰南烟手上的那本泛黄的小册子上。 尴尬的揉着额头,走近床榻。 略带几分不太好意思的主动交待去向,眼光,总是或有或无的瞟着贺兰南烟手中的那本小册子。 貌似,那本小册子,好像是她中午离开前,只顾记得拿着腊肉,而忘记在桌子上的,那本《大兰华注文—上部》嗳~ “是么?闯祸?什么祸?说来听听?” 听到卓香雅的话,贺兰南烟清冷的眸光,并没有转移到卓香雅的身上。 而是和之前一样,仍卓停留在那本小册子,写满涵昱古文字的昏黄书页上。 对卓香雅提到的事情,仿佛也似不怎么上心,任由卓香雅随意道来,他也不太在意的清淡模样。 “呃那个毁了一个,比较坏的,女人的贞`洁算不算是闯祸?” 卓香雅坐在贺兰南烟的面前,言语里小心用词,谨慎思忖,略有迟疑的看问贺兰南烟,眸里墨色闪烁,颇是为难的问。 【小殇去吃饭,回来接着码,但速度可能不会很快,若是亲们着急,可以等到明天一起看哈!小殇今天不会再欠文啦,嘿嘿。一定会全码完,再去睡。哈哈,男主乍现了,有没有?有没有?亲能猜到是谁吗?】 第356章 伤到,哪里了吗? “呵呵,贞`洁?还有什么?继续讲。” 支在床榻上的烛火架子,映着卓香雅闪着烛色的一脸悻然。 贺兰南烟薄唇轻挑,美眸里流波辗转,冰冷的声音,幽凉清浅。 余韵袅袅,似沾染了些许空荡的回音,未曾表态。 卓香雅观望着贺兰南烟美眸里渐显幽深的墨色光泽,整个人神闲气宁,仿佛任何事情,与他无关己事的样子。 听了贺兰南烟的吩咐,话语一开,便把整个下午所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与贺兰南烟全部道来。 在其中的,自然是极度还原了沈氏医庐独女,对她怀有的不良心思,委屈巴巴的跟贺兰南烟好一顿倾述。 末了,还故意揉着眼睛,做贤惠淑良的女人模样,万分悲伤的硬是在眸里挤出一丝水雾。 向贺兰南烟深怀伤感,欲引起贺兰南烟的同情心。 甚至把责任完全扩大的说道,“皇上,她欲置我于人人,那我只能损她而不伤己身嘛。我不过是去求医问诊,就横来遭此飞祸,你说,这算不算是皇城的治安太差了?” “呵呵。你在埋怨朕?” 听到这里,贺兰南烟终是放下手中的书本。 美眸里瞥向卓香雅,泛着浅淡的光丝,笑问。 “呃也、也算不上是埋怨,我一介小小草民,哪里敢埋怨什么?就是觉得啊,这人生在世,还是有权有背景的好,看不惯谁,就去折腾哪个呗?皇上你高高在上,哪里晓得百姓们被高权压制的疾苦?” 从贺兰南烟的脸上,并没有看到过份生怒的脸色,而贺兰南烟的话里,好像也没有多少意思,是带着责任意味的。 卓香雅心里猜着,既然贺兰南烟如此闲然于适,大概也就没打算去追究她什么。 那以后若是与沈氏医庐对上了,他们若是敢拿这件事情来发难,她也就不担心官府那方面,会来滋生扰事。 遂就伸指一弹眸角处那矫情飞出来的透明液体,把话题转移到时`事`政`治上来。 在现代的时候,她虽然不太喜欢那些政`权上的东西,但随便和贺兰南烟胡乱讲道几句,还是可以的。 毕竟小学的课本里,都讲究那些过嘛。 只不过,贺兰南烟的心意,似乎根本就不在于此处。 他所担心的,在卓香雅的心里,或许只是比较怪异的那一处所想。 拂袖伸手,掌心轻轻抚在卓香雅打了几丝细雨的冰凉脸颊上。 贺兰南烟冷幽幽的目光里,泛着些许并不在卓香雅预料之中的担忧。 薄唇吐珠,字字伤感,忽道:“伤到哪里了么?” “额没、没有。” 突来的脸颊上的一投温热,怔住了卓香雅从未曾经细想过的方向。 卓香雅想到那一夜里,银斩望向她两个多时辰,没有改变过的眼神。 某些情绪,在她的心底,不可估量的泛滥着。 吱吱唔唔的回答。 “嗯,那便还好。伤了救朕一命的恩人,饶是他沈氏医术在涵昱再赋盛名,也不过是朕一句话封庐的小事。” 收回的掌心里,尤残有着女人肌肤上,粉雕玉刻般的冰凉。 清浅幽凉的眸光,衬着几丝轻盈漾起的涟漪,自卓香雅的身上移开,转而,深邃无底。 贺兰南烟拿起适才放下的小册子,凝眸观看,修长纤细的手指,翻动着昏黄的书页。 薄美的唇缘,启齿轻开。 冰冷的话音里,道是无情,却也有情。 “额皇上你” 短暂的异样,一丝流动的眼神在卓香雅惊愕的眸里划过。 刮起缕缕清生的徐风,伴着绵绵落下的雨意,似情`人之间的密语迷离。 廖廖几笔,已然足够。 卓香雅怔怔望着贺兰南烟视线落在书册上,不再与她浅谈的虚弱侧影。 一股与生俱来的君王厉`色,在那凝眉敛目之间,隐隐透着掌转生死轮回之权的绝狠,淡漠。 扬眸浅拨处,尽是泛着清冷孤傲的帝王尊贵,威慑外露。 卓香雅很难想象,贺兰南烟会待她如此。 沈氏医庐在涵昱国,百年盛誉,行历药界多年,其影响力甚广。 难道,只要她说一个‘不’字,贺兰南烟就会下皇命,没有任何缘由的封了它? 那、那她,不是成了祸`世的苏妲`己,是要被后世万载唾骂了? 卓香雅怎么都不觉得,她需要把事情,一步就赶尽杀绝啊。 她认为,不论做任何行为,都要有所谓的行业道德,人都说‘盗`亦`有`道’,那她本身是为医者,自是以医德治世。 就算要单打独斗,也要在专技术业上拿些真本事,而不是去走些旁门左道。 时代不同,统权者治世的思想不同,她没必要去强求,亦没必要去强行接受。 卓香雅有个非常好的愿望,若是她的医馆得以开业,一定会打破同僚相行竞规的恶性循环,以质取胜。 琴鸟在厨房里做完晚膳分别送来给卓香雅与贺兰南烟。 卓香雅念在贺兰南烟肯给她一个让她心安的承诺份上,非常感谢贺兰南烟对她的支持。 于是,大方愉悦的端着晚膳前来陪同贺兰南烟一起用膳。 贺兰南烟在用膳期间,询问卓香雅需不需要他替她把《大兰华注文》上的涵昱古文字给简写出来。 理由是,既然卓香雅能用兰华仙草救了他一命,或许,在更远的将来,兰华仙草可以救更多人的命。 这是一种好的举措,值得朝庭提携。 而且,朝庭还会拨给她一些银款,用以培植兰华仙草的成株。 卓香雅听完贺兰南烟的话,直觉上是天下掉下了一块大金砖,没砸到她,但把她通往前面的顺畅之路给砸出台阶了。 鸡`冻的泪流泣零,连声向贺兰南烟道谢。 可是卓香雅转念一想,以贺兰南烟这种外表上看单纯无害,实则内心里,就一腹黑到骨头里的主子,会这般轻易的给她无条件提供支持? 贺兰南烟淡笑,道是天下怎么会有无所付出的回报,他的条件便是,以涵昱国君之名,来与卓香雅做这场兰华仙草的交易。 事后所得收入,毋须编入税制,但是,全部净纯下的利益,他要与卓香雅五`五分层,以半数所取,入投国库。 卓香雅听完贺兰南烟提出来的条件,很有一种直接抬起鞋面,踹在贺兰南烟腹部伤口上的冲动。 直呼与其和贺兰南烟五`五分层,那还不如让她直接去交`税比较好。 贺兰南烟放下汤匙,取来帕子抹唇。 挑眉轻笑,美眸里尽是张扬肆行的笑意,对卓香雅的话,表示严重同意,以及支持。 卓香雅不解,问贺兰南烟为什么会同意。 贺兰南烟淡无所谓的抿抿唇角,直言不讳的说道,那就交完税收之后,再五`五分帐入他的国库好了。 “额那还是选择前一种吧。” 在贺兰南烟专横跋`扈的一再欺`压的政策下,卓香雅顿感悲具的妥`协了。 内心暗暗叹道,原来,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时代,天朝,永远都是可以一手遮天的呐。 第357章 救救我,带我走 贺兰南烟得到卓香雅的回答,非常满意的在卓香雅的搀扶下,入榻休息。 卓香雅在贺兰南烟的榻前陪了一会儿,盯瞧着贺兰南烟已经现出些许红润之色的面容,放心的替贺兰南烟掩上被角,向外走去。 苍鹭与那只前爪受了伤的小老虎,依然守在贺兰南烟的榻前,暂代守卫之职。 卓香雅揉着苍鹭的小脑袋陪它玩了一会儿,伸手抬起小老虎的前爪,旦见伤口已然愈合,无有大碍,也就不再忧着。 替小老虎取了个名字,叫‘苍后’,其意为,苍鹭的虎界小皇后。 苍鹭听到这个这个名字,高兴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圈,粉嘟嘟的小身子,沾了一地的土灰。 小老虎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似的,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欢或是不喜欢的样子。 卓香雅知道苍鹭和这只小老虎全都是这个世界里不可多得的灵兽,若是不喜欢这种名字,自然是不会配合于她。 所以,当卓香雅在替苍鹭检查完心脏的脉搏跳动之后,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特意朝着小老虎喊了一句‘苍后’,来试探小老虎的心意。 就见小老虎懒洋洋的抬起头,瞅着她看了一眼,又趴了回去,看样子,是接受卓香雅以它定义的身份,以及名字了。 卓香雅见此,也不再多留。 有两只灵兽守着贺兰南烟,卓香雅也不相信,还有谁敢那么大胆,再次出现作`乱。 走出贺兰南烟的房间时,外面天色已经大黑,淅沥的夏雨,也愈渐扩大,逐渐转变成倾盆大雨。 卓香雅负手背在身后,望着屋檐之处,连绵垂下的雨滴水流,以及院子里那一片从高流向低的水洼洼。 眸沉几许,约摸着,她的大山庄,估计都快变成鱼池来养鱼了。 这种湿地,虽然有利于水土中沃壤滋生,但是,并不利于房屋的建造。 若是长久下去,卓香雅很担心,许就哪天,山顶的水乌拉拉的飞下来,然后她的大山庄就伴着泥石被冲垮了。 “哎,这里,需要兴建引水道,送水入海,防制汛期啊。” 心里隐约有个想法,未知是否可行。 卓香雅料想,此处庄园,在无人居住时,院内杂草丛生,草根得以攀附住泥土,保持庄院内土势不变。 但是,如今她住了进来,院子里的杂草,都被拔光,以置行路,这般模样下去,院内泥土堆沙□□,势必会流失大半。 倘是她能在院落四周,成功架起一道引水渠自山顶引入地谷低坡,那么,不仅会加固房屋本身的可塑性,更能减少泥石水沙对山庄的冲带能力。 莫失不为一个比较好的办法。 这时,琴鸟端着水盆,从颜玉致休息的房间出来。 看到卓香雅站在石阶前,举眸独望,负手沉思。 一缕素色白衣,一副异常淡然如水,曲波不惊的侧面。 在她所站的角度看来,有如智者临世,全身大`气之风,了然凛冽。 不觉在心底里,对卓香雅更是生出几分敬佩,放下手中端着的水盆,走到卓香雅的身边,和卓香雅行了见礼,打了招呼。 卓香雅正处于独思之中,被琴鸟的出现,忽然给打乱,便不再细想。 开口询问颜玉致的情况如何,在他的身上,是否如她所料的,多处受伤。 经卓香雅这一问,琴鸟的脸上不禁出现一抹心疼,眼眸含泪,竞是在卓香雅的面前,垂肩颤颤哭泣起来。 琴鸟告诉卓香雅,那颜玉致的身上,大伤小伤,新伤旧伤,有用刀划的,有用利器的割的,有被剜出血肉的地方,皮肤都凄惨的少了一块。 颜玉致的全身上下,除了身为男人,最重要的那个地方,其它的地方,只要能眼睛看得见的,没一处,是完好无损的皮肤。 简直,让看到的人,潸然泪下,难以停止。 卓香雅漠然听着琴鸟的叙述,看着琴鸟那越哭越厉害的小女孩子样,把手伸进怀里想掏出手帕递给琴鸟擦脸,却突然想起,她的那块帕子,好像还是在君独卿那里。 思绪至此,卓香雅想起君独卿的存在,心里一阵烦闷,不愿再去多想,只和琴鸟道了句,不要太为男人流眼泪,不值得。 然后,便转身入了颜玉致的房间,想去探探颜玉致的伤势。 若是颜玉致果然全身伤痛至琴鸟说的那般,却还能淡若无事一样,坐镇医庐,替每一个前来医庐的人看病。 那卓香雅只能赞叹一句,这个男人的医德,简直到了与仙同在的地步,是比她,还要更加敬业的人。 推开屋门,走进血味浓重的屋子。 卓香雅站在躺在床榻上,全身赤`裸,只单覆盖了一层薄棉纱遮体的颜玉致面前。 眸光顺着颜玉致那从胸口位置开始,一直到膝盖处,完全没有一处是好皮肤的伤痕,认真打量。 眸内,日渐戚悯之色。 此时,方相信了颜玉致在沈氏医庐里对她说的话,也明白了在那个时候,颜玉致的心里,是多么的恐`惧,多么的惊`慌。 以至到后来,知道逃脱无路,决然等死的心态。 一抹悲凉,伤残满目。 卓香雅思及当时她站在医庐内堂之外,从堂帘处远远观望着,那个被衣衫挡住痛楚,且颇为惬意的玉致容颜时,心底陡然出现的那一丝惊艳。 如今回想起来,竞只觉得,那里有惊,有疼,有惋惜,有遗憾,却丝毫无艳可拟。 卓香雅很想等在颜玉致清醒之后,问他一句,为什么,即使受了好么多的伤,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沈氏医庐。 难道他有什么把柄是在沈独梅的手里? 还是,只是单纯的,出于人性的本能。 在沈家老爷一次又一次的皮鞭之下,在沈家小姐,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折磨下。 深深的,惧怕了,胆小了,怕他的反`抗,只会得到更多的残酷对待? 他眉尾之处的,那朵云锦花,怕是并非是自小而带来的胎迹。 而是和她一样,都是在深受伤痛之后,想要留给自己的,一处染了印在心底深处的教训。 不到大仇得报,此生永无休止! 咔嚓一声,院子里雨势大起。 云雷滚滚,伴着闪电,打照在卓香雅一张仿似凝固成冰的面孔上。 如鬼魅般,渗着森森寒凉入心的冷漠。 卓香雅伸手抚摸在颜玉致眉尾处的那朵云锦花儿上。 两朵异常美艳的描绣花儿,在雷雨之夜,相形相识,相互,倾撞。 “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颜玉致的梦里,仿佛是白日里故事的恶性重演。 挥舞着手臂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抵抗,感觉到好像有人正在他的身旁,颜玉致眸眼未睁,倏然伸手紧紧抓住卓香雅的手袖。 口中颤颤的重复着,他在白天的时候,向卓香雅说过的,一遍又一遍的话语:“救救我带我走救救我” 第358章 你要和我打一架? “呵呵,不是已经带你走了吗?” 雨夜,雷鸣电闪。 一直持续,直至清晨。 卓香雅入了颜玉致的屋子,一夜未出。 到了清晨,琴鸟送药入颜玉致的房子,推开门,挑开挡着外室里风丝闯进内堂的雨气的室帘。 一眼望见那躺在床榻上,相贴而眠的两道男女身影,登时,手抖一颤,傻了眼。 怎么着,也不敢相信的问,“神医师傅,你、你怎么睡到师弟的床榻上了?” “嗯,困了,累了,就睡了。怎么了?你要为了他,和我打上一架么?那就先到院子里等我,我穿好衣服先。” 床榻之上,卓香雅抽出被颜玉致枕的发麻的手臂,穿着一件小衣起身。 像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向琴鸟吩咐道。 “嗯?打、打架?为、为什么?” 琴鸟对卓香雅的话,一时半会儿听着模糊。 她只是好奇,外加惊讶,外加感叹,外加一点点小伤心而已,为什么要和她的神医师傅打架啊? “呵,能为了什么?为了男人么?女人为了男人,不是什么都肯做的?” 来这个世界里一遭,卓香雅真的是发现,什么该与不该的事情,全都被她遇上一遭了。 有了花残那个为了男人丢责弃主的例子在前,卓香雅对琴鸟也并没有心理上存多少的期待。 虽然在她的心里,始终认为,女人或许不该为了男人,去浪费自己的青春。 不过可惜,她也是在经历过那种伤痛之后,才恍然明白的这个道理。 没有撞过树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那股撞破脑袋,破了皮肤的滋味。 若是能打上一架,了却心中芥蒂,卓香雅也不介意,和琴鸟在大清里,就练练功夫,过过招。 依着卓香雅的猜测,琴鸟也应该是那种会个几招几式的人。 权当作是清早起来晨练了,她何乐而不为? “呃神医师傅,我、我还没胆大到,敢和师傅动手的程度,千万不要高估我” 琴鸟听着卓香雅那话里异常冷淡的情感,尴尬的站在屋子里,抹了把头上被卓香雅惊出来的汗。 心里惊颤不已。 敢跟师傅打架,她以后还能不能在这一行混了? 颜玉致躺在床榻上,听着耳畔里传出来的,有关于两个女人谈话的声音。 尤其是,卓香雅说话时,那极为清淡,不以为然的口吻。 眉睫轻皱,唇瓣掩在棉被之下,无声的咬住。 很快,便松开眉头,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卓香雅察觉到身边传来隐隐微颤的抖动,玉唇轻勾,凉笑一丝。 她知道,颜玉致醒了,正在装睡。 不过在琴鸟的面前,卓香雅没打算拆穿他,她在等,看什么时候,颜玉致能够主动清醒过来。 她还等着,要和他谈笔生意来做。 下了床榻,没有再回答琴鸟的话,卓香雅走进屏风后面换衣。 选了一件同样素白的雅淡衣裳,款式和之前穿的都差不多,就是多了一朵,系在腰上的花团大扣,令人眼前一乱而已。 卓香雅看着手上那团特别引人注目的花团,系好花扣,走出屏风,接过琴鸟手中端着的药碗,送进口里尝了尝药汁里的配方。 少倾,复把碗递给琴鸟,淡道:“少了一味穿心莲,若是能适量叠加,会让玉致的伤口好的更快。” “呃神医师傅啊,这、这你都能尝得出来?” 拿着药碗,琴鸟望着卓香雅的眼神里,变了又变,变了再变,明显生出一眸惊叹,含着赞赏与钦佩。 直接忽略了卓香雅在口里唤着颜玉致的,那不同寻常,似是极为亲密的称呼。 “呵呵,穿心莲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之效,对于伤口感染,更是能够起来不错的疗效。你不能因为各种药性,混参成毒,便拒绝合用效果更佳的药草。对于任何药材,只要适量而用,就可做到事半功倍。这碗药先放下吧,你再去配一碗送过来。” 琴鸟脸上的惊讶,卓香雅的看得清楚。 内心里,亦能明白,这是属于两个人的医理理念不同,遂才导致在配置药方的时候,两个人取舍的角度不同而成。 淡笑着吩咐琴鸟重新配置一碗,卓香雅想趁琴鸟不在屋中的时候,和颜玉致谈一谈,她接下来的打算。 “是,神医师傅。” 琴鸟放下药碗在桌面上,斗志昂扬的出去了,重新开始她的配药方子。 卓香雅透过窗口的细缝,瞄到琴鸟的身影走进厨房,遂才端着药碗走到床榻前。 对躺在床榻上,早已醒了,却不敢清醒的美丽人儿,语气尽量平和的说道:“人都走了,你还要继续装作睡着了么?要不要喝了药之后,再继续?” “呃你不是说,药里少了一味穿心莲?” 床榻上,掩着面容,只露出眉尾处一朵云锦花在外面的颜玉致,隔着被子,温润的声音,问的极为乖巧。 似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听了刚才卓香雅说出来的话,对卓香雅笃信不移。 听得卓香雅唇缘微挑,轻轻上扬,心情不错。 “呵呵,我说少了穿心莲,你就信是真的少了穿心莲?那我若说,昨天夜里,我把你欺`负了,那你也信么?雷雨之夜,似乎是比较适合坏人出现的时间吧?” 说出口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许久没有出现在卓香雅情感世界里的捉弄。 卓香雅故意提起昨天夜里,两人同睡的事情,想看看颜玉致,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以此,来试探颜玉致的性格底限,是否真的那么无药可救。 若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是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就算是打不过,也会拼死去搏一搏。 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了,杀三个,就当是孝敬阎王爷,讨换杯茶水喝了。 怎么就能那么一点主见都没有的,躺在地上不做反抗? 如果昨天下午,出现在医庐的人不是她,而沈独梅又偏偏带着人去捉脏的话,那会受到的侵`犯的,难道不是他么? 卓香雅一想到颜玉致有可能会遭受到那种悲惨的待遇,就很容易想到昨天夜里那场辟天而下的大雨。 因为,在大雨之后,往往都是满院子的,残、花、败、柳!!! 第359章 你想我怎样? “呃那、那你想我怎么样” 被子下的温润声音,依然是乖巧的讨人喜欢。 可是说出来的,一句任卿抉择的话语,让卓香雅很是头皮发麻。 卓香雅不禁在心底里生疑,这个男人,难道天生就只懂得逆来顺受,不懂的反`抗吗? 她都那么说了,好歹,也应该询问她一下,为何要那么做吧?是出于何种居心? 但,为什么这个男人,就只是那么一句无可奈何的她想要他怎么样? 这种话,听着很气人啊! “还能想你怎么样?想你现在,马上给我从被子里露出脸面来,喝药!” 无语的吼着躺在床榻上,一点尊重自我的端正态度都没有的人。 卓香雅放下手中端着的药碗,砰的一声落在榻沿儿上,迸出几滴药汁,渗进颜玉致遮挡着容颜的被子里,浸湿几点乌黑。 “呃好。” 听到卓香雅似乎带着几分怒意的强硬话语,颜玉致从被子里,咬着唇瓣把头探出来。 动作稍微显大,不小心扯动了身体上的伤口,无声无息的疼着。 好像是不太想让卓香雅看到他的满身伤痕,一丝愁眉都不皱的,快速喝完碗里的药,重新钻进被子里。 那朵尤为引着卓香雅视线的云锦花,在被角露出的一端,美`艳`妖`冶,寂寞的发烫。 “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不起榻了?撑着这样的身子,都能去医庐看诊,那就和我出庄一趟,我要办点事情,需得你帮忙。” 躲进被子里的男人,似乎做了一时半会儿不出来的打算。 卓香雅真是有些摸不清这些男人所谓的存在心理,不了解,颜玉致在她的面前,为何突然转变成这个样子。 昨天下午在药庐里见到她时,卓香雅记得,出现在她面前的,分明是个清宁淡雅,不染尘埃的男人。 如此想着,卓香雅的话里,便多了一些强势,生硬的说道。 “嗯,好。那个你能帮我把衣服取来吗?” 被子下,微微颤动,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白晳如玉。 朝着卓香雅的方向,摊着掌心。 未敢探出头来。 看得卓香雅心里冒火。 “你给我出来自己取!” 站起身,离得床榻远了一些。 卓香雅对眼前的男人,着实没了耐心。 人家从云安国远来的男人,貌似都要比他这个土生土长在男人国里的男人,还要有血性一点吧? “喔,好。” 彻底听到卓香雅话里含着的怒意,颜玉致送给卓香雅的回答,仅有简短的两个字。 颜玉致裹着被子挡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起身下榻,哆嗦着手臂,拿起衣衫到屏风后面换衣服。 过了一会儿,穿戴整齐的站在卓香雅的面前,淡眉泊眸里,似隐约透着一股平淡的笑意,仿佛又恢复了卓香雅记忆中的,那个初次在医庐里见到的,淡雅男人。 卓香雅皱眉,看着颜玉致在衣衫加身下,仿佛多了些安宁气质的神情。 亦不再她的面前,懦懦害怕,满脸都是胆怯的小心模样。 脑海里,忽然记起在现代医学里,有一种并不算是罕见的病`症,强`迫症。 所谓强`迫症,意喻即是,以一种强迫行为,或者是强迫观念,作为来引导在日常生活里,导致过量重复,或是过分依赖某些事情的神`经`症状。 其发生原因,多与遗传因素、个性特点、不良事件、应激因素等有关。 这种精神症状,在现代社会中,频繁发生,屡见不鲜,并且,往往都是在二十五岁之前发病,男性患者,比女性患者发病要多。 卓香雅估计着颜玉致的年龄,大概也就在二十三岁以里,算得上是强`迫症的高危发病期。 不觉,眉色深沉了少许。 暗道,怎么她遇上的男人,一个个不是身体上有奇难杂症,就是在思想上,存在严重漏洞。 如此一来,让她明知此病因何而来的人,到底,是治还不治? 要治的话,她上哪里去找药去? 可是如果不治,难道就让颜玉致一直这么,白天,晚上,两种心态的生活着? 卓香雅担心,若是这种状况持续太久了,那颜玉致得的,可能就不单单是强`迫`症了,甚至,极有可能是人格分裂症的说~ 这种设想,让卓香雅的心,哇凉,哇凉的,碎了满地。 她太忧伤了。 “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既然昨夜所发生的事情,已然至此,那玉致一定不会负了姑娘的名节,我会对你负责的。” 颜玉致一身宝蓝色的衫衣,秀雅清致。 站到卓香雅的面前,淡眸微微盈动,忆起昨夜朦胧睡梦中,隐约出现的几缕残思。 玉白的容颜上,泛着一丝略染羞赧的红晕。 主动回答了卓香雅刚才说出的问题,一声‘不负’,一语‘负责’,向卓香雅表□□迹。 卓香雅听着颜玉致的话,惆怅于怀,苦闷的指着自己的额顶,纯心想要为难颜玉致。 态度有些冷淡的问道:“那你家中的妻子怎么办?不是自小结了陪亲么?而且,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个出家人么?” “嗯?你、你是出家之人?” 昨日诸事,件件闪过眼前。 伤了他的身,苦了他的心,但同时,也让他得以暂时逃脱一个痛苦的深渊。 颜玉致诧异的抬起头,望向卓香雅,眸里瞬间,布满吃惊一片。 他、他怎么竟然没有发现,站在他眼前的少女,真的是个额顶点了香疤的少女? 那昨夜里所发生的种种,她与他同榻而眠,却又是所为何故? 些许萦乱在脑海里的记忆,不清不楚,是真,还是假? “呵,出家人还有假么?这回,你要怎么对我负责?若是我肯给你个机会,来偿还你对我的亏欠,你可愿意?” 一场风`花`雪`月,一场凭空而来的猜谜。 是对是错,谁也分不清。 发生了,若何,未发生,又能改变什么? 卓香雅在昨夜里,便已料到会有早晨起来后发生的事情。 所以一早就想好了对词,等着颜玉致加入她筹谋之列,在为她名扬天下的一枚功不可没的棋子。 至于发生在其中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哪些值得在意,卓香雅都已经不再去想。 有强`迫`症又怎样? 她慢慢治呗! 有人`格`分`裂又怎样? 只要不耽误她要他做的事情,那他愿意分裂成哪个,就分裂成哪个! 哪怕就是分裂成一堆水细胞,一个到泰`国去跳舞的人`妖,她都是无所谓了。 第360章 你不恨她吗? “那姑娘你想要我做什么?” 站在他面前的少女,似乎对他的身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这个认知,让颜玉致的情绪,稍微失落了一些。 不知是因为昨日里被眼前少女救到的原因,因此,便把认成了是放在心底里的依赖,或是还有其它什么奇怪的原因。 颜玉致就是觉得,他在心理上,接受眼前的少女,似乎,要比接受那个与他陪亲十几年的沈家小姐,来得容易的多。 若是由他来二选其一,或许,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眼前的少女,不管是福是祸,他都想离开沈独梅,是过一阵宁静安稳的日子。 自小不安生的日子,他过的够了。 所以,即使站在眼前的少女对他的身体并无兴趣,可只要她能带他离开沈独梅那个苦海,不管她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 基于这样的想法,颜玉致稍微理顺了下他个人认为,可以接受的事情,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问向卓香雅。 “呵呵,你吃完早膳,随我下趟山庄就行了。我需要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卓香雅在颜玉致的脸上,看到了属于在取舍之间,徘徊不定的犹豫表情。 不过她很开心,颜玉致取舍之后的最终结果,是选择站在她这一方,还给她那个,属于昨夜里,风`花`雪`月的那段露`水之情。 食过早膳之后,卓香雅时隔很久,重新戴上她的那顶银绒假发,涂描了一些清淡的脂粉在脸上。 并换上一套比较属于她这个年龄段,女孩子们都喜欢穿的粉`色套裙,脚上穿了一双粉色的碎花绣鞋。 系好腰上的刀包,以及揣上她目前来说,唯一可用的金叶子,出现在颜玉致等待的视线里。撩起一眸清艳,潋滟无双。 卓香雅手袖一抛,丢给颜玉致一个装了不知是什么液体的皮囊,转身走向贺兰南烟的屋子,她要去借子。 “呃初月姑娘,这个是什么东西?” 前前后后相加起来,一共问了卓香雅三遍,才得到可以相互称呼的名字。 颜玉致接住皮囊打开,送到气息之间轻闻,是一股清新的草药味道。 很像他在幼时,曾经有机会闻识一见的那种仙草的味道。 不禁在卓香雅的身后,问出内心里的怀疑。 “一会儿在马车上告诉你。” 卓香雅站在贺兰屋子里前面,背对着颜玉致回道。 转身,进了贺兰南烟的房间,在贺兰南烟的面前,一顿关于银子的,软磨硬泡。 贺兰南烟被卓香雅缠的头晕目眩,抵不过卓香雅的死缠烂打。 不得已从随身携带的玉锦囊里,点出二十万两银票给卓香雅拿去用。 说是,这二十万两银票,就当是他给兰华仙草拨下的第一笔银子。 不论卓香雅把银子用在了什么地方上,以后,他都要看到兰华仙草在这二十万两银子之下,初具规模。 卓香雅颇为喜感的,在贺兰南烟的面前,像个市侩的奸诈小商人,点头哈腰的答应了,然后,和颜玉致一起坐上马车,带着她的二十万两银子跑`路。 贺兰南烟凝眸注视着卓香雅的背影,在他的视线里离开,玉指敲在床榻边沿上,响了三响。 一道墨色的身影,出现在贺兰南烟的面前。 贺兰南烟倚在枕头上,单手拿着卓香雅落下的小册子,一页页的翻看,清冷的声音,在屋子里,轻道:“跟着她们,别出事。” “是,主子。” 墨色的身影,在屋子里轻盈一飘,迅而荡至院外。 一步飘行十几米之遥,很快,就追上颠簸行走在山路间的马车,隐匿置于林间密处,随马车悠荡前行。 马车内,卓香雅正在忽`悠颜玉致怎么开口叫她一声师傅,她在琴鸟那里,都声称颜玉致是她的徒弟了,自然不能出尔反尔,失信于人。 可是颜玉致,似乎也是个天生倔强,不肯轻易违背原则的人。 一口咬住他和卓香雅,是发生过在夜里亲密事情的男人与女人的关系,怎么可以那般藐视人世俗规,有过身体接触的人,还可以师徒之称并论? 卓香雅听出颜玉致话里重点在乎的地方,好像并不是他能不能尊她为师,而是,他决对不会把他碰过的女人,称之为师傅。 颜玉致讲,这样做,太有违常理,若是非要彼此之间,联系上一点关系,那就只能是姻缘关系。 卓香雅不解,问颜玉致,什么是姻缘关系。 颜玉致红着他那张清雅的容颜,向卓香雅解释,姻缘关系,就是成了关,拜了花堂,入了洞`房,君为夫,卿为妻的关系。 卓香雅听完颜玉致的这番长篇大论,大笑到失声,并且让笑声张扬了满车。 思来想去,卓香雅倒是没发现,在白天,穿上衣服,就会强迫他自己变得风度翩翩,独自陷入没有痛苦记忆里的颜玉致,原来在其思想里,也是一枚纯情的主子。 “那你先告诉我,你和沈大小姐在一起时,存在过这种‘有实无名’的姻缘关系么?” 卓香雅笑毕,捂着笑痛的身子,倒靠在颜玉致的肩上,很想听一听,这一枚患有强`迫`症的小病`号,到底会把他与沈独梅那段残酷,血腥的过去,总结成一段怎样的话。 “没,没有。梅梅在守丧期,按照涵昱国条例,守丧期内,任何人不得行闺房榻事之乐。梅梅每天夜里都会来敲我的房门,但是我不肯,所、所以她就让我过的很、很辛苦。” 马车的车帘,在山路中被挑开,挂在帘钩之上。 颜玉致的目光,望向车窗之外,注视着山路间迅速闪过眼前的繁花美景,言语里,隐去了太多的忧愁。 只剩下‘辛苦’二字,听得卓香雅眼睛生涩,一股心酸,漫至心底。 “颜玉致,她那般待你,你恨过她吗?” 伤痕累累,满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肌肤。 卓香雅在昨天夜里,替颜玉致身体上的全部伤口,以陀鬟花为药,涂抹一遍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感受到了埋藏在沈独梅骨性里的狠毒,已经非是言语正够正常论述的。 沈独梅这种女人,如果拉到现在社会里,绝于是属于灵魂极度空虚寂寞的产物,是要被关进精神病院的。 可是在古代,就让她活成仙`儿了。 卓香雅很想知道,在颜玉致的心里,沈独梅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陪亲多年,难道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哪怕是恨,也多少,应该存在一些吧? 【又是码了一夜,昨夜,北方又下雨了。本来可以好好码,早点睡的。可是手指好疼,打不出字。一直到现在才码完,一共七更,全部完毕。今天从357票开始计票喔,亲们晚安。小殇要去睡了,下午起来再码今天的份量。】 第361章 真疼假伤的眼泪 “恨?我不恨她,只希望,能够逃开她,离的远远的,逃到她抓不住我的地方,那样,我就会心安了。” 眉尾处,一朵淡雅精致的云锦花,随着人心,自然散开一处清雅。 蜷曲着眉额间,那一缕凝化不开的忧伤,随风入目,裹起满眸的萧凉。 颜玉致在车窗处回首,抿唇相望。 玉致清透的容颜上,半点哀思,混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 看在卓香雅的眼中,仿佛过电影般,缱绻着一丝异世里,风韵独特的迷离。 落在无波的心湖里,惊起一涟浪花,汹涌澎湃。 关于拜师的事情,最终,还是颜玉致妥`协了。 因为卓香雅很喜欢讲道理,以及在喜欢讲道理的同时,还能体恤人的心性,不会使用强`迫的手段,来威`逼`打`压,凡事皆试着与颜玉致来商量,和需要颜玉致的体谅。 颜玉致在沈家,表面上看着光环照耀,一片明`艳之`色,实则在暗地里,受到多少非人的对待,不需卓香雅言明,他自己心里明白。 而在卓香雅这里,卓香雅对颜玉致善待有佳,询问了颜玉致算得上是在明智的时候,喜欢做什么,他的理想是什么,以及未来相要得到的人生状态是什么。 并给了颜玉致承诺,如果,颜玉致答应做她的徒弟,哪怕尽管是人前,她都会以此时之心,尊重他,凡事,不会太过悖逆他的选择。 如此具有可选性的人生,或许在颜玉致过去的十几年渺小人生里,从来都没有经受过。 更没有人,肯去在意他的想法,去想要考虑他的感受。 如此善待,尊重之心,让颜玉致在困厄的生活里,似乎看到一缕明光,充满诱`惑。 颜玉致在回答卓香雅那些问题的时候,一张淡雅清丽的面孔上,始终都带着略显忧郁,但是却渗着丝丝激`动的红晕。 他告诉卓香雅,他这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脱离沈家,不再与沈家有任何关系。 至于其它,都算得上是无关紧要,穷便穷过,富便富过,只要日子过得随意舒心,不用每夜都担心有女人闯进门来,强`行要与他行闺榻之礼便好。 卓香雅听完颜玉致的这番说词,内心里备感心酸,想着颜玉致身为男人的一颗心志,或许早在沈家自幼的教导之下,变得空泛无用了。 出于内心里的好奇,卓香雅询问着,那些在坊间里的传言,是真还是假。 颜玉致回道,有真有假,各含参半。 并说,他在幼年时,的确曾经试图逃离沈家,所以就瞒着沈家老爷去文试。 虽然结果是考上了,但是沈家老爷却把他关心柴房,吊在房里打了三天。 沈家老爷还说,他生是沈独梅的人,死是沈独梅的鬼,想离开沈家,半点都不要想。 后来,他便跟着沈家老爷学医,有一次,他凭着自己的劝力,去替一个富官看病,以为可以脱离沈家,但换来的,仍是沈家老爷的一顿严`打。 也就是那一次,他被打怕了,彻底屈`服了。 因为沈家老爷不仅打他,还派了几个男人,在他的面前,当着他的面,强行侵`占了一个对他很有好感的女孩子。警`告他,他若是不想再连累其它的女人,就乖乖留在沈独梅的身边。 听到这里,卓香雅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想着,既然沈家老爷身为医者,照实说应该最善懂得自身体质的调养,但为何会突然就在颜玉致与沈独梅的婚期之前不幸染病? 这件事情,卓香雅没有去问颜玉致,她觉得,凡事,给人留一点秘密,得个退路也算是不错。 能把大部分的事情照料好,那便就是真的好了。 基于这个想法,卓香雅下了一个决定,她要行事在前,谋心在后。 若是能助颜玉致离开沈家,或许,其它后面的事情,自然就会水到渠成,不攻自破。 卓香雅问颜玉致,如何能让颜玉致脱离沈家。 颜玉致说,在沈独梅的手里,有一份沈老爷当年买下他的陪亲契,只要能够取回那个,那他与沈家,便是彻底脱离了关系。 眸里的希望,星星点点,转瞬即逝。 颜玉致满怀失落,觉得想从沈独梅手中取回陪亲契,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卓香雅坐在马车上沉默不语,吩咐车夫先把马车停下,她要去趟沈家,替颜玉致求卖身契。 颜玉致听过卓香雅的话,清雅的容颜,瞬息崩紧。 那一朵刺在眉尾处的云锦花,更显妖`娆`冶`丽。 “你、你真的能帮我拿回陪亲契?你不会是要把我送回去?” 衣袖下的指甲片,深深陷在掌心里,刮割着掌心里的肉,渗出濛濛血迹。 颜玉致不敢相信的看着马车真的改道而行,转上前往沈府的大街,身子不听话的开始颤抖。 记忆里,某些昨日里经过的痛苦,渐渐剥开记忆的碎层,搅动着颜玉致份外伤感的心。 “呵呵,你不是说,你与我是有了姻缘关系人?那我,有什么理由送你回去?在马车里等我,不出三个时辰,我必定拿着你的陪亲契出来。不过,到时候,你就得答应,作我的徒弟,懂么?” 握着颜玉致的掌心,摊开那掌心里的一片血花。 卓香雅取来一块棉花,沾上血花里的红色,拥着颜玉致的身小停了会儿,在颜玉致没有那般颤抖的时候,松开。 那抹粉色水灵的少女身影,挑开车帘,踩着马踏轻盈下马。 窈窕婉丽的,在沈府仆人惊慌打开门的诧异眼神里,走进如今,已是乱成一锅粥的沈府大门。 “初月…” 马车里,颜玉致正襟危坐,全身僵直,紧张到了极点。 一遍遍的喃喃低语,呼唤着卓香雅告诉给他的名字,唇瓣,狠狠的咬出一朵血花。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仿佛是他从未经历过的,那般漫长。 好像比他被吊在房梁上,水食不进的那段日子还要难熬。 颜玉致的思绪,混乱不堪。 他深知沈独梅自小高傲骄恣的性子,很担心卓香雅会站着身子走进去,但是却被人,横着丢出来。 “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是找她?” 一个时辰过去,卓香雅一入沈府不曾归。 颜玉致在马车里等的焦急,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挺着身体倏的站起。 砰的一声,脑袋撞到马车篷顶,疼得他直接摔倒在车内,眼眸里,泛着不知是真疼,还是假怕的,晶莹眼泪。 【小殇睡醒啦,开始码文,嘿嘿,从357开始计票哟,喜欢小殇加更的亲们,努力投呐。小殇最近在亲的督促下,话说,码字速度,直线上升,太好了啊。】 第362章 入得仙人目,出得尘俗埃 捂着被撞疼的额头挑开车帘,颜玉致想要出马车的身子,被赶车的马夫,伸臂拦住。 颜玉致素不习武,手上的力气,自然要比马夫腕上的力道虚弱很多,再加上长年累月,遭受虐`待的身子,没几下,就被马夫横臂一挡,拦回车里。 再想往外闯,那便是连身子都探出不得的可怜境界,试了好几次,都不有躲开马夫的挟`制,只好傻傻的坐在马车里等着,雅瞳泛泪,雾痕袅袅。 沈府大厅里,在这个时候,上百名沈家护卫守在沈家家主沈独梅的屋院里,把整座院子守的滴水不露。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凝重的气息,把整个沈府,笼罩在一片低压的气氛之下。 沈独梅的屋子里,传来沈独梅的阵阵轻哼,奇异,神秘。 一盆盆血水,从沈独梅的屋子里,由随身侍候的婢女送出来,再接着干净的温水进去。 所有的人,都未知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所有的人,又都知道,在沈独梅的屋子里,此刻,正有一名粉衣银发的清艳少女,似乎和沈独梅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用着她所随身带来的那些奇怪的器具,替沈独梅正在解决着什么样问题的困`扰。 时间,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时辰,还要多上一点。 从沈独梅的屋子里,传来一道少女泛着淡淡平静的凉音。 “沈大小姐,昨日多有冒犯,还望你见谅。药性之使,置你在墨瑞城里,被流言所扰,初月内心,深有所愧。不如这样,等待五日之后,谣`言散尽,初月再来登门拜访?如若沈大小姐信不过初月,自可到玉圣后山处,云月山庄里,寻我的兄长,若云公子说理便好。我的兄长善习药理之方,想来对沈大小姐,所中之毒,更有另外一番,值得探究的见解。” 一番话语,道出少女来历身份,以及其容身落脚之处。 所有护卫,以及那些在沈大小姐伤`风`败`俗`之事发生后,前来沈府观望医庐经营前景的沈氏医庐分处的经营者们,全都听到了那位神秘而来,又被他们大小姐神秘接受的少女话语。 其中,有墨瑞城本地分处的药庐经营者,在听到神秘少女‘初月’之名时,思绪里某些曾经存在过的记忆,在脑海里忽飘而过。 不会儿,众人群里,忽然现出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 “此初月姑娘,莫非就是当日在御将军府,摆下‘第一夫人’擂台前,以‘剖腹割肉’之术救人,且短时间内,闻名墨瑞城者,却忽然销声匿迹的,那位‘神医初月’?” “哇!真的吗?莫非那位初月神医,竟是居住在玉圣后山的?” “如果是真的,有时间一定要去登门拜访啊!” “是啊,是啊,以剖腹割肉来救来,这是何等神奇之事?此生若是有幸见得,定不悔此生啊。” 阴沉的沈府大院,因由屋子里,少女一句带了歉意的平常之语,而引出多番议论,讨论研究。 大多数人都在好奇,初月姑娘,医技尚已如此,那么,究竟那位居住在玉圣后山,原属皇家景园的山庄里,被初月姑娘提及的兄长,若云公子,会是何等模样? 是否也如初月姑娘一般,灵透出釉,秀韵天成。 而他们,要如何,方能敲开那座云月山庄的大门,让若云公子开门见客,迎他们入院欣赏? 人音鼎沸,在院子里越论越凶,越猜,越成迷题。 在不知不觉走过的时间里,终于,沈大小姐的屋门打开。 自内散出一种药草的清香,弥漫满院。 让所有的人,不觉而同的停下议论与猜疑,转首望向那自清香玉气之中,淡然走出来,尤若呈至画境之中,一身桃`粉`色裙衣,落落大方,身姿高挑,婷婷玉立的清美少女。 “务必转告大小姐,五日之内,不得与其它药食同入,否则,所得任何后果,自是不在初月所负责范围之内。另外,多谢大小姐赏赐,初月恭敬不如从命了。” 粉衣少女,站在屋子门前,向沈大小姐的贴身婢女,千万叮咛嘱托,转达内心谢意。 遂而转身,一眸淡泊,平静的在众人讶异,震撼的惊叹目光里,淡然自若的走出院子里围绕起的人群,消失在众人意犹未散的视线里。 出了沈府大院的铁门,粉衣少女直接上了停在沈门大院门前很久的马车里。 素手一摊,甩开一张黑字白纸送到坐等在马车里,唇瓣上的血色,尽已干涸的颜玉致面前。 在颜玉致那几乎不能转睛的目光里,粉衣少女取来马车上自备的皮囊,打开盖子,拿着棉花沾了皮囊里的水,点在颜玉致痛坏了的唇上。 “啊~” 皮囊里的水沾在破出血口的嘴唇上,渗着一股带着苦味的疼。 颜玉致吃痛的轻呼了一声,眸光停在手中那张他苦`苦`奋`斗十几年,都没有成功夺回来的陪亲契文上。 莫名的,眼泪不止,滴滴落下,浸湿了那一字字,承载了他太多痛苦回忆的契文。 “呃好好的,哭什么哭?契文不是帮你拿到了?那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入门第二弟子,以后要叫我师傅,听懂了吗?” 手上的棉团,沾满颜玉致唇上化开的血色,被丢到旁边的铜盆里。 卓香雅掸着她那刚穿了一天,就被无奈染了血光的粉色衣袖,伸出小拇指,勾着颜玉致的手指,晃了两下,准备让颜玉致履行与她订下的协`议。 “这、这是真的?她、她怎会给你?她分明就说过,如果我敢离开他,她就会抽了我筋,剥了我的骨,拿我的肉去喂狗。为、为什么她会把这个,拿给你?她是不是强迫你做什么事情了?就像…” 染着泪光的眸子里,忽然一沉,想到了多年前那日在柴房里发生的事情。 颜玉致慌忙搂住卓香雅的身子,双手胡乱的在卓香雅的身上摸着。 从脖颈,到胸口,从后背,到腰际。 一点都没有忌讳的,尤为急`迫的,把卓香雅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地方,能摸的,不能摸的,全都摸了个遍,检查了个通透。 玉指绵软,带着几分焦虑,出乎卓香雅预料的,快速解开卓香雅外衫上的衣扣。 眸内忧思几许,彷徨无助的,顺着眼前马上就要展露出来的少女肌肤,分外担心的。 狠狠,瞧了下去。 惹得卓香雅一个措手不及。 人尚未弄清楚颜玉致的用意,那胸口上的一缕妖`娆`春`光,便已然呈现在颜玉致的面前。 有美人诗之一首,恰可形容当时两人于车内蒙然相视之景。 文日: 肌若羊`脂`玉,肤若早`春`雪。 皑皑一`丝`白,脉脉迎`君`来。 入得仙`人`目,出得`尘`俗`埃。 良人慌`拂`袖,自小总`无`猜。 【因为书城总是会出现和`谐文字,所以小殇把自认为会出现和`谐的文字,加了隔号,省得亲们看起来不方便。但若是如果会适得起反,那就对不住了啊。因为小殇实不想看到文里出现一大堆的星号,和叉号啊。】 第363章 唤你师傅娘子 “呃” 一切之事,发现仅在瞬间使然。 卓香雅看着自己零散落在身旁的衣裳,手袖一挡,扣住颜玉致探向她里衣的手腕。 目光窘迫的瞅向颜玉致,对颜玉致那似乎对男人,与女人的身体之间,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概念的想法,真心无语。 “你想做什么?” 身上的衣衫,被颜玉致慌乱中褪下尽半。 卓香雅倒也不是太过介意,就当是在夏季里,穿个吊带抹胸好了。 至少,她不是还穿着九分裤呢么? 可是,她对颜玉致的反应,还算是稍微介意了些。 不理解颜玉致突然之间的惊慌失措,是为了什么。 “呃我、我以为梅梅对你、对你像是所以,我、我害怕,想检查…” 伸出去的手腕,被卓香雅猛然拦住。 颜玉致方发现,他刚才的行为,是有多么的失控。 等着他的视线,落在马车里被他甩开的凌乱衣服上,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害羞二字,偏首侧目,拿袖子挡在眼前,吱吱唔唔的跟卓香雅解释。 此时,他的那纸陪亲契,在他的心里,已经毫无立足之地,处于完全想不起来的状况中。 “想看我是不是被欺负了?那需要动手么?颜玉致,你把我的清`白,看在哪里?” 看着颜玉致颤颤的提起手袖,随即恢复了儒雅公子的温润模样。 卓香雅猜着,适才发生的情况,极有可能是属于被‘强`迫`症’长久困缚之下,突然迸发出来的,本身性格里,未曾发病时的原有特征。 既然颜玉致仍有本身特征在他的性子里潜`伏着,那么他身上的‘强`迫症’,也许并不如她所预期的那般严重。 若是寻得适合的方式来治疗,也许会慢慢好起来,并非难事。 但这首先,需要颜玉致习惯他本身性格的出现,久而久之,所谓习惯,总有一天,会变成颜玉致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卓香雅想到这里,便加重了说话的语气,看看是否能够再一次引出颜玉致的本身性格体症出来。 可惜,这一次,她没有成功。 颜玉致在她冰冷,透着威`压的话语里,只是挡着手袖,含羞带怯的回给卓香雅一句让她气的直跳脚的话。 “初月,你我之间,既已有夫妻之实,那、那也不能算是我看低你的清白的” 小小心思颜玉致,居然在卓香雅的问话里,不卑不亢的反`驳了一句,好像打算用事实来说话,瞬间把卓香雅秒杀。 “夫、夫妻之实?” 卓香雅眨眨眸梢,呛了一胸的闷气,很想什么都不顾的向颜玉致大吼一声:夫`妻你个毛线啦! 她只不过是在昨天夜里,替他把身体上下,全部的伤口都擦了药,看光光了一遍,然后累的睡在他旁边整夜而已! 上哪里来的夫妻之实? 不过,卓香雅认为颜玉致竟然敢跟她软软的拼讲道理,这也正说明,他的心态,似乎正在回转,是个很好的良性现象。 她如果现在就一杆子把颜玉致这股回旋的性格给戳灭了,那颜玉致的强`迫症状,极有可能,不再好转下去。 出于对颜玉致病情的考虑,卓香雅还是决定暂时忍了,任由颜玉致如何去想都好。 “嗯。” 颜玉致那边,听到卓香雅透着疑问一声惊语,手袖未落,单是温润的回了一个字,表明了他现在,心里早已承认她身份的想法。 卓香雅不想总在得不出结论的问题上,无意争执,那只会是浪费她的时间。 记起今日里出行下山的目的,卓香雅想让颜玉致快点做出个决定。 便再次问向颜玉致,道:“颜玉致,既然陪亲契替你拿回了,那你是不是也该在人前唤我声师傅了?若是你觉得我医术单薄不如你那般经古名练,那不妨就只在人前做个样子也成,如何?” “呃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唤你作师傅?” 眼前少女的一直相问,让颜玉致心里有些没底。 他想不通,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分明就不是那种师徒关系,为什么非要硬唤上去?即使是只在人前做个样子也可以? 他难道不是真心想请他替她为医? 卓香雅对颜玉致的这个疑问,没有立刻回答,她有她的打算。 在这其中,原因之一,是卓香雅想利用颜玉致在墨瑞城的名声,替她的医馆打开销路,吸引众多前来看病的人。 而原因之二,也就是卓香雅之前所顾虑到的,她若不在医馆里,那医馆之中,也需得有能镇得住患者的良医。 卓香雅认为,颜玉致就是那种足够让她放心,可以解决任何医难杂症的镇馆之宝,能替她减少很多在术`业上的压力。 所以,她对颜玉致一见倾心,不管是出于医行同僚的份上,还是单纯出于女人对男人的欣赏,强者对弱者的怜悯都好。 她想请这个男人来属于她的地方,可以安心宁静的,忙着他所喜欢的专属事情。 但这两个原因,不管哪一个,卓香雅都不打算告诉颜玉致,她能告诉给他的,就只有一个,过于官方版本的原因。 “呵呵,因为我的身上,会有很多令你震撼的医术,足够值得你,尊我一声师傅。懂么?” 西医药理,不如中医博大精深。 但是,在古代这种医学技术非常落后,连消炎药都不存在,得了破伤风就必死无疑的时代里。 她有兰华仙草之术在手,又何尝,不是算尽天下,无出其右的举世神医? 并且,身为医者,都有天生对医术专研的好奇心思。 她既然敢在颜玉致面前夸下海口,颜玉致就算不信,也会多少慎重考虑一些。 因此,卓香雅对颜玉致如是说道。 “喔。” 颜玉致的医者之心,果然在卓香雅的话里,动摇飘荡。 马车前行,快速驶去卓香雅想要行事的地方,颜玉致深眸沉思,细心思忖之后。 终于,在马车行到一处近乎于废墟颓败,地势宽广的古屋前的时候,慎重谨严的下了一个决定,向卓香雅妥协了。 他在卓香雅揭开车帘,准备下车之前,拉住卓香雅的手臂。 清澈如水的眸里充满期盼,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微颤,向卓香雅恳求道:“那、那我唤你师傅娘子行吗?” 【小殇去吃饭,晚点回来再码。】 第364章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嗯?师傅娘子?呵呵,那你先帮我做成这笔买卖先?” 下了马车,顺手牵人。 卓香雅卷着手袖一带,直接手揽在颜玉致的腰上,把颜玉致带下马。 两个人,一同站在,街边这处,久无人烟居住的废屋之前。 “嗯?买卖?” 颜玉致眉弯轻蹙,满眸不解。 他幼时行文,如今行医。 若论文习之道,医世之术,他或许还能言指一`二,可如果是买卖,他哪里懂得? “呵呵,我想把这处古屋买下来,建一处医馆,你且来替我参谋下?” 扯着颜玉致入了马车停下前的那处古屋,站在院子里,卓香雅蹲下身,伸指刮了一点地面上的土在指腹间轻磨少许。 缓缓站起身,把沾了泥沙的指尖儿,送到颜玉致面前。 颜玉致俯身轻闻,展眸略思,唇畔晕泛开一缕温和的笑容,淡道:“这里的土壤很好,适合摘种药草。”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弹落指腹上的尘灰,卓香雅取出怀里的绣帕擦净手指,松开扣在颜玉致腕上的手,走向院子里,那唯一的,一座露了几根房柱子的破败房屋。 把之前与房主订好的价钱,交到等到屋子里,拿着契文等待的屋主手里。 颜玉致站在卓香雅的身后,看着卓香雅与屋子主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影子,手袖拂放在腰间卓香雅刚刚伸手揽过的地方。 心里,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不知那是,为了什么。 交易谈成后,房屋主人收了钱离开,拿走了卓香雅怀里,将近半包的金叶子。 颜玉致不明白为何租一间屋所,怎么会花那么多的钱,并且还是金叶子,而不是银子。 卓香雅抖抖手上取来的房屋地契,告诉颜玉致,她是把整间屋院,连同这屋院相连所属的地皮,全部都买了下来。 以后这里,就全是她的了。 颜玉致听了,大为惊讶,他从不知,救了他的这个少女,竟然是个这般怀揣厚银的主子。 卓香雅笑了笑,默而不语。 走向屋外,拉着颜玉致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向另外一处赶去。 颜玉致问卓香雅他们这是去哪里,卓香雅说,去了便知。 按照卓香雅的吩咐,马车去的第二个地方,是墨瑞城都,一家尤负盛名的精品铁器行。 在墨瑞城里,不仅富贾商家,就连朝中官员,也有好大,大部分的人,都是从这家铁器行来订置家院所须的铁制器具。 颜玉致不懂,卓香雅既然是要开设医馆,那来铁器行里做什么? 卓香雅领着颜玉致下马,怀里抱着马车上带着的纸图,等到入了铁器行,也不等前来接应的小徒匠说话,就直言要见这间铁器行的主人,道是她有非常大的买卖等着铁器行的主人来接`货。 颜玉致在旁边扯扯卓香雅的手袖,问卓香雅想要订做的是什么东西。 这里虽然手工手,但是每一件器具都比其它铺器店里的东西贵,而且要贵上很多。 卓香雅听闻颜玉致的话,倒也不多说,只掂量着拿在手中的金叶子,轻张乖妄的轻笑。 道是,银子她有很多,就只怕这铁器行的掌柜,没有那个能力敢接这个活。 颜玉致不再说话,静静站在卓香雅身边,与卓香雅一起等待那铁器行主人的出现。 不小会儿,铁器行主人走出来。 异常出乎颜玉致意料的,是那个从满是呛烟灰火里走出来的铁铺主人,竟是一身白衣若雪,一瀑高扎飘逸的银发,恍似天上的璀璨星河。 白衣男子五官精致,姿容俊美,颀长的身形,虚怀若谷,质胜幽兰。 那眉眸里,远远的瞥望过来,似是含了一波不愿轻化的冰冷霜雪。 却在见到卓香雅安的那一刻,瞬间展笑颜开,朝着卓香雅走来,伸开如兰清寒的怀抱,拉着卓香雅的手袖,所卓香雅转瞬拥进怀里。 当着铁铺里众多铁匠的面儿,不顾所有人惊讶愕然,连吹口哨的声音,直把卓香雅抱的甚紧,紧紧不肯松开。 “你怎么过来了?” 白衣银发的男子,低眸询问。 瞅着怀里的女子,一波秋水,浅浅荡漾。 卓香雅在白衣银发男子的怀里,动了动被男子胸怀压坏了的画图,以及掂量在掌心里的金叶子。 气息艰难吐出的说道:“难得下山一趟,就来问候下你,顺便给你介绍笔赚钱的买卖。银斩将军,你要不要这么热情?我快呼息不出了。” “呵呵,热情?这只是我颇为冷淡的一面真正热情的时候还需等待。依本将军看,你是送图为先,问候本将军为次吧?” 呵笑着松开怀里的小女人,银斩扶正小女人头上戴着的假发。 接过扬在小女人手上的画图,冷眸随意淡淡扫过其中一张,话里带着几分酸涩的味道。 卓香雅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一口否决,打死也不承认银斩的说法是对的,虽然,那个的确是她所来的真正次序。 这一次,卓香雅送来的画图,是一系列开设医馆所需要的,诸如病`床,手术台,医疗架等一系列必购器材。 所需套数不多,十套而已,问银斩是否可以在下个月初,大概她的医馆建好的时候,把东西送过来。 银斩思量着时间,风雅幽默的问向卓香雅,若是需要他亲自动手的话,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原因是,他手头上,貌似到现在为止,还有一堆某年某月某日,从某人面前,被`迫接下的一笔重活。 愁的他头发都快掉了好些根。 卓香雅勾唇轻笑,给了银斩一个安慰的拥抱,并道,白头发掉掉更健康,说不定,掉的多了,也就长出黑色的了。 美其名日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银斩冰冷的目光,越过卓香雅,朝着站在她身后,一直未曾言语的颜玉致看去。 一丝冷冽的寒光,透过那双俊美的冷眸,直直落在颜玉致的身上,凝起些许冷色。 挑开冰冷的唇沿儿,银斩别有用意的点首微颔。 冷笑道:“可不是么,当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不到几日未见,你身边的桃`花,又换了一朵?不要君独卿了么?” 第365章 主子,您该回国了 “呃话不是这么说呐。银斩将军,难道也有兴趣来当我的桃`花一朵朵?” 医馆的建立,最重要的,除了地理位置,便是医疗器材。 只要解决了这两件事情,那其它的,便都不难。 如今,医馆的地皮,她已经买了下来。 医疗器材,虽然没有现代医学里,那么厉害,但是那些简单的,最应该具备的,也在银斩这里,搜罗的差不多了。 所有该忙的事情,解决掉了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就只剩下人为的因素,就像现代里,所需要的宣`传`广`告,需得后天赶上才行,不算太难。 卓香雅取出贺兰南烟给她的那二十万两银票,送到银斩的手上,困窘的避开银斩故意为难她的话语。 一边开着玩笑,一边问银斩需要多少,酌个人情,适合拿着便是。 剩下的,她还有其它另外之用。 银斩冰凉的眸光,落在卓香雅从来都不曾正面回答他问题的逃避眼神上。 冷傲的从那二十万两银票中抽出一千两,算是需要制作的工本费用,其它的费用,就当是她下山来探他一趟,他礼尚往来,送给她的见面礼了。 颜玉致在旁边看到卓香雅与银斩之间,两个人完全容不得别人插`话的默`契,清雅的眸,黯淡的转了转,失了神色,转身,向外走去,不愿再看。 卓香雅看到颜玉致提步离开的影子,抬头望了望天色,一看,果真,时间也确实有些晚了。 她们早上从山庄出来的时候,云日高照,而现在,已经日落夕斜。 颜玉致的影子,在地面上,拖出甚为悄长的影子。 卓香雅担心回去的晚了,贺兰南烟那里交待的不清楚。 就把余下的十`九万,九千两银票放回怀里,和银斩短暂的道了别,唤着颜玉致的名字,要他等一等她。 颜玉致走在前面,听到卓香雅在后面的呼唤声,停步回首,想要等着卓香雅赶上来,一起离开。 哪曾想,所有事情的发生,总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偶然,和一点点的必然在里面。 颜玉致刚一回头,正好望见卓香雅赶过来的影子。 就看到在卓香雅的身后,银斩那道银白的光影,于日落的晚霞中,流莹美艳的一飘。 随后,银发轻舞,荡起一抹温柔。 银斩自卓香雅的身后,揽臂扣着卓香雅转回身,在卓香雅一眸愕然,浑然未知发生何事之时。 一抹削薄的绝美唇色,映着天边落晚的余光,自上而下,瞬时,俯身吻在了卓香雅冰凉的唇上。 当着铁器行里,所有铁匠,刻工,伺候婢女,前来订购铁器的客人面前。 银斩一鸿俊美冷艳的身影,与卓香雅沾了几滴血红色的妖媚身影,似铁器化于炉水之端,紧紧的,相形相溶,相化相连的,贴在了一起。 缕缕漫着夕阳西落的光丝,临天而降,倾洒在银斩与卓香雅相拥而吻的极致身影上。 闪烁着点点波光,在所有人惊叹的眼眸里,粼粼荡漾,曼妙唯美。 如此,惊世骇俗,人事无常。 颜玉致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惊了。 站在原地,好半天,没能移动脚步。 卓香雅也没有发现银斩会突然这般对她,脑袋里混乱着嗡嗡的低音,从银斩的怀里挣脱出来,眼睛瞅着地面,快速的离开铁器行。 震惊之余,竟然忽略了,颜玉致还傻呆呆的惊在门口,像是被人定住了心神似的,吩咐车夫就要起程回山上躲避她的逃花去。 车夫眼尖儿,发现两个人下车,只上来一个人,就向卓香雅问了颜玉致是否一同与他们回山庄。 卓香雅经由车夫的提醒,才暂时从脑袋里的混乱中清醒过来,下了车,扯着尤在震惊中的颜玉致推上马车。 两个人一路无语,在夕阳无限好的,暖红色霞光中,远远的,散落出一条长长的孤单影子。 银斩站在铁器行的大门前,目送卓香雅的马车,在日落余韵中渐渐消匿了痕迹。 冷眸一瞥,瞥扫到跟在马车之后,行步于林枝碧树间有如平地的那道黑色的影子,知道那是守护在贺兰南烟身边的贴身护卫。 薄唇冰冷的弯起一道优美的弧度,肆意撩起一抹冷艳。 这才放下心中疑有危险突临的忧虑,转身回府。 没有发现,躲在铁器行侧面的院墙之后。 那个面色苍白,容颜憔悴,一直望着卓香雅的马车彻底消失不见,才黯然神伤的离开铁器行。 以一身颓然之气,徒步走回居住酒栈的秀美男子。 不消说,这名秀美男子,便是昨日里,卓香雅亲自载车送出山庄的那个受罚之人,君独卿。 酒栈的掌柜,见到君独卿大清早醒来,什么都不顾的,风尘仆仆的追出去,直到傍晚才满脸疲惫走回来的的可怜模样。 心下登时有些可怜这个不知为什么会被女人抛弃的痴情男人,于是,在君独卿一进门的时候,掌柜的就迎上前来,与君独卿嘘寒问暖的寒暄着。 君独卿现在的心里,只装得下在不久前,发生在铁器行里,被很多人都看到的,男人与女人当众拥吻的一幕。 耳朵里,根本就听到不到掌柜的对他说的话,也看不到掌柜的出现在他面前的身影。 他现在,只想寻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的想一想,为什么被他相中的女人,要一声不吭的,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就把他送出山庄,不再要他的。 难道,是因为新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个叫颜玉致的男人? 麻木的脚步,一声声拖着重音踩在楼梯上。 到了二楼,君独卿滞涩的目光,向着二楼处,靠近窗边那个桌位望去。 往事历历在目,他记得,她就是在那里,发现他很艰难的吞下了米饭中的沙粒,才答应他,肯留下他陪在她身边的。 可是,怎么才不过区区几日时光,为何,一切已然不同往昔? 她却,不再要他了呢? 君独卿的身后,一名女子,紧紧跟着他渐行渐慢的脚步,直入他的屋里。 女子虽是柳眉云目,鼻挺唇红,但是从她那高挑的身形,纤长的体肢,以及凝结在脸上,那一股比男人更为强势的冷寂,肃然的神情来看。 很明显,女子应该不是涵昱国人。 而从女子沾了些许泥泞的裤腿,以及适于长时间行路的鞋底来观察,这名女子,似是刚从别的地方,远路而来。 整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急促气劲。 随着君独卿拂手合上房门,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君独卿背过去的僵硬身影,伏身扣首。 声音似泉水一般冷冽,恭敬的禀道:“主子,您该回国了。皇上有令,昭您回去复命。” 【今天晚上差了一`更加更的,没有码完。等小殇睡醒之后,会把章节补齐。那么,4.30号,从363票开始计票。 另外,回亲的留言呐,白锦遥也是美人文里,争夺女主的有力候补之一。但是因为目前没有讲到那里,喜欢锦遥的亲们,稍为忍耐喔! 还有啊,这部文,大概一百万字。会在五月底结稿,目前,故事已经发展到一半,女主崛起中。等女主韬光养晦,有了自己的势力,就是该去找龙肆拼命的时候了。 小殇可以保证,越到后面,文会越来越精彩。以现在小殇拼命的速度,应该会完稿的。希望亲们可以一直追到美人文结束。亲们,晚安,五一节要过的开心喔!小殇就不多唠叨了哈!醒来再继续。】 第366章 一缕君心,始为卿独慕 “回国?我为什么要回去?母皇说过,我若是完不成任务,就死在外面。根本,就不用回去的。她就当没我这个人,不是么?” 关上门的君独卿,坐在桌子前,手上拿着一杯凉茶。 凉茶无温,但是握在君独卿的掌心里,却像是刚沏好的热烫茶水,双手,禁不住被烫的打着哆嗦。 空洞无神的秀美眼睛,瞅着女子跪去的方向,陷着无底的黑暗,看不见光影。 喃喃自语而出的话,仿佛是在问女子,亦仿佛是在问自己,没个正确的回答。 女子听到君独卿的话,未曾得到君独卿的允许,人已经从地面上站起。 两步走到桌子前,微一躬身,向君独卿禀以行礼,那总是凝结在脸上的一股冷寂肃然,给人一种,似乎根本没有把君独卿这位主子放在心里的轻傲感觉。 但是君独卿对这种相待的态度,好像早已闻视而不见,习已无常,任凭别人怎么样对他,都是无所谓的样子。 说出来话的字里行间,隐隐现着一丝早已被其它人抛弃的,卑微的自怜感觉。 “主子,皇上是说过那样的话,可那不是,也在气头上?再者,您现在不是也没死在外面,而是好好的活着?属下听回国的嘉祥说,主子在涵昱国得神医少女相救,试问,这可是真的?” 女子站在君独卿的边侧,话语里带了一丝硬气,丝毫不介意君独卿说的话,脸上笑意渐起,散发出来的,却是一股透着冷寂的笑容。 那笑容里,明显含着某些不言而喻的深意,听得君独卿脸色一变,似是,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 “她回国了?什、什么时候?母皇不是让她,把贺兰南烟掳回去?难,难道” 拿在手里的茶杯,烫手的放下。 君独卿少了焦距的眼眸,总算是收紧了一下,渗出一丝惊乱的光,手指抓紧自己的衣领,神色变的有些异常。 “两日前吧?在入城的官道上遇见了。她身边带着一名昏迷中的男子,属下没看到正面,侧面倒是与当年闯入宫的少年有几分相似。她与属下说,完成了皇上交待的任务,要回国领赏了。” 女子略有思考,把所见到的事实,向君独卿转达。 “她、她把贺兰南烟掳回去了?那、那她、她、” 秀美的眼眸,无法停止越发卷起的惊`乱。 君独卿揪着胸前的离领,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快速走向里厅,坐到妆台前,颤颤的手便开始撕扯着衣衫上的扣子。 女子在君独卿的身后,看着君独卿异常的行为,不解的跟了过来。 眸光落在妆台前的铜镜上,想要窥`探究竟是何事,竟然可以让云安国,从来风起不惊,雨落不慌,安享于世的八皇子,如此突然神`动失常,乱了人`身本`色。 “你出去,出去,不许看我,不许看着我。不许像嘉祥那样看着我,就算你是母皇的人,也不可以,不可以。” 君独卿在铜镜里,看到女子反映在铜镜里的影子。 倏的站起身,怒意满眸的朝着女子走过来,双手大力的向着女子身上一推,继而推的女子连连退步,直退到后背砰的一声撞在门扇上,方停止动作。 秀唇一开,疯了似的,朝女子大声的吼嚷一气,直把女子吼得耳畔生风,全都是君独卿这个不许,那个不可以的命令话语。 “哎,主子,属下早已心有所属。不会对主子心存非想。只不过嘉祥她,自幼对主子就一见倾心,若是犯了什么过错,还望主子能多担待。她终是皇上身边的人,不易招惹为好。” 女子任由君独卿抓着她的衣领,推着她的肩膀,硬生生的咯在门上。 凝结在脸上的冷意,在这个时候,终是稍微缓化了一些,叹气一语,说出来的话,语重心长。 “担待?我为什么要担待她?你给我出去,出去,不许进来,不许进来。” 心里的一腔怒意,满愁皆伤。 君独卿打开房门,把女子像粽子一般推到门扇的缝隙里,赶出门去。 合上门扇,死死的揪住胸口前的衣领,两行清泪,顺着秀美的眼梢,清莹流下。 “一定一定一定是被她给看到了” 脚步沉重,慢悠悠的重新坐回妆台前。 君独卿含着泪水的眸子,瞥了眼放在妆台上,自红烛烧燃过处,沽沽流下的红烛泪。 咬着唇瓣,恨恨的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白晳的胸口,出现在铜镜的镜面上。 那里,分明遗留着,几片青紫色的淤痕。 乍看之下,很像是被人在剧烈地情形下,强吻过后的残余痕迹。 可是,只有君独卿知道,那几片痕迹,是自小就声称着,要把他娶回去为夫,宠爱一世的嘉祥。 趁着他在柴房拒饮拒食,体力空乏之际,偷偷,给他喂下了情`蛊所至。 这种情`蛊,会在午夜子时三刻,引至蛊发。 蛊发之时,其症便是一条小虫环游在胸腔之上,游窜在皮肤肌下,硬生生的把皮肉撞顶开来,疼痛非常。 不是不可解,而是其解法,需得返回云安国,取得云安国内,一味秘药为引,方可成事。 但现在,君独卿的心里,一心只念着救了他一命,被他真心喜欢上,想要陪伴一生的女人,哪里肯回云安国配制解药去? 再者,就算其它人不知,君独卿的心里,亦清楚的很。 他若是回到云安国,只会有两种结果在等待着他。 一种是完不成任`务,被作贬赏,赐给那名在他身上下了蛊毒,尤得其母皇信任的嘉祥。 再一种,就是再一次成为他母皇收揽重臣归附于她,而做为姻亲下嫁的,皇室棋子。 这两个似乎没有什么太大差别的后果,君独卿都不想要。 他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现在,他的命,只属他,或是救了他的那个女人。 除此之外,他再也不想被其它的人所掌控。 他所能允许的人生里,自此之后,要么碌碌无为,平淡一世!要么,颠鸾倒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由谁,都再不可能为难得到他!! “啊!!” 夜深,云雨初降。 红烛滴泪,泪断几波。 蕴着一股柔光的铜镜里,一抹秀美男子,受尽苦痛之后,虚汗淋漓的倒在妆台上的影子,愈渐婆娑。 在那方铜镜的座柄之下,铺着一张散晕开墨香的白纸书信。 书信上墨迹未干,潦草写出的几笔墨字,字如其人,隐隐透着一丝书写之人,自身所蕴含的秀美气息。 信里所写的内容,似是一首绮`丽`韵余的情`诗。 文日: 分`别`后,颤`离`步。寸`丝`不`敢`忆`相`逢。 白`日`梦`回,余`弦`绕`影,叹`琴`瑟,舍`目`相`送`觅`秋`风。 卷`青`丝,落`云`鬓,夜`夜`尽`得`黄`梁`苦。 原`苍`月,终`不`负。一`缕`君`心,始`为`卿`独`慕。 书信上的落款署名,是浸着几滴清莹泪水的三个字:君、独、卿! 而那放在书信之旁,尚未有心力来得及折叠好的信封上,则是规规矩矩的写了几个漂亮秀气的工整文字: 玉圣后山云月山庄初月姑娘亲启。 【小殇自从说要在下个月底完结之后,貌似有十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昨天难得,睡到现在,十多个小时才醒。好好的休息了一番,不过,小殇好想哭啊~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哇~~要多码文才行呐!所以,先补齐一章,等晚上再码。很感谢留言的亲,始终如一的在追小殇的文。真心感谢。】 第367章 不要小看朕,只此一次 卓香雅收到君独卿派人寄出来的书信之时,那已经是君独卿书写信文的三日之后的上午。 那个时候,座落在玉圣后山上这座暂时少了匾额的山庄,正在进行着一场翻`天`覆`地,史前从未有过的建`设大改`革。 山庄的大门被拿了巨大粗壮的长木头一边一个,顶在门前。 各种奇形怪壮的铁器,或是由人抬着,或是由马车运着,来来返返的,往回于庄里庄外。 负责往山庄里运输铁器的队伍,似玉龙腾舞,从玉圣山顶,一直绵延下至到玉圣山底,直连进源源不断的曲折山道,通往皇都墨瑞城。 而在山庄之里,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块块深沉古厚,价格不菲的巨石,被一块块勒在绳索之上,拔地而起,堆累在院内草木繁盛的空地上备用。 一件件古玉翡翠饰宝,花瓶瓷器,红木妆台,床榻桌椅,全部都像被挖掘出土的古物一样,被数不清的宫婢,太监们从屋子里搬出来,留得一间空荡荡的旷敞宽屋。 在山庄院墙的角壁处,两条沿着山庄建始之形,而逐渐从山庄高处,向下开挖的高深泥道里。 一筐筐泛着水湿的泥土被一群身着皇宫专用建工衣服的强壮筑工,全部抬拎,补入在山庄后院处,被白石`粉洒划成界的地面上。 堆起小山般的座座土包,足有人身之高,挡住筑工行走的眼帘,如似迷宫。 站在云端高处,放眼观望而去,不管庄内亦或是庄外,皆人影密如蝼蚁,挥汗若雨,场面雄浑壮观,声势浩大,气派非凡。 原先居住在山庄屋里的一众尊贵主子们,在整座庞大的屋院修改之下,难逃噩运。 皆被从屋子里,毕恭毕敬的请出来,送于山庄院子里,与各种铁器同放的空地中一间暂时供以歇息的木棚子子里。 在那座木棚子的旁边,是几匹悠闲吃草的马儿,还有两只抱着脑袋玩闹在一起的小老虎。 贺兰南烟被宫女从屋中扶出来,躺到院子里他那张御用床榻上。 见了自从伤口发炎后,就再也未见过的阳光。 神闲气若的阅读着他手中那本逐渐看得有趣的《大兰华注解文》,无视周遭所有的燥音,与杂乱,一心只读圣贤书,儒雅淡然。 在他的身后,有四名宫女随侍伺候。 每名宫女手中,各持一柄孔雀尾羽制成的羽扇,缓缓轮流交替着,为贺兰南烟扇走日渐午后散发出来的炎热气温。 看得正在流火日`下,指挥着筑工排挖水道的御璟阳,与检验查看运送至庄院里的铁器,在路途中是否存在破损的银斩,在心里,无限述说的,可怜怜的羡慕中。 卓香雅一回到山庄,就总会摘下假发,换回一身素白衣裳的身影,在占地面积颇为辽阔的山庄里,后院前院的来回跑着,亦是忙的不可开`交。 跑到最后,腿脚一软,栽在屋廊的石阶上,险些顺着高达十几阶的大石台走道,作包子状般,咕咚咚的滚下去。 幸亏被就站在石阶边上的御璟阳,伸袖扶住。 那一眸凝含在眼里的沉吟目光,深若墨玉,精致无暇。 旦望,却无法窥`探到底。 卓香雅不好意思的朝御璟阳点点头,算是谢过,软如棉絮的扶着石阶,一步步走下台阶。 人刚颤颤的站稳于地,视线里就见到贺兰南烟一身美艳的身影,不知何时,竟是以何种惊乱人之眼帘的速度,出现在眼前。 一袭浅蓝色,泛着盘龙描纹的绣锦云衣,尊贵华蓥,身如玉立,美若瑶仙。 手里握着卷至皱`乱的泛黄册子,轻飘盈盈,衣襟飞扬的站在台阶之下等。 卓香雅一时之间错愕,怔忡不已。 眨眨眼眸,隔着贺兰南烟的身影,远远望了下贺兰南烟那床玉榻,在心里目测了下人与床榻之间,最少能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受打击的擦了擦额顶的虚汗,尴尬的露出一抹笑容。 她原是不知,贺兰南烟的武功,竟是如此之高。 不觉轻叹,暗道,这涵昱国的君主,貌似也并非是坊间传闻那般,排位于五国之四,只剩云安女国而比不过。 在卓香雅看来,有着以贺兰南烟为君的涵昱国,如果没有君主那七载蛊毒之劫,或许,涵昱国早已一跃显赫。 就算不排五国威`名之首,但到少,在前三甲里,也是可以排到中游以上位置,争取保二争一呢! 贺兰南烟淡淡的瞥着卓香雅带着疑惑打量在他身上的目光,美眸清冷,闪逝一丝幽凉,瞬息即逝。 浅蓝色的手袖向着卓香雅的面前一摊,白晳的掌心,霎时,就吸引住了卓香雅零散打量着的目光。 卓香雅本是想拒绝贺兰南烟的邀请,她还有等待着去检查,嘱咐的好多事情。 可是,不晓得是贺兰南烟在她的眼帘里给她下了邀`请的魔`咒,还是贺兰南烟天生就有那种让人不可拒绝的君主气`势。 卓香雅的目光落在那寸白晳的掌心上,不到三数之短,便已身`不`由`己的将自己难得热至发烫的掌心,送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放在那寸白玉一般的修长指间。 被贺兰南烟迎指一握,朝着他的御榻带过去。 “呵呵,不要小看朕。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在临近御榻前,尚有几步之遥的时候。 贺兰南烟清淡的声音,自卓香雅的前方,渗着一丝慵懒,薄凉的传来。 萦绕在卓香雅的耳畔,幽若涧谷清风,徐久不散。 卓香雅听闻此语,眼眸里带着佩服的点头,当下,心中便又是一阵感叹,叹贺兰南烟察人观色之心锐,揣思度势之细腻。 仿佛那时刻都会透着一丝淡凉薄性的美艳玉眸,总能在不经意间,就洞察一切,敏锐的,如苍鹰盘旋山顶,肆意捉捕游猎般,尖锐,锋利。 瞬时,便已看透人心,明晓人之所想,丝毫余地不留。 卓香雅被贺兰南烟拉着入了御榻,强令饮下一杯清骨茶,躺在床榻内侧歇息。 而贺兰南烟自己,则是优雅的靠在榻枕之上,修长高挑的腿随意交`相`压`叠着,与卓香雅在床榻上相离着一臂之隔,颇有君子不予人难的正人柳下之风。 【五一啦,亲们,有没有?五一啦,亲们节日快乐,万福呐~小殇还在码文,嘿嘿,不过今天给自己放个小假,吃顿好吃哒~】 第368章 不惹尘埃,不入情 卓香雅看到贺兰南烟似是在有意维护着她身为女人,不应轻易与男子同榻的清白名誉。 不觉靠近贺兰南烟散着一股清淡芳香的身,浅声笑道,即是入了君王的榻侧,那么,再清白的真身,也便得不清不浊了。 并且,卓香雅在随后,又追加一句,若是贺兰南烟当真如此在意她的名誉,莫不如派宫女去取七碗白水来,呈至他们之间,她也好体会一次梁山伯与祝英台之间,七杯白水的唯美浪漫。 贺兰南烟听了,美艳玉颜微微一动,当真合上手中的小册子,取来一片雕刻着牡丹花的镂空金片,置于未曾看完的书册扉页中,轻轻放下。 淡然回首,浅眸晕出一缕清盈的流光。 薄唇轻启,笑问卓香雅,梁山伯与祝英台是何许人也,他可曾见过?那七杯白水的故事,亦是从何而来,果真唯美浪漫? 于是,卓香雅挑了挑眼皮,裹着被子,展身坐起,与贺兰南烟并靠在棉枕之上,向贺兰南烟慢慢的讲述了在另外一个时空里,所发生的,一段姻缘无份,至死伤感,肝肠寸断的淒美故事。 贺兰南烟在旁边认真的听着,偶而微微颔首,薄唇轻扬,挑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一眸淡若止水的眼神,从未停留在卓香雅的身上过,似略带深沉,未知思索着什么。 就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涵昱国七年未沾女人身的国君圣兰王,公`然引凤女入皇榻,肆意谈笑风生,置尘规俗律于无物。 如此事情,虽然是仅在这座狭小的庄院里发生。 却仍然吸引了很多宫女,太监,以及那些平常本就不易见得君主的筑工们的好奇眼光。 总是阵阵向贺兰南烟与卓香雅的这个方向惊讶的传来,并在心底里悄悄记下那倚在圣兰王身边,未有一丝乌发的少女模样。 银斩与御璟阳看到贺兰南烟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身君威,把卓香雅带进他的皇榻,不禁同时皱眉,一则忧己,一则忧君,各自内心里皆有思量。 颜玉致躺在另外一处床榻上修养身体上的伤,听着卓香雅与贺兰南烟处传来的,津津有味的细语声,黯然轻叹,翻挪着身子,背对着卓香雅的方向,浅眠过去。 只是心里,怎么也无法平静。 自三日前从银器行里回到山庄后,颜玉致没有再与卓香雅主动说话,身上的伤,在卓香雅调配的药汁下,慢慢转好,成疤,消褪,速度快的惊人。 即使颜玉致深谙医理之道,但是一时之间,亲眼看着自己身上泛起血痕的伤疤,每夜醒来都会有新的好转,那也是一件非常令人惊讶的事情。 然后,在颜玉致的脑海里,就会不知不觉出现卓香雅要他拜师时说的那一番话,她的医理之术,的确与他所擅长,并修习多年的药草医术,有所不同,值得他去深究。 至于卓香雅所说的,人身肌理之症源,可以除之,以绝后患之道,颜玉致未曾亲眼见过,也便无可想象,难以相信那是怎样一番切肉割皮,血肉模糊的景象。 卓香雅许是看出颜玉致刻意对她的回避,便没有再去替他上药。 而是把带有抗生素的药液,交给琴鸟,吩咐琴鸟去给颜玉致上药。 并用颇为严肃的口吻,命令琴鸟把颜玉致身上的伤口变化,务必以最真实,详细的语言,描述出来,记录于册,以供日后在临`床日志中的翻看,查阅,以及讲解。 琴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开药方的方式,好奇之余,亦是享受着对心中崇拜之人的贴心照顾,哪怕不得,仅是陪伴也好。 颜玉致见给他换药的人,不再是卓香雅,心乱意散,想着他们曾有的姻缘关系,终于闷闷不乐,愈发少语。 而贺兰南烟更是平日里一字都不多言之人,几个皆为沉闷无言的人,居住在同一处院座里。 那沉闷加上沉闷,便是更加让人无可忍耐的沉默。 一直等到银斩打造的装修铁器运来了,整个山庄方见到了一丝愉悦之音。 可惜,君独卿的书信,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被送入山庄里的。 当一名太监拿着书信递呈到贺兰南烟面前,道是山庄之外,送来一封属于初月姑娘的信时。 贺兰南烟薄眸淡扫,断了听忖故事的思绪,取下夹在书页里的牡丹花金片放于一旁的瓷盘里,继续翻看他要给卓香雅翻译出来的□□,不作理会。 太监明了的把书信呈给卓香雅,候在榻前听等吩咐。 卓香雅打开书信,看到里面寥寥数笔的一首情`诗,抱着枕头躺下,扯着盖上膝盖上的薄毯一拉,蒙过脑袋,窝在里面不说话,身体轻颤。 贺兰南烟眸底的余光,轻瞥了眼卓香雅颤动在薄毯下的被子,以为卓香雅是因为什么事情伤心,而动了情。 薄美的唇,冰凉的抿了抿。 伸手去扯卓香雅盖在身上的薄毯,露出卓香雅藏在毯子下的颤颤面容,疑惑的皱眉。 因为,卓香雅在笑,不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那种笑,而是真的,单纯的因为开心而笑。 贺兰南前接过卓香雅拿在手中的信书,清冷的眸光一烧,随即递给候在床榻前的太监,淡淡的,只道了两个不夹杂任何情感的字,烧了。 太监躬着身子退去,卓香雅还在笑,笑毕起身下榻,准备继续去当她的监`工。 贺兰南烟唤住卓香雅,道是卓香雅欠了他一个解释。 卓香雅转首望向贺兰南烟,回眸一笑,说她,似乎很久都没有收到这种让人心情会变好的极美丽的文字。 虽然,那个写出这笔文字的人,此时,或许正在忧伤,可她,却是真真的笑了。 不为别的,只因,她觉得,那实在有些荒唐可笑,不笑,不足以表达她内心里,叹至无语的高超境界。 贺兰南烟淡斥了卓香雅一声,送给卓香雅一个无心无肺的女人称号。 卓香雅站在午后的刺眼光线下,水眸里矍起一股隐匿深藏的哀伤。 难得孤独的,反问贺兰南烟,驳对道,她的生活,已然落迫如此,还能再对谁,去有心有肺? 莫不如,潇洒于世,片叶随风,孑然一身,乐自逍`遥。 随后,卓香雅徐步走在院庭里,口中喃喃道起昔日里,她被龙泊抢走的,那首借用他人之笔的小词。 声音孤落,茫茫清然,寂寥多愁,恰若春水东流,往而不返矣。 词音消瘦,,于落尾处,稍微渐改了几字,伴着京`韵`迷`离的小调,回荡在铁器间落的砰砰声中,道日: 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 月圆之夜人不归,花香之地无和平。 一腔无声血,万缕慈母情。 为雪仇耻身先去,不惹尘埃,不入情。 【五`一节,小殇忽然多了一些事,更得晚了,不好意思让亲久等了啊,谢谢亲的留言,小殇会努力改变不足。亲们要继续支持小殇喔~】 第369章 一为保命,一为赚钱 卓香雅的这一番话,显然是对着庄子里,与她沾了一些暧`昧关系的男人们说的。 哪些入了该听到的人的耳朵,哪些惹得谁人不解,卓香雅料着,自此之后,大家心里,或许都能有个底,存个数,那之后的事情,自然后也就不需她在多讲。 贺兰南烟听过卓香雅的唱词,落在经`文扉页上的目光,微怔少许,复而转为平淡清冷,一如往常。 银斩锁眉紧蹙,心底里揪得甚紧,怎么听着,都觉得卓香雅的话,是刻意来针对他的,要与他撇清那日在山下的一`吻`订`情。 而颜玉致躺在床榻上,则更是辗转反侧,难以思眠,他不理解,怎么在卓香雅这个女人的眼里,难道一点属于女人的贞`洁观念都没有? 她既然同与他同榻,又何来不惹尘埃,片叶不沾身之说? 御璟阳走在山庄新挖开的排水道前,沿着地势,从高向低行走,检查水道挖出来的高度,墨深如玉,总是不见深底。 仿若静如止水,却暗在里,又好似云涌波滔,一翻而起。 对于卓香雅在景`云国与龙肆之是的纠葛,除却贺兰南烟之外,其它三名男子都皆无所知。 因此,有些不太能理解卓香雅道出那所谓的‘仇恨’唱词,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在里面。 直到晚上,临入月圆之期,山庄的院墙之上,突然站出数十名手持弓箭的黑衣人,所有弓箭射来的目`标,全都是直朝着卓香雅而去的时候。 御璟阳与银斩,这才有所明白,转头看向自榻上轻睡,根本就未曾睁着眼帘的贺兰南烟。 方知,卓香雅的身份,贺兰南烟应该早就有所察觉。 或者,贺兰南烟从一开始,就知晓了卓香雅的真实身份,而没有告知他们? 卓香雅在睡意朦胧里,被飘荡在空中的箭矢厉气给惊醒。 乍睁眼眸,便看见一枝羽箭,已然朝着她的方向,直冲她的眉心扑射过来。 卓香雅情急之下,摸出放在枕头之下,可以救人,亦可以杀人的手术刀,侧首一躲,手上握着刀刃在视线里疾速飞来的银光上,狠劲儿一格。 啪的一声,扑! 羽箭被被卓香雅的手术在空中被切成两段,箭头直朝着卓香雅侧首躲开的床榻板下,带着苍劲扎入,没去半截箭头。 那半枝被砍飞的箭杆,则从中逆改方向,打到一块放置在院中的铁片上,发出叮的一声响,掉落在地。 卓香雅没有再耽搁任何的时间,迅速的滚下床榻,寻着一处铁器高搭的地方躲避纷纷射`来的箭矢。 亦趁着起身之时,在月色之下,快速把庄子里的其它人瞄过一眼。 看到贺兰南烟那里有御璟阳与银斩守护着,颜玉致那里,有琴鸟拎着两把闪亮亮的大菜刀替其挡着。 而其它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全都寻了铁器遮挡的好地方,卓香雅也就不再担心,陡然从挡身的铁器堆里现出身影。 踏着院子里堆搭的铁器一步凌跃,飞身而起,在皑皑荡荡的月华之下,飘起一抹纯白的影子。 卷起夜里瑟瑟颤吹的凉风,扬起手中的银光冰刃,直朝站在院墙之上,那些手持弓箭,全部把箭头对准她的黑衣人而去。 一刃砍断箭枝,再刃划破喉咙,三刃直绕着喷血的喉咙灵敏转首割划一圏。 再紧拧一扳,嘎吱一声,咚! 一颗人的血淋淋的脑袋,就在卓香雅的手中,沿着以薄刀切着皮肉的整圈,于颈骨处,被齐端端的扭下。 瞬时,迸`出一股飞溅的血色,洒刹众人的眼帘,令所有看到的人,皆惊颤不止。 为的,不是在那眨眼之间,就迅速喷飞充满人的眼眸里的红光血雾。 而是,被那名站在月光之下,股掌中银刃闪闪,形如勾魂使者,残`忍如鬼`魅的白衣少女,那一气呵成,大势浑然的,如此熟练的杀人割首技巧,给震撼的呆住了。 谁会想到,那个平日里只会露出温婉和煦笑容,面颜温驯的少女。 竟会在月圆之夜,如被鬼符入咒,用此等心`狠`手`辣之法,来对待那些出现在她现前,欲将她置于死地的刺客敌人? 尤其,那被拧下脑袋的刺客,似乎在临死之前,都没来得及近距离的去看伤了他命的人,竟是何许人也? 山庄里的一众奴才们,瑟瑟的躲在各种铁器之后,谨防会有走`火`射`偏的箭矢,殃及池鱼打到他们的身上。 可是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头颅被拧断的声音,一众奴才们却偏又是发自心底里的,想去看那平时气润如兰的神医姑娘,是怎么以一双救世之手,来宰屠他人之性命。 这等事情,倘若他朝传往宫外,那必定也是一番供游说于民间的说书人,前来购买说书取材的一桩大买卖。 一为保命,一为赚钱,在众奴才们各种纠结该如何取舍,万分矛盾之间。 那道在月华之下,闪闪游窜,以近身搏斗取人性命的素白色身影,似是耗虚用尽了体力。 冷不禁的轻飘一晃,踩落了一块宫墙上的红砖碧瓦,捂着胸口停站在院墙之上顺息微荡,与剩下的十几名黑衣人相形对峙。 清眸里映着银月飘冷的光辉,散出一股凛然厉气,寒意逼人。 一块落下墙头的破瓦片,在空寂的夜里,带起一串啪达达的声音,震得满院皆惊。 招惹得一众奴才们终是忍不住探出头去,凝眸观望,去看所发生的为何事。 银斩与御璟阳守在贺兰南烟的床榻前,未有贺兰南烟之命,不得轻举身动。 御璟阳倒是没有什么,墨眸深邃,看不出心中何想。 而银斩那本就冰冷如霜的面容,此时竟然隐隐现出一丝紧张,握在手中的银剑,发出阵阵嘶凉苍起的剑鸣。 在暗夜里,如泣如诉的荡漾,回旋着。 颜玉致抓着琴鸟的手腕,眉眸里带着几许慌乱。 望着卓香雅站在城墙之上,捂着胸口愈加微躬的微晃身影,猛然想起在医庐里给卓香雅问诊过的脉象,倏地,大惊失色。 抓着琴鸟的手臂,焦急的恳求道:“琴鸟,快、快去救她。我在医庐里给她诊过脉,她心象脉弱,体虚积血,经不起长时间如此劳累,再不过去,会有生命之忧。快去救她啊!” 第370章 那两把奕奕生辉的大菜刀 “可、可是,那你” 琴鸟望着卓香雅果然有几分颜玉致所说的那般,虚影晃荡,似停不稳脚步。 也急燥起来,既不敢放下颜玉致不管,又担忧着卓香雅。 哪边都放不下,哪边都离不开。 “我什么啊,她是你师傅,也是我师傅,她要没命了,你再护着我有什么用!你快去救她!快去!我没事!” 心脉体虚之症,颜玉致再了解不过。 轻则呼吸短暂停止,重则脏器回血,导致机体僵硬,麻痹。 若然救治不及,不消说一个时辰,就算是一柱香的时间,都会把人直接送到阎王地府那里去。 颜玉致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推着琴鸟坚决往前冲,去救卓香雅。 想来琴鸟也是一个彻头彻尾,傻到家了的,傻姑娘。 颜玉致让她去救人,她便去救,也不掂量着自己有几分几两重。 就以她那从卖猪肉的摊子上,天天学来的磨刀功夫,她凭什么和人家一剑横扫过来,就削去她半截扎起发髻的专`业`刺`客,去斗勇? 还威风凛凛的耍着她在厨房里用来切萝卜,土豆的大菜刀?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琴鸟满怀信心的冲上去,一身狼狈的败回来。 手中那两把用了十来年的大菜刀,被与她交手的刺客,砍的左歪右扭,刀刃全废。 而她自己,则也是浑身带伤,被刮了好几道血口子。 如果不是卓香雅飞甩过来一刀,扎在她迎面的那各刺客的后胸上,她怕是能否有命回来,还是个问题。 卓香雅在剩下的刺客之间,疲于周旋,心脏能够承受的能力,逐渐达到不可附和的状态,应付起来,慢慢有些力不从心。 守在受伤小老虎苍后身边的苍鹭,趴于铁器空置起来的,能够容身的地方。 昂起脑袋,看到卓香雅于刺客之间,步子渐显凌乱的身影,抖抖肉粉色的身子,从铁器下走出来,站在月圆之下,昂首吼起一声虎啸,朝着黑衣人拔步飞奔过去。 一口咬飞一人,甩着大力的撇开,替卓香雅解围。 银斩护在贺兰南烟的床榻前,迟迟得不到贺兰南烟吩咐下来的君王之命,帝皇之言。 任由手中剑气瑟瑟鸣嘶,张扬渐起,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在他们如此多的活人面前,居然要由得一只野兽去救那个让他有心想笑起几日的女人。 心里欲发如此想着,欲发的难以接受,无法理解贺兰南烟,此时正在想什么。 身形轻移,踩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银斩迈开的步子,停止于贺兰南烟适时睁开的一眸清冷波光里。 迷惑不解的问道:“兰烟,你为什么?” “呵呵,她不是说‘不惹尘埃,不入情’么?既然如此,需要你们与朕,为她筹谋么?” 幽冷的眸光里,衬着月色银华的瑰艳美丽。 贺兰南烟从榻上坐起身,取来放在枕下的小册子,摘下牡丹花金片,翻开白`日里未曾认真读过的那一页,摊在掌心。 狭长的美眸轻眯,于月夜之下,无烛无光,就那么漆黑一片的,单有月色相伴,入目而读,再不言语。 轻而易举,便把银斩胸怀里,那股想要去帮卓香雅的念头,扼杀在痛楚之下。 院子里一场来历不明的刺杀,经过了差不多整整一个时辰,方结束。 卓香雅体力不支,被一名刺客拿刀割破胸前的素衫,滑下墙院,摔落苍鹭肉粉色的身子上,被苍鹭慢悠悠的陀回院子里,暂时搭起来,供以休息的小屋里。 颜玉致慌忙跟随进去,乱套的鞋子都忘了穿,琴鸟端着温水跟进去,披头散发的走在月影之下,很像是一只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东西,吓人可怕。 没有贺兰南烟的吩咐,那些先前躲避起来的宫女,太监们,全都不敢私靠近卓香雅治伤的小屋,也不敢随意帮忙。 银斩站在离小屋前不远的地方,从来都是冰冷如霜的面孔上,隐有深`思`反`省过后的自责。 心里不住的在后悔着,叨念着。 她是被他亲吻过的女人,是与他有了肌肤之亲的女人,可他却在那种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没有站到她这一边。 如此作为,让银斩不由得,狠狠懊悔。 他想对她笑,而不是想,看到她受伤。 卓香雅被苍鹭驼回小屋里的时候,意识并没有全然失去。 她看见倒映在她视线里,贺兰南烟那尊贵冷漠的影子,也看到了御璟阳眸里含着深意的那股沉稳,更看到了银斩愧对于她,冰冷不再的担忧表情。 思绪,乱的一团麻木。 好歹,她们也是认识了一段不少的时间,算得上是淡水之交的朋友。 可是,为何当她的生命受到威`胁,而他们就在冷眼旁观的时候,她的心里,竟也不怎么感到忧伤,或是凄凉了? 会因为,是她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心底里,也从来,没有与他们有过开心经历,而造成的冷淡结果吗? 若是如此,那便就正好了。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仿佛出现一个披散着头发,衣衫上带了不少血迹的少女影子。 卓香雅混沌的脑海里,隐约记起,这个散着头发的少女影子,似乎就是那个傻咧咧的,拿着两把菜刀冲上前来救她,却被一剑削去半数头发的女孩子。 心里,隐隐的泛出一丝暖意。 卓香雅很想说,那两把奕奕生辉的大菜刀,真的很喜感啊~ 不过,也还好,这个女孩子,没有像花残那样,为了个男人,而丢开她,这个只行了简礼的,不入名师傅。 就算着这份心,权且,信她一信,还了她这份难得让人心疼的勇气罢 “琴鸟等我醒来就正式收你为徒传你西医之道” 朝着视线里披头散开的身影,语声停顿的,道着她的一语承诺。 卓香雅躺在床榻上,隐约感觉到有人解开她的衣衫,褪下她被划开的小衣,替她清洗胸口上被割开的皮`肉伤口。 那一寸寸,落在她胸口肌肤上的指尖余温,好奇怪,总是让她觉得分外熟悉。 莫名其妙的,在她迷`乱`渐`失的意识里。 与常常出现在她梦境里,那个总是戴着一层面纱,不肯以真容颜相视的神秘男子,逐渐溶合。 自从,景`云皇宫一别,她似乎,就真的再也未曾得到过属于那个男人的消息。 不知道,那个男人,在没有她与之为暖的夜里。 是否也会常常如她一般,在默默回忆着,那段飘荡在静斋宫里,疯疯傻傻度过的美好日子? 那封被她埋在树底泥坛下,送给他的信,他可曾看到了吗? “呵呵锦遥静斋宫里,那颗梧桐树的花期应该已经过了罢…好看吗…” 失血过多的身体,伤口处引发炎症,体虚烧烫。 卓香雅在凌乱痛楚的梦境里,好像突然回到了那片白雪皑皑的,只有她和一个戴着面纱的男子,互相牵扯着彼此的手袖,围着梧桐花树,不停追追打打,捉捉闹闹的地方。 那里,曾经是她最不愿想起的痛苦之地。 可如今,却成了她梦里最想留恋的光景。 哪怕仅有一瞬的时光,可以重回故土,那她,亦然盼望。 只希望,那个或许会如言守护在梧桐树下,等她归来的那个人。 不要让她再见面,已恍如隔世,辜负了一段美好的过往,错盼流年! 【哇喔~~不知今天码的,亲们喜不喜欢看呢?看来小殇又要晚上接着熬夜码文啦~亲们就等着明天一起看吧,呵呵……】 第371章 他要摆榻回宫 颜玉致在夜里,闭着眼睛,脸红心跳的替卓香雅包上围纱。 一朵眉尾处的云锦花,红艳欲滴,似血如临,天降于世。 妖娆美艳,惑乱众生。 “那个玉致师兄啊,你知道师傅口中说的那个什么‘锦遥’是谁么?” 端着水盆从小屋外走进来,琴鸟听到卓香雅在梦中呓语,不解的问向颜玉致。 颜玉致被琴鸟一唤,清醒了迷陷在卓香雅女人香`色中的思绪。 站在床榻前,快速处理好卓香雅胸前的伤口,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 话语停顿,颜玉致迷眸一惑,忆起一件隐约要被他忘记的事情。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一年多以前,确实曾经有位自名‘锦遥’的人前来涵昱国向他求医。 但是,如果颜玉致所料没错,那一位自称是‘锦遥’的人,乃是一位身份显赫,威名凛冽的尊贵大人物。 并且,那位尊贵万分的人,根本就不是涵昱国人,亦非从景`云而来。 再有何等机缘,能让躺在榻上,自作主张要当他师傅的女人,与之相遇? 她与那个人,难道真的遇见过? 许久不敢去看卓香雅那张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 不知为何,颜玉致总觉得,那个被卓香雅唤在呓语里的陌生名字,似乎让他,尤为的感到,怵然惊心,私下里,想去避讳不谈。 卓香雅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距离入夜行刺之期,已经过了两个整夜。 刚一睁开眼眸,卓香雅就从小屋里透进的刺目光线里。 认出站在自己面前,那个眼眸都熬红了,但身上依然透着一股儒雅淡然的男人影子,颜玉致。 招招手,唤得颜玉致靠近一些。 卓香雅睹人如忆思,想到之前在沈府给沈家大小姐做的手术。 虚弱的声音里,泛着几许乏倦,问道:“玉致,我昏迷几日了?” “整两个日夜了。是不是该到了去沈府的时候了?可是你现在,还能去吗?” 颜玉致一听到卓香雅的问话,心里转念和卓香雅想到了一起。 他记得,卓香雅好像在回来山庄的路上,让他提醒过她,五日之期一到,她还需要再去趟沈府。 可是以现在以她的身体,能去得了吗? 颜玉致看着卓香雅裹了一层厚白绢围纱的上身,不禁为卓香雅担心着。 “呵呵,备马车。该去的还是要去。不然,你以为那张陪亲契,是如此好拿的?只有今日过了,它方算是彻底属于你了。” 胸口上的伤,扯动一下,都会丝丝的泛着疼劲儿。 卓香雅撑着床榻坐起来,吩咐颜玉致去备车。 颜玉致虽然为卓香雅的身体担心着,但是从多日对卓香雅的观察来看,颜玉致深知,卓香雅不是那种能轻易改变得了决定的女子。 所以,无奈之下,也不方便多说。 只能走到衣柜面前,替卓香雅把需要更换的衣服拿出来,在卓香雅的身侧放好,然后,顺着卓香雅的意,到院子里吩咐车夫快点备车。 卓香雅换好衣衫,脚步虚浮的下了床榻。 站在铜镜前微微喘息,把手术用的刀包在腰间紧紧系好,卓香雅戴上银绒假发,向屋外走去。 山庄的院子里,负责做工的筑工,依然在叮叮当当的按照画图,把一片片铁器,或是用于排水的石道填于泥土之中。 井然有序,不慌不乱。 卓香雅扶着房门大略在庄院里堆满铁器的地方看了眼,那里,原本该有的一张龙皇玉榻,此时早已不在原地,露出一块空旷视野,颇有几分人去楼空的味道。 颜玉致吩咐好车夫备车后,走上石阶,看到卓香雅的目光,直直落在曾经有过龙榻的那块空地上。 心里涌起一股酸涩,伸袖扶着卓香雅向马车走去,边走,边向卓香雅道出这两日里来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在卓香雅昏迷不醒的次日清晨,贺兰南烟就圣口一开,命令太监,宫女们起程,他要摆榻回宫。 贺兰南烟回宫,御璟阳自是随身保护,离开不得。 银斩想要留在山庄里陪着卓香雅,可是铁器行里,还有几件卓香雅的铁器没有备好。不得不下山一趟。 诸多理由凑在一起,山庄的院子里,算是由之前的过分平静,转变成如今的一般平静。 贺兰南烟临离开前,留下一名督工太监在庄子里,负责各项具体在整个庄院改造过程中的一切事情。 留下的话里,道是卓香雅需要什么,就去和那名督工太监说,随意吩咐就行。 卓香雅坐在马车里,听完颜玉致的陈述,困厄的揉揉太`阳`穴,平躺在车里,沉默不语。 颜玉致以为卓香雅是为了贺兰南烟离开之事而忧烦,动了动唇,止住话语。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劝眼前这个总是会被其它男人盯上的女人。 马车很快行到沈府的大门前,稳稳停下。 沈府的管家,领着几名奴婢,面色焦急的候在沈府门前,似是早就在等待着卓香雅的到来。 一见到马车停下,立刻迎上前,恭敬的道:“初月姑娘,有请。大小`姐久候多时。” 管家在说话的时候,眼神不经意向扶着卓香雅下车的颜玉致看了两眼。 颜玉致扶在卓香雅臂上的手,轻微抖了些许,被卓香雅察觉,抚手按住。 “有劳。” 眸神一瞥,示意颜玉致不要受惊。 卓香雅当着管家的面儿,牵起颜玉致的手,向沈府门内走去,声音平淡,淡无虚惊,并未把管家别有用意的眼神,放在心上。 “客气了,初月姑娘。” 管家走在前面,引着卓香雅入了沈独梅的屋子。 卓香雅有伤在身,不便走动,便命颜玉致扶着她一同进了沈独梅的房间。 颜玉致与沈独梅这对昔日里妻有意,郎无情的虚名夫妻,在闹出那般很快就传遍整个涵昱城的荒唐事情之后,第一次见面,多少有些冷淡。 沈独梅躺在床榻上的面容里,有些憔悴,但依然是强势,高傲的一股态度,不肯去看颜玉致的面孔。 颜玉致把眼眸转至窗外,不去看如今变成陌路的女人,心里有些疑惑不解,即然是为女子看病,那卓香雅,为何要把他这个男人带进房里? 要知道,男人私入女子闺阁,那是不和常理的。 颜玉致正这般想着,就听到他的耳边传来一句卓香雅带着几许身为师尊的严令吩咐:“玉致,过来,替我把沈小姐的腿,抬起来。” 【小殇今天感冒了,一整天都昏沉难受,码不了太多,对不住了亲。明天早晨再起来码,谢谢亲们的留言,与支持。非常感谢。】 第372章 我有做你师傅的资格 “嗯,把腿抬起来?” 被打断的思绪里,出现短暂的惊愕。 颜玉致转首回眸,视线扫过沈独梅躺在床榻上,那露出在薄被之外的一截葱白小腿,看向卓香雅,淡雅的眸里,现出一丝疑惑。 据他所知,沈独梅伤到的地方,好像就是女最隐`秘,只有婚配夫婿才能看的地方。 为何要他、他去做这种事情?不合常理吧? 脚步站着未地,颜玉致望向卓香雅的容颜上,现出一丝错杂混乱,难以想象卓香雅下一步会让他去做的事情。 沈独梅在痛苦之中,听到卓香雅的话,亦是皱着眉梢,高傲的瞥向颜玉致,那目光里,分明含着一丝警`告,暗中在警`戒颜玉致,休要靠近她分毫。 卓香雅看到沈独梅与颜玉致彼此之间的芥蒂与介怀,捂着受伤的胸口,闷气了小会儿,缓了一丝气力。 目光落在沈独梅那仍然含着一丝冷威的脸上,无奈的说道:“沈大小姐,初月两日前,在庄内不防遇`袭,负伤在身。无法随意俯身,遂才唤玉致前来帮忙。既然沈大小姐已然与玉致斩断情丝,那以医者仁心,何妨允他助初月一臂之力?” “你” 沈独梅听了卓香雅的话,转回视线盯看着卓香雅胸口处,那片隐隐自内渗透出来的血迹,复看了一看颜玉致,手上摸到一方绢帕,盖在自己的眼睛上,算是默许。 有了沈独梅的默许,颜玉致也便不再想着他与沈独梅先前有过的种种。 只在脑海里深深记着卓香雅所说的那句话,‘医者仁心’,心无旁鹜按照卓香雅的吩咐,抬起薄被之下,隐约沾了几丝血光泛动的女人腿踝。 甚为吃惊的看着卓香雅把一柄带有小钩的,极为细小的器具探入沈独梅的身体下方,异常缓慢的探入,摸索,似是寻找着什么。 卓香雅的神色,很严肃,聚精会神的做着手上的事情,额头上渗出大量的汗水。 沈独梅随着卓香雅手上的动作,时不时的会皱着眉头,低哼一声,双手抓着床榻上的被棉,极力的用指抠着棉絮。 直到,卓香雅用小钩挑出一条几乎为肉眼所见不到的丝线,沈独梅那抓在被子上的手,才无力的松缓开来,一双冷傲的眼,在绢帕之下,早已疼得泪莹滚滚,伤痛,自是不在话下。 卓香雅把挑出来的丝线溶入水里,吩咐颜玉致把沈独梅的腿,轻轻放下,切不可大动。 随后,在沈府丫鬟的搀扶下,从床榻上移了下来,洗净手面后,站到床榻前。 微微欠身,向沈独梅拱手说道:“大小姐,初月允诺之事,今日总算办到。那亦请大小姐将初月那日所写的保证文书,交还给初月,可好?”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伸手扯上蒙上在眼眸上的绢帕,沈独梅染着痛意的眸内,对卓香雅深表怀疑。 卓香雅听出沈独梅话里的余音,也了解沈独梅的担忧。 苍白的唇,带着几分平淡,说道:“既然是初月让大小姐受了这五日之苦,那么还请大小姐相信初月便好。” “可、可是万一,万一到时候…” 心里想问的话,碍在满屋子的人面前,始终羞于启齿。 沈独梅瞅见着卓香雅胸口衣衫前愈发渗大的血迹,嚅嚅喃喃,不想让卓香雅就这般离开。 骨子里的冷傲,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有些依赖,依赖着一个从未相识过的陌生人。 “不会有万一的。只要大小姐照初月所述,按时服用初月所配药方,每日及时清理,保持干燥,清净,并在二十日之内,不做过分动作,以及日常膳食多饮些水果,休养三个月。那么,三个月之后,初月可保大小姐旧患如新,到时,一定能寻户好人家。” 胸口上的血气味道,渐渐变得浓重。 初月腿力一软,绵绵倒下几许,被颜玉致眼疾手快的扶住,揽在怀里,说出来的话,虚弱无力。 看在沈独梅的眼里,格外乍眼。 抽出放在枕头之下的一纸墨文,递给卓香雅。 沈独梅望着颜玉致那从来不曾出现过自己身上的关怀,心底里,尤感凉意。 不觉冷笑一声,道:“初月姑娘,那我就等着你说的那一天到来。若是事情未能如初月姑娘所言,我一定会亲自到云月山庄拜见初月姑娘,讨个公道。” “多谢大小姐体谅。不管大小姐何时前来云月山庄,初月都随时欢迎,敬候大驾!玉致,我们走吧。” 接过沈独梅递来的,五日前她与沈独梅谈判时写下的那纸保证文书揣入怀里,卓香雅靠在颜玉致的怀里,向沈独梅道过辞别,扯了扯颜玉致的手袖,示意颜玉致可以带她离开了。 颜玉致神情略带复杂的望了一眼床榻上的沈独梅,横心一下,在沈独梅的面前,从未有过如此硬朗之面,横抱起卓香雅在怀里,无言走出沈府,上了回庄的马车。 马车缓慢徐行,颜玉致在车内解开卓香雅受伤的衣衫,替卓香雅换药,重新包扎伤口。 几次望着卓香雅微睁的眸眼,心中似有不解相问,可是怎么,都开不了口。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问。 倒是卓香雅好像猜到了颜玉致的心思,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允诺给了沈大小姐什么条件,她才肯放你离开,亦肯,接受我的医治?” “嗯。那、那个地方,可、可以医治?” 围着白纱的手腕轻抖,颜玉致被卓香雅猜到了心中所疑,低着头,看着车板,眉尾的处的云锦花,散出一丝害羞的红晕。 “呵呵,为什么不能医治?我不是早就说过了?我有做你师傅的资格!是你不服我而已。所以,今天就让你来见识一下。除却药草可以治病之外,其它的方法,亦不全然尽是坏处,懂么?快点给我包扎吧,马车里气温很凉的。” 感觉到胸前的凉意,愈发渐冷。 卓香雅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向颜玉致靠的近了一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回亲的留言,那个,小殇在码每一部文,如果涉及到一些必须描写的东西,都会去查百度资料,尽量搜索一些比较真实的东西,在这个虚构文里出现。不过,实在惭愧,唯独老虎没有去搜索呐,这个老虎是否为猫科,小殇的确不太明白,不好意思呐,亲~疏漏了】 第373章 你和她什么关系 “啊?喔。可是到底要怎么医治?而、而且,我没有不服你” 一听到卓香雅说冷,颜玉致马上快速包扎好伤口,替卓香雅穿好衣衫,系好扣子,取来一套被子盖在身上。 然后,规规矩矩的撩起衣襟衫摆坐在卓香雅面前,身姿势端正,面色严谨,一副虚心聆听授教的样子,为自己小声的辩解。 “是么?那以后再见到我,叫声师傅让我听听?一台小手术而已,你不知也罢。见识过就好。” 避开颜玉致想要知道的话题,卓香雅择轻躲重的和颜玉致开起了玩笑,打算把如何医治沈大小姐的事情,就此撇过。 虽然,在现代社会里,‘修补处`女`膜’手术,是一项非常微不足道的妇科手术,对她这种身为妇科医师的大夫来说,就是如同烧水,扫地一样的小活,手到擒来。 可是,若然这种医术,真的在古代世界里广泛传延开来,成为在古代女子中间,广为流传的嫁人秘`术。 那势必,会为她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任何手术都存在着不可估量的风`险,若是技巧掌握不得当,一定就会被发现。 ‘破镜重圆,不若先前’的道理,人人尽知。 如果真的哪天有某个男人扯着自己的老婆来找她,告诉她,他的老婆是个被后天修补好的女人,要她给出一种说法,她要怎么办? 在这个,只能用洞`房新婚之夜,女子是否出红来鉴定女子清白的古代`社会里,少些做假的东西,还是好的。 而她,之所以为沈独梅重修女儿真身,不过是想换回颜玉致的陪亲契,以及,顺便让沈独梅,得以用事实来化解沈氏医庐暂时沉寂到谷底的医者名声罢了。 她与沈独梅,各取所需。 这笔交易,非做不可,是乃不可为,而为之。 她带颜玉致来观看,帮忙,一则是因为她身体负伤,确实行动不便,能把整个拆线手术做好,就已经是力所尽极致。 另外,则是想让颜玉致见识一些她所掌握,并熟识的真本事,说到底,卓香雅还是不想在颜玉致的面前,丢了身为医者治世之誉的颜面。 颜玉致听到卓香雅如此一说,心慧聪敏如他,岂会不知是卓香雅的话里故藏玄机,有意让他的心底里铺个准备,好以待日后,或许等着机缘来了,也就能真正接触卓香雅想要教给他的东西? 这番想来,颜玉致也便不再多问,拿起从卓香雅衣衫里抖落下来的那纸保证文书观瞧,一字一语,皆看的仔细。 眉尾处那朵在车烛光照之下,被映衬的无比艳丽的云锦花,一丝赤美的光丝,萦绕于颊。 马车赶回山庄,天色已经入了傍晚。 卓香雅在马车内小睡一路,恢复些许体力,下车时,没有用颜玉致再搀扶着。 但颜玉致快走一步追上,在卓香雅的身后,横抱着卓香雅入怀,淡笑着向山庄里走去。 这番充满暧`昧的师谊之情,看在山庄里时而闪现的各色眼光里,总是带着惊奇,与轻叹。 惊奇的是,他们涵昱国的皇上,刚刚回宫不过两日,这庄里的小女子,便新寻了一位亲近的男子陪伴于侧。 而轻叹的,更是这座无名无匾的山庄里,何时入了如此多的春光,一缕初退,一缕便迎门而入。 并且,一入,还是两位。 自从贺兰南烟的人离开山庄以后,山庄里所有筑工,以及卓香雅人等,还有两只小老虎的膳食,就全都交由在琴鸟一个人的身上。 可以想象,几乎上百人的膳食,外加上两只能吃肉的小老虎,这是多么大的压力在身。 所以,当琴鸟听到有人在傍晚的时候,在她忙着准备膳食前来的时候,出现在山庄门前,需要通传,求见卓香雅时。 她几乎是含着一腔悲怒拎着她新磨出来的,闪亮亮的大菜刀,跑向山庄的门前,去看是哪个不懂得时间规矩的人,在这种备膳的节骨眼上出现,打扰她备膳的。 可是当琴鸟怒色冲冲,随时准备飞出手里的大菜刀,来到山庄门前。 打开大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同是一袭白衫飞舞,身姿飘美,一名她认识,一名她不认识的,且在容颜之上蒙裹着白纱的,两名白衣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时。 琴鸟手中那两把大菜刀,啪啪两声,从她的手中自由落体滑出。 先是目光从那名熟识的男子掠过。 继而惊讶的转向那名仙骨儒风般,即使窥`视不透男子容颜,也异常让她觉得美艳不可方物,隐约渗着一丝贵气的白衣男子。 眼神迷一样的沾上,怎么都离不开,断断续续的问道:“你、你是谁?找、找我们初月神医做什么?” “嗯?初月神医?” 美艳幽暗的清澈眸子里,乍似倏然裂开一丝笑意,破着细雪迷离的冰层而出,绽开繁花朵朵。 蒙了白色纱巾的白衣男子,一双美而不妖的眸子里,波畔流转,转而轻笑。 优雅俊美的身姿,向着琴鸟微微欠身,有礼的说道:“在下姓白,与初月神医曾是故里的旧交,还望烦劳姑娘通传一声,就说庄外有一位白公子,是看罢信后,来寻她了。” “呃是、是这样?好、好。” 捡起掉在地上的大菜刀,琴鸟暂时忽略了她来开门时,满怀于胸的怒意,转身就要回庄里通禀。 一名男子带了几分怯懦的声音,在琴鸟的身后响起,留住琴鸟的身影:“我、我也要见她。” 琴鸟听到男子声音回首,眨眨眼睛,这才瞧见,站在庄门前,另外一名,怀里抱着一个很大的长方形盒子的,她所认识的白衣男子,君独卿。 看着君独卿的面容,琴鸟忽然发现,不过才五日未见,怎么君独卿的身影,就好像瘦了很大一圏似的? 而且,君独卿的神色似乎也不太好,像是染了什么重病似的,那脸上的颜色,白的苍老惨淡,一点皮肤的光泽都没有。 莫不是对她的师傅,得了相思病了? 琴鸟思量着君独卿有可能产生的病情,目光怜悯的朝着君独卿点点头,转身后庄里走去。 “你,和她什么关系,很熟?” 大门之外,琴鸟的背后,蒙了面纱的白衣男子,眸色轻扫,落在君独卿瘦蛊纤弱的身影上,缓缓,道出一声分不清话里情感的疑问。 第374章 属于男人的温暖习惯 “你,和她什么关系,很熟?” 大门之外,琴鸟的背后,蒙了面纱的白衣男子,眸色轻扫,落在君独卿瘦蛊纤弱的身影上,缓缓,道出一声分不清话里情感的疑问。 “呃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说,会留我陪在她身,有、有个家的” 君独卿抱着怀里的长方形大盒子,说话的时候,眼神不觉往站在眼前的白衫男子瞧了一眼,垂下眼眸,柔弱的颤抖几个浓密的睫羽,挡去眸内一闪而逝的淡淡深沉。 心里暗惊,这个男人,单瞧眉目之间那一股英美冷俊的气息,就足够让他记忆犹新。 他记得,好像在多年前,她的母皇宫榻上,似乎出现过一名与眼前白衫男子,分别相似的少年。 可是那名少年,最后怎样了,他并不知晓。 但是现在,他真的觉得这个白衫男子,和那名少年太像,太像了。 为什么? 君独卿在思索着回忆里偶然出现的一角,白衫男子幽美的目光,流水一般,落在君独卿的身上。 露出在面纱之外的眉宇间,陡然徒升一抹冷冽。 玉白的手袖向前漫着飘滑的光影一探,在君独卿尚未回神之际,猛然扣住君独卿的脖颈,渐渐缩紧。 蒙纱下的唇,抿出一丝冷色,沉声笑问:“她的家?从来都不在别人的身上,你,以何能,陪在她的身边?” 陡来的脖颈上的紧力,使得君独卿呼息急促,难以说出话来,不停的闷咳。 君独卿被迫抬起来的眼眸,余光一扫,扫望到院子里匆忙赶出来的素白身影,也就不再多做反`抗,只是把怀里的大盒子,抱得紧紧的,不让大盒子破损一丝一毫。 白衫男子见到君独卿不肯回他的话,指间再一用力,似要把君独卿的颈骨无情捏碎。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女子透着喜色的惊呼,朝着门外的方向喊来,让白衫男子不由主的,松了手劲儿,饶了君独卿一命。 君独卿颤着身子在旁边抖缩着咳嗽,眼眸里的目光,却是看向从山庄院子里走出来的卓香雅。 只是,任凭他机关算计,可是,卓香雅的眼神,似乎并未在他的身上。 而是,一直望着适才把手扣在他脖颈上的白衣男子,从未轻离开过。 “锦遥,是你吗?” 透过山庄的大门,卓香雅自石阶上,由颜玉致搀扶着走下来。 每走一步,都异常缓慢,捂着胸口,颇为难耐。 那周身脆弱,不堪轻折的模样,看在白衫男子的眼底,还有一个在月光之下,有些闪闪发亮的脑顶。 白衫男子停在空中的纯白素子,好长时间,僵直不动,怔滞一般。 惟有夜风飘然吹荡着男子白色如花的衣襟,拂过轻轻抖颤的手袖。 像是入了画似的。 月下,白衣男子,一身风雅,一目银华。 卓香雅远远观望着,不用再近些距离的轻瞧,便早已认出,站在大门之外,那个蒙着面纱,衣袂飘飘的逸美男子的身份。 他就是曾经和她同甘共苦的那位遥美人呐。 发自心底的露出一抹笑容,卓香雅勉强撑着胸口上的疼痛,走到白衫男子的面前,不等白衫男子开口,就伸开双臂,给白衫男子一个久围的冰凉拥抱。 揽着白衫男子僵直在空中的手臂,放在腰上,贴着白衫男子的胸口,默然不语,静静的,闭上眼眸,未晓意念里,是否在回忆着什么过往里的美好。 如此见面不合乎常情之礼,不禁让站在一旁的君独卿,眼神黯然沉淡,抱着他手里的木盒子,越发的搂紧。 扶着卓香雅出来的颜玉致,看到卓香雅竟然可以目空一切的,主动与眼前蒙着面纱的白衣男子,思绪里想着卓香雅未出山庄大门时,喊出口的‘锦遥’二字。 越发觉得,眼前的白衣男子,真的和之前,与他求医的那位身份尊贵之人,非常相像。 像的,简直是如同入了骨子里去似的,不差分毫。 琴鸟怔怔然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无法理解的摸摸下巴,她记得她的师傅,貌似出家了嘿?怎么这招惹的男人,是一个比一个有看点? 她无论看着哪个,都比较抓狂啊! 卓香雅在白锦遥的怀里,静静的靠了一小会儿。 忽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眸,抬起头瞅着目光仍然盯着她的脑袋不肯放过的白锦遥,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寻你的尘香妹妹了?怎么又来找我了?” 一句话,酸言酸语,醋味甚浓,说者觉得正常,说出来随心随意,并无不妥。 然,站在山庄之外的一众听者,却是很容易的,就听出了说者话里的一股酸意,各中感绪滋味,不尽同时可道。 白锦遥裹着卓香雅冰凉的身子,拥在怀里。 蒙着面纱,在月光之下,看到卓香雅脑顶上,已经逐渐消褪的香疤。 如月的弯眉轻皱,不悦的愠起一丝涟漪,藏了怒意,轻逝。 伸手摸上卓香雅那手感不错的额顶,白锦遥玉美的眸里,飘漾着浅淡的无奈。 含着些许怅然的叹息,尤为心酸的说道:“丑女人,月余未见,你如今是变的越发的丑了。” “呃这、这不是夏天了,换个发型,省得热么?走,带你去看看我的山庄?我现在是有钱人咯~” 卓香雅在白锦遥的怀里,听着白锦遥那话里不饶人,总是反过来说出口的心疼。 拉下白锦遥摸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把那股热烫烫的温度握在手心里,扯开话题,用应付颜玉致那套来对付白锦遥,转移白锦遥的注意力。 白锦遥被动的由卓香雅扯进山庄里去,眸内荡过一丝惊愕。 未料想,一个月不见,这个小女人竟然对他有心计,敢来转移他的话题了? “呵呵,有钱人?那么有钱的丑女人,暂时先放过你。晚上再仔细的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耐心,没那么多,你懂的。” 走进大门的时候,白锦遥靠近卓香雅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方能听到的声音,道出他可以接受的底线。 低音轻语的,泛着一股强势的气息,笼罩着卓香雅光凸凸的瘦弱身影,不可违逆,却又异常的柔和。 是卓香雅能够接受的,属于男人的温暖习惯。 第375章 可不可以不懂? “呃可不可以不懂?” 在强`势`力的压`迫下,卓香雅总是非常认真负责的,想去挣扎下。 虽然每一次,挣扎的结果,都让她感到由衷的很受伤,但她就是想去努力一下。 也只有在比较熟一点的人面前,卓香雅才会表现出她这种赖账的性格,要垂死挣扎。 不过可惜,白锦遥似乎每一次都未能如她所愿过。 这一次,亦不例外。 “不可以。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卓香雅的耳畔,传来白锦遥丝毫不妥`协的话语。 抬头,看到白锦遥飘飘欲`仙的影子,早已负手走在她的前面,并且已经走出一段不小的距离。 卓香雅认命的点头,跟在白锦遥的身后,忽然,发现情势不对,不解的眨眨眼睛,心中无限疑问,这里不是她的山庄么? 那为什么不是她走在前面给白锦遥介绍,而是白锦遥自己在前面走的很远,你个主人一般,把她落在身后,似是来客? 白锦遥难道天生就这么自来熟?在静斋宫里也是,在这里也是,很、很想让她揪着白锦遥送出山庄去有没有? 白锦遥在卓香雅的前面缓步移走,示走几步,身边之人,就消失了影子。 回头一看,那个女人正在对着他,一副想把他好好蹂`躏,折`磨一番的模样。 薄纱下的唇,不觉轻抿。 视线的一缕幽光,落在卓香雅渗出几许血迹的胸前衣衫上。 白锦遥走回卓香雅的面前,看着一月未见,又剪了头发,又点了香疤,还惹得浑身是伤的女人。 眸内微微撩起一波惆怅,思绪里想到有可能造成这些事情发生的原因。 话语里,仿佛揉了历尽千辛万苦的淡漠,叹道:“看来你要跟我说的事情,不止一件。早知如此,真该当初就把你带走,便好了。凡尘俗世,是你一介女流,可以轻易闯得出来的吗?” “嗯?你都知道?” 讶异的眼神,望进白锦遥映着月色的美艳眸子里,一望无底,深邃幽暗。 卓香雅未想,白锦遥居然仅凭这入了山庄后的一眼,就能辨别出她从未向他讲过的事情? “看到你一身是伤,如果我还猜不到,那我不是愚笨至极,不可救药?傻女人,想找斩断情肆报仇,需要如此这般辛苦么?倘若你有本事,征得其它四国君主为你拼齐‘五国图’,那么景`云天下,即使未惹战`乱突发,也会不攻自破。你懂么?” 心疼的揽着卓香雅入怀,白锦遥的薄唇,隔着一层玉白的面纱,吻在卓香雅点了香疤的额顶上。 “嗯?五国图?那是什么东西?” 光洁的额顶,传来隔着面纱的一温热烫。 卓香雅愕然注视着白锦遥那双遗露在面纱之外,墨暗无底的眼眸,刹异不解。 “呵呵,等你我再次相遇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天机不可漏!” 一吻,印在卓香雅的眉心。 白锦遥趁着卓香雅惊愕震撼之际,点了卓香雅昏睡的穴`道。 在远远跟着的众人视线里,抱起卓香雅,走进院子里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屋。 白袖挥扬,落下屋帘,把一众人等的视线,隔在屋帘之外。 颜玉致与琴鸟,以及抱着木盒子,自始自终都没有被卓香雅看入眼内的君独卿,全都望着那带着一股冷冽强硬之势,不可置信,面面相觑。 他的师傅娘子,她的师傅,他看中的女□□主,居然,在他们的面前,公然与其它男子单独相处在同一间屋子里? 那、那会发生什么事情? 谁能告诉他们,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厨房里的晚膳,在长时间没有翻炒的情形下,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糊味。 琴鸟捂着唇瓣大叫一声,想起她之前往菜锅里放着的那一大瓢水估计是烧干了,惊慌失措的跑进厨房,去解决她的晚膳大问题。 颜玉致与君独卿站在山庄大门口的地方,在琴鸟离开之后,瞬间想到的事情,就是要阻止白锦遥与卓香雅单独相处在一起。 于是,他们两个人,一个不会武功,一个有武功不能暴露使用的可怜男人,就只能以静走的最快速度,冲向小屋,谁都不肯落下半步。 一直呆在屋子里等着吃晚饭的苍鹭,和苍后,似是闻到了厨房里的糊味,慢慢悠的从屋子里面晃着身子走出来,脑袋不停的四处闻着。 闻着,闻着,苍鹭朝着厨房的方向探出的脑袋,就好像闻到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是来自卓香雅的屋子。 而后,赶在颜玉致与君独卿的面前,纵身一跃,跃至小屋的屋帘边上,继续探着它的小脑袋,左闻闻,右闻闻。 忽然,昂着脑袋甚为凄凉的吼了一声,好像是有些害怕,呜咽着伏身趴在屋帘的前面,安静,乖驯的舔着它那厚厚大大的小爪子。 不招`灾,不惹`事的,一口接一口的,舔着。 苍后听到了苍鹭的那声吼叫,快速的甩了甩脑袋,抬着它还包着白纱布的前爪,一跳一蹦的,像一只虾米,老实听话的跳回屋里,歇着养伤去了。 等着君独卿和颜玉致赶到小屋前,正想挑开屋帘走进屋内。 就见原本一直乖驯趴在小屋外的苍鹭,忽然站起身来,挡在屋帘门口处。 一双虎目,凶煞毕露,似是动真格的,绝不虚假。 那张充满威慑力量的虎颜,着实止住了颜玉致与君独卿的脚步,没有再挑帘入内。 少倾,屋子里隐隐泛起一股淡淡的红光,隔着屋帘,将整座小屋照得通透,明亮。 颜玉致与君独卿吃惊的睁大了眼眸,看着逐渐映现在小屋窗纸上的那两道人影。 一男一女,相形而坐,似是未着衣衫。 男子身骨分明,线条优美,手臂直伸,抚于女子的胸口之上。 女子玲珑曼妙的曲线,娇小纤瘦,时而起伏的胸口,微微引起些许流波般的荡漾。 看在屋外之景的两名男人眼里,一人掩袖遮挡,一人则是怔然,呆直了目光,浑身烧烫,泛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奇异感觉。 第376章 你拿什么证明? “我先回房了。” 颜玉致站在小屋前,目光定定的瞅在小屋的窗纸上,好半天,方红着脸颊,转身离去。 那朵眉尾处的云锦花儿,鲜红胜血,娇艳欲滴。 徒留在弥漫的月色里,漾起一道充满幻`影的红色流光。 “我、我不要回房,我要在这里等初月。” 君独卿抬着袖子挡在小屋门前,不知是在对已经走掉的颜玉致说话,还是在对小屋前的苍鹭在说,亦或是,自言自语。 但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当琴鸟几乎是在所有人等了近一个时辰之后,重新备好晚膳端上摆在露天的桌子上时,白锦遥竟然扶着卓香雅从小屋子里走出来了。 并且,卓香雅胸前的伤口处,亦已结疤,不会因为轻微的动作,就会挣裂血口,而染出血迹,以致伤口迟迟得不到恢复。 颜玉致几个人,直到这个时候,才了解,白锦遥在小屋里,是在用内力,替卓香雅疗伤。 彼此之间,看着白锦遥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歉意。 “我先回屋里歇息。你用过膳,自行过来即可。” 白锦遥对颜玉致等人眼神里的误会,看得心若镜明,却无心理会。 掌心在卓香雅的额顶轻轻抚过,白锦遥飘逸的身影向小屋走去。 留下一句话,瞬间,让满桌之人,惊愕不语,目光全都转而望向白锦遥染了几丝仙谷灵气的雪白身影。 若是先前那些目光里,还带了几分歉意的话,那此刻,便全都又转回丝毫歉意没有,并且连带的生出许多各种各样的仇`敌心思。 膳桌上的气氛,很快转为低`迷,沉默。 一颗掉在桌面上的眼泪,打破了膳桌上的沉默。 君独卿,瘦削的身影,双手捧着饭碗,默默无语,眼泪流淌满桌。 卓香雅这时,方发现膳桌之上,多出来一个她几日前送走的身影,颇为无奈的瞅了琴鸟一眼,眸里染了一丝厉色。 琴鸟看到卓香雅瞥过来的眼神,放下碗筷,递给君独卿一张干净帕子,推了推君独卿的肩,劝问道:“君、君公子,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初月,你说过要留我在身边的。我、我没有做出你不喜欢的事情,真的没有。为什么你不信我?” 君独卿接下手帕,擦干眼泪,望着卓香雅,泪语泣声的解释,说着其它人全都不理解,唯有卓香雅与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呵呵,口说无凭,你拿什么证明?机会,在御将军府,不是已经给过你一次了么?” 端起饭碗,夹起一箸米饭送入口中,不紧不慢的品尝着。 卓香雅眉色微淡,优雅的把汤碗递给琴鸟,等着君独卿的回答,。 琴鸟接过汤碗,忙不迭的跑去厨房盛汤。 桌上只剩下颜玉致一个局外之人,在安静的吃着晚膳,未有出声。 “等、等过了子夜,我、我就能证明给你看了。” 君独卿捧起饭碗,开始吃饭,一张秀美的玉颊,笑中含泪,晶莹的闪着水花,很珍惜的模样。不是因为膳食的味道有多么美,而是他很久,未曾与卓香雅同桌而食。 感觉很久,未曾与自己相中的女人在一起,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彼此仿佛下一刻就会老去的容颜,因此,格外表惜。 “师傅,汤来了。” 琴鸟端着汤回来,发现膳桌上的气氛,似乎又变得好一些了。 赶紧插上一句话,恭敬的把汤奉在卓香雅的面前。 “嗯。琴鸟,一会给独卿安排间离我相近的小屋,莫要太远。” 看着君独卿滴着眼泪,尤有一抹笑容存在的面容。 卓香雅想到了那日君独卿派人送过来的那首情诗,在落款处,被泪水浸湿的痕迹。 心下一软,向琴鸟吩咐道。 “是,师傅。” 琴鸟回答的很快。 用过晚膳,卓香雅洗漱完毕,走到白锦遥暂歇的房间里,想着白锦遥尚未用膳,唤来琴鸟去厨房里新做了几盘青菜端给她。 琴鸟诧异,端着青菜走过来时,问卓香雅,难道白公子是吃`素的? 卓香雅淡笑一声,道:“他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人!” 琴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卓香雅话里的含义,非常赞同的点头,恭敬退去。 卓香雅端着膳食进屋,放在桌子上,走进床榻,看到白锦遥依然在睡意之中,戴着的白色面纱,眉额轻皱。 不觉喃喃自语,“白锦遥,你若一生不与我以真容相见,为何又要我与你屡`次入夜同眠?如此,你让我情置何处,缘何以堪?你那家中,数十载只为一巾绣帕相思的妹妹,可曾在你的夜里,被我取代过?” 轻轻坐在膳桌前,卓香雅望着窗外透进屋里的一纱月光,起身以瓷盘扣住膳食保温,终是没有躺在白锦遥的身边,而是走出小屋,敲开了颜玉致的屋门。 “嗯?你、你怎么来了?” 敲门声响起时,颜玉致正照着铜镜,检查自己身上恢复差不多的伤口。 颜玉致起身开门,见到是卓香雅手里拿着一本医术出现在他面前时,惊愕的眨了眨眼,淡然的气蕴,似是悄然融化,漫成山水。 “呵呵,离子夜还有一个时辰,过来你这里打发时间,顺便,与你讨论些东西。” 扬扬手上的医书册子,卓香雅不请自从。 进了屋子,寻出一个好位置,铺了棉垫,坐在一张长方形的板椅上。 卓香雅盘腿曲膝,双手平放至膝盖处,掌心向上,这是传说中,菩萨入莲的美丽姿势。 那本医书册子,就放在卓香雅的面前。 颜玉致拾起来,大致看了几页,放回原处。 看着卓香雅明显是在运功导气的淡然表情,问道:“这是一本以气息引导体内血脉顺畅的内脉功法医谱?” “嗯,如果能够学成,就可以护我心脉不被异常扰动,以免再次出现那日血脉回流之险。” 一次刺杀,让她在单打独斗之后,昏迷两日。 卓香雅觉得这个后果,非常可怕,不得不防。 思及起被贺兰南烟拿走的那本《大兰华注解文》,卓香雅就记起她的手上,还有这本可以引导她体血回脉自如的内`功`心`法,遂就来寻着颜玉致,打算若有不懂的文字,或是道理,可以向颜玉致讨教一番。 顺便,也等着君独卿口中所说的,那个过了子夜,就能证明给她的证据,到底会是什么。 颜玉致听过卓香雅的话,便安静坐回他的铜镜前,继续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检查完了,也不入榻就寝,而是伏在妆台前,昏昏沉沉的睡着。 卓香雅按照心`法上所述,大致试着运气在体内,引导体内血脉回流,额上渗出丝丝薄汗,未到未个时辰,便已经坚持不住。 软软的倒在板椅上喘着疲惫不堪的气力,心中暗想,原来修练秘`籍的事情,果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若真的简单,又何需锁在贺兰南烟的密室里? “傻女人,想学习内`功`心`法,怎么不唤上我助你一臂之力?” 屋门紧合的小屋里,出现一道漂浮在空中的声音。 卓香雅偱着声音望去,就见白锦遥的身影,倚靠在小屋的横梁住上,眉弯眸笑,张扬绝致的望着她。 那蒙在容颜上的,一巾让卓香雅看到,便很想撕扯下来的面纱,就在卓香雅的视线里,优雅轻闲的荡呀荡,荡呀荡,分外醒目。 第377章 何苦,作茧自缚? “白锦遥,你怎么在这里?你刚刚不还是” 卓香雅看着白锦遥倚在横梁之上,一派云淡风清的模样,诧异的瞅了眼伏在妆台上,听闻人语,却未有什么反应的颜玉致。 心里惊异不少,她在出屋之前,明明看到白锦遥是躺在屋里的床榻上,睡得很熟。 难道,他一直都是醒着的? “呵呵,独枕难眠,就追你过来了么。看到你在运气修身,就没扰你罢了。” 白锦遥自横梁上跃身落地,轻飘带起一丝外来夜里的暖风。 走到卓香雅的面前,拿起卓香雅修习血脉的小册子随手翻了几页,递给卓香雅,笑着说道。 “喔。那颜玉致么?他体伤刚好,你打算一直让他这般在妆台上睡着?白锦遥,你给自己积点福德好不好?把他送床榻上去。过几天,他还要帮我的大忙。” 卓香雅接过小册子,揣入怀里。 起身下了板椅,走到妆台前,伸手探向颜玉致的气息之间。 感受到颜玉致呼吸均匀,吞吐自如。 卓香雅娓娓瞥了白锦遥一眼,扶起颜玉致,把其安置在屋内的床榻上,眸里虽然不是怪责之意,便亦没有多少心平气和。 她很担心,被白锦遥的出现,这般一搅活,她想要开医庐的事情,就不得不往后延迟。 那种结果,并不是卓香雅喜于乐见的。 “是么?他能帮你大忙,难道我就不能帮了?你倒说来听听,你想做些什么?你那女人心思,天高海阔的,多个帮手,不也是很好的?我不是现成的,供你差遣来了?” 白锦遥站在屋厅里,美眸里的光束随着卓香雅移`动回转,片刻不离。 看到卓香雅那般对待颜玉致的温柔态度,掌心轻抚额头,颇显愁绪。 话说,他此时很想拎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走出屋去,然后问她一句,她与颜玉致之间,当真是师徒关系? 那个颜玉致,貌似年限已经过了十五岁,而且超过很多了罢? “你供我差遣?还是供你的尘香妹妹差遣去好了。我与龙肆之间的事情,需要我亲自了断,哪能借着别人的福?不可靠!” 对于白锦遥的好意,卓香雅心领却不接受。 不能随便接受男人的友好相助,这个领悟,是卓香雅从贺兰南烟身上领悟到的。 贺兰南烟虽然事事助她,时常领她觉得莫名其妙,但那似乎,是以某个目的而存在的。 卓香雅自认,以她现在的能力,可以及时应付某些突发的事情,只要把剩下的,属于计划里的事情,做好了,那她便是成功了。 而且,贺兰南烟身边尚无其它女人,都可因她的一句话,置她的生死于不顾,更何况是像白锦遥这般,心里藏了其它女人十几载的,心有所属的男人? 卓香雅觉得,她可能是贪恋着与白锦遥之间,那种受过苦难的亲近关系。 但是,她们的心,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不可再向前了。 感情的迷局,她玩不起,亦,输不起。 白锦遥听完卓香雅说的话,没有忽略卓香雅眸里那漫着淡淡忧伤的拒绝,蒙纱下的薄唇轻微勾了勾,不再言语。 她不了解他的心,他不逼她。 总有一天,等到他可以当着她的面,能亲手摘下面纱的时候,那她,可以了解他的心了,就好。 两个人站在屋子里,迎面相视,气氛有些冷却,参杂着些尴尬。 卓香雅错身走过白锦遥,向门口的方向走去,不愿再与白锦遥默然相对,被白锦遥从身后拉住手袖,揽回怀里,紧紧的拥抱住。 “雅儿,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回去处理好事情,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好吗?静斋宫里那半年光景,你当我真的无心,无思,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不记得?” 搂着怀里一身冰凉,仿似连心,都渗着丝丝冰凉的女子。 白锦遥看到卓香雅额顶上那点烫的香疤,被剪光的头发,想要埋藏在心底里,不去向卓香雅袒露心声的思念,总会倔强的破土而出。 一字一语,含着令卓香雅错愕的思念,顷刻之间,难以适应。 卓香雅被动的靠在白锦遥的怀里,耳畔回荡着白锦遥似是在向她传达着某种承诺的话语。 麻木的情绪里,说不上有多少喜悦。 她只是好像忽然之间,发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自从出了景`云国,她的行情,似乎一路上涨,各路桃`花不断? 但那桃花,一年之内,又能盛开得了几个时辰? 花开花落,犹如大雪小雪,等待冬霜一过,便再是一年。 任美人再如何依旧,来年之花,早已不是头年之景,各有不同罢了。 何苦,作茧自缚?徒伤心感。 卓香雅没有推开白锦遥,太熟悉,太过亲切的怀抱,让她不可自控的产生些许留恋。 当她想要和白锦遥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屋之外,不远的地方,君独卿一声有如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呼唤,打断了卓香雅此时所有凝化开的念想。 “白锦遥,你快叫醒颜玉致,我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毫不迟疑的推开白锦遥。 卓香雅每逢当她遇到所挂牵正事来临时,总会果断的把她的桃花姻缘推开,拨扔到一边,然后,匆忙的赶出去。 白锦遥空着失去卓香雅的空荡怀抱,怅然满眸,思绪若失。 走到颜玉致的榻前,伸手在颜玉致胸前的锁骨地方轻弹两下,安静的等着颜玉致清醒过来。 小屋里,能够很真切的听到君独卿持续传唤出来的一声声痛苦的喊声。 颜玉致从喊声中醒来,经由白锦遥的告知,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两个人匆匆走到君独卿所在的小屋里,刚好看到卓香雅绑好君独卿的双手,束之在头顶上方,系在床榻的柱子上,拿起一块棉布裹成团堵进君独卿的樱唇小口中。 而君独卿,则是胸口的衣衫已经被扯开,痛苦的在卓香雅的面前,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 一双秀美的眼眸里,含着一抹脆弱的目光,怯怯的始终朝着卓香雅的方向望着。 那张苍白瘦削的面孔上,染了些许被看了身子的羞红晕色。 似是,被卓香雅用了非常残`忍的手段,给轻薄了般。 此情此景,不禁让挑开屋帘,迎面走入的白锦遥与颜玉致,同时,在心里,揪紧了几分。 白锦遥轻皱额眉,愠起一缕薄凉的冷意。 颜玉致眼眸里带着几分不解,心里想的是,以君独卿此时受尽苦痛的模样,难道是中了奇毒杂症? 如若不然,君独卿为何会被绑在床榻之上,束住手脚? 第378章 云安国的瑞香大蛊 “你们来了?快过来,有方法暂时让他止住疼痛么?” 卓香雅制住君独卿的手和身体,不让君独卿在疼痛的驱使下,自伤其身。 看到白锦遥与颜玉致的身影出现在小屋门口,快速唤他们过来,与她一起查看君独卿身上的病源。 因为卓香雅有着给贺兰南烟医病的前例,所以依着卓香雅所料,君独卿一定也是中了某种蛊虫之毒。 也就是说,那些被她看到的类似吻痕的痕迹,全都是拜这条蛊虫所赐。 那么,或许真的是她误会君独卿了。 这也就难怪,为何君独卿才离开她五天,就已经委屈的衣带渐宽,人形憔悴,悔是不悔,怕是只有他个人才知了。 颜玉致听到卓香雅的话,后天养成的一颗医者仁心,匆匆走上前,查看君独卿的病情。 时而以指端按住君独卿泛起虫影浮游的胸口,时而把指放于君独卿的颈口血脉端,似是在查诊君独卿的脉像,费了一番好大的周章。 白锦遥走进屋内,站在离君独卿床榻前十步左右的地方,仅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不再看。 美艳的眸里,只映着卓香雅那张隐约现着担忧的面孔,荡起一波深邃的涟漪。 幽幽盈盈的,满满漫着天上的一轮月光,暗至空旷,墨黑无底。 卓香雅发觉白锦遥这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好像在性格上,变得安静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与她在静`斋宫里,那般万事不想,只是成日里戏闹成灾。 会是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让白锦遥心里不安了? 该不是被他那个喜欢的尘香妹妹,给无情抛弃了吧? 君独卿的蛊毒,在这个时候,似乎逐渐消歇,痛出了满额的汗水,秀眸里透出一丝虚迷的光线,定定的望着卓香雅。 颤颤的动了动嘴唇,嘶哑的发出一丝虚弱的声音,“初月我没有对不起你自从你决定要留下我的时候,我就想了,这辈子,就你了就你了” 未说完的话里,好像还有很多欲与卓香雅倾心道来,怎奈身虚体弱,无力支撑,君独卿躺在榻上,深吸了两口带着疼痛的气息,密长的眼睫毛轻抖,缓缓睡去。 卓香雅站在床榻旁边看着,额心紧锁,与颜玉致对视一眼,走到白锦遥的面前,坐下。 “他中的,是情`蛊?” 白锦遥的眸里,刚刚出现卓香啊的影子。 蒙纱之下的薄唇,便轻然道出一语,未经细看,已知结果。 “你怎么知道?” 卓香雅讶异的望着白锦遥,她越发觉得,白锦遥的神秘,或许并不在她能够预料的范围内。 “呵呵,你担心他?” 轻笑一声,薄音异常轻柔。 白锦遥不答反问,问得卓香雅措手不及,怔然点点头。 “那你担心我么?” 见到卓香雅没有迟疑,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白锦遥再问一语,转而试探。 其实心底里,对卓香雅的回答,早已大约,有了个猜测。 如果他猜的不错,白锦遥认为卓香雅的回答里,一定会有‘尘香’二字。 “呃你不是有那个尘香妹妹去担心么?” 果然,卓香雅的话里,不出白锦遥所料。 白锦遥听了这个答案,不知是该笑,还是不笑。 “丑女人,一晚上才几个时辰,你就提了尘香那个丫头四次,不担心我的耳力变差么?” 站起身,掌心抚向卓香雅点了香疤的额顶。 话语里凝了些许温柔的宠溺,转身离去。 白锦遥低身出了小屋,站在银月弥散洒开的迷濛雾白下。 一袭白衣,如雪出尘,似仙似神,空灵飘韵。 “哎” 卷袖拂于身后,仰首伸眉。 一声叹息,清眸微敛,薄浮的轻轻颤动。 如果,可以预知一切。 白锦遥生怕,离开静斋宫,放下卓香雅一人独守着寂寞的六月梧桐,会是他这一生之中,最为后悔的一次离别。 卓香雅在屋里,看到白锦遥的身影慢慢走出去,纳闷的摸着自己光滑的脑顶,不解白锦遥这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为何多出一个总喜欢摸她额头的习惯。 难道是光滑的脑袋,对男人比较有吸引力? 这个世界上,貌似都是物以稀为贵? 卓香雅被自己如此荒唐的想法打败了。 收回望向屋外的目光,卓香雅走回颜玉致的身边。 看着新出现在君独卿胸口前的,一片红紫色的瘀痕,脸上,现出一股沉重,问道:“玉致,他的伤,你可有解?” 颜玉致一起蹲跪在床榻前替君独卿检查,膝盖跪的生痛。 听到卓香雅的问话,想要站起来,膝盖却不受重的向下猛的跌去,被卓香雅伸手扶住。 颜玉致被卓香雅一扶,感觉到扶在身上的女人香韵,淡雅清纯的面孔上,暧时现出一股红晕。 卓香雅想着君独卿的虫蛊,没有注意到,只是扶着颜玉致坐到床榻上,便松开了手。 颜玉致坐在床榻上,眸光淡淡划过君独卿恢复平坦,不再有虫体凸显的胸口。 口吻中略带无奈的回道:“五国天下,云安蛊`术,是乃奇难之绝。君公子所中蛊毒,虽然不是大蛊,但是,小蛊亦有难易之分,非普通草药所能解得。除非是云安国懂蛊之人,以药喂之,方能治愈。其它,无可为之。” “是这样?玉致,你随我来,有样东西给你看。” 见闻颜玉致的话里,尽皆蛊毒之术难解方法。 卓香雅的脑海里忽然想起先前从贺兰南烟身上取下,并一直在用药液喂养存活着的那条蛊虫,遂拉起颜玉致,向那条小虫喂养的屋子里走去。 当颜玉致看到那条被卓香雅养在一个有如盆口那般大小的瓷器里,活得水生兴`起的小蛊虫。 冷不防被那条小蛊虫吓的颤了颤身,惊心未定的瞅着小虫大概能有半个时辰。 方抬起头,问向卓香雅,道:“云安国的瑞`香大蛊,怎、怎么会在这里?是、是你养的?” “嗯?瑞香大`蛊?那是什么东西?很厉害么?” 卓香雅对于蛊术的了解,几乎等同于她对宇宙科学的了解,渺茫甚微。 她不过是想把这条生命力异常强劲的小虫取回来,拿来做实验,顺便试一试兰华仙草的药液之效而已,但是一直没挪出来时间。 诸如什么瑞香大蛊,小蛊的书面名称,她哪里知道? 要是问她大鼓,或是小鼓,再或是腰鼓,和军鼓之类的,她还能答上来一两句。 话说,她上小学的时候,可是乐队里的腰鼓手着,差一点,就到方队前面摆乐旗着。 【那个,标示一下,小殇文中所出现的一切药物名词,除了大家所熟悉的,尽是虚构使成!特此,说明一下哈。】 第379章 手术之功,妙在何处? “呃你不知道瑞香大蛊,那、那这蛊虫,是从何而来?” 颜玉致震惊的眼神,朝着卓香雅望去。 “我、我给别人做了个小手术,就像对沈大小`姐那样,然后,从别人身体上,取下来的这个。基于顾客资料保密原则,我是不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谁的。总之,你记下,是我从别人身上取下来的,就行了。” 在卓香雅对贺兰南烟的印象里,卓香雅觉得,贺兰南烟对这七年之痛,应该是深感耻辱,绝对不希望再多出一人,来知道他的事情。 卓香雅考虑到日后还要与贺兰南烟共事,没有向颜玉致道出实情。 但是,仅仅凭着卓香雅对颜玉致说出来的这番话,就已经让颜玉致的脸上,出现一种极为震撼的表情,久久不能言语。 “怎么了?这只小东西,很吓人么?” 卓香雅看着颜玉致那简直不可相信的惊诧表情,挑挑眉梢,同样很是惊诧的问。 “呃吓人,也可以这样讲。据我所知,凡是被这种大蛊缠上的人,不管是一年,两年,或是十年,从来没有人能活着逃过。即使是受蛊者失去了性命,它依然会存于受蛊者体内,直至,将受蛊之人,残食血肉殆尽为止。” 颜玉致早年,也曾经遇到过一两过被这种瑞香大蛊缠身的受蛊者,都是没过几年,便就死去。 死状凄惨,甚是惊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云安蛊术之下,尚有能存活性命之人,而这条性命,还是站在他眼前的,这位看起来,并非那般真才实学的女人,所救下的。 若说颜玉致不惊讶,那怎么可能? “喔。那依你之见,独卿身上,所中的蛊毒,到底是什么?你详细和我道来,也许我可以另僻蹊径,让你与琴鸟,有机会亲眼所见,手术之功,妙在何处?” 卓香雅很仔细的把颜玉致的话,在自己的脑海里过滤了一遍。 她虽然不能非常确定,有些方法是可行的。 但是,卓香雅想着,既然如贺兰南烟那般难以取出的蛊虫,都让她寻到破解之法。 那,以君独卿这种,只会病发在肉层之下的小蛊,如果让她以手术的方法,割上一刀的话,或许,能够达到一箭双雕的妙用? “嗯?你的意思是要用刀,把那条小虫取出来?” 见识过卓香雅在沈独梅身上动刀拆线的手术之事。 颜玉致对‘手术’这个异界里的名词,并不感到陌生。 他只是难以想象,如何以刀切的方法,来捕捉一条随时都会游走在胸腔皮层底下的小虫。 “不错,我确有此意。但是,前提需要独卿的身体能够支撑整台手术完成才可以。但是,需要和独卿谈过才可以。他若是想回云安国,我会请银斩派人送他回去。” 一台手术,非同小可。 特别是在古代这种灰尘满天,燥热无常的房间里。 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 卓香雅寻思着,想等君独卿醒来之后,与君独卿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目前,她能够想到的,只有在最大程度上,满足君独卿的要求,算是,弥补些因她,让他受的苦罢。 讨论之后,得到了这个算是大家都能考虑到的结果。 卓香雅嘱咐颜玉致回屋去睡,君独卿那里,她会去照顾。 颜玉致应声,淡然回房,脱下衣衫,躺入床榻,思量起卓香雅和他说的话,一颗患有强`迫症的心,慌乱不安,辗转难眠,直至清晨,才睡倦不支的睡去。 卓香雅守在君独卿的床榻前,倚着小椅睡了整夜。 天一亮,见着君独卿还没有醒来。 就走进她那间在装修院落时,唯一没有被改整的,装有陀鬟花的屋子。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才手里拎着两碗看似清水,实则陀鬟花的药液出来,送进厨房。 告诉琴鸟,把这两碗药液,分别兑上一半碗蜂蜜,一碗给颜玉致送去,一碗给君独卿送去。 白锦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卓香雅的身后。 双手揽住卓香雅的身,俯身在卓香雅的耳畔低语,问卓香雅怎么那般偏心,有好东西不给他备上一份。 卓香雅被吓了一跳,当着琴鸟的面,向后一脚踩向白锦遥,被白锦遥躲开。 而后,身子一轻,鞋底离地,就被白锦遥横抱在怀里,捉着送回她的小屋里,两个人,全都躺在了榻上。 白锦遥埋首在卓香雅的颈间,手臂,紧紧扣在卓香雅的腰上。 隔着一层白纱,薄唇轻轻抵着卓香雅的锁骨。 呼吸,略带急促。 气息里,萦绕着丝丝尤为熟悉的思念。 卓香雅被白锦遥搂在怀里,感受着白锦遥迟来一个多月的温暖。 些许暖间,在心底冷漠的谷底,轻轻划过。 一夜未曾睡好的困倦,竟在此时,不期然的,意外来临。 不小会儿,就呼吸均匀的向白锦遥的胸膛上靠了靠,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贴着白锦遥的胸口睡去。 白锦遥淡笑无语,指尖按在额上,美眸里闪现一丝温存。 轻叹,这个女人,似乎总能在他最动情的时候,做出一件最不能让他动情的事情。 他的怀抱,如今非比往日。 多少女子争相入怀? 甚至,包含那曾经对他不屑一顾,先是恋上龙肆,再而恋上他皇兄的尘香妹妹。 都会以当初对待他皇兄的,那招‘以茶解渴,邀君入榻’,来算计他,想得到他的宠`幸。 可为何,怀里这个,总是被他念着,想着的女人,却偏偏能够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 未知,这是对他的放心,亦是不放心? 卓香雅在白锦遥的怀里,睡了将近两个时辰,醒来时,正好赶上早膳的时间。 琴鸟把早膳送到卓香雅的屋子里,备好膳桌,躬身退去。 白锦遥揉着被卓香雅枕麻的手臂,美眸里,视线随着卓香雅的身影轻移。 忽然,美眸轻眨,撩起一弯染了狡黠的笑意。 转瞬,泛起淡淡的水光雾色。 万般委屈的坐在床榻上,悄悄解开衣衫的盘花锦扣,扯下束发的墨绸玉带。 薄唇轻启,带着几许忧愁,郁然怅惘的道:“雅儿,你刚才在梦里非`礼我了,不准备对我负责么?” 第380章 笨女人,我心疼你 “嗯?非、非`礼?” 卓香雅手里拿着一块馒头正准备放入口中,听到身一传来白锦遥的话。 诧异的回眸,冷不防看见白锦遥墨发轻散,衣衫半开,一手支撑着床榻,一手扶在床柱前,身姿曼美,体态婀娜,玉眸娇羞,怎么看着,都透着一股邪`媚`性`感的美人出榻图。 瞬间,思绪停带,处于极度混乱中。 “咳!咳!我、我什么时候那样子了?” 手里拿着的馒头,无声的掉落在地。 卓香雅尴尬的被空中漂浮的空气呛了一口干咳,避开白锦遥殷殷投送过来的忧怨眼神,自信严重不足的问道。 “没有么?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白锦遥的目光,盯着卓香雅闪避过去的侧面。 蒙纱之下,美颜露出些许满意。 还好,这个女人,在他的面前,至少还知道,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不是一个随处捞来的枕头,或者被子。 她是休息好了,一声不吱的下了床榻用膳了,就不能多分点精神给他? 唤他一起用膳,难道亏着她了? 白锦遥的心里,另有一番抱怨之词,卓香雅自是不得。 卓香雅此时不知怎么解释发生在她眼前的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 她明明记得,她下了床榻时,白锦遥还没有睁开眼睛,而且,衣衫完整,发束整齐。 哪里像现在这般,迷了酒醉似的,一额酡红色,满眸滟光华? “呵呵,怎么不回话?” 屋子里,响起衣衫零散的声音。 白锦遥手袖拂着胸前的衣衫下榻,并未系上盘扣,站在卓香雅的面前,单手抬起卓香雅泛着红晕的脸庞。 薄吻轻落,落的地方,依然是卓香雅额头。 卓香雅感觉到额头上传来的那种熟悉的温势,别扭的从白锦遥的包围里,站了起来,后退一步。 摸了摸自己的脑顶,不解的看着白锦遥,问道:“你干嘛总摸我的脑袋?不是回去一趟,被你那位尘香妹子挫到了,想在我里寻安慰吧?” “呵呵,真想知道原因?” 随着卓香雅的身形,前行一步。 揽着卓香雅的身子,困于膳桌前。 白锦遥俯身靠近卓香雅,覆在卓香雅的耳畔,呼出一缕淡淡的热气,吹拂而过,轻问。 “嗯。” 后背,碰上了膳桌,无路可退。 卓香雅点头,望向白锦遥的眸里,一片迷`惑`茫`然。 刹那,扰乱了白锦遥戏弄卓香雅的心思,勾唇淡笑,拥住卓香雅在怀里。 “呵呵,还能有什么原因?笨女人,我心疼你。” 搂紧怀里,这个被情伤害至今,却依然不懂得爱为何物的女人。 白锦遥满心伤感,无处可诉。 仅能靠着不断的感受着从卓香雅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丝冰凉,来缓化他内心里,不得不压抑,收敛开来,不知何时,方能得到回应的寂寞。 “心疼?那、那个我还要去看君独卿,早膳在那里,你、你慢慢吃。” 卓香雅被白锦遥搂在怀里,听着白锦遥近似表白的话语。 心神,倏然生出些许惊慌。 用力挣扎开白锦遥的怀抱,卓香雅勉强维持着表情里的平静未变,把早膳推到白锦遥的面前,步子离开的略带急促。 临走前,还不忘替白锦遥系好两颗胸前最要紧的盘花锦扣,免得白锦遥的美艳春`色。被其它的人看到。 那慌张中,尤显几分细腻的守护性格,招惹得白锦遥哭笑不得,整顿早膳,都沉浸在忽喜忽怨的情绪里。 最后,白锦遥终于总结出来一个实质性的结论,卓香雅这个女人,貌似对他,单纯友好的过分了。 卓香雅从小屋里急急的走出来,捂着怦怦跳动的胸口,进了厨房,拿起一双筷子,夹着琴鸟面前的一个豆沙包,就送进口里,皱着眉头嚼着,沉思不语。 琴鸟看着卓香雅进屋,什么话也不说,只盯着她面前的豆沙包发愣,以为卓香雅是没有吃饱,忙起身,从锅里又取出一盘豆沙包,放在卓香雅的面前。 卓香雅见到了,果然如琴鸟所想的,夹起一个,吞下,再夹起一个,还是吞下。 如此几筷子,琴鸟新摆上的一盘豆沙包,足有六个,全都被卓香雅边想事情,边给解决了。 等到卓香雅第七筷子伸到盘子上,什么都夹不到,筷子的尖儿挫在盘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时。 卓香雅抬起头,看了看盘子,放下筷子,又无视琴鸟的存在,沉思着走了。 琴鸟眼睁睁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幕,抹了抹头上惊出的汗水,完全不知,她师傅今日是不是遇到什么太为难的事情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山庄里的男人,越聚越多,而且一个比一个难缠,琴鸟只能在心底里为她的师傅自求多福,男人多了,也未见得,是好事情。 在君独卿的房里,卓香雅被吞下去的一盘豆沙包,折腾的坐立难安,胃里,异常难受。 强挺着身子上的不舒服,把昨夜与颜玉致讨论的结果,向清晨醒来的君独卿解释一遍。 卓香雅站在君独卿的榻前,双手背在身后,相互握着,等待君独卿的答案。 经过昨夜里发生的事情,君独卿在卓香雅的面前,少了一些云安国里男子们特有的矜持,秀颜上,多了一抹红晕。 低首解开衣衫,看向胸口处,再次增添的一块紫色痕迹,抬起头,秀眸微颤,说道:“我不要回去你说过会留我在身边的” “可是,独卿,我的刀具,银斩尚未送过来。用于手术的缝合线,也需要耗费时日再重新泡制。我现在斩时没有想到办法可以暂时控制你的疼痛,如此辛苦,你还要留在我的身边?” 卓香雅手中的最后一根可以用作手术的棉线,用在沈独梅的那台手术里。 短时间内,若是再想开手术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思考整夜,卓香雅具体忖度下来,还是觉得,惟今之际,应该尽快送君独卿返回云安国。 她那一箭双雕之计,太过自私! 第381章 你肯教我医术啦? “嗯,初月,就你了。我不想再离开你。我可以等的,等到你有空了,再来替我解蛊也不迟。不过是每天夜里疼一会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君独卿靠在床榻上,缓缓合上胸前的衣衫。 眸睫低垂,乖巧温驯。 任由卓香雅如何决定,都不愿再离开好不容易重新走进的地方。 那话语里的坚持,听得卓香雅一阵心酸。 思绪里几经斟酌,终是决定要把心里计划好的一箭双雕之策,向君独卿坦白。 卓香雅走到榻前,握住君独卿纤瘦的手,抚在掌心里。 语意轻柔,带着一丝请求,道:“独卿,我的医馆开张在即,你若是真心留在我的身边,想用我的方法,来为你治蛊的话,那么,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嗯?什么忙?” 君独卿抬起头,秀眸里渗着丝丝不解,略显迷茫。 “是一个有些会让你受累的忙。” 眸内,染了些许歉意。 卓香雅靠近君独卿,掩袖贴在君独卿的耳边悄声轻语。 君独卿听着,秀美的眸色微怔,继而点首应声,断断续续的回应。 颜玉致站在屋子外面,本是打算清晨起来,查看一下君独卿的蛊虫情况,并没有存心窃听的打算。 可是看到卓香雅在君独卿的屋子里,颜玉致的脚步,却迟迟无法离开。 虽然没有刻意去探听什么,但是仍然从卓香雅与君独卿的谈话之中,听到了几个带有什么‘养伤’‘手术’的词语。 若是细想,大概也能猜到是关于哪方面的。 “玉致师兄,你怎么在这里?不进去吗?” 琴鸟的怀里捧着昨天晚上,君独卿落在晚膳桌边的长方形大木盒子,沉甸甸的,费力的往这边挪来。 颜玉致帮忙接过,与琴鸟一同走进君独卿的屋子里,卓香雅与君独卿要谈的事情,刚好谈妥。 君独卿整理着衣衫,看到琴鸟捧进来的大木盒子,秀美的眸里,闪起一丝光亮。 “这是什么?独卿带过来的?” 卓香雅扶着君独卿下榻,坐到桌前,接过琴鸟手中的方盒,放置于桌上。 看着桌子上,大约足有两米之长的方盒子,眼神里带着疑问,看向君独卿。 “嗯,是我带来的。” 君独卿点点头,打开木盒上的小金锁片,取下挂在木盒上的小锁片。 揭开蒙在一方雕龙画凤,漆金泼赤粉的匾额上的红纱,露出门匾上刻写的刚劲雄浑,豪迈潇`洒的‘云月山庄’四个大字。 抬头看向卓香雅,容颜里染了淡淡的羞赧,说道:“初月,你在外面,不是常与人说,若要寻你,便需前来玉圣后山,云月山庄吗?所以,独卿斗胆,送了一方匾额给你,就当是,祝贺山庄刻名之喜,你看,行吗?” “呵呵,这是你亲自写的字?与那日送来的书信,似有不同,非是同法笔墨书写而成。但字体灵逸苍透,下笔锐而清厉,是副极好的字。我就让琴鸟安排他们把匾额挂上去。” 几日来事情接连突发,卓香雅把山庄里一切事情,都交给贺兰南烟留下的那名监工太监去打理。 关于山庄的门前,是否有匾额一事,卓香雅来出一趟,好像并未看到,既然君独卿提了字过来,那正好挂上去,省得她的庄子有院无名,看着空落落的。 琴鸟得了卓香雅的吩咐,唤来两名筑工,抬着门匾走出去,不消一会儿,便愁眉苦脸的走回来。 闷闷不乐的朝卓香雅说道:“师傅,门前的匾额,被皇上送来的字给占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嗯?什么给占了?你指贺兰南烟亲自给我提了匾额?” 卓香雅脸上的表情,转变的有些快。 她以为那日惹到了贺兰南烟,以贺兰南烟的性子,除了有关那本注解文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没想到,他竟然又给她送了门匾过来? 算是什么?向她和解? “那我的匾额,怎么办?” 君独卿听到琴鸟的话,扯了扯卓香雅的衣角,心怀忐忑的问。 “还能怎么办?放到大门上挂着去!琴鸟,你让他们把贺兰南烟送来的那块匾,先移到院子里的物房里去,我留有后用。” 卓香雅瞅了一眼被君独卿扯拉的衣角,转头朝琴鸟吩咐着。 琴鸟领命出门,卓香雅在她的身后,忽而又说道:“快去快回,今天我教你和玉致一些临床上的应用知识。” “嗯?临床应用?那是什么?” 颜玉致与琴鸟不约而同的道起一声疑问,望向卓香雅。 就连君独卿,也被卓香雅话里的奇怪词语,给吸引了目光,茫然的瞅着。 卓香雅在三人强烈目光的盯望下,摸摸光滑的脑额,颇为骄傲的道:“怎么,难道为师的一番好本领,你们不想亲自体验一次?” “师傅,你肯教我医术啦?” 琴鸟站在屋门外,喜不自禁的走进屋里,高兴的问道。 “初月,你是指类似给大小姐做的那种手术么?” 颜玉致忆起卓香雅熟练摆绕在指间的一柄柄薄刃,削剪,居然可以那般在人的身体里,准备无误的寻到病患之处,进而修整,补合。 心里,亦是漾起浅浅的激动。 眉尾处的一朵云锦花,点点透着向往。 “呵呵,你们既然能把我从昏迷中救回来,也是时候,让你们懂一些,我所掌握的医术本事。所以,从今日起,每日早午两膳之后,各腾出两个时辰与我留在花室里学习医术。晚膳后腾出一个时辰,来完成我布置给你们的任务。做不完,是要有惩罚的。懂么?” 那夜遇袭,意识弥留之际,卓香雅记得,她好像对琴鸟承诺过。 等她醒来,便向琴鸟传授西医之道,以还琴鸟那份敢于冲上前去救她的勇气。 虽然她没做过医术讲师,但是,她在大学里,当了那么多年的优秀学生,对老师讲课的科目,以得教程进度,多少算是有些了解。 卓香雅并不认为,她会是一个失职的老师。 她相信,只要时日可待,那么,她这位名师,一定会出两位高徒,与她一起,站在西医学的专业角度上,成就一番,与众不同的,医学事业。 君独卿望着在他面前,众志成城的卓香雅几个人,扯着卓香雅的袖子晃了晃,小声的问:“初月,我平日城,也没有事情做,我可不可以和他们一起学?” “可以啊,不过你要是被吓坏了胆子,可别怪我。” 对于君独卿的请求,卓香雅大方爽快的答应。 可是以她对君独卿总是显得有点懦弱,胆小的承受能力,没有太多的期望。 学西医,首先要懂得动刀,她准备要墓地里,去挖几具尸体回来,给她的这三位转瞬变成徒弟身份的爱徒们解剖,他们敢动手么? 一个个的,不得干呕的几顿饭都吃不下? 卓香雅很是期待,满桌子,一片干呕声的悲壮场景。 第382章 她一定会来求朕的 云月山庄的大门匾额,在卓香雅的强令之下,由贺兰南烟送来的那块门匾,换成君独卿亲自书写的门匾。 负责山庄修建的太监首领,很快将这件事情传到墨瑞皇宫里。 当时,贺兰南烟正与御璟阳和银斩讨论在国境之南的海口边源上,是否要修建一处水道,用来引流,贮存因雨势过多,而逐渐上涨的水势,以防止夏季雨汛来临,海面水线超过负荷。 收到通传太监的来禀,贺兰南烟暂时停下讨论的事情,宣通禀消息的太监入殿禀告。 前来通禀消息的太监,跪伏在地面上。 先是战战兢兢的向贺兰南烟磕了三个头,后才脑门贴在地面上,向贺兰南烟禀道:“皇上,那、那位初月姑娘,把您送去的门匾,给、给换了。换成是她身边,那位君公子所写的了。” “喔?是么?还有其它的事么?” 听罢消息,贺兰南烟的反应很平淡。 清冷的眸,扫过放在书案上,那本夹着牡丹花金片的小册子,表情淡漠,似是在意料之中。 “回皇上,再、再就没有了。山庄的一切修建进度正常,按照工期,大概在十日之内,即可完成全部改道建造,十日之后,火炭送运庄内,若是初月姑娘所言正确,那么,山庄就可以水流供暖,此事,或可成为五国天下,奇人异事,第一桩。” 太监忐忑不安的回着贺兰南烟的话。 “嗯,下去罢。” 清冷的眸光,淡淡的从那本夹着牡丹花金片的小册子上收回。 贺兰南烟慵懒的倚在他的皇榻上,享受着身后摇扇摆来的阵阵风丝。 狭长的美眸微眯,凝出一缕幽幽的凉色,吩咐道。 “谢,谢皇上。奴才告退。” 太监向贺兰南烟再次伏身扣首,躬着身子退去。 御璟阳深沉的目光随着太监哆哆嗦嗦的身影在殿内飘走一段距离,转回贺兰南烟的身上。 放下手中的镇石,压在桌案上,铺好的一张水势涨落图上。 透着一丝冷毅的完美唇瓣,难得挑出一抹笑意,问向贺兰南烟:“如此沉默,不像你的作为。还在生怒?亦或是你已不在乎?” 贺兰南烟瞥过一缕幽凉,默默注视着御璟阳。 薄唇轻勾,扬起淡淡的冷漠。 在御璟阳以为他根本不会回答他问题,准备动手砚墨,重新画出一副水势涨落图时。 贺兰南烟的声音,渗着些许微凉,忽然从他的前方,笃定的传来:“她,会来求我的。” “是么?你如此确信?若是她不来呢?” 御璟阳听罢,未有抬头。 滴了清水在砚石里,拂袖缓磨。 一股墨香,很快萦绕于殿室之上,沁人心脾。 “呵呵,她会的。相信朕,她一定会来求朕的。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微眯的眼眸,渐呈深暗。 一缕幽凉的光丝,在墨香的环绕里,倦消怠息,缓化无声,失了冰凉的色泽。 银斩见到贺兰南烟躺在榻上睡去,走到御璟阳的身边,伸手挡住御璟阳流连在画纸上的笔端,低声问道:“璟阳,南烟和你在说什么?” “呵呵,该说什么,便说什么。” 放下手中笔墨,御璟阳走到榻前,替贺兰南烟盖上一席薄毯,回给银斩一句摸不到头绪的话,吩咐殿里的奴才们伺候好贺兰南烟,转身向殿外走去。 银斩跟在御璟阳的身后,紧紧追问,不肯放过贺兰南烟与御璟阳之间,与他满瞒的秘密。 御璟阳被银斩纠缠的烦了,终于在临出宫时,坐上马车之前,告知给银斩一个,他似曾相知过的秘密,那就是,存在于这个世界里,五国先祖皇辈,所留下的一则和平协议,五国图。 “什么是五国图?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强行挤进御璟阳的马车,银斩没打算知道一点小消息,便就此停手。 “五国图,是一份可以溶成一张整图的印鉴。自五国开国之始,便由五国开国大祖,代代相传。据我所知,这五国图,相当于五国战争的和平协议,凡有私`自征战者,即是破坏五国如今的和平相处。其它四国,可共谋□□之。” 御璟阳在马车的颠簸里,烧煮着一壶清茶。 茶香阵阵,白雾袅袅。 不疾不徐的向银斩述说道。 “喔,原来是这样?难怪五国天下一直和平相处,并无战乱发生。除了每五年举行一次的‘对文大会’,便各安其命,数百年来,如此往复。可是,这和初月有关系吗?初月为什么要来求南烟?” 知道了一个秘密所在,银斩虽有诧异,但是和平年代,五国之间,互相不进犯,各守安乐,总归,都是好事。 可他不明白,守在云月山庄里,只一心建筑医馆的女人,会有什么原因,和贺兰南烟与五国图扯上关系? 御璟阳看到银斩分外不解的表情,倒出一杯清茶,轻抿入口。 眸内凝起一墨深沉,淡道:“银斩,你好糊涂。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知,那位身处在云月山庄里,以落发示人的初月神医,便是景`云国里,让龙肆快要把整个景`云国都翻过来寻找的,雅妃娘娘?” “你、你说什么?初月她,就是那个,被龙肆害到家破人亡,疯傻宫中的雅妃娘娘?” 手袖,不觉轻抖。 带倒了放置在面前的一杯热茶,漫过指端,尤不自觉。 茶水四溢,泛着腾起的白茫茫的雾烟。 衬托着银斩,一张受至惊吓的,冰冷容颜。 御璟阳取来帕子垫在茶水流过的地方,翻开药箱,找出一支缓解烫伤的药,沾在棉团之上,给银斩涂抹。 在涂抹的时候,不忘再给银斩透露一些,未曾知道的信息。 “卓府一夜之间,被龙肆以污名论处。留下独女于宫中疯傻一载,为的,便是有朝一日,逃离景`云,向龙肆报仇。 不然,为何她以一介女流普通之质,却偏要行男子不可行之事?擂台前剖腹救人,舍命替南烟医蛊,向南烟讨要‘第一夫人’的身份名号,接连出现在你我面前的阉`人刺杀,你难道,一点都不曾怀疑?” 涂好药泥,包好白纱。 御璟阳收好药箱,俊眉朗目里,点点明光,灼灼炯烫。 盯视在银斩的冰冷容颜上,异常明显的衬托着,银斩情绪里,不小心泄露的一丝慌乱。 第383章 腊肉的秘密 “怎、怎么会这样?世人不是尽都传闻,龙肆的皇后生性淡泊,不喜侍于君侧。入宫三载,仍无所出,乃属身虚体亏之势?如此之人,怎么能与初月相提并论?” 在记忆里收寻着民间有关于那位雅妃娘娘的传言,银斩实在难以接受御璟阳告诉给他的事实。 在他的印象里,像卓香雅那种头脑聪慧,性格美好,身怀高超医术,勇气不输男儿,敢与刺客单打独拼的女人,哪里和传言之中的女子,有相似之处? “呵!是么?那你可曾听说‘卓府有女,三岁习文,四岁习武,五岁精通琴棋箭射,马上刀枪,六岁已经驻营守境,与边防守军将士,同起同休,同操`练,同对敌’的传言?如此幼小之女,便闪其灼烁光华。那么嫁入龙肆的王府,又岂会是尘沙等闲之辈?” 御璟阳淡呵一声,沉眸微敛。 打破银斩心中抱有希望的迷局,不想银斩越陷越深。 “可是” 银斩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指尖上传来的阵阵烫痛,让银斩忽然止住话语。 思绪里,与卓香雅所经历过的相识,相遇,皆历历在目。 尤其那落日余霞中的一记轻吻,让银斩的心,隐隐透着被刀刃划过的抽痛。 “没有可是。如果真的有,那恐怕,也只是被龙肆迷了一颗七`巧`玲`珑`的心窍,待清醒时,已然晚矣。” 御璟阳的话,听在银斩的心里,似雪中霜,泪中怨。 莫名的,难以平息。 御璟阳见银斩无声应答,墨眉微皱,放下手中茶杯。 继而说道:“银斩,既然,她是南烟看中了的人,那么,你最好规矩行事。南烟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你是知道的。对待女人,亦,如是。” “我” 听在耳边的话语,满是道理。 银斩冰冷的眸子里,现出些许震惊。 只在心底,难够自己尤知的地方,深深明了,御璟阳的这番话,说的…太晚了。 马车徐行,驶出宫门。 在午日正空下,渐行渐远。 入了将军府,车上的两人,尽是默然无语,无心进食。 而远处于云月山庄里,跟随在卓香雅身边的,那三位有心成为高徒的小徒弟。 却在午膳端上来时,蹲在膳桌底下,捶胸捂腹,干呕的一塌糊涂,同样,默然无语,无心进食。 若要真寻着,是哪里的不同,便是这三人分别都有眸角呕出的红泪,泛在一朵朵花儿美丽似的眼眸边上,痛苦不堪。 “他们是怎么了?” 白锦遥坐在膳桌前,看着蹲在地上,呕吐着心脏都快飞出来的几人,美眸诧异,转向卓香雅,露出淡淡的疑惑。 “呃只是让他们解剖了几只小青蛙,看看内脏而已。他们就成这副模样了。不要理他们,我们先吃好了。” 卓香雅拿起筷子,夹了一只盛在菜盘里,被剖去内脏的红烧小青蛙送到白锦遥的饭碗里,无辜的向白锦遥抖抖眼梢,说道。 “…这个是什么东西?” 饭碗里,四条进入热炒中,变得僵直的小爪子,覆盖在白锦遥面前那碗闷白闷白的白米饭上。 白锦遥美眸一冽,瞥着饭碗里,那只张牙舞爪的墨黑色小动物,蒙纱之下,薄美的唇,轻轻抽动。 “嗯?红烧小青蛙呀!他们都把青蛙杀掉了,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不能让如此精华的东西丢掉啊。所以,就做成菜了啊。小青蛙虽然是益虫,但是肉相当美味,就当让它们为医学的发展,做出美好的贡献了嘛!锦遥,你是不是没吃过?尝一尝?很香的。” 卷起一张薄帕缠在手指上,卓香雅揪着白锦遥饭碗里的小青蛙大腿,轻轻一拧,扯断肉丝,笑容满面的送到白锦遥的面前。 “…” 白锦遥看着被卓香雅拧下来的青蛙腿,瞥着余光瞅了眼那只趴在他饭碗上,只剩下三条腿的小青蛙。 美眸里渐起一丝波动,甚为古怪的看了卓香雅一眼,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步履带了些许僵硬,无声的走向小屋里去。 “呃都不吃了?” 卓香雅一个人,夹着她那烧的极为美味的小青蛙腿,望着白锦遥始终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的小身影,眨眨眼眸,坐在椅子上,沮丧的放下筷子,把目光瞅向仍在桌底下蹲着干呕的另外三人。 “呕!” 蹲在桌子底下的三人,一接触到卓香雅带着关切的眼神,几乎是同时,全部马上投入到凌乱的干呕对伍中去,一个比一个呕的厉害。 卓香雅听着环绕在桌子旁,一声接一声的干呕,惆怅的端起她做的午膳,红烧小青蛙,打算把这盆美味极佳的肉食送给苍鹭和苍后,那对兽中之王去。 “嗷?” 苍鹭看着卓香雅把一堆奇形怪状的小东西,倒入它的饭碗里,盯在卓香雅的旁边,歪着脑袋看着,很是疑惑。 可是等它盯的久了,认出碗里那些小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它竟然在卓香雅的满怀期待中,厚厚的前爪对着碗沿儿就是一爪子拍过去。 啪啦啦,咚! 苍鹭那装着小青蛙的饭碗,围着卓香雅的裙边绕了一圈,终是倒扣在地上。 卓香雅看着苍鹭懒洋洋的扭着身子回到苍后的身边,两只小老虎又开始过起吃腊肉度日的可怜生涯,突然想起,瑶棣好像也给她送来一包腊肉过。 反正午膳被大家这么一顿干呕,她也没心情吃了,要不,她也去吃腊肉度日好了? 卓香雅记得,那包裹在腊肉里面的,很像糖芯似的东西,很好吃,是她喜欢的味道。 走进存放腊肉的屋子,卓香雅打开那个标了她名字的腊肉包袱,一张被折叠起来的书信,就夹在腊肉中间,轻而易举的入了卓香雅的眼帘。 “这是什么?” 取出纸信,打开来看。 卓香雅充满疑惑的眼神,在看完书信上那不足两行,却足够让她情绪激动不已的简短文字,瞬间,泛起淡淡的湿润。 拿起一块腊肉放在掌心里,卓香雅掩袖挡起眸中的眼泪,心中暗含感激。 想不到,原来瑶棣一直都在记挂着她,也在记挂着她那颗与苍鹭,如有相似的胸弱心脏。 她现在终于弄懂了,为什么苍鹭那么喜欢吃腊肉,也弄懂了,为什么苍鹭离开瑶棣那么久,却只在那一次,与百狼相搏时,心脏负荷不堪,出现停止跳动的迹象。 原来,所有的秘密,皆藏在腊肉中间,那口感如意大利通心粉,色泽看起来像酒芯糖一样,入口即化的奇怪食物里。 瑶棣在书信里告诉她,那是一种由百花瓣液萃取出来,附以能够逐渐软化心血,脉动的秘药。 苍鹭那包腊肉里的,有助其养化血液凝聚,而送给她的这包腊肉里的,有助她入毒已久的心脏,重新恢复散毒功能。 若是在运息调气之前,内服一块,那么,月余之内,便会有效果产生。 卓香雅望着书信里简短的文字,虽然不能够明白瑶棣为何会如此厚待于她。 但是,在心底里,还是很感谢瑶棣肯对她出手相助。 圆了她当初与瑶棣在官道山顶上看星星时,所许下的,希望瑶棣可以传授她治疗心脏麻痹方法的愿望。 不过瑶棣他人,此时到底去了何方? 为什么会留腊肉在她身边,而人,却像空气一般,说消失,便无影无踪了? 第384章 你准备把我怎么办? “你怎么在这里?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眼眸里充满感激的泪水,一滴轻莹,落在白锦遥无声出现的掌心? 白锦遥拿起一块腊肉放在气息间轻闻,云眉轻蹙,睫羽一落,遮住眸内泛起的涟漪轻动,问道。 “从景`云国出官道时,遇上的一位深懂药理的人。只知道他的名字唤作‘瑶棣’,身边跟着那只叫作‘苍鹭’的小老虎。这些腊肉就是他派人送来的,好像对我的心脏有恢复作用。等到晚上学习那本脉络心法前,我试一试。” 手袖抹干眼眸里的水雾,卓香雅系好包袱,对白锦遥随时都会出现在她身边,无声无息的神秘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苍鹭?瑶棣?” 思绪里思忖着卓香雅所说的话,白锦遥咀嚼着从卓香雅话里过滤出来,带着些许熟悉的词,喃喃自问着。 蒙纱之下的唇,染了几分颤栗。 “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锦遥,我等一会儿还要去教玉致他们学西医术药理,得先去准备些。你若是有疑问,等到晚上再来问我。我先出去了。” 卓香雅听着白锦遥泛着一丝颤动的话音,奇怪的看着白锦遥眸里倏的变暗的眸光。 有心替白锦遥解除内心疑惑,但发现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与颜玉致等人约定好的时间,只好先压下白锦遥的疑心,去忙她身为师傅的教学重任。 白锦遥听着卓香雅说在耳边的话语,美眸里,神丝漫了一些僵硬。 目光盯在那些包袱里的腊肉上,连卓香雅离开时,都没有移开一眼。 许久,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白锦遥直感觉站得身子泛着麻木了,僵硬的眼神,这才缓缓移向屋门的地方。 木然的从怀里摸出一片碧绿的竹叶,隔着蒙纱抿在唇上,轻轻吹响一道浅浅的迷笛般的幽音。 空灵,清盈,仿若碧水冲击在山涧里,涟波浅浅,脆薄如浣纱之棉。 竹叶之音,声浅微弱。 不凭敏锐的感官,在夏季的虫鸟之鸣泛滥之际,根本听辨不清。 但是,白锦遥吹着竹音未过多少时间,屋门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声音,很像兽类用重力踩踏在地面之上,发出的晃动声响。 小会儿,苍鹭那肉粉色的身影,颤颤的出现在门口,探着一颗老虎脑袋朝着屋门里,竹音发出的方向,似有胆怯,频频望着。 白锦遥的身影,自帘帐之后优雅走出。 负手立在屋中,指腹间竹叶轻弹,美眸里眯起一丝幽沉的暗冽深光,瞥向出现在屋门口的苍鹭。 薄唇里,陡然道出一声凉意渗透的轻语:“朕的苍鹭虎王,你准备在外逍`遥到何时?” “嗷呜” 苍鹭看到白锦遥的身影,瞬间弱软了气势。 伏在地面上,四只厚厚的爪子,像毛虫一样爬啊爬,爬啊爬。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半天才爬到白锦遥的腿边,呜咽一声,两只前爪捂着鼻子,不肯乖乖听说,非常坚定的摇晃着脑袋。 “呵,被赤穹咬了一下鼻子,就一辈子不敢回宫了?大哥把你留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保护雅儿?” 看到苍鹭那受了委屈的伤心劲儿,白锦遥不觉放轻了言语里的凉意,话锋一转,问向别处。 “嗷” 苍鹭摇晃的脑袋,直直的停了一会儿,两只炯亮亮的眼睛,对在一起,温驯的点点脑袋,老实的趴在白锦遥身边。 “唉!世间之事,莫非皆是如此冤孽?大哥的心,尘封多年,未料想,一经打开,便是看中了那个傻傻的小女人?这番冤孽的情,让朕,是还亦是不还?” 寂静的屋子里,传来白锦遥无比落寞的一声愁叹。 白锦遥低身蹲在苍鹭的面前,伸手去抚摸苍鹭那圆圆的脑袋,忧锁额眉,美眸里,添了淡淡的,一丝愠烦。 入夜,小屋里,红光渐退。 卓香雅穿好外衫,合衣躺在榻上,平复因修习脉络心法,而产生在身体里的血气燥热。 白锦遥起身下榻,走到水盆前,洗好一幅干净的湿帕走回来,替卓香雅擦去额上渗出的汗水,担忧的望着,问道:“感觉如何?有效么?” “嗯,好像比昨天夜里顺畅一些。瑶棣的药果然有用。若是按照这种方法来调息血气,不出一年,我的心疾,即有可能痊愈。” 卓香雅身体泛软的躺在榻上,任由白锦遥温柔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眉眸里,散着由衷的喜悦。 “呵呵,能痊愈了就好。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还是不准备放弃回景`云么?” 白锦遥放下湿帕,起身上了床榻。 伸出一只手袖的垫在卓香雅的颈下,揽着卓香雅在怀里,把卓香雅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说的比较隐晦。 “呵呵,锦遥,我身上肩负的责任太多,就算不想回去,也必须回去。龙肆欠给我的,他不还,怎么成?” 闭上眼眸不去看白锦遥眼神里隐约可见的等待,气息里,满是从白锦遥身上散漫出来的熟悉味道。 卓香雅在白锦遥的怀里,动了动身,寻了个适合的位置,话语里,染了一丝苦涩。 “那我呢?你准备怎么办?准备把我怎么办?” 怀里女人的一意孤行,是白锦遥心底里最受伤的心疼。 他不担心她不要他,只是担心,再回景`云的她,已经不再是她。 等到他们再见面时,他与她,早已天涯陌路,各掌天下。 “哈哈!还能怎么办?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去找你的尘香妹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锦遥,我累了,想睡” 耳畔里,传来白锦遥在问她最后一句话里,鄹然变得强烈的心跳声音。 一声声的,凿在卓香雅不愿面对,总想要逃避的心上。 卓香雅大笑着回答,伸手扯过被子,蒙至眼帘,只留下一个光亮亮的脑顶在白锦遥的视线里。 薄被下,一副女人天生柔弱的身骨,在白锦遥的怀里,带着莫名的原因,轻颤。 一股温润,缓缓浸透了白锦遥那件,绣了浅金纱线,描印着皇龙腾纹的衣衫。 “嗯,好,找尘香那个丫头去办,按你说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轻吻,落在露出薄被的脑顶上。 白锦遥凝声低语,眸羽轻落,掩没了一眸,泛着水润的心酸。 第385章 你真是他的妃? 次日天明,卓香雅醒来,伸手摸向身旁,床榻冰凉,白锦遥的人影,早已不在。 卓香雅思及夜里与白锦遥之间的对话,以为白锦遥真的是按照她所说的,回去找夏尘香成双成队去了。 不免身形一震,坐在床榻上,捂着胸口,发呆了好一段时间。 到了早膳时候,琴鸟备好大桌膳食,唤卓香雅出屋用膳。 卓香雅失神的坐膳桌前,目光向身旁的位置瞅了一眼,空落落的无人,不知是情绪使然,还是清早的晨雾太重。 拥着手臂,卓香雅忽然觉得,夏季里的早晨,也不见得每一日都是温暖的。 颜玉致等人,陆续起榻,围坐到膳桌旁。 琴鸟端着早晨的清汤放在桌子上,瞅着君独卿怀疑的看了一眼,问道:“昨夜里没听到你的蛊毒发作?” 君独卿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回着:“初月给我配了一种药,让我临近子夜时喝下去,等到蛊发之时,就没那么疼了。” “那你今天还跟着师傅一起学习医术吗?昨天不是呕得晚膳都没吃?” 琴鸟继续发问,在她的心里,她还是要比君独卿好一些,至少,她晚膳上,喝了一碗早晨剩下的白粥。 “嗯,学。” 君独卿明知道琴鸟的话里,隐含着小看他的意味,但还是温柔的点头,话语不多。 “喔,那就好。说实话,你那只小青蛙比我解剖的要完整一些,但我能准备找出五脏六腑不就行了?” 琴鸟有了昨天解剖的经验,大感神奇的比对着,备好碗筷,就在膳桌前坐下,不去盛饭,摆膳。 看得颜玉致和君独卿一脸惊愕,难道,他们早上,要干嚼盘子和碗么? “瞅着我做什么?有人一大早晨就霸占了我的厨房,把我赶出来了,我有什么办法?” 琴鸟坐在膳桌前,无辜的耸耸肩,扭回头,看着那个端了一盆菠菜瘦肉粥,和几样爽口小菜,容颜挡在一方面纱之下的白衫男子。 “菠菜瘦肉粥?” 熟悉的香味,引得卓香雅在失神里抬眸。 望向那个向她款款走来的白衫男子,卓香雅呢道着放置在桌子上的早膳。 她记得,她在静斋宫里,给白锦遥做的第一次早膳,就是菠菜瘦肉粥。 而那盛在小盘子里的小菜,也都如当初在静斋宫里,她做给白锦遥的,如出一辙。 “呵呵,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有限,等到月末了,还要再赶回去。所剩不多之日,多做些你喜欢吃的东西,给你尝尝?不过,多数是素食。” 白锦遥坐到卓香雅空荡荡的身边,盛了一碗粥送到卓香雅的面前。 捕捉到卓香雅眸里闪烁微乎的光茫,在桌下,握住卓香雅的手,交待好他近一个月内的行程,示意卓香雅不要胡思乱想。 “嗯,好。我估计,他们短时间内,估计也不太会想吃荤菜了。” 卓香雅拿起筷子,把自己碗里所有的绿色菠菜,橙色的胡萝卜丝,全都挑进白锦遥的碗里,笑容,渐起在唇畔。 如果明显的郎情妾意之景,看得同桌而食的颜玉致与君独卿,默然伤感。 心里有些事情,想问,却,毫无头绪,未知从何处而言。 时间,如流水悄逝,日出而作,日薄西山。 卓香雅按照计划,白日里授教颜玉致等人西医之术,夜晚,便在白锦遥的辅助下,修习能够软化麻痹血脉的那本心法。 不知不觉,一旬之数已过。 云月山庄的修整改建,除却一小部分,需要把玉瓷砖铺好的走道没有完成,其余的大部分地方,全部修整完毕。 当一车车的煤炭被运送进安装在山庄院边侧,一处大型火炉里,火炉在炭工的扇风引火之下,烧热灌满铁器里的热水,源源不断送往山庄里的各间房屋时。 卓香雅领着白领遥,和她的三位徒弟等人,一起在整个山庄,前院,后院里,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查看是否有漏水,未经装拧好的地方。 可是,在古代这种手工尤为精细的时代,卓香雅走了一个上午,都没有发现银斩打造出来的那批铁器里,有任何对接不上,或是漏水的地方。 卓香雅看着整座山庄的房间,在暖气的烤烘之下,逐渐散开七月梅雨凝笼在屋子里的那股阴凉气息。 实在无法不去承认,古代的能工巧匠,确实都是大师一级的。 若是把他们放到现代社会里去,那估计,全都是去雕刻金子艺术品的,人上之人。 而白锦遥等人,在卓香雅的引领下,亲自看到了一些他们无法想象,却真实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事情。 只能说是,受到震撼的,一如既往的没有改变。 在心里爱慕着的,则是更加的,想去亲近,这个脑袋里,总有些奇怪想法,却偏偏总能意外成功的女人。 云月山庄整体修建好之后,银斩亦派人打用紫云火潋石造的刀具,给卓香雅送了过来。 以紫云石铸造而成的,共三套,两套留在卓香雅这里,一套送去了贺兰南烟的密室。 以金质为造的,共五套,以银质为造的,共十套,加起来,一共十七套刀具,全部封装在锦盒里,留在卓香雅的手里。 与此同时,卓香雅向银斩所订制的那一批用于做手术的台架等,也在之后两日,接连送到卓香雅位于墨瑞城内,新建好的医馆里。 卓香雅听闻此讯,马不停蹄的备车下山,车上载着由白锦遥提笔刻下的门匾‘云月医庐’,赶往医馆。 到了那里,银斩已经按照医馆的建屋设计图,把送来的医疗器具,全都安放整齐。 卓香雅看过一遍,竟然全都放在正好的地方了,不禁惊讶,银斩那一头白发里,所蕴生出来的高超智慧。 银斩看到卓香雅,站在忙碌的人群里,隔着一段距离遥望着卓香雅戴着银绒假发的容颜,冰冷的面孔之上,现出些许拘束。 等到隔在两个人之间的忙碌人影渐渐散去,银斩走近卓香雅,冰冷的唇,涩然开口,问道:“初月,你真的是龙肆的雅妃?” 第386章 往事的烙印 “呵呵,往事的烙印,难道一辈子都摆脱不掉么?银斩将军,需要如此固执么?” 人影少现的屋内,卓香雅与银斩两人,一人坐在棉花松软的手术床位上,一人倚在墙面上,视线没有交错,但话,始终是对着彼此说的。 卓香雅看着银斩今日那头没有束起,而是直散于身后,随身形飘逸的长发,想起银斩留在她手中的那根白发丝,淡淡的问道。 她的身份,在贺兰南烟那里并不是秘密。 当初,她既然与贺兰南烟如实相告,就是晓得,以她的性子,在贺兰南烟面前,根本藏不久远。 与其到时落下个欺骗他人的罪名,莫不一开始,就坦诚布公,任由贺兰南烟是替她守着这个秘密,还是把她送回龙肆的身边。 很显然,卓香雅认为她赌对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贺兰南烟不仅没有公开她的身份,反而在涵昱国里,助她一臂之力,没容得任何人来为难她。 这样的结果,是她所求,亦是她所需。 她亦料到,银斩总有一天会知道她的身份,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因此,在没有人的小屋里,卓香雅心平气和的,与银斩交谈过往,并未觉得过分讶异。 银斩听出卓香雅话里的淡然,似是已放开一切。 呵笑一声,勾起冰冷的唇,走到卓香雅的面前。 玉指扣住卓香雅的下巴,轻抬,毫不犹豫的吻上。 两股冰凉的体温,刹那间,无所顾忌的纠缠在一起。 一人疯狂,一人平静。 一人索取,一人,淡无回应。 只在那染了疯狂的玉指,丝毫不染遮拦的,探向眸底那缕粉色的衣襟时。 卓香雅伸手,挡住。 把那疯狂的玉指,握在掌心里。 让所有的情`动,止于未开始之时。 “银斩,不要做出让你后悔,让我失望的事情。” 举眸相望,卓香雅凝视着银斩冷眸里烧燃的一抹情`色,叹了口气,无奈的落下眸羽。 站起身,整理好衣衫。 卓香雅打开门,走向等候在门外的颜玉致,淡道一声:“回庄了。” “嗯。” 看出卓香雅的心情不是很好,颜玉致没问卓香雅在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吩咐车夫回庄,把这件卓香雅不想提起的事情,埋藏在心底。 当夜,卓香雅修习完脉络心`法之后,异常的在白锦遥的怀里,睡得很是不安。 白锦遥从卓香雅零碎的梦境呓语里,隐约听到一些‘走开’,‘不要靠近本宫’的话语。 心里明白卓香雅是梦见了当初在景`云宫里,被龙肆几番强行侵`扰的事情,不觉心痛难熬。 “雅儿,有朕在,不怕不怕” 摘下蒙在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美艳如玉的容颜。 白锦遥搂着卓香雅紧紧拥在怀里,薄唇如羽,轻柔的吻在卓香雅颤颤的唇瓣上。 指腹,隔着一层衣衫,在卓香雅的女人肌骨上游移,轻抚。 猛然间,触碰到一颗点在那隔着衣衫之下,手臂上的微小血粒,惊得白锦遥瞬时睁开那一帘迷濛了浓烈情`丝的视线。 修长的手指,颤颤的挑开卓香雅的手袖。 白锦遥看着那逐渐显露在白晳肤色下的一点艳红,美眸里,霎时间,震撼万端。 “怎、怎么可能?守、守宫砂?” 思绪里,一片空白,茫茫浩然。 剧烈跳动的心,带着某种得天独厚,感幸上苍恩赐的激`动,慌乱不已。 “雅儿怎么会这样?” “嫁给龙肆五年你究竟是如何守得的,这一身孑然孤傲的清白?” “是因为你在等着那个只属于你,肯为你抛开后宫三千粉`黛的男子吗?” 宁静的夜里,白锦遥渗着几丝颤抖的疑问,微声细语的传来。 如慕如诉,浅薄若游丝。 清晨,雨雾滴下,早露未散,天边就飘来一片雨云,淅淅沥沥的下起八月末的清雨。 卓香雅躺在床榻上,揉着泛痛的额坐起身来,感受着屋子里,因有暖气,而变得温和的气息,抬头望着一眼屋外的雨景,愣在床榻上失神。 昨天夜里,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到那张已经很少出现在她记忆里的美艳面孔,还、还亲`吻她了? “呃都是被银斩那男人给害的。” 不然,她怎么可能做那种没有水准的梦? 要做梦,也会是那种风`花`雪`月,浪漫唯美的梦好不好? 哪会一梦,就是简直如身临其境般的,带着颜色的美梦? 思绪里过于想着夜里的梦境,卓香雅没有注意到,从她醒来开始,就一直躺在床榻上,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丝毫未离的白锦遥。 等卓香雅注意到时,白锦遥已然单手拂在身后,撑着纸伞,徐步漫在雨中,走向厨房给她做早膳去了。 空留下一道清白飘逸的俊美身影,在卓香雅的眼眸里,迷`离香`艳。 “那个白锦遥,你要不要这般风雨不改啊?我一顿不吃波菜粥,没事情的啊!真的啊!不用忙了啊~” 卓香雅洗漱完毕,支开窗扇,隔着清沥挥洒的大雨,趴在窗台上,向站在厨房里,孜孜不倦给她做早膳的美男子,窘迫一点点的小声说道。 其实,她很想跟白锦遥谈一谈的,就算她再喜欢吃菠菜瘦肉粥,也不用一连十几天,都做相同的粥给她吃。 她对食物,貌似没有对人那么专一的,成不成耶? 第387章 如日中天,名扬天下 充满小乐趣的日子,在一场持续十多天的夏雨中,很快结束。 到了九月中旬,卓香雅栽种在她那养植大棚里的陀鬟花儿,已经全部根扎入土,可以每日正常提取陀鬟花药液来供以日常的药理研究。 卓香雅几经思酌,终于在一个被风水大师觅为良辰吉日的时间里,把她那座建立在墨瑞城里的医馆‘云月医庐’,开张`营`业了。 由于之前,初月神医的大名,在‘第一夫人’擂台前剖腹救人时,就已于整个墨瑞城里传开。 再加上月余前,替沈独梅的医治,这就使得神医初月大名,在涵昱国的医药业界里,有所传播。 很多沈氏药庐的大夫们,听说神医初月的药庐开张,都不远千里的,从涵昱国各地纷纷赶来。 所为目的,便是要亲眼目睹,这名年纪轻轻,就敢在人身上开刀缝口子救人的神医初月,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据经过各种渠`道,从宫里窃得出来的小路消息称,神医初月,似与涵昱国当朝的正位君主圣兰王的关系,颇为密切。 因为有奴才曾经看到过,初月神医躺在圣兰王的君榻上,圣兰王陪伴在侧,还亲自替初月神医扇扇子呢。 但是,又有消息称,其实与初月神医关系最为密切的,应该是他们国家里,被奉为‘妖孽将军’的银斩将军。 因为很多人,都曾经看见,银斩将军在自家的铁器行里,当众亲吻一名与初月神医,尤为相似的少女,并且是恋恋不舍的目送离开了。 可也有消息说,初月神医应该是和很多男人,都有密切关系的。 因为时常,她都会带着一名眉尾处,描了一朵云锦花的淡雅男子,随处行走于药市之中,挑选各种用以制药的药材。 总之流`言种种,谁又知道,哪一种流`言竟是真实的呢? 不过,据一位曾经亲自等待在云月医庐前观看喜庆的说书看客,貌似好像在之后的一次说书中,提到过这样一件令人惊心动魄的事情。 那就是,云月医庐开张当日,本是祝贺声多多,奈何敢于亲自登门求医的人少。 毕竟,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谁看了初月神医摆在刀盘里的那一柄柄闪着寒光的银刃不害怕? 就在大家等着初月神医一展医术,却始终不得时,医庐的外面,忽然推进一名相貌秀美,但面色苍白的男子。 这名男子经过初月神医检查,断定是中了云安国的情`蛊之虫,迫不得已之际,只好剖腹取虫,以此,永别后患。 于是,一台别开生面,各种刀具齐用的手术,便在所有人的面前,展开它那神奇的刀光剑影。 不消半刻,便把那条蛊虫,从男子的胸腔皮肉里,割取出来。 而那名男子,居然在手术之后,仍然保持意识清醒,且问且答。 有围观的百姓,不肯相信初月神医的医术,便闹嚷着这名男子,与那日在擂台之下,被剖腹救治的男子面容相似,一定是初月神医请来帮忙的骗局。 初月神医有口莫辨,正不知如何向众人解释,就在这时,门外又陆续抬进来几名壮汉。 这几名壮汉每个人都像是被野兽咬破体肤,大腿上,血淋淋的一片。 百姓们围而观望,问因何重伤至此。 壮汉乃道,他们是城郊附近上山砍柴的樵夫,今日正在山上砍柴,不知怎么的,从山顶之上,忽然跑下一群野狼,把他们几人给咬撕成这般重伤。 他们平日里就过的辛苦,哪里有闲银去看大夫,听说初月神医的云馆开张在际,免费三日,遂来试一试。 百姓们看着几位壮汉们那几乎被咬得只剩下骨头的腿骨,纷纷叹息,壮汉们的腿是一定要不得了。 可是当几位壮汉被抬入医庐,百姓们都等着揭开初月神医的骗局之时。 初月神医仅是淡淡的瞥看了那几名樵夫一眼,唇畔抿开一丝优雅的弧度,取来刀具便又是一阵缭乱众人眼帘的刀光血影。 并当众向看客们邀请见证,道是,若有想在医庐里一直观望到伤者身体好起的看客,云月医庐会包揽一日三膳正常之用。 而条件是,待到伤者病好之后,需得将初月神医的医术以实效流传,不得再生骗局之论。 初月神医此话一出,满众哗然。 入住医庐者人数之多,可谓是挤得医庐里只有站脚的地方,而无游动之地。 当初月神医香汗淋漓的把那几名樵夫救治伤好之后,正待歇息片刻。 哪里想得,忽然一道圣旨宣入医馆,着实,让挤在医馆院子里的百姓,或是看客,或是同行业界之人,再一次大惊眼帘。 圣旨明言,初月神医于‘第一夫人’擂台前,大展奇医妙术所成,正是为失了神智的御璟阳将军择妻的不二人选。 遂,特奉涵昱君主圣兰王之命,册封初月神医为御将军府,‘第一夫人’,三日之内,需得入住御将军府,与御璟阳大将军,奉旨成婚! “成、婚?” 整个云月医庐里,惊愕、惊叹、惊诧、惊骇,各种惊悸,呼号满天。 初月神医刚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不觉扶着椅子的扶手,故作镇定。 从医庐的里室,缓步走出来一名眉眸里,含蕴着一股尊贵的精致,面蒙白纱的白衫男子。 白衫男子漠然朝院子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薄瞥一眼,手袖轻扶,搀起初月神医略显僵化的身子,转而,向医庐里室走去。 那一身淡美清艳的气韵,似与天成,再一次,招惹了所有人的视线,更加重了,百姓口中,对云月医馆里,有关于神医初月的各种传言。 因为神医初月,奉旨与御璟阳将军成婚,那云月医庐,就不得不交托给云月医庐的另一名主人,初月神医的兄长,若云公子。 有了神医初月的大名流传在外,墨瑞城里的百姓们,都想见识一番,那位总是躲藏在神医初月身后的若云公子,究竟是何模样。 等到云月医庐开张月余之久,若云公子,终是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千呼万唤的始出来。 众人旦见,那出现在医庐里的,一身素锦白衫,玉冠墨发,身如玉树,翩翩而来的美艳少年,在相貌之上,竟然与嫁入御将军府的初月神医,有九分相似。 若是硬要说出二者之中,有哪里不同。 那便是眼前的若云公子,清宁淡雅,优美逸然,尤如美鹤,远观似神,近瞧如圣,自身透着一股圣洁之韵,可欣赏,而不可亵`渎。 那一双总是透着几分疏离的淡漠眼眸,只需微微一瞥,便散漫开无比强势的气场,自然而然的,与人隔离在外。 而那位被御将军有幸取回府中的初月神医,则是少了若云公子身上的淡漠,多了些许俏皮可爱,美艳动人的灵性。 气韵不同,人,自不同矣。 并且,若论起若云公子的医术,与初月神医相比起来,许是更加多了几分驾轻就熟,轻独狂妄的嚣张势焰。 其手中一套由远来天外的灵性玄铁石所造,天下独一无二的紫色云潋刀具,足可称之为‘削铁如泥,锋利异常’之铁中神`器。 伴随在若云公子的腰间,随时会荡出一丝流窜在视线所及中的紫色光华。 这无异,更让若云公子,在人前人后的欣赏中,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云月医庐,有若云公子坐镇其中,按照说书人的一句话来讲,正可谓之是让云月医庐的名声,更加远播五国,在短短数月之内,便成为五国之中,炙手可热的盛名医馆。 而若云公子,与初月姑娘的大名,亦随着云月医庐的声名远播,迅速传至五国百姓之中,成为各国百姓纷纷欲见之一面的绝世神医。 继而,如`日`中`天,名`扬`天`下!! 第388章 有几件闻名五国天下的大事 时间,逝水如斯,胜若白驹过隙,一转三载。 云月医庐在短暂的三年时光里,迅速发展,壮大。 很快,成为涵昱国里,家喻户晓,名知高传,声誉不亚于沈氏百年医庐,甚至与之齐名,间或更高的,民办医所。 更有若云公子,以其可剖腹割肉,令腐肉重生,断骨重接的高超医术,使得云月医庐在民间杂症怪病药解之术当中,成为名副其实的佼佼者。 很多涵昱国内,拥有长年久治不愈,拖于床榻甚久的恶症,在若云公子的多番善理之下,居然也都奇迹般的,得以治疗成功。 诸多奇难病症的治愈,更加使得云月医庐的名号,在百姓之间,话染相传中,愈渐夸大,成为一时风`靡国内的药学传奇。 并以此为基底,逐步,传至涵昱国境外,其它四国的百姓口中,甚至是官史商户的酒桌饭宴之中,进而,传入朝庭,更至上于天子君王的耳畔。 另外,在云月医庐声势浩大的扩大发展起来的这三年里,有几件闻名五国天下的大事,不得不提。 其中第一件事,便是景`云国,景明帝五年,亦是当初疯傻景`云后宫里,闹出不少惊人事件的那一年,十`二月份。 被景明帝龙肆远调边境卓洲驻守的,一品神候王爷龙泊,于卓洲四城边境,揭`竿`而`起,无故作`乱`犯上。 且其亲自领兵,自卓洲沿向景`云皇都景浙城,一路攻`城`破`关,似有推翻其兄龙肆的掌权天下之大势。 景明帝龙肆,在危急关头,派其手下亲信大将军韩野,领五十万精兵前去镇`压。 韩野大将军经过四个月的疲于征`战,终是在次年三月末,将战势结束,生擒神候王爷押回京都皇城向景明帝复命。 那些与神候王爷一同起`兵作`乱的十几万兵将,按照□□律例,大部分削职卸甲,发配边彊,少部分斩首示众,以显国`威不可乱,君严不可犯。 神候王爷被韩野将军押回皇宫之后,并没有受到景明帝的大肆惩罚。 景明帝只是把神候王爷囚于皇宫偏殿之内,下令暗统卫总领萧清,派五十名暗统卫随时伴于神候王爷之侧,不得神候王爷擅自离殿,并快速的替神候王爷选了一名当朝老将军的女儿赐以为王爷正妃,勒令神候王爷五日内,奉旨完婚。 据景`云皇宫里传来的消`息称,神候王爷大婚之日,是被景明帝强行灌下一杯散去武功的酒药,五花大绑于床榻之上来完婚的。 那名老将军的女儿,亦是被景明帝赐了春`宵一夜的宫内秘`方,遂导致在成婚之后,长达月余之久,神候王爷夫妇,皆受床榻重伤,成为宫中笑闻。 景明帝在神候王爷成婚之后,依然举国下令,搜寻其丢失的雅妃娘娘的踪影。 只可惜雅妃娘娘的行踪,直至三年之后,依然匿无消息,惹得君王大怒,一旨之下,昭令全国选秀,举凡是与雅妃娘娘容貌上少有相似一点的少女,皆被请入皇宫之中,待君颜过目。 景`云国里的风风雨雨,闹得天翻地覆,百姓人人不得安生。 但与景`云国北部地境相接的墨燎国,在此之间,则是发生了一件君王换位的大事件,也就是发生在闻名五国之中,不得不提的第二件事。 事情的由来,亦要从当年雅妃娘娘逃离出宫的景明帝五年讲起。 话说,景明帝五年之时,正是墨燎国遥帝在位三年之始。 凡是在墨燎国里当朝论政的朝臣们都知道,他们的遥帝,有一个非常让群臣不满意的习惯。 那就是每逢要处理国家大事的时候,他们的遥帝总是会在早朝之上,悠闲的听着他们报禀的口水纷飞,吐沫满朝。 可一旦需要遥帝作出决定的时候,他们的遥帝总会笑盈盈的眯起一双温润极美的眼眸,笑着和他们说上一句,‘容朕再想想,再想想。等想通了,就给你们答复。’ 如此说词,一次还好,两次也罢,可是次`次如此,每日的早朝,回给大臣们的,就只有这样一句,笑眯眯的和善话语,任哪位朝子,再生忠心,也无法长久支持下去。 虽然,群臣都非常不满意这位皇者国君的早朝习惯,然而,当他们的遥帝,每每想通朝臣们的禀告,并于四`五日之后,把他想通的结果,当朝诉诸给群臣讨论时。 群臣们口中的那股怨言,竟在遥帝那异常能够说服他们的决定里,悄然消失,重新拾回他们对这位瑶帝,处理朝政的信心。 就这样,群臣们就在先禀报,最少要迟于四日才能得到回禀的痛苦等待里,于遥帝四年初,终于等来了他们长时间怨燥积郁于胸的原由。 即是,在墨燎国里,真正的掌权君主,其实有两位。 一位是现于朝臣之前,总是露出温润笑容的‘鹜遥帝’。 而另外一位,则是隐于暗处,幼年时常游走于其它四国,以求增长见闻,迟迟不归,时常与鹜遥帝飞鸽传书,来决定朝`政大事的‘锦遥帝’。 因由两位遥帝的名字里,皆有一个‘遥’字,所以,不论是对外界其它四国,亦是对群臣来说,他们,都只是有一个共同的君王称谓,‘遥帝’。 两位遥帝,本是一明一暗,共同处理朝政,彼此之间的心思关系,亦是非常的默契融洽,共同统政之事,原是可以一帆风顺的永远协调下去。 然事情坏就坏在,早先之前,曾与鹜遥帝有过一门亲事,却因鹜遥帝生性淡泊,不喜君朝之事,就私下毁婚,上仙山修行的墨燎国碧雪郡主,慕容雪嫣,她修行期满,下山归来了。 这不归且罢,一归,就吵得皇宫之中,永无宁静。 若要问之为什么而吵? 那自然便是,她当初上仙山修`行时,那鹜遥帝虽也生得一副貌美如玉之姿,但怎奈平日里就与一只小虎玩得颇为尽`兴,成天弄得发丝披肩,衣衫凌乱,全身上下,沾染的都是泥巴,简直就是脏兮兮的小泥孩一个。 可是当她下山仙行归来时,那鹜遥帝已是过了二十整岁之年,身旁虽然亦有小虎相伴,但是其身为君王者,自是不可再与小虎弄得泥泞满身。 所以,这一迎接碧雪郡主回宫,鹜遥帝自是凭身玉立,姿影华贵,容颜美约精致,淡眸里一派清世安雅的淡然,犹如一朵天山上盛开的洁白雪莲,飘逸俊美的出现在碧雪郡主的面前。 远远望进碧雪郡主的眼里,除了惊艳二字,便是满心欢喜的羞怯,硬生生的,把自己当年私下毁婚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碧雪郡主处得仙山来,在宫里小住了几日,暗暗观瞧了鹜遥帝一番,当下发现,长大之后的鹜遥帝,怎么看着,都颇顺了她的眼,对了她的胃口。 于是,借着回府之日,碧雪郡主首当其要的事情,便是先向其父`母亲讨问,她该如何,才能获得,被她毁婚了的鹜遥帝的君心。 碧雪郡主的母亲,原是两位遥帝亲生母亲义结金兰的姐妹,早在碧雪郡主私自毁婚之时,就已经甚是觉得对不起她那已经早逝的姐妹。 现在,她的女儿主动说出,想要求回这门亲事,碧雪郡主的母亲自然是相当高兴,认为她再次有脸,能去面对她那位逝去的姐妹了。 遂就亲自领着自家的女儿入宫,恳请与鹜遥帝面见深谈,谈论婚嫁之事。 【昨天小殇有点忙,没有更,今天白天补上,会持续更新的。希望新们喜欢哈!】 第389章 师傅,你去吗? 鹜遥帝听闻碧雪郡主的母亲前来宫里了,料是也为了他与碧雪郡主之间早就定下的婚事而来。 因此,心中已有所准备,在面对碧雪郡主的母亲时,既不轻言允诺,亦不重言否决。 言词之中,礼敬有佳,却也不过分应承,态度温纯和善,一身儒雅尊贵的气质,硬是把碧雪郡主的母亲,给压得强`逼不得,软磨不成。 无论碧雪郡主的母亲怎么用言词来修饰,似乎总会在心里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她自家女儿亏欠了鹜遥帝的。 这次入宫讨论婚嫁之事不成,碧雪郡主的母亲只好私下里劝着碧寻郡主,多些身为女人之道,若是能讨得鹜遥帝欢心,那么,封妃册后之事,必不在话下。 想来那碧雪郡主也必是女子强中之人,自是怎样也不能甘心她所相中的人,会有机会被其它的女子夺去。 于是,便留身于宫中,日`夜不分时刻,想出各种法子来讨得鹜遥帝的君心宠`爱。 而她身旁那只时刻跟随左右,牙齿锋利,毒性非常,名唤赤穹的碧眼雪狐狸,亦是成了宫中的一大风景,吓煞了那些,常伺机寻个借口面圣,实则是对鹜遥帝有非分之想的大家小姐闺阁们。 鹜遥帝眼见着事情愈演愈烈,再不讲清,怕是会导致他与碧雪郡主之间的误会加大。 遂就寻了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上午,邀碧雪郡主来御花园里赏花品茶,借着花园里百花盛开,万株争艳之景,以此来比喻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非是只争朝夕便可顺手拈来。 另又以喜烧茶宴之道,来比拟其心中,早已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放开前事,寻得后一味香茶,足以自赏于心,拢爱于怀。 在他的心里,此刻,除了此种茶样,再亦无心,容得下其它茶色。 碧雪郡主听闻鹜遥帝此言,自知鹜遥帝是不想当面拒绝她,所以这才以赏花,品茶之道,来讲述她与他的缘分已尽,毋须再多作强求。 当下,芳心一伤,随后而怒,当着一群的宫女太监面前,拂袖打破桌上那一壶好茶,羞愤离去。 鹜遥帝以为婚嫁之事,至此可以告出个段落。 却不想,碧雪郡主回到自家府里,将此事告知其母,竟然在其母亲的劝慰之下,甘愿为了自己终生的幸福,放下身为女子的全部自尊,重新回到皇宫里,在鹜遥帝面前,哭断一腔香泪,自愧不已。 鹜遥帝最担心的,莫过于碧雪郡主对其之纠`缠不清。 结果,便在当夜里,速写一封长信绑于鸽鸟身上,发送给他那远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不知做些什么事情的弟弟。 信文里道,他要再出宫去避一避,等着碧雪郡主心中那份执念渐消之后,他再回来。 并且,鹜遥帝认为,皇宫里有碧雪郡主三天两头出现的身影在,对他来说,是个非常大的压`迫力量。 为了躲开与碧雪郡主无法散开的纠缠,所以,索性,他也就连皇位一起不打算要了。 鹜遥帝心里做下了这个决定,便在亲眼目送鸽鸟扑扇着翅膀离开后,留了一封退位信于朝堂的圣君龙位之上。 赶在月色消褪之前,就那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未惊动皇城里的半根草木,一身墨色劲装,跃出皇宫的屋檐,轻飘落于宫墙之上,隐匿于逐渐升起的光`色之中,没了身影。 等到早朝之上,群臣发现鹜遥帝留在龙位上的退位信,此时方知,原来一直在朝堂之上,对朝政做下决定的,非是鹜遥帝,而是锦遥帝。 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这让他们身为臣子的,要如何来办? 群龙无首的日子,在墨燎国里,差不多过了半月有余。 半月之后的某一天,群臣们在临上早朝之前,忽然发现,那空置半月有余的斩断情位上,好像多了一道逸然绝美的身影。 细看之下,原来在龙位上,居然端正坐着一位蛾眉含威,玉眸生冷,容颜异常清宁美艳,一身华美的精致龙袍,尊贵至极的美男子。 此美男子的面容,与鹜遥帝的面容,略有七分相似,然则含蕴在那眉宇之中,不怒而威的一股厉气,却是鹜遥帝无论如何,也表露不出来的。 依着鹜遥帝退位书信里所表明的,莫非这位居于朝堂之上,敢以龙袍加身,并傲然端坐于斩断情椅之上的美艳男子,就是他们一直遵其令而为,却始终未曾得见的‘锦遥帝’? 群臣惶恐,惧由心生,伏拜于朝,三呼万岁。 锦遥帝未出一声,便已全然树立好满朝君威的典故,或许有些夸大成份在内,但是记载在涵昱国的史册里,却又是另外一篇值得百姓传道,故事本身就非常国色天香的美好文章。 以上这两件事情,都是发生在男子尊国里,不可忽略的大事,而最后一件名闻五国的大事情,则是发生在云安女国,让云安女皇深为恼怒的羞耻事情。 那便是,在最近一次五国文修大会之上,云安女国,再一次毫无意外的,取得五国的第一名,只不过,这第一名,是排在最末尾的,倒数第一名。 如此成绩,甚是让云安女皇烦忧不已。 为了改变云安女国在五国之中,总是末数的排位,云安女皇不眠思索整夜,总算是熬思出来一个可以解决当下燃眉之困的办法。 那就是,她要广发英雄贴,接纳五国天下有才,有名之士。 五国之中,不论男子或是女人,只要他们能助得云安国在新一次的文修大会上,可以移位向前,不再处于末数之位,那么,想向她讨要任何赏赐,只要她人力可为,便皆可赏之。 云安女皇的英雄贴一经发下,瞬间就在隐匿于五国的能人异士中,爆`发了广泛嘘叹声。 多少英雄豪杰,皆蠢`蠢欲试,燥动非常。 在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远在涵昱国里,以若云公子身份重现于天下人面前,一直伺寻机会,想要从乱世之中,窃取其利处,好重回景`云之都,与景明帝龙肆讨回家门荣誉的雅妃娘娘,卓香雅。 卓香雅一直都很想去女国观望一趟,只是苦于医馆病客繁多,抽不出空来得去云安女国闲逛。 如今,云安女皇发出昭令若此,广揽天下名士,那她,不妨去趟女国欣赏,欣赏? 圣兰王十`一年,皇都墨瑞城郊,玉圣后山,云月山庄。 一名白衣女子,慵懒的倚在庄院里建起来的,供以庄人休息的小亭子里,安然的闭着眼眸,若有所思。 午后太阳光照的缕缕丝线,流泻的瀑布一般,倾洒在白衣女子的身上。 在女子闭眸安歇的淡然倩影上,萦绕起一股隔绝于世的清白光华,透着泛开的灵韵气息,仿若,不入人世。 “去?不去?” 素白衣袖里,少女的指端,随着隐约从唇畔里逸出的浅薄声音,有节奏的,一下下敲在白绸光滑的袖纹上,似是极为认真的思量着。 小亭子外,自远处走来一名少女。 少女年龄不大,看模样,未过二十岁,是云月山庄里,若云公子的二弟子,亦是云月山庄的第二管家,琴鸟。 琴鸟的手里拿着一张铺垫在平板上的白纸,上面工整的写了几小字,秀气,漂亮。 走进亭子里,琴鸟向躺在小亭子里的白衣少女行了见礼,恭敬的站在白衣女子的面前。 说道:“师傅,医庐里,又有人前来邀约医治旧患的伤者了,是武泰将军的小儿子,昨天下午,因由骑马,不小心摔坏了腿,想请您过去看看。师傅,你去吗?” 第390章 时光短促,漏沙易碎 “武泰?呵,不去。” 白衣女子倚在小亭里,睁开微眯的眼眸,眸里泛起一丝浅漠的疏离,薄唇微动,呵出一丝讽刺,回绝。 “嗯?不去?师傅,这一次,可是武泰将军第十三次来请您入府医治伤痛了,您再不去,会不会惹恼了他?” 琴鸟听到白衣女子的吩咐,拿起手中的一刃薄刀,在记录武泰将军那一行的小字上,轻微划抹一下,脸上露出些许胆忧。 “呵呵,你也知他一月请我入府十三次,那么,其病是真是假,明眼人,不是一眼便能看得开的?” 白衣女子听到琴鸟话里的担忧,薄唇浅勾,扯出一畔轻笑。 墨玉般的美丽眸子里,漆黑深邃,直把唇上那丝笑意,无边吞噬,未达眸底。 坐起身来,有意无意的瞅着满庄院的鸟语花香,眉宇间,拧了傲然散慢开的慵懒。 “那、云富察府的拆线呢?云富察大人,貌似,只允许您在他身上动刀,由不得别人去碰啊!” 眼神飘飘,瞟到白衣女子眼眸里的那抹空泛无底的劲儿,琴鸟抽着手袖抚过额上滴下的一缕汗丝,继续把接下来的邀约,向白衣女子禀报。 “让玉致去就行了。顺便捎个话给云富察大人,就说,他若想死,就让棉线一直长在他肉里好了。云月医庐,多他或少他,又有何妨?” 丹唇上的笑意,蒙了一层冷锋。 白衣女子肆意张扬着眸内的几许漆黑,有如星辰熠熠,璨若珍石异宝。 霎那间,褪去娥眉间的一拧慵懒,茫华毕露,目空万物,举世无人。 小亭里,瞬时,弥漫了一股低沉,充满狂妄,冷酷的强势气场,隐隐闪现出一丝不容违逆的威严魄力。 琴鸟在一旁听了,额上的汗水,不觉再次滴下缕缕。 “师傅,那、那今日,是九月初二,按本历算,亦是咱们涵昱国的团圆节,庄里的师弟,师弟们,想办个团圆节会,您、您有空么?” 忙把手上有关于云富察的那条邀约,再给抹去。 琴鸟顿着声音瞅了眼写在纸上的最后一条记录,小心翼翼的向白衣女子请示,心底里没底的很。 真是不知,她这把将军推了,大人拒了,越来越喜好冷静,总喜欢一人单独相处的师傅,有没有可能给她和一众平日里,仰慕师傅不行的钦佩者们一个,众乐乐的机会。 “嗯,团圆节?你们都是同龄人,我去了难道不会扫了你们的兴?还是不去了罢。” 墨眸里,沉暗渐退,复上一抹明光,略显迟疑。 白衣女子的思绪里,迅速闪过一道离开她身边很久,很久的美艳影子。 美艳影子的大体轮廓,白衣女子早已不再记得,唯一能留在心底里的,便是那一巾从来都让她心怀芥蒂的白色面纱。 时光短促,漏沙易碎。 白衣女子尤记得,她与那蒙了面纱的美艳男子所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便是两年前,涵昱国里的团圆夜。 在那一夜里,美艳男子,在她的妆台前,揽她入榻,柔软的吻,隔着一层面纱,漫雨落下。 是她此生,都难以忘记的,最为美好的君子之吻。 不为别的,只因,在那一夜里,他并未真正碰她,而是用他的吻,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处肌肤,全都烙下属于他的烙印,让她,旦逢入夜,总是难以忘怀。 自离别之日起,再未捎来片语轻言。 白衣女子在不断往复的,‘夜梦里思,白日里忘’的自我催眠里,未曾想,两年时光,已然匆忙走过。 美若云色的容颜上,竟不知不觉,现出一丝惊愕,半响,方给了琴鸟回答,是琴鸟意想之中的拒绝答案。 “是,师傅。” 琴鸟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望。 沮丧的在心底里叹口气,她就知道,如今的师傅,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肯与他们一起用膳,一起研究药理,甚至,还会主动烧菜给她们吃的那个师傅了。 虽然那炖红烧小青蛙,可能会是她一生都惧为胆颤的噩梦,但是,她还是好怀念那个时候的师傅嗳。 “呵呵,晚上我要去‘烟红翠柳’,你若无事,要不要随我去?” 许是看到琴鸟脸上那无以遮挡的落寞,白衣女子站起身,负手于身后,走出小亭子。 路过琴鸟的身边,云淡风清的问出一语,似是多了几分染了人气的暖意,少了一丝隐藏在眸底的薄凉寒冷。 “啊?烟红翠柳?师傅,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更不是月末嗳。您去那里做、做什么啊?” 琴鸟听到白衣女子随风送来的话语,立刻就来了精神,跟在白衣女子的身后,小步飞快的走着。 好像仅是一瞬,就把她那些等着她回去传递好消`息的师兄弟,妹们,给抛诸到脑后,全都忘光了。 “你不是说今日是团圆节?那身为医庐老板的我,难道还不能给身为医师的我放个假?然后,再从身为帐房的我那里,去讨一些身为员工的我,应该有的过节福利?而身为医师的我,居然没有向身为医庐老板的我,讨要节日的双倍加`薪,已经很给身为帐房的我面子了,好不好?” 白衣女子负手漫步于晴朗明艳的阳光下,一身白衣漫起雾蒙色泽的光线,留在庄院的石路上,一道悠然淡雅的飘影。 说出来的一套‘身为某某’的理论,直把琴鸟的脑袋绕出一圈又一圈的惊叹号,问号,以及各种混合起来,交叉不明的奇怪符号。 懵懵懂懂的,跟着白衣女子离去。 在白衣女子与琴鸟走远之后,一道银白色的身影,自小亭的上方飘然落下,沾地无声。 “呵,这个女人,又要到烟红翠柳里去唱曲?也罢,雅儿,你愿意怎样,便怎样,我都随你。” 银白色的身影,银发白衣,俊美的容颜冷若冰雪。 站在小亭之前,冰冷的眸光随着白衣女子远逝的身影离去,一声凉呵,透尽情绪里的千种离愁,万般无奈。 三年前,在云月医庐尚未开馆之时,是他先在医馆里强行冒`犯了她,伤得她至今三载,对他视若不见,冷淡如冰,他不怪她。 可是,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烟`花折柳之地? 从先前的一个月一次,慢慢转成一个月二次,再到一个月五次,六次,甚至到现在,心随性`起,想去便去? 在那种烟花易冷,韶华易逝,龙蛇混杂的地方登台唱曲,她卓香雅,外人眼中的若云公子,神医初月姑娘,当真,能换却三种身份,以歌妓‘柳月白’之名,意外过的逍`遥自在? 第391章 我看得入神,把你给忘了 入夜,华灯初上,云拢月梢。 一顶四周都悬挂着精贵配饰的软轿,停在墨瑞城中,于最繁华巷地,一年之前始建而起,迅速蓬勃扩大,广为吸引来客的烟花之最,烟红翠柳的侧门前。 单是听着‘烟红翠柳’四个字,就很容易让人想象的出来,里面的繁华胜景,究竟是何等奢华,尊贵。 烟红翠柳的侧门前,一名衣饰艳丽,浓妆厚抹的中年女子,手里拿着一块绣了鸳鸯的手帕,不时的抹着浓粉之下,沾湿润染的汗滴。 一抹掉下一块粉粒的脸上,略微显的有些不安。 她是烟红翠柳里的执家掌事徐笑娘,从事烟花女`色之业,已有将近三`十年,本来已经春`色`殆`尽,马上就要步入补掌事妈妈送进杂院里作工洗活的苦命。 却不想,被一年之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美丽的眸子里,沾染了些许疏离陌生的白衣女子给挑中,直点名叫她做其欲新开业的妓馆,烟红翠柳的掌事妈妈。 还以五百两的高价,从原来那位掌事妈妈的手中,把她的卖身契约赎了回来。 她当时还在心里想着,这名白衣女子,为何对她出手如此大方,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她去管一家新开的妓馆?不会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情需要她来做吧? 果不其然,在她得到卖身契之后,她被两名身体健硕的魁梧男子领到白衣女子的房里。 白衣女子倚在房里的小榻上,腰间垂散盖着件一看就是上等好料制成的薄棉金丝蚕绒毯子,微微眯起的目光里,朝她慵懒的射来一缕淡无情绪的幽光。 未动声语,却已无形之中,透着暗无天日的压`迫气息,吓的她马上跪在地上,不敢吱言。 白衣女子并未多言,手袖拂着桌面上的一纸签文扫向她,与签文同来的,还有两绽沉甸甸的金子,和一盆艳红如血的印泥。 她颤颤的收起金子,没有抬头,直接伏身倒在地上,臣服于白衣女子的财,权,威`慑力之中。 白衣女子见此情景,端起桌上备好的香茶,轻抿一口,优雅放下。 薄唇如削,似雪冰冷。 淡语轻启,每一个字,都像针尖儿一般,扎在她的心底。 那是白衣女子给她立下的规矩,亦是她日后在烟红翠柳里,不可过界的底限。 “一,不得存蓄私银。二,不得屈打成招。三,不可私营贩卖。四,不可诱`拐`少`女。五,未入成年,不得接`客。六,既已接`客,不得以砒霜入茶,以损妓尤之身。七,妓尤身染血事之日,须得以姜茶、蜜枣补身,不可接`客。八,不得肆意增收买`卖`抽`成。九,不得霸`占妓尤之小费银两。十,妓尤存足赎款,可自行赎身,无论任何理由,不可阻`挠。” 徐笑娘忐忑不安的站在侧门前,等着从软轿里走出来的白衣女子身影。 脑袋里把最近一整个月所发生的事情,全都详细的回想了一遍。 隐约记得,她好像除了曾经没收了一个小丫头偷走的鸡蛋之外,就再也没做过什么情节上比较严重的事情。 无论如何,怎么也轮不上,这位烟红翠柳的真身主子,又没在初一,也没在十`五,而且也不是月末,就那般没半点风声的就赶过来了呀? 话说,她自从拿回卖身契之后,人就异常变得和善,心灵也美好的多了嗳? “徐姑娘,主子都到了,你不行礼,还在那站着做什么呢?” 软轿挑开,一名扮了男衫衣装的少女,束发扣冠,倩影轻移,扶着轿中的白衣女子下轿,水灵的眼睛往徐笑娘的方向一瞧,话语里,带着一丝责备。 徐笑娘听到少女的声音,恍惚的思绪猛然被断开。 快走几步赶到白衣女子面前,躬身行礼,徐笑娘惶然颤道:“主子,笑娘适才想着烟红翠柳的事情,不甚失神,迎接主子的晚了,还请主子责罚。” “罢了,无碍。你且随我上楼,我有话要与你说。” 白衣女子淡眸扫过徐笑娘僵硬的唇缘,瞥到徐笑娘那脸上厚厚的一层凝固住的脂粉,浅声慢道。 提步,向着烟红翠柳后院,一座单独建筑起来的小楼走去。 “是,主子。” 徐笑娘跟在白衣女子身后,小心谨慎的走着,心里始终还是想着她那曾经从小丫头手中没收来的一颗鸡蛋,担心白衣女子,不会连这等小事,都会惩罚她? 进了小楼的屋里,白衣女子直朝二楼走去,步子轻盈,未着半点声音。 徐笑娘跟在其身后,脚步踏上楼阶木板,踏得木板吱嘎断响,与白衣女子的轻盈,相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候在白衣女子身边,那名作男装打扮的少女,紧随着两个人上楼,守在二楼的屋门前。 虽然面色严谨,但那双水灵的眼睛里,还是禁不住好奇的四下里观瞧着,眼前不同于玉圣后山,如似仙境的尘俗凡土。 那一缕缕从烟红翠柳的前排院里,飘然飞过来的酒醉迷瑟之音,每每都勾带着少女那颗年芳二十的思`情荡漾的春`心。 屋子外面,是少女充满好奇的一眸观瞧,无声。 二楼的屋里,亦是短暂的沉默,静谧,如夜。 仿佛窗外那荡漾起来的春`情飘渺,无论怎样,都溶入不了这屋子里的清冷,孤寂,单只映着高悬于空中的,一片无声的月。 白衣女子,站在一面没有门扉的墙面前,目色矜淡,冷静的观瞧着,未知是在瞧着什么。 徐笑娘陪在白衣女子的身后,两只眼眼干`涩`涩的眨着,望着。 时间久了,望得满眼酸疼,都快望得流出眼泪,可是依然没有等到白衣女子的吩咐。 痛苦的拿着手中的帕子抹抹眼睛,不觉又落下几片厚重的脂粉。 徐笑娘颤颤的开口,向白衣女子小声询问着:“主、主子,您这是在考虑什么呢?” “嗯?喔,你还在?我看得入神,竟把你给忘了。” 白衣女子听到出现在耳畔里的话,回首,眸波清淡,望向徐笑娘,渗着一丝陌生的疏离情绪。 逸吐出唇畔的话语,怎么听着,都让徐笑娘有种欲哭无泪的冷场感觉。 这、这屋子里,貌似真的好冷啊! 她家主子唤她上来谈事情,结果,居然把她给、给遗忘掉了? 那她要是不出声,不得一直站到早晨天明? 一想到如此忧伤的后果,徐笑娘就万幸她的胆子变大了。 僵化的抖了抖唇角,徐笑娘朝白衣女子躬身道:“是笑娘打扰主子想事情的心境了,笑娘回头,一定自罚。” “嗯,确是打扰到我了。也别自罚了,反省三日,且就算了罢。” 白衣少女收回凝望在徐笑娘身上的目光,余眸扫看一眼徐笑娘掸落在地面上的脂粉,避绕走过,大发善心的说道。 “呃是,是,反`省,一定反`省三日。” 徐笑娘的心底里,叫苦连天,反省三日? 那不是比她自罚,喝尽一壶陈年老酒,要严重的多? “笑娘,最近烟红翠柳里,可来些什么特殊的人了?” 轻盈走到屋中的茶榻前,随意倚着躺下。 白衣女子被打断的思绪,忆起唤徐笑娘上来的原因,淡声相问。 “回主子,并无特殊人等前来。不过,倒是平常赶在初一,十五,还有月末几天,总来这里听您唱曲的那位兰爷,是一早先前就到了。已经换了两壶茶的时间,怕是已经等的久了。” 收起心底那股泛苦的心思,徐笑娘恭敬的答道。 【呵呵,亲们喜欢雅儿的变化吗?有没有多了一丝锋利呐?那今天就先暂时码到这里了,小殇昨天事情忙的太多,现在码字看着电脑屏幕,都出现双影了,只好早些入榻,明日早起再码。希望亲们体谅啊!亲们晚安,小殇睡了~】 第392章 主子真是好眼光 “是么?兰爷?他来了?” 倚在茶榻上的白衣女子,淡漠的眸里,似是转出些许意外。 微微眯起眼眸,散出一丝薄凉敏锐的精`光,渐忆起与烟红翠柳的一些锁事。 烟红翠柳是白衣女子一年前建立起来,用以闲暇时间打发无聊日子,享受人生的一个私人乐趣。 可是她没有料到,烟红翠柳一经开业,不仅涌进墨瑞城很多当地的富`商官`僚,更是成了很多江湖侠客,文人雅士,喜闻乐见的地方。 在这里,那些走南闯北的游`侠剑`客们,时常会带来很多与其它四国有关的消息,她乍惊之下,不觉喜不自胜,便借烟红翠柳这个酒`色之地,暗中探得一些,响传在国外的消`息。 比如,两年前景`云国发生的神候王叛`乱事件,墨燎帝改朝换主的神奇传闻,以及云安女国,广发天下英雄贴的大事,皆是从烟红翠柳这里窃`听而来。 虽然,她最想听到的,也许并不仅仅只是这些与她没有多少关系的事情,但是,在她的心底,自始自终都有着一个,已经逐渐被淡忘的心思。 她很想,在那些人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某个总是喜欢蒙着白纱,身患鹿血燥热之症的美艳男子的消`息。 那个男人的名字,叫白锦遥。 而这,也正是,为何她为自己取一□□于烟花美地之间,名为‘柳月白’雅称的原因。 她是初月,他是白锦遥。 他们最后见过一面的那个晚上,是她与他,共度‘君子柳惠之风’的美好夜晚,亦是,她与他之间,清清白白,最干净,最纯粹,最无尘埃的美好回忆。 令她,在夜里,总曾难忘,尤其,还是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团圆夜。 可是,兰爷为什么会来?他难道不需要在宫里,守着他的妃嫔过团圆节么? 她可是听说了,为了防止涵昱国的君主血脉,像圣淳王那般,只留得圣兰王一子独苗。 这三年来,每逢入夏,都会有一批来自涵昱国民间的秀女被选入皇宫之中,封嫔册妃,填充圣兰王的后宫。 但就是三年下来,仍未有一位皇子或是皇女临盆,这怎么说着,都是有些诡异的。 思绪里的锁事,终是停在最后一个较为难缠的问题上。 卓香雅想起三年来,贺兰南烟在她那次遇袭之后,就再也未曾主动寻她的冰冷态度,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隐隐升起。 她虽是不怕,但却不想去出面应付那朵兰花真君丢给她的麻烦。 徐笑娘看到卓香雅的面色似有沉思,倚在茶榻上,寂静的如同一汪墨莲花开,晕染开袅袅余韵。 心里有些捉摸不透卓香雅的意思,抖着声音询问:“主子,那您一会儿还去唱曲么?今日`本不是您出曲的日子啊。” “呵呵,去。为什么不去?兰爷都来了,我能不去么?伺候我起榻,梳妆。要与你说的话,下次再谈也无妨。” 两次的思绪,总是被徐笑娘带着颤栗的话语给打断。 卓香雅暂时放下心里想着的事情,不告之徐笑娘,淡笑一声,向徐笑娘伸出手袖。 “是,主子。” 徐笑娘躬身上前,扶着卓香雅下了茶榻,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妆台上的小屉,取出里面装着的各色烟脂花粉,金钗玉甸步摇一一摆在妆台上。 “主子今天要扮什么色彩?” 摆正铜镜于坐在妆台前的素白影子前,徐笑娘散开卓香雅未着任何花饰的长发,漫过指端,流瀑一般。 “呵呵,想唱一曲气壮山河的歌,你看着办吧。” 望着铜镜里划过徐笑娘的长发,卓香雅指尖儿在摆了整面妆台上的花簪,金钗上抚过。 选了一枚外围点了整圏白孔雀羽毛,内嵌一块滴血红玉的白羽簪子递给徐笑娘,任其以此摆色盘髻。 “主子真是好眼光,这枚白羽血玉簪子,是上次兰爷来时,亲自赏赐给您的。今个儿主子您戴了这簪子上去,也算是合了兰爷的心意。” 徐笑娘接过卓香雅递来的簪子,眉眼一弯,笑得像一颗胖胖的豌豆。 “是么?他赏来的?那就只簪这一枝罢。免得他又恼火了去。” 铜镜里反照出来的那枚簪子的羽影,远远看去,就像一颗滴着血泪的凤眸,含尽忧伤哀愁。 卓香雅抬眸看着,想起半年前,曾经戴过一次贺兰南烟赏来的簪子,却在曲唱完后,被走到台前的贺兰南烟把那枚与其它簪花同共衬映在一起的簪子丢掉的事情。 眸里淡着一丝幽凉的冷意,吩咐着。 “是,主子。” 梳起一缕发丝缠住处簪子的边尾,顺势往发心里一埋。 徐笑娘依着卓香雅的意思,指随发转,很快以羽簪为中心,盘好一处仙女髻,使得羽簪一支独秀,清爽利落的别在卓香雅的发丝里,未留任何残余的发丝披在肩后。 透着铜镜,卓香雅整个人,凝眉冰目,美颜生凉,玉骨瑶肌,薄唇微微抿着些许淡漠,怎么看着,都散漫着一股冷艳,凛冽,清透秀劲的气息。 徐笑娘看着,拿着玉梳的手一颤,忙扶着卓香雅的肩,急道:“主子啊,这妆是不是有点冷?笑娘马上给您换一换?” “罢了,我很喜欢。笑娘,去取我的琴来。” 卓香雅挡过徐笑娘的急切,仔细在镜面里瞅了眼,旦觉得还算很好。 她是在人前当惯了热心的主儿,偶而冷一冷,冰一冰,也算很好。 【小殇今天有点忙,可能更的比较晚,更的章数也不一定,先和亲们说声抱歉了哈。等到晚上,小殇可能还会接着更,只要有时间,小殇就会快速码文滴。希望亲们不要等的太着急。再一次,不好意思了啊~小殇泪奔码字去了~】 第393章 江山易改,何妨成英雄 “是,主子。” 徐笑娘见到卓香雅的脸上并无不悦之意,忙去茶榻边上,抱起摆在琴台上的弦琴,随着卓香雅一起走出屋子。 等候在门外,作男妆打扮的琴鸟,盯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徐笑娘与卓香雅,眼神儿一亮,不停的朝着卓香雅吃惊的眨呀眨。 她师`傅,这是打算破例开曲了?那她晚上抛弃一众师弟`妹们,明天会受到群起而围`攻,是不是也算值了? 跟在卓香雅和徐笑娘的身后,琴鸟来到烟红翠柳的前院花楼大厅里,靠着特殊身份的原因,走进一间特意为其安排的雅阁。 那一身细皮嫩肉,白里透红的小模样,着实打扰了不少姑娘们的芳心,只可惜,姑娘们在看到琴鸟耳垂上那钉出的耳洞时,全都无聊散了去。 徐笑娘先是安置好琴鸟,然后便引着卓香雅走入唱曲台的后面休息之地,稍做等候,她好把今日要唱的曲谱送交到曲台上的乐师们手中。 卓香雅示意徐笑娘先去办,自己则是站在曲台后,素手挑开台幕的缝隙,向外朝着贺兰南烟常年订下的雅间观瞧着。 三年了,贺兰南烟未曾主动命她前去觐见,御将军府里,也从来未曾需要她过去摆个样子。 初月神医的名字,在御将军府,第一夫人的名号之下,逐渐淡出人们的眼帘,只余下若云公子的名号,越发在五国之中,响彻人耳。 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形,是贺兰南烟早所预料,还是后事使然,她总是觉得,贺兰南烟于她,或许,永远都是一个不可以轻看的危`险。 烟红翠柳里的乐师们,全都是涵昱国里,最赋盛名的曲艺精通之人,每逢看到新的乐谱,不需提前合奏,便可一次出曲。 卓香雅当初在建烟经翠柳之时,为的,便是能够应付她在唱曲时的随意选择,所以,她也不会多去在意什么。 就在徐笑娘走上曲台,告之深夜还留在烟红翠柳里,没有回家与家人过团圆节的宾客,她们烟红翠柳的当红名牌柳月白因以团圆节为由,要特地为现场的每一个人,破例唱首曲子后,楼厅里,响起异常热烈的回应。 有喊好的,有喊闹的,有嚷着要多付花钱的,也有没事偷着乐,在心里暗道捡什么没捡着,偏是捡到了这一夜,能得见柳月白姑娘一面的机会? 烟红翠柳的二楼雅阁里,亦传来不少的捧场贺彩声。 但是由于居于二楼雅阁里的宾客,大多是有身份,有权势,有暗势江湖地位之人,平时多为隐藏真容,低调行事者。 因此,虽然传出来不少的捧场贺彩声,却能依稀辨别出,贺彩鼓掌的声音,大多是来自哪间雅阁的方向。 卓香雅的心疾,早在近三年里,经过不断的顺息调气,已经全然康复。 身体上的体质有所改变,接连引得卓香雅本身在幼年里,因药疾而被埋没的灵根,诸如听力,视觉,敏锐的触察力等等,皆有所提高。 到了如今,已然达到,不需要刻意去寻找,便可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其来源的精湛之工。 依着卓香雅所听到的,从二楼里传出来的掌声中,其中有三间雅阁,是靠属南面,是一些总前来捧场的熟识官员,可忽略不计。 另有东面两间,为一些富商高户,喜好东面日起升起的风水学说,亦可忽略不计。 至于正北那一间,是贺兰南烟的专属雅阁,平时里就算客人再满,也没人敢去碰他君王落座过的皇龙榻,也算得上是熟悉的人。 但是,剩下的些许寥落的掌声,倒是从最西面的里间雅阁传出来的,而且,听那掌声的力度,迟而有续,厚而响亮,不多不少,正是三声,此后,再无声音发出。 卓香雅的眉丝,不免皱起些许疑惑。 她记得,西面雅阁,是从烟经翠柳开业之始,就一直被某个神秘之人,以万两白银包下的专属房间。 到如今,空置差不多有一年多了,因何,突然在此团圆之夜,人,却是悄无声息的到了? 徐笑娘,她知道这件事情么? 眼眸里带着疑惑的目光,落在徐笑娘走回曲台后方的身影上。 徐笑娘下了曲台,看见卓香雅站在台幕台,以为是卓香雅等的急了。 忙向卓香雅回道:“主子,还有一首曲子,等怜香上去,跳完扇舞了,就是您上去压轴了,满堂宾客,算是让他们赚到了。” “是么?” 丹唇冷冷的抿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不以为然。 卓香雅扬眸落在二楼的西面雅阁处,招来徐笑娘抬头去看,问道:“笑娘,你可知二楼西厢那里的神秘客人,几时归来的?” “咦?二楼西厢的客人?回来了吗?晚膳时候,我还派青桃去看过,门上分明是上着锁的啊。难道是刚刚回来的?” 一声惊讶,说得比卓香雅还知晓甚微。 徐笑娘举眸望过去,果然见到那西面雅阁的门扇,与窗纸上,照出了一抹浅薄的烛火光晕,忽明忽亮。 “呵呵,竟是如此?笑娘,等一会儿我唱曲之后,你就拿着银盘去敲个门,就说是团圆节了,讨个赏钱,明白么?” 烟经翠柳这种鱼龙混杂之地,随时都会有神秘的看客出现在这里。 卓香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混水摸鱼的机会,不管这个机会,值不值得她去摸。 “主子放心,笑娘明白。” 曲台之上,怜香一曲妖娆动人的曼妙舞姿,绝`色生华,为后续的压轴续曲挑开一个异常热闹欣喜的气氛。 怜香垂首低身,盈盈谢过,朝着曲台幕后的徐笑娘瞥了一眼,在看到卓香雅的时候,眼神一愣,随即匆匆走下台去,不再敢呆于台上,耽搁时间。 徐笑娘见着曲台空出来了,便向乐师们打了一个开场间歇的手势,乐师们调弦拨曲,一首古色古风的韵律,便在烟红翠柳的整座花楼里,飘摇徘徊起来。 伴随着飘盈于空的旋律,一道清冷的声音,薄唇细语,如吐珍珠,串串珠玑,滴落在花楼浮燥的空气中。 丝丝呢喃,先起一段苍白憔悴的对语。 “战争如炬,美人如玉,拱酒于墫,凡夫俗尘,放眼天下,江山易改妆花乱,恨世何妨成英雄” 廖廖几字,衬映着花楼厅台里的一片吵囔之声,形成一静一动的鲜明对比、 不觉让满堂宾客自主的沉降下浮燥之心,静然等候那端正身姿,一身淡漠疏离,尤显孤凉冷傲的白衣女子,浅声低唱道: “长缨一字花半袖/沾衣含泪醉钗头/莲熏三叶暗波愁/花自飘零水自流 飞燕临池云影透/岁月摧锋断吴钩/王擒牧野将败走/阴平层表护桥头 烈火旌旗一应沧波三千里/回头顾曲天下英雄复更名 江流石不转/多少遗恨随风去/乱世重演乾坤斗转任我行 哪有繁花美酒能溶解这阴郁的天空/别颤抖/听那肃杀的战吼 唯有银抢白马可破开这千秋的悲梦/江山易改何妨成英雄? 哪有镜花水月能抚平这历史的伤痛/惊回首/听那肃杀的战吼 唯有青龙偃月可降服那腾空的巨龙/江山易改何妨成英雄?” 【身为炫迷,小殇自认稿费都不能养活自己,所以,只能在精神上支持炫老大。今天码到这个情节,刚好想到炫老大的歌,希望亲们也会喜欢,千万不要讨厌小殇的说~】 第394章 那间屋子去不得 一曲大气凛然,抖擞威风,充满雄魂壮志的热血豪歌,听在烟红翠柳的满堂兵客耳朵里,似乎并没有多少往日里的热烈反响。 花楼主厅里,虽然有很多人还是看在柳月白姑娘的面子上,多多少少的抛下些许赏银,送来些许掌声。 但是,食客终究是食客,整日与酒肉为舞的人,哪里懂得战场上,壮士出争那股气壮干云的豪迈? 待到曲台上声词落幕,柳月白姑娘的那一身素白身影恭顺有礼的退下台去时,看客心里那股藏于胸中的满怀期盼,终是比平常夜里的奉承,夸赞要变少了一些。 此情此景,卓香雅了然于胸。 曲高和寡之事,在这种烟花之境里,总是要偶而露出一两回的,就犹如她今日的的扮妆一样,偶而,冰冷。 卓香雅刚下了曲台,徐笑娘就满面春风的从二楼的云梯走下来,手里托着一个银盘子。 在银盘之上,附了一张手帕,帕子上摆着的,是一支用孔雀宝蓝色尾羽,绣缝了金线的,其内含了块碧青碧青的,作海水模样宝石的羽簪。 从款式上看,与卓香雅头上带的那一支纯白色血红玉石的羽簪,都属同曲之工,不消说,自是贺兰南烟的赏赐。 徐笑娘把银盘送到卓香雅面前看,说道:“正打算去敲西面雅阁的门,不想在半路上,被兰爷身边那位俊美沉稳的将军给拦下了,说是兰爷今个听曲心情好了,赏赐下来的,还望主子您收着,留待下次备用。” “呵呵,怎么?他还打算给我备个金`陵十`三钗了?我哪有那么多套衣服去配这簪子?” 卓香雅瞥了眼银盘里的羽簪,朝着徐笑娘勾了勾唇,笑声殷凉。 听得徐笑娘浑身一哆嗦,心里忽然惊慌。 抹了抹额头,掉下大堆的白色脂粉,徐笑娘小心的迟疑道:“呃这,主子,那要不要,给您多备置几件衣裳?只是就怕楼上那间屋房里,已经装不下了啊。” “是么?装不下了?我几时添了那么多的衣裳?” 一年之中,大概只有月初,月中,月末时前来唱几日小曲,作缓解平日里,面对满眼血光的烦燥而用。 中间,也会随性而来,要分心情。 至于具体的妆扮杂事,卓香雅向来是交由徐笑娘打理,她有多少的妆扮,自己都不清楚。 就是晓得,每次来了这里唱曲,总会有不同的衣掌穿在身上。 卓香雅倒是没有想到,她在徐笑娘的眼中,莫非已经成了异常奢侈之人? 冷眸一凛,寒中阵阵凉光,卓香雅淡扫过徐笑娘一脸的脂粉,责问道:“你的时间很闲?吩咐你的事情是做,还是不做了?” 徐笑娘一见卓香雅的脸上冷下来,马上谨然,连道两声,“做,做。” 而后,就快步走上二楼去,但是不到一会儿,又踩着楼阶下来了。 这一次,徐笑娘的手里,什么都没有拿,面色还有些焦急,好像不太敢向卓香雅禀告。 “怎么了?” 卓香雅看着徐笑娘惊慌失措跑下来,还差点在楼梯上摔一跤的身影,不悦的皱眉。 这些年,她早已没了欣赏狼狈女人的脑细胞。 虽然,之前,她也曾过得那般风风火火过,但是,那是永远都抹不掉的伤痛,不是么? “回、回主子,那里面的客人说,主子若是想要赏银,需得自己进去献杯酒,让他们摸上一摸才可以。可、可、” 徐笑娘喘着半口气,惊慌未定的,把话传完,腿都软了半截,剩下的一小半截话语,怎么着都说不出来,面色,极为难看。 “可是什么?你见到什么了?” 卓香雅听着徐笑娘的话音,隐约有些不太对劲儿的地方。 一年多以来,她还从未见过徐笑娘在她的面前,如此失态过。 “可、可是,主子啊,依笑娘看,那里面的人啊,非是等闲之辈,而且,一个个,全都粗鲁莽撞的很,主子您还是莫要去了。那间屋子去不得,去不得。” 扶着小桌半倚着身体,勉强支撑着没有倒在地上。 徐笑娘不停的向卓香雅挥手,眼前不停的闪过在屋子里看到的那一幕,紧张的快吓破两个胆子了。 天知道她一进去就看到了什么? 四五名壮年男子,把一个妙龄少女,围在中央,紧紧挡着不放,而且,他们又是在这种烟花之地,除了做所有人都能想象得到的那种事情,还能做什么事情? 她在这种地方,怎么说,也活了三十多年,可最多,也就只看见三个男人,共招一名妓尤,这一下子换成五人? 徐笑娘不由的为那名少女担忧,只不过,这等事情,并不是她能插手去管的事情。 从那雅阁里拉出来的是死尸,还是活人,待明个天一亮,就全都明白了。 卓香雅冷眸瞥着徐笑娘未带半丝参假的表情,越发觉得,事有奇端,需得到上面去看一看。 “你若受了惊,就先歇着去。今日之事,口风严些,否则,小心性命不保。” 淡声道出一声警`告,卓香雅漠然转身,走向琴鸟所在的小阁里。 琴鸟坐在小阁里,靠着窗边吃点心。 支开小窗,望着窗外楼下,与云月山庄里,圣洁高雅,完全有序的生活氛围丝毫不一样的奢`靡世界,琴鸟困惑的望着,心里不能理解。 她无法想象,她的师`傅怎么会喜欢这种地方,心情一不好,就会来这种地方? 其实,今天是团圆节,亦是白公子离开的日子,这个事实,琴鸟是知道的。 她就是担心她的师傅会不开心,所以才在山庄里张罗着要办个开心一点的节会,好像她的师傅开心一点。 可是她刚刚从卓香雅的歌声里,好像并没有听出开心,或是不开心的感觉,只是仿佛有那么一种大世释然的超脱之感。 似是看得淡了,心里放开了,可仔细观察,倒也不象是那么回事。 琴鸟是觉得了,她这个师傅的情绪啊,如今是越发隐藏的滴水不露了,但她不喜欢这样,因为她现在都不知道师傅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房门嘎吱一声,被卓香雅由外推开。 琴鸟一愣,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拍身上落下的点心,迎了过去。 正要开口询问卓香雅心情好一些了没有,却见卓香雅容颜凝起一抹凝重,直接朝她走过来,摊出掌心,问她:“刀包呢?取出来给我拿上。” 第395章 你怎么就这般想不开 “刀包?师傅,你要刀包做什么啊?” 在无人的时候,琴鸟总是改不掉对卓香雅在云月山庄里的称呼。 被卓香雅在面前严声一问,愣愣的,依着卓香雅的命令,取出包袱里裹着的一套银系刀具送到卓香雅面前。 “自是有用。你呆在屋里勿动,我一会儿回来。” 没有多答,卓香雅散开刀包系在腰上,探手检查下是否会被人轻易就发现,向琴鸟交待一句,转身走出门去。 “嗯?呆在屋里勿动?那,那师傅你去哪里啊?” 琴鸟在卓香雅的身后,追着卓香雅大声喊着,脚步却是乖乖的停在门口里,一步都不向外走出。 卓香雅出了琴鸟所在的雅间,在徐半娘哆哆嗦嗦的引领下,顺着烟红翠柳的西面楼梯走上二楼,向西面雅阁的神秘客人屋子行去。 视线在路过楼廊转弯时,不经意朝着北面雅阁,贺兰南烟那间屋子瞥过一眼,正巧,与推开门走出的一道俊朗伟岸的身影隔空相遇,是御璟阳。 御璟阳的手里,端着一壶少了热气的香茶,看样子,应该是出门来换小厮换茶的。 卓香雅看着三年来依然深沉内敛,将帅之风不减当年的御璟阳转过身来,望到了她,淡眸微愕,朝着御璟阳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御璟阳好像也没有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卓香雅,一双静如止水,渊若深潭的墨色眸子里,那仿佛漏空一切的深邃目光,似忽然怔了一下,随即消失,恢复之前的平静。 但却,也只是如此而已,没有太多的表露出来,同样向卓香雅颔首轻点,与卓香雅错身走过,带来一际清漠的茶香,荡在卓香雅的气息里,飘浮着。 卓香雅闻着那散在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茶香,猜着御璟阳手上端着的那壶香茶,应该是对人身起着宁神作用的。 难道是贺兰南烟打算留在这里过夜,但是因为烟红翠柳里过的就是入夜的买卖,人声吵嚷的很,所以,才让御璟阳给他换壶宁神的茶? 停在楼廊里的步子,久站不停。 卓香雅思及着今夜里,烟红翠柳出现的两件奇怪的事情,心里总有一些想把贺兰南烟,与西面雅间的神秘客人,联系在一起的想法。 “主子,您在想什么呢?改变主意了吗?要不咱们回去?” 徐笑娘走在前方,与卓香雅停了一小段距离,见着卓香雅迟疑未动的身形,回头小声的来劝。 卓香雅眸睫微垂,从徐笑娘的身边走过,走去的方向,依然是西面雅间的那个方向。 “哎呦,我的主子唉,你怎么就这般想不开唉。” 烟红翠柳始建一年多,徐笑娘还从来没见过卓香雅的身边,跟随着哪些男子出来走动过。 就算是那位常常赐给卓香雅赏赐的权贵之人,也未曾开口邀约,想与卓香雅喝杯水酒之类的。 徐笑娘担心卓香雅见不得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床榻事情,跟在卓香雅的身后,提心掉胆的哀叹着。 楼廊之上,御璟阳看着卓香雅敲了西面雅阁的房门,默不作声的走回贺兰南烟的北面雅阁,默香阁。 一推门,由屋内散发而来的一股女子的脂粉香气,扰的御璟阳不悦的皱眉。 默香阁的里厅床榻上,一袭华服的尊贵男子,目光幽冷,清凉如月,支着额心,侧身躺着。 在尊贵男子的身旁,几名身轻若燕,虚柔弱骨的少女,跪在榻下的薄垫上,替贺兰南烟按着腿。 萦绕在满屋子的脂粉香,便是由那几名少女身上发出来的。 “兰爷,茶来了。” 倒了一杯新换好的热茶奉给躺在榻上的尊贵男子,御璟阳对那些给尊贵男子按腿的少女们挥挥手袖,示意少女们可以离开了。 少女们依令退下,兜溜在屋子里,响起一阵环玉相撞的声音。 “呵呵,璟阳,可看到什么了?” 伸袖接过御璟阳端来的香茶,轻轻置于榻面。 贺兰南烟躺在床榻之上,见着御璟阳一脸黑线的把伺候他的人全部都赶人了,也不生气。 薄削的唇上,抿着一丝清淡的笑意。 美艳的眸里,尽是有如霜雪般的凉意。 “确实是‘他’来了。就是不知,他来这里的原因为何。” 御璟阳走近贺兰南烟,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 “喔?是么?当真是‘他’?” 贺兰南烟那张始终挂着些许淡漠的俊美容颜,在听到御璟阳的回发之后,总算是露出了除去沉默,与冷笑之后的,第三种表情,带了几分玩味噙在薄唇上。 “兰爷,还需要再探么?是到了回宫的时候了。” 御璟阳候在床榻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劝道。 “呵呵,回宫?” 玩味的表情里,露出一丝凉淡的讽刺。 贺兰南烟抿茶入口,悠悠说道:“今天是团圆节,我想陪着她,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宫里的事情,你不需担忧了。” “嗯?兰爷,这事情,怕是不妥,该回宫的,还是要回宫。您是一国之主,一朝之君,怎可如此肆`意妄为?” 一声疑惑,夹杂了太多的情感。 御璟阳对贺兰南烟做下的决定,全然否决。 “肆意妄为?朕也不过是想寻个安静的地方,过个能与人相守的团圆节罢了。璟阳,你毋须如此介怀。” 皇宫里,在大臣们屡次三番的奏请之下,用来填充后宫的秀女人数,迅速增多。 没走两步,就会遇到一个给他见面行礼,再不就是扯着风筝要往他身上撞,想要来一场惊世相遇的妃嫔们。 贺兰南烟厌烦着整日被女人缠绕的痛苦,索性前来烟红翠柳,寻个清宁之地,任御璟阳再生不悦,亦不想去理会。 躺在榻上,轻然翻身躺下,贺兰南烟无视御璟阳的劝谏,淡淡的声音,冻冰一样的清凉。 “兰爷,这样做是坏了祖宗的规矩。” 御璟阳凝视贺兰南烟躺过去的背影,不肯轻易妥`协,力言相劝。 “那就等朕到了地下,再去请求祖宗原谅好了。你若闲来无事,就是看看‘他’那屋子里发生的事情。朕有点担心她。” 无所忌惮的话语,轻飘从贺兰南烟的唇畔上逸吐出来。 贺兰南烟刻意加重了话语里的两个‘他’字,其中所包含的命令之意,再明显不过。 第396章 敢问贵客如何称呼 “是,兰爷。” 提起一直在炉上烫着的热水,填了一些大茶壶里。 御璟阳默然退出屋子,自外,合上屋门。 在西面雅阁里,卓香雅刚被敲开屋门,就被两柄银剑架在脖子上,直接请进了屋门。 徐笑娘只看到眼见闪着烛火的荧光一亮,眨眼之间就被隔在屋子之外,砰得一声,被合上的屋门,呛着满面灰尘,捂着口唇一阵挥扇,不敢出声。 卓香雅在屋子里,听到身后屋门合上的声音,看到屋子里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唇瓣里有血水流出的几名男人,眼神里,稍微震动一下,随后,淡漠如常。 “呵呵,月白姑娘好胆量,能见死人者而无动于衷,必可能其大事也。” 雅阁之内,分成里外两室。 中间有一层薄纱相隔,隐约闪现着内室里,躺在榻上的一名少女的身影。 但是少女说出话语的声音,却是地道的男人声音。 其声质浑厚,沉甸硬朗,稳而有力,回荡在卓香雅的耳边,笑语吟吟,渗透着一股无形之中的压迫气息。 “敢问贵客如何称呼?是公子,还是姑娘?月白不过是团圆夜来讨个吉利财钱罢了,非礼勿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声音平淡,语语轻薄。 卓香雅漠然撇去少女的话意不谈,注视着内室里的人影,脸上平无胆惧之色。 这些人,既然敢在烟经翠柳里杀人,那自然,也就不会把这死人摊子交给她们来经营。 无事缠扰闲事上身,卓香雅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她所在意的,是怎样称呼眼前的神秘之人,方不算是冒`犯。 “在下宇文郸萤,远自西方而来,听闻月白姑娘歌艺甚奇,遂来听听。如此一说,月白姑娘可是猜测到该如何称呼在下了?” 长着有如少女一样,娇媚柔弱面容的男子,躺在榻上,带着几丝妖魅的眸微眯,闻着榻前飘浮起来的一缕庐香,笑问道。 “原来是宇文公子,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宇文公子见谅。不知宇文公子,可否下令松了架在月白颈上的两把刀刃?” 听闻男子话里自称‘在下’,又是远自西方而来。 卓香雅朝着榻内低身款款,欠行一礼,以女子柔弱之姿,向宇文郸萤婉言请道。 心里,生出一件惑事,不知男子话里所谓的西方,可是指得位于五国之中,远在西方的火灏国。 若倘真是火灏国,那这位宇文公子,不远千里迢迢而来,究竟,为的是何事? “呵呵,月白姑娘此言差矣。世间凡事,尽皆讲究一个‘强’字。月白姑娘若是有那份本事,不妨自行松了刀刃,岂不更好?” 微眯的眸里,渗出些许玩味的兴趣。 宇文郸萤柔柔的勾起朱唇,魅骨妖娆的眸里,飘出一丝尤为残忍的冷色。 “是么?那宇文公子敬请?” 素白的身影,话音刚落,便莲步轻移。 脖颈侧向躲开凌厉尖锐的刀锋,手袖一挥,切指成刀,朝着举刀架在颈上的手腕,狠狠剁去。 其速度之快,只在话语落下的瞬间,其力度之强,毅然卷起衣襟发梢,随身轻舞,左右摇摆。 手拿刀刃架在卓香雅脖颈上的两名男子,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只看到眼前素色的白衣身影一闪,划过眼帘。 随即,手腕处传来一股泛麻的疼劲。 啪啪两声,松了手中的刀刃,掉在地上发出几道脆响。 待到抬眸望向视线里的素白身影时,那道身影早已站在五步之隔的地方,衣衫轻轻摆摆,发丝荡漾在身侧。 而那乌发如瀑之中,唯有一缕清白,一滴血红之色的女子,则是一身柔顺,温软的优雅气质,站在他们的视线里。 白晳若美的花颜之上,看不出半点凌乱,动`荡的气息。 薄眸里散泛出一丝淡漠,从容不迫的望向内室里的宇文郸萤,绵绵如玉,似锦安然。 屋子的空气里,泛起一股属于女人淡淡的脂粉香气。 “妙!妙!世人皆知柳月白姑娘歌技高超,不想,舞技亦是甚妙。这是一千两银票,在下甘心奉上。若无他事,月白姑娘可以回了。” 衣袖里,伸出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双手,击掌三声,停下。 宇文郸萤带着几分魅色的眼眸里,露出些许赞叹之色。 手面一挥,捎着几分气力,卷起榻前的银盘扫向卓香雅,那银盘里,方正的放着一叠银票,被卓香雅伸手托住。 “多谢宇文公子赏赐,月白这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淡眸瞥了眼银盘里的千两银票,卓香雅不露声色的向宇文郸萤欠身行礼,躬身退出屋子。 在路过屋门口的时候,卓香雅看到,那几倒在地上的大汉,倒也不似死了过去,很像是虚体伤乏过度,昏迷倒地而已。 自外扣上房门,卓香雅唤起还瘫软在地上的徐笑娘,收起银票,把银盘交给徐笑娘,眉额微凛,向楼下走去。 “主子,您没事?” 徐笑娘跟在卓香雅的身后,一路小跑。 “嗯,没事。” 一声清淡的回答,卓香雅在心里回想着刚才在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怎么思索,都觉得那位远来西方的宇文郸萤,好像是一早已经熟悉了她的底细,是特地现身,来试探她的。 可是,她从来不曾远去西方,火灏国那片土地到底是什么样子她都不知,何来招惹到宇文郸萤? “主子,你真没事?” 徐笑娘颤颤望着卓香雅散出一丝冷色的神情,不太确定的再次询问。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凛然蹙起的娥眉,凝积一抹深沉。 卓香雅回眸瞥望,眸内冷色幽幽。 “是,是主子。” 徐笑娘在卓香雅的身后,点头哈腰,拿着手中的银盘遮住一张涂满脂粉的脸,不敢再看卓香雅的眼色。 二楼的西面雅阁里,卓香雅刚一走下楼梯,那两名被卓香雅震掉手中刀刃的壮汉,马上走进内室。 跪在宇文郸萤面前,向宇文郸萤请罪道:“属下不该给那女娃占了先机,让爷失望了,请爷恕罪!” 第397章 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呵呵,尔等何罪之有?是那个女娃身手渐长罢了。唔!” 屋中退去不速之客的身影,宇文郸萤捂着胸口从床榻上撑着身子坐起来,勾唇呵笑,笑意未退,猛然漾出一口鲜血,划过唇畔,怵然掠起一抹鲜红。 “爷,您内力受损,这几日需得多歇息,不宜起动,还是躺下为好。” 壮叹见到宇文郸萤受伤如此,忙取出帕子,递给宇文郸萤,劝道。 “嗯。把那几个人处理得干净点。” 魅眸微微闭上,宇文郸萤在壮汉们的搀扶下,重新躺回榻上,捂着口唇吩咐。 “是,爷。” 两名壮汉,恭敬起身,退出去收拾外室地上倒着的,那几名昏死过去的男人。 雅阁的窗外,一道暗影,顺着窗烛划过,轻悄踏上屋瓦,再跃回烟红翠柳的楼院里,提起烧放在茶间里的清茶,淡若无事的踏着楼梯,走上二楼的北面雅阁,推门,而入。 “怎么样了?他为难她了?” 贺兰南烟似要入睡的思绪,被门外捎来的九月凉风给冰醒。 抬眸瞥看过去,见是御璟阳提着茶壶走进来,眉宇之间,拢上一丝倦怠,问道。 “为难倒是没有,但是他在试探她的武功,而且,他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此时正在休养。” 御璟阳合上屋门,走进内室,向贺兰南烟禀报。 “是么?他受伤了?受伤还要来试探她?真是难得。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歇息去罢。” 躺在床榻上,浑身散发着一丝入夜的慵懒。 薄唇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渗着淡淡的凉意。 贺兰南烟侧着身子靠在床榻上,俊美的眸微闭,止住话端,不愿再提。 “是,兰爷。” 御璟阳望着贺兰南烟渗着一丝倦意的睡容,墨眸深沉,靠在椅子上,默默注视着飘晃的烛火。 良久,终是无心睡眠,起身向屋外走去。 时至深夜,烟红翠柳里,依然是弦乐酒香,袅袅余音,绕梁三日。 御璟阳烦愠的走下楼,向着烟红翠柳的后院里,避开人群喧闹的地方缓步行走。 思绪里,全都是他躲在窗外之时,看到屋内女子那雪白的身影,一瞬间所爆发出来的那股运气自如的力量。 虽然他与她说不上三年未见,其中多少有几次,也曾为了传达某些贺兰南烟的命令而言谈过。 可是,他竟然不知,在悄然走过的三年光景里,她居然转变的如此之大,整个人身上,仿佛重新脱胎换骨了一般,变得冷静,淡漠,临`危`不惧,处`变`不`惊。 最重要的,是他从来都不曾知晓,她的武功身底,居然这么好? 她不是一直孱弱不堪,就像三年前的那场夜`袭,她不是心脏负荷不了的? 脑海里,翻来转去,全部都是那抹白若天日的影子,御璟阳没有看到眼前的路,一不小心,眼前一黑,砰! 他这位涵昱国里,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居然撞到后院里摘种的一颗梅花树上了。 九月时节,梅花尚未开放,摇曳着一圈树叶子,在院子的上空哗哗作响。 其中有几片,不乏落在御璟阳的肩上,发丝上,惹来一阵轻薄低浅的笑声,从后院的侧门处传来。 御璟阳揉着被撞疼的额头,瞥眸望去,瞬时愕然。 旦见到那侧门的出口处,一袭素白衣衫的女子,乌黑的墨发上,别着一支白羽血玉簪子,清宁,冷艳的站于挑开轿帘的软轿旁。 此时,似被院子里忽然响起的树叶声音给招来了视线,淡然如水的朝着他的这个方向看过来。 在白衣女子的身旁,一名作男装打扮的少女,伸着手袖挑着轿帘,掩唇而笑,应该是把他适才撞到树上的模样,全都看在了眼底。 那传至耳畔的笑声,便是出自那位少女掩挡起来的唇畔。 “呃” 御璟阳一时窘困,愕然与白衣女子淡散的眸光凭空相遇,足足愣了好些时间,方扭转开去,俊颜之上,泛起一抹淡红的光晕。 白衣女子看到御璟转开的视线,眸内的淡然,渐显更淡,未再有所停留,收回目光,低身踏进软轿,自轿内向身旁的少女淡道了一声,“回庄。” “是,主子。” 落下轿帘,少女在远去的光影里,向御璟阳挥挥手,笑意满满,似在做着告别。 御璟阳抚着额头,看到少女向他挥舞着的手袖,墨眸里的深沉,越发深刻。 徐笑娘站在侧门前,目送卓香雅的软轿离开,落下门锁走回来,看到御璟阳被撞出一块红印的额头,当下心疼的问:“这位俊公子,要不要给你拿些药油来抹抹?” “不必,谢过。” 御璟阳退开几步,远离徐笑娘身上那股浓烈的脂粉香气,婉言拒绝,转步离去。 卓香雅回到云月山庄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过了宵分时辰。 回到自己的屋房洗漱完毕,卓香雅正欲歇息,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音。 “是谁?” 卓香雅放下烛罩,没有吹灭烛火,问向门外。 “初月,是我” 门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颤的醉意。 君独卿整个人倒在卓香雅的屋门之上,一手不忘提着灯笼,一手轻轻捶在门上,醉了酒意的秀美面孔上,尽是熏然入羞的红云朵朵。 “独卿?你怎么了?醉了?” 开门,一名醉美人倒至怀抱里,温软如玉,呼喘着阵阵迷离的酒香。 卓香雅接过君独卿手上提着的灯笼放在一旁,关上屋门,扶着君独卿走进屋里,想把君独卿扶入椅中。 奈何君独卿酒后胆子大了许多,双手缠在卓香雅的身上,紧紧搂着,任由卓香雅怎么推,都推攘不开。 “独卿,你醒醒,快醒醒?” 醉酒的事情,发生在君独卿的身上,三年之中,每次都是团圆节,这一次,是第三次。 并且,这一次醉的情形,比往年两次,醉意尤甚。 卓香雅扶着君独卿几乎全都贴在她身上的温软身子,在君独卿泛着酒红的脸颊上轻拍,唤着君独卿的名字。 “初月,初月,初月” 君独卿醉了酒味的意识里,浑然不醒,口中不停喃喃着卓香雅告诉给他的名字,两行晶莹的眼泪,滚滚溢出眼眶。 “独卿?醒一醒,你喝了多少酒?” 很想一指点在君独卿的穴道上,让君独卿可以安然睡去。 但是卓香雅深知,对于酒醉的人,强行点穴,会损伤身体排散酒气,次日醒来,头痛严重。 为了不伤害到君独卿的身体,卓香雅只能软语劝着,不能对君独卿动用武`力,由着君独卿赖在她的身上,纠`缠着。 “初月,为什么为什么三年了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碰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二`十`一岁了…” 君独卿靠在卓香雅的怀里,额头顶在卓香雅不久之前还被人拿刀架着的脖颈上,寻着舒服的位置,紧密相贴。 嚅喏叨念出些许断断续续的言语,似是把埋藏在心里久久不能说出来的话语,借着酒劲儿,全都道了出来。 卓香雅听着,有些能够理解,有些,理解不了,尤其是最后一句,分外觉得莫名其妙。 二`十`一岁怎么了? 在她的世界里,男子二`十`一岁,还没大学毕业呢,需要这般在意么? 有得一技之长,可以立业扬名,那不才是最重要的? “独卿,你醉了,我扶你到床榻上休息。” 卓香雅心底里的想法,自是不能与君独卿讲述明白。 扶着君独卿,两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向床榻,卓香雅只愿等到君独卿酒醒,她与君独卿彻底倾心谈聊一番。 想告诉他,当初,她留下他的意思,本也不是想与他共结连理,双宿双栖。 第398章 先让师傅休息一天? “我没醉,我没醉。初月,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二十一岁,是、是再也嫁不出去的老男人了,呜呜是再也嫁不出去的老男人了” 君独卿被卓香雅推抬上榻,眸里的眼泪越积越多,双手搂着卓香雅死死的不肯放开。 人是倒在床榻上了,可却连带扯得卓香雅,也跟着一起栽上了床榻。 “呃老男人?” 经君独卿哭哭啼啼的这样一说,卓香雅忽然记起,在云安国里,好像是男子十三岁束发? 若是按照男子十三岁束发便可嫁人的规则才算,那若是过了十七岁,尚未出嫁,已然会成为邻里之间的笑柄,被闲言碎语声讽笑。 更何况,如今君独卿已然二十一岁,比十七岁,还要再大一轮出嫁的四岁年龄相隔? “嗯,老男人。再也嫁不出去了,初月,你不许不要我,不许不要我,我只有你,只有你了” 君独卿窝在卓香雅的怀里,呜呜哭泣着,泪水沾湿了卓香雅胸前的衣襟,脆弱不堪。 卓香雅看着君独卿很少在她面前,展现如此柔弱的一面,清眸内,撩起淡淡的愁思。 三年来,确实是她忽略怀里这个总是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时而会露出温柔笑容,时而会含羞带怯望着她的秀美男子了。 她以为,就算是自小在云安国长大,但是与其它国家里的人接触的多了。 自然而然,就会随着环境的变迁,而改变在云安国里那种女尊男卑的思想。 从而过得和其它国家里的男子一样,拥有一颗坚强,硬朗的心,而不再受女子尊权的困扰。 就像她一样,在这三年里,不也是在慢慢的改变吗? 但是,某些存在于因人而异的差别,似乎被她给忽略掉了,那就是,盘绕在君独卿思想里,那根深蒂固的,女尊男卑的思维。 怕是再怎样改变环境,也无法将人心,而改变的吧。 愁绪一缕,落在君独卿满是哭痕的秀美脸颊上,卓香雅揽着怀里忧伤郁结,相思成灾的男子躺在床榻上,内心里,混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本打定要与君独卿详谈的想法,也在君独卿一声声抽咽的泣语中,慢慢的破开一处裂角,变得不再那么坚定不移。 夜深,人静,窗外一轮圆月高照,映着团圆节的时景,格外妖娆。 卓香雅一吻落在君独卿的唇瓣上,细细轻嚼,手袖一挥,落下床帐,似是要把欠给君独卿的三年时光,一夜之间,全部还上。 “嗯嗯初月初月”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零碎的荡在圆月落照的屋子上方。 一道面蒙白纱,自远处风尘仆仆赶来的匆忙身影,无声落在屋瓦之上。 听到屋子里偶而飘荡出来的男人声音,不觉黛眉轻蹙,美眸里寒慑乍现。 蒙纱下薄美的唇缘,勾起一丝漫开凄伤的冷笑。 折身向着远方,复而隐去身影,如同,从未出现过那般。 次日,寒月消褪,晓日初升。 君独卿在卓香雅的怀里迷濛醒来,记忆里不断闪现着某些醉酒过的痕迹,慢慢连成一件可供回想的甜蜜事情。 不觉心中染满暖意,靠近卓香雅的胸口,轻轻在卓香雅疲倦的睡颜上,偷得一记香吻,闭起眼眸,幸福的继续睡去。 虽然,他相中的女人,并没有用所有人都以为的方法要了他,但是,只要她肯碰他,肯让他睡在她的身边,那就足够了。 早膳时间,琴鸟送早膳来给卓香雅。 推开门,看到君独卿与卓香雅共同睡在一张榻上,并且君独卿的脸上,隐隐泛些一丝情`色过后的潮红。 琴鸟马上端着早膳退了出去,守在卓香雅的屋门之外,着急的来回踱步,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话语。 声音很小,即使走近了,也不尽然能够听到。 “琴鸟,你端早膳来给初月,怎么不进去?” 颜玉致的温润声音,适时在琴鸟的耳旁响起。 琴鸟看看时辰,差不多正是每天早晨,卓香雅都要与颜玉致亲自去栽种陀鬟花的温棚里查看陀鬟花生长状态的那个时间。 往常这个时候,卓香雅早已经梳洗完毕,用完早膳坐在房中等候颜玉致过来。 可是今日,琴鸟想起刚刚在卓香雅屋子里看到的,竟然不知该怎么和颜玉致说。 因为在这三年里,整个云月山庄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大师兄颜玉致,对他们的师傅初月,那绝对是一片痴心不悔,至死不渝。 但现在,出现在她师傅房间里的男子,却是她的三师弟,其它人的三师兄,这种事情,可、可怎么讲得清楚? “啊!大师兄啊,那个师傅昨天去烟红翠柳了,回来的有些晚了,要不今天,先让师傅休息一天?” 琴鸟在颜玉致快要敲到门扇上的时候,迅速挡住颜玉致,声音超大,实际上是想给屋里正睡着的卓香雅提个醒,她大师兄颜玉致来啦。 “嗯?这怎么可以?初月曾说,陀鬟花每日生长的情形皆有所不同,需得日`日详细观察记录,如此方能保留文册资料。怎么可能会因为去了烟红翠柳而误事?初月不是这样的人。” 耳边突然传出来的夸大音量,震得颜玉致耳膜发涨。 颜玉致笑着退离琴鸟一段距离,不解琴鸟今天早晨,为何如此异常。 “哎呀,那个,昨天不是团圆夜嘛!师傅在烟红翠柳里遇上兰爷了啊,那自然就小喝两杯,曼舞一小下下,自然就累的身子乏困,不想起榻了嘛。一年好几百天,师傅就休息一天都不成?大师兄,你对师傅太苛刻啦。” 琴鸟睁着她那两只大眼睛在颜玉致的面前,脸不红,心不跳的胡乱扯着瞎话,身体挡在卓香雅的屋门前,双手拦着门框,就是不肯放颜玉致进屋门。 话说,她这三年了,为了应对随时会出现在她师傅生活里的,各种奇妙的感情状况,她现在说谎的技术,都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咧! “是这样?那好吧!那只能我一个人先去了。” 颜玉致温润的眸里,淡淡闪过一丝锐利,没有被编故事中的琴鸟发现。 始终笑默不语的朝着琴鸟说道,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大师兄,慢、慢走啊!” 琴鸟看着颜玉致真的走向花棚的地方,走到旁边的窗台上去取放在那里的早膳。 却不想,她刚一转身走了不过两步,颜玉致的身影就迅速折返回来,从她的视线余光里,一掌推开卓香雅昨夜未来得及落下门栓的屋门,看到了,屋子里凌散一地的,男人,还有女人的衣衫。 “初月?独卿?你、你们?” 颜玉致怔怔望着床榻上相拥入眠的两道人影,颤颤的,说不出话来。 第399章 我拆了你都有可能 “哎呀,大师兄你…” 琴鸟紧随着颜玉致追入房间,端着早膳望向床榻上,已然被推开屋门的声音,从睡梦中吵醒的四只闪亮亮的眼眸,她、她也说不出话了。 怎、怎么是这种情况?和、和刚才的不一样耶? 床榻上,卓香雅与君独卿相拥而眠,身上穿着的,都是新换置好的云白锦衣,而地上凌落洒开的,皆是一身酒味的昨夜衣衫。 琴鸟看着与刚才进门时看到的不同之景,她记得,刚刚她进来时,她师傅和三师弟,明显没有穿的这般衣衫整齐的好不好? “怎么了?独卿昨夜里醒了,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吐了满屋子。我好不容易把他扶上床榻,也就累得乏了,不小心睡`在一起了。你们,在怀疑什么?” 卓香雅坐起身,松了松慌乱之中,系的过于紧致的领口,衣袖里握着君独卿的手按了按,君独卿低垂着眼眸,默默点点头。 “初月既是此等小事,那为何要琴鸟在外拦挡于我?” 颜玉致看着卓香雅与君独卿并无不妥的,想起琴鸟于门外的阻拦,还是难以放下心中疑惑。 “呃,大师兄,不是师傅让我拦着你的,是我看到师傅和三师弟这样,怕、怕你误会,才拦住你,想等师傅起来之后,再唤你过来的,和师傅没有关系啦。” 说出去的谎言,不到半刻时间就被拆穿。 饶是琴鸟心大,还能在这里,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大咧咧的和颜玉致解释。 要是心稍微小一点,都得羞红着脸跑到一边躲着去,避开三尺之远。 “真是这样?” 疑惑的目光,落在琴鸟接连点头的坦然面孔上。 颜玉致发现这一次,琴鸟好像没有对他说谎,回答的尤为坦荡荡。 卓香雅见着眼前的事情差不多解决好了,视线落在琴鸟端着的早膳上,示意琴鸟可以放下早膳离开,顺便把颜玉致带走了。 要是颜玉致再不走,就会发现她与君独卿两个人,不过是在外面套了一件外衫而已,至于那掩藏在被子下的双腿,还是穿着一件里裤的。 这种事情,如果被发现了,不一定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琴鸟接收到卓香雅的眼神,大着嗓门喊了一声,然后端着早膳放在桌子上。 故意推着颜玉致向门外走去,边推边扭着头朝向卓香雅,说道:“师傅,大师兄来寻你去看陀鬟花的,你与三师弟先用膳,用好了,快点出来啊!我正好有处不解的药方,先询问下大师兄。” “嗯,好。那你们先出去吧。” 卓香雅淡着神色回答,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君独卿紧紧握着卓香雅的手,掌心里渗出了汗。 “初月…” 颜玉致的声音,被一扇门板强行隔离在外。 琴鸟推着颜玉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逃亡似的快速远离卓香雅这间屋子。 卓香雅听着颜玉致与琴鸟的声音愈渐行远,伸手点了一下君独卿秀气的脑门,起身下榻,走到屏风后去重新换衣。 与君独卿说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轻斥:“再敢像昨天晚上喝那么多的久,看我回来怎么罚你。” “初、初月,你、你怪我了?” 君独卿坐在床榻上,看着床榻上隐约能够显现的房事痕迹,随着卓香雅下榻,自身后,环抱住卓香雅,声音里,渗着卑微的胆怯。 “怪你什么?怪你主动投怀送抱?还是怪你喝酒?” 换好衣衫,对着铜镜对照一番。 卓香雅系好衫扣,束好与男人无异的玉带发髻,转身面向君独卿,一身窈窕倩影,风度翩翩。 只是注视着君独卿的那双美丽的眼眸里,眸色微凛,透着一丝凉冽。 “呃对、对不起” 君独卿被卓香雅眸里的凛色一瞥,黯然低下头,双手扯着衣襟,向卓香雅道歉。 卓香雅看着君独卿特有的柔弱,三年来努力练就出来的一身平淡,瞬时瓦解。 伸袖,揽着君独卿入怀,卓香雅心底无不感叹。 柔声问道:“独卿,我耽误了你三年,你来找我抱怨也是应该。但是,我培养了你三年,你如今是手里拿着手术刀的人,知道那有什么意义吗?” “嗯?意义?” 君独卿抬起头,秀眸里,萦绕些许懵懂。 “呵呵,那意义就是,你拿着手术刀,那就相当是在拿着别人的命。别人肯把命放在你的手心里,你就要对得起那份责任,知道么?饮酒之人,容易手抖,易发生手术事故,这也就是我要求庄内所有求医弟子,不许饮酒的原因。你懂了么?” 揉了揉君独卿披在身后的发,卓香雅语重心长的说道。 “喔,懂了。那、那以后我不喝了。可是,昨、昨天,是我的生辰之日,所以,我才” 三年了,每年的团圆节,都是他又老了一岁的时候。 君独卿喏喏的解释,心里多了些委屈。 他相中的人,居然三年了,还不知道他的生辰之日是哪一天。 “嗯?生日?怎么不早说?那今天晚上给你补过一个生日?” 卓香雅一惊,没想到,团圆节这个日子,会与这么多的人有关系。 “晚、晚上?” 君独卿听到卓香雅的提议,抬头望着卓香雅,秀眸里,满是期盼。 “嗯,白天我有一次出诊,等晚上回来,就让琴鸟做些你喜欢吃的,给你过生日,不好么?” 卓香雅计划着白天里的行程,约摸着赶到傍晚,应该是可以前回到云月山庄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可、可是我想和你一个人过,昨天,已经和他们在一起过完了。他们是过团圆节,我是在过生日。” 君独卿害羞的咬着唇瓣,依偎在卓香雅的怀里,带着他的小心思,辩解着。 “呵呵,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琴鸟那个坏心思了?难怪上次给狐狸做的手术不合格,是不是脑袋里天天净想些没用的东西了” 在云月山庄里,若论之医术,颜玉致为首,琴鸟为中,君独卿为第三,而后,依往下顺排。 以君独卿跟在卓香雅身边学习近三年的时间,居然连只给狐狸接骨的手术都没有做好?害得那只小狐狸,到现在还残着腿走路中。 卓香雅想起这件事情,不觉话语里,增加了几分严厉。 “呃不、不是,是那只小狐狸,它咬我我、我从小就害怕那只毛绒绒的小东西,所以,没注意,就、就缝错了腿” 君独卿像个认错的孩子站在卓香雅的面前,向卓香雅伸出手腕上的一道尖扁的牙齿痕印,证明他说的全都是事实。 卓香雅看到君独卿手腕上,那块牙齿印,一脸黑线,满额乌云。 惩罚般的咬上君独卿的耳垂,在君独卿的耳边,低声道:“咬你一口,算是你万幸。要是你敢缝错我的腿,我拆了你都有可能!” “初月…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那、那它咬我,我还很疼啊” 委屈的撇撇唇,君独卿一想到当时被毛绒绒的小东西咬着手臂拖在屋子里差点没摔进花泥里的样子,难过的,继续,坚持不懈的辩解中。 【今天先更到这里了,明天再继续,这两天小殇感冒未好,一直在偷赖,亲们,对不住了啊。谢谢每天还在给小殇投票的亲们,非常感谢。】 第400章 再次见面 “呵呵,它咬你,你疼,你把它的腿都缝错了,它不疼?行了,你乖乖把早膳吃了吧。我和玉致去花棚走走。最近天气变凉,花棚里的温度,不知道适不适合。” 松开怀里的美人,卓香雅拉着君独卿按在饭桌旁,吩咐道。 她从未想过,一夜之间,君独卿与她的关系,会变的如此之近。 “喔,可是初月,我们的关系,要一直隐瞒着所有的人吗?还是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早上君独卿听到琴鸟在屋外的说话声,看到卓香雅迅速起榻去取衣服时,他的心底,就已经知道卓香雅做着什么样的打算。 前者还算尚可,瞒就瞒着好了,可若真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君独卿会连活着的信心都没有了。 “呵呵,先瞒着吧,等到时机到了,再向其它人说,行吗?晚上你若是想我了,便过来,行么?” 卓香雅坐在君独卿的身旁,替君独卿把碗筷备齐。 考虑着颜玉致早上闯进屋子里来的表情,还是决定暂时先把她与君独卿的关系搁浅下。 暂时培养着她与君独卿的革`命感情。 “嗯,好。” 君独卿听到卓香雅的回答,明显在心里松了口气,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再那么紧张,端起粥碗,乖乖喝粥。 微垂的睫毛,卷卷的上扬起一个弧度,颤颤的抖着。 “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来和我说,不要闷在心里,明白么?我先出去了。晚上等我回来。” 取下用紫火云潋石制成的刀具系在腰间,卓香雅瞥了眼盈荡在腰间的一缕紫色,像是对待苍鹭那般,揉了揉君独卿的额发,提步向屋外走去。 新的一天,她若云公子的身份,再一次,即将开始。 卓香雅今天有一台预约十几天的外行出诊,是墨瑞城里,一户大宅,家底非常富厚。 据说生病的主子,是在小腿的肉筋上,长了一处特别大的囊肿。 卓香雅早前去看过,检查出来,那囊肿,其实不过就是现代人口中所说的脂肪瘤。 脂肪瘤的起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还是由于过度饮酒,经常进食肥肉,心情暴躁不安,总是熬夜这四点所引的。 若是皮下脂肪瘤,根本就不用太多治疗,但是如果大到影响人为的正常活动,就没有办法再采取中医的保守治疗,需得开刀切除才可以。 卓香雅在下山的路上,一道想着,富锦人家,自是大鱼大肉,夜夜笙箫,主子脾气大很是正常,一玩玩到天亮,还不算熬夜? 总之,四点引起病因的原由,全都被那位大户主子而占去了。 到了那间大宅,卓香雅被管家恭敬的请进宅子里。 卓香雅替刀具消好毒,摆好光照,正准备替那位躺在床榻上不停哀号的大户主子动刀时,忽然门帘一挑,管家请进来一位更为恭敬对待,并曾于卓香雅有过一面之缘的熟客。 那位熟客,一身锦衣,一柄折扇握在手中,宛若少女的面容,在看到卓香雅的时候,侧身颔首,风度姿仪,举手投足间,自带着一股优雅的贵气。 卓香雅记得那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的面容,亦记得这张面容,所代表的主人姓名,正是她昨夜在烟红翠柳的西面雅阁里收了一千两银票赏赐的宇文郸萤。 “这位便是闻名五国天下,云月山庄的少庄主,若云公子?” 宇文郸萤见到卓香雅,故作不知,向管家询问。 可那精致如玉的眸子里,分明就是认出了卓香雅的身份,隐隐含着几许吟美的笑意,泛着一丝戏弄。 “回宇文公子,正是。家府老爷腿上患有肿疾,多亏若云公子识得如何医治,这眼下,便要开刀了,宇文公子若是见不得血腥,还是暂避为好。” 管家陪在宇文郸萤的身侧,恭敬回道。 “莫言于此,我对若云公子的大名,早有所闻,如今见了,更是倍感亲切,总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有着些许似曾相识的印象。管家,你且忙去吧,我在这里,静观即可。” 宇文郸萤眸里的笑意,愈渐扩散,话语一开,没有经得卓香雅的同意,便自行作主,要留下来观望。 说话时的口吻,与看向管家的高傲态度,仿佛他才是这间大宅的主子,天生有使唤别人的潜质。 卓香雅眉额微蹙,心中隐有作想,猜测着,这宇文郸萤,或许是冲着她而来的? 宇文郸萤看向卓香雅,走近几步,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上,拱手向卓香雅打着招呼,说道:“在下宇文郸萤,远自西方而来,听闻若云公子医术高超,遂无事闲来观望。若云公子,莫不是不欢迎吧?” “无碍。” 染着淡淡冷意的眼眸,只是用余光淡淡扫了一眼故意把话语说的,和昨夜说的一模一样的宇文郸萤。 卓香雅彻底明白,这宇文郸萤,定是把目标定在她的身上了。 虽然,她并不知道因何会被宇文郸萤给盯上,但是,被人当成猎物来观瞧的滋味,还真是不怎么样。 一台手术,在卓香雅熟练的刀术当中,快速,而有效率的完成。 整个过程中,卓香雅未去瞧看宇文郸萤一眼,但她知道,宇文郸萤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手上,以及,她那漫着紫色流光的手术刀上。 宇文郸萤眯着精致的玉眸,盯望着卓香雅一刀一个血口,未见半许惊乱的淡定,挑起眉梢,少女般的容颜上,露出少有的赞叹目光。 “管家,这副药,一日两次,早晚各服一汤匙,每隔三日,便去云月山庄取一服。直到伤口可以拆线为止。” 卓香雅清理好刀具,收取了药银,简短的向管家吩咐道。 “是,若云公子。那个时辰已近午膳时分,若云公子若是得空,可否留于宅内用膳?” 管家接过装了陀鬟花药液的皮囊,恭敬询问着。 “多谢管家好意,医庐里,还有病患在等着我,告辞。” 婉拒了管家留其共用午膳的邀请,卓香雅丝毫未有多作停留的打算,走出宅子便吩咐轿夫起轿,她要离宇文郸萤远一点。 【话说,亲们是喜欢N`P多一点,还是一对一多一点?这本文到最后的结局小殇还没有定,想看看亲们的想法都是什么啊。觉得女皇是左拥右抱好,还是专一比较好?】 第401章 在想什么? “若云公子,您看,这怎么办?对不住您了,没能留住若云公子。” 卓香雅的轿子离开大宅后,站在门口目送卓香雅离开的管家,面带难色的,向宇文郸萤说道。 “无妨。她不是要回云月医庐么?刚好,我也正打算去瞧瞧。净海,走,咱们也去逛逛墨瑞城里,现今最为有名的地方。” 羽扇轻摇,摇曳着一抹胜人美艳的风姿。 宇文郸萤走下大宅门前的台阶,朝着身后跟着的一名佩剑少年,哼着声音,摆出一副富家公子,不学无术的模样。 “公子,你走路要不要这么夸张?好好的走路,不行?” 佩剑少年跟在宇文郸萤的身后,冷冰冰的回道。 “呵,你个就只会练武的小呆子,懂什么?本公子,这是要见美人儿去了,心情当然是好的不得了。” 一扇头敲在佩剑少年的脑后,宇文郸萤钻进停在大宅门前的马车,不屑的瞟了眼佩剑少年,轻斥道。 “嗯,嗯,你去看美人吧,有什么好的?看得到,也摸不着。你有本事摸一个试试?你不怕祖爷爷撕了你的皮?” 佩剑少年被宇文郸萤敲的额头发涨,不客气的把话回顶过去。 主仆两个人,就在马车里你一句,我一句,斗个不停,直到马车停在云月医庐的门前,吵闹方为停止。 下了马车,宇文郸萤心情大好,走进云月医庐,果然发现,这云月医庐,确实与他所见过的任何一间医庐都不同。 奇怪的药香,奇怪的花草味道,奇怪的医疗器备,奇怪医庐大夫。 仿佛这间云月医庐,是与外世隔绝的神秘桃源,未曾进入,未知,在五国天下里,竟然还有如此妙然之景,确为奇哉。 “请问,若云公子在哪里?” 伸手拉住一名从面前匆匆走过的白衫男子,宇文郸萤诧异的望着出现在眉眸里的一朵漂亮的云锦花,眼神,乍然,亮了亮。 想不到,这云月医庐里,还有此等破相破的,如此恰在好处之人? 甚得他的喜欢,妙,妙! “若云?你找她做什么?” 颜玉致正准备去药室取药,忽然手袖被人扯住。 回首一望,映进眼眸里一张美人如玉的少女容颜,可瞧着眼前人的衣着,却是比男人,还要挺拔英俊几分。 并且,那人开口便是一道男人的声音,向他询问卓香雅的去处,这让颜玉致淡然,拧起眉尾处的一朵云锦花儿,对眼前的男人,没什么好印象。 “呃这个,没事就不能来探望一下吗?” 宇文郸萤直觉上,眼前的白衫男子,对他隐约存在一股敌意,唇上勾起一丝轻笑。 他猜着,或许,如果不出意外,那股敌意,应该是来自被他所问的那个,扮男装于人前的女人。 “既然没带了礼物来,何谈探望?公子空手而来,不觉失礼?若云她很忙,没时间应付闲客,恕不奉陪。” 视线,在宇文郸萤的双手空空上,略扫而过。 颜玉致扯开宇文郸萤拉住他不肯放开的手袖,冷淡的离去。 “净海,看到了没?好冷的一朵带刺儿血蔷薇,本公子喜欢。哈哈。” 宇文郸萤的视线,追随着颜玉致的身影,一直没入紧闭的药室门扇。 纸扇一敲,打在站在身旁的佩剑少年头上,他的心底,被眼前偶然相遇到的这位,在容颜之上描了一朵云锦花的淡雅男子,不觉翻搅了些许带了花刺的空泛念想。 “嗯,本公子,亦喜欢。” 佩剑少年学着宇文郸萤说话的口吻,抱着剑柄在怀,点头同意。 “你喜欢个什么,他是本公子的,想抢?门都没有!” 硬绑绑的纸扇,再次折打在佩剑少年的头上。 宇文郸萤的不客气的朝佩剑少年扫去一道眸内深幽的冷光。 “没有门,就爬窗户呗!反正又不是没爬过。” 一场主仆之战,没有硝烟的斗争,在云月医庐的人影往来中,再次开始。 宇文郸萤经过颜玉致这一询问,便也不再去另问他人,而是随处走着,边走边看,若是有缘分,他倒觉得,迟早都会再相见。 颜玉致走进药室,看到卓香雅蹲在一株陀鬟花前,瞅着一株陀鬟花儿发呆失神,连他进得屋来,都不曾发觉。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走近卓香雅,颜玉致很少见到卓香雅在医庐里出现走神的情况。 “没,在看这株陀鬟花,是否适合制成碎药。医庐里忙么?” 卓香雅伸手,摘下一片陀鬟花快要褪谢的叶子,在掌心上轻磨,她没忘了三年前,在《大兰华注解文》上所写的那一行小字。 ‘其实,穿越也挺好。’ 这样的字,究竟是何人而写,想来,或许,应该寻到《大兰华注解文》的下半部才能知道。 但是,那下半部会在何人的手中? 卓香雅不得而知。 “不忙,又没有战`祸兵`荒,哪里来得那么多的伤残之人?初月,你最近,可曾遇得见什么奇怪的人吗?” 颜玉致扶着卓香雅站起身,眼前闪过宇文郸萤那张男声女颜的脸,禁不住出声询问。 “奇怪的人?比如,一张少女的脸,说话的声音,却是个男人?你从哪里知道的?” 卓香雅对颜玉致话里的暗示,十分明了。 一语就道出颜玉致心中所疑问的,却不晓得颜玉致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那个人,刚刚来医庐,询问你在哪里。呃我说,你很忙,没空见他。” 颜玉致听到卓香雅说的,当下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他以为那个男人是故意说与卓香雅认识的,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认识? “喔?呵呵,挺好,以后再见到他,还这样说。那个人的底细,我还没摸清。不管是敌是友,总之,他绝非善类,静观其变就好。” 有些出乎意料于颜玉致对待宇文郸萤的态度。 在卓香雅的印象里,颜玉致似乎不应该是这般强硬,敢于私下替她的事情做主的男子。 不过,这个决定,她还算满意。 想来见她?先吃个闭门的冷落先! 第402章 君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那个他,是不是在纠`缠你?” 颜玉致抓住了宇文郸萤话里的‘探望’二字,怎么想着,心里都不是很放心。 “纠`缠?呵,他有本事么?” 唇上呵出一声讽刺,卓香雅不屑的吹落掌心里的陀鬟花叶,拍拍掌心。 宇文郸萤那个男人,如果当真是冲着她而来,那就见招拆招好了! 身边扰人的男子那么多,她也不在乎多添一个麻烦。 说不定,还有其它的人,更看不惯她身边多出一个陌生男人呢~ “我是担心你。” 颜玉致在卓香雅的面前,眸里染了一丝忧郁的看着她。 “呵呵,是我要担心你才是。都过了三年了,情绪,还没好一点?晚上,还会再不安么?” 三年前,卓香雅发现颜玉致有精神上的强`迫症,吩咐琴鸟暗中把药混在颜玉致的汤碗里,每日清晨服用。 经过三年多逐渐的用药,亦可能是因为在医庐里,凡事比较顺手,又没有强迫他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卓香雅发觉颜玉致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 但是,自从早上看到君独卿在她的榻上时起,卓香雅似乎忽然从颜玉致总是淡若无波的眼神里,发现一丝忐忑不安的痕迹。 颜玉致知道卓香雅言中所讲,所谓何事,摇摇头,没有应答。 但是,本身这种稍显沉默的反应,就已经代表了病患者的心态,卓香雅心知,那断下几个月的药,看来还得需要再用一段时间。 “呵呵,去吃午膳吧,我的事情,自有分寸,你勿要多想。替我好生照看医庐,这就是你能帮到我最大的事情。” 不愿再多谈与病情有关的事情,卓香雅拉着颜玉致的手臂向药室外面走去,刚打开门,就看到一名医侍神情慌张的向着医庐跑过来。 “若云公子,不好了,不好了,李府老爷来看他受伤的小儿子,结果、结果在药室里,被一位公子给打折了腿啊。” 医侍看到卓香雅与颜玉致,大声惊呼的喊道。 “什么?” 颜玉致一惊,变了脸上淡然的神色。 卓香雅清眸微冷,在听到医侍话的时候,大概已经猜到那名打折李府老爷腿的公子,或许就是颜玉致刚刚提到过的,女颜男声的宇文郸萤。 至于宇文郸萤为什么会在她的医庐里惹事出手,据卓香雅所知,那位李府老爷,是位看脸认人的主儿,好看的,他就瞄上,不好看,他怎么都懒得瞅上一眼。 不过,就算李府老爷再怎样对宇文郸萤,卓香雅亦不觉得,宇文郸萤是那般不肯沉稳,随意在别人地方动手的人,除非,宇文郸萤还有其它的目的,例如,引她出现? “若云,怎、怎么办?要不要去通报官府?” 颜玉致在医庐里,还从未看到过出现这种在医庐里把人直接打到需要治疗的程度,捉住卓香雅的衣袖,面色有些惊慌。 “没事,你先进屋避一避,我去看看。” 稳住颜玉致担忧的心,卓香雅吩咐医侍领她前去李府老爷现在所处的地方。 “若云我、我也去。” 人前,颜玉致只能唤着卓香雅的另外一个名字。 抵不过心里对卓香雅的担忧,颜玉致终是跟着卓香雅一同前去。 从药室到出事的地方,不过两间屋房的距离,是在医庐的大药厅里。 跟在宇文郸萤身边的那名佩剑少年,一脚狠狠踩在李府老爷的胸口,踩得李府老爷呼声带喘,气息难平。 而宇文郸萤就站在一旁,纸扇轻摇,风`流`倜`傥。 视线顺着窗口望向院子里,那脸上带了一丝惊慌的白衫男子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轻悠的笑。 他对那朵描在眉尾处的云锦花,是格外的入眼,甚是喜欢。 卓香雅走进药厅,冷眸瞥了眼药厅里,围了一整圈观看的人。 淡淡向着宇文郸萤拱手以礼,说道:“若云不知宇文公子大驾,有失远迎。就是不晓,宇文公子是因何故,而在若云的地方,大打出手?” “呵呵,若云公子,在下为何要在此大打出手,怕是这满药厅里的人,无一人不知其原因吧?若云公子随便寻一个人去问,不就知道了?” 宇文郸萤的目光,从卓香雅一走进来,就直穿而过,向后观望着那个跟在卓香雅身后而来的白衫男子身上。 尤如鹰眸,时刻不肯移开。 颜玉致感受到宇文郸萤看向自己的猛烈目光,直觉上很是抵触,不由的,向卓香雅的身后躲站一些,避开宇文郸萤的灼热视线。 “呵呵,宇文公子,就当是若云招待不周,未能及时远迎好了。李府老爷是若云医庐里的贵客,宇文公子做事至此,怕是若云难以向李府老爷交待。还望宇文公子手下留情,卖若云个不情之请。” 宇文郸萤的故意为难,纯粹是在报了她在大宅子里,对其的冷淡态度。 卓香雅心知如是,遂放软话语,给宇文郸萤个台阶下。 依她瞧着,李府老爷若是再被那少年踩下去,许就被踩到肋骨断折,得动大手术了。 “也罢,既然若云公子如此说了,在下又怎不卖给若云公子这个人情?净海,还不快些把人放开?” 宇文郸萤的视线,在听到卓香雅如此放低的话语之后,终是把落在颜玉致身上的目光收回,向佩剑少年吩咐道。 “是,爷。” 利落的在李府老爷的胸口上再次狠狠踩压,踩得李府老爷的身体发出啪啪两声胸响。 净海走回宇文郸萤的身边复命。 “玉致,你去看一看。有可能,是肋骨断了。” 听着荡在屋子里的那两声清脆的骨响,卓香雅回首向颜玉致吩咐,淡漠的眼眸里,染上一层薄愠。 这宇文郸萤,难道是在踢厂子的? “嗯,好。” 颜玉致唤上两名医侍,把李府老爷扶上医架,推到诊室去检查身骨。 “若云公子,在下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宇文郸萤听到卓香雅对颜玉致说的话,视线随着颜玉致的身影转出药厅,走上前,明知故问。 “呵呵,宇文公子,有话不妨,里面请?” 君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宇文郸萤的意图,如此明显,怕是她再不请其登堂入室,后果,也许伤的就不只是李府老爷一个人? 素袖一摆,引着宇文郸萤前去的方向。 卓香雅不介意和宇文郸萤这位不速之客,单独面谈。 事情既然躲不过,那她又何需再躲? 她亦想知道,宇文郸萤前来,到底,是藏了哪般的心思。 第403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 “也好,人多了,在下看着也不舒服。” 药庐里,弥漫着一股血色味道,与奇怪的药香混在一起,不是宇文郸萤喜欢的味道。 宇文郸萤一合纸扇,顺着卓香雅引请的方向走去,路过卓香雅的身,鼻息里,闻到一股昨天夜里,他颇为熟悉的味道。 唇角,漾起一丝轻飘的笑,他知道,眼前的若云公子,果然不出他之所料,这身份转来转去的,确实容易让人眼花缭乱了。 卓香雅吩咐几名扫杂的闲工,把李府老爷凌乱倒地撞到的一地狼藉收拾好,命人备好香花稍后送去,方走进与宇文郸萤面谈的茶厅。 这里,是卓香雅专门建起来用于招待来医庐参观的宾客的地方。 宇文郸萤站在屋子里,手中一柄纸扇负于身后,踱步在茶厅里挂起的奇怪布图上,皱拧着眉头,似是异常费解。 “宇文公子,可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走进茶厅,卓香雅看到宇文郸萤盯着墙面上挂着的布图仔细的盯看着。 站到宇文郸萤的身边,卓香雅并没有多少期待,宇文郸萤对她的医术会感兴趣。 茶厅里的挂画,全都是卓香雅亲自描绘的人体脏器图。 有从脖颈往下,直到小腹盆骨处的,也有单就拿出一副脏器,比如胃、肾、肺等等,扩展出每一部分的详细图。 在每一处比较难解的地方,卓香雅都点了笔墨标明备注,指出具体详细的人身作用,以及相应的血脉分布。 宇文郸萤看着,每一副都尤为细致的布图,虽然带了一些血腥,可是,如此不走常人能够理解之道的医术,仍然博得了他发自内心的赞赏。 “没有。在下只是颇为惊叹。想不到,原来月白姑娘不仅歌艺曼妙,武艺惊人,想不到医术尚且如此之好?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 折身握在手中,宇文郸萤直接向卓香雅道出她另外一个身份,对卓香雅露出几分透着挑衅的笑容。 “宇文公子何意?恕若云不尽可懂。” 卓香雅故作不解,对宇文郸萤话语里的挑衅,视而不见。 “不懂?月白姑娘当真是忘性大啊!昨个夜里不是还从在下的手里取走一千两的赏银?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了?难道莫非是如风花月场里所言,‘戏女无情?’。” 宇文郸萤朝卓香雅走近一步,靠在卓香雅的耳边,最后一句,带了稍提的尾音,袅然荡漾在卓香雅的耳畔里,引起阵阵回旋。 “宇文公子有话不妨直讲,何必在若云面前转来拐去?既然已经知晓若云的身份,不知宇文公子目的何在?” 耳畔里的话,似是再隐瞒下去,亦是无意义的徒口相争。 卓香雅索性承认宇文郸萤的话,在宇文郸萤的面前,坦然承认身份,若是友,便罢,若是敌,那么无论用任何方法,她都只有一个字,杀。 “目的?呵呵,倒也没有。就是代某个人来看看你。” 宇文郸萤轻笑,寻了就近的椅子,优雅坐下,一抖衣摆,眉目里含着一抹精致的英气,大义凛然的说出一句让卓香雅甚为迷糊的话。 “嗯?代某个人来看看我?只是这样?” 奇怪的人,以奇怪的方式出现,说出来奇怪的理由,是不是也可以做为不奇怪的事情来听了? 但是,卓香雅确实想不出,有什么人,会远至西方而来,目的,只是为了看她一眼? 这种说出来尤为荒唐的理由,谁会信? “当然,不然你以为怎样?在下对月白姑娘本无恶意,就是出于好奇,想过来看看罢了。月白姑娘难道不知,不管是哪个身份,你都的名声,都已经远传至其它四国境内去了么?” 宇文郸萤说话的时候,一张宛若少女的容颜上,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卓香雅无语应对,但就是觉得宇文郸萤的出现,很是蹊跷,像个像个骗`子。 茶厅里,迎来一阵短暂的沉默。 卓香雅淡漠的眼眸,望着宇文郸萤,越发觉得,宇文郸萤这名男子,充满神秘。 “喔,对了,月白姑娘,听说,你前几前混得不是很好?又被废,又府毁家亡的,听说头发还剪断不少?啧啧,不心疼么?” 锻暂的沉默之后,宇文郸萤似是想起了什么。 纸扇一点额头,说出一段卓香雅亲身经历过的辛酸往事,让他本就神秘的身份,变得更加有些扑塑迷离,引起卓香雅眸里涟波微动的错愕。 “你到底是什么人?” 眸色渐色,薄唇渐凉。 卓香雅手袖里一柄紫火云潋石制成的薄刃,在掌心里轻飘一滑,送至宇文郸萤的脖颈,冷冷逼`问。 只要宇文郸萤再多说一字废语,卓香雅马上就会让宇文郸萤血溅当场,毫不手软。 “爷!” 大喝一声,佩剑少年,在离宇文郸萤不到五步的地方,一蹴而就,手中剑刃刀鞘未退,直接压在卓香雅的肩上。 与卓香雅抵在宇文郸萤颈上的刀刃,形成对峙之态,但少年清澈灵透的大眼里,却未见什么实质上的动作,给人一种光摆架子的感觉。 卓香雅余光瞥看一眼肩上的剑鞘,无语,纳闷不解。 思绪里感到奇怪,这少年,若是纯心想要救宇文郸萤,为何不把剑鞘退了直接偷袭于她? 难道是主子不聪明,所以跟班的也就很笨? “咳,咳!那个,净海,做做样子就行了。本公子知道你一片衷心就好。但是,快、快放下。本公子可是君子,哪有君主威逼女子的道理?” 宇文郸萤看到卓香雅眼眸里闪烁的疑惑,尴尬的咳了两声,向佩剑少年招招头,好心的劝道。 大道理一堆,但没一条,是有用的。 可那佩剑少年居然还真的就听了宇文郸萤的话,闷着表情把压在卓香雅肩上的剑身收回,抱在怀里,走向原来的地方,继续看着他之前看的挂图,若无其事的脸上,云淡风清。 卓香雅看着宇文郸萤与佩剑少年表现在眼前的这一幕,脑袋迷乱的发胀。 照她对男人的认知,通常情况下,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多半,都是腹黑一族,深藏不露。 如游蛇吐蕊,其锋牙利齿,可吞头象! 【谢谢亲们的留言,既然亲们都喜欢NP,那小殇这本文也NP好了,话说,凰文那一本也是,有兴趣的亲,可以看看小殇的凰文哈!】 第404章 他什么都知道 “宇文公子,你到底是谁?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收回手中薄刃,卓香雅卷刀刃于袖中,退离宇文郸萤一步,没有在宇文郸萤那白晳的脖子上,划下一道血口。 他对她讲仁,她便与他道义。 如果仍然讲不通,那就只能兵戎相见,血色相拼。 她,不怕他对她光明正大的比量,但是,更不怕他在她的背后,吐上一蕊红舌。 “呵呵,雅妃娘娘,你的心,是不是太仁慈了?” 站起身,一语再道出卓香雅的另外一个身份。 宇文郸萤脸上闪过一丝犯辣,纸扇只是在卓香雅的面前一晃,自扇尖儿里,便抖出一柄微薄的鹰爪钩,卡在卓香雅脖颈上, 把两个人之间的情势,大敌对调。 “仁慈?是么?宇文公子,莫非有个喜欢当阉人的可怜喜好?啧啧!香雅佩服。” 卷在袖中的刀刃,在宇文郸萤霎那起身之时,已然穿过宇文郸萤的腰腹,直划在那属于男人最宝贵的地方。 卓香雅眯起眸里的一缕冷淡,抿咬着如桃花般粉红诱人的唇瓣,漠然轻笑,讽刺的说道。 呵,她最不怕的,便是宇文郸萤在她的背后,横来一刀! “呃香雅姑娘,误会,误会,大大的误会。在下不过是想试试昨个夜里,香雅姑娘的武技罢了,何必如此认真?快,快放下,那里若是伤了,在下可就一辈子,真伤了。” 扇尖儿上的鹰爪钩,颤颤抖了两下,乖乖缩了回去。 宇文郸萤感觉到贴在大腿内侧的一股冰凉时,脸色顿时僵住,笑容,彻底凌乱。 这丫头,貌似没有他祖爷爷说的那么软弱颓`废好不好? “呵呵,宇文公子,你的目的为何,还不准备说么?若云本是为医之人,宇文公子大可放心,这一刀下去,断然不会要了宇文公子你的命,只不过,会让你,断、子、绝、孙,而已。” 眸里的冷意,逐渐转化成淡然的薄凉。 卓香雅指尖一侧,那柄贴在宇文郸萤腿侧的刀刃,便又再向上移动了半寸。 不偏不扭,正好抵在宇文郸萤那比命还要宝贵的部位上,惹来宇文郸萤一阵不似正常的脸上红晕。 花厅之外,这时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医侍前来送茶。 一开门,隔着门口的珍珠帘子望向厅里,就见到卓香雅的一只手袖是伸在宇文郸寞的下方衣袂里,当时便羞红了面容。 医侍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一直对医庐里这位淡然尊贵的若云公子情有所属,如今,却在医庐里见到这一幕,小姑娘的一颗心,碎的快成沫了。 “若、若云公子,茶、茶来了。” 快步走进来,放下茶杯,医侍掩着面容,一腔心酸的跑了出去。 “呃” 卓香雅看着小医侍那步子都跑不稳的模样,额后滴下一滴冷汗。 她预计,明天云月医庐里,或许会突然增加很多前来问诊的男性病人。 “额被看到了。” 宇文郸萤的表情,好像比卓香雅,也好不到哪里去。 经送茶的医侍在中间一打乱,卓香雅与宇文郸萤皆被扰搅了思绪,彼此都沉默不语。 少倾,茶厅里,方传来宇文郸萤的声音,“那、那你请我吃晚膳,我、我便告诉你。” 宇文郸萤的少女容颜上,泛着微起的潮红,向卓香雅提出要求。 心里升起一股讶异,为何刀刃的冰凉锋芒,被卓香雅握在手中,埋在他的小腹之下,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让他感到抵触? “晚、膳?” 诧异的注视着宇文郸萤那张不太正常的少女容颜。 卓香雅好像记得,她在今天早上的时候,答应过君独卿,晚上要陪君独卿过生日的。 但前提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眼下,这意外不是来了? “嗯,晚膳!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我以净海的信誉向你保证!” 宇文郸萤信誓旦旦的向卓香雅保证,最后一句话,听得净海与卓香雅同时怔住。 “最好,如此。”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一经定位,便是最好的相处机会。 卓香雅收回手中的薄刃,卷着掩入袖口中,走出茶厅,与颜玉致简单交待了一番,吩咐轿夫去多备一顶轿子。 “你,要和他出去?” 颜玉致处理好李府老爷的伤势,一知净白的衣衫上,沾了朵朵血花,未洗未换,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听卓香雅吩咐完毕,木然抬首,墨黑的眸里,闪烁着一丝不安。 “嗯,放心,没事。” 卓香雅明白此时颜玉致的忧虑,握住颜玉致的手,取来酒棉擦去颜玉帧酢跸沾着的血迹,轻声回道。 “初月,我怎么放心的下?你告诉我,我怎么放心得下?三年了,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总是,总是有不同的男人出现” 颜玉致的手,在卓香雅的掌心里颤抖,是三年来,卓香雅不曾见到过的惊慌。 坐在椅子上,几乎浑身都要滑下去的瘫软身子,缓缓倒在卓香雅的怀里,从未有过的吃力,紧紧潘附住。 生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儿,就再也不见了,和别的男人,离他远去。 “哎,玉致,你今天,是怎么了?太累了吗?要不要休息几天?嗯?” 卓香雅扶住颜玉致倒向她的身子,心里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颜玉致此时的情绪失控。 可是,她却不能挑明。 昨夜,刚允了一个男人在身边,卓香雅不知,是否又要继续对另外一个男人做出这种承诺。 她很担心,以颜玉致这种恋人极深的性格,会让她承担不起,无法给他一辈子的承诺。 “初月,我不累,我只是,心有点痛。很痛,很痛。我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早上,我看的很明白,什么,都很明白。” 早晨的一幕,颜玉致本就心有所疑。 卓香雅那松了领口的动作,更是让他的怀疑顺理成章,变成现实。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卓香雅以为他不知道,如此而已。 第405章 他的背影很熟悉? “玉致” 卓香雅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 注视着颜玉致淡雅清致的面容,心头一紧,染化不开揪起来的心疼,不知用怎样的语言,来劝倒在她怀里的,这个精神上屡受伤害赐教的男人。 “初月,我以为我可以等到你来跟我讲清楚,等到有一天,你会告诉我,为什么是他不是别人?难道,是因为我额头上的这朵云锦花吗?是因为我是一个破了相的男子?” 指腹颤抖的抚上额眉尾角处,妖然绽放的云锦花儿。 颜玉致淡然如水的眼眸里,涌起一波墨浪,翻涌如潮。 “玉致,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未曾觉得这朵云锦花,是个非常失败的存在。相反,因为它,你更多了一层妖娆的美丽。若是这么漂亮的花儿都算得是破了相,那我呢?我的牙齿不是还少了一颗?” 掌心覆在颜玉致的指上,轻轻握着拿下来,好心的放过那朵无辜的云锦花。 卓香雅张开丹唇,伸出舌尖舔了下自己以玉石后补好的门牙,往事历历在目,不想让颜玉致自惭形愧,伤至心底。 虽然,那朵云锦花之下的美丽眼眸并没有像君独卿一样,喜欢时不时就流下晶莹的泪水,但是,有些忍耐,本来就会让人心疼。 犹如那泛在眸底里的一滴泪水,似要流出,却又偏偏倒流回心底般。 卓香雅明白,那种情感,叫作‘痛’。 “初月” 染着伤感的人儿,被卓香雅那自降身位的劝导方式,逗的化泣为笑。 颜玉致在卓香雅的怀里,突然反搂住卓香雅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卓香雅的肩头,一滴温馨的泪,惹得笑魇生花。 但是,那总是流露着淡然温润的眸子里,却毅然闪现出一股决然,似是,做了什么必需要去做的打算。 “玉致,先回庄里,等我处理完事情,回去看你?好么?我派人让琴鸟过来替你换顶半天。” 云月医庐里的规矩,颜玉致与琴鸟两个人彼此交换守在医庐里,各是医庐里治病一天,回云月山庄修习药理一天,君独卿的资质较颜玉致与琴鸟多有不足,则是在山庄里修习两天,守在医庐里一天。 而卓香雅,则是需要每日守在医庐里,方便在医庐里学习手术临床经验的徒弟们随时问答疑难问题。 如此,算是论得上卓香雅的诊医之道,即是理论与实际经验相结合。 颜玉致等人,一开始并不习惯卓香雅的诊医之道。 后来在卓香雅的严令之下,才慢慢改掉不适应的习惯,长久坚持下来,竟然发现,如此修习医术,果然事半功倍,可以取得非常显著的修习效果。 所以,今天早晨,是琴鸟做的早膳,因为,赶上颜玉致到医庐里在守诊。 卓香雅担心以颜玉致现在的心态,或许根本无心再应付出现的医患,遂想着让琴鸟来接替半天,但是碍于颜玉致在修习医术上的专注,不知颜玉致是否会同意,话语温和的与颜玉致商量道。 “嗯。好。” 出人意料的,颜玉致没有拒绝卓香雅的提议。 松开抱在怀里的卓香雅,颜玉致淡雅的笑容里,飘出一丝比花儿还要明艳的光彩,看得卓香雅一怔。 “那,我去吩咐?” 卓香雅不太相信,颜玉致竟然难得的,会放开下山来问诊的机会,试探着问道。 “嗯,好。” 相同的回答,相同的笑容里,飘出相同的明艳光彩。 颜玉致温柔的点头,瞅着卓香雅的眼神,含情脉脉,凝着淡淡的情丝。 “那我去吩咐,你一会儿做马车回山庄,我让他们去套马。” 见到颜玉致的神情,似乎恢复正常状态。 卓香雅担忧的心思有些落下,趁着颜玉致没有反悔之时,快步的挑帘而出,去吩咐车夫套马,载着颜玉致回庄。 颜玉致坐进马车里的时候,身上沾血的衣衫,已然换成干净的水蓝色长衫,腰系一枚双鱼吐珠的云白色玉佩,一身淡雅,清纯美好。 卓香雅亲眼看着马车驶向云月山庄的方向,这才放心的走回茶厅,与等在茶厅里,快要不耐烦的宇文郸萤坐上软轿,去了墨瑞城里,最出名的一间膳庄,锦绣食府。 锦绣食府是卓香雅在这三年里,经常光顾的地方,不仅是因为这里的膳厨手艺,非常合她的胃口,更是因为,她还是这里面的半个投资老`板。 而且,这间锦绣食府里的用膳菜单,更是有一多半,是出自卓香雅之手。 小到符合大众菜色的五彩大拉皮,大到专门来应乘小众高贵的菜色,诸如浓汤扇贝,麻汁鲍鱼。 卓香雅将自己知道的,品过的,哪怕是曾经去过的自助餐厅里面尝过的,都亲自与膳厨们一味味调料的考究,经过仔细深磨,才最后订下的,广受好评的菜谱。 只是,卓香雅从来都没有把身份外露,这座食府对外宣称的主人,是一位身份神的‘瑶爷’。 瑶爷常年不在食府里,多半儿都是卓香雅借着在烟红翠柳里一展歌艺时,顺便捎带过来看看,打点下食府内的采买,品食尝味等事务。 其它时间,自有食府内的代理掌柜,一名冷言冷语,自称是‘瑶爷’亲`信的冷色男人,在管理,压阵。 那名常年不苟言笑的冷色男人,大名唤作舞清流。 虽然这个名字,与冷色男人冷峻坚毅的面容相差甚远,但仍然有很多待字闺中的未嫁姑娘,喜欢左一个清流,右一个清流这般,亲切的唤着。 卓香雅领着宇文郸萤走进锦绣食府的大门时,舞清流正被一些前来食府里用膳的胆大姑娘们离开大约五步的距离缠着。 锦绣食府的大厅里,好一片美人佳色,热闹至极。 舞清流双手抱臂在怀中,闭眸而站,双腿微分,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冽的凉气,任凭胆大姑娘们如何甩开锦帕挑逗着。 他的脚步就像是贴在地上,生了根那般,无论如何,都没有移动。 而那些姑娘们,亦是不敢轻易靠近舞清流的身,深怕被舞清流身上的那股凉气,寒彻了柔弱的身子,恼火的望着。 卓香雅瞥眸瞧着食府大厅里,那日行一例的热闹场景,淡漠的眸里,微扬起一丝笑意,转步踏上楼梯,朝特别为她一直留着的那间小阁‘月瑶池’走去。 宇文郸萤跟着卓香雅上楼,一进门就闻到了飘散在锦绣食府里的膳食香味,不觉被引开了胃口,他好像,会非常喜欢这里。 走到楼梯口处,宇文郸萤停下脚步,看着站在食府大厅里,闭着眼眸浑身散出冷意的陌生男子一眼,摸着下巴,透出一股飘荡的眼眸里,心中若有所思。 好奇怪,为什么他识得这个陌生男人所会的武功,但却不识得这个陌生男人的面容? “爷,若云公子走得远了。” 宇文郸萤身边的贴身护卫,那名佩剑少年净海,在宇文郸萤的身后提醒道。 “嗯,我知道。可是净海,你有没有,觉得站在大厅里的那名陌生男子,他的背影很熟悉?” 站在楼梯处不肯移开步子,宇文郸萤的目光,望着那出现在视野里,异常熟悉的背影,心底里的疑惑,更深一层。 至于那位拥有多重身份的雅妃娘娘? 他觉得,如果她发现他不见了,一定会折步返回来寻找他的,不会把他丢了滴。 因此,还是眼前的男人,貌似比较重要一些。 宇文郸萤的心里,如是思考着。 【由于小殇今天要坐火车回家,所以,先把白天要更的几章在夜里码出来发。等下了火车之后,晚上再发。呵呵,谢谢亲的留言,小殇会更努力的码文的!非常感谢亲们!那位喊小殇万`岁的亲,小殇特别要谢谢你喔!好可爱的亲~】 第406章 你当这里是皇宫呢? “哪一名?爷,你好像看到哪名男子,都会觉得很熟!刚刚在医庐里,不是还盯着人家颜公子,差点都要把口水流下来?” 赖于适才在云月医庐里,宇文郸萤拿他的信誉向卓香雅发誓的事情,净海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对宇文郸萤的说话态度里,明显没有多少好的想法。 “额净海,你不可以这样说你家主子我的。我会伤心的嗳。不过,你真的不觉得他很熟悉吗?尤其那个背影,一看,就让人心发痒有没有?” 摸在下巴上的玉指,轻轻敲着。 宇文郸萤真的觉的,那名闭眸不语,任由姑娘们抛着巾帕扰来扰去的陌生男子,和他记忆里,某个曾经见过几面的男子,很像,很像。 虽然,男子脸上,那犹如冰冻一样的表情,与他印象里的男子,有着天壤之别。 “让人心痒?净海没有觉的。净海倒是觉得,爷若是总这样盯住男人不放,那等回到祖师爷爷的身边,你皮痒,是一定的了。听说祖师爷爷为了你这次出来,特意准备了好几条皮鞭呢?不知是真是假嗳!” 学着宇文郸萤的样子,净海也伸手摸着下巴,眼睛转的鬼灵精似的。 “呃不是这样的吧!那、那还是快些上楼好了。办正事,办正事要紧。” 宇文郸萤一听到净海口中的祖师爷爷,好像格外的恐惧。 瞬间放下锦绣食府大厅里的陌生男子,着急的走上楼梯,踏得楼梯嘎嘎直响。 净海随着宇文郸萤快步走上去,没有看到,那名站在大厅里纹丝不动的舞清流,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在楼梯上渐行走远时,倏然睁开的眼眸。 “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墨瑞城里? 舞清流收了浑身蕴含着的冷意,转首回眸,那眸里,分明露着一丝愕然失措。 卓香雅在月瑶池的小阁里,久等宇文郸萤而不见,正欲出去寻找,就听到宇文郸萤与净海的脚步声在楼廊里由远及近,步行而来。 等着两个人在膳桌前落座,自有锦绣食府的小倌前来录膳,拿着小本子,候在桌前。 卓香雅大概点了几道平日里比较中意的膳食,稍显清淡的口味,复问宇文郸萤喜欢吃些什么,宇文郸萤的表情,看起来却很迷茫。 “你这都是什么膳菜?为何名字,我全都没有听说过?” 宇文郸萤听着卓香雅道出口中的几道膳食名称,放下纸扇,不解问道。 “客官,您放心,咱锦绣食府里的膳食,绝对是涵昱城里独一家,今天您来到咱这,那是来对了。别看名字不熟悉,一会儿等菜上来了,保准您一吃一个香。” 食府里的小倌,眉飞色舞的向宇文郸萤显摆着,那挂在脸上的骄傲自豪,倒也算得是墨瑞城里的独一家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把你这里的招牌菜,全都端上来,我要挨道品尝,看看是不是真的会一吃一个香!” 宇文郸萤听着小倌的话里,似是故意夸大其词,想着要教训小倌一次,便张口说道。 “这…” 小倌听了宇文郸萤的话,为难的抓抓头发,瞅了眼卓香雅,话语吞吐。 卓香雅坐在桌前,神情里一面云淡风清,自若平常,未动言语。 “怎么?你不敢上菜?那就是说你故意夸大其词,来欺骗我们普通老百姓了是不是?” 宇文郸萤看到小倌为难的不说话,以为是小倌被他难住了,存心加重语气,吓唬小倌。 哪想,小倌在狠狠抓了一通头发之后,似乎也是存心要和宇文郸萤扛上了。 甩着手中的长帕子搭在肩上,极为严肃的说道:“客官此言差矣!咱们锦绣食府里,一共两千九百六十品膳肴,品品皆是招牌菜,道道皆得客人回首。小的不是担心砸了自家的招牌,而是担心,这万一两千九百六十品膳肴全呈上了,可您却吃不下的话,那这食物,不是浪费了?” “什、什么?两千九百六十品?你,你当这里是皇宫呢?皇宫里也才区区两千左右数量而已。” 宇文郸萤被小倌的话,着实惊到了。 挑着眉梢不肯相信,一张少女的容颜上,尽是散着怀疑的打量。 小倌见到宇文郸萤不肯相信他说的话,转身,向门外招招手,但见另外两名小倌从门外走来,双手之中,托着两本厚厚的菜单摆放到宇文郸萤的面前。 宇文郸萤略翻几页,看向小倌,问道:“这是何意?” “嘿嘿。” 小倌笑了,笑的极为轻佻。 笑罢,方才说出一番豪言壮语:“客官不是不信咱们食府里的菜肴品数嘛,那不妨亲自来查一查?若是查得少了,客官无论吃多少茶肴,全都小的请了。” “哈哈哈!你当我怕?” 宇文郸萤不经输人的嚣张气焰,被食府里的小倌成功挑起,大笑三声,当真翻开膳谱册子,一道一道的查起数来。 其间,还不忘递给净海一本,硬狠狠的命令道:“你,也来查。” 净海懒懒的瞟了宇文郸萤一眼,无奈的翻开膳谱,慢悠悠的查着数字,一个数字停顿半天,烦扰至极。 卓香雅看着眼前一幅堪比小孩打架的模样,朝着食府小倌挥挥手袖,示意小倌离开。 小倌收敛了脸上的轻佻笑意,恭敬的向卓香雅鞠躬,俯身而退,下楼去置办卓香雅适才点出的膳食。 屋门关合,轻轻自外廊里合上。 卓香雅伸指搭上桌面,轻扣着茶杯的杯沿,淡然轻道:“宇文公子,你是要继续在这里查菜品的数量,还是告知我你前来涵昱国的目的?若是今日无空,那恕若云,不再奉陪。” 她舍了与君独卿的约定,可不是为了看一个心性不成熟的男孩子在这里查膳品数量的。 若是没有信息可得,她会直接让人把眼前这两个小东西给丢出食府去,然后把点了的膳食打包带回山庄里去。 “呃” 宇文郸萤停下数了几十道的菜品数量,话语轻顿。 想起前来这里的目的,脸上带了几分尴尬,瞅了瞅净海,小声责斥着:“你怎么不提醒我?” “爷,您想查数,觉得好玩,那我能干涉得了您?” 净想毫无意外的,再一次没有给宇文郸萤好脸色看,让宇文郸萤在卓香雅的面前,有些下不来台。 “咳咳!那,好吧。算是我做的有欠妥当。可是不知,若云公子想知道些什么?” 宇文郸萤硬着额头轻咳两声,自降了话语的态度,问向卓香雅。 “所有的,全部。你来涵昱国,以及三番五次寻着机会,与我见面的目的。还有,你从何处得知我过去的身份?除此之外,你可知晓其它的消息?” 在涵昱国里,除了贺兰南烟,银斩,以及御璟阳三个人知道她的身份之外,其它的人,并不知晓她在景`云国里的过去。 而在景`云国里的那段过去,也并不代表她已经忘却。 三年来,她秘密搜集有关可以推翻景`云国里,龙肆掌权的信报,以及暗中查探景`云国的兵力布防,更在无人空谷之境,密结起十万新兵,日夜演练。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与她一同前去景`云国,让景`云国的天,变得不再风平浪静。 可是,如果这些全都被有心人知道,那她,不得不重新谋划,再作打算。 并且,宇文郸萤这个活`口,是一定要灭了的。 因为,她不能让她的秘密,有机会向外世泄露。 这次属于命里的赌局,她,赢也不起,输,亦不起。 卓香雅思及起日后有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不禁,淡漠的眸里,闪过一丝阴沉。 第407章 考验的原由,到底是什么 “呃这个问题?若云公子是不是问的太笼统了?那在下就只能笼统的回答了。差不多,大概,可能,全部?应该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点点,也无关紧要吧?” 宇文郸萤比着小手指上,空留出半寸指腹的地方,眯着眼睛,一副心里装了全天下的阔然模样,说出来的话语,不由得,让卓香雅心中颇惊。 “你暗中打`探我?” 既然宇文郸萤敢把事实说的这般清楚,卓香雅也就没有必要再在他的面前,故作玄虚。 卓香雅仅是很难想象,她在做任何事情之前,皆做足了守秘的防范,怎么还会被人发现? “算是,亦不算是吧。不过,在下对若云公子你并无恶意,相反,在下是奉家师之命,想来问一问若云公子的心声,这卓府一百多条人命的仇,与卓府几辈将帅之荣的名誉,若云公子,是打算要或是不要了?” 看到卓香雅陡然变得深沉的脸色,宇文郸萤心知,他的话,是把卓香雅给招惹急了。 他若是再不合盘托出,那极有可能,在他一会儿吃到口中的某道膳食里,就会藏了杀人灭口的致命毒药,而他,就会一命呜呼中。 所以,也不再多作言语,直接自报家门,把来意自述。 “什、什么意思?” 宇文郸萤突然提到卓府,以及卓府的荣誉,惊得卓香雅更为吃惊。 卓香雅从来都不知道,宇文郸萤的师傅,会见过她? 在何时?在何地?她与宇文郸萤那位神秘的‘家师’见过? “意思就是,在下远自火灏国,有意助若云公子你得报家仇大事,你若愿意,便可随我回国,与火灏国国君,签订用兵之事。” 宇文郸萤的一席话,让卓香雅听的,不觉云里雾里,蒙晕一片。 卓香雅望着宇文郸萤那张不像是在说谎的面孔,动了动唇,讶然无语,说不出话来。 火灏国?要助她一臂之力? 可是,她与火灏国国君之间,亦或是宇文郸萤之间,有什么,曾经存在的交情么? 非是卓香雅想在这种严肃的时刻搞笑一次,可她真的只是想问上一句,难不成,她在某个自己不知道的时间里,曾经再一次的穿越过了? 会不会,太、太荒谬了? 宇文郸萤轻瞥一眼卓香雅甚为吃惊的表情,唇瓣上噙起一丝带着戏弄的笑容,道:“是不是听不明白?” 卓香雅漠然,没有回应。 “那你是,听明白了?看来就不需要我再多讲了,对不?” 宇文郸萤见着卓香雅不点头,也不摇头,眸里的光色,依然是波澜不动,只在刚才惊愕了一小下,瞬时,失落一点点,不想再讲下去。 “宇文公子,如果你还想活着走出这间屋子,最好把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全部都与我说清楚。否则,宇文公子今夜,怕是要食得最后一餐,既来之,则安之,以后,都要在这个地方的土里,长久住下了。” 短暂的惊愕之后,卓香雅很快恢复平静。 仔细想着事情的由来,忽然好像明白一些事情,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只能严词诱劝,让宇文郸萤把说的清楚明白一点。 “额好吧。等膳食上桌了,我心情一好,便说喽。” 对待威`胁之语,宇文郸萤非是不怕,反而非常欢迎。 作势无所谓的摆摆手,当真便一句话都不说,静静等着他的美味佳肴上桌。 “你!” 卓香雅知是宇文郸萤能够容奈的界限,仅止于此。 眸里漫着些许寒意,站起身,拉开屋门,漠然后门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品品佳肴端在食府小倌的手中,一道道摆在宇文郸萤的面前。 卓香雅等着菜色如数上齐,吩咐所有人,未得传唤,不得私自入内伺候,这才关上屋门,冷漠的眸里,蕴含着一丝厉色,静待宇文郸萤开口。 “嗯,不错,果然是美味,难怪刚才态度如此蛮横,看来蛮横也有蛮横的道理呐。” 宇文郸萤一口一口的吃着膳食,只字不提卓香雅想知道的事情,反而突然谈论到刚才与小倌对峙的态度上。 话里有话,明显是对刚才受的气,心中大感不悦。 卓香雅无语,眉色微皱,不知宇文郸萤天生性情如此,还是就是这般小孩心思,睚眦必报么? “宇文公子,小倌刚才招待不周,您大人大量,何需与他计较,既然宇文公子喜欢这里的手艺,日后再来,挂我的帐上便是。在若云有生之年,此诺长期有效,算是给宇文公子陪个不是,如何?” 心里有想知道的事情,卓香雅不得不向宇文郸萤软下态度。 “不错,有强有弱,软硬皆施,善以利诱,能屈能伸者,方可利以其器,而后成就旷大之材。若云公子,恭喜,在下的考验,自昨夜而始,今夜而终,你算是,通过大半了。” 听到卓香雅低声欠语的一番话,宇文郸萤终是满意的放下手中筷子,拿起备在桌边的湿帕,沾了沾唇。 声音里,多了几分沉着内敛,黑玉一般的墨眸里,闪耀着些许颇为赞赏的笑意。 “嗯?宇文公子,你这是…” 此时的宇文郸萤,说话的口吻,隐约和昨个夜里,在烟红翠柳里与她对话时,有些相似。 卓香雅困惑的望着眼前眉宇里乍现一抹英气的宇文郸萤,再次不解。 难道,昨夜的千两赏银,大宅子里的偶遇,与在医庐里的对峙,和现在的一桌晚膳,全都是宇文郸萤对她暗中的考验? 不过,考验的原由,到底是什么? 为何宇文郸萤说她,已经通过大半的考验了,难道后面,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她去做? “呵呵,不瞒若云公子,在下所说,确实为真。只不过在下远来墨瑞城之前,曾数度从他人口中听闻,卓府的雅小姐,是位在国学里,任人打骂皆不还口,入了宫中三载,又被人欺到冷宫,疯傻一载多的懦弱女子。若是此等胆怯之人,竟得我火灏国五十万雄兵相助,岂不是如投兵入河,生死未卜了?” 宇文郸萤注视着卓香雅略显迷惑的眸瞳,一语既出,威严凛凛,大义之词,慷慨激昂。 那闪耀在一张少女容颜上的英姿熠熠,似乎在卓香雅的视线里,尤若草原上的寸星野`火,瞬时烧燃,正色凛然! 映在卓香雅的心上,恍然,震撼! 【小殇要去坐火车啦,就先码到这里啦!呵呵,亲们,下了火车再见哟!希望亲们不要等得太着急。不过小殇可能会晚更一点!】 第408章 被沈独梅鞭打的遍体鳞伤 “宇文公子,火灏国君到底为何要帮助于我?可否给予些许提示?” 听了诸多宇文郸萤解释,或疑惑,或明朗,某些终究听不明白的事情,卓香雅依然还是没有听的明白。 不是不接受,而是无法理解。 卓香雅始终无法得知她与宇文郸萤的素来渊源,起于何处。 对于宇文郸萤信誓浩正的言词,亦是只在眼眸里,泛起些许疑问,她并不觉得,过于果断答应宇文郸萤的说话,是一件非常理智的事情。 “呵呵,在下的祖师爷爷,是火灏国的上上任国君,也就是太皇祖上,而太皇祖上深深为之喜爱的人,是若云公子你的祖父卓绍堂。如此说来,你可从中晓得一`二?” 见闻卓香雅过于执着某些事情的由来,宇文郸萤那张显得比少女尤为婉美的脸上,漫出淡淡的清致笑容,朝卓香雅,深含一缕眉间余味,挑起眉梢,道着。 “什、什么?宇文公子,此言何意?你的祖师爷爷,怎么会喜欢我的祖父?我的祖父早已多年前于卓洲失云踪迹很多年。若是宇文公子当真想助若云,还望你勿要轻易诋毁祖父的名誉。” 卓府几代为将,皆是忠烈之堂,家风甚紧,门规甚严之辈。 卓香雅对宇文郸萤眸里所含的那抹意味深长的隐意,冷声厉斥,驳击宇文郸萤的无稽之谈。 毁了先祖的名誉,卓香雅并不认为,这是可以值得原谅的事情。 宇文郸萤看出卓香雅眸里闪现的不信任,端起酒杯,闻一丝酒香入鼻,香尽无限的享受,唇上笑意未褪。 哼笑道:“若云公子,令祖父于卓洲留书弃官之事,虽然是事发多年,如今,亦是不得旧事再提。不过,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想忘却,岂是那般容易忘得的?” “你!” 银齿轻触,咬着唇上红润的色泽。 卓香雅越发觉得,若是与现在这个宇文郸萤长时间的相处在一起,她,似乎根本就很难理解宇文郸萤所说的话语,为之深深气结。 “在下怎样?世人无法知晓当年,令祖父与在下祖师爷爷所签下的那纸退兵协议里,所书写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深知两位祖辈之间,相惜相顾情感的人都知道,他们,亦非常人所想那般卑劣,便是好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自小生活在祖师爷爷与卓爷爷扶手相持的熏陶里,宇文郸萤虽然不曾遗传其之所好,但是,总归是向往能够珍守相助的情感。 现今,看到卓香雅薄唇紧咬的愤然,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味自己尤为喜欢的菜膳置于盘中,宇文郸萤细细品尝,不去在乎,那丝丝扰在眼前挥之不断的女人怒意。 “宇文公子,那你接下来所要讲的,不会是若云的祖父,替若云求得这助卓府恢复声名的五十年兵将?” 她祖父卓绍堂当年在卓洲连攻火灏国四城,遂而被火灏国君逼`临城中的事情,卓香雅并非是一点都不了解。 只是那种了解,许是建在了贫民,与君国大业的立场上,她的祖父为了四城之内的将士不染血雨腥风而不得已为之。 因此,并不足以被人拿来谈论,言道。 受了委屈的,非是宇文郸萤的祖师爷爷,而是她的祖父,不是么? 卓香雅想到这里,话语难奈,瞅着宇文郸萤,漠地,冷眸里,锋芒毕露。 “呵呵,不是令祖父的意思,但是,却是在下祖师爷爷的意思。祖师爷爷自从逼`迫令祖父签订那纸书文之后,一直深感愧疚,遂想以此之谋,略尽绵力,算是,还了当初欠给令祖父的情。至于,你能否善用其机,怕是还要自尽其力才行。” 被卓香雅眸内的冷锋一扫,扫过寸寸忧思心肠。 宇文郸萤道出事情内因,将所知道的事情,全数告知,那卓香雅接受与否,便再与他无关。 他的师命,仅是在需得亲自传达祖师爷爷之命罢了,而最后的结果,还是需要卓香雅来决定。 “这件事情,我需要考虑。三日内,给你答复。另外,如宇文公子所说的,那另外一半的考验,是什么?” 卓香雅思考着宇文郸萤言语里的借兵,无意将话题引于上辈人之间的情感纠`缠,想起宇文郸萤之前话里没有说完的半句,淡声问道。 “另外一半的考验?自是联系在五国之间,需得征求其它四国君主同意,不予参战的‘五国图文协`议’。这件事情,若云公子与贺兰南烟的关系那般亲密,竟然不知?” 拿在手中的筷子,慢慢放于膳盘中。 宇文郸萤略微惊讶,轻叹卓香雅头脑中那份‘近水楼台,而未先得月’的单纯。 “什么?五、国、图?宇文公子,若云需要一个具体的解释。” 轻淡的眸里,闪逝而过一丝微愕。 卓香雅对宇文郸萤所掌控在手的,庞大信息体系,产生好奇。 她很想知道,五国图,难道与贺兰南烟亦有关系? “这件事情,若云公子还是云向贺兰南烟请教罢。五国图之安享太平的想法,是贺兰南烟与墨燎国的君主,讨论而成,遂向其它三国君主发文,寻得同意之后,方始促成。你去问他,自然可得到最好的解释。” 宇文郸萤的话里,不知深藏着什么打算。 一语将卓香雅推到贺兰南烟那里,似乎并未准备再回答卓香雅提出的任何问题。 手中,只是一筷子接一筷子的夹着膳盘中的食物,禀行了一个非常有修养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 “什么?又是贺兰南烟?” 淡漠的眸里,微愕转成深深的愕然。 卓香雅当真不知,贺兰南烟深受蛊毒之害七载,竟然还能有闲暇的时间,去做那么多让人吃惊的事情? 这五国图,依着宇文郸萤话里的意思,难道是五国之间,已然达成的和`平条`约? 那其中的内容,具体又是什么? 卓香雅辗转难解的思绪,正在思索着要如何与三年未曾主动联系过,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淡漠许多的贺兰南烟见面。 忽然,小阁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打断了卓香雅的思绪。 舞清流未曾敲门,就带着一身的凉意推门而入,俊逸冰冷的面容之上,隐约透着焦躁,还有急迫。 “初月,出大事了,颜玉致不知因何原因,单身前去沈家寻找沈独梅,如今,被沈独梅鞭打的遍体鳞伤,给丢出沈氏医庐,怕是,性命难保了。” 走到卓香雅的面前,舞清流没有在意与卓香雅相对而坐,眸里赫然耸现一丝诧然的宇文郸萤,神色匆忙的向卓香雅道出刚从外面听来的消`息。 【小殇坐了一天的车,好累,今天只能码这一章了,剩下的,留待明天再码了。等待看文的亲们,对不住了。小殇现在,体力虚脱中,晚安,明天见了。】 第409章 带我回家 “玉致他,到沈家去了?” 一丝惊异,一缕疑问。 卓香雅站起身,淡漠的眼神里,闪现些许迷惑,匆匆向宇文郸萤做了告别,快步随舞清流下楼而去。 小阁内,宇文郸萤放下手中筷子,品着口中的些许菜香,转眸看向身旁的净海,淡声道:“适才,你可见到舞清流的真容了?这一次,还会说是我看人产生偏差了么?” 净海的脸上,不觉僵硬起来,凑向宇文郸萤,探问道:“爷,你是不是觉得,舞清流这人,好像与墨燎国的鹜遥帝很像?” “呵呵,算你小子懂得聪明了一回。墨燎国的两位国君,鹜遥帝与锦遥帝,把天下君主国民都方方正正的耍玩了一把,不想,隐到这里过轻松日子来了?当真逍`遥呐。” 轻叹一语,宇文郸萤端起茶杯漱却口中菜香,另取来一瓷杯,斟满香茶,慢慢品着。 “爷,如今五国天下,竟有三国君主与卓府后人扯上关系,看来,祖师爷爷想要还给卓爷爷的人情,倒也不是太难可想之事。不过,以她一人之力,怎可扰得除却景`云之外,其它四国同意五国图之不出兵的协`议?” 净海算着与卓香雅有联系的人,算来算去,竟也算出半数之多。 “呵,刚说你聪明,你就又笨了一回。与卓府后人扯上关系的君主,难道只有三国之数?你当朕是空气?想随意藐视,就随意藐视的?” 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折扇,惩罚般的打在净海的脑门上,发出当的一声硬响。 宇文郸萤站起身,卷袖向外走去。 听说那朵云锦花的主人,被人打伤,他的心里,怎么也开始不舒服了,任是再好的膳食,好像也有些坐不下云了啊~ “呃皇上,你不是也有了祖师爷爷那种爱好了吧?这个、这个可是不行的啊!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您回宫的哎!” 净海一愣,摸着被打痛的额头,意念里一闪而过来时祖师爷爷对他吩咐下来的暗令,追着宇文郸萤跑出去,边跑边担忧着。 没办法,谁叫他家皇上主子,是个曾经有过风`流历史的多情种子,自小就有拈花惹草的爱好着? 宇文郸萤与净海刚坐上马车,行往沈氏医庐,卓香雅与舞清流两个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着马车停到沈氏医庐的门口。 卓香雅方一下车,就看到在沈氏医庐的大门前,倒在血泊里,那个无声无息,浑身都是鲜血的虚弱身影。 “玉致?醒一醒,发生了什么事?” 扶起倒在血泊的人儿,卓香雅伸手探向颜玉致的气息之间,察觉到颜玉致虽然受伤严重,但是呼吸里,并无血气泛起,心里提起的担忧,略微减轻。 用手按住颜玉致的人中小会儿,待看到颜玉致眼毛轻抖几下,无力的睁开时,卓香雅着急的问道。 “呵呵,没事儿,初月,以、以后,我再也不会看到,那朵令我感到羞辱的云锦花儿了初月带我回家” 苍白的唇,虚弱的勾起淡淡的笑容,温润平和。 颜玉致极为微小的声音,浮在卓香雅的耳畔,勉强得以听到。 伸手紧紧拽住卓香雅的袖子,颜玉致靠在卓香雅的怀里,说出心中所求,残余的意识,逐渐昏沉过去。 第410章 他这么重的伤 “玉致?玉致?” 抱起怀里失去意识的人儿,卓香雅站在沈氏医庐的大门前,望着沈氏医庐紧紧闭合的冷门,唇缘轻挑,勾起一抹凉色。 这个沈独梅,就算不看在以前颜玉致在她面前,被她折磨的惨无人形,受尽委屈的份上。 至少也应该看到自己三年前替她做过手术,让她得以凭女子完善之身,嫁得一位好夫君,生了一对好孩儿的份上,而对颜玉致手下留情。 没想到,沈独梅居然一点旧情不念,伤颜玉致损身至此? 那就莫要怪她,纵火烧身,任其引祸上身,废了她沈氏医庐的百年基`业了。 “初月,要回哪里?回医庐吗?” 舞清流对颜玉致并无什么特别的印象,只知道颜玉致是卓香雅三年前收得的一名医术非常不错的徒弟。 但是,看今日卓香雅匆忙赶过来,把宇文郸萤抛在锦绣食府不理不问的态度,他又觉得,似乎颜玉致在卓香雅的心中,也许并非徒弟那般简单? 坐在车上,备齐一床棉软的被褥,舞清流挑开车帘,忧心忡忡的望向卓香雅。 “直接回云月山庄。” 云月医庐的医药师,被沈家大小姐打成重伤之事,如若传了出去,势必会引出三年前让颜玉致忧伤不堪的事情,对两家医庐来说,都算不得上是什么好消息。 更何况,颜玉致是说让她带他回家,而没有说让她带他去治病,那她,何须到医庐寻个不自在? 卓香雅抱着颜玉致上了马车,吩咐车夫不必改道,直接顺路前行即可。 “初月,他这么重的伤,你看他全身上下还有一点好地方吗?不回医庐,怎么行?” 棉软的被褥,一经颜玉致躺下,便浸湿了大部分的褥面。 舞清流看着颜玉致身上不停流出的血迹,若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好歹,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却被人打成这般辛苦模样? “放心,医庐里有的,山庄里自然也有,医庐里没有的,山庄里更是有得。你呢?需要先送你回锦绣食府么?还是随我回山庄过一夜?” 卓香雅取出车上的厚棉绢布,沾着备在车里的清水,一点点擦试着颜玉致那张染了鲜血的淡雅面庞。 一抬首,触及舞清流担心的视线,话语迟疑,问话里,渗着些许不合时宜的暧`昧。 “过夜?” 口中呢喃着听到的话语,舞清流感受到了,心波轻漾。 看向卓香雅,冷峻的眸里,隐藏了淡淡的失望,在卓香雅的脸上,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 “嗯,若是送你回锦绣食府,还要多费些时间。我怕担误了给玉致医治的时间,暂时能确定的,是受了皮外伤,但是,体内脏器情况,尚需进一步检查。” 点头,道出原因。 卓香雅低头复去看颜玉致从血色中逐渐转为凝白的脸色,眸光一怔,没有看到舞清流越发显得失望的表情。 “嗯,我知道了,那我,且就和你回庄过一夜罢。” 舞清流淡淡的回答,眼神瞥向车帘外偶尔闪出的街景,虚叹一声,应道。 第411章 苹果,梨子,嫁接苹果梨? “” 怔然的视线里,望着颜玉致眉尾处那朵明显淡了几许颜色的云锦花儿。 卓香雅如同止住的神情里,出现一抹震撼,无暇应答舞清流的话,只是单单盯着视线里的云锦花儿,定定的望着。 脑海里始终徘徊着颜玉致同她说的,那朵云锦花儿,是一朵带着羞耻的痕迹。 马车行走在山路上,颠簸地行进。 卓香雅小心翼翼的护着颜玉致的身体不会撞到车板上,眸里寒露渐重。 到了云月山庄,琴鸟已经下山接换颜玉致守在医庐里,庄内只有一些轮流在庄内修习药草知识的弟子,以及苍鹭,苍后,还有它们那生下来小老虎,苍穹。 卓香雅抱着颜玉致直接去药诊室诊察伤势,舞清流则蒙着面纱与卓香雅一同进庄,保持着他向来已久的神秘。 众弟子见着卓香雅在医庐没有关门的时候,突然急色匆忙的赶回来,全都围在药诊室的门前,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他们更想知道,那被他们师傅抱在怀里,浑身都是血的人儿,会是何许人也,为什么看着身影,会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苍鹭看到舞清流来了,摇着尾巴跑上前去,两爪一抬,直接把舞清流扑倒在地,开心的去舔舞清流的脸,口水流了满地,玩的不亦乐乎。 舞清流抚摸着苍鹭半月不见,又长高,变壮许多的身子,从地上坐起身来,冰冷的眸里,现出少有的,在面对卓香雅时的那种温柔。 苍穹看着苍鹭和舞清流玩得好开心,踌躇着两只前爪,无聊的趴在地上,也想去玩,但是被苍鹭回头张嘴一吼,消停歇菜悲伤去了。 “清流,进来帮我把玉致的衣服换下来!” 卓香雅在诊室里,打开门扇,肃然望向坐在地上的舞清流。 “嗯,好。” 舞清流揉揉苍鹭满是不乐意的大脑袋,起身走进医室。 换下一身被苍鹭弄脏的衣服,舞清流站在医室里,排了一长排,被卓香雅自称是‘自来水’的洗手池前,瞅着那一个个奇怪的,可以自动手拧的神奇开关,不动声语。 心中暗道,自附书离开墨燎国之后,已经差不多两年了,可他还是不能适应这么奇怪的东西,卓香雅说,那叫做水龙头。 “站在那里做什么呢?不是告诉过你了?往右一拧,就会出水了?山庄里人多,没有这种设计,早晨起来,不是要等上几个时辰?” 卓香雅在诊床前久等舞清流不到,先是替颜玉致喂了一些暂时抑制身体温度上升,但药性很小的陀寰花儿的研配药液。 随后走到舞清流的身边,握起舞清的手,拧住水龙头,向右一拧。 山上的清怡泉水,便从水龙头里,划过舞清流的指端,凉冽冽的,渗着股甘爽的清冷。 “初月,这些东西果然很好。” 指上传来泉水的触感,舞清流的心底,亦如清泉,透彻明朗,深知,面前这个女人的思想,也许永远都会超过他们许多。 而这,也正是他不愿轻易向她表□□迹,让她徒增烦恼的原因。 拿起药皂快速洗完手,舞清流走进诊床的隔帘之中,和卓香雅交换了眼色,便自行替颜玉致解开血染的衣扣。 卓香雅自行向外走去,挑开隔帘,负手于身后,漠然踱着步子。 她在想,要利用怎样的合法手段,向沈氏医庐还以颜色,使得沈氏医庐彻底无法再苟延残喘。 君独卿本是在花房里偷偷背着卓香雅,在做陀寰花的嫁`接`培`育,那是卓香雅指导给他的一种新增的想法。 具体由来便是,卓香雅有一次与君独卿在商讨陀寰花的花叶上,那沾覆的一层薄膜究竟是借鉴了其它手段,还是花儿自生原属创生出来的时候,产生了分歧。 君独卿的意思是,陀寰花的花液应该是自主生出来的,不然,为何其它的花儿没有此种药液? 而卓香雅的意思则是,花液的产生,或许应该是后天形成,而非一日之功,天生如此。 就因为这件事情,两个人皆无法说服对方,争的面红耳赤。 后来,卓香雅就顺口带着玩笑说,那水果之中,有苹果,和梨,可是如果在适当的时间里,通过适当的手段,把苹果的花枝,与梨子的花枝结合起来,到了秋天,就会生出一颗苹果梨。 苹果梨的味道,既会有苹果的甘甜味,亦会有梨子厚实浓郁的水分,是冬天里,非常不错的补身果品。 这种结果,要怎么说呢? 君独卿当时哑然,并且,在之后的两年里,真的傻乎乎的一直致力于苹果梨的嫁接技术。 可不论他怎么认真的那移栽来的苹果树和梨子树,他依然发现,嫁接的是梨枝,那生长出来的,还是梨子。 后来,当君独卿终于在几十根苹果树苗都嫁接失败的情况下,找到卓香雅愤然理论。 卓香雅这时才告诉他,嫁接,是可以的,但是,那嫁接在梨树下供养水份的,依然是梨树,她当时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想说服君独卿的执着而已。 君独卿虽是听了卓香雅的解释,但是这种嫁接的理念,却是在他不停削砍苹果苗花枝的时候,埋下了很深很深的理念。 在那之后,君独卿的小心思,便把嫁接这种想法,转移到了陀寰花的身上。 但因为卓香雅在山庄里明文规定了庄规,那就是陀寰花属灵性药材,非经她允许,不得擅动,若有发现者,赶出山庄,不得再回。 所以君独卿只能趁着卓香雅不在庄里时,做一些可爱的小研究。 比如,他把牡丹花嫁接在陀寰花上?结果,不到一天,牡丹花就被药死了。 再比如,他把盆景中的小柿子花嫁接到陀寰花上,生出果子之后骗苍鹭的小虎娃娃苍穹去吃,结果,药得苍穹迷迷糊糊,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 而那得来的严重后果,就是君独卿那张秀美到极致的脸蛋儿,险些被苍鹭挠成树椒土豆丝的模样,全是红丝。 有好一阵子,他都是戴着面纱度日,不敢和卓香雅做近距离接触,弄得卓香雅每每都寻人不见。 这不,他脸上的树椒土豆丝才刚好了不到三个月,就又趁着卓香雅不在庄子里,打起了陀寰花的小坏主意。 这两天,君独卿正准备从花房里拔一朵陀寰花儿回房,好把他几日前托前往云安国的商人运回来的,一种云安国特别古老,且盛名的花药,偷偷嫁接上去。 看能否培育出一种新型的花药,供以医庐里药用。 可当他刚拿着小铲子走进花房,一铲子土都没有挖的时候,就看到门外的师弟们跑进来告诉他,他们的师傅卓香雅回来了。 君独卿以为是卓香雅收到他要偷花的消息,特别来抓他现形了,登时吓了一身冷汗,内心里惴惴不安。 扯住一名小师弟详细问个明白,君独卿方知,卓香雅不是一个人回来,而是抱着一个男人,又带着一个男人回来的。 乍闻‘男人’二字,君独卿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瞬间就乱了心神,焦急的跑向诊室,挤开众多围在诊室的师弟、妹们,二话没说,就闯了进去。 【这两天,小殇在家里,小殇的妈妈神经不好,呵呵,所以,亲爱的亲们,如果等到十`二点,书城那边还没有跟上同步的话,亲们就休息吧。网页上,如果十点半到十`一点小殇还没有更新,就是小殇已经奉母命,睡了。呵呵,但是小殇白天会尽量多更。谢谢亲们的喜欢。】 第412章 他要求得美人芳心 卓香雅正在思考如何光明正大挤兑沈氏医庐的方法,但听门扇砰的一响,被人由外撞开,紧接着,君独卿就冒冒失失的赶了进来,瞅着她一身血迹的衣裳,泛红了眼。 “初月,你、你受伤了?哪里?哪里?” 君独卿的袖口上,沾着些许湿润的花泥。 一经靠近卓香雅,看到卓香雅身上的血迹,他就把陀寰花儿那件事给忘了,扯着卓香雅转来转去的瞧着。 “你去花房做什么?” 扯着自己衣衫上的手袖,带着一丝泥土的芳香。 卓香雅伸手扣住君独卿的腕,带到面前来,一块湿濡的痕迹,透明光滑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被她清楚的认出来,那是陀寰花叶片上的微生物体群。 “呃去、去作记录啊!” 常在河边走的人儿,自知是做了坏事,顿着声音愣在卓香雅的眸底。 “嗯,最近变乖了?” 松开扣住君独卿的手,卓香雅忽略了君独卿脸上那乍显受惊的波动,暂时停止追问。 君独卿做的那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在没到不可控制的时候,她并不想去训斥君独卿。 因为任何的发明,在没有得到世人承认之前,皆是需要顶着压力而行。 卓香雅宁愿让君独卿在她的不允许之下,而去自主做些有可能突破实力的事情。 他若得益,她亦必能受益。 而最多,她就是损失几颗栽培出来的仙草而已。 “呃初月,我一向都很乖的,那、那个是你受伤了吗?” 君独卿被卓香雅吊着话音的问道惊出了一声冷汗。 缩手放回身后,君独卿小声的自我辩解着,把话题转到卓香雅身上。 “不是我,是玉致。你若是有空,就过来给我帮忙。去给玉致上药,让清流出来吧。省得你总去做些没用的事情。” 轻斥一声,卓香雅瞅了眼隔帘里隐约可见的舞清流的身影,那个人明日一早,还要赶回锦绣食府里,她不能让他过于劳累。 两年多了,他来到她身边,近若亲人,善若朋友,又是生意上非常体贴的伙伴,卓香雅实在想不出,对她如此好的人,她有什么理由不去为他着想。 至于君独卿,他本身的医术手法,皆需要锻炼,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去练手,也算不错。 “喔,好。” 君独卿看到卓香雅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暗自欣喜的跑到水池边上去洗手,换上专门用来照顾病患的衣衫,乖乖向隔帘里走去。 刚到里面,看到颜玉致浑身上下,满满的伤痕,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惊魂不已。 “没事,都是皮外伤,休养一段日子便好了。不要惊慌。” 拿镊子夹着药棉,沾好药水,轻轻擦拭在颜玉致的肌肤上。 舞清流注视着漫在颜玉致肌肤之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淡声劝道。 “嗯,好。初月让我来替你,你出去吧。” 舞清流是卓香雅的贵客,君独卿早就知道。 以前也看过几次舞清流来山庄里做客,但是都没有过夜。 可是今天时辰渐晚,君独卿的心里,有些担忧,咬着唇瓣,接过舞清流手中的镊子,不太情愿的说道。 “嗯。” 舞清流淡淡的应声,团了块药棉在手中,擦掉手上的血迹,走出隔帘,去询问卓香雅颜玉致的伤势如何,会否有生命危险。 卓香雅摇摇头,走进隔帘里,对君独卿细语叮咛几句如何上药,如何包扎,方才叹息着走出来,对舞清流手袖一引,做了个‘请’的姿势。 出了诊室,已经天色大黑,厨房里,传来飘浮在空气中的米香,引得人垂涎欲滴。 卓香雅摒退走一群围在药房前观看的徒弟们,留下两个给君独卿做下手,看着时辰,约摸琴鸟也该回庄,遂领舞清流去临时入住的客房。 是一间位于山庄偏侧,午后有强烈日光照得屋子里满是温暖的厢房。 推开屋门,屋子里已经由山庄里,最新收入的弟子们打扫干净,妥当。 空气里,似是散发着一股清淡的茉莉花香,好像被人用晒干的茉莉花瓣挂在屋窗的挂棱上而散出来的。 卓香雅走进屋子,轻挑唇缘,笑道:“清流,看来庄里,有心系你身的人儿呢。平日里,我的房间都未被人如此打扫过。” “是么?可惜呐,我的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腾不出地方再给别人。” 舞清流不徐不疾的跟在卓香雅的身后踏入室内,一抬眼眸,便看到了那两包挂在屋窗上的茉莉花香袋,伸手取下,放在鼻息间闻了闻,随手置于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喔?心有所属?是哪家的大阁闺秀?如今在墨瑞城里,凡是大户人家,我也算是熟悉,要不要我替你牵个线,好了却你在锦绣食府里,总是被女客打扰?” 虽然,舞清流的回答,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卓香雅料于心中。 卓香雅并未觉得唐突,唇上笑意未改,更添几许为舞清流高兴的明艳色泽。 “呵呵,初月,我心里有谁,你会不知道么?想没想过,替我在山庄里,备间专属于我的屋子?我想自己去选些装饰,摆设,你觉得如何?” 握起卓香雅的手,暖在掌心里,温柔的呵护起那掌心里的一抹冰凉。 舞清流今日看了卓香雅对待颜玉致的态度,内心里,终是做出了一个不输于人,也准备加入战斗的决定。 那便是,他要登`堂`入`室,求得美人芳心。 她不明白他的心意,那他,就把话挑开来,整日在她的身边陪着,先行占个相近的位置。 “嗯?住在山庄里?为什么?往来回去的,多不方便?锦绣食府怎么办?” 手上传来的温暖,暖得卓香雅一诧。 在她的记忆里,舞清流自从再次出现在她的身边,好像就没再对她有过那些过于亲昵的举动。 但是今天,怎么似乎变了与她相处的风格? 难道,是他又想起了三年前曾经问过她,可是一直没有被她回答的问题? “怎么办?关门好了。你在乎,那每天多赚出来的几两银子吗?在你的心里,是我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靠近一步,贴近卓香雅的脸颊。 舞清流吐气如兰,蕴含着一抹浅淡的甘怡香气。 卓香雅晓得,那是舞清流以甘草浸泡过皮质,用来易容,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闻着那一股甘怡的草香,卓香雅望着眼前墨眸如水,似玉温柔的男子,心,不禁柔软的,被挑起一根弦,叫做‘情思’。 第413章 被他找到,我会多伤一次 “呃” 突然之间,舞清流的问话,让卓香雅一时无法弄清他想要在她面前,表达出来的意思。 什么叫做‘他与银子’,哪个重要? 一人一物,有得相比吗? 舞清流见卓香雅望向他的眸光里,充满不解,温柔的把站在自己面前,朝思慕想的女人拥在怀里。 附在卓香雅的耳边,沉声问道:“怎么不回话?给你两年的时间,你的眼里,终还是看不到我的存在吗?” “清流你” 如果说,舞清流之前的话,卓香雅都没有听明白。 可是这一句,卓香雅就听得明白多了。 原来,在舞清流心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么? 他问给她的问题,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想要追寻的那个答案,不是吗? “初月,这几年,你在不同的行业里,运用自己特有的心思,大肆敛财,除却锦绣食府,与烟红翠柳,我听说,木家的绸缎庄,与连氏商行,也都被你秘密盘兑下来?” 漫入怀中女人耳边的声音,慢慢道出两年来查得的信息。 舞清流其实并不想这么早与卓香雅摊牌,只是他担心,若是他再不与她道开事实。 那他,怕是要永远与怀里的这个女人,在爱情的路上道别了。 当那种孜孜不倦的,出于恋人之间的关心,逐渐被女人当成亲人,亦或是兄长之间的亲情来接受时,那他与她,还能走回如在官道上,相拥而眠的,那条最初的路途吗? “清流,你都知道?为什么,要查我?” 挣开舞清流的怀抱,卓香雅凝起眸里一缕冷丝,视线里,藏着几丝戒备。 一天之内,接连被告知她所隐藏在暗处的事情,全都被人窥探一二,这让卓香雅无法不把眼前的人,与那藏了过多神秘的宇文郸萤联系在一起,共同列入她的黑`名`单之内。 “唉,初月,你把那些事情交派给了何人经手,我并不想去细知。我只是想知道,你如此敛`财,意欲何为?正常的女子,不都是一生平安,嫁夫生子,受了夫君宠`爱,孩儿敬孝,便了却一生?可为什么到了你这里,似乎全然,没有这种打算?” 无奈的叹息,萦绕在整间屋子里。 他可以想象她喜欢金银生财之道,但却无法接受,她年近二十有二,以如此大龄之下,竟然无心思嫁。 无数个夜里,他都在思考,是否真的,会有看到她穿上新娘喜服的那一天。 扯过卓香雅不欲再向他走近的身子,搂在怀里,舞清流忧心而道,油然伤感。 “出嫁从夫?呵呵,清流,想听一个故事么?” 温暖的怀抱里,总是含着淡淡的忧伤。 卓香雅伸手摸向舞清流颈上耳后那寸与肌肤融合甚为妙湛的皮质缝隙,顺着缝隙轻轻向下一拉,露出舞清流的真实面孔。 那,竟然,是与三年前,陪同卓香雅在管道上度过十几个日夜的温柔男子,瑶棣,一模一样的面容。 “突然卸了我的扮妆做什么?不怕我会被别人看到?” 视线里,盯着卓香雅放在手中的人皮面具。 化名为舞清流陪在卓香雅身边,隐匿身份的瑶棣,揽住卓香雅的腰肢,温柔的漾开唇角上的一抹淡淡的笑容,甘草般,清怡美致。 “既然想给你讲我的故事,那又怎能让你戴着面具在我的面前,以一颗不真实的心来听?” 拈量着手中的面具,一下比一下缓慢的轻抛着。 卓香雅走到门前,吩咐候在门外的两名扫杂徒弟去备一壶热茶,几盘干点过来,她准备与瑶棣,道出她卓府之女的身份。 两名扫杂徒弟得了吩咐,快去快回,很迅速的备好干点香茶,奉进屋内,恭敬退出,依着卓香雅的命令,没有再随旁伺候。 卓香雅替瑶棣斟满茶杯,取出一块干点置于瑶棣的膳盘里,一边饮茶,一边将埋藏在过去的往事,细数到来。 瑶棣听着,表情逐渐从平静,转到惊诧,再到克制,隐忍,最后,只能化作一股浓浓的心疼,不知是该把面前的女人含在口中,还是放在掌心里。 一盏香茶,茶尽水凉。 两盘干点,只食了一块,仍然留下半片存在于桌面上的膳盘里,剩下的,丝毫未动。 瑶棣听到卓香雅讲完最后一句话,想到三年前,初见卓香雅时,卓香雅头上的几个香疤,没料想,那个,竟然是卓香雅亲自点上去的? 这么狠心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她如何,能不让他心疼?能不让他,把她放在心中,不肯有一丝一毫的丢弃? 卓香雅说完卓府的往事,三年已过,她多少,在心里忘了一些伤痛。 只是会在想起龙肆与龙泊时,她的心底里,依然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哀愁,默默的伤感中。 “清流,听完我说的这些,还会想着,让我出嫁从夫,还会疑着,我肆意敛`财的去处么?” 道完那些银款的得来去处,卓香雅抿着唇畔里的一抹茶香,静静等着瑶棣听完故事后的反应。 “你去结兵?想回景`云找龙肆报仇?但是各国君主之间,早有五国图在,怎么会允许你人臣之将,围国弑君?” 听了卓香雅的故事,瑶棣并不难以想象卓香雅现在的想法。 但是更多的,是在惊诧其它的秘密之上。 “五国图?你亦知道此事?” 卓香雅疑惑的望向瑶棣,忽然发觉,她的身边,似乎隐藏了很多卧虎藏龙之人? 就连瑶棣都知道五国图的事情,而她偏偏不知? “嗯,知道一些。” 瑶棣的表情,在听到卓香雅的问话时,僵硬的滞住。 他不知道,是否该把一个早就说出来的秘密继续隐藏下去,还是告诉给卓香雅听,那就是,他的身份,也许并没有卓香雅所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有想和我说的么?若是没有,也请你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三年了,龙肆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如果在我尚未羽翼已成的时候,被他找到了,那我只会再多伤一次。而不会,过得很好。懂么?” 三年前,她把这件事情告诉给贺兰南烟,然后,她赌对了。 三年后,她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瑶棣,希望,她的赌,依然是押在了,对的那一方。 瑶棣眸里的怜悯,卓香雅看得清清楚楚。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想试试瑶棣的心,想要与她同结连理枝,难道不是应该先得有颗往相同方向转着的,向往的目标么? 【小殇今天有点忙,所以只更了三章,等到明天了,小殇就会恢复正常的更新,尽量保持一天五更,然后五票加一章的更新了。呵呵,亲们,给小殇动力吧,小殇要努力在月末完稿好开新文啦。亲们有喜欢看吸血鬼女强文的么?提前做下调查,呵呵,那么,明天从435票开始计票,亲们,今天的更新完毕,要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喔。晚安!】 第414章 都是情缘惹的祸 “初初月” 瑶棣与卓香雅,面对面的坐在茶桌前。 忽然起身,映着屋中烛火里跳动的昏黄的光,瑶棣抬起卓香雅的脸庞,俯身一吻,柔软的唇瓣轻轻贴在卓香雅的唇上。 似是印证,似是表□□迹,没有再作什么,就单是柔柔的停留着。 半刻,方离开。 瑶棣的眸里,望着卓香雅未曾给予回应的脸颊,含着颤颤的不舍。 “呵呵,算是对我的承诺?” 恋人之间的印贴? 卓香雅淡淡的笑,笑似花草,不染风波,轻柔宁静。 看向瑶棣,问得云`色风清。 “嗯,需要苍鹭也过来做个印证么?” 瑶棣点首,面容里微微含笑,温柔如水。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会人,会比他,在此时,更不希望卓香雅会被龙肆寻到。 那个已经深深伤害过这个女人的男人,怎么还会有资格,留住她的心? “呵呵,苍后很凶猛的,我比较担心它对苍鹭的占`有`欲,会比较强。” 有了瑶棣的承诺,卓香雅的心,放松许多,看向瑶棣的心里,亦多了些许狡黠的幽默。 “也是,苍鹭与苍后的感情,一直比较好。似乎容不下别人。比不得男子与女子的感情,初月,你羡慕么?” 会心一笑,瑶棣忽然发觉,得到卓香雅坦露心声之后,他仿佛隐约能够看到她心里的那抹安适,没有之前与他相处时,处处小心着的防备。 他喜欢与她这样的相处,很好,很好。 如果能一直这样很好下去,就更好了。 “羡慕?呵呵,也许吧” 卓香雅的话里,语尤未尽。 动了动唇,想要再说些什么,被屋子外面,突然响起的一阵吵嚷声给打断。 听着声音,是琴鸟自医庐里回来了。 琴鸟对颜玉致的心,在这三年里,亦是云月山庄里,一个不被人所隐藏的秘密。 如今颜玉致受了重伤回庄,琴鸟自是不能消停。 卓香雅支着手臂,指腹揉在额上,困扰的听着院子里乱成一团麻的噪音,担心琴鸟会因为颜玉致的事情而去沈氏医庐闹事。 “出去看看吧。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是谈完了?” 瑶棣扶起卓香雅,揽在怀里拥了一会儿。 唇瓣贴过卓香雅冰凉的唇缘,思绪里想起两个人曾经在官道上相拥而眠的日子,不禁脸颊泛起一道红丝,在烛火的映照下,虽不凸显,却也能发现。 卓香雅抬首,主动吻上瑶棣的唇,蜻蜓点水般,轻沾而过,随后,淡笑无声,卷着手袖向院子里走去。 瑶棣站在屋子里,望着卓香雅渐离消失的身影,指腹抚摸过被卓香雅吻上的唇,笑容,渐淡。 他来云月山庄这一趟,似乎,是来对了。 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与心爱的女人见面,瑶棣的脸上,那抹渐淡的笑容,忽而,变的愈发明亮起来。 院子里的吵闹声音,在卓香雅出去之后,很快就得到平息。 瑶棣在屋里,隐约能够听到琴鸟带着怨味的低泣声音,与卓香雅身为师尊的轻斥声。 两个人具体是为了什么而在争论,瑶棣隐约能够猜到一些,终究是抵不过男女相思里一厢情愿罢了。 都是情缘惹的祸。 不过外面的争论里,为什么好像多出一道另外的声音? “若云公子?幸会幸会!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宇文郸萤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染了些许戏弄之意。 “是你?” 卓香雅听到宇文郸萤那惹事生非的声音,不觉皱眉,凝眸看着那个从马车里钻出来,一身宝蓝色锦装的身影。 “正是,正是。在下只是担心琴鸟姑娘回来太晚,万一在山路上遇见了坏事便不好了,遂才提议前来。到了这里,方没想到,原来这御府第一夫人的嫁宅,竟然如此出人意料,与人不同!” 宇文郸萤的唇上,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话里,不再提及卓香雅在烟红翠柳的身份,倒是提起在御璟阳府里的身份。 不消说,卓香雅自知是被宇文郸萤另外了解了一个身份。 “既然送得琴鸟回来,那宇文公子难道不准备回去么?” 宇文郸萤的出现,适时止住卓香雅与琴鸟之间的轻斥与委屈。 卓香雅瞥了琴鸟一眼,琴鸟瑟然抖了一下。 “师傅,是我有、有点心急,想快些回来见大师兄,所、所以” 断断续续的解释,琴鸟没有忘记卓香雅不许庄内之人,私自引外人进入云月山庄的规定。 “下不为例!” 卓香雅瞥向琴鸟的眸里,闪出一丝冷光。 她最忌讳的,便是女人之心,因尤男人而乱。 但试问,天下又有多少人,可在心爱之人,处于险境之时,而临危不乱? 不过宇文郸萤既是来了,想必,她的麻烦也就惹得上了。 “是,师傅,那、那琴鸟去看大师兄了。” 惹了祸事,就争忙逃避开难。 这是琴鸟在卓香雅面前的一惯胆小作风。 向着卓香雅恭敬的行以退礼,琴鸟与一堆山庄里的师弟们,全都作乌烟飞走,一溜,就没了。 单剩下宇文郸萤与卓香雅两个人,站在院子里,默然相望。 当然,在马车里,还没落下一个打着呵欠走出来,随时不离宇文郸萤左右的佩剑护卫,净海。 【亲们,计票开始啦!435票呐。超过五票,加更一章啦!嘿嘿,给小殇奋斗的动力呐!小殇坚决要在月底,结稿!】 第415章 我喜欢的女人,为何不去心疼 “呃这云月山庄,果、果然不同凡响。” 净海跳下马车,在卓香雅与宇文郸萤相对无言里,绕在小半个触目可见的院子里看了几眼,脸上,略显惊讶。 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会在自己的院墙之外,竖上近有三米之高的铁丝网的。 那些铁丝网上,明净白亮,丝毫未长青苔铁锈,明眼人一看,就是不符合常理的存在。 可是在云月山庄里,似乎看起来,也不觉得过分诡异。 瑶棣站在屋子门口,看着院子里隐有冷意迂回在彼此之间的卓香雅与宇文郸萤,此时,才注意到宇文郸萤的存在,在看到那张比少女尤为美丽清婉的面容时,不禁一怔。 “初月,这位是” 在外人面前化身为舞清流的瑶棣走出屋子,站到卓香雅的身边,瞅着宇文郸萤,笑问。 卓香雅看到瑶棣眸里清浅的疑问,淡淡的瞥了瞥眸,道:“西方远来的客人,宇文公子。” “是的,是的,在下宇文郸萤,不知隔下是?” 宇文郸萤早就猜着瑶棣会随卓香雅一同回庄,心中已经备好应对,权当不知瑶棣的身份,图个糊涂,乐个自在。 “在下舞清流,幸会。宇文公子初来山庄,不如就让清流带你四处看看,参观欣赏一番?也好让初月劳累了一天,在晚膳之前,去休息下困乏的身子?” 瑶棣拉起卓香雅的手,握在掌心里稍暖。 转身向宇文郸萤拱手以礼,礼貌的道出邀请,眸目里,含着宇文郸萤亦懂的一抹深意。 “呵呵,成,有清流公子做引导,自是再好不过。没想到,以清流公子在锦绣食府里漠然对待众多女客的态度,竟原来是这般心疼女人的男子?” 宇文郸萤看出舞清流对他的昭显之意,挑着眉梢戏笑两声,看似随意,实则有心的说道。 “自然,我喜欢的女人,为何不去心疼?宇文公子,这边请!” 摆手招着宇文郸萤向庄院旁处走去,瑶棣回首看了卓香雅一眼,淡然一笑。 他在卓香雅的脸上,看到了瞬间升起的惊愕。 那个女人,许是没有预料到他对情感的事情,会如此坦然? 看到卓香雅僵硬的朝他扯了扯唇,瑶棣无奈的转回身,莫名的在心底里泛起几分忧虑。 为嘛,他总觉得他的女人,有些不靠谱呢?是不是应该时常点化她一些,要如何去享受他等了她三年,才说出口的浓`情`蜜`意才行? 卓香雅见着瑶棣引开宇文郸萤走远,并没有依着瑶棣所说,寻个地方去休息,而是直接回了药室。 按照现在的时辰,她估计着,颜玉致或许,差不多该醒了。 进了药室的门,药室里,依然飘散着浓厚的血腥味。 卓香雅走进内室,看到隔帘之内,并无身影,地面上因由走路而滴染下的血迹亦已经被清理好,便知,颜玉致的伤已经被君独卿处理完毕,那剩下的,只是漫长的身体修养,以及,她要如何向沈独梅来寻回这笔帐了。 害得颜玉致伤身至此,扰了她医庐正常营业的人,她会那般轻松的放过那个女人? 三年前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再重新发生一次? 好正式,且彻底的,了却在涵昱国里,由沈氏医庐来统领医术学界,独`领`风`骚的美`好`时代? 【小殇想开的新文是现代的吸血鬼,其中有一部分是虚构,属于女强重生文,就是不知亲们喜欢喜欢嗳~】 第416章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走出医室,卓香雅顺着空气里血味的飘散,缓步走向颜玉致的房间。 颜玉致的房间里,琴鸟趴在床榻前哭泣,一张少女的容颜,哭的雨打梨花,花叶残痕,不知落了多少。 卓香雅站在门口,瞥眸向躺在床榻上,已然清醒过来,却闭着眼眸,只有睫毛在颤抖的颜玉致,眉额轻皱,转身离去。 她暂时,不想去打扰那一对皆在痛苦中纠`缠不休的人! 回到自己的房间,卓香雅落下门锁,重重的扣住。 取出一直挂在颈子上的玉钥匙,走到床榻前的墙边,摘下玉钥匙在墙面处两块墙砖相隔的地方放进云,轻轻拨动两下。 嘎吱一声,墙面扭转,露出一间与屋室相连的密廊。 卓香雅顺着密廊走下去,不出十步,便是与密廊再次紧密相连的一处密室。 在密室里,一名少年,明眸皓齿,面嫩唇红,正躺在密室穿墙而过的麻绳上,双臂环胸,一条□□`叠在另外一条腿上,无聊的与麻绳一起,晃啊晃,晃啊晃。 少年的身子,就像灵蛇一般,紧紧贴着麻绳,粘沾起来,无论怎么晃,都没有从麻绳上晃下去。 卓香雅一推开密室的石门,所见到的,就是少年在她的眼睛里,晃出很多道的飘移痕迹。 “游冰,最近兵庄那边,怎么样了?” 伸手,探向怀里衣襟。 指间夹着一枚铜板轻轻弹向麻绳与少年紧紧相贴的地方,一声细小的声音,没入少年的身子之下。 卓香雅站在门口,话语未等问全,先以手指,堵住耳朵。 “哎呦!” 只见少年凭空大喊一声,在卓香雅的面前,垂直跌到地面上摔得很痛。 “呵呵,早和你说过,不要学杂谈里讲过的东西,不知道睡绳子对人体脊骨的成形不好?你现在属于身体长形时,难不成,要长成绳子的样子?” 卓香雅无视少年跌在地面上的惨样子,松开堵住的耳朵,径直走向床榻,坐了下来。 “师傅?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平时不是都要入夜么?还有哎,师傅你今天见血光了?身上有血的味道喔。” 少年揉着卓香雅口中提到的脊椎骨从地面上爬起来,趴在卓香雅的身旁,窍起鼻子左闻闻,右闻闻。 最后,索性双手搭在卓香雅的肩上,从后面一把抱住卓香雅,下巴抵在卓香雅的肩上,一脸好奇,眼眸里闪烁着异常璀璨的光茫。 “松开你的爪子。再敢向我靠近半分,信不信我就拆了你那根破绳子?” 卓香雅拎着少年放在自己胸前的小爪子,撇向床榻的另外一侧,腕上,带了些许含了内力的蕴道。 少年促不及防,被卓香雅手中的力道牵引过去,一张红润的脸,刚好砸进软绵绵的枕头里,险些被闷的呼吸不过来。 “师傅,几日不见,你对冰儿的心,变狠了唉。可是,你身上真的有血味嘛!我又没有说错?莫非,是师傅你又做手术啦?” 抱着软绵绵的枕头从床榻上坐起来,少年搓搓红红的鼻尖儿,凑近卓香雅,笑嘻嘻的说道。 “不是手术,是玉致出事了,不提也罢。游冰,最近兵庄里没出现什么比较意外的事么?” 卓香雅甩掉思绪里有关颜玉致的事情,她现在,所关心的,是她集`结了大量兵力的地方,是否有所被人窥探。 这三年来,她作事小心,规矩行事,但却仍然被宇文郸萤和瑶棣知道一些他们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卓香雅担心,一定是有人在兵庄里泄露了行踪,如果再不严查,恐有亡羊补牢之患。 游冰听到卓香雅所问,俊朗的眉,不解的拧在一起,抱着枕头的力道,逐渐加重。 “师傅,伤了两个人,算是意外的事情吗?” 咬咬唇,在心里做着艰难的挣扎。 游冰考虑着,要不要将前几日兵庄里所发生的事情,告诉卓香雅。 第417章 你究竟做了什么 “怎么讲?说来听听。” 卓香雅听到游冰话里的异样,淡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那两个人的身上,没有庄符,然后,我就让他们上去练手了。结果,一死,一伤。伤的人,现在还绑在庄子里。估计也快被他们给玩废了。嘻嘻~” 游冰朝着卓香雅,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咬着枕头的一边,说的天真无邪。 只有闪亮亮的眸光里,迸发着的,是嗜血的残忍。 “嗯,记得收拾妥当。” 兵庄里,皆是男兵,皆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或是意气勃发的壮年男子。 有时,在床榻方面的需要,卓香雅并非不是不了解。 因此,在听到游冰说出来的话时,也没有过多的反应,仅仅是,简短的,交待着。 “喔,师傅,你现在一点都不惊讶了?” 卓香雅的反应,出乎游冰的意料。 他以为,卓香雅会像当初第一次看到时,那般受到震惊。 “需要惊讶了?若是你哪天被在按在床榻上了,或许,我倒是可以惊讶些。” 卓香雅不屑的瞥了眼游冰,哼道,站起身,向外走去。 暗中前往兵庄的人,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她不想些办法制止那些前往兵庄的人,那她的兵庄,就有可能会在世人面前暴露。 游冰怔怔望着卓香雅消失在密室门口处的身影,嘟着水润亮泽的嘴唇,直接抱着枕头倒在床榻上,无聊的瞅着密室白花花的屋顶发呆。 少倾,游冰猛的拿起枕头捂在脸上,朝着无人的屋顶,使劲全身的力气,忽然大吼着发泄道:“师傅!人家、人家想被你按在床榻上!被你压!压、压!压压压压压压!!!啊!我烦死啦!!” 卓香雅站在密室的门外,本是想回去再问一些有关于兵庄的事情,手刚贴在密室的门上,就听到密室里传来一声声接连的少年吼叫,不禁,僵`硬了手上的动作。 倒吸一口凉气,无语中。 “这个让人发愁的孩子” 几乎是立刻、马上、毫不犹豫的收回收臂,卓香雅迅速沿着密室的廊道,转身,以军`演时走正步的标准姿势,阔然大步的向来时的方向奔去。 此时,她好像不太适合再进去啊! 可是,兵庄那里怎么办? 走出廊道,卓香雅回到自己的房中,靠在床榻前,倚榻沉思,考虑着,她要不要在冬季冰期来临之际,前往她那被宇文郸萤盯上的兵庄一趟。 但这个,或许会有一个前提,那便是,要等她接受宇文郸萤的提议才行。 可是,在这之前,她还需要去见贺兰南烟,商量五国图的事情。 卓香雅一环扣一环的想着摆在她面前的,仿佛一夜之间,忽然窜出来的事情,困乏的抚了抚额,倦意滋生,禁不住抵额小睡。 无声无息的房间里,一道飘逸的白色身影,自屋梁上轻飞落下。 遮了一巾白纱,挡住面容的男子,站在离卓香雅约有五步的地方,美艳的眸里,深深含着一抹怜惜。 “女人,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累若如此?” 走近卓香雅倚靠在榻上的困倦身子,白色身影蹲在卓香雅的面前,细语低喃,喃不尽,一心碎成几片的伤感。 第418章 你的体温,是热的 “嗯” 倚在榻上的身子,许是隐隐感觉到了身边出现了熟悉的体温,热火一样的温度,和梦境里时常望见的那抹相思有些似曾相识。 不舒服的嗯哼一声,拧着眉梢想要在床榻上靠的舒适一点。 柔软的身子,不知不觉的顺着床栏滑下。 “雅儿” 伸手快速接住自床栏处滑下的身子,白衫男子担忧的唤着远在三年前,就一直唤着的名字。 虽然很少说了,但是说起来,依然透着那种从来没有离开过的亲切。 “嗯冷” 冰冷的身子,蜷缩在温暖的怀抱里,一如当初,不安分的寻着最容易温暖的位置。 卓香雅依偎在白衫男子的怀里,睡得异常安然。 晚膳时候,瑶棣来唤卓香雅用膳,敲了几下门扇,没有得到卓香雅的应答。 试探着推开门扉,瑶棣只觉屋内似有一股异常迅速飘荡的风,缠绕在屋子里,举眸四望之下,却又未发现异常。 卓香雅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薄被,睡姿安详,唇角微微上扬,仿佛,做了什么非常顺心的美梦。 瑶棣走近床榻,伸手握住卓香雅的手,想给在睡眠之中,一向身体冰凉的卓香雅暖一暖。 可是,当他触碰到卓香雅掌心里的体温,忽然,一怔。 “初月你的体温为什么会是热的?” 陡然站起身,墨眸里的颜色,逐渐变暗。 瑶棣不再温柔的视线,再次在屋中四处扫探,却并未发现,屋子里,有任何人为留下的痕迹存在。 “清流,怎么了?你在那里,看什么?” 屋子里出现的声音,让小睡之后,得以休息恢复的卓香雅,暂时退了梦中的美好。 卓香雅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诧异的转了转眼神,落在瑶棣的身上,目光疑惑。 她的被子,是瑶棣盖上的? 可是为什么,感觉会不太相同? 在梦里,分明不是属于瑶棣身上的那股味道,但却,和离开她很久的那个人,很像很像。 “没看什么,晚膳好了,唤你起榻用膳。” 扶着卓香雅坐起来,瑶棣很细心的替卓香雅把绣鞋备好,体贴的让卓香雅在心底里,不由得,泛了丝尴尬。 “嗯,那走吧。” 穿好鞋子,卓香雅站起身,奇异的皱了下眉,没有在意鞋子里,悄然多出来的那股垫了棉垫的温暖。 她以为,那也是瑶棣替她想到的。 “好。初月,晚上睡我房里好么?我怕黑” 与卓香雅一前一后走出屋门,瑶棣温柔的声音,从院子里缓缓传来。 “呃你怕黑?我怎么不知道?” 奇异的梦,奇异的被子,奇异的垫在绣鞋里的棉垫,还有奇异的入眠邀约。 卓香雅当真觉得,今天的瑶棣,对她是出奇的好。 难道,是因为下午那一吻? “是真的,怕黑。不然我为什么总在山顶上,搂着你睡?” 瑶棣的绵绵弱语,难得出现一次。 不仅听得坐在膳桌前的一众人等,全都满额滴汗,有如吓坏了一般,更让躲藏在卓香雅屋子里的白衫男子,不觉揪心一痛。 “雅儿你惹的男子,为何要如此之多?你难道准备要效仿云安国的女人一妻多夫么?” 屋子里通往密室的墙,自廊道里推开。 白衫男子走出密廊,美眸望着卓香雅坐在膳桌上,安然用膳的沉稳模样,叹然自问。 背在身后的衣袖里,一柄通往密室的玉钥匙,飘飘晃晃的,荡在白衫男子修长的指腹上。 第419章 必须重罚,以敬效尤 一顿晚膳,吃的几人欢喜,几人愁。 君独卿闷闷不乐的看着卓香雅的身边,又多出两个俊美男人,占了他平日里,勉强能抢得到的,能够挨着卓香雅身边的位置。 琴鸟则是担忧着颜玉致的伤,一筷子戳进米饭里,半天不出来,颗粒白米食用不下。 舞清流虽然表面一切都正常,但他总是惦记着卓香雅在他出现之前,早就被人捂热的体温,以及,飘荡在屋子里,被他感觉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陌生气息。 几个能数得上名字的人之中,只有宇文郸萤吃得最为美味,尽情享受着膳食中,油汁入肉的美味。 偶而瞥望一眼满桌子嘘声叹气,默默无语的人,他依然,还是喝着他的美酒,食着他的佳肴,望着头顶上,那轮团圆节刚过,没有变小的月亮,文雅的观赏中。 然后,被净海在一旁,不停的鄙视着。 卓香雅吃过晚膳,向众人道了一声告别,便去看颜玉致,琴鸟想跟着一起去,被君独卿拉着手臂坐下来。 气得琴鸟狠狠在桌底踩了君独卿一下,望着颜玉致的房间,不肯移开视线。 “唔!好痛!” 君独卿受疼的向边上移去,免得再被琴鸟惩罚。 他天生对女人,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敬畏感觉。 “哼!知道痛便好。就你是云安国里的贤夫,懂得送自己的女人去和别的男人见面!” 琴鸟心中窝火,没办法向卓香雅发火,便把一肚子的气,全都发泄在君独卿的身上,口不择言。 君独卿没有说话,咬着唇瓣低下了头。 倒是瑶棣在一旁,听罢琴鸟说的话,皱起了眉头,眸里,含了淡淡的愠色。 宇文郸萤则是表现明显些了,呵笑一声,放下筷子。 优雅的拿出帕子,抹着唇缘,说道:“若云公子,非是池中之物。既然如此,就算多几个男人陪在身旁,又有何不可?天下男人之多,难道每个女人,都必须分得一个中意的,才算是公平了?” “宇文公子,琴鸟敬你是客,不便与你争论。只不过,这是云月山庄的家事,就不劳宇文公子费心了。” 琴鸟恋着颜玉致的一颗心,沉默似金。 一旦不沉默了,便是上了子弹入膛的枪口。 谁往上撞,她就嘣谁,宇文郸萤,亦是没能幸免,被琴鸟明言令道的挡了回去。 “哟!小姑娘还蛮牙尖嘴厉的么!若云公子收得你这么一位懂得‘待客之道’的弟子,还真是不容易。是不是在平时,若云公子都得称姑娘你一句‘师傅’了?啧啧~” 跟人在话语上浪费功夫的事情,宇文郸萤小的时候,没少做。 到了长大,更愿意去做,只是碍于他的身份,身边的人,没有胆子再和他吵嘴了而已。 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这份远游出行的机会,再也不用受身份的限制了,自然不会放过和琴鸟吵嘴的机会。 宇文郸萤一针见血的说道,眸里精光闪锐,两句话,便把琴鸟抬到了不尊师重道的逆徒位置上。 “你!” 琴鸟在话语里吃了亏,被气的满脸通红。 转头看了一圈身旁几张膳桌上全都看向她的师弟们,登时羞愧难当,气愤的跺着脚,跑回房里去了。 “哈哈!跟本公子吵嘴?你能赢的话,那本公子就回山里修身养性去!” 宇文郸萤的笑声,肆无忌惮的传遍整个云月山庄,轻傲,张狂。 卓香雅在颜玉致的屋子里,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吵闹,望着躺在床榻上,眼眸一眨一眨,泛出红润的颜玉致,拿起放在榻边变凉了的小米粥,站起身,准备去换一碗热的。 “不、不要走” 颜玉致的手,紧紧拽住卓香雅的衣襟,不肯让卓香雅离开他的视线。 “我去给你换碗粥来。别人喂你不吃,我喂你,你还不吃么?” 瞅着那鞭伤累累的手臂,卓香雅的声音里,软化了几许。 “那,快、快点回来。” 注意到卓香雅的手里,确实端着那碗放凉的小米粥,颜玉致松开卓香雅的衣襟,结结巴巴的倔强说道。 “嗯,好。” 打开门,走出屋子。 卓香雅一眼见到站在门口焦急等候着的琴鸟,眸内闪出些许淡色,没有说话,错步,走向厨房。 她一直以为,琴鸟是与花残不一样的。 但或许,是她的意识,有些错了。 琴鸟并不是与花残不一样,而不过是,她还没有到了花残那种,会为了男女之情疯`狂一把的年龄。 如此大错特错之事,竟然让她现在才发现? 还好,不算晚! “师傅琴鸟知错了,琴鸟不是那个意思。琴鸟可以等的,真的。” 卓香雅的背后,琴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话语凌乱,似是此时方明白过来,她刚才的说话态度到底有多么的过分,慌张的向卓香雅认错。 “若是知错,便寻个别的男人嫁了吧。玉致的人,我留下了。” 端在手中的粥碗,向着盛装垃`圾的木桶里随意丢下,发出砰啪的一声脆响。 卓香雅漠然回首,眼神里,冷若针峰,冰凉如夜。 “师傅?嫁、嫁人?” 像是没有听懂卓香雅的话,琴鸟抬起头,脸上尽是震惊。 而坐在膳桌上,静等着看好戏的有心人,则是抱着悠闲的心态,想要看着这场只有两个女人,且关系为师徒的戏,到底会如何演下去。 “独卿,从明日起,开始清理庄内所有的女弟子,学得医术者,送与医庐继续修习,未经学者,全部按银饷打点周全,请出山庄。从此之后,云月山庄里,再不收女徒,亦不许女客私自到访。若有违者,我便亲自废了她的手筋,脚筋,送去烟红翠柳,夜夜笙歌,开衫接`客!你可明白?” 琴鸟的震惊,并不能博得卓香雅心底里一丝丝原谅。 冷若冰霜的眸光,淡淡瞥向君独卿。 卓香雅此时道出的这番言语,就是替君独卿在云月山庄里立`威,光明正大的赐给君独卿可独掌一方天地的权利。 君独卿是她允了要留在身边的人,琴鸟欺他,便是欺她。 宇文郸萤是来云月山庄里的客人,琴鸟对其口不择言,那便是对她这个师傅,一庄之主不敬。 如此大`逆之事,一旦有了先例,而不得严惩,那日后,还会把她若云公子放在眼里? 庄内那么多双眼睛来瞧着她,让她饶过琴鸟,可能么? 不仅饶不得,而且,必须重罚!以敬效尤! 【话说,小殇一说计票开始,每天的票票又迅速的涨了呐。那小殇,就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啦!今日统票,到448票,计票是435票着,涨了十三票,那就只能多更两章了。嘿嘿,这是加更的第一章!这两天书城抽风,不正常更新,要麻烦书城的亲,多等等了,再一次,代替书城的更新设施,向亲们说句不好意思哈!】 第420章 当成囚犯一般,练手了 “嗯?初月” 君独卿坐在膳桌前,原本低垂着的头,在听到卓香雅的话之后,不解的抬起。 朝着瑶棣与宇文郸萤瞅了瞅,再望向卓香雅,秀美的眸里,带了一丝惊慌。 云月山庄的事情,向来都是颜玉致和琴鸟处理,如今他们两个,一人伤身,一人闯祸,那、那就由他来管了? 瑶棣和宇文郸萤在听到卓香雅话的时候,心底里皆是不禁一惊,各有思量。 彼此相视一眼,眸内那缕悄然闪现的诧异,不约而同的,被彼此看到。 琴鸟的震惊,自从跪在卓香雅身后时起,就没有变过。 整个云月山庄里,若说是有什么变化的,那只能是,好好围在膳桌前吃饭的弟子们,突然被琴鸟的莽撞殃及,惹火上身,皆因性别的原因,被卓香雅一杆子挑净出局了而已。 “师傅息怒,师傅息怒啊!” 握在手中的筷子,饭碗,不知在众多女徒的震然中,摔碎掉落了多少。 只知道,在所有人当中,唯有宇文郸萤还能在这般悲伤漫延的气氛里,不紧不慢的扯出怀里的帕子,一边耳朵堵上一块,来避免耳朵受到山庄里呼天抢地的求饶声的侵`袭,悠然用膳。 卓香雅冷眸扫过跪在山庄里的一众女徒,转身,走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小米粥,未再多语,直朝颜玉致的房间走去。 轻若云羽般,合上房门。 留得一袖云淡风轻,卷于薄门之外,尽享人情冷暖。 “师傅,师傅!师傅息怒啊!” “二师姐,都是你!都是你!” “你明知道大师兄与师傅两情相悦,还缠着大师兄做什么!” “这下好了,因为你,我们全都被师傅赶走了。都怪你!都怪你!” 云月山庄里,在卓香雅合门落下门栓之后,响彻而起胡乱成一片的吵嚷声,全都聚在颜玉致的门前。 有抓琴鸟头发的,有撕琴鸟衣服的,有跪在门前捶门的。 总之,千百个女人,在遭受不幸的时候,会有千百种表达不幸的方法,这里,便不再细述了。 瑶棣愠着眸内一丝温柔的怒色,起身回房,料是卓香雅在许下承诺之后,今夜定当会守在颜玉致的身边,那他,就定要独枕孤眠了。 不过,为什么他丝毫未觉得这种事情,有何不妥? 按照常理,一名女子,不是只应该许嫁一夫的么? 当瑶棣回到屋里洗漱完毕之后,人都躺在榻上了,他思绪里所纠`结的,还是这样一个,让他分外觉得忧伤,但却能够接受的事情。 纠`结到了最后,就在瑶棣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有某个莫名的想法,忽然闪进他的脑海里。 其实,本来,这位从景`云皇宫里逃出来的雅妃娘娘,便不是能够按照常理出牌的人,那她的思想,多少会有些云安国女子的想法,或许,也是见怪不怪了? 瑶棣怀着如此想通的坦然,没有过多困扰的入睡。 宇文郸萤与净海坐在房间里,却是久久不能入眠。 “爷,祖师爷爷让咱们帮的这个小主子,貌似也不是个能容得下伤害的人嗳!可怎么就被龙肆害的那么惨呢?若不是卓府两位得逃出囚的少爷与少夫人逃到火燎国避难,咱们当真不知,卓府后人,竟被残害至如此程度呢!” 净海倚在窗口,拿剑柄支着窗户,静静看着院子里声势不减,拍门求饶的女子们,不解的分析着。 “呵呵,身为女子,怕是都要经历过,为男子痴迷不悟的痛苦之后,才能觉醒的吧?你我所知之事,尽是三年前的谣传,如今三年后的她,不论在身心或是手段上到底会变得多么毒辣,岂是你我能够猜测的?关窗,我要休息了。” 苦堪不言的过往,一句简单的话语,轻飘带过。 宇文郸萤躺在床榻上,双臂枕于脑下,微睁的眼眸,略有所思。 喝着声音,命令道。 “爷,难道三年的时间,就可以让她锻炼的如此强大?” 落下窗扇,净海躺回屋中的另一张床榻上,脑海里,依然没有睡意。 “若不强大,何以我们派去那座神秘兵庄的两个人,到了如今,尚未回来?以我的推断,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你不要忘记,他们可都是火燎国大内一等高手,是我的暗身侍卫!” 微睁的眼眸,蹙然闪过一丝锐利。 宇文郸萤想起暗中查来的,与今夜守在颜玉致屋子那个女人有关,名字叫做‘兵庄’的神秘地方,锐利的眸光,越发尖削。 据闻,所谓‘兵庄’,亦为‘兵冢’。 位于一处常人险至的溪谷之境,属涵昱国靠南之向,为近海湿地,周围尽是苍茫大海,无际无边。 那里,常年雾绕云山,紫光环抱。 在兵庄与外界通达之处,有一条密集的沼气林子所隔,是守护兵庄的天然屏障。 有江湖消息称,那是一位身份极其隐秘之人,在近两年多来,一直努力赚钱,用来养兵,排守操练的结兵地方。 平日里,兵庄内守卫森严,无人进出。 兵庄里的规矩里,进得来,出不去。 若想出去,除非,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当然,在这其中,也有很多的人,连横着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兵庄里收兵,每隔半年招兵一次。 凡是入庄招来的兵将,皆会事先与建庄的神秘人签定战契血书。 何为战契血书? 既是,一份把命卖给那名神秘人,替那名神秘人办完一件神秘的事情之后,方能拿回自己命的契约书。 血书里言明,一旦某件重要的事情结束,只要签了血书的人,尚有命活着回来,那么,签定血书的神秘人,便会发给他们一大笔血银,用以日后的正常生活,不需要他们长久的留于兵庄内,伴作她的手下。 因此,那些在兵庄里的人,都为了能未来有可能发生的某件事情里活下来,而加紧练习,修习那些,从未在这个世界里出现过的近身杀敌之术,以及那些常人之所不能完成的防身武艺,并且,不断的挑战自我的极限。 曾有江湖传言里提到,那位秘密养兵的神秘人,曾经从墨瑞城的死刑犯大牢里,用银子买出十名以打死人出名的死囚犯人,丢到兵庄里去,挑`战兵庄里被她训练出来的兵将。 结果,只需用了一人出手,甚至连武器都没用上,就直接将那十名死囚,折打的筋骨断裂,脑碎血流。 也正是那一次,让久久养兵的神秘人,似乎看到了两年来辛苦练兵,不计所出的希望。 在那之后,神秘人就时常会用银子替墨瑞城的牢房官吏们,去解决一些死囚之人,从某个意义上讲,算是替墨瑞城的政`府,解决了不少城中出现犯罪的的实际困难。 宇文郸萤每次想到这个江湖上的传说,便总会不由自主的去担心被他派去兵庄里的那两名侍卫,担心他们,或许是被兵庄里的人,给当成囚犯一般,练手了? 若是事实果真如此,那是不是证明,他火燎国的君主暗卫,应该重新换一批身强体壮,善于武学的谋战之将了? 【05.14日的更新,在快三点时,终于被小殇码上了第二章加更了。那么,今日的更新,全部完毕。05.15日,从448票开始计,呵呵,那小殇,要睡喽,晚安,亲,祝亲好梦!】 第421章 你喜欢我什么 一夜久思,困倦而睡。 宇文郸萤的屋子,与瑶棣的屋子,同属相邻,两人皆是庄外来客,不好去理会山庄里所发生的事情,只能任由院子里的哀求声,持续整夜,到了清晨暮色发白,才降低少许。 天一亮,山庄里未有涉及到祸事的男弟子们,按照往日里的规矩,自动过滤到山庄里的女弟子们,两人一班,轮流到厨房里做早膳。 虽然心中沉重不已,但仍然幸庆,得已逃过一劫。 他们来山庄里求医,就算不为出人投地,也是为了能学得一身本事,将来好娶一位好妻房,上孝下贤,得以一生幸福。 如果仅是为了庄里的一件女人争抢男人的事情,就把用在未来上的运气而败坏光了,那他们,以后要去做什么? 思及到这些,庄里的男弟子们,便就连在做早膳的时候,皆是胆颤心惊。 琴鸟跪在颜玉致的房门前,发丝凌乱,衣衫也被扯破了几道,目光里含了几许呆滞,木然瞅向颜玉致屋里一直紧关的屋门,神情,显的很是异常。 卓香雅早上打开房门走出屋子时,入得眼帘里的,就是跪在院子里的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那些,都是她今日要赶出山庄的女弟子们。 漠然瞥扫一眼,卓香雅走向厨房,取了早膳,回到颜玉致的屋里,再一次,合上房门。 “初月,何必因为我,如此对待她们?” 颜玉致的伤势很重,属于皮开肉绽的那一类。 昨夜里休息了整晚,有的地方已经结疤。 看到卓香雅默然不语,沉着脸色回来,颜玉致心里,透着莫名的感动,还有伤怀。 “呵呵,女人的心,不可靠。玉致,从此之后,你觉得,我的心里,只有男人的位置,如何?” 女人之间的情谊,或许在云安国那样的女权之下会存在。 但是在男权主义至上的国家里,卓香雅吸取了教训,认为她的傻,栽到琴鸟这里,应该适可而止了。 阴沉的脸色,在看到颜玉致那张苍白的面孔时,不觉软化几分,染了些许柔柔的暖意。 卓香雅对颜玉致为何要去沈氏医庐寻沈独梅的原因,也不作问。 她只看着那朵描绣在颜玉致眉尾处,越来越淡的云锦花色,便能知晓了。 当初,颜玉致骗她,说那朵云锦花是出生时的胎印,怕是,也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想起曾经有过的不堪往事吧。 颜玉致看到卓香雅望向他的目光里,柔和若水,浅荡的轻波在微漾,面色,略有羞意,蒙上些许红晕。 喃喃地问道:“初月,你昨天说的话是真的吗?” 昨夜里,卓香雅在外面对琴鸟说的那句留下他的人的话,颜玉致在意识朦胧间,尤为分明的记下了。 他很担心那是卓香雅对琴鸟的一时推脱之语,希望过后,迎来的,只能是再也得不到的,彻底失望。 就像抓住生命里的一根浮草,只要他有力气还可以伸手,他就不想放弃,如果没有力气,他宁愿把生命停留在这一刻,永远的离开。 卓香雅坐在榻前,静静搅着手中碗里的粥,没有去看颜玉致渲染起丝丝红晕的面庞,眸色微沉,暗了颜色。 时间,仿似凝滞。 紧张的,让颜玉致无法呼息。 颜玉致一瞬不移的盯望着卓香雅淡然沉寂的面孔,心如死灰,扭过头去,泪水悄然滑落。 卓香雅放下手中的粥碗,伸手扳正颜玉致的面容,暗淡了色泽的眸里,透出一丝疑问,道:“玉致,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为什么会喜欢你?初月” 突来的疑问,挑起颜玉致心湖里那波平静的湖面。 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而恋上眼前的女子呢? 是因为她的智慧?她的能力?还是她曾经把他从沈独梅的那片苦海里救出来,使他免于再水生火热? 具体的原由,颜玉致也很迷惑。 “呵呵,跟了我,你不会后悔么?也许日后,我的身边,不会只有你一个男人,这几年你还没有看懂么?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唯一。” 映入眼帘里的男人的迷惑,卓香雅看的很清楚。 心里也深知,对于像颜玉致这种本身患有强`迫症的男子,有可能会因为某种受到伤害的过往,而对某件事情,或是某个人,产生特殊的向往与依赖。 若是颜玉致想和君独卿一样,留在她的身边,至少她要保证,颜玉致的心,未受病魇所惑才行。 这个世界里,有一夫多妻的国家,亦有一妻多夫的国家。 她并会在意,身边的男人多了,会不好过日子。 卓香雅只是希望,任何守在她身边的人,都是因为干干净净的念想而留在她的左右,非是因为其它的原因。 在她的爱情里,向来容不下一粒沙子。 哪怕只是微小的一粒,那也会,让她的眼泪疼痛,进而,流泪不止。 她从来,都不是呕心沥血的河蚌。 可以把沙子容在身子里,时间久了,就会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等到被人发现了,取出来,那便是世人皆喜欢收藏而得的珍珠。 她向来,都只会用最简单的方法,把沙粒用刀刃割除,省得留在她的身体里,残害她的情感,破坏她的人生。 一汤匙的白粥,送到颜玉致的面前,卓香雅淡然看向那张陡然变了神色的面容,等着颜玉致,可以回给她的答案。 第422章 你答应他什么三日之期了? “初月我、我吃不下。” 扭过头,小着声音,抗拒卓香雅的陌生关怀。 颜玉致一时接受不了卓香雅话里的意思,伤心的不去看卓香雅的眼神。 “嗯,也好。我唤其它人来照顾你,医庐里没人,我还要下山。等到晚上,再回来看你。”放下粥碗,卓香雅也不逼颜玉现在就给她回答。 替颜玉致盖好被子,九月的天,不比八月,早晚已经,泛了些凉了。 颜玉致躺在榻上,咬着被角没有应声。 卓香雅望了眼颜玉致苍白面孔上,仍然存在的固执,走出屋子。 庄院里,还是跪着那一片看似伤心欲绝的少女们。 卓香雅淡然走过,未有言语。 伸手招来两名比君独卿排位稍低,但在整个云月山庄的弟子之中,也算得上是辈份比较年长的男徒,卓香雅吩咐他们去屋里守着颜玉致,不要忘了按时给颜玉致换药。 两名男徒恭敬的退离卓香雅的面前,脚步匆忙的跑向颜玉致的房间。 昨日见识到了他们师傅的心狠手辣,今日,再也不敢以平日里那般平辈之间的态度来相待。 即使在他们之间,有很多人,其实比卓香雅的年龄,都要年长出很多。 琴鸟见着卓香雅似要离庄,跪在地上,扑赶到卓香雅的面前,拦住卓香雅的脚步,大大的眼眸里,含着眼泪,无声的向卓香雅恳求。 卓香雅冷眸一凛,望尽琴鸟眸内的清透,若是这种眼神,在她未下决定之前出现,便好了。 “琴鸟,你若不想被我送去烟红翠柳,那就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避开琴鸟的一汪泪水,卓香雅留给琴鸟一句覆水难收的劝告。 “师傅,琴鸟自知不对,不该被男子迷了心性,这就收拾行李下山,此后,不到师傅原谅琴鸟,再不踏足墨瑞城。” 咚咚咚! 跪在地上三扣首,琴鸟伏身向着卓香雅的影子,泪语泣诉,指天为誓。 卓香雅走向瑶棣屋中的身影一顿,停了少许,继而,推开瑶棣的屋门,走了进去。 “初月,你憔悴了。” 瑶棣在屋子里,已经食过早膳,收拾好一切,准备下山,回锦绣食府处理日常要务。 看见卓香雅沉着脸色走进来,眸里,心疼不已。 “呵呵,我现在哪里有心情去憔悴?” 卓香雅伸手,去扶正瑶棣的领口。 像是在回报瑶棣昨夜里,替她拿鞋的贴心。 瑶棣换成舞清流的一张俊毅的面容,虽然冰冷,但那眸里的冰,却如冬末春暖,瞬间融化。 “怎么?感动了?那,我再叮咛一句?” 看到眼眸里,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眸里,挂了淡淡的羞涩。 卓香雅忍不住,想要多逗逗这个思想单纯的男子。 “嗯?什么叮咛?锦绣食府里的事情,我有分寸——” 瑶棣以为卓香雅会叮咛他关于山下生意上的事情,淡然说道,却在说到一半的时候,被卓香雅忽然握住掌心,放在她的胸口上,愣生生的止住了话语。 女人柔软的肌肤触感,永远都是男人心里,最销`魂的绝`色诱惑。 “呵呵,我想说的是,你,被放在这里了。所以,记得,不许再被店里的女客占了便`宜!明白?” 淡淡的话语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专属于女子的霸道。 卓香雅压着瑶棣的掌心按在能够感觉到她心脏跳动的地方,水眸轻动,密羽低垂,卷卷上扬着,一丝女人的娇`羞`怯`意。 是瑶棣,自从认识卓香雅三年以来,并不曾亲眼目睹过的唯美风`情。 那是一涟,荡在他心底里,滋润生根的,妖娆女`色。 “呃” 愣住的眼神,腾起莫名的燥火。 瑶棣按在那女人砰然跳动的胸口,下意识红晕铺满双颊,只是在舞清流的面具下,不得细看。 可是他的心,在这个时候,已然,方、寸、大、乱! 比当初,被人迷倒在闺榻上,眼睁睁看着女子褪衫解扣,向他扑过来的时候,还要心乱如麻,慌作一团。 “哟~这么美好的景色,在下突然闯进来,是不是,太不自觉了?” 轻凉的声音,带着一股游荡人间的戏笑。 宇文郸萤站在门口,飘乎的视线落在卓香雅背对着他的身影上,笑的,风`流`倜`傥。 “呵呵,宇文公子起得这般早?” 瑶棣的手臂一颤,想要从卓香雅的手中,抽离出来。 被卓香雅紧紧握住,攥在掌心里,拉在身侧。 悠然转身,卓香雅淡笑着看向宇文郸萤,似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被宇文郸萤看到,笑容温和平静,无害的很。 “早?还早么?早膳都用过了呢。在下前来,本是打算要寻清流公子再引着参观山庄一番,不过看两位的样子,莫非是准备下山去了?那在下该怎么办?独自一人留在庄里,岂不是太寂寞?况且,反客为主,亦是不太好的礼貌啊~” 宇文郸萤看着卓香雅被他抓了个现形,却完全没有半点属于女子娇羞躲藏之意,反而在他的面前,落落大方的态度,越来越觉得,他的猜测,似是对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貌似,很喜欢不走寻常之路。 “既然知晓不太方便,那就随我与清流下山好了。清流在食府里,同样可以将宇文公子陪的很好。宇文公子,请!” 拉着瑶棣走向宇文郸萤,卓香雅不客气的顺着宇文郸萤的话,请庄里这位不速而来的大佛下山,礼貌有佳,尊贵待客。 “呃锦绣食府?也罢,昨个夜里,似乎没有尝出兴致,正好现在有时间,再去瞧瞧。若云公子,三日之期,如今,已是第二日喽。” 纸扇轻摇,衣襟轻摆。 宇文郸萤走在卓香雅的前面,低身钻进净海在院子里备好的马车,拿着手中折扇挑开车帘,朝卓香雅露出一抹兴趣盎然的笑容。 “初月,你答应他什么三日之期了?怎么没有告诉我?” 瑶棣本是与卓香雅同用一辆马车,但因为卓香雅要留在庄里协助君独卿处理些庄中的事务,所以,瑶棣只好与宇文郸萤同坐一辆马车。 听到宇文郸萤此言,不觉皱起眉额,担忧的问。 第423章 那一份连她都觉得多余的心 “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去吧。” 卓香雅把瑶棣送到马车前,示意瑶棣快些上车,没有打算把火燎国君准备借兵的事情告诉瑶棣。 这种军`事`机`密,瑶棣还是少知道一些比较好。 她并想在瑶棣的心中,留下一个,会主宰人生死命运的狠辣女人的形象。 “嗯,好。” 有宇文郸萤在马车里,瑶棣亦不想多谈。 轻轻拥了卓香雅一下,在卓香雅的耳边道了一声小心,瑶棣便坐上马车,与宇文郸萤一同下山。 卓香雅看着马车驶出云月山庄的大门,曲起中指放入唇中,在空中打了一记哨响,很快,昨夜出现在密室里的那名少年游冰,便出现在卓香雅的面前,面冷如冰。 “师傅,唤游冰前来何事?” 站在卓香雅的身侧,少年面庞冰冷,恰似其名。 少了夜里在密室与卓香雅单独相处时的毫无顾忌,多了几分霜雪的清寒,冷冽。 “呵呵,唤得你来,自是有事。去给独卿壮个胆。他从未接手云月山庄之事,难免会有人不服。对于不肯顺服的人,你晓得该如何做的,是不是?” 笑容里,染了嗜血的残忍。 卓香雅余光里,淡扫过院子里仍在跪着不肯出庄的女徒们,轻笑道。 “师傅之意难道是想把她们带回兵庄,让他们尝个鲜?” 摸着下巴,眸里带着一股轻挑的余韵。 游冰一开口,便是活`色`生`香的限`制`级场面。 “尝你个毛线!天天在兵庄里不学好的。怎么能把人往死里折腾?” 卓香雅轻斥一声,瞥了瞥游冰,眸里冷冷的,飘起一丝凉意。 “呃师傅你吼我?” 明朗的眸,被卓香雅突来的轻斥,吼得散去轻挑,换上些许委屈。 游冰可怜兮兮的眨着大眼望向卓香雅,无辜的受伤了。 “师傅我是那么教你的?既然玩,就得折腾到她想死,却怎么都死不成才行。就得活着,受那千刀万刮的罪,懂么?” 一掌心,拍在游冰那无辜的脑袋上。 卓香雅笑意轻狂,眸里,染上一片深色。 游冰听完,诧异的倒吸一口冷气,朝卓香雅非常赞同的点点头。 果然,师傅,就是师傅,永远都有值得他去学习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他的师傅,打算用这种快死不死的手段,去对付谁咧? 游冰在随着卓香雅走进山庄客议大厅里时,脑海里,真是为能得到他的师傅那般青睐的人儿,感到惋惜。 卓香雅从后门进了客议厅里,领着游冰站在拥挤的议厅最后面,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向议厅的最前方,君独卿正站在那里,向同意离开山庄的女徒颁发薪银。 附近的女徒看到卓香雅领着一名唇红齿白,面容若仙童一般,虽然冰冷,但却可爱精致的少年走进来时,不觉纷纷向旁边靠着,避之若鹜。 她们现在,对跟在卓香雅身边的任何一名男子,不管认识或是不认识,都很有心理阴影,惧怕的很。 卓香雅冷眸淡瞥,不理周遭,她很想看看,君独卿在没有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议厅的正前方,一名女徒握住君独卿的手腕,声泪俱下,口口声声喊着君独卿三师兄,让君独卿在卓香雅的面前说几句好话,不要赶她离开。 君独卿被那名女徒扯着手袖晃来晃去,本来就魂不守舍,困乏了一夜的身子,被女徒给晃的晕来转去,满眼金星,手中拿着的两绽银元宝,啪啪滚到地上。 “你、你不要晃我,我看不清东西了。” 君独卿柔弱的性格,在众女子面前,展露无遗。 他本来今日是打算再去偷陀寰花儿回房做实验着,可奈何、奈何山庄里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闹个没完,把他所有的时间都占全了。 “三师兄,求求你了,我真的是为了求医而来的,我绝对不会和师傅抢男人的。二师姐那种事情,我一定不会做的,求求你帮我和师傅求求情,行不行?好不好嘛!” 软的磨,硬的倔。 女徒是停止了对君独卿的摇晃,但是却没停止在君独卿眼前闪现的豆大泪花儿,滴滴落下,湿了君独卿一夜未换的衣袖。 “这个、这个事情,不好的。师傅根本就不在乎你们是否和她抢男人,师傅所在乎的是,你们不该为了一个男人,而不去尊师重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留在山庄里做什么?山庄里男徒众多,早晚都会惹出祸事的,还是拿了银子回家吧。” 低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银元宝,君独卿把签名的纸张推到女徒面前,语重心长的劝道。 “嗯?可是师傅,就是因为二师姐想抢大师兄,才发火的啊。” 女徒听完君独卿的话,不解的抹抹眼泪,还是不懂。 “哎,你们怎么就没人能了解师傅呢?宇文公子,是因由师傅来的山庄。琴鸟因为一已`私`欲,便在话语上与宇文公子交锋,这本来就是没把师傅看在眼里啊。不是有句话说,叫作‘打狗还要看主人’的嘛!琴鸟驳斥宇文公子,和驳斥师傅,有分别吗?” 捉住女徒的手袖,按了红印往纸面上一按,留下一枚鲜红的手指印儿。 君独卿再次耐心的解释,并顺便,把银元宝塞在女徒的手中,向站在门口处的两名男徒,叫他们来把女徒送走。 “三师兄,三师兄” 被架起胳膊离开的女徒,念念不忘的回首望着君独卿的容颜,像是生离死别般。 可惜,全然没有入了君独卿的心。 “下一个,柳絮。” 在女徒的灼热目光下,君独卿不解分离之情的念着下一个他准备劝服的女徒名字,神色清淡,不慌不忙,甚是安然。 “呵!游冰,我们走!” 卓香雅见着此景,薄呵一声,转身离开议厅。 心底里,暗笑她为君独卿多担忧出来的,那一份连她自己都觉得多余的心。 三年来,她的独卿,似乎也在慢慢的长大了,而只是,她未曾知晓而已。 第424章 冤有头,债有主 “师傅,我们现在去哪里?难道,不用我回兵庄了?” 若是往日,游冰早在这个时辰里,改去兵庄督促庄内士兵训练。 但是今天,早日都过了大半,仍然未见到卓香雅有放他回去的意思,不解的说道。 “呵呵,你随我去个另外的好去处。走!” 院子里,车夫已经备好马车。 卓香雅坐上马车,向车夫吩咐了一句,把手伸向游冰,扯着游冰上车。 “好去处?会是哪里?烟红翠柳?” 游冰的直觉,惹来卓香雅清冷的一瞪。 她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那位,曾经受了她的恩惠,却丝毫不懂得回报的女人那里,沈氏医庐。 不想在颜玉致口中问出来的事情,那她,只能去向另外一个人询问了。 “你来做什么?” 沈府里,沈独梅正在逗她的一双儿女在花园里晒阳光。 脸上慈母般的温柔,让走入花园里的卓香雅,险些忘记了,有着如此温柔的女人,竟然,会是把颜玉致打伤致那般严重的心狠女人。 沈独梅看到卓香雅出现在花园里的身影,脸上的温柔,很快转成另外一副,深带戒备的表情,以身体护住她那还在摇篮里的一对儿女。 “呵呵,你伤了颜玉致,难道,就没想过,我会寻来么?你这一对儿女,长的还算可爱?” 走近沈独梅,卓香雅的视线隔着沈独梅向摇篮里望去,唇角轻扬,染着淡淡的笑意。 “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玉、玉致他,不是、不是我害的。” 望着卓香雅的目光里,透着浓烈的恐惧。 沈独梅护在两个摇篮前,随着卓香雅的走近,步步后退,退到摇篮的座底,再无路可退,吱唔着回道。 “喔?是么?不是你?那本公子倒是要麻烦沈大姐吐露真相些了,伤了玉致的人,此时身在何处?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你的,自然报不到你的头上来。不是么?” 淡淡的笑意,始终挂在唇边。 分明是笑着,却从眸底里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冷意,逼得沈独梅不敢直视。 卓香雅停在离沈独梅几步距离之外的前方,挑了挑眉,笑问道。 “是、是我的夫君。玉致来找我,想要回那朵云锦花的解药,我本来、本来已经给他了,可是在他出门的时候,遇上了我的夫君正回来。我的夫君以为我与玉致之间还有什么关系,所、所以才向他逼问。玉致不懂武功因此才” 颤抖着向卓香雅说出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沈独梅紧紧护着身后的摇篮,很怕卓香雅会伤害她的一双孩儿。 “是这样?你的夫君叫什么?” 卓香雅盯着沈独梅害怕闪躲的面孔,不理解,她在沈独梅的眼中,何时变得如此可怕。 她记得,以前的沈家大小姐,那可是威风八面的大人物。 莫非,身为人母,需要顾虑的事情便多了,而人的胆量,也就变得小了? 不过,沈独梅的这位夫君,倒是胆大了不少。 “御、御璟玶,是、是御璟阳将军的堂弟,他、他现在入朝去了,需要下午,才、才能回来。” 沈独梅见着卓香雅确实是对她的一对儿女没有什么动手的心思,稍微放心一点,卓香雅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喔?御璟阳的堂弟?想不到你竟然嫁到了这位夫家。如此说来,你或许还应该称呼我一声‘堂嫂’?” 略表惊疑,卓香雅不想,她这挂名的御将军府第一夫人,还能跑出一位莫名其妙的挂名堂弟来?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以前,是她太忙了,没照顾到御璟阳的公婆家人? “” 听着卓香雅的话,沈独梅不语,护在摇篮上的手,缓慢的松开,紧紧攥着衣襟,低头看着地面。 “既然如此,我说话算话。你就在这里,带孩为乐好了。” 事情的大概原有,既已知晓。 卓香雅也便不再多加停留,不就是御璟阳的一位堂弟么? 她倒是想看看,有御璟阳做靠山,能庇佑得了他几时! “初月,不要,你不要走,我、我有话对你说,我、我想想求你帮忙,求求你,能帮帮我吗?” 站起身,卓香雅的步子尚未走出。 沈独梅便从她的身后,猝然赶上来,扑通一声跪在她的脚边,抓着她的衣袖,不肯让她离开。 “嗯?大小`姐,你这是何意?” 眼前发生的,让卓香雅微怔。 她一直都在感慨当初沈独梅似乎是嫁了一位好夫君,应该会过的很好。 但是现在看来,也许并非如她所料那般? “初月,我、我有一次,在夜里,喊、喊了玉致的名字,在那之后,我的夫君便很快迎娶了一房小`妾入门,从孩子生下来到现在,他一次都没再进过我的屋子。 他的那个小`妾,每天都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我没办法,就带着孩子回沈府来,可他却带着他那小`妾一同住进来,这种日子,我、我再也过不下去了。呜呜” 脆弱的眼泪,在卓香雅的眸底,悲伤的流下。 沈独梅想起近一年来所过的受气日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呵呵,你的意思是,他之所以为牵罪于玉致身上,皆是因为你在夜里,喊出了玉致的名字?” 清浅的眸,微微眯起一道细丝。 卓香雅不知是要感动沈独梅对颜玉致的牵挂,还是要感怀,爱一个人,的确是需要正确的方式。 若然爱的方式不对,那爱的再深,又有何用? “是、是。可我不是故意的。初月,你、你一定有办法帮我的是不是?你与御将军的关系那么好,不能帮帮我吗?我、我可以给你一笔酬劳,你是知道的,沈氏医庐,家大业大,你想要多少,都可以,真的,都可以。” 跪在地上,不停的向卓香雅做着承诺。 沈独梅抓着卓香雅的手袖,卑微的恳求着。 卓香雅垂眸看向跪在她裙边的,这个曾经在她面前不可一世的女子,活活被生活逼成如此伤感的下场。 视线里,冷不丁望到沈独梅发间里隐约闪现的几根白丝,思绪忽起。 想来沈独梅也不过是才三十岁未到之人,可是头发上,却是比正常女子多了很多的白头发。 从这一点来看,卓香雅料着,或许沈独梅所说的一切,并非虚假。 再者,她此行前来沈家,所为目的,便是要让沈氏医庐从此在涵昱国里,成为没落的传说,若是能够不费太多精力,那她,何乐而不为? 散着几分慵懒的眉,微微挑起。 卓香雅凝眸注视着已经哭成泪人儿的沈家大小姐,轻柔问道:“沈大小`姐,你真的,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么?” 第425章 是她的错觉么? “嗯?你、你想要什么?” 抽咽着抬起头,沈独梅哭花了一张曾经绚烂的容颜。 “沈氏医庐的转手相让契约。” 伤了颜玉致的人,本来就是她要寻着报复的对象。 如果能在寻仇之时,顺便把沈氏医庐拿到手,那么,此事一举两得,最好不过。 卓香雅居高临笑,眸里漫着一抹淡然,含着冷漠。 “可、可是我和孩儿怎么办?我、我现在没有能力养他们” 沈独梅妥协的望向卓香雅,泪水再一次滚滚流下。 “我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在其它的地方,过得很好。如果你不满意,也可以向我开个数,权当是我买下了,如何?做生意,我暂时还是童叟无欺的。” 卓香雅明白沈独梅心中所忧,提早,安排了剩下的打算。 “那你,能保证我和孩儿安全吗?” 沈独梅听到卓香雅的提议,动了心。 “呵呵,需要我派两个人常年保护你么?” 卓香雅不问反答,轻笑道。 “那、那就行。什、什么时候?沈府里,全都是他的人,我担心,他回来,会听到” 沈独梅看着卓香雅脸上那抹不惊不惧,尽是笑意的轻淡。 快速站起身,拍掉膝盖上沾着的土,走回摇篮前,把她的两个孩子抱在怀里,紧张到脸色逐渐转为苍白。 “想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不需要收拾东西么?” 看到沈独梅如此急切的想要离开沈府,卓香雅的心里,莫名的感到好笑。 非是她生来如此,笑点很低,只是觉得,凡是高傲的女人,若她,又若沈独梅,或许,应该生活在云安国,方能过得如鱼儿入水,自在快`活? “不需要,房契和地契,还有沈氏医庐全部的产业契约,都在两个孩儿的蒙被里。首饰什么的,也都被我换成银票了。初月,你、你带我离开吧,机会只有这一次,求求你,求求你了。” 沈独梅在卓香雅漫开笑意的问话里,异常谨慎的点点头,靠近卓香雅的耳边,小声说道。 “呵呵,希望你能,做个快乐的逍`遥人。游冰,你在前面开路。” 掌心里,悄然握上一柄散着紫色流光的薄刃。 卓香雅估算着沈独梅这小心思,怕是打算了不止一天,如若不然,她何以把所有值钱的家当,全都带在身上? 这回可好么,她把沈独梅计算在谋划里,沈独梅应该,也是没把她白当做一颗无用的棋子,双方互取互利。 这本就是女人合`约里的天性,没有永恒的朋友,亦没有永恒的情`敌。 有了卓香雅的吩咐,游冰霍然抽出卷在腰间的两柄软剑,遇神杀神,遇佛屠佛,血染银光,片刻不留情面,在护卫森严的沈府里,扫出一条血路,替卓香雅与沈独梅开道。 卓香雅守在沈独梅的身边,但凡有从游冰剑下逃脱的漏网之鱼,想要近得沈独梅的身前,那便是一道紫光闪过,转瞬,残余着漂亮的余韵,漫出人的脖颈。 人虽倒下,但血色不生,而后,方从血口里,沽沽流出。 此刃之利,以招之快,足以见得,用刃之人,是把手中的一招一式,招摆到了何种炉火纯青的地步。 沈独梅看到游冰在她的眼前,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色,已经很惊慌失措了。 可是当她看到卓香雅杀人无声,笑意尤存的时候,身旁每传来一次咚的硬响,都会让沈独梅抱着怀里的孩子,紧张一分。 她不晓得,原来卓香雅在三年前对待她的手段,确确实实,要比现在,温柔了许多。 沈府里的护院,都被游冰杀怕了胆子,只围不前。 管家颤颤的抖着手,要身边的护院去向他们沈府的新老爷禀报府里发生的事情,却无人敢动,都哆哆嗦嗦的站在边上,很怕万一走到了两位嗜血之人的前面,下一秒钟,便会生命了结。 卓香雅与游冰护着沈独梅出了沈府,直接吩咐车夫去了御璟阳的将军府,而没有去她的医庐,或是山庄。 沈独梅心惊胆颤的进了御璟阳的王府,害怕的扯扯卓香雅的袖子,小声问:“这里,不是御璟阳的将军府吗?为、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来这里,难道要在我的地方染血么?医庐乃清静圣地,怎能让血色沾染?” 御将军府里,御璟阳早朝未归,府里没有太大的主子。 倒是有卓香雅的一位故人,如同三年前一般,仍然留在这里,仍然,顶着一头银华白发,仍然周身渗着一股让人寒慑的冰冷气息。 “你怎么来了?” 银斩的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正躺在屋顶房瓦之上,枯燥的晒着阳光。 听闻院子里传来一阵吵嚷,自屋瓦上向下望去,猛得坐起身,看向那院子里走进来的熟悉身影,竟然,是他念在心头无数次的女人来了? 轻飘跃下屋瓦,襟飞袂扬。 银斩抱着猫儿挡住卓香雅的去路,冰冷的话里,透着一丝极力隐藏的激`动。 “呵呵,我说,是等在这里,给御将军惹祸来了,你信么?” 挑眉,从银斩的身边走过。 卓香雅伸手抚摸着银斩怀里那只雪白的猫儿脑袋,径直走向她御府第一夫人的新婚正房。 三年前,她白天被娶入府,夜里,便被送出府中,回了云月山庄。 这间正房,貌似,只被她住了一个白天? 不知,三年时光已过,这里,是否早已布满灰尘。 推开正房的房门,一股淡淡的花香,扑入气息之间。 卓香雅望着满屋子正红着的鲜艳色彩,不禁一怔。 正房里的所有摆设,好像和三年前她嫁入将军府里的,一模一样,从未染灰,从未蒙尘,从来,都不曾改变过? “你喜欢这里?” 银斩出现在卓香雅的身侧,注视着卓香雅眸里的怔然,试探着问,小心翼翼。 软软的态度,看得游冰在一旁不乐意的嘟着唇瓣。 而沈独梅,则是完全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程度。 为什么,她看着眼前的银发男子,总感到,卓香雅似乎与这名男子,也存在一些不为常人道之的暧昧情感? 是她的错觉么? 【呼,今日五更完毕。早上从448计票滴,到九点结束,涨到456票,那么,稍后小殇还会加更一张。若是有亲等不急,可是明天一起看,呵呵。】 第426章 它叫雅雅 “还好。每天都有丫鬟来打扫?” 卓香雅走进屋中,手袖顺势拂过屋子里的一件件摆设,用口中的事实,很快印证了沈独梅的猜想,所料不差。 “呃打扫是有人打扫。” 银斩冷若冰霜的脸上,漾起一抹红晕。 在心底里,甚为伤感的辩解着,他、他才不是丫鬟的,好不好? “喔,御将军费心了。有机会替我捎个话给他,让他不必再打扫了,我没几次再出现在将军府的机会了。” 银斩的回答,让卓香雅以为屋子里如置新居般的清洁,整齐,全都是御璟阳吩咐下来的。 遂也比较官方版的让银斩代为传一句客道话。 她人都不在了,留着空屋子有什么用? “呃” 银斩的心,被卓香雅的冷漠,伤的哗哗的,碎成了玻璃沫。 语丝停顿,不作回答。 “御将军何时回府?” 卓香雅在屋子转了一圈,没有感到什么特别的念想,走出来,视线不自觉被银斩怀里的猫儿给吸引,揉着猫儿的脑袋,问着御璟阳的行踪。 “过了午膳时辰吧。最近,兰烟身体略有不适,让他在宫里伺候着。” 银斩看着卓香雅对待只猫儿尚比对他亲近许多,情绪里,失落感渐浓,没有多大兴致的回着卓香雅的话。 “是么?兰爷病了?莫非是再次中蛊了?可不是,听闻云安女皇被自己的蛊虫所害,身体渐弱,这两年,已不能再行事了?” 三年之前的云月山庄里,御璟阳背着她做了些什么,卓香雅自是不可晓得。 但她就是知道,云安女皇突然中了蛊虫无解之毒,定是与御璟阳有关。 因为,那个在贺兰南烟伤好之后,被人袭击的夜里,只有她,君独卿,和御璟阳出现在贺兰南烟的身边。 并且,同时看到了再次被喂入贺兰南烟口中的蛊虫。 君独卿在山庄里,一直未有所异动,如今,他已许身给她,便更不会再去做什么坏的事情,那么,除了御璟阳,还会有谁能够想着,去讨要云安女皇做下的孽债? 卓香雅眸里的了然,一目即可触见。 “算不上是病吧。都是些后宫里争宠夺爱的手段。兰烟只是不幸,中了几位娘娘注入果品里的幻`药罢了。如果不是璟阳适时发现异常,那兰烟,极有可能斩了那几位娘娘,怎么会像现在,仅仅是降了品阶而已。” 银斩提起宫里的事事非非,语气陡然变凉,凉中,渗着一丝薄性。 “是么?咱兰爷也有被人陷害的时候?不容易!银斩将军,既然御将军要在午膳过后方能回来,那我们可能就要等到午膳之后,才能离开这里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替我们准备一顿膳食,可否?若是不方便,那就罢了。” 听闻贺兰南烟受的苦处,卓香雅一时间,在感叹之余,难免要兴灾乐祸一番。 谁让当初贺兰南烟看着她从墙头上跌下来,也不接她一下着? 话吻轻浅,淡然随缘。 卓香雅想到御璟阳的回府时间,给出一个让银斩满心欢喜的选择。 “方便,当然方便。你抱着雅雅,我去给你们做午膳。” 银斩一听到卓香雅要在将军府里用膳,整张冷颜,忽然春暖花开,笑得极为明艳。 抱着怀里的猫儿送到卓香雅的手上,不管卓香雅是否答应,转身就向厨房里,如花儿一般,绽放着走去。 卓香雅瞅着银斩的背影,思绪里乍然回想起来,怪异的瞅着接在手上的猫儿,试探的说道:“你是雅雅?” “喵~~” 手中的小猫,开心的翘起眯眯的小胡须,在卓香雅的面前,和银斩一样,幸福的笑成一朵花。 卓香雅看着那笑成花儿似的银斩,和猫儿,额后飘过一阵长着翅膀的小闪电! 这个银斩,居然把她的名字,用在猫的身上? 不过,看在银斩肯亲自下厨给她做午膳的份上,她就暂且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不计了。 可是,银斩会做膳食么? 她怎么不知道? 怀着心中的纳闷,诧异,和惊疑,卓香雅把沈独梅安置到另外一间屋子后,在无数次的猜想中,迎来了她的午膳。 “来了来了,做好了。初月,你尝尝,好吃吗?” 几个人,很快落座。 银斩端着一个银盆,神色匆忙的从厨房满是蒸汽的白雾里走出来,把银盆往桌子上一放,里面装的,竟然是一整盆的,白花花的包子。 看得卓香雅目瞪口呆。 她记得,在将军府里,好像她最喜欢吃的东西,便是包子,但那个时候,是君独卿做的。 难不成,在这三年里,银斩也学会做包子了? “银斩,你还会做别的膳食么?” 拿起一个包子放在齿间一咬,肉汁四溢,香飘满院。 品尝着味道,似乎比君独卿做的,还要更胜几分,颇对卓香雅的口味。 “不会。” 银斩非常守本分的在卓香雅的面前,飘甩着他一头飘逸无边的银色长发。 “只会做这一个?” 卓香雅吃惊的问。 总不会,这里面,还有什么原因,是和她有关系的吧? “嗯!!!” 银斩再一次非常真实的回答了卓香雅的问题。 “喔,那你也坐,吃包子。” 卓香雅无语的咬了一口包子,喝了一口茶水,请银斩入座,备感悲催。 这就是她好不容易来了趟将军府,能够享受到的午膳!! 一双筷子,一个盘子,一杯茶水,N个白胖胖的包子。 连下口的小菜,解味的蛋花汤都没有,好艰苦的说! 游冰和沈独梅瞅着摆在桌子上的一大银盆的包子,瞅瞅卓香雅,再看看把包子不停往怀里那只猫儿嘴里塞的银斩,同样,备感悲催中。 卓香雅看着银斩以异常速度把怀里猫儿肚子撑的大大的残忍行为,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止住银斩再一次拿起包子向猫儿递过去的手。 泛起一声疑问,说道:“银斩,你喂那么多包子给它做什么?不担心撑到它?” “不会!雅雅它很喜欢吃这种包子。你看,它吃的多好。今天才吃第十`五个,平时,都能吃二`十多个的!有时还能吃三`十个!那一次饿了它三天,它一下子就吃掉半盆呐!” 银斩强烈的摇头,执着的坚持要再喂一个包子给怀里的猫儿。 卓香雅听罢银斩的话,不敢置信的转头去看那只漂亮的小猫儿。 就见那小猫儿在听到银斩说完那一系列对比的数字之时,相当可爱的,四肢向外一伸,小脖一扭,露出雪白雪白的小肚皮,然后,毫不犹豫的闭上眼睛。 在卓香雅的眼底,做挺尸状!!! “呃” 一声漫着余音绕梁的迟疑,卓香雅彻底被膳桌上,这一人一猫给萌翻了! 她实在是,难以苟同银斩的数字理论呐! 【05.15日,加更完毕,那么明日,就从456票开始计票喔!亲们,晚安啦!小殇要睡觉,我们明天见!】 第427章 他的心,砰然跳动 “雅雅?你今天怎么了?胃口不好?快起来吃包子!本将军都还没吃,就来伺候你了,你还不快点起来吃?” 银斩拿在手里的包子,顺着卓香雅的视线,强硬的送到猫儿的嘴边,不依不饶。 几乎是近于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语,让同在膳桌上的几个人,瞬时间,全都明白了,在猫儿被领回来的漫漫长日里,是如何被银斩一次次威`逼`利`诱,撑大它那颗小小的胃了。 卓香雅看着那被撑起鼓鼓小肚子的猫儿,最后还是迫于银斩的威势之下,不得不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咬着包子的可怜样子。 同情心一起,抱过小猫放在怀里,举筷夹给银斩一碗堆起的包子,眸内冷光一扫,示意银斩不许在打扰天性纯良的小动物。 银斩撇撇唇,无辜的吃起包子,一个,接一个。 午膳过后,沈独梅到屋子里陪她的两个小孩子午睡,游冰选了和银斩一样的潇洒行为,躺在屋瓦之上晒太阳。 卓香雅站在沈独梅的屋窗之外,透过屋窗去看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笑容,望着摇篮里孩子的沈独梅,轻轻替沈独梅合上屋窗,挡住午后户外的一缕清风。 像沈独梅那般嚣张跋扈的女人,都会在成婚生子之后,变得那般坚韧不拔。 不仅在面对丈夫冷落,小妾挑衅的时候而能屈能伸,更是为了她的孩子,可以连丈夫都不去要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母爱的伟大? 沈独梅哄了两个孩儿入睡之后,从摇篮里取出沈氏医庐的地契,与屋契揣在怀里,走出门,看到卓香雅站在窗边木然发愣。 鼓足勇气走过来,从怀里掏出契书递到卓香雅的面前,咬了咬唇,道:“初、初月,这、这是沈家的地契,屋契,你什么时候能送我和孩子离开?” “解决完你夫君的事情,就送你离开。这两天,有游冰贴身保护你,你和孩子都会很安全,放心。” 送到面前的地契,屋契,卓香雅伸手接过,放入怀中。 是该她得到的东西,她向来没有推托的虚`伪。 思绪从静静臆想中回了神,卓香雅能够理解沈独梅身为母亲的心态,淡然说道。 “那,你打算送我去哪里?” 沈独梅听着卓香雅话中未见生变的语气,心渐渐平静下来,不再那般慌乱的问。 “呵呵,云安国,想去么?那里,是女人的天下。就算你在那里不得衣食,亦可以出庭入室,不会像在涵昱国这般,连自由都没得。更何况,你本就不会过的那般落迫。” 云安女国,五国天下里,最为神秘的存在。 常年封关锁国,闭守国门,于四国之外。 若不是多年来屈居人下,怎会由女皇亲发昭贴,敕令开关纳士,广招贤才? 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好机会。 卓香雅并不想放过,她要亲眼去看一看,在女人掌权的世界里,男子,是如何在生活的。 而沈独梅,不过是她顺手要解决掉的小麻烦罢了,送去那里,算是还了沈独梅的自由。 “嗯?女人的天下?” 沈独梅对卓香雅说出来的话,久久酿在脑海里,回味悠长。 “到时去了,你便知晓了。” 五国之中,每国五年一次的修习比试大会,在两年前已经举行过一次。 按照五年之期,距离新一次比试,还差三年。 卓香雅想在剩下的三年里,去尝试下在女国天下里,是如何生存的滋味。 她也想看看,她是否也有那个好福气,可以捞个女官来做做。 行军打仗之术,并非是她在兵庄里,懂得擅布兵阵那么简单! “真的可以去么?” 沈独梅不太确定的声音,在院廊里浅浅回响。 传到躺在屋瓦上的两人耳际里,游冰不解的眨眨眼睫毛,侧了个身,扑扑复睡过去,唇角,露出轻浅的笑容。 他很满意卓香雅的想法,如果卓香雅肯去云安国,那就说明,他或许有机会被卓香雅按在床榻上了咯~ 而银斩的表情,则刚好与其相反,有些一筹莫展,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有可能会得到他的雅儿,忧的,便是他极有可能,要与其它的男人,一起拥有他的雅儿! “唉!” 一声叹息,银斩搂着猫儿躺在屋瓦上,再也无心睡眠。 他的雅儿,要变了,要变成他难以接受的样子了。 怎么办? 御璟阳回府的时候,领来了沈独梅的夫君御璟玶。 沈独梅一看到御璟玶,吓得急忙把屋门关上落锁,不敢出门相见。 卓香雅安慰的劝了沈独梅几句,便命游冰在屋里守着沈独梅与孩子,并责令,如有冒`犯者,不需手下留情,想杀便杀,想伤便伤,遂他的意思好了。 游冰回给卓香雅一个染满暧昧的笑容。 神情里含着一丝淡淡的倦意走出屋子,卓香雅按照御府管家传来的话,向着迎客厅走去。 这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女儿娇媚明艳的装扮。 火红如云的凤钗头,傲然尊贵。 纯白如玉的雪绸锦,清致淡美。 一张精雕细刻的绝好容颜上,澈眸碧眉,额若团绣,高挺的鼻骨下,两片娇艳欲滴的泣血丹唇,红若朝阳,璨若晚霞,美的妖`娆媚`人。 宛似清塘深处,一朵独惹风`骚的血荷花,刹那间,入了人的眼,迷了人的心,再也,无法自拔。 “将军回府了?初月给您行礼了。” 走进迎客的宾厅,卓香雅挽起手花放在身子右侧,侧首凝眉,向久日未见的御璟阳,行礼问安。 “咳!咳!免了!” 御璟阳坐在正厅之上,与沈独梅的夫君,他的堂弟御璟玶分坐两侧。 眼眸里,注视着厅里姗姗来迟的女人身影,神色,不自觉泛起一丝惊艳,尴尬的咳了两声。 心中暗想,这个女人,平时连朵花儿都不戴,怎么今日在他的面前,还描妆涂粉起来了?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多少,让他的心,砰然而跳。 那是一种格外奇异的感觉。 “谢将军。不知将军唤初月前来,所为何事?” 卓香雅安静的站到一旁,温驯的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猎误的孩子,向御璟阳寻一个唤她的理由。 第428章 何必非要抢别人的孩子 “呃那个,有人听闻,你把堂弟的夫人给接到府里来了,可有这等事?” 御璟阳知道沈府里发生人命案时,已经是退朝之后,过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 那时有府中的护卫匆匆来禀,说是御璟玶留在皇宫里等他。 他前去看了,经过面谈,方才知道原来是卓香雅不知哪根筋没整明白,据说,是把人家的夫人给劫回他的将军府了? 若是说的难听点,那就是抢人了! 御璟玶的夫人和孩儿都被抢了,那御璟玶不找到他这里来,能找到哪里去? 眸底墨深的光,凝起些许,漫过坐在身旁,眼神里隐有惊蛰的御璟玶,御璟阳收起眸底里的惊艳,试图,替卓香雅粉饰一些优雅的过程。 “呵呵,将军讲的,原来是这件事情?不瞒将军,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听哥哥说来呢。” 倩然一笑,玉影摇曳。 卓香雅抬起头,眸美若锦,轻轻漾着淡淡的光茫,直把责任,和自己初月的身份撇了个干净,更是把有可能牵连到整个御将军府的责任,也撇了个干净。 御璟阳听出卓香雅话里的意思,却是有些不明白。 既然她不想把他牵连在内,为何又要把人领到御将军府来? 难道是担心,有人会在云月医庐里闹事,所以,把他的身份摆出来充充门面? “是么?不知若云他是何意思?接了璟玶的夫人来府里,怎么,也该打个招呼不是?” 御璟阳心里知道不管是若云,还是初月,亦或是卓香雅,都是站在眼前的,这个故作天真的少女。 他才不想在她的面前,被她眼睁睁的占了称呼上的便`宜。 因此,虽然话里是顺着卓香雅说的,但是却在言语上,直接称呼若云其名,婉转的话音里,含了淡淡的斥意。 “这个嘛怕是就要该问堂弟一句,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堂弟媳再也不愿归家,而宁可,与兄长一起离开沈府了呀!初月哪里知道!是不是,堂弟?” 眸神流转,转到坐在正厅之位上,从始致终,都只是端着茶杯饮啜,未道半丝言语的御璟玶。 卓香雅见御璟玶此人,模样长的倒也算得上是方正,但就是眉宇之间,藏含了一丝不似御璟阳那般刚烈浩然的正气,而是含着一股深沉的暗淡气息。 单从面相上来看,就不算得是能让人放心的人。 亏她之前,还以为沈独梅嫁了一户好人家,竟不想,也是心思狭隘,小`人之辈。 “哼,堂嫂,何必说些冠冕堂皇之言?独梅在哪里?她想离开沈府,我不会管。但是带着我御府的血脉离开,便是不可以。只要她肯把孩子交出来,我或许还能顺了她的意,写上一纸休书给她。” 御璟玶轻哼一声,放下茶杯。 眼角的冷意暗中瞄过卓香雅纯白的雪色衣裙,不屑的转回,孤冷高傲的上扬着,道出可以妥`协的办法。 向卓香雅传达他可以接受的底限,便是心中有别的男人的女人,他本就不屑再顾念,但是孩子倒确实是他的,他不可能不理。 此事,以这个条件为基础,他还是可以谈判的。 “是吗?御家的血脉?算得上么?你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小小的蝌蚪而已,是独梅妹妹怀胎十月把他们孕育而生,以已之身,来促成它们的成长。在这个过程里,有你很大的关系吗?独梅妹妹若是不肯牺牲自己的身体,你当那颗小蝌蚪,有机会活着来到这个世界上?” 轻轻一声,若乎其微的哼声,回荡在迎客的宾厅里。 卓香雅挑起云眉,露出眸内一缕璀璨,大肆在两位御氏家族的男人面前,说着他们都不太懂得的医学道理,不以为然把御璟玶的哼声给顶回去。 血色似的丹唇,泛着浅浅的讽刺! “什么?你、胡言乱语!” 御璟玶听着卓香雅左一句小蝌蚪,右一句小蝌蚪的,气得面色发紫。 他虽然听不懂那个蝌蚪代表什么意思,但是男人与女人之间那点事,不用脑袋也能想清楚。 御璟玶直觉上认为,卓香雅是在诋毁他在榻上的名誉,当下,寒面染怒,怒意,不可收拾。 “初月,不许胡闹!你身为医者,岂可拿医学之理,来迷惑众生视听?” 御璟阳淡然扫过御璟玶气到发紫的神色,无奈的轻训。 内心里,不自觉的泛起一股优势。 他听惯了她那些怪异的理论,并不代表他的堂弟也能听懂她说的那些言论。 御璟玶与他,那能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哼!本来就是啊!想要自己的血脉,自己也怀怡十月生一个去呗!何必非要抢别人的孩子?” 唇上的讽刺愈渐浓烈,卓香雅想到颜玉致就是被这样一个男人鞭打到浑身是伤,眸内的璀璨光茫,不禁染上一层残忍的血色。 比起颜玉致伤,她不过是讽刺他了几句,他有必要跟她横眉怒目么? 他想留下一对儿女,哪有那般容易? “你!堂哥!” 啪的一声,御璟玶的掌心拍在桌上。 震洒了整杯的茶水,摊在桌面上,顺着桌子,滴答落下。 御璟玶再也没有隐藏心中的怒色,眸光乍寒。 “初月你今天怎么了?” 御璟阳的印象里,卓香雅不像是会轻易闹`事起来的人。 可事出必有因,他对此刻出现在面前的情况,也有些不解了。 心中隐隐约约泛起一个不太好的想法,会不会是御璟玶先惹了卓香雅,所以,她才找他做个见证,以免生出什么万一,没人替她如实向官府陈述? 墨眸望向卓香雅悠然飘在唇上的冰冷笑意,御璟阳不禁沾了些许冷意。 “呵呵,将军,初月没有怎么样啊!初月不过是想和这位‘堂弟’聊聊罢了。初月可是看在将军您的面子上,方才尊称他一声‘堂弟’呢!若是看在兄长若云公子的面子上,那初月,怕是要将军您得费些心思,小心他是怎么从将军府里爬出去的都不知道呢。” 冰凉的笑,逸出薄美鲜红的唇。 卓香雅彻底无视御璟玶脸上的怒意,手袖里,划开一道紫色的蕴彩,若有若无的,隐在葱白的指间。 被御璟阳瞬间看到,猛然站起身,墨眸内,撩起一波惊鸿! 第429章 贮藏美人的百宝箱 “你、你要做什么?” 寒慑的冷眸里,因由卓香雅突然飘荡起来的冰凉笑意,防备渐起。 御璟玶看着卓香雅步子未动的站在那里,就只是定定的瞅着他,如花瓣美丽的唇上,一抹鲜红,肆意洒开的血色般,威冷,薄凉。 心里,陡然无底。 “呵呵,有将军在,初月敢做什么吗?就算是做,也得在将军不在的时候,不是么?” 指间飘荡的紫光,自雪白的袖中,脱离而出。 把玩在掌心里,划起道道冷慑的寒气。 卓香雅在御璟阳与御璟玶的诧异里,眸羽轻扇,敛去奢华的残`忍,轻笑。 继续说道:“御璟玶,兄长让我代他向你捎句话。道是,你因妒生恨,伤了我兄长的大弟子颜玉致,这笔帐,他早晚都是要来寻你算的。你且就把命留在脖子上,小心谨慎的活着好了。” “你!欺人太甚!堂哥,管教好你的女人!快点把沈独梅交出来!!她、她若是不把沈独梅交出来,我今天就是把你御将军府给拆砖卸瓦,我也要把沈独梅找出来!” 自从离开兰华宝地,前来涵昱国投奔御璟阳之后,御璟玶尚从未感觉到这般羞辱。 他的女人,居然在自己的家中被个男人给劫走,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让他的脸面何存? 拍在桌面上的指,沾着茶水的热气,毫无顾忌的指向卓香雅,御璟玶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惹到恼火,恨恨的朝着御璟阳怒声说道。 卓香雅看到御璟玶居然在御璟阳的面前,指着她在训斥,默然无语,仅是扬着唇角的笑意。 她很想知道,御璟阳这个当初被她看上眼,想要夺于己用的四好男人,会不会站在她这一方,还是,要站在自家兄弟的一方,与她为敌。 “放肆!本将军的府邸,何时需要你来做主?” 墨眸微眯,凝出一丝游移的冷光,落在御璟玶沾着茶水热气的手指上。 御璟阳不悦的叱声,敛下眸里的愠色。 “堂哥,你答应过爷爷,要照顾好我的啊!这、这件事情,分明就是她哥哥抢了我的女人在先,她故意刁难在后,你怎么还能帮她?沈府的房契,地约都在沈独梅那里,沈独梅要是走了,那、那我还有什么?” 人若怒极,必口不择言。 御璟玶怒从口出,说完之后,才恍然发觉说了不该说的话,悻悻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你——” 相同的话语,出自不同人的口中。 御璟阳想要深说下去的话,忽然被站在厅里的卓香雅,给打断! “呵!原来你在意的是沈家的房契?哎独梅妹妹真是命苦啊!一颗珍珠,硬是让你这等不懂得珍惜的男人,蒙了灰。” 看到御璟玶在御璟阳注视之下,略为躲避的目光。 卓香雅此时方知,男人的心,会是有多么的薄情与冷漠。 “你!你知道什么?沈独梅她,根本就非完壁之身,我、我我心里委屈!颜玉致与她陪亲多年,和她根本就脱不开关系!你当颜玉致是什么好男人么?哼!也不过是和我一样,踩了相同的靴鞋而已!哼!” 心里的不甘,两年多来,在沈独梅梦里倾听另外一个男人名字的积怨,全都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 御璟玶怒及之后,反倒勾起唇角,与卓香雅展唇相讥。 顺便让卓香雅,得以把他的话传给若云公子的耳朵里去,证明他也是有苦难言,被沈独梅蒙在鼓里,做了傻子罢了。 “你说什么?沈姑娘她并非完壁?” 怎、怎么可能? 她的手术,没理由失败的。 卓香雅不解的看向御璟玶。 御璟阳在两个人之间插不上话,只得静静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听着,卓香雅与御璟玶之间的对话,从中捋顺事情发生的过程。 “你不信?都是她自己在梦里迷着某个男子成了魔,痴心呓语而出。想知道那个男子是谁么?就是你大师兄的好徒弟,颜玉致!!” 喜欢上沈独梅,是一次庙会里,举香共拜之时。 御璟玶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要珍惜沈独梅,一心待她,只为她好。 却不想,在成亲的第一个晚上开始,她就在他的怀里,夜夜唤着那个让他尤以为耻的名字。 御璟玶向沈府里的管家询问‘颜玉致’乃何许人也,遂而,便知一切,与沈独梅之间,也便逐渐淡了感情。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御璟玶此时,也不管不顾,把事情前后原委,皆向卓香雅讲述一遍,话里话外的情绪,都是以弱者受到伤害的口吻,一腔抱怨,难以忍受。 只不过,这些并不成改变什么实质上,已经做好的决定。 唯一能够改变的,便是卓香雅在御璟阳的面前,收回了她那把玩在掌心里的一抹紫韵流光,这让御璟阳深为放心了些许。 御璟玶终是领着他自己的人走了。 卓香雅漠然看着,没有忽略御璟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丝极力隐藏的阴戾气息。 沈独梅的事情,应该不会那般简单。 下午,卓香雅告别御璟阳,领着游冰,和沈独梅回往云月山庄。 御璟阳站在大门口处,墨眸远远注视着坐在卓香雅的马车上方,那道飘舞着银白色长发的逸美影子,心境渐沉。 转首,吩咐管家,要其在近几日内,多派护院守在云月医庐里,勿要御璟玶去云月医庐闹事。 以他对御璟玶的了解,那个人没那么懂得示弱才是。 御璟阳与卓香雅心里的想法,似是想到了一起去。 卓香雅在回山庄的途中,比御府的护院,早一步回了趟医庐,命医庐里的管事弟子,传下命令去,三日内,医庐不得开门,所有弟子,专心在医庐里研究陀寰花的配花性便可。 医庐里的弟子虽是不了解为何会有这种交待,但是此时乃多事之秋,也就急匆匆的去传达指令,关门谢客。 回到山庄,日色渐晚,宇文郸萤与瑶棣已在游玩了一整天之后,悠闲的回到山庄里,等着卓香雅回来。 卓香雅的马车,刚驶进山庄里,宇文郸萤便在床榻上躺不住了,翻身而起,站到窗边。 “咦?那是什么?好白白的一个人?” 打开窗扇,映入眼帘里的,便是一个在落晚余霞里,染满霞光晕彩,却是满身白华的俊美男子。 宇文郸萤好奇的眨了眨眼,大为吃惊。 伸手,招来净海一同欣赏视野里的银白美人,宇文郸萤此刻,拥有一颗无比羡慕卓香雅的心。 他对卓香雅,都快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这云月山庄,难道是专门贮藏美男子的百宝箱吗?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美男子出现? 如果是这样,他真的想一辈子留在这里,欣赏美人的说嗳~ 第430章 别让我担心 “哈哈!若云公子,你回来了?欢迎,欢迎!” 马车停在院子中央,银白色的身影轻轻跃下马车车顶,襟飘带扬,步子柔如棉絮,落在地上无声。 宇文郸萤阔步走出房间,手中折扇翩然摇摆在指间,未曾向站在马车边上的银色身影言语。 那笑容,那话儿,是朝着马车里面,挑帘而出,一朵云髻压锦绣的美人女子说的。 “你,怎么跟来了?” 下了马车,卓香雅先行看到的,便是挽袖站在车旁,向她伸出手,扶他下车的银斩。 于是,她果断无视宇文郸萤的笑脸相迎,直接瞅向银斩,皱眉,不喜欢未经她允许,便闯入她的私人领地,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呃” 宇文郸萤抽了抽嘴角,定定望着卓香雅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的侧脸,内心,悲哀了。 他怎么能在白白的美人儿面前这么落魄,被人生生卷了面子? “呃就是想过来。” 回避卓香雅不悦的眼神,银斩伸出来的手,扶着轻颤几许,吱唔的回答着。 冰冷的面孔,泛起淡淡的红痕。 他的怀里,还抱着那只被撑到打嗝的雪白的猫儿。 “喵!喵!喵!” 雪白的猫儿,非常有规律的在卓香雅几个人的相互注视下,适时的打破僵局,不停的打嗝着。 声音短暂而急促,像是被咽到了一般。 “你要不要先去给它喂点水?” 瞥了眼银斩抱在怀里的可怜小猫,卓香雅从银斩的身边走过,暂时不予追究银斩的私闯民宅,默许银斩留下。 “初月,谢谢你。” 银斩抱着小猫儿快速的跑向水龙头的地方,把小猫放在水台上,让小猫自己去喝水。 “喵!喵!喵!” 小猫的悲惨叫声,一直持续到山庄里晚膳结束,还没有停歇。 卓香雅给沈独梅安排了住处,命其晚上不要乱走,若是出了事情,她便不负责了。 沈独梅点头,但是向卓香雅提出一个请求,想去看看颜玉致伤的是否严重,被卓香雅一口否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因为,御璟玶在御府里说的那句话,就像一根刺,扎在卓香雅的心底,给她的心,抹上了沙。 君独卿把山庄里所有的女弟子全部清理完毕,并列好明细成册,来到卓香雅的屋里,让卓香雅检查。 卓香雅看着写在册子上那一行行整齐有序的小字,诧异的看向君独卿,不知是否因由早上看到君独卿处理事情的利落劲儿,她总觉得,君独卿,似是真的,和以前的那个人,有些不同了。 君独卿的鞋子边上,沾染了花房里的药泥。 卓香雅猜着,君独卿一定又是去做那些偷花的坏事情,但也未加责罚,只是嘱咐君独卿要以身体要紧,随后,便把君独卿送回了房,未在停留。 君独卿孤独的抱着床榻上备好的双人枕头,想着那一夜里的情`动,卓香雅带给他的温柔回忆,空虚寂寞的睡去。 游冰被卓香雅派到沈独梅那里,寸步不离的守护沈独梅与两个孩子。 卓香雅在稍晚的时候,去了趟瑶棣的房间,自然是见面相拥,化解一日未见的思念,可也,仅仅如此而已。 当瑶棣想要挽留卓香雅的时候,卓香雅从瑶棣的怀里挣出来,摇摇头。 疲倦的抚额轻叹,向瑶棣道出一个让瑶棣笑的很苦涩的答案,那就是,她今天晚上的‘巡夫任务’还没有结束,颜玉致应该还在屋子里等着她。 瑶棣听闻此语,只能替卓香雅抚平眉额间的倦意,那是他,此刻能为卓香雅做到的,最好的一件事情。 卓香雅在院子里,以清凉的夜水,洗了把脸。 带着一脸的湿意,走进颜玉致的屋子。 颜玉致今天的脸色,似乎好多了,在气蕴上,可以看到一些红润的光泽。 “初月” 看着床榻前逐渐走近的身影,颜玉致慌乱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安宁。 他以为,卓香雅今天不会再来看他了。 庄里那么多的男子,他很担心卓香雅会应顾不暇。 “呵呵,来了迟了些。陪你一晚上,好么?” 床榻边上,一碗小米粥,已经凝出一层米浆。 卓香雅伸手去试碗身的温度,还好,不算太凉,能够入口。 “陪、陪我一晚上?银、银斩将军他” 颜玉致在伺候他的师弟口中得知庄里又多一名绝色无双的霜花男子,心情忐忑不安,晚上,也没了食欲。 就那么一碗小米粥,放凉了再热,热了再放凉,反扫覆覆的,始终也没进了颜玉致的口中。 现在,忽然听到卓香雅不同寻常的许诺,惊愕了一双淡雅的眸。 “前提是,要把粥吃完。” 卓香雅举着手中的粥碗送到颜玉致的面前,提出条件。 “嗯,好。” 心中的顾虑,仿佛在瞬息之间,就变得淡了许多。 颜玉致温和的点头,抿了抿干裂的唇,张开两片苍白的唇瓣,等着卓香雅来喂他。 “受了伤,就要尽快养好身子。等沈独梅的事情解决了,你还需照料着医庐里的生意,别让我担心。” 受伤的人,就像个时刻需要人来保护的小孩子。 卓香雅不太习惯照顾小孩子,她身为母性的那种伟大的光浑,早就在龙肆给她的伤害中,变得灰暗了。 送一勺小米粥到颜玉致的口中,卓香雅话多的叮嘱道。 “喔!” 听到卓香雅话里的意思,似乎只是因为医庐的关系,才想他快些好起来。 颜玉致的脸上,现出无法遮挡的失望,被卓香雅全然看在眼里。 但是,卓香雅并未多说,只是淡淡的上扬着唇角,在笑。 等着颜玉致一脸伤心,皱着眉头的把粥吞进去,卓香雅放下粥碗,拿起帕子替颜玉致抹了抹唇。 借着小米的香味,卓香雅突然俯身,在颜玉致的唇上,悄然轻吻,一吻绵绵,柔情似水。 “” 颜玉致倏的愣住,浑身僵硬。 微张的唇,被卓香雅趁虚而入,弱弱的,经受着卓香雅突来的侵`袭。 那一双,在烛火之下,睁得大大的眼睛,震惊的盯着,竟然,忘了闭上。 第431章 爱人,是孔雀 “怎么,不喜欢?为什么不闭上眼睛?” 一吻作罢,品尽其中滋味美好。 卓香雅不觉得连回应都不曾懂得给予的颜玉致,会是如同御璟玶口中说的,与沈独梅那般亲近的人。 她吻颜玉致,是在试探颜玉致在她心里埋下的沙,亦是,在试探她在心底里,对他的那份从来都未曾真正确定的想法。 经过这一吻,似乎,有些事情,开始会变得明白了。 “啊——” 听到卓香雅的话,颜玉致方才清醒过来,啊的轻呼了一声,慌乱的闭上眼睛,未得到卓香雅的允许,不敢再轻易睁开。 懵懂之中,含了几分让卓香雅喜欢的可爱。 “呵呵,你闭上眼睛,难道是想让我再亲你一次?不羞?” 卓香雅挑着唇畔的笑意,带着几分戏弄的看向脸颊上尽是红晕的颜玉致,埋在心底的沙,好像渐渐淡去了。 “初月我、我是第`一`次不懂你、你不要责怪我” 略染着伤口疼痛的手臂,颤颤的扯上被子,蒙住面庞。 颜玉致躲藏在被子里的容颜,羞得满脸发烫,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此时说出来的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是多么的引其遐想,暧`昧`动`心。 “呵呵。” 单纯的男人,总是会给女人在不经意间,残留下岁月的感动。 而青涩的男人,则是会在女人的记忆里,触动麻木的心境,让埋藏至深的女人情感,柔茹刚吐,美不胜收。 卓香雅享受着心底里那抹被颜玉致挑起的情丝,并不急着去让颜玉致带着羞意来面对她。 有些事情,总是需要慢慢的等待,方能成事。 屋窗之外,隐约有几丝银铃的声响,那是她特意安装在围绕于山庄边旁的铁丝网上,用于夜间报`警用的铃铛。 铃铛的声音很小,若不细听,更显得微不足道,但是,却能轻易入得她与苍鹭的耳朵,以及,今夜睡在整个云月山庄里,所有懂得内功心法之人的耳朵。 屋内,静静的,只有烛火在跳跃。 颜玉致蒙在被子里,热得满额汗水,也等不来卓香雅伸手揭开他的被子,只得自己从被子里小心的探出头来,淡雅的容颜上,红晕丝毫未减。 “舍得出来了?” 拿起手帕,替颜玉致擦去额上的汗水。 卓香雅盈起淡淡的笑容,问道。 “初月,你是故意的?” 颜玉致发现,他好像又让卓香雅给欺负了。 “是在等待你接受事实。算是故意么?玉致,讲个故事给你听,你来猜答案好吗?” 擦去额头上那满布的汗水,卓香雅想起一个她在上大学时看到过的一个很感人的小故事,想说出来,替颜玉致缓解下心里的紧张。 她能察觉出来,颜玉致好像被她的吻,给吓到了。 “什么故事?难、难猜吗?” 颜玉致的紧张,被卓香雅的故事吸引过去。 羞涩的眼眸里,布满明亮。 “不难猜。是一个,关于选择的故事。玉致,如果你走在森林里,你的身边,有老虎,大象,有马,有狗,还有孔雀,它们都是你的伙伴。但是,如果想要走出那片森林,你必须要不断的丢弃你的伙伴,最后只留一个陪着你走到最后,你会选择哪一个?” 一道,再平常不过的选择题,是考验人心的时候。 卓香雅忆起她当时的选择,似乎是选了所有人都会去选的选择,老虎。 她的同学当时告诉她,老虎的含义,代表着一个人的父母,选择老虎陪伴在身边的人,都是希望父母会在生活中,去帮她一把的人。 卓香雅当时对这种说法很是抵触,所以,直到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死去,仍然,与家中保持着经济独立的生活,不会成为父母眼中的眼忧之人。 颜玉致咬着他那干裂开的唇瓣,费尽心思想了好一会儿,终还是向卓香雅摇摇头,困难的说道:“我不会选,不知应该选哪一个。” “呵呵,想知道,在这里,我的选择是什么吗?” 一个问题,得不到答案,在卓香雅的意料之中。 卓香雅起身端来水杯,以棉花蘸着水点沾在颜玉致的唇上,让颜玉致的唇可以湿润一些,再次问出一个令颜玉致回不出的问题。 “初月,你选择了什么?有原因吗?” 抿着唇上的水滴,感受着心爱女子对他的细心照料。 颜玉致的心,如同积雪初溶,就算是卓香雅现在对他说,他是个女人,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我会选择孔雀。孔雀在这道选择题里所代表的含义,是爱人。明白为什么这样选吗?” 卓香雅握住颜玉致的手,掌心里传来一股温暖。 颜玉致又一次挫败的摇摇头,心里有些眉目,但是却怎么也想不清楚。 “因为,自己所爱的那个人,永远都会是那个最脆弱的人。我之于你,你之于我,皆一样。所以,我们都要一直保护着那个脆弱的人,直到走出森林的那一刻。不论是他,还是我,都要变得一样强大才可以。懂了吗?” 颤若浮尘的世界里,或许,并没有什么天荒地老,此誓不喻。 有的,只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考验中,逐渐变得坚强,变得巩固起来的那份心。 想要与真心相爱的人尽量多活的长久一点,那就需要一起变强,一起在历练中成长。 卓香雅想说给颜玉致的,有关爱情的道理,便是这个。 想要留在她的身边,至少也要追得上她的步伐才行,若是永远赶不上她的距离,那空守出来的爱情,会有什么意义? “初月” 迷茫的眸里,透着些许惊颤。 颜玉致不解卓香雅为什么会给他讲这样一个故事,想要问得清楚一点,却见卓香雅悄然把食指比划在唇上,示意颜玉致不要说话。 “怎、怎么——” 突来的沉静,隐约寂灭的有些不寻掌。 颜玉致小声的话尚未说完,就听见从窗外传来‘嗖’的一声,直接穿破窗纸,向着床榻的方向,直扑而来。 转头一看,竟是一只在烛火之下,被映得银光闪闪的羽箭! “啊!是箭!” 受伤的身子,动弹不得。 颜玉致眼看着羽箭的银光越发靠近眼前,尖叫而起,害怕的闭上眼睛。 下一刻,耳畔里却听到‘啪’的一声,箭杆在床榻前碎成两半的声音。 那是,卓香雅以刀刃砍断箭矢的声音。 【呼呼今日五更完毕,从昨天计票到现在,是456票到464票,涨了八票,所以,加更一章。嘿嘿,稍后奉上!亲们敬请!再一次,为书城的亲们,因为同步慢的原因而久等的亲,说声不好意思哈!】 第432章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 “别担心,有我在。” 扔掉手中被砍断的箭杆,卓香雅吹灭屋内的烛火,站到床榻前,一身傲气,明眸潋滟,渲出一丝琉璃光华。 异常的,让颜玉致感到安心。 “初月,你是在保护我的吗?那、那我是你的孔雀吗?” 屋子外面,数道黑影潜入院中,向四面八方的房子里,射出冰冷的箭。 颜玉致望着卓香雅指尖上飘滑而出的溢彩流光,颤颤的,继续谈他的风花雪月。 虽然,他也很紧张卓香雅,也很担心她会不会因他的话而分神。 可是,他现在的心情里,如果卓香雅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他即便是死在她的身后,亦是无憾。 要怪,只能怪他没有本事,照顾不了自己,还受了这么多的伤,要连累卓香雅困倦之中,守护着他。 “呵呵,我可不可以说,你只是孔雀之一?” 劈手削断一枝自窗扇外射来的羽箭,卓香雅含着笑意在唇边,不忘打击着颜玉致那水萝卜般清脆透白的心。 “呃也、也可以” 声音稍顿,颜玉致停了小会儿,结结巴巴的小声说道。 一经说完,马上把头蒙在被子里。 话说,他能如此安然的回答出这么尖锐的问题,颜玉致都好生佩服自己的勇气。 以及那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宽容,大度,体贴,善良,温柔 还有后面,一系列超极完美的性格。 他简直就是个完美的好男人咯~ 屋子里,一人独自沉浸在被女人收归帐下的喜悦中,另外一人,则是轻松自如的应付着射进屋子里来的羽箭。 两个人虽然分工不同,但是相同的,却都是唇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始从山庄被袭,至山庄被袭结束,那抹淡淡的笑意,从来,都没有散开过。 屋里的箭羽,不再射进,而院子里,逐渐出现了打斗声音。 卓香雅走到窗扇前,不用手指去戳开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单是从箭矢射进的破口中,便能看到院子里的混乱形象。 真不错,除却她与游冰之外,似乎所有前来山庄里做客的客人们,全都加入了刺客绞杀当中。 尤其,是那一抹站在月光之下,全身都闪耀着一瀑银华的白发男子,冰冷凌厉,一把银刃,不出半刻,已然飘逸的划开一片血色,翩然惊艳,俊美非凡。 很快,在诸多令卓香雅惊艳的俊美身影中,刺客成批的倒下,无一生还。 卓香雅见着院子里杀势渐歇,吹亮火折子,点起烛火,走到榻前揭开被子,竟然看到颜玉致蒙着被子睡着了? 而颜玉致的脸上,即使在睡梦之中,依然带着甜美的笑意,睡的很香,很陶醉。 “呵呵,真是无忧无虑的家伙。你睡的这般安稳,你喜欢的女人可是在为你的生命而奋斗嗳!不过看在你难得安稳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便是。好好睡吧,等到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扶正颜玉致窝在被子里的身体,让颜玉致能好好躺在床榻上。 卓香雅试着颜玉致的体温正常,遂替他掩好被子,拾起一枝掉在地上的箭矢,轻轻合上屋门,走向尸体狼藉的院子。 站在院子里,杀了一整院刺客的男人们,见着卓香雅是从颜玉致的屋中走出来,皆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宇文郸萤抖着手中的折扇,向瑶棣在询问:“清流兄,不知你可否将在下扇子上的血迹,画出几朵容人观赏的红梅来?在下实在是喜欢这柄扇子呐!” “嗯,好说。那你这染了血的衣服,也用在下替你描几笔么?” 瑶棣瞅着宇文郸萤那染上很多血迹的宝兰色衣衫,淡笑着问。 “这不太好呐。要画,还是我画吧。” 有美人向他邀请衣衫? 这件事情,太容易让他想入非`非了,不好不好。 宇文郸萤笑意深沉的婉拒。 银斩听着身边两人没有多少意义的对话,拎着手中滴血的银刃,在月光下,寻找着与三年前那几次被他遇到的刺杀的相似痕迹。 “奇怪,怎么会这样?” 在尸体里找了很久,银斩发现这些刺客,全都是正常的男子。 与三年前总会来袭`击卓香雅的阉人刺客不同,心中不由得,泛起疑惑。 “别找了。不是之前的人。这些人,是冲着我和沈独梅来的。” 卓香雅看到银斩在尸体中寻查,就知道银斩是想到了三年前的几次刺杀事情,走向银斩,替银斩解开心中疑惑。 “你和沈独梅?难道是御璟玶?” 银斩想到下午在御府里发生的事情,很快想到事情发生的起因。 “呵呵,御璟玶既然不畏惧他那位堂哥的身份,我又何需畏惧?一场意料之中的血战,只会开启更多的血战。我很欢迎。” 卓香雅踩在一具躺在脚边的死尸肩上,一步踏过去,是肢骨被踏碎的声音,嘎吱吱。 听得站在院子里的人,不约而同的瞅向卓香雅的脚下。 貌似,不该那么残忍的,对待死人的尸体吧?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事情既然完活了,就都回去洗洗睡吧。有事情明天再说。” 嘎吱吱,嘎吱吱。 卓香雅继续在众人的惊讶眼神里,踩着尸体的肩骨步步走过,向着颜玉致的房间走去。 那淡然的眼神里,充满无畏的态度,着实,震惊了一帮手刃数人的美男子们。 他们很是担心,这要是在床榻上,被卓香雅一脚踩在肩上,那他们,是不是也得变成嘎`吱`吱的痛苦小样子了? 卓香雅在颜玉致的身边守了一夜,天亮时,才先行起榻,去处理昨夜的刺客事件。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必犯得那人想死都不容易。 坐上马车,卓香雅直奔墨瑞城里的沈府而去。 宇文郸萤追在卓香雅的身后,摇着他手中的折扇,大肆呼喊着:“若云公子,第三天了,第三天了啊。我的答复什么时候给啊?” “呵!待我向贺兰南烟讨了五国图之后,便回你答复!” 卓香雅挑开车帘瞥向站在院子里,动作非常夸张的宇文郸萤。 薄唇上,一丝冷淡,微微上扬。 【呼呼,今天的加更完毕。05.17号,从464票开始计票啦!嘿嘿,多谢亲们投票激励小殇快快码文了!小殇祝愿所有在看文的亲,万福咯,呵呵,晚安喽~】 第433章 为什么? 马车前往沈府,一路奔行,速度很快,扬起道道尘沙,惊吓得路人闪身躲避。 卓香雅坐在马车之中,看着路边的沈府二字越来越近,手中摩挲着一枝被砍断的箭头,挑开车帘吩咐道:“不去沈府,去宫门!” “去宫门?公子,皇宫那里,可、可不是咱们平常人能去的啊?” 车夫一愣,扯着马缰拽着马儿从沈府前方快速转路而过,不太理解的问道。 “呵呵,去等御将军么!” 看着天色,卓香雅估摸着,差不多快到了皇宫里退朝的时间。 与其让她去沈府里扑个空,莫不如直接宫门处,等着御璟玶自行出现在她的面前比较好。 御璟玶昨夜派来的刺客全军覆没,无一生还向他去报消息。 卓香雅不担心御璟玶会那么傻的留在家中等她,一定会去找御璟阳护着他的那条小命,她就守在宫前处,连带御璟阳一起扯进皇宫便是好了。 “是,公子。” 车夫扯紧马缰,依令纵马向皇宫大门驶去。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停在离皇宫大门几米之遥的地方。 “公子,皇宫禁地,守卫不让离的太近,就只能在这里等了。” 车夫把马车停稳,向坐在车内的卓香雅禀告道。 “不用等了,你先回山庄吧。晚上,我自会回去。” 既然来了贺兰南烟的皇宫,还需要她坐自己的马车回去? 那也忒丢人了一些! 卓香雅从马车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从昨夜刺客手中取来的长弓和被她砍断的那半截羽箭,悠下跳下马车。 抬头瞅了一眼肃穆庄严的宫墙,卓香雅站在宫外的红墙外,向车夫挥挥手袖,吩咐着。 “是,公子。那公子您小心!” 车夫跳上马车,为了不令宫门处的守卫起疑,向卓香雅道了一句叮嘱,快速赶着马车离开。 卓香雅一直等到马车的影子,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方收回目光,寻了宫门守卫的士兵看不到暗处纵身一跃,轻盈如羽,飘然跃上宫墙,在碧瓦朱墙上,极速行走,如履平地。 御璟阳下了早朝,用平日里都未有过的速度,极快的向贺兰南烟请退,想要快些回到府里。 去看看昨日那个前来府中的女人,是否今天还会再次前来。 刚坐进软轿,御璟阳就听到软轿外面,一道急促的声音,向着他的方向追扑过来。 “堂哥,堂哥,慢走,慢走!” 御璟玶气喘吁吁的追上御璟阳的软轿,拦住软轿,扯着轿栏不让软轿前行。 “什么事?” 挑开轿帘,御璟阳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张甚为紧张的面孔,疑惑不解。 “堂哥,这回,这回你可得救我,你一定得救我啊!我、我要跟你一起回府,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御璟玶抬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急色匆忙的挡在轿子前,昨日的沉稳,冷静,全都不见。 仿佛那只是昙花一现的盛开,只过了一夜,便瞬间凋谢。 “救你?你闯祸了?” 御璟阳皱着眉头看向御璟玶,墨眸里含着一丝淡色,厚韵深沉,无底的渊潭一般。 虽不冰冷,但却散着些许抵触! “堂哥,祸、祸是闯了一点,可、可是—啊!” 扶着轿栏,注意力全都专注在与御璟阳的对话上。 御璟玶没有发现,在隐没的宫墙上,一抹银光,已经在霎时间脱手而出。 他的话语未曾说完,便被背上的痛楚打断,痛吼一声,身子直直朝着御璟阳扑过来,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御璟阳的官衣朝服。 而他的人,亦同时昏迷过去。 “璟玶?” 突如其来的血色,霎时弥漫御璟阳的眼帘。 御璟阳扶住御璟玶扑来的身子,淡眸扫向御璟玶血迹迅速流出的地方。 那里,一截被削断的箭枝,全部没入御璟玶的心窝处,只留下削出的尖平断枝横面,隐约在血水沽沽流出的地方,若有若现。 御璟阳的心底,忽然升起一种不是太好的预感,大约可以料到,射入御璟玶心窝上的这柄箭,根本,就是纯心想要了御璟玶的命! “啊!刺客,刺客!快来人呐!刺客!” 其它一同与御璟阳同下早朝的大臣们,一看到,居然在皇宫内地,出现了让当朝命官受伤的血案,当即吓得大声呼喊,身体都软了一半。 “快!保护各位大人!派人去通知首领大人,保护皇上要紧!” 守着皇宫的禁`卫军在血案发生的当下,纷纷拔出身上佩剑,团团守护着尚没有走出皇宫的朝中官员,紧张的望向皇城四处,严肃待命。 御璟阳的目光,淡淡的凝泛起一丝浅薄的幽光,扫向宫墙之上,一抹毅然决然站在那里,手中拎着一张长弓,衣袂飞舞的身影。 眸深雾绕,渗出一眸森冷! 果然,是她! 她竟然,胆大到,要在皇宫里惹出染血命案? 禁卫军们发现宫墙之上的异样,迅速把手上的剑刃指向站在宫墙之上的身影,全部大声吵嚷着:“刺客在那里!刺客在那里!” “呵!” 卓香雅看着眼底下一群慌若虫蚁的禁卫军,冷呵一声。 纵身跃下宫墙,将手中的长弓,扔在地面上。 她的目的,只不过是希望有人护送她入宫,省得她寻起贺兰南烟那般费劲而已,连带着,把御璟玶这个麻烦解决掉而已。 “啊!你、你、快把她抓起来,抓起来!” 禁`卫军的小头头挥着手中的剑,踩着脚步蔓延过来的血迹,命令手下把此时已无兵器,束手就擒的卓香雅抓起来。 “慢!等等!” 御璟阳看着自始自终未有言语,未有解释,就那般轻松放弃抵`抗的卓香雅。 心中忽然想起卓香雅在这三年中,与贺兰南烟近在同城,却谁都不肯先主动来见对方的芥蒂。 不禁猜疑着,难道卓香雅如此兴师动众,便是想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见贺兰南烟? 可是,为何要搭上御璟玶的性命? 出声制止禁卫军的围捕,御璟阳把怀里已经快要血流干净的人交给闻讯赶来的宫里御医士,排开众多禁卫军的阻挡,站到卓香雅的面前。 俊美的唇,轻勾,淡问:“为什么?” 第434章 朕不想见她 “呵呵,昨夜,我差点死于他派来行刺的箭下,今天,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需要原因么?” 卓香雅瞅着面色含了些许冰冷的御璟阳,瞥扫过地面上溢流出的血迹,挑眉扬额,淡着声音反问。 “若不需要原因,你想回御府,还是想去刑部的地牢?在皇宫里杀人,你以为我能保得住你?” 面前的女人,心高气傲,有备而来。 御璟阳忆起御璟玶拦他轿子时说的话,便已确认卓香雅所言不假,知晓她前来宫里闹出这样一桩血案,定是事出有因。 可是,在事出有因之后,难道就没有别的私心? “你保不住,不是有人能保得住?当年,好像应该是有人欠了我一份救命的人情,虽然给了赏赐在先,不过,手刃救命恩人,是不是太让人伤心了些?” 卓香雅不以为然的注视着御璟阳,眸内笑意未减。 话里的意思,不管有意,还是赖帐。 总之,是把自己的想法,清楚传给了御璟阳,她,要见贺兰南烟。 “既然如此,那你且随本将军入宫吧。只不过后果得失,皆不由人。兰烟他,或许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你。” 御璟阳看出卓香雅此事必行的想法,也不加劝,手袖背在身后,飘然走在卓香雅的身前。 话语之中,含着一抹隐有喻意的深暗。 “后果?呵呵,御璟玶他就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后果。” 卓香雅跟在御璟阳的身后,选择自己喜欢回答的问题说给御璟阳听,直接把有关贺兰南烟的事情,抛丢过去。 被血案所扰的一众朝臣们,眼看着御璟阳把杀人凶手从他们的视线中悠然带走,不禁全都愣在当场,完全不明白,死了一个人,但为何,却像是没有死过一样? 那些准备捉拿卓香雅归案的禁卫军的心底里,同是如此迷糊,难道,在宫里出现了刺客,就没他们一点事,全由御将军替他们扛着了? 可是,御将军不是说,要带那个人去见皇上?那、那他们不是守护皇上失职? 在卓香雅与御璟阳已经走远,很快就要入得贺兰南烟的寝殿时,众位兵将臣子们才恍然发觉,他们刚刚,好像是放走了一个在他们面前,赤`裸裸杀了人的,杀人犯呐!! “啊!回府!快点回府!” 醒过神来的朝臣们,迅速吩咐轿夫们,莫要再管闲事,快些打道回府。 貌似,今日之事,不可谈,也不能谈。 宫里的禁卫军们,在醒回神来之后,很快,便奔向皇宫里最重要的地方,他们的君王龙寝,去传报宫里发生的血案消息。 等到他们疲于奔命的赶到君王龙寝的殿前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寝殿之前,早就围了一层神色严肃冰冷的禁卫军,看来,是早就收到消息了。 “林首卫,皇、皇上有危`险吗?” 迟来禁卫军小头头,弯着腰,低声下气的小心问着。 “哪里来的危险?是皇上吩咐下来,要好生守住殿门,不要让那些扰他清宁的后宫嫔妃们前来寻他。皇上现在,有要客。” 负责禁卫军统帅的林首领,闷着声音回道,心里含着极为不情愿的不甘。 他们都是堂堂男子,主要的职责,是守卫皇宫的安全,可如今皇上竟然让他们来挡女人?像话么? “什么?要、要客?难道是御将军” 禁卫军小头头傻眼了,难以相信。 那个在宫里杀了朝庭官员的人,竟、竟然是皇上的贵客?不、不是吧? 小头头震惊过度,两眼一闭,吓的昏了过去。 “喂!喂!” 林首领那双本就染满气愤的大眼睛里,有些莫名其妙。 望向守卫森严的皇帝寝殿,更是觉得,事情似乎,隐有不寻常的地方。 皇帝的寝殿里,一缕薰香,烟雾缭绕。 没有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留在殿内,整个寝殿里,都静悄悄的,安静的,一滴水掉下来,似乎都能听出声响。 寝殿的玉白石地面上,跪着一袭白色的影子,恭顺的伏身在玉白石砖上,向躺在龙榻上,闭眸浅睡,休养身体的涵昱国君,贺兰南烟,行面圣扣首大`礼。 “呵呵,你懂得来见朕了?三年不理不问,怎么现在,倒是有心思来了?” 清冷的话语,吐自躺在榻上,俊美男人的薄唇之口,隐约,似有含怨的意思。 “回皇上,民女虽然不知当初,是在哪里惹到了皇上,但是,三年来,民女不过的平民布衣之身,何来的能力,可见皇上?这句‘不理不问’,应该是用在皇上这里,比较适用!” 卓香雅跪在地上,向贺兰南烟扣首起身。 回禀之言里,不卑不亢,不慌不惧,比之三年前在贺兰南烟身边,多了些许历月磨练出来的痕迹。 骨子里,自带一股沉稳。 “呵!是么?那你这次,怎么入得宫了?是你求璟阳带你来的?” 闭着的眸,微微睁开一丝光亮。 贺兰南烟瞥到站在卓香雅身旁的御璟阳,薄呵一声,清冷的音量,霎时提高几分。 “呃” 不懂躺在床榻上那个男人想要在意的是什么,卓香雅被贺兰南烟问的,一时语噎,无以回答。 “回皇上,初月她,并未求得我带她入宫。” 御璟阳看到卓香雅一脸为难的样子,向贺兰南烟回禀道。 “是么?那就赶出宫去!朕是因为看着你带她进宫的份上,才允得她见驾!既然不是你带来的,快点赶出去!朕不想看见她。” 与卓香雅的分开,一别三年。 在这三年里,贺兰南烟自问没有一时一刻,忘记过这个女人。 想当初,他还向御璟阳夸下海口,称卓香雅总有一天会来求他的。 可是没料到,就算只是见上一面,也居然与当初的分别,一转三年? 那就勿要说什么求他了! 贺兰南烟的俊美容颜上,现出一丝淡淡的薄怒。 顺着御璟阳的话意说下去,毫不怜惜的就发号起君王帝令,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呃皇上,民女现在,恐是出不去了。” 有那么一秒钟,卓香雅从贺兰南烟的话里,听出一丝带着怒意的别扭气愤。 卓香雅瞅了眼无奈摇首的御璟阳,便知,她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虽然,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贺兰南烟在这三年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硬是跟她断了往来。 但是,只要她进了皇宫,若是没有求得五国图,而空手回去,那她,留给宇文郸萤的答复,该怎么办? 第435章 天下之大,无可不得 “出不去?怎么?你还打算赖在朕的皇宫里了?” 贺兰南烟自榻上起身,清冷的眸,微微眯起。 看向跪在玉白石上的卓香雅,透着一丝曾经被遗弃的冷漠。 “回皇上,民女在宫里出了人命血案。皇上若是不留得民女,那民女,恐是只能被禁卫军擒走了。” 卓香雅抬眸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御璟阳,朝贺兰南烟禀道。 三年前的误会,或许只有这一次可以解开的机会,卓香雅不想失去。 宇文郸萤说当初商议各国君主签订五国图的人,除了墨燎国那位国君,便是涵昱国的这位圣兰王,那她,就更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人命血案?是这样的?” 疑问的神色,泛着惑然望向御璟阳求证。 贺兰南烟当真是拿跪在地上的卓香雅无语,这三年来,女人背着他私取商营谋利也就罢了,居然现在都敢到他的皇宫里来闹事了? 他这睁只眼,闭只眼的轻松日子,难道让她过的太惬意了? “回皇上,是臣的堂弟,先派了刺客到云月山庄,所以” 御璟阳在前来见贺兰南烟的路上,已经听卓香雅把昨夜的事情说过了。 卓香雅亦提到,若是御璟阳不信,大可到山庄里,向银斩去追问事实真相。 御璟阳听到卓香雅在话里,把银斩都搬了出来,又想起昨天看到银斩坐在马车篷顶上离去的样子,料是卓香雅的话里并非虚假,也便没有再作追究。 在他与银斩相识的多年里,他相信银斩的可信度,足以让他不对卓香雅的话产生怀疑。 并且,与贺兰南烟相同,御璟阳也没有忘记,三年前贺兰南烟对他说的,那个关于‘五国图在手,卓香雅就会来求见圣颜’的话。 因此,在贺兰南烟生出疑问的时候,他才会替卓香雅做证,他也想知道,卓香雅求五国图,到底,为的是什么。 “你的堂弟?御璟玶?他倒是很大的胆子么。这几年,是朕给他好颜色看了?” 贺兰南烟听过御璟阳的禀告,清冷的美眸,淡淡的飘了飘。 一如三年前那般,尊贵,高傲。 身为帝王者的尊威,从未褪去。 “皇上放心,您以后都不用再给他好颜色看了。” 御璟阳躬身回答,话里,带着一丝卓香雅能听出来的冷幽默。 人都死了,还需要给其好颜色看么? 御璟阳对他父亲这边的亲戚血缘关系,本就淡漠。 除却当年御家老爷子对待他母亲的态度,更是因为老爷子亲自逼死了他的父亲。 所以,如果不是老爷子在御府里,为了御璟玶差一点给他跪下。 御璟阳断然不会替御璟玶在朝中谋得一份可入早朝的官职,无奈到了最后,仍然是这样的结果。 “呵呵,是这样?也罢,既然出了这个事情,那朕就暂时收容着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女人好了。” 贺兰南烟经由御璟阳的话,很快捋清事情发生原委。 清冷的眉峰里,翘着一丝玩意。 下了床榻,一身锦绣龙袍,华丽贵美的站在卓香雅跪着的眼帘里,优雅的蹲下。 “小女人,你说,留在宫里,朕应该给你个什么身份?” 伸出如白玉般修长颀美的手指,一点,触在卓香雅的眉心。 贺兰南烟一张清冷尊贵的容颜上,缓缓的,露出一丝美若繁花的璀璨笑容。 “身、身份?你想,让我做什么?” 卓香雅瞅着贺兰南烟那灿美的花颜,怔然,不已。 “哼!你晚些,不就知道了?” 指尖儿,顺着卓香雅的眉心,经过高挺的鼻尖儿,一直,滑到那赤打印染的丹唇上。 贺兰南烟倏的站起身,朝着他的龙榻上走去。 铺榻入眠,很快,以出乎卓香雅意料的速度,安然睡去。 既没有吩咐卓香雅退下,也没有命令卓香雅站起来。 卓香雅无语的跪在冰凉的玉白石上,被贺兰南烟折磨她的方式,彻底打败了。 “呵呵,起来吧。你守在兰烟这里,让他能好好入睡一会儿,便好了。” 伸手,拉着卓香雅站起。 御璟阳引领着卓香雅走向寝殿的外厅,坐到一席供人休息的斜榻上,吩咐伺候的宫女去取两床锦被过来。 透着一层隔开殿室的薄纱,望向睡在榻上未曾被两人走路的声音惊醒的贺兰南烟,放低声音向卓香雅说道。 “嗯?为什么?” 卓香雅看到御璟阳的眸里,似乎含着一股不忍的疼惜,有些,不太理解御璟阳的话。 “自从他搬回宫中住之后,就一直在头痛,有的时候,他总和我说,其实也并非头痛,而是心痛。但是,刚才看到你出现在宫里,他的心痛,或者是头痛,好像减轻许多了?” 不知是心理上的影响,还是真的身体上的痛楚。 御璟阳只晓得,每逢入夜,贺兰南烟总会喊着卓香雅的名字,在那次夜袭里卓香雅失足跌落的一刻,准时惊醒,泛出满身凉汗。 这样的痛楚,许是只有亲身经历过,曾经深刻担忧过的人,才会痛彻心扉的体验到吧! “头痛?心痛?御将军,会不会夸大其词了?那个你的那位堂弟,没事么?善后的事情,交给你来做,应该是最合适的?” 卓香雅靠在斜榻上,任由取来锦被的宫女,把锦被盖在她跪在地面上很久,已然变得酸疼的膝盖上。 对御璟阳的说词,不尽全信。 倒是考虑着御璟玶的事情,应该怎么样处理,才算是妥善一点。 毕竟,在皇宫里,射杀当朝官员,属于有辱皇室尊威,个中厉害关系,都是名面上的事儿。 卓香雅无法估算,御璟阳是否值得她去托付。 “呵呵,你若是把兰烟照顾妥当了,不消说是我那位堂弟的死因,就算是任何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又如何会得不到呢?女子之`心,皆聪`慧,需要我,再细说些吗?” 望向卓香雅的眸,墨深无痕。 御璟阳说给卓香雅听的话,也是发自心底的坦然。 在五国之中,涵昱国虽然排名第四,但是,第四与第一写在白纸上的差距,不过,也就是多了闲余的几笔墨色。 御璟阳相信,她若是能把这件事情,掌握在手心里,那天下之大,却无可不得! 【今天小殇实在是有点头痛,所以码的慢了,但是小殇不会欠文滴,嘿嘿,会努力快码。昨天464票,今天482票,涨了18票,所以,小殇码完正常五章,还会多码三章,希望亲们会看的喜欢。呵呵~】 第436章 画中美人儿 “呵呵,是御将军抬举我了,初月感激不尽。” 贺兰南烟对自己的情意,卓香雅不是没有看的出来。 若是看不出来,三年之前,也不会用话来点醒贺兰南烟。 但是,随着时间的游走,很多事情,都在改变,都在明刻的变化着。 尤其是在许诺给了云月山庄里,可以留他们在身边男子们,那个只要她活着,就会遵守下去的约定之后。 卓香雅如今,也不太确定,当初毅然拒绝贺兰南烟的想法,是否太过苍促。 可是,以贺兰南烟那般拥有极高尊贵性格的天`上男子,会许给她,一个陪伴相守的承诺么? 她时刻都没有忘记自己感情里的底限,她,容不得尘沙。 客套的与御璟阳言道几句,卓香雅唇上微浅的笑意,越发变淡。 御璟阳见着卓香雅低眸沉思,似是不愿再多说言语,也便没再应声。 走出庄正厚重的宫殿,招来守在殿卫的禁卫军首领,吩咐他们不必再守在殿前,尽做各事便好。 御璟玶在皇宫里被射杀的事情,异常奇怪的,没有被传到街头巷尾里去。 而在涵昱国的朝中官员人事变动史册上,亦只是记载了御璟玶身为官员,未能以身作责,欲以私占民居,被罚末官职,贬为庶民的简单事件。 卓香雅一入皇宫之中,似是泥蛇入了土壤,踪影不再,接连五日,未得返回云月山庄。 如此大事,甚是急坏了居住在山庄里,那些深为卓香雅担忧的男子们。 他们虽然知道卓香雅是消失在了什么地方,可是他们想不通,为何卓香雅会一去不返,连个消息都没有。 特别是宇文郸萤,整日在山庄里,无聊的大喊着卓香雅不守承诺,都欠了他五日的答复了。 与他们一样,被贺兰南烟如同囚禁一般封锁在皇宫里的卓香雅,也是非常想不通,非常的理解不了,贺兰南烟到底是想把她禁足到什么程度。 只不过,卓香雅在皇宫里,基本上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这些问题。 因为,每当她想要仔细思量下贺兰南烟的目的时,贺兰南烟那摆着一口不悦的声音,就会出现在她的耳边。 “那边的宫女?朕要喝茶!!朕喝最新进贡的云浮茶!!” 只要贺兰南烟那带着无限挑剔的声音在整个皇宫里一响起,卓香雅就必须一无反顾的冲上前去,端着云浮茶在贺兰南烟的怒火没有到达顶点的时候,迅速把香茶备到他老人家的尊贵面前。 “烫!朕不喜欢!” 贺兰南烟尝过一口,潇洒的一甩头,不满意。 卓香雅马上乖乖去换温一点的。 “凉!朕还是不喜欢!” 再品尝过一口,贺兰南烟依然潇洒的一甩头,非常不满意。 卓香雅又一次乖乖去换茶,换成水温再高一点的。 “没有甜味,朕不喜欢!换!” “没有茶香,朕不喜欢!再换!” “连茶叶都飘在水面上,你想扎朕的舌头?再换!再换!再再换!” 接连五日里,贺兰南烟咆哮在皇宫里的声音,伴着一丝飘荡的尾音,乐此不疲。 光是一壶要入口的香茶,就让卓香雅来返于茶房之间,跑了近十余次。 卓香雅看着最后,贺兰南烟终于满意的抿了口茶,安稳的批阅奏章了,累的眼前一黑,腿脚一软,扑通跌在贺兰南烟瞬间飘过来的温暖怀里。 “女人,你不是很厉害么?都敢进朕的皇宫里来杀人了,却连伺候朕的本事都没有?” 卓香雅在陷入黑暗的意识之前,耳畔里唯一听到的,便是贺兰南烟这句,总算是用了正常语气对她说出口的话语。 不过,如果卓香雅当时能够醒来,她一定会抬脚踹向贺兰南烟。 然后气势汹汹的朝着贺兰南烟大吼一句:你养匹马还得给得草料补充体力呢,本姑娘伺候你一天,连口水都没捞上喝,你当本姑娘是机器人的?亏你过意得去!! 卓香雅从昏暗的睡梦里暂时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她似乎被某个温烫的体温暖在怀里,像绒羽一般,暖化了她身子里那股冰凉的血气。 等到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卓香雅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床榻,触及到一抹刺骨的冰凉,怵然转首,一惊。 啪,那是一个盛了白水的碧玉碗倒在床榻上的声音。 玉碗里的清水,全部洒在卓香雅的手臂让,让卓香雅睡得泛暖的身骨,不觉,染上一抹凉意。 “睡醒了?呵,七杯白水的浪漫,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太大的新意。” 床榻前,一方书案,被抬到寝室的内殿。 书案上摆着文方四宝,七彩斑斓的颜料,淡淡的墨色清香,就飘荡在整个殿堂里。 贺兰南烟站在书案旁,视线专注的描着手中的丹青图,听到床榻上传过来的声音,转眸轻瞥,淡然收回,轻声说道。 “呃七杯白水?皇上您还记得呢?” 三年前的夏天,午后她躺在他的身边,向他讲述了一个充满凄美的爱情故事。 卓香雅看着床榻上的一摊清水痕迹,惊讶的看着贺兰南烟立于桌案之旁,翩然清美的优雅身影,思绪里,闪现过往种种,哑然,错愕! “你以为朕是你么?没心没肺的女人!三年了,一定要等到出了事,才来寻朕?” 一幅七彩丹青画儿,在贺兰南烟的笔下逐渐成形,渲染出真身。 画中一名绝`色女子,锦被随意的扯在指间,睡态安然,五官祥和。 在女子的身边,七碗如同玉兰花开的碧玉碗儿,盛着潋滟游波的清水依次排列而开,画景奇特,却不显得突兀,反而生出几分神秘的风雅美态,引人侧目。 贺兰南烟放下手中沾了一滴清水,点在画中的白毫,轻轻吹干。 拎起画纸对照着床榻上的美人一看,甚为满意的重新铺在书案上,静观欣赏。 卓香雅仅是从画的暗影里瞥望了一眼,便俨然发现,她,成了贺兰南烟眸里的,那个入了他的心的,画中美人儿。 第437章 你要怎么,来补偿我? “皇上貌似没心没肺的人,不是你么?” 卓香雅坐在床榻上,忍受着手上的一层湿湿漉漉的水痕,在作事原则上,坚持秉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风格,小声的辩解。 她敢说,她的话,绝对是真实的。 贺兰南烟都能亲眼看着她从墙上跌下来,被只小老虎给救起,都无动于衷,还不算得上没心没肺? “呵呵,恶人先告状!当真是朕宠坏了你!谁告诉你,可以在朕的面前,肆意来诋毁朕的名誉?” 一副七彩丹青,映在贺兰南烟墨黑的瞳孔里,缓缓埋入心底。 贺兰南烟淡笑着走回床榻前,揽着卓香雅入怀,一声轻笑,掩藏了三年无尽的相思。 这个女人,或许只有在被他折磨得半点体力都没有的时候,才只会在嘴上逞着傲人的威`风, 惹人生气,亦惹人心怜。 卓香雅闻着贺兰南烟身上弥漫入气息之间的药香,伸手,指腹顺势抚摸在贺兰南烟的手腕脉络上,静绪宁神,默然替贺兰南烟诊脉。 “呵呵,你不是不懂诊脉的?怎么?听璟阳说了?” 手腕上覆盖了女子的冰凉温度。 贺兰南烟回忆起被他那后宫里几位娘娘在果品中注`药的事情,俊美的容颜上,羞起一丝红晕,不太自然的抖着浓密的睫毛,松开卓香雅。 逸出唇畔的话里,散着些许的不自然。 “不懂的事情,难道不会学么?开了三年的医庐,就算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也能懂得一些了。皇上你的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是身子逐渐康复起来的征照,只人休息得当,勿要熬夜受累,便是好了。” 听出贺兰南烟话语里的不自然,卓香雅没有抬头去看那张应该会有些尴尬的表情。 只是单单注视着贺兰南烟比常人白晳许多的肌肤,避开贺兰南烟的问题,而不谈。 “有你在,朕便睡的好了。你知道这三年来,朕是怎么过的午夜么?不过,朕才不会告诉你。被子都湿了,还不起来么?” 理解卓香雅的好意,贺兰南烟瞥到洒在被子上的水痕,清冷的容颜上,闪过淡淡的笑意。 “皇上若是命令我起来,我便起来。若是不命令,那我便不起来。身在宫中,有几人,不是得按着皇上您的意思办事的?” 卓香雅望着手边的水痕,扯过床榻上另外一席被子铺上,平身躺下,闭着眼眸略显疲倦的应着。 她被贺兰南烟当成宫里丫头使唤了这么久,无水无粮,当真是过着比二万五`千里长`征还要辛苦的艰难日子,此时,身子都懒得动一下,还起来? 起来到哪里去?她才不要动! “呵呵,说的是什么话?在怪朕?你不理睬朕三年,朕小小的惩罚你一次都不行?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来招惹朕!” 榻上的女人,倦容深泛,眉额之间,透出一股无力的虚脱。 贺兰南烟望着卓香雅闭上的眼眸,俯身抱起不愿移动的卓香雅走向殿内另外一张干燥的床榻,放下。 再一看怀里的女人,呼吸均匀,似是已然在他的怀里睡去,不觉轻笑。 如果早知道收服这个倔强的女人会是这般容易,他何必会去想了千种,万种的方法,来对付她? 可是,贺兰南烟一想到卓香雅进宫的目的,眉间一缕忧叹,便轻易笼上额梢。 她进宫,是为了五国图而来,有了五国图,那五国天下安稳平和的现状,势必会被打破。 而他,这个当初提出以‘五国国’来治世的始作俑者,将再一次推翻自己的决定,成为又一次,戏耍五国天下的君王。 这样的选择,对五国的黎民百姓来说,是对,还是错? “傻女人,知不知道,每次你出现在朕的面前,朕的白头发都要多生出几根?呵呵,都说了你没心没肺,就难道,不怕朕被你害得和银斩一般模样?” 思绪里,残余的犹豫,在贺兰南烟的心底,左右摇摆不定。 贺兰南烟依着卓香雅躺下,不经意看到身侧发丝里藏着的一瞬纯白,忧郁的眼神里,含着沉不见底的委屈。 而卓香雅许是因为在山庄遇袭的那个夜里,被银斩游窜在刺客中间,刃锋凉冽的冷艳美丽,在脑海里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耳畔里,在隐约听到贺兰南烟提及银斩名字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接上了一句发自内心底里的赞美:“银斩,你好、好帅” “额” 这是什么情况? 是女人在梦中呓语么? 贺兰南烟搂着卓香雅在怀,本是睡意渐浓,却被卓香雅这突然接上的一句话端,备感忧伤。 银斩居然、能够出现在她的梦中? 那他呢?那他呢? 在卓香雅的心里,有没有属于他的一块,类似指甲的大小地方? 一眠入夜,温软柔和。 化去几日来接连的劳累,卓香雅再醒时,已是霜华入窗,寒了满室的冰冷。 天色暮青,尚未大亮。 贺兰南烟未出现在她的眼帘里,应该是去上了早朝。 卓香雅看着天色,想起古代的君王,每日都要早起应对朝臣,夜里晚睡应对妃嫔,这一日生活下来,却也是比寻常百姓要活得艰难。 殿内,没有宫女在伺候,亦没有太监随侍门外。 卓香雅通过在宫中居住的这几日,发现贺兰南烟似乎天性冷淡,并不喜欢有多少人陪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入眠,或是现于人前。 这种习惯,或许会和身为父亲,而并不经常陪伴他的圣淳王有关系? 在卓香雅的眼里,好像御璟阳前来殿里伺候贺兰南烟的时间,会更多一些。 几乎是昼夜十二个时辰未曾饮食,卓香雅洗漱完毕之后,立刻就察觉到了饿意。 正打算要出殿去寻些东□□吃,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步子轻悄有序的声音,传进卓香雅的耳畔。 “初月姑娘,皇上赏赐了早膳给您,一共二十四品,劳烦初月姑娘坐于膳桌前,由奴才们伺候进食。” 随着脚步的声音逐渐靠近内殿,一名手拿拂尘的太监,领着身后两行膳房的太监宫女们,出现在卓香雅的眼前。 一开口即是尊敬的称呼,让卓香雅听的频频皱眉,无法受用。 她也不是后宫里的妃嫔,为什么要一群太监和宫女来伺候她进食?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皇上一样,都喜好清静。” 卓香雅坐在膳桌前,看着宫女们分站膳桌两旁,一道道接开置于膳桌上的膳品扣盖。 陡的,闻到从膳食里发散出来一股淡淡的幽香,奇怪的皱了皱眉,挥手吩咐前来的太监宫女们下去。 “是,初月姑娘!奴才告退!” 领首的太监朝着卓香雅恭行一礼,躬身退出。 卓香雅等着太监和宫女们全都退出殿外,抬手抽出时刻置于发间,用于辨别毒色的银簪,依次置于各种膳菜,以及主食中。 终于,在一道做的青翠欲滴,在菜色上点了一颗红樱桃的膳品上,看到了银簪略有变黑的痕迹。 “呵呵,贺兰南烟,你这后宫里面藏着的细心女人,真是不少。若是,我中了这种毒,你说,你要怎么,来补偿我?” 银筷,夹起一片青翠的菜叶子送入口中咀嚼小会儿,含着菜片一起吐出。 卓香雅略作准备,拿起膳桌上的碗,啪的摔在地上,眼眸一合,晕倒在地上。 “不好啦,快传御医,快传御医,初月姑娘昏倒啦!” 伺在殿外的宫女太监们听到殿内传来的咚的声音,急忙跑进殿内来看。 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似乎整个殿里,都变得乱轰起来。 卓香雅倒在地上,静静听着殿院里出现的各种声音,闭着眼眸含笑不语,直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把他匆忙抱起来送置床榻上,口中呼喊着她的名字。 “初月,你怎么样?初月?” 萦绕在耳际里的急切声音,卓香雅听的十分真切。 但是,这个声音,为什么不是贺兰南烟,而是一道和她来讲,关系并非太过亲近的声音? 御、璟、阳? 他、他为何会出现在贺兰南烟的寝殿里? 【因为小殇的台灯忽然坏掉了,而小殇又是近视,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码字非常不清析且速度好慢。所以,今日加更的三章,明天白天补上,希望亲们谅解一下。那么,明天从482票开始计票。小殇争取明天不再欠文。亲们晚安!】 第438章 圣旨,五国图 “传御医,快传御医!” 御璟阳焦躁的声音在卓香雅的耳畔不停的响起。 那种弥漫在深沉意念里的,如水晶石般澈透的急切,是卓香雅在陷入昏迷之前,最为惊愕的不解。 她从来不认为,在御璟阳与她之间,会存在,细若游丝似的,微妙情感。 一场明知目的,却依然踏入的陷阱,本是为了让贺兰南烟欠她一个解释,可如今,似乎一切,都不在卓香雅的预料之中,出了她所编下的那个框架。 御璟阳在卓香雅失去意识之后,不知用了什么理由,硬是带着卓香雅闯出皇宫,离开了贺兰南烟。 贺兰南烟当时听到卓香雅中毒昏倒在他的寝殿里,后被御璟阳带离皇宫,一言未语,当下散朝,丢着满朝的文武大臣们,起身离去。 去的地方,自然是御璟阳的御大将军府。 卓香雅在御府里晕睡了差不多整天,到了晚上掌烛时,方昏昏醒来,人形消瘦,衣带渐宽。 “夫人,您总算醒了?将军担心着您呢!” 守在卓香雅榻前的小丫鬟,端着一碗药汤进来,看到卓香雅睁开眼眸,茫然瞅着屋中的摆设,开口说道。 “将军?这里御府?难怪如此熟悉。” 屋子里的摆设,入目的,满是艳红的喜庆之色。 正是两天前卓香雅前来御府里,被银斩引来观看的,她与御璟阳的那间新婚喜房。 卓香雅抖抖睫毛,望着走到床榻前的小丫鬟,没有太多精神。 “夫人,将军命奴婢给您备了些清膳小粥,夫人吃得一些,便有力气了。” 小丫鬟许是看出卓香雅眉额间的倦态,想着之前府中大夫所言的,欲入药,先入食的话,急忙跑到厅外,端着烫温渐下的膳食走回房里。 “呵呵,嗯。” 卓香雅闻着徘徊在眼前的膳食,接连两天多没有进食的胃腹,不觉来了食欲,由着小丫鬟伺候着。 以她现在快被折腾惨掉的体力,她想自己动手用膳,怕是也成了为难之举。 “夫人,您总住在山上的庄子里干什么呢?回府来多陪陪将军多好啊。您都不知道,将军时常一个人回到这里过夜,思念夫人呢,看得奴婢好心酸喔。” 喂着卓香雅膳食入口,喜欢多嘴的小丫鬟见到三年多来,她们的将军夫人,回来府里的次数不超过五数,心里替她们的将军担忧着。 “嗯?咳!!” 思绪一疑,被小丫鬟的话惊震不小。 卓香雅闷咳一声,不太能够理解的望着脸上纯真一片的小丫鬟,闷着声音,不作回答。 她与御璟阳之间,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而纠`缠在一起。 又怎能,回答小丫鬟的问题? 不过,御璟阳当真在她不在府中的时候,常来她们算得上是婚房的地方休息? 这种说法,是否太过不去了? 在她的面前,御璟阳好像一点情谊都没有表现出来吧? 一碗清粥,全部食入胃腹。 卓香雅抚了抚温暖些的胃,想着几日来都没有传消息回山庄里,料是那些该担心的人,或许是要沉不住气了,便要小丫鬟伺候她更衣。 就算是要养伤,她也准备回云月山庄去养伤,御大将军府,非是她久留之地。 “夫人,您这是又要回庄里去了?要不要奴婢去和将军报禀?” 小丫鬟见到卓香雅换好衣衫就往屋外走去,扯住卓香雅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 “不需要。” 卓香雅转眸瞥了小丫鬟一眼,淡淡说道。 “是、是,夫人。” 小丫鬟被卓香雅眸里的冷淡惊了一跳,霍的松开抓住卓香雅袖口的手,嚅嚅回答。 但还是紧紧跟着卓香雅的步子,寸步不离。 卓香雅走出屋子,未行几步,便被出现在眼前的身影挡住。 御璟阳站在卓香雅的面前,手中托着一副明黄色的文卷,墨眸深渗如海,注视着衣衫整齐,欲意离开的卓香雅,转眸,示意小丫鬟退下。 “将军,夫人,奴婢退了。” 小丫鬟欠身行礼,脚步匆忙的离开。 “初月,御府里,难道留你一夜,都不成?” 明黄色的文卷,在卓香雅的面前,一晃而过。 御璟阳错过卓香雅的身向屋内走去,并不多言挽留,只在卓香雅的身后,轻声道出一句叹息,清浅的疑问。 “将军” 视线随着御璟阳手中的文卷缓慢回转。 卓香雅凝起眉梢,语顿而止,默然起步,跟随御璟阳,走回屋中,合上房门。 不解御璟阳口中之意,所为何事。 “呵呵,是我多言了。你莫要往心里去。夜已入深,你就是想要回去,也等明日天亮,再起程吧。” 御璟阳望着卓香雅脸上的疑惑,俊朗的面孔上,飘起一丝赧然,恢复往日的沉寂,劝道。 “多谢将军费心,初月心领。只不过,初月尚有要事去办,不方便再多加停留。若是辜负了将军的好意,初月先向将军道个不是。” 卓香雅的目光,一直落在御璟阳手中的文卷上。 挽了个手花于身前,学着大多数女人那般向御璟阳致谢请礼,卓香雅不太适应的身子一摇,差点没把踝骨拐到。 她身为女人,无语了。 御璟阳看着卓香雅在他的眸底,别别扭扭的学着其它女人的方式,给他见礼,一颗向来拥有良好控制的心,忽然,生出一道裂缝,笑意满唇。 “那个失礼了啊,将军。初月其实,不太擅长这个。” 面前的男人,温笑如风,含蓄儒雅。 眸内尽是无法藏住的善良笑意,无形中,给人一种有如在夜里见到阳光的感觉。 照得卓香雅备感惭愧,向御璟阳实话实说,窘迫的招供。 “呵呵,已经算是很好。” 御璟阳无意去驳卓香雅身为女子,却丝毫未有柔软的歉语,淡笑着回给卓香雅一句算得上是鼓励的话,拿着手中的文卷送到卓香雅的面前。 续说道:“初月,这是兰烟给你的圣旨,以及五国图的图符。你若接了五国图的图符,便是接了兰烟的圣旨,你若不接圣旨,也便是不接五国图了,明白么?如何选择,你自行定夺吧。” 第439章 心境,早已不同 “嗯?御将军,此话怎讲?” 眼前的明黄色文卷,不消说,就是贺兰南烟赐给她的圣旨。 卓香雅心里想着五国图与圣旨之间的关系,望向御璟阳,却只看到御璟阳的眸子,沉如深渊,隐着一丝淡意,似不愿多说。 “呵呵,此事怎样,都不是我能向初月姑娘你述说出来的。具体的因由,还是由初月姑娘你自行看过,再做决定吧。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山庄去。” 握起卓香雅的手袖,御璟阳把手中的文卷交到袖下的纤细手里,简单道完明日的安排。 深邃英俊的轮廓,在卓香雅的眼前一闪飘过,便再也没有回头。 卓香雅听着御璟阳话里不容她去商量的语气,料是御璟阳对她,也算是忍到了底限。 若是她夜里执意出府,那她得到的结果,便极有可能会是御璟阳强行扣她在府里。 与其那般,莫不如休息一夜,正好缓缓身子里的乏,也不错。 坐在床榻上,卓香雅就着烛火解开卷文上的明黄系带,披着衣衫将卷文在床榻上铺开,卷文上明艳艳的两个朱红大字‘月妃’,映入卓香雅的眼帘。 “月妃?” 疑惑,瞬间涌出脑海。 卓香雅敛起目光,勾着唇角道出心中的迟疑,似乎,有些明白御璟阳离开之前说的那些话的含义了。 “呵呵,雅妃,月妃,第一夫人?贺兰南烟,你到底希望我出嫁出少次,你才甘心一些?” 贺兰南烟的圣旨,是一道封妃的赏旨。 卷在圣旨单薄夹层里面的,是一封贺兰南烟亲手写给她的密信。 密信上言明,五国图乃是维系五国天下安定之根本。 一旦涉及五国君主掌权之政,遭遇夺谋祸乱之事,其它四国,必需出兵相扶,助叛`乱国内的掌权君主,平息国内祸`乱之争,以平五国之安定。 若是五国君主之中,有君主残`暴不仁,鱼`肉百姓,那祸事之起时,只要可求得其它四国君主手中五国图符之分印,便可揭竿而起,不受五国图之束缚,推翻当朝君主帝制。 五国君主之所以定下这种和平共处的协议,一是为了保全君主在当政时期,需得严以律己,以仁治国,另一方面,便是为了天下百姓,尽量少受战祸之苦,能够生活在平安康定的国家里。 此图之意,绵远悠长,属长久国世盛行的五国同谋国`策! 卓香雅看完密信,思度少许,终是明白了宇文郸萤说给她听的,要她前来找贺兰南烟问清楚五国图含义的目的。 自然,也随之明白贺兰南烟把五国图符的印符与封妃圣旨一同送到御璟阳手上的原因。 贺兰南烟的意思,是若她接受了五国图,那么,就需得接受他封妃的圣旨,若是不接受,五国图也自然,落不到她的手里。 难怪御璟阳在离开之时,会让她自行做决定。 其实这本身,就是一个异常难以选择的问题。 不过 在景`云国里,她已经当过一个男人的妃子,深深体会过,被男人丢在后宫里,不理不睬不过问的生活。 贺兰南烟以为她还会有兴趣再去当一个男人的妃子? “呵呵” 收好圣旨和五国图的符印,卓香雅下了床榻,将贺兰南烟的密信烧化成灰,悠然淡笑。 男子不守承诺,那会贻笑大方,可女子不守承诺,谁又能把她怎么样? 总之,先把到手的五国图符收下再说。 卓香雅在她成亲三年,未住一夜的婚房里,一觉睡到天明。 次日食过早膳,卓香雅走出御府的大门,门外,早已有马车准备妥当。 车夫见到卓香雅淡妆清`华的走出来,恭敬的走到卓香雅面前,尊了一声令卓香雅挑眉讶异的‘夫人’。 卓香雅听着车夫对她的称呼,想着一夜之间,似乎又有什么在她不知道具体原由的时候产生了些许变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所谓。 “嗯,回云月山庄。” 坐进马车,卓香雅吩咐车夫说道。 “是,夫人。” 车夫的称呼,极为顺口。 卓香雅听着,算不上难奈,只是有些不太适应。 比起‘夫人’的称呼,她倒宁愿车夫唤她一声‘公子’。 马车前行,在路过沈府的时候,卓香雅挂起车帘向外看了一眼,沈府大宅门扇紧合,人影罕至。 大门之上,那块气势庄浓的门匾,已然撤了下去。 整个沈宅显得异常冷清,萧肃。 卓香雅落下车帘,靠在马车里备下的小榻上凝思,怀里揣着的那道贺兰南烟的封妃圣旨,尤显沉重。 马车驶到玉圣后山之下,卓香雅吩咐车夫送到这里便好,上山的路,她自己徒步走上进即可。 车夫寻了一处比较平整的地方,稳当停好马车,待卓香雅安全着地之后,向卓香雅行了退礼,策马离去。 卓香雅顺着山路向上缓步攀行,感慨着三年之前,她被银斩第一次领上这条山路,寻到她的家时的情景,未曾料想,三年后再次徒步踏上这个地方,心境,早已不同。 或许是对贺兰南烟的厚爱,感到稍有应付起来的压力,卓香雅想到山庄里还有一个宇文郸萤要去应付,不觉,站在山路间,享受这难得的片刻清宁。 “嗷!!” 山间的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道卓香雅深为熟悉的虎吼声音。 卓香雅顺着虎吼的声音向草丛里看去,就见到苍鹭一家三口,在碧草青枝的树丛里,玩的不亦乐乎。 苍鹭猛一抬头,看到卓香雅的影子,扑扑的从草丛里跑过来,朝着卓香雅摇着尾巴直晃脑袋,长长虎须之上,沾了点红色的清凉液体。 “呵呵,还以为是来迎接我的呢!没想到,你是自享天伦呢?来,让我检查一下,心脏是不是处于正常呢?咦?” 卓香雅蹲下身子,看着已然长出一大圈身高的苍鹭,下意识的向苍鹭的心脏位置摸去,突然触碰到一抹清凉的滑腻,倏的,收回手臂。 看着掌心里沾染上的一抹鲜红,卓香雅安的心里,不禁泛疑,为何苍鹭的身上,会出现血迹? 第440章 削骨磨腮的手术 “嗷~” 苍鹭昂着它胖嘟嘟的脑袋,没有明白卓香雅给它检查身体的手,怎么突然就撤了回去。 如果它能向卓香雅抗`议的话,一定会说,‘为什么你们人类都这么不讲信用咧?’ 卓香雅看到苍鹭那迷惑不解的小眼神,无语的笑着站起来,揉揉苍鹭的脑袋,问道:“苍鹭,血是从哪里来的?你受伤了吗?” 明知道苍鹭这只小虎,现在已经长成虎叔叔的模样,跟本就不存在受伤一说。 可是卓香雅为了不让这颗永远都有着童年虎心的虎大叔不会太受伤,还以故意的担心起来,忧虑重重。 苍鹭一听到卓香雅十分关心它的话,摇着脑袋开心的晃了好几下,吧嗒吧嗒的往草丛里跑去。 过一会儿,卓香雅听见草丛里发出一阵草枝被划割的声音,苍鹭与苍后两个,一左一右的叼着一个染血的手袖从草丛里扯拽出来,是一名周身染满鲜血的男子。 男子披头散发,与血丝凝在一起的发丝凌乱的长短不齐,遮挡着男子的面容,看不清男子的模样。 一身是血的身上,穿的衣衫质料虽然名贵,但是颜色尘旧,样式有些古老,而且,依着衣服的衫式来看,亦不太像是涵昱国的人。 卓香雅肃然冷凝起一丝木光,走到受伤的男子面前,蹲下,伸手去探男子的气息,危弱,颤如游丝。 “苍鹭,去山庄里唤人,把这个小东西救回去。” 救人一命,是在替自己将来有可能的冤孽积些善德。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世上之事,属因果循环之理,但是,做些帮助他人的事情,据说,可以让人体会到满足的成就感,这样的事情,是卓香雅曾经在某本杂志上所看到的。 卓香雅站起身,没有停留在浑身是血的男子身边,转首瞅向苍鹭,漠然吩咐道。 苍鹭听到卓香雅的吩咐,赶在卓香雅的前面,快一步进了山庄。 山庄里人,在苍鹭的引领下把人救回去的时候,卓香雅已然拿着贺兰南烟送给她的五国图符印出现在宇文郸萤的屋子里,打扰了宇文郸萤与净海的午膳过后,正准备享受个午休的时间。 “哟~若云大公子,您这总算是现身了?看您今天这装扮,怎么,不做公子,做姑娘了?” 宇文郸萤看到卓香雅的身影出现在屋子里,颀长的身影优雅的自床榻上坐起。 手中纸扇‘啪’的一声潇洒甩开,露出一扇描了几朵鲜艳惊目,血色梅花的墨文扇面。 在卓香雅的面前,尽展公子儒雅之风,飘逸之致。 “呵呵,是初月让宇文公子久等了。不好意思。不过,这几天,清流可带宇文公子把山庄的美景都逛过了?” 屋门外,庄里的男徒送进来一壶供以聊谈的香茶。 卓香雅在茶桌前坐下,摆在茶杯替宇文郸萤与自己各斟一杯,算是向宇文郸萤致歉。 “当然,清流陪同在下游玩于庄内,以及墨瑞城各处美景,不仅尝了很多入得口缘的膳食美味,还欣赏了很多入得眼缘的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喔!没想到啊,没想到,清流公子不仅对膳食入行,竟对美女,也是独有一番见解。佩服,佩服。” 宇文郸萤听得卓香雅的话意,手中纸扇轻摆,遮住含了隐隐笑意的唇,宛若少女的容颜里,美眸顾盼,闪闪灿出几丝娇艳。 “是么?原来宇文公子也是懂得欣赏美色之人?初月还以为,以宇文公子这般服美风雅之人,定是受到别人欣赏的那一个呢。初月亦是佩服,佩服。” 话味里,藏着些许特有的轻佻。 卓香雅不在意和宇文郸萤来玩一场口舌之争的游戏,正好,抒发些在贺兰南烟那里受得来的怨气。 “呃初月姑娘,话不用说的这么狠吧?” 好歹、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若是随处都能被人欣赏,那他们火灏国的实力,会不会也太差了点? 宇文郸萤被卓香雅话里的戏弄,挫伤了一丝身为男人的自尊。 “怎么?宇文公子不喜欢初月这样讲?那不如,到初月的医庐里,让初月亲自为宇文公子你操刀,替你做个磨腮削骨的手术,为宇文公子你解决‘男身女相’的困扰可好?” 端起茶杯,撇去杯面上飘浮的茶叶。 卓香雅在水面上,有刹那的失神,看到了贺兰南烟那张在皇宫里,折磨她的俊美容颜,轻抿一口香茶,不冷不淡的向着宇文郸萤提个非常完美的建议。 “嗯?磨腮削骨?手、手术?” 宇文郸萤从未听说,世上的医术可以有改变人脸形状之说,大力的扇着他那被瑶棣画上血梅的纸扇,好奇的问。 “当然,这项可以改变人容颜与骨形的手术,虽然在涵昱国里并不盛行,但若有宇文公子敢当先驱,变化于人前,势必能够成为日后引领风雅之人,顾目追求的第一人。就是不知宇文公子是否有那个勇力想要尝试喽。” 腰间系着的一副刀包,轻松在宇文郸萤的面前打开,露出道道紫色的流光弥漫在刀具的上方。 卓香雅随手取出一柄薄刃置于宇文郸萤的面前,向着宇文郸萤带着挑衅的勾勾丹唇。 “呃不、不用这么真刀真剑的来吧?初月姑娘呐,说实话,在下对自己这副容易惹人惦记的容貌,还是蛮中意的。就、就不劳初月神医你费神了呐。初月神医呐,你来在下的屋中,莫非,就是想要与在下闲谈么?要么,咱们去院子里看看花儿,边走边谈,如何?” 宇文郸萤惧惧的推回卓香雅掌心里那抹散着紫光的刀刃,手中的纸扇呼呼呼的扇着,急忙岔开话题,似是,真的被卓香雅那举世罕见的紫云刀给惊到了。 “呵呵,边走边谈?初月都走一路了,还是在这里谈吧。宇文公子,你看这个,可是你所谓之的五国图?” 卓香雅收好掌心里的刀刃,别在刀包中,置于一旁。 从怀里掏出贺兰南烟夹在圣旨中的五国图的符印递给宇文郸萤,向宇文郸萤求证。 【呼呼~码文昨天欠亲们的加更三章,不好意思,码的晚了。小殇现在,马上开始尽力码今天的,话说,小殇真的只在晚上有码文的情绪啊,白天一点都没有码文的心思。呜呜】 第441章 你不要发怒嘛! “咦?真不容易,你居然能在贺兰南烟那里,拿到这个?果然是他的。初月姑娘,你不会也在贺兰南烟的面前,像对待在下一般,动刀了吧?” 看着卓香雅时不时就会把薄刃置于人前的习惯,宇文郸萤拿起卓香雅递过来的符印,对着从窗扇中透射过来的阳光认真观瞧了一会儿,放下符印,颇为惊叹的望向卓香雅,难以置信。 “呵呵,动刀?也算是动过吧,但不是现在。依宇文公子的意思,那这道符印,看来是真的了?不过,宇文公子,我若是答应了你提出来的,那个要求,是不是,也应该有这样一道符印落在我的手上?” 拿起符印,学着宇文郸萤的样子,在阳光下认真仔细的观察着。 卓香雅终是在手中那张浅薄如沙的符印上,寻到了由印花拼凑起来的,‘贺兰南烟’四个小字,并在符印的中央,交叠眏烁着‘君主印’三个大字。 心里恍然明白,原来,这就是五国图的秘密,辨别五国图真假的方法。 若是依照这个辨认方法,那其它四国手中的五国图印符,皆应该是用这种如似印刻的方法,把四国君主的名字刻在五国图之上?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卓香雅就想到了五国图的制作原理,应该是和在现代人`民币上,印水花纹的原理差不多。 像是平常的百姓人家,哪里能做出来这种手艺精湛的超密花仿品? “额是、是这样的。” 宇文郸萤看着卓香雅一副无师自通,完全理解的样子,挡在纸扇下的少女容颜,额汗渗出些许。 貌似,他手中的那张五国图印符,好像让他送给某位他所中意的美人了? 宇文郸萤甚是担心,万一卓香雅真向他讨要起五国图来的话,他手上,可是没有多出来的现口咧! “嗯,那便好了。宇文公子,麻烦你向贵国君主回传我的意思吧。他的条件,我同意。但是,借用的时间,未定。希望贵国君主能够依守承诺,不要忘了给初月的承诺。初月这就,不打扰宇文公子你午休了。” 取出一块绣帕,包好贺兰南烟的那张五国图,小心的放入怀中。 卓香雅端起杯中清茶,一饮而尽,既是邀约,也是送给宇文郸萤,一个重重的承诺。 “额好说,好说。” 手中的茶杯,送到纸扇遮挡的容颜前面,带着微颤。 宇文郸萤待卓香雅走后,手中的纸扇陡然放下,叹息一声,幽怨的眼眸,可怜的望向躺在外屋小榻上似睡非睡的净海,作势抽咽两声。 “净海,我要在墨瑞城里多玩几天的计划,被她弄坏了啦!” 捉住小榻上抱着佩剑在怀的小人儿,宇文郸萤发狠的摇着净海的肩膀,向净海发泄心中的抱怨。 心里恶狠狠的,不停的在呐喊着:我睡不成,你也不许睡!不许睡!不许睡!! “啊!!爷,我快被你摇疯了啊!” 暖风徐徐的午后,云月山庄的大院里,传出一声痛苦到极点的怒吼! 吸引了所有正在庄里走动的人的注意力。 “嘿嘿,小海海,你、你不要发怒嘛!我、我这不是停手了?” 稍后,一句带着颤音的求饶声,又让所有的人,不禁额上划出几道黑线,凌乱的抽着嘴角。 卓香雅听着宇文郸萤屋子里传来的鬼吼神吼的声音,啪的一声,落下屋门的房锁。 走向躺在榻上被吵醒的瑶棣,芳华绝代的容颜之上,淡淡的,挑着一抹意喻不明的笑意。 “初月,你回来了?外面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声音,那么吵?” 瑶棣困倦的抚了抚额,在榻上坐起身子,宽松的衣衫绸带未扣,遗露出来胸前的大片白晳晶莹的肌肤,春`光`乍`现。 这几日,他陪着宇文郸萤在墨瑞城里东走西逛的,累得身子疲惫不堪。 总算是得了午休的空子,没有再被宇文郸萤扯出去,想好好睡一觉,却又恍惚在梦里看到思念的人儿了。 揉了揉墨玉般的眸子,瑶棣有些分辨不清眼前见到的美丽女子,究竟是真,亦或是假,更没有注意到卓香雅唇上挂着的笑意。 “呵呵,清流,听说你很懂女`色?这几天,是不是领着宇文郸萤,去了很多美丽姐姐呆着的地方?” 走到榻前,卓香雅看着瑶棣那半睡半醒之间,朦胧不清的眸光,笑吟吟的坐在榻前,一手探进瑶棣松散的衣衫里,靠在瑶棣的耳畔,轻吹着暖暖的热气。 “嗯?美丽姐姐呆着的地方?” 错愕的思绪,被卓香雅话里奇怪的称谓,听得迷蒙不懂。 瑶棣未曾感觉到身旁的女人,在他锁额深思的时候,已经把手探进他的衣衫里,温柔的向下游移。 若轻纱,悄然拂过。 “难道不是?清流,知道惹了我的在意,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么?” 指腹一勾,轻松勾开系在榻上男人腰间的绸带。 卓香雅俯身靠近浑然不知,情`事将近的懵懂男子,薄唇微动,香舌沿着男子的耳边柔然滑过,捎起一抹热烫的气息。 霎时,让榻上的男子,如坠幻`梦,满眸怔然,失了言语。 “初、初月,你” 未曾说出口的话语,全数没入女人倏地覆上来的薄唇之中。 瑶棣睁着澈然如墨的美眸,哑然震惊。 眸里的一缕墨色,随着女人气息的越发靠近,逐渐,转成深邃无底的滔天暗境。 榻上的帐纱,轻飘落下,挡住床榻内渐起的妖`娆`情`色。 隐约可现的榻影里,一抹女人的身影,似乎衣衫未退,吻着失了衣衫,露出寸白香肩的男子,媚眼如丝,肆意纠`缠。 “不、不要嗯初月轻、轻点” 屋子里,满室旖旎。 男人温润零碎的声音,充满诱`惑。 一声声,颤动着站在屋门之外,咬着红唇,垂头瞅向地面的人儿的心。 君独卿站在瑶棣的屋门前,本是前来想告诉卓香雅,那个救回山庄的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却不想,手指刚刚触碰到门板之上,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的暧昧声音,瞬间,羞红了一张秀美的脸颊。 【话说,今天,从482票,涨到512票,华丽丽的三十票,有没有?那就是说,小殇今天要加更六章?呜呼~这可真是,非常畅快淋漓的周末,看来小殇得码通宵了。】 第442章 三师兄,二师兄 “二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师傅在里面吗?” 院子里,抬着一桶血水走过瑶棣屋前的两名山庄小师弟,看到君独卿身姿端正,颜色紧崩的站在瑶棣的门前,停下脚步,诧异不解的问道。 惊得君独卿像一只被烧烫到的小鸟,扑扇着他受到惊吓的小身体,飞快跑到两名小师弟的的面前,异常紧张的朝两名疑惑不解的小师弟,把食指放在唇上,比划着噤声的动作。 “你、你们快点离开!告诉他们,不许从这里经过!从、从大师兄门前那条道路上走,听清楚没有?” 君独卿对着两名小师弟,分外小声,外加小心的嘱咐着。 他对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再清楚不过,当然要避免其它人过来听到才行。 不能让这件事情,在山庄里的众多弟子间传开。 “知道了,二师兄。那我们先离开了啊。你、你那个小心点啊。” 两名小师弟看到君独卿的神色异常不同寻常,虽然担心君独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们还得把这两桶血水当作花肥给处理了,也没办法继续多在路上停留。 只好对君独卿多叮咛一句,然后三步两回头,忧着心思离去了。 君独卿站在原地,朝着两名不断回首的小师弟,扯出满脸僵硬的笑容,友好相送。 等到两名小师弟走后,君独卿痛苦的伸手扶住自己的下巴,吃疼的小心托着合上,动了动,全身酸痛。 回头望了一眼瑶棣那间充满遐想的屋子,君独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站在屋门的地方,侧首贴着耳朵靠过去,想要听清里面发出的声音。 结果,咦? 为、为什么屋门的温度,是热热暖暖的?还温温柔柔的? 做了坏事的君独卿,在心里疑惑的犯着嘀咕。 好奇怪,他刚刚靠近的,分明就是硬邦邦的木板呐? “你在做什么?” 耳旁突然传出一道女子染了几分厉色的声音,惊得君独卿跳如小鹿,猛然抬头,险些,直接摔在地上去。 “啊!啊!初、初月你怎么会啊!!” 君独卿一见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眸内含着一丝冰冷的厉颜女子,慌乱的抖着手袖,颤颤向后退去。 不小心绊到屋门前的台阶,失声尖叫一声,脑袋直直朝地面摔去。 “哎!怎么总喜欢做这种事情?你难道,除了站在别人的面前,看我和其它人发生的事情,就无事可做了?” 伸手,接住那快要与大地亲吻的脆弱男子。 卓香雅忽然发现眼前的场景,似乎和三年前,发生的某个人失足跌下石阶,摔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地方的事件,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呃初、初月,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我只是来告诉你,那、那个救回山庄里的人,度过危险期了,他、他没事。” 君独卿的声音,在卓香雅的肃目盯视之下,说到最后,变得细若蚊蝇。 他虽不觉得自己是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但还是表现出了他颇为温驯的性格,不与卓香雅辩解。 谁让,他在之前,有过那么多容易让人误人的案例着? 例如,他从石阶上,跌下来摔得好一阵子,不能动的事儿? “嗯,没事便好。等他醒来了,派人来通知我一声。我现在有些累了,要去休息了。” 适才,就在刚刚。 她好算是松了一口气,正打算怀里抱着美人儿入睡,然后,就偏巧听到了屋门之外,传来的对话声音。 无奈,为了明哲保身,就算是已然犯了些扯不掉的关系,但还是得回到她自己该休息的地方。 结果,一打开么,就看到山庄里,因为琴鸟被赶出庄内,刚好从‘三师兄’的位置,光荣晋升到‘二师兄’位置上的君独卿,侧首贴在门前,做着不轨之举。 卓香雅不过是想训斥一番君独卿的这种云安国里,纯属男子天性的行为。 但是一看到君独卿那受到惊吓的可怜小样子,也就不免心中泛起一丝怜惜,再也训不下去,仅是正常的吩咐说道。 “嗯,好。初月,你是要去休息吗?” 被喜欢的女人搂在怀里,君独卿乖巧的点头应声。 想起耳畔里,不断回旋着的暧`昧声音,咬着红唇扯住卓香雅的手袖,秀美的容颜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卓香雅带着疑惑瞥了眼瑶棣的屋子,转身把屋门自外合上。 拉着君独卿的手袖,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淡问:“怎么你想了?” “嗯。初月,你到我的屋子里睡好不好?” 略带腼腆的邀请,羞涩的荡在卓香雅的耳际。 君独卿不敢去看卓香雅的眼眸,只是紧张的垂眸瞅着地面。 要知道,类似的事情,若是发生在云安国里,就会传出这名男子喜`好`色`业,不务正事的流言蜚语,甚至传闻更劣者,直会毁了这名男子的名誉。 君独卿此举,也算得上是在云安国里的胆大之人了。 “那和上次一样,行么?” 卓香雅的话语,隐约可见出一点点的犹豫。 她身为医师,自是明白,哪一种情事方式,对待男子,是会伤其身体的。 但是,在现代社会里,大多数少年都会在青春期到来的时候发生那种事情,所以,只要次数不是太频繁,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卓香雅回忆着上次与君独卿独处的时间,按着时辰来算,应该还算正常,也就没有再去忽略君独卿眸内的难以忍耐,和君独卿商量道。 “嗯,行。” 君独卿羞红了一张秀美的面庞,朝卓香雅点点头,转身,快速离去,步子走的极为快速。 “呵呵,色字头上一把刀呐。” 卓香雅望着君独卿不出半刻,就消失不见的身影,想起瑶棣在她的身下,深深得到满足了的样子,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感叹。 直道,世间男男女女,无论再多纠`缠,缠到最后,其实也难免于经历情爱里的各种诱`惑,逃不开七情六欲的束缚。 败倒在情`色的峰尖儿之上,来来回回,往往返返,行走于美好刺`激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之间。 【呜呜~小殇今天又欠帐了,昨天才欠三章,今天居然欠了九章?那小殇明天只好多快快码了。话说,这三十票,着实把小殇震到宇宙之外的黑洞里去了,今天夜里,暂时不回来了。明天,顺利返航,希望亲们多多支持哈!明天从512票开始计票喔。】 第443章 是她在乎的,太少了? 卓香雅在君独卿的屋子里,陪着君独卿过了小半个下午,被君独卿痴`缠的体力虚空怠尽,搂着君独卿,倦然睡去。 君独卿靠在身旁女人温软如玉的怀里,唇角洋溢着一丝幸福的笑容,浓郁不散。 入了傍晚,云月山庄烛火通明,飘摇照成了碧山绿野间的一点星火,成了山中夜里最美的风景。 像是入了视野的名画,古色古香,散着一股淡淡的神秘古韵。 “啊!!你不要、不要、不要拽着我啊,初月,初月,救我啊!” 山庄里,突然尖喊出的惊叫,像是破冰而出的鱼跃,瞬间打破那一层幽然森古的迷韵,裂隙而出。 啪的一声,是瓷碗打碎在地面上的声音,吵嚷醒了山庄里所有正要入睡的人儿。 君独卿颤颤的靠在门板上,惊慌失措的望着从床榻上周身裹满白纱布,发丝凌乱,一心向他扑来的人影,挡着自己的脸,浑身颤抖,失声尖叫。 “独卿哥哥独卿哥哥,我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裹满沙布的人影,看不清面容,勉强的起身下榻,一步一晃的朝着君独卿走过来。 映着异常虚弱的暗影,在烛火飘晃的墙面上移动。 像一处月色下漫步而出的游魂,说着断断续续的,让君独卿害怕到极点的话语。 “谁、谁是你的独卿哥哥,我、我不认识你!你、你不要过来。初月,初月救我” 扶着门板的手,抖颤的握出了苍白的指痕。 君独卿不敢去看越来越向自己靠近的血人,想要离开,可是脚步却像被定住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独卿哥哥,独卿哥哥是、是你让我来、来找你的” 弥漫在烛火中的一抹暗影,一步一沉的向君独卿走过来。 在他的身后,落出两道沾着血水的红痕。 衬托着透过屋窗洒进来的月光,鲜红的条迹,看在君独卿的眼里,怵目惊心。 “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你不要来找我。初月,救我呜呜” 受了过度惊吓的君独卿,靠在门板上的身子,慢慢滑下,不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来给这个受了伤的男人送药而已,哪里想得到,他刚一进来,就看到这个受伤的男人,睁着眼睛迷茫的瞅着屋子,一看到他,就向他扑过来? 呜呜他虽然很喜欢被人扑,可那、可那只限于被他的初月扑,而不是一个陌生男人扑! 他的初月,在哪里?在哪里? 蜷缩在门口,君独卿颤栗的似一颗小小的栗子,心里紧紧念着卓香雅的名字,等着卓香雅来救他。 “独卿,怎么回事?” 屋门外,卓香雅卷着衣衫的盘扣从颜玉致的房里脚步匆忙的走出来。 排开拥挤在药室门前的同样是匆匆赶过来的一众山庄弟子,推门而入,扶起倒在地面上,一脸惊惧,泪痕满颊的君独卿拥在怀中,担忧的问。 君独卿听到耳边似有熟悉的声音,蒙着一眸的水色,抬起头望向卓香雅,抿着唇角,害怕的瞅了眼屋子里停住脚步的血人。 断断续续的道:“初月,初月,你终于来了。我、我不认识他。我一点都不认识他!” “他?他就是救回山庄的那个人?” 轻轻的拍着怀里受惊的人儿,做着贴心的安慰。 卓香雅拥紧惊惧不已的君独卿,视线顺着地面上的那两道血光望去,问向身边的弟子。 “是,师傅。不过,他现在身受重伤,怎、怎么还能下榻啊?” 跟在卓香雅身后,走进屋子来看的弟子们,诧异的看着站在屋里身体虚弱的血人儿,不解的问。 血人儿见到卓香雅出现在屋子里,挡在发丝之下的眸光,不禁恍惚一怔,透着几丝迷惑,望向卓香雅的动作,僵硬着身体,像一个意识不清的傻人。 屋中站着的血人儿,散开的发丝挡住了本来的容颜,卓香雅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也不想去看这个陌生男子的容貌。 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君独卿的情绪。 “你们,把他扶到榻上去。不许他再下榻。” 低声吩咐身边的弟子把这个受伤的男人看护好,卓香雅抱着受惊的君独卿走出众弟子的视线。 留给众多弟子一阵惊愕的神奇猜想,原来,他们的二师兄,已经把他们的师傅,给烦到手了? 卓香雅抱着君独卿回到自己的屋里,吩咐门外的弟子去配碗压惊茶来。 弟子依令出去,等进来时,却换成了瑶棣端着一碗清淡的茶香走进来。 瑶棣那张隐有倦意的面孔上,淡淡的染着浅色的红晕,把手中的茶香递到卓香雅的手中。 “怎么是你来了?不多休息一会儿?” 卓香雅接过压惊茶,坐在榻边,拿着小汤匙喂给目光散泛,含着些许迷离,全身都不停颤抖的君独卿,转眸看了眼瑶棣脸上的倦意,话语里,带着轻斥。 “呃我,我还好,没事的。” 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一张玉面上浅色的红晕,欲渐加深。 瑶棣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床榻前,伸手覆在君独卿的脉上,淡淡的声音里,含着几分沙哑,赧然回道。 “呵呵,没事便好。独卿怎么样?为何会惊吓至如此模样?” 眸底的余光,瞥见到瑶棣芳颜之上渐浓的红晕,不再追问下去。 卓香雅转眸看到君独卿衣袖上沾着的几道血丝,不禁担心的向瑶棣询问着君独卿的情况。 在她的印象里,君独卿虽然向来胆小,不比颜玉致,或是琴鸟那般比较大胆,踏实,但是,也不至于被个受伤的人给吓到意识都变淡的地步。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受了什么先机的困扰,导致神经能够承受的压力过度崩紧,才会变成这样。 心底里的猜疑,逐渐有了可以追寻的方向,卓香雅忽然想到君独卿在遇到自己之前,所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向君独卿追问过? 是她在乎君独卿的,太过少了? 【小殇明天要坐火车回自己家了,呵呵,所以,决定今天晚上通宵码文,把所欠的章节补上。嘿嘿,明天更的可能就会晚些了,希望亲们体谅呐,因为小殇的火车要下晚七点才到家喔~】 第444章 我就看一会儿 “身体上没有大碍,不过是虚惊入体,扰了神思,静心休养几天便好了。但是,初月,那个被你救回来的人,似是有些奇怪的地方吧?我听庄里的弟子说,那个人被扶回榻上的时候,还在喊着君独卿的名字?” 指腹下的脉端,浮燥些许,不是沉稳平和的脉象。 瑶棣替君独卿掩好手袖,望向卓香雅,道出心中的疑惑,隐隐替卓香雅感到担忧。 “是么?这一点,我倒还没有听说。等到独卿醒了,我再问问他。这些发生的事情,有可能与他出现在御府擂台之前发生的事情有关。” 与君独卿的相遇,不外乎是当初擂台之下的私心残忍。 卓香雅从未想过,君独卿在遇到她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管那是好的,还是坏的,若是她许了他一生,既是不去追究什么,至少也应该明白他记忆里的苦痛,多心疼一些,这个自小生活在女人堆里,应该受尽女人宠爱的男子么? “嗯,那便好了。初月,如果有事情发生,一定要告诉我,懂吗?” 身在云月山庄这几日,瑶棣越发觉得,卓香雅的身上,似乎含了太多,太多,无法让他能够摸清楚的秘密。 他很担心,眼前的女人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肩上,受了苦,而尤不自知。 这多少,令他为卓香雅深深心疼着。 千叮万嘱,都无法述尽心里对面前女人的忧思,瑶棣只能再一次,认真严肃的向卓香雅嘱咐着,希望卓香雅能听进去一些。 “嗯,懂。” 卓香雅放下替君独卿喂尽茶汁的瓷碗,微微颔首,示意瑶棣不必太过担心。 送走瑶棣,卓香雅在君独卿的房间里陪了一夜。 君独卿在睡梦里,偶而会喊着几声抗拒,再多的,便是紧紧搂在卓香雅的腰肢上,任凭卓香雅如何想去掰开,都无法拿开那只犹如吸盘一样的男人手臂。 “不要不要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梦入夜半,君独卿窝在卓香雅的怀里呓语。 吵醒了卓香雅疲倦困乏后的安枕,不得已轻拍着君独卿的背,用温柔与体贴,来安抚君独卿的不安。 君独卿在温柔的怀抱里,逐渐散去梦中的噩昭,次日清晨,居然早卓香雅一个时辰醒来。 “呃初月,我真的好差劲啊。昨、昨天准是又闯祸了。” 脑袋里的记忆,混乱不堪。 零星的片断,残存交织起来的一幕幕,无论怎样努力去记,都寻不出一个头绪来。 但细细拼凑起来,好像总是能够记起一丝卓香雅似有不悦的吩咐。 君独卿坐在床榻上,穿着一件中衣正襟危坐,怔怔盯着卓香雅差不多快有一个时辰之后,终是抬手捶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自怜自艾的朝着沉然入睡的卓香雅,颇为烦恼的自言自语着。 卓香雅在君独卿长时间的炽烈眼神下,其实已经醒了,就是还没有打算睁开眼睛,她很想听一听,君独卿在她不醒的情况下,会向她说些什么。 可是 卓香雅无语了,她在床榻上,风干的鱼干一般的撑挺了半个多时辰,等来的,就是君独卿这么一句自我反醒的话? 揽住君独卿有些泛凉的身子拉在怀里,卓香雅故作不知,假意继续睡着。 “哎呀,我、我、” 君独卿被卓香雅一搂,打断了相当自觉的领悟过程,不期然的倒在女人身上,淡淡散发出来的一丝香气中,惊叫两声,想要呼喊什么,却忽然止住。 他想到了还在入梦中的卓香雅,天真的以为,在他这般吵闹之后,卓香雅依然睡得很沉。 轻轻抬起卓香雅搂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放到一边。 君独卿起身下榻,换好衣衫,悄悄走出屋子,自然合上房门。 卓香雅听到门栓落下,随即起身,随手捞了件外衫套在身上,透过窗缝看到君独卿是朝着药室的屋子方向走去,快速转出房门,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轻步跟上君独卿。 “二师兄,你怎么来了?” 负责守候在药室的两名山庄弟子,看到君独卿的出现,不觉惊讶。 他们的二师兄,不是昨夜才刚被吓的失去意识吗?怎么今天,就好了? “嗯,我、我来看看他。你们,都出去。” 君独卿看着两名弟子脸上甚为讶异的表情,晓得一定是他昨天晚上的表现,又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所以不太好意的点点头,勉强扯着唇角说道。 “这怎么行呢?按照守班,是应该我等守在这里的。二师兄昨夜受到了惊吓,还是应该多在榻上休息才好。要是再把二师兄吓到了,怕是师傅会责罚我们的。” 卓香雅抱着君独卿离开的事情,到了早上,已经在山庄里传的沸沸扬扬。 两名小男徒就算再胆子大,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放着他们胆小到针眼儿那么大的二师兄一个人和那救回山庄的男子单独在一起,只好婉言相拒。 君独卿听着两名小师弟话里的意思,心里多少也明白了一些。 可是,他的心里有个疑问,若是解不开,总觉得很难受。 昨天晚上,为什么会被救回山庄里的那个血人给吓到呢? “那个师傅要是怪下来,我会替你们承担的。我、我就只是去看一眼,不会做什么的。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在门外守着还不行么?要是出了事情,我会喊你们的。” 纠结着内心里的疑`问,君独卿还是要行不能行之事,向两位小师弟拜托着。 “这” 两位小师弟为难的互看一眼,难以做下决定。 “就一会儿,我就看一会儿看一会儿,看一会儿,看一会儿” 君独卿在两位小师弟的面前,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坚持不懈的向着他那两位心思变软的小师弟求情。 “哎,那二师兄,只能一会儿,我们就在门外,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们。” 小师弟耐不过君独卿的软磨硬泡,无奈的向君独卿一再指出时间后,才为难的走出药室,出了门,正好看到卓香雅一张漠然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师、师傅?徒弟拜见师傅!” 药室门外,两名弟子见到卓香雅大驾光临,愕然一惊,急忙俯身行礼。 心里想着被他们放到药室里与救回来的那个血人单独相处的君独卿,暗暗着急。 第445章 怎么不和我说? “下去吧,没你们的事儿了。” 在卓香雅的记忆里,君独卿很少有过不缠着自己的时候。 如今君独卿背着她前来药室,与那个救回来的人相见,谈话的内容,许是不能让别人听见的? 挥挥手袖,命令两名守门的弟子退下。 卓香雅走进药室,自内合上屋门,站在内室与外室相隔的隐蔽环屏后,侧耳倾听内屋里,君独卿与那个躺在床榻上,因伤无法下榻的男子的对话。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君独卿站在床榻前,诧异的看着躺在床榻上,伤口不再渗出血迹的人儿,迟疑的问道。 “独卿哥哥你、你不是说会回云安的吗?为、为什么没有回去?” 床榻上的受伤人儿,因为昨夜的私自下榻,全身裹满了更多,更厚的沙布,抬抬手臂,都觉的尤为费力。 凌乱的发丝,被照顾的人拿着发带束在脑侧,露出一张清秀可人的男子面容。 只是,那面容上,残留着一道自眉心处划割下来的重重伤痕。 伤痕的表面,痕印清晰明显,血色昭昭,似是最近,才招惹到上的横祸,令人看在眼里,怜惜心疼。 受伤的人儿,满眸期盼的望向君独卿,颤抖的说着伤痕累累的话语。 一眸清泪,洒在君独卿的眸底,翻搅着君独卿的心,异常烦扰。 “你说什么?我、我为什么要回云安国?我的家,在这里,在云月山庄啊?” 掏出怀里的手帕,想要递给躺在榻上的人儿擦泪。 可是,君独卿看了眼手帕上的绣花,咬咬唇,把手帕复又揣进怀里,取了桌面上的湿棉帕子,递给榻上的人儿。 那是初月送给他的手帕,他自己都舍不得用,怎么能给别人用? 君独卿的心里,还是有着一点点自私的小心理。 榻上的受伤人儿,没有伸手去接君独卿递过来的手帕,望着君独卿的眸里,晶莹的泪水越流越多,越滚越凶。 “独卿哥哥,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不然的话,你、你为什么会把我忘了呢?” 泪水湿满眼框,受伤的人儿拿着袖子擦掉眼底的泪水,在君独卿的面前,抽咽的格外伤心。 “嗯?我、我没有出事情啊!我、我从来就不认识你啊!怎么可能” 君独卿看着躺在榻上,转瞬哭成泪人的受伤男子,思绪里无论怎么想,都寻不出和眼前这个脸上有着疤痕,一身是伤的男子,有关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啊?独卿哥哥,明明是你,让我、去景`云国学习剑舞,好在五国比试的大会上,替云安国博得荣誉的啊!你为什么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呢?独卿哥哥,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是莲筱,陪在你身边多年的念莲筱啊!” 躺在榻上的受伤人儿,止不住眼眸里的泪水。 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可是身体上的伤却无法让他移动分毫。 念莲筱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君独卿,泪水在眼眸里泛滥成灾,向君独卿道出自己的身份。 “念莲筱?” 君独卿喃喃着榻上男子的名字,费尽脑汁的去想,依然记不起来口中念出的这个似有几分熟悉的名字。 倒是,站在环屏之后的卓香雅,忆起了这个在三年前,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被花残狠狠踹过一脚,后来总是唤她‘主人’,让她有种错觉,他是个小咕噜的稚气少年。 卓香雅还记得,在那个时候,花残说了一句非常让她记忆尤新的话,那就是:云安国的男人,软骨头! 她是因为这句话,才会逐渐想去了解云安女国这个以女子为尊的神秘国度。 但是,念莲筱与君独卿,又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念莲筱又因何会来到云月山庄那君独卿? 而君独卿的本名难道真的是‘独卿’?他不是叫做‘芜菁’? 一个名字引发出来的数个疑问,迅速在卓香雅的脑海里形成无可解答的答案。 卓香雅听着念莲筱与君独卿两个人刚才谈论的事情,貌似君独卿的身份,竟然能与五国之间,每五年举行一次的‘文修舞学’大会扯上关系? 难不成,君独卿也是一位,身在云安国里的高`官? 混乱的思绪,越发捉摸不透眼前的事实。 卓香雅看着君独卿站在念莲筱面前,费心去想的异常痛苦的模样,再也不忍心君独卿去想下去,走出环屏,出现在君独卿与念莲筱的面前。 “独卿,若是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等能想起来的时候再说,乖。” 揽过痛苦思寻的君独卿拥在怀里,卓香雅在君独卿的耳边,轻声哄着。 “嗯?初月,你怎么来了?” 君独卿被卓香雅扯进怀里,愣愣的抬起头,不解的眨着秀美的眸子,透着迷惑的茫然。 “呵呵,敢从我的榻上逃走,你胆子不小。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紧紧搂住君独卿的身子,手在君独卿的腰上轻掐一下,掐得君独卿像只受惊的小栗子,羞涩的咬着唇瓣。 卓香雅靠在君独卿耳边的唇,忽然远离一些,薄唇轻悄拂过君独卿微抬起的樱唇,沁着丝丝温热暧`昧的气息。 “呃我、我没有。是昨天夜里,做了很可怕的梦,实在睡不着所以才” 腰上的柔软肌肤,被心爱的女人‘轻柔’的抚摸过。 君独卿想起昨天下午与卓香雅在榻上的羞人情`事,垂眸低下头,老实的为自己逃跑的行为解释。 心底里,有一点点的委屈,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又是他的错? “是么?做了什么梦?怎么不和我说?” 卓香雅见着君独卿被念莲筱吸引过去的痛苦,缓缓转移到她这里,情绪上放松了许多。 瞥眸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盯着她的面容不啃移开,眼神里倏然现出震惊的念莲筱。 卓香雅知道,念莲筱应该也想起三年前的事情,而认出她来了。 想不到她们这对分散了三年的主仆,居然还会在三年之后,这般奇妙的相遇,不知念莲筱的心里,会想些什么? 他可还记得,在他被花残护送下山时,给过她的,也许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启她女权天下思维的崇拜拥抱? 卓香雅一直都认为,若不是当年在出景`云国时,念莲筱怀着云安国里男子特有的那种羞涩的矜持,给了她一个大胆,温柔的怀抱。 因此,触动了她内心里,深为颤抖的一丝女人亦可拥有众多男人,继而笑傲天下四方的省悟。 她应该,还是会守着自己身为女人的本份,自始自终,都以‘一夫一妻’为理念,行规步矩的走下去。 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只守着一颗爱人的心,让所有爱她的人,如果都幸福了,那她,也就幸福了。 第446章 你不是对小丫头动心了吧 “嗯,那下次我再和你说。” 君独卿在卓香雅的怀里,声音温婉如玉,百般温柔。 靠着卓香雅绵软的胸口上,君独卿的心底里,仿佛流淌着一股温流,轻轻抚摸过他想了很久,痛了很久的心,异常的温暖,安然。 卓香雅见着君独卿似是染上一种没睡醒的倦态,淡淡看了眼躺在榻上,仍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念莲筱,横抱起君独卿向药室外走去。 “主主人?” 卓香雅的身后,响起一声念莲筱伴着迷惑的不解。 念莲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他的主人,怎么和他的独卿哥哥相遇了,并且,似乎是在、在一起了? 走出药室之后,卓香雅抱着君独卿哄在榻上,直到君独卿入睡,方困倦的伸展着身体下了榻,走到屏风后换了件平日在山庄里穿的淡雅衣衫,合上房门,向药室走去。 关于君独卿的身份,卓香雅很想亲自听念莲筱说出来。 屋子里,连接密室的门,轻轻被推开,走出一袭身着白衫,面蒙白纱的挺拔男子。 男子露在蒙纱之外的美眸,默默注视着躺在床榻上安然入睡的君独卿,轻叹一声,重新走回密室里,空留下一丝伤感,萦绕在心中。 “雅儿,你的心里,究竟能装得下多少男子?” 那一天,是君独卿,然后,是颜玉致,到了昨日,居然变成了他的大哥。 他不过是存了私心,想在团圆节的时候,回来看她一眼,让她知道,他的心里有她。 可是,都让他看到了什么? 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的心里可有他? 走在密廊里,蒙着面纱的白衫男子,随意看着廊道中刻描的壁图,修长的玉指轻轻拂过。 如同这样,便能沾染了属于女人的气息在自己的掌心里,足够待他回到属于自己的权势天下里,回味不已。 “哎,多是离人泪,惹情`思,心如刀绞,莫伤怀。雅儿你我情深缘浅,似乎到了尽路了罢。” 指尖儿上荡着的一块白玉钥匙,沿着墙砖的细缝里划出细微的声响。 白衫男子淡薄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密廊的暗处,不见了踪影。 “唔!” 走在前往药室的路上,卓香雅蓦地,停下步子,捂着胸口,闷哼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有点疼,非常,非常奇怪的,没有理由的疼。 “初月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是否最近桃花太旺盛,累身累心了?” 宇文郸萤的声音,在打开的屋窗里,向着卓香雅漫延过来。 话音里,总是带着那股令人很想一巴掌甩过去的风凉。 卓香雅捂着胸口的闷痛,稍停小会儿,转回身,看到宇文郸萤摇着纸扇出现在屋窗中的风`流模样,不觉皱眉。 宇文郸萤看到卓香雅颇为不悦的表情,心里一大早晨就睡的不安稳的烦燥瞬时消失。 他就是喜欢看到某个女人在他面前露出愠烦的样子。 唯有如此,他才觉得某个女人对待他的态度,是与其它男人一样的,而不是那种相敬如冰的关系。 “宇文公子,唤我何事?” 漠然看着宇文郸萤脸上那缕笑开的和顺,卓香雅感到胸口的闷痛似乎消失一些了,正了正身姿,淡淡的问。 “何事?无事啊!难道没事就不能唤初月姑娘你了么?初月姑娘,我可是你请来的客人,你怎能如此不礼待于我?” 挑着唇瓣上的一丝坏笑,宇文郸萤手中的纸扇摇的甚快,捎带起冷风嗖嗖,吹得他乌发飞舞,而他,却尤不觉。 只顾着在卓香雅的面前挑理,存心要找卓香雅的麻烦,想起一件事,便寻一件来滋事。 “宇文公子,我还有要事去做,暂不相陪了。” 卓香雅无心理会宇文郸萤的无理取闹,淡声向宇文郸萤告别,她只觉得,若是按照她的性格,此时在她的手上,要是有一块板砖就好了。 她听说,板砖拍在别人脸上的感觉,很舒服。 最好,砸在宇文郸萤那张比女人还明艳四方,懂得气人的坏人脸上。 “呃不是吧?小丫头脾气这么大?就是逗她两句而已嘛!” 宇文郸萤望着卓香雅头也不回远去的身影,无聊的趴在窗子上,手中耍得很漂亮的血梅花扇子,也无力的放在边旁。 这个早晨,好没意思。 “爷,你不是对这个小丫头动心了吧?您可别忘了,您那皇宫里,可是一堆‘花刺’呢!这小丫头身边美男如云,应该没多大兴趣与那些被你捉来当摆设的‘花刺’展开一场夺夫大战吧?” 净海去厨房取来早膳放在桌上,听到宇文郸萤的自言自语,思绪一转,想到自己主子从来都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么多的话,诧异了。 第447章 脸上的疤痕,怎么来的? “动心?呵,你觉得可能么?净海,无聊的时候,寻个人生的开心罢了。难不成,总让别人拿我来开心,就行了?” 落下窗扇,宇文郸萤抖了抖那比羽毛还要轻盈的睫羽,道出一声薄呵。 走到膳桌前,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下去,但奇怪的,那个被咬出口的馒头印儿上,居然出现了卓香雅那总是对着他露出来的一抹淡漠。 惊得宇文郸萤刹那间松了手,馒头啪的一声,掉在碟子上,打出一圈颤然的晃影,滚到地面上去了。 “爷,你不用在言语上否定了。你的行动,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不过,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净海拾起掉在地面上的馒头,拍着上面的尘土,适时给宇文郸萤泼了一盆冷水。 “为、为什么?” 宇文郸萤没有注意到净海话中的前提,皱着他那两道如月的弯眉,不愠的问道。 “当然是因为那个丫头的脾气啊!依我看,她和当年卓府将军的脾气差不多。表面上风平浪静,什么都不看在眼里。但若真是用了手段,那你就得跟祖师爷爷一样,会被逼得整个皇宫里一个女人都没有,然后,再被迫,提前退`位!降在她的手里,与她一同归隐山林。” 一点点揪掉沾了灰土的面皮,净海掰开馒头一看,咦?里面是红色的豆馅?太好了,他最喜欢吃的了。 “额没、没那么惨吧?” 话说,他也才刚刚继位没几年的说,正想好好借着皇帝君主这个万人景仰的身份好好玩一玩,完全没想过这么早就当太上皇的说~ 宇文郸萤夺过净海手中的豆沙包,一口吞下,怕怕的抽了抽唇角。 “那就以后试目以待喽!爷,咱们什么时候回火灏国?祖师爷爷是说让您出来办事,可是并没允许您一留在这里,就是按月来计算的啊?” 不甘心被宇文郸萤抢了豆沙包,净海挨个把盛在盘子里的馒头全都掰成一朵花儿似的,总算在掰最后一个的时候,看到了红色,一口吞进嘴里,问向宇文郸萤。 离开山里那么久,他有点想祖师爷爷了。 “这几日吧。能闲几天,就闲几天好了。我可没打算轻易就让别人把皇位占了去。” 宇文郸萤算着时间,宛若星辰的眼眸里,一缕微光,闪瞬逝去。 “可是爷,那日在烟红翠柳里,已经出了一次事,若是再耽搁下去,国内的暗`势`力,难保不会再对您出手啊。” 想起在烟红翠柳里所经历的,那一次生死屠杀。 净海放下手中的馒头,没了吃饭的兴趣。 “呵呵,这件事情,在云月山庄里,你觉得有机会能够伤害到我么?这个丫头在大宅里安布的守防措施不错。没见到那天的刺杀么?到最后,还不是成了一场站在院子里数尸体的游戏?她未出手,已经有这么多人帮她了。那她若是真想做什么,岂有不成的道理?” 宇文郸萤想起了那日里他在山庄里,看到刺客来`袭之时,飞云流火一般穿梭在刺客当中的几道身影。 他是真没有料到,这云月山庄里的人,倒是有几分真才实料,个个都是龙虎之人。 平日里看着都挺儒雅俊秀,玉树临风的,可是一旦遇上了刺客,那简直一个个的,全都变成了地狱里的阎罗,手持刀刃,冷血残忍。 尤其是那个银发白衣的男子,他记得是叫银斩的美人,格外心犯手辣。 剑在那个人的手中,仿若灵蛇似的,一击即中,必取人性命。 看得他,心潮澎湃,一直都想去拜访,拜访,只可惜,那位银发的美人儿总是闭门谢客,不喜与人交谈。 他去了几次,总是碰壁嗳~ 神游的思绪,不知又跑到了哪里。 净海看着宇文郸萤一眸沉思的样子,收拾好碗筷送去厨房,在路过药室的时候,不禁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昨个夜里,那个血人惊住了君独卿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净海也想去打探下,这位柔弱如柳的君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药室里,卓香雅与念莲筱静静对视了很久,久到卓香雅以为念莲筱都快要睡着了,可是,念莲筱的眼睛,却是睁开着,定定望向她,透着浓烈的疑惑。 “脸上的疤痕怎么出来的?” 视野里,一张水灵清透的秀面,被竖在眉心处的一道血痕给毁了容颜上的美感。 卓香雅寻着可以和念莲筱开启的话题,不经意就脱口而出。 紧接着,她看到念莲筱望着她的眸里,光色一暗,缓缓把头转向一边。 “被、被一个想要找到独卿哥哥的女人,用刀子挖的。” 躺在床榻上的脆弱身子,在提及那段陷入黑暗里,痛苦绝望的过往时,微微颤抖着。 念莲筱回给卓香雅一个令她难以想象的答案,坚强的忍着眼眸里的泪水,不肯流下来。 第448章 主人,你是认真的吗? “当时一定,很疼吧?” 看着念莲筱痛苦隐忍在眸里的一汪水痕。 卓香雅此时,除了为这个倔强的男孩子感到痛惜与悲哀之外,就只剩下看着那道疤痕,就能感受到的身临其境的痛。 为了君独卿,这个男孩子确实付出了很多。 但是,究竟是什么人在寻找君独卿?一个女人? 卓香雅听出了念莲筱话里隐含着的深意。 “不疼。过去了,就不疼了。只要找到独卿哥哥,把独卿哥哥带回云安国,就什么都可以不去在乎的。” 摇摇头,回答的坚定不移,好像在给自己打气。 念莲筱扭过去的面孔,始终不看卓香雅,但无声的泪水,却出卖了他埋藏在心里的委屈,慢慢浸透干洁的枕巾。 “那身体上的伤怎么来的?” 昨天夜里的一瞥,便是血色妖娆的一抹艳红。 卓香雅从流淌在地面上的血迹来看,就知道念莲筱的伤会有多重。 “在逃跑的时候,被鞭打的。我通过地下暗桩,知道了独卿哥哥的消息,那个女人让我告诉她,我不说,她就想着办法折磨我.” 要、要不是他趁着看守他的人夜里酒醉,逃出来,或许在第二天,他就要失去自己的清白,被那个残忍的女人夺去人生里最珍贵的东西。 念莲筱忍着一半的心伤未说,现在想起来,只是觉得后怕,他、他一点都不想给那个女人! “呵呵,是么?自己逃出来的?傻孩子,你就不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这一行,会替我惹来大麻烦么?” 卓香雅从念莲筱的话里,大概推敲出事情的起因,与经过。 至于结果,她还在想,在考虑。 “什么意思?” 听到卓香雅话里藏着的凉意,念莲筱猛然把目光转了回来,迷蒙着一丝雾气,不太理解卓香雅的话。 “没什么意思,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以及独卿的身份,便好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伤,要仔细养着。” 轻眯起的眼眸,淡色似水,荡着一丝温润的光华。 卓香雅没有告诉念莲筱自己的猜想,并不是想要隐藏什么,而是念莲筱对她来说,远远还没有达到那个,可以让她吐露真话的距离。 “那个女人?你、你想做什么?” 提及那个深深伤害过自己的人,念莲筱不自觉的警戒起来,防备的看向卓香雅。 卓香雅望着念连筱受惊的样子,淡淡的道:“想保护你的独卿哥哥,还有你。” 若她是那个想要寻找到君独卿的女人,她会有可能把就快到手的猎物给放跑么? 当然不可能! 除非,有一点,那就是,她想放长线,钓大鱼。 既然从念莲筱的话里强求不得,那么,干脆放掉念莲筱,暗中跟随其后,从而,达到寻找君独卿,带回云安国的最终目的。 卓香雅如此一想下来,便觉得事情发生的过程,大略这般,距她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念莲筱被她救回山庄,或许,那些未知的人,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应该,也会现身了。 “保护独卿哥哥还有我?” 不敢轻易再相信别的人的话,念莲筱颤着声音重复着卓香雅说给他算得是承诺的话语,忽然,狠狠的甩头。 不要!不要! 他再也不想去相信女人,不想! “念莲筱,如果你不想丧命的话,最好,和我实话实说,否则,你的脸上,是再添一道疤痕,还是再添几道疤痕,我都难以确定。” 受过伤害的人,总是拥有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的心理。 这一点,卓香雅很明白,也很理解。 但是,明白与理解可以改变困厄的现实么?不会。 那么,不如伤到痛死,再重生。 人类的语言,往往能把一个人,逼向死亡之后,淋漓尽致的痛彻心扉。 念莲筱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些什么,被卓香雅挥手止住。 卓香雅凝起容颜上的严肃,看向念莲筱,射出一道森冷的寒光。 冰冷的口吻里,不带关点温暖的继续说道:“独卿的事情,就算是让我去查,我也能查出来。但是,若是误了最佳的保护时机,那我,只会选择‘丢车保帅’,以独卿为先,你为后,甚至,根本就顾不上你。到时候,你是死是活,勿要怪责他人!” “主人你是认真的吗?” 被突然接收到的寒光吓的一噤,颤若寒蝉。 念连筱被眼帘里映入的那抹幽冷瞬间召唤回了回绪里,犹隐约闪现在三年前的夜风中,那抹穿梭于刺客之中,持长剑挑杀人命的白衣身影。 无力的勾动着手指,朝着卓香雅的方向,不太确定的问。 他、他好怕会再一次被那个女人抓到,好怕会再一次被挖掉脸上的肉,那种疼,比让他死了还要难过,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想,再经历那样的痛苦,与恐惧。 可主人她,真的会帮他吗? 第449章 你的意思是,他懂蛊术? “怎么你,选择与我合作么?” 卓香雅注视着念连筱仿似被痛苦过往逼至绝境,不得不向她低头,寻求帮助的提心吊胆,向念莲筱伸出手,淡然的问。 “嗯,我、我相信你,主人。” 三年前,像一缕流光飘舞在他指缝般大小视线里的影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总是存在念莲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这次见到卓香雅之后,便显得格外清析。 念莲筱记得,当时他的心,虽然有一半,是被那些汹涌而来的刺客吓得飞快跳起来,但另外一半,好像是因为某些他尚不理解的原因而跳动起来的。 如今,倒好似有那么一些明了。 念莲筱只觉得,在卓香雅的身上,好像总是有一股能另他安心的归属感,会不由自主的想去相信她。 一个,曾经在数次刀光剑影中,救下他命的,厉害女子。 吃痛的抬起手,放在卓香雅的掌心里,感受着指端儿传来的冰凉触感,念莲筱再一次选择,把自己的未知命运交给卓香雅,是好是坏,他尽力了。 “如此,最好。” 从念莲筱的口中,卓香雅得知,原来君独卿的身份,竟然是比贺兰南烟等人,亦不相差多少的尊贵主子身份,云安国的八皇子? 这个事实。着实让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表前出吃惊表情的卓香雅,险些失态。 “念莲筱,你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云安国的八皇子?” 怎么可能呢? 卓香雅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那个总是胆小笨拙,常会做出一些可爱的愚蠢事情的君独卿,与皇子这种尊贵优雅的身份摆在一起。 其它方面都且不算,就只单算昨天下午君独卿在瑶棣屋门前偷听的那件事情,卓香雅就不认为君独卿应该是站在与贺兰南烟的齐名的尊位上。 “嗯,独卿哥哥本姓浣,因出生时体弱多病,不可修习云安国最为出名的‘巫蛊之术’,遂不得女皇喜欢,直接允了独卿哥哥随了父妃的姓。” 念莲筱尽量把自己知道的,有关于君独卿的事情全部都讲出来。 “嗯,继续。” 斩时慌乱的思绪,强行被压制在心底。 卓香雅敛着眸里的沉静安宁,浅声吩咐念莲筱接着说下去。 “是,幼年的独卿哥哥,因为身体原因,成为女皇最不喜欢的皇儿。于是,独卿哥哥便随着他的父妃居住在冷宫里面。” “后来,有一日皇上举办游园节,独卿哥哥偷偷跑到游园节里,大展文华风采,这才得已皇上一道圣旨,把独卿哥哥与父妃一同请出冷宫。而我,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独卿哥哥的。” “独卿哥哥认识我之后,我才发现,独卿哥哥对学蛊术这方面非常感兴趣,所以就私下里搬来很多与蛊术有关的书给独卿哥哥看,让独卿哥哥每一天都很快乐。” 念莲筱在给卓香雅陈述事实的事情,眼眸里的光,是淡淡泛散开来的。 很像在讲一个书页里描绘出来的故事,听的卓香雅,如同真有那个场面在眼前闪现一般。 但是,在念莲筱还想讲下去的时候,卓香雅忽然出声打断念莲筱的回忆。 疑惑的望向念莲筱,不解的问:“念莲筱,你的意思是,独卿他懂蛊术?怎么可能?” “主人,独卿哥哥懂不懂蛊术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确拿了很多书给独卿哥哥看。而且,独卿哥哥对蛊术的理解,很容易,再密麻的字他都能一眼就看懂其中的意思。” 有了合作的关系存在,念莲筱对卓香雅所有想知道的事情知无不答。 卓香雅点点头,示意念莲筱继续说下去。 念莲筱见到卓香雅没有疑问了,于是继续说道:“由于独卿哥哥聪明过人,很快得到了女皇的赏识。女皇时常把独卿哥哥招至身边,让独卿哥哥陪在她身侧。” “再后来,独卿哥哥就派我到景`云国里学习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以图替云安国争光,让独卿哥哥能一鸣惊人。” “但是等我学好剑舞回国时,才发现,原来所有的,全部的一切,都是谎言。女皇她不过是想让独卿哥哥帮她在五国之中,耀武扬威而已。” “可那个时候,独卿哥哥已经被女皇派出宫外,不知做什么去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担心独卿哥哥会生出意外,便四处打听着,可是等我刚打听到了独卿哥哥的消息,就被一个曾经总是想欺侮独卿哥哥的女人给抓去了,变成了这个样子。” 念莲筱把事情的经过,他能记得清的,全部都告诉给了卓香雅,就只是,他不知道,卓香雅会不会信他的话。 因为,当他这一次,睁开眼眸,看到他的独卿哥哥第一眼时,就隐约发现,他的独卿哥哥,好像变了。 变的有点像,另外一个软弱,无能的人,再也没有生性里的骄傲,淡雅,尊贵,还有冷傲! 第450章 你想不想和我去一个地方 “念莲筱,那个想找到独卿的女人到底,是谁?” 听着一段段徘徊在耳边的话语,卓香雅依然没有弄清楚,那个利用如此狠辣手段寻找君独卿的女子,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 君独卿与那个女人在她之前,或许曾经有过什么纠`葛? 记忆里,君独卿在擂台上,似乎是为了替那个被银斩一掌震碎心脉的女人寻仇,才登上了第一夫人的擂台? 眼神流连在念莲筱的身上,凝起一丝染了疑惑的光茫。 卓香雅看到躺在榻上的人儿在提及那个想找到君独卿的女人时,害怕的身体,禁不住在颤抖。 “她、她叫嘉祥。是女皇身边的亲信。在年幼的时候,就很喜欢独卿哥哥,但是一直被独卿哥哥拒绝了。这两年来,女皇中了蛊毒,身体大不如前,神思也不再如之前果断,明练,嘉祥大权在握,所以,她对独卿哥哥就更加虎视眈眈。” “她的府里,养了很多与独卿哥哥相貌相似的男子,做为陪房。独卿哥哥若是真的被他抓回去了,过的日子,或许也不会那般如意。” “可是主人,你与独卿哥哥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独卿哥哥,好像很信赖你?” 念莲筱想起刚才君独卿在卓香雅的怀里,紧紧贴着卓香雅的身,不肯离开卓香雅怀抱的模样,问出心中的疑惑。 “呵呵,他是我的人。如若不然,我因何,要保护他?” 一句话,道出自己与君独卿之间的密切关系。 卓香雅虽然没有正式给君独卿什么身份,但是,在任何人的面前,已经肯承认君独卿的存在。 唇畔逸出淡淡的笑意,卓香雅望着念莲筱瞬间变得陡惊的面容,眉间凝起一缕安然。 “啊?独卿哥哥已经” 吃惊的望着卓香雅,念莲筱不是惊疑心里早前的猜疑,忽然转变成现实,而是无法猜想,他那心高气傲的独卿哥哥,怎么会看上,他的主人? “你先歇着吧。身上的伤无需担忧,很快会好起来的。就连这道疤痕也是,如果你认真吃药,就会变得一点痕迹都没有。我先去看独卿了,有空再来看你。” 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差不多在心中有了个大概。 卓香雅站起身,简单吩咐念莲筱几句,未再多作停留,转身向屋外走去。 如果一切事情真如念莲筱所说,那她的云月山庄,估计要迎来一场血战了,她必须,回兵庄一趟。 “主人” 颤抖的眼神,望着卓香雅的身影,渐渐在视线里离去。 念莲筱脆弱的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些,曾经在痛苦里,无边无际攀爬难忍的回忆。 卓香雅出了药室,先是去颜玉致的屋里,看了眼正在屋子里浇花养伤的颜玉致,嘱托一些颜玉致该吃的食物,该做的运动。 颜玉致听到卓香雅叨唠不休的话,不觉轻笑,看着铜镜里,眉尾处那朵已经只剩下一个淡淡轮廓的云锦花片,心情格外的好。 卓香雅从颜玉致的屋子里出来,站在院子里,虽然心中略有惊疑,但还是走向银斩的房子,敲天银斩的屋门。 “是你?” 打开屋门,没有见到这几天一直骚扰他的那位无端长着少女面容的宇文郸萤。 银斩一张冰冷的容颜上,渗出点点惊讶! “嗯,银斩,你想不想和我,去一个地方?” 站在门前,没有走进。 卓香雅看着银斩那双冰冷的眸子,话语里,隐有迟疑的问。 “去一个地方?” 银斩重复着卓香雅的话,倏的把屋门合上。 砰的一声,给卓香雅吃了一道闭门羹。 “额” 卓香雅抚摸着被震了一层木灰的鼻尖儿,不太理解的抽搐着唇角。 以银斩对她的态度来看,难道是最近,她作了什么事情招惹到银斩了? 貌似,她只是少惹了他一点点? 停在银斩的屋门着,等了少许时间。 卓香雅见着银斩似乎并没有开门的打算,悻悻然转回身,准备向瑶棣的房间走进。 既然这个冰冷的男人不想见识到她那藏在身后的秘密,那就只能让瑶棣关掉锦绣食府一天,陪她快去快回,去她训练了这么的久的兵庄,来为君独卿,调兵遣将! 第451章 你又想去哪? “你又要上哪去!” 卓香雅刚转过身,身后就传来银斩一声带着怒意的吼斥,震得卓香雅耳膜一晃,晕眩的厉害。 “嗯?银斩,你” 晕着目光转回身,眼眸里,是一缕飘雪般的颤目银白。 烁的卓香雅,眸花撩乱。 银斩一身繁锦绸衣,冰冷的五官,细致的轮廓,眸里微含着一丝淡淡的浅怒,雪一样的肌肤里,泛着轻微漾起的薄红。 整个人,精美的,像是一副入了仙境的神人画卷。 卓香雅淡淡的观望而去,唇边挑起一抹笑意,望着眼眸里,如仙嫡般出现在她面前的俊美男子,静静的,失了神。 “咳!那个,几天未出门了,回去,收拾了一下。” 银斩在卓香雅淡然专注的眼神里,肌肤上的薄红,忽而,转成一抹深红。 轻咳一声,略带羞赧的向卓香雅解释。 “嗯,如此甚好。” 卓香雅的心动,动若平湖。 表面上平静,内心里波涛暗涌。 有刹那间的惭愧,觉得,以她之身,何得如此男人的三千宠`幸? “那、那就走吧。” 腰间抿在花绸带里的一柄银光软刃,闪过卓香雅的视线,飘出一道淡雅的光华。 银斩别扭的瞥了卓香雅径直落在他身上,不肯离开的眼眸,红着肌肤上的润彩,闪过卓香雅的身。 “呵呵,着什么急,我还没有备车呢。” 卓香雅跟在银斩的身后,视线里,满是清浅的笑意。 这次兵庄之行,或许是她目前为止,最为心情愉悦的旅行。 当然,如果能除去某一个比较碍眼的人的话。 “宇文郸萤,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去往兵庄的路上,卓香雅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神色悠然,目光总是打量在银斩身上的少女容颜,说话的口吻,很是恶劣! “呵呵,初月姑娘,在下如今,可是要与姑娘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人,难道,不该与姑娘同行同知,明白一些姑娘你隐藏在暗中的事情么?” 纸扇轻摇,摇出清风四溢,风`流无限。 宇文郸萤的目光,从银斩的身上悠然转回来,笑不露齿,彬彬有礼的解释。 “是么?” 卓香雅向银斩的身边移了移,瞅着银斩在马车里,靠着车板而睡的侧面容颜,不尽相信宇文郸萤的话。 她是不晓得宇文郸萤在马车都驶出云月山庄几十米远的时候,追上马车来做什么。 但是一看到总是跟在宇文郸萤身边的净海都未来得及赶来,就知道宇文郸萤的心思,一定是放在了什么地方。 只不过,她目前尚不得知罢了。 “呵呵,当然是这样。初月姑娘你,难道以为,还会有其它的原因?其实说起来,倒也有可能是因为在下很是钦佩银斩将军的武学修为,一直都要亲自向银斩将军讨学,只是没有得到机会?” 宇文郸萤笑的无害,说出来的话里,修饰的尽善尽美。 但听在卓香雅的耳际里,就是觉得不太对味。 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陡然停住。 车夫跳下马车,向卓香雅禀道:“公子,沼地到了,马车已经不能再进去了。” “嗯,知道了。” 坐在车内的几人,在卓香雅应声之后,收摇纸扇,闭开轻轻入睡的眸,起身随卓香雅下了马车。 宇文郸萤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幕紫烟缭绕,湿气重生的沼气水地,纸扇啪的轻甩于气息之前,挡住迎面而来的有毒沼气。 银斩屏息凝气,亦是不言不语。 冰冷的眸望向卓香雅,透着不明的墨光,探询之意,甚为明了。 “这个,给你们,是用来解沼气之毒的解药。另外,这个是用陀寰花药液浸泡过的护口,可保证你们不受沼气之毒!” 掌心里,摊开三个褐色的小药丸,卓香雅自行先取一颗服下,剩下的递给宇文郸萤和银斩。 又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里,掏出三个类似口罩的棉布花带,拿起一个自行带在面容之上,挡住口鼻,在宇文郸萤和银面前,做着示范。 银斩未有所疑,含着药丸入口,学着卓香雅的样子,把护口两边的花带系在耳旁,捋顺花带的系扣,以及耳边散落的发丝,冷目肃然,凝上一波沉寂。 宇文郸萤看着银斩那般信任卓香雅,连一句问话都没有,想着自己乃万金之躯,皇帝之命,不可随意进食药物,遂把药丸放在怀里揣上,蒙了护口。 卓香雅余光里瞥到宇文郸萤对她的不信任,讽刺的勾勾唇角,拉着银斩的手袖向沼地里干燥的土地走去,未有点破。 “这里是” 一入沼地,瞬间便感到一股浓重的瘴气直扑入脑。 银斩踩着脚下时刻起伏的燥地,很奇怪,为什么有很多干燥的地方,都是向上隆起的圆形,而非正常失陷下去的地面,或是变折崎岖的路面,不禁惊疑。 “呵呵,我们踩着走路的,皆是死人悬浮起来的尸骨。所以,小心一点,不要惊到逝者的生灵。” 卓香雅一语说完,淡笑着看向银斩怵然撼起的煞白脸色。 如果她不是担心银斩会被吓到,卓香雅一定会告诉银斩,这些被她们踩在脚底下的浮骨,其实都是被她丢到兵庄里,用来训练兵士体魄,与杀人技能的那些死囚犯。 若是银斩知道了这些,一定会在心底里把她认作是世间,最恐怖,最冷血的女人。 “浮骨?” 没有被卓香雅扯住手袖前行的宇文郸萤,听到卓香雅的话,步子里陡的偏了少许。 他想到了那些被神秘人儿被拉进兵庄里,做为练兵的死囚,心中暗噤,会不会他踩在脚下面的,也许会有被他派入到兵庄里,查探虚实的贴身侍卫? “呵呵,宇文公子怕了?那还是小心跟着我与银斩的脚步吧!勿要掉了下去,成为一道沼气里的冤魂咯~” 卓香雅眯起眼帘,看到前方路上,一具刚被丢进沼地里,没有完全沉下去的浮尸,纵身飘然一跳,踩着浮尸向前滑去。 像是在踩着一只浮在水面上的汽艇,扯着银斩在沼气里,留下一抹银白色的美丽倩影。 “初月” 银斩惊呼,从未感到死人的作用,竟然可以如此广泛。 “嘘!沼气重地,还是少说话语为妙!” 卓香雅转身,踩着身底的浮尸暗用气力,搂着银斩的腰肢,轻轻带近身边,暧昧的气息,拂过银斩的耳畔,带起一丝在深沉雾重下,凝起来的暧`昧呢喃。 【五月二`十日,计票从五百二`十五票开始计票,小殇现在坐火车回家,等到晚上再更,补齐昨日九更,今日的,回家再更哈!】 第452章 你连这个,都喜欢去在乎 “初月” 银斩惊呼,从未感到死人的作用,竟然可以如此广泛。 “嘘!沼气重地,还是少说话语为妙!” 卓香雅转身,踩着身底的浮尸暗用气力,搂着银斩的腰肢,轻轻带近身边,暧昧的气息,拂过银斩的耳畔,带起一丝在深沉雾重下,凝起来的暧`昧呢喃。 “呃初月” 女人的细语,如同雾丝的薄粒,轻泛的打在银斩的思绪上,微小,清致,透着浓浓的几滴湿意。 银斩听着耳畔旁,被他放在心底里,女人的绢绢浅语,话丝轻顿,耳间的一缕迷红,似醉了陀红的酒色,凝蕴温美,不胜暮林里,沼气露失的娇羞。 “呵呵,静静停在我的身后便好。乖!” 卓香雅看着银斩迷蒙在羞怯里的冷色娇柔,扣着银斩的腰肢带近自己,越发贴近自己,在沼气横行,随时皆有可能被毒气所侵的危险地界,静享那一抹毒世里的温柔。 宇文郸萤形单影只的跟在卓香雅与银斩身后,于沼气弥漫的雾露中,摒住呼吸,让身体不会受得五丝沼气侵扰,内心里满是羡慕眼前这两只成双入对的讨厌小影子。 不仅坏了他欣赏美人的心情,更让他,感觉到了心思上的,一丝难过,与忧伤。 曾几何时,在属于他的那片辽阔的天地里,他也是那么,想要尽心守得一世一生一双人的可怜儿,只不过现在,竟也是居于高位的‘寡人’,过得寡孤独扰的辛苦日子。 “喂,你们等等我啊!走得那么快,我哪里跟的上?” 回到记忆里的思绪,一经想起,便痛了几许伤心。 宇文郸萤朝着走在前面,步子越发快速离他远去的两道俊逸的身影,大声呼喊。 瞬间松了口中紧闭的气息,吸了一丝瘴气入口,猛然呛进胸肺里,闷得声音变淡几许。 一张宛若少女的容颜,忽而,蒙了沙尘发迹的枯土黄色。 卓香雅与银斩走在前面,回首看到宇文郸萤变的有些暗深的脸色,相视一眼,心中了有明意,皆认为宇文郸萤,定是受了沼气之症。 “宇文公子,接住了。” 银斩的手中,向宇文郸萤抛去一束皓白的绢带,隔着隐约的雾层,看向宇文郸萤。 宇文郸萤伸手接住,卷袖挽在胳膊上打了一个横花儿抵住,借着卓香雅与银斩的力道,向前而行,穿梭在沼气密林里。 终是在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陷的情形下,被卓香雅与银斩合力扯出沼气密林,得以重见天日。 “呵呵,银斩,看到了没?这就是不听本神医的下场!昏过去了咯~” 意识在最后的僵持关头中,宇文郸萤似隐约听到卓香雅冰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风凉。 随后,就感觉到他的身体,像是被某个人重重的踢了一下,用的,是类似于要踢断木桩的那种力道。 踢的他好疼,快要苦不堪言了。 但是现在,很奇怪的,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谁都不去理会,当然,也包括他身上的那抹疼。 “额初月,你要不要对他温柔一些?他中了沼气湿毒,怕是一时半会毒退不去,你再这般踢他,他会受毒入胸,性命堪忧。” 干燥的空地上,阳光明媚,风和日历。 万里晴空无云,是碧海遥遥,石鸟转世的好日子。 银斩站在卓香雅的身边,望着卓香雅在银斩的胸口上,狠力踢踏下去的极致手段,替宇文郸萤那受伤的小身子担心着。 “温柔一些?难道是这样?” 踩在宇文郸萤胸口上的一只绣鞋,缓缓移撤下来。 卓香雅蹲下身,伸手去解宇文郸萤的衣衫扣子,眼角眉梢上,带着一丝由着银斩看下去的戏弄,问的话语轻飘,惹人心气。 “初月!” 看到卓香雅在自己的面前,居然亲自动手去解别的男子的衣衫,银斩冷唇轻勾,唇瓣上,噙着一丝斥意,薄薄的怒气,染于冰冷如霜的俊颜之上。 “呵呵,不行就不行嘛。那么大声做什么?银斩将军,中了沼气之毒的人,需得将中毒之人搬至干燥的地方,解开其衣衫裤带,保持体内的呼吸道顺畅。防止引发更言重的疾患。我现在,不过是在做正常的事情,莫非银斩你连这个,都喜欢去在乎?” 卓香雅笑着停住手上的动作,站起身来。 拉着银斩的手放在宇文郸萤的腰带上,挑挑眉梢,示意银斩去替宇文郸萤松开腰带上的盘花扣子。 没有办法,他既然不让她做,哪就只好,由他来了呗! 正好,在这种白日之下,替男子宽衣解带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应该由她来出手的! 她出手的时间,事实上,应该是在夜里。 嘿嘿~ 卓香雅心里,想得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明白。 【小殇在火车上发烧严重中,所以这几天更新,可能不会太稳定。因为发烧还坚持坐了一整天的车,所以,开了N天的吊瓶挂水,而且,医生嘱咐,必须要多休息。因此,希望亲们可以谅解。等小殇病好之后,一定会恢复更新的!谢谢。顺便回个书城亲的问题,文不会码一千章的。呵呵,亲们,晚安。】 第453章 你为什么要帮我 “初月,你” 手上被迫接过卓香雅解开到一半的腰带,银斩冷冷瞥了卓香雅一眼。 看到卓香雅站在一边,唇角噙着微淡的笑意望向他的清美面容,洒着一层泛白的雾色光线,犹似昙花在夜光中惊鸿一现,秀雅绝致。 银斩心中的怒意,逐渐止在话语之中,转成一丝无奈,缓缓收回目光。 三年了,这个女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他面前,会因他的冰冷而时刻小心应对的女子了。 现在的她,聪明,内敛,狡黠,事事皆藏于心底,懂得谋计。 那双清澈的水眸,无时无刻的含着仿若能融化冬雪的温柔,只是,那抹温柔,从来都不曾到达它该有眸底。 就像这次突然唤上他,带他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也是没有到达这个所谓‘兵庄’的地方之前,都不曾向他吐露半句,原来在这三年里,她竟然做了如此令人惊慌,感到震撼的事情。 “他怎么办?要一直放在这里晒太阳?” 解开宇文郸萤的腰扣,替宇文郸萤放平身子,银斩站起身,扬眸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碧色深谷,冰冷的眸底,多添了一抹不同于冷色的忧怨怅然。 “晒太阳?呵呵,他是发了霉的书板,只须在阳光底下曝晒就好了?得吃解药才行呐!” 蹲下身,卓香雅在宇文郸萤的衣衫的翻摸着,找出刚才被宇文郸萤放起来的药丸,掰开宇文郸萤的口齿,把药丸强行逼入宇文郸萤的喉咙。 药丸在喉咙里遇热生化成汁,顺着宇文郸萤的口喉而下,滑入胃腹。 卓香雅拉着银斩就坐在掩映着兵庄真实面容的谷口前,居高临下,一同欣赏着视野里辽阔的豪迈碧景,心情顿感舒适许多,慢慢等着宇文郸萤从沼气之毒中清醒来。 “初月,你建兵庄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想和龙肆起`兵?” 与喜欢的女人,难得宁静的独处于世外桃源之境。 银斩却很煞风景的提起一个令卓香雅不想回答的问题。 “怎么,你觉得不妥?” 眉额间的一抹轻皱,含着一丝不悦。 卓香雅望着远处在山风过后,强烈摇摆不定,起伏飘晃的巨大树浪,声音凉淡。 “呵呵,不是不妥。是觉得,你若与龙肆开战,不是需要一支非常强大的队伍么?古语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没有想法,让我从中得些渔翁之利?” 冰冷的容颜上,破出一缝透着宠溺的裂痕。 银斩望向卓香雅眉间那凝聚起来的一缕愠色,向卓香雅淡淡的解释着他未曾一语道明的话语,莞尔轻笑。 “嗯?渔翁之利?” 眼前冷若冰山的男子,面如刀削,五官精致,优雅的线条,绝世的气魄,衬托在碧树青枝的苍穹天景里,仿佛吸纳了日月轮转的灵气光华,俊美的,天下独一,而无二。 卓香雅望着,不觉恍惚了眼,迷茫了心神,口中喃喃重复着银斩的话,似是了解,似是不解。 银斩看着卓香雅总是会在自己面前露出眼底空茫的神色,全然未曾多想,只当是卓香雅理解不透他的话,没有听出他所说的重点。 继续解释道:“初月,本将军的铁器行,物美价廉,童叟无欺,你若是订做大批的铁器,选择其它的铁器商家,莫不如来寻我?一定会替你做出能够上战场的好剑!” 无视卓香雅眸内的茫然,银斩认为,如果他说的这么客观直白,卓香雅还是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那他,就只能劝卓香雅放弃与龙肆起兵这个想法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军队兵伍制器,自有建造所设定规模成器,需要动用你的御用铁器商行?” 银斩的话,不是没有听进卓香雅的心底。 卓香雅明白银斩所说的道理,也明白,在对仗敌阵上,两国兵伍交锋,若是以手中器刃相搏,自然器优者胜算多矣。 但是,光她自己养兵的数量,便在十万之多,若是再加上宇文郸萤借给她的那五十万兵,一共至少需要六十万件的军伍兵器。 卓香雅担心银斩的铁器商行,会被她给拖垮掉! 她与龙肆之间的事情,只想靠她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若是到了最后,惨败无成,那她宁愿一死,以后卓家先祖谢罪,而不想,连累那些对她很好,很好的人。 尤其是,给了她太多的时间,去等着她的男子,她更不想拖累他们。 银斩见到卓香雅并非有他想象中喜欢见到的那种开心的表情,心底里小小的受挫了下。 难道是他想错了吗? 女人都不喜欢有能力的男人?都喜欢像君独卿那种软绵绵的小河虾? 脑海里的疑问,翻滚成团。 冰冷的颜色,不觉变得更加生冷。 沉默少许,银斩犯着要再次被卓香雅挫伤的勇气,抿唇问道:“我给你造兵器,还需要理由么?” “银斩,理由,难道一点都不重要么?” 卓香雅看得出银斩此时的烦愠,轻轻抚额,靠在银斩的肩膀上,任由穿梭过山谷里的风儿,拂过脸庞,声音,问得轻浅! 呼! 一股深谷里泛起的树浪,扬的树叶声音沙沙作响,瞬间,盖过卓香雅的回答,掩没。 银斩没有听清卓香雅的话,仅是看到卓香雅的唇瓣在他的视线里一张一合。 两片薄匀润泽的嘴唇,好似天边就要溜走的美丽云彩,充满无声的诱`惑。 怕是再不抓住,便会马上失去了一般,着迷的吸引了银斩冰冷眸底僵动着的光晕。 在银斩的心底里,泛起一圈圈波的涟漪,逐渐扩大,侵占了整个可以跳动着的胸口。 “初月,我” 视线里透出一丝迷离的幽暗,银斩望着卓香雅懵懂未知发生何事,茫无头绪的神情。 忽而俯身,揽着卓香雅的身子,一个翻转,扣着卓香雅的腰肢按在冰凉的深谷滑石之上。 常年冰冷无温的俊美眸子里,陡然,烧起炽烈的火花,汹汹映照着卓香雅因由滑石的坡势,而曼然昭显的窈窕身姿。 第454章 代表你是我的人 “银斩你要做什么?” 迎面压下的男人身躯,带着一股强大的逼迫气势,居高而临,朝她俯瞰。 俊美的身形,优雅宽阔,如同山野上挥翅翱翔的苍鹰,扑展而来,黑影缭绕,挡住卓香雅所有可以看见的视线。 卓香雅动了动身,想从紧窒的气息中抽身出来,却无奈扣在腰上的手臂,艰紧而有力,硬如磐石,无论如何,若非动用强力,根本就无法用正常力气去抗衡。 “初月我” 削薄的唇,嚅嚅含着股情`欲初动的懵思。 银斩缓缓靠近卓香雅,俊美的眸里,火热的炙意,不言而喻。 “这、这里不行!” 兵庄里,向来纪律严明。 除非有特殊战俘被送进庄内,否则一律不许男人私动情意。 卓香雅深知铁纪如山,不可轻易废之。 在这种马上便要入了兵庄的谷口,每隔一刻钟便会有庄兵巡逻,她若与男子发生情`事,那让她,如何在一群硬势不屈的男人面前,傲然于世? 伸手抵在银斩的胸口,不许银斩强健的体魄再行靠近。 卓香雅推攘着银斩,没有拒绝银斩的示好,只是,道出事情发生的地点不对,料想,银斩定能体谅她的规矩。 “这里不行?那哪里行?” 果然,银斩听出卓香雅话里的蹊跷,面露疑惑,惑然的俊颜上,雅如霜冷,却泛着微红的彩晕。 “额…” 卓香雅颇为忧愁了。 她、她怎么知道哪里行? 每次都是男人主动扑上来,她不过是,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太超本线的接受了而已。 “咳!咳咳!” 正在卓香雅为如何回答银斩问题时,宇文郸萤抽动了两下腿骨,从一阵呛咳中,艰难的清醒过来,转了转墨黑色的眼珠,寻着视野里能发现的碧树蓝天,现出一股深沉。 “宇文公子,昏迷半个时辰的感觉,如何?” 突来的声音,打断银斩与卓香雅之间凝聚不开的燥热。 卓香雅感觉到扣在腰上的手臂迅速松开,站起身,掸掸衣衫,出现在宇文郸萤深沉的目光里,挑眉看向那目光里的一抹墨韵,勾唇,扬起一抹轻浅的笑。 “我昏迷了半个时辰?” 深沉的墨色,在看到卓香雅那抹浅笑时,逐渐散化成一缕清明。 宇文郸萤坐起身,看向身后躺着的一块光滑的大石,揉揉他背大石咯疼的背。 难怪他觉得后背上,渗凉入骨,闯入脊背,不舒服的很。 “呵呵,难道会有假么?宇文公子,欲先帮人,己先信人。你在我的地盘上,若是连我都不肯信,那最后反受其害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随我一同进兵庄瞧瞧?” 拉起银斩的手袖,扯在身旁。 卓香雅挽起衣袖,取下自己左手腕上的一串朱红色的翡翠链子系在银斩的手上,对宇文郸萤,则是毫不客气甩抛过去一只简朴的红绳。 “这个是什么意思?” 翡翠链子挂在手上,沉甸甸的,像是含着某种意义的标示物。 银斩摸着翡翠链子上的玉珠子,凉沁沁的,但是触感很好,是他喜欢的玉泽温感。 “这个意思?” 和自己同样的,卓香雅把银斩带了翡翠链子的腕上手袖挽了起来,露出银斩白晳的肌肤。 卓香雅牵起银斩的手,握在掌心里,扯着向山谷的低处走去。 口中半似玩笑,半似认真的说道:“代表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喽?” “嗯?你的人?初月,你原谅我三年前的” 冰冷的眸,霎时写满难以置信的震惊。 银斩僵硬的身形,被动的随着卓香雅向前走去,脑海里,全都是卓香雅说出来的话语。 “呵呵,过去的事情,不要发生在未来便好。旧事已了,何必重提?你我,不是活在当下吗?” 卓香雅的身影,飘若云影,透出一股出世绝尘的清幽。 想着三年前发生的那场遇袭的事情,其实她的心里,并没有多少的理由想去怨怪银斩。 她那失手的脚下一滑,非是心脏再也坚持不住所致,而是因为,听到银斩手中的剑气嗡鸣声,被震的陡然失去频率而已。 身体上的原因,怎么能私下怪罪于别人? 如果不是银斩真的为她担忧至身心与剑合一,岂会引发剑刃嗡鸣? 卓香雅如此想来,心里曾经有过的那点枯燥乏味的伤感,也就消失了,她连贺兰南烟都可以包容,更何况,是一个对她真正入了心的男子? 宇文郸萤看着银斩跟在卓香雅身后,那抹僵硬被动的身影,奇怪的看了眼接在掌心里的红绳,再不敢像对待那颗药丸般随意,学着卓香雅与银斩的模样,系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并把袖子挽了起来。 顺着山谷入口高处的石道向下,是一处荫蔽的密林小道。 小道里空气清新,干燥温润,时而会有一条,两条,像壁虎般快速闪过来暗影在卓香雅等人的头顶上方飘过,引起树叶纷纷落下,扬洒在几个人的肩上,别有一番九月初秋的情致。 “初月,那是什么?” 银斩掸去肩上的一片红枫叶,不解的看着眼前晃过的黑影,好奇的问。 “巡逻哨兵!” 卓香雅淡淡的回答。 回眸看了身后的宇文郸萤一眼,不觉闪了闪平淡出水的眼波。 但见那人,一身华贵锦衣,玉华轻冠,手摇纸扇,徜徉于林荫小路中,偶而接下一片上空飘落下来的树叶,亦要停足驻看几许,意境优雅,恰似文人墨客,附诗于景,好不悠闲。 以致于三个人落下好一段的距离。 不过… 啪!! 纸扇传出一声轻微的细响。 一只浑身长着毛绒绒的小虫子,从宇文郸萤的头顶上方,笔直落了下来,直砸在扇面那一朵血色梅花上! 紧接着,小路里喊起一声惊慌错乱的男子尖叫声音,瞬间破坏了那副美画的优雅意境! “啊!!” 宇文郸萤抖着纸扇,快速在卓香雅与银斩的身后跑起来,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带起一阵清凉的小风! 他堂堂的火灏国君,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这种毛绒绒的小虫子!! “呵呵!” 卓香雅看到宇文郸萤那迅速超过她们很大一段距离的速度,想着那只代替枫叶落在宇文郸萤的扇面上的小虫子,忽然想起一个很有趣的小故事。 那句话是说,小的时候,都以为骑着白马的人,会是自己生命中的王子。 可是只有长大了才能明白,骑着白马的人,不仅仅是王子,还有可能,会是唐僧! 因为她一直都只遇到了骑着白马的唐僧,所以,她只好,一直未嫁,直到,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死去。 然后,穿越到这里来,遇到了好多,好多,像梦境一般,出现在她面前的,俊美王子们。 如果这是一场梦,卓香雅希望,这个梦,永远不会醒来! 第455章 庄姑姑,久日未见 “你在笑什么?” 银斩看着卓香雅牵着他的手,边走边笑,唇边满是止不住的笑意,转首侧目,好奇的问道。 “没笑什么。笑一个很有趣的故事。那是每个女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经历过,但却不会轻易实现的一种梦想,一个奢望。” 笑着看了一眼身边充满好奇的男子,卓香雅没有讲出自己心中的愿望。 她相信,如果上天听得到她的愿望,那也一定,不希望这种愿望,会被第二个人给听到吧! 有的时候,愿望,其实就是人与上天的秘密,原望能否实现,其实就是上天能否替人守住这个秘密的过程罢了。 “真的是这样?” 银斩瞅着卓香雅的笑意,感觉那笑意里,分明藏着某种不与他说出来的含意,可偏就,他是猜不出来的,只能傻傻的在那里怀疑着。 “嗯,真的是这样。宇文郸萤都走在前面很远了,我们也快些赶路吧!” 牵着银斩的手,认真点头,卓香雅信誓旦旦的向银斩做着保证,催促银斩,快点去追赶宇文郸萤的身影。 那个怕虫子的男人,不知会不会在她的兵庄里惹祸,要知道,凡是能留在她兵庄里的人,随便拉出去转一转,都会是普通兵将的宿业大敌。 兵庄之行,在卓香雅的预计中,只有一整天白日的过程。 等到夜晚来临,她们还要趁着夜色,尽快赶回云月山庄去。 君独卿还在山庄里等着她,她不能放下那个可怜的八皇子一个人去面对应该有的危险。 出了林荫的小路,走出一段石子铺垫的路面,在一处茂盛密林之后,便是一座人声吵闹至鼎沸的大型石院住所。 宇文郸萤先卓香雅与银斩一步走进密林,随着步子在密林里穿梭而过,耳畔里逐渐传来人音吵嚷的声音。 那种声音,不像是人与人之间的吵闹着,亦不像是人给人的喝彩声间。 轰隆隆的,伴着类似于一群男人的吼嚎声音,闹哄哄的,震得密林里的树枝,都跟着一抖一颤。 “前面在做什么?” 听着越来越近的吵闹声音,宇文郸萤狐疑的站在密林快要走出的暗处,纸扇挑开一丛青枝,眯眸向密林之外,一座筑起约有两丈多高,根本望不见墙边尽头在哪里的石砌建筑看去。 “呃” 石砌建筑,若是单看外围,应属环圆形状,倚着谷势而立,犹如半面临山,半面以石台环绕而成。 在石墙中央,正对着密林的方向,是两座石砌的大石狮子,威武庄严的守卫着两扇与石墙同高的金漆大铁门,气势厚重浓郁,很有山中古都的气蕴。 宇文郸萤默然看着出现在眼前,他几次派人出宫寻查而不得的神秘地方,居然就这般赤`裸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心中虽有震惊,但更多的,是凝化在内心里的一股深沉。 若然,这座深谷石城,真的是归属于卓府小女所有,那他的五`十万精兵,有朝一日,如以真正战阵对敌于卓府小女,怕是,全都要被斩杀,以至全军覆没。 莫非,卓府小女的实力,果真如他祖师爷爷所讲,乃是深藏不露之命定,只是未到春暖逢花入露时? 宇文郸萤站在密林的幽暗处,静静观察,思绪里想得入神,没有发觉卓香雅与银斩,在他思考问题之时,已经走近他的身边,发现他神情里的异常。 “宇文公子,既然来了,不进去坐坐,品个茶之类的?要一直站在这里,于暗中观看么?” 卓香雅在某些时候,真的很难弄懂男人们的内心想法。 她都光明正大的领着宇文郸萤进她的兵庄了,为何宇文郸萤却非要躲在暗处小心观察,一入神,竟然连周遭有人出现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出声唤醒宇文郸萤,卓香雅在宇文郸萤墨黑的眸里,捕捉到一丝惊讶。 “你、你们来了?不好意思,适才事发突然,我走的,太过提前一些,遂在这里,迎等两位。” 自知在人前失态,宇文郸萤握着纸扇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俊美男子,微表歉意,躬身自省,额上冷汗淋漓。 他怎生得这般大意?居然失去了平日里需得保持的警觉? “既然如此,宇文公了,敬请!” 失礼的话语,在宇文郸萤说来,亦能拨反为正,把偷看比拟成在迎接她们? 卓香雅想着这样的事实,目光里,轻瞟着宇文郸萤那张少女容颜上的一派正色的抱歉之语,从怀中掏出一面人皮面具挡去真正的容颜,以主人的身份,侧身迎请前来客者,入庄。 “请!” 戴了人`皮`面`具的卓香雅,只留得一双璨然冷冽的明眸,露在面具之下。 宇文郸萤看着那双眼眸里照透出来的冰冷玉色,淡淡点头,少了日常里的嘻哈,紧神凝思,肃然跟在卓香雅的在后,走向那座极有可能令她两名贴身暗卫丧命的神秘地界。 卓香雅的身影一经出现在兵庄的大门前,未经传报,已经有两名同样面容的男子,手中各牵着一匹马儿,从兵庄里走出,迎了出来。 “庄姑姑,久日未见,您怎么来了?” 面容相同的两名男子大的哥哥,名唤日初,小的弟`弟,名唤月落。 兄弟二人,一身白衣,一身紫衣,看年岁,十`六有余,清白宁静的面容肌肤上,嫩色如玉,五官虽不出从,但看起来,却也生得清秀可佳,皆是不可轻见的俊美少年。 两个人走到卓香雅的面前,齐声向卓香雅行了见礼,问了好。 说话的人,是小的弟`弟,月落。 大的哥哥,日初,则是接过其弟手中的马缰,停稳马匹。 “呵呵,正是久日未见,所以有事相求,来寻你们兄弟二人了不是么!” 卓香雅受之以礼,笑得清淡。 与日初月落说话的口吻,像是朋友之间的感觉多一些,命令的主人语气少一些,看似态度温润和蔼,平日里的关系,保持的很微妙! 【呜呜~一天才三章,生病了好可怜!码一会儿字,头就疼的发晕!如此下去,小殇的文,怎么在月底结稿?亲们,晚安~】 第456章 兵庄里的建筑 “庄姑姑说话真是客气,整座兵庄都是庄姑姑您的,何来有事相求之说?月落与哥哥,自是随是等候庄姑姑的差遣!任凭庄姑姑吩咐!” 清秀的面容里,略显谦和,礼质彬彬。 黑眸如珠,落在银斩与宇文郸萤手腕处系的腕绳与翡翠链子上,月落带了些许红晕的白晳脸颊,隐约闪动着腼腆可见的敬意,向卓香雅回道。 “呵呵,知道你们心里有着姑姑,便是好了。最近庄内可好?” 在卓香雅对日初、月落这对兄弟的认知中,哥哥日初性格平和,不喜于言,内向较甚,属追随者,弟弟月落独立内敛,行事干净,手段狠辣,属主事者。 凡是遇到需要询问的问题,大可直接把哥哥忽略掉,只问弟弟便好。 接过日初手中的马缰,递与宇文郸萤,卓香雅踩着马踏上马,向银斩伸出手,视线却是朝着月落的方向望去。 “回庄姑姑,一切安好。就是前些日子,闯进来些个不知好歹的人,被庄里的坏家伙们,给折腾的散了架子,丢到沼池去了。月落正寻思着,是否应该增添几个巡防位置,多寻几个可以俯瞰庄外的谷点,来确保庄内不会再闯入外来之人。” 月落站在马前,扬首望向卓香雅,顺着卓香雅伸出的手袖看向银斩,黑眸里,闪过一丝怔然的星光,似是受到的惊憾不小。 银斩握着卓香雅的手轻然跃上马骑,单手搂上卓香雅的腰肢,把怀里的女人,搂在自己的胸前。 冰冷的眸子,看向月落与日初那两张相同模样,却不同表情的面孔,含着淡淡的寒光,傲然宣示着女人对自己的归属权。 月落顺看过来的眸光,一接触到银斩自上望向的眸光,迅速折回,自知犯了庄内的大禁,不再言语,静待卓香雅的回应。 卓香雅全部的注意力,皆在静静观察着宇文郸萤脸上的神情的变化。 当宇文郸萤听到月落的报禀时,卓香雅并未在他的眸里,察探到异常的神丝,不觉对自己心中的猜测,微有疑惑。 等转过头来,看到月落倏然收回的自敛眸光,卓香雅不消转念细想,心中全然明了,应该是银斩给了月落比冰块还要尖锐冷削的目光。 如若不是,因何向来在她面前,懂得管理表情的月落,竟然今日,也难以维持往昔里惯有的微笑表情? 想至此,卓香雅望了眼大开的庄门,料想她们等人也不便总是站在庄门外交谈,邃向月落吩咐道:“庄里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我把庄子交给你,就是相信于你。你若守的不好,那我,自然也会与你一同受了苦难,同生同福的道理,你不是懂得?” “是,月落明白。月落一定会不辜负姑姑所望,以身之性命,护保庄内安全!庄姑姑请!” 站在马前的人儿,听到卓香雅一番颇为动听的言词,虽然明白那话里,多少含了很多的水分,但依然听着心若清怡,深感重用,喜不胜收。 抱拳向卓香雅道以重誓,月落翻身上马,扯动马缰向庄内前行,与日初在前面,一同给卓香雅等人带路。 宇文郸萤随着几人一同驾马行进那两扇威武的金漆大门之内,眼前霍然开朗,尽是一条条,类似于现代梯田似的房屋建筑结构。 这些房屋建筑,以最低势为起端,逐渐向上蔓延,层层递进,越发向上。 在每一层的横向侧面上,皆相连成古镇一般的屋宅,每间屋子,都隔墙相联,屋子上有门,有窗。 在同层的最开始,中间,与最末三处,是相连转向,通往上一层,或是下一层的石阶梯。 站在庄门前的入口处,宇文郸萤的眼眸里,一色茫然的空景。 但觉入目见到的所有屋子,在外型,大小,颜色构造上,皆是同出一辄,从视线所及的近处,犹如上天盖扣下来的大碗,以曲线延伸而下,晃乱观者的眼帘。 尽管在内部结构的设计上,宇文郸萤尚不得而知,可仅凭入目所见到的,已经足以让宇文郸萤对卓香雅在形象定义上,产生些许良性的改观。 愈发觉得卓香雅这个女子,或许,非是如他所见,亦非他所听那般,脑无□□,胸无大志,是个只懂痴情于龙肆的可怜人。 宇文郸萤的心中,已经有如此变化,那就不消说是银斩这边了。 银斩看着不停闯入视线里的,一排排紧密相连的屋所,直觉在透视范围上,有些困惑,可是他又不知,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对。 眨眨冰冷的眼眸,银斩的脑海中,忽然窜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这些屋所的建筑,很像很像大量饲养马匹之人,替马匹所建造的马舍? 第457章 你会不会消气一点? 思绪里一经闪现出这个想法,银斩冰冷的眸内,不觉含了些许深沉。 原来,在她的心中,竟是把士兵,当成马儿,来集结饲养的么?不是人么? 银斩对自己总结出来的这个惊人想法,感到无语,凝眸紧闭小会儿,总算是放弃了这种不该有的想法。 他喜欢的女人,应该是温柔,善良,睿智,有仁慈之心的女人,就算偶而花心些,他权且也就当作是默认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是存在女人统治天下的地方,女人对男人的感观,时刻都在改变着。 但是,若他喜欢的女人,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女子,难道,任何一个男人不会感到可怕吗? 犹豫不决的心思,动摇着银斩一颗在入了兵庄,迅速变得敏`感的心。 银斩扣在卓香雅腰上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惊动了在他怀里,静听日初月落两名下属报禀庄内事务的卓香雅。 “银斩,你怎么了?” 眼神示意月落的报禀暂停,卓香雅回首去看银斩,望见银斩看着庄内建筑四处打量的眼神,大略一猜,稍有失望。 掌心覆在腰间戴了她那串翡翠手链的腕上,卓香雅柔声相问,想听到银斩的回答。 “初月,这里的房子呃算了,无事。” 话语迟疑,银斩不确定是否该向卓香雅问这样的事情。 她带他来,便是信他,留了他。 他若是一味的怀疑否定她,那岂不是,和三年之前,任她在他眼前失足跌落,而未出手相救一样? 想到这里,银斩顿了顿声音,止住心中的疑惑。 “呵呵,这里的房子,是为了节省人居住在此的空间。十万的人,你当这座空谷,会有太多的空余之地,留下么?” 卓香雅笑着替银斩解开疑惑,转首回眸,唇上挂着一丝轻浅的漠色。 她还以为,银斩会有所不一样,可事实,永远与理想中的,相差太多,如同,正北偏南的距离,那般遥远。 “初月,我只是没有见过这种地方,好奇之心,也不可以有么?你以后多带我来几次,不就好了?” 怀里女人的话意,言简意赅,轻松明白。 银斩一听到卓香雅的话味不对,马上出言解释,也顾不上周围还有其它人在,软声细语的靠近卓香雅的颈子,哄着。 听得周围人的身上,全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宇文郸萤更是动作夸张的抖抖纸扇,示意银斩,只要银斩的秀没底限,他的接受能力,就没下限。 银斩受着周遭人的强烈目光,无奈的靠在卓香雅的身上。 贴着卓香雅的耳边哄道:“一时思想偏了,还不让人及时刹住的?悬崖勒马的人,不还是大有人在?你当初那可是把我推下绝壁了嗳!” “怎么?你想秋后算帐?” 提起三年前的往事,卓香雅露在面具外的眼眸轻眯,说话的声音极浅,但却直让听了的人,寒至心底。 “呵呵,我敢么?这里是你的地方,我敢找你算什么帐?要找你算帐,也要等你回去我的地方再算,用之前,一直想用的方法来算。” 银斩淡笑两声,把怀里威严乍显的女人搂个满怀,冰冷的唇瓣,靠着卓香雅的耳垂,趁着所有人的不注意,贝齿轻张,微微咬了一下,在卓香雅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放开。 “你!你等着!” 遮挡在面具下的容颜,瞬时惊起朵朵红云。 卓香雅依着银斩的大胆,直想一掌把他把下马去,但是考虑到下了马有可能会出现的后果,还是暂且作罢。 她不能把自己的男人,丢到男人窝里去是不是?那样的话,她就对自己太不地`道了。 在银斩的怀里,使劲挣着想逃出银斩的怀话,卓香雅恨恨的应声。 “呵呵,嗯,我等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辈子等着你,行了么?在你的地方,让你所有的属下作见证,他朝我若变心了,就让我被天崖海角的追杀,直至死亡,行不行?好不好?中不中?可以不可以?” 一连串的问题,银斩脱口而出。 听得卓香雅思绪混乱至极,她可没想到,银斩的口才,在三年之外,似是专门修炼过? 要不,以当初和她眼睛对眼睛看了两个时辰都没能说出一句话的沉闷来看,现在可是变得狡猾多了。 心里想的事情,全都从一双透着黑色光泽的眼眸里,幽幽传荡出来。 银斩看着卓香雅飘晃闪惚的眼神,突然更加大力的搂紧卓香雅,在卓香雅的耳畔,悄声说道:“我不是说过,还没有找到想要对她笑的女人?如果我告诉你,我找到的那个相对她笑的人,此刻就在我的怀里,你会不会消气一点?” 第458章 男人的心 “呵呵,在这里,你说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被人嚼的连骨头沫子都不剩?我可是这庄里,唯一的庄姑姑,懂么?” 倚在银斩怀里的人儿,肆意轻笑。 卓香雅挑衅的勾唇,漠然的傲气,自恃而出。 “喔?还有此事?做何解释?” 银斩听到卓香雅的话,不觉讶异。 他虽听日初、月落两兄弟恭敬的称呼卓香雅为‘庄姑姑’,却不知此‘庄姑姑’的喻意,竟是何来。 “解释?你问过他们,不就便知了?这种事情,若是需要我来解释,不是太过招`摇了?” 卓香雅抿着唇角上的笑意,明眸里,哼出一丝微波荡漾的涟漪,淡淡洒向走在前方,两个就连身形都一模一样的身影。 “招摇?” 银斩纳闷的目光,飘向视线前方,那一白一紫的影子,喃喃念着卓香雅说的话语,心,忽的一沉。 在日初与月落的口中,银斩与宇文郸萤得知,由于谷里所养的男兵数量,多达十万以上。 而谷里的女子,却是卓香雅这位在兵庄里的‘庄姑姑’之外,再无其它人出现。 因此,卓香雅飘然神秘的身影,便成了兵庄里大多数男子心目中渴望而不渴求,只可远观,而不可近临,心目中的神女形象。 银斩在兵庄里,公然说出如此暧昧的情话,那就是公然在和兵庄里数十万兵将下了挑战,若是卓香雅肯公然回应,那无疑在兵庄里将军引起一场巨大的轩然浩波,极有可能引发战祸发生。 所致后果,异常严重! “呃,果真如此?” 听完日初与月落不似夸张的话语,银斩,一时迷惑,无语。 这兵庄里的男女比例确实有够让他担忧。 当然,兵庄的男子,与他的比例,也是足够他担忧。 十万的兵士,打他一个? 难道,是想让他把这谷里的人,杀的血流成河? “回银斩公子,若是其它女子,月落自是不敢在这里打个保证。但是若论起庄姑姑,那月落,就可完全打个保证了。在这兵庄里,没有一个人,是不对庄姑姑心存敬意,惟盼得见姑姑真容的。” 策马徐行,走在兵庄顺着山势蜿蜒而上的小路上,月落放缓座下马骑,等至与卓香雅和银斩的马骑同行,笑着回答。 “是么?可是兵庄里不是有十万兵士之多,为何会如此安宁?静若空谷一般?” 行走在兵庄里,如入深林静处,渺无人烟。 一排排空阔的房子,屋门紧闭,看不出有多少人影出现的痕迹。 宇文郸萤回想着在兵庄之外,听到的吵嚷声音,而入得兵庄,却又未曾得见丝毫人迹存在,话语里带着一丝试探,从月落的身后传来。 “呵呵,宇文公子,此时正值操练兵士的大好时辰,若然庄姑姑允许,月落自然可以引宇文公子前去观赏一番。” 月落听到宇文郸萤的话,大方说出人迹无声的缘由,替宇文郸萤解惑。 宇文郸萤了解事实的真相,想着自己那两名已经可以确定被当作人肉沙包留在这里,尸骨无存的暗卫,心下暗惊。 墨色的眸,不禁看向卓香雅,露出一丝被卓香雅不觉盯上的真心,问道:“若是这样?那不知庄姑姑可否?” 剩下的话语,没有全部多说出来,但宇文郸萤相信,卓香雅一定可以听清楚他的意思,他想去看兵士的日常操练。 “宇文公子,兵庄之事,实属严禁他人参观,抱歉。我与日初和月落尚有要事相谈,就劳烦宇文公子与银斩一同在花厅里饮茶,稍作歇息。” 卓香雅听罢宇文郸萤的请求,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 她的练兵场地,皆是与世不同的地方,若是被宇文郸萤看了去,私下学着如此练兵,岂不是坏了她的大事? 毕竟,在她的世界里,从多山寨、高仿品,已经快把真品给埋没到沙尘里去了。 模仿越多,她能够赢取的机会便是越少。 五国天下的未来之争,卓香雅还不想,仅是一个景`云国,便能满足了她此刻,在三年韬光养晦之后,绵`延`膨`胀起来的野`心! “这呃” 被卓香雅没有迟疑的拒绝,宇文郸萤在面子上,受挫至极,顿着话语,下不来台。 少女般的容颜,自从在见到卓香雅之后,第一次的,现出些许惆怅,他是真的很想去看一看卓香雅练兵的地方,来借鉴吸取一下。 可是,若他知道卓香雅此刻的想法,估计会在心里,狠狠的想把卓香雅踩`踏一番吧! 练兵的事情,尚未开始,便被狠心的女子无情掐断。 宇文郸萤忧在心里,不好多说,却总是心有惦记,难于安宁。 骑马行到该歇息的落脚地方,银斩与宇文郸萤被两名类似于婢女的小男童,引领去花厅饮茶,卓香雅与月落和日初,则去相谈要紧的事情。 “两位公子,请用茶!” 散着菊花清茶的五品茶,被茶童恭敬奉上。 宇文郸萤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男童一脸稚气未脱,说出话来,却是格外老练的模样,惊叹卓香雅果然育人有方。 但另一方面,却又在银斩的面前,吊起眉梢,恢复平日里在云月山庄时的悠然,向银斩说道了一句让银斩一听,便沉下脸色的话语。 “哎呦,这走来走去的,果然兵庄里皆是男人,没得女子嘛!” 宇文郸萤望着茶童远去的小身影,端起茶杯轻饮,笑的优雅。 “呵呵,没有男子又如何?女子若能留得此处,定也是心思精密之人,非凡尘俗丽。留与不留,对那些士兵而言,又有什么分别么?” 抿啜一口菊花茶,气息之间尽是萦绕的香茶味道。 银斩倒是觉得,在兵庄里,最好还是莫有女子出现为妙,省得容易引起纠纷,伤了士兵的军心和气。 “喔?是这样?看来,还是银斩将军想得开。在下佩服!” 能忍受自己的女人,整日里游走在众多男子之间,与男子相型为舞。 宇文郸萤拱手为礼,继续他在银斩与卓香雅之间的胡乱挑拨。 他偏不信,男人的心,可以放得如此之宽? 第459章 我也先还给你 “客气,客气。” 银斩端着茶杯,礼貌的向宇文郸萤回之以礼。 挡去浮茶的茶杯盖子,遮去了银斩冷眸里,那缱绻荡起的幽幽暗色。 宇文郸萤听着银斩简短的话语,亦不再出声,既然挑拨不成,那他所关心的,便只有卓香雅此时,正在做些什么。 他很好奇,卓香雅前来兵庄,要向那二位拥有相同面容的男子,求的,是一件怎样神秘的事情。 卓香雅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与日初、月落两人,一同走进茶厅,在她们的身后,出现一队黑压压的身影守在门外。 宇文郸萤的视线越过卓香雅向身外的那队黑影望去,只见那些黑影的身上,都穿着统一订量的衣服,有每个人的右手臂上,绣着一个金线描出的‘兵’字。 唇角轻扬,宇文郸萤的脸上,噙着丝淡淡的笑,原来,那些黑影,就是卓香雅日夜练兵中的一部分? 她是打算把这些兵士带着,回云月山庄去? 宇文郸萤想起了山庄里救回的那个血人儿,更想起了被惊吓过度的君独卿。 “银斩,宇文公子,时间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露在面具外的冷眸,平静无痕,看不出卓香雅此刻心中所想。 卓香雅站在茶厅的入门廊口处,侧首与月落简单交待几句,向银斩和宇文郸萤唤道。 银斩未出声回应,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杯,掸单衣襟,起身朝门外走去,宇文郸萤手中纸扇一摇,跟着银斩一起走向卓香雅。 几个人出了茶厅,便又翻身上马,顺着来时的路,偱偱而下。 那些被卓香雅借来的兵士,士气庄沉的跟在马骑身后,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同一个声响,踩的地面发出嗡嗡的闷声,整齐,规矩。 兵庄里的动静,如来时一般,安宁,悄然。 唯有兵士踩在路面上的声音,震得众人耳膜发涨。 “庄姑姑,此去路途甚险,还望您一路小心。庄内还有要事需要处理,恕月落与哥哥,不方便远送。银斩公子,宇文公子,失礼了。” 马骑行到兵庄大门前,日初与月落看着卓香雅等人跳下马骑,收好马缰挽在手里,握拳向卓香雅等人一一行礼道别。 “嗯,我不在庄内,好生照应着。如有突患发生,定要迅速告知我。” 卓香雅瞥了眼向月落微微颔首的身边两人,最后嘱托日初,月落几句,便牵着银斩的手,不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宇文郸萤缓缓摇着手中的纸扇,回眸望了门扇逐渐闭合的兵庄,眸色深暗的转回。 此次兵庄之行,仅是看了个建筑的大概,具体详情全都未曾得见,若说是亏了,他还真的在心底里抱有几丝遗憾。 卓香雅与银斩的身影在兵庄前的那段密林里越走越远,宇文郸萤想起那林子里,有着数不清令他害怕至极的小虫子,不觉快步追赶上去,他才不想一个人度过那么可怕的地方。 就在宇文郸萤身影如云闪瞬而逝,奔入兵庄门前那条幽长的密林之时,在他的身后,兵庄赫然耸现的梯田般的房屋上空,仿似卷起一大片咆哮飞来的雨云,轰然蒙住整座兵庄庞大的建筑院落,其迅速之快,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但若仔细的辨认来看,便会发现,那朵朵咆哮的雨云,竟然是由道道人影组成所致,震撼人心。 那里,全都是入了饭食时间,从操练的场地里回来吃食的粗鲁士兵。 如此厚重之景,气势磅礴,可惜,并没有让宇文郸萤所看到。 卓香雅等人走过密林,顺着谷势向上攀爬,直到行至沼气水地,方停下脚步。 掏出怀里备好的解毒药丸,卓香雅看着宇文郸萤尚未从虫害困境里回过神来的表情,问道:“宇文公子,这药,你吃还是,留给我省下?” “嗯?啊~那个我要。” 听到卓香雅的话,宇文郸萤这次再也不敢轻易去怀疑卓香雅,取了一颗送入口中,他可不想再那么没形象的昏倒一次。 “你当什么东`西,都是你要,便就能要得到的么?” 卓香雅看了眼宇文郸萤系在手腕上的红绳,话语里,不乏清凉的寒气。 “知道了,还你。多谢初月厚爱?” 看到卓香雅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的腕上,宇文郸萤取下腕上的红绳,万分畅快的交给卓香雅,忽然发觉,这个女人很小气。 不就是一根破绳子?怎么都不肯给他? 银斩看到宇文郸萤都把入庄的标记还给了卓香雅,白晳的纸尖儿摩挲在腕上的翡翠链子上,眉额轻蹙。 这是卓香雅第一次送给他的东西,他也要和宇文郸萤一样,需得归还吗? 是不是他主动还给她,要与被动着由她来向他要,会有尊严一些? 狠心摘下翡翠链子递给卓香雅,银斩咬着唇瓣,轻道:“初月,这条链子我也先还与你罢” 第460章 女人的怀抱 “嗯?呵呵,他还是他还,你来凑什么热闹,好好戴着去,弄丢了我唯你是问。” 掂着手中的红绳,一卷入袖。 卓香雅瞥了眼银斩解下来,荡在腕上的翡翠手链,眉间泛着一丝慵懒,不悦的轻斥。 这个白头发的稚龄男,天天没事在那里瞎寻思什么,她有叫他摘下来么? “呃” 银斩被卓香雅莫名斥声一语,俊美的容颜微垂,自行把手链重新系在腕上,冰冷的唇角上含着淡淡的笑意。 他喜欢这个女人在他的面前,给他如此在乎的感觉。 虽然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训斥而来,有些太过丢人,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她对待他的与众不同。 两个人之间,无形中流动起来的情愫,看得站在一边,被晒了好久的宇文郸萤,倍感凉快儿。 宇文郸萤就不明白了,他比银斩,是差在哪里了?再或是,他比卓香雅这枚女子,又是差在哪里了? 思绪里忽然一惊,宇文郸萤发现自己强掺进卓香雅与银斩两人之间的对比,着实有些荒唐可笑。 他堂堂一国之君,威仪乃是上天赐予的龙凤,岂是银斩与卓香雅这种男子与女人,所能比的? 不理会身旁两人的默传情语,宇文郸萤孤身闯入沼气林子,心情越发烦燥起来。 “初月,宇文公子他不需要戴蒙棉回去吗?” 银斩站在沼气林前,望着宇文郸萤逐渐隐没在沼气林前的身影,看到卓香雅取出来时戴过的护口,大概寻思着护口的名字,问道。 “呵呵,他不喜欢戴,就等着再一次晕倒过去了咯。” 手中的护口递给银斩,卓香雅拿下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蒙上护口,眼眸里的清流般的墨色闪着璀璨的光茫,竟然透着几分搞怪的调皮。 一瞬间,入了银斩的眼帘,竟是比天边升起来的红色云彩,还要明媚潋滟。 “初月” 俯身侧首,修长的指抬着卓香雅的下巴微扬。 银斩情`不`自`禁的献上自己的一吻,仿佛要弥补掉这三年来,他内心里无时无刻不迷茫困惑的缺憾。 卓香雅身形未动,清澈的眸微眯。 她的银斩将军,何时,这般喜好与她做些身体上的接触了? 感受到唇瓣上传来的那抹安静的清凉,卓香雅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当下难得一见的清宁,与面前这个,如仙子一般,清高冷傲的男人,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吻情动,始在沼气漫生的危险之境。 银斩不舍的离开他迷恋上的女人味道,戴上护口,与卓香雅一同步入沼气林中,以最快的速度,去寻宇文郸萤的身影。 终于,在宇文郸萤险些一踏失足的危险关头,卓香雅伸手扯住昏昏沉沉,视线漫无焦距的宇文郸,没让宇文郸萤陷进深不见底的尸骸碎坑里。 “银斩,跟上我!” 抱起宇文郸萤,卓香雅踩着一具浮尸轻踏,纵轻功飞身而起,踩滑过沼气林里飘荡着的带刺儿的青枝,在沼气湿林里疾速穿行。 银斩应了一声,紧跟在卓香雅的身后,冰冷的视线偶而会瞥向被卓香雅抱在怀里的宇文郸萤,有刹那的心思闪过,那就是这一刻,他有些羡慕昏晕在卓香雅怀里的这个男子。 因为,女人的怀抱,是他永无止境,想要填补满仓的寂寞。 第461章 他的头好晕 马车一路颠簸行驶,在天色入了傍晚时,驶进云月山庄。 可是不待卓香雅从马车里下来,云月山庄的大门已然由内打开,颜玉致神色匆忙的从山庄内走出来,未见卓香雅的面,声音却当时就惊呼出来。 “初月,初月,大事不好了,有人、有人刚才闯进庄里,把、把独卿给劫走了啊!” 颜玉致边跑边喊,声音大的,昏迷在马车里的宇文郸萤的都不觉皱眉,意识,多少恢复一些。 “什么?是谁闯进山庄了?” 卓香雅听到颜玉致在车外带着焦急的呼喊声,掀开车帘,先行跳下马车,扶住颜玉致急走而来,猛的看到卓香雅而来不及止住的身子。 “不、不知道。只知道她们是一群来自云安国的黑衣女子,为首的那名女子,很奇怪,非说独卿是她们云安国的皇子。瑶公子不在庄内,去了锦绣食府,游冰在守着沈姑娘,我、我一个人拦不住她们。” 颜玉致跌跌撞撞的扑进卓香雅的怀里,喘气都没有换上一口,话语凌乱的说着下午发生在庄内的事情。 卓香雅听着颜玉致的话,大概能从颜玉致的话里猜出几分,隐约觉得颜玉致口中说的那名为首的黑摇酢跤,应该就是念莲筱口中所说的,对君独卿情有独衷多年的女皇亲信,嘉祥。 想到这里,卓香雅忽然记起念莲筱,忙问:“玉致,那昨天救回来的那个人呢?他在哪里?也被她们带走了吗?” “昨天救回来的人?是那个浑身染血的公子?我、我不知道” 颜玉致惊诧的记起来,不太清楚的摇摇头,对呢,怎么就忘了这个人? “银斩,守着玉致,保护宇文公子。我去庄内看看,你们暂时不要进去。” 火灏国主派来的使臣,在这种时候,自是伤害不得。 卓香雅把怀里的颜玉致推给紧跟其后下了马车的银斩,沉声命令,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向庄内飞步飘去。 “怎么会这样?” 接过卓香雅推入怀中的男子,银斩的目光,直直瞅在入了庄内,便快速远离的身影上。 心里升起一股疑惑,冰冷的眸里,顿生阴霾。 他向来只是以为君独卿不过是个被自己未婚妻主抛弃,后来遇上卓香雅享了福气的幸运男人罢了,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可若君独卿真的是云安女国的皇子,那么,单只在身份上,他不就是要被君独卿落下远远的一段距离? 想不到,越是柔弱之人,越发的,深藏不露? “银、银斩公子,那个你可以松开我了。” 颜玉致在银斩的怀里,被银斩僵硬的手臂,钳制的全身殷疼不已,想推,推不开,可总是被银斩护着,他又觉得怪难为情的,嚅嚅的吱唔说着。 “呃?” 银斩经颜玉致一说,垂眸一看,瞄到颜玉致在他的怀里姗然泛红的脸庞,方才注意到自己是多么用力的把一个身份为‘情敌’的男人,‘搂’在怀里。 霎时,更加阴凉的沉了面容,倏的,把颜玉致推开。 颜玉致踉跄地晃了几步,好算站稳,淡雅的眸里,闪着好几朵忽然冒出来的金星,银星。 他、他的头好晕! 软绵绵的身影,未经视线里的双影重叠成一条直线,就脆弱的如同风中飘摇的花枝,孤零零的倒下。 颜玉致在昏倒之前,好像看到一抹快速飘来的身影闪过仔的眼前,但他已然无力再应付下去了。 伤势没有大愈的他,哪里经得起一惊二慌三乱的几番辛苦折腾? 【谢谢给小殇留言的亲们,小殇的感冒已经好些了,就是这次比较严重,精神没办法像以前那样集中。所以,要辛苦亲们慢慢等了。但小殇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会努力更新的。呵呵,小殇现在要睡了,那亲们,晚安!最后,还是非常谢谢给小殇投票的亲!】 第462章 我担心你,就回来了 “玉致!玉致!” 卓香雅从庄内飞身赶来,接住颜玉致急火攻心,几经受吓,终是支持不住,晕倒而落的身子。 “初月,我” 银斩看着颜玉致就那么凑巧的赶在卓香雅从庄里出来的时候晕倒,愕然不知该解释些什么。 卓香雅她会不会认为是他故意把颜玉致推倒的? “无碍,他是受惊过度,精神过于紧张才晕倒的,与你没有关系,你毋须自责。庄内很安全,你带宇文公子进庄先行休息,稍后我再去寻你。” 抱起晕倒的颜玉致折回山庄,卓香雅瞥见银斩俊颜之上的无措,明白银斩心里担忧的是什么问题,劝慰道。 “嗯?喔,好。” 默然点头,银斩没想到,卓香雅竟然一点怪他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会体贴的在意他的感受。 难道,是他多想,有些杞人忧天了? 低身进了马车,抱出意识已经清醒,但身体全然无法移动的宇文郸萤,银斩向庄内走去。 瑶棣在锦绣食府里收到山庄内的信报,得知庄内被陌生人闯入,当下甩开围绕在他面前的一群花`花蝴蝶,火速赶回庄内。 久寻卓香雅的人不得见,细问之下,他方知道,卓香雅是去了沈独梅的房间里,正在与沈独梅谈些事情。 站在沈独梅的房间,瑶棣隐约可以听到屋内传来的女人低语声,但仔细听着,却又听不确切什么。 卓香雅在屋子,坐在沈独梅的对面,颜容肃然,与沈独梅交待着近日就将起程去云安女国,让沈独梅做好日后在那里生存的准备,并给沈独梅送上两根手指大小的金条。 “初月你这是做什么?” 沈独梅看着摆在自己面前,两根金光熠熠的重财,惊愕不已。 本来,沈府的家财,她留在身边的,就已经足够她日后所需了,而今,卓香雅无故送给她两根金条,沈独梅担心卓香雅会有什么不利于她的企图。 “呵呵,算是买下沈府百年医誉的加盟聘金吧。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孩在他乡生活,也算是不容易了,要小心。” 绣帕包好金条,送交到沈独梅的手中。 卓香雅虽然对沈独梅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的好印象,但是对沈独梅那两个没有父亲的可怜娃娃,还是在内心里有些愧疚。 毕竟,是她一箭射死了这两个小娃娃的父亲,她给沈独梅两根金条,纯属是想用这个,来抵御璟玶的那条命。 如此残忍的想法,卓香雅自是不会与沈独梅说明。 “那、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你的关心,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沈独梅听到卓香雅这般说着,也不再作推辞,收好金条,准备做些起程前的收拾。 “两天之内吧。云安国,我必须去走一趟了。” 山庄里被闯入了人的事情,卓香雅知沈独梅应该亲眼见过,或是听过,也不相瞒。 她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掳走了,让她的情何以堪? “嗯,我懂了。那你会保护我和孩子吗?” 沈独梅听着卓香雅坚定不移,无论怎样都不会放弃去云安国的模样,联想起那些闯入山庄里,来势力汹汹的女子们,担心的问道。 “有游冰守着你,足够了!你大可放心。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保身体,路上会很辛苦。” 卓香雅望了眼躺在床榻上,玩的很是开心的两个小娃娃,向沈独梅道完心中想说的话,转身,向外走去,没有给沈独梅继续应答的机会。 出了门,卓香雅看到瑶棣就站在门前,凭目而望,淡然如水的眸里,并不似平常那般看起来,平静,安宁。 “初月,你没事吧?我好担心你。” 瑶棣直面奔过来的身影,焦急的抱着卓香雅暖个满怀。 卓香雅被瑶棣搂在怀中,耳畔响起瑶棣咚咚响起的心跳声音,唇上,勾起一丝笑意。 “怎么回来了?少赚了银子,你赔给我?还是,等着我罚你一个迟到早退?” 安静的让瑶棣抱在怀里,卓香雅等到瑶棣的情绪能够稳定下来了,才笑着责难瑶棣,不该在这种时候回来。 她记得,这个时候,貌似是锦绣食府食客最多的时候,忙都忙不过来,他竟然还有时间翘班回山庄里? “呃庄里给我送了消息,说是庄里出了事,我担心你,就回来了。银子一日不赚,又没什么,你若是出事了,我岂不是要担忧死?孰轻孰重,我怎么会分辨不出?” 怀里的女人,分明就是高兴看到他这般紧张她,却总是嘴硬的很,一得讨了便宜还不认帐的模样。 瑶棣紧紧搂着卓香雅不放,他是真的,好怕这个女人会发生意外,担心的,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第463章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我这不还是活着呢么?没事的。” 被人搂在怀里,如同珍宝一样在乎的感觉,在这个世界里,卓香雅似乎从男人的身上,尝了个遍。 卓香雅很喜欢这种温存的情感,是依赖,也是重视,让她心里的那抹因由人世情淡的薄凉,逐渐远去。 单手搂住瑶棣,轻轻抚拍,卓香雅对把她搂在怀里不肯放开的男子,欣然劝着。 “初月,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在什么时候与云安国的人,扯上了牵连?” 松开怀里的女人,瑶棣望着卓香雅那张在岁月的流逝中,愈发显得沉稳,干练,眸里不时透出精光的面容,有刹那的恍惚,亦有刹那的通透。 他喜欢的女子,难怪可以视到处招惹男人而无物,若是与云安国的女子惹上牵连,如此看来,倒也,显得不是那般突兀。 云安国的女子,向来以迎娶多房男子为夫而傲,他的雅儿,也是这般的吗? “瑶棣,我与云安国尚未有所牵连,不过,也快了吧。我打算去云安国一趟,这里的锦绣食府,还有云月医馆,就要劳你多费些神。玉致他虽精通医理,但是遇敌而不武,我担心在我不在的时候,会有人对医庐不利。” 沈氏医庐的幕后主使,已经不再是沈家人。 卓香雅手中拥有沈氏医庐的房契,地契,打算趁明个一天时间,效仿在现代里的连锁开店制度,好好打点下沈氏医庐的改头换面,撤去沈氏医庐的门匾,换成她云月医庐的第二分店。 如此一来,她的西医开刀破腹之术,势必会引起一些守旧医者势力的反对,卓香雅很担心颜玉致一个人无法应对自如,遂向瑶棣讨个保护,求个平安。 “你、你要去云安国?为、为什么?是因为君独卿?” 瑶棣来不及细想卓香雅的吩咐,脑海里只能记得卓香雅所说的,要去云安国一事,不觉惊问。 “一半的原因吧。即使没有独卿的事情,我依然要去云安国,这是答应沈大小姐换来沈氏医庐的代价。她要与孩子,一生平安。云安女国,或许是最好的地方。” 卓香雅拉起瑶棣的手,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在路上,把与沈独梅之间的协`议,详细告诉给了瑶棣。 回首望了眼沈独梅那间门扇紧闭的屋子,她总不能在沈独梅的房前,公然与瑶棣来讨论沈独梅的事情。 “喔,是这样?可是,初月,我也想去,怎么办?听说云安国的男子,每一个,都是美若天仙,妩媚动人,我很担心你会被他们抢走嗳。” 听完卓香雅的话,瑶棣坐在一张比较大的摇椅上,怀里搂着他一刻都不想看不到的女人,三年多来,第一次,当着卓香雅的面,抒发了他自己内心里的隐忧。 云安女国,女儿天下,男子独特专情,而潇`洒`风`流,则是女子固有的特征。 瑶棣不是很担心卓香雅会被那个妖`娆`魅`惑的男子给勾了魂去,而是非常担心,她这一去,指不定又捎回几个美丽的俏公子来。 那他到时可就真的会动怒了。 “是么?你很担心?那要不要我让你放心一点?” 摇椅之上,卓香雅忽然转开身子,一腿压在瑶棣的腿上,翻身而坐。 指尖儿顺着瑶棣衣领处的花扣,似是有意,却是无情的,一圈圈打着旋转,勾动着瑶棣那颗不禁诱`惑的心,泛起阵阵微波涟漪。 “初月” 身体里的燥势,在看到怀中女人贝齿轻开,颤颤咬开他一颗衣领,露出他精白肌肤的时候,达到极致。 瑶棣闷声喊着卓香雅的名字,猛然扣住卓香雅的腰,身形一转,带着卓香雅压在摇椅不算太大的空间里牢牢圈住,温柔炽热的吻,铺天盖地的压下。 “瑶棣” 着迷的手,迷乱的探进瑶棣的衣衫,逐渐向下,寻找到可以抹却身上男子那股燥火的源泉。 指腹摩挲,轻轻柔按,卓香雅难以想象,瑶棣在她要去云安国这个消息的刺`激之下,可以变的如此异常,进而,失去了往日的温润儒雅。 不过,这也很好,至少说明,她有意留在身边的男人,对她的心,是没有改变的,不是么? 淡漠的唇角,在身上男人于她的手中散发出阵阵颤抖的时候,带着些许薄凉,邪肆勾起。 卓香雅张口咬住瑶棣衣衫半褪,肤色陀红的香肩,媚眼如丝,在瑶棣的耳边,笑问:“棣,还想再来一次么?” “唔!” 手上的触感,倏的变大。 瑶棣低吼一声,撕裂卓香雅只露出胸前一抹春`光的规整衣衫,顺着眼眸里那段美好发白的颈子,埋首向下,似野兽般,疯狂,而无止境。 一室春`色旖旎,情`色荡漾,暂且不表。 单说在宇文郸萤彻底醒来,听闻卓香雅要去云安国的时候,忽然当着众人的面,在晚膳的卓上,啪的放下碗筷,瞅向卓香雅。 沉声淡道:“初月姑娘,非是在下扫你的兴致,只不过,云安国之行,怕是一定要你延后再去了。” 第464章 这是,他的头发? “宇文公子,这是何意?” 云安国之行,非是一天两天的打算。 卓香雅不知宇文郸萤突然打断她的计划,是为了什么目的,但隐约,也能猜个大概,莫不是为了火灏国君主那五十万的借兵,需得她亲自去趟火灏国? 宇文郸萤拿起帕子轻轻拭去唇角的湿润,朝着卓香雅望去。 说出的话语里,透着无庸置疑的命令感:“初月姑娘,再过两日,在下的身体便可恢复如常。届时,还望初月姑娘能随在下一起,前去火灏国拜见祖师爷爷。” “祖师爷爷?就是那位” 心中的话,卓香雅没有说开。 有些事情,说到一半,已然知道那后面的原因,只是,卓香雅不理解,那位祖师爷爷为何要见她。 是担心她,无法胜任那五十万士兵的兵权? “呵呵,没错,就是那一位。还那一位身边的另外一位,两位老人家都想看看初月姑娘你。更何况,一旨明文,也需要初月姑娘亲自商谈不是?” 点头应声,宇文郸萤垂下的眸里,略显深沉。 其实,他并非一定要卓香雅亲自去火灏国不可,那位祖师爷爷也不过是他用来让卓香雅随他去火灏国的幌子而已。 真正的原因,是他手中的五国图,目前并不在他的身上。 五国图到不了卓香雅的手中,自然就是他的任务没有完成,那回到火灏城,一定会受他祖师爷爷惩罚滴。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危着想,宇文郸萤只好编了一个尽可能真实的谎言,把卓香雅骗到火灏国去拿五国图。 他相信,卓香雅在权衡得失之下,一定会顺了他的意思,毕竟,要报卓府的仇,就必需先得到五国图在手,否则,大事难成。 宇文郸萤的预料,并没有估算错。 卓香雅在听到宇文郸萤所言之后,当晚苦思整夜未睡,待天方亮时,终于做下决定,要把前去云安女国的事情推一推。 至于答应给沈独梅的事情,卓香雅也没有忘记,她派游冰一路护送沈独梅前去云安国寻个好的住处,并在那里保护沈独梅一段时间,直至沈独梅安定下来,方可离开。 兵庄里的事情,有日初月落在处理,卓香雅并不担忧。 沈氏医庐变成云月医庐虽然很有风险,但是瑶棣答应卓香雅会照应着颜玉致,不会让颜玉致伤到分毫,这多少,让卓香雅放心一些。 银斩得知卓香雅要与宇文郸萤一起去火灏国,自是向贺兰南烟禀明一切,并向贺兰南烟告假,希望贺兰南烟能允他一段时间离开涵昱国,陪同卓香雅一起前往火灏国。 贺兰南烟听罢银斩的请求,沉思少许,清冷的眸微眯,抬起手袖轻轻挥扫两下,算是允了银斩的请求。 但却在银斩离开皇宫之时,派自己身边随侍送给银斩一道密旨,密旨中言明,银斩需得保护卓香雅一身清白得返,不许卓香雅与其它男子存有私`念。 银斩看完密旨,冰冷的眸内,隐有轻叹,在回去云月山庄的路上,格外伤神。 他亦想保得卓香雅一身清白得返,可是这种事情,在于卓香雅的取舍与抉择,而非在他,不是么? 两日之期,很快便匆匆过去。 卓香雅在这两日里,忙于替沈氏医庐更名换姓,能够闲暇下来的空余时间,少之又少。 颜玉致知道卓香雅即将前往火灏国,且归期未定,心里虽想寻着机会与卓香雅私下里交待嘱托一番,奈何卓香雅真是一点的时间都闲不下来。 他寻了两日,都苦无机会与卓香雅单独会面,只能亲眼看着卓香雅忙碌的身影,在他的面前,一遍又一遍的闪瞬滑过。 “你想找初月?” 银斩看到颜玉致总是跟在卓香雅的身后来来回回的欲言又止,扯住颜玉致快要愁到崩溃的身子,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问道。 “嗯,我知道她明天就要走了,不太放心她,想亲自和她说几句话。” 在银斩这个满身皆是银华的,武功精湛,美貌如仙的冰冷男子面前,颜玉致的心理,总是不自觉会存在一些自卑感,在和银斩说话的时候,声音细若蚊蝇,小的可怜。 “呃她这两天比较忙,若是你有话想对她说,不妨写成书信,由我来代你转交给她?” 颜玉致与卓香雅的关系,银斩在庄内早有所闻。 若说不在意,那是假到骨髓里去的虚伪。 可是银斩看着颜玉致急到焦躁的模样,冰冷的心,忽然生出些许同情感。 他们皆是喜欢着相同女人的男子,内心里的愁,或多或少,都是大同小异的吧。 颜玉致听到银斩的提`议,苦顿的思绪霍然开朗,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件事情呢? “银斩将军,多谢你的提`议。我现在就回去写信。” 朝着银斩报以谢意的点点头,颜玉致快速向自己屋内跑去。 到了第三日,此时已至九月下旬初。 卓香雅在处理好医庐之事后,先是命游冰在离开之前回庄内做些准备,不得让庄内知道她离开涵昱的消息。 后又前去御璟阳那里,取了一纸警告闲人不得在医庐内闹事的官文过来,贴在她的云月医庐里,以确保医庐内有官府庇佑,不会伤到颜玉致,以及她的医馆。 处理好了这些,卓香雅与宇文郸萤、净海,再加上银斩与苍鹭,分别坐在两辆车内,启程前往火灏国,去向火灏国君,讨要能动`乱天下的五国图。 “初月,这是颜玉致写给你的信,让我捎来的。” 在车上,银斩靠着车板,与卓香雅对面而坐。 银斩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卓香雅,随即闭眸轻睡,不去打扰卓香雅在看信时的宁静。 苍鹭犯困的趴在车里,晃着它的脑袋,和银斩一样,都睡的姿态昏沉,不久,传来均匀的呼息声。 卓香雅接过银斩递来的信,剥开蜡封,取出信纸,最先映入眼帘里的,不是那写在纸面上的黑字,而是被信纸很好包封在一起的,一小段系着红线,被剪掉的青丝。 “这是玉致的头发?” 拿起青丝攥在掌心里,卓香雅仿佛看到颜玉致剪下头发,认真用红线小心缠绕起来,不可倾述的那腔幽思。 【今日更新三章,还是有点少,但小殇真的在努力更喔!身体有些乏,要睡了,谢谢亲们的留言,小殇只要在身体能允许的情况下,会尽量多码的,晚安!】 第465章 惟盼卿心早还家 “呵呵,初月,他这是送你的订情之物?干嘛要学我?” 银斩看到卓香雅拿在手心里的漆黑发丝,冰冷的眸微寒,撇撇削薄的唇,不客气的说道。 冷眉淡额里,颇有几分不屑的凉意。 “嗯?玉致他什么时候学你了?” 握紧手中的发丝,小心的揣入中。 卓香雅纳闷的合上那纸写了一首情丝的书信,纳闷的看向银斩。 “怎么没学我?我当初不是还给了你一根头发?那还是你亲自,跟本将军要的!” 扬眉抬眸,银斩道起三年前他给卓香雅那根用来研究如何把白发染成墨色,做于实验样本的头发,强行说成是定情的信物,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非要把颜玉致的头发比下去。 “呵呵,是么?那这个呢?你有没有?” 合在手中的书信,故意送到银斩的面前抖了抖。 卓香雅故意气着银斩,给苦闷的旅途,增添一些欢乐的气氛。 “哼,不就是你们女子都爱听的情话么?有什么好不会说的?” 扭头不去看卓香雅在自己面前的招摆之意,银斩轻哼一声,不再与卓香雅斗嘴。 他就知道,与这个女人斗嘴折下场,要么是他被她给气死,要么就是他被她给气死之后,再次被气的活过来。 与其那般,不如现在好好活着算了。 反正,现在不是他与她在一起么?那个颜玉致,尽显相思去好了。 “是么?那你怎么不说说看?天天冷着一张俊美的容颜,等着我去欺负么?” 兵庄外的一吻,犹如三年前的那个斜阳落日下的吻,让卓香雅记忆犹新。 卓香雅撩开车窗,望向窗外山路上映着晨日的美景,想着与银斩之间几次浪漫轻吻,支着下巴靠在车窗上,忽然发觉,三年的时光,真的把她给改变了。 是变的花心了么? 可是,如果她真的变的花心了,为何她的心,还总是惦惦不忘那个当初在她最痛苦危难的时候,对她始终不离不弃,却又始终蒙着面纱,不肯以真容来对待她的美丽男子呢?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陪在身边的男子越来越多,卓香雅的心,就越发的浮燥。 每当她瞅着那些春花秋月般美好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身边,对她含情脉脉时,她总是想去和那个蒙着面纱的美丽男子悄悄的说一声‘对不起’,尽管,这三年来,那个男子,并未回来看她一眼。 “哎!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低语轻叹,道尽一首曾经最喜爱的古词。 卓香雅的视线在九月山花烂漫中随着马车的前行漂移,心里暗道:或许,人都是这样的喜好罢。 永远,都在期盼着在记忆里,最为美好,总是无法得到的那个念想。 白锦遥,你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还好么? 呼!! 碧枝红枫的山路间,忽然吹起一阵卷着山沙的风。 卓香雅伸手挡在眼前,可是拿在手中的书信,却忽的,被山中的风儿吹走,在卓香雅未来得及伸手去够的埋候,已经飘远。 “呃” 山风过去,卓香雅放下挡住眼帘的手臂,发现拿在手中的颜玉致那封书信早已不在,急忙探入车窗去看那纸飘远的情诗。 寻了半天,总算是见到在马车落下很远的地方,一枝孤零零飘荡在山野悬崖间的野枣枝上,挂着她那封,不经意脱手飞出的书信。 “别看了,有些东西,记在心里不是更好?我们此去时日不多,还是要尽快赶路些。” 银斩看到卓香雅望向窗外的视线久久不肯收回,再看了眼卓香雅空空无物的手,料想是信纸飞出车窗,且飘走甚远。 考虑到前行之路不得担误,银斩闭眸靠在车板上,出声劝道。 “嗯。” 望着那纸书信的白色飘影直至在视线里消失,卓香雅落下车帘,心里莫名的感到有些怅然,似是落下了什么有可能见到的,很重要的事情。 马车滚着车轮,在山路里驰风前行,很快,就转至管道的拐角处,没了踪影。 就在卓香雅的马车消失在山路中不久,一道踩踏着山崖青枝,追着马车的速度,飘逸飞走在官道间的白色身影,忽而划至那纸书信勾挂的枣枝之上。 浮尘魅影一般,拂袖卷走那张在枣枝上瑟瑟抖动的书信,轻若绒羽的落下,好似天上飞下的仙子,飘尘绝世。 “翠青丝,碧玉颊,满园桃云絮飞花。孤风瘦影黄瓣落,夜暮炊火向晚霞。寒鸟泣雨愁归路,莫道天睛慕游侠。情深脉脉忧何处,惟盼卿心早还家。” 俊美挺拔的身影,面蒙白纱,只露出了一双在蒙纱之外,美艳不可方物的墨色眸子。 似是自语,似是低喃,白衫男子望着手中书信上的秀雅小字,美眸里,泛起一丝迷蒙不解的疑惑。 原来她喜欢的竟是这种酥麻无味的东西? 他、他哪里懂得? 第466章 不得已的依靠 “离轩,这个东西你懂么?” 俊美的身影,掂着指间的书信往身侧一递,旁边自有一名黑衣少年从暗处现出身形,恭敬的接过书信,看罢少许,朝着白衫男子摇摇头。 “主子,离轩自幼习武,文字上的事情,知之甚少。” 自称‘离轩’的黑衣少年,双手奉举着书信在白衫男子面前,向白衫男子禀道。 “你也不懂?那你每天都在闲着做什么?” 露在面纱之外的美艳的眸,凝起一丝雾冷的寒光。 白衫男子似是对黑衣少年的回答,感到些许意外。 “呃主子,离轩平日里其实闲着的时候也很少的” 黑衣少年在白衫男子的面前,垂眸望着地面,欲哭无泪。 他每日每夜往返墨燎与涵昱之间,负责递送奏折,难道不是活么?他、他哪里有闲着? “是这样?嗯,那就罢了。料你也作不出什么留名青史的好诗词来。昨夜的奏折,批送回去了?” 瞥了眼黑衣少年手中的书信,白衫男子取来,在风中顺着风势一松,让书信得以无边的飘走。 略作思考,好像对黑衣少年的话蛮是相信,不觉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他比较在意的事情。 “回主子,朝里的大臣们,差不多有整月的时间没有得见您的真容,早已烦燥不堪。主子您若是再不回宫处理朝中政事,恐难以服众。而且” 黑衣少年想起在离宫之前,被一只小狐狸威逼到墙角处可怜求饶的悲催经历,欲言又止,话语迟疑。 白衫男子见到黑衣少年话里的犹豫,美眸里飘起一抹深沉,朝着卓香雅马车离开的方向望去,淡问:“是尘香,还是雪嫣为难你了?” “呃主子,离轩可以回答您,两位郡主都为难离轩了吗?若说有区别的话,也只能是一个用软,一个用硬,离轩现在都很怕回宫哩!” 自从他的主子新皇登基之后,后宫里的女子争风,就没中断过。 离轩想起每逢回宫,都要想尽办法替自己的主子寻着离宫在外的理由,委屈的撇撇唇,他好伤感。 “呵呵,是吗?冬天不是快到了?下次她们若是再问起来,就道是朕的鹿血痛疾又犯了,寻着雪山养身去了,不就成了?” 白衫男子随意道出一个替自己属下得以解脱的理由,望向马车离开方向的眸内,漾起一丝淡笑。 今年的冬天,总算是快要来临了,他等了那么久的相思,会不会在这个冬天里,出现些许带着转折的奇迹呢? “可是,主子,那要是两位郡主寻起您的落脚之处,可怎么办?两位郡主都是天生聪慧之人,离轩左右为难,弄不好,离轩要受罚的嗳!” 上上一次,他骗那两位郡主,他的主子在雪山,于是,那两位郡主到雪山上扑了个空。 上一次,他骗那两位郡主,他的主子在瑶河,于是,那两位郡主又追到瑶河去,结果,那两位郡主又扑了个空。 可若是两位郡主每一次都扑空,那他这条小命,估计就要变成和苍鹭一样的命运,被雪嫣郡主那只小狐狸给咬得浑身是伤,性命堪忧呐! 离轩一想到那样的后果,就变的犹为怕怕。 “呵呵,是么?她们追朕倒是追的挺勤快的。离轩,你过来,若是他们下次再问你,你就这样同她们说。” 出声唤近黑衣少年贴向自己,白衫男子靠在黑衣少年的耳边,说出一个令黑衣少年一时惊愕的吩咐。 “主子,这、这行吗?” 黑衣少年听完白衫男子的吩咐,惊讶的好半天没有合上嘴,张的足有一个鸡蛋那么大。 他的主子,怎么能让他把锦绣食府的地方,告诉给宫里的那两位郡主呢? “呵呵,有什么不行的?我替大哥周旋了两三年的女人姻缘,难道不该让大哥他也尽份力?他当,与朕的女人在一起,会是那般乐得逍`遥的事情?” 白衫男子淡扫而过黑衣少年惊愕张大的眼睛,伸手,扣着黑衣少年的下巴,贴心的替黑衣少年合上,轻笑两声,透着些许张扬的得意。 这两年,他大哥得了自己女人那么多的喜爱,也是时候,让他的大哥,还给他一些情债了。 谁让他只是宫里那两位郡主,抱着对他大哥的喜欢,来期待的替身呢? 或许,只有在卓香雅那个女人面前,他才是独一无二,任谁,都无法去替代的那个男子吧? “是,主子,离轩尊旨。这就告退,主子万事保重!” 黑衣少年得了白衫男子的命令,向白衫男子行了跪地扣首之礼,躬身而退。 “保重?若是生命里无她,即使保重得活千年,那又若何?” 待黑衣少年离开之后,白衫男子站于山风之中闭眸轻眯小会儿,淡然生叹。 扬眸望向天边傍晚迟降的一缕暮色,白衫男子忽然飘身而起,闪瞬之间,已然身如风影,飘然朝着卓香雅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三年了,他很知道,在她数度倾身于其它男子榻上的时候,在心底里,就从来没有记起他的存在过吗? 若是如此,那他们在静斋宫里的夜夜相守,又算得上是什么? 可怜?同情?还是不得已的依靠? 第467章 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卓香雅的马车,从涵昱国前往火灏国,在地势上属于由南向西行近,差不多要经过十多天的行程,才能到达火灏国的通关的官道。 在这十几日里,每逢入夜,卓香雅都仿佛感觉到在暗处,隐隐有着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有好几次,都惊得她从梦中忽然醒来,可是醒了之后,却什么也寻不到。 而且,在前往火灏国的一路上,苍鹭也显的有些不太正常,时不时的会睡着睡着,突然就站起身,跑到卓香雅见不到的地方,待回来的时候,嘴上通常都会叼着一些奇花异草,再不就是兔子野禽,供以他们作日常的膳食之用。 这一夜,已是十月初旬,晚风阵阵,透着一股闷热的气息,片片枯叶飘落,山道里,秋意浓厚。 卓香雅叼着一只刚被她啃完的兔子腿,坐在篝火堆前,望着不停跳跃的火苗,愣愣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银斩望着卓香雅一脸沉思的模样,不便去轻易说话,转头一看,宇文郸萤正往他的身影方向望来,两个人的视线隔空相视,好一顿无声的尴尬。 带着满眸的赧意转过眸去,银斩握在袖子里的玉指攥的指节咯咯作响。 若不是念在卓香雅与宇文郸萤之间存在某种必须达成的交`易,银斩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甩巴掌招呼过去,打歪宇文郸萤总是占他便宜的那张少女容颜。 宇文郸萤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也把目光扭向别处,从银斩那愤恨无比的眼神里,宇文郸萤很明白,他再望下去的话,估计就得在大晚上的,与银斩切磋下身手了。 不过,说句实在话,他今天晚上,还真的没在□□银斩的,他今天的主要目标,是那个嘴里叼着兔子腿,两眼无神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卓府女人。 他很好奇,她是在想什么,想的那般入神呢?难道是在想他的祖师爷爷? 宇文郸萤与银斩各怀心事的分看两边,卓香雅无心察觉,她现在能够认真去想的,便是这几日里,有些事情,真的好奇怪。 为什么苍鹭每天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乖乖跑开一会儿,等到再回来时,总会叼着一大堆好吃的东西,来供她们用作晚膳? 一次可以,两次可以,如果每天都这样,难道不是件怪事? 齿间的兔子骨头,咬得快成骨头沫沫了。 就在这里,卓香雅看到苍鹭趴在火堆前熟睡的身子,倏的打了个颤,困倦的睁开眼睛,向四下左右望了一眼,然后,无视众人的颠颠跑离开了。 卓香雅跟着站起身,吐掉口中的兔子骨头,瞅向银斩,面色深沉的说道:“我去看看苍鹭在做什么,你们守在这里,不要轻易离开。” “初月” 视线里的女人身影,说完话就转身离去,根本没有留给银斩说话的机会。 银斩望着卓香雅离去的身影,不解卓香雅话里是何意思。 “呃这深山寒林里的,她不会是去寻什么美人公子了吧?听说凡是山野之地,都有什么狐狸精化人形模样来缠女人呢。银斩公子,你对这样的说法,可有独道的见解?” 宇文郸萤含着笑意的目光落在银斩的身上,摇着他那时刻不离手中的纸扇,寻着话题与银斩聊天。 但很无辜的,他只得到银斩漠冷的一瞥,送来一记寒光,悻悻收了可聊的话题,无趣的拿起树枝,一边扇风,一边敲着篝火冒出来的火星。 卓香雅在树林里,顺着苍鹭行走过的爪痕,一点点缓步向前,身子里暗中运气,使得脚底轻薄如绵,尽量不发出鞋底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音,引起苍鹭的警觉。 苍鹭在树林子里,抬着头,左闻闻,右嗅嗅,走了好远的距离,忽然隔着几颗又宽又壮的大树,猛的拔开步子,飞奔向前,发出嗷的一声震吼! 卓香雅纵轻功追去,刚一靠近,就听到在那几颗大树的后面,发出一声类似于受到惊吓的男子尖叫声。 “啊!!啊!!!啊!!!” 大树之后的男子呼叫声,急切而恐惧。 卓香雅提气踩着树枝跃上大树的中部枝杆,低身向着树下望去,视线里,忽然出现一抹异常熟悉的白,像极了,她在心里,日夜思念的影子。 大树的下面,面蒙白纱的白衫男子,怀里抱着两只纯白色毛绒绒的小兔子。 惊恐的望着苍鹭缓慢走近的庞大身子,跌在地上,颤颤的后退,不停的摇头,搂着怀里的兔子紧紧的,紧紧的。 “嗷!!” 苍鹭的虎吼声,震得野林里的树叶一阵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向白衫男子发出最后的警`告,逼迫他交出怀里的兔子,好供它以食。 白衫男子胆怯的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眨着美艳清澈的墨眸,紧张的护着怀里的兔子,就是倔强的不肯交出来。 “嗷!” 等待中情绪愈渐不好的庞然大物,再一次发出厉吼,抬起宽厚的前爪拍在地上,溅起四处飞散的树叶,带着股浓重的土地湿气,凌乱的落在白衫男子的身上,发上。 在霜寒渐起的夜里,冰的白衫男子打了一个寒颤,胡乱向身后寻着逃亡的路。 白衫男子的身影,就是在这种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在卓香雅的眼帘。 卓香雅目光颤抖的望着犹如夜间精灵出没林间一般,出现在她面前,蒙着面纱的白衫男子,不敢相信的望着,唇缘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她此时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白衫男子,那双遗露在白纱的美丽眸子,分明就是她在夜里思念了无数次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好像又有些不对呢? 在白锦遥的身上,没有如此懦弱不堪的气息。 在白锦遥的眸里,也不会出现如此惊恐的眼神。 在白锦遥的性格里,他不会守着两只兔子与一只老虎相争。 在白锦遥的世界里,他,不会视她而不见。 就像现在这般,他是如此惊骇的瞅着从天而降的他,却没有用他最常挂在嘴边上的那句话,来和她打招呼。 如果他是白锦遥,他一定会笑着对她说‘丑女人,三年不见,你又变丑了?’ 但,眼前的这个男子,仅仅是朝着她不停的摇着头,紧紧保护着他怀里的兔子,貌似,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第468章 若你心无牵持,不如与我一如上路? “嗷!” 苍鹭站在卓香雅的身边,炯炯如火的双目直视白衫男子怀里的那两只可爱的小兔子,对它的猎物势在必得。 白衫男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虽然身体在害怕的颤抖着,但眼神里却忽然闪现出一丝决然相拼的坚定不移。 趁着卓香雅出现的时候,猛的从地面上趴起来,抱着他怀里的兔子,迅速向旁边的小道跑去。 呼呼!呼呼! 白衫男子的耳边,刮过山野林间吹起的风,脚步不停歇的奔跑着,好不容易跑到了自家在山林里处的一间小茅屋门前,抱着他的小兔子大口的喘息。 却忽然听到在他的身后,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你住在这里?” “唔?” 白衫男子喘息着回头,映入视线里的,是一袭女子悄然跟至的身影,望着他,眼眸里,充满震惊,询问着他的住处。 愕然朝面前的女子点点头,白衫男子抱着怀里的两只小兔子向茅屋的小门处靠了靠,美眸里露出防备的神色,小心翼翼的睡着卓香雅。 “你不会说话?” 看到白衫男子非常明确的能够听懂自己的意思,却只能用行动来回答卓香雅提出的问题,卓香雅的心,咯噔一下子,五味陈杂,说不出来的酸涩滋味,急切的问道。 白衫男子再次朝卓香雅点头,回了卓香雅的话。 卓香雅望着眼前的男子,不论是看身形,再或是看着那眉梢白额间的一缕美艳,皆是与她记忆中的白锦遥有九分九的极度相似。 可怎么,偏偏就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白锦遥呢? “你能请我进去坐会么?夜深林冷,想向公子你讨杯茶喝。” 心里的忧怨,莫名的缠绕于胸。 卓香雅不想放弃与白锦遥如此相似的人,哪怕,这个人,只存在白锦遥的影子都好,若是可以,她想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看见白锦遥的存在。 白衫男子见卓香雅似是诚心讨茶,而非是想把他的两只小兔子抓去吃肉,本就善良的心,隐约有些动摇。 略显担忧的视线,谨慎的朝着卓香雅的身后望去,白衫男子害怕的瞅着跟在卓香雅身后的苍鹭,犹豫着是否要请这只虎视眈眈的小野兽,进入他的民居。 “呵呵,你放心,它是我身边的小虎,聪明灵性的很,不会再伤害你的小兔子的。不信,你看?苍鹭,坐下!” 卓香雅看到白衫男子怕怕的眼神,温柔的抚抚苍鹭的脑袋,手指比出一个坐下的动作。 “嗷~” 苍鹭的乖乖的顺着卓香雅的手势,老实本分的趴在卓香雅的脚边,叼起一根身旁的小草,无害的咬着,玩着。 白衫男子看到苍鹭就像一只食素的动物般,衔着一只小草咬来咬去。 无语的怔了怔美丽的眸,惊起一波潋滟的眸光,抱着小兔子推门而入,没有落锁,算是给了卓香雅一个入门的许可。 卓香雅跟着白衫男子走进小茅屋,四下打量一圈,没有发现屋子里存在多余的摆设,只有简单的日用桌椅,和几张在深山里,打猎得来的兽皮,估计是用来做衣衫过冬之用。 “呃公子,你尚未娶亲?” 小茅屋里,没有任何与女人有关的物品,就连一面足以照人的铜镜都没有。 卓香雅仔细看过屋子里每一处居住的痕迹,确定茅屋里并没有女主人存在之后,未曾询问白衫男子的姓名,先行问了一个过于唐突的问题。 “…” 白衫男子露在蒙纱之外的美眸,明显透着诧异,望向卓香雅的目光,黯然几许,默默点点头。 那表情,好像似在告诉卓香雅,她问了一件不该过问的忧伤往事。 “呃,公子,对不住了。我、我不是故意问这件事情的。我只是想说,深山野林,久居不易,你单身一人,未免存得危险,若是你心无牵挂,不如与我一同上路?”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与她记忆里想要见至的人太过相似。 卓香雅此时都不知她在说些什么,会否对眼前的人存在冒犯之说,断然向白衫男子提出同行的邀请。 并未发觉,她的提议,对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来说,是多么的令人吃惊。 白衫男子在听完卓香雅的话之后,有片刻的怔愣,愕然望着卓香雅,不理解卓香雅的话里,到底是何居心。 卓香雅见此,晓得是自己的言语惊吓到了白衫男子。 只好平整下自己的心态,尽量让她的邀约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向白衫男子解释说道:“公子,是这样的。我的哥哥在涵昱国内开了一所医馆,收习天下医徒。公子若然有意,你大可以在医馆里习医,也算是谋个正当的差事,总好过你一个形单影只留在这里不是?” “啊啊?” 白衫男子听闻卓香雅的解释,兀自理解了好一会儿,方才在卓香雅的面前,美眸闪烁着一缕淡淡的光华,好一阵比划着。 眉额里,含笑如水,漾开一朵,令卓香雅看得着迷的水中花儿。 看样子,是很喜欢卓香雅的提议,但是,又有些他自己无法胜任。 卓香雅透过眼前的人儿,在思绪想着,若是有一天,白锦遥也可以像眼前的男子一般,对她以自然性情使然,而非每一次,都那般深沉老练,内敛于心,便是好了。 两个人在小茅屋里简单的交流了一会儿,白衫男子抱着他从虎口里救下的两只小兔子,拎着他装了两张兽皮的小包袱,跟着卓香雅离开茅屋。 在带白衫男子回来的路上,卓香雅忍不住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荒唐,深山野岭里,若她遇上的,不是精灵,而是妖灵怎么办? 她要一刀把这个与白锦遥有九分相似的男子,给就地处决吗? 卓香雅的答案,当然是不会,就算这个人不是白锦遥,可是她依然想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属于白锦遥的一点点的影子。 “咦?银斩将军,你看,咱们的初月姑娘,还果真带了个美人公子回来了?” 马车停靠在的地方,宇文郸萤远远看着从树林里走出月华光茫的两道人影,散着些许凉意的眸,不着深意的望向银斩,说着他向来都很喜欢的风凉话,挑拨离间。 【今天更了四章,速度在上升呐!呵呵,亲们,小殇要睡了,最近身体不适,只能尽量码了。谢谢亲们的留言,还有投票,以及各项支持。亲们,晚安~】 第469章 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呵呵,宇文公子,想出去单独聊会么?” 银斩转首望向卓香雅走在前面,白衫男子乖巧跟在后面的和谐场景,冰冷的唇微勾,向着宇文郸萤浅笑,俊美的眸里,荡着一丝月华倾泄下的清冷。 “呃这就不用了。舟车劳顿的,我看我还是早些歇着便好。” 宇文郸萤迎视着银斩刀削般的眼神,放下手中的树枝,慢慢站起身,掸了掸衣襟上沾着的枯草叶子,瞥了跟在身侧的净海一眼,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要说的话,他已成功挑起,至于这后面搭起来的台戏,就要看银斩这位冷将军,有没有那股傲气挑得起来了么! 管他是妖精,还是美人呢,出现在卓府那个女人的身边,依他之所料,八`九不离十的,要被那个女人给收仓入库喽! 他等着看戏便好。 宇文郸萤所期待的戏码,在他还没有进入马车前,就已然拉开前幕。 银斩听了宇文郸萤的话,不等卓香雅开口说话,人已朝着白衫男子的身影飘去,修长的纸,在白衫男子的额前迎面扑出一掌,直奔白衫男子的眉额中心,五官之颜而去。 白衫男子被银斩这突然□□的攻击,惊若寒蚕,怕怕的抱着他的两只小兔子躲在卓香雅的身后,露在面纱之外的眸里,恐慌不已。 卓香雅伸手隔在银斩的掌心之前,化去银斩的气力,挽得银斩的手袖,抓在银斩的腕上一扯,带出一朵指花,牢牢把银斩的玉指扣在手中,十指交缠住,拦着银斩,不许银斩动身后的白衫男子分毫。 “初月,深山野林,你带他回来,可知深浅?” 银斩挣开卓香雅握住的他的手,冰冷的视线直逼躲在卓香雅身后的白衫男子,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卓香雅侧开一步,让出身后受惊如兔的白衫男子。 伸手拎起一只被白衫男子抱在怀里的兔子,无奈的叹道:“野户空居,以毛革为生的小哑人,不会生出意外的,何若为难于他?” “初月!” 站在面前的女人,话一出口,便是要护着白衫男子的周全。 银斩不知用什么话来说服卓香雅,眸里望得白衫男子的冷意,不减反增。 他那一掌,用了三层的气力,当是什么人都能轻易躲过去的? 单凭这个男子轻而易举就可以在他的掌风之下,避躲而退,银斩就不认为眼前的白衫男子,会当真如同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银斩只是不明白,若是以平常女人的警`戒之心来论,如此简单的道理,怎么会像铁锈绕在器刃之上,看的不清不透,让他担忧。 “银斩,没事的。相信我。” 重新握住银斩挣开的手在掌心里轻柔安抚,眸内凝起一丝暗色,悄然闪过。 卓香雅并非若银斩所想,没有注意到白衫男子快速躲到她身后的速度不同寻常,那是与出现在苍鹭面前,截然不同的两种身手。 她只是认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若有心之人引她出现,那莫不如把那位有心之人放在她的身边,让她得以时刻看得到,而不是让暗处之人,变得越发深暗,她这个在明处里的人,却越发得站于人前。 但是这样的想法,不太适合与银斩直说,更不适合,在白衫男子的面前暴露。 她宁愿成为在这一路上,只为男子之容倾心的风`流女子,望着身边的有心之人,静观其变。 “但愿如此” 过多的担忧话语,难以轻易述出。 银斩抽出被卓香雅握在掌心里的手,卷袖回身,钻入马车,不再理会马车之外,让他一见,便生烦扰的白衫男子,亦不想去多问,为何突然之间,卓香雅会领个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他的印象的里,他喜欢的这个女人,似乎没有太多喜爱男子的倾好。 总不会是他一时,看错眼了? 随着白衫男子与他们同行的时日越长,银斩心里的深度怀疑,就越发的加重,耳边那个喜爱嚼舌根子的男人,说的风凉话,也便越来越多。 有好几次,银斩都险些要对宇文郸萤出手,每次都恰恰好的被卓香雅发现,止住事态向更加严重的方向蔓延。 前往火灏国的行程,因由在路上增添了一位新的成员,而耽误了些许时间。 在马车里几名男子的各怀心事下,卓香雅与宇文郸萤等人,经过将近二十日左右的行程,在十月中旬的时候,行进火灏国边境,入了一片如火庐般气候炎热的国度。 “宇文公子,火灏国里,一年四季皆是如此燥热?” 卓香雅在刚入边境之时,就在摆摊的小几贩那里买了几柄大大的蒲扇,此时正拿着蒲扇坐在马车里,视线望着马车之外,不停涌出眼帘,犹如夏季之景的火灏国土,不可理解的问道。 心中暗暗不平自叹:这哪里是火灏国,分明就是西游记里的火焰山嘛! 她不过是想来这里取五国图而已,用得着,也让她体会一下,当年唐三哥哥所受过的苦么? 宇文郸萤乐呵呵的望着卓香雅面额之上,渗沁出来的几缕晶莹汗丝。 摇着手中的纸扇,轻扇片刻。 朝卓香雅点点头,道:“火灏国地境靠西,属干旱燥地,往年里收成无归的时候,多的是。今年算是好的了。你看那小贩的手中,不是还卖得出一些绿色的菜果了?” “呃宇文公子,你指那些是菜?” 凉汗丝丝,卓香雅无语的顺着车外摆着菜摊的摊架上看去。 果然在摊架上,看到一些类似青草的绿色蔬菜。 但是仔细瞧着,却很像现代社会里野地里杂生的蒲公英在没有开出花来的样子。 卓香雅记得,那种东西,好像叫做婆婆丁! 是经常,用来扮于凉菜里吃的小菜,比之类似油菜,菠菜等物,应该是属于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她没想到,在自己社会里,只能在六月份之前吃得到的东西,竟然在火灏国里,吃到十月份还存在? 卓香雅对这么神奇的事情,或多或少,惊讶不已。 银斩看着卓香雅眸内的无语怔愕,也从车窗里探出头去,冰冷的俊美容颜里,少了卓香雅的惊讶,多了几分淡淡的随和。 还好,有青菜供他食用便好。 他可是在当初看过卓香雅把死人解剖完全之后,就作下了吃素的决定呢,若然火灏国里,连点青色都没有,他不是得饿得只剩一副骨头回去了? 第470章 放心,死不了 入了火灏国的第一顿正常食膳,便是在满桌子看似高贵的青草宴里度过的。 银斩吃着绿色的青菜,虽然味道比之涵昱国来讲,要差上许多,但至少是满足了他的胃口,吃得也算满意。 卓香雅望着一桌子费了不少银两买来的,一堆切切实实的青草,无语的拿起她那还算是认识的蒲公英小草,蘸了一点放在面前的鲜肉酱,送入口中,吃的,满齿都是生草的清新味道。 宇文郸萤悠闲自得的享受着故乡的食膳,食欲倒是不错,比之银斩和卓香雅,以及那位被卓香雅带回来的白衫公子,听说叫做‘白雅’的公子,要好上很多。 用过膳食,两辆马车继续赶路。 宇文郸萤觉得卓香雅那辆马车里坐的人数比较多,索性自己也上前来凑个热闹,做为交换,便是把苍鹭这只庞然大物请到另外一辆马车,与他身边的侍卫净海坐在同一辆车里。 苍鹭不甘愿的跳上另外一辆马车,回头望着卓香雅身处的那辆未落下车帘的几道人影,一低身,钻进了马车。 宇文郸萤见着车厢里各自默不言语的男子与女人,寻着话端问向卓香雅道:“初月姑娘,前来火灏国,这第一膳吃得还算顺心?” “有劳宇文公子费心,不过,火灏国内,竟是落得百姓要以食草为生的田地?着实让初月大开眼帘。” 一顿饭,尽是青草的芳香。 卓香雅很想与宇文郸萤说她不是只山羊,用不到拿那么多来的青草喂养她,但是想了想,终是把话收了回去。 在能不惹宇文郸萤的前提下,卓香雅还是决定少些与宇文郸萤斗嘴比较好。 “呃火灏国地属旱境,不比其它四国气候温润,夏季里多有雨水滋生,能得今年这般光景,没有旱象成灾,已属不易,是为我国君主,治国有道而成。初月姑娘不妨细细品味。” 回答卓香雅话的时候,宇文郸萤不忘把自己的丰功伟绩暗中讲道一番,想起今年的火灏国,自觉也是尽了物富稻丰之际,比之往年,有胜之而无不及。 “自当如此。” 卓香雅听闻宇文郸萤话里为其君主自夸之意,自是明白宇文郸萤身为人臣,理应为皇者讲言的身份与责任,浅声应了一句,不再作答。 马车里,又恢复宇文郸萤一上车便格外安静的沉默气氛。 宇文郸萤在卓香雅这里讨不到可以说话的话题来排解行路时的烦闷,审时度世的看了眼这两天对他态度不善的银斩,再瞥了瞥支着下巴望向窗外风影的白衫男子,好像又寻到了什么说话的趣味。 “白雅公子,可还觉得火灏国如何?” 无话找话,宇文郸萤打扰着白衫男子一颗平静无波的心。 白衫男子听到问向自己的话,拿起随身携带的干净毛笔,沾了茶水在茶桌面上写下两个瘦骨精致的小字,“还好。” “呃” 宇文郸萤有些挫败,为什么这个年头里,总是问话的比较低声下气,回答的人孤傲非常呢? 他不过是觉得坐马车没意思,想寻个话题来聊聊,但感觉上,好像他不太受待见? 回往火灏国皇都的路上,两辆马车里,就是在这般低潮的气氛下度过的。 卓香雅等人从边境到皇都洛河,经过了近十日,等到与宇文郸萤口中所讲的那位祖师爷爷真正面对面见到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下旬了。 其它四国里的气候,在十月下旬时,皆已入了冬寒冷期,可是在火灏国里,依然是一片若七月流火似的温热。 卓香雅等人未入皇宫面圣,先行随着宇文郸萤入了一处隐蔽的深谷。 依着宇文郸萤所言,那处被称为‘漠桓谷’的地方,是祖师爷爷与他所爱的人,久居避世之地。 寻常人等,是绝对没有机会能够进出去的,不过是现在被卓香雅等人占了个大便宜,孕得一行人等,全部得已入谷,就连苍鹭这只小兽,都能出入那么仙灵飘逸的地方。 卓香雅走进宇文郸萤口中的‘漠桓谷’的地方,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就是有些如同进了观音菩萨的紫竹林子里一样,视线里烟雾缭绕,怎么去看,都是仿若迷境一般。 “宇文公子,你确定,他们是在这里?” 与祖师爷爷一起同住着的,若是卓香雅所料不错,应该还有她那们失踪多年的祖父,或许,还有她之前自逃出宫后,就再也未曾练习过的父母。 可如今卓香雅看到眼前的迷雾,以她多年行医之道,深觉这种温雾浓郁,阴润潮湿的地方,应该并不适合人的居住,不禁,心里生出一丝不解,问向宇文郸萤。 “呵呵,初月姑娘,你这就糊涂了不是?你的地方里,尚有沼气湿地做为天然屏障,那家师所居住的地方,自然也不会如表像那般简单。若是在下所料不错,这应该是家师特意为初月姑娘你所准备的考验难关,过得去,即得见,过不去,那就只好甩袖走人喽。” 宇文郸萤的声音,在卓香雅的耳畔边上,一闪而过。 待卓香雅回头去看之时,她身边所有跟着的人,全都消失不见,只有一缕缕白雾缠绕在她的身边,似是带了些许泛白的精光。 “呃试炼?” 身旁的人,一道影子都不得见。 卓香雅隐约能听到宇文郸萤飘荡在空气里的声音,手袖里,不自觉松下两柄防身的薄刃在手紧握,流逸出丝丝寸绕的紫色光华,向着白雾里,渐渐摸索而去。 既然她要拿人家的兵,给人家露到一些真本事也是必要的。 凡是闯关的人,不都得这样? 卓香雅这边向朦胧的白雾中走去,银斩等人看着卓香雅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白雾里隐没起来,担忧的眼神,整齐的朝着宇文郸萤望过来。 似是在向他询问,卓香雅在白雾里,会不会遇到生命危险。 宇文郸萤被银斩和白雅,以及苍鹭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手中一柄纸扇啪的甩开,继而轻摇,唇缘微勾,哼出一丝凉音:“放心,死不了。就算是死了,还有我在陪着,不是?” 【小殇身体不好,今天才恢复一些,希望亲们勿怪,小殇尽量会多码,只是现在身体有些力不从心,麻烦亲们要辛苦多等了。】 第471章 你什么意思? “呵!宇文公子,你最好祈祷初月会平安无事!” 一张冷颜,勾起冰冷的唇角,散发出一股孤傲绝世的冷漠。 银斩站在‘漠桓谷’外,看着视线里逐渐弥漫深浓的蔼蔼白雾,狭长的美眸里,淡出一缕墨色,萦绕起丝丝光韵,流连在宇文郸萤那张宛若少女的轮廓上,忽明忽暗。 宇文郸萤听着银斩话里丝毫不留情面的冰凉,仅是转瞬之间,便在心底里腾起些许凉慑入心的寒意,当下了然,银斩这名涵昱国里出了名的妖孽将军,是把卓香雅那个丫头,深深埋入了心底里。 可是,站在银斩身边那位半路杀出来的哑巴美人呢? 难道,与卓香雅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 转首看向站在银斩身边那名相貌美艳如玉,芳华精致如瓷的白衫男子,不期然对上白衫男子正好瞥过来的一抹深不见底的清澈。 宇文郸萤望着那抹清澈里透出来的那道若有若无的笑意,下意识怔住。 貌似这个唤做白雅的小哑巴,好像也非池中之物? 以他身为君主的识人眼光来看,宇文郸萤深深觉得,似乎围绕在卓香雅身边的男子,没有几个,会是如平常百姓一般,那样平凡普通的。 思绪里总是盘绕着与卓香雅在涵昱国里相处的那些日子,以及在云月山庄里所见到的那些外界根本不曾窥`探的到的奇异建设。 宇文郸萤注视着眼前不断散去又凝聚而来的茫茫水雾,当真不知,他引卓香雅前来火灏国拿五国图这一趟,是对,还是错了。 漠桓谷内,卓香雅走在一片白茫的雾色里,分辨不清眼前四处,哪里是东南西北,亦无法能够辨别,此时的她,是身处何处。 耳边传来了阵沙沙的声音,轻浅无常。 卓香雅的袖里流荡着缠绕指间的一缕紫色,仔细听着从四处八方传来的,不似人脚步行走的声音,眼眸顺着声音发出的脚底看望下去,竟然是几条周身泛着青光的碧色小蛇。 碧色小蛇在白雾陡然出现一个裂口的时候,俨然也像是发现了卓香雅的存在。 但是它们并没有主动出击,向卓香雅吐出鲜红的血蛇,而是游荡在离卓香雅一周不到十步的地方,奇怪的绕着卓香雅围成一个圆圈,晃头晃脑的游窜在地面上,持续着它们的小圈圈。 “呃” 无语的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绕来绕去的小蛇,卓香雅握紧手中的紫色流光,玉眸微眯,时刻注意着小蛇的动向。 她不担心小蛇会随时向她进攻,她只是觉得眼前之景有些诡异,很像妖神下凡时,那些小妖们摆着酒桌在庆祝一样。 ‘嗞嗞!’ 小蛇们的口中,吐着鲜红的蛇芯子,围在卓香雅的四周。 不似见到敌人那般蓄起力量一击即中,只是发出蛇口吐芯的声音。 音色不大,却泛着一丝滋扰人耳的迷离,幽凉的渗进卓香雅的皮肤里,如同中了毒一般,听得卓香雅耳目晕眩。 “唔!” 一声燥咳,白晳的指间,呛出几缕腥红的血痕。 忽然,卓香雅闷闷的捂住唇瓣,静待片刻,沉着沙哑的嗓音,道出一声:“妖、妖畜!” 随即,手上的紫光迅速一转,卓香雅的身影,霎时朝着小蛇的摇摆的身躯飘去,毫不犹豫的手起刃落,四、五道血光,刹那出现在卓香雅的眼前,溅起迷濛的血色一片。 “哇!!哇!!哇!!” 卓香雅刚把小蛇斩杀成几截,就霍然听到耳畔里传来新生婴儿的啼哭声音。 那一声声稚嫩的童音,困惑着卓香雅的思绪不觉着迷,朝着童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 “啊!” 白雾里,卓香雅只见得刚才被她斩成几截的小蛇,居然就停在她的衣衫襟摆处,左右摇晃。 可、可那些断了残尸的小蛇,竟变成一个个被砍掉手脚的新生婴儿,睁着泛血的空洞眼睛,朝着卓香雅的方向,大哭着喊来。 那伴着血气喊出的声音,似哭诉,似抱怨,偏又委屈的含着一股恨意,不甘心的摆动着被砍去鲜血,只剩下四处血洞沽沽流出血水的小身子,哭喊着,吵闹着。 哭声,震天,一声,大过一声。 惊得卓香雅陡然掉了手中的一抹紫光,双手捂在耳畔,不去听,不去想,脑海里,总是翻腾着记忆里强行被压下去的某个地方,某个,不愿被提起的小小身影。 银斩等人站在漠桓谷外,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卓香雅的一声惊呼,瞬间变了冷眸里的颜色,袖襟一摆,就要向泛白的雾里走去,不想,被宇文郸萤的一柄纸扇,给挡住了脚步。 “宇文郸萤,你想做什么?” 纸扇的扇尖儿上,银光闪闪,那是几片藏于扇尖纸层里的薄刃。 此时,就挡在银斩白晳的颈子前,只消银斩一动,便会在银斩的脖颈处,刮出几道不浅的血痕。 看宇文郸萤的意思,不像是在开玩笑。 银斩眯起美眸,冷色冰凉,注视着阻挡住他去路的碍眼之人,一声薄喝,已然隐有怒意滋生。 宇文郸萤手中的纸扇,在银斩几乎透着冰冻般寒气的眸底里,出乎意料的,没有收回。 仿佛对银斩的目光视而不见,宇文郸萤淡道:“银斩将军,每个人的心底里,都有那一个最想抹去,却永远都无法抹去的阴暗事实。世事随缘,因何而生,因何而来,皆是每个人自己所遇之事。你,又何需过分担忧?” “你什么意思?在跟本将军讲禅理?” 单手格开挡在颈前的银光,银斩皓白的手腕一转,卷着衣袖反拧在宇文郸萤拿着纸扇的手臂上,与宇文郸萤针峰相对。 多日里对宇文郸萤的隐忍,在这一刻,好像攀上了怒火的顶峰,再也不想继续忍受下去。 啪的一声,宇文郸萤握在手中的纸扇,随声落地,溅起一丝土灰。 宇文郸萤讶异银斩对付他的单手之力,忽而轻笑,他倒是没有想到,涵昱国里的妖孽将军,似乎多少还有几分本事,不觉让他另眼相瞧。 【回亲的话,美人文快到结尾了,小殇这几天是因为身体严重感冒才没有码文,现在经过几天的吊瓶,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应该会恢复更新了,不好意思,小殇向所有等文的亲们,道一句不好意思了。同时,也谢谢亲们的关心。亲们万福!!】 第472章 你对我,有事相求? “怎么,银斩将军,你想与在下,切磋身手了?” 满含深意的眸,带着几许暗渗的凉色,望向谷内渐消的白雾。 宇文郸萤拾起落在地面上的纸扇,瞟了眼银斩卷在他腕上的修长细指,很没有形象的抖了一下纸扇,再次把纸扇格挡在银斩的颈前,笑呵呵的望向银斩。 仿佛刚刚银斩打落的,不过是一缕浮灰,待到飘浮落定,这缕浮灰还是会撞到银斩的面前,不屈不挠的挡着银斩想要前往的地方,或许是路,或许是埋没某个女人的绝境。 “你以为我不敢?” 美眸里眯起的深慑寒胱,直落在宇文郸萤的身上。 银斩影随音落,侧步一个转身,避开横在颈前的几道寒光,冷意渐生,挥袖一指,不知何时,那柄缠于腰内的银华软刃,竟然握于手中。 剑峰所指之处,毫不留情的,是宇文郸萤的脖颈。 宇文郸萤没料到银斩会在转瞬之间,就以冷刃相对,讪讪收回纸扇,残留着那一抹银光纠察着银斩的剑招所向。 倏的,身影飘摇而退,退离银斩几步之遥,复而朝着银斩朗声笑道:“哈哈,银斩将军若想一展身手,请随我来!” 一声邀请,含着淡淡的挑衅,宇文郸萤的身影,只一晃,便在银斩与白雅的视线里,悄然不知所踪。 “你在这里守着,有事情就和苍鹭一起进去,知道么?” 望着空无一物的眼前,银斩感受着空气里来自某个方向格外浓烈的逼迫气息,转头瞅向连日来不曾与之言语的白雅,问道。 “嗯!” 哑了声音的白雅,睁着一双美艳的眸,很费力气的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勉强冒出来的单音,给着银斩承诺。 银斩看着白雅精致玉美的脸上朝他显现出来严肃无比的神情,额眉轻皱,纵身一跃,向着宇文郸萤离开的方向追去。 白雅愕然紧张的眼神,望着银斩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逐渐消失,转瞬变成一个小点,再也无法看到。 精眼的玉瞳里,一丝渗透愕然,转瞬化为清浅笑意的淡然,低眉看向跟在身边乖乖趴在地上叼着一支小草在玩的苍鹭,那淡然里,隐约晃荡着几许清澈的流光。 “啊!啊!” 漠桓谷内,卓香雅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惊恐。 白雅就站在谷外,静静听着谷内传来的卓香雅的喊声,伸手抚摸上苍鹭额头的那处软绒绒的毛,薄凉的唇,始终笑的,尊贵优雅。 “苍鹭,你说雅儿她能熬得过来这一关么?” 在银斩与宇文郸萤带着一身凌乱的叶子出现在白雅面前最后一刻,白雅听着谷内里愈发变得低沉的女子声音,俯首在苍鹭的耳边,道出如此一句,内有乾坤的话语。 随后,白雅揪着苍鹭大大的耳朵,在银斩与宇文郸萤迟来的目光里,轻盈走进谷内那片已经散退大半的白雾里,掩没了一人一兽的小身影。 “喂,白雅公子!” 宇文郸萤在白雅的身后高声呼喊,声音里不乏忧心之色。 他记得,这片白雾迷阵,是他的祖师爷爷所设下的,寻常人等,根本无法入内,就算是他,若想进阵,也要事先聚紧神思,以免被雾阵里的惑音,扰了神智。 可白雅他,怎么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 白雅与苍鹭走进阵内,不到半个时辰,银斩与宇文郸萤便看到眼前的白雾全部褪去,出现一扇由石壁堆建起来的古石门。 宇文郸萤惊讶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石门,走上前去,伸手覆在石门之上,一处凹陷下去,且有些破损的石缝里,指尖轻触,按下进谷的开关。 随着一阵石门晃动的巨大声响,漠桓谷笼罩在翠野青山下的神秘,初现端倪。 银斩站在石门之前,内心里疑惑为什么不见闯谷之人身在何处,但是被闯的谷门却是格外开启了。 宇文郸萤错过银斩的身,在银斩的面前抖掉一片沾在发间的残叶,作势轻叹:“唉,既然人都入了谷内,就进去吧。未见到人,许也不是坏事。” “但愿如此!” 银斩跟随宇文郸萤走入苍翠的神秘之谷,在他们的身后,谷门复又合上,传来一阵嗡隆隆的响声。 厚重,肃穆的声音,不仅扰得银斩频频皱眉,更是扰了躺在隐匿于茂密的丛林浅溪间的,一座古宅榻上,意识微有昏迷的女子梦魇。 “宇文伯伯,雅儿他” 站在床榻前,一名白衫男子凝视着床榻上满颜尽是苍白之色的女子,忧心如焚。 “呵呵,白贤侄,你大可放心。绍堂的孙女,自也不是我的外人。我怎会允她有半分损伤?” 陪同白衫男子站在床榻前一同观望女子伤势的,还有另外两名,身形挺拔,容颜异常俊美刚毅,看相貌,大略才近不惑之年,实则,已经年近六十的男子。 两名男子一人白衣,一人紫衣,面上的神情,一人忧虑,一人沉稳。 说话的,是那名身穿紫衣的老者,宇文瑀珞,站在他身边那名身穿白衣的老者,便是卓香雅一出世就从未得见过的祖父,卓绍堂。 而蹲在宅子外面,烧水剪药的一男一女,则是卓香雅有三年多未曾见过的,她在这个世界里的亲生父母,卓府二老。 如今,卓府一家人总算是在奔波过久之后辗转相遇,但可惜躺在床榻上的卓香雅,却还是陷于无数死婴的诡异梦境里,无力逃脱出来,让站在床榻前的白雅与苍鹭,尤为担心。 白雅听着宇文瑀珞话里的意思,美艳的眸里,淡色一瞥,躬身向宇文瑀珞作了一个向屋外请谈的动作。 宇文瑀珞略挑眉梢,握住身旁的白衣男子的手,在掌心里轻抚些许,遂缓缓松开,走在白雅的前面,紧步出了大宅的正屋,向宅院里,一颗海堂树下走去。 白雅紧跟在宇文瑀珞之后,未有轻怠,自如至终,话语未说,可心里的想法,却是被宇文瑀珞分毫不差的给探了过去。 “白雅,你对我,有事相求?” 宇文瑀珞站在海堂树下,拂袖背在身后,回首看向跟在自己身后,未曾抬眼,态度里尽显恭顺的白衫男子,话语里,不乏疑问。 第473章 留她习兵三年 “回宇文伯伯,正是。” 白雅站在宇文瑀珞面前,抬起一张美艳的容颜,薄唇之中道出来的话语,字正腔圆,根本不似在宇文郸萤面前那般,像个说话都费事的小哑巴。 宇文瑀珞听到白雅态度庄正的请求,染了几分深沉的眸内微怔。 少许,方才缓缓点头,言道:“白雅,我与你祖父在年少之时,曾有过剑道之交,所以,只要你的要求,不会乱出纲常,我自然全部应允。” “多谢宇文伯伯,白雅不敢自恃祖父当年与您之交,白雅只是希望您能看在白雅对雅儿她的一片炽诚之心上,留得她在火灏国内,习兵三年,术练兵法战阵之道,以求他日与人对敌,足可自保。除此之外,白雅别无所求。” 此去火灏国,白雅早已查之,卓香雅是为了能够掀起五国战事的五国图而来。 若是让卓香雅冒然拿了五国图在手,那么,她与景`云国内那位嚣张主子的战争,势力会在短时间内,一触即发。 但是这样的决定,在白雅看来,并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所以,他才会费了千辛万苦的力气,千里迢迢的远从涵昱国追到火灏国,目的,为的便是阻止这场马上就要开启的战争。 至于他与面前这位老者,也就是宇文郸萤口中所指的祖师爷爷之间的关系,那不过是托了先祖之间的手足福分,让他借了个情面而已。 白雅料想宇文瑀珞看在自家白氏先祖的份上,也不会拒绝他此时提出的要求,毕竟,这样的要求,不管是对整个五国天下来说,还是对卓府本身的血脉来说,都是一种比较好的,客观现实。 宇文瑀珞认真思考了白雅提出来的要求,举眸望向头顶上空落下来的一片海棠的绿叶,伸出掌心轻轻托住,漫了些许年岁皱纹的眉额里,一抹精明,悄然闪过。 “白雅,若是我允了你的请求,有朝一日,你不担心雅儿知道这些前因后情,会心中怀误于你,断了与你之间的情分?” 他这个白姓的世侄,自小就不喜与旁人接触,亦不轻易为人着想。 可是转眼十数年过去,宇文瑀珞一直以为白雅的性情,只会为自家国内那么一位才情兼备的小郡主而着想。 却未曾思及,世上的命运,自有其数,白家的两位兄弟,竟然都与他一心亏欠的人,扯上了间接的联系? 就算他不想答应,也得为了那个亏欠了的人,而应了白家小侄的要求不是? 只不过 宇文瑀珞的担忧,明显替在白雅忧虑着。 据他所知,卓府流传下来的血脉脾气,可不是轻易能让他人哄宠得过去的。 想当年,他不过是在外因国事留恋了一夜而已,结果,就被人关在宫门之外,苦无温暖长达三个月之久。 若是以白雅这几年来对雅丫头的期瞒,虽然都是善意之举,可终究,是没有坦诚相待。 不知道雅丫头有朝一日得知真相,会怎样对待他这位往死胡同里钻的白世侄? 第474章 留下可想一生的回忆 “呵呵,宇文伯伯,白雅现在心思里想的,早已不再是这些凡尘杂事,只要雅儿她能一世安稳,白雅的心,便知足了。” 薄唇的边角,逸出一丝苦涩。 白雅思起自己身在涵昱国里的兄长,不觉暗自怅叹一声,他大哥为了他付出那么多年,如今,或许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有他大哥在,怎能还有他的位置强拼上去? 惟今之念,他早已不求其它,只盼与自己心爱的女人,能安心度过三载时光,留得可想念一生的回忆,余愿足矣! 他把卓香雅绊在火灏国里练兵三载,其实想来,多少也有几分他不可告人的私心,藏在里面,不与人道吧。 宇文瑀珞见白雅言神昭昭,未有一丝后怕之心,心里当下就对面前这位小辈生出些许欣赏之意,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算是允了白雅的请求。 “多谢宇文伯伯成全,白雅呃,不,是锦遥在此,谢过。” 躬身行礼,未用出现在卓香雅等人面前的化名‘白雅’来表示内心里的谢意。 白锦遥眸光里瞥到自院门口走进的两道俊雅的影子,抖着浓密如羽的睫毛,覆盖了瞒眸里的墨玉冰色,再抬首时,已是一片见得深底的清澈。 “呵呵,希望你好,雅儿好,所有的人,都好。” 注意到白锦遥眸里化成清水似的透澈玉眸,宇文瑀珞转身向着门口望去,和蔼的目光,落到宇文郸萤那张少女容颜之上时,倏的一沉,光色渐暗。 扬起手中接住的那片海堂青叶,含着一抹冰峰似的利气,直朝宇文郸萤飞去。 “哎呀!” 宇文郸萤刚走进门内,丝毫没有防备,只觉得右耳边上一道冷冽的气息迎扑过来,手上的纸扇扑的一声甩摆开来,下意识的去格挡住面前的冷风。 就听到嗞的一波轻响,宇文郸萤纸扇上那被瑶棣描画出来的几朵血梅花,顿时生生被划破出几道渗着血色风干的口子,凄凉破碎。 宇文郸萤心惊下看去,就看到一片海堂的青叶,倾斜直入的镶嵌在那几朵梅花的血瓣中。 若是再入内几许,定要把他拿着纸扇的手指,给削去一断,不觉惊讶,很胆怯的夸张极呼,恨恨的瞅着手中破损的扇子,作势哀嚎。 当真一丝君主的帝王之威,都不见得。 银斩冷冷的看着宇文郸萤乍似心疼的模样,眼眸里望见那名站在海堂花树之下,拂袖而立,一身紫光的高贵之人,以及站在高贵之人身后,姿态恭驯的白雅,没有什么反应的收回目光。 漠颜上的表情,平淡如静水。 “参见祖师爷爷,净海与主子,完成任务回来复命了。” 宇文郸萤在银斩的身边盯着他的纸扇继续伤感哀吼中。 一直跟在两个人身后,未有言语表示的净海却是快步走到站在海堂树下,那名身着紫衣的高贵之人面前,握剑向宇文瑀珞恭敬行礼,回禀道。 “嗯,如此甚好。你们先行回去歇息吧。雅丫头还在屋里休息着,一时半刻估计是难以醒了,等她醒来,一起吃个晚膳,尚不迟。” 宇文瑀珞撩起眼皮,盯望了几眼顾自忧愁纸扇被损坏的宇文郸萤,无奈的摇头,对净海吩咐完,转身便向主屋内走去。 小辈们的地方,就交由给小辈们来自由呼吸吧! 他还得去陪陪他那个受惊不小的可怜人儿呢! 第475章 难道是她穿越了? 宇文瑀珞的身影,一经走进主屋里,宅院里除却烧水煎药的一对中年夫妇,也就是卓香雅的父母,卓远君夫妇,便是那三道从两个方向瞬间飞扑在一起,踩踏着海堂花枝,展袖出招的俊美身影。 交错着繁华似锦的梦幻一般,掌风凌厉,三人皆是互不相让。 不知他们,是为了谁而争,是为了谁而斗。 卓香雅在睡梦里,仿若初梦一场,看透世间炎凉。 很多深深埋藏在心底里的回忆,随着在白雾里痴缠绕耳的蛇语嗞嗞吵闹的声音,渐渐从心底里剖腹而出,如白莲水中盛开,一瓣瓣,渗着血腥怵染的冷艳。 爱恨悠悠,前尘过往。 就如一场无声的梦魇,惊得她浑浑噩噩的醒来,在眼前与自己隐约在眉宇中有几分相似的亲切男子带领下,走出陌生的房间,坐到五香十色的膳桌前。 迷乱着视线里,所能看到的似曾相识的人,仅有那个,让她一见,便觉格外忧伤的白衫男子。 “你是白雅?” 膳桌前,卓香雅端着饭碗,埋头用膳。 等到一碗白饭未添半箸菜色,尽全填入胃腹之后,卓香雅不问坐在膳桌上的一圈人,单是向换了名字的白锦遥问道。 她总觉得眼前这张面孔在她的记忆里很熟悉,熟悉的让她分辨不清眼前的人或事,究是真或是假,奇怪的很。 “” 白锦遥没有应声,放下饭碗,认真的点点头。 那样的表情,看在卓香雅的眼中,带着一种与生自来的温驯感觉,让卓香雅不由的诧异。 “你不会说话?” 思绪里好像描画出一幅在深山野林里,某个男子跑着小碎步子跟在她身后的情景。 卓香雅扶额拄在桌上,看了一圈周围表现出各种神色的老人,中年夫妇,还有几名不算太陌生的男子,最后,还是问向白锦遥。 奇怪了去,她怎么就觉得这个白衫男子,长得格外顺眼,格外,对她的胃口? 她的记忆里,有很多的画面,像是在过电影一样,一幅幅的,一面面的,千奇百怪,让她凭断不清,此刻,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依着卓香雅自己的思维,她好像是下午还要做台手术,怎么突然之间,午休了一觉,就到了这个奇怪且陌生的地方? 难道她穿越了? 围桌用膳的人,看到卓香雅略带疑惑的表情,面面相视无语,只有被卓香雅问到的人,白雅,再次乖乖的点了点头,仿佛在回应着卓香雅内心里的猜想。 “瑀珞” 卓绍堂坐在宇文瑀珞的身边,无法理解的望向卓香雅渗透着迷茫的眼神,担忧的看向宇文瑀珞,话语清凉,温润如玉。 淡淡的表达着内心里对自己孙女的担忧,声音上,却不似普通六十左右的男子般,话音那般苍老。 “无事!被那小蛇咬了一口,现在,应该是属于意识的过渡期,等毒性全部散了,便好了。” 宇文瑀珞安慰着卓绍堂,都一把年纪了,要是再担心出点什么病灾的,可就真枉他天天用仙草供奉着身边这尊大神的苦心了。 第476章 我们在哪里,是不是曾经见过? “中毒?” 听到宇文瑀珞安慰卓绍堂的话,这一回,问向宇文瑀珞的人,可就不只是卓绍堂一个人,而是整个全部围在膳桌旁,除了净海之外的,所有,所有的人。 “呃白雅他带着雅丫头过来的时候,我一不小心发现她的脚踝边上,是有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就像针尖那么大小的蛇牙孔了。可问题是,并不太严重啊。所以,就没和你们说嘛!” 宇文瑀珞望着膳桌之上,齐刷刷朝他飞射过来的数道光茫,尴尬的轻咳一声,在桌下握紧卓绍堂的手,有些紧张。 他老人家骨头一把的,还真怕被这些小辈给拆了咧! “瑀珞,这种大事,你怎么能不和我们说?你不是说,雅儿破了那个什么迷阵的吗?怎么还会中毒?” 卓绍堂扫了一眼泛起众多疑问的炽热视线,也担心自己凑合了这么多年的人,转瞬就被人给灭得尸骨无存,握住宇文瑀珞的手轻拍,示意宇文瑀珞把话讲清楚。 “这我当初也没发现。后来是雅丫头一直昏迷不醒,我才仔细的检查了下,发现在蛇牙的小孔,但当时已经毒渗肤内,只有熬些退毒的药,来慢慢解了。” 有了卓绍堂的鼓励,宇文瑀珞只好照实把话说出来。 继而又解释道:“小蛇是谷内毒性甚微的‘白食’,正常人若是被它咬了,在这种情况下,只会昏迷,或是精神失常,不过雅丫头的情况,倒有些例外,似乎某些记忆被混淆了,也许,只有等毒性尽褪后,方能全部清醒吧!” 握住卓绍堂的手,宇文瑀珞话语刚落,便拉着身边的人儿起身离桌,不等众人发问,及时避祸去也。 卓绍堂被宇文瑀珞扯着离开众人的视线,脸颊上一片红晕,费了力气想把手袖从宇文瑀珞的掌心里抽回,奈何不动武力,光是以蛮力生拉硬扯,他似乎赢不过宇文瑀珞。 一大桌子的人,抛除还在神游不解中的卓香雅,其它人面对这么不负责任,说完就走,连个解答疑惑机会都不给的吝啬老头,全部无语,像是大冬天被泼了一盆凉水那种,冰得很是凉快! 银斩一行人等,就在卓香雅云里雾里的中毒事件之中,不得不在漠桓谷里多停留几天,准备看着卓香雅的伤势如何,再做打算。 卓香雅在这几天里,白天除了闲庭散步,便是蹲在药炉边上,陪她在这个世界里,所谓‘母亲’的角色,一名年近四十,犹眼角眉弯里,尚存一丝女人风韵的中年妇人,望着通红的炉火聊天。 到了夜里,她的母亲每每感慨多年来卓香雅独自一人在宫里所受到的遭遇,想要与卓香雅同榻而眠,却总是被卓香雅以‘不好打扰父母增添感情’为由,给推了去。 每当卓香雅目送着自己的母亲,在屋门口处,不认回望的表情,眼神里,都飘晃着一丝不太真切的淡漠迷离。 似熟悉,又似陌生。 好像这样的情形,在她当初上轿的时候,也曾发生过。 卓香雅合好屋门,坐在榻上奇怪的思考着,她上轿?她成亲了? 不知不觉,卓香雅想的累,合着衣衫倒在床榻上,不是忘了铺被子,就是忘了拿枕头,总之,怎么舒服,她就怎么睡了。 反正在夜里,她总是暖暖的,像是身边睡着一处永恒不变的热温,她想要汲取多少,便可取之不竭,用之无度。 白锦遥无奈的看着每天夜里都拿他的手臂做枕头的傻女人,躺在床榻上,暗自庆幸,他千里迢迢,没白跟来的这一趟。 他的女人虽然把某些事情给忘了,但是喜欢窝在他怀里的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喜欢以他的体温当作暖炉的爱好,还在坚持着。 有这些懂他,珍惜他的习惯,那便好了。 他的人生里,向来学不会苛求,尤其是在对为了他付出那么多的大哥,更学不会,该如何把这个女人,强行的守在怀里,不去想那些尘封起来的过往。 “锦锦遥冷好冷” 窝在白锦遥的怀里,许是梦到了长年需要空守的寂寞。 在某个午夜梦回的时刻,终是把睡在身边的人儿,当成了日夜沉淀之后,相思里无关他人的念想,不住的,向身边的人,靠近,靠近,再靠近那么一点点。 “雅儿…对不起对不起” 紧紧拥着怀里即使在睡梦里也会喃喃着他的名字的心爱女人,白锦遥在卓香雅的耳畔,轻轻碎吻,带着某种意识里的神圣膜拜,沿着耳垂吻向脖颈,吮咬辗磨,不肯停歇。 偶尔,卓香雅会睁开朦胧的眼眸,无神的瞥望一眼眸里含着泪光凝视着她的美艳男子,困倦的翻了个身,复又睡去。 一点惊喜,或是忧伤的表情,都不会出现。 那双在夜里,永远都平淡无痕的眸子,仿似从未在梦里清醒过。 亦好像,一直沉睡在别人的梦里,所以,始终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竟是自己苦等了三年,而无果的,相思里的男人。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 春夏秋冬,酷暑炎寒,草树繁盛枯萎,一青一黄,转眼之间,又是一年小雪大雪,辞旧迎新年。 谁都没有料到,卓香雅被小蛇一咬,这解毒的过程,竟然会一过,便是三载春秋寒露。 卓香雅在这三年里,有时陪着苍鹭扑在草丛里叼着草儿玩,像个童年里无趣稚子,有时会走进大宅的书房里,钻研兵法排阵,月余之内,除了正常所需,都不会踏出书房一步。 若是有人问卓香雅为何如此,卓香雅总会困惑的瞅着出了问题的那个人发呆,然后,断断续续的回答给那个人一个相当无语的答案:“这是祖父留给我的作业,说我不做完,就不许吃饭。” 众人一额黑线,怀着犹为痛恨的心,去找始作俑者说理去,但那位布置下作业的人,早就溜达的没影去了,惹了众怒,他还是暂时休歇一段时日为好。 白锦遥化名为‘白雅’陪在卓香雅的身旁,在这三年里,没少受了银斩与宇文郸萤的委屈。 当银斩在后来得知,宇文郸萤就是火灏国的国君,而这位国君之所以把他和卓香雅给诓来火灏国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宇文郸萤没把五国图带在身上时,抽出腰上银刃,就要与宇文郸萤拼个你死我活。 好幸是有白锦遥在旁边劝架,才得已避免漠桓谷内,又发生一起杀人伤命的血案,不过相应所付出的代价嘛,便是白锦遥顶着满额上的包包去找卓香雅诉苦。 卓香雅拿着药棉替白锦遥揉着满头的包包,自是好生笑了白锦遥一番。 笑罢,卓香雅望着白锦遥凝思良久,忽然凑近白锦遥的面前,伸手挡住白锦遥眼眸以下的精致五官,眸色恍惚的嚅嚅自语:“白雅,我们在哪里,是不是曾经见过?” 【嘿嘿,亲们,小殇今天是不是有更很多?呵呵,那现在小殇要睡啦,明天再更喔,希望亲们可以看得喜欢呐!这几天身体生病,都没有码文,小殇的速度,那叫让小殇抓心挠费的伤心呐!呵呵,亲们,晚安~】 第477章 又发生了,什么轰动天下的大事 “嗯?” 白锦遥被卓香雅这一句太过明显的话,吓得当下扯掉卓香雅缠在额上的白纱,惊慌失措的逃离。 留着卓香雅一个人站在屋子里,怔愣的眼眸里,随着白锦遥迅速飘远的身影,目色渐染深沉。 类似的,出现在白锦遥面前的小风浪,仿若雨过风起之后的一朵朵的水花,虽然惊不起太大的水波,却也足够在白锦遥的心底里漾开圈圈泛荡的涟漪,扰得白锦遥心神不宁。 招惹的白锦遥在时光转瞬即逝的三年里,总是惴惴不安,随时都担心会被卓香雅发现更多一点的接近事实的可能。 卓香雅对白锦遥忽而避躲,忽而示好的态度,就像是吃惯的粗茶淡饭一般,说不上在意,也谈不上不理不顾,仅仅是平平常常,任由白锦遥在她的面前反复的折腾。 她心情好了,就关心一会儿,心情不好,便不去搭理。 银斩身为涵昱国将军,自然不能陪着卓香雅在火灏国里久留,在卓香雅的毒性三月未解之后,便动身返回涵昱国向贺兰南烟报禀。 贺兰南烟顾念卓香雅在涵昱国里的医者盛名,特地允了银斩每隔半年可告假一月,前去火灏国探望卓香雅的伤势。 银斩听着君令,有心去担忧身在火灏国的卓香雅,但也没有办法去忤逆贺兰南烟的决定,只好再一次向无可改变的现实妥协。 在不可前去火灏国的漫长日子里,他只好留在云月山庄里,守着有卓香雅味道的地方,默默回忆曾经与卓香雅有过的一切。 银斩前往火灏国的这几年里,贺兰南烟让银斩捎了两次东西过来,皆是样式相似,唯有颜色不同的两枚镶嵌了玉石的羽簪,冥冥之中,似乎在向卓香雅暗喻着什么。 可惜,卓香雅在漠桓谷里过的不解风情,转手便将贺兰南烟赏赐过来的羽簪,赠给了她在这个世界里的母亲,算是身为女儿的孝敬了。 银斩眼看着羽簪从卓香雅的手中毫不犹豫的送出去,心里想着应该去阻止,可动了动唇,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认命的想着,若是贺兰南烟要怪他,他也没办法,谁让贺兰南烟与他的立场,除了君臣之外,还有一层情敌的彼此防卫关系呢? 这一日,算得上是银斩第六次前来漠桓谷探望卓香雅之后,准备起程回涵昱国的日子。 卓香雅被卓家夫人从书房里强行扯出身影来送银斩出谷,站在白雾迷离的漠桓谷门口,被银斩万分不舍的拥在怀中小会儿松开,与银斩告别。 “初月,等我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是接你回涵昱国之时,在这里,一定要保重身子,不可再行胡闹,知道吗?” 银斩坐上马车,透过马车的车窗,伸出手臂来,拉着卓香雅,不放心的看着卓香雅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去树上捉小鸟被鸟妈妈啄了一额青痕,包扎的如同粽子般的可怜额头,叮咛嘱咐。 “嗯,好。银斩将军,路上珍重!” 缠着白纱的额头,向银斩认真的点了两下。 卓香雅抚着额上渗出血迹的白纱,见着马车离去,眸里的余光扫视了站在谷外的一圏人,瞥到那抹时刻不移左右的纯白身影,也不多话,转步回她的书房去了。 她刚才是被她的母亲强行拉出来给银斩送行,没有看完的兵书,还被摊在桌面上,未来得及收好。 要是弄掉了几片古老的残叶,卓香雅估计她那祖爷爷准成把她像机器人一样,狠狠拆掉,再重新安装上。 不管身后悄然跟来的一抹白影,卓香雅走进屋内,正想着是多看一会儿兵书,还是闲下来与苍鹭玩闹一会儿,忽然就被闯入视线里,一身紫衣的宇文瑀珞,给凝住了视线。 “祖师爷爷?您怎么来了?” 屋门,被卓香雅快速的合上,不让宇文瑀珞看到跟在身后的白色影子。 卓香雅一脸疑惑的看着宇文瑀珞悠然自得的坐在她温书的位置上,瞳眸里映着宇文瑀珞那张本该生出几分老态,却肌肤异常光泽水润的面孔,思绪里猜度着宇文瑀珞的来意。 “嗯?雅丫头,我自己的地方,还不准我来去自如了?我这不是来看看你三年来温习的战果么?” 三年之前,宇文瑀珞答应白锦遥要留卓香雅在火灏国内习兵修阵三年。 宇文瑀珞怎么都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后来,总算是借着卓香雅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当作理由,硬生生的把卓香雅扣了下来。 其原由的逼真程度,连白锦遥都未能看出,他其实是在卓香雅日常喝的药里,多加了一味‘迷神散’,在慢慢制成卓香雅伤重的假象时,亦替卓香雅缓缓除去一些曾经不想忆起的回忆。 如今,看着卓香雅虽然有时会短暂傻愣一下,但本质还算聪明的样子,宇文瑀珞一直担忧的心,终是有些放松下来。 他曾经料想过,如果把卓香雅给药成一个呆子的话,那卓绍堂一家三口子,不得跟他拼命? 心里的思虑,一瞬之间,不觉飘远。 宇文瑀珞笑着放下手中卷起的兵书,望进卓香雅眸底的疑惑,站起身向卓香雅走来。 精气瘦骨的身姿,傲美如白鹤,举手投足之中,不乏带着一丝年少时的挺拔俊美。 “嗯?战果?香雅向来纸上谈兵,何来战果之有?兵术之旗里的论断,皆是虚无罢了。” 退后一步,挡在门前。 卓香雅恭顺的垂首,低眉望向地面,语意里,不乏透着止步于深谷里,无法闯出另外一片天地的遗憾。 “是么?雅丫头,依着你话里的意思,难道是嫌弃我这空谷幽境,地界狭小,无法实战你的才华了?那不如,你就随我出谷一趟,去会会守在卓洲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 傲美的身影,停步在卓香雅的面前。 宇文瑀珞向卓香雅提出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想法,像是要满足卓香雅不想纸上谈兵的心愿。 “嗯?守在卓洲的浑小子?难道是龙泊?” 蒙于谷内三载,卓香雅自是不知外界的五国天下,到底发生了多少的变化。 但以着未入谷前所探知的消息,卓香雅知道守在卓洲的景`云兵将,就是当年被龙肆强押至婚堂娶了妻室的景`云国一品神候王爷,龙泊。 卓香雅并不畏惧与分别六年的旧人在战场上相见,她只是有一点没有想通,五国之间,不是早有五国图来维系彼此之间的和平安定的关系么? 为何五国图尚未被她全部取到手,而火灏国,便要与景`云国在边境拉开战势? 难道这三年里,又发生了,什么轰动天下的大事? 如此重要的问题,为何银斩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给她? 第478章 最近,他好像有些患得患失? “呵呵,不错。六年了,难道你都不想去见见旧人么?我想,他会很希望见到你吧?” 眸里露出一抹赞叹,宇文瑀珞有些惊讶,他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的思谋,有时还算通透,一点就明了他话里的重点在哪里。 “龙泊?他” 有什么资格希望来见我? 剩下的话,卓香雅没有说出口,全都埋没在心里,闷着胸腔里一口难以抑制的气息,直到用过晚膳,躺在床榻上,都还没有过了那股闷劲儿。 虽然六年前,龙泊煽了她的那一巴掌的痛早已在麻木中忘去,可是每当夜晚来临,舌尖触碰牙间那抹玉质的冰凉时,卓香雅总是难以忘记,龙泊,是个多么,会让她心凉的男子。 “唉” 无声叹息,逸出卓香雅的唇畔。 卓香雅在榻上翻了个身,想起身去取杯水来喝,却被屋子里突然发出的一丝细微的轻响,打断了想法,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闭眸假寐。 三年了,夜夜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如果在初来漠桓谷之时,卓香雅还算分不清是谁,但是现在,三年过去,卓香雅无论如何都能分辨出来了。 卓香雅还从来不知,一个深居在野林里的小哑巴,居然敢有色胆夜夜流连于女子的榻前,真是让她不禁对这个男人另眼相看。 床榻上多出来的温度,很快欺压而来。 顺着卓香雅的身侧,轻手轻脚的,揽着卓香雅入怀,白锦遥似往常一般,想将心爱的人儿,搂在怀中,安然入睡一夜。 却怎么都没料到,比怀里女人,更快一步靠近他的,是一柄泛着紫色流光的短刃,以及一道女子散着危险,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短刃,抵在白锦遥的喉咙上,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卓香雅闭合上的眸,倏的睁开,看向搂着自己,神情里显然有些无措的白锦遥,冷冷逼问。 “呃…” 白锦遥一时无以作答,她拿刀子逼在他的喉咙上,让他这个在她面前,只当个小哑巴的人,怎么来解释,比手划脚么? 他可担心,他这一动,就会被她在颈子上划出一道腥甜的血色。 “呵呵,说吧!占了我三年的床榻,不解释下么?” 看出白锦遥的尴尬,卓香雅伸手点了白锦遥的穴道,让白锦遥躺在榻上,不得动弹。 卓香雅自行起身,下了床榻,穿好衣衫,规整的系好衣扣,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榻前,指间随意把玩着翻转在指缝间的刀刃,唇色清冷,泛着淡淡的凉意。 三年前,她念他与记忆中一心牵挂的男子含了几分相似,遂寻了借口带在身旁。 虽然早有预料这个男子不简单,对她应该是存了什么目的而出现。 可是三年的时间已经过去,卓香雅发现,此时被她定住身形躺在床榻上的男子,除了喜欢在夜里搂着她睡觉之外,并无其它什么特殊的爱好。 如果非要强求,那就是喜欢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每一样事情,都必须由他自己亲自来做? 若是卓香雅一直深居谷内,她倒也无防与他长久试探下去,只是今日白天,宇文瑀珞来告知她,三日内就会起程出谷,因此,卓香雅才不得不把这件事情解决。 她很想知道,白雅在她面前隐藏的秘密,到底会是什么。 “呃…” 小哑巴的日子,仅仅是苦笑着望向卓香雅。 白锦遥不想自露身份,向卓香雅表白什么,但碍于手脚被定住,他想动一动,也动不明白,怎么回答,都是为难。 卓香雅看着白锦遥一脸苦笑的样子,想起以前偶而有过一次,却被白锦遥逃走苍惶逃离的画面。 不觉摊开掌心,再一次挡住白锦遥曾经被面纱遮住的面孔,细细审量。 “你” 熟悉的眉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与记忆里那张挡了面容,尤为相似的美眸冰眸。 卓香雅看着看着,心,忽的收紧,缩了几缩。 思绪里,一个极为震惊的想法,逐渐破冰而出,浮出水面。 摆在眼前的这张芳华绝世的容颜,分明就是她记忆里那张挡在白纱之下,不曾忘却的美丽,卓香雅自认她的想法不会错,但为何,她的锦遥,会弄到如此狼狈不堪,让她格外心疼的地步? 夜幕里发生的短暂插曲,很快,便悄无声息的结束。 卓香雅移开椅子,也不去戳破榻上男子苦心三载陪在她身边的用意,合衣上了床榻,睡在白锦遥的身边。 只不过,这一次,是换她,把他搂在怀里,紧紧的拥着。 “睡吧,从今以后,有我守护着你。” 白锦遥在受宠若惊,一点睡意都无,神精略为紧张的情况下,耳边忽然传来卓香雅一丝带着愧疚的话语,仿佛一瞬之间,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她是认出他来了吗? 可为什么不肯拆穿他?是和他一样,担心某些事情,一旦挑明,便再也没有可以转回的后路了吗? 一夜睡的极不安宁,白锦遥醒来时,发现他还是像个女人般的,靠在卓香雅的怀里,紧紧贴着,困乏的舒展了下身骨,准备下榻去给卓香雅备膳。 “你躺着,再睡一会儿,我去。” 白锦遥刚在卓香雅的怀里转了个身,就被卓香雅扯着手臂按在榻上。 卓香雅看了眼白锦遥泛起一丝青色的眼圈,知晓白锦遥这是一夜没有睡好,替白锦遥扯了被子盖上。 充满命令的口吻,不允许白锦遥反对。 白锦遥听的一怔,注视着卓香雅的身影走出屋子很久,也没有太反应过来。 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想起昨天夜里听到的,那句卓香雅和他说的话,心里生出些许甜蜜。 原来,那个女人说的话是真的? 那他,算不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为什么,明明是应该更开心,更高兴的事情,当甜过之后,却越发的苦涩? 白锦遥忆起昨天在门外听到的,宇文瑀珞要带卓香雅去边境的决定,顿时,心中的甜味,消失大半。 不觉忧虑着,若是卓香雅见到了龙泊,他与她之间,还会保留着这样亲密的关系么? 门吱的一声,从外被推开。 白锦遥看着卓香雅端着早膳走进屋子,暗中叹息,最近,他好像有些患得患失? 第479章 被她遗忘了三年的柔弱男子 “起来用膳吧?” 放下早膳在桌子上,卓香雅发现白锦遥对她刻意隐藏身份的事实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和白锦遥说些什么。 走到床榻前,话语生硬的唤白锦遥起榻,卓香雅视线望着白锦遥染了淡淡憔悴的面孔,心下不忍,复追问一句,道:“夜里睡的不好?” 白锦遥抬眸看着卓香雅,点点头,下了床榻。 他在她面前,能做的,只能是无声的应答。 洗漱完毕,白锦遥与卓香雅皆是一言不语的用完早膳,谁都没有说话。 卓香雅如往常一样,用过膳食,就去书房里温习兵书论战之道,可今天,心境尤为烦燥,看着兵书上的文字,一个,都读不进去。 “师傅,你今天心情不好?” 书房里,一名蓝衣少年,翘着腿弯倚在窗前的小榻上,手里拿着一枝毛笔,在铺开的纸张上,胡乱的画着。 大略看去,是一张与卓香雅有几分相似的画像,就是在具体的五官轮廓描摩上,还欠了几分功夫。 “游冰?你什么时候来的?” 听闻声音,方发现屋子中还有另外一人的存在。 卓香雅诧异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蓝衣少年,眉额紧蹙,在她的记忆里,蓝衣少年应该守着沈氏医庐的大小姐沈独梅居于云安国才是。 “呃师傅,三年没见了,你怎么能这么无视我的存在嘛!我都来了好久了喔。” 游冰指指小榻上铺着的画儿,忧伤的抽抽唇瓣。 他的这位师傅,什么时候能对他上上心? “呵呵,你不声不响的,让我如何不对你无视?你也知道,已经三年未见了?” 放下手上的兵书,卓香雅走近游冰,拿起游冰画了好久的画,仔细,认真的看过,无奈的摇摇头。 游冰那点小心思,全都摆在画面上,她不想去注意都难。 “师傅,这也不能怪我啊!沈小姐非要等到娶了三房夫侍之后,觉得她生活安定了,才肯放我离开的啊。我一离开云安国,这不是马上就过来了?师傅,为什么你为我不热情呐?” 游冰愣愣的眼神,从画儿上,转啊转的,转到卓香雅那张平淡无波的脸上,盯啊盯的,最后,变成沮丧。 以前他只知道他的师傅对谁都很冰冷,但是现在,好像在冰冷的态度上,多加了一层淡漠? 变得比以前还难接触了嗳! “热情?你需要?云安国里的女人,对你热情还不够?” 每次银斩来时,卓香雅都会让银斩把云月山庄,以及兵庄,医庐里的近况告诉给她,在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当初被派去保护沈独梅的游冰的情况。 从银斩送来的消息里,卓香雅得知,去沈独梅家,要给游冰说媒的媒人,都快把沈独梅家的大门给踏平了。 既是如此,还需要她的热情? 无语的看着游冰表现秀完美的伤感眼神,卓香雅只是把游冰当作一个尚未识得情事的少年,笑着淡问。 “呃那些,哪里比得上师傅你喔!我的目标,是被师傅你给扑倒啊!” 小榻上的蓝色身影,猛的坐起来,做势认真的要扑向卓香雅的面前,被卓香雅一手挡在身前,有整臂的间隔距离。 蓝冰再次忧伤了,他的师傅,都不愿意让他拥抱了。 “是么?想扑倒为师,就先把功夫学得精益一些!” 掌心向前一推,把游冰推回小榻上。 卓香雅想到一个隐约被她遗忘了三年的柔弱男子,眸里多了些许深沉。 “游冰,你在云安国里,可打探到君独卿的消息?” 一别三年,本该是把那个男人带回身边的时间,被她转道而行,迷失在火灏国里。 卓香雅试探的问向游冰,脸上,难掩一丝愧疚之色。 第480章 你不走,我走 “君独卿?呃师傅,他现在是云安国名闻天下皇子储君,深受女皇重用,若是没有太大的必要,师傅你还是离他远一些为妙。这些事情,银斩将军他没有和师傅你说吗?” 游冰小心窥瞧着卓香雅脸上的愧疚,犹豫不决的把云安国里这三年发生的一件另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向卓香雅说出来。 看着卓香雅愈渐阴沉的脸色,游冰像是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错事,规矩的坐起来。 他以为,银斩早已经把这件事情说给卓香雅听了,但是事实,似乎却不是他想的那样。 “是么?皇子储君?他若过的好,便随他去吧。你呢?不回兵庄与日初、月落汇合,来这里做什么?” 蒙上一层暗色的眸光,明显透着几分不悦的恼烦。 卓香雅话锋一转,转到游冰的身上,不打算轻易饶过这个未经她允许,就自作主张来到火灏国的莽撞少年。 “嗯?师傅那个人家想你了嘛!都三年了,就算师傅你的心是大石头,也该被我这块小湖泊,给浸软了嘛!” 跳起的少年身子,不管不顾的像只八爪鱼,猛的缠在卓香雅身上,不肯沾地。 游冰抱着卓香雅的脖颈,脸颊在卓香雅的柔软的胸口上,粘腻腻的好一顿磨噌。 当然,这样冲动行为的后果就是,游冰被卓香雅毫无怜悯的拎起衣领,没有任何关心的丢到一旁,啪的,摔到地上,哀怨声音四起。 整个一天里,从书房里传出来的,就是一段又一段,诸如类似以下的话语。 “师傅,抱抱嘛!” 某少年揉着被摔疼的后背,主动向坐于书案着翻阅兵书,头未抬,眼未看的冷颜女子示好。 “走开!” 冷颜女子漠然的表情里,冰冷如霜。 “师傅,你看我画的画儿好看不?” 一招不行,某少年拿着他怎么看,怎么漂亮的画儿,向女子献艺。 “走开!” 冷颜女子继续漠然说道。 “师傅,我给你捶捶肩?你读书好累喔!” 某少年坚持不懈的向冷颜女子靠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走,开!” 压低声音,冷颜女人终于抬起冷漠的目光,咬着牙关沉声命令。 “不、不要嘛!人家来,就是为了追随师傅,一生留在师傅身边,随时随刻,都能让师傅有机会把我扑倒的嘛,我、我才不要走开!” 捉紧衣襟,某少年显然有被冷颜女子的态度给吓到,但却依然,坚守阵地,不肯弃械投降! “你说什么?你,确定不走?” 站起身,冷颜女子向某少年危险的逼近! 某少年坚忍不屈的摇摇头。 “好,你不走,我走!记住你刚才说的你,你,留在这里,一定,不、要、走!” 火灏国里,十月的暖季,温柔的阳光明媚绚烂,冷颜女子打开书房脆弱不堪的房门甩袖离去,第N次,把远道追来的痴心少年,给丢在屋里! 惹得书房内,第N、N、N次传来痴心少年被严重伤害情感的哀怨泣声,传遍了一座掩埋在碧葱郁林下的阔大古宅。 识得白锦遥真人本尊的卓香雅,在临出谷之前的几天里,对待白锦遥,不论是说话的口吻上,还是日常的生活起居照顾上,都是格外的小心翼翼,认真至极。 很担心哪里说的不对,做的疏漏了,会让白锦遥的心里不好受。 隐藏在卓香雅心底里,那份对白锦遥长达六年的爱意,从最初的懵懂无知,到装傻充疯的相守不离,再到身处自由的模糊不定,顾盼相思。 一直到了火灏国里有心相遇,似才真正,寻到了属于爱情的滋味。 卓香雅每逢看到白锦遥眉弯美眸里都自然流露出来的青涩笑意,内心里,隐约空虚寂寞的地方,总好像突然就被填满了,异常的感到欣慰。 虽然适才发现彼此的真心,马上就又要离别,不过这一回卓香雅记得了白锦遥的面容,她就不担心下一次如果白锦遥再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会认不出来他。 心底里笃定的想法,总是与客观存在的事实,产生截然相反的意料。 当日后卓香雅在墨燎国的朝堂之上,亲眼目睹了白锦遥这一位,世人传扬,美华艳胜于世的‘锦遥帝’,那不输天下美男人的绝代风采时。 她亦是怎么都无法想象,昔日思念的人,原来从彼此相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们彼此之间,从来都不曾走近的,那段即使虚设,却也遥远陌生的熟悉距离。 以至使卓香雅在日后,不得不做出一个违背人臣纲常,背负了不少国臣骂名的大决定,她要,改朝换代,占尽景`云天下,登基为帝,隶写一代女皇嚣张轻狂的江山霸业! 当然,这是很久之后发生的时代走势,此时身陷于现在时势之中的卓香雅,自是不晓得日后,她也有机会,来一次‘冲冠一怒为美人’的真性情时刻。 卓香雅现在所能够明了的,仅仅是如何在最自然的情形下,让白锦遥向下开口说出隐藏自己身份的原因。 但是这条看似容易,实则需得水滴石穿方能打通的康庄大道,对卓香雅来说,并不易轻而易举能够实现的事情。 很快,宇文瑀珞要带着卓香雅离谷的事情,便在漠桓谷内传开。 卓绍堂看着年近六旬,还要披挂上阵的宇文瑀珞,在众人面前酒杯烛盏的海口一夸,在他的儿子,和儿媳妇面前扔下海口,会保卓香雅平安归来,一夜未得安宁,头发都要愁白了几根。 既是为了卓香雅担忧,也是为了宇文瑀珞担忧,他不理解,好端端的,宇文瑀珞这个老头子,没事非要逞什么能耐,以为他自己还是四十年前那么年少轻狂么? 而卓远君夫妇见着卓香雅在谷内好不容易过了三年的平稳日子,马上又要离开,去战场上奔波驰骋,口上不见担忧,随声附和着宇文瑀珞,可眉眼里身为父母的心,总还是放心不下。 幸好有卓香雅在旁劝说着,才放心些许。 到了离谷的日子,谷内的一行人等,皆站在谷外与宇文瑀珞和卓香雅,还有粘在卓香雅身边不放的两个男子,一是白锦遥,一是游冰放行。 白锦遥淡淡瞥了眼时刻不离卓香雅左右的游冰,有礼的向送行的众人欠身辞别,转身上了马车,视线触及先行一步坐在马车里,神色中带有一丝紧张的少女,眸光忽的一怔,思绪略紧! “白、白公子?是你吗?” 坐在马车里的少女,一见到白锦遥的身影出现在马车里,眼眸陡然明亮了些许,颤颤的咬了咬唇瓣,小声的问。 第481章 男人的心思,她是不懂 看着少女神情里三分惊喜,七分胆颤的怯意,白锦遥缓缓点点头,在车板上用指比划出‘白雅’二字,告诉少女他的名字,也算是,没让少女称呼错了人。 白雅公子,也是白公子嘛! 少女盯望着着白锦遥勾划在车板上的指尖儿,默默念出白锦遥刻出来的名字,一时怔住,眉额里的惊喜,变得有些尴尬。 虽然称呼上是没有错,但实际上的意思,少女是自个儿一作懂的明白,只好僵硬的扯起唇角,露出一丝算得上温婉的笑意,不再言语。 过了小会儿,卓香雅挨个与谷内的人道别之后,弯身上了马车,抬起眼眸视线里,望以坐在马车上严襟以待的少女时,淡漠的眸光,泛起一丝微波。 “小姐,凋月守护小姐不周,迟来六载,还、还望小姐责罚!” 马车里的少女听到车外响起的声响时,一张润若桃李的少女容颜上,忽然露出欣喜的表情,喜出望外,紧张的,似要把自己的衣衫给扯破。 一看到进了马车里的人,果然是她独自在外漂泊六年没有未见的昔日主子,凋月扑通一声就跪在车板上,先行给卓香雅扣了三个头。 额头碰在车板上硬崩崩的声音,连马车外的人,都能听到。 “起来。” 卓香雅坐到白锦遥的身边,目光瞥了眼跟在身后上车的游冰,说话的口吻温和平淡,但听着,却好像少了一丝生气,多了几分淡漠,没有凋月记忆中,那般平易近人。 “是,小姐。” 自从被卓香雅送回卓府二老身边休养身体之后,凋月一直都想早点来到卓香雅的身边,像以前一样不离卓香雅左右。 可能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觉? 凋月扫了眼跟着卓香雅上车,紧随卓香雅坐下的游冰,凋月没来由的对游冰这位看起来也算是俊美的年青少年产生某种敌意,嘴上不说,心里却嘀咕着自己的位置被抢了。 游冰一上马车,就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少女一脸愤然的望向他,浑然不知发生何事,自顾的向卓香雅的肩上一靠,准备休息。 旅途劳顿,他不好好养着身体和精神,到了战场上,怎么保护他的师傅不被景`云国里那位大有来头的神候王爷,也捉了去? 马车里的座位,卓香雅与白锦遥和游冰坐一边,凋月自己独自一人坐一边,凋月怎么看着怎么伤心,感觉是卓香雅不要她了。 卓香雅看到凋月泛着红润的眼畔,也不多讲,有些感情,就像破了的镜子,出了一条裂痕,生疼的咯在那里,想收,却非人力而为之。 凋月对她的心,她懂,但是现在,她已经看惯人世冷漠,连亲情对她来说,都变得可有可无,更何况,是所谓的‘仆主之情’? 卓香雅的漠然置之,使得马车里的气氛,异常低压,接连几天,都沉寂在话音匮乏的无聊里。 五个人在一起,一位老者,两男两女,没少闹出一次次让人抚额惆怅的冷场事件。 到了火灏国与卓洲相连的边境守城,陌都,类似的情况才稍微好转一些。 宇文瑀珞带着卓香雅此行前来,并未大张旗鼓的宣扬,责令当地守城府衙开门迎接,而是直接奔着守府城防的驻营奔了去。 卓香雅在脑海里思考着他们一声不响前去驻营的原因,揣摩各种有可能出现的动机。 被宇文瑀珞一声不响的猜到,便招来卓香雅告诉她,这是他教给她在战场上需要切记的第一件事情。 那就是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让你想去观察,或是与之为敌的目标,在其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把真相自然而然的摆在你的面前。 能够统领军伍者,必先需得审察事态,掌握大局,了解最真实的战况,与敌我兵伍之实力,才能稳操胜券,这也就是所谓的,‘不打无把握之仗’! 卓香雅明白宇文瑀珞的意思是在嘱咐她,凡事,需得‘出其不意,以巧制敌’的道理,点点头,算是勉强接受,这些道理,她早就在宅女每日的电视剧与小说为伍中,深深明白了。 入了守城的兵营,兵营里的日常训练情况,要比宇文瑀珞和卓香雅估算的,稍好一些。 宇文瑀珞见过兵营的守将,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亮出他老人家在退位之前,时常挂在身上的玉佩,表明身份。 当是时,满个军帐里,皆是一潮由人形堆搭起来的跪地扣首的波浪。 众军将三呼太上皇,万万岁,万万岁,万万万万岁。 声音洪炉燎发般,震得卓香雅等人耳膜忽忽直响。 见识过宇文瑀珞不减当年的军中尊威,卓香雅单独跟着宇文瑀珞巡查在兵营里,其它人等皆是各自先行休息。 “丫头,想好怎么在龙泊面前,打好第一仗了么?” 宇文瑀珞走着,想着,想到了,便问出口了。 他很想看看,在面对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在时隔六年之后,卓香雅会选择什么样的方法,来迈出回报伤害的第一步。 “呵呵,祖师爷,您觉得,对男人来讲,什么,才是足以致命的诱惑么?” 眸神微动,轻浅荡起缕缕温和的光。 卓香雅自己也在思考着,六年前,龙泊打掉了她一颗门牙,六年之后,她是否应该把这颗门牙之耻,全数奉还给他呢? “致命的诱惑?雅丫头,我这一身老骨头的,哪里知道年轻气盛的男人们,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呢?你,莫非有了打算?” 宇文瑀珞思忖着卓香雅话里的意思,精烁的眸里乍现一丝饶有余味的幽光,唇上勾起若有所思的笑意。 “打算?当然,这仗还是要打的,这帐,也还是要算的。具体的方法嘛,暂时,无可奉告!” 卓香雅在宇文瑀珞的面前打了半天哑迷,扬眸望向视线前方,兵营里正在围营跑步操练的士兵,摸着下巴给了宇文瑀珞一个没有结果的答案。 一个大概的计划,却在她的心底里,初现雏形。 男人的心思,她是不懂,也不了解。 但是,对于龙泊来说,或许,她只需要懂得一点,那就好了。 那足以致命的诱惑,本来,就是她可以利用到的资本,不是么? 第482章 孤芳雅致,一品红楼 回到暂时休息的营帐里,由于同行的一众人等里出现了两名女子,所以自然而然,卓香雅与凋月被分配在相同的地方,方便凋月伺候卓香雅。 此前一直伴着卓香雅的白锦遥,被可怜兮兮的推出营帐,与宇文瑀珞,和游冰住在了一起。 卓香雅揭开帐帘,走进帐内,看到凋月怀里抱着几件她的衣衫,目光止于一处,怔怔的失神,似在想些什么,但卓香雅并不想去理会。 走到自己的铺位,端起铺前小桌上备好,温度有些泛凉的茶水抿上一口,卓香雅眼底的余光瞥到凋月怔然的眼神朝她这边望了望,没有说话,直接倒在床榻上,自行休息。 凋月望着眼前与记忆里,完全差了几千个重影的卓香雅,怔然的眼神里,含着点点委屈,唇瓣微咬,两行眼泪,就那般没有预兆的流下。 “小姐,凋月不是花残,凋月不会放下小姐不顾的,凋月会一辈子都守在小姐身边,小姐你不要不理凋月好不好?” 六年未见的少女,由当初话齿锋利,不懂圆滑的小姑娘,当成如今婷婷玉立,处世沉稳的精明女子。 凋月对待外人自是游刃有余,唯独对待卓香雅的时候,仿佛还是当初那个随时都会紧贴着卓香雅不放的小丫头,从头至尾,都喜欢亲近这位把她当作姐妹看的小主子。 对卓香雅的冷漠,伤心的无地自处,难受的厉害。 眼圈哭的泛红,凋月走到卓香雅丝毫未动的身形,想起当年花残回去见她时,道出的内因,就更加后悔起来,为什么当初,不是自己陪在卓香雅的身边。 “嗯,知道了,睡吧。” 滴在手袖上的眼泪,悄然浸透,湿了卓香雅的手背。 卓香雅感觉到手背肌肤上的凉意,眼眸未睁,抬起手,安慰似的拍拍凋月的肩,淡淡道了一句。 “呃?睡?可现在还没到太阳落山” 以前的卓香雅,凋月虽然捉摸不透,但还不会觉得莫名无状。 可现在,凋月分明就听懂了卓香雅的话,却全然不懂卓香雅所言何意。 “睡吧,你只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然后,陪我去办事!” 卓香雅乏倦的睁开眼眸,淡色如水的眸,散缓的扫过凋月红肿的眼眸,继而再次合上。 她记得,以前凋月这个丫头脑袋还算聪明,怎么六年都过去了,反倒傻了一些? “喔,喔,是,小姐。” 凋月揉着湿湿的眼睛,脸上露出一股开心的笑意。 她的小姐要带她一起去做事情了,那是不是,就代表小姐不会再排斥她了? 心里怀着被卓香雅信任的欣喜,凋月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了整个时辰,哪里还睡得着? 在心里估摸着时间,凋月赶在卓香雅起来之前,先去把脸盆里打上水,备好毛巾和皂石,然后就坐在床铺上,整齐的叠着卓香雅的衣服,规整的放在卓香雅床铺前的小柜子里。 她满心安慰的觉得,像她家小姐这样的人物,没个贴身丫头在旁边伺候着,哪里成? 卓香雅一起来就看到好的清水毛巾,以及折叠好的衣物,心里隐约滑过一丝暖意,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毕竟,在花残与琴鸟之后,她对女人之间属于朋友的感觉,早已变淡。 “小姐,水温变凉了吗?要不要我再去打一盆?还有啊,小姐你怎么就不好好照顾自己呢,看你的脸色,多苍白啊?等我回到谷里,给你多熬一点补品好不好” 凋月小麻雀的燥音,弥漫了卓香雅洗脸,换衣,蒙上面纱的整个过程。 卓香雅当真是不知道,凋月这个丫头,原来对身为仆人的工作,是抱着如此大的热情,让她深感汗颜。 洗漱完毕,卓香雅换上一身纯白如雪的衣衫,蒙了一巾白纱遮住了素白浅淡的容颜,站到凋月的面前,唤凋月拿着银两与她出去。 凋月望着卓香雅简约素仆的装束,愣愣的揣好一百两现银,以及九百两银票,小心翼翼的跟着卓香雅骑在马上,奔出营帐。 “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喔?” 出了兵营,卓香雅与凋月直接奔往陌都里的烟花巷阁。 那里,皆是流莺汇集之地。 每走出三步,就会看到几个站在巷街处笼络客人的倌妓,来来往往的瞄着从巷子里走过的男性宾客,每每请君入榻,风`流快`活。 凋月与卓香雅骑着马上行进巷子,瞅着眼前的烟花美景,闻着众多女人身上散出来的脂粉香,以及触目可见的,女人婀娜多姿的身影,不解的望向卓香雅,心里有点害怕。 胆胆的想着,她们两个都是女人,来这种地方逛,不太好吧? “呵呵,来这种地方,能做什么?自然是美人酒色,一样不落了。” 蒙在面纱上的冰唇,淡淡勾起。 卓香雅随意慵散的目光,懒懒扫过站在巷街上,衣着艳美,姿色皆是妆扮出来的女人,咂咂唇瓣。 她好歹也是烟红翠柳的幕后老板,前来这种烟花草巷,也算是同行相遇,学些经验了? 不过,这里的妓倌们,好像比她的烟红翠柳,差了些姿质啊~ 两个人儿,行到巷道里最繁华的一处花楼街道。 卓香雅在路中央扯着马绳停好,看向路边迎面对着建起,一处为‘繁花似锦,朵朵香楼’,一处为‘孤芳雅致,一品红楼’的两处花楼,稍作沉思,扯着马缰向着名日‘一品红’的花楼走去。 “小姐,一品红楼这里,哪有对面那么热闹啊?” 凋月在一红楼面前停了马,略显笨拙的跳下来,跟在卓香雅安的身后,随卓香雅走进未有几位宾客,冷清宁静的一品红楼里,四处打量之后,忍不住问道。 “呵呵,没听过‘真人深藏不露’这句话么?楼主既然能把生意开在香楼的对面,自是有她能够赚钱的本事。你这里,不是也备了银子吗?就算这楼主,有没有本事赚了。” 卓香雅在冷清的大厅里,寻了一处有风吹过,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 视线在仅是简单挂了几幅山水字画,以及备了一处假山浅河的大厅里搜寻一圈,最后落在那座没有太多装饰的假山处,朝着候在厅内,看神情,有些无聊的小婢女身上。 挥挥手袖,卓香雅把那名小婢女招了过来。 第483章 被黑店给看上了 “姑娘,请吩咐。” 绣着莲荷花开的百褶群挡住了娇小的绣花鞋,小婢女无聊的眼神飘向卓香雅,在空阔的花楼厅堂里,踩着小碎步子飘过来,站到卓香雅的面前,微微行礼,像一缕芳年早逝的魂儿。 凋月看着小婢女无精打彩的神色,不觉向卓香雅的身后贴紧了些,她觉得这花楼里,一点花楼的气氛都没有,真是好古怪的地方。 卓香雅瞥了瞥凋月躲向身后的小影子,抬眸望向躬身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婢女,淡声问道:“不好意思,我想见一品红楼里,能做下决定的主事一面,可否代为通传?” “嗯?姑娘要见主事?” 低垂的头轻轻抬起,看到卓香雅眸里的坚定,樱红的唇瓣挑起一个圆弧,微愕。 “嗯,可有不便之处?” 卓香雅点头,蒙盖住了唇角的容颜,在面纱的遮挡上,透着些许让小婢女惊讶的神秘。 “呃不便之处倒是没有。不过楼里的主事早有吩咐下来,倘若有宾客想要见她一面,不需多做其它事情,只需在这厅里弹上一曲便好,她若听得顺了心意,自然会现身相见,若是不顺心,就只能劳烦宾客空走一趟,姑娘可愿意一试?” 摇摇头,小婢女再次垂首,躬身向卓香雅解释道。 “喔?弹曲?” 卓香雅平淡的心思里,生出几分趣味。 她只见过游园收入场券的,还未尝试过,入了妓馆里,想见主事的人,还得弹首曲子的。 这不是摆明了,让宾客为难么?可她还偏就,不想趁了主事人的心愿,一走了之了。 想到这里,卓香雅见小婢女尚未回话,复又问道:“若是弹曲,可有琴台?” “回姑娘,假山之上,自有上古弦琴一柄,姑娘若是有心想见主事,奴婢这就领您前去。” 听到卓香雅果真有几分实意的话语,小婢女回首望了眼大厅里唯一的摆设,伸手一指,果然,在那假山石围绕的中央,隐约露着一柄琴头,清洁雅致,未着丝缕尘灰。 “嗯,劳烦。” 远远望见琴木的色泽,纯红如血,仿佛沉醉了千年的葡萄酒色,是上好的千年沉香木。 品质优雅,价格昂贵。 卓香雅这几年在漠桓古里宅居,时常以琴曲作乐,再加上之前于烟红翠柳里,本就有琴瑟相伴,自是识得一些入了眼帘的好琴。 但是被置于假山石上的沉香古琴,卓香雅还是初次见到,不觉,对一品红楼里的主事,更加增了些许兴趣,弹琴的雅性,亦是大发,似是欲以琴弦觅知音。 “姑娘这边请!” 小婢女见该说的话已说,眼前的女宾客依然不改最初之意,索性不再多说,引领着卓香雅朝假山石梯上走去。 只是在转身面向假山走去的瞬间,无聊的眸里,闪过一丝快速被眸光拂尽的阴暗。 凋月在卓香雅的身后抓住卓香雅的衣襟,担忧的看着,不想卓香雅去弹琴。 卓香雅抹开凋月紧抓不放的手指,掸了掸衣襟上被拽出来的褶皱,以眼神示意凋月不要误了她的事,转向跟紧小婢女,上了石山,一步步走到假山山顶,望见了那柄沉香古琴的真身。 “姑娘,这便是主事最喜欢的琴,名为‘泣血’。姑娘请便,女婢还要去招呼其它宾客,这就告退了。” 站在高出大厅地面约有两米高的假山顶上,小婢女恭敬的揭开古琴旁,用白布罩起来的琴位搬至琴台前,抱着蒙布向卓香雅躬身行了退礼,不待卓香雅回答,先行退下。 卓香雅见着小婢女匆匆离开的身影,一时之间,思绪里认过什么,却又快的无法抓住,只得走向琴位,端正坐下,指腹抚在丝滑流畅的上品曲弦上,轻勾了几个单音,试着音色。 凋月站在大厅里,听着假山上传出来试调的几声琴音,紧张的望向卓香雅半掩在山石间的一抹白色衫衣,无端的怔住眼神,透着陌生,含着熟悉。 几个单音试音完毕,卓香雅未觉琴音有差。 修长的玉指绕在泛着一层红色晕光的琴弦上拨了个来回,撩起一波凑人耳帘的荡气回肠。 蒙在白纱下的薄唇轻启,卓香雅心中曲谱自成,伴着通彻婉转的琴音,一首古色古香的唱词,临时起意而成,唱尽身陷红尘里,烟花女子无可自嘲的寂寞。 唱词日: “美人羞,空寂寥,纤指轻拨,一曲逍遥调。 红尘世,繁华闹,多少欢歌,伴作孤独药。 霓裳舞,胭脂娇,半褪衫衣,总被青墙扰。 丹唇薄,媚眼笑,韶颜虽早,愿为金步摇。” 简单的几句唱词,伴着泠泠如水的琴音,透着一股清冷淡凉的苦涩滋味,飘荡在一品红楼里。 似浅溪低谷,幽禁着薄寡的人世感悟,大通大透,虽看尽人世里的悲欢,却无法抽离其中,如泣如诉,可怒可恼。 却也牵扯着陌生的人,在陌生的境界里,偶然相遇,然后错过,成为一生无法回首的过客。 一品红楼里,清冷的大厅,依然清冷。 可奇怪的,当卓香雅曲罢词尽,仅留下些许弦音绕梁的琴韵在楼里回响时,一品红楼里,自二楼向上,接连的几层楼阁音,居然零星的传出几声拍掌的赞叹声。 随即,三`三两两的稀疏人影,渐渐倚上红楼的楼栏,自上而下,眸色幽幽的望着假山石上处惊不乱,神情自若,有若白衣仙子般的蒙面女子,看不出,那是一种怎样深沉的表情。 咚的一声,假山山顶上冒出一股白烟,卓香雅端坐在琴台上的身影,随着白烟缭绕,陡然不见。 “小姐!” 凋月眼睁睁看着卓香雅在她的视线里消失,惊的一把抽出腰里环佩的软剑,直步奔向假山的山顶一探究竟,但却被适才那个脸上总是无精打采的小婢女,隔空扔出的一根银簪划破衣袖,阻住前行的脚步。 “你、你好大的胆子!快把我家小姐还回来!” 掉在地上的银簪,发出一声嗞的震响。 凋月转眸看向褪去无聊表情,一脸冰冷的小婢女,怒喝一声,心中直觉,她和她家小姐,今天是路遇浅滩,被黑`店给看上了。 第484章 放我离开 “这位姑娘,你家小姐不是说了,想要见我家主事一面?我家主事得了你家小姐的请求,这就邀你家小姐前去碰面了,你怎么又在这里,喊着让她回来?如此不合常理之举,难道,是把我一品红楼,当成杂耍卖艺的地方了么?” 震动出声响的银簪在凋月的面前,如同被什么吸引了似的,嗖的在凋月的眼帘里滑过,被小婢女收回掌心。 小婢女不慌不忙的拿银簪挽着垂在身后的发尾卷了几圈,安然别在脑后,一张明艳如月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明艳至极高傲,挑眉轻笑,自身后,摸出一把圆刃刀,握在手中。 凋月看着小婢女那再明显不过的挑衅,再也不愿与小婢女多讲,挥起手中剑刃刺向小婢女,骨子里的硬气,让她绝对不会抛下自己的主子不问不管。 两个人在一品红楼的大厅里相互过招,打得难解难分,卓香雅在一阵白烟恍惚眼帘之后,脑袋里随着地势的降低出现短暂的晕眩,等晕眩过后,竟是感觉身处一片柔软境地之中,就是身上沾了些湿滑的东西,奇怪的很。 “姑娘,听说你要见我?” 黑暗的视野里,隐约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向卓香雅走来。 卓香雅听着声音,是一道男子的声音,音色薄弱,夹着股石砖的冰凉,自她的头顶上方,传来。 “你就是一品红楼的主人?” 身体倒在柔软之中,仿佛整个身处的世界都在移动。 卓香雅不惊不怒,只当这是地球引力忽然增多,让她也感觉到了行星的运转,天地变化而已。 抬眸望向朝自己走来的模糊身影,卓香雅问的清晰。 “呵呵,不错,正是在下。姑娘好大的胆子,没想到在这里,仍然能够处变不惊?当真是见了大世面的人。” 模糊的身影,逐渐在卓香雅的面前出现,站在离卓香雅大约十步距离的地方,停住。 说出来的话,带着些许嬉笑之意,分不出是赞赏,还是讽刺。 卓香雅听着男子话里的语意,感受到身体像是坐轮盘一样的,异常迅速的向男子移去。 然后被男子在黑暗中,轻松抱在怀里,蒙纱下的唇,淡淡勾起一丝无语,动了动身,卓香雅想要挣出男子的怀抱。 “姑娘如此与在下亲近,在下若是放你下去,岂不是失了礼节,却之不恭?” 隐藏在暗处的机关,不知怎的,被男子用力气打了一下,触碰到。 卓香雅与男子身处的地方,陡然变亮。 男子抱着卓香雅站在原地不动,同是蒙了面纱的容颜,露出两只透着戏弄的眸盯着不适应突来的光线而迅速闭起眼眸的卓香雅,狭长,且美艳。 “放我下去,男女授受不亲!” 掌心里的薄刃,早在黑暗中已经备好。 一抹紫色的荧光,在卓香雅眼眸未睁的时候,已经迅然抵在蒙了面纱的男子脖颈上,靠近血脉的出口,冰寒无比。 男子感觉到颈间多出一股冰凉,狭长的眸里,迅速闪过一丝惊讶,缓而散去,幸然,没有被卓香雅看到。 整理了下情绪,男子瞅了脚边游移的满地游物,说话的口吻里,带着无辜:“呃姑娘,不用前一刻投怀送抱,后一刻就冷刃相逼吧?我若此时放你下去,你断然是要恨我的。” “恨你?” 卓香雅睁开适应光线的眼眸,问的讶异。 “嗯,不信,你看。” 男子的目光,向脚下扫了眼。 卓香雅顺势向下看去,再次无语。 她与男子身处的地方,原来居然是一处蛇窟? 满地的蛇吐着蛇芯,发出嗞嗞的声音,游爬在男子的身边,而在靠近窟洞的边角处,那里还摊散着一堆白骨,是死人,被食尽肉躯,所剩下来的残肢。 眼前此景若说不慎人,那是假的,慎人的结果,那就是令卓香雅有些反胃。 她不怕这些东西,但却很讨厌它们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游来游去! “放我离开!” 一手揽上男子的脖颈,另外一只握着薄刃的手,把手中的薄刃,抵得更紧,卓香雅用行动来警告男子,她没有那么多的耐心陪他在这里玩。 “唉,姑娘,我要是有办法离开,早就走了。何需见得你来?你有办法助我离开这里么?” 蒙着面纱的男子看到卓香雅眸里的戒备,一丝轻叹,反而把卓香雅问的有些糊涂。 这里,不该是眼前这名男子的所在地? 男子似是看明了卓香雅内心里的想法,无奈的解释:“我本是这座一品红楼的主人,哪知前段日子来了位恩客,一心想要讨得我那柄千年的古琴,我说不允,他便趁夜下毒谋`害于我,把我锁在了这里。” “你出不去?” 卓香雅听得出来男子话语里的伤感,但是却不尽然相信。 世上做戏的人多了去了,仅凭片面之词,卓香雅还不想趟这局未知真相的浑水。 “姑娘此言?唉!” 再是一声深入心底的叹息,男子幽幽喃语道:“我若不是仗着身上有家传避毒宝玉,想必早就被这毒蛇嚼的尸骨无存了。” “那柄古琴,可有来处?” 卓香雅忽略男子所谓的什么家传宝玉,那东西,她根本就不稀罕。 她看上的,也和那个坏人一样,是放置在假山上的那柄千年古琴。 出巡花巷之地,她本就是为了寻人,也寻琴,如今人没找到,那寻个能助她的琴回去,倒也算得当。 在男子面前,卓香雅并没有藏起对古琴的心思,男子望着卓香雅抵在自己脖颈上的一丝紫光,略有所思。 缓缓的问道:“莫非姑娘,也是因为看上了那琴,所以才被她给抛了下来?” “嗯?抛?” 卓香雅不悦的听着从男子口中说出来的话,‘抛’这个字,真是有些丢人…… 她几时,需要用这种字眼来形容? “当然。她是不会放过对那琴有所企图的人的。有时候,好像碰到那琴,或是用那琴谈出她认为很华美的曲谱之人,她也会把那人给毁掉。最常用的方法,就是丢下蛇窟,喂给它们当点心。依我瞧着,姑娘你应该是第三种吧?” 男子不出卓香雅意外的,给了卓香雅一个肯定的答案。 顺便还替卓香雅分析着她被当成点心的原因,替卓香雅可怜兮兮的惋惜着。 多么有才情的女子,怎么就出现在那个护琴如命,善妒如愁的女人面前了? 第485章 就这么放她们离去? “第三种?一首花楼小调而已,何来引她人羡妒之说?公子,你可知如何能够走出这座蛇窟?我随身而来的婢女还等在外面,不得不尽早出去。” 女人的世界里,永远离不开心底里的寂寞争妒。 卓香雅抬眼望了望头顶上方,她之前坠下来的地方,只见到那里的屋板石块之间,契合的异常紧贴,根本不像有裂缝出现的样子,转而望向抱着自己的男子。 “喔,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我也不知该怎么出去啊!” 男子为难的蹙眉,似是真的不知,朝卓香雅摇摇头,随即垂下眸光,不再去看。 卓香雅在男子垂首之际,没有忽略男子眸里,那一瞬逝去的闪烁,这个男人,在说谎? 既然男子不打算告知她出去的方法,卓香雅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她的脚下有毒蛇所困,不方便下地走动,去查询什么暗在的机关,唯有让男子继续抱着她站在游蛇浅爬的密封地方,脑海里暗中思索可以逃出去的方法。 时过一会儿,差不多有半柱香的时间。 在卓香雅的头顶上,忽然传出几道剑器相搏的兵乓声音,卓香雅抬起头再次望向那密合无缝的头顶上方,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子,身形有些震晃。 莫非,这座蛇窟,其实就是在那座假山之下? 如若果真如此,她要是想逃出去,似乎,也并非难事? “公子,你怎么了?” 卓香雅敛去眸内的猜测,故作不解,淡声相问。 “没,这里的甬道就是这样,虽然与红楼隔的很远,但是外面的声音总能传进来。” 男子被卓香雅蓦地一问,恍然惊起一缕眸光,答非所问,惹起卓香雅在蒙纱之下,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呵呵,公子不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抵在男子颈间的薄刃迅速收回,卓香雅拍着男子的肩膀纵身向着头顶上方飘身而起。 “姑娘!唔!” 怀里的重量突然消失,男子不解望着飘离自己视线的女子身影,伸手去抓,指尖尚未接触到卓香雅的衣襟,就被卓香雅毫不客气的踩着男子的额顶狠狠压了一下,借力飞起丈高,闷闷的吃痛一声。 这个女人的力气,真大! 男子咬着牙齿,咯出一声吸气,疼痛的揉着脑门。 “多谢公子相助!” 凝周身内力聚于掌心,朝着石板上那道隐约存在的暗色不遗余力的打去。 卓香雅在男子尚无回应之时,先行道谢,下一刻,嘣! 石板被卓香雅的掌力打出一道碎缝,迸射出无数的碎石,伴着飞扬散出的尘土,在卓香雅与男子面前发出一声巨响。 卓香雅身形避闪,躲开碎缝里飞出碎石,手中薄刃插划进蛇窟的壁洞上,向下探望,寻找那原本该站在蛇窟里的蒙面男子。 却见蛇窟里碎沙飞扬,白雾袅袅,浮游的蛇顺着蛇窟四方快速散退,而那男子,竟然不知所踪。 “小姐!” 被掌力震开的窟洞石板,自上破出一处缺口,映进一道明亮的光线。 凋月的声音出现在窟洞上方,继而又是一掌自上而下打开一个更加的缺口,卓香雅拔刃而出,踩着壁石飞身上去,够住凋月的手,被凋月拉出闷了有一会儿的蛇窟。 “小姐,你怎么样?” 凋月的衣衫上,染了几道血迹,拉着卓香雅出了蛇窟,站在之前卓香雅弹琴的假山石上,眼神缓慢扩散。 “凋月,你受伤了?” 一品红楼里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卓香雅站在假山上,向下瞥眸一望,见到大厅里躺着一名少女的身影,是之前候在厅里无聊的小婢女,回头再看,俨然发现,凋月握着剑背向身后的地方,一摊血迹,越凝越多。 “不碍事,小姐,是凋月学艺不精,但总算,把小姐喜欢的东西留下了。” 移开身形,凋月的身后,出现那柄卓香雅弹过的那柄古琴。 凋月招头望了眼依然空荡荡的一品红楼,绣鞋不小心踩在身后的血迹里,迸溅出更多的血点,染出点点红梅。 “真的没事?” 卓香雅扯过凋月背在身后的手臂,看着凋月手腕至上臂处竖开向下的一长条血口,掲下蒙纱替凋月暂时包好,免得血水无法止住。 “嗯,小姐,咱们快走吧。这个地方,不太对。” 走到琴台前,把琴包好往背上系稳,打了个环扣。 凋月想起卓香雅在弹琴时,整座红楼里分明出现了那么多鼓掌的宾客,但是却在卓香雅掉下去之后,所有的人影就忽然全部消失,心里那股子冲劲,忽然少了很多。 “走吧。” 揽着凋月的腰直飞下假山,迅速向红楼门口走去。 卓香雅让凋月先行上马,她坐在后面,两人共乘一骑,在热闹喧嚷的夜晚,策马飞奔,向驻营的地方奔去。 一品香楼的楼门外,马蹄声渐远,直至消失。 倒在血泊里的那名小婢女倏的动了动身,自血泊里坐起来,伸手抹了把尽是血污的脸,一身湿漉漉的站起来,望向站在二楼处,孑然现身的蒙面男子。 “主子,就这么放她们离去?还让她们把您炼了五年的迷琴拿走?” 小婢女似乎很不满意此刻自己满身都是鲜血的造型,沾着血迹的撇了撇,手袖拭着脸上的血迹,不太甘心的问道。 “呵呵,她不拿走这柄迷琴,如何能破得了韩野派来的那五万守军?” 蒙着面纱的男子沉声淡笑,笑意里,隐藏着对远去那人的款款情深。 “可是主子,咱们卓洲不是有十万守军么?” 小婢女踩着楼梯走上去,在楼梯的梯板上,落下一串染血的小巧脚印。 “你个傻丫头,不知主子我巴不得她把我手中的这五万守军给领走呢么?” 卓洲的军队,一共二十万。 他五万兵权,韩野副将手中五万,还有十万,在韩野手中,处于卓洲四城中,最靠近景`云内城的地方。 蒙面男子从袖子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不停擦着血迹的小婢女,眸角轻抬,似有些诧异的望着。 望的小婢女奇怪的眨了眨眼,问:“怎么了,主子?” “没事。婉儿,那个跟你交手的丫头,用的确实是我的‘斩云剑’法吧?” 素袖一挥,合上一品红楼的屋门。 蒙面男子眸色幽沉,好像惴惴不安,声音里夹着一丝颤音,不太确定的问向小婢女。 “嗯,婉儿试过了,但好像不怎么熟练啊。要是熟练的话,怎么可能被婉儿伤的那么严重?一条手臂,都快割出白骨来了!” 小婢女回想起记忆里的打斗,顺着蒙面男子的话,道出一语疑惑,很是不解。 第486章 你发现这琴的秘密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一定是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收拾回去了。明日,怕是有些惊喜要收回来了。” 听到小婢女着实认真的回答,蒙面男子仿佛松了一口提在喉咙里的紧张,故作镇定的点点头,吩咐小婢女去打点离开的行囊。 主仆两个人,在夜色里,亦顺着卓香雅与凋月离开的方向,驰马离去,隐没了身影。 卓香雅带着凋月奔回驻营时,凋月坐在马前,已然渐呈昏迷。 一入驻营,弥漫在两个人身边的血色,引起兵营里不小的燥动,自然也引出了宇文瑀珞,和白锦遥与游冰。 “雅丫头,去做什么了?” 宇文瑀珞站在帐营里,看着卓香雅把凋月扶回床榻上,取来消毒的药水,打开刀包,二话不说就给凋月以棉线缝合起受伤的手臂,待到一切忙完之后,才板起一张严肃的面孔,沉声问道。 他只知卓香雅晚膳时没有出现,询问了士兵,说是去城里逛了,也没怎么在意,谁知两个人一回来,其中一个,就受伤不醒了? “去学诱惑敌人之术了。” 替凋月包扎好受伤的手臂,卓香雅把手术刀丢进药水里消毒,站起身,靠近宇文瑀珞,目光瞅了眼站在帐里的白锦遥和游冰,用只有宇文瑀珞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喔那、那你学会了么?” 宇文瑀珞见着卓香雅有心藏着,遂也小声的问,不让别人听见,和卓香雅说着悄悄话。 “祖爷爷,要是学会了,还能让凋月受伤回来了么?” 避开真的话题笑而不谈,卓香雅眸里若隐若现的笑意,总让宇文瑀珞看着没那般简单。 白锦遥与游冰见到营帐里人多口杂,皆是没有相问,等到营帐里的人全都退开下,宇文瑀珞亦早行歇息后,白锦遥拉住卓香雅的手臂,未动言语,卓香雅便已知他心中所问。 “无事,就是去了趟烟花之地,寻了点东西罢了。” 卓香雅拉着白锦遥走到包好的琴前,转首瞥了眼游冰,游冰领意的去帐外守着。 白锦遥看着卓香雅把包着琴的布一点点打开,抚指向琴弦上一探,眸色倏的变深。 “呵呵,你发现这琴的秘密了?虽然不知这琴到底是谁有心相赠于我,不过,若是用在两军交涉之上,或许,还能有些用处。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卓香雅盯着白锦遥陡然变深的眼眸,心知白锦遥最近是越发在她的面前无所顾忌,不再以‘白雅’的身份自居,也便淡笑,不作怀疑,催促着白锦遥去休息。 白锦遥点点头,松开卓香雅的手臂,指腹在琴弦之上,看似无意的轻抹后,转着走向帐外。 出了营帐之后,白锦遥一张美艳的容颜上,这才隐隐透出淡淡的担忧,轻叹一声,揭帘回了自己的营帐。 游冰看到白锦遥略有怅惘的背影,正想跟上去询问,却忽然听到卓香雅在营帐里唤了一声:“游冰,进来,我有事交待于你。” “是,师傅!” 游冰不解的走进营帐,一眼望过去,看到卓香雅已经安放在桌面上的弦琴,眸里不禁讶异,奇怪的望着那柄弦琴,怎么弦琴之上,会有两种气蕴在纠缠,一种白色,一种是红色? 【端午节,小殇这里细雨如丝啊,身体再次感冒……对不住了啊,亲们,节日快乐!】 第487章 丫头,要小心 “游冰,明日,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 指尖抚过适才白锦遥摸过的地方,一种截然不同于在一品红楼里接触到的触感顺着指腹的肌肤油然而生。 卓香雅知道,那是白锦遥留在琴弦上的痕迹,只是,这种痕迹,能够遮掩得了琴音里,那无限闪耀出来的血腥吗? 如果她猜不错,这柄琴,是一柄以人血浸润过的煞琴。 卓香雅虽然无法得知有心赠琴之人,为何把这种杀人利器赠予于她,但估计,应该也是熟人所为吧! 她在卓洲里,除了那一位曾经煽掉过她一颗牙齿的龙姓男子,还会有其它的人相识吗? 游冰留在卓香雅的营帐里一夜未归,白锦遥躺在床榻上无法安枕,苦思一夜,天方亮时,总是支撑不住,缓缓睡了过去。 直至宇文瑀珞和卓香雅,领着火灏国士兵与龙泊和另外一名副将在边境大开城门,对磊了一个时辰,才迟迟醒来。 “白公子,您醒了?需要用膳么?” 白锦遥一睁眼睛,凋月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眼里,此刻,正负伤候于榻前,应该是依了卓香雅的命令。 点点头,回的无声,白锦遥大概能够猜到卓香雅的用意,不喜他去战场,所以留下凋月来拦他。 凋月看着白锦遥一点也不像卓香雅口中所说,坚决会去战场上的样子,心里放心不少,忙道:“那公子稍等,凋月这就去备早膳过来。” 白锦遥见凋月出门,不疑有他,快速洗漱一番,赶在凋月回来之前,迅速闪出营帐,没了身影。 他的女人在外打仗,他怎么可以留在这个地方安享平安? “公子?公子?” 凋月回帐之后不见白锦遥的身影,心里直呼上当,提着软刃不顾身上的伤,牵了匹马,也向两军对战的外城奔去。 外城战场,火灏国十万兵马,与景云国十万兵马分战城下,各守一方,随时准备起号鸣金,大肆厮杀一场。 宇文瑀珞与卓香雅坐在马车里,前面有一排连站三层的兵士守候,以求战局一旦撕开,不会让这珍贵的一老一少身陷危险之境。 领军的将帅如此安排,但宇文瑀珞与卓香雅的想法,却是不尽然。 宇文瑀珞听着马车外鸣金一响,士兵们的喊杀声震荡得马车都有些不稳,眯起眼眸,露出一抹精睿的光,落在卓香雅抚琴不语的身影上,问道:“雅丫头,你想好怎么诱`惑男人了?” 卓香雅笑而不答,反倒是问了宇文瑀珞一个看似不太相关的问题:“祖爷爷,五国图不是早有协议,未得四国允许,两国之间不得随意开战,为何今日,会兵起卓州?” “呃雅丫头,这个问题,好有难度啊。怎么说呢?卓洲四府,原本就是火灏国的守城嘛!要不是当初…当初那个…也不会轻易就便宜了景`云嘛!” 宇文瑀珞提起旧事,一张带了微浅皱纹的脸上,如若当年,初见卓绍堂那般,略显羞涩。 “是因为爷爷?” 卓香雅猜到宇文瑀珞话里含着的意思,可转念一想,又觉的不对,复问:“祖师爷爷,你当年与爷爷签下的那纸退兵协议里,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 宇文瑀珞听到这里,染着涩意的脸上突然一紧,拍掌落在马车备了香茶的小桌上,愤然道:“雅丫头,前尘旧事,无从过问。你只需要记得,火灏国与景`云国这一仗,必开不可!” “喔,是这样?” 看着宇文瑀珞言色过激的反应,卓香雅不再言语,心里却猜个大概。 她想,也许当初宇文瑀珞之所以围困卓州三日,不伤不卒而退兵,个中原因,可能不只是要卓绍堂与他共守一生,或者,还有保护其家人三世安稳太平? 宇文瑀珞见卓香雅不语,似乎也发觉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端起桌上的茶杯,尽量平静的抿饮一口,揭开车帘,向马车外看去。 马车之外,一望满眼烟沙,飞起的土灰挡住了无数冲向敌军阵营的勇猛身影。 乍一看去,似江河离碎,无限悲壮! 肆无忌惮的喊杀声,顺着车门窜进马车里。 宇文瑀珞掸袖在面前轻拂,拂去空气里飘浮的尘灰。 转头去闭眸倚在车板上无动于衷的卓香雅,他的心里竟也生出一些好奇,私下里揣测着眼前的丫头,究竟会以何种手段,让敌军之将龙泊,注意到她的存在。 时间,走过无声,仅一瞬,两军对阵之地,便残血断肢,洒满一地。 卓香雅静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倏的睁开眼眸,拿起备在身旁的白纱斗笠罩住面容,抱起弦琴,起身向车外走去。 “丫头!”宇文瑀珞唤住卓香雅。 “嗯?” 卓香雅回首,蒙纱之外,清冷的眸光,透澈的如同一潭清水,泛着疑问。 “要小心!”望着卓香雅,宇文瑀珞这三个字,说的格外沉重。 “呵呵,是。”卓香雅恭敬欠身,轻盈跃下马车。 游冰等候在马车外,见到卓香雅下车,走上前向卓香雅贴耳低语,告诉卓香雅,他已按照昨日里卓香雅所吩咐的,替苍鹭置备了一身虎形铁甲,留待战场上备用。 卓香雅听过,低眸看了眼跟在游冰身后,穿了整副铁甲的苍鹭,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里的虎王,不觉勾起唇角。 “苍鹭,这一次,就拜托你了,辛苦喽!”揉揉苍鹭毛绒绒的脑袋,卓香雅笑道。 “嗷~”苍鹭回给卓香雅的,是一声带着回旋音节的撒娇吼声。 “游冰,你也要小心!” 最后嘱咐游冰一句,卓香雅提起裙摆,缓步走上鸣金的鼓台。 当卓香雅代替鼓手,一袭白衫出现在气氛肃然的鼓台之上,扬眸向远处眺望,两军对垒之地,明显酝酿出一股突然涌出的燥动。 景`云国除却依令冲向战场的士兵们,其它原地待命的人,不论将帅兵士,皆看到了一个走在灰尘中,若隐若现映出的女子身影。 那女子的身影,一身纯白不染,仿若从天而降的神女,在微风吹起之时,衣袂飘扬,乌丝如瀑。 她高挑的身姿,盈盈玉立,宛如夏季之末,盛开在浅水中央的一束清莲,孤傲,绝然。 此刻,她目视前方,漠然的眸光,洒向远处,似在搜寻着什么物,或人,可惜,未果。 无奈,她只好静静的揽裙而坐,纤指轻拨,飘出一曲柔和。 第488章 十面埋伏 “你从天而降的你,坐在我的马背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你头也不回的你,展开你一双翅膀/寻觅着方向,方向在前方,一生叹息将我一生变凉/ 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看不见你的眼睛,是否会藏着泪光/ 我没有那种力量,想忘也终不能忘/只等到漆黑夜晚,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 飘荡在两军对阵之中的,是一首由白衣女子口中缓缓道来的思念情诗。 其间含蓄在情诗里的婉转深意,表达的是远征沙场的士兵,对心爱少女回眸初恋的那一抹思恋。 卓香雅之所以会在两国交兵之时唱出这样的曲子,不外乎是想以此来动摇兵士的军心,再以指下迷迭的弦音,来惑乱景`云国士兵的战斗意识。 好让景`云国的兵士,被琴曲所扰,束手被俘。 这便是她,想出的制敌之道,在卓香雅的心中,其实最好的武器,永远都是那颗容易被利物所扰的人心。 她要让男人对女人的思念,在每个都有可能会随时死亡的时刻,发挥到极致。 冲上阵前的景`云士兵,被交战之中突然出现的琴音散了神智,几乎在同一时刻,停住手上挥舞的刀刃,瞬间,倒于飞扬的血色之下,被火灏兵士斩杀。 交战的双方,在卓香雅的琴音出现之后,火灏国军队呈水流之势压向景`云的兵将,人浪里,卷起血光无数。 在景`云兵阵的战阵中,一辆装饰华美的战车上,一名身披银质战甲的男子站立于车前。 在他的身旁,恭敬的候着一个同样身穿战甲的少女。 男子深暗幽深的眸,眯起一束精光,看向对方战阵中,那个一袭白衫的女子,唇上,勾起淡淡的笑容。 “主子,怎么办?”少女看向阵前倾刻已经失去优势的对敌,向男子询问。 男子唇瓣上的笑意未减,不似在意的道:“你去击鼓,与她的琴音对阵如何?” “是,主子。” 少女依令跳下马车,跃上相邻的鼓车,从鼓手中接过鼓棒,一声击打在鼓面上,传出一道极具穿透力的鼓劲。 鼓声顺着战阵迎向正在交兵的两军兵士,火灏国原本还有些战果,却在鼓声传来的时候,战果忽然出现偏移。 那些冲在最前的兵士忽然眼前一晃,脑中迅速传来一股狠疼,手中兵刃,全数掉落。 很快,成了景`云国士兵的剑下亡魂。 战况,再次追回先前的平衡状况,火灏****似乎占到多少先机。 卓香雅闻得从对方战阵里传来的鼓声,心知是景`云军里有人故意来探她虚实,索性再不附庸风雅,唱得那些文人雅调,指弦一拨,曲弦乍变。 一曲颇有大气之风的《十面埋伏》,仅是一音之隔,传已转换过来。 琴音突变,由宛若小河悲切之情,转而流肆出一股铿锵有力,气壮山河的豪迈曲风。 其势,有如战鼓擂动,激昂高亢,其气,有如万丈凌云,铁骑纵横。 转而,便把蕴含在琴曲里缠`绵`悱`恻的情谊,不留痕迹的换成,以拨弦大开,叠音震荡为主,驰骋战场的悲壮曲律。 让听得之人,不禁为之一震,精神抖擞的奔向敌军战营。 火灏国的冲势,随着卓香雅激愤人心的琴曲,一鼓作气,重新点燃斗志,很快,扭转战局。 两国的军队在战场之上,犹如拔河一般,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宇文瑀珞听着马车之外的弦乐变化,猜出卓香雅的曲势由迷惑对方敌军转到鼓舞本国将士,脸上不由的现出几分欣赏之色。 懂得临阵应对,适机而变,这是好事。 不过,念在卓香雅是首次初师,他是否应该别让这小丫头太累了?怎么说,这小丫头,还是有些嫩啊! 宇文瑀珞品了一口香茶,从马车里探出身子,看向离马车不远处的人儿,招手唤道:“韩旭,你过来!” “是!”一名面容黝黑的男子,背着一筒令箭走过来,朝着宇文瑀珞恭敬欠身。 “吩咐下去,让他们出兵罢!” 宇文瑀珞瞅了眼韩旭的箭筒,沉声吩咐。 “是——” 韩旭正待转身,忽然被身后响起的一阵凌厉的剑气给阻住话语。 宇文瑀珞在同一时间,也神色微凛,目光直直望向交战的两军,隐约带了一丝担忧。 原来,在卓香雅弹得《十面埋伏》引起火灏****愤然杀敌之后,景`云国出兵的两名将军,其中一名见大势倾刻变转,急忙下令,调出弓箭营,责令弓箭手务必要将坐在鼓台上弹曲的卓香雅射杀生亡。 军令一下,令如山倒! 整个弓箭营的弓箭手分战五排,拔弓射箭,皆是往卓香雅所身处的鼓台瞄去。 游冰陪在卓香雅身侧,心中早就燥动不已,想着卓香雅昨天曾吩咐他做的事情,迅速滑剑出鞘,一剑连削三枝羽箭,替卓香雅挡住满天飞来的剑雨。 而一直陪在鼓台之下,慵懒的趴在地上睡觉的苍鹭,听得空中不断飘过的剑气,甩甩绒绒的脑袋,张嘴打了个呵欠,摇着身子站起来。 “嗷!!!” 虎啸一声,倏的,从苍鹭的口中吼叫出来。 吼声中带着阵阵煞人耳膜的刺戳震荡,直达两军交战的中央,震得景`云国的士兵眼晕耳鸣。 有些奔在前方的兵士,毫无防备的被虎啸一吼,立时晃了晃身,晕倒在地。 从他们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耳朵里,多少都流出一些粘稠的血迹,冷不丁看上去,绝对怵目惊心,只不过在这种境况下,没有人会去注意这点小事罢了。 弓箭营的兵士们被苍鹭的一声虎啸惊的掉了手中的羽箭。 指挥在旁的将军看到此景,气得站在原地团团转,大声命令道:“还不快射!不仅射人,还要射虎!尤其,要把那头老虎给射中!” 嗖!嗖!嗖!!!! 又是一场自天而降的箭羽朝着火灏国的方向飞去,但这一次,大部分的射击目标,不是卓香雅,却是苍鹭! 游冰顾着卓香雅的安危不好离开,只好心一打横,任由苍鹭自生自灭! 苍鹭似乎也察觉出了这次羽箭来袭的真正目的,虎口一张,一声比之先前更为强烈的虎啸之音,咆哮如雷,当时震去大半飞来的羽箭。 然后,它就傻乎乎的站在鼓台前,抬着它那一张略显迷茫的虎脸,等着羽箭无情的朝它射下,还弱弱的抬起前爪一挡,好像在说,‘射到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射伤它英俊的虎脸!’ 卓香雅身在鼓台之上,难以分身,余光扫向一点都不愿临阵脱逃的苍鹭,不由的恼火,当下狠刮琴弦,将蕴含在琴弦里的内力,全部刮向在苍鹭面前,迅疾飞来的羽箭。 也就是在这短暂的一刻,没有让苍鹭身受箭伤。 而在紧接而来的随后,便有一道同样是纯白无无暇的身影,若云若缕的轻美出现,以手中一柄泛着银光的软刃,守在了苍鹭的身边。 卓香雅顺着那道人影望去,蒙纱下的唇,莞尔轻勾,她的锦遥,来替她保驾护航了? “白公子,小心!” 凋月的声音,及时出现在白锦遥的身边。 白锦遥瞥了眼凋月渗透出几处血点的手臂,微微颔首。 转而看向望着他露出一丝胆惧的苍鹭,白锦遥学着卓香雅的样子,略带安慰的揉了揉苍鹭绒绒的脑袋,好似在向苍鹭表达,他并没有怪它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就掉链子。 第489章 她要下山了 “嗷~” 苍鹭没有受到白锦遥的责怪,异常欢喜的在白锦遥的掌心蹭了蹭。 挺了挺威武的身子,苍鹭趾高气扬的往白锦遥身边一戳,眉横眼瞪,像只老虎的石像,浑身漾起一股肃杀戾气,凭添出一丝虎王的尊威来。 白锦遥风状,淡笑不语,美眸望向卓香雅,透出一丝隐约似要凝滞住空气的迷恋。 卓香雅余光淡淡扫过白锦遥,眸内一目清宁,澈如明月。 她指尖儿上的弦曲流韵非但不停,反而越发的急促,筝筝作响,有若万马奔腾,驰行千里。 仅转隔换弦的一个音色之间,那股磅礴大气,便已然倾泄流出,鼓舞着火灏国的士兵,勇往向前,奋勇杀敌。 白锦遥见此,遂也收回落在卓香雅身上那丝微渺的迷恋,横刃在苍鹭的额顶之上,替苍鹭扫去大规模射来的羽箭,只余得白晳的手腕,被苍鹭震耳欲聋的虎啸声,扰的气波不平。 硝烟弥漫的一声战役,在双方无法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很快,向景`云军队一方败倒。 景云国的领兵大将,迅速下达鸣金收兵之令,退回守城,不再令战局陷入更糟糕的状况。 卓香雅随军出兵,首战告捷。 她那一抹白衣,一柄素琴,神秘飘逸,不露真容的身影,成了两军交战之末,最为引人猜想的 收好弦琴弯身钻进马车里,紧跟着,白锦遥,游冰,凋月还有苍鹭,皆是进了马车,各自寻了不在宇文瑀珞的身边地方坐下。 马车一下子变的拥挤起来,男女分作两排靠在马车的两个边角,中间挤了一个苍鹭与身旁空了好大地方的宇文瑀珞面对面望着,宇文瑀珞险些一口清茶没呛出来。 “那个,雅丫头,还是白雅,你们坐这边来。好好空着地方不坐,怎么,这是在抗`议我这个老头了开展霸权主义了?我可不愿和那只虎脑眉来眼去!” 宇文瑀珞被茶水呛得没有太好语气,取出袖中手帕擦着唇缘,直接点了卓香雅与白锦遥作陪身旁,命令说道。 “呵呵,祖爷爷,您怎么还生怒了?莫不是怪雅儿没在交战时做出什么成绩?” 卓香雅撩起衣襟坐到宇文瑀珞的身边,脑海里回想起适才战争里的一场杀戮,掸掸裙摆上的尘灰,笑问。 “成绩?只用一段曲子就杀人于无形,雅丫头,饶是你祖爷爷我,也不是懂得如此妙哉手法的人。如果可以不用鲜血染满自己的手,这便是天底下,最好的杀人方法。明白么?” 宇文瑀珞望向卓香雅的眼神,认真而严肃,尽管眉额里满是欣赏之意,却还是话里藏了劝导的意思,毕竟,杀孽太多,都是需要回还的业障。 “雅儿明白,多谢祖爷爷指教。” 卓香雅故作客气的向宇文瑀珞拱手相谢,清澈如水的眸里,分外通透。 “指教倒是谈不上,你是卓府的人,身上流着卓府几代先辈对战场尤为热爱的血,自然是优秀极了的人。不过是天然璞玉,需要后天人为修饰罢了。” 宇文瑀珞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停留在卓香雅的身上,而是从卓香雅的眸光中移开了视线。 在他的记忆里,几十年前,也曾经有那样一双墨色如玉,清透如水的眸,出现在他的眼帘里,然后,才惹出这么多年来,一世总也割舍不断的姻缘。 若是让他可以重新选择,或许,他还会选择和现在一样,守愿守着心爱的人过着山野田园之若,也不愿去守着那些朝堂上,富贵一世的人情冷暖。 宇文瑀珞的思绪一顿,恍然想起了什么,未等卓香雅搭言,忽问:“雅丫头,你唱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嗯?指开始唱的那一首?名字叫《你》。” 卓香雅一愣,转眸看到宇文瑀珞长了细纹的眉眼里所绽放出来的异色光彩,不由的想到身在漠桓谷里的卓绍堂,抿起薄唇,露出一丝浅笑,回道。 “《你》?是这个名字?” 宇文瑀珞有些意外,他以为,那般情思绵长的曲子,一定也会有一个缠`绵`悱`恻的名字,没想到,却只是单单的一个‘你’字。 “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心中,不是都只有一个单独的‘你’么?那些上战杀敌的士兵心中,应该也会存在那样一个,独一无二的‘你’吧?曲由心生,是魔魇,也是美好。” 卓香雅带入了现代思想观念,完全是在无意识下脱口而出的话,不由的让马车里的人对她的感情,在潜移默化中,产生了些许不同。 尤其是想要再多锻炼卓香雅一些时日的宇文瑀珞,对她的此番方论,更是感到出奇的欣赏。 “雅丫头,既然你已经把世事看得如此通透,何故还要留在漠桓谷?经此一战,也算是试出了你的想法。待回到谷内,我便和绍堂,还有你父母亲商量下,看来,也是时候,放你下山了。” 宇文瑀珞仔细捉摸着卓香雅话里的意思,沉思片刻,下了放人的决定。 “祖爷爷,此话当真?” 卓香雅平静无痕的心,因由宇文瑀珞的一句话,微微泛起涟漪。 “自是当真,不过,你作为答谢,总要把刚才在战阵上弹的那两首曲谱送给我,这是条件!” 宇文瑀珞笑的不怀好意。 相对的,卓香雅倒是没什么可在乎的,两首曲子而已,就算宇文瑀珞跟她要上十首,百首类似的曲子,她也搬的出来。 在这个世界里,她比其它人懂的方面,也许会好上很多。 “祖师爷爷,你真的打算放师傅走了?” 其它人听到卓香雅可以离谷的决定,皆在心中开心不已,唯有游冰的反应过激,居然主动拉起了宇文瑀珞的手袖。 “嗯!” 宇文瑀珞一个闪袖避开,点头应着,他可不喜欢被这个总是一身稚气的少年给抓住,这年龄差,太大! “师傅,你终于可以下山了。呜呜,今天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游冰一高兴,猛的就朝卓香雅扑过去,可怜兮兮的忧伤着。 在漠桓谷里这么长时间,他都不能粘在他无限向往的师傅身上,这是多么悲哀的凄惨处境啊! 坐在宇文瑀珞另一边上的白雅,看到游冰的身影被卓香雅无措的抱在怀里,美眸里现出一丝轻淡的温柔,薄美的唇瓣,漠然挑开一缕上扬的弧度。 她要下山了,那他,是否也该离开这个居住了三年的地方了? 第490章 她在向他,表白 卓香雅一行人等回到兵营,收拾好一切,准备休过这个晚上,就起程回漠桓谷,把边境这里的战况,还给原地守府驻军。 那位负责战势的守府将军,听到宇文瑀珞等人要回去,不舍的眼光垂在眸底,悄悄探向卓香雅看了几瞬,想要留卓香雅随军的意思,不言而喻。 宇文瑀珞猜中守府将军那点小心思,也不拆穿。 只是淡淡把话题转了开来,吩咐道:“将军,你且守好卓洲之境,若然能够拿下,自是最好。如若不能拿下,亦切勿损兵折将,日后,还有更好的仗打。” “是,属下一定量力而为,不让皇上远在朝堂,为边境战况担忧!” 守府将军拱手行礼,责任感倍增。 众人用过晚膳,围在篝火前小聚。 宇文瑀珞念着卓香雅在战场时的两首战曲,便吩咐卓香雅也为驻营内的守军唱上一曲,以表鼓舞。 卓香雅依令起身,回到帐内去换衣服,凋月起身跟着一同去,被白锦遥在后扯住了袖子。 “白公子?”凋月诧异的回头,不解白锦遥何意。 白锦遥指着卓香雅的帐蓬,拍拍自己的胸口,告诉凋月,他要去陪着卓香雅换衣。 “那怎么可以?白公子你可是男人!”凋月的眸里,露出看怪物一样的目光。 宇文瑀珞听到两个人的争执,转过头来,向凋月挥挥手袖,道:“无碍,让他去吧。你不在雅丫头身边的时候,可都是他夜夜陪在雅丫头的身边呐。说来,这要不是雅丫头无心,他早就是雅丫头的人了。” “??” “啊?” “什么?” 三道不同的声音,一道声音泛着疑问,来自白锦遥,其它两道声音全都吃惊不已,来自凋月与游冰。 白锦遥迷惑着回首,看向宇文瑀珞染了几分醉意的目光,他怎么总觉得宇文瑀珞的话,那般让他听得,不太对劲儿? 什么叫‘他是她的人’?分明就应该变成‘她是他的人’,对不? 凋月与游冰所注意到的重点,却不是白锦遥所在意的这个简单的次序问题上,而是、而是,他们的主子,居然,夜夜让个男人陪伺榻前? 那是不是,什么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呜呜,凋月望向白锦遥,心中暗想,她的主子吃亏了,吃大亏了。 游冰抽抽嘴唇,满是敌意的瞪着白锦遥,恨不得一口把白锦遥咬碎,这个坏男人,居然敢抢在他之前,被他的师傅给扑倒?那怎么可以! 白锦遥怔然望着从凋月和游冰的方向传来的两道非常不友善的冷光,尴尬的咳了一声,俊美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低首快走几步,躲到卓香雅的大帐里去。 卓香雅在帐内换衣,感觉到忽然从帐外窜进来一股暖气,抬眸一看,是白锦遥红着面孔走进来。 她在帐内,多少也听到了外面凋月她们说的话,只是,她并未在意,却没想到,他倒是在意了。 “来了?帮我把胸前这朵盘花扣好。” 卓香雅向白锦遥唤道,像平常那般,吩咐白锦遥替他打理衣衫。 这三年,在漠桓谷内,除了那几次顺理成章的试探,卓香雅自知,她还从未曾这般明目张胆的指使白锦遥做事情过。 而且,今夜她本是打算以‘柳月白’的身份,在士兵中献唱一曲,以慰藉那些远在边境打仗,无法与妻儿团聚的苦中人。 所以她穿在身上的衣衫,自是不比漠桓谷里那些把全身上下都遮的严实的良家衣衫。 而是自胸后紧系了一件艳红如火的,抹胸百褶莲尾牡丹裙,外以一件金线镂空刺绣成同是牡丹花样的薄纱,裹成披衣的模样,罩住光滑白晳的双肩。 让洁白如雪的肤色,在牡丹花开的绣孔中若隐若现,透着引人侧目的诱惑。 白锦遥走到卓香雅面前,望着今晚尤为不同的卓香雅,美眸里的眼神,一变,再变。 她卸下花簪,一头墨发如瀑,她褪去宽松兵服,一裹腰肢纤细,她妆上脂粉,一眸女儿胭红。 此情此景,不禁,让白锦遥看得,不敢去闭上双眼,胸口里仿似有什么剧烈的声响在跳,他知道,那是他在…怦然心动! 卓香雅看着白锦遥怔在她面前,脸色嫣红,并且是用极为惊愕的眼神望着她,迟迟未动手帮她系好盘花,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怅然。 伸手上前,她把白锦遥拥在怀里,下巴抵在白锦遥的肩上,轻轻的问道:“白雅,知道‘柳月白’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唔?” 白锦遥被卓香雅突来的亲近,惊的僵住了身形,他哪里晓得,那个名字的由来? 卓香雅见白锦遥一脸的迷茫,贴进白锦遥的耳畔,低声浅道:“听说古人送别要离开的人,都会折一根柳枝作为礼物,我一开始便有个曾经思念很久的人,他在我不设防的时候悄悄离开了,那个人的名字,唤作‘白锦遥’,而我的名字,是‘初月’!” “!!!” 白锦遥僵住的身影,再一次僵的比门板还要挺直。 那一双美艳的玉眸里,全是震惊的眼神,不可思议的望着卓香雅,有什么复杂的色泽,闪逝而过。 “呵呵,怎么?吃醋了?” 卓香雅松开白锦遥,柔软的掌心在白锦遥的背上轻抚而过,淡然离开。 白锦遥随着耳畔响起的声音,直觉上摇首否定,等到意识里反应过来卓香雅的问题,美眸里的震惊,再次荡然卷起轩然大波。 她、她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她看出他的身份了? “不吃醋么?啧啧!哎,我好失望呐!呵呵!” 卓香雅自行系好花扣,咂着唇瓣咬了咬,转身,抱起弦琴向帐外走去。 有些话,她点到为止即可,以白锦遥那般聪明的男子,怎会理解不透,她想传达给他的意思? “呃…” 白锦遥望着卓香雅低身走出营帐的身影,唇上飘也一丝轻浅的声音,美眸里,泛起不解的疑惑。 她刚刚…是在向他,表白么? 俊美的容颜上,再次泛起红晕,白锦遥伸手抚上热烫不已的脸颊,唇角漾开一缕笑意,淡若无色。 第491章 你不来听我唱曲? “白雅,你不出来听我唱曲么?”帐外,卓香雅的声音含着几分笑意传来。 白锦遥低眉一笑,缓缓撩开帐帘持上帐钩上,俊美的身形,往帐口处随意一倚,扬眸看着视线里散出火色般妖娆的婀娜女子,唇上的笑意,始终未褪。 过了一夜的篝火笙歌,众人到了天明时,犹染着夜里徐风清漫的醉意,迷糊着上了返程的马车。 守城的将士,看到卓香雅坐上马车从车窗里露出的身影,全都鼓动地吹着口响,替卓香雅送行。 宇文瑀珞听着即使马车走了很久,仿佛依稀能从空气里传播过来的那股属于兵营里的燥动,转首看向靠着车板睡意渐生的卓香雅,抬手放下车帘,脸上,透着一股不舍。 “祖爷爷,师傅唱的曲子是不是都很好听?好多我从来没听过的曲子。” 游冰沉浸在马上就要回国的喜悦当中,兴奋的睡不着觉。 看到凋月和白锦遥全都睡着,他能够说话的人,只有宇文瑀珞了。 “呵呵,她有多大的才华,就该有多大的江山。就是以后的日子会辛苦一些,你们这些陪在她身边的人,要多照顾她才是。” 宇文瑀珞接过游冰的话茬,赞同的应着,心里思量的却是,像卓香雅这般大的女子,早该身为人母,居家相夫教子,可是现在竟然要她去战场上冲锋陷阵? 而她原本该有的夫家,居然是一户都没有寻得! 哎! 宇文瑀珞每逢想到这件事情,就会忆起卓家那三口异常惆怅的面容,就算有白锦遥提前跟他知会过,他还是比较担心卓香雅的归处。 游冰愣愣的看着宇文瑀珞不知想到什么事情,根本就不想再搭理他的模样,索性自己一个人去看马车外的山路风景,很快他就要回涵昱国了,他得记住这里的每一样花花草草才行。 返程的一路无事发生,卓香雅等人回到漠桓谷后短暂的休息几日,便去城里特别订制了一辆车型比较宽敞的马车,以免路上周车辗转的不能让人安歇。 等待马车制好赶来,卓香雅便向谷里的长辈们辞行,带着凋月,游冰,还有白锦遥和苍鹭告别了居住三年的雅致小谷。 “师傅,以后我们还会回来这里吗?” 游冰抱着卓府夫人给他们做好的一大袋干粮,取出一块类似玉米饼似的馍,边吃边象征性的红了眼框。 卓香雅递给游冰一块手帕,望着眼帘里越发变小的幽谷,淡道:“谁知道呢?” “主子,您真的打算要与皇上兴兵?既然已经离开那里了,为什么…还要回去?” 凋月的脸上,明显没有太多的悲伤离愁,只是眉间含着一股深沉,不太相信卓香雅会重回景`云国。 “呵,他欠了我的东西,难道不需要还么?” 卓香雅取下按在齿间的一颗假牙放到洗漱盐水中浸泡少许,重新安好,轻哼一声,唇畔不屑的扬起。 龙肆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名誉,毁了她大好的青春年华,毁了她可以身为人妇,身为孩母的最佳时光,难道这些,都不需要跟她说声抱歉么? 她从来都认为,女人的心底里,不是装不下仇恨,而是不愿意去装那么多的仇恨。 六年了,她如此辛苦的生活,为的,不就是去寻龙肆,让他,还她一份清白么?她可不想背着判敌谋逆,不守妇道的骂名,成为某个人的妻子。 卓香雅瞥了安静靠在车板上闭起眼眸休息的白锦遥,掌心里,异常紧张的握住从宇文郸萤那里得来的五国图。 第492章 改道,去云安女国 “主子” 动了动唇,凋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那担忧的心思明显摆在脸上,在她的认知里,景`云国的皇上,可并不是那般轻而易举,就会妥协的男人。 卓香雅抚摸着趴在她身边安然睡觉的苍鹭,眼神一凛,示意凋月不要再多说话,她需要时间来好好安排一下之后的行程。 “是,主子。”凋月低首,抢过游冰抱在手里的食袋,取出一块干粮,慢慢吃着打发时间。 起程的第一个晚上,卓香雅等人住在了相邻守府的一座小镇上。 在那里,卓香雅给了马夫结算的银两,告知马夫不需要再送他们前行,她们自行赶路便好。 凋月和游冰听到这个消息,彼此对视了眼,直觉上认为,他们的苦力时代来到了,想坐在马车里看风景?没门了嗳! 在客栈里睡了一晚,相安无事,次日游冰套好马车,候在客栈门外等卓香雅等人上路时,白锦遥不知出于何意,与凋月换了位置,让凋月陪卓香雅坐在马车里,他则在外面赶车。 “白公子,你不和师傅坐一起吗?”游冰看到白锦遥牵起马缰,极为顺手的模样,诧异的挑眉,惊问道。 白锦遥点点头,扬起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马儿顺着宽敞的大路扬蹄而去。 马车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空间格外的宽敞。 苍鹭寻个舒服的席子趴下,脑袋枕着卓府夫人亲手缝制的棉衣入睡,软绵绵的一大团,看得卓香雅忍不住上去揉捻一下。 她在漠桓谷里呆了三年,苍鹭就陪她在谷里呆了三年,这一回去,指不定它那妻儿变成什么样了呢! “嗷~”苍鹭闭着眼睛摇晃了两下脑袋,继续它的美梦。 卓香雅打了个呵欠,躺在棉衣包袱上,困倦的闭上眼眸,清晨起来,虽然有助于赶路,但并不适合不喜欢早起的她啊! 凋月替卓香雅扯了条薄毯子盖在身上,避免卓香雅着凉。 卓香雅似睡非睡的合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酝酿着睡意。 当听到车外游冰打听走的官路通道时,卓香雅慵懒的睁出一缕微光,浅声吩咐凋月道:“去和白雅说,改道,先去云安女国!” “咦?云安女国?” 收到凋月传话的游冰,与白锦遥不约而同的一愣。 “嗯,主子吩咐的,转道去云安国!不得有误!” 凋月完整的把命令传达完毕,便不再看游冰与白锦遥皆是愣怔的表情,转身回到车里看向卓香雅。 卓香雅在马车里,竟然搂着苍鹭的一只胖腿儿,温馨睡着了,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 “哎,主子…”凋月被眼前的场景闷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怎么能说,她忽然觉得她的主子,有点她从未发觉到的可爱呢? 游冰撇着嘴唇跳下马车,给官道上的卒官交了银子,愤然拿着一张按了红印的白纸递给白锦遥,嘟囔着道:“拿好了,这是过关文书。” “嗯。” 白锦遥把过关文书叠好揣在怀里,赶着马车驶进通往云安女国的官道。 此刻,他的心情,和游冰的差不多,都是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大概能明白卓香雅去云安国的原因,但是,却又不想知道那么残忍的真相。 “真是的,师傅为什么要去云安国?一定是要找那个男人去了。可是人家现在财权两得,还会回到师傅身边么?我可听说了,抢着娶那个男人的女人,多了去了。” 咬了半口的玉米面馍停在樱桃般的红唇上,游冰皱着两道俊眉,发紧的扭在一起。 他怎么想着,都觉得卓香雅去云安女国的目的不纯!是为了君独卿?一定是的! 可这个认知,让游冰的心,受了点点的伤。 白锦遥从游冰的话里听出了卓香雅去云安国的内在含义,美眸里泛起阵阵涟漪,他也,有些内伤! 君独卿那个男人,他不是不了解,他只是没想到,卓香雅会在乎君独卿到如此地步! 既然如此,那在兵营里,她还借机以‘柳月白’之名向他传达那么暧昧的情谊做什么? 白锦遥怅然的听着耳畔刮过的呼呼风声,胸口积郁着一团气息,仿佛轻易,不会再褪散出去。 卓香雅踏实的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入夜时分,天色渐晚,几颗闪亮的星辰,吊挂在天空的一角,点坠着夜幕,繁光点点。 马车被停在官道一处比较宽敞的边角,凋月和游冰正在不远处备灶煮饭,青灰色的炊烟,呛得不会煽火的游冰直咳嗽。 卓香雅四处瞧了瞧,没有看到白锦遥的影子,再一摸身边,苍鹭毛绒绒的身子,也不见了。 无奈之下,卓香雅只好朝着凋月的方向大喊:“凋月,看到白公子了么?” 凋月一边洗米下锅,一边不忘朝卓香雅的方向看了眼,使劲儿的回道:“主子,白公子停好马车,就领着苍鹭去山上了。” “上山?总不会…去打猎了?可这山上,光凸凸的,能有什么?” 卓香雅无语的揉了揉她睡不惯车板的脊椎,自我猜测中。 到了米饭差不多煮好了,白锦遥的身影从山头隐蔽的树林子里手出来,他的手上,拎了两只野鸡,还有一颗似乎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野人参。 “哇~这是上好的人参啊?晚上吃人参炖鸡吗?”游冰抹着满脸的烟灰,在看到人参的时候,心里什么抱怨都没有了。 凋月接过白锦遥递来的人参,探询的问:“白公子,这人参,真的能吃么?” 白锦遥点点头,回首瞥了眼苍鹭,走到水盆前洗手。 苍鹭扑腾着浑身干草向坐在马车里的卓香雅跑去。 卓香雅看到苍鹭的鼻子尖儿上沾着一点人参的须子,想了想白锦遥适才那回眸一瞥,马上想到,人参应该是被苍鹭发现的。 当下,就伸手抱着苍鹭绒绒的身子,在马车上玩的不亦乐乎。 有了饭,有了菜食,卓香雅等人晚上吃得尽兴,晚上自然也休息的好。 一路上,就这般平淡的走了下来。 直到,将近月余之后,他们几人下了云安女国的官道,平静的日子,就像溪水遇到了激川,猛的,打破了所有的安宁,变的,惊心动魄起来。 第493章 好美的男人 “主子,前面就是云安女国的国境边界了。” 凋月透着车窗,望着守城大门处悬挂着的一块别具古风特色的城牌,秀气的眼内,露出一丝兴奋的光。 “嗯。” 卓香雅卧在车内,身上的衣服已经改了入冬的锦缎棉装,慵懒的靠在苍鹭的脊背上淡声应着,很像倚了一张虎皮在身后。 云安女国这片土地,在五国的版图之上,位属东面,拥有四季变化最为明显的气候,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非常有节气,循序渐进的转变着。 时至此刻,已近云安国十一月初旬,属晚秋之末,初冬来临之际,越往云安女国的边境行去,早冬的气息,便愈加来的猛烈。 游冰与白锦遥在马车外赶车,皆是备了护手的棉捂,还有挡风的厚麾,遮住了因马车行驶,而一路横冲直撞来的风。 “白公子,你一会儿要不要到马车里暂避下?” 游冰扯着马缰,让马儿在下坡路上行走的缓慢一点,靠着白锦遥的耳边,小声的问。 “嗯?”白锦遥瞅了眼游冰,没太明白游冰话里的意思。 他早年在其它四国游历时,也曾经来到云安国,并未觉得男子露面,有何不妥之处。 游冰一看白锦遥透出迷惑的美艳眸子,忽然摇头道:“白公子,像你这般绝`色美艳的男子,在云安国里,即使是不涂胭脂花红,也算得上是最好的男儿郎了。你惹不稍微避讳些,等下,可是会有很多麻烦的喔~” “…” 白锦遥无声的转回目光,唇畔漾开一丝不可置否的笑意。 游冰的话,对他是称赞,还是讽刺呢? 他可不喜欢与云安国里的男子做比较,依附女人的生活,他过不来的。 马车里传出一阵低声细语,稍迟,凋月自车内揭开棉帘,向着游冰说道:“游冰,主子唤你与白公子坐在车里来,我与主子在外赶车。” “什么?凋月,是真的吗?师傅,我就知道你对游冰最好了,不忍心游冰被那些万恶的女子轻薄去。” 游冰听闻凋月的吩咐,马上松开马缰丢到白锦遥的手里,一个转身钻进车内,奔着卓香雅就扑去,被卓香雅拎着苍鹭的爪子,挡在半米的距离处。 “消停点,先去把马车停好!” 卓香雅眯起凛了几缕寒色的眸,黛眉微挑起一畔冷冽的弧度,薄唇轻动,淡淡的吩咐道。 “是,师傅。”游冰委屈的看着卓香雅漠然拒绝他的冷冰冰的态度,嘟着嘴唇钻向车外,和白锦遥一起把马车停在路旁,才进了马车。 卓香雅倚在苍鹭的脊背上,见着游冰与白锦遥都进了马车,动了动身,坐直,醒了一会儿未睡的睡意,站起身,在凋月的搀扶下,向外走去。 “呃!”白锦遥在卓香雅的身后拽住卓香雅的袖子。 卓香雅回首,看到白锦遥取下他的捂手送到她的面前,淡笑着接过,没有说话。 游冰见着有人比自己抢先一步对卓香雅好了,不甘心的拿下自己的手捂,学着白锦遥的样子,送到卓香雅的面前,等待着卓香雅的选择。 两副手捂皆摆在卓香雅的面前,卓香雅看向游冰,虽然手上也接过了手捂,但还是在临出马车之前,看似不经意的道了一句:“游冰,你何时,这么胡闹了?” “师傅…” 游冰扭着眉毛恨恨的瞪了白锦遥一眼,气气的坐在马车里,心中闷闷的想着,他的脑袋,怎么就敌不过眼前的这个小哑巴? 以后,他一定要在自己喜欢的师傅面前,多表现出他对她的关心才是。 白锦遥敏锐的感觉到来自游冰眼眸里射过来的慷慨敌意,象征性的勾了勾唇,落下马车里的帘纱,想起云安国里多年未见的一名旧人,飘渺的思绪不觉迷离。 进了云安国的边境守城,卓香雅吩咐凋月下去兑换通关文书,她自己则是坐在马车的前板上,倚着车栏,晃悠着腿梢儿,暗自打量着自关卡处出城,回城的云安国百姓们。 云安国是女人的天下,女子主外,男子主内。 所有一切体力上的活计,累的,苦的,尽是由女子来担挡,而男子则安心居于家中种田,纺织棉纱,到了时间给自己的妻主备膳置食,教养孩童。 卓香雅看着在关卡之处,不论是货物南来北往,还是赶车通行,过关路人,皆是是女子的身影为主,颇感惊奇,顿觉,人世造物,确有其奇妙之处。 “主子,文书通兑好了。咱们赶路吧?这是从路边买回来的解渴梅子,您先尝一颗?汁水可多呢?” 凋月兴致高昂的拿着通关文书跳上马车,把一份用油纸包裹着的青色小果子递给卓香雅,卷了马缰在手里,扬起马鞭就是一响。 她那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止不住的流露出一股欣然。 卓香雅看了看纸包里那一颗刻不到指甲片大小的青果子,拿了一颗含在口中,唇齿间马上泛起一味酸甜,暂时缓解了嗓子里的燥火。 取出一颗送到凋月的口中,卓香雅不解的问道:“想什么呢?如此高兴?” “嗯?啊~我是在想,原来云安国里,真的是女子为天啊!主子你看到了吗?路边上摆摊,买货的,全都是女子嗳?” 凋月惊奇的眼光,顺着街道上的货摊一路随车前行,每每看到有女子主事的场面,总是不觉的啧口称叹,好奇的不得了。 卓香雅坐在凋月身边,听着凋月不耐其烦的称赞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烦燥的倒出一些果子放在凋月的掌心里,随后,毫不留恋的钻进车子。 就在卓香雅转身返回车内的一瞬,凋月的眼前忽然一亮,她看到了,一道与云安女国里,男人不准抛头露面的规定格格不入的美丽身影。 那是一名眉神眼弯里裹着极度冰冷,全身上下都散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男子。 冷漠男子站在酒楼的楼栏前,一身贵衣华服,优雅尊贵,他的手里,举着一只斟满酒酿的玉杯。 在凋月的马车从客栈门前驶过的时候,冷漠男子仿似注意到了凋月,卷睫低垂,漠然冰冷的眸隔空与凋月对视一眼,漫出缕缕怅然。 凋月的心,没来由的砰砰心跳,她捂着紧张的胸口,朝马车里大喊:“主子,你看那边,有一个好美的男人啊?” 而站在酒栏前的冷漠男子,在听到凋月的话后,并未惊慌,仅仅是朝她轻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继而,不着痕迹的转身离去。 他,步履如风,带起衣襟飞舞,在凋月的视线里,留下一个风度翩翩,俊美妖娆的秀美影子。 第494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 卓香雅在马车里听到凋月带着颤动的声音,淡淡的抿起唇角,轻呵一声,转而瞥向坐在她身边的白锦遥,笑道:“我的身边,已然有了如此美人一名,何需再去贪恋他人?” 白锦遥白晳的面庞,掩在白纱之下,蓦地,泛起绯红,他倒不知,他喜欢的女人,何时也迷上戏弄男子的爱好了? 游冰闷闷不乐的望着眼前一男一女在无声之中的眉来眼去,黑着脸面坐到卓香雅的身边,哼声问道:“师傅,你的面前只有美人一名吗?我不算?我哪里不算?” “呵呵,你还小,不许胡闹!你么,最多算是一名美少年,懂么?” 卓香雅仔细端详了游冰那张巴掌大小的脸蛋,很不客气的总结道。 “哼!师傅真坏!师傅,我听说,这云安国里,都是像我这种年龄的,才算是风华正茂,花样年华咧!像白公子这样的,都属于闺待家中,无人问津的男子呢!” 游冰动了坏坏的小心思,想在卓香雅的面前,展示他在年龄上的优越。 “喔?是么?” 果然,卓香雅听了这话,较为有趣的抬了抬眉,继而问道:“无人问津,是指嫁不出去?” “当然!就像是黄瓜喽,谁喜欢吃老的嘛!” 游冰以为他的心思在卓香雅的心底有了成效,朝白锦遥凶巴巴的得意了一番,回道。 白锦遥生平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语,瞬时满额黑线,容颜上的绯红悄褪,蒙上一层浅薄的淡白颜色。 其实,他的心底里,并不介意听到游冰故意拿他对比的话语,他只是有些无奈,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拥有尊贵的身份,别人羡慕不来的广阔天下,却怎么还要被个小孩子说成那般? 更何况,他分明,是正值青春年少,优雅俊美的大好时光之中,哪来的迟暮之说? “游冰啊,沈大小姐娶的那三位夫侍如何?” 卓香雅乏力的在苍鹭的背上寻了一处更为舒服的位置,送了一颗青果子入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沈小姐?呃…怎么说呢?人还都算是老实,但是模样,就不算太好了。沈小姐说她惧怕了漂亮男人的花心,寻个差不多的人,能过日子就行。” 游冰努力回想了下过去三年里所发生的事情,终于找到一句沈独梅的原话,传给卓香雅。 “那你们可觉得,女子娶夫,是为正常之理?” 卓香雅说话的时候,眸底藏了一丝暗色,有意试探白锦遥对婚事的底线,但是更多的,是她不知该怎么向白锦遥交待,她身边慢慢多起来的那些男人。 不仅是君独卿,还有颜玉致,更甚者银斩和瑶棣,光是这些人,以卓香雅对白锦遥的了解,就晓得,他们的存在,不是一件能够轻易解决的家庭大事。 白锦遥听了卓香雅别有用意的话语,低垂着眼眸望着车板,眉额微蹙,不声言语。 游冰顾自思想了一会儿,可怜的眨眨眼睛望向卓香雅:“师傅,游冰不在意的啊,只要师傅心里有我,就行了。” “嗯,知道了。” 卓香雅对游冰每天都会随时对她进行表白洗脑的行为,已经产生抗体,只不过,她现在想知道的,是白锦遥的想法。 “白雅,你呢?” 望着白锦遥一动不动的美好侧面,卓香雅难得想逼问白锦遥一次,在她的认知里,她下意识的认为,有些机会,或许终结此生,也只有一次,错过了,便不会再重来。 “一生,一代,一双人,一帝,一后,一天下!” 出乎马车上所有人的预料,包括正在酣睡之中的苍鹭,白锦遥望着卓香雅,美眸里透着平日不常见到的严肃与认真,一句一字,声音异常清晰的回道。 “呃…” 卓香雅被白锦遥突然说出口的话语,堵得胸口泛起一股绵绵不绝的酸涩,竟然一时怔住,回不出话来。 “啊?你、你、你不是小哑巴?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混在我们中间,到底、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你——敢打我…” 游冰聒噪不停的声音,很快,消失在白锦遥的一记劈手之下,软绵绵的身子倒在卓香雅的怀里,消了声音。 卓香雅轻叹一息,扶着游冰放到旁边的铺褥上躺好,重新坐回白锦遥的身边,墨黑的眸子,此刻凝视着白锦遥极为美艳的面孔,迷恋的入神。 “呵呵,锦遥,你骗了我三年?” 伸手,扣住白锦遥的下巴,卓香雅感觉着指腹下隔了一层面纱冰滑的触感,思绪从过往的迷恋中脱剥出来,笑意轻浅。 她只是想试探他的底线在哪里,却不曾想,把他的真心逼出来了?一生一代一双人?若是她不肯呢? “骗与不骗,在你心中自有定数,何需来问我?” 白锦遥轻巧的避开卓香雅的指尖儿上,美眸淡瞥一眼昏迷中的游冰,解开蒙在面上的薄纱,转身向车外走去。 “呵呵…好一个‘一帝一后一天下’!这么多的名词,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掌心落上一巾白纱,卓香雅倏然握紧,倚着苍鹭慵懒的躺下,烦燥的揉了揉苍鹭没了睡意的绒绒脑袋,她现在,貌似在如何去喜欢一个人的事情上,遇到了难题? “嗷~嗷~”苍鹭被蹂`躏的好像很舒服,昂着脖子朝上吼了两声。 卓香雅看着身边小兽那一脸享受的表情,当真觉得,苍鹭应该有受`虐的倾向。 马车外,凋月与白锦遥皆是不语,因此,卓香雅听不到白锦遥后续的表态。 静静歇在车内,卓香雅不知道是她的感觉出现了问题,还是事实果真如此,因为,她发现她的马车,似乎在前行的路上,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后…倒好像是停了? “凋月?怎么回事?” 卓香雅听到马车的车轮吱的一声止住,压抑着内心的烦燥感,冷声问道。 “主、主子,坏事了,咱们的车,被她、她们给拦下了!” 凋月从马车外传来的声音,瑟瑟发抖,带着几丝轻颤,向卓香雅模糊不清的禀报。 第495章 小城里的传言 “是么?拦下了?道是谁,有胆子敢拦本姑娘的马车?” 卓香雅从马车里走出来,一揭车帘,目视而望,陡然黑了容颜上的笑意。 只见数不尽,看不清边尾的女人围在马车的四周,把马车围在中间,堵了一个里里外外的拥挤不堪,水泄不通。 卓香雅看着围在马车周边的这些女子,以她们身上的衣衫来看,都是极为简仆的衣料与服饰款型,应该都是守城里最为普通的百姓,既非官吏,亦非民间流匪。 再者,她们的手里又都没有拿着兵器,仅是拎着装了萝卜白菜土豆的箩筐,说是打劫,倒算的是抬举这些善民了。 并且,出现在这群‘善民’身上唯一的亮点,卓香雅非常细心的察觉到了。 那就是她们的目光,好像全部都是朝着未蒙面纱就出现在马车前的白锦遥望去的。 一想到这里,卓香雅不觉落下了眼帘,脸上的表情立刻阴沉若雪,已经不是简单的黑暗所能形容了。 “主、主子,凋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从白公子一出来的时候,马车边上就开始跟着人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怎、怎么办?” 凋月扭着两道秀气的眉梢,小心翼翼的向卓香雅道出刚才所发生之事,莫名其妙的觉得,她今日的运气很不好。 话说至此,卓香雅若然再不明白事情的发生是怎么回事,她就枉在这个世界里,这般多年了。 不过,她还是当作不太了解,一眸漠然的问道:“锦遥,有这么回事?” 白锦遥身形一僵,没有转身。 凋月听到卓香雅唤出口中的名字,心神一愣,张着唇瓣如桃,惊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个白公子,真的是当年,在静斋宫里,救了她家主子一命的那位‘白公子’? 卓香雅等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白锦遥不会回答的时候,白锦遥僵化的影子,忽然背着她点点头,应了她的猜测。 卓香雅无语瞥了瞥马车之外,一群泛着花痴的女人们,目光落在白锦遥一时僵硬,无法化开的背影上。 不得已,她只好当着众人的面,俯身弯腰,牵起白锦遥的手,脸上展开一副尽可能‘温柔’笑容,关心的问道:“坐在外面吹风干什么?不回车里去么?若是伤到了,我不是会心疼?嗯?” “呵呵,虽然还不太习惯被女人看,但是,偶而能够被人看在眼里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白锦遥就着卓香雅的手劲优雅的站起身,从袖子中取出一块手帕遮住美眸之下的容颜,看似含羞带怯的靠在卓香雅修长的玉颈上,实则是悄悄挑衅着卓香雅骨子里修身养性了三年的平淡如水。 卓香雅听出白锦遥话里的意思,是有些不愿被游冰那样说着,也便未曾与他计较什么,笑着扶起白锦遥进了马车,不由分说,强势的把身边这个男人,拥在了怀里。 “你,想做什么?” 白锦遥突然被女人抱在怀里,不太适应的挣了挣,感觉到卓香雅不肯放开的力气,索性反手一搂,倒把卓香雅也抱在怀里。 然后,朝着卓香雅高傲的扬起了他那弧线优美,皮肤白晳的美好下巴,在身为男人的气势上,向抱着他的这枚女子,不屈不挠的示`威。 卓香雅好笑的看着白锦遥坚忍不拔的劲儿,知道他心里还在惦记着游冰的事,无奈的轻叹一声,搂着白锦遥越发紧了些。 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啊,怎么从来都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是她表达心意的话语不够清楚? “为什么叹气?” 白锦遥看向怀中一筹莫展的女人,不自觉的关心问道。 “锦遥,我对游冰没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至于其它的事情…给我一点时间解决。” 卓香雅靠在白锦遥的胸口上,话语深沉,含了一丝无力。 “什么意思?” 白锦遥迷蒙不解的望向卓香雅,一目惑然的问道,他要求她去做什么事情了么? “呵呵,没事,你听到,放在心里慢慢思量便好。你先在车里好好歇着吧,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卓香雅摇了摇头,松开搂着白锦遥的手臂,把他按到苍鹭身边,扯了一席被子盖上。 “你去做什么?” 白锦遥拉住欲往外走的卓香雅,不太放心的望着。 “去处理你给我惹下的麻烦呗!真是的,天生长着一副勾`人的面孔,还跑出去抛头露面,存心想惹我担忧呢?” 卓香雅替白锦遥盖好被子,头痛的挑开车帘,向外走去。 马车的周围,还聚集着那些想要一探白锦遥美艳容颜的诸多女子们,凋月震惊的表情,还停留在刚刚卓香雅唤出那句‘锦遥’的时刻,半点都没改变。 卓香雅站在马车上自高处而望,向着围在马车四周的人拱手作揖一圏,轻咳两声,大声说道:“诸位,在下远自涵昱国,是为了在下的夫君医治身体病疾所来,事有急骤,还望诸位多多通融,给在下让条寻医之路,切莫耽误了在下夫君的医治!” “啊?那么美好的人儿,竟然是个体弱多病的人?”围观的女子中,有人首先提出了疑问。 “哎呀,姑娘,你不想让咱们看你家的夫君,就直说嘛!何必拿病疾来当借口?”围观的女子中,有人紧随其后,直接把矛头对准卓香雅。 “就是,就是!明知道自己的夫君漂亮,却还是丢出来惹我们眼馋,姑娘啊,你这人也有点忒不厚道了啊?” 话题一经引到卓香雅安的身上,立刻就搏来众多跟风、认同的眼球。 大多数人的话语,诸如以下论述: 第一种态度,为尖酸刻薄型:“可不是嘛!是欺负咱云安国里没有漂亮的男人了吗?哎,真过分呐!” 第二种态度,为不甘吹摆型:“哼!谁说咱云安国里没有漂亮的男人?也就是在咱们边境守城,小地方人少,你等入了京城,那美丽清艳的漂亮公子有的是呢!” 第三种态度,为随声附和型:“这是当然了啊,京城里的美公子,那是比咱这里的水平高上几百倍啊!” 第四种态度,为秘密报料型:“对啊,提到这个话儿,你们听说了吗?咱们云安国马上要下嫁将军府的八皇子独卿殿,那绝对是美公子中的极品男人啊!相貌俊美不说,就连掌握的琴棋书画四艺,也是艳压京城,四绝于顶啊!” “真的吗?真的吗?快说来听听,怎么回事?” “不是吧?又有独卿殿下的消息从京城里传来了?” … 在云安国里,关于男人的话题一经提起,便有如现代社会里,男人们抱着女人性`感美丽的画册,总会聚在一起,滔滔不绝的讨论一样,无止无休。 这也就顺便,给卓香雅让出了一条马车行驶前进的道路,不再阻着她的马车,想窥探美男子的一面真容。 卓香雅虽然很感谢在这个时候出现能够转移众多女人注意力的话题,可是她的心情,并不算太好。 那一声一句的‘独卿殿下’,着实让她的心,不太平静。 或许,三年的时光,足以把所有人的等待,都磨没了罢? 卓香雅与凋月赶着马车路过街道,行上前去另外一座守城府的官道。 在她们的马车身后,一道隐于暗处,身着华服贵衣的秀美身影,伴着马车渐行渐消的齿轮声音出现在官道的路卡上。 在秀美身影的旁边,垂肩站立着二十几名官吏,恭敬小心的伺候着。 其中一名身穿守府城主官服的中年女子望着卓香雅远离而去的马车,提起袖子抹了抹额上不断流出的冷汗,陪笑询问道:“八殿下,您确定不用小人,拦住她们吗?” 第496章 本殿下倒该谢谢他 秀美的身影微微侧首,秀色如水的眸光,淡淡瞥在中年女子的身上,凝视良久,漠然收回,转身,踩在一名跪在车前做人踏的官吏背上,径直进了马车,不作理会。 “呃…” 中年女子吃了个闷雷,再次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跟到车前,心中不停的祈祷自己,可千万别再被八殿下给盯上,那人的眼神,简直就是一座恒古不化的冰山,逮到谁,谁就挨拍。 跟在秀美身影之后,走过来一名手拿剑刃的青衫女子。 她是八殿下的贴身侍卫,跟在八殿下身边,已有多年,名唤:嘉安。 望了眼安静无声的马车,嘉安拍拍中年女年女子的肩膀,话里话外,不无威`胁的说道:“陈大人,殿下到此一事,切勿声张。若他日从你这里传了出去,你也知道后果严重,对罢?” “是,是,小人敬请嘉安侍卫放心,小人一定把嘴封上了过以后的日子。” 陈大人点头哈腰的在嘉安的面前做着天下绝无仅有的承诺保证,没有半点守府城主的官`威样子。 “理应如此,告辞!” 嘉安向陈大人拱手行以一礼,就算不待见眼前的人,该尊敬的礼仪,还是要守些的。 马车前行,逐渐远离守城的关卡。 陈大人跪在地上,向马车里的人儿扣首伏身,压着声音道:“小臣,恭送八殿下福安!” 只是很快,便淹没在车轮滚滚向前的嘎吱声儿里。 坐在马车上,秀美的身影悠闲的靠在小型的斜榻上,闭眸详睡。 墨发垂散身后,绵滑如纱,秀清美丽的容颜,润莹如玉。 修长的腰身处,披着一件丝毫没有半点杂色的纯白狐裘,雍容华贵,唯美冷艳。 在烛台火照的阑珊暗影之下,缓缓漫流出一丝奢侈至极冷傲尊贵的气韵,宁静,安寂的享受着马车里渐起的暖意,思绪里回返旧事,总是流连不已。 他,似乎曾经有两个名字,一个唤作‘玉独卿’,一个唤作‘君独卿’。 但,不管是哪一个名姓相同的名字,皆是他不小心仍然活在这个世上的一个‘代号’而已,似乎没什么所谓。 可哪里,却又偏偏生出些许不同,让他总是意犹未尽的,想去回味,奇怪的很! 玉独卿躺在斜榻上蹙眉紧拧,脑海里一张极为熟悉的女子面容,恍如隔世般,强烈的扑荡过来,逼得他猛然睁开秀美的眸子! 眸内,一汪清泉,霎时,深暗如夜! “殿下,您与轩辕将军的婚事,真的就这般订下了?” 嘉安坐在离玉独卿不远的地方,手中暗暗揣摩着一只香囊,见着玉独卿睁开眼眸,略为担忧的问道。 香囊飘香,瞬间染满马车的所有地方。 玉独卿缓了缓神,撑着身子坐起,优雅的靠在榻上,秀眸清冷,冷的仿似可以让马车里的气息凝滞。 嘉安察觉到身处的气氛不太对,忙就着坐势向玉独卿低首行礼,告罪道:“殿下恕罪,是嘉安多事了。” “呵呵,嘉安,怕不是你多事罢?” 玉独卿瞥了眼嘉安手里的香囊,唇缘轻勾,漫出一丝凉色。 “这…殿下,嘉祥她也是…” 嘉安未敢抬头,低着脑袋,说话的口吻很是颓然,和刚刚在陈大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全然两副模样。 “休要替她说话!就凭她这三年来对本殿下做的事情,就足够,本殿下把她从母皇身边给赶出去。你若是学她,就做好离宫的准备!” 玉独卿一声冰凉的叱训,犹似滚开的烧油般,滴在嘉安的耳畔,烫的嘉安身子一颤。 嘉安虽晓得这三年来,她所侍候的这位殿下主子不若以前那般懦弱不堪了,但却没曾想到,他会仅用一事,便提早,替所有的人,作下了狠心的决定,半分情面不留。 “是,殿下。”嘉安不再多想,恭顺的应声。 时间一瞬停止,静的发丝落在车板之上,都能听到声响。 玉独卿拈着果盘里备着的干果放入口中,皓齿轻咬,似是无意想起了某件事,问道:“嘉安,暗中向母皇身上下毒的那个人,查到消息了么?” “回殿下,已经查到了,那人原名叫作‘柳扶风’,本是负责保护涵昱国君主贺兰南烟的暗影侍卫,只是不知因何原故,他似乎与贺兰南烟有些…不和?” 嘉安在向玉独卿回复这件事的时候,眼神里明显带着疑惑,她不太能理解,既然授命保护于君,为什么倒能眼睁睁看着需要保护的君主身处七载蛊毒之苦,而无动于衷? 玉独卿瞥见嘉安飘晃的眼神,亦已猜到嘉安心中所惑为何事,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谈那件事情的时候。 “继续讲。”玉独卿忽略嘉安暂时的走神,淡道。 “呃,是” 紧了紧神智,嘉安接着禀道:“殿下,这件事情说来也算是奇怪,好像柳扶风潜来皇上身边下毒的幕后操纵者并非是涵昱国的国君贺兰南烟,而是涵昱国威名赫赫的御大将军,御璟阳?” “喔?是么?” 眸色微凛,薄眸里透出些许寒光。 玉独卿咬着干果成丝,汲着果丝里的清甜,唇上缓缓化开一抹轻笑。 “嘉安,如此微小的一件事情,居然让云安国的信报暗使查了整整三年才拙有成效?是不是该招批新人来培养了?” 玉独卿的声音柔软如棉,仿佛能滴的下水来。 萦绕在嘉安的耳边,泛着涟漪响起,不是命令,却比命令,更加让人难以违抗。 “殿下…这、这件事情,奴才哪里能做得了主,奴才有心,却是师出无名。若是殿下想将那伤了皇上的人给捉回来,奴才倒是可以尽心尽力,决不怠慢。” 嘉安嘣的一声额头磕在车板上,等到抬起时,脑门上,迅速飘起一块生生砸出来的红印。 “呵呵,是么?‘师出无名’?哈哈哈!” 玉独卿凝望着嘉安额角上的红印,像是听了天下的笑话,眯起眼眸,大声笑着,笑的浑身打颤。 嘉安不解自己的主子因何如此,只能保持沉默,等着玉独卿笑完。 一阵张扬肆意的笑声,随着马车前行,飘荡在冷雾凝绕的山间官道上。 玉独卿笑罢,满眸里仍是笑过残留下的余痕。 取了手帕擦拭唇角,玉独卿不以为然的道:“母皇年事已高,又身中迷蛊之毒,她寻了柳扶风来,也不过是想多个人陪她去下面快`活`些罢了。有或没有,不都是那个意思?” “嗯?殿下此言何意?”嘉安费解的揉着脑门看向玉独卿,她这一磕,磕的还真疼啊! “还能有什么意思?人家柳公子可是贺兰王罩着的人,你把他捉了,不是等同让云安国与涵昱国为敌?再者,本殿下能有今日,还多亏这位柳公子明里,暗里的出了不少力气。本殿下倒是应该谢谢他才是。” 玉独卿忆起思绪里偶尔出现的零碎片断,撑手支着额头若有所思,眸内隐约现出一抹深沉,暗的无底。 第497章 纯欣赏的心态 “他帮了殿下您?是指对…皇上的用蛊?” 嘉安不太确定的猜测着玉独卿话里的意思,心中暗想,身为奴仆,哪怕是主子的贴身侍卫,却也还是应该承了那句古话,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惨。 “呵呵,差不多罢。嘉安,等你寻了空,去暗中查探下前面那辆马车的去向,顺便再给莲筱发个消息,让他不得我的命令,不可私自行动。谋权篡位,可不是什么打草惊蛇,就能解决的事情。” 玉独卿挑着秀眸微睁一些,乏困的展了展倚在榻上极为不适的身子,用了尤为平淡的语调,道出一句分外危险的吩咐。 他的用心,是试探,也是拉笼! “呃…殿下,前面联系念筱,以及查探之前马车的事情,奴才定当竭力完成,至于殿下您后面的话,恕奴才视耳迟钝,全然听不到殿下所讲内容,还望殿下海涵!奴才先行告退!” 嘉安躬着身子伏在玉独卿的面前,考虑到家中还有夫儿,即使心思有意系着玉独卿这边,但也不敢贸然随声附和。 毕竟谋反,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 她家八殿下艺高人胆大,即便事迹败露,也就一颗人头落地,可她,那是一大家子的人,断然不会轻易向八殿下靠拢。 玉独卿思量着自个儿属下话里话外,刻意划拉开来的生疏距离,不仅不气,而且也不恼。 旦见他随意往小榻上那么一靠,似睡非睡的抿着唇角,一股从骨血里脱生出来的皇室尊贵气息,便不自觉的油然而生。 映在嘉安不敢高抬的视线里,华美如鸿,惊艳刺目! 玉独卿朝嘉安摆了摆手,示意她不需再随侍车内,秀眸微敛,眉额渗着些许倦乏,隐约是山路赶的正紧,睡意浓了。 “殿下福安,奴才告退!” 嘉安向玉独卿扣首行礼,匍匐着身子,退出车外,她可不若自家主子这般,有好时间得已休息,她还得去追查卓府那个女人的踪迹呐! 卓香雅一路赶车行驶在渺无人烟的山路上,听着山野之中传来的野鸟狐鸣,云眉不悦的挑起一梢弯弧, 暗忖思量着,晚膳的时候,要不要打只狐狸来佐膳,刚好,也可以伸展下她多日不曾动用的灵敏身手。 凋月坐在车的一边,与卓香雅一起,虽然同是赶路,同是内心里藏着不单是赶路这一件事情,可她想的,却全然不若卓香雅那般,只是为晚膳筹谋,而是,她适才在酒楼里见到过的,那名秀色绝姿的美丽男人。 “主子,你说全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美丽的男人呢?”凋月的心不在焉,终于达到她自己无法承受的程度,转头望向卓香雅,眸内透露着迷茫。 “是么?比白公子还美?”卓香雅不心为然的问,内心里依然在想她的晚膳,是清炖好,还是红烧好,或是直接摆烤架上给烤了? “呃…不是比白公子美,他、他们是不同气质的男人!”凋月在脑袋里认真回想了下印上就不曾退消的美丽容貌,摇摇头,万分肯定的道。 “是吗?你中意他了?”卓香雅盯着凋月一展相思的迷恋神情,说出来的话,一针见血,当当即击中。 “主子…” 凋月一时羞怯,硬生生的止住了话语。 过了好一会儿,凋月脑子里又像是忘了刚才的羞涩,在卓香雅面前整理了下表情。 她复又说道:“主子,我一直以为白公子,还有当初的皇上,和神候王爷是此生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子了,却不曾想,原来,世间男子,还有像那位公子般,拥有独出一色的美人风采啊!” 许是入乡随俗的原因,凋月自从入了女国以来,感受着女子当权之下,逐渐不被束缚住的内心里情感,一点点奔涌出来爆发。 卓香雅不愿去横加阻拦凋月少女怀春的心思,忽而将眸底的余光瞥向西边渐垂的天色,转了注意力。 她的唇上泛着笑意,向着凋月戏说道:“是么?若是有机会再见,你一定唤上我,我也好见一见这位能把你迷得相思魂牵的美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是当然,哎,他要是云安国的男子就好了。只可惜眼下是云安边境,那样的男子,不一定就是云安本土人氏。” 凋月点点头,前一瞬还笑呵呵的,下一瞬,就变了神色,自怜自艾的怨道。 “嗯?凋月,若他是云安本土人,你竟起了娶他的心思么?” 卓香雅听出身边少女话里隐含的意味,不禁淡笑出声来。 果然,女人的心,其实与男人一样,只要给她们足够的环境,以及一个光明正大的的理由,她们,同样对爱情向往,对美丽,亦会产生出占有的贪`婪`欲`望。 这便是,男尊国家,与女尊国家的不同吧。 “娶?啊~主子,你在说什么啊!那样的人,我一个丫头,哪里娶得了喔!” 凋月大惊,一抹诧异,呼喊出口,满是被卓香雅吓到的表情,急忙摆着手否定,她那可是纯欣赏心态滴! 第498章 她怎么跪着出来了 “不过,眼下还是寻个安全的地方,在太阳下山之前,备个住处,寻了膳食再说吧!”卓香雅无心再在一个话题上兜转,语锋一转,继续筹谋她的晚膳,她可爱的小狐狸! “啊!是,是,主子。您瞧,我倒把这件事给忘了。”凋月猛然省悟似的,大拍一下脑门,四处张望着,寻找可以驻扎宿营的地方。 这一次旅途远行,卓香雅事先做了一个准备,在漠桓谷里,用搭建屋棚的帆布,亲手做了两个帐篷带出来,留待在路上临时供以休憩,以免此行人多,挤在马车里无法安然休息。 在休息的时候,自然是白锦遥与游冰同账,卓香雅与凋月同帐,苍鹭独自守在篝火堆旁,但今夜,似乎卓香雅的驻扎地方,迎来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因此,格外热闹。 此时,苍鹭正盯着草框里,被卓香雅从山里活捉回来的两只雪白的小狐狸,顽皮的用爪子捉着,逗它们玩。 白锦遥与游冰迫于无奈的,像个云安国里的男子们,一人在洗米摘菜,另外那一个,蹲在石灶前填火点柴,而卓香雅与凋月,则是很男人般的,做着驻扎账篷,卸马提水等粗重的活计。 “师傅,要不要我们换一下?我洗的米,已经可以下锅煮了,我来帮你钉木桩好不好?” 游冰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无语的从他洗的米里拎起一条手指长的小鲢鱼丢向旁边煮的鱼汤锅里,把米盆架在火灶上,向卓香雅的方向看去。 “不用,你忙你的。” 卓香雅回了游冰一记淡然的眼神,手中锤头一砸,被凋月扶住的木桩,稳稳陷入泥土里。 凋月扯着帐篷的绳子隔着转轮向木桩拉去,系好,一顶帐篷,就那么眨眼之间原地腾起。 远处,离着卓香雅等人驻扎过夜有些距离的山道上,渐渐响起一阵马蹄愈发近来的声音,引起苍鹭收起毛绒绒的肉爪,一回首,朝着山路望去。 卓香雅抬眸瞥看一眼,默然收回目光,领着凋月去扎第二顶帐篷。 山路上由远及近,跑来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 马儿顺着路面的坡势逐渐陈缓下来,直至,停止在离卓香雅的马车后面,紧挨着停稳。 自华贵马车里走出一名青衫女子,女子站在车板上向西边望了望天色,轻盈的跃下,直奔卓香雅的方向走去。 白锦遥与游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活计,摸起放在身边的剑刃隐在身后,迅速站到卓香雅与凋月的身边。 “呵呵,没事。” 卓香雅瞅着白锦遥,望进他眼眸里的担忧,伸手握住他的手,给他以安心。 “但愿,如此。”白锦遥拉着卓香雅护在身边,漠然望向朝他们走来的青衫女子,美眸里闪出一丝冰冷。 “这位姑娘,在下嘉安,前往皇城漓都。在下主子身弱不适,禁不得夜里风凉,如今夜以深至,不知可否与姑娘同处落宿,也好借点火源?” 嘉安低垂的眸光,向着飘起米香的石灶瞟望些许,不太好意思的向卓香雅请求道。 她有点不太明白,自家主子分明与卓香雅就是有些前尘旧事的,而且,自家主子也是马上就要出嫁的人,可为何,还是偏要藕断丝连,在荒村野岭的,故意要与卓香雅扯上一点关系? “自是可以,助人一臂之乐,乃是善缘。嘉安姑娘,需要分你家主子一些煮好的食粮么?” 卓香雅对站在眼前的青衫女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对其口中所说的病弱主子,有些兴趣,索性,先以礼相待。 “呃…如若可以,自是好的。山间野宿,能有顿热食裹腹,实为大好。嘉安在此,先行谢过。我们的马车里,也有些糕点,干粮,我这就去给姑娘拿一些来。” 嘉安向卓香雅拱手道了谢意,转身折回马车,钻了进去,复一会儿回来,就见她的手中托了两个油纸食袋直接递给游冰。 “嗯?千层肉饼?和糯米排骨?” 游冰打开食袋一看,有些惊讶,这两样东西,应该是临出城时,在酒楼里订来的吧? 如此相比之下,明显是嘉安的饭食,比较高档一些。 “呵呵,多谢嘉安姑娘好意,初月在此受领。”卓香雅拱手回礼,转首朝白锦遥点点头,示意他们各自做事去。 “是在下多谢初月姑娘才是。夜里山路难行,更容易出现兽类围袭车马,在下留下来,其实是打扰初月姑娘了。在下主子还在车里等候伺候,在下,就先回车内了。” 嘉安按照玉独卿的意思,把礼貌的话意传到了,尽量不引起卓香雅的怀疑。 “嘉安姑娘慢走。初月在这里还需订帐扎篷,便不相送了。” 同样是礼貌性的寒暄几句,卓香雅并不相留,她很想看看,那马车里的主人,到底还会有什么法子,来接近自己。 嘉安回到了马车里,就安静的伺候在玉独卿的面前,默默拆开之前上路时,在酒楼里订下的膳食,一份份摆在价值昂贵的磁盘里,呈在小桌上。 “殿下,该用膳了。” 每一样膳食,皆用银簪查验过,并无毒素在内。 嘉安把筷子与膳畔备好,在酒杯里斟满佳酿,搬着小桌摆在玉独卿的面前,低声禀告。 “嗯。” 嘤哼一声,玉独卿睁开泛了一丝红润的秀眸,淡淡的扫了扫小桌上的膳食,不悦的蹙起眉梢。 嘉安看到自家主子似乎不太满意桌上折膳食,赶紧解释道:“殿下,这些都是您在客栈里喜好的菜色,莫非,不合殿下胃口?” “嗯,有一点。” 玉独卿咬了咬薄红的唇瓣,秀眸里的视线不自觉的向挑开一角的马车窗外瞥去,帐然的躺回小榻上,淡道。 “可是…殿下,这个…”嘉安不知该怎么劝了。 她备来的膳食,全部都是玉独卿在每次用膳时,动了三筷以上的食物,照理说,不该没胃口啊? 难道是? 嘉安的眼眸顺着车窗向外看去,在车窗一眼能望见的地方,煮饭的白雾缭绕若云,卓香雅几个人围在灶台前,有说有笑,气氛和乐融融。 她大概猜到了玉独卿的心思。 “殿下,初月姑娘说了,一会儿膳食备好,自会送来一些热食,只是现在她们的膳食尚未做好。奴才担心殿下饿到,所以才先行备食。” 嘉安收了目光,伏在小榻前,向玉独卿再一次解释。 “呃…本殿下有说饿么?” 咬紧的唇瓣,鲜红欲滴。 玉独卿一时怔住,僵在小榻上,秀颜上飘起一缕薄红。 “那…”嘉安无措的拖着长音。 “先、先备茶!” 凛了凛神,玉独卿抿着唇瓣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借水备茶!”嘉安听着玉独卿话里的别扭劲儿,晓得这个时候不该再留在玉独卿面前,寻了借口,退出马车。 “看!她又出来了!咦?她怎么跪着出来的?” 凋月眼尖儿,看到嘉安的青色身影从马车里跪着退出来,不禁惊讶,扯着卓香雅的袖子,大呼。 第499章 咱们被她们给盯上了 “呵呵,那车里的主子,想来也是位身份高贵的不俗之人。脾气了得呢!” 卓香雅瞧着下了马车,走到车后取来一个玉瓶向她们走来的青色身影,端着茶杯,抿饮一口放下。 薄凉的唇上卷起满味的茶香,是山野之中,临近冬起之时,才会盛开的碧草茶。 凋月几人亦是品着此种草茶坐在围灶边上,在等待白米煮熟之时,喝着热茶解凉,看到嘉安向她们走过来,便都不再说话。 嘉安没有用上几步,便走到几人的面前,向着卓香雅躬行一礼,问道:“初月姑娘,在下想饮些热茶,苦于无水,不知可否让在下讨得些?” “无妨,热水在锅里,嘉安姑娘自取便是。”卓香雅点头应允,顺了嘉安的请求。 “多谢!”嘉安听得卓香雅的话,道也没有多少客气,打开锅盖,取了水瓢装满玉瓶,复向卓香雅鞠躬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凋月望着嘉安离去的背影,扭回头,嘴巴翘的老高,不太乐意的道:“主子,她们要是遇不到咱们,是不是这个晚上还过不去了?” “就是啊,师傅,她们遇上咱们,是走了多大的好运啊!要什么,有什么。”游冰一听凋月说的,顿时觉得有理,急忙附和着。 唯有白锦遥淡然冷漠,眸内浅含一抹担忧,话音冰凉的撩下结论:“哪里是她们遇上咱们?是咱们被她们给盯上了!” “啊?” “啊?” 凋月与游冰皆为惊愕! “不信?一会儿便自见分晓!” 白锦遥掸去衣襟上的木屑,站起身,去挑捡拾来的干柴填进灶里,在路过装着两只小白狐狸的木框时,顺便手袖一挥,拂倒木框,放了两只小白狐狸一条生路。 苍鹭没了可以玩耍逗弄的东西,无聊的抖抖耳朵,趴在地上,对白锦遥的行为,敢怒不敢吼! 过了一会儿,白锦遥扑扫着全身的木屑坐回灶台前,身子尚未坐下,就听到凋月又一次惊呼了和刚才一样的话语。 “咦?她怎么又跪着出来了?”这一回,凋月的眼神里,明显带着抵触,和抗拒。 “那个…初月姑娘,在下主子适才闻到了在下身上不小心带走的茶香,敢问初月姑娘,可否让给在下一些你们的湿茶?” 嘉安第二次出现在卓香雅等人的面前,脸上稍微带了一点拘束,她似乎也不太好意思。 “游冰,去给嘉安姑娘取一些来!”卓香雅露出温和的笑容,吩咐游冰去把剩下的草茶取来。 游冰依言取来交给嘉安,她接手接过,只拿了少许,把其它的送还给游冰,再次行礼而去。 卓香雅与白锦遥相视一眼,容颜上温和的笑容,乍现一丝冷色。 在这之后,嘉安时隔少许,就会来找卓香雅或是要些东西,或是借些东西。 等到卓香雅等人用膳的时候,更是直接搬出了她车里备好的丰盛晚膳,把卓香雅她们清淡的晚膳给换了一大半过去。 几个人围在桌旁,看着一桌子的膳食面面相觑,猜不出嘉安,以及她居于车内,一直未曾露面的,那位高贵主子的神秘心意。 凋月拔了头上的银簪过了化开的冰水,挨个往膳盘里探了探,并未发现有毒,这一状况,让除了卓香雅之外的三人,全都满头雾水,不理解眼前的事情,难道有什么细节上的过程,是她们错过了吗? “呵呵,既然无事,就吃吧!白来的晚膳,不比野草白饭要好?” 卓香雅带头拿起筷子夹向膳盘,示意身边几人正常用膳,无需顾虑太多,眼眸里似是无意飘向华贵马车的目光,隐约藏了一丝探寻。 嘉安那个女人的身上,似乎带着股她曾熟悉的味道,不若女儿的脂粉香,亦不若云安国内男子厚重的绵郁香气,可那,到底是属于谁的呢? 晚膳用毕,卓香雅四人依旧按着云安国里的风俗,男子务内,女子务外。 白锦遥与游冰在灶前洗碗,收拾明日早起需要热炒的膳食,卓香雅与凋月则搬着小桌坐到帐篷前,望月饮茶。 “主子,天上浓云这么厚,能看到什么月亮嘛,连颗星星都没有!咱们进帐里睡好不?”凋月缠着卓香雅,望着头顶的一片漆黑,脑后滑下几道黑线。 她家这位小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饮尽这杯草茶,若是再无事,便早些歇了。” 卓香雅提起茶壶替自己和凋月各斟一杯,淡道。 “喔,是,主子。” 凋月双手捧着发烫的茶杯,悲伤的想着,大冷的天气,非要在放冬的夜里饮茶,她家小姐的脑袋,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一杯茶尽,空留一缕余香。 云安国山野之上的夜空,墨云缭绕。 少倾,便落下令人惊艳的白色雪花,笼罩在官道上,一处停了两辆马车的空地上,纷至踏来。 薄薄的,在荒凉的山地上,沁了一层绵软的玉白美景。 白锦遥刚洗漱完毕,倒了盆里的清水,眼帘里便飘下了片片晶莹的雪花,不禁愕然停住步子,欣赏眼前三年多未再见过的雪景。 在他的身后,脚步无声。 一柄纸伞出现在白锦遥的头顶上方,替他挡住落在发间的白色薄雪,他回首一看,竟是卓香雅不知何时,撑着雪伞站在他的身边。 “呵呵,雪夜虽美,奈何凉气入骨,你怎么,舍得让我担心?” 卓香雅伸手揽上白锦遥的腰,勾起一许平淡的唇,浅浅的上扬着。 她在雪中,朝着他笑。 “你…” 白锦遥望着眼帘里,露出一抹温存柔情的女人容颜,下意识的转眸回避,胸口强烈的跳动着。 她,又是来试探他的? 他不是早和她说过了,只生他能接受的,只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么? 可她…做不到吧? “我怎么了?夜深了,还不回去睡么?” 卓香雅搂着白锦遥在怀里靠得近了些,轻声问着。 她轻呼出来的气息,荡在白锦遥的耳畔,流连转磨不停,引起一抹害羞的绯红。 “正、正要回去。” 白锦遥不适的想要避开卓香雅温热的气息,却忽然发觉,卓香雅最近,似乎有种让他异常抵`抗不了的蛮力。 “是么?那刚好,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卓香雅淡笑,牵着白锦遥的手往回走。 “呃…” 两个人的鞋子,一同踩在泛白的地面上,印出一个个湿润的印纹,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相离的不近,却也不远,总是相隔了那样的距离。 仿佛,前者不离,后者,便不弃。 随着夜里越下越大的雪花,肆意张扬的,染下几串浪漫唯美的痕迹。 那不会轻易消褪的痕迹,映在居于华贵马车里不肯过早安睡的秀美眸子里,格外的清晰。 “殿下,她们已经睡了,您还是把帘子落下来吧。外面下了雪,夜里会凉的。” 嘉安跪在小榻前,苦口婆心的劝着,内心里,叫苦连天! “嗯,睡吧。” 玉独卿望着在茫茫飘起的雪色里,逐渐消失不见的两道人影,帐然靠回小榻,握着热烫茶杯的手指过分用力,以至于,在那修长纤美的指骨上,不同寻常的泛起一痕刺目的苍白。 第500章 公平的买卖 “殿下,那这茶…还是让奴才给您去换一杯吧。” 嘉安生怕玉独卿伤了皇家玉体,额上滴着汗珠,颤颤哆哆的把手呈举过头顶,伸向玉独卿握着茶杯的指。 “罢了,有些凉了。” 玉独卿松了手劲儿,任由嘉安取走了茶杯,语气里含着一缕黯淡。 “是,殿下!” 接过茶杯,嘉安拨开车帘将热茶泼向马车外已经叠了一层薄雪的地面,浇出一道水渠,很快便冻上。 嘉安抬头望向夜空里越下越大的雪色,本是无意的往自家拴着马匹的地方担心的瞥了一眼。 却没想到,她竟然意外的看到自家马儿的头顶上,被人支起了一块挡雪的油毡布? “呃…” 嘉安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再看向与自家马匹相邻的另外几匹马儿,也都类似的,在它们的头上顶了一块毛毡,看着应该是卓香雅等人好心,顺手捎带了她们的马儿。 “哎。” 接连两声的语叹词,嘉安摇摇头,回了车上,靠在小小的火炉边上,坐着睡了一夜。 到第二日所有人醒来,天上下的雪花依然未停,从小雪转成大雪,再由大雪转成小雪。 众人依次起来洗漱,卓香雅等人未再与嘉安产生交涉,匆忙吃了早膳,套好马车,继续赶路。 由于雪天路滑,前行相行的两辆马车在婉转盘旋的山道上,皆未快速行驶,只轻轻扬着马鞭,隔一会儿,甩一鞭,慢慢沿着雪路悠行。 凋月坐在车前发愁,发愁她们若是以这种速度的话,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云安国的皇城。 可是当她听到马车后传来的马蹄声,回头看过之后,忽而觉得,她愁的事情,应该不会只有一件。 “主子,要不咱们让让路,让后面的人先走?为什么总感觉她们是有意在跟着咱们?” 凋月靠近卓香雅,小声的提着建议,自从昨日嘉安总是来向她们借东西,她对嘉安,和其坐在马车里的神秘主子,就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大路朝天,自有自行的路。不过恰巧走在相同的地方罢了,不需理会。若真有事,则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早晨的时候,卓香雅特意朝嘉安驾驶的那辆马车看了一会儿,发现那辆马车里的主子,居然是洗漱在车内的。 如此尊贵的伺候待遇,让她一时有些迷蒙。 难道,坐在车里的神秘主子,是位身份高贵的女子?还是,因由身体缘故,无法出得马车? 不管是哪种理由,卓香雅都不太想去深究,有些事情,她倒不妨等着神秘人的尾巴自己露出来。 卓香雅的心里,是做着这般的打算,认为不管如何,一路的时间,总是能探到什么异常的地方。 但是,让她和凋月,以及白锦遥和游冰都大为不解的事,在她们彼此一路同行,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嘉安除了会向她们讨些膳食,或是调料品之外,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若是有什么地方真的让她们觉得不太寻常,就是在卓香雅她们快到达云安国皇城璃都的前两天,嘉安居然每天在膳食之前,开始煎药了。 卓香雅深谙药理医术,不需查看药渣,只要稍微闻上一闻药香,便知道了嘉安每日熬的药里,大多是含了一些舒缓心结的药物,亦有理气通脉的效果。 身为拥有医者宽德仁心的善良医生,卓香雅几经熟虑,终是取出马车上自备的药材配了几服,命凋月给嘉安送了过去,道是嘉安那副药只是治标不治本,不若她开的这副有疗效。 嘉安半信半疑的接过,等到第二天下晚备晚膳时,感恩的跑过来,送给凋月十两银子,说是治好她家主子的药钱。 凋月窘迫的接过来,心想,她家小姐虽是不缺这十两银子,可是人家愿意给,她们干嘛不收?她家小姐无心收下,她替着收了便是。 这药银之事,其实很为正常,一买一赠,有何不可? 奈何有些身在暗处的人,却是看不惯这样实在意义上,犹为公平的买卖! “殿下,该喝药了。” 这日傍晚,嘉安端着熬好的药进了马车,请玉独卿喝药。 “不喝,倒掉!” 玉独卿冰冷的话语,没有任何先兆的命令出来。 嘉安听着,恍若错觉,昨日喝的还好好的啊?怎么今天,就不喝了? 玉独卿看着嘉安愣愣的跪在榻前,没有离开的意思,索性挥手一拨,整碗药汁,瞬间全部洒在车内,弥漫着整个车里,全部都是药的苦味。 嘉安手中的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愣的眼神充满疑惑的望着把身体背过去的玉独卿,为难的动了动唇,不解的道:“殿下…” 第501章 不喝,她卖的药 “不喝,她卖来的药!!!” 玉独卿咬着唇瓣道出一句让他委屈万分的话语,声音沙哑,扯过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倔强的表现出一副坚强的模样。 嘉安晓得玉独卿是把自尊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男人,因此,她有些心疼,也霎时寻到了玉独卿不吃药的根源,后悔的不行。 那十两银子,是她自作主张送过去的,并且,也是凋月那个丫头自作主张的代为收下了,这根本里外里,没他们两位主子什么事,不过…应该是被玉独卿给悄悄看到了? 这…可怎么办? 当天晚膳过后,嘉安故意走到凋月的面前,当着卓香雅的面前,很没面子的大声说道:“凋月姑娘,不好意思,那十两银子是我自行代替主子给你的,现在,麻烦请你把那十两药钱还给我!!” 她这一声大喊不要紧,直是喊来了N个人注意的眼光,还得罪了一头雾水的凋月。 “还给你?为、为什么?” 凋月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卓香雅等人齐唰唰的瞄向她,当时,就无可奈何懵了。 她在这个时候,脑袋里想的是,银子是嘉安给她的,她推迟过,是嘉安非给不可,可现在又说来要,那她,是不是也得推迟一下,等嘉安非要不可了,她再还回去? 咱说什么,得争口气,不能任由嘉安给她指挥来,指挥去的,是不是? “那个…凋月姑娘,你不把银子还给我,我家主子他、他就不肯吃药啊!” 嘉安心里想表达的意思,是玉独卿很在乎卓香雅对他的关心,若是不在乎,大可不必在发现凋月收了银子之后,就不肯吃药。 只不过,她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等说出口来了,偏又是另外一回事,给所有人的感觉,好像是舍不得那十两银子似的。 于是,正在围观中的各人各兽,全都瞬间作理解状的抽了一口凉气,各忙各活,不再注意这种让人无语的事情了。 凋月寻思着嘉安话里的意思,也是状似非常了解到了似的重重点了下头,然后掏出怀里的十两银子重新递回嘉安的手上,表情沉重的拍了拍嘉安的手,去做事了。 “呃…她那是什么表情?” 嘉安拿着银在手,怔在原地不动,总觉得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但她偏偏想不到,不太对的地方是在哪里。 装饰华美的马车里,玉独卿挑着眉梢靠在小榻上,听着马车之外,嘉安几乎弱到无法形容的理由,惆怅的抚额轻叹。 他怎么就没发现,嘉安的思维,在某些时候,也是会停滞,会让人一腔热血,想涌出胸口,呛个半死呢? 发生了这种事情,曾经把他丢下三年不理不睬,就消失在火灏国的那个女人,是否,还会心里有他呢? 内心里的忐忑不安,让玉独卿未尽药汁的身子,在这一夜里,彻底的病情转变严重起来,由简单的胸闷气结,伤寒所至,迅速转成高烧不退,出现昏迷不醒的情况。 嘉安守着病情恶心化的玉独卿,不得已连夜赶路,匆忙紧迫的抵至皇城漓都,抱着玉独卿入宫面圣,肯请御医速来医治。 云安皇宫里的纷乱,自是一夜不宁。 战战兢兢的御医们,跪在殿前几十个,成排的受训,分批诊脉,断症,写药方,忙的焦头烂额。 每一个人都惟怕不小心开差了方子,那到时候,她们惹的可就是杀头祸患之罪。 因为,她们谁都知道,自从三年前,她们的八皇子被皇上的亲信侍卫给带回云安皇宫之后,身子状况就一直孱弱不堪,很少有体症强健的时候。 若是八皇子趁着这般高烧不退的情况持续不降,那她们,身为医者,还能有些活路吗? 玉独卿来之迅猛的高烧病症,是在三日之后的夜里,总算得已好转。 此时,离与卓香雅分开的时间,正好是三十六个时辰。 玉独卿睁开干涩的眼睛,寻视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一圈,发现他此时是身在皇宫之内,泛着血丝的墨眼,霎时布满阴沉,寒冷如冽! 他不过是睡了一小会儿,怎么一睁眼,就回到皇宫了? 玉独卿的床榻前,嘉安因由伺候自己主子不周,被女皇勒令罚跪,看到玉独卿睁开眼眸,高兴的问:“殿下,您醒了吗?” “嗯!”玉独卿艰难的抿了抿干裂的唇瓣,他的喉咙干渴如火,发出一声沙哑的回应。 守在外厅里的御医们,听到嘉安的回答,疲倦到极点的精神立刻清明起来,领头的御医跪着行到玉独卿的榻前,脸上,露出一丝憔悴的笑容。 她们的脑袋,终于…保住了!! 第502章 买个发簪送夫君 玉独卿醒来之后,云安皇宫里自然又是一阵喧闹纷乱。 前来探望的大臣们守在殿外不肯离宫,而女皇虽是身染病疾,却也派人传了口喻过来,御旨上说明的,无非是希望玉独卿安心养病,把身体照顾好,不要担误了他日的新婚下嫁。 玉独卿困乏于虚,命令所有守在殿外的人,全部退离出他的寝殿,不许来打扰他的养伤时间。 嘉安传令出门,再复折返回时,未等回禀,却忽然见着玉独卿的眼神望向她,眸内含着一丝疑惑。 “为什么…要带我回宫来?”玉独卿如此问着她。 嘉安立时明白过来,玉独卿的心里应该还是在惦记着卓香雅,马上跪地扣首,向玉独卿解释了连夜赶回皇宫的理由,恳请玉独卿原谅她的自行决定。 “她们现在,入了皇都么?” 玉独卿听完嘉安的叙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让嘉安不明所以的话语。 “回殿下,初月姑娘她们,已经在两日前入了皇城,眼下,留宿在客栈里,尽做些游街赏园的悠闲之事,看起来,极为平常。”嘉安如实禀道。 “是么?她的心…当真是薄情的很。” 玉独卿的话里,隐含着一丝受伤。 沉思小会儿,玉独卿忽然蹙起秀眉,苍白的唇轻轻颤动,命令道:“嘉安,你去向母皇讨道御旨,就说本殿下病情疾甚,宫中御医难以诊治,需得广招天下名医!凡可治愈本殿下者,重金为赏!” “这…殿下,恐怕不妥吧?”嘉安迟疑不决的推脱道,女皇那里,岂是她说风便是雨的? “去办!三日内,我要见到那女人!” 咬着唇瓣哼出的费力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坚定。 玉独卿不再看向嘉安为难的表情,秀眸一闭,体力消耗过多,昏昏睡去。 “是,殿下!可是轩辕将军她…” 嘉安在脑海里想着事情的难为性与可为性,向玉独卿扣首告退,满腹想要说出的话,终是埋在舌根底下。 她家殿下喜欢哪一位,自是由不得她这个当奴才的来作主。 毕竟,眼前这位八皇子殿下,早就不再是当初,唯唯诺诺的那个藏在别的女人身后的小男人了! 他的手段,是连她,都为之畏惧的。 一日之后,云安国皇城里,替八皇子殿下寻找名医的昭文,便在璃都的大街小巷铺天盖地的颁发下来。 其情况之热烈,达到了异常让人惊震的地步。 那就是,每隔一街,都会有隶属于官府的士兵,亲自守在寻医昭文前,竭尽全力的,向所有的民众百姓们,宣读昭文上的内容,以方便那些不识字的百姓,传播昭文的内容。 卓香雅一行等人走在街边随意游玩,每走过一条路口,便能看到大批围在街口上,密集如云的百姓们。 几个人经过商量,由凋月随人潮跟了过去听了一会儿,剩下的人寻了间茶铺坐下喝茶,等到凋月回来,把事情一说,众人这才知晓一件令令她们巧合的事情。 “初月,你不觉得,事情来的,过于巧合了么?” 白锦遥品着香茶,思考着事情的由来,不觉得这是一件比较乐观的事情。 “怎么会?师傅不就是想寻个理由进皇宫见圣,好、好那个什么吗?如今有这等好的机会,为何不去?” 游冰不同意白锦遥的话,他最近,总喜欢与白锦遥站在相反的立场上,原因无它,就是因为他觉的卓香雅对白锦遥的态度,要比他好。 “是啊,主子,官府颁下来的昭文,怎能有假?莫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进宫试一试?” 凋月也觉的游冰的话,其实是在理的,点头同意。 “再等等吧。” 卓香雅见着白锦遥抿唇不再言语,安静的坐在茶铺里,不急不慌,神态未见半点异样。 她来云安国的目的,一是为了拿到云安女皇手里的五国图,二是因由私心,想着三年之前愧对了君独卿的事情,她想借机看一眼他是否真的过的安好。 游冰虽然说过,君独卿如今已经是云安国里身份高贵的八皇子,可这几日来,她在皇城里所听闻到有关于君独卿的传闻,却也不尽如表面上,一位皇子身份,那般来的如意。 坊间皆传,她们的八皇子自三年前回国至今,身子就时常生出大病小灾,弄得皇宫内外皆是不安不稳,寻医求神,甚至是蛊巫之说,更是如同家常便饭般,时有发生。 那些云安国里的将军文臣们,纵使是有意欲把八皇子迎娶回府,却也无奈其本身就是个小药罐子,生怕万一娶回府了,若是病重成疾,毁了贵体于府内,那整府必要面临满门灭府之灾。 卓香雅听到这些传闻,隐约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什么隐由才是。 毕竟君独卿离开她的时候,那小身板虽然手不提,剑不能拔的,但是保证健康,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一回到云安国就开始流出这些传言,卓香雅估摸着,君独卿的心里,或许自有打算也说不定。 四个人,加上一只老虎在茶铺内饮了茶,付了帐,照旧于城街巷末游玩,看到好玩的,好吃的,新奇的东西,都要上前去看一看,打听一下。 由于她们的行走队伍阵势非常壮观,很快,卓香雅等人就被当街的百姓所注意到,且是非常胆怯的畏惧着。 在她们所走过的地方,百姓们不仅自觉主动的降低了说话的声音,还给她们让出一条毫无阻拦的宽敞大道。 “姑娘,买个发簪送给夫君吗?” 路边的一处卖玉簪的小摊贩眼见着卓香雅等人一过来,围在她摊子前的客人就全都吓的跑光了,情急之下,慌忙跑出摊位,大着胆子拉住卓香雅的袖子,无惧苍鹭的庞大身躯,硬是不肯松手。 “发簪?” 卓香雅回首,望向几步之隔的玉簪摊位,瞥向面无表情的白锦遥看了看,向摊位走去。 凋月等人,自是跟着上前,全都站到了摊位前。 第503章 买簪子,讲价 小贩一看到似是有生意做了,马上拿着手中的各色簪子,有木质的,有玉质的,有银质的,也有金质的,逐个儿向卓香雅介绍。 她的口中还阵阵有词,尽道些类似于‘簪乃男女之间定情之物,若是一方收了,便是许定一生的意思’。 卓香雅听着小贩说的碎碎念语,思绪里忽然记起贺兰南烟总是有意无意派人送给她的,那些价值连城的玉石簪子,心内一沉,倏的困惑。 难不成,贺兰南烟一直是以‘男女之情’,来跟她相处的? 脑袋里想了别的事情,卓香雅自然是分了神,手上拿着一枝木质的花簪,怔然发愣,默默不语。 小贩以为卓香雅是看上了那只木簪,当下欣欣暗喜,急忙开价道:“姑娘,这枚簪子是内子家夫亲自所雕刻,用的是家夫祖传的金丝楠木做的,姑娘您若买了,一定能讨得夫君欢喜。” “要价多少?” 卓香雅被小贩的话勾了回神,触摸着掌心里略带冰凉的光滑木质,未说买下,仅是问了森簪的价格。 “这个…怎么的也得五十两?”小贩狮子大开口,向卓香雅威武赫赫的伸出五根手指头。 周围围观的百姓里,顿时传来一阵唏嘘之声,大多人脸上,露出了几分同情的表情。 “啊?五十两?” 凋月惊讶的,很想上去踹这没良心的摊主一脚,当她们没在大户人家里呆过呢? 卓香雅淡笑,止住凋月的脾气发作,笑问:“呵呵,你家里,还有类似的簪子么?” “这当然是有了啊!咱是专门做这个生意的,哪里少得了最基本的材料啊!姑娘打算买多少啊?难道家里夫君很多位?” 小贩似是想和卓香雅套个近乎,挤眉弄眼的朝着白锦遥和游冰扫视一圈,小声道。 “嗯,很多。你若家中还有这等木料的簪子,我便全买下了,不消你五十两,我自会送你五十两黄金以作酬劳。” 卓香雅笑容泛在唇边,越发灿烂。 “五、五十两黄金?有、有的是!姑娘你——” 小贩的话未等说完,便被卓香雅拱手行了一礼给打断。 卓香雅礼貌的续道:“不过,在下话说在前面。在下家中本就是经营木质料材的,对木质鉴赏方面还算是颇有研究,若是这木质生出了变数,在下可是分文不付。而且…在下与府官也是有些来往…” “啊?这、这、姑娘啊!十、十、十——” 这一次,是小贩把卓香雅的话给打断了,她惊慌的朝着卓香雅比了一个交叉的十字,怕极了被官府抓去。 她那所谓的‘金丝楠木’不过是山间一块随便采来的树根罢了! “十文?呵呵,在下晓得了。凋月,付帐!” 寻到了适合的价格,卓香雅淡然吩咐一声,拿了木簪,转手,别进了苍鹭毛绒绒的脑袋绒毛里,不由分说的向前走去,白锦遥与游冰紧跟在后。 “哼!一块破木头,八文钱给你,都算得多了。” 凋月在小贩摊前狠狠瞪了小贩一眼,扔下八文钱在小摊的摊面上一拍,啪的,荡起几缕木灰,惊得小贩噤若寒蝉。 在卓香雅等人的身后,传来一阵起哄的大笑。 苍鹭别着头上那枝八文钱买来的簪子,高兴的走啊,走啊的,摇头晃脑的,相当骄傲,它在它主子心里的地位,可是把它那皇帝主子都给比过去了咧! 回到客栈里,卓香雅把卖簪子的小贩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趁着晚膳付帐时,卓香雅向掌柜的询问了,在云安国里,是否有‘送簪定情’的习俗,她想尽早弄清楚贺兰南烟对她的心思。 掌柜的一听,眉开眼笑的点点头,好心的问卓香雅,“姑娘,你还尚未娶夫吧?” “嗯?娶夫?” 卓香雅之前在云月山庄里,曾经不止一次思考过,女国里的女子是如何生活的,现今真的被人问起了,却一时没了主意,实话实说的点点头,应着。 “哈哈!姑娘啊,你这年龄,在咱们云安国,怎么着也该有三两个夫侍陪在房里伺候了,总不会,还未经人事吧?” 掌柜见到卓香雅一脸的懵懂劲儿,大笑着放下手中的帐本,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加大了一些。 她刚说完,便看到卓香雅的脸色一红,透莹莹的,蒙上一层水润的光泽。 掌柜的这下子,就更为吃惊了,定定的瞅着卓香雅,暗道她们女国里,何时出了这等优秀的良人女子? 她怎么也不相信,一名女子,到了双十以上的年华,看着身家,倒也不差,却连最基本的男女之`欢都未尝试过? 说出去,也太丢她们女人的自尊和骄傲了! “呵呵,掌柜的,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卓香雅看到白锦遥他们自桌上站起,向这边走过来,笑着把话题转过,与凋月几人一同回了楼上的客房。 “主子,您跟掌柜的聊什么呢?” 凋月回到屋里,伺候卓香雅洗漱完毕,好奇的问。 “聊那支被诓了银财的簪子。睡吧,明日再去街上看看,若是那昭文有增无减,咱们就进宫看看。” 卓香雅饮了口宁神茶,躺到榻上,吩咐。 “是,主子。” 凋月依令往火盆里填了几块火炭,走到烛台前正打算吹熄烛火,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几下扣门声。 “这么晚了,是谁来了?你们是…” 凋月疑惑的打开门,眼神瞬间停住,僵化了。 门外,站着两名衣着艳丽,浑身带着一股脂粉香气的美丽少年。 这两名美丽少年恭敬的站在门口,躬身垂首,态度很是礼貌。 “回姑娘,小的名唤‘金舞’,与小的同来的名唤‘银舞’。小的们是‘宝怡’楼里的舞倌,今夜冒昧到访,是因由楼下掌柜的把小的们唤来伺候两位姑娘的。宿夜的银子已经付了。” 站在左边的美丽少年先行向凋月欠身行礼,话语温柔如水,漾起袅袅余波。 凋月愣愣的回头望向卓香雅,大脑蒙然一片,向卓香雅禀告:“主、主子,掌柜的好像给您送来两位小公子宿夜,您刚才与掌柜谈的,好像不是簪子的事情吧?” “嗯?宿夜?” 卓香雅无语的坐起身,努力在脑海里回忆,她何时向掌柜的传达她要招‘小倌’宿夜的意思了? 就在她努力回想的时候,门外又传来凋月一声带着惊慌的颤语:“白、白公子,您怎么从房里,出来了?” 第504章 蛊毒产生异变? 卓香雅在屋里听到凋月带着惊愕的高分贝话语,无奈了勾了勾唇,这客栈里的掌柜,还真是为天下广大的女同胞谋求福利啊! 只可惜,有那位白大公子在身边,她哪里有得享齐人的运气? 门外,白锦遥美艳的眸里,深沉阴暗,刮着一丝冷痕。 凋月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强烈冷空气,害怕的缩了缩肩,在白锦遥的沉默里,继续问道:“白、白公子?” “今天晚上,换房睡!” 白锦遥眸里的余光,从门口的两名美丽少年的身上扫过,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和凋月说话。 不仅吓的凋月更加缩了缩肩,乖乖从房间里迈出步子,就连两名小倌,也不自觉的向旁边靠了靠,离白锦遥远远的。 啪的一声,门扇自内关上,把凋月与两名小倌隔在屋外的廊道里。 凋月瞅着小倌们的表情好似也很为难,不似太肯轻易的离去。 只好在袖子里摸了摸,取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唤作‘金舞’的那名小倌,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你们两人请回吧!这是赏钱!” “多谢姑娘赏赐!金舞银舞二人,请姑娘安了!这便告辞了去!” 两名小倌在凋月的面前,倩影低垂,映着楼廊里的烛光,分辨不明他们脸上散发出来的色彩。 凋月望着他们身姿从容,举止优雅的步伐,摇了摇首,抖抖身上被激起的一层不适感,皱着眉头向游冰的屋子里走去,孤男寡女的,她还真有些愁。 一边屋子里,是凋月与游冰的互不理睬,另外一边屋子里,则是气氛沉寂,白锦遥与卓香雅双双坐在床榻上,对视着彼此,无语凝噎。 “咳!” 卓香雅禁不住白锦遥无声的相问,轻咳一声,首先打破沉默。 “锦遥,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虽然重活了两世,却异常相同的,都没有真正经历过男女之事,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先开口? “无妨,睡吧。” 美眸里掩去一丝怅然,白锦遥揭开被子躺到榻内,给卓香雅在外面留了一些位置。 “呃…” 卓香雅看着白锦遥按着云安国里,‘女子睡于床榻外侧’的风俗给她让了地方,脸上飞起一晕红彩,逐渐扩散,依着榻上的温度,靠了过去。 烛火无声的熄灭,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一缕炭火闪烁的跳耀着。 卓香雅伸手揽上白锦遥的腰,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她的指端忽然一怔,继而,不再轻动一丝一毫。 尴尬的相处,寂寞的接触,似一瞬间被按断的琴弦,一端停留在卓香雅心里,另外的那边,绑在白锦遥的身上。 嘣的,划破入夜的天际,让已经同睡很多日子的两个人,依然如初遇般,那样紧张不已,却不肯轻易的离开彼此。 夜至深入,卓香雅逐渐现了睡意。 在她迷糊入睡之际,耳畔里仿佛飘过一缕温润的气息,向她低沉的述说着内心里的苦楚:“雅儿…至少,不要在我的面前…好吗…” 一夜温暖,毫无入冬的冷意。 卓香雅在满室弥漫的粥香中醒来,是白锦遥早她一步先醒,下去备膳了。 “醒了?今日打算怎么办?” 白锦遥兑好温水,扶着卓香雅下榻,举手投足间,迷了些许云安国里,天生属于男子的温柔味道。 “如无意外,进宫。” 卓香雅一边洗漱,一边回道。 她思量过了,想要拿到五国图,必须先接近云安女皇,若是云安女皇近不得身,那只好委屈君独卿,从他这边入手了。 与景`云国的仗,她必打无疑,若是云安女皇不肯出五国图给她,那么,她只能铤而走险,遇佛杀佛,遇神杀神,连着云安国一起打! 若是事实果然如此,那想来,她兵庄里,在这三年内,迅速扩大成三十万人的雄壮男同胞队伍,会很喜欢她的这个决定。 洗漱完毕,卓香雅牵着白锦遥的手坐下,一同用膳,膳毕之后,便命令凋月到楼下去结了屋子,四人一虎相行一路,直往街巷之处,张贴了昭文的地方而去。 撕昭的过程,自然是震撼群民百姓,又惹得发昭的官方士兵一阵恐慌,尤其是看到卓香雅身后的苍鹭时,便更加的不敢轻易允了卓香雅去面圣的要求。 到了最后,还是被卓香雅等人在云安国认识的熟人给遇见了,这才领着她们跟官府的人通了气,领入了皇宫,安排了面圣的时间。 “主人,皇上身体不适,怕是无法亲自召见你们,因此,可能会让你们直接去见独卿哥哥喔。” 皇宫的偏殿里,一道颇为众人所熟悉的声音,总是缠绕在卓香雅的身边,听得凋月与游冰站在统一战线上,对这个新冒出来的云安国男子,分外敌视。 “莲筱,你与独卿这三年来,过的可好?” 卓香雅望着搬来小凳子坐在她腿边,已经长出许多,眸内的清澈却是未减几分的念莲筱,没想到,他居然是能够随意出入皇宫的身份! 就是,他总称呼她为‘主人’的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 她记得,她明明有说,不许他再这么叫她的。 “呃…主人,我过的还好啦。就是独卿哥哥过的不好啦。” 念莲筱的胳膊搭在卓香雅的膝盖上,下巴无精打采的抵着自己的手臂,摇摇头。 “怎么不好?” 卓香雅听出念莲筱话里似别有内情。 “是这样的。独卿哥哥他啊,原本是个很尊贵高傲的人嘛。可他在去涵昱国之前,被皇上用了神秘手段下了蛊虫,以至失了寻常性格,才如云安国普通男子一般懦弱,出现双重性格。也就是主人你见到的那种温柔胆小的样子啊。” 念莲筱想到这件事情,心里就闷的有些喘不过气。 都是那个惹了他独卿哥哥的坏女人暗中使坏,趁他不在国内的时候哄了他的独卿哥哥,否则,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卓香雅似是又听到了一个在她意料之后的现实。 如果她见到的君独卿,不是他真正性格里的样子,那么君独卿本来的性格,会是什么样子? 念莲筱好像看出了卓香雅心中的疑惑,继续说道:“后来因为蛊虫不知是何原由,在独卿哥哥的体内发生异变,把他整个人的性子都改乱了,直到回来服了解药,他都没有好转。而且,身子也变的异常脆弱。” “蛊毒产生异变?而非毁死?” 卓香雅的表情,产生些许波动。 她头一次听说,被植入人体内的蛊虫,可以出现那种医书上所讲的,发生概率非常小的基因突变。 不过,按照医学上的药理,医理来分析,卓香雅倏地记起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初她在给君独卿缝合胸口上伤处的时候,用了大量的酒液来消毒,以及在之后的养伤时间里,又不断的变化着药方。 极有可能,是那些大批量注入君独卿的药物,使得君独卿原本藏在体内的药蛊发生了抗药性,进而产生基因上的改良,从而更加良好的控制住了君独卿的性格。 所以,那个男人在她的面前,才会一直那般懦弱,由最初的隐有锋芒,变成在云月山庄里,三年的完全褪色状态? 过去发生的事实,会真的,如她所预料这般,隐藏在她的眼皮底下,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吗? 意识到这个极有可能的存在,卓香雅的内心,显然,难以置信!! 第505章 十两银子 卓香雅等人在偏殿里听着念莲筱独自一人的抱怨,默然等待女皇的昭见。 皇宫里人多耳杂,卓香雅身为草民卑微的身份,自是不好与念莲筱说些重要的话语,有一句,没一句应付着。 时间上大约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女皇的昭书颁发下来,果然是如念莲筱预料的那般,女皇连卓香雅的人影都没心思去见,直接把人甩到她的皇儿玉独卿那里,吩咐若是治的好了,重重有赏。 玉独卿在他的寝殿里,隔着一层薄衬的轻纱,宣卓香雅等人入殿觐见的。 念莲筱领着四个人在侍者们的引带下进了门,在外厅里,薄纱之外,行伏身扣拜之礼,三呼皇子殿下千岁。 玉独卿躺在榻上,身子软若抽絮,苦无气力,淡淡的应了一声嗯,便示意贴身照顾的小侍取了三根红绳绑在手腕之上,直接沿儿着薄纱给卓香雅递了过去。 三年未见,他倒要试一试,殿外这个曾经被她称为师傅的女人,是否还值得他付上当初的那一份真心。 卓香雅看到小侍端了红绳过来,晓得玉独卿如今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她身边,只为她一心交好的‘君独卿’,当下,理顺思绪,恭敬接过红绳,诊起脉来。 中医里的诊脉功夫,是门经由长时间的人生积累,才能沉淀下来的一门医学绝技。 卓香雅擅长西医,本是对诊脉没有太多的灵光,可是经过将近整整六年在医学学术史上的研究与锻炼,她现在已是中西医术两通,诊脉之事,自然不在话下。 小诊片刻,卓香雅放开红绳,落到小侍端来的盘子里,向殿内之人禀道:“敢问殿下,可是最近先行感染了风寒?” 玉独卿听得卓香雅的声音,身子轻微一颤,在被子的遮挡下,勉强看不出来。 但是流转在他秀眸里的那一波动荡的激流,只一片,便让玉独卿倾刻明白,他对跪在殿外的女人,没有死心。 此刻他的心情,和三年前他被强`行掳回这里,他被强迫灌下蛊毒的解药,恢复原本的神智,他被她无情抛弃之后的种种心情一样。 他,终是舍不得她,放不下她,即便是只听了她的声音,他便激动的难以自制,想和从前一样,在她的面前,展现云安男子,与生俱来的,那抹柔情。 玉独卿顾自平静着起伏不定的心境,淡淡道了一声,“嗯。” 卓香雅等到玉独卿的回答,心中略微生起些许疑惑,依着她对玉独卿的诊脉来看,根本就是平常惹了风寒,再加上玉独卿有郁结闷于心绪,表面上看似难医,实则,是简单不过的普通感冒。 若是来到现代社会,吃片感冒药,认真睡上一晚便好,就算是在涵昱国内,也是只需饮上一剂兰华仙草的配药便成了。 因何要大张旗鼓的遍寻名医? 卓香雅跪在地上不回话,白锦遥等人眸含忧虑的看着,不知卓香雅到底在想些什么。 玉独卿久等外面的动静无声,费了力气摸向自己的枕头,取出一绽银子交给伺候的小侍,清冷的眼神一扫,小侍急忙拿着银子走出内殿,端着银子送到卓香雅的面前。 “姑娘,这是…咱们殿下,赏的…” 小侍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满脸通红。 不是因为他对卓香雅有什么别的害羞意思,而是,他觉得,他们堂堂一国殿下,而且还是皇上最宠爱的殿下,身家为半个云安国财富的殿下,怎么给人赏赐,却那么小气的只赏了十两银子? 十两嗳,还不够他家殿下身上的一块袖子布呢! 卓香雅怔怔看着摆在眼前份量极轻的银子,不解玉独卿是何意。 反倒是凋月先行明白过来了,悄悄扯了扯卓香雅的衣襟,贴着耳朵说道:“主子,咱们路上不是遇到个总跟咱们马车后面的人?” 卓香雅点点头,对这件事,对那马车里的主子,她还觉得很神秘的。 凋月继续说道:“那时您不是配了几服药过去?他们给的就是十两银子,后来不知为何,又被那名女子要了回去。再然后,他们就狂风暴雨般的消失了。” 经由凋月这般一提,卓香雅的脑海里,马上就出现了一种让她不得不去猜想的可能,那就是,玉独卿在生她的气?气她不该把他当成普通病人,用银子来衡量? 如果这种想法是对的,那么,皇城里那么多大街小巷的遍寻名医的昭文,是不是,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解释成,是玉独卿为了见她,故意大肆张扬的引她前来? 或许,他的目的,还不止如此一个?应该有后面的附加想法吧。 卓香雅考虑到这里,恭敬的把摆在面前的银子向前推出一臂之远,郑重其事的禀道:“殿下身无大碍,是乃云安国之大幸。小民无功不肯受碌,还望殿下将赏赐收回,放小民与同伴离去。” “呵,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嘉安,吩咐下去,赐住德清殿!” 玉独卿在薄纱之内,传来一声轻呵。 若是仔细听,能够听出他干哑的声音里隐隐染着淡淡的悦然,圣口一开,定了卓香雅等人的去处,不容反驳。 第506章 请您单独过去 “是,殿下!” 一身青衫的女子,自内殿而出,朝着卓香雅等人走过来。 凋月望见脸色严肃嘉安,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哎呀,这护卫,也是能进得了宫的呐? “初月姑娘,得罪了。这边请!” 嘉安躬身向尚跪在地上的卓香雅欠身行礼,表情冷漠淡然,俨如刚刚结识一般,少了几分人性的眉目。 卓香雅等人,加上一只不知发生何事,就受到牵连的苍鹭,便是如此这般,被玉独卿下了皇命,囚`禁了。 凋月与游冰几次想闯出去,皆被守在德清殿外的如云高手们拿着刀背给逼回院子,时间久了,两个人也懒得去挑衅那些高手们的忍耐极限了。 成是那么上窜下跳,东躲西藏的,还不如老实呆在德清殿里好吃好喝来的容易。 苍鹭被关了小院子里,有些伤心,有些孤独,当然,最主要的,是它三年未见它的同类妻子了,身为一只性向非常正常,且血气方刚的壮年猛虎,苍鹭在被囚禁的日子里,格外忧伤。 不知道是不是玉独卿听到了它的念想,居然在十二月中旬,也就是卓香雅她们被囚禁在德清殿内半个月的时候,命人送来一只非常漂亮可爱的母性成年小老虎。 小老虎一身明黄色的绒毛,眼睛大大,虎牙尖尖,身段美丽,在院子里跑起来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副画儿,美丽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未出三日,便把苍鹭迷的神`魂`颠`倒,百般纠结着它对爱情的忠贞考验。 如果苍鹭能说话,肯定会说,‘这小老虎,一定是只神仙界里下凡来故意诱`惑它的仙虎姐姐!’ 卓香雅和凋月白日里坐在殿前饮茶,看着苍鹭一会儿就会被吸引走神的痴迷虎样,笑的不亦乐呼。 惟有游冰看着那只新来的小老虎,百般不顺眼,而白锦遥则是拧紧眉额,忧虑缠心。 玉独卿这是跟他下了战贴呢? “没出息的小家伙。忘了你家里还有一个了?怎么能吃着碗里,占着锅里呐?它来勾`引你,你就随它去了?一点定力都没有的蠢老虎,笨老虎,多情的坏老虎,看我回去不和苍后告状才怪!” 游冰看着看着,忽然心内气火忍到极限,一手甩了茶杯在地面上摔成几片,站在苍鹭的面前,就是一顿意有所指的厉声训斥! 苍鹭无辜的摇着它的满头绒毛,瑟缩的往卓香雅的身边缩了缩,委屈的唤了两声,埋首趴在地上,不再去看那只奔跑中的小老虎了。 卓香雅安慰的摸摸苍鹭的头发,轻叹一声,是她错把老虎的光阴绑在自己的身上虚度了,这一点,是不对的。 老虎的寿命只有短暂的十到二十年,并不如人类,可以活到半百,百年,甚至是百年之上。 如此短暂的生命,却还要被她拆到三年与自己同类生活的回忆,试问,人类,何尝不是残忍? 卓香雅觉得,她有必要寻只新的小虎陪在身边,就让苍鹭乐享虎爱天伦去吧! 她得在苍鹭留在她身边的时候,好好珍惜这个上天赐予的美好生命! 游冰道完心里的怨言,见着没人理他,也没人顺着他的话,气呼呼的跑回屋子里,往床榻上一扑,讨厌至极。 白锦遥取了水果拿来,与卓香雅和凋月坐在一起,眸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卓香雅,淡问:“你对他,是怎么想的?” “呵呵,五国图!” 卓香雅笑着端起茶杯啜饮,回给白锦遥的答案,透着些许薄凉。 “仅仅是…五国图?” 白锦遥倒茶的动作一滞,美眸内,不免震惊。 “或许,还有愧疚吧。三年前,我未能守得住自己应该给他的责任。那件事情,是我做错了罢。” 卓香雅提着杯盖撇去茶面上的碧色叶子,眸底的余光不着痕迹的向殿外瞥看一眼,淡淡的,口吻里凝着散化不去的怅然。 德清殿外,到处都是玉独卿的人,卓香雅相信,她想传达给玉独卿的话语,一定能到得了玉独卿的耳朵里。 而她,得到五国图,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白锦遥听出卓香雅是话里有话,不是对他而言,低声问道:“你确定,他的心,会因你三言两语便动摇了?” “呵呵。” 撇尽水面上的浮叶,卓香雅浅浅勾唇,笑而不答。 少倾,她瞥着德清殿外,一株树上的枯叶随着风丝缱绻而落了,这时,方优雅的放下茶杯,替白锦遥解了心中的疑惑,莞尔回道:“锦遥,在他的心中,十两银子的份量,我还是有的。” “呃…” 白锦遥瞬时眨了眨美艳的明眸,璨若寒月,下一刻,忍不住抽了抽唇角,被卓香雅无比伟岸的自信震住了。 凋月在旁边听着卓香雅那颇为自信的话语,感觉她家主子是彻底没救了,那比天还高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培养出来的? 五日之后,到了十二月的下旬初,为腊月之末,临近年关,天空,再一次下起了薄雪,为德清殿铺上一层绒软的雪毯。 门扉紧闭二十日的德清殿,终于被宫里的内侍由外推开,嘉安那碧青色的身影,自院外沉稳走来。 “初月姑娘,殿下想请您…单独过去一趟。” 嘉安隔过卓香雅的身影,直望向坐在卓香雅身后,同一时间站起来的三人一虎,礼貌的说道。 第507章 我有思念你 “呵呵,是么?那待我准备一下。” 卓香雅闻听朝见的旨令,似早有所预料一般,面上并无吃惊的颜色,朝嘉安颔首回礼,转身折回屋里,坐在妆台前,描黛扑粉。 她已经有三载未曾见到君独卿了,虽然容貌之上并未发生多大改变,可在漠桓谷里经常日晒成墨的,她想,还是稍微粉饰一些,比较好吧。 一袭素衫裙,绢画成彩的丹青绣纹,卓香雅扑了淡妆,换了素净的鞋子,她做的,是三年之前,在云月山庄里的打扮。 或许如此,会勾动玉独卿三年前的记忆,也说不定? 卓香雅出了门,身上多了一分女儿颜色,白锦遥与游冰同时怔了怔,转看视线向别处望去,眉间不约而同的,扭起些许不愿。 “初月姑娘,请这边走!” 嘉安看着卓香雅安的眼神,也是稍有微愣,随即变得一如往常般平淡,沉着声音引着卓香雅在前面带路。 游冰望着渐离行远的两个人,沮丧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没了,抱怨的道:“师傅平日里在咱们面前,从来不会染脂抹粉,可去见那个人,就变了样子了。不喜欢!” “你不喜欢有用么?主子想怎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啊。不过,以这种情形来看,主子是打算用美人计么?” 凋月不满耳边总是听着小男人的唠叨声,故意拿话打击着游冰的一颗小男人心脏。 “各自忙去罢。” 白锦遥望着重新合上的大门,手袖摆了摆,冷着美艳的容颜,自行回屋了。 卓香雅由嘉安引领着再次走进二十天前曾经来过的皇子寝殿,一入门,正要和之前一样伏身扣首,却被嘉安挡手一扶,给搀了起来。 “初月姑娘,殿下有吩咐,不需要您行凡俗之礼。待我通报过后,唤您入内即可。” 嘉安收回手,退离卓香雅一步,说道。 “嗯。有劳。”对于玉独卿有可能出现的改变,卓香雅亦是心中有些掂量,所以并未感到受宠若惊,保持着眼神里的一抹平和,点点头,任由地盘上的主人吩咐。 嘉安进了内殿小会儿,便亲自出来迎接卓香雅,两人一同走进内殿,见着玉独卿姿态高贵的倚在平时歇息的小椅上,嘉安朝周围伺候的小侍们使个了眼神,一干人等便默默退了出去。 卓香雅站在离玉独卿寸步之隔的地方,眼眸一丝不转的落在玉独卿华贵优雅的身姿面孔上,产生些许短暂的炫灿。 眼前的男子,长发未系,柔软滑顺的倾洒在小椅的白色毛毯上,散发着玉润般的墨色光泽。 他的五官精美秀气,羽睫如翼,眸清若水,薄唇点点,像火红的樱瓣似的,炽热的烧燃着。 他的眉宇之间,凛着一股冷冽的傲气,不自然的散发出来,凝绕在他的身旁,使得他既不失雍容华美的高贵,亦不失皇者身上,应该与生自来,庄严肃穆的一种天子尊威。 他那修长窈窕的身段,慵懒散漫的靠着那比雪色还要泛白的毯子。 一截玉白的足,看似随意的伸展在腰间盖的薄锦之下,呈现在卓香雅的眸底,透着奢华唯美的冷艳气息,诱人惑`乱。 如此眼帘里的美人,当真是三年前,在她怀里,时不时就会懦弱到哭泣,苦苦求着他,不许她丢下他的,那个男子? 卓香雅的心绪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觉得记忆里某些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突然断开了链条,不再那么清晰,逐渐变得模糊,越发的看不清楚。 玉独卿见着卓香雅定定望在他身上的目光,寸毫不离,心中本是含着三年未曾解开的怨气想要为难一番,可是现在,他的心情倒忽然之间,莫名其妙的好了。 心底里似乎有股异常热烈的情绪,想要疯狂的奔涌而出,但还好,被他及时制止住了。 “咳!”玉独卿轻咳一声,掩饰着内心里的波动,淡道:“初月,三年未见,你过的,可还好?” 他的声音,幽沉宁静,就像投入湖中的小石,份量沉甸的留在湖底,不似卓香雅记忆里,那抹总是渗着惊慌的浮移。 卓香雅微微欠身,在玉独卿的眸底,遵循着她为草民的身份,以一种极为恭顺的语气说道:“烦劳殿下关心着,小民一切安好。” “呵呵,是么?那你不问问我…是好,还是不好?” 薄薄的唇,挑起清凉的笑意。 玉独卿垂首低眸,话语微顿,试探的有些,没有底气。 在云安国里,女子为尊,男子为卑,男子在家从母,母逝从姐,出嫁从妻,这是云安国里所有男子天生便被输入到脑海里的思想教育。 而卓香雅是玉独卿发自心底,想要考虑在将来下嫁过去的妻主,因此,也便是他将来唯一可以依靠的家人。 所以,不论玉独卿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还是本性里自含的一身傲骨,容得他可以不将任何女子放在眼里,却怎么着,在心底,都有些忌惮着。 他不敢对卓香雅说语气太重的话,那样公然折了妻子面子的事情,他根本,就无法做出来。 卓香雅听出玉独卿话里隐有顾及,可是细想之下,却是想不出自己哪里有值得君独卿需要顾及的地方。 她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殿下的消息,小民一直有所打探,闻得殿下身子虚浮,也一直有所担忧。奈何小民锁事缠身,抽身乏力,还望殿下,莫以怪罪。” “是么?你当真有我的消息?那你可知,这三年来,我是有思念着你的?” 玉独卿没有底气的心情,再一次莫名其妙的变好。 动了动身,他扯着腰间的薄棉向上盖了些,露出在外的玉足皓腿,更加伸展的祼出了一寸,昭然映在卓香雅的眸底,未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卓香雅避开眼神,不去窥探面前的男儿本色,勉强正常的点点头,她觉得,玉独卿貌似是在…诱惑她? 如若不然,以云安国里男子注重贞洁的程度,玉独卿怎么会轻易在她的面前,就展露肌肤? 这个问题…解决起来很棘手啊! 她可以做到坐怀不乱,但是若玉独卿暗中使了什么手段,那她便是跳了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508章 我的人,我会娶他 “喔!那你可知,我现在,是有了婚约的?”玉独卿的话,顺着卓香雅的预料,一步一步问过来。 卓香雅再次闷着声音点点头,心里想着,可以应对的方法。 “喔!我听说,你很想要五国图?”玉独卿一句话一个重点,问的迅速,完全不给卓香雅思考的机会。 “殿下,小民愚钝,若是您有吩咐,不妨直言。”这次,卓香雅皱着眉头顶了玉独卿一次。 她不喜欢在她的面前,总是寸寸为谋,步步为营的男人,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她曾经的枕边人? “…” 卓香雅一句话,把玉独卿呛的无声。 僵硬的动了动他漂亮的玉足,玉独卿心里泛起一股委屈,这个抛下他三年的女人,干嘛凶他? 哼!信不信,他豁出去了? 玉独卿硬生生的抬起头,眸里露出一丝绝决的冷,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凉凉的道:“初月,你娶我,五国图就是你的,你不娶,我便囚你一辈子。这就是我的想法,你考虑下。” “…” 相同的境况,轮到卓香雅无声。 瞥向玉独卿的眸光里,仿佛捕捉到男人眼眸里隐约泛起的一丝水雾,和不肯妥协的冷傲倔强,卓香雅心境难平,闹来闹去,这个男人想要的,不过是嫁给她? 她记得,在云月山庄的时候,他不是已经是她的人了么? “你…不愿意?那、那我就、嘉安——唔!” 玉独卿盯着卓香雅半点回应都没有的态度,唯恐被卓香雅拒绝了,着急的唤着守在殿外的护卫,不想,他眼前素白的身影一闪,随后,一股温柔,便落在他的唇上。 卓香雅以最直接的行动,来表达出了她的决定,虽然在这之后,会有更加棘手的事情需要解决,但五国图,她不得不拿! “唔!嗯…” 吱唔的声音,在卓香雅温柔的抚慰下,逐渐变成绵软动荡的轻吟。 卓香雅伸手摸进玉独卿所盖的薄棉,探入他身上穿的锦袍子里,触手可及的,是一片未着里衣的光滑肌肤。 玉独卿他,竟然只穿了一件外衣来招见她? 卓香雅吻着男人的唇稍停,迟些,化作更加猛烈的索取,香舌强行滑入玉独卿的樱口,肆意纠缠,指腹沿着那赤`裸的肌肤向更加神秘的地方抚摸控去,一品久未触碰的男儿`本`色。 玉独卿在卓香雅的怀里,气喘吁吁,娇羞涟涟,秀美面庞上,渗出晶莹剔透的汗水,目光迷乱的望着让他徘徊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怎么都不肯让他满意舒服的坏人儿。 “初月…我、我、要、要、”零乱的碎语,逸出玉独卿颤抖的唇齿,分辨不清在说什么,此时的他,难受的抓着卓香雅的袖子,放弃了性子里的孤傲,苦苦哀求着。 “呵呵,以后还敢威`胁我么?”手中的动作忽然一停,卓香雅清明如流的眼神,冷茫如刀,乍现寒锋。 只是,她把下巴抵在玉独卿的肩上,让他无法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玉独卿坚难的挪动着箭在弦上的身子,口中碎碎的回着:“不、不敢了。我、我只是、怕…” 他的声音细似蚊蝇,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说的那是什么,尤其到了末尾,更加的微弱,只剩下无边的喘息,越发的厚重难奈。 “如此,便好。”我本来…也没想过,要丢下你… 卓香雅更加紧致的搂着怀里的人儿,用心的包裹着掌心里属于男人的天生脆弱,温柔,坚韧的抚摸着。 玉独卿咬着唇瓣在卓香雅的怀里一阵僵硬的颤抖,终是软绵绵的落了下去,被她接稳,放好在床榻上。 卓香雅取了湿帕擦干掌心,走到殿外,吩咐嘉安去打盆热水过来,再去拿套殿下的换洗衣物过来。 嘉安纳闷的看着只是进殿呆了一会儿,出来便在说话的语气上截然不同的卓香雅,没有出言顶撞。 按照卓香雅安的吩咐把东西送进殿内,一进了殿里,她这才知道,刚才在殿中,发生了何等香艳刺激的事情。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伺候玉独卿回到床榻上躺好休息,嘉安走到卓香雅面前,神色不佳,瞅着她的眼光,更是带了几分不屑之意。 “但说无妨!” 卓香雅随着嘉安走到殿内的一处小厅,这里比较隐蔽,平常进不得人来。 “姑娘怎可如此败坏殿下名节?姑娘做了此等的羞耻事情,你将殿下,置于何等难堪之境?” 嘉安锁上门,对站在厅内的卓香雅严声质问,第一次破了隐忍的脾气。 “嘉安护卫,小民斗胆之言,劝你一句,主子的事情,莫多理会才最好。” 卓香雅无意与一个侍女纠缠,打开嘉安刚刚落下的门锁,留下一句奉劝的话语,风清云淡的离去。 “你——”嘉安对卓香雅刹那间改变的言语态度,心里闷起难平的怒火。 “不过,嘉护卫放心,我的人,我自会娶他。” 走在院子里的娴雅身影,不曾回身,一道女子漫着厚实内力的传音送到嘉安的耳畔,听得正在恼火中的嘉安一愣。 她望向卓香雅步入内殿的背影,愕然不已,在她的认知中,她并不知道,闻名五国天下的神医初月,居然还是位深谙武功修身之法的女子? 玉独卿在榻上昏沉睡了小半个时辰,他的意识一经清醒,马上就睁开眼睛去寻找充斥了他不断梦境中的女子。 当他在看到卓香雅并未离开内殿,而是坐在桌案前安静翻阅着一本云安国史册时,玉独卿秀美的容颜上,飘然飞起一抹红晕,羞涩的移开目光。 卓香雅听到床榻上传来被子轻动的声响,也不转头,轻声问道:“睡醒了?身子骨怎么差成这般了?” “呃?那、那是…”玉独卿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要他告诉她,这三年里,是他亲手把那些医治身子的药全都倒进花园里当肥料子? 她当真不知,若不是他的身子一直病弱不堪,他哪里守得如今二`十有四的超高龄岁数,还未出嫁? 为了只嫁给她一人,他容易么? 第509章 小民为良人药引 “呵呵,罢了。你可是尊贵的皇子殿下,小民哪里敢责问于你?只得以日后好生配了方子,给您调养好身子为己任了,是不是?喝碗粥吧!我在里面放了补血的药食,对身体有好处。” 卓香雅放下手中的书册,端起药碗走向玉独卿,半斥半宠的把好话坏话一并说尽,舀着碗里的粥粒,轻轻吹凉,送至玉得卿的唇边。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玉独卿很久不曾听过印在记忆里的声音,僵着身子含尽一口粥,有些担忧的问。 “我是行医之人,你的身子怎么回事,我会不晓得?以后按时服药,早些把身子养好,不然以后怀了身孕,有你吃苦的时候,明白么?” 卓香雅听说云安国里男人生子,虽然她也不明白大概是怎么个生法,但多半,应该与现代医学里的剖腹产有异曲同功之术,她很担心玉独卿的身体,有可能会应付不来。 而且,这个理由,是卓香雅几经思忖之后,觉得对玉独卿来说,是最有威慑力的一个理由。 若他是真的爱她,想来,也一定会盼着为她生个孩子,天下万千父母亲,以此为由,卓香雅相信,玉独卿会把身体养好的。 “怀、身孕?”玉独卿的表情,在听到这句非常带有敏`感意味的话时,瞬间僵化,樱口微微张开,怔的再也合不上了。 “怎么?你不想?听她们说,以你的年岁,已经算是高龄的产夫了吧?若然再不养好身子,赶在二十七岁之前怀个身孕出来,那你到时,是想我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指尖一扣,扣着微张的樱口闭合。 卓香雅放下粥碗,取了帕子替眼前不知所措的男子拭了拭唇,眉目里,忧情几许,浅浅盈盈的,映在玉独卿的眸里,翻动着他内心里,那不断扩大的涟漪。 “我、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过…” 玉独卿怔了半响,终是在思绪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那秀眸里光彩如同昙花一现,很快,便似遇到了入夜的雷雨,陡然淡了下去。 她会娶他,会喜欢他,全都是因为他拿五国图来逼她的,对不对? 卓香雅看到玉独卿受伤的眼神,心疼的拥着他入怀,淡淡解释道:“你,我要!五国图,我也要!不是仅取其一,而是二者,皆,誓在必得!!” “誓…在…必…得?” 玉独卿的脑海里,不停的盘旋着卓香雅在他耳边道出的话语,心,止不住的跳,秀眸里的神彩,忽而又亮了起来。 她这算是,给了他承诺吗? 心内暗自欣喜柳暗花明,玉独卿靠在卓香雅的怀里,这一夜,异常的乏困,却格外的无眠。 卓香雅被嘉安单独请到皇子殿里,一呆,便是漫长的整月。 过了年关,白锦遥在苦等卓香雅不到之下,一身夜行衣装,趁着夜色躲过守候在德清殿外的护卫们,直奔玉独卿的皇子殿。 “是谁?” 翻身越过砖墙,白锦遥身影刚落,便听到身后一声凌厉的冷喝,听着,非常熟悉。 “初月?” 白锦遥转身,看着从深暗树影里走出来,同是一身夜行衣装打扮的卓香雅,美眸内,难免惊讶。 他以为,在这种云深夜宁的时候,他在皇子殿里或许会看到一副他不想见到的画面。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这里危险么?”卓香雅扯着白锦遥走到暗处,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初月,你在做什么?是玉独卿把你囚在这里的?”白锦遥敏锐的察觉到在他与卓香雅的附近,萦绕着好几股不同寻常的气流,都是功夫高深之人。 “当然不是。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先出去再说。” 卓香雅揽住白锦遥的腰,足尖儿轻一点地,两道人影,便轻盈越出皇子殿,踩着碧瓦红砖,奔回德清殿内。 凋月与游冰听到殿里的动静,披着衣服从房内出来,一见到是整月未曾露面的卓香雅回了来,急忙备茶备糕点的,就连苍鹭都嗅到了卓香雅的气味,兴奋的跑到卓香雅的脚边磨蹭起来。 “主子,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月不归?殿下他是妒夫么?”凋月赶着苍鹭到门外去守着,落下门锁,不放心的问。 “呵呵,想到哪里去了。” 卓香雅接过游冰递来的茶杯,笑着饮了一口,无语的摇头。 “师傅,那到底是怎么了嘛!我们被锁在德清殿里一个月,快成孤魂野鬼咧!”游冰倚着卓香雅站着,可怜的抱怨着。 “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前阵子与殿下交了感情,被皇上逮到,赐了个名份罢了。年前年后的,就在忙着怎么让殿下原来那位妻主主动呈上退婚的贴子而已。” 卓香雅见到众人的脸上皆是挂着担忧的神色,索性也不多加隐瞒,把连日来发生的事情,逐件向他们陈述。 那一日,卓香雅留在玉独卿的床榻上过夜,次日天明,未等天黑,云安女皇那里,便传来了圣旨玉昭,把卓香雅从尚未睡醒的玉独卿身边带走。 卓香雅从打算入皇宫面圣,讨要五国图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与云安女皇单独见面的准备,或者,应该用‘单独谈判’这个词来形容当时的场景比较妥贴。 “卓香雅,你以罪臣之身,入了朕的皇宫,与朕最宠爱的皇儿做出如此惑乱宫野之事,可曾知罪?” 云安女皇玉珏招在卓香雅面圣时,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卓香雅的精神为之一震,自知在玉珏面前,她想掩饰的事情,根本无所阻挡。 “启禀皇上,小民奉八皇子伤病求医御昭而来,何曾有罪?若论本身之罪,则在景`云国矣,而非云安。” 卓香雅跪在地上伏身扣首,不卑不吭的回道。 “呵,是么?你留连皇儿榻上,损了皇儿他的清白,毁了皇室的圣誉,难道,不算有罪?” 玉珏口中哼出一声讽刺,冷言慢语,道的缓慢,声音沉如沟壑,漫着股无形中的女皇尊威,气场强大。 卓香雅冷静的听着,待玉珏话语道完,复伏身扣行一礼。 向女皇禀道:“小民既为八皇子身疾所来,自是理应为八皇子治好身疾所奉献一切,包括自身。但据小民所知,八皇子年数已高,却始终未曾出嫁,闺心难觅,如今寻得小民为良人药引,得以医治心疾而褪,还望皇上成全!” 第510章 比武定美人 “心病?哈哈,莫非皇儿宁愿把药倒了让身子亏空着,也不肯再寻良医来,究其原由,等的居然是你?那你且说说罢,你有什么资格,能娶朕的皇儿?你若能说服得了朕,朕就允了皇儿与你的婚事,你觉的如何?” 女皇受蛊毒所染,说话的气力无法技持长久。 可竟在听了卓香雅的话后,不是怎的,凭生出来一股绵长的体气,支撑着她说出一长段的话语,似乎把该表达的态度,该解决问题的办法,全都交待清楚了。 卓香雅略作思考,伏身不起。 就在女皇觉得听到回答的希望很是渺茫,欲吩咐宫侍领退卓香雅的时候,眼眸里的光华,悄然转了转。 卓香雅缓缓起身,唇染薄笑,自信昭昭的回道:“皇上,在殿下的心中,我是否具备迎娶他的资格,早就已成定数。但是,在皇上您的心中,我是否具备迎娶殿下的资格,应该是由皇上您来决定,不对么?” “此话怎讲?”玉珏仿佛是第一次用了认真平和的眼光来打量着卓香雅,不觉发问。 “呵呵,小民胆大,敢问皇上,可有心愿未足,吩咐小民去做的?” 卓香雅的这一招,属兵行险要之处,取的,便是玉珏的对她的承认。 她自认为,普天下事,虽然不能她力力亲为,但以她如今兵庄之主在江湖上的势力,杀个人,灭个族,替女皇巩固下政权之类的小事,还是可以圆满完全的。 再者,她向女皇讨的是心愿未足之事,有其子便有其母。 玉独卿乃是多情之人,想来玉珏也不该是位薄性孤寡凉心之人,否则,以其精明之处,怎可由得御璟阳派来的人,给她下蛊? 不过是自我放逐了个性,任由他人笑她为爱痴狂,而不愿轻易醒来罢了。 有些事情,卓香雅不与她人论道,并非是她不知,而是那个把事实提出水面的时机还未到。 她不喜欢让其它的人有机会翻了自己的底牌,掌握她随时可以做出决定的动向。 若然卓香雅估料不错,玉珏定会借此机会要她做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或感情,或亲情,或为着云安国的大局。 只要完成了这些任务,得到玉珏的认可,那么她想要的东西,自然也就会落入她的手中,不管是人,还是物。 玉珏初听卓香雅的话时,心内少有的,泛起一阵疑惑,再细一思量,登时明白卓香雅的用意,这个小丫头,是在给她出难题么? 明知道她心疼玉独卿,还故意出这等需得掌握分寸的题来考她? 玉珏难得的,在她冷厉坚毅的皇颜之上,露出一丝寻常不易得见的笑容,对卓香雅来了兴趣。 “小药引,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刁难于你?”玉珏含着话丝里的戏弄,打趣的问。 “呃…是小民!”卓香雅恭顺的向玉珏解释! “哼!再小民,不也还是个药引子,有什么好强调的?回朕的话,你当真自持了解朕?” 玉珏轻哼一声,对卓香雅在乎的不在点上,颇有意见,再次重复了她的问话。 “回皇上,小民也就只是话说的漂亮一些,对殿下的心思真诚一些,敢于做事的勇气多了一些,除此之外,小民哪敢私下揣摩圣意?小民当真是想为皇上分担一些。” 卓香雅被玉珏猜出意图,倒也不失口否认,反而换个角度转移了玉珏的话题,留下了一个伶牙俐齿的印象。 “呵呵,娶夫立业,乃是人生之大事,岂是三言两语的儿戏?你若有心,朕也不难为你,你做到了朕提出来的要求,朕便允了卿儿与你的婚约。” 一句唤上小名的爱称,表达了玉珏对玉独卿的所有母爱。 虽然年轻时,也曾看中这个长的格外秀气如水的小儿子,想做为一颗棋子送于他人来巩固自己的皇朝,可是三载受苦,身乏体竭,早已磨光了玉珏骨性里的戾气。 如今的她,自知命不久矣,可她身下的这些太女儿孙们,居然没有一位比得上玉独卿的慧智兰心,理政之策。 玉珏心里寻思着,若是能让云安国里,出得一位名垂千古的男帝,那么连带着她的名声,也就都会在史书中,划下浓厚的一笔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玉珏便给卓香雅出了三件事情,这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卓香雅以一己之力,自行退了玉独卿与轩辕将军家那小娃的婚事,不得动用皇室威令,肆意施压。 关于这件事情,卓香雅回到皇子殿内,对玉独卿很是老实的说道:“独卿,你说,是让轩辕将军把我打个半死,还是让我把她打个半死比较好?” 玉独卿相当私心,外加无情的选择了后者,于是,就有了临近年末,在皇城璃都上演的一场‘以武定美人’的擂台之争。 主要参擂人,为轩辕将军府家的二小姐,还有身份不名者一枚。 事件的过程,惊心动魄,看得围观的百姓一个乐呵,却苦了擂台上的两个主子,赤手空拳,不得用内力,就是以力气硬拼,拳脚无眼,你来我往的,谁都没占了便宜,谁都打花了脸,皮青脸肿的倒在擂台上。 擂台之争的结果,自是千山万水之后的柳暗花明,峰回路转的一个令人意外的结局,云安国内鼎鼎大名的轩辕二小姐,居然没打过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不名人氏? 这还真是让所有的人,都着实惊讶,感叹了一把。 夜晚,卓香雅拖着满身伤痕回到皇子殿给玉独卿报喜,她赢了。 玉独卿一边心疼的给卓香雅上药,一边不忘狠狠训斥着卓香雅,不许她那般往死里的用蛮力,大不小,打不过就抓头发,撕衣服,咬胳膊呗,怕什么! 卓香雅听罢,额上闪过几道黑线,终于见识到了云安国里的男人,原来也并非传闻之中的那么软弱。 玉珏让卓香雅办到的第二件事情,便是要她迅速在朝中搏得一席之位,成为皇城璃都里盛名难副,家喻户晓,颇有威望的‘名人’。 第511章 男人需要时间来雕刻 卓香雅接收到这份旨令,着实为难了两三天,按照玉珏所要求的,她若能在朝中搏得一席之位,何其容易? 思绪百思千转,寻不到可以破解的出路。 不过,卓香雅终于在第三日的晚上,搂着玉独卿入睡时,她不经意间看到玉独卿胸口处曾经做过手术的那道褪色的伤痕,因而想出了一个可以完成玉珏第二件事的办法。 那就是,她要在蛊法盛行的巫术之乡,替那些痛疾缠身,只能寻医问蛊的可怜人们,寻求一条通往人生无病无灾的幸福大道。 卓香雅心中做下决定,便立刻飞鸽传书给兵庄里的日初与月落,吩咐他们兄弟二人一名留守庄内,一名点出庄内百人列为护军,亲自到云月山庄去请如今声名更加远扬四处的颜玉致公子,备齐陀鬟花草的植株,以及调好的药液,乘水路快舟赶来璃都,施药救人。 颜玉致与云月山庄的一众弟子,以及日初等人经过整整六天六夜的疲惫赶路,总算是与卓香雅联系上了。 见到面的第一刻,颜玉致颤抖的走向卓香雅,咬着唇瓣,心中凝聚了万语千言,可到了见面的时候,居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隐忍不落的泪,旋绕在清澈的眸底,强忍着不肯流出来。 卓香雅看到三年未见的颜玉致,早已经不再是她离开时那般空有伪装起来的自信,而是完全发自心底里,散发出一股成熟男人,值得信赖的气蕴时,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男人都是需要时间来雕刻的。 两个人虽是久别,却不能小叙。 当颜玉致与日初了解了卓香雅准备当街悬壶济世,一来为了完全女皇的任务,二是借此机会,打响云月山庄‘西医’名号的想法时,当下认同卓香雅的做法。 连夜着手准备具体手术事宜,于他们到达璃都的第二天,在璃都最热闹的街市,占了一块非常大的空地,搭起了类似现代社会里那种简易的篷子,供以受伤的患者,前来问诊。 云安国的巫术风习,自现出女国,便随之始建,卓香雅如此光明正大的向巫学发出挑战,自然迎来了巫术代表们的一致反对浪潮。 大批的巫女,巫师,巫娃娃们,全都手持巫杖,朝着卓香雅的小木篷进发,把木篷围了个里外三层,堵在中央,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卓香雅和她们说理无果,索性一气之下,直接甩出指间的一柄手术刀,噗的一声,扎向其中带头的一名巫女胸口。 顿时,巫女大叫一声,血光飞溅,缓缓倒在所有人的眼前,昏厥不醒。 “喂,你们不是懂得巫术么?要不要给她念个咒,下个蛊之类的?好快点把她给救活啊?” 削薄的手术刀,在卓香雅的掌下,连刀柄都快没入那名巫女的胸膛。 她受伤的胸口上,不断流出沽沽的鲜血,浸透着她胸前的衣襟,大片,大片的向外涌溢着。 卓香雅优雅的蹲在受伤的巫女身前,甩甩指上沾着的血迹站起来,笑盈盈的问向其它起事的巫众们,眉梢一挑,狂肆嚣张。 巫众们哪见过这种为了考验救人,而先伤人的事情,捧着自己珍惜如宝的巫师手杖,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些赶了鸭`子硬上架的老巫师们,碍于面子和尊严,把受伤的巫女围在中间绕啊,转啊,说着满口不在调上的言语,却无法阻止住受伤巫女那胸口上越流越多的血色。 卓香雅站在一旁冷眼观瞧着,叱令所有云月山庄弟子不得上前帮忙,全部原地听令。 颜玉致担心会闹出人命,暗中扯了扯卓香雅的袖子,说出他的担忧。 不想,卓香雅反而更光明正大的道了一句:“我,就是想让她们闹出人命!” 那名可怜的巫女,终是在其它巫师们的围绕下,溢出更多,更多的血迹,直至咽咽一息。 所有在场观看到这一幕的百姓,心中对于巫术可救人于危难的想法,在这一刻人命关天,却回命无术的时候,渐渐产生了动摇。 慢慢的,人群里开始有呐喊的声音,喊的内容是说,如果卓香雅所说的外来西医那么神,就在她们的面前,让死人回春,起死复生。 卓香雅直到这时,才懒洋洋的展了展身,吩咐庄内的弟子去把那个巫女抬进屋子里,做些手术前的清理准备。 一场烟花般绚烂无比的手术,看得所有围观的人,包括那些巫师们在内,目瞪口呆。 她们从不曾见过,被刀刃刺穿身体,死无生息的人,居然可以在最后,呼出一口绵长的气息,虽然微弱,但至少证明,那个人还活着。 人群里,有人眼尖儿的,识得卓香雅正是前阵子与轩辕府二小姐擂台比武,争夺八殿下婚期的神秘女子。 这两件具有传奇色彩的事情,无疑满足了过惯安逸日子里的百姓们,对江湖、武林、政事,避世桃园里的遐想。 她们人口相传,见人便道璃都城里出现了一名比巫术,还要更加厉害的救世活神仙,不论是什么样的奇难杂症,到了她那里,都能救得活。 而且,那个活神仙那里还有数不清,可以减少痛楚的神药,还有更多的俊俏公子随时伺候在侧,到那里去医病,简直就是云安国女子梦想中的天堂。 就是可惜啊,那些美人们全都冷冰冰的,像是天山上的积雪,盘古不化,她们想要摸摸小手,拈拈小脸都不行。 因为,在那么多的小美人边上,可是有上百个魁梧强壮的男人们在守着,那些男人们看她们的眼光,就像是百年没吃到饱饭的饿狼,仿佛恨不得,把她们全都一起给嚼碎了。 有了璃都城内百姓的奔走相告,卓香雅这个神秘人的名声,终是一夜翻红,爆红,红的赶上天边的日月,一举成名!夺了‘名人’的称号! 玉珏每日里收到身边暗卫送来的消息回报,终是满意的舒了口气,她的卿儿,若是能嫁给这般锋芒霸露的女子,日后的生活安稳,倒是不用的愁了。 “来人,去把初月姑娘请来,朕有话要与她说。”玉珏看罢消息,吩咐身边的侍卫把卓香雅给唤去,商谈了一些个时辰。 诸上之类的事情,便是卓香雅到了在夜里与白锦遥相见之前,所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她因由女皇陛下的传召而晚回了皇子殿,在入殿的时候,发现了白锦遥,然后又与他一起回到了德清殿,把事情向众人道述了一番。 凋月和游冰听完卓香雅这离开她们整个月里,过着的丰富多彩的日子,羡慕的一腔酸水,快要漾到喉咙了。 苦点,累点,总比她们被囚在院子里,足不出户的强啊! “主子,那皇上今晚唤您去,是为了什么事情喔?答应您要放我们出去了吗?” 凋月一语,问到了所有人都非常关心的点子上。 第512章 册立储君 “呵呵,她要我改名换姓,入赘皇家,辅佐玉卿登基为皇,成为云安史上,首位男帝!” 卓香雅抿了抿茶水沾着唇畔湿了些,笑吟吟的望向众人,淡道。 “什么?男帝?这、这,师傅,皇上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游冰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内,表示反对。 “是啊,主子。咱们如今行程这般紧,在这里又耽误了许多,万一误了您的大事怎么办?您别忽略了,您要的东西,还差一份啊。”凋月亦是担心忡忡的劝道。 “无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当初我决定与龙肆扛上,就没打算以快取胜。否则,也不会安心居于漠桓谷三年。一切,顺其自然吧。”卓香雅放下茶杯,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白锦遥的身上,眸内几缕淡淡的相思,悄然隐去。 “那你…准备何时娶他?”沉默不语的白锦遥,感觉到有道视线盯得他自己脸面发烫,不由的开了口,听起来,漫着些许酸涩。 她来云安国,本就是为了玉独卿与五国图而来,现在,她人物两得,他该替她高兴才是,可是内心里强烈的抵触,又是因何而来? “再等等吧。若是快了,便会在初春三月吧,若是慢了,便许是四月。到时,你们也便都是能得着自由了。再忍忍吧。” 玉珏以德清殿的几条人命,来抵她的欺君,妄为之过,让她以罪臣之身,佑玉独卿称王为尊,这样的条件,既是她的软胁,亦是女皇手里的底牌。 卓香雅心知若然全部告知她们,他们定然可以逃离开去,不会伤着一人,可云安国的皇宫里,终是还有个玉独卿不是? 艰难的娶舍之下,她唯有答应女皇的条件,但前提是,事成,放她的人,安全离开皇宫。 玉珏听到卓香雅提出的条件,震声大笑,笑罢,留给卓香雅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独卿若是为皇,他们走不走的成,还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卓香雅跟着女皇一起笑,笑痕甚浅。 男子若是为帝,其手中拥有了权利与江山,谁还可以保证,他会如之前那般,对心爱的女子,一如既往的心存依恋,俯首听命? 卓香雅在德清殿里,一处便是过了夜深之时,离开的时候,天边已经飘起了鱼肚白的晨色。 苍鹭在屋门外趴了将近一宿,迷糊的睡着,听到屋门打开的声响,警觉的睁开了眼睛。 卓香雅走出来,弯身蹲在苍鹭的面前,揪起它的耳朵,问它:“想不想见苍后?我让它来寻你了。不好意思,担误你们分别了那么多年。” 苍鹭漆黑的眼睛里发出兴奋至极的光茫,马上摇着尾巴站起来,在卓香雅的身边围着绕圈圏,讨好的模样,逗得卓香雅是发自心底的在笑。 “走吧,随我去见你的夫人?” 卓香雅拍拍苍鹭的脑袋,站起身。 她转眸望向屋里,但见屋内白锦遥一袭黑衣如夜,挺拔俊美的站在那里,美眸深邃,透着幽暗的一丝留恋。 他与她,离的很近,触手可及,却仿似经过这一门之隔,便把她们彼此,拉的很远,远到万水千山,天涯海角,从此之后,便只有数不尽的遥远。 “锦遥,等我…” 转过身,卓香雅不让那个与她同样感觉到疏远的男人,看到她眸里隐约泛起的雾花。 她默默跟自己说着没有勇气对白锦遥说的话,领着苍鹭,头也不回的从白锦遥的视线里,消失而去。 三月兰花香,桃花美,景致怡人,瓣瓣纷飞。 云安皇宫里,在三月下旬,迎来了一场特别的册封仪式,仪式举办的地方,便是云安皇宫,花美景美的御花园。 册封当日,祥云飞腾万里,在御花园的上空,摆出片片婀娜妖冶的风姿秀骨。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的响起,云安国内,有幸得已进宫的数百名朝臣大官,皆跪地伏身,三呼万岁,扣迎女皇玉珏的大驾光临。 “众卿平身。” 久未露面的玉珏,许是今日遇到了格外让她愉悦的事情,一张厉色犹存,苍白如纸的面庞上,却是凭添了几分三月春华里的暖意。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着。 躺在一张八人作抬的舒适凰椅上,散淡的向百官挥挥手,免了礼节,那女皇的高贵姿仪,不需刻意摆出,便已然从骨子里面飞溅出来。 惊得众臣忙谢万岁恩典,规规矩矩的站起身来,垂首躬身,不敢轻怠。 “呵呵,众卿休要紧张。朕如今年事已高,已经不再拘泥于礼法规制,尔等待事情结了,尽情赏花饮酒便是,陪朕,都放肆的乐一回吧。” 玉珏见得面前的臣子们,仍然对她胆惧畏怯,心情反倒没有刚来时的好了,月眉一凛,扬起一抹君王之尊,皇命圣喻,不得有违。 “谢皇上恩赐。” 有了玉珏的口喻,众臣子在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可是细一捉摸,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们的女皇,只是下了昭令命她们前来观看册封仪式,却未曾告知她们,到底要观的,是什么人的册封仪式。 而且,在御花园里,举行这种声势浩大,还是必须写入史册,由当朝史官记载的册封仪式,也太有点神秘了吧? 群臣惶恐,不知女皇意欲何为。 玉珏躺在凰椅上,沉了沉身子里久未遇到阳光而显得虚乏的气力,纤指一动,取下戴在手上的一枚刻了凰鸟衔冠的玉扳指,送到身边宫侍呈来的金盘上。 她放缓了声音,淡道:“开始吧。” “是,皇上。” 宫侍弯腰欠身,是方正的九十度,乃正式宫行大礼。 朝臣们听到女皇这一声言语,又见到她取下了身为女皇象征的扳指抛在金盘上,众人皆惊,暗道:莫非女皇是打算,重新册立太女储君,以保后位有所承继了? 她们正在思疑之中,却听得耳畔传来一道女官的声音,在她们的头顶上方道:“奉天呈运,女皇召日:八皇子玉氏独卿,恭顺孝敏,箴学检德…” 朝臣一边听着女官的颂读,一边在内心里胆怒不已,等到听完了整篇圣旨,有些朝臣,已然面呈阴沉之色,怒气环胸。 “启禀皇上,云安国自始建初来,一直以女子为传承继位,如今,您立昭,列八皇子殿下为太子储君,岂不是乱了皇室的规矩,扰乱了祖宗的千载江山?” 昭旨一经读完,未待身着明黄凤衣的八皇子现身接旨,便已经有三朝元老之臣,先行上前禀凑,以示女皇的决定,甚为不妥。 第513章 文争武斗的考验 “呵呵,轩辕卿家,咱们都是云安国的老人了,你是老臣,朕是老皇上,如今,已经不是咱们能够掌权的时代了。若是孩子们有能力,可以守得住云安国的江山社稷,那么,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玉珏看向自从她继位时起,就一直在她面前扮起一面明镜的三朝老臣轩辕烈,在态度上,软化了一些,温和的劝道。 “可、可是皇上,咱们云安国,一向以女子为尊,您立八皇子为储君,让全国百姓皆臣服于男子统权之下,这、怎能服人?” 轩辕烈自知玉珏是看在她三朝老臣的份上,才肯与她多说几句。 倘是相同的话语,从其它的臣子口中说出来,她估计着,玉珏可能早已经一声令下,把那人拉出去斩了,哪里还能在这里,留着她说话的份。 玉珏掸了掸指,伺候的宫侍很懂眼色的奉上一杯醒神的清茶。 她不紧不慢的饮啜些许,润了润喉咙,抬起眼皮看向跪在地下的一干朝臣,似有退让的说道:“你们,难道也都同意轩辕卿家的说法?” “皇上圣明,皇上三思。” 回荡在御花园里的,是满朝臣子们一致劝说女皇不可册立男子为储的声音。 “哎,诸位卿家,话虽如此。但是,朕既然圣口已开,召旨已下,君无戏言者,怎可朝令夕改?莫非尔等欲存心陷朕于不义?” 玉珏眼见众臣反对之声凿凿,自是不好再强势下去,眼神一扫,瞥向站在身后,披了一件蒙纱斗篷,规矩而立的白衣女子,故过轻叹,为难的道。 “这…皇上所言甚是。” 轩辕烈听得玉珏这般一说,倒也觉得生出几分道理,没理由为了前朝之君,而拂了现任君王的尊威啊? 其它的朝臣们,亦是有相同的想法纠结在心里,左右为难,做不出抉择。 就在这时,只见站在玉珏身后,以斗篷遮挡住面容的白衣女子,忽然移动身形,轻姿曼妙的走到女皇面前,优雅跪下。 她在众位朝臣的眼下,恭敬的朝玉珏三拜扣首,朗声禀道:“启禀皇上,小民有一提议,既可让诸位大臣满意,亦可让皇上君仪威严,不成儿戏!” “喔?沈姑娘,你可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虽然朝事一向由君臣商议,民不得参,但你若能好生解决了此事,朕赏你个一官半职,又能如何?” 玉珏之言,比之白衣女子,更为清爽明郎,传的,也更加阔远。 轩辕烈刚想说些反对之词,却倏的被自家二女儿轩辕素宁给扯住了手袖,她回头,眸目里自是一目无声的斥责。 “母亲大人,我记得这名白衣女子的声音,她就是抢了女儿婚约,与八殿下早有情谊,殿下等了三年终于盼来的神秘女人。您还是休要再参和进去为妙。” 轩辕素宁跪着靠近轩辕烈几许,在她的耳畔低声道出白衣女子的由来。 “宁儿,此话当真?” 轩辕烈听过自家女儿的话,当下大惊。 待看到轩辕素宁十分笃定的表情之后,她真想就此退下便好了,敢情,这女皇的御花园赐旨,本就是个圈套,而她,一不小心做了女皇的托,替女皇引出了眼前那白衣女子的存在? 失策!失策! 轩辕烈没想到以她三朝元老之身,竟然还是被玉珏给算计了去。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向跪在女皇面前的白色身影望去。 卓香雅跪在玉珏的眼前,感觉到身后迎来一股异常专注的目光,薄纱之下,容颜勾起一丝讽意。 轩辕家的对话,声音虽是有些小,但以她的听力,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那位二小姐,能以她一语之音,便熟察她的身份,想来,也应该是有些过人之处,算得上是名栋梁之材。 它日,若是用得着,卓香雅心中低笑,她还真想与这位二小姐接触一番。 思绪经过短暂的游走,卓香雅敛神少许,冷静的向玉珏禀道:“回皇上,近百年来,五国天下,文争武斗,大展其华。然云安国一直沉寂,终为绳结之末,历经几代女皇,皆不得好转。眼下,又是临近文武争名之期,皇上不妨以此为考验,来探一探,八皇子的实力?” “嗯?考验?继续说下去。”玉珏故作惊讶的挑眉,命令道。 “是的,皇上。若然八皇子能让云安国在五国之中的排名得已改变,那是否,就能证明,在云安国里,男子其实,也并非如女子所想那般,毫无聪慧之说?” 卓香雅向玉珏提出两个人在之前早已商订好的说法,这样的决定,不仅可以堵住朝臣的悠悠之口,更能保着玉珏的君威皇颜,何乐而不为? “这个…众卿家可有意见?”玉珏作势为难的思考着,话锋一转,把问题交给她那数百名的臣子去决定。 “回皇上,臣…并无异议。” 轩辕烈听到女皇此问,自是顺着话意,按照自家女儿的劝告,及时从这股女皇早就酝酿好的鸿流之中,抽身而退,做个安分守已的良臣。 “臣等,亦无异议!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其它朝臣,见着三朝元老都已经不再独出其秀,她们这些小虾米当然不敢再行造次,三跪扣首,夸赞女皇英明。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着办吧。沈姑娘,此提议是因你所提,那就由你来负责吧。朕赏你个三品宫侍来做,如何?” 玉珏把话端引向卓香雅,向她抛出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橄榄枝。 “回皇上,小民无心政事,只盼皇上能赏给小民一块光明正大的地方,让小民得以施药行医,救助伤疾缠身的百姓。除此之外,小民沈碧,再无他愿。” 卓香雅婉转的拒绝了玉珏的好意,转而向她讨要一份有皇室尊威的旨意,好让自己的西医学术,能在云安国女国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喔?也罢,朕便允了你了。待明日,朕亲自替你提个医庐的匾牌送过你,至于地方,你看着选吧。” 玉珏的眼神里,明显现出一丝愕然。 她记得,好像在之前的讨论里,她们商订的结果,并不是这样的。 不过,卓香雅有意不为朝臣,或许是不愿屈居她的皇儿身份之下?这样想来,玉珏也算能接受卓香雅临时变了要求的举措,在朝臣面前,当众允诺,给足了卓香雅这名草名的面子。 “小民,万谢皇上赐匾!” 卓香雅恭敬的伏身扣首,蒙纱下的唇,淡淡的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原本上,玉珏是有意指她为官,进而再由朝官入宫,理所当然的,入赘皇家,以玉独卿为夫。 但是卓香雅心里思量的,却是她的西医学术既是已经在皇城打响了名号,那就该趁热打铁,乘机将巫术之信,在云安国里撕开更大的裂口,以求巩固。 而且,云安国里向来以女子为尊,她若以朝臣之身位居朝堂,每日向玉独卿三拜九扣,莫消说是白锦遥等人不会允许她这样做,便是她自己,也硬不下心肠来,对自己那么狠。 她并不是一定需要官位来保住她在玉独卿心里的地位,那她何苦给自己寻些多余的弯路来走? 有那些闲下来的功夫,不如想一想,该如何去得到那四幅五国图中,尚未到手的最后一份,来圆她向龙肆讨还卓府名誉的心愿! 第514章 向她讨个婚约 御花园里的册封事件结束之后,云安皇城璃都里百姓们的情绪都异常的,欢腾兴奋起来来。 究其原因所在,不过是因为女皇下发了御昭指令,昭文内容所指,凡是云安国内,不论男女,只要懂得琴棋书画四技之一的人,皆可参加此次‘文修武学’五国大赛的选拔。 官府需得按照条文上规定的,统一进行筛选,淘汰,不得以任何理由,寻以谋私。 女皇的这一道圣旨,对云安国千百年来女尊男卑的封建礼制,起到了一定的放松,公平对待的作用。 让那些心怀憧憬,却始终因由家境贫困的男子,或是错生女子之身的百姓们,看到了可以实现心中理想的一种希望。 过了三月末,女皇的昭文,已经全部下达至云安国各首府小城,民间百姓蠢`蠢`欲`动的气息,波滔汹涌,仅是一个边远地境的小城之内,参加这次大国大赛选拔的人数,就多达万人。 玉独卿受女皇之命,已经逐渐开始批阅奏章。 在卓香雅偶尔忽然出现,提出个惊世状举的意见之下,玉独卿在朝堂之上的声威,越发的累积起君王威仪来。 待到时至五个月后,云安国八月热夏之时,玉独卿在朝堂之上的威名,已经可以做到不怒而威,笑若繁华似锦,眸内冷湖慑寒之态。 群臣一方面慑于玉独卿有女皇,与神秘妻家在背后支撑着,另外一方面,也的确折服于玉独卿的慧眼明心,对于到底是男子称帝,还是女子称帝这件事情,也就没有再继续那般坚持了。 又过了两个月,云安国十月秋末,五国大赛的选拔彻底结束。 从选拔出来的人选来看,多达五千人,这其中,三千多名为男子,剩下两千多名,乃为女子。 男女比例如此相近,在历年的选拔之中,属这一次,最为令人可观可叹。 玉独卿每隔三日,便会亲自巡视一番那些人的日常训练,偶而,也会坐下来,静静观赏着曲台前,身穿彩衣,水袖一卷,舞姿摇曳的美人们。 他的心里,偶而会想起,若不是在涵昱国里阴错阳差的遇到了卓香雅,被她救了一命,他现在,哪里还能如此身姿高贵的坐在高台之上,享受万众瞩目的人上之人的生活? 若说他自小受尽辛苦的生活,或许,就是在与卓香雅相遇的那一刻,出现了生命的转机罢? 血红的枫树叶子飘飞,卓香雅与玉独卿携手散步在皇家景林里,欣赏着落叶飘飞的妩媚景致。 “独卿,你如今日理万机,怎么还有空约我出来散步?”卓香雅牵着玉独卿的手,徜徉在发出吱吱声响的干叶子上,想着玉独卿已经差不多有十多日未曾召见她来皇宫里陪她,好奇的问。 如今,卓香雅的云月医庐,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势如破竹,迅速的扯开了巫术盛行的医业缺口,成为云安国内,少有盛名的德仁医馆。 虽然守旧势力依然在想尽办法阻挠她的医馆发扬光大,但是有女皇和皇储殿下做后盾,卓香雅是半点都不把那些势力放在眼里。 因此,医馆的数量越开越多,卓香雅留在宫内的时间便越来越少,反之,留在医馆里过夜的情况,便愈发的增多了。 玉独卿每每在寝榻上等候卓香雅不归,心里的担忧,便一日比一日多了起来。 这也便是,他今日特意以昭旨宣卓香雅入宫的原因。 玉独卿停下脚步,看着卓香雅,驻足而望,秀眸里含了些许幽怨,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说道:“呵呵,怕你在宫外呆得久了,便把我忘了。” “傻瓜,胡乱想什么呢?我不是外面事太多了么?你若担心,我推几台手术便是了。省得到了宫禁的时候,还无法回来。” 卓香雅温柔的劝着,在心里暗自感叹云安国里的男子之心,终归是不如男子掌权国家里的硬朗,即使他手握重权又如何,依然所担忧的,是他的妻主,会否离他而去。 玉独卿笑了笑,抿着唇角泛开一丝柔软,秀美的眸里,染了淡淡的笑意。 他反握住卓香雅的手,继续走在红叶飘满眼帘的美丽景色里,默默不语,躲避着卓香雅的提议。 “怎么,你不喜欢我回来看你?平民百姓那么多,没了一个,两个的,也无所谓的嘛!是不是?” 卓香雅跟在玉独卿的身后,追问个不停,她才不想放过,难得一个能让玉独卿露出羞涩表情的机会。 “初月,不要胡闹。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说件事情。”玉独卿的秀颜,隐隐泛着红晕。 “什么事情?正好,我也有个打算,想要与你商量一下,你先提出来的,那便你先说吧。”卓香雅看着眼前男子低垂的脸颊,飘红的晕彩,估摸着,十有八`九,应该是关于玉独卿婚嫁的事情吧。 毕竟,像玉独卿这般,过了一个年,又长了一岁的男子,在云安国里,已经类似恐龙那种,几乎不存在了。 玉独卿虽不逼她早些日子成婚,可是在朝臣,或是其它人眼中,便是她让他受了委屈。 他心内里的心酸,卓香雅不能说她不了解,只是,她感觉不到,而已。 但好在,她给了他一个说的机会。 对于玉独卿,卓香雅明白,她没有拒绝的机会。 不出她所料,被她握在手中的男子掌心里,逐渐渗出了细丝汗水。 玉独卿的表情有些紧张,说话的声音,极其轻浅的道:“是这样子的,前些日子,母皇对我说,问我,能不能先将我们的婚期,那个…订一下…她现在身体不好,想、想早一点看到我…” 剩下的话语,没进了玉独卿的薄唇,他羞红的双颊,终是没能把‘出嫁’那两个字说出口,但却无声的传到了卓香雅的心里。 “呵呵,傻瓜,订就订吧。是我太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需要我去见皇上一趟吗?早点把你订下来,我也能放心的离开一段时间。” 搂着怀里忐忑不安的人儿轻轻安抚,卓香雅并不反对这场必须经历的过程,她只是有些心疼,这个男人,到底是受了多少的委屈,以至于,抛下身为男子的所有矜持,来向她讨个婚约。 第515章 我只嫁你一人 “离开?你要去哪里?是不是我太过…着急了?”玉独卿的思绪里,猛的捕捉到两个足够吓到他的字,顿着话语说道,语带轻颤。 卓香雅看出她的言语又惹误会了,只好解释道:“不是你着急了,而是现在璃都里的事情,大大小小的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我再多留于此,已经帮不了你多少的忙了。” “你、你不要我了?那、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和我的婚约?”玉独卿紧张的抓住卓香雅的袖子,怕他一松手,喜欢的女人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独卿,不是这样的,而是,我需要去墨燎国一趟,为的…是五、国、图!” 卓香雅注视着玉独卿犹如霓虹灯一样不停闪烁的眸子,一字一句的把自己的想法,坚定不移的说出来。 她自己的真实身世,早在留宿皇子殿内的初夜里,便和玉独卿交待了个清楚。她是哪里的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做哪件事情,有着哪样儿的原因,她全都和玉独卿交待了。 卓香雅不担心玉独卿会害怕她的罪臣之身,她只是不想有朝一日,在她离开的时候,他会心里存有伤感,误会她是恋着其它的男人,而不要他。 可这样的误会场面,终究还是发生了。 玉独卿看到卓香雅那般信誓旦旦的目光,被迫离别的伤感,一下子涌上心头,他还没有和她相处够,怎么,她就又要离开他了? 但是,他却不觉得痛苦,仿佛,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明日更加美好的相见。 这一夜,卓香雅留宿在玉独卿的寝殿里,没有离开,风花雪月的事情,自是香乱红烛,惹人迷失。 到了第二天清晨,卓香雅起的很早,穿上她曾经留在玉独卿寝殿内,一套特殊的玄黑色宽袖薄领的衣衫套在身上,匆忙出了皇子殿,赶往朝臣同去的早朝地方,议政殿。 在这里,朝臣皆是身穿统一颜色的朝服,手持入朝的禀牌,唯有卓香雅一个人站在朝臣队列的最前面,手中拿着一柄超级无敌昂贵的金手杖,配上一身黑衣的站在那里。 远远望去,卓香雅的身影,很有几分魔幻片里魔法师那种,夸张,却不失深沉的搞笑味道。 三拜扣礼之后,玉珏躺在她的君王大位上,慵懒的朝下瞥了瞥,眼眸微亮,眯起一缕微光,唇缘轻动,却好似在盯着卓香雅的大号套衫,忍不住的在笑。 “沈卿,你今日,怎么穿上这件衣服了?皇儿的身子,可曾调养的有些改善了?”她一边笑着,一边威仪四方的问道,口中称呼的,是卓香雅在云安国里的化名:沈碧。 “回皇上,殿下的身体已然调理得当,只需平日里多加保养,一年之内,必可完全恢复蛊毒所染之疾。” 卓香雅握着她的金手杖,眼神微垂,忽略玉珏眸中忍俊不禁的笑意,恭敬回着。 “如此便好。沈卿,你曾对朕讲过,倘是他日,你身穿朝服上朝,便是允了朕当初的提议,如今看来,可是真的?”玉珏的注意力,始终还是没有放过打扮怪异的卓香雅。 “是的,皇上。臣,深感殿下之厚爱,荣耀不尽,遂以自家医庐为聘,在朝中各位同僚的面前,向皇上您,来提亲是了。还望皇上允了臣之所愿,臣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卓香雅把金手杖在身边放平,跪地向女皇请婚。 “喔?是么?朕的皇子众多,不知沈卿中意的,是哪一位皇子?他可有什么优点么?”玉珏知之为不知,在满朝文武面前,兴致突起,捉弄起卓香雅。 “回皇上,臣之所恋的人,乃有治世之才,惊天震地之华,是为国之储君不二人选,为八皇子殿下,玉独卿!” 卓香雅明白玉珏是纯心不让她好过,索性直接连名姓一起报出,一清二白的摆在所有人面前。 让玉珏那刚刚燃起一点点玩兴的小火花,未等全部燃烧起来,便已然,被狠心的掐灭了,想玩,也玩不起来了。 “哼!无趣!既然你以医庐做聘,那就快些把医庐的各种契约之类的呈交上来吧。待朕验过了,自然便拟了赐婚的旨意,寻了好时候,给你们订下了。” 玉珏轻哼一声,不喜欢由她提起来的游戏,硬生生截断在卓香雅的手里。 不过,念在卓香雅在这几个月里亲自替她医治伤患的身体,并且,已经小有起色,让她不再那般疼痛着度日的份上,她还是把这口气给忍下了。 人都是越活越有小孩子的习性,玉珏在心里恨恨的想着,等着瞧吧,卓香雅不是想娶她的皇儿么?她就偏偏下了旨意,单只允许她们订了婚亲,就不下旨赐婚。 看卓香雅下次还让她丢面子不? 玉珏心里的小孩子行为在作祟,很快,便下旨昭告全国,封卓香雅为当朝一品国师,与八皇子殿下奉旨结成姻亲,惟待八皇子身体康健之后,另择吉时良日,奉旨完婚! 卓香雅接到赐婚圣旨时,正在皇子殿里与玉独卿依依惜别,两个人你侬我侬的,甜情蜜意,羡煞旁人。 玉珏在这个时候把圣旨送过来,定是晓得两人的境况,故意不让卓香雅离开的消停,因为圣旨一下,卓香雅就必需尊守皇室规定,再不能私下里与玉独卿见面。 这可如何是好? 总是倔强收起来的泪水,在确定圣旨是属于自己的时候,玉独卿终是眼泪流水一般,滑落脸颊,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他送卓香雅走到殿外,在告别的时候,紧紧搂住卓香雅,在她的耳边说出一句海誓山盟的话:“这辈子,我只嫁你。我,等你回来!” 卓香雅的心,像是巧克力的糖心暴晒在四十度的阳光底下,霎时,溶化成水。 她站在殿门之外,回望着倚在殿前的廊柱上,连支撑身体力气都费神的秀美影子,笑着挥挥手,向玉独卿温暖的告别,留给那个男人,一记犹为美丽,幸福的笑容。 他说,这辈子,他只嫁她,他会等她回来。 可惜,这一辈子,她却不能只娶他一个人,尽管,有朝一日,她确实,能够风风光光,坦坦荡荡的回来,然后,接他! 第516章 不想和你太快分开 明皇色的圣旨,一经拿回医庐,就惹来众多闲人侧目的眼光。 卓香雅把事情简单说了说,便命人把圣旨放在御赐的锦盒里,给锁进医庐的密室里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便是处理好医庐的各项事情,卓香雅希望能在十一月中旬,出发去墨燎国讨要那最后一副五国图。 虽然她也不确定,在五国之中,排名仅次于景`云国的墨燎国,到底会是怎样的一块圣土,亦不确定,以墨燎国主和龙肆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一种关系,但她都想去试一试。 卓香雅不信,五国之中,已经有三国偏向她这里,那位墨燎国的君主,会如此不懂得行情。 接受赐旨的第二日,卓香雅便书信一封,命日初带上,责令他与颜玉致迅速赶回涵昱国,从云月医庐内抽调两百名医庐女侍,前来云安国从医。 颜玉致听闻卓香雅的想法,大为不解,自道涵昱国的女人,与云安国的女人本性不同,或者,还是留着男子在这里比较好。 他并不建议她把女医远调过来,背景离乡的日子,也许不会有人喜欢。 卓香雅当然明白颜玉致内心里的想法,不过,她打算的是长久之策。 在她看来,男子居于云安国久了,誓必要与玉独卿一样,思谋嫁娶,即使他们心里没有那种想法,也定然会被周遭之人指指点点,反倒是不好。 可若然他们嫁了人,根据云安例律,他们便需得在家相妻教子,没有办法继续抛头露面,来打理医庐的生意。 卓香雅调拨女医过来,一是可以堵人口舌,另外的,即是,倘若她们不论嫁娶,皆可继续在药庐里出面行医,这都是为了医庐的日后考虑。 她把这种思量与颜玉致说了,说的他面上有些羞赧,嫁娶之事,在她与他的面前,有玉独卿的婚约在前,自然,也成颇为敏感的话题。 只是现在,卓香雅无心再起一门婚事,三言两语,把这件事情给过了去,不再谈起。 过了十一月上旬,日初与颜玉致带着远调而来的女医侍们,在璃都城里的医庐里落脚,用了三天的时间,把相关的事项,杂物,交接完毕。 卓香雅考虑到璃都医庐里亦需要人来照顾,便把颜玉致给唤了过来,问他可有合适的人选,留在这里照看医馆。 颜玉致吱吱唔唔的点点头,又摇摇头,紧张的瞅向地面,犹豫着是否要向卓香雅推荐一个人。 “到底怎么回事?有话便讲?”卓香雅等着颜玉致的话心里焦急,语气不太好。 “呃…初月,那我说了,你不可以生气。”紧张的男人终于抬起头,不再看着地面,鼓起十万分的勇气,和卓香雅商量道。 “嗯,你说。”她像是那般轻易就会生气的人? “呃…初月,你觉得,琴鸟她…可还合适?”颜玉致提起这个被卓香雅隐约遗忘了三年的名字,内心里惴惴不安。 他可还记得,当初卓香雅是以怎样的心态把琴鸟赶离云月山庄的,他很担心,万一卓香雅心里还没过去那道坎,会不会连他一起赶走了? “你,见过她?”卓香雅眼眸一眯,眯起一缕淡漠的光。 关于琴鸟那个女孩子,虽然是个学医的料子,可是,留在身边,总是惦记着她的男人,这种事情,不算是什么好印象吧? “初月,一年前,她来医庐里寻过你,可是当时你不在,所以,我…就去见了她一面。但是,我们没有、发生其它的事情,就只是喝了一壶茶,聊了一会儿近况!她说,她已经想通了,不会再为能我了。” 颜玉致不敢去看卓香雅的目光,担心她会对他起疑,快速的把事情说完,然后乖乖站在一边,等候卓香雅发落。 “是么?你确定?”事过三载,其实早已不再有当年的那股伤感,卓香雅本是惜才之人,倒也珍惜琴鸟一心向医的好手艺。 更何况,她若是把琴鸟留在云安国,那什么样的男子她遇不到,也就不会再惦记着颜玉致了。 卓香雅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直响。 颜玉致很认真的点点头,一副打保票的样子。 卓香雅淡淡的允了他的想法,道:“既然是你决定好了的,那给你两天时间把事情办妥,两天之后,我让日初送你,和其它医侍回国!” “啊?这么快?”颜玉致吃惊的张了张唇。 “怎么?不想和琴鸟分开?需要我再给你们一点相处的时间么?”卓香雅扬起一抹轻笑,笑的不怀好意。 “不是,初月,你明知道,事实不是那个样子的。我、我是不想太快的和你分开…”颜玉致着急的抓住卓香雅的手袖,顾不上害羞,急忙解释。 “呵呵,三天后,我也要启程去墨燎国了。只是比你晚一天离开这个地方。与其含情默默,不舍的离别,不如让我看着你的背影,送你离去?” 卓香雅借着手劲,一下子拉颜玉致入怀,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淡淡的药香,伸手****他的发间,温柔的轻抚。 “呃…喔,好。”颜玉致的脸色,埋在卓香雅安的颈间,倏地,呈直线飘红。他总是会被她偶尔出现的温柔,而惊慌失措,随之,心醉塌陷。 “呵呵,晚上早些回去,我忙完了,便去寻你。”松开怀里的人儿,卓香雅印在他额头上一吻,很喜欢男人的温驯,不会和她大吵大闹,让她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安稳的去忙自己的事情。 “呃?找、找我?喔,好。”颜玉致诧异的抬起头,直视上卓香雅的眸,感觉她不像是在哄他,再一次慌了神,嚅嚅的点头,乖巧非常。 “呵呵,快回去吧。我让日初派人护着你去,免得你在街上,被哪个女人给掳了去。” 卓香雅笑着送颜玉致出门,瞥了瞥候在门前面无表情的日初。 他向她微微点头,与颜玉致一同离去。 二人走后,卓香雅靠在茶座上轻歇,闭眸小憩,最近一段日子,可把她累的快散架了。 就在屋内传出均匀的呼息声音不多久,一道淡紫色的身影走入大厅。 看到卓香雅倚在厅内优雅的睡姿,那道紫色的身影,不觉咂舌称奇,叹道:“哎呀!咱们的大国师,还有这等轻闲的时候?” 第517章 你送,还是不送? “是你?”卓香雅从紫色身影出现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异常,只是未想那么早的揭穿来者何意。 扮作全然不知情的样子睁开眼眸,卓香雅望向眼前来人,轩辕府内的二小姐,轩辕素宁。 今日,这小丫头穿了一身紫绸华服,袖口和领口处,皆有描绘细致精美云图,整个人往她面前一站,神态孤傲,颇有几分将军的冷艳气质。 “嗯,就是本将军。怎么,不欢迎么?”轩辕素宁在卓香雅的面前,倒是不怎么客气,直接选了离卓香雅近了位置坐下来,月眉一挑,生出几分厉色。 “呵呵,轩辕将军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欢迎尚来不及的。凋月,备茶!”卓香雅友好的扯了扯唇角,维持着脸上温和的笑意,向门外吩咐道。 “是,主子。”站在门外的凋月向游冰抛了个‘守好’的眼神,小步跑去泡茶。 轩辕素宁向门外瞥了瞥,眸内难掩一波惊艳之色,她刚进门时,就被守在屋门外的那只小野猫给吸引了注意力,喜欢的不得了。 “轩辕将军,不知大驾寒舍,有何见教?”卓香雅学着文人雅士的说话口吻,文诌诌的道起文词。 “见教算不上。真人面前不落假语,本将军也不妨与你直说。是母亲派我过来,与国师你们套个近乎,交流一下情感。我自是不愿来的,可是耐不过母亲之命,所以,过来走个排场,歇会儿便走。” 轩辕素宁抬眸扫了眼卓香雅优雅的虚伪的笑容,转而看向别处。 她的话语平淡,少了初进门里的嘲弄语气,多了一丝自身性格里固有的沉稳,似是很不满意卓香雅在她面前表露出来的客气模样。 卓香雅见此,也倒收了僵硬虚伪的笑容,淡道:“轩辕将军,咱们两个人之间,哪里生的情感,情敌还算差不多。” “哈哈!国师痛快,本将军就喜好爽快的人,之前那般皮笑肉不笑的接待,我可是看不惯的。”轩辕素宁听罢,不怒不气,心情反是好了起来,没了与卓香雅的别扭劲儿。 “是么?那将军一定不介意我再多说一句实话,敢问,将军准备歇到何时?”卓香雅这话一出,像是有些在赶人了。 “一会便走!哼!堂堂国师的宅子,难不成还容不下本将军这么一个小人物了?”轩辕素宁一听这话,将军本性忽的出来了,硬生生的问道。 “呵呵,将军说的是哪里话?来者是客,我岂有赶人之理?不过是看着眼下午膳时间已到,将军若有闲空,不如留在府内小饮一杯?刚好为数月前的擂台之事,向将军你请个谅解?”卓香雅略含歉意的看向轩辕素宁,对当日那次擂台上的比武,稍有惭愧。 “哼!你还好意思说?又不是当真打不过本将军,何苦战前之争,便先行给本将军下了药?你当天下之人,就你一人懂得药用之效?” 轩辕素宁一想起那日擂台上的比武,心里憋闷已久的怒火,不由的烧燃而起,心情陡然沉了下来,一语质问,迟来的道出外人不曾理解的事实。 卓香雅此时,只能露出友好的笑陪,在边上陪着。 想起那日她在擂台之上,为了保证必须赢得轩辕素宁,而把玉独卿划到自己名下的结果,因此在轩辕素宁的杯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散了化功的麻药的暗事,卓香雅确实觉得有些对不住轩辕素宁。 但好在最后她良心发现,也没有用了实力去与轩辕素宁较量。 否则,就以那日她调配的麻药份量来算,轩辕素宁至少会被她打的,瘫在床榻上四个月起不来,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能跑能跳,能来她这里寻理的? 这些事情,轩辕素宁也自是明白的,见着卓香雅也不与她反驳,她若再计较下去,也就变得跟男人似的计较了,索性也就默然算过去了。 卓香雅见着轩辕素宁不说话,她自是也没什么话好和情敌来讲的,于是,两个人默默坐在主厅里,互不相视,分别看向其它的方向,气氛一时,陷入到无边的尴尬之中。 过了一会儿,就在两个人都憋的发慌的时候,凋月奉了茶进来,卓香雅与轩辕素宁聊了聊烧茶过水之道,也便把尴尬的事情给翻了过去。 再来,便是从不打不相识的境遇里,变成午膳时的举杯共饮,把酒言欢。 酒至三旬五刻,轩辕素宁的眸内,略显几分醉意。 她捉住卓香雅的手臂,眸色稍微沉降,气势汹汹的道:“国师,你若是对独卿不好,敢惹他落了一滴眼泪,本将军他日一定不会饶了你!定要把你拆骨扒皮,替独卿讨个公道。” “呃…将军,你醉了。”卓香雅扶着轩辕素宁在座位上坐好,无奈的抽回手袖。 她没想到面前喝醉的人,一开口说出来的第一句醉语,居然是为了玉独卿来威`胁她? 轩辕素宁摇了摇首,伸出一根手指,在卓香雅的眼前摆了摆,唇角哼出一丝苦涩。 只听她道:“本将军没醉,国师你休要胡言乱语。本将军自幼年时随母亲进宫,便对独卿他一见倾心。只可惜,那时的独卿并不受皇上宠爱,本将军亦是河间小鱼,见不得大风浪,才放弃了他。” “喔,原来还有这等事?将军,真不好意思!夺了你之所爱,要不,什么时候我给您再介绍一个,当作陪罪?” 卓香雅搬着椅子坐到轩辕素宁的身边,状似很认真的听着,实则内心里,完全一点想要关心的想法都没有。 男女喜欢之情,本来就是缘分所定的事情,在错误的时间里相遇,只能算是有缘无份罢了。 若然还是一味苦等,那等来的,只会是错上加错,莫不如早些放手,天下芳草到处是,尽量别采到别人的便好。 因此,她只是随意一说,比竟,将军府里的女子,哪里会拿感情来当儿戏,她说送,轩辕素宁便敢要? 卓香雅心里是如此想着,她哪里猜测的到,轩辕素宁向来在沙场之上,有千杯不醉之称,即使有了醒意,那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所以,当轩辕素宁一听到卓香雅要陪罪的话,当机立断的清醒不少。 眼神一亮,她指着候在门外守着的游冰,咄咄说道:“国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将军今日便向你讨了那个守门的小娃了,你是允,还是不允?送,还是不送?” 第518章 全都送出去 “呃…”卓香雅愕然无语。 这个轩辕素宁,她是来国师府里打劫的么?若是劫些银子花瓶的,再不劫些药草也便算了,可居然来劫人?熟人不是这么当的吧? “哼!谁要嫁给她!大力气的丑女人,我才不要!”游冰在门外听到里面的人说话的内容,气呼呼的站在屋门口,朝着屋子里的轩辕素宁大声表示反对。 管她们是国师,还是大将军呢,惹了他,他谁的脸色都不给。 凋月听了,靠在门边轻笑,她可不觉的,除了她家主子,还有谁能降服游冰这个性格嚣张的小男孩。 “呃…你、你、”轩辕素宁自是听到了游冰的话,脸上好一顿没面子。 她盯着游冰愣愣的道出两个字,扭头一转,别开了视线,望向卓香雅,道:“他是你府里的人,难道你这点主意还拿不下来?” 卓香雅一听,终于理解了轩辕素宁话里的意思。 原来这位大将军是把游冰当成了她房里的贴身小侍?在女国里,女子们自己的填房小侍,就像男人身边的小妾一样,可以随意相赠,不需要任何的买卖手续。 卓香雅持续无语中,好半天,终于动了动唇,看了眼站在门口好像格外紧张的游冰。 她不紧不徐的替轩辕素宁斟满一杯酒,说道:“轩辕将军,游冰有幸能得您的眼缘,实属他生之所幸。不过,游冰他并非是我的填房之人,亦非是我身边的随伺小侍。所以…” “所以什么?他若不是你房里的人,为何总是伴你左右不离?”轩辕素宁皱眉,并不相信卓香雅的话。 “呵呵,不瞒将军,他是向我正经儿行过拜师礼的小徒儿,在我这里,自是宠爱有佳。伴我身旁,也是想他多学会些人生里的历练罢了。更何况…”卓香雅瞥着轩辕素宁的眉额,故意拉着长音。 “更何况什么?”等待的人儿,脸上已经渐起不耐烦之色。 “更何况,他乃是涵昱国人,非是云安男子,思想里未有女子当权的想法,更一心想娶个俏媳妇回家,如此男人之心,岂是将军您说想要,我便敢随意送出去的?” 女人的世界里,男人卑微可怜。男子遇不到好的妻主,便是一生惨淡,整世无华,毫无绽放光彩之日。 卓香雅亦是晓得,女国里的女子,常情不在,喜新厌旧乃是常事,别说她没有权利替游冰做主,就是有那个权利,她也不会轻易将游冰许嫁出去。 她的一席话,像平静的湖面投了一刻细小的石子,重量不大,尺寸却刚刚好,犹如一粒微砂,深深扣印进了轩辕素宁瞬间裂开的心里。 原本喜欢的人,被抢走了,现在想讨回府的人,亦得不到。 轩辕素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外走,没走几步,人便垂直着向地面上摔去,被卓香雅在身后,及时的一把捞住。 “来人,扶将军到屋内去歇息。”卓香雅在门口,唤着守候在屋外的小侍们。 “是,国师。”小侍们扶着心中受到严重打击的醉人儿回房,留下游冰和凋月走进屋里,一人嘟着嘴唇生闷气,一个掩唇,淡笑不语。 卓香雅看着一脸委屈的游冰,摸了摸他的脑袋,哄道:“别闹脾气了,这两天收拾一下,多带些盘缠,和过冬之物,等到医庐的事情结了,好快些赶路去墨燎。” “师傅,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出去?你明明知道,人家只想被你扑到嘛。”游冰的小脾气一来,任十头八头的牛都拉不回来。 他那比卓香雅稍为瘦小一点的身子,狠狠粘在卓香雅身上,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不放。 卓香雅犯愁,她和游冰之间,好歹也有着很大的年龄差了咧,她就不明白,为何游冰非得相中她了不可。 屋门之外,悄然出现一道白衫似雪的俊美身影。 他无声的走进屋子,站在努力搬开游冰吸盘一样小手指的卓香雅身边,手袖一伸,面无表情的点在游冰的背上。 瞬间,粘人的小家伙,变得一动不动,被人定住了身影。 “啊!白锦遥!”游冰只剩下用声音来表达他满腔不满的份。 “呵呵,想被她扑倒,不先来问问我的意见?”白锦遥美眸一眯,笑的极美。 游冰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想转头不去与这个俊美的过分的男人对视,脖子愤力的扭了扭,却发现,他把自己被点穴的事情给忘了。 结果,惹得一屋子的人,大笑不已。 轩辕素宁,就这般无水无波的过去了。 卓香雅给了颜玉致两日期限处理医庐的事情,颜玉致果然不负她望,在第二天下午,把琴鸟带到了卓香雅的面前。 琴鸟一见面,就想跪地扣首,给卓香雅行师徒之礼,不料,被卓香雅卷起手袖一拂,指尖儿尚未碰上,仅是用气力,给扶了起来。 “师傅…”琴鸟愣着眼神,眸内隐有后悔的眼泪,渐渐渗漫。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琴鸟姑娘无需见外!”卓香雅一句淡言淡语的礼貌话,生分的将两个人此时的关系,摆个清楚。 “是,是。”琴鸟听到如此决绝的话语,勉强点点头,应道。 颜玉致看着两个人之间流动着的陌生气息,忙道:“初月,具体的事情详细,我已经和琴鸟大致上说过了,需要签署的契文,也已经写好了。你需要亲自过目看一看,再作决定吗?” “不需要,你自作主便好。她是你订下来的,他日若出了不该有的事情,我自然也只会寻你的责任,明白么?” 卓香雅瞧着颜玉致脸上崩起的紧张,直接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讲明,不仅是为了让颜玉致明白此事乃大,寻不得私情,另外,也是让琴鸟明白,出了事情,首先担责任的,会是颜玉致。 琴鸟心里有着这个男人,自是留不得他受苦,也就会更加认真的作活,不会消极怠工。 “知、知道了,初月。” 颜玉致头一次听到卓香雅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小心谨慎的回答完毕,赶紧拉着琴鸟到别间屋子里去订合同。 卓香雅站在屋里看着那两个人影走远,不禁心里生出一股疑惑,是不是…她占有的男人,太多了呢?要不,全都送出去? 第519章 固执的,是你自己 夜晚,卓香雅与颜玉致同榻而眠,虽然不曾做些男女之间的情`事,可依然,让睡在床榻里侧的颜玉致姗然羞红了脸。 只是,幸福永远都是短暂且美好的。 颜玉致还没来得及感觉与心爱女人同榻而眠的亲密,就被卓香雅一句话,给招惹着整颗心都碎了。 “玉致,我看琴鸟对你也算是用心良苦,不如,你就随她留在云安,相处一下感情?”她在他的耳旁,带着怀疑的问道。 “为、为什么?”颜玉致枕着卓香雅的手臂,惊慌的回身看她,话语结巴。 “也没什么。我天生无心,身边男子众多,倘是将来委屈了你,不是辜负了你对我情谊?我只觉的,身为男人,其实还是‘守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比较好吧?”卓香雅苦恼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啊?这、这、别人那样想,不代表我、我也那样想。”颜玉致结巴起来,就停不下了。 卓香雅搂着颜玉致的肩轻拍,安抚着怀里受惊如小鸟般的人儿,有些惆怅的道:“玉致,你的选择,我会支持你。但是我担心,有一天你会后悔,没能找个一心一意的女人来爱你。” “可、可是我没有要求那么多啊!只要我能看见你,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好了。你也知道,我之前的事情,很、很那个不好…我现在,只想守着你,其它的,什么都不想要。” 夜晚里提起的话题,让颜玉致想到了他那些曾经有过的痛苦往事,难过的靠在卓香雅的怀里,幽幽的道。 “呵呵,好。那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说我没时间陪你!”卓香雅放在被子下的手,不安分的在颜玉致的身上游走,时而轻轻点触,时而温柔的抚摸。 没一会儿,她怀里难过伤感的男子,就敏`感的闭上了眼睛,消了声音,软绵绵的等待着她更深的触碰。 卓香雅见此情景,起身吹灭了烛火,落下帐帘,与颜玉致两个人,一夜好梦。 次日,送走了颜玉致,医庐里的大小事务,便全都落在医庐的新主事琴鸟的身上。 卓香雅在医庐里跟了一天,发现琴鸟对医庐打理方面的熟悉,几乎到了拈手就来的程度,甚至比之前在云月山庄里,更加的成熟,稳重。 这样的琴鸟,让卓香雅还算觉得安慰。 当夜,国师府里的侍人们,便被卓香雅召在一起开了个小会儿,总结起来,也就是主人不在,好生打典下家当之类的话语,管家一一受领,小侍们也都明白的退去。 忙完了这些,卓香雅不觉感到有些困乏,吩咐凋月与游冰早些入睡,明日就她们几个,加上两只小老虎,还要尽早的赶路去。 凋月与游冰分得出事情轻重,都早早歇着了。 卓香雅遍寻了一圏都不见白锦遥的身影,以为他是倦了,提前回屋里休息去了,可是当她去了白锦遥的房间,才发现,屋中被褥皆是叠得端正安好,白锦遥根本就不曾入睡过。 “他是去了哪里?” 卓香雅坐在妆台前卸妆,思忖着白锦遥的去处。 她伸手打开妆台上,放了木梳的小屉,忽然,一枝雕刻成凰凤鸟儿形状,花纹精致的玉簪,出现在她的眸底。 玉簪通体纯白,散着一种晶莹漫滑的光晕。雕刻在簪身上的鸟形花纹,镂空的描着象征着高贵的碎磨金粉,盈盈璨璨,奢侈优雅,雍容华贵。 卓香雅反复打量着手中的玉簪,想要发现点什么。 蓦地,她在簪身的鸟纹背后,看到一处由两朵玉花盘结交错在一起,刻上的花纹字。 那字形的模样繁密交错,看上去很像是某个国家的上古文字,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那里隐约的藏了两个字。 这枝玉簪既然能够出现在这个地方,卓香雅猜着,应该是那个自白天起就不见了影子的人儿送给她的吧。 重新把玉簪放在抽屉里包好,卓香雅抖开被子铺好,自行躺到床榻上,思绪里想到了那日在客栈里听闻的,有关于‘玉簪定情’之说,心内一抹柔情,化开无限的暖意。 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直到夜深,也没有等来往日里身边时常陪伴的温度。 待到次日天明,卓香雅自睡梦中不安的醒来,伸手摸向旁边的地方,依然是一片冰冷,丝毫没有体温睡过的气息。 “呵呵,他又…消失了?” 话音里带着一丝抹不透的苦味,卓香雅安然自若的从床榻上起身。 取出那枝放在抽屉里的玉簪,轻轻一挽,别在青丝之上,卓香雅对着镜子瞧了瞧,果真,她的发丝之上,有记忆里的一股熟悉气息,是属于那个总爱一身白衣,出尘入世的男人味道。 “进来吧。” 唤进门口候着已久的侍从,卓香雅由府里的人伺候洗漱完毕,在凋月与游冰,还有两只相亲相爱的虎儿陪同下,前往赶去墨燎国的官路。 马车之后,一道俊美儒雅的白色身影站在国师府的院墙上,目送她们离开。 白色身影之旁,院墙的暗处里走出一道挺拔的男人身影,男人脸上蒙着面纱,无法看到他隐藏着的神秘容颜。 但从他遗露在外的眉眼之间,隐约可见一丝轮廓上的神蕴,与白锦遥那双美艳冰冷的玉眸,犹为相似。 男人的目光,随着白锦遥的视线,一同远去,停了半刻,他问:“锦遥,这次回去,你真的打算封妃么?” “嗯,耽搁了这么久,也是该纳妃入宫的时候了。大哥你不愿被陈规尘俗所束缚,可是,尘香她是我自小就看上了的人,我怎么忍心,让她再为我固执的等着?” 白锦遥收回远望的目光,望向身边被他称为大哥的男子,美艳眸,深邃如星,漆黑无底,似点了渊潭里的墨色一般,幽凉无尽。 男人凝视着白锦遥眸里那一抹连忧伤都无法忍住的倔强,声若绵绵细雨,轻轻叹道:“锦遥,你不觉得,有些事情,其实固执的…是你自己吗?” 第520章 一只惧内的小兽 “大哥,你为什么不说,有些事情,其实固执的…应该是命呢?” 白锦遥美艳的容颜下,似有着无法诉尽的苦楚。 转身,跃下院墙,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踱度跟去,空留下一缕相思,化作夕阳落晚下的愁肠,瘦风徐吹,枯草轻扬。 那仍然站在墙头上的男人,目光随着白锦遥在余霞飘起时略显单薄的身影,眯起一丝锐利,变的愈发沉重。 或许,他这个当大哥的,是不是应该,帮他那过不去心结的弟弟一把呢? 男人扬了扬袖,在风中摊开一直紧握的掌心。 几块染了墨字的白纸碎屑,在风中自上而下的散落漫开,像满天星草的光华,点缀着冬天里,过早降临的夜幕,隐约可见的,现出忧伤不已的‘诀别’二字。 卓香雅等人的马车,一路上沿着云安国的官道,直向北方雪境地界出发。 在路途之中,几人停歇的时候,曾和过往的商旅有过短暂的交谈。 商人们皆言五国天下,居于北方之颠的墨燎国,是为塞外雪山圣境,地势严寒冰冷,且前往之路途凶险,劫匪颇多,其它四国商旅,除非必需,否则少有前往。 商人们听说卓香雅等人要前往墨燎国办事,当下大惊失色。 顿时劝说卓香雅等人不要前去墨燎国,万一路上遇到了歹贼,她们两个女子,外加一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怎么着,也该不是那些彪形大汉们的对手。 卓香雅等人谢过商旅们的好意,还是吩咐游冰与凋月快些赶车,前往墨燎国行进。 那些被马车甩在身后的商人们,看到卓香雅等人是一无反顾的要奔往死路,都颇为惋惜的摇了摇人,在他们看来,那三人两兽之中,或许只有那两只‘虎兽’,才是拥有真正能躲得过路上劫匪横行的兽们。 不过,听闻墨燎国里,好像是盛行虎兽为将的?莫非,这两只小虎,是墨燎国的战前虎将? 盘旋在商旅们心中的疑惑,不觉再添疑云,又多了几分。 卓香雅坐在车内,挑开车帘,望向马车之外,越走越是一片入目的雪白颜色,裹着身上套着的夹棉小袄,宠溺的揉了揉苍鹭的脑袋。 苍后看到了,霸占欲望非常强烈的,朝卓香雅不客气的龇了龇牙,以表示`威,张显着它对苍鹭的拥有权。 卓香雅看了,满额黑线,她凌乱了。 原来老虎之间,也会吃醋咧? 苍鹭怕怕的朝卓香雅的膝盖拱了拱,离了远了一些,靠得苍后近到不能再近,非常坚贞的表明了,它,一只‘惧内’小兽,所应该有的态度。 这两只小兽的互动,看在卓香雅的眼里,尤为羡慕,她感觉自己在这两只爱情相当甜蜜的小兽面前,是存在感非常强大,永不断电的一盏明灯啊! 可是,她身为主子的威严,怎么能轻易被放低了呢? 卓香雅很快从停滞的思绪里回神,坐正身子,开始一本正经,表情严肃的教育起苍后来。 她能想到的台词,大概是以下这几种,例如: “苍后,我才是你的主人唉,你不能有了夫家,就不理会恩人,知道了吗?” “虽然你们三年未见了,可现在,还不是我让你们见到的?要是没有我,你们会不会到老了,都拥有小小苍了,还见到不到面?” “还有啊,小家伙,还记不记得,当初是谁把你那些坏掉的爪子给治好哒?要是我治不好,你以为苍鹭会要你吗?” “苍后呐,我也是女人对不对?从生理学上来讲,再从上帝开创万物来论,总之呢,某种程度来说,我们可都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知交对不对?” “所以呢,以我这种过来人的身份呢,那我就给你讲一讲驭夫的经验,你听好了哈…” …… 卓香雅的台词,由最初端正的思想教育,转到当着人家夫君的面前开始挑拨离间,再到最后的好心拉拢。 她说的不累,倒是听的两只小虎累到极致,昏昏欲睡的挑着眼皮一下,一下的点着脑袋,最后终是敌不过睡意,相互抱着彼此胖胖的小身子,忽悠一下子,就睡了。 留下卓香雅一个人,被冷落的从头凉到脚底去了。 “睡了?就这么睡了?不理恩人我了?”卓香雅扯着苍鹭的厚绒绒的爪子,想要折磨这个夹在两只母性动物之间,非常为难的小动物,沮丧一点点,心情,失落一点点。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的心情为什么会这样,总是想借着折磨别人,来填补内心空落落的地方。 她只是能感觉到,空荡荡的马车里,似乎少了某一个男人的存在,就变得异常的冷清,让她,在这个冬季里,倍感孤独。 仿佛她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倒转回旋,流回了六年前,她刚刚被龙肆打入冷宫的时候,无米色无柴,无处居住,一切,只能由她自己咬着牙硬撑下去的那个时候。 她虽然不说日子会有多苦,可是她的心里,却孤独的冰凉入骨。 那时,是谁陪她走过了生命里最难过的寂寞? 如果可以想出这个答案,卓香雅猜测,那藏在她心里的那被压抑多年的,如同苍后一般的占有欲,也便会破土而出,展翅如鸿了罢? 马车在十二月上旬,终于成功驶入墨燎国的边境。 卓香雅她们在途中,虽然偶遇劫匪七`八只,皆被游冰与凋月权当作练手,小灭。 又遇大BOSS三两只,亦被卓香雅手中一柄紫云刀飞甩而出,分尸骨于荒野山郊,灭的戚戚惨惨凄凄,下场好不令人揪心。 偶而,亦从树林里迸出流荡小虎四`五只,苍鹭夫妇一展虎学之上乘,夫妇合壁,齐力断金,流荡的小野虎们,自然,也被灭的静悄悄。 大体上算来,卓香雅等人到达墨燎国时,大险没有,小险不断,好在最后,全部都有惊无险,化险为夷,保重人身平安,顺利入境。 马车驶进边境小城,凋月换了一身男装的打扮,依旧与游冰坐在马车前赶路。 她一路观察着墨燎国里的男人,发现这个国家里,不论是男子,或是女子,身材体格,都较她所去过的其它国家里的百姓们,要高大魁梧出许多,看得她,总是瞅着街边的路人失神。 “喂,你想什么呢?”游冰见凋月瞅着街上来往的行人,露出一脸的茫然表情,好奇的用手肘碰了碰凋月,问道。 第521章 他们像野人 “游冰,你还觉得墨燎国的人,不管男女,都很像是野人吗?怎么长的那么大块喔,咱们平时能吃一碗饭,他们可能要吃两碗吧?”凋月的想法,有时会天真的让游冰感到非常想去吐血。 “多吃碗饭而已啊,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啊,力气有没有那么大。”游冰对着凋月比了比他那看起来很是袖珍型的拳头,不以为然的道。 “会吗?” 凋月正在泛疑,就见马车驶过一家卖柴的露天铺子,里面霹雳啪拉的传出一阵阵木柴被折断的声音,她寻着声音望去,身子不禁一颤,被吓了一跳。 小心扯着游冰的手,指了指铺子里正在劈材来卖的那些大叔,少年们,凋月和游冰两个人,全都在一刹那呆滞住了。 只见那卖柴铺子里的人,用来砍柴的工具,居然是铺主与劳工们的手臂? 凋月很是忐忑的收回目光,问游冰:“这回,你还敢和他们比力气大么?你要是敢,晚膳我请。” 游冰讪讪的看了眼自己没有人家那二分之一大小的拳头,表情很是‘腼腆’的收回去了,目不斜视,继续赶路。 行进小城的正街,天上下起了飘扬的雪花。 卓香雅碍着天公作难,只好命游冰寻了入住的客栈,暂歇一晚。 她们订了两间,一间为游冰领着两只小虎睡,一间留给卓香雅和凋月歇息,正要与掌柜的交订金时,却被一对自雪中躲进客栈,匆忙寻屋的夫妇给挤到了边上去。 这对夫妇,女子面容娇好,肤色润滑,一看便是大户人家里出身,她身形圆润,步履艰难,看上去,应该快是到了生辰的时候。 而那男子亦是身形修长,模样上算不得是俊美,倒也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眉宇之间,含着坚毅不摇的浩然正气。 凋月不满卓香雅被那女人庞大的身躯给挤向柜台边角,想要出声寻理,被卓香雅不动声色的眼神一瞥,老实规矩的后退两步,离那快要生育的女人远了些。 只见男子顾不得掸去落在衣衫上的白雪,先扶着女子在柜台前站稳,然后马上掏出口袋里,绣着金线的银袋子放在柜台上。 他的神情有些惊慌,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急促:“掌柜的,我的内人马上就要生了,烦劳您给我开一间上房,再去帮我寻个接生婆婆行吗?我夫妇落难于此,若是得掌柜的相助,此生定感激不尽。” 掌柜的有些嫌弃的瞥了男子一眼,见他衣着干净,举止文雅,也不像是会说谎骗宿之人,取来银袋子在手中掂量了下,丢进钱匣子里。 用不甚耐烦的语气说道:“客官,咱们小店就两间上房了,已经全被这位姑娘给包下了,你若是着急,小店后院里还有间杂物房空着,您若是住,便留下,若是不住,小的也不拦着你。” 那男子一听到掌柜的给了房子,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忙应道:“住,住。可掌柜的,那接生婆婆…” “呦,客官,咱这一间杂房,都是得给你现搬出来的,您看这黑烛吓火的,让小的上哪给您找接生婆婆去?您且和夫人商量着些,等到天亮了,再去稳婆那里生吧。”掌柜的不太乐意的道。 “可、可、可是…”男子的眼睛直巴巴的望着被掌柜的收起来的银袋子,越是着急,越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陪在那男子身边的夫人,想来也是没有见过这般不讲道理的人,一张本就染了风雪的脸蛋,在此刻,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冻的,满脸通红,柳叶似的弯眉,拧的紧紧的。 卓香雅估计着那男人的银袋子里,装的银子一定是不少,否则他也不会瞅了那么半天还不移开目光。 而那位掌柜的目的嘛,自是有目共睹,纯粹是欺负男人有女人陪在身边,不便发作脾气,所能能赖多少,便赖多少。 这样的事情,卓香雅既然见着了,便没想着要冷眼观瞧。 倒不是因为什么善心之类的,而是因为,她看中了那只装了银子的钱袋子。 卓香雅觉得那描线的针角,在她冰山一角的记忆里,好像有点印象。 “掌柜的,我们退一间客房好了。公子他的夫人怀有身孕,若是夜里凉了,病了,怕是掌柜的,也难以逃脱责任。”卓香雅走上前,取出一间房的订银,交给掌柜的。 “这…”见利眼开的人,永远不喜欢到手的银子,就那么凭空飞走了,掌柜的为难的拖着长间。 “若是掌柜的为难,我再订下一间房便好了。权当是我借这位公子与夫人暂住了,至于公子的银子,怕是要烦劳掌柜的差人请个稳婆过来,赏钱,自是找我来寻便可。” 卓香雅晓得爱财之人的那点小心思,大方的又摆上一绽银子,落在掌柜的面前。 “成,成,一切但凭姑娘吩咐。”掌柜的拿了银子,换上一副笑呵呵的态度。 “嗯,去办吧。”淡淡的话语,出自卓香雅的口中。 那似乎极为正常的命令口吻,一下子让掌柜的沉下了脸,却让那对受欺负了的夫妇,知心的笑了起来。 卓香雅无视掌柜的那满脸想要把面子驳回来的一腕幽怨,侧身看向扶着夫人待产的公子,淡道:“公子,夫人,你们且随我等一起上楼吧。” “多、多谢姑娘相助!在下白誉,有幸结识姑娘,得以相助,定三生不忘。”白誉向卓香雅拱手相谢之后,便扶着他的夫人李清,跟在卓香雅的身后,上楼而去。 卓香雅在临近屋门之前,忽而停足。 她伸手探在李清鼓胀的肚腹上,静默小会儿,向白誉提了个醒:“公子,夫人的产期,应该是在过夜丑时,最晚不会迟于寅时,还望公子早做打算。” “啊?姑娘因何得知?这、这、” 白誉惊讶的的望着卓香雅,视线在卓香雅的掌心和自家妻子的肚子上来回徘徊,他很想问卓香雅是怎么看出来的,又很想问她,为什么要一再的帮助他们。 可就是,他天生的隐疾如此,一遇上着急的事情,话就说不完整。 这下可好了,不仅是把他自己憋的够呛,其它人就是光看着,也急的够呛。 第522章 白誉的往事 卓香雅看出白誉心中所疑,收回放在李清肚腹上的手,转身走进屋内,站在门口淡道:“公子,我乃行医之人,主修女子药术,自是能够比寻常人等看得清些。时候不早了,公子请便,怠慢了。” 语毕,卓香雅不待白誉答话,便先行关上了门,把白誉夫妇隔在了门外。 “呃…姑、姑娘,多、多谢!”堵在白誉胸中一长串的话,终究还是没能道出来,只化作几个简单的字,表达的他最基本的谢意。 扶着自家夫人进了与卓香雅相邻的屋子,白誉一走进客房,看到屋子里比一般百姓人家都要布置精致美观,看起来格外舒适的装饰,发自内心的笑了。 “娘子,请上座。这里的床铺比咱们家里的好很多,娘子能在这种温暖干净的地方生产,我也就安心了,花了银子也不觉的亏了。” 白誉把夫人李清扶到床榻上,替她脱去外衣和鞋袜,转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拿手袖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给自己倒了杯茶,陪在榻前,一口一口的喂给李清喝,内心里欣慰无比。 李清饮了茶水,嗓子没有在赶路时那样发干,抬眼一瞧,见到白誉的肩膀已经被落下的雪花给打湿,心疼的替白誉解开衣扣,忧心的聚拢起眉梢。 “唉,相公,咱们若是在这里生了孩子,可怎么还能在继续赶路?若是赶不上皇上封妃的日子,你我带罪也便罢了,留下这刚入世的孩儿,可怎么办?”李清说话的声音很清,很浅,像一股溪流,柔柔弱弱。 白誉欣慰的眼神,在听到李清说的话时,没精神的暗了暗,可是转瞬一看到李清过于膨胀的肚腹,脑袋里好像忽然有了想法,身子一倾,紧紧的把李清抱住。 “娘子,你放心,我不会让咱们的孩儿受苦的。虽、虽然,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誉王爷,可、可是,皇上既然昭咱们进京,许是便允了咱们当年的过错,不再与咱们计较了。”他在她的耳畔,安慰着说。 李清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飘闪而逝的惊慌。 她下意识的反手搂着白誉,咬的嘴唇发白,当年那场暗夜而起的屠杀,至今仍然停留在她内心里的暗处,让她不敢轻易忘却。 “乖,娘子,不怕,有相公在,不要怕,不要激动,对、对孩子,不、不好。”白誉感觉到李清在他的怀里又开始不安稳起来,忙伸手轻轻抚摸着李清的背,着急的单个词往外蹦着。 “相公,我、我不怕死。” 李清尽量平复着内心里的情绪,想着过去的往事,虽然旧事已经过去多年,可如今想起来,却依然让她惊慌不已,乱了分寸。 她仿佛是陷在自己构造起来的世界里,窝在白誉的怀里,喃喃自语。 声音不太大,像婴儿的哼咛着。 她说:“相公,本来当初,也不关我们的事情,只是因为你与瑞王爷交好,才会受到的牵连。” 她又说:“若是皇上还那般心狠手辣,那、那死又何妨?相公不怕,娘子自然也不怕。” 她继续说:“若是真的了结了,也总好过如今这般夜夜恶梦,年年过的不安稳。” 女人的隐忧,似常年累积所形成,人一旦总是迷困在自己种下的因果圈子里,便是想要抽身而退,又何曾是件容易的事情? 李清的话,说到了最后,便只剩下反反复复的念叨。 她的手抚在肚腹上,眼神涣散,口中里紧紧的喃着:“相公,我只是惜着孩子,担心他会没个着落。” 白誉扶着李清躺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掩袖而泣,露出身为夫者,却无能为力的悲伤。 多年前,他本是墨燎国里,身份最为珍贵,最得父皇,母后喜爱的誉王爷,他的声威,在百姓之中,亦有所好传。 他自小与他同母而生的三皇兄瑞王关系非常亲密,不论是在皇宫里,还是私游出访,两人皆是带上如花美眷,相携同行。 可是,怎奈他的三皇兄野性雄心,为了顺利得到储君之位,竟然恶劣犯毒至诬陷其它后宫嫔妃,残害那些年岁尚未满周十的皇室幼嗣。 最终,在皇宫里酿起一桩桩罪祸,让整个墨燎皇宫里,染上一场血雨腥风,到处,都打烙下了冤案的印迹。 他曾经去劝过三皇兄,就算是为了整个王朝的江山安定,不要再屠杀亲兄同胞,但那个时候,他的三皇兄已经完全沉迷于嗜血的游戏里,哪里肯听他的话? 到了最后,他父皇一共留下的二十几位皇子,公主,除了他,和另外两名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逃离出宫的幼年皇子保住的性命之外,其它的人,全都死于他三皇兄的冷血手段之下。 后来,他三皇兄终于如愿以偿,得已登基临位。 可就在册封大典开始的那天,那两位曾经逃离出宫的皇子,居然借着登基大典得已入宫的机会,暗中指挥朝臣们谋`反,一举,得了皇位与天下。 他三皇兄在皇宫里的恶行,随之被昭告天下,三皇兄的尸首,被吊于午门前的擎天石柱上整年,经由日晒雨淋,风霜寒雪,直至次年,血肉尽无,作化白骨碎肢,一块块的掉下来,摔成粉末。 瑞王的势力垮了,他这个与瑞王交好的誉王,自是也脱不了干系,搜府抄家,削王废爵。 除了他与写入皇宫族谱的正式元配夫人之外,所有瑞王府的人,男的被流放边疆,女的被充去作官妓。 白誉想起当年瑞王府所经历的一场惨剧,幽幽轻叹,无力的坐在椅上,内心里藏着不幸,是因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亦偷偷的暗自庆幸,因为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允了他们出宫,自谋生路。 他记得,在临出宫门那一些,虽然他身轻无物,可却是感到异常的开心,与舒坦,锦衣玉食的生活,或许并不适合他,他还是喜欢山水田园般的生活。 就只是…他妻子的这块心病,似是被那场血屠皇宫的灾难,给吓的失了魂。 这可,如何是好? 第523章 这孩子,我养不起 听着床榻上人儿渐不再言语,似是睡了,白誉强打起精神,走到脸盆前用冷水冰了冰脸,虽然他现在也是很困,困到了极致,但是,他还得等着接生婆婆过来,他睡不得啊。 屋子里,逐渐没了声音,白誉趴在床榻前,一边守着,一边疲惫的与周公做坚持不懈的无用斗争。 在相邻的另一堵墙面边上,游冰蹲着身子,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听着邻屋里的动静,一动不动。 待着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这位小哥才伸着酸疼的腰站起来,撒娇的往卓香雅的身上一扑,被后者敏捷的抽下别发的玉簪,毫不留情的抵在脖颈雪白的肌肤上。 游冰胆瑟的看了一下玉簪锋利的簪尖儿,怕怕的缩了缩脖子,一低身,狡猾的绕过逼在颈间的簪尖儿,向着卓香雅的手臂蹭了蹭。 “师傅,你不要这样对待我嘛!人家的腰都疼的弯不起来了,你还不让人家靠一下。”他缠着卓香雅的手臂耍赖。 “听到什么了?再耍滑,就当真把你送给轩辕家的二小姐去。”卓香雅费力的从游冰的怀里由回自己的手臂,往椅子上悠闲的一坐,慢悠悠的威`胁着。 游冰的小脸儿,一听见轩辕两个字,本来还有些可爱,讨好的表情,立马就换上了一股人神共愤的怒火,哼着声音坐到一边去儿,不理卓香雅的问话。 凋月拿了一盘糕果递给游冰,纯心火上浇油道:“你跟主子较什么劲儿!还不赶紧回话?就以你这性子,我要是主子,要就把你送个千百来回了。” “哼!等哪天你也被主子送出去的时候,看你还说不说这话。”游冰抿着嘴,小孩儿气的顶嘴回去,但还是软了态度,把刚才在屋子里听到的,白誉夫妇的对话,跟卓香雅学了一遍。 “啊?他们是皇亲?主子,若是这么说,咱们不是钓了条大鱼?”凋月惊讶的张着唇口,一副难以想象的表情。 卓香雅想起白誉交给掌柜的那只绣了金线的钱袋子,以那精描细绣的针工来看,确实不似民间所出,淡淡的点点头。 凋月震惊的合上唇,小声问:“主子,那咱们下面怎么办?要与他们结伴同行么?” “呵呵,再等等看吧。或许,还有更令人吃惊的事情等着我们,也说不定。”卓香雅站起来,走到香炉里投了一枚香片。 那是一种浓缩了的薰香,有提乏解困的作用,这夜,她怕是要陪着邻屋那一对夫妇,一起不得睡眠了。 香片的疗效,很快就起了效用,凋月与游冰明日还需赶路,倒在小榻上,闭着眼睛努力的睡,卓香雅的思绪格外精神,一个人安静的摆着棋盘,自行对弈,打发着夜里寂静的时间。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屋廊之外,响起一串脚步声音,听着话语间的内容,是掌柜的请来的接生婆子到了。 有人在门扇上小声的敲了敲门,苍鹭一股儿脑儿的站起来,叼着卓香雅给的一绽碎银子,用爪子扒拉开门锁,把碎银丢了出去,那人在外面,道声感谢离去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走廊里的脚步声,开始逐渐增多,走的速度极快。 卓香雅听到从隔壁屋子里传来女人痛苦的叫声,同情的摇摇头,感叹女人生产这一关,确时是生死劫难,经历了一遭,身子便遭尽的废了。 倘是以后,她也结婚生子的话,会不会也是这般痛苦?她该怎么办呢? 卓香雅神思一飘,手中拿着的黑子不经意的落下,围剿了棋盘上势力相当的白子,造成一个自行对弈里轻易不会出现的结果,一子赢,一子输。 推开棋盘,再无意重新摆上一盘,卓香雅暗笑她的疑虑,有些不合常理,女人生来便是要结婚生子的,像她这样非要揭杆举旗在世的,实属少数。 莫非,她的性子里,已经越来,越不适应男子当政下的生活? 卓香雅拿起烛剪,轻轻剪下一断燃烧枯竭的烛蕊,唇边渐渐勾起一丝薄弱的笑容。 怎么办? 她好像,真的开始喜欢类似于云安国里,女权天下的生活了。 “哇!哇!哇!” 隔壁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婴儿大声的啼哭,宣示着已经有新的生命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了。 卓香雅收敛了飘乱的思绪,放下烛剪,复走回摆了棋盘的小榻上,一颗黑子,一颗白子的摆着。 在摆到第五颗黑子的时候,屋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扣扣扣! “姑娘,请问你歇了吗?在下白誉,请问…方便进来吗?”白誉筹措不安的站在屋外,怀里抱着一个用棉被裹起来的小小人儿,他望着屋里映出的人影,紧张的等待着里面的回答。 “白公子请。”屋里,传来一名女子清淡的声音。 “多、多谢姑娘!”白誉抱着小人儿迅速走进屋里,用后背顶上房门,带进一股新生儿身上沾染着的血味。 “白公子,请问有何事需得夜里辛苦来寻?”卓香雅扫了眼白誉怀里的小棉裹,垂注于棋盘上的目光,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这、这、”白誉结巴的毛病,又犯了。 他着急的把怀里的孩子向卓香雅比了比,想要表达什么,意图却是不太清析。 卓香雅大概猜透了他的意思,不是从他的行为,或是表情里得出来的结论,而是在之前听完游冰讲述过之后,她就早有预料到了。 但她还是稍有余地的给了白誉故意猜测的选择:“白公子,你的意思,是想把孩子,暂时放在我这里暖着,还是…想相赠于我?” “姑娘,恕、恕白某唐突,这、这个孩子我,养、养不起,所以、、”白誉闷的脸色通红,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多了一层深幽的底色。 卓香雅放下手中的棋子,将目光转向白誉,委婉的说道:“白公子,实不相瞒,我虽是行走江湖,如今年岁已大,但仍是未有姻亲之人,带着一个孩子在身边,怕是有些不妥。” 第524章 你不去守着师傅? “啊?可、可是,我、我、”白誉心里想要说的话,闷急的一大堆,分明全部都从眼眸里面传达出来了,但是嘴上,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见着卓香雅没什么反应,居然情急之下,咚的一声,膝盖着地,实撑的给卓香雅跪下了。 “呃…白公子?”卓香雅见况,忙揽起衣衫,起衫下榻去扶。 白誉想着,反正他说话也赶不上正经的内容,索性在卓香雅来扶他的时候,拧着死理不肯起来,就一个劲儿的把怀里新生的婴儿往卓香雅的怀里送,怎么着都不肯抱回来。 卓香雅被迫接下了一个新生的小娃娃,无奈的站在白誉面前,劝道:“白公子,有什么话,你先起来再说。若是让旁人看到,成何体统?” “对、对不起,姑娘。我、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不能让他,与、与我一起受难。姑娘仁慈于心,有菩萨心肠,救、救他一命。白某,感激不尽。” 白御看到卓香雅的态度有所减缓,急忙平缓住崩紧的心态,认真的向卓香雅诚恳的请求着,言罢末了,衣袖拂地一展,竟是在卓香雅的面前,规矩的给她行了一个伏扣大礼。 他的额头抵在衣袖下的手背上,一抹冰凉从地面窜至掌心,让他的心,亦随之冰凉。 “哎,白公子,你这又何必?若是你苦无盘缠,我自可倾囊相赠,为何要做出这等惊天恸地之事?你可想着你的夫人,十月怀胎的辛苦?这样吧,你先起来,不需行之大礼,初月受之有愧。” 在白誉的面前,第一次自报姓名。 卓香雅单手扶着白誉站起身来,看到他满额渗出来的汗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递过去,顺便把孩子也一起送到他的手中。 “呃,姑娘你——”白誉一看到孩子回了自己的怀中,当下,马上又要下跪,再一次,被卓香雅扶住。 “白公子,你且听我把话说一说,再做是否要将孩子相赠于我,可好?”卓香雅扶着白誉坐到桌前。 内室里,凋月与游冰睡的并不沉,听到外室里两个人的对话,凋月先是醒了,把游冰按在榻上,让他再继续睡会,她自己则走了出去,不需卓香雅吩咐,自行备茶。 摸了一点宁神的药粉放入白誉的杯中,凋月端着茶水走近,向卓香雅用眼神暗示了眼,卓香雅直接取过没有放入药粉的杯子,径直饮了口。 白誉喝了宁神的茶水,心绪稍宁,也不再那般紧张了,只是望着卓香雅的眼眸不肯移开,似是等待着卓香雅的决定。 “白公子可是要赶路去何处?定是紧急之事吧?否则,也不会让夫人于孕期匆忙行走,在路上生了小公子不是?” 卓香雅在抱起孩子的时候,用眼梢瞄了一眼,白誉的孩子,是个男娃。 在墨燎国这里,是男子为尊的地方,生了男娃还会送人的,就算是事出有因,也是少见。 她把这话和白誉说出来,为的,就是希望白誉不要跟她拐弯抹角,直接把话说明白,算是协议的一种手段? “我、我要赶路去京都墨古,送、送祝礼。带、带不得孩子。”白誉听明白卓香雅话里的意思,冷静着心绪,思考着自己孩儿的安危,虽是没有完全道出实情,不过也说了大部分。 卓香雅点点头,想着白誉所说的祝礼,应该就是‘皇帝的封妃大典’,眉目里散出一丝冷清的凉意,抿着茶水轻饮,不着痕迹的淡道:“继续。” “嗯?继续?”白誉一惊,不觉为卓香雅静然谈吞的冷意所震,除了他的身份,他已无可再讲,还需要说些什么? “喔,没了?不好意思,白公子,我当还有其它话讲。” 卓香雅放下茶杯,不慌不忙的把白誉心中的疑惑一语带过。 白誉听了,状似理解的点点头。 卓香雅又道:“不瞒公子,初月的身份,是不可轻易与人道之。此次墨燎之行,亦是奉了不能说的密令,前往京都皇宫,为皇上封妃之事作典祝。既然公子亦是前往京都,不妨与初月同路,做个照应?” “啊?皇、皇上封妃?你、你、你——”白誉刚刚冷静下来的情绪,猛的又激动起来,接连说了三个‘你’字,也没道明白他心里想说的。 卓香雅坐在边上静静等着白誉的情绪沉淀下来,并不说话去劝,唇边带着一丝微和的笑容。 凋月在旁候的身子乏了,也就无心再继续听下去,扭身走回内厅里,推了推睡意正浓的游冰,给她空出一点地方,顺势躺了下去。 “你不去守着师傅?”游冰睡的迷糊,仍然惦记着卓香雅。 “不用了,主子比你明白,反正到了天亮,一切就都会好了。”凋月困倦的堵了游冰一句,嘟囔着也睡了。 凋月与游冰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泛起亮光。 屋子里因由白誉带着小娃娃来过时的血味,仍然残留了一些,但是却不那么厚重。 两个人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没看到有小孩子的存在,倒是看到卓香雅坐在棋台的一旁,手肘支着额头小睡。 她精致的五官清美潋滟,皓白的额上几缕青丝随意的落在耳畔边上,墨景与纯白相衬,偶而飘逸浮动,是一副入目绝佳的美人枕眠的好风景。 游冰看着眼前的人儿,夸张的流下了两道口水,被凋月嫌弃的在腿上踢了一下,委屈的嘟起小嘴。 卓香雅因着动静醒了神,抖抖浓似轻羽的眼毛,睁开一双清澈淡漠的水眸,美人入眠的景图,自此消散,碎成玻璃般的薄片。 留在游冰不忍忘怀的记忆里,万般惋惜,却怎么,都挥抹不去。 “主子,这有毛巾,擦擦脸。”凋月洗好一块毛巾递给卓香雅,心疼的看着那一张疲累的精美面容。 “几时了?该起程了吧?”接过毛巾抚过脸颊,温暖的湿意,缓解了不少乏困。 卓香雅缓了精神,站起身,舒展着坐了一夜有腰肢,问道。 第525章 久远的血色屠杀 “起程?今日,要这么早吗?”游冰望着外面的天色,还染着股黯淡的清黑色,不禁犯起嘀咕,他们往日,可都是歇足了才赶路的。 “嗯,不早,怎么能混水摸鱼?去楼下订些方便携带的早膳,要好五人份后,就先行套车吧。乖!” 卓香雅明知游冰那点小心思,揉了揉游冰的脑袋,哄着。 “那要抱抱!”游冰不肯放过任何一点能在卓香雅身上赖便宜的机会。 “要你抱苍鹭好不好?”卓香雅一掌心推开游冰的脸,给了苍鹭一记命令,那小家伙便追着游冰出门而去。 “主子,隔壁那位公子和夫人,也与咱们一起走么?”凋月收拾好包袱背在身上,担心的问。 “嗯,有了他们带路,咱们不是也方便进京都皇宫?我也想看一看,这位在世人口中,经历了血色风波的皇帝,到底是何许人也。” 卓香雅走出漫着血腥余味的屋子,向邻旁紧闭的屋门瞧了一眼,缓步下楼。 “主子,您去做什么啊?”凋月追上前去,不解平时都是等着一切安排妥当的主子,怎么今天先行一步了? “我去结帐。”卓香雅在楼梯口处,悠悠回了句让凋月眼睛立时瞪大的话。 “呃,主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好不正常的啊。”抹了把额上渗出的冷汗,凋月背紧包袱,快步跟着下楼。 客栈外,游冰已经买好路上食用的干粮,套了马车等在门前。 白誉抱着李清先行入内,小孩和大人安置好了,乖乖陪在车内的边角,给卓香雅和一对虎夫妇腾出了上车的地方。 苍鹭与苍后,砰砰的跳上车,震得马车车板一晃一晃的,白誉看着,惊慌的向李清和自己的孩子靠了靠,大有几分英勇就义的果敢。 卓香雅一坐进马车,就看到苍鹭和白誉之间流动着的,属于男性之间对峙的气流,无语的弹了一下苍鹭的脑门,啪的一声,发出好大的声响。 “嗷~”苍鹭伤心的抬起前爪扑挠两下被弹的地方,乖乖滚去和它的‘虎夫人’抱怨去了。 苍后龇牙咧嘴的望着卓香雅好半天,才消了心里的火,舔着苍鹭的脑袋瓜子,人家夫妻一对甜蜜去了。 如此知人善意的小动物,看得白誉目瞪口呆。 李清刚一清醒过来,就见到视线里柔团团的出现了两只毛毛绒绒的小动物,不待白誉着急的开口说话,便吓得两眼一闭,又昏了过去。 白誉抱着孩子,傻傻的看着昏过去的李清,望望卓香雅,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是好。 卓香雅笑道:“白公子,墨燎国不是盛行虎将威仪么?怎么你竟是怕起小兽来了?” 白誉听着这话,眸里似有胆意,顿着话语回道:“这件事情,怕是姑娘有所不知。墨燎国的确是盛行虎将威仪,但是,那也是近些年来,从近两位皇帝手中而盛起于势的。” 自从在夜里,白誉知道卓香雅等人也是要去皇宫送贺礼之后,他在心里纠结半天。 为了防止日后在宫中相遇彼此尴尬,他终于还是向卓香雅老实交待了自己身为贵族皇子的身份,也简要表明了他此次进宫的目的。 所以,在谈及起与皇室有关的密事时,虽然心内有所挣扎,但也没有太大想去隐瞒的想法,因此,对于墨燎国令其它四国闻风丧胆的‘虎将军’,在卓香雅的面前,倒也直言不讳。 卓香雅听的好奇,不由的问起墨燎国的皇室秘闻来,说到底,她对这种能驯服虎狮为伍的君王之才,多少是有些敬佩的。 “初月姑娘,你若是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不过,这些传闻,都是皇室里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且勿与他人传道,亦要保秘我的身份。” 白誉悠着怀里的小孩,记忆里回想着多年前的往事,慢慢的把他所知道的,关于皇室里面发生的事情,凡是能想到的,尽与卓香雅说道出来。 在那段回忆里,有他自己光华耀眼的前半部分人生,也有他后半生因受牵连,而罪祸至此的落泊,更是有导致他此生经历了重大转折的,那两位纵领一支彪嚣虎将冲垮皇室权制,取得墨燎无限江山的神奇帝王。 白誉告诉卓香雅,当初皇室发生叛`乱,在交战之际,两名逃出皇宫的皇子,领着一众军队,闯入皇城。 然而,最先冲入皇城的军队,却并不是以人为伍的先行军,而是以这片大陆上,已经尽于灭种的墨燎烈虎,所组成的烈虎将。 那些凶狠残忍的老虎,身体矫健,步履轻盈,每一次跳跃,都会飞起丈数之高,盘跃于空,威武勇猛。 当时,负责守护城门的士兵们不敢轻易放下守城吊桥,与两位皇子隔着护城河相形而立。 在此以时间为机会的争战里,两位皇子当机立断,命烈虎军隔空一跃,跳过护城河,咬断吊桥的绳索,放了吊桥下来,替之后的步行军打开一条通往皇城的平坦大路,为江山社稷,立下了第一功勋。 到了入闯皇宫四守宫门的时候,烈虎军更是立下战功,见到守城的士兵便扑身上前,一口咬断脖颈,啃骨食血,整个皇宫四处守宫门处,血杀成河,尽是残肢断尸。 有了虎将之军,两位皇子彻底成了如虎添翼的实战帝王,在那一场战役里,以破竹之势,横扫瑞王千军万马,成为皇城里最大的赢家。 很多曾经支持过瑞王的朝臣们,在这场战势里,就像是被人描了画像,附在烈虎军的眼前一样,让烈虎们咬的非死即伤。 他们其中,就算有人勉强被皇子大赦,活着出了宫,也全都未等回到府内,便惨于半路之上。 那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兽性屠杀,满城皆是血染的绯红。 白誉当时站在皇宫里最高的城楼之上,远远眺望着满眸鲜红不尽的血色,哀叹一气,抬眸仰看天上逐渐落下的一轮圆日。 他竟然有些分不清楚,残留在他眸底里的那抹血色,到底是人间血光四溅的杀痕,还是永远都会高高悬挂在头顶上方,不会消褪的太阳的光色。 第526章 我很感谢皇上 白誉记忆里的墨燎皇宫,到处都是张开血盆大口飞跃而起的虎畜,它们在所有人触目可及的地方,尽情嘶咬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宫女太监们,无论是哪里,都是同样的让他胆寒。 他能在皇帝的默许之下,远离那种布满无辜鲜血的地方,对他来说,是此生最为有幸的事情。 卓香雅从白誉断断续续的述说中明了到当年宫庭血案发生的起末,不由的眯起双眸,墨色如渊,暗不见底。 不过,她心里有一个疑问。 “白公子,为什么皇上会放你离宫?以你之所述,皇上似乎不应该,是个那般仁慈的君王吧?”卓香雅递给白誉一块米饼,一杯盛在茶杯里的豆浆,问道。 “这个…” 白誉迟疑了下,单手接过米饼,咬了一口,样子有些憨厚的回忆了下,才道:“当年他们兄弟二人偷离出宫的时候,刚巧碰到我从宫外回来。我看他们也是被三皇兄逼的可怜,就放他们出去了。” “那后来为何又会抄你的家?灭你的王府?”卓香雅的心里,又泛起一个疑问。 “是因为三皇兄曾经赏赐了我很多美女,和珠宝啊!”白誉这次回答的干净立索,没有半点思考的痕迹。 卓香雅抽了抽唇角,继续问他:“白公子,这个美女和珠宝,与我提的问题,有关系吗?” “当然有啊!姑娘你难道不知,咱墨燎的君王,因为自幼看伤了后宫众多妃嫔的勾心斗角,所以,他一向是主张,后宫不得多妃吗?”白誉现在的情绪,在卓香雅面前,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不再紧张了。 卓香雅摇摇头,郁闷的咬着手上的米饼,她就想不明白,白誉他到底想和她说什么,总不会是因为白誉府里的美女和银子太多,所以就寻了私愿,把白誉给灭了? 好像她的想法,是有些正确的。 至少,白誉稍后的话,证明了她的猜测。 “呃,姑娘啊,皇上他不喜欢我的府里有那么多的女人,因此就让我挑了一个留下共渡一生,然后其它的,统统给——”白誉说的起劲儿,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卓香雅彻底伤神了,她觉的墨燎国的皇帝,是不是自小心里就有恋爱阴影?因此,觉得女人的数量过多,就是痛苦的来源? 可是她认为,其实情感上的事情,在男子国度里,根本就是男人处理事情不妥的原因嘛! 卓香雅正想多寻一些理由来批驳那位素曾谋面的天下君王,忽然听到白誉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好像是一种久违不曾倾述的内心独白。 “初月姑娘,或许你会说我很薄情,但是,我真的挺感谢皇上的。是他让我在这么多年里,慢慢学会了怎么样去珍惜一个人,懂得一个人,然后去爱一个人。有的时候,多情,不一定会有‘无情’生活的那般幸福。” 在马车驶过官卡,行进前往皇城的官道上时,卓香雅望着车窗上冻结起的一层冰棱花,听到白誉,这般温柔的回答。 她收回目光去看白誉,发现他的眼神停留在昏睡过去的李清身上,如同朝阳的光照,洒满绝美的异彩流光。 第527章 你家主子生病了 “一生一代一双人,一帝一后一天下…”白誉望着李清的时时,口中默默的念着。 卓香雅没有听清,继续望着车窗上,漂亮美丽的冰棱花,以为白誉是在向他的夫人说着心中的爱语。 却没想到,下一刻,白誉忽然转头望向卓香雅,问道:“姑娘,你知道他把‘一生一代一双人,一帝一后一天下’,这样的圣言,编入皇室嗣册,作为后代皇室子孙必须尊守的皇家规制了吗?” “嗯?你说什么?那句话…你从哪里听来的?”卓香雅的心,像是油锅里滴了一滴清水,猛的炸开了。 她分明,在某个时刻,听到某个离开她的人对她说过,他对爱情的要求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一帝一后一天下。’ 而那时,她并不在意。 如今,那个人离开了,只留下一枝订情的玉簪给她,那是…什么意思? 白誉不懂卓香雅突然变了神色的原因,愣愣的道:“那是皇上在送我出宫时,亲口跟我说的。他说,‘若能此生‘一生一代一双人’,留得后世‘一帝一后一天下’,那么,他此生无憾,帝愿足矣。” “此生无憾…帝愿足矣?”卓香雅的脑海里,莫名的有哪道熟悉且清浅的光划光。 她盯着白誉的五官,仔细看着,一丝不差的看过那眉弯,那眸眼,那高挺的鼻梁,那毅冷的薄唇,渐渐的,似乎在眼前,可以勾勒出某个足以让她为之震惊的轮廓了。 “你姓白…他也…姓白?呵呵,真是…难得的缘分。”卓香雅苦涩的勾唇,伸手挡在白誉除了眉眼的地方。 果不期然,如她所预料的,白誉,真的和她记忆里,某个熟悉而陌生的男子,隐有几分相似。 卓香雅的心,陡凉。 莫名的感觉到,她的心,沾染了相思里的寂寞。 “初月姑娘?你怎么了?我说错话了?”白誉看到卓香雅失落的神色,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白公子,此次进京都,你是为了皇上封妃送贺礼的,对么?”卓香雅摇首,眼眸里漾出一抹严肃,认真的问。 “嗯,姑娘你不也是这样的吗?”白誉点头,不解。 “那墨燎君主当今的帝号是?”卓香雅话语问的急迫。 “‘遥帝’,姑娘难道不知吗?”白誉被卓香雅问的糊涂了,可是又不敢不回。 “遥帝?那皇上,可曾册封皇后三妃?”思绪里稍有迟疑,卓香雅问的更加急迫了。 “怎么可能呢?皇上早年被逼离宫,四处周游寻学,曾经为了习学天下最上乘的武功,每日清晨以鹿血为引作药,用以保身。因此至使身体较常人炽热过盛,是不可以行房事的。旦有力行,便会体血胀热自七孔流出,暴`毙生亡。他怎么可能封后纳妃?” 白誉真的不解了,为什么他知道的事情,而她,却不知道呢? “什么?他、他不能…”一股燥动,毫无预兆的涌上卓香雅不停血压上升的胸口,强烈的侵`袭着她的心脉。 她无法否认,此刻,当她听闻白誉所说的这些话时,她的心情,到底会有多么的糟糕。 通过那些记忆里零乱的碎片,卓香雅已经完全可以断定,墨燎国的这位君主,就是她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就是一心守护在她身边多年的那个人。 可她,却从来不知,那个叫做‘白锦遥’的神秘男子,他的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故事。 难怪在最初见到白锦遥的时候,他是躺在雪地里,伸出一只手,摸到了她赤裸的脚踝。 难怪住在静斋宫里的那些日子,相比于温暖的床榻,他更加喜欢外面冰冷寒天的雪地。 难怪在她身体冷到发抖,寒得牙齿打颤的时候,他会紧紧搂着她,给她温暖,却从来,都未动过碰了她的心思。 难怪…他与她共榻同枕了近四年,他却始终,都没有真正的,拥有过她,让她至今,得已守身…如玉。 还需要什么其它的理由来认证他的君王身份吗? 恐怕,事到如今,就连她,都没有办法去自欺欺人了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留下一支玉簪给她,与她定情?既然给了她这支簪子,为什么还要回到墨燎国,昭告天下,他瑶帝,要封妃娶妻? 卓香雅的心,冷若残烛之灰,夜过,光尽。 她无力的扶着车板,瘫软的倚在一处,静如死水,一动不动。 惟有苦涩的唇,藏在眼眸里的泪,荒唐的维持着那抹僵化了的笑容,不知是为了谁,在苦苦支撑着。 白誉看到卓香雅瞬间变到苍白的脸色,急忙向马车喊着:“凋月姑娘,你家主子是不是生病了?你快进来瞧瞧!” 第528章 玉簪的花纹 马车外面,风吹的很大,凋月虽然听到车内白誉的声音有些燥耳,却被马车迎风奔跑的风声盖过去了音色,听的不甚清晰,单以为是这位白公子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也便没有理会。 等着白誉再想喊第二次的时候,卓香雅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挡住了白誉的呼唤,不想惊动了车外的两人。 “初月姑娘,你真的的没事吗?”白誉问的很直接,他抱着怀里的小孩坐的离卓香雅近了些,担忧的问。 “没——唔!”卓香雅动了动身,想要把身子坐正一些,却不想,胸口上倏的泛起一阵闷痛,她刚说发出了个简单的音,喉咙里便迅速被一口血腥的味道填满。 她苍白的唇角,缓缓流下一道鲜红的血丝。 卓香雅捂住胸口喘气,暗道,她还真是不争气,居然被白锦遥气得心疾旧犯?她恍惚已经记不清有几年,没有经历过这种疼痛突然来袭的感觉了。 白誉看见入眸里的血色,完全抑制不住的惊呼起来:“啊!初月姑娘,你怎么流血了啊?怎么回事!凋月姑娘,你快来看看啊!你家主子流血了啊!” “不要…喊!很吵!”卓香雅讨厌耳边传来的男人声音,呛出一口鲜血,揪着白誉的衣领,恨恨的说然,然后,意识不清的倒在车板上。 咚!!! 那是让所有人,都被惊讶到的一声沉重。 马车,停在路边,游冰站在官道的边边涯上,拎着白誉的衣领,不断的逼问白誉到底是对卓香雅做了什么事情,会气得卓香雅心患旧疾复发,活生生呛出一口郁血来。 白誉无辜的受着冤枉,任由游冰责问,一次次把他说过的话向游冰认真的解释,重复的讲明,大有唐僧那种,不把孙悟空戴上紧箍咒,就不算完的倔强喜感。 凋月坐在马车里,把卓香雅的身子放平,喂了一颗护住心脉的药丸进去,便传输体内脉气过给卓香雅,令她不至伤损心脉。 一个时辰之后,卓香雅自昏暗的意识里醒来,宁神观望了很久,眼前闪过一幕幕大的,小的事情,但好像每一件事情,都与那个唤作‘白锦遥’的男子有关。 “主子,感觉可好些了?幸亏只是气大伤身,引了血气大作,未有伤至旧疾,否则,就得需要休歇半月了。”凋月扶起卓香雅,递杯茶水给她润着喉咙。 卓香雅饮了一口,清褪了嗓子里的血味,放下茶杯,伸手取下挽在青丝上的玉簪交给凋月,吩咐道:“遥帝的封妃大典,礼物,便送了这个罢。” “啊?主子,那不是白公子他——”凋月未说完的话,在卓香雅淡漠的眼神盯视下,藏进了心底。 卓香雅在车内转看一圏,没见到白誉的影子,侧身向车外靠了靠,听到外面传来游冰不带好气的斥骂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凋月自是明了的起身钻出马车,把还在车外的两个男人,给唤了进来。 游冰见到卓香雅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卓香雅取笑他是哭了,他非要赖着,说是在外面被冷风给吹到了。 卓香雅代游冰向白誉道了歉,解开了误会,马车继续上路,依然朝着墨燎皇城墨古行进。 处在马车里的人儿,一个个沉默不语,少了之前的欢声热闹,虽然还是客气相处,却不再如来时,那般随意。 墨燎国十二月中旬,卓香雅等人行进墨古皇都。 她们在城内小歇了三日,打听了一些有关于墨燎君主‘遥帝’封妃的消息,花银子打点了一些通入皇宫的门路。 终是在十二月下旬初,她们被告知,可与白誉夫妇两人一起,前往皇宫内处,一同观赏封妃大典! 而白誉则是在此时才知道事情发生的真相,原来,卓香雅并不是可以入宫的身份。 他一时间有些后悔,担心卓香雅会在皇宫里闹事,他之所以这样想,全然是因为卓香雅打算用作贺礼的那一支玉簪。 虽然那玉,是块上好的极致白玉,但能够引起白誉注意的,却是刻在玉簪后方处的那两片古字花纹的刻痕。 白誉在第一眼看到那个刻痕时,曾经神色颇为敬畏的问向卓香雅,“初月姑娘,这簪子上的字,你认识吗?” 卓香雅摇摇头。 他又问:“那这簪子的主人?” 卓香雅不太在意的指了指自己。 白誉无语了,没的问了,窝在马车上,消了声音好一会儿。 然后,在卓香雅促不及防的时候,他忽然起身,姿仪端的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慢慢跪在卓香雅的面前,用一种膜拜的扣首之姿,在卓香雅不解的眼神了,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卓香雅这一回,总算有些在意了,拿着玉簪问白誉,是不是那簪子上的花纹代表了什么意思。 只是不管她如何相问,白誉都不再回她,也未再提起过此事。 第529章 给我最高贵的名份 玉簪的事情,不了了之。 在那之后,白誉对卓香雅的话,大多遵循着以接受命令的态度,一丝不苟的方式来认真的执行。 看得卓香雅总是觉的有些诡异。 而与白誉一起的李清,亦是在看到那支玉簪之后,也惊慌的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向卓香雅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卓香雅自是不允,责令李清若是不给她一个交待,她定不会饶了她们。 可即使是这般严重的威`胁,李清依然没有告诉她玉簪的事情,仿佛存心想要将玉簪的事情,石沉大海似的。 封妃的前一夜,卓香雅等人以白誉‘誉王爷’身边随侍的身份,休息在遥帝特意拨给她们的行宫里。 卓香雅命凋月端了酒壶与杯,独自坐在宫廊的廊栏上饮酒望月,手中摩挲着那柄从发丝上抽下的玉簪,心绪不宁。 时至年关,很快这一年,又将过去,她外出漠桓谷一载,似乎又经历了许多令她伤神的事情。 卓香雅把手中的空杯放在玉盘上,她的眉间凝着些许有如冬月雾白色的清冷,淡淡的吩咐道:“凋月,斟酒。” 然后,她的身后,没有回音,那个应该伺候在她身后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然退去。 “凋月?”卓香雅回头,清冷的眸里,泛着疑惑。 在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名女子的身影。 “你就是誉哥哥口中所说的初月姑娘?”女子花容月貌,美丽妩媚,一张瓜子脸,肌肤净美的,透着雪白的光晕。 但她的年龄,看上去似乎有些大了,在眉眼尾梢的地方,隐约现了两三丝细痕,不仔细观看,并不是太过明显。 女子的发髻,梳的是少女的发式,卓香雅看着她一身妆容,倒也是偏向少女的水`粉色系,想来,应该也是如她一样的女子,是被什么原因,误了花一样的年华。 卓香雅朝着女子点点头,此女既是知的她的名姓,想来也会自报家门,因此,卓香雅也便没有再问。 果然,女子见到卓香雅并无意问她的名姓,索性走到卓香雅的面前,拿起另外一只备用的玉杯,斟满。 她学着江湖人的侠气,举起洒杯一饮而尽,完了,才说道:“在下姓夏,名尘香,为墨燎国里的第一才女郡主,初月姑娘,幸会。” “呵呵,原来是尘香郡主,幸会。不知郡主前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卓香雅的眸内,水波微动,在月色的映照下,闪着粼粼波光。 眼前的尘香郡主,便是明日要被遥帝册封为‘香妃’的宫中贵主子,卓香雅在白誉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还曾暗自感叹了一番。 那个男人,终究,还是娶了他儿时,一直相恋,相守,暗暗付出,默默守护的女子。 他的初恋何其美好?却不似她的那般,充满了伤心与痛苦,让她至今,仍然为那段痛苦,而荒废着身为女子的似水韶华。 卓香雅看着夏尘香,忽然想到,好像白锦遥和她说过,这位尘香郡主的初恋,是龙肆? 啧啧!孽缘!真是孽缘! 夏尘香坐到宫廊的另外一边,和卓香雅一起望向天上的月亮,疑惑的问:“初月姑娘,我从三个男人的口中,在不同的时候,分别知道了你的存在,你想听一听,都是哪三个人么?” “呵呵,有必要听么?若是郡主觉得应该说,那便说好了。”卓香雅饮酒自斟,很想自问一句,她怎么不知,曾经有三个男人,在默默注视过她! “初月姑娘,你的身份,我知晓的。不过我的身份,你怕是不知吧?”夏尘香见卓香雅倒了一杯,她也便跟着倒了一杯,寻着话题与卓香雅说话。 “不知,亦没兴趣知道。”卓香雅的性子,本就不喜与人为伍。 由其是像夏尘香这类,明天就要抢走她心爱男人的女二号,她更是连眸底的余光都不舍得分抛过去。 想要寻着话题来说的人,被卓香雅顶的一愣愣的,夏尘香坐在宫廊上,晃着鞋子踢在栏木上,发泄着内心里的不满,酒若凉水般,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卓香雅看了,慵懒的倚在廊柱上,无心去管,在她的心里,她倒是觉的,谁说喝酒只是男人的权利? 在属于男人的宫殿里,女人照样有权利喝酒,不是么? 当然,她也是有一点私心的,她希望夏尘香最好喝的不醒人事,那明天的封妃大典,自然便举行不成了。 如此一来,游戏岂不是更加好玩了? 不知不觉,夏尘香手边的一壶佳酿,已然喝尽。 她侧头望向卓香雅,伸手一指,极为委屈的抽噎两下,软软的倒在廊栏上,整个身子没形象的趴着。 卓香雅淡淡的看了夏尘香一眼,起身,没有多少理会醉酒女人的举趣。 她打算回屋,任由着夏尘香,在冷夜里,无人看管着去。 可是,夏尘香在她的身后,扯住了她的衣裙,狠狠的拽着。 卓香雅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带着娇蛮愤恨的话语:“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喜欢的人,都要喜欢你?卓香雅,你、你到底哪里好?” 眉额一皱,卓香雅停下脚步,袖下一柄泛着紫色光晕的薄刃滑入指间,她轻轻握住。 看着并未抬起头来看她的夏尘香,卓香雅的心底,动人杀念,她淡淡的问:“你,知道我?” “嗯,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呢?”夏尘香的话里,含着淡淡的苦涩。 她想抬起头,寻找卓香雅的位置,却感到头重脚轻,根本动不了身子。 于是,她只能在言语上发泄着。 “哼!不就是一个无用的将门之女吗?有什么好的?”她开始抱怨起心中的不满来。 “龙肆因为要娶你,所以拒绝接受我的喜欢,鹜遥哥哥喜欢上`了你,所以拒绝和我成亲,逃出皇宫,现在都不知去了哪里。现在,锦遥哥哥虽然答应和我成亲,可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只能给我这世界上最高贵的名份,可其它的,他办不到!办不到!!” 身体的轻颤,渐起的轻泣。 夏尘香不大的小手,握起纤瘦的拳头,一下下的打在廊栏上,每一句,都说的痛彻心扉,疼入骨髓。 卓香雅听着飘进耳中的话语,思绪里茫然一片。 龙肆?她认识! 锦遥?她也认识! 可是,那个‘鹜遥’,是哪个?她见过么?在哪里见过?是梦中么?她好像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吧? 卓香雅在这个戚伤冰冷的夜里,无所适从的,凌乱了。 第530章 他的皇兄 “卓香雅,我恨你,我恨你。你不过是一个谋反的叛臣之女,可我呢?我是墨燎国里最尊贵,最有才华的女子,凭什么,我想拥有的,都要被你夺去?凭什么?”夏尘香在卓香雅的面前,肆无忌惮的闹着酒醉。 她挥舞着手中的拳头,砸在廊栏上的感觉,像是全都打在卓香雅的身上一样。 卓香雅站在一边,冷眸看着,心绪慢慢从适才的震惊中平淡下来,虽然她也勉强能够理解眼前这个可怜女子的处境,但她,又能做什么呢? 龙肆娶了自己,是为了卓府的百万兵权,不是因为爱上了自己。 白锦遥喜欢自己,可也单纯的是喜欢,他对她,也不过是单纯的精神上的依赖,属于柏拉图式的飘泊爱情,今日有,明日无,即使放在心底,却丝毫没有责任在身。 更何况…呵呵! 卓香雅想起了白誉的话,不觉苦笑。 她觉得,白锦遥或许是真的喜欢夏尘香吧,否则,不会在明知道自己给不了女人正常的婚姻生活之后,仍要坚持已见,娶了夏尘香,了却多年的一桩心愿。 至于那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鹜遥’大哥,她连人都没有见过,他喜欢她个毛线咧? 夏尘香的手,渐渐在廊栏上打出红色的血迹,尤不自知,依然凶狠的捶着。 卓香雅为了避免明日被人告罪伤了皇妃圣体,不得已收回落在掌心里的薄刃,抽出怀里的丝帕,想要替夏尘香把染了血痕的手缠上。 可是未等她有所动作,在她的身后,忽而闪过一道身影,先她一步,来到夏尘香的面前,把这个醉酒的女人,扶了起来,揽在怀里。 “哎,人都多大了,怎么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身影的声音,温和柔润,带着股卓香雅熟悉的听感,引得卓香雅见了人来,就打算离开的脚步,姗然停止。 她望向背对着她,明显一看上去便是男子身形的轮廓,不由的怔住。 眼前男子熟悉的身形,熟悉的体香,还有熟悉的声音,不是此时应该在涵昱国里,替她看管锦绣食府的那位‘舞清流’,还能是谁? “你是…瑶棣?”卓香雅对着他的背影,眼眸里,现出疑惑。 在她的记忆里,瑶棣曾经和她说过,他乃是墨燎国人氏,可是,今夜这个人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这里难道不是宫廷,而是寻常百姓家么? 卓香雅不认为,此时此刻,瑶棣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是一件令她感到惊喜的事情。 瑶棣听到来自身后的迷惑声音,不好意思的扶着怀里的醉酒女人,赧然转身。 望着卓香雅的一张面孔,并没有易容,而是露出了总是隐藏起来的真实容颜,俊美如月,玉色如春。 他羞赧的闪了闪眼神,朝卓香雅露出一个略为歉意的笑容,轻而看了眼揽在怀里的夏尘香,声音轻浅,尴尬的解释道:“初月,她、她是我…自小玩在一起的小妹妹。你们…认识过了,是吧?” “嗯。”卓香雅点头,抿着唇瓣应声,眸内掠起一丝冷色。 好,真好! 敢情她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对她是不藏着,瞒着的? 时隔三年,他就是用这么惊喜的方式来和她见面的? 卓香雅思绪一颤,想到了夏尘香口中的‘鹜遥哥哥’,又想到了白誉曾经说过的逃出皇宫时,一共是两位皇子,而且,明日要娶妃的那个男人,叫做‘白锦遥’? 她的心底里,某种猜测正在孕育发芽,破土而出。 卓香雅直接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淡道:“你是…白锦遥的皇兄,白鹜遥?” 第531章 属于别的女人的味道 “呃…正、正是我。”瑶棣站在卓香雅的面前,看着女人眸里那如水雾般缓缓渗透的疑惑,无措的点头。 卓香雅为之气结,要不是碍着瑶棣的怀里还有一个夏尘香,她真想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大声质问他。 然而,事实上,她却是故做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用一种在她听来,是为平静的语气问道:“是么?那你…为什么瞒我?还一瞒六年?骗我一个名字还不够,还接连骗了我两个名字?瑶棣?舞清流?白鹜遥?你居心何来?” “呃…我没有瞒你啊,那个,我是叫‘瑶棣’嘛,百姓们也都称我为‘遥帝’啊!只是你每天太忙了,没时间往那方面想,我、我不怨你的。” 瑶棣小心的后退了一步,他对卓香雅在情绪暴躁的时候,容易出现的状态甚为了解。 “呵!你不怨我?这件事情,你若是还想以后再见我,咱们留着后算。”卓香雅的眼神,不良的在夏尘香的身上扫了一眼,转身往屋里走去。 瑶棣见着美人从他眼皮下溜走,忙一把抱起夏尘香,追在卓香雅的身后大喊:“初月,你就不问问我来墨燎国做什么吗?”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参加你那个骗子弟弟的封妃大礼么?”卓香雅没好气的揽襟踹门,砰的一声,惊醒了睡在屋门口的苍鹭。 “嗷?”小家伙睡的一脸迷糊,抬起绒绒的脑袋,感觉到有股冷风,从自己的额顶扫过。 卓香雅低头看了一眼苍鹭,伸手猛的揪住苍鹭的耳朵,气势汹汹的拿只小虎出气。 “嗷…”苍鹭被卓香雅揪的耳朵疼,痛痛的忍着,向屋外赶来的瑶棣散发着无比可怜的求饶。 它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被主人把耳朵揪住了,它好痛,呜呜! 瑶棣抱着夏尘香进屋,把她放在屋内的小榻上,盖上被子走出来,拉起卓香雅的手,解救了苍鹭耳朵受的苦难。 小家伙怕怕的跑到瑶棣身后,不敢再见卓香雅。 瑶棣揉揉苍鹭的脑袋,对几年不见的小家伙宠爱的不得了,回头望向卓香雅,哄道:“惹了你的是我和锦遥,苍鹭不能说,不能语的,你寻它的脾气做什么?” “怎的?到了你们兄弟的地盘里,我要做什么,还需要问你们么?你们兄弟一对骗子,它,就是骗子老虎!”卓香雅一杆子打翻所有人。 “嗷~”苍鹭委屈的叫了一声,在卓香雅的怒火中,乖乖逃命去了。主子打架,它可没空去凑热闹! 瑶棣在屋内环视一圈,没见到凋月与游冰的身影,这才安心的靠近卓香雅,把想了四年的女人搂在怀里。 他温柔的望进她仍然恼火的眸,叹道:“这么长时间没见面,难道就不想我?我替你守着锦绣食府,都白忙活了?” 卓香雅不着痕迹的伸出手隔在彼此的胸前,唇角噙着一抹弯弧,笑吟吟的道:“呵呵,不好意思。我不习惯自己的男人怀里,有属于别的女人的味道。” 第532章 初月,我冷 瑶棣听着卓香雅故意表现无谓的语调,淡笑一缕,当着卓香雅的面,伸手摸上衣领处的盘花扣子,开始一个一个的往下解。 “你,干吗?”卓香雅被瑶棣大胆的行为给惊住了。她记的,在涵昱国时,可未见到瑶棣这般主动过。 言语之间,瑶棣已经解开了到腰的花扣,只差一颗,便整件外衫都褪了下来。 听闻卓香雅的话,他忽然止住! 笑着抬起头,俊美的容颜上,展露一丝无害的笑容,他道:“呵呵,宽衣解带么!你不是说,不喜欢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所以,一件件脱下来,向你明志!” 卓香雅眼看瑶棣外衫上的最后一颗扣子就要被他自己解开,饮了酒的神智忽而有点迷糊。 她的心里,泛起一股邪恶的捉弄,她倒要看看,瑶棣是否会真的在她的面前,脱到一丝不挂。 于是,卓香雅着酒意随性往椅子一靠,朝瑶棣摆了摆袖,不无游戏的笑道:“白公子,你若敢脱,我便敢看。不如,咱们试一试,到是谁会坚持的久?” “呃…初月,四年不见,你变得残忍了。不过,这个游戏,我喜欢。” 修长的指尖儿,在最后一颗衣衫的盘扣上,轻轻一点。 瑶棣大方的走近一步,向着卓香雅的靠近,在他的身后,一件男子衣衫,瞬时,如蚕丝般,柔软的滑落在卓香雅的面前。 只是,他身穿着的,依然还是一件完整无缺,亦不薄衬的外衫。 “你—耍赖?”卓香雅没料到瑶棣的身上会套着两件外衫,眯起透着玩意的眸,不满。 指尖儿轻转,很快转过几颗盘扣,瑶棣再向前一步,落下一件外衫,笑着解释道:“呵呵,北方天寒,冻地如冰。你当我是锦遥,那般喜好冷冬呢?” “果然是骗子兄弟!”卓香雅望着出现在瑶棣身上的那第三件外衫,有种她好像马上就要吃亏的感觉。 “骗了你的,是名字。你能察觉到的,是心意。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掩示过男女之情,不是么?尘香和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你不要误会。若是有,还会有锦绣食府的存在么?我隐姓埋名,不求名份,难道,不是为了你?” 瑶棣的手,在第三件的衣领盘扣上稍停,待一解开,露出衣领遮掩下的一寸皓白,是漂亮美丽的锁骨。 卓香雅的视线,随着微小开合的衣领向里瞄去。 她隐约看到那寸皓白之上,悄悄染了一丝淡淡的红晕,知晓这件外衫,已经是瑶棣穿在身上的最后一件,若然再往下解,便是中衣,然后是小衣。 只是,她没打算放过这个瞒了她那么久的男人。 “怎么?不脱了?”卓香雅挑衅的道。 “呵呵,当然脱,不过…在榻上脱!” 距离卓香雅不过一步之遥的男人,突然夺步上前,猛的把卓香雅拦腰抱了起来。 他的速度太过迅度,他的动作太过敏捷,以至于卓香雅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人已经停在空中,鞋底被迫离开了地面。 “呀!你这是破坏协`议!”卓香雅在瑶棣的怀里挣扎,不顾瑶棣只穿了一件衣衫,被冻的有些瑟瑟发抖。 “你又没说不许在床榻上脱!”瑶棣打着哆嗦,抱着卓香雅迅速走进另外一间填了暖炉的屋子里,话语温柔的解释。 “你也没说要在床榻上啊!”卓香雅在被瑶棣丢到床榻上的时候,闷闷的反驳了一句。 “呵呵,初月。我冷…”向着她的身边靠了靠,瑶棣之心,明显而为之。 第533章 一生为妻的信物 “你冷?找白锦遥去!他热!”卓香雅翻身靠向床榻里,扯着被子的一端裹在身上严严实实的,她到现代还是难以忘记她被白锦遥给骗的来回转。 瑶棣见状,只好盖上另外一席被子,然后伸出双手,把卓香雅连同被子一起强行揽在怀里。 卓香雅挣了几许,没有挣开,也便作罢,任由瑶棣搂着,自己独自生着闷气。 瑶棣幽幽叹息一声,劝道:“初月,锦遥自小受了很多苦,他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我已经很庆幸了。你就不要再因为过去的小事情,记恨他了,不可以吗?” “那封妃呢?是小事么?他不是喜欢‘一帝一后一天下’么?可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卓香雅始终想不透,如果不是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 类似于现代社会里那种商业联姻,真的会有幸福可言? 瑶棣抱得卓香雅紧了些,道:“他也只是封妃而已,不是吗?他的君王之位,帝后之心,早就留在你的世界里了,是你没有发现罢了。”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卓香雅疑惑的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是瑶棣从来不曾见到的颜色。 瑶棣揭开被子,把卓香雅迎了过来。 他认真想了想,终是说道:“初月,你头上的那支玉簪,是我母后在临逝之前,留给他的。他与我一共在宫外流浪奔波的时候,曾说,倘它日有了心爱的女人,他一定会把那支簪子送给她,做一生为妻的信物。我这样说,你明白了么?小傻瓜?” “可是他要封妃?”卓香雅尤为对‘封妃’这两个字,敏`感的很。 瑶棣大笑,颇为感慨的道:“你若是真心喜欢他,管他是封妃,还是立后呢?就是你在朝堂之上,把他劫走了,又能怎样?他心里有你,不是一样,还需得维护着你?” “呃…瑶大侠,您老人家是不是做美梦呢?天下君王订的礼制规矩,是由着你无法无天的?我若是敢把他劫走了,不得没出了皇宫,就得被乱箭给射下来?”卓香雅听到瑶棣完全藐视王法,丝毫不以为然的话语,身后泛起一阵冷汗。 这天朝之子,果然不比她这凡民小女,普天之大,他想怎样,便是怎样? “哈哈,有锦遥在,不怕。我是他大哥,你是他喜欢的女人,我们两个劫他一个,不怕。”瑶棣畅快的大笑,愉悦的在卓香雅的额上印下一吻,墨眸里闪烁着点点狡黠的光,潋滟,美丽。 “呃…你也要参加么?”卓香雅身上的冷汗,开始不止停留在身后了。 她当真是有些怀疑,瑶棣今天晚上来见她的缘由了,是为了夏尘香,还是为了她,亦或,其实是为了白锦遥? 瑶棣一愣,看着卓香雅反问:“我为什么不参加?我是这场劫亲计划的指挥者,当然要出现啊?” 他在卓香雅的耳边,说的理所当然,就像是早上起榻出门,一定要穿件衣服那般稀松平常。 “不许!我的男人,我自己去劫!你好好呆着原地不动便好。” 卓香雅黯然的靠在瑶棣的怀里,脑海里回忆着白锦遥与她之前有过的种种,有那么一瞬间,她认为白锦遥的心结,在她,而不在他。 白锦遥希望她会成为他独一无二的女人,但是事实,可能无法让白锦遥的心安静的接受? 卓香雅虽然不知那支玉簪后面刻着的花纹到底是什么意,但她猜着,或许,只要她再努力一点,白锦遥就不会站在离她那么远的地方,渐行渐离了罢。 第534章 等我,回来接你 夜深,宫更鼓三响敲过。 卓香雅没觉得时间怎么过,但转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泛开了淡淡的白光。 她在烛台里烧了一块香片,与瑶棣谈了整夜,未眠。 雾打窗台,印着宫窗上印冻了水痕的冰花,卓香雅换了一盏烛台置于瑶棣浅眠的屋子里,手中香片一丢,这是与之前那块用于清神醒脑的香片,药效完全不同的熏蒸香气。 瑶棣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两层被子,不消片刻,便睡的沉了。 卓香雅换下一身随意的素白绣衫,取来一套紧身的红色长衫裹住高挑挺拔的身骨,在外,又套了件用于正式面圣的浅紫色锦衣。 凋月寻了正好的时辰,吩咐宫人去通知了夏尘香寝宫里的宫女,领宫的嬷嬷匆忙赶来,满头大汗的把酒醉未醒的夏尘香接了回去,神色焦急,怕是已经找了整夜。 “主子,你真的打算,把白公子劫走吗?”凋月陪在卓香雅的身边早就年头,接过卓香雅手中拿着的刀包,蹲在卓香雅的面前,稳稳的替她把刀包扣好。 一夜的时间,可以让很多隐藏起来的直相浮出水面。 凋月从卓香雅的口中得知,白锦遥就是白雅,亦是墨燎国的两位‘遥帝’君王之一,登时震撼的说不出话了。 而现在,她知晓了卓香雅想去做的事情,更是觉得震惊,但是最多的,还是担忧,她不放心,在一个以男子为权的地方,要一个女子,去抢亲。 墨燎国君的封妃大典,会是儿戏? 卓香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五官端庄,气质优雅,薄唇一点,精美润致,一身锦缎华衣,英俊如玉。 倘是今日登上皇庭的高贵女子是她,倒也不会失了那‘贵妃’名号的几份雍容大气。 可惜,她注定不是适合与‘妃位’有缘的人吧。 卓香雅的心中隐约有些遗憾,为的不是她马上就要面临的单打独斗,而是遗憾,命运弄人,为何没有在她此生最美的年华里,遇上白锦遥,这个落魄四处的可怜皇子。 如能想遇甚早,她或许早已与白锦遥结伴相携,只一生,便只看一人,哪里会弄得到现今这般,她玉草环身,不得为弃的地步? “凋月,墨燎国的史册里,怕是许久都没有出现这般有趣的事儿了。待我出了行宫,你与游冰,便速速离宫,不要等我回来。” 卓香雅收拾妥当,坐在妆台前,撤去发上花环,散开发髻随意拢系在一起,其中,单以一枚纯白色的玉簪揽扣成花,盘固成形,淡淡的吩咐道。 “主子,凋月不要在您这么危险的时候离开。凋月会与游冰在宫外备好马车,接应主子。凋月这就,唤上游冰去准备了,望主子,一帆风顺,马到功成!” 凋月跪地给卓香雅磕了个头,不待卓香雅回话,起身快速的跑了出去。 卓香雅愣愣的望着在视线里很快不见了的身影,欣然一笑。 站起身,她走到榻前,凝视着那一张与白锦遥有七分相似的容颜,毫不吝啬的给睡在榻上的瑶棣一个带着感谢的拥抱。 如果没有这个男人给她提了醒,她可能会错过一辈子都再也逮不回来的男人。 “鹜遥,谢谢你。等我,回来接你。” 松开怀里睡容安稳的人儿,卓香雅再不作任何停留,拿起放在妆台前的空锦盒,向外走去。 第535章 劫亲 墨燎国五百三`十`四年,遥帝十年,十`二月末,墨燎国君迎娶墨古皇都第一才女夏府千金,夏尘香入宫,册封为‘皇贵妃’,为墨燎史册记载之大幸事。 并在之后,遥帝掌权社稷的数几十年里,墨燎后宫始终未曾立后,只此夏氏皇贵妃一人,独统三宫六院。 在后世传达而下,入为国库的资料国史册上,史官对当日遥帝封妃大典的描述,仅有寥寥数笔,片语只言。 其中,简单的记录着关于封妃的时辰,礼数,以及各国送来的精贵贺礼,至于具体的过程,并未有详细的记载。 导致在后世学者的探究之中,只把这件看似简单,实则异常重要的表面史实,给忽略过去,自然也就,无能解出当年遥帝后宫数十载无后的秘密。 但有当时曾经入宫为官的祖辈先人们,在自家的传世家谱中,曾经宝传下来过一副装裱精美的画像。 那是一幅描绘了当时遥帝封妃大典之上,所发生的一段小故事的场面。 画图之上,有一名身装紫色锦衣,青丝如瀑的女子,英身玉立的站在庄严肃穆的封妃大殿之上。 她墨黑的发上挽着一支点描了金粉的雪白玉簪,远看之下,像一只展翅腾飞的凤凰鸟,高贵,而优雅。 女子的左手上,拈着一柄泛出紫色流风的奇形刀刃,掩藏在负于身后的锦袖里。 而她的右手上,则是扯着一段系了牡丹花的锦缎红绸,与同是站在大殿之上,一身红衣的娇艳女子,僵持不下。 描此画图之人,有着很深的墨画功底。 他把每一个当时处在其中的人,不论是站于上位,一身红锦龙皇衫,俊美绝艳的锦遥帝君,还是位于大殿之下,惊慌失措,不知所动的朝臣们,都描画的入目三分,栩栩如生。 或是淡然自若,或是慌作一团,其神复杂之极,形如神笔远来天上。就连居于描画的下方,两只凶神恶煞,龇着牙齿望向一只小狐狸的两只小老虎,也都描的入了狠毒的色彩。 在后世的史学研究里,有很多的学者,都颇为神奇的对那两只小老虎生起了注意。 他们很好奇当时,为何会有两只小老虎出现在遥帝的封妃大`典之上?难道在千百年前,墨燎国对虎将军的崇尚,已经达到了位等人臣的地步? 无数的疑问,都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沉浸在时间的长河里,寻不出根底,便会被逐渐的遗忘。 那些发生在遥帝封妃大典之上,所发生过的,足以传唱百年的神奇故事,据知情人秘密透露,说是那一年…原来遥帝身上宫外,一心交了身的女子,来劫亲了! “白锦遥,你说纳妃,可经过我的同意了?” 墨燎国主事封妃典庆的瀚阳殿上,一道漫着寒慑的女子声音,毫无预兆的回旋在大殿的上空。 一名紫衣女子,踩着众朝臣的肩背,跃然轻落,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她衣袂飘飘,襟裙飞舞,五官精致,眉目冷冽,挺拔俊美的身形中,自然透着一股强大的威迫气场。 美若胭脂的丹唇未曾多言,仅是一语,配着无意中的清眸淡扫,那抹不自觉逸出的凛雅气质,便已然昭然若现,渗着些许轻妄枭狂,霸色外露。 女子的手中,一柄薄刃,携着冰冷的寒意,随着女子的身形,泛着紫色的流光。 她不曾肆意张扬,却在回首转眸间,极其迅速的丢出一股紫色的晕彩,瞬间穿透了墨燎国君手上牵着的一段红绸,直直没入摆在瀚阳殿中央,那张华贵精美的龙凤帝妃座椅之上。 嗞的一声,红绸凭空分成两半。 一半握在蒙了盖头的红衣女子手中,而落下的另外半截飘于空中的断绸,则是卷在身穿紫色锦衣的女子手中,随意掂量,把玩着。 第536章 他有何资格,与你成亲 墨燎帝君,一身红妆,负手站在殿堂之上。 他美艳的容颜,淡然若静,寂如渊潭,修长俊雅的身形,傲然挺拔,临乱不惊的神韵里,没有半丝受到惊扰的痕迹。 仿佛,此刻出现在他眸底里的,仅仅是一场需要由他来居高临下俯瞰的闹剧,而他,不过是站在最安静的角落里,成了这场闹剧的主角而已。 瀚阳殿内,一片寂静无声,朝臣被眼前忽然发生的突变,惊呆了心神,思绪处于暂是凝滞状态。 负责记载日史的史官,望着站在殿台之上,手中皆是扯着红绸一端,互不相让的两名女子,手中的墨笔啪的掉到台砚里,迸了一脸漆黑的墨汁,不知该如何下笔。 “你!你要做什么!”蒙着盖头的红衣女子,看亦是墨燎帝君准备迎娶的皇贵妃夏尘香,她不见紫衣女子身在何处,只能凭着手中的绸缎拉力,来判断可以说话的方向。 “你说做什么?自是要跟你抢男人了!”紫衣女子轻笑,运了一分内力在腕上,倏的,扯着手中的红绸含着内劲拉向自己。 夏尘香促不及防,跌跟两步,盖在头上的蒙头凤巾,飘飘然落下,露出躲在凤冠之下,一张粉妆玉描的娇艳容颜。 她瞅了眼殿下满朝惊愕的大臣,羞愤的咬着鲜红的唇瓣,恨恨的卷着红绸在腕上紧了紧,道:“你,你逼人太甚!今日分明是我与锦遥哥哥的成婚之事,你于朝殿来闹,安的是何居心?” “呵!成婚?”紫衣女子一声极浅,极轻的凉呵,飘荡在朝殿里,充满了讽刺。 她目光如冰,凝视着夏尘香满脸的愤怒,问的坦然:“他和我共眠共枕了四年,早就入了我的帐榻,拜进了我的石榴裙内,他有何姿格,与你成亲?” 紫衣女子的话语一出,整个朝殿里,瞬时迸开了锅,炸了满堂。 群臣惊恐,奈不住内心里的好奇,想要去相信紫衣女子的话,又觉得在男人掌权的朝堂之上,怎能任由女子来胡言乱语? 可是不相信的话,也不太妥当。 毕竟他们的皇上都没有出言制止这名紫衣女子嚣张狂妄,目无王法的行为,他们,要用怎样的眼光,去分辨,事实的真假呢? 朝臣里慢慢渐起阵阵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其谈论惊疑的范围之广泛,就连一向神色泰然的墨燎帝君也极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梢,薄美的唇,勾起一弯优雅的弧。 他狭长的凤眸微眯,墨色的瞳,蕴抹着一丝深暗。 墨燎帝君带着探寻的眸光,看向朝殿之外,似乎,与什么在空中相遇,淡淡的收回,少倾,缓缓加深了唇上那抹弯弧优雅的成色。 朝殿里的议论纷纷,没能阻止到站在殿台上争抢君王的两名女子之间,相互燃烧起来的火焰,反而是如同火上浇油,在不停涌旺的怒火中,添了一把干柴,任由争夺,更进一步。 夏尘香忧怨的听着朝殿里渐起的流言碎语,再也压抑不住内心里的怒火,扯着红绸向身侧一甩,莲足点地,挽起一个掌花,便扑向紫衣女子。 只是她人还没有奔至紫衣女子的面前,就听到朝殿里猛的响起一声狂震的虎哮之音,含着一股强劲的气力,直朝她逼扑过来,压得她转身落回原处。 一只身形巨大的庞然大物,闪电一般,快速的挡在紫衣女子的身前,张开尖牙锋利的巨口,接二连三的在朝殿着吼叫着:“嗷!!!嗷!!!嗷!!!” 第537章 咱们两个,不熟 虎啸三声,威风凛凛,气势嚣张,凶猛狂妄。 群臣惊恐的聚作一团,本来还有些不确定紫衣女子所说的话,但如今,听到了虎吼,确是一个个的,全部都向着紫衣女子这边倾倒了。 夏尘香亦是被虎吼震的耳畔发涨,异常的难受肿痛。 她心里一急,全然忘记了墨燎帝君曾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气急败坏的喊着:“卓香雅,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究竟想做什么?锦遥哥哥是我的,不是你的,不许你抢走他,不许!” “!!!!” 朝殿内,听到那个被夏尘香喊出来的三个字,异常迅速的安静下来,全部都看向紫衣女子,眸底脸上,尽是泛着莫名其妙的嘀咕。 卓香雅?是景`云国那被灭府抄家的将门之女?是被景`云国君废掉后位,以至发疯癫狂的冷宫娘娘? 可是,她不是在冷宫里香毁身消了吗?怎、怎么和他们的皇上,扯了关系? 墨燎帝君在听到夏尘香愤怒之下口不择言的话语,俊美的额,蹙起一丝阴沉,目光寻着紫衣女子的背影望了过去,泛着隐约的担忧。 “呵呵,夏姑娘说笑了吧?在下乃是云安国女皇圣口御封的国师沈碧,何曾是你口中那位‘卓氏姑娘’?沈某与遥君相识于云安国府,一见倾心,早就便达成相许的心愿,还望夏姑娘,成全。” 化名‘沈碧’的卓香雅,在自己的名姓被夏尘香道出之后,不得已改了称呼,态度上,也恭敬了一些。 好歹她也是一国国师,怎么着,也要有些文雅的礼仪风度,向别国,展现一下自家国土的素质教育,权当是宣传着女国里的美好环境,作作广`告好了。 卓香雅在心里,如此自我劝慰着。 “沈碧?哼,你拿什么来证明?难道就是拿这两只没用的小虎么?”夏尘香见着卓香雅的态度软化下来,以为是卓香雅对她产生了畏惧,得意的瞅了挡在卓香雅身边的苍鹭一眼,挑衅道。 “呵呵,无凭无据。”卓香雅在云安国里,身为国师唯一的象征,就那一身宽大的像只蘑菇一样的黑袍子,还有一根能沉断腕骨的手杖。 这两样东西她都没有随车带过来,自然也就无可作为凭剧,她干脆也就担白交待,没有可隐瞒的。 她的话,引来夏尘香一阵凤冠乱颤的掩唇轻笑。 夏尘香笑罢,冷哼一声,话里带着讽刺,说道:“无凭无据,谁能相信你?来人,还不把这个搅乱大`典的不明刺客给拿下!!” 朝殿之上,无人敢动,御卫兵们守在朝殿门口,围的密不透风,却不敢在帝君未曾下达命令之前,有所行动。 卓香雅轻呵一声,淡淡说道:“皇帝不急,皇妃急什么?总不会是学了狡猾的狐狸,想在老虎面前逞逞威风?” “你!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还不是一样?狐狸的尾巴,翘的很高?”夏尘香不甘心的回过去,狠狠的瞪了卓香雅几眼。 “你说我是狐狸的尾巴?那你是什么?你就不是?”卓香雅决定要在嘴巴上,逞逞英雄。 “我不是,就不是。锦遥哥哥才不会娶只狐狸为妃呢!”夏尘香紧随而上,一副气死卓香雅不偿命的样子。 “呵呵,是啊!所以他才不娶你啊!免得你狐假虎威喽!”卓香雅揉着苍鹭绒绒的脑袋,游刃有余的回答道。 哼!女人幼稚的游戏,当她不会? “你!卓香雅你欺人太甚!”夏尘香的口误,再一次发生。 卓香雅皱着眉头再一次更正道:“夏姑娘,在下大名,沈碧。你以后可以叫我沈姑娘,或者是沈国师?唯一不能叫的,便是‘沈姐姐’。因为我没打算和你做亲戚!咱们俩个,不熟!” 第538章 打小报告 “啊!卓香雅,我跟你誓不两立!”夏尘香被气的濒临暴`走状态! 可惜,她得到的,依然是那句波澜不惊的平淡话语:“夏姑娘,在下大名,沈碧。” 两个女人在朝殿之上争风吃醋抢男人的轰动大事件,闹到了最后,变成两名女子互相瞅着不顺眼,像小孩一样,用恶毒的语言来解决彼此之间的战斗。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斗的正欢,却苦了站在朝殿之上,不得不听女人公然斗嘴,而且大肆扩张的文武百官,一众可怜的男人们。 他们若是在家里,几时曾空下时间,来听这等无异于废话的女子争斗? 大臣们都很不理解,他们皇帝这封妃大典,还要不要了?那同时被两个女人扯住两端的牡丹花绸,又是要不要了?到底哪一位,才是他们皇上准备迎娶回宫的美娇娘了? 墨燎帝君站在殿上,静静看着发生在眼前的女人斗嘴,狭长美艳的眸里,不自觉的蕴开一抹愉悦的色彩。 不可否认,他喜欢的女人,送给了他一份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封妃贺礼。 虽然之前,他还有些伤感,在悲哀为什么她明知道他要封妃,却始终不肯出现在他的面前,哪怕是看上他一眼,也好。 但是现在,他却一点伤感的心思都没有了。 谁让,所有皇帝的封妃大典,都没有如他这般,异常让人恼火的热闹? 封妃的事情,原本停在这里,就已经该到了结束的时候,大家该回哪去,便回哪去了。 可是朝殿上的两个女人总是‘狐狸长’‘狐狸短’的不停的说道着,这莫名的让站在朝殿下某位作男妆装扮的观礼女子,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火。 她就是女扮男装,代替家父前来送贺礼的慕容府碧雪郡主,亦是曾经与白鹜遥有过一纸婚约,却又私下里毁了姻约的刁蛮才女,慕容雪嫣, 要说她听到卓香雅与夏尘香两个人所交谈的‘狐狸论’为什么会引她不快呢?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慕容雪嫣的身边,在自小习武时,便一直宠养着一只灵性极佳的碧眼雪狐狸。 这只小狐狸是只咬人不吐骨头的主,口中的牙齿上带有剧烈的毒素,它的名字唤作:赤穹。 有了这个小东西随时都陪在身边,慕容雪嫣逐渐就有了一个‘狐狸美人’的称号,是她向来得以自称的骄傲! 试问,这个世界上,比狐狸还要聪明的人,会有几个呢? 可是,慕容雪嫣一直引以为荣的称号,居然被卓香雅和夏尘香作为相互诋毁的恶意言词,这叫她无论如何也忍不下。 妩媚的明眸,略带恼意的看向殿台上的两名女子,慕容雪嫣压低了声音,轻轻唤着她那不知藏到哪里去的小坏家伙:“赤穹,出来!” “吱!吱吱!”慕容雪嫣的衣衫襟摆底下,一只通体洁白,唯有鼻子是黑色,眸睛是碧色的小狐狸听话的钻了出来,顺着她放低的手臂爬上来,趴在她的肩上。 她抱着小狐狸朝着卓香雅和夏尘香的方向看去,在小狐狸的耳朵边上,悄悄挑拨道:“赤穹,看到那里的两个女人了没?她们在说你的坏话,你现在,就去给它们一点颜色看看,知道吗?” 都说动物的天性,来自于骨血,而动物的灵性,则是来自于人的教导。 小狐狸常年跟在慕容雪嫣的身边,早就对自己主人的性格耳濡目染,心思急燥的很。 当它一听到慕容雪嫣的故意挑唆,它登时就遵了自己主人的命令,准备去替它狐狸的威名报仇。 小家伙乖巧的爬下慕容雪嫣的身,顺着地面上,人影站开的空隙,不由分说,嗖嗖几步便窜上殿台,凶狠的朝着还在互相用言语攻`击对方,说到口干舌燥的卓香雅和夏尘香奔去。 按照慕容雪嫣的指示,小家伙下意识的选择了就近原则,奔着离着它近的夏尘香,张开尖牙,就咬了过去。 卓香雅与夏尘香对视而站,刚好看到夏尘香的身后,猛的就窜出那么一只想要伤人的雪白小物,心里虽然不愿,但身体上还是先一步的,挽着红绸向边上运力一扯,做出了救人的动作。 夏尘香受力不及,咚的扑倒在地,膝盖狠狠磕在玉白的皓石上,发出来的声音,格外明亮。 小狐狸在千钧一发之际,没了下口的目标,身子直直向着前方摔去,下场没比夏尘香好到哪里支,同样,摔出一丝轻浅的细响,狼狈的可以。 等它从地上滚了一圈摇晃着爬起来时,卓香雅发现它白绒绒的尖嘴巴上,非常搞笑的流下两道红红的液体痕迹。 “吱吱!吱吱!”小狐狸疼的在地上直转圈,边转边望着卓香雅的方向,使劲儿的叫唤。 卓香雅难得的动了侧隐之心,刚想去帮这小狐狸一把,却看到苍鹭庞大的身子一动,蹲到她的面前,不许她向前行走半步。 “呃…苍鹭,怎么了?小动物不是应该互相帮助么?”卓香雅迟疑的看着苍鹭很不爽的昂着下巴对她,不解的问。 “嗷!!!”苍鹭一撩前爪,厚厚的掌心差点拍在卓香雅的鞋面上,非常坚决的阻止了卓香雅对小狐狸的仁慈之心。 卓香雅正在心中犯疑,那边摔倒在地的夏尘香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她也不管自己此刻的形象到底会有多么让人伤神,直接朝着殿台下方的朝臣,冷冷的发了怒,问道:“慕容雪嫣,你什么意思?你要放狐狸咬她便咬她,干嘛连我一起带上?” “!!!!” 夏香尘的一句言语,世界再次真相了,朝臣再次明了的。他们就说嘛,要论女人间的打架,怎么能少了慕容家的那位碧雪郡主? 卓香雅漠无表情的站在殿台之上,看着一身男儿衣装的慕容雪嫣从朝臣的队伍里毫无愧意的走了出来,她在这一瞬间,有些为她所知道的真相,感到无语! 她和慕容雪嫣之间,有仇?卓香雅并不这样认为! 朝殿里,一度再次沉默! 墨燎帝君不想封妃大典上的小插`曲,越来越多,越散越大,只好步履轻移,飘身而下。 他径直走到卓香雅的身边,附掌心贴在她的耳畔上说道:“当年,大哥就是因为苍鹭被赤穹咬了鼻子,才会带它去涵昱散心的。” “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卓香雅有点吃惊,但下一秒钟,一个很能让她出气的想法,马上就出现在她的思绪里。 “苍后,当初就是这只小狐狸把你家苍鹭的鼻子咬出一块印子哒!” 在所有人都无法想象卓香雅会做出什么惊天恸地的壮举时,卓香雅忽然转首回身,望着卧在苍鹭身边慵懒至极的苍后,开始她最拿手的一项任务:打小报告! 第539章 虎狐之乱 “嗷!!” 果然,苍后在听到卓香雅的话后,明显睁了睁快要眯起的眼睛。 苍鹭作势委屈的在旁边狂点头作污`点`证`人,一只前爪挡在鼻子前,低头看着地面。 动物之间的言语,永远要比人类的沟通,来的迅速的多。 小狐狸敏锐的察觉到在她面前,好像就要迎来一阵极为狂烈的暴风骤雨,惊的带着它那两道还在奔流的鲜红液体,一个转身,快速奔逃。 可惜,在它的身后,苍后已经发了怒,向来很是护短的它,哪里容的有人在它之前,便欺负了它的‘虎’? 一巴掌刮掉小狐狸翘起来尾巴上的一缕白毛,苍后在小狐狸的身后紧追不舍,围着整个瀚阳殿,开始了一场关于捕捉,与剿灭的,惊心动魄的嚣张追杀。 慕容雪嫣看到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的一只凶狠老虎狂追着她的小狐狸不依不饶,当下紧张的对它的小狐狸发号命令:“赤穹!回来!” “吱吱!吱吱!”小狐狸在这个时候,哪里还听得见主人的命令,它只知道,现在哪怕是稍微迟疑一下,它这条金贵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所以,它借着自己身材玲`珑小巧,专挑人多的地方逃命,躲在缝隙里左窜右扑,寻着生机。 苍后追在它的身后,庞大的身体未等靠近,已经先用凌厉的气势逼出一股剑锋般的寒冰来,惊得所有人慌忙避开,纷纷让出一条宽松大道,给这一虎一狐,去肆意折腾。 整个朝殿之上,人飞影跳,衫飘襟扬,所有人都乱作一团,匆忙中辛苦的逃生。 墨燎帝君看着殿下一片凌乱之景,怔了怔神,美眸里飘出淡淡的感慨,他的封妃大典,似注定与安乐祥平无缘了。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跟我走?” 墨燎帝君的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女子清冷的声音。 随后,他的腰上落下一只女人温暖的手臂,含着力劲,强迫着他,不由自主的向着身边的人儿靠去。 他未回答,他身边的人儿却开了声,“抱着我,紧一点!” 卓香雅一手揽住墨燎帝君的腰,甩开手中卷起的红绸往殿梁之上一挂。 未待帝君回话,她便轻足点地,跃然而起,带着属于她的男人,从朝殿之上,随着红绸的荡起,飘然远去,在众人僵化了的视线里,没了踪迹。 群臣在殿上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的皇上被一个云安国的女人给劫走了,一时无声。 那些守在殿前的御卫军,没有帝君的命令,自是不敢私自下令抓人,谁晓得,这个神秘的紫衣女子,在不远的将来,会不会成为他们的另一位主子? 瀚阳殿里的残局,终是需要有人来收拾。瑶棣从熏香的药效里清醒过来的时候,至整个事件发生,已经过了三个时辰。 封妃大典,本是于上午举行,耽搁了三个时辰,已经挨到了下午傍晚。 瑶棣换了一身正式的墨色金龙宫衣,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赶到瀚阳殿,殿内已是满目狼藉,不堪入眼。 惊魂未定的朝臣全都坐在冰凉的石地上喘息,缓解受到的惊吓,其景,好不荒凉。 瑶棣命所有的大臣,签订了不许私自外传今日朝殿上所发生一切事情的协`议,然后派了御卫军亲自护送朝臣们返府,至于史官那里,瑶棣亲自过去作了吩咐。 史官乃是精明之人,自是明白皇主子的意思,该记的事情,一样不落,不该记的事情,只字未提。 瑶棣满意的看着史官把记笔封入史册,赏了史官一大笔银子,允他告老还乡,奉母候孝去了。 史官捧着万两银票,呜呼哀哉,他才不过二十九岁年华,就到了‘告老还乡’的境地?杯具啊~~ 在朝殿之上受了委屈的夏尘香,哭哭啼啼的向瑶棣抱怨着墨燎帝君的不是,伤心至极,瑶棣在一边哄着,只道姻缘有命,权且作是没那个缘分好了。 “鹜遥哥哥,锦遥哥哥他太过分了。为什么连一生之中,只有一次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已经妥`协了,已经退让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这般难堪?”夏尘香的眼睛哭的肿了,红红的,像个桃子。 她的性子里依然执着,放不下那抹内心里的坚持与难过。 瑶棣在帝边拿着手帕替她擦着眼泪,口上虽然劝着,可在心底里,他却是比任何人都高兴,他弟弟的终身大事,总算有个着落了。 慕容雪嫣看着记忆里痴了心的男子一如往昔般温润柔和,犹豫着走向遥棣,不太确定的询问道:“鹜遥…哥哥?” 瑶棣抬起头,见了来人,温润的眼神里,明显一怔,随后,轻道:“雪嫣,好久未见。” “呃…”听到瑶棣如此客气的招呼话语,慕容雪嫣眼眸一酸,涩涩的点点头,回道:“嗯,好久未见。” 自从上次他拒绝了她的喜欢,好像,已经过去四年了? 年幼时的‘以貌取人’,酿成了今日万般悔恨,慕容雪嫣有的时候会后悔当初的决定,贻误了她到现在,还未从他的身上,寻回来的心。 瑶棣与慕容雪嫣淡淡的打过招呼之后,便不再多言,继续关心起今日伤心难过的主角,慕容雪嫣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苦于时间,地点和机会都不太对,不得已作罢,温婉的告辞。 她回到慕容府中,慕容夫人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不觉心疼起自己的女和,怨责道:“你这孩子,怎么不留在宫里守着他?若是他再离开四年,看你怎么办?” “娘亲,如今锦遥哥哥出了这件事情,皇位定是会受到动摇,咱们先看看动静。”慕容雪嫣没有她母亲那么着争,她都等了四年,还等不了这一会儿? “你又说胡话了不是?有什么动静可看的?”慕容夫人真是理解不了她女儿的想法。 慕容雪嫣笑了笑,道:“娘亲,你想啊!若是锦遥哥哥为了心中的女人而去了云安,那到时候,不是还得鹜遥哥哥登位临政吗?到时候,他不是也要选妃?只要他封妃了,那他还能逃得出我的掌心吗?” “可这皇位能是他们想换就换的?”慕容夫人惊的一脸茫然? 慕容雪嫣一指抽开系发的束带,不以为然的回道:“他们两个,何时是君,何是是臣,就连当日每日上朝的大臣们,怕是都分不清楚吧?换来换去,那不是他们最拿手的强项么?” “那倒也是,但愿如此吧。”慕容夫人依然是一脸的担忧,不过,就以连她那位都是不等上朝,都不敢轻言妄下结论,今日哪位皇帝会上朝的情形来看,好像自家女儿说的,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第540章 你非要这么折腾吗? 一场帝王封妃大典,闹得几面心思,满宫风雨,几人伤感叹别离,几人相思念归期。 入夜深至,墨燎皇宫偏苑,一曲婉转的琵琶曲,沉吟低唱,仿佛是穿越了千年的古色迷离,如梦,依稀。 弦音勾勒,犹似点墨,一指回拨,扫尽万千回声,只听得琵琶丝音乍停,从那飘摇了宫烛火光的偏苑殿里,传出来一道女子幽幽的凉音。 “白公子,奴家柳月白,不知公子今夜听的,可还喜欢?” 一拢红纱,裹罩着轻盈如水的曼妙身子,柳月白抱着琵琶倚到正襟危坐在茶酒桌旁,穿着一身艳红婚装的俊美男子身上,洁白的手臂滑过俊美男子的脖颈,轻轻搂住。 她的一张妖冶妩媚的容颜,含羞带怯的藏在俊美男子的衣领处,朝着里面那白晳晶莹的锁骨,软软的吹着一丝温暖的气息。 “…”俊美男子无声,修长的手,搭在柳月白纤细柔软的腰上,眉额微蹙,狭长的凤眸,幽暗,深邃。 他望着怀里媚若无骨的女子,猛然站起身,压着女子倒在茶桌上,玉白的手指,探进了女子的衣衫。 没有亲吻,没有拥抱,只有一点点的,衣衫撕裂的声音。 柳月白的眸底,清澈明艳,通透如玉,她晓得用什么方法,能够激起身上男子的愤怒,亦晓得,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让这个男子,发自心底里的心疼她。 “嘶!”被迫躺在茶桌上的人儿,抿着唇梢惊起一声轻呼。 她颤颤的抬起掌心,抚摸向俊美男子的脸颊,刹那间,一抹血色,弥漫了俊美男子的视线。 “该死!你非常要这么折腾吗?” 一声含着心疼的训斥,响在柳月白的耳畔。 她看着俊美男子迅速的从她的身上离开,他那一张俊美的容颜,霎时,染的雪白。 他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取来药盒,替她被茶杯碎屑划开的手掌,消毒,包扎。 每一个步骤,他都做的犹为仔细,仿佛适才那股暴`戾的气息,根本就不曾从他的身上传来? 柳月白看着俊美男子低垂的侧脸,轻叹:“锦遥,娶不上她,你当真如此痛心?” “什么?”白锦遥不想柳月白突然说话,没有听的太清楚。 “既然如此,何苦任由我肆意妄为?”柳月白不加解释,接着往下说道。 “还好只是伤了皮肉,未伤筋骨,短时间内,当不了你的‘天下名妓’了!”白锦遥无视身前人的话语,淡淡的抬眸看了一眼,无奈的抱起一直藏在他心底里的女人,向内室走去。 “你、你要干嘛?我、我不当‘柳月白’了,我是初月,不对,是卓香雅!白锦遥,你放下我啦!” 卓香雅看着白锦遥扫过来的一缕寒光,莫名的产生些许畏惧。 仰头看着那张令人遐想无限的床榻离她越来越近,她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身份转换’的游戏,玩大了! 她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就被白锦遥给、给——“唔!!” 卓香雅剩下的话语,还来不及多想,就被欺身压下来的男人气息给勒断了思绪,愣愣的,感受着唇上传来的那一抹炽热的温存。 白锦遥的吻,凌乱而无序,急促而凶猛。 印在卓香雅被扯破衣裳的身躯上,是一串交叠起来的痕迹,青灰红紫,形状大小不一。 似是久无捕食的野兽,白锦遥在触碰到卓香雅冰凉肌肤的瞬间,倏然失控,不停的在卓香雅的身上,寻找着女人身上自有的那泉甘甜。 第541章 你这个笨女人 卓香雅无力的承受着身上人的重量,抓住白锦遥衣襟的掌心里,再次血色一片。 屋子里,飘满血的腥味。 白锦遥停止住疯狂的索取,无奈的放开身下的女人,翻身坐在床榻的一侧,捉住卓香雅受了伤的掌心,小心的轻吻。 他慢慢的扯开被子,盖上卓香雅裸`露在外的春`光,美眸里充斥着残余下来的情`色`欲`望,安静的依着卓香雅躺下,睡在她的身侧。 心,止不住的凌乱跳动着,一股迷茫出现在他俊美的脸颊上,白锦遥自责的在心底里斥着,他刚刚,险些做了什么? “呵呵,发泄够了?”卓香雅温暖的裹在被子里,侧首望向身边始终离她较远的男人,淡淡的问他。 白锦遥握着卓香雅受伤的手放进被子里,单臂枕在头下,摇了摇头,闭上眼眸,不说话。 “累了就睡吧。明天一切,都会好了。再不然,你把我送出去,让那些大臣们酌情处理不就好了?”卓香雅没怎么在意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因为她的计划里,并没有属于阳光的明天。 沉默不语的白锦遥见着卓香雅做了如此打算,摇首否定,话语深沉,道:“不行,你劫的是我,为什么要他们来处理?即便是,也应该是我来处理你。你这个胆大的女人,当真是想让朕做个沉迷女`色的昏君?” “呵呵,昏君?他们说了,你便是了?今夜如此良辰美景,早些睡吧。”卓香雅抵着被子向白锦遥的怀里靠了靠,窝在他的胸前,含着倦意的眯上了眼睛,不少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睡的深沉。 白锦遥诧异的挑眉,没想到怀里的女人,竟然是个说睡,便睡的主子,而且,除了是真的睡了过去,其它的事情,似乎真的没有打算过。 “哎!你这个笨女人。”白锦遥揭开被子躺了进去,临睡前,朝着卓香雅发间挽的那柄玉簪看了眼,薄凉的唇,淡淡的勾起一丝笑意。 夜半,二`更天,更鼓敲过,咚咚的两声闷响,敲醒了睡在偏菀里的人儿。 卓香雅在白锦遥的怀里动了动身,看向白锦遥,出其意料的,他没有什么反应。 抿唇淡笑,卓香雅放心的起身,她昨夜在白锦遥的酒杯里,放了一块可以使人暂时陷入沉睡的香片。 这种香药,和现代社会里的安`眠`药类似,食的不多,便对身体无碍,若食的多了,致死亦有可能。 卓香雅换了一套宝蓝色的轻衣便装,虽然受伤的手有些不方便,还好,勉强系上了腰带。 走到窗前,她推开云窗,手指放在唇上吹出一声轻响,很快,窗外响起同样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游冰和凋月便趁着夜色,悄然闪进偏苑。 “主子,白公子他…”凋月看到躺在床榻上并未醒来的白锦遥,犯难的看着游冰,主子的男人,她不好动吧? 游冰明白凋月话里的意思,二话不说,扛起白锦遥就向外走去。 卓香雅留了一封书信在妆台上,与凋月一同,离了偏苑,坐上行往涵昱国的马车。 “主子,您不要五国图了吗”凋月在赶车出关卡的时候,不解的问向卓香雅。 “呵呵。为什么不要?有他在,还愁五国图不入手么?”卓香雅看了眼还在昏睡中的白锦遥,笑的得意。 “呃…主子,您真是,美人在怀,五国图在手,两个皆不误啊!”凋月现在才发现,她自己的主子,很有当坏人的天分。 游冰在车外甩着马鞭赶车,听到车内传来的两个女人的对话,暗暗忧心,他的师傅,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狡猾了呢?会不会哪一天把他卖了,他还得帮着她数银子咧? 第542章 他大哥,没跟来? 白锦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卓香雅的马车,已经上了回涵昱国的官道,行走了两个多时辰。 他坐起身,抚额缓解着突如其来的头痛,眯着美眸淡然扫过靠在他腿上睡意颇沉的卓香雅,沉思少倾,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他似乎,被人在不知不觉中,给拐走了。 “锦遥,醒了?”卓香雅在睡梦里感到有人直视着她,迷糊的睁开眼,看到白锦遥沉降下来的阴沉脸色,不太好意思的问。 “嗯,我们,这是去哪里?”被拐走的人,一时之间,还没有从被拐`骗的事件中清醒过来。 白锦遥意识里最先想到的,不是失去他的墨燎国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而是他们此刻的目的,是前往何处。 “回涵昱,去兵庄!”卓香雅给了白锦遥一个,在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本来,卓香雅来墨燎国的目的,就是为了取五国图,如今晓得了他的身份,那留在他身上的那张五国图,必然会落在她的手中,她也就没有留在墨燎国的意义。 不过,白锦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的大哥,没有跟来吗? 卓香雅像是猜到了他心里的疑惑,坐起身,喝了杯泛凉的茶清清喉咙,声音含着沙哑的道:“你大哥留在皇宫里收拾你惹的那些乱摊子了。顺道,指导培训下,你们墨燎国下一位君主的帝王政`务生活。” “嗯?大哥他在做什么?”白锦遥听闻瑶棣的事情从卓香雅的口中说出来,玉颜上的表情,一如平常,并未有多少的变化。 卓香雅放下茶杯,揉着喝了茶水,也未见起了疗效的嗓子,后悔着真不该和夏尘香在朝殿之上,那般没有形象的大声吵嘴,现在,亲身体验做坏人的结果了吧? 虽然嗓子疼的要命,可她还是和白锦遥解释道:“你当年在登基时,不是曾经放走一位誉王爷?” “那又怎样?”白锦遥记得,好像是有一个叫做‘白誉’的人物存在,但当年,被放走了吗?将近十年的旧事,他记得不是很清楚。 卓香雅如实的回道:“你大哥的意思,是准备把皇位传给誉王爷。因此,打算在宫里指导誉王爷几个月,让他能够成为一名勤政爱民,德施天下的好皇帝。” “嗯?”白锦遥愣了,难怪在回墨燎国时,他大哥对他说,在封妃大典上,许会出现一位能载入史册的贵人。 他在见到卓香雅前去劫亲的时候,以为他大哥说的是卓香雅,却不曾想,那位‘贵人’许应该是白誉? 看到白锦遥如此意外的表情,卓香雅淡淡的笑了,她以为瑶棣之前有和白锦遥商量过,看来,又是瑶棣自作主张的做了一件,他认为是对白锦遥好的事情? 真是好心,总容易走错了路子! 白锦遥了解他大哥是说到做到的性子,也未再怎样去深究,漠然瞥了卓香雅一眼,不再言语,端起茶杯,静静的喝茶。 马车在官道上颠簸驰行,可他手中端着的茶杯里,茶水一滴未洒。 第543章 不想见到,不该见的人 卓香雅知道白锦遥这是需要时间冷静,在慢慢沉淀他所应该接受的事实,索性陪在白锦遥的身边喝茶,耐心的等着白锦遥迈过内心里的那道坎儿。 任谁在一夜之间,由尊贵的帝王之位,转变成毫无权势的平民,都没有办法迅速的接受,这其中的落差感。 卓香雅不得不在这种时候,表现一番,她身为女人的善解人意,虽然,这落差的本身,是由她亲手造成的。 凹凸不平的官路,颠簸荡晃的马车,卓香雅倚着白锦遥,倦乏的等待,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她的身子随着马车的摇晃,无意识的顺着白锦遥的肩滑下去,白锦遥接手轻轻接住,取来一只软枕,垫在卓香雅的颈下。 “笨女人,何必要劫了我?五国图,不是已经给了你?诀别书,不是也已经给了你?你明知道我…” 白锦遥在怀里女人的睡梦里,幽幽轻叹,他有自己不得为之的苦衷,如若不然,为何一定要昭告天下,他要封妃? 卓香雅在白锦遥的怀里,像是回应一般,嘤哼了几声,复又睡去,白锦遥抱着卓香雅躺下,眉额里染着些许忧虑,虽无心睡眠,但耐不过头痛,终也睡去。 由于墨燎国处于五国大陆之最北面,而涵昱国处于五国大陆之最南面,两国相隔甚远,中间还隔了一个卓香雅最不喜欢的景`云国。 所以在选择回程的路线时,卓香雅等人出现了难题,到底是该由北向南的走直行路线,还是走经由火灏国或是云安国的转换路线? 游冰和凋月的意见,是直来直往,景`云国越是记忆里的禁地,越要亲身自处的去碰一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白锦遥的想法与他们两个不同,他认为,在敌我之军未正式开拔之前,没必要在敌人面前,自露阵脚,让龙肆寻了卓香雅的去处。 他不只一次的在所有的人面前非常严肃的表示,一旦让龙肆知晓了卓香雅的存在,那么,势必会动用其所有的能力,对卓香雅来发起攻势,或绞杀,或活捉,就像猎人对待用以吃食的兽物一般。 卓香雅在龙肆身边多年,颇为了解他为了权势,手段狠辣的性格,与白锦遥在这件事情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意见。 凋月与游冰相视一眼,垂身低首,立刻齐刷刷的举双手,表示同意两位主子的一致决定。 他们存在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能让马车里两位偶尔尴尬,偶尔默契的主子,在心理关系上更近一层楼,所以才故意选了不对的路线,来督促两位主子一下。 既然目的达到,他们哪里还有坚持错误的道理? 两个人笑嘻嘻的向卓香雅欠了欠身,飘飘然的走到马车外,挑水煮饭去了,留下卓香雅和白锦遥在马车里,与苍鹭,苍后,一对虎夫妇,大眼盯大眼,小眼对小眼。 他们彼此都很无语,感觉是被凋月与游冰这两个小坏人给捉弄了,凌乱的很。 订下了大体路线方向,余下的,便是如何取道,是从火灏国的边境换道,还是从云安国的边境换道。 凋月与游冰都很想念漠桓谷里的一切,想从火灏国边境上取道,这一次,不是蓄意合谋,而是发自真心的想法。 但是,未等白锦遥说话,卓香雅先一步把这个提议给否决了。 凋月与游冰不解的提出抗`议,往其它高级部门,由其是白锦遥那里,愤然要求申诉,不过,还是被卓香雅一锤定音,决定维持原判,借由云安国境取道,直回涵昱国。 “为什么…不走火灏国的边境?”白锦遥在凋月和游冰离开之后,这样问向卓香雅。 “不想见到,不应该见的人。”卓香雅站在一片湖色水光的滩边上,泛着水痕轻波的眸光,望着西边渐降的落日,淡淡的回道。 “不该…见到的人?”白锦遥知道那话里的深意,但却不想去深究,那不该见的程度,到底会有多深。 “锦遥,我的身边有了你,还需要去见别人吗?你不是不喜欢,我沾花惹草么?”卓香雅拥住白锦遥,唇角轻扬,笑若平湖,美`色如烟。 第544章 舞剑 白锦遥俊美的容颜上,化开一缕平淡,伸手揽上卓香雅的腰间,同她一起望着远处波澜起伏的山峦,笑问:“你惹的,还不多么?” “那你…怪我么?”卓香雅靠在白锦遥的身上,不敢去触碰他的眼神,她的唇上现出些许苦涩。 这个问题,埋藏在卓香雅的心里,很久了,一年?两年?或是三年?她不太清楚。 她只是隐约记得,在很久的以前,她曾经因为一个总是陪在她身边,默默守护的男人苦恼过,那时,她以为那个男人丢下她走了,三年渺无音讯,所以,放弃了… 他走的无声无息,亦未留下只言片语,然后,她接受了其它的人,算是错么? 卓香雅的话,问的没有底气,她不怪命运让她们分分合合,就只是抱了些许惋惜罢了,没有在对的时间里,让她们刚好遇上。 白锦遥轻叹一声,没有说话,松开揽在怀里的人儿,默然站在滩上儿小,摇了摇首,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的前一刻,卓香雅似乎听到她的耳边,传来一个轻轻浅浅的,‘不’。 卓香雅站在湖滩上,负手而立,清美的面庞,在落日余辉下,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许久,岸滩上炊烟升起,白雾袅袅,搭起的灶台前,飘过来阵阵的白米饭香。 卓香雅回首瞥望,望见白锦遥蹲在马车前,与苍鹭和苍后逗玩的不亦乐乎的纯白影子,眸神一怔,僵硬的收回。 思绪里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扬手抽出藏在腰上的软刃,直指夜空而起。 一刃开鞘,剑舞流风,瞬间,划破夜空,割开道道清银的痕迹,傲气逼天! 那湖水的波光里,宛然飘着她剑指苍穹的美艳,不可一世的孤绝。 银刃游弋,卷起片片尘沙飞扬,招若银蛇吐芯,纷繁叠美,势似点若寒星,银华错烁。 她素白的身影,随着银刃在入夜的月雾里,如仙追影,飘盈清透,人与剑刃合一,共谱一笔,湖光山色里的美人妖娆。 围在灶台前的几人,皆是被卓香雅突然起势的剑舞,一举而惊,眸内显出了几分诧异,和不觉而露的惊艳。 凋月正在摆着碗筷的动作,不由的一滞。 她从来没有见过卓香雅的这般样子,亦是从来都未敢想象,她那看起来总是温柔纤弱的主子,竟然能举剑而舞,舞的,还是那绝代风华,优雅与尊贵并存,气势威凛,却不失一丝柔韧的剑舞! “游冰,主子今天美不美?俊不俊?是不是不同寻常?”凋月靠近看得早是一脸痴迷的游冰,愣愣的问。 游冰木然的点点头,夸张的流下两行口水,他心跳不停上升的胸口里,仿佛有股什么异样的情感,好像在这一刻,积累到了最高点,砰砰的直往外涌,再也控制不住。 白锦遥抱着苍鹭庞大的身子蹲在马车前,美眸里荡着卓香雅优美飘逸的素白光影。 他缓缓站起身,掸了掸修长指上沾染了的黄色沙土,随意的倚在马车的车身上,环臂在胸前,眯起一双狭长美艳的凤眸,安静,优雅的欣赏。 第545章 他心里的难过 “嗷?”苍鹭玩的好好的,忽然看到逗着它玩的修长指尖儿不见了,不知发生什么的抬头望着白锦遥,在它的记忆里,好像这个男人,一直都没有为女人如此专注过。 虽然它只是一只不能说话的小兽,但不代表它的智商很低是不是? 苍鹭懒懒的趴下身子,卧在苍后的身边,和它的小虎妻子玩去了。 卓香雅在湖滩上一舞即罢,收剑入鞘,怅闷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转身回眸,看到其它的人全部如同静止般的看向她,不免勾唇淡笑,她平时,应该不是如此张扬的人。 “主子,好美喔!”凋月看着卓香雅走回来,扬扬手中的饭勺子,带起一弯飞起的米粒,全都洒落在游冰那张尚未停痴迷的脸上。 游冰被刚煮熟的饭粒猛的一烫,当即跳着脚底大呼起来,口中直喊着的疼,向卓香雅的怀里飞奔而去,被卓香雅拎着衣襟扯向一臂之外。 “师傅,你干嘛由着一个丫头欺负我?”游冰不甘的看着卓香雅支开她的那只手臂,万分委屈的道。 “那你和一个丫头计较什么?都多大了?”卓香雅不留情面的把话驳回去,她现在是越来越发现,游冰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也就在杀人的时候,能露出一点男人本色,堪称‘前辈’。 “不是那样的嘛!师傅,脸好疼,都烫的起红印了。”游冰摸着脸上的红印拉起卓香雅的手去摸,来证明他没有说假话。 卓香雅看到游冰那张的确被烫出小红点的脸蛋,笑道:“你当是有暗器打过来,时刻注意躲开不就好了?” 游冰吃了一个闷亏,跑到湖水边去冷敷被米粒烫伤的脸,洗完之后,他好奇的走到卓香雅刚才舞剑的地方,大大的水灵眸子里,迅速闪过一丝惊讶。 “这、这是什么啊?”游冰盯着写在湖滩之上几行剑峰若行云流水之势的沙字,不禁迷惑。 他刚刚确是有看到卓香雅在用剑舞字,但是他想不明白,这两行字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生一代一双人,一帝一夫一天下?额…”游冰想起在卓香雅舞剑之前,白锦遥与她一起站在湖滩上的样子,思绪崩断的那根弦,猛然连上。 这、这、白锦遥他,居然强迫他的主子,只、只能有他一个陪在身边? 游冰站在沙滩上,由着湖水涨潮,没了他的脚踝,瞬间愤然。 “白锦遥,你…到底,藏了什么心思?为、为何只能是一你人?”游冰握紧的拳头垂在身侧,喃喃自语。 脑海里那单一的字眼太过显目,以至他并没有注意到,写在最后的那一行字里,所谓‘一帝,一夫,一天下’,所代表的含义,以及,那女子在舞剑之初,所暗暗定下的决心。 晚膳之后,几人依旧扎起帐篷夜宿,这一次再途经云安国,并没有像上次那般,身后有辆马车,随时跟贴行驶。 卓香雅与凋月共宿一帐,自然白锦遥,便得与游冰同睡在另外一个帐篷里。 “白锦遥,你不要以为你是君王之身,我就会怕了你。我想要得到的,我不会放弃!”临睡之前,游冰压不住内心里的激动,抱着被子躺到一边,口气硬冷的说道。 白锦遥听了,倒是没有生出什么反应,安然躺下入睡,只不过,在游冰等的快要不耐烦,又要说些什么话的时候,拔剑出鞘,直把一柄泛着银光的刃锋,横在游冰的颈子上。 “很吵!”美眸轻闭,微微凝泛着一丝浅莹如玉的薄光,白锦遥淡淡的一声言语,似无心,亦或有意,飘荡在漆黑的空气里,冷若寒锋。 “你!”游冰转身,银刃在他的颈上,恰到好处的抹出一道浅红的刃痕。 他身形一震,不敢相信的望着黑暗中的那道影子,伸手摸上脖间的冰凉,抬手,望尽一抹鲜红。 空气里,弥漫了一股逐渐化开的血味。 白锦遥慵懒的坐起身,单臂支撑着身体,优雅的倚在枕上,轻指一弹,点亮了烛台上的残火,话语冰凉,薄唇轻道:“忍你很久了。” “嗯?忍、忍我?”游冰一语噎喉,惊瞪着大眼望向眼前如同变了一个人的白锦遥。 此刻,他有种错觉,好像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可以冷酷的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却不失优雅,血性薄凉的俊美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儿,他仿佛从白锦遥的美眸里,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杀机。 “白锦遥,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我,我、我会喊师傅的啊!”游冰不甘示弱的抬起下巴,大大的眼睛,泄露了他此刻的惊慌。 游冰的心里有些怕,虽然动起手来,他也不太会吃亏,可、可是他担心,在白锦遥的面前,他根本就没机会出手。 白锦遥美眸轻抬,微微上卷的浓密睫毛,懒散的颤了颤,道:“想谈?还是,想死?” “嗯?谈?谈什么?”游冰没太理解白锦遥的话,眨了眨他的眼,露出一股处于弱势的选择,妥`协。 他可还不想死,呜呜! 白锦遥略有斟酌,挑着眉梢斜睨着他,一字一句,缓慢的道:“不想她伤心,所以不动你。但今后,不会了。” “呃?为、为什么?”游冰下意识问出口,等明白过来时,气愤的朝白锦遥哼了两哼,心里很不舒服,白锦遥这是在和他谈?分明就是赤裸裸的通知,宣告,威`胁好不好? 白锦遥瞥了眼银刃上滴滑落下的血珠,收回手中寒剑,封刃入鞘,道:“她以后,会很忙。” “嗯?很、很忙?”游冰一头雾水,他对白锦遥这种少言少语的谈话方式,完全接受不了。 “她,要打杖。没时间,管闲事。睡了,不要再吵我。” 白锦遥一次性的回答了游冰所有盘旋在脑海里的疑问,困倦的落下了浓密的卷睫,倾身躺下,随手将与身携带的一柄寒剑横在两个人铺开的被子中间,摆明了,这是他能够容忍的底线。 “呃…”游冰在这一夜里,忍受着颈上的疼痛窝在帐篷的一角,默默流着眼泪,他心里的难过,比脖子上的伤,还要疼痛。 第546章 你在意他? 次日,清晨,露起,雾重。 游冰拖着一双肿胀的眼睛,在衣领处,围起一条淡藕色的丝巾,默默无声的和凋朋一起收拾行李,准备赶路。 凋月适应不了游冰突然降下来的安静,仔细的观察了游冰一阵子,在赶着马车上路后,担心的问他:“喂,你没事吧?心情不好?” “有没有事,要你管闲事?”游冰一甩马鞭,啪的一声硬响,甩得马车极速往前奔去。 凋月虽然觉得游冰对她的态度有点过分,但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也就不与他计较了,只是在入夜露宿的时候,眉额微皱不展,心绪不宁。 卓香雅看着凋月从未有过的失魂模样,放下被子,问她:“有心事?” 凋月咬着手中的苹果,咔嚓一口,若有所思的点头:“嗯,主子。今天游冰不太对劲儿啊!他一路都不说话,就连晚上用膳,都吃的格外的少。” “呵呵,他是遇到了需要成长的转折经历了吧。每个人在人生里,都会遇到一次,转过这个弯,便好了。凋月,你在意他?”卓香雅把话题转移到凋月的身上。 “嗯?在意?主子,这样就是在意吗?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心里牵着挂着的,脑袋里总出现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再是咔嚓一口,苹果在凋月的口中,咬去一半,她十分笃定的回答。 卓香雅看到凋月想都不想,就十分确定的样子,心里一动,想起了男女之间所谓的情窦初开,大概也就不过如此的心思。 凋月等不来卓香雅的回话,吃完苹果,替卓香雅抱来一席毯子搭在脚边,嘟着嘴巴睡下了。 半夜里,她在梦中呓语,吵醒了浅眠的卓香雅。 卓香雅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隐约从那零碎的细语中,好像听到了凋月有很急切呼喊着游冰的名字。 “呵呵,游冰那个小家伙,看来是有主了?”卓香雅在黑暗中,轻声笑了,她想,白锦遥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因为,缠在她身边的男人,终于少了一个。 可是,等到回了涵昱国? 卓香雅莫名的有些担心,貌似她在涵昱国里,招惹的男人也不少… 想着想着,她有些失眠了,男女之间的爱情,一旦开启了应用的功能,拨动了平静的心湖,再想休身而退,恐是,就很艰难了吧? 两个女人,在这一夜里,一人夜有所梦,一人夜有所思,都是没有睡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在第二日的清晨,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自从凋月发现自己的心思,有时会莫名飞到游冰身上去了以后,她总会在所有人不注意到游冰的时候,对他尤为的好。 游冰感觉凋月莫名其妙的犯殷勤,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凋月的种种好意,每每惹得凋月一颗芳心,付诸流水,伤心不已。 卓香雅与白锦遥在旁边一路淡眼观瞧,从墨燎到云安,再从云安到涵昱,整个路程走了将近两个月,对凋月与游冰的付出和推拒,似是已经司空见惯,随她们小孩子的爱情游戏闹了去。 暖阳四月,涵昱国的气候,湿润多雾,在其它国家还是早春之际,这里,已经步入初夏,进了身穿薄衣的季节。 卓香雅等人入乡随俗,换了单薄的外衫,光彩明艳,行走在路途之上,揭开了车帘,自是一处贵美之景。 不论是车内的主子,还是居于车外的赶车丫头小厮,都是皓齿丹唇,美的跟神仙儿下凡似的,举是经足之处,尽引得路人携手惊叹,美人天见。 第547章 你可有了中意的女子 四月中旬,卓香雅的马车驶进涵昱国的皇都,墨瑞城。 进城之时,一切风平浪静,似游车赏花般,闲情雅致尽现,然而,当卓香雅的人,刚进了云月山庄,衣服都尚未来得及换上一套时,贺兰南烟便派了人来,一道圣旨,宣卓香雅立时入宫。 来送圣旨的人,是涵昱国声名威赫的御璟阳大将军。 卓香雅跪地接旨,不太明白贺兰南烟因何催她如此急切,亦对御璟阳的突然造访,感到颇为奇怪。 御璟阳呈过圣旨,便被卓香雅以上宾之客的礼仪,请于上座,奉茶相待。他看着三年未见,身心都有所成熟的女子,试图静心品茶,可是眼神,总是会不经意的被吸引过去。 记忆里没有忘记三年前,在烟红翠柳与卓香雅那一刹那,短暂的相遇,御璟阳伸手探进怀里,摸到随身带来的一本书册,静思良久,还是决定暂且作罢,改日再将书册转交好了。 卓香雅在内室里草草换过没有尘土味道的男子白衫,手中一柄折扇轻摇,配着乌丝缕缕飘起的绝然,出现在御璟阳的眼底。 “御将军,劳你久等了,可以走了。”手中折扇轻合,卓香雅站到御璟阳的面前,彬彬有礼的拱手,话语里,未见丝毫异样。 御璟阳的眸里,飘过些许淡淡的灰暗,放下手中品了一半的茶水,起身向外走去,在云月山庄的院子里,拉出一个属于他的纤长影子。 卓香雅走出门时,握住白锦遥的手,紧了紧,慢慢松开,没有言语,但心里的意思,已经表达。 白锦遥站在门口望着喜欢的女子从他的视线里离开,面无表情,漠然转身,向他的房间走去。 凋月与游冰在旁边看着他们之间的无声交流,狠愁的轻叹一声,皆是各自休息去了,主子的事情,她们还是少管些罢,多了,容易闷出内伤! 卓香雅随御璟阳坐在马车里入宫,她们两个人虽然都是如以前那般,一身男人衣装,但御璟阳却忽然感觉到一股不自在。 御璟阳用余光打量着三年未见的卓香雅。 旦见她螓首蛾眉,眸若清水,薄美的丹唇鲜红似血,在那张玉致精雕的面孔之上,即使是未染脂粉,却仍是散出一股属于女子天性的淡淡风情。 他不由得看的一怔,愣了神。 卓香雅被御璟阳炽热的眼神盯的多了,刚开始还尴尬的回礼了两次,等到后来,就直接把目光送到车窗外去,不作理会,以避免更多的尴尬气息存留在两个人的中间。 好在涵昱国常年靠海,气候总是湿润,一年四季花美如画,卓香雅不至于闲的无聊,她只是觉得这趟回来,御璟阳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 难道是因为? 卓香雅想到在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并未收到御璟阳正式书写的休书,那也就代表,事到如今,她与他还是拥有着以‘初月’身份嫁入将军府的名义,和御璟阳,是一对远隔了三年的假夫妻? 若然事情果然如此,卓香雅不禁对御璟阳生起一股内疚,她好像耽误御璟阳正式娶妻的时间,太久了。 “御将军,恕我冒昧问一句,将军你现今,可是在心里有了中意的女子?”卓香雅思量着事情的严重性,开口向御璟阳询问道。 第548章 他求的是什么? 御璟阳冷不防卓香雅有此一问,心中默然揣摩着卓香雅的意思,问道:“若有,则如何?若没有,则又如何?” “呵呵,御将军,初月在外三年,已经担误了将军不少时日,心中甚为惭愧,实为不忍。此次进宫,定会向皇上明言,早日向皇上讨得一份允许,还了将军自由,也好容得将军自由娶妻,不是么?”卓香雅替御璟阳斟上杯清茶,略为歉赧的道。 她以为御璟阳即使不感谢她做出这种明智的选择,也会至少表达一下他所应有的谢意。 可是,卓香雅等了半天,也不见御璟阳似有心搭言,仅是倚着小榻,目视窗外,不言不语。 过了一会儿,御璟阳不知为何,收回了目光,淡道:“初月姑娘,你是觉得,利用完了,就该放了?” 他的语气,听在卓香雅的耳畔里,莫名的不善。 卓香雅被问的无语,她、她哪想利用完就该放了?她们彼此之间,一直都是协定的关系,难道不对? 御璟阳继续道:“前段日子,有一名女子主动上门找到了我,她说,是你身边的陪伺丫头,叫花残。” “嗯?是她?她来找你做什么?”一个被卓香雅忘记很久的名字,好像自出了景`云国,就被刻意的遗忘在脑底,不想时至今日,被御璟阳拿了出来。 卓香雅忆起旧事,倏地降低了说话的语调,问的深沉。 御璟阳玉眸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回道:“你若是她的主子,难道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事实若果真如她所言,你们是在路上失散的,何来六年,她方过来寻你?” “将军此言…差矣。前尘旧事,经由多年,初月自是不想再提。倘是这个麻烦因初月而来,不妨,由我替将军代为解决?”卓香雅的神情,在御璟阳的眼里,似乎换了一个模样。 她优雅的拿起茶杯,丹唇微抿,笑容里含着一缕淡色,轻浅浅的声音,道出一个看似良好的提议。 御璟阳不喜欢看到卓香雅的眼眸里,随时沾染了身在烟红翠柳里的那股心机深沉,不算赞同的道:“既然她是针对我来,又何需你亲自动手?” “是么?将军何以见得?”卓香雅挑眉,弥漫在唇角的笑容,越发扩大。 “她明知你不在府上,却依然要求进府,此乃其一。其二,她在夜里,给本将军送过莲子羹。”御璟阳的回答,让卓香雅哭笑不得。 她尽量收敛着内心里不停扩张的笑意,道:“就凭这两件事,将军就可以自下断定?会否,太过偏致了?” “呵呵,女人的心思,本将军见过的又不是少数。她进得府来,问的第一句话不是你有否安好,而是关心询问着我的状况。之后,莲子羹一连半月,每晚子时送到我的书房里,其中,各色药料皆有,会不被我发现么?” 俊美的唇,优雅的勾起一弯弧光。 御璟阳想起女人的那些小心思,不禁觉得好笑。 他自小奔驰战场,什么样的伤,什么样的药,他没见到过?区区女子大多常见的幻`迷之药,他会无有察觉?那是否,太小看他了? 卓香雅第一次听到御璟阳类似调侃的语调,也跟着轻轻笑了,她笑的不是花残的手段不够,而是在笑,御璟阳这个男人,心思实在太细腻,太精致,对女人的心思揣摩的太过通透。 是她笑点太低么?不知怎的,她在御璟阳的话里,总能听到一丝优雅的痞味,很美,很真,是骨性里最真实的还原,与她之前所见到的,略有不同。 但是,这件事,和她要谈的那件事,有关系吗? 卓香雅难得的发现,原来御璟阳也会有把话题扯开的一天,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要与她继续维持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他求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卓香雅附和道:“将军总不会是因为她,所以才打算将我囚在身边,来惩罚我管教不好侍女吧?” “自是不会,本将军是那般不得道理的人?不过,替我调理下身子,是不是理所应当的难辞其咎?为了避她,最近没少让人抬冷水入屋。”御璟阳的俊眸里,露出一丝理所应当的询问。 虽然是用了商量的语气,但是说话的内容,却由不得卓香雅拒绝。 无奈之上,引咎自愧的卓香雅,只好表示同意,将花残的事情,与他们虚假的婚事,作罢。 御璟阳满意的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芳香入口,心绪,平静了许多,凝在眉心里的那一点惑然,仿似也在瞬间,忽然醒悟! 原来,他居是在乎她要脱口而出的离开,不舍得在三年里,时常会记想的那缕相思,能惦着别人的,那抹感情里的美好。 卓香雅不解为什么御璟阳的眼神里,会有种突然之间,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存在,亦并没有仔细观察此时御璟阳拿着茶杯的手指,似乎在轻抖。 她在静静的等,等待时机,因为永远都会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更忧心着,例如,她的兵庄? 卓香雅在剩下的路上,用闲余的时间去仔细想了兵庄在这几年里的发展,扩大,以及,那些把命卖给她的人们,以及被她锁在云月山庄密室里的死契。 那些人,虽然都是亡命之徒,恶灵一条,但若是能够好好利用,在成事之后,他们经历了战场上的鲜血与死亡,也许就会了解人类的生命,到底会有多么的脆弱。 也会自此,开始珍惜他们以及别人的生命,珍惜往后越走越少的人生,不会再危害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卓香雅考虑着,那次兵庄之行,银斩应该已经将兵庄的事告知贺兰南烟,那她这次前往宫中面圣,所能够做的,便是商得贺兰南烟的允许,在背后支持她起事。 不过,贺兰南烟一定又会故意找出各种难题来刁难她吧? 卓香雅的人尚未进宫,心里已经开始担忧着,以贺兰南烟那种万事需得他先首肯允许,才能去做的性格,那她这一趟进宫,定是又一次被贺兰南烟变得法子的饱受催残的命运! 御璟阳暗暗观察着卓香雅由平淡转为怨叹的表情,玉眸微凛,泛起一丝不解的困疑。 这个女人,心里难道在忧虑着什么事情吗? 第549章 陪朕十日 马车入了涵昱国的皇宫,卓香雅望着隐约熟悉的宫瓦高墙,眉间一抹怅然,始终未曾化开。 御璟阳平日里有卓香雅一同陪在身边入宫时,都是简单的行了宫礼之后,便寻个理由抽身而退,但今日,略有不同。 两个人在贺兰南烟奢华却冷清的寝殿里行了见礼之后,御璟阳优雅起身,大方落座,未有离开的意思。 贺蓝南烟与卓香雅皆是一怔,彼此同时望向御璟阳,直白的目光里,透着询问。 御璟阳感觉到三人相见的场面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说道:“皇上,臣最近被这个女人的小婢谋`损了身子,待她与皇上谈完,还等着请她一同回府,去好生治治那没大没小的婢侍。” 他如是解释道,一半还原事实,一半留有私心,听起来也算得上是真话,并未欺君。 贺兰南烟含着疑惑的目光,清浅幽凉,转身卓香雅,无声的询问。 卓香雅被他冷光一扫,看似随意的很,但其中夹杂的复杂情绪,却还是被当事人完整的接收了,急忙跟着重新解释道:“那个…皇上,事实确是如此。有、有个跟在身边的小侍,一心钦慕御将军姿仪,所以、办了些错事。” 皇庭贵土,当朝的皇上,又是深为厌恶下药之人的手段卑鄙,卓香雅小心措词婉转表达,她怎么也不敢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除非是她不想留着花残那条命了。 卓香雅和花残无仇,亦无怨,不过是陌生的关系,没必要去宰人生死之命。 贺兰南烟微微颔首,淡道:“璟阳,你先到偏殿里等着去吧,朕有事与她谈。” “是,皇上。臣告退。”安然落座的御璟阳,得到贺兰南烟算是有了交待的回答,恭敬退出大殿。 在他身后,自有宫女自内,将殿门合上,阻挡了里面人的谈话声,相传到外面。 御璟阳回身,默默注视着紧合的殿门,少许,转身向偏殿走去。 殿内,宫烛烧燃,跳跃起美丽的烛光,照着清冷的大殿,多了一丝暖意。 卓香雅正襟端坐在下,安静的等着贺兰南烟随时都会丢给她的大惊喜,尽量维持平和的容颜上,渐显一分独处之时,莫须生出的严肃。 “过来,让朕看看你。”贺蓝南烟靠在精致高雅的大尺寸龙椅上,倚着半席雪白的纯棉薄絮垫子,玉手轻抬,玉指轻勾,向卓香雅招了招。 “呃…皇上您在这里,看不清么?初月此次进宫,正好也有要事想与皇上商量,可否…稍后再叙旧?”卓香雅坐在椅子上未动,想要和贺兰南烟据理商量一次。 她现在的心里,严重有着之前在这里被贺兰南烟狂当奴婢差遣,直至累到昏厥的那一段悲催记忆,总感觉在那之前,还是与贺兰南烟谈完正事比较好。 免得再被累的昏过去了,她以后还得来一趟。 贺兰南烟似是猜到了卓香雅畏惧的心思,扶着椅子淡然轻笑,俊美尊贵的玉颜上,散着不同往昔的尊王之威。 “朕真的只是想看看你。三年了,你一逃,就躲开朕无限无边,朕想追你去都没有法子,这回在近处看见了,欣赏你都不够,怎么还舍得折腾你?” 一笑浅罢,意犹未尽。 贺兰南烟很久未曾如此大笑过,他记得上一次,好像还是在三年前,看着某个忙碌的身影时刻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不过,他现在可不会再把眼前的女人使唤的团团转了,那一次,她忽然昏倒,着实让他的心,被吓到了。 但看到卓香雅仍然心有余季的表情,贺兰南烟知道,这个女人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呃…皇上,还是先谈正事吧。”卓香雅站起身,直视靠在龙椅上的贺兰南烟,脚下的位置寸步不移,她想表明她此刻的决心,与坚持。 贺兰南烟俊美的眉微拧,不喜欢卓香雅总是拒绝他的态度。 思绪一转,他慵懒的在椅子上支起手臂,端着下巴,薄唇上噙着一丝浅扬的弧度,笑吟吟的看着殿下,对他心生惧惮的女子。 他想对她动美人计,不知好不好用。 “皇上,初月真的是有事与皇上商议,还请皇上,端正态度。”卓香雅笔直的跪下,无视贺兰南烟笑意之中,越发清冷的眸光,伏身扣首,一拜恭敬。 贺兰南烟的美人计,实施失败。 他兴致乏缺的倚在椅上,顺着棉絮垫子的柔软渐往下滑的靠着,在滑到小枕上时,他忽然说道:“朕的身子,在这三年里,养的还算可以了。你需要,给朕诊脉断一下么?” “呃?诊、诊脉?”卓香雅猛的抬头,全然没有了解贺兰南烟跳跃跨度极大的思维。 三年之后的相见,贺兰南烟肌肤上的光泽,的确比之过去,要完美白晳,晶莹剔透了许多。 从他泛着清澈墨色的眸光里,卓香雅便能看出,他身体所曾经遭受过的那七年旧疾的亏空,已经全然填补过来。 现在的贺兰南烟,他的身上有一般身为男子,美玉般美好的气韵,不似再从前那般,一颜的苍白的病态,寒慑厉色的吓人。 可是,他与她说这些做什么?总不会是,七年前未曾表露出来的隐相,终得天日了? 卓香雅的脑海里,越想越乱,她大概能猜得到贺兰南烟想说的事情是什么,但却无法揣测到他的心里,到底含了多少分的坚持,是否,容得她拒绝。 但贺兰南烟的心思,好像并没有一直停留在这个另卓香雅困惑的问题上,他听着卓香雅久无下文,索性继续跳跃性的发问:“卓香雅,你想跟朕谈什么?” “嗯?”问题跳转的太过迅速,卓香雅接二连三的发愣。 等她意识到贺兰南烟居然唤了她的本名,卓香雅忽地的意识到,贺兰南烟的帝王心机,此时才逐渐显露,他的城府,很深,很沉。 想要趟贺兰南烟这湖深水,首先,她要有先得溺死一回的心理准备。 “皇上心如明镜,澈如静水,对香雅之求,定是早有所料,自是不需香雅明言。皇上若是有事,吩咐香雅去做,香雅定也不会推辞。所以,还望皇上,明言!” 咚的一声,卓香雅的额头,磕在生硬的玉石地面上,她向贺兰南烟如实禀述,毕竟,有求于人,总要有些应该存在的态度。 卓香雅懂得自己不是万能的神,可以凭一己之力便能征得天下,既然需要一个业务上的伙伴,那选择贺兰南烟,有何不好? 就是…就是… 卓香雅犹豫担心的事情,在下一秒,变成冰冷的现实,刺穿她的耳膜。 “卓香雅,你在宫里陪朕十日,朕便允了你。不论你要什么,哪怕是天下,朕也会允了你。” 贺兰南烟的声音,透着一股尤为清冷的凉意。 仿佛是埋藏在地底下千年的冰玉,沁着强势的寒气,瞬间,袭向卓香雅的心,狠狠的扑了一个深洞,抵着她的心骨飞了出去。 卓香雅惊撼至无语,她从未曾想到,她生命里的十日光阴,在贺兰南烟这个尊贵优雅的帝王眼中,竟然值得上,整片的涵昱王朝! 第550章 你应,还是不应? “卓香雅,你应,还是不应?”贺兰南烟未去看跪在地上人儿的眼神,清冷的话语,回响在空荡荡的大殿里,飘出了带着抖动颤音。 卓香雅伏身扣首,思量甚久,回道:“皇上之命,香雅岂敢不从,但愿十日之后,皇上可以守得今日之承诺,圆香雅心中,一直未了之事。” “自然,圣口不改,君言无戏。璟阳那边,你自行去解释罢。朕不想与他伤了和气。”贺兰南烟的颤音,仍然飘在寝殿的上方,展露着君王威仪。 他扶在椅子上的手,缓缓从白色的棉垫上松开,那被玉指拂过的地方,棉垫深深凹陷下去了一个洞,轻易不能浮宣上来。 “是,皇上。”卓香雅沉声应着,恭敬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她垂首望地,眸里的光度全部都隐藏在厚实的绒羽下方,任谁,都看不清楚,那落在地面上的目光,到底代表了何意。 走出大殿正堂,卓香雅无力的抬首,看了眼飘了朵朵浮云的天空,转身,走向偏殿。 十日,在平常的日子里,可能会如白水一般,很容易过去,但若是在皇宫里,或许,会度日如年? 卓香雅按照贺兰南烟的意思,把事情的主因揽在自己的身上,告诉御璟阳她要留宿宫中十日,劳烦他去云月山庄传话一趟,以免山庄里的担忧。 御璟阳皱眉,山庄里的男人,能够让卓香雅上得心的,难道,是那位远来自北方冰土寒雪之地的人上人? 难怪,在他去山庄里传旨的时候,他总觉得那一身白衣的美艳男子看着眼熟,如今细想之下,御璟阳倒是深刻的记起了墨燎国的两位‘遥帝’的存在。 他忆起,在前些日子发生于墨燎国的,那件轰动了五国朝殿的‘遥帝封妃’大事,可是引来了无数好奇之人的观瞧。 可是…御璟阳神思一紧,想到一个非常容易发生的事情,他问:“初月,发生在墨燎国的,把皇帝抢走的事,是你做的吗?” “御将军,怎么突然问这件事?传到这里来了?”卓香雅的心里,升起一丝警觉。她没想过,事情会传的这般迅速。 “看来,那个被所有人,都列为天下奇女子的人,果然是你?”御璟阳凝视着卓香雅陡然变了的神色,心中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他虽然不曾知晓这三年里,卓香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每次银斩回来,与他偶而谈得的几句,他也明了到,卓香雅这个女人,是和其它安分守己,居心向家的女人不同的。 但他从来没想过,卓香雅居然敢有胆子在一国朝堂之上,把娶妃的帝王给劫走,并且,未被治罪? 御璟阳一时怔然,即使是他见惯世事,也难以掩示此时,他心里所受到的震撼。 “御将军,你可晓得,是什么人把这件事情传回涵昱的?是送贺礼的礼官么?既然涵昱国能知道这个消息,那想必景`云国那里,也应该得到这个消息了吧?”卓香雅现在关心的,不是如何来解释这件事情的发生。 她只关心,龙肆会不会也知道这件事情?以龙肆那么精明的人,或许仅听礼官使臣的描述,便能认出她? “应该如此。不过礼官曾说,那名女子自称是云安国的国师,是位叫作‘沈碧’姑娘的女子,难道,你又换了身份?”御璟阳不自觉的问出他心底里最深的疑惑。 因为,若是他记得不错,在云安国里,好像也是不久前,一向体弱的八皇子忽然宣布婚期,而八皇子要下嫁的人,便是‘沈碧’。 御璟阳一经这样的联想起来,他忽然发觉,他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站在眼前,沉眸微思的这名女子。 她所做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能够理解,与接受的范围。 即使,在云安国里,女人可以娶三夫六郎,可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卓香雅有朝一日,左拥右抱的,在诸多男子的簇拥下,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 卓香雅听着御璟阳的话意,料想御璟阳已然知道的事情的蹊跷之处,亦不打算隐瞒,点头承认自己的多重身份,却没再多加谈起。 她向御璟阳欠身低眸,垂行一礼,道:“御将军,皇上还在殿内等我,我不得再多耽误时间了。还望御将军把我的话一定要带到,劳烦了。初月谢过。” “嗯,放心。”御璟阳道完,便大步的走出偏殿,片刻多余的时间,都不想再留下。 他有必要去单独的地方,来冷静下他今天所发现的,一系列暂时接受起来,比较有难度的事情。 卓香雅在他的身后望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心里瞬间腾起来的感觉,就像熬到时辰的汤药,未曾入口,已先闻到了空气里所漂浮的那抹苦味般,无限蔓延。 一个女人,一女多夫,在御璟阳的眼中,就那么难以入目,不堪言道么? 世事如此,在任何时候,皆是以常之理看待他人,卓香雅一直萌生在心底里的孤高傲气,让她很想在男人的世界里,撑起一片,属于女子的大好晴天! 有道是,才得天志,谁说女子…不、如、男? “御将军,慢走。”卓香雅朝着御璟阳的背影,有礼的欠身恭送,她脸上的表情,是御璟阳不曾看过的冷漠,与淡然。 出了偏殿的门,卓香雅看到有几个围在一起扫地的小宫女私下里聚众聊天,她从小宫女们的身旁走过,小宫女们全都一下子噤了声,怕怕的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扫灰洒水。 卓香雅猜想着她们所聊的事情,应该是与自己有关,可能都是以为她是这宫里新来的女主子,正畏惧着她的。 回到贺兰南烟的寝殿,卓香雅看到这位尊贵的人中之龙,以一张茫然失神的俊美面孔,僵直着眼神,怔怔的望着空旷的殿顶,他的指尖儿,似是无聊的在衣衫上打着圆圈,绕个不停。 卓香雅合门关上,走入殿内,来到贺兰南烟的榻前,等着他给她指派需要去做的事情。 “初月,桌子上有糕点,你端过来。” 不出卓香雅预想的,她这才刚刚停了步子,贺兰南烟便停了画圈的指,横一扬袖,向着摆在殿中食厅的方向,给她交待了需要做的事情。 “是,皇上。”卓香雅认命的福了福身,眼眸里充满正能量的,向食厅的方向前进! 第551章 他去了哪里 “初月姑娘。”伺候在食厅里的宫女见得卓香雅来,认出她的身份,先行和她打了招呼。 “嗯,皇上要用糕点,在哪里?”卓香雅以前在这里被贺兰南烟当使唤丫头的时候,常来食厅里置办东西,这这两名宫女比较熟,她走进去,环视了一圈,问道。 “糕点?初月姑娘并无吩咐下来要置办糕点,这…”两名小宫女犯了难。 “呃?这家伙…”卓香雅猜到贺兰南烟又是准备折磨她呢? 然后,她很符合贺兰南烟意图的吩咐那两名宫女道:“面呢?鸡蛋呢?油呢?糖呢?南瓜有没有?” 之前在作宫女时,贺兰南烟总喜欢吃她亲手做的食物,再加上贺兰南烟的胃不好,因此,主食大多以面食为主,所以卓香雅便做了几道现代杂粮给他吃。 贺兰南烟虽是吃的不多,但是每次都有比上一次更加多一点胃口,因此她虽是在宫里呆了没几天,倒也是了解了贺兰南烟叼钻的口味。 两名宫女听着卓香雅的吩咐,很快备齐卓香雅所需要的材料,送到她的面前,惊愕的看着她,不知她要这些做什么。 卓香雅看了看单一的面食,想起贺兰南烟七年不怎么吃到食物的可怜,同情心泛滥起来,在食厅里又寻了猪肉,洋葱,清椒,柿子,以及她自行调扮的料油。 紧接着,就是揉面,切丝,把菜丝一层层的往擀成面饼的面团上,撒着。 小宫女们从来没见过这种精糙制食的方法,迷糊的问道:“初月姑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啊。” 卓香雅一边点火,一边道:“给你们皇上烙饼,蒸糕点呗。这些都是我家乡的饮食做法,皇上应该会喜欢。” 点了火,卓香雅先把用来蒸的南瓜花瓣馒头放入屉中,再把等待烙的面饼置于一旁醒着,她自恃不是饮炊高手,但简单的饭食,也还是会做一些,更何况,她在漠桓谷的三年里,没少自备用食。 过了半刻钟,一朵朵蒸成黄色的南瓜花瓣馒头,在卓香雅揭开锅盖的时候,入了两名宫女的眼帘。 宫女看着如同玫瑰花一样,呈现在眼前的馒头,惊叹着,她们只会做小动,没想到,拈成花更为漂亮啊。 但是,卓香雅之后做的事情,则是大出宫女所料,只见卓香雅擦干锅灶,放了一些油进去,然后直接取了放了食材的烙饼团,呼的就贴了上去。 饼团因由遇到高热,迅速膨胀起来,连带着放在上面的鲜肉,与菜,尽是深入其表现,像是镶嵌在面团上的小珍珠,美丽极了。 就是… 两名小宫女在内心里泛起了疑问,这样奇怪的东西,能吃不,会不会一面生,一面熟? 烙饼取出锅来,盛到盘子里,卓香雅取来刀按着三角形切成块,漂亮的摆在盘子里,端着两盘糕点,选了几样小菜吩咐宫女随后送过去,这才松了口气,完成了此刻被折磨的使命。 贺兰南烟躺在椅上久等着卓香雅不回,清冷的眸里,缓缓飘着清凉的冰色。 忽然空气里弥漫了一股好闻的肉香,引得他抬眸去看肉香的来处,只见卓香雅端着两个盘子走进来,那盘子里的东西,看模样,好生奇怪。 可他,身为君王之尊,怎么能轻易被美食所诱惑?因为,他躺在龙椅上不动,高贵万分! 卓香雅习惯了贺兰南烟这种总是下意识去克制内心想法的性格,她问:“皇上,不尝尝么?我亲自做的。” “朕让你去取糕点,没让你去做东西。朕说了要珍惜你,就不会再使唤你。”贺兰南烟不知怎的,该回答的话全然不在心上,说出来的话语,让卓香雅有些惊讶。 “皇上,尝尝吧。我家乡的食物,好吃的很。”卓香雅放了一块烙饼在盘子里,送到贺兰南烟面前,对他突来的自我澄清话语,权当是贺兰南烟一时想不开,才会对她这么好。 贺兰南烟坐起身,接过卓香雅递来的食盘,冷眸里,深深的疑惑着。 这是什么东西?底下沾了油,上面被像是蒸的,但是陷入里面的肉粒,和菜丝,又算怎么回事? 她这是嫌麻烦,把菜膳,与面食合二为一了?就这么不待见他? 贺兰南烟心里犯着别扭,但口上,还是优雅的咬了一口,给了卓香雅点面子,不过放在口中嚼了嚼,他觉得味道也还不错,便慢慢的吃了。 吃罢,又指了指漂亮的花瓣蒸糕,示意卓香雅给他拿过来,他喜欢美丽漂亮的东西,这样比较符合他的审美观。 这时,小宫女们端着小菜走入殿内,卓香雅挑了几筷子拼入磁盘里,很有现代处于自助餐厅里的感觉,给贺兰南烟送过去。 这一次,贺兰南烟没有怀疑,就着小菜吃了一块蒸糕,随即用了盐水漱口,躺在龙椅上,照他平实的胃口,今天已经是多食了。 小宫女们收拾好餐盘,恭敬退了出去。 卓香雅见贺兰南烟吃过便躺着,躺完了又吃,这哪里是正常人的健康生活,于是,好心提议道:“皇上,不出去走走么?总是呆在这种不见日光的地方,好么?” “不好么?朕的身边没有值得信任人,总出去走做什么?你若是累,就去朕的卧寝里休息着,朕特意命了雕了张床榻给你。” 贺兰南烟似极其依赖他的床榻,不肯移动他尊贵的天子之躯。 卓香雅经他一提,还真觉的有点乏了,道了句退下,也便就真的退了,然后去睡了。 到了贺兰南烟的寝殿,卓香雅果然看到有一张新置好的床榻放在屋子里,与贺兰南烟的龙榻,仅有两步的距离。 卓香雅躺在床榻上,小心疑惑着心底里的不解,总觉得,她这次回来,贺兰南烟对她,似乎格外的好,就像现在,她一个小宫女的身份,居然能伴驾随侍,与君同寝一室? 是她疯了,还是贺兰南烟疯了?亦或是,这个世界疯了? 卓香雅忧着她的‘疯子’理论,迷糊着睡了一会儿,等醒来时,天色已黑,她走出寝卧,却看不到贺兰南烟的影子,莫名的感到奇怪,大晚上的,贺兰南烟去了哪里? 难道是…去招妃临`幸了? 卓香雅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得到这样一个理论。 第552章 朕替你创造了机会 卓香雅正在愣神之际,殿外跑进来两名小宫女,就是与卓香雅算得上熟识的那两名。 她们见到卓香雅的身影,便匆匆往她这边跑过来,焦急的喊着:“初月姑娘,你快去食厅看看吧。皇上、皇上在里面发脾气了啊!好、好吓人!” “嗯?发脾气?皇上为什么要在食厅里发脾气?”卓香雅跟着两名满头皆是汗水的小宫女走向食厅,人还未到,就已经先从食厅里传来贺兰南烟染了怒气的声音。 “没有朕的允许,谁让你们随便收拾了?嗯?谁允许你们这般勤快了?”贺蓝南烟站在食厅的一角,望着洗唰的干净,却是装了需要扔掉的木桶里,那一块块黑色的小方块糕点,气得脸色煞白。 卓香雅走进去,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类似什么烧焦了的感觉。 “皇上…奴、奴婢真的不知那是皇上您做的,奴婢一时手快,还请皇上恕罪,饶奴婢一命。”负责打扫食厅的小宫女跪在地上,不住的给贺兰南烟扣头,咚咚咚的声响,惊得其它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全身发抖,什么话都不敢说。 卓香雅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贺兰南烟的背后,她向木桶里瞧了瞧,里面好像是扔了一些类似糖烙的东西。 她的心绪不由一软,暗想,贺兰南烟这是做给哪位宫里女主子吃的?那位女主子的命运真悲剧啊,这种东西入口,不得噎个几天说不出来话? “你怎么来了?不是还在睡着?”贺蓝南烟见到卓香雅出现,阴沉的脸色转好很多。他扯着卓香雅的衣袖往外走,不想让木桶里的东西,在卓香雅的眼中停留太久。 “呃,皇上发脾气了,伺候的人,不得随时跟着?”卓香雅跟着贺兰南烟一路碎步往回走,小心的解释,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得贺兰南烟更加的不开心。 “朕说过不会再使唤你了,你可以不必随时跟着朕!”贺兰南烟不厌其烦的跟卓香雅解释,他的耐心,在三年里,锻炼的非常好。 “是吗?那皇上留我在宫中十日,打算让我做些什么?”卓香雅不相信贺兰南烟的心,真的那么单纯。 “朕想你了,所以,你只要出现在朕可触及的视线里,便可以了。”贺兰南烟想了想,回给卓香雅一个很狗血的答案。 “呃…好吧。”卓香雅无语,在她的印象里,一国之君的脑袋,怎么会像个小孩子?总不会,这个皇上的情商,还是处于少年阶段? 夜晚,用毕晚膳,贺兰南烟总算是离开了他那甚为喜欢的豪华龙椅,前往御书房,与深夜进宫的朝臣议事。 卓香雅扮作宫女模样,跟随在贺兰南烟的身旁,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大概是与为了涵昱国边境的领土的问题。 其中一名大臣向贺兰南烟禀道:“皇上,最近有南海之贼,总是在海上作乱,劫取过往商户货物,有更甚者,还会杀人掳妇,就连无辜的小孩,也不会放过。” “嗯。”贺兰南烟靠在皇椅上,修长的玉指轻轻敲在御桌的玉台面上,有节奏的点着。 “皇上,此事需得好生解决,否则,一旦海上贼盗嚣张成风,那不仅是咱们涵昱水运会受到影响,亦会牵连至火灏、景`云,还有云安三国之境,此事乃有关乎江山社稷之安稳,还望皇上早做决定。”另外一名大臣,亦是向贺兰南烟表情严肃,态度坚持的禀道。 贺兰南烟回给大臣的,依旧是简单的一个字,“嗯。” 卓香雅候在贺兰南烟身侧,适时的往茶杯里添了一杯满茶,贺兰南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道:“这件事情,朕自有思量。你们就先退下吧。” “是,皇上,臣等告退。”两名大臣尊令退下。 贺兰南烟朝着身旁伺候的小太监清冷的瞥去一眼,小太监心有神会的,躬身领着一群侍候的宫女,太监们,退了出去。 御书房里,留下贺兰南烟与卓香雅两个人。 指尖儿敲打在玉台上的声音,似泉水叮咛,轻浅的萦绕在两个人的耳畔里。 贺兰南烟饮茶至杯里见了底,忽问:“初月,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朕需要去派兵围剿么?” “皇上,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件事?”卓香雅在听到两名大臣禀告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就已经安排了一些打算。 她正想着该如何向贺兰南烟开口,不想,他却提前问了她,卓香雅一时,无法猜透贺兰南烟的心思。 “呵呵,你心思聪慧,怎会不懂得如何利用机会?如今,朕替你创造了这个机会,你难道,不想利用么?”贺兰南烟淡笑,勾起冰冷的唇,仿佛全然看透卓香雅心中所想,言有所指的道。 “创…造?”卓香雅敏`感着贺兰南烟的措词,思绪里,有些意料不到的想法,隐约变的清析。 “难道不是么?那些惑乱海上的贼盗,是朕派出去的暗卫兵。如此,还需要朕再多加解释么?” 敲在玉台上的手指,逐渐变的沉缓,直至最后一声响过,不再飘有回音。 贺兰南烟一语清透,直白的道出海祸由来,清冷的玉眸里,不着痕迹的闪过淡淡的冷漠。 “皇上…”卓香雅站在玉案前,心神惊惑些许。 她此刻方知,贺兰南烟的骨性里,藏了多少的冷血与残忍。 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替她做了这样一件为祸百姓的事情,但却让她,无以反驳。 因为,就在刚才,她初听到海祸之时,也和贺兰南烟一样,准备利用这样一个机会,让她兵庄里的人,得以偷偷夜渡景`云的边境,突破景`云之防,为她回景`云的路,撕开一道残缺的破口。 而这些,或许是贺兰南烟,早就为她谋算好的? “五日内,自行拟个计划给朕,五日后,朕助你首阵通关,破了景`云敌防。”贺兰南烟优雅的站起身,向书房外走去。 卓香雅快速追上前,拉住贺兰南烟的衣袖,难掩心中的不解,问道:“皇上,你为什么要替我做这些?” “还了你的恩,才能得到你的情,不是么?朕做的,只是你应得的。”贺兰南烟站在书房的门前,望着卓香雅眸光轻扫,淡淡的转回,打开门,拂袖而出。 卓香雅站在他的身后,遥望他逐渐远去的身影,脑中不断重复着贺兰南烟的话,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气息般,扶着屋门轻颤,软软的靠着。 第553章 一手杀人,一手救人 夜深,贺兰南烟躺在床榻上,无眠。 他清凉如水的眼神落在离他不远处,那张床榻女子的身上,记忆如斗,一点点漏出他埋藏多年的心绪,让他辗转反侧,总是睡的不宁。 十四年前,他中了云安女皇的蛊毒,一病七载,半人半鬼。 那好像是一场无人可以进入的梦境,他在梦里,一个人与生死搏斗,没有人可以帮得到他,亦没人知道,自幼失去父母关爱的他,每每在徘徊生命垂死之际,是有多么的孤独,与寂寞。 但是,那个梦境,好像在七年前,一个叫‘初月’的女人出现了的时候,结束了。它成了一种令他纠`结怀念的记忆,变幻了过往种种的伤感,痛苦不再。 她救了他的命,让他的人生里,重新见到了另外一种光明,可同时,也让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变成了恩人与受救。 他,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关系,他看着自己的将军,可以在她的面前,尽情的对她好,他的内心里,不想承认的,嫉妒了。 他在流逝的岁月里,寂寞的守了七年,现在,终是等到一个可以还了她的恩情,改变他与她之间的机会,他为何,不能善利而用? 谁让,他是涵昱国的一帝君王,却也亦是,一个逃脱不了凡世红尘里的,普通男子? 贺兰南烟的心神,在与卓香雅同眠的这个夜里错乱如丝,纷繁交叠,卓香雅与贺兰南烟同屋而睡,此时,更是难得的,在心绪里,提起一分冷静。 她在感情上,不是特别能够听得懂弦外之音的女人,她虽然意识到贺兰南烟是有意留她在宫里,但却没有想到,他在她回国之前,已经替她铺好了一条可以随意打开,通往的景`云的路。 而这条路,他需要她自己走下去,所以,与其说他想留自己在宫里,美其名日是在报七年前‘她救下他命的恩’,不如说,他是在他力所能及的地方,想尽量帮她一把。 或许,他不希望她在龙肆的面前,去送死?至于原因… 卓香雅或多或少的,有些猜到了。 一男一女,在各自的夜里,各怀心思,苦思了整夜,次日,贺兰南烟先醒,在早朝之上,自是与朝臣们议论海上的贼盗之事,商定不出月内,必要整治海防,保证国内商旅安定。 卓香雅睡了个早梦醒来,贺兰南烟早朝尚未归来,她唤来宫女吩咐她们把膳食拿到贺兰南烟寝殿里的书房来,她要在书房里,一边用膳,一边完成昨天贺兰南烟交待给她的任务。 小宫女们神奇的看着可以在皇帝寝宫里随时发号施令的卓香雅,皆是以对待主子的礼数,来伺候的,一个个的,跪在卓香雅的面前请安,侍个周全,大声不言,小声不吱。 卓香雅没多少耐心,吩咐她们退下,她自己则是拿了本兵书,一边吃着御膳房里送来的小包子,一边倚在贺兰南烟的龙椅子,双腿交`叠着放在书案上,悠闲至极。 贺兰南烟下了早朝,向宫女询问了卓香雅的去处,一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卓香雅拿着兵书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在卓香雅的手上,还有一半泛了凉气的白面小包子,虽然热度不在,倒还是把他的书房,给弥漫了一股肉包子的味道。 贺兰南烟走过去,掏出怀里的帕子,从卓香雅的手上取下凉掉的包子,蹙着眉头抱起睡熟的卓香雅回到寝殿,无语的享受着,他的寝殿里,也被带来的一股包子味道。 “来人,给朕备水,朕要沐浴。”贺兰南烟受不了被染到身上的早膳味道,直接吩咐道。 “是,皇上。”小宫女们快速跑到沐浴的浴殿里,抬水侍候着。 卓香雅安稳的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床榻上,想了想事情经过,好像记起什么,刚起了身,就看到贺兰南烟散着一头柔润的湿发走了进来。 “怎么不睡了?”这两天,每次贺兰南烟与卓香雅相遇,似乎都会问起这句相同的话。 卓香雅整了整衣服,在一群小宫女面前,给贺兰南烟欠向行礼,恭敬的回:“皇上交待了任务,初月哪里还敢多睡?” “呵呵,你难道少睡了?”贺兰南烟取过小宫女手上的干帕子甩手一丢,抛给卓香雅,眉心里的清冷淡漠,微微抿了淡淡的笑意。 卓香雅习惯了贺兰南烟的拆台,无所谓的低眉敛唇,拿着手帕站到贺兰南烟的身后,替他擦拭滴水的长发。 “你们都下去吧。”贺兰南烟坐在富贵的椅子上,感受着从发丝间传来的丝丝温暖,向着身后庞大的侍候群体,语气温和的吩咐。 太监和宫女们鱼贯而出,偌大的空房子里,很快,又剩下卓香雅与贺兰南烟两个人,默契的沉默着。 “初月,你替朕,诊脉过了么?”贺兰南烟静默片刻,重新提起了昨日里问过卓香雅的话端。 “皇上,体以外相而认违和,皇上面相温润如玉,气许如常,双颊泛着淡淡的晶莹桃粉之色,不需诊脉,自是龙体安康之相。”卓香雅看得出,贺兰南烟是真的很紧张他自己的身体,也就医者本心,如实说道。 “是么?几年不见,你的‘望、闻、问、切’倒是观察的熟悉了?”贺兰南烟瞥了瞥余光能够触及的墨色长发,眸内的愉悦之意,渐的多了。 卓香雅笑着取来束发的玉冠,挽着贺兰南烟的头发从中一扣,让发丝随意的垂披在贺兰南烟的身后,随形轻摆。 她表情从容,回了贺兰南烟一丝笑意,真诚的道:“本为医者,自是要多学多习,方能成一派之大成。初月素乃习医,自然也是需求进步,不想医术渐退,学无所终。” “呵呵,是么?不过初月,你可曾想过,你握在手中的刃,一面杀人,一面救人,损人性命,亦或得人性命,你心中,可有那份不可说的掂量?” 让一双去拿着手术刀救人的手,亲自去了结战争里不可避免的鲜活人命,贺兰南烟考虑过卓香雅的处境,倒也配服卓香雅这种‘救人’与‘杀人’两不误的人生安排。 他很想见见,若是真的到了战场上,卓香雅是否,还会继续秉持着这种坚韧而矛盾的做风,一手宛如恶魔烈鬼,一手,犹如救世神仙,普渡众生苦难。 卓香雅看着贺兰南烟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里格外入迷的神态,也就不费心去回话了,有的时候,往往无声的沉默,比有声的沉默,更具有在事实上的冲击力。 第554章 你跟不跟我? 自从与贺兰南烟有过短暂的交流后,卓香雅很认真的研究起了她重返景`云的计划。 与其说是研究,莫不如说是借着贺兰南烟替她铺好的路,把她之前想好的计划,重新修改润色一番,寻找出其中有可能出现的漏洞,把其逐次修补好。 如此一来,当四日后,卓香雅顶着一头被毛笔头戳的乱如鸟窝的头发,把心中计划好的攻城之战,详细说与贺兰南烟的时候,这个涵昱国的尊贵国君,微峰微挑,清冷的玉眸内,稍稍飘了些许惊话。 “嗯,虽然幼稚了一点,但还算是可行。你若觉得没差,便吩咐人去做吧。朕给你一天时间出宫,城禁之前,赶回来。”贺兰南烟瞥了眼手中那几张白纸上印着的,比三年前看起来清秀整齐很多的墨字,允了卓香雅的自由之身。 “初月,多谢皇上恩典。”卓香雅一身轻衣,接了贺兰南烟的出宫令牌,乘着宫里的马城,快速离开的皇城,赶往她的兵力所在,兵庄。 卓香雅回涵昱部署着兵的事情,日初与月落兄弟二人早有消息,一直在按兵不动,等待着卓香雅的调令。 如今,兵庄的正主一经回来,在兵庄里熬了多年,蓄势待发的那些亡命之人,全都一时间热血沸腾,异常激动,兴奋起来。 他们仿佛在空气里,嗅到了多年未曾沾染过的血腥味道,情绪上的反应,直到在卓香雅的人,走进兵庄那一刻,达到了最高的顶峰。 “庄姑姑!庄姑姑!万岁!万岁!”兵庄里的人潮波浪,很快传遍了空旷寂远的兵庄,一波接着一波的在喊,听得卓香雅耳膜发震,心脏跳动的指数,直线上升。 镇定的维持着温和不变的表情,卓香雅直到进了议厅,与日初、月落商量完用兵的计划,还没有适应这种突然到来的高调感觉。 日初与月落对卓香雅的吩咐,简单提出了一些议见,改良了一些原先计划好的事项,复向卓香雅沉述计划的过程,三个人在屋子认真研究过了,两个时辰后,卓香雅按原路,赶往皇宫的方向。 她吩咐,不论是日初或是月初,他们必须每隔两个时辰,以飞鸽传书的形式,来报告他们的具体行踪,以防止事有突变,让所计划的一切,防不胜防。 经历了再一次的高调洗礼,卓香雅喜怒不言于色的表情,在坐上马车,赶往银斩的铁器商行时,得到了彻底的缓解。 银斩见到卓香雅未有任何通知便先行前来,料她定有一番难为之事,许是要跟他来取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嫌的,就把一身男装的卓香雅搂进怀里,揽着腰肢回他的小楼去了。 卓香雅随着银斩在前堂里公然走过,商行里人们投射过来的惊讶目光,忽略了他们对她的观瞧,推算,不理会银斩在她的面前,一向固有的的极端行为。 到了二楼小阁,银斩在随侍的贴身护卫耳辚说了些什么,那护卫转身噔噔的跑下楼,一会儿,便命人扛着二十多件的战场兵器,大多为精致的长枪,或是锋利的矛。 枪与矛的刃锋,都是经过细细打造而成,它们全都闪烁出耀眼的银华。 卓香雅抽出一柄长枪,握出掌中,甩手摆出一记转枪回打的姿势,枪尖儿直瞄着银斩的胸口打去。 银斩的身手,在战场上锻炼的自是敏锐力非常迅速,他未等卓香雅的枪头扫过来,身体已经自觉做出反应。 转身侧步,卷手拂于身后,银斩虽然只是动了一步,但就是那么一偏的细毫之差,便放任卓香雅的枪尖抹着他胸口的衣衫刮划过去,笔直扎入屋内的木质屏风里。 嗞! 银斩身上那套做工精致,绣花华贵的绸料锦衫,被枪的尖锋割出一道破口,毁了。他冷眸扫过没入屏风框木里的枪头,薄唇略微抽动。 这个女人,用的力道,是真想要了他的命? 卓香雅握住枪杆甩手一拽,把枪身重新握在手中,她仔细端详着长枪的做工,忍不住赞叹的点了点头,把枪递给扛枪上了来的铸工。 “满意么?”银斩由着胸口破了一块衣衫,走到卓香雅的面前,明知故问。 “呵呵,七年了,给你的时间,足够么?”卓香雅不答反问,变相的给了银斩一个想要得到的答案,笑道。 “还算可以。有利器在手,还怕举刃不成?”银斩拉起卓香雅的手,握在掌心,冷眸里透着一股怅然,她从火灏国回来,都不说先来见见他,倒是先跑去云安和别的男人订了亲? 这笔帐,要怎么算呢? 手袖里,玉腕之上,还带着卓香雅在兵庄之行时,送给他的那的那根玉石链子,银斩对身旁的护卫使了个眼色,解决完了公事,他准备和卓香雅谈一谈私事。 话说,他压着心里的怒火,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护卫带人把一堆能伤到银斩的利器乖乖带走了,临出门时,不忘瞟了眼屋子里陡然沉下来的气氛,悄悄合上房门,省得迸他一身癫狂的血。 卓香雅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表情不对,拨开衣袖,把同样带了红链子子的手腕摆到银斩面前,露出来给她看,这才见到银斩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还带着?”银斩淡漠的口吻,说的有些漫不经心,冷冷的眼神,不时瞥着,却又倔强的转开,不肯一直看着。 卓香雅不以为然的落了手袖,深知银斩是位傲娇的主子,得哄着才行,便顺水推舟了一把。 她说:“可不是么,心里一直没落下你。” “呵,你也没落了别人。要不然,能一见面,就拿我来试枪?”银斩在乎的,似乎不只是记忆里的一件事,还有新添的一件,让他心里发堵的地方。 “呵呵,我试试我男人的身手都不行?我想向皇上求了你呢。你跟不跟我?”卓香雅主动揽上银斩的腰,靠在他破了一块裂口的胸膛上,感受着那里传来突然上升的跳动,心里大概有了底,也放了心。 “嗯?跟,不跟你?”银斩的思绪,一时停滞。 他的脑海里来不及回味和思考,只能感觉到心脏在狂烈的跳动着,可恍惚之中,又仿佛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是、是卓香雅问话的方式…有点奇特? 什么叫向皇上求了他?要求,也该是他向贺兰南烟求她成不?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御璟阳明媒赐婚的妻子吧? 银斩沉默小会儿,明白了他奇怪的感觉来源在哪里,凝眉蹙额,一张冰冷的玉颜上,表情辗转变幻,那叫一个精彩! 第555章 为你留一世白发 卓香雅抬眸一望,看到银斩僵硬愣怔的表情,心底里,暗暗发笑,她以云安国的女人口吻来与他攀谈,他竟然,没迅速的反应过来? 与她相识的这几名男子之中,或许,只有银斩,在某些立场上来说,是最为逆来顺受的吧? 不过,卓香雅紧了紧神情,还是在银斩没有转回意识之前,将她带上他原本的用意说了出来。 “银斩,我其实中想你跟随我的人,在行军之中,负责兵器上的辨别,让我能事半功倍的而取敌制胜。”她如是说道。 银斩听到这话,停滞的思绪,微微好转一些,他问:“什么叫做兵器上的辨别。” 卓香雅尽量用最平实简单的语言解释道:“两国交兵,所用之器各有不同。但凡是铁铸成器,必有它软骨之处,也就是所谓的‘寸劲’之铁。若是士兵能摸透对方兵器的寸软在哪里,不是也省了些许相拼的白力?” “你的意思是,攻敌之军,先卸敌之器?这倒不失为一个保住实力的好办法。但是在目前,五国的兵铸器中,各国铸术皆有相似,实难分出敌短。除非是习武多年之人,否则怎能一击即中?”银斩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呵呵,银斩,此言差矣。你忘了我的兵庄的人?我想以他们为先行军,这样,可以尽最大可能的减少伤亡。我养了他们这么多年,是他们该回报我的了。”卓香雅笑了,很感谢银斩能为她想的周到,但是知人不用,她的银子不是白花了? 她笑吟吟的打消了银斩的顾虑。 “是么?那我呢?什么时候能收到我的回报?”银斩没了顾虑,眸内的担忧少了一些,转而,提到卓香雅曾经给他的承诺,但却是到现在,好像还没有做到。 他都不知,卓香雅现在还能记得起她当初曾对他说过什么话不。 “承诺?指你的一头银发?”卓香雅并没有忘记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人对发丝的珍惜程度,也当然没有忘记六年前,某个满身银华的人,亲自扯下了一根头交给她。 她当时是说要替这个长满银发的人研究一些可以把头发染黑的发剂着,可是她现在并不觉得眼前的一瀑白丝碍眼啊,为什么一定要变成黑色的呢? 银斩怔然,他不想,卓香雅还有记得,他以为,七年了,那根发丝早就不被卓香雅记得了,但是现在…他的心,奇迹般的柔软了。 他宁愿相信,她是因为太忙,或者,涵昱国的取材,确实有些困难,与复杂。银斩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要这个女人还记得就好。 卓香雅一寸不移的盯着银斩眸里瞬间转成几缕涟光的色彩,伸手轻轻抚上他的发丝,眸内含着一股怜惜,终是不忍他失望。 她道:“银斩,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童话里的王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扰乱了我的世界。你的存在,不管是在哪里,都是最特别的。” “…”银斩被卓香雅突来的话语,愕然愣住了,无言应对。 卓香雅继续说道:“但你若真的很喜欢与其它人一样,拥有相同的发色,等我打下景云,替卓府讨还了公道,我一定,会还你个,属于你的,你想要的人生。” 银斩动容,涩涩的扯了扯唇,想笑,却挂着木然的僵硬,墨发如玉,是他向来羡慕别人的地方,可若是这个女人不喜欢了,他还会那么执着吗? 他还记得,他如此执着墨色长发的原因,在没遇到卓香雅之前,好像也就是想寻个女子,来平凡普通的过一生,而不是在背后,让人指指点点。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和‘妖孽’二字,贴上点什么莫名的渊源。 银斩在沉思的同时,卓香雅应也是想到了她曾经听到的话语,由衷的心疼起银斩的过往,那些苦,不是寻常人等,能够受得了的。 “银斩,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我允你便是,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颜色,红色,褐色,紫彤色,都可以,只要战争一结束,我就替你去寻找药草,行么?”卓香雅在面对银斩的时候,永远都会有一丝怜悯,作为情感的封锁线,让她总是忍不住,想照顾好这个男人。 “呵呵,算了。既然你喜欢,我为你留一世白发,又如何?只要日后,你不会后悔就行了。你知道,我…不想被别人比下去。”银斩淡淡的说出隐藏于心的另一个原因,冰冷的心,温暖了许多。 他把卓香雅拥在怀里,呼吸着属于她的女人气息,他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他是如此的怀念这个味道。 “呃…”卓香雅似乎从银斩的话里,听出一股什么特别的味道。 她靠在银斩的怀里,静静享受着临战前夕的安宁,片刻之间,领悟到的,是她发现,她身边所围绕的这些男人,都是聪明到了极致的人,她那些手段,与其放在他们身上,倒不如想一想,如何在战场上与龙肆相见时,如何决一胜负比较好。 与银斩告别之后,卓香雅没有时间再赶回云月山庄一趟,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医庐里看一眼颜玉致。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买了几斤上好的茶果,带回宫里,去孝敬那位明日就要与她一起前往水关通路,伺机打开景`云守防的皇帝大人。 贺兰南烟等在寝殿里批阅奏折,每写几个字,总是会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清冷的眸里,在无人窥探的时候,露出一丝深藏不露的担忧。 是的,他很忧虑,担心卓香雅那个很有主意的女人逃掉,不想去猜测,她是否借着离宫之机,极尽所能的摆脱他。 轻叹一声,贺兰南烟放下手中的墨毫,扶额凝思,他最近,好像是太过放纵自己的心了。 明知道她的身边,有那么多的男人存在,他还破例的,想要对她好,替她铺平一切存有危险的道路? 身为一国君王,贺兰南烟深知,这是一种太过不明智的举动,极有可能,让他得不偿失,赔了夫人,且折心! “皇上,初月姑娘回来了,还带回了您在宫外最喜欢吃的茶果,此刻,正在宫外求见!”小宫女无声的走进宫来,跪在地上向贺兰南烟禀报。 “嗯,让她进来吧。”贺兰南烟好整以暇的在华贵的龙椅上表现出一副认真看奏折的样子,视线全部埋在奏折的本子里。 他眸底的余光里瞥到自门口飘入一抹白影,俊眉微挑,薄唇轻勾,无所谓的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继续看手中的奏折,清冷的眸神,极为专注。 第556章 你和她,怎么样了? “参见皇上。初月回得晚了,还请皇上恕罪。”卓香雅拎着茶果递给殿前侍候的宫女,跪在地上,向贺兰南烟请罪。 她虽然是赶在宫城城禁之前回来的,但是按照贺兰南烟的想法,或许已经是再晚不过,卓香雅先降低了态度,她料,贺兰南烟也便不会怎样为难她。 “东西呢?”贺兰南烟的注意力,仍是停留在手中的奏折上,没有吩咐卓香雅起身,只是淡淡的询问着。 “嗯?东西?”卓香雅听得有点不解,贺兰南烟跟她要什么东西? “咳!”贺兰南烟轻咳一声,放下手中的奏折,转眸瞥向卓香雅,道:“不是从宫外带了东西进来?” “啊~皇上是指茶果?交给宫女们盛盘去了。皇上总不好就着油袋吃吧?”卓香雅跪得膝盖发痛,恍然大悟的回道。 贺兰南烟不作理会,站起身,走到卓香雅的面前,伸出他尊贵优雅的玉手,亲自扶卓香雅起来。 “多谢皇上。若是无事,初月便先回去睡了,走了一天,身子乏倦了。”卓香雅受宠若惊的望着贺兰南烟扶在她袖上的白晳手指,眸里带着怠意,从贺兰南烟的手中,抽出了自己手袖。 “呵呵,再等等朕,朕批完了最后一个折子,就与你一同用膳,等用完膳了,再一起睡。朕明日与你一起同去。”贺兰南烟看着卓香雅确实算不上太精神的眼角眉弯,拉着卓香雅一同做在他那宽大的龙椅上。 “呃…皇上,这、这位置我坐,不太好吧?”君王之位,哪里是她这个小宫女能坐得到的?卓香雅担心一会儿被入屋送茶果的宫女看到,善意的提醒着贺兰南烟。 “是么?有朕在,怕什么?”贺兰南烟不以为意的道,转首,翻开适才拿在手中的奏章,作势认真看了起来。 卓香雅无语,君王皇命如此,她岂有不从? 坐在贺兰南烟的身边,卓香雅许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便靠着椅手,安静的睡了去。 端着茶果进来的小宫女,看到殿里贺兰南烟与卓香雅两个人的相处模样,当下呈上茶果,不敢出言叨扰,悄声退了出去。 在一群宫女的密谈里,当晚就将卓香雅神秘的身份,以及她有可能在贺兰南烟心中出现的地位,痛快的传了出去。 这样的传言,很快在涵昱国的后宫里,引起一场皇室娘娘们争风吃醋的悍然大波。 不过,在后宫几位娘娘们群结而起事,雄赳赳气昂昂的赶来卓香雅与贺兰南烟同住的寝殿时,她们只是看到了两张摆在同一处寝殿里的精致木床,至于那流言之中,所谓的神秘女子,则是连件衣服都没有看着。 卓香雅与贺兰南烟,早在晨启一更时,就换了便装,随军出行,前往海贼盛行的两国水埠边境。 “皇上,您不担心,后宫的几位娘娘们,让里城墙内里失火么?”卓香雅一身玄色轻衣骑在马背上,向同是骑马而行的贺兰南烟问道,她的话里带着些许戏弄的意味。 “失火?有本事她们揭片天瓦下来?朕马上就封那位胆大的女子为后!”贺兰南烟不心为意的回着,薄唇上,噙着轻浅的笑意。 曾几何时,他存有幻想过,有朝一日,可如正常男子般骑马射箭,而非整日病怏怏的躺在床塌上,忍受着肌肤之痛,内腹消失之患。 如今,难得被他遇上一个可以领兵出征的机会,他怎能不亲自出来透透气? 这场战争,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是残酷,而惨烈的,可在他的想法里,是命运赐给他珍贵的礼物,可以让他,重新拾回被卷噬而光的男儿自尊。 卓香雅闻言,笑了笑,没有应声,扯着缰绳,让马儿快速奔向队伍前方。 她的墨发高高束起在身后,随着风儿轻舞飘扬,她的软剑傍于环腰之内,纤细柔软的身骨,让人难以想像,那里,是藏了与人致命的利器所在。 几道紫色的流光,环绕在她的身旁,仿佛雷雨之夜,飘下的闪电,荡在幽黑的夜空里,泛起比星辰还要唯美的霞晕。 贺兰南烟看着卓香雅越行越远的身影,并不策马去追,他瞥着眼随行在身侧,始终目光不离卓香雅的白色身影,扯着马儿,靠向那一身银华的男人。 “银斩。”贺兰南烟的声音,不轻不重,在银斩刚好能够听到的程度。 “是,皇上。”银斩没料到贺兰南烟也会同行,冷颜之上,虽然看不出尴尬,但冷眸里的光,却总是不自觉的避开与贺兰南烟直视。 “嗯,你和她,怎么样了?”贺兰南烟放不下心中所想,表情冷淡,问的话题,倒是比他的表情,要鲜明的多。 第557章 兵庄之军,名不虚传 “…”银斩被贺兰南烟的问题给问的愣住,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君臣之间不该存在的戏码,要上演了? “也没什么。她是云安八皇子昭告天下的妻,这件事情,你不是也知道?还有来自北方的那个男人,她当堂抢亲的事情,你大概也听说了吧。”贺兰南烟许是想寻个站在相同立场上的人,来讨论一下他自认为有些不太正常的处境。 银斩听着贺兰南烟的话语,神色微有些转暗,默然颔首。 “那你,怎么想的?人,只有一个,要不要劈开几半,一人一份?”残忍血腥的言语,从贺兰南烟的口中,随意飘了出来。 银斩一怔,听的心底里,泛起莫名的惊慌,他是晓得的,一旦贺兰南烟心中有了什么想法,那就是久经酝酿而成的,看似笑语不曾当真,但其实,却最为真实不过。 “皇上,银斩一人离开她,倒也无妨。但是,她身边的人,又岂是银斩一个?不过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会少罢了。银斩不是君王之命,只愿与心爱之人白首共老,不求太多。”银斩认真的和贺兰南烟说道。 “是么?也是。呵呵,她为了拿五国图,献出不少。可是,值得么?一名女子,定要与男子一般,坚强的活着?”贺兰南烟颇为同意银斩的话,他是君王,拥有天底下最高贵的权利,他得不到,便想毁了。 可是,若真毁了,那些为她伤心的人里,会保证没有他吗? 银斩对贺兰南烟的疑问,没有太确定的回答。 他望着眼眸里已经看不到的那个美丽身影,不觉说道:“皇上,我最喜欢她的,便是她的独立。” “此话怎讲?女人依靠着男人生活,不是天经地义的事?”贺兰南烟略有惊愕。 银斩笑着勾唇,道:“皇上,云安国里,不是也以女子为天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与理由。那些依附男子而生的女人,是没机会走开外面的世界去看,如果她们有机会,可以感受下云安国里的女人生活,您又因何而知,她们不会喜欢?” “呃…”在这个问题上,贺兰南烟承认,他只想到了片面,但是,他并不觉得,女人独立为天,有什么好的。 银斩继续说道:“皇上,初月她不是被束缚住了思想的普通女子,只懂依赖着男人存活。她有她想要实现的东西,而且,非常的多。” “是么?说来听听?”贺兰南烟突然发现,他好像根本就不了解,曾经救过他一命的这个女人的心。 银斩想了想,忆起几个最简单的例子,他道:“譬如,她想将她的医术发扬光大,让天下百姓,尽量少受些伤痛之苦。她想承担起与男人等同的责任,所以,她兴兵入景`云,向龙肆讨个说法。皇上,她的思想,其实和我们,是一样的。如果让她只恋上风花雪月,在家中相夫教子,那她的眼眸里,会失去属于女人天生就拥有的,那股明亮的色彩。” “呵呵,你很了解她?”贺兰南烟听着银斩侃侃而谈的话语,胸口泛起一股烦闷,酸涩的难受。但他坚决不承认,他是在吃醋!吃银斩,可以那么笃定把话说出来的醋。 “皇上,有些人,天生就需要腾开一双翅膀,去她需要的天空里飞翔,这样的人,是一定能成大事的人。而有些人,注定喜欢扮演弱者,承受着生命里不可能承受之重。如何选择,皆在个人。”银斩看出贺兰南烟清眸里的犹豫,淡淡的说道。 他的话语,明显让贺兰南烟感到震撼。 贺兰南烟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像是刚刚回了神,问向银斩:“那你呢?是选前者,还是后者?” 银斩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道:“皇上,银斩此生,因由一头白发,惹来妖孽之说,举望涵昱国,无一女子肯嫁。若是能默默守在她的身边,也算不错。毕竟,我没有皇上此生,要担当皇室血缘传递的重任,不是么?” 贺兰南烟被银斩问的无话可说,他扬眸远望,看着视线里,越发显出清白颜色的星空,内心里五味翻腾,道不清是何滋味。 就在他无论怎样,都没办说服自己接受银斩的说词之时,他的耳畔,忽然又传来银斩的话语,令他心神,为之一震! “皇上,等着看吧。这一场仗,她会给我们一个非常漂亮的答谢!”银斩甩开缰绳,让马儿扬蹄向前奔去。 清晨的夜风里,带着凝重的露水,吹拂起那飘在一袭白衣身后的银华发瀑之上,仿佛有点滴的水痕,溅到了贺兰南烟的俊美的眸角,温温的,冰凉沁人。 “漂亮的…答谢?到底会是…怎样的漂亮?”贺兰南烟指腹轻抹,沾掉眸角上的水痕,缓去那清早的凉意,莫名有些期待。 他想,若是她真的那般无法用皇宫的金丝笼子来锁住,那么,他便放她而飞,让她自由的在属于她的世界里,闯出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只不过,那根系在她身上的线,始终,还是要藏在他的手里的。 她救了他一命的恩,他用打开景`云边境城都的首阵给抵了,那么剩下的,便是他对她漫无底界的相思,她…倒要用什么来还? 时过五更,在涵昱与景`云所经隔的半海之上,两国劫杀海贼的战争,顺利打响。 卓香雅在与涵昱派来的暗卫借着雾色伪战一番,成功打通海陆通道后,借着海上腾起的雾色,迅速联合起两拨人,驶船驰向景`云守城府。 她命兵庄之军作为先行哨军,利用他们善于攀爬之技,沿城墙翻入城内,先发制人,杀了城哨兵将,继而大开城门,将涵昱大军,默默放行。 随后,她于兵庄之中,点查出一千人,快速围剿了守城之兵,在无声之中,夺权换政,不过一个时辰。 在整个过程之中,全部涵昱军队,整装待命,原地不动。 卓香雅未用涵昱守军一兵一将,便把整个守城拿下,这个事实,着实让涵昱军队,全士哗然! 贺兰南烟与银斩随行在涵昱军伍里,看到不出一个时辰,便从守城兵营里燃升冲天的,五颜六色的烟花绒火,不禁相视淡笑,彼此心中,对卓香雅兵庄里的人,尽有了解。 他们,看到兵庄的实力,自然,也就明白了卓香雅的能力。 贺兰南烟清冷的眸里,浅浅映着一缕闪烁着烟花的美艳,他挑唇轻笑,道:“银斩,如你所说,她,的确做的漂亮。兵庄之军,果然名不虚传!” 第558章 掌嘴!小惩大戒! “多谢皇上夸赞。”卓香雅不在身边,银斩自是替她先接下了贺兰南烟的夸奖。 “呵,朕夸的是她,有夸你么?”清冷的眸一瞥,甩出淡淡的凉意,贺兰南烟的醋劲儿,再次犯了。 银斩不与贺兰南烟计较,扯着缰绳让马儿快速向守府兵营奔去,他的女人首战告捷,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应该是有他陪着。 贺兰南烟望着银斩远离的身影,情绪沾染了少许失落,他本以为,有他给卓香雅坐阵,卓香雅会让战斗结束的快一些。 可事实,根本就不按照他所编写的计划在走,那个女人连一个小兵都未用他的,直接在最短的时间内,挑了敌军守城的兵营,他尚不知,卓香雅的智慧,还有如此令他惊叹的一面。 “她,终究…是要飞了么?”贺兰南烟轻叹一语,转眸看向身旁跟随着的护卫,吩咐道:“回宫。” “…”护卫被贺兰南烟的话,惊的一怔,这早晨还好好的,非要往外跑,怎么一会儿,便要回去? “朕说回宫,没听到么?”贺兰南烟轻盈一跃,跳下马骑,走向一直随队伍同行的马车,漠然踩着车踏弯身进去,掩去了眸底里,所有涌动而出的表情。 “是,皇上。”护卫依令跟着进了马车,二十名隐匿藏身的暗卫,忽然自暗处现身,随侍在马车左右,护送贺兰南烟回宫。 卓香雅在兵营里,掌心中把玩着帅印,冷眼望着跪在她面前的一众兵将时,看到银斩的身影走来,不自觉的眯起眸光,向银斩的身后看去,不过,她并没有见到贺兰南烟的身影出现。 “呵呵,辛苦了。”银斩从那些垂首望向地面的兵将身边走过,直把卓香雅揽入怀中,慰问道。 卓香雅笑了,把手心里的帅印呈到银斩面前,其所表示的含义,自然不明而喻,她即使是累,也是累有所值。 跪在地面上的兵将,有曾经与银斩在边境守防问题上,战阵交兵过的将领,看到银斩的一头白发,愕然惊蛰,不自觉的发出疑问:“你就是…银斩将军?” “嗯。是,又怎样?”银斩扶着卓香雅落座,漠冷的声音,切实的表明,他并不记得这张陌生面孔的存在。 那将军听到银斩不以为然的话语,脸上露出一股异常气愤的表情,恨然道:“银斩将军,涵昱国与景`云国向来交好,已有几年不入边境寸土纷争,此次,涵昱国公然破坏两国签定之协议,你要如何向我国皇上交待?” “呵呵,是么?交待?为什么要交待?”银斩握着卓香雅的手,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冷唇微微扬起一抹浅笑,冰冷的,泛着残酷。 “你、你身为涵昱将领,却领兵攻入景`云之地,难道不需要给我主皇帝陛下一个交待?”气愤的将军,怒色不免于颜,恨得满脸通红,当真,是气由心生,发自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 “将军此言差矣。银某此次出行,并非属于涵昱战将身份,纯粹是为了心中颇为牵挂的女子而来。并且,此次领兵攻打景`云守防的,也并非是涵昱之军,而是,这位姑娘。将军若是觉得委屈,大可向她讨述即可。银某倾心聆听。” 容颜之上的笑意未变,银斩如实道出他此时出现的身份,自觉把身份从涵昱国的将军之名中剔除,战争里的漏网之鱼肯定存在,他可不想被人抓了口舌去。 “你、你尽是满口胡言。大丈夫敢作敢为,料想不到,银斩将军你也是个贪生怕死,无胆于天地的将门鼠辈。”将军不认得卓香雅的身份,只识得银斩一人,便先入为主,自是把银斩与涵昱联系在一起,不寻卓香雅,只找银斩的麻烦。 “呵呵,将军,你真的是误会了。银某——”银斩的话语,未来得及说完,就被掌心里的突然来的触动给止住了话语。 卓香雅动了动指,示意银斩不要再继续搭理那种理智已然丧失的人,然后,她静静的对站在她身的月落吩咐:“掌嘴!小惩大戒!” “是,主子。”月落向身侧顺次站着的两名体壮男子瞟了瞟如月的眸,眸内如水清澈,却映着一双冷至冬冻的,无底的魂。 兵营里,所有被俘的景`云将士,都被卓香雅突来的命令,给惊着了。 他们略微变了神色,抬起头,开始正眼瞧起坐在椅子之上,身姿端正,冷眸清艳,眉宇之中,淡淡散着一股将才英气,不怒而威的绝美女子,脸上,皆是带着疑惑。 啪!啪!!啪啪啪! 清脆的手掌煽在面颊上的声音,瞬时响透整个兵营。所有人都静寂无声,听着耳旁不断响起的巴掌声音,似乎,没了尽头。 银斩松开卓香雅的手,抽出怀里的手帕,安静的替卓香雅擦着掌心里沾染上的,属于敌人的血迹,表情极为认真。 不可否认,他并不喜欢,自己中意的女子身上,有属于其它男人的味道,即使是血的味道,也不可以! 第559章 你到底是谁 响在整人兵营里的巴掌声,打到两名体壮男子手腕都酸了,掌心里起了一层红痕,卓香雅没有喊停。 等打到那名义愤填英的将军口吐鲜血,牙齿混着血色飞开了,卓香雅仍是没有喊停。 再等到那名将军被打得意识溃散,昏厥过去了的时候,卓香雅还是没有喊停。 月落等兵庄里的男子们,对卓香雅的印象,一直停止在温婉低眉,含笑如风的那种温柔女人的样子上,如今见着卓香雅心狠如刀锋,人晕若不见,的残忍心思,内心里都各自不觉打起了寒颤。 他们想起了刚入兵庄之时,与兵庄幕后主人所签下的一纸契文,暗道若是他们当初也如那些被抛入沼地里的人,生性鲁莽,惹了庄姑姑的怒火,那想来,受到苦罪的,定是他们。 真、真是蛇蝎心肠的美丽女人! 似乎战祸、人命,于她来讲,不过是一场盘游于人间的游戏,死生,皆与她无关! 银斩不用转眸,便从气息上听出了那位活活被打晕过去的将军,拈着满是血迹的手帕丢在地上,笑意如水,公然和卓香雅道着情话:“擦干净了。以后,还是少染点血在自己身上,我心疼。” “呵呵,那也得看某些人长眼,或是不长了。月落,拖出去,杖毙!”卓香雅冷冷一声轻笑,噙着冰冷的凉光。 她看着银斩的眼神柔软温润,说出来的话语,冰寒入骨。 “是,主子。”月落不出奇卓香雅的命令,直接甩了眼神给那两名总算从手腕酸疼中解脱出来的男子,那两人,直接扯了倒地昏迷的可怜将军,径直出去。 “啊!!!”兵营外传来一声声痛至极致的男人吼叫,随着棍子的砰砰声,渐渐没了消息。 少会儿,两名体壮的男子回来复命,他们的身上,溅满一身鲜艳的血迹。 “主子,事成了。”月落给卓香雅回令,声音微大,让整个兵营里的将士,全部都听得到。 卓香雅微微颔首,抬起冷眸,扫了眼跪在面前的一众景`云将士,淡问:“你们,谁想和他见个面?” 她的面前,无人应声。 银斩看着她在笑,却没有多少感情在里面,不觉皱起好看的眉梢。 他早就知道,当卓香雅准备踏上回往景`云的路时,卓香雅这个名字,就已经代表了她将要去做的一切,包括死亡,与杀戮! 卓香雅等了一会儿,见着依然无人回应。 她缓了缓冰冷的神像是在和跪在地上的人谈判,一改态度上的冰冷,用最温和的语气问道:“诸位将军,我想问大家一件事情,在你们其中,或是为官的同僚之中,对当年卓府被以叛乱谋逆之罪,而抄家灭门之事,如何来看?” 卓香雅早就想听一听,在所有官员之中,卓府的形象,是否真的那般不堪。 她的祖辈们为了景`云王朝,奉献了所有最宝贵的人生,甚至于她的祖父,为了景`云国的百姓,不惜屈尊,以男之躯,委身于男子之怀,难道这些,就只配得被满门抄斩? 兵营里的气氛,一下子陷入更加深入的沉默中,有些年过中年的将军们,在听到卓香雅的问话时,眼睛里的愤然感慨,瞬间消失了很多,变得颓然枯废。 好像卓香雅的话题,是属于他们记忆里,最不应该提起的话题,早已,被禁忌多年。 “不说么?将军们放心,你们尽可如实道来。若是不言,那我只能说,人入窘途,是生,是死,皆是自己的选择。就从最左边的开始,说罢。”卓香雅给了所有人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她相信,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不会再遮掩着那些透着肮`脏的历史,与埋着人性的过去。 “月落,去摆沙漏!一旦时间过了,没有听到人声,便拖出去,与那位将军,作个伴吧。”卓香雅轻言淡语的吩咐道,她所判给他们的死期,其实,还算是比较有活路。 “是,主子。”月落得令,命人取来一瓶小型的沙漏,拿在手中晃尽漏瓶里的滴沙,啪的一声,沙漏垂直立于桌面之上,开始计时。 位于最左边的将军,是位年青的少年将军,看样子,比卓香雅还要小的几岁。 当他看到沙漏里的滴沙哗哗落下时,脸上再也镇定不住,慌了神,忙道:“我、我时年二十整岁,当年卓府一案,我尚在家中习武修文,根本不曾晓得。但、但是,父亲在临逝前曾感慨过一次‘忠与不忠,尽在史笔留名,而非论一朝之功过’,可能就是讲的卓、卓府将军的事情。” “是么?忠与不忠?”卓香雅思忖着少年将军的话,莫名的,心中泛起一股酸涩。 就算能史笔留名又如何,那些死去的人,会重新活过来吗?那些曾经遭受过的苦,与耻辱,会被忘记么? 卓香雅忘不了她在漠桓谷里所看到的,那个拿着扫把站在庭院里扫落叶的寂寥身影,亦不觉得,有些过错,留史清白,便是好的。 人都应该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去解决那些应该解决的问题,不是么?是为了避免,留下死不瞑目的遗憾吧? 沙漏的滴沙,在卓香雅的自思中,缓缓到了尽头。 月落上前一步来提醒她,她点头,算是那名少年将军,过了她这一关,可以留得一命。 “继续!”卓香雅说到做到,马上吩咐月落重新摆好沙漏,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浪费。 有了少年将军在前,的确是暂时得已活命,其它的人,也就全都挨着顺序说了。 卓香雅听完他们的话,发觉在年纪大的一些将军中,大半的态度,皆是替卓府含冤,心存恻隐之心,有少数不太赞同的,也不是指明了卓府就是犯了谋`逆的罪名,而是从另外一种角度上来讲,他们认为卓府功高过主,誓必要被新任皇帝,连根拔起。 总结出来具体的原因,还是一句老话,伴君如伴虎,虎,可是随时,都会咬人的。 至于那些年轻的将军,则是多数处于模糊不清,断不出是非的态度。 卓香雅明了到这些,也便不再为难跪了小半天的将军们,吩咐手下把这些人全部锁入大牢之中,免了死亡之罪。 在她临离开牢府之时,有一位似是非常胆大的将军,从牢门里紧紧扯住她的手袖。 卓香雅回身,只见那人,情绪似有些激动的问她:“姑娘,你、你到底是谁?” 她看了看那只扯住她,正在紧张颤动的粗糙手臂,坦然回道:“我?呵呵,我的名字是,卓香雅。” “什、什么?你是卓府遗珍?可、可是,当年的雅妃娘娘不是已经…”胆大的将军,倏的松了扯住卓香雅的手臂,惊颤的睁大的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卓香雅。 “呵呵。”卓香雅淡笑不语。 “雅、雅…”出其不意的,那位将军直直望着卓香雅的面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像是非常感谢上天似的。 “呵呵,诸位将军放心,香雅本无意要诸位的命,只是借个路,去皇都寻个人,讨个说法。待一切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尔等自可安然回府,不会伤到分毫。若有礼待不周,还望诸位将军们,体谅!香雅于此,深深谢过。” 卓香雅看得清楚那些将军们望着她的眼神,有惊讶,有感叹,或许还有佩服,与赞赏,冰冷的心,多了些许人情冷暖的余温。 她向他们拱手告礼,道出此次兴兵实情,再也不看那些人一眼,挺直了脊背,傲然留给所有人一个骄傲美丽的身影,优雅的远离开众人的视线。 第560章 你怎么了 有了攻破景`云边境守城这一战,卓香雅对兵庄里的实力,大有了解,处理好关禁守城诸将的事宜,卓香雅并不想在一个边境小城里,多加逗留。 虽然边防是一国要道,重点关卡,但真正有实力的诸将,在景`云各处守城府里,皆有穿插,她当年幼小时,曾随她的父亲拜会过几位能力出众的将军,那些人,才是真正需要她来应对的人。 白锦遥等人得知卓香雅非是在皇宫内与贺兰南烟浓情蜜意,而是瞒着他们亲自领兵,向景`云进攻,很快,都策马奔来。 卓香雅见到白锦遥的时候,她与月落,银斩,还有贺兰南烟留给她的几名涵昱大将,正在商量着用什么办法,尽量不伤害百姓,而直接把城府大印夺走。 白锦遥得了士兵通报,脸色阴沉的走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凋月和游冰,那两个人,面露焦虑,见到卓香雅,眼眶红红的。 卓香雅让银斩他们先思考着,她走出兵营,领着白锦遥与凋月和游冰到了另外一间营帐,染了一丝英气的眉宇间,含着淡淡的温和。 “主子,你做这等大事,怎么不带上我们?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可怎么办?”凋月忍不住想要唠叨几句,天知道,她在收到银斩送来的信件时,心底里有多么的惊慌。 “就是啊,师傅,你不可以这样的。月落哥哥都随你出兵庄了,为什么我没有份?”游冰每一次强调的,好像离重点总是偏了那么一点点。 卓香雅望着一直沉默不语,但全然用脸上的表情来表达内心里不满的白锦遥,伸手,把这个正在生气中的冰美人搂住,声音温软,似是在哄着:“别气了,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呢?” 凋月与游冰无奈的瞧了彼此一眼,心底里不约而同的想道,看吧,这就是手下,与美人的差别。 他们说了一万句,卓香雅都不一带给回应的,人家白公子一句话不说,就能让他们主子软声细语的去哄,这是绝对的差别待遇! 凋月扯着游冰向外走去,白锦遥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这才伸出手臂,把卓香雅搂在怀里,叹道:“自作主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呵呵,这不没事?倒是你,追过来做什么?不怕我担心你?”卓香雅揽着白锦遥的腰,指腹隔着衣料,在他的肌肤上摩挲着,分散着怀里男人的注意力。 “别闹!”白锦遥捉住卓香雅使坏的手,阴沉的脸色,漫出一丝红晕。 “呃…”卓香雅望向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子,似乎变得不同寻常的脸色,不由的收回手,脱离了白锦遥的怀,解释道:“那、那个,不好意思。” 她的心里有些伤感,属于儿女私情的范畴。她犹记得白誉跟她说的话,道是白锦遥的身子,不适合与女子行榻`房之事,但她,总是会偶而泛出一股想法。 若是不那么激烈,行不行? 白锦遥听到卓香雅道歉的话语,一时怔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美眸里深藏着一股疑惑,她刚才的动作,难道是在…诱惑他? 可居然,是在这种地方? 白锦遥并未发现,他此时的想法,纠`结的并非是与榻事有关,而是在纠`结环境的问题。 “咳!”卓香雅轻咳一声,缓解着几日未见,一见便惹得两人无比尴尬的情丝,她其实对自己的心思,也有些惊讶。 在这之前,她并不知道,原来,她的心里,有他,并且,在不知觉的时候,已经向‘占有’的那个方向发展了? 卓香雅的心,生出些许惭愧,她明知道白锦遥的身体不可以,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挑起他内在的心火,为什么?她不是早就下了决定,与他做一对柏拉图式的精神恋人? “锦遥,这是我休息的营帐,你匆忙赶来,先休息吧。我还有事,出、出去了。”卓香雅努力平复着内心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她连白锦遥的疑惑眼神都未曾敢看,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白锦遥在她的身后,仿佛依然还是深深陷在内心的纠`结里,他那么高贵的人,怎么能和女人在这种简陋的地方,做、做那种事情? 行?还是不行?可以,还是不可以? 关于这个问题,直到晚膳的时候,白锦遥还是没有想明白,但他时而露出一丝笑意,时而薄唇紧抿的表情,还是透露了他无法平静下来的心声。 入了夜,白锦遥洗漱完毕,无声的躺在床榻上,身体僵直,紧张的等着卓香雅的到来。他一直在犹豫,是否真的可以在战事起时,短暂的享受下儿女私情的美好。 可是,他在床榻上等到一`更天的更鼓敲过,还没见到卓香雅回来,他蓦地起身,坐在床榻上沉思,想起了卓香雅的身边,好像还有一个叫作‘银斩’的男人。 “她,是去了他那?”白锦遥困倦的倒回床榻上,紧紧攥住手袖的指,昭显了他此时的心情,到底有多么的糟糕。 咚!咚! 帐外传来木邦子的声音,二`更天的更鼓,响了。 白锦遥再次从床榻上坐起来,美眸里泛着未能好生休息的红丝,但思绪里,却是睡意全无。 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被人拿刀划开了一般,生疼,生疼的,疼的白锦遥站不起身。 帐帘被自外挑开,卓香雅挑着烛火走进来,带进一缕冰凉的湿意。 卓香雅的衣衫上,水湿的痕迹星星点点,不像是露水,亦不像是晨雾浓重所至。 她进了帐,把烛台放在桌子上,帐内的光线瞬时亮了不少,照到了白锦遥一张勉强冷静中,美艳如花的容颜。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睡?在等我?”卓香雅在白锦遥的面前,丝毫不为在意的解开衣衫扣子,脱下一件沾了水渍的衣衫,取来一副干帕子放在水盆里清洗着,她边洗边问。 白锦遥的眸光,打量在卓香雅的身上,从头到鞋底。 他本是想问她去了哪里,却在最后看到卓香雅沾了很多稻草和泥沙的裙摆时,忽然在心里生起担忧,脱口而出的问道:“嗯。你、你怎么了?” 第561章 辛苦,却幸福的过程 “呵呵,没事。夜里忙的深了,沾了点露水。等久了吧?”卓香雅洗好帕子,擦着脸上湿漉漉的草雾,没事一般笑着走到屏风后面去换衣衫。 白锦遥随着卓香雅的身影,不舍的流转着美眸里的目光。 他知道,这个女人在瞒着他一些事情,不想让他为她担心,但是,打仗这种事情,除非让他随身陪着,否则,即使他看到她安然无恙,也还是会担心不已。 卓香雅换过干净的衣衫,散开头发上了床榻,她靠在白锦遥的身边,感觉着从他怀里传递过来的温暖气息,不觉向白锦遥再近了一些。 在夜里,她终究还是禁受不住夜里的寒。 有了白锦遥的温暖,卓香雅很快便睡了过去,甚至连和白锦遥道句晚安的时间都没有。白锦遥望着怀里睡熟的女人,绵绵轻叹。 但是奇怪的,他思绪里的睡意,在卓香雅贴上他胸膛的那一刻,竟然像大海一般翻滚而来,不少会儿,他也沉沉的合上了隐约留有疑问的眼。 一场战势的结束,势必引来另外一场战势的开端。 卓香雅在夜里并没有告诉白锦遥她在夜里回来那么晚的原因,是在夜里,与火灏国派来的谋将会面。 她亦没告诉白锦遥,火灏国里,宇文郸萤借给她的那几十万兵将,已经在景`云国的西面边境,同样以海贼猖狂为由,连夜破了景`云国西面边境的守防。 所以,当白锦遥在次日启程时,从随身侍卫离轩的手中,接收到瑶棣远自墨燎国来的信件,看到瑶棣在书信里问他,墨燎国需不需要寻个理由‘问候’一番景`云国的时候,他的脸色,直呈一抹黑线,垂悬下降。 离轩候在白锦遥的身边,小心观察着白锦遥忽然之间,变得阴沉幽深的脸色,暗自替那位远在墨燎皇宫的主事君王担忧着,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得他家主子,连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离轩,你在这里等着。”白锦遥吩咐一声,沉着满脸的冰凉,离开了休息的兵营大帐。 此时,卓香雅正埋首处理一些军中繁琐的要务,闻得帐外现出脚步声,却无人通禀进帐,自是晓得,是她亲近的人,也便未加在意。 白锦遥见着他人都进了大帐,而坐在帐中的人儿,竟是连头都未曾抬起,看他一眼,当下,心中五味陈杂,各种思绪接连涌现,最后,化作一句严肃的质问,惊起了卓香雅的注意。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在卓香雅的面前,手拍桌案,问的无绪。 “告诉你,什么?”放下手中的笔,卓香雅问的不解,她该告诉白锦遥什么? “宇文郸萤的事情,不该告诉我么?”白锦遥美艳的眸里,藏了少见的怒火,看向卓香雅的目光,迸发出一股逼迫。 卓香雅略有吃惊,自从她在墨燎的朝堂之上,把白锦遥给劫了过来,她好像逐渐淡忘了白锦遥的身份,亦忽略了,随着她自身所拥有的权利与能力的成长,白锦遥的一切光华,正在她的身旁,逐步变的浅薄。 就像太阳与月亮的轮转,白锦遥似乎有意隐匿在她的光圈里,让她变得越发明艳四射,而他,更像是藏在她身后的影子,替她守候着,暗夜里,不易被人窥见的一抹危险。 想到这里,卓香雅也就不难知道,白锦遥会知晓她与宇文郸萤之间,所做下的交易,他是以为,火灏国借兵之事,是她向宇文郸萤求来的? 可是,在漠桓谷的三年,她以为白锦遥是什么都知道的,包括,宇文郸萤借兵给她的这件事情。 卓香雅动了动唇,握住白锦遥拍在桌案上的手,看着那白晳掌心里飘起的红痕,轻轻吹着,柔声问道:“疼么?” “…”白锦遥被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消了内心里所有升起的怒火。 他感觉在卓香雅那里,很像是他丢出去一个千金重的铁锤,却很意外的,扑进卓香雅这处柔软的棉花里,一丝气息都没有,很是无力。 “呵呵,拍的那么用力,不疼么?下次有想知道的,可以问我,但不许使用暴`力!你若是伤了自己,我会心疼。”卓香雅站起身,隔着桌子边侧走到白锦遥的身边,牵着这个与她质气的男子坐到一旁。 她温柔的声音,不像是在训斥,倒像是在与白锦遥娇声腻语,听得白锦遥尴尬的抽回被握住的手,险些被卓香雅的温柔攻破了心防,忘了此刻他前来问她的事情。 “为什么不先来找我?”定了定神,白锦遥问出口的,还是最初这件让他尤为气愤的事情。 “为什么要去找你?”卓香雅淡淡的声音,浅浅的反驳着。 “不应该来找我么?”白锦遥眯着美眸凝视卓香雅,他不认为,保护自己女人的事情,应该交给其它的男人来做。 卓香雅明白白锦遥在意的地方,也了解白锦遥的坚持,普天之下,无人能敌,只好无奈的讲出事实,说道:“不是我先去找他,是他来求我的。” “求你?”白锦遥挑着眉梢,明显不太相信这个说辞。 “嗯。我祖父,与祖爷爷的关系,你也晓得的。是祖爷爷下的命令,不想祖父的名誉受到这种羞辱。在涵昱时,是宇文郸萤先来找我,请求我答应‘他的借兵’。”卓香雅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尤为重点,和缓慢。 她不希望白锦遥误会什么,伤害了最心爱的人,那是全世界上,最值得让人后悔的事情。 白锦遥听了卓香雅的话,好像明白了一些,是他有点过急了,可不管怎样,他也不想把守护这么非常神圣、且崇高的事情,交给别的男人。 “那,我是不是也要请你答应一次‘我的借兵?’”白锦遥学着卓香雅说话的口吻,犹豫着,说道。他可是一辈子,都没说过这种低声下气的话语! 卓香雅不觉发笑,她自是晓得白锦遥对她的担心,但她真的很想任性一次。 “锦遥,这场仗,让我自己打好不好?”她在白锦遥的注视下,缓缓道出心中所想。 白锦遥不语,美眸里的目光,逐渐变的寒冷。 卓香雅摸了摸下巴,食指在唇缘上轻抹而过,若有所思。 少倾,她继续说道:“锦遥,既然我把你从高高在上的君王之位给劫走,让你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忽略的人,那我,就一定会还给你个同样尊贵的身份。而这个辛苦却幸福的过程,就由我自己,亲自来完成,不好吗?” 第562章 皇城里的谣言 “嗯?辛苦…却幸福的过、过程?”白锦遥回忆着卓香雅的话,独自沉思,良久。 这日过后,卓香雅的时间,似乎变得越加繁忙起来,早起晚归,白锦遥在一日之内,能见到卓香雅的次数,最多是两次。 早晨一次,是他目送卓香雅离开,入夜一次,是他用目光,迎接卓香雅的归来。 战局之势,沿承了在边境守城之战的开端,卓香雅以兵庄之军作为前行军,涵昱国的兵将做为攻城主力,此去势如破竹,很快连攻十城,取下景`云国近十分之一的地界。 景`云国土,自此出现一隙裂缝,被外来之力,挑开了边角。 由于卓香雅将攻城之事,安排的极为隐秘,对攻城的消息,亦严加封锁,每凡取得一城,都将守城之内的将士卸甲绞兵,囚困于牢,不允他们与家人私自会面。 因此,景`云国的君主景明帝龙肆发现守城内的异常之时,卓香雅已经成功夺下景`云国大半的守城帅印。 按照日期来算,不过两月,卓香雅的讨伐之师,便会攻入皇都景浙城,与龙肆久别重逢,相见,恨晚。 入夜,景`云国皇都景浙城,御书房,龙岘殿。 景`云国大将军韩野,跪于殿堂之上,坚毅的面庞,忧虑忡忡。 “皇上,您…真的不打算出兵镇`压?”他万分不解,当朝君主,此意何为。 景明帝龙肆慵懒的靠在龙椅上,冷淡的目光落在摊开于桌面的奏折上,单手扶着眉额,一张俊美的容颜,冰雕玉刻般,漠然,如雪。 “皇上,那您守了多年的江山,不要么?”韩野跪地向前一步,无法相信,当年胸怀厚志的天下君王,如今,竟活的如秋末野枝,了无生气。 龙肆的指,按着眉心,缓缓轻柔,姿态优雅,尊贵。 他的气息,仿佛静止,若不是偶而转了流光的眸线自奏折上移向跪在地上的韩野,就连跪在地上的韩野,怕是也真心觉得,他是在向一尊石头,在奏请谏言。 “皇上…”韩野对多年来自己跟随的君王,感到痛心疾首。 殿内一时无声,静如默夜。飘动的烛火,姗然跳跃,照着殿内一人静止不动,一人满颜忧愁的两个身影,无形之中,让大殿多了些许冷清的气氛。 时间,在这一刻,过的无比漫长。 长久的时间流逝过后,坐在龙椅上的尊贵人儿,轻轻吸起一缕载了沉重的气息,恍似哀戚的问道:“韩野,十二年前,朕为了守住江山,做了那么多不择手段的事情。可是十二年后,你觉得,朕活的开心么?” “嗯?皇上的意思是…”韩野一愣,不解龙肆此言何意。 龙肆似是没有听到韩野的话,继续说道:“身为皇室子族的一生,拥有至高无尚的权利,至美无求的锦色江山,金银珠宝,美丽的女人环于身侧,可是,你觉得,那是朕真心想要的么?” “皇上…”韩野听着龙肆的话,想不到他忠心守护的一国之君,居然也会有身为女子般的,莫名哀伤,这让他,一介武夫,如何来劝? “呵呵,韩野,朕累了。你退下吧。”俊美的眸里,冷光一扫,看到韩野似被惊到的表情,龙肆淡声吩咐,起身,离去。 在走过地上跪着的人儿的时候,龙肆优雅转身,回眸浅望,薄唇轻轻泛开一缕极淡的笑容。 那笑,清瘦若无,仿似不食人间烟火,却漫着残如花火般的迷离,绝望。 刹那,惊蛰了韩野的眼,撼颤了他的心。 “皇、皇上!您、您可不能、、”韩野的话,止住不语。 当他惊觉到自己想说什么时候,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为什么,他看皇上的眼神,是根本,无意于尘世的感觉?是他莫名的担忧了吗? 两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景`云国内的守城一处处被卓香雅领兵相继攻破,间由火灏****自西向皇都推进,两方兵势,尽为争相竞技,似乎在暗中较量着内劲儿。 各守城府里,每日送往朝堂之上的奏折越发渐少,有多处守城已经不再传来消息,而景`云国君,在这种内敌忧患之时,却异常的日入早朝,从不遗落。 群臣惶恐之至,不解当朝帝王君心是为何意。 他们屡次向皇帝谏言,恳请君王御旨号令,固守江山社稷,奈何君王无心,始终未见有皇命下发。 反而,他们的皇上,好像对更多的国朝建设之事,诸如水利、商务、农、牧、畜业等,上心了许多。并且,提出了很多颇有建树的良性提议,列于日后国朝重点要务之一。 朝臣们战战兢兢的跪在殿下听着,负责记录朝务的旁记官笔不停歇的记录着皇帝的慷慨陈词,写满了一张,又是一张的累累白纸。 两个月后,卓香雅所带领的军队,与火灏国的队伍,于景`云国的皇都,景浙城外汇合,两军以围攻包抄之势,不出半日,便将整座皇城,围守于内。 景浙城内的百姓直到此时,才晓得战祸来临,人人皆以自危,闭户不出。可是令他们奇怪的是,围守城外的暴`乱之军,并没有强行闯入皇城,杀人掳祸,更没有为害百姓,焚毁景`云国的江山社稷。 这是为何? 就在皇城百姓们犹为不解的时候,景浙城的上方,忽然飞出很多架如同巨鸟一般的庞然大物,从那些奇怪的巨鸟之上,纷纷扬扬的洒下很多写满墨字的纸页,仿如冬日里的鹅绒大雪,飘然降落在百姓们的手中。 百姓们惊慌不已,以为是敌军来`袭,紧张的聚在一起,听凭懂得识字的人,慌乱的读出那些纸页上所写的字的内容。 众人旦听得,原来纸页上所写的内容,正是如今的景明帝龙肆,亦是当年的六皇子,为争夺皇位,而蓄意迎娶卓将军府小姐卓香雅的故事。 在那个故事里,他们睿智儒雅的六皇子,大大的改变了形象,变成了一名为了夺得手中权利,而亲自抢了自己弟弟喜欢的女人,成为棒打鸳鸯的狠心之人。 百姓们听完这样的故事,无不惊叹嗟舌,道尽皇室之内,其心,莫不如寻常百姓,来的真实。 一夜之间,皇朝内秘闻突现,群臣不待天明,匆匆赶到殿前见驾,却被传之,他们的皇帝,今日去圣山为国祈福去了,十日之内,不上早朝! “啊?皇、皇上不上朝了?这、这可怎么办啊!”朝臣之中,大多数都是为了流传在皇城的谣言而前来面圣的,可皇上这位当事人不出面,要他们,如何是好? 第563章 故事里的战争,与仇恨 撒在皇城里的信页故事,像是经由了某些有心人的特意安排,一天描述一个段落,每日,都会有新的故事出现。 并且,那写了故事的人,文笔极好,每天都会在不同的故事末尾处,留下一个引人悬念的伏笔,看得百姓们牵肠挂肚,留恋不己。 仿佛那些信页上所描述的事情,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部写满神奇的史诗,充斥着国仇家恨,用鲜血筑成的美味人生,平凡的人,无论活上几辈子,都难以遇到一次。 百姓们全都被故事里所描述的鲜活情节给吸引了去,津津有味的品读,全然忘记了,此时他们所看到的,是某些曾经真实发生在他们身边的,用人命来书写而成的一个染了心酸的故事,真实,且孤独。 卓香雅的军队,围困皇城景浙十日,景`云国的君主于山寺祈福,亦正好十日。 当十日之期一后,皇城里的信页,也讲到了最后尾章,似乎隐约和现实里正在发生的事实,来了个前后呼应。 故事里讲,那个被皇帝抄家灭府,劫后得存一条残命的可怜女子,终于逃脱皇宫,在外周游七年,品尽人世苦短,历经常人之所不能,用她一己之力,周游于四国君王中间,算权夺利,最后,总馢兴兵揭旗,重返故土,向当初害她一门忠烈,惨死蒙羞的人讨个公道而来。 百姓们在听到此处时,莫名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到故事的哪里,好像与他们存在着某些息息相关的联系。 是故事里所讲的战争吗?还是故事里所讲的仇恨? 总之,在十日之期过后,次日,景浙城的天空之上,再次出现那飞翔于天际的巨鸟,向城中的百姓们洒下纷纷白雪般的纸页。 只不过,这一次,却不再是用以道清事实的故事,而是一封告诫城中百姓闭门锁户,身不外出的攻城令。 令文上言,凡景浙城中者,若能在战事停息之前,留守自家院中,而足不出户,那么,不论皇城里发生怎样大的惊天兵变,攻城者,皆可保证,不会伤及百姓。若是有于战乱中而出者,那么,死伤后果自负。 皇城里的百姓一经收到这样的告诫文书,皆是人人自危,锁稳了自家小院,不敢外出,就连一向靠行讨为生的乞丐,都躲到有菩萨娘娘的城庙里,祈祷着神明保护,饶了他们这等小民。 皇城景浙,仅在一天之内,变成了街道空乏,了无人烟之景,尤如一座无人得已生存的废城。次日行走在皇都街道上的,仅有几顶冒死前往皇宫上早朝的武将官轿。在这其中,就有最受当朝景明帝欣赏的大将军,韩野。 软轿里,韩野一身朝服,刚正坚毅,在他的身边,坐着一名配剑的家府护卫,年龄不大,圆圆的脸蛋上,稚气未退。 护卫揭开轿帘,看着一路上街边的行人寥寥无几,不太确定的道:“将军,今天的路上,人影稀少,家家闭门不开,莫非他们当真都是被那攻城的流言给吓得怕了,不敢出户?” “小小年纪,休要胡言乱语。你当这里,是在府中么?”韩野责声训斥,脸色沉重,他的心中,在皇城被围之际,自有一番愁虑。 近日来,皇城里谣言四起,皆道皇上为君不仁,巧夺兵权,陷害忠臣,而恰逢此时,皇上偏就闭朝不见,这让他们一众追随皇上的老臣,无法以施。 再者,当年的事情,不仅是包括卓府,甚至是连神候王爷的事情,韩野都略知一`二,他站在君王之侧的角度来想,错不在卓府,但是,卓府满门忠烈,死的,亦确实有些无辜。 卓府那个丫头前来讨个说法,也尽在人道德理,就是方法与手段,过分了些。 韩野搜集过线报,他知道在卓香雅沿途攻打过的那些守城里,皆是遵循着尽量不伤及百姓,不挑起战争的宗旨,单以此一点来算,他尚认可卓香雅的作为。 只是,这景`云国的天下,毕竟,还是姓龙,她卓家小姑娘闹的再厉害,能有几人支持的了她?君威森森,谁敢保证,这一场走不过去的劫,他们押宝的那一方,会是输,还是赢? 韩野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期盼的,他并不认为那些大臣们,会在关键的时刻,选择一个谋反的小丫头,而不站在他们皇帝这一面。 可是,当韩野入了早朝,发现空荡荡的大殿上,只有他与几位武将,与三位文臣衣冠整齐,不惧危险的等待皇上早朝的时候,他的心,明显渗出一些沉重的落差。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高高的朝殿之上,景明帝龙肆尊贵优雅的走上来。 他坐在奢华的龙椅上威风凛凛,俊美的眸轻瞥一眼殿下的几位朝臣,薄唇轻挑,道出一丝笑语:“众位爱卿,你们倒是还有胆子上朝来呢?朕以为今天,一个人都见不到了呢。” “臣等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韩野与几位大臣听了龙肆的话,心内颇为酸涩,一国之君,竟是狼狈到需要自我嘲讽的程度? “呵呵,胡说。这世上,哪里有真能活到万万岁的人?”龙肆支着手臂抵在额上,玉眸里浅笑稍转,一缕凝光,仿似百媚千娇,繁花似锦般的华美。 “皇上洪福齐天,定可与天长命,共攀尘世之极`乐。”跪在下方的一位文臣,手持禀牌,不忍龙肆再自行贬道身份,躬身禀道。 “是么?也许罢。几位爱卿,朕前些日子在山寺小院中理佛,心境仿若透澈明白了许多呐。该有的,自不需去强求,不该有的,亦不需要贪恋。你们说,是或不是?”龙肆的唇畔上,泛着惬意的笑容。 他谈起一件看似完全与众人所担忧的事情,毫不相干的事,语气里,淡若轻风,听不出半丝危忧的气息存在。 但韩野与几位朝臣听了此言,却是不知所措,想要故意装个糊涂,也做不明白。 什么事情该有,什么事情不该有,这种权衡的法则,向来掌握在当权者手中,与他们这些为将之臣,可有关系么? 龙肆淡漠的眼神,扫着朝殿上的几位心腹大臣,一闪而过,他向站在身侧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平静的收回,再不欲多言。 小太监忙站稳身形,在朝堂之上,扯开嗓门,拖着长音喊道:“退——朝!” 韩野与几名大臣们,登时愣住。 当他们被皇宫里的御卫兵们架着身子拖向殿外的时候,韩野忽然明白过来,龙肆与他们今日在朝堂上说的这几句话,极有可能是龙肆对他们未来的嘱托,亦有可能是,它朝皇帝驾崩之前的…遗言!! 第564章 你吃醋了? “皇上!皇上!不可以啊!不可以!”韩野愤力的在几名御卫兵的挟制下挣扎着身子。 他频频回首,望向朝堂之上,永远在任何时候,都尊贵优雅的不像话的俊美男子,就像远离了视线里,曾经最美丽的一副画。 即使他拼尽全力的去守护,却始终,未能防止那画儿碎成岁月的痕迹,不期然的,用鲜血染成尘世里最为妖娆美艳的一朵盛世血花,让那深冷隽永的皇室后宫,铺上一层,最为华贵的,锦绣繁华! “呵呵,有什么,可以,或是,不可以的呢?朕念了她这么多年了,如今能见得了,岂会退缩,避她而不见?”朝殿里,响起龙肆尤若自语般的低喃,无形中,透着淡淡的喜悦。 他优雅的站起身,淡然自若的整了整尊贵的衣衫,朝身边那名小太监吩咐道:“小沫子,吩咐下去,传朕的口喻,大开四处城门,迎朕的雅妃娘娘,回宫!” “是,皇上!”小太监飞拔而起的踏着小碎步子,从大殿的后侧殿门迅速跑了出去,传达命令。 龙肆身姿端正,神态优美的坐在大殿上,静静等着从他身边逃开,阔别七年未归的小女人,从一只雏鸟,长成得已翱翔天际的苍鹰,凯旋而归。 有了龙肆大开城门,不得反抗的秘密皇令,卓香雅率领大军攻破皇都景浙城的过程,变得异常的没有难度,血腥之刃,都未生得几刀。 当卓香雅发现,凡是她的军队所经之处,并无一兵一将阻挡的时候,她的心里,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空落落的。 那种感觉,不是伤感,不是悲哀,不是激动,不是欣喜,而只是很单纯的,一种可以支撑她努力下去的动力,好像不存在了。 耳边响起的,是群起而奔的脚步声,还有喊杀声,卓香雅骑马奔入皇宫的正门,却猛得,在看到宫门出的一副摆在眼前之景时,匆忙扯住缰绳,停下了飞奔前进的步伐。 在她的面前,皇宫正品宫门那里,摆了一顶装饰奢华的软轿。 卓香雅记得,当年她入得景`云皇宫,被龙肆册封为皇后时,坐的,就是与眼前这顶,在外观上一模一样的软轿。 但那个时候,软轿的布料颜色,为尊贵的正红色,而如今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如桃花瓣一样的,水红色。 软轿的旁边,随轿陪候的,是数十名身着白衣的少女。 那些少女,面容冰冷,芳颜如霜,她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握着一把刻了龙纹,标示着皇室身份的锋利寒剑。 在少女的身边,软轿的另外一侧,是一行垂首而立,神态尤为恭敬的小太监。站在最前面的那一名,卓香雅隐约还有个模糊的印象,应该是陪在龙肆身边,最得帝王君心的小沫子。 卓香雅眉额微皱,驾着马儿缓缓向宫门前行。 她猜测的到,这些少女和太监们,一定是奉了龙肆之命,在等着某些人前来,只不过,眼下的她,似乎没那个心情,再去坐一次当年坐过的轿子,也没那个兴趣,再让龙肆,迎一回,只属于她的,花嫁。 “怎么了?”白锦遥的身影,总是会在适时的明刻里出现。 他看着停在宫门处的那顶软轿,不消细想,已然明白了龙肆的用意,美艳的眸里,瞬时冷若寒冰,那藏在眸里的温度,倏地,降至最深的谷点。 “呵呵,无事。旧人相迎罢了。”卓香雅停下马儿,等着白锦遥跟上来,勾着唇角,笑道。 “是么?那佳人可有赴约之意?”白锦遥顺着卓香雅的话接下去,马儿停步,并不急于前行。 “哈哈!锦遥,你吃醋了?”卓香雅大笑,伸手牵着白锦遥的马缰,把两匹马儿扯在一起,让两人一同前行,闲街观花般,嬉笑倩语。 “吃醋?怎么可能?世人都道‘从来只闻新人笑,哪里听得旧人哭’,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要吃醋的,应该不是相对来讲,身为‘新人’的我吧?”美艳的眸,轻轻瞥向前方不远处的白衣少女们。 白锦遥眨了眨美艳的眸子,倏的,自马背上飞身跃起。 他揽着卓香雅的腰肢,轻盈如羽的在空中飘滑出一道如鸿的飞影,稳稳当当的落在卓香雅的马骑之上,把卓香雅紧紧的拥在怀里,眉宇之间,飘着与生自来的美艳,清冷,高傲。 小沫子远远看到了卓香雅倚在一名容颜绝美,不输他们皇上的陌生男子怀里,向他们渐行渐近,急忙向前迎了过去,拦在卓香雅的马前。 他用他最大的声音,不失恭敬的喊道:“娘、娘娘,小沫子参见娘娘,皇、皇上请您入轿回宫。” 第565章 前面等我 “嗯?入轿回宫?”香唇轻启,薄笑一声,载满荒诞无稽的淡漠。卓香雅看着小沫子毕恭毕敬的拦在他的马前,躬身行礼的模样,忍不住闷出了一股内火。 她的心里,虽然早有准备会可能听到诸如类似的言词,但当真正听到小沫子的口中提起龙肆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让笑声,肆意轻扬,完全无视皇室尊威。 白锦遥在卓香雅的身后,好像也随着她一笑而轻颤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卓香雅看不到白锦遥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得到,白锦遥搂在她腰上的手,不经然收紧了些许,随后缓而放开,她估计着,白锦遥此时的表情,应该也和她差不多。 他们都是强忍着突然漫在心中的那股笑意,觉得龙肆的想法,异常的荒唐,如果可以用现在的语言来问候龙肆一句,卓香雅很想问他,龙肆,你肿木这么天真? 小沫子挡在卓香雅的面前,久久等候卓香雅而不见娘娘下马,心里生的急的很,他向前躬行一步,请道:“娘娘,您行行好吧。别为难小的了,让小的接您去见皇上吧。” 他的话里,带着浓重的恳求意味,听得卓香雅无奈,且无语。 “呵呵,小沫子公公,我不过是普通府女一名,如今做的事情,也不过是犯了全天下最大罪过的事,你这一声‘娘娘’,我如何担待的起?”卓香雅不急着前行,缓缓说道。 她心里自有想法,既然龙肆派人来寻她,那龙肆定是有所准备,御卫军那里,一时半会儿是攻不下来的,她就在这里,陪龙肆身边的跟班玩一玩,打发无聊的时间好了。 “啊?娘娘,您学问深,见识的多,走过的路,比小沫子活的岁数还长,小沫子不懂得那些道理。小沫子只知道,娘娘若再不去见皇上,怕是就晚了。皇上他、他等了您这么多年,时刻都忘记寻找您的下落,您、您不能这么对皇上啊。”小沫子的身高,在卓香雅的面前,陡的一矮。 咚,是膝盖磕在地面上的声音,他急燎燎的给卓香雅跪下了,说话的声音里,除了焦急,更多了,是同情和怜悯。 卓香雅听的有些奇妙,不过,她选择去忽略掉小沫子的反常,晚了,什么晚了? 她不在意的道:“是么?他寻了我七年?这话说出去,也许是真的。可是,我流浪在外,足足被人追杀三年,这又是,谁的意思呢?皇廷后宫,他一手遮天,云雨常言,自是他怎样说,就是怎样的事实了。” “娘娘,不是这样的。皇上他从来就没有派人追杀过您啊。娘娘,您听小沫子一句劝吧,小沫子只是奴才,听从皇上的命令行事。娘娘若是强行不尊,那小沫子,只能得罪了。”手中的拂尘一摆,小沫子跪在地上一直后退,直到,跪在软轿的一边,伏身在地,做出轿踏的形状。 在他的身旁,那数十名白衣少女,唰的一声,果断亮出银光闪闪的兵刃,横在卓香雅的面前,气势威冷,渗着咄人的戾气! 卓香雅不屑的冷哼,漠然看着小沫子在地面上跪行出的两行血渍,讽刺的道:“龙肆调教出来的奴才,果然懂得分寸!请人也会用这种‘高明’的方法?” “雅儿,需要我帮你么?”白锦遥附在卓香雅的耳后,小声问道。 “你觉得需要么?”卓香雅毫不客气的向后甩了一记轻视的冷风,一手扯着缰绳,策马徐行,一手,摸向腰里泛溢出来的紫色光晕,一柄巴掌大小的软刃,在她的指缝间,随意飘摆着。 “娘娘,那、那得罪了!来人呐,速将娘娘接回皇宫见驾!”小沫子跪在轿前,额头磕地,嘣的一声,以示自罚。 伴随着那道重重的声响,数十名白衣少女一起而簇,如团花般,迅速飞身而起,自上空围跃扑来。 她们手中的利刃,数刃齐出,如切肉泥般,把卓香雅围在中央,剑影如蛇,直奔花`蕊刺戳而来。 卓香雅在白衣少女飞跃而起之际,并不坐以待毙,而是先行直跃向上,脱离马骑而出。她一鞋面踢在马儿的背上,让马上受惊飞奔,载着白锦遥先行离来白衣少女们的剑阵。 “雅儿!”白锦遥回首望着身陷白色光华中,紫色流蕴渐被包围的剑气团阵,担忧的喊着那个总是喜欢独自面对事情的女人。 卓香雅看准时机,一刃刺穿离她最近的一名少女胸口,猛的拨出一刃抛洒着鲜血的紫光,朝着早已望不清的那个男人,冷声命道:“锦遥,前面等我!” 第566章 与他们的一世爱情,无关 一声冷呵,昭显着白锦遥担忧的那个人的存在。 白锦遥勒马回转,停在离白光与紫光相互纠`缠在一起的剑阵前方,美艳的眸里,那起伏波动的色泽,逐渐归于平淡。 他默默注视着那从白色剑光里,越发投显出来的流色流光,眼神淡淡的,泛起几丝细雨绸软的迷离。 许是此刻,白锦遥方知,当年那个迫于心疾无法驰骋天下,只能屈于他怀抱里的女人,在七年的劳碌奔波中,早已经逐渐成长为,如今可以一手遮天,一脚踏地,独立独行于天下的高傲女子。 她的身上,有不输于男儿英姿飒爽的红妆芳华,她的性格里,有不弱于男儿的坚忍与挺拔,她的人生里,有不输于男儿的艰苦卓绝,她以后的路,更会出现一番,不输于男儿的,绝世美景。 而这样的女人,却早早的,与他,在命运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羁绊,此生此世,即使他想离开,怕也,身不归于心,难行于步了罢。 白锦遥短暂的思绪流荡间,卓香雅在白衣少女的剑阵里已然闯出大片的缺口中,那一件件素白的衣衫,不停的沾染上一道又一道的血色,如泼墨渲染出来的墨水画,在他的眸底,肆意漫延。 在他的记忆中,皇宫里的这次血杀,是此次返国途中,各处兵战之中,最为强烈的一次。整个皇宫里,都充斥着随处可闻的鲜腥血味,并且,以飘荡在他面前的这股鲜血的味道,最为尤甚! 白锦遥知道,卓香雅为何会下如此大的杀意,她是在向龙肆示`威,来发泄她当初,曾经留给龙肆的那份美好年华。 她,是在跟龙肆做个了断,而用的,竟是如此残忍的方式。 几十名白衣少女,很快,一名名的倒在卓香雅的脚下,成为她视线里,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卓香雅瞥眸睨望一圏,她的唇畔,飘扬着微起的冷色。 小沫子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从白衣少女们身体里流出来的鲜红血迹,在地面上汇成腥腻的小河,慢慢漫到他的手边,脚边,掩盖了他跪行于地的那两道血痕。 他害怕的闭起眼睛,等待着下一刻,卓香雅手中的紫色利刃,从他的颈间滑过。 他想象不出,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皮的冷漠女人,就是当初在皇宫里,被各宫主子们欺负的疯傻成颠的女人,他只觉得,他所看见的女人,更像是一个饮人鲜血的恶魔! 卓香雅取出怀里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手中刀刃,向小沫子走来。她的锦缎绣靴之上,印着渐渗的红痕,衬托着那锦缎上绣纹精美的金丝线,形成一朵朵金边描染的血花,精致,美艳。 小沫子只看到一朵飘亮的血花,出现在他能够望见的眼帘里,随后,一只女人白晳的手,搀扶在他的腕上,强行将他扶起。 “娘、娘娘你想做什么?”小沫子害怕的望着卓香雅摆在手中巴掌大的手术刀,以及那沾了血迹的精美帕子,浑身惊惧,颤抖着问。 卓香雅放开搀扶着小沫子的手,指间把玩着她的手术刀,看着小沫子隐约还能站稳的身影,笑了,“呵呵,我以为龙肆身边的人,都是不怕死的。不过,既然你还是怕的,那我也就留着你好了。” “什、什么?”小沫子不信,卓香雅亲自在他眼前,杀了那么多人之后,会留他一命。 卓香雅仿佛是故意要放松小沫子紧张的表情似的,她咂咂嘴唇,看向小沫子磨破的膝盖,然后,蹲下身,把手中沾了血迹的帕子系在小沫子的膝盖上。 “受伤了,不包扎怎么行呢?看在你如此为我担待的份上,我便送你一份谢礼,可好?”卓香雅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金簪,轻轻别在小沫子不饰金银的发间,惊得小沫子险些站不稳脚跟。 “别慌。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一定要戴着它,去见你的主子,知道么?记住,千万别比我的马儿,跑的慢了。”卓香雅错过小沫子的身,视线在小沫子发上的金簪一抹而过,她,笑的轻淡。 白锦遥见卓香雅走近,勒马向前迎去,伸手将卓香雅带上马,美眸留在小沫子头上那缕金光上,泛起一丝疑惑:“你,送枚金簪给太监,做什么?” 他说话的口吻,带着卓香雅不常听到的陈年酸味,让她的心里,升起满满的暖意。 卓香雅靠在白锦遥的怀里,长舒一口气,眼眸染了些许忘记许久的酸涩。 她抬起印了花纹的左手,把掌心,掌背在白锦遥的面前翻摆了下,淡道:“那枝金簪,是这两朵纹花的来源。当年,龙肆因我杀了他的爱妃,和孩子,便用相同的簪花,穿透了我的掌心,留下一生无法除去的丑陋疤痕,险些,废了我左手的筋脉。” 旧事难言,苦忆于往昔。 卓香雅曾经试想过,如果有一天重回景`云时,她单独一个人出现在这个地方,会有多么的孤单,与弱小,但很幸运,命运似乎待她不薄。 让她在一个心爱的男人怀里,去清除,去结束,存在她脑海里的,对另外一个男人,不论是好,或是坏的岁月痕迹。 白锦遥紧紧握住卓香雅印了花纹的手,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一毫不差的贴着他的胸口,他的心里,满载内疚。 曾经,他只知道她手上花纹的美丽,却看不到,那美丽之下,所经历过的痛苦与恐惧。 珍惜着怀里的人儿,如同宝藏,白锦遥在卓香雅的耳边,幽幽的问:“为什么…不早点说?你知道,我心疼你…” “让你心疼我,难道我不心疼?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卓香雅像是在说绕口令一样,回着白锦遥的问题。 两个人共乘一骑,在血色刀光中,相偎相依,他们缓骑徐行,偶而会瞥扫一眼身边仿无休止的战色血伤,淡淡的转回眸去,视若无睹。 仿佛,眼前残肢断体的虚废之景,对他们来说,那只是映入他们眼帘中的,一副无声的画儿,此时,正在描写着别人的人生,与历史。 那是永远都渗透不到他们世界里的残忍,更与他们,相依相守的一世爱情…无关… 第567章 一生不忘的念想 闯入皇城里的叛逆之军,从日初开始而入,到月升时候而围,皇宫里所有的御卫军,除了少数平惧君王命令,誓死守卫皇宫,为数近千人左右命丧叛军之手,其余的人,尽交卸被俘,成全了一场牺牲人数最少的硬仗。 朝殿之外,守满高悬卓府将旗的叛军,他们的脸上,布满庄严肃穆的神情。朝殿之内,一门紧闭,隔断了所有凌乱的纷争,阻没了一段不曾反抗的璀璨王朝,从此,沉入暗夜之门,无可往复。 那高高在上的君主,优雅尊贵的端坐在朝堂之上,俊美的眸色轻浅,缓缓落向站在大殿之中,染了一身鲜艳血气的熟悉女子,睫羽轻颤。 他,忽而扬眸高望,倚在龙椅上摆出一个最为随意的姿势,挑起薄唇,轻轻勾起一抹凉意,那睥睨一视的眸光,孤高,冷傲。 “朕的雅妃,你总算是有心,还记得回来。”龙肆望着怀里不知抱了什么东西的卓香雅,一语道开彼此之间,尚为存在的并系,身为君王之尊的气场无形中扩散,漫延。 那一张俊美的容颜,笑的风雅优美。 “呵呵,是么?” 卓香雅回给高座之上,那名身份最贵的男子一畔暖若明日的温淡笑容,她望着那人的眼神,亦是浅如清水,一片澄清。 她早已不会再被那样的俊美笑容所蛊惑,不是不喜欢,而是厌倦了那种笑不达心的虚伪。 “难道不是?”龙肆的话音里,透着微浅的讶异,他记得以前,这个女人与他说一句话,都是静如止水,面无表情,直是后来他追得紧了,她方能露出一些笑容来给他看。 那里像现在这般,她在他的面前,学会了与他一样的做戏,放任她性格里的虚伪与陌生,仿佛此刻,她静的不再是表情,而是她那一颗曾经为他疯猜跳跃过的心。 卓香雅无意与龙肆在不相关的话题里过分纠`缠,她把怀里抱着的包袱,往大殿的玉石面上随意一丢,包袱里的东西啪啪的全都摔在地面上,在大殿里,发出一阵刺耳的燥音。 包袱的四面边角被沉重的重物给磕开,露出裹在包袱里的神秘东西,仔细看来,那些藏了真身的硬`物,居然会是景`云国每一座守城府里,主管兵权分派的将帅大印! 龙肆俊美的眸里,倏的,多了几分深邃。 他倚在龙椅上,眉额间,颇透着些许意兴阑珊,不太上心的赞着:“雅妃,这是你送给朕的礼物么?果然,别具一格,甚得朕心。” 卓香雅不去理会龙肆的话中有话,她只是如实回道:“皇上给卓府安了一个叛`乱`谋`逆的罪名,香雅身为卓府遗孤,怎能不亲自落实罪名,好让君言无戏?” “你!”龙肆优雅俊美的容颜,在听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忽然一怔,他断断的呼出一个字,讽刺般的下意识止住,冷哼一声,没了回音。 他被卓香雅激发了藏在心底里的怒火,那火燃起的源由,其实就是他与卓香雅之间,注定有缘无份,无法跨越的鸿沟。 龙肆的情绪,莫名的生出些许燥动,像破了冰面的水洞,沽沽流淌着一股叫作‘忧伤’的泉水,让他满心湿透,却没办法阻止那泉水的回流。 他娶她,只是为了利用她,夺她卓府的百万兵权,可谁能知道,当他为了娶她,夺到她的心时,所费尽心机去思考的那些手段,不是真心实意的呢? 心里偶而会窜出来的不甘,在看到站于卓香雅身后,那名俊美如玉的男子时,逐渐消退,龙肆与白锦遥隔空对视一眼,彼此都迅速,撤开了眼线。 龙肆与白锦遥两个人,并不是只打过一次交道,他们是两国君王,怎会对面不相识? 但就是仅这一瞬间的相识,让龙肆没来由的,心生羡慕,他也很想,站在属于自己心爱女人的身边,由衷的想。 思绪一紧,龙肆看了眼站在殿下,与他同是不言不语,用沉默来相互对峙的卓香雅,敛了敛神,似是忘了此时,他正在做的事情。 苦笑一声,他打破沉默的僵局,他问:“雅妃,你想要的,是什么?” 卓香雅蹲下身,随手拾起一枚帅印,放在掌心里掂了掂,道:“皇上,我想要的东西,您一直都知道的,不是么?” 卓府的名誉,她被废冷宫的名誉,卓府先辈的颜面,还有,她曾为‘一国之后’的,尊贵情谊。 “呵呵,是么?朕知道?你如何肯定?朕只晓得,你想要朕的一颗心,但是,朕偏不给你。你能拿朕,如何?”龙肆轻而易举的拨开卓香雅的话题,他不想在最后能见到这个女人的时间里,光把心绪,都浪费在其它的人的身上。 不管是谈判,还是自寻死路,他连整个国家都留给她了,那就让他,自私的保有这么一点权利,让他,成为她以后,一生不忘的念想吧。 第568章 朕不喜欢选择 卓香雅听到龙肆这句极为自信的话时,拿在手中的将印,险些没从指上无力的滑下去。 她感觉挺沉厚的气氛,怎么一从龙肆的口中说出来,就变得像是一出无聊的肥皂剧般,仿佛从正史剧,开始向野史剧过渡。 不过当然,她是不会把这样的心思表露在脸上的。 “皇上真会说笑。皇上与我之间的关系,不是早在您把我做枚棋子之时,就断了么?”手中的将印,不甚在意的随手而弃,砰的一声,磕出玉印的碎屑,沫粉飞扬。 卓香雅站起身,弹了弹手指上沾着的沫粉,笑着相问。 龙肆默然,静静听着卓香雅对过去某年某月的否定,他无言以回,只因那‘棋子’二字,早已将他二人的关系,表达的再为清楚不过,并且,这个关系,是他亲自一手建立起来的。 卓香雅不为龙肆的沉默所动,她缓步走上殿前的台阶,边走边道:“再者,若然我真的很想要皇上的心,那也是要亲自用刀,把皇上的心挖出来,好看一看,家父一生小心供奉着的真龙,长的到底是颗红心,还是颗黑心。” 她明言暗语的对龙肆完全不保留内心里的讽刺,她看到龙肆那俊美的眸里,偶而闪过瞬间飘走的伤感,却只当那是送给狼外婆的点心,去了,便无回头之路。 龙肆的视线,打量在卓香雅越走越近的面孔上,步步紧随。 那清美冰冷的眉弯,那清水浅澈的眸底,那晶莹玉润,透洁无暇的肌肤,那沁着一丝冷冽寒霜的薄唇,那修长白晳的玉颈… 龙肆看着心爱的女子面容,如此在他的眼帘里逐渐扩大,思绪里,有片刻的失神。 这个女人,和他记忆中那个温婉美丽,贤慧淑德的女子,有着似曾相似的容颜,却又在如此相同的容颜里,泛着他不曾触碰到的陌生痕迹。 是谁,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潇洒,独立,冷若冰雪,傲若寒梅?是白锦遥?疑惑是…其它,追随在她身边的,古怪男子们? 龙肆思绪里的短暂搁浅,卓香雅已经毫无悬念的走到他的面前。 卓香雅的手中,不知何时,开始把玩着一柄泛着紫色流光的薄刃,炫彩飞舞的色泽,荡在龙肆失神的俊美眸子里,是一股若有若无的危险。 龙肆回神,看到眼前流溢的紫光,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恍然大悟般轻叹一声,似在自喃自语:“难怪朕寻你多年不得,原来,你竟然寻了其它的身份,隐姓埋名的在他国活着。素闻涵昱国若云公子,乃是一代医药奇才,懂‘开胸破剖,救人于死期’之名术,想不到,那人居然是…朕的雅妃?哈哈!哈哈哈!” 明透事实真相的龙肆,直至在这一刻,才完美优雅的将内心的情绪表达出来,他坐在龙椅之上,尊贵无比的大笑着,笑声回荡在空旷的皇殿之上,渗了漫进骨髓的苦涩。 在这七年之中,五国天下里接二连三的出现百姓口中所谓的‘旷世奇才’,其中,位居首位的人,便是在涵昱国里,自建云月医庐,以行医济世为己任的若云公子。 传闻中的若云公子,清雅如雪,淡冷如梅,平素里,总是漠然待人,与谁,都隔着不深不浅的适当距离。 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背景,他是从何处来,以何为生,为什么会出现在涵昱国,又因于何等原因,把名扬天下的‘西医药术’,远传国外。 百姓们所知道的,只是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如影随形的紫光,每当紫光闪现,便是若云公子出刀之时,是生是死的命运,便从此,由他来掌握。 他们还知道若云公子,有一位才华非常出众的妹妹。传闻中,他那妹妹仅用了三年时间,便将当初疯傻成痴的御璟阳将军治好,医术同样是天下了得。他那妹妹的名字,如他一样,没有姓氏,唤作‘初月’,亦是被涵昱君王一旨册封的御府‘第一夫人’。 龙肆回忆着暗折里,几乎每天都会在他眼前出现一次的名字,他张狂的笑声,越大的大了,什么叫做天意弄人?什么叫做命由天定?他不想承认,都不行。 卓香雅悠然闲散的等着龙肆笑罢,她猜透龙肆此时放在心底里的想法,但她手上的紫色流光却从未停止过飘荡。 她记起战势临起前,贺兰南烟问她的那句话,不自觉的放慢了指间的动作。 ‘你握在手中的刃,一面杀人,一面救人,损人性命,亦或得人性命,你心中,可有那份不可说的掂量?’贺兰南烟的声音,音尤在耳。 卓香雅回首看向站在殿下,默默守护着她的白锦遥,还有那日,白锦遥对她说的‘一帝一后一天下’,她拿在手中的紫刃,把玩的越发的慢了。 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出几个早就蛰伏于她心底的罪孽之词,‘逼`宫,弑`君,称帝!’ “你,想杀了朕?”龙肆捕捉到卓香雅眸内悄然闪过的杀机,不疾不缓的停了震耳的笑意。他俊美的容颜上,平静如昨,未见丝毫愠怒的气息。 “呵呵,皇上,你还是有其它选择的。”被人窥视到内心里藏着的秘密,卓香雅并不急于否认。 她笑着看向龙肆,她知道,龙肆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他肯昭告天下,替卓府洗冤,或许,她可饶他一命! “朕不喜欢选择。若是真到了非选不可的那一步,也该是朕来设定这个选择的结局,而非,是你!”龙肆的君王气场,到最后一刻,都维持到完美。 他转眸瞥向站在一旁,发丝上别了一枚金簪的小沫子,吩咐道:“小沫子,去把东西拿出来!” “是,皇上。”小沫子哆嗦着身子躬身退出皇殿,再进来时,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白玉托盘。 托盘之上,摆着一副明皇色的卷轴,一看就是写好了昭告天下的圣旨。而在卷轴之旁,摆着一碗泛着热气的黑色药汁。 那药汁随着小沫子的移动,而不停的晃摇起墨玉般的色泽,那无色无味的药香,分明没有散出味道来,但却让所见之人,仿佛自心底里闻到了一般。 卓香雅理医多年,再加上她本身自小食药,照实说,凡是药草,她只需看上一眼,便能识得其药之功效,可是对于小沫子端来的这碗奇怪的药汁,她还是,从未见过,亦从中,闻不出任何的药草功效。 龙肆冷淡的目光,睨着小沫子颤颤的身影转的缓慢。 他伸手接过白玉托盘,放在事先命人搬来的小几上,俊美的眉额里,隐约闪烁着一丝帝王自有的嚣张狂妄。 “雅妃,昭告天下的圣旨,朕拟好了。不过,你有自信,能从朕的手中,取走它么?”龙肆挑眉望向卓香雅,他的目光里,散着高高在上的不屑! 第569章 你喝,还是朕喝 “皇上没有试过香雅的本事,又怎知,香雅无力而为?”站在龙肆的面前,高傲的扬了扬美丽的唇角。 卓香雅并不好奇她与龙肆之间,终于搬上台面的较量,只是讶异于,龙肆过于小看她因为心疾,而故意忽略掉的身体里的力量。 “呵呵,是么?”龙肆的视线,落在白玉托盘上的那碗黑色的药汁上。 他敛眸微扫,问了卓香雅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雅妃,你在涵昱国,以若云公子的身份行医甚久,对药草之术,应该颇有熟悉。不知,你可晓得,排列在五国天下里,兰华仙草的药效,仅是屈居第二?” 卓香雅不清楚龙肆因何而问她这样一个问题,但她不可否认,相同的疑惑,曾在她当年知晓兰华仙草之事时,就盘旋在她的心底里,只是后来不了了之,无人注意罢了。 如今经由龙肆一问,卓香雅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她怀疑的望着龙肆,试探道:“莫非皇上,晓得天下排位第一的草药,是为何物?” “这是自然。五国之中,景`云天下,地大物博,润土生华,即便是可载人生死的兰华仙草,在这味药草的面前,也只能羞愧垂首。”龙肆正了身子,卷袖端起放在玉盘上的药碗,送到气息前轻闻,俊美的眸的微眯,似在欣赏着难得的奇罕之品。 “是么?想不到世上还有比兰华仙草更为出名的药草?香雅不才,却是未曾听过。”卓香雅见龙肆视那碗药草若珍若宝,好奇的看着,深深被诱惑。 “呵呵,如此珍贵的药草。普天之中,也不过才是十年方得百颗,供于景`云皇室药庄之内,可治人伤痛,可害人于无形。外界千金难买,便是皇室之人,也是寸草难求。就凭你那浅薄的见识,能懂得多少?”龙肆着迷的目光,深深恋在药碗之上,浅声轻语,尊仪自在。 “皇上之意,何为?”卓香雅不觉龙肆会无缘无故对她道出这个秘密,她的眼神不红意向旁边一扫,扫到候在龙肆身旁的小沫子,忽然,她的眼眸里,似是出现了一股不切真实的幻觉。 不知为何,她看见小沫子的眼睛里,好像在渐渐泛起一缕水光。 卓香雅疑惑的随着小沫子的视线转回来,竟然发现,小沫子那泫然欲泣的眼神,所一直注视着的,竟是龙肆手中的那碗黑色的药汁。 龙肆听罢卓香雅的问语,并不急着回答。 他端着药碗的手未放,优雅的搭在龙椅的扶手头,俊美的眸子看向卓香雅,话语里,淡淡回道:“雅妃,这是一碗对习武之人来说,不可多得的补药。它可以瞬间让人的内力提升十倍。以十倍内力的悬殊差距来抗衡,你觉得,谁会赢,谁会输?” 卓香雅的心,猛的一沉,眸内的光,转瞬渗出冰冷:“皇上,这是一道选择题么?” “嗯,算是吧。朕给一个机会与朕交手,让你可以有拿到圣旨的机会。但前提是,由你来做个选择罢。这碗补药,是你喝?还是留给朕喝?朕等着你的,答案。” 浓密如羽的眼睫,轻轻颤抖,遮住了俊美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苦涩,龙肆微微颔首,薄美的唇,始终保持着优美的弧度,他浅浅的笑问。 第570章 十年华痛,止战一殇! “呵呵,皇上果然乃人中龙圣,如此折磨人的法子,也能想得出来。”卓香雅注视着龙肆拿在手中,微微带着颤抖的手,眼神淡漠如水。 她在未踏进这所皇殿之前,曾经想过在这里,有可能会遇到的事情,但是,她没有预想过,龙肆会如此残忍的对待她。 她素不知道,原来五国里,药草排名第一,远超兰华仙草之上的,居然会是景云皇宫里的这碗秘药? 龙肆未曾抬头,去看卓香雅冷漠至极的眼神,惟一泄露他此刻心里思绪的,却也只是他俊美容颜上颤抖的甚轻的绒羽一般的睫毛。 一个抉择,是放在他心里,容他心安的虚幻,他或许会因为她的一个抉择,而选择对她的原谅,或者是背叛,同样的,也可以因为她的一个抉择,而将她,毫无情感的毁灭。 他在等,等她对他所判的刑法,他在赌,赌她的心里,是否曾经还有过他。 像是他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龙肆再一次向卓香雅询问:“雅妃,这碗药,是你喝,亦或是朕喝?” 卓香雅的心里,蔓延着难以选择的纠结,明知那是一碗提升内心的药,若给了龙肆,那她,势必处于落风,只欠一步,便功败垂成,若是给了自己,那她,却于心何忍? 身为人臣,举旗谋`乱,已是重罪,再加上弑君夺位,那她,与当初令她深为痛恨的龙肆,有何区别?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念,而惘顾了他人的死活罢了。 自古君臣王候,玩的,便是一场足订生死的游戏,既然龙肆欠了她一回,那她再让他欠她一回,又有何妨? 卓香雅不是怕死,而只是,怕死的,没有那般坦荡,光明正大。 寸思如缕,片刻心意已定。 卓香雅望了站在殿上的白锦遥一眼,唇上扯开一抹清浅的笑容,在殿内隐约隐入昏暗的光线下,竟带着一丝冷绝。 白锦遥远远看了,心思一紧,仿佛瞬间明白了卓香雅性子里的那股为臣正直的本性,修长的指,不禁僵化,泛起阵阵白丝。 “皇上,你是君,香雅是民。民以乱事谋闯宫庭,是为民祸。以此之言,便是香雅欠了皇上的。一碗补药,权且当作香雅的还罪之礼,奉予皇上便好。今日香雅是死是生,且随君意。” 卓香雅的声音,在白锦遥的前方,泠泠传来。 白锦遥熟悉黑暗里的光丝,分明看到龙肆端着药碗的手,重重一颤,随后,他看到龙肆抬起一张在暗色里,变得昏暗不明的面孔,乍冷微寒。 “雅妃,你不怕死在朕的手中?”龙肆难掩心中的震撼,只这一个选择,让他的心,虽苦尤甜。 “死了,也便没了痛苦,与责任,不是么?皇上若是垂怜香雅,万若皇雅不敌,还望皇上能念在人心已死,还卓府,一个清白。”指间的紫色流光,自黑暗里慢慢化开。 卓香雅容色凛然,道出心中所愿。 “你凭什么以为,朕会答应你?”龙肆尤处在内里的震撼中,但他其实最想问的,是他想知道,她凭什么会认为,他一定…会要她去死呢? “呵呵,就凭皇上,也为了卓府的事,烦扰了多年,不是么?”手中的薄刃,打着旋花在暗夜里甩开一片晶莹的紫色。 卓香雅站在殿上,侧身玉立,她说话的神态不以为然,可眼神里的光,却总是莫名的向着殿下某一个地方飘闪。 那里,站着一道默默守候的素白身影。 龙肆猛然抬头,眼神定定的盯着卓香雅飘散的目光,把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随后,他优雅的站起身,移步到卓香雅的面前,单手拂于身后,君仪威凛的向卓香雅摊开煞白的掌心,谆谆有礼的道:“卓姑娘,请!” 一句称呼,改了卓香雅在皇殿之上的身份,放了她跟随在龙肆身边,因他而流逝的十一年韶华光阴。 一个‘请’字,割开了彼此之间最大的牵绊,从此,让他们或为君臣,或为敌对,再不是当初的你情我愿,痴思成迷。 龙肆的手中,无形的多了一柄长刃,银光赫赫,泛着冷光,在愈渐凄黑的光线里,与那道时刻卷来的紫色流光,紧紧纠`缠。 那长刃的白,与短刃的紫,两抹华丽淡美的绝世光华,薄透如翼,璨美如蝶,生生相刻,死死的相缠。如同纠生在一起的玉盘花儿,相连同根,同攀同长,时而高落,时而沉降。 那回荡在皇殿里,越渐激烈的刃器交碰声,嘶嘶滋鸣,似曲蛇响尾,群马奔腾,又似寒山夜雨,幽幽传来的冷声,滴答,滴答,泛着清寂古泉的殷凉水响。招惹的人心空泛,醉意寥寥。 那飘扬在众人视线里的飞舞衣袂,仿若仙人共舞,神鬼临观,瑟瑟玉带,竟掺渗了冽凛的寒气,刀锋般的尖锐,随意荡在哪里,便是一朝木玉粉碎,金屑全飞。 焚`毁,即是重生。 此一战,那同是华美优雅的两个人儿,尽展凌厉飘摇的舞姿,他们握在手中那冰凉的刃,刃刃狠绝,辛辣无常。每一招,一式,皆取对方身之要害,步步紧逼,寸寸相随,片刻,不敢放松。 十年华痛,止战一殇! 白锦遥站在月华清无的殿下,紧紧追逐着飞旋错步于皇殿各处的两道身影,倏的,他视线一紧,握手成拳,瞬间乱了分寸。 不知是他看的错了,还是那道缠绕在紫光中的白华太过显眼,太过华丽而迅速。 他只看到视线里,一抹如箭而飞的银华,闪瞬迫开紫光的飞离,而后,霎时回转,挑柄直刺,径直的迎入那一片悠然若飘的紫霞里。 继而,扑的一声,扬起一道鲜红的痕迹,血花飞溅! 纯白的剑色,紫蕴流光的炫丽,仿佛在那一瞬间,倏然静止停滞,充满暗色的皇殿之上,那一白一黄的身影,交缠香拥,垂直跌落! “香雅!”美眸里乍起寒光粼粼,白锦遥跃身而起,轻影一道,向着沾了血色的白衣,痛然奔去! 第571章 是真的喜欢您 “我、我、锦遥,我…没事。”卓香雅重重的摔在地上,承受着高空坠落地面的失痛感,眼神昏迷,睁开时,看到白锦遥一张惊讶至无语的美艳容颜,勉强出声的解释。 动了动身,她无法移动,浑身泛着奇怪的湿意,温热,温热的。而且,她的身子上,好像还压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她刻意不去在意,却被那股力量,压的无法喘息。 “唔!”沉重的喘息声,来自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龙肆。他压在卓香雅的身上,整个人的力量,全部都挂在身下那副娇小的身躯上,低沉的声音里,漫满痛楚。 白锦遥怔然注视着视线里,身子团团相拥,都没有断了气息的两个人,他看到在两个人的身下,正有大片的血迹泛漫开来,浓重鲜红,可他不确定,那血,是从谁的身上,所流出来的。 “雅儿?你…真的没事?”白锦遥站在原地,心惊如涛,不敢轻易走向前,他很害怕,万一他看到的,是一柄抹过自己心爱女人胸口的利刃,会怎么办? 卓香雅定定望着眼眸里,逐渐映出一丝戚伤的美艳容颜,她抬了抬手,想唤白锦遥过来扶她一把,却陡然发现,随着她抬起的手袖,带起了一串滴落衣袖的血珠。 是她的?还是龙肆的? 眼神微愣,卓香雅在刹那间回转的记忆里,寻找了银剑与紫刃交汇时,那不可倒流回的时光。 她记得手中使出的薄刃,划过耳畔窜起的一股风声,仿佛狠狠的入了龙肆的胸口,而龙肆的剑,却在最后一刻,及时掉转了剑锋,从她的耳边轻擦抹过,割下缕缕飘荡的青丝。 事实发展的太快,出乎卓香雅的想象。 她眼睁睁看着龙肆在高空之中,猛然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手中的紫刃一招埋入他的胸口,而他,并没有选择真正的伤害到她,那一刻,她的心,泛起她不愿承认的疑惑。 卓香雅默默看着龙肆按着她的手,把紫刃在他的胸口上,一寸寸推进,直至完全没入。她看到龙肆瞬间逸出薄唇的血色里,染着一丝墨色的黑。 她眼神一惊,那能够溶于血色中的墨黑,是毒!!! 仅是这短暂的一霎那失神,她倏的,自高空中坠下,龙肆揽紧她的腰肢,与她紧紧相拥,在摔到地面上的时候,卓香雅的脑海里,一片木然! “龙肆,为什么?为什么?”撑着身体的疼痛坐起身,卓香雅望着直至此时,仍没有松开她,紧紧拥着她,意识逐渐迷离的龙肆,有片刻的不解,失语惊问! “呵呵,雅妃,朕…不会让你如意。即使,朕是错的,朕…也不会让你如意。”思绪徘徊在生命的尽头,龙肆一如往常,笑的轻浅,优雅至极。 他靠在卓香雅的怀里,温润如伊,俊美如玉,鲜红的血丝,在他的唇畔上泛开片片冰冷的血红花瓣,透着股诡异,妖娆的迷离。 卓香雅听不清龙肆断断续续说出来的话,但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他的眼中,清透如当年国学院里的初遇,映着一个,同是沉默的她。 她的紫刃,还埋在他的胸口里,一起一伏的,渗染着他衣衫之上,沾化的更多的血迹。 龙肆的手中拿着她被割落的一缕青丝,修长的玉指,攥得,是那样,一丝都不肯放松的紧致。 “为…什么?”卓香雅不解的看着龙肆手中握紧的那缕青丝,喃喃问着。 龙肆喘着剧烈的血气,失血过多的苍白容颜缓缓勾勒出一个清淡的笑容,他抬起手,视线落在手中的青丝之上,那眼神里,是卓香雅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尽可能的向前倾了倾身,附在卓香雅的耳边,气若游丝,浅近虚离的道:“雅妃…朕、朕命令你,用这、这个,给朕…殉、殉葬…” 一语道毕,终了虚弱的气息。颤瑟无力的手,垂然摔落,只是在落下的时候,仍然紧紧握着那缕被割下的青丝,执念里,倔强的不肯放弃。 卓香雅听着耳边回响着最后一个声音,一时沉陷在无法相信的迷雾里。 她不禁凝眸注视着怀里被鲜血染红,一袭华贵优雅的人儿,伸手探向他的气息,眸色倏地一沉,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洒落眼眶,她,喃喃自语着他的名字:“龙…肆…” 白锦遥默不作声的站在卓香雅的身边,守候着这个仿若十年一朝梦醒的女人,静静的由着她哭泣,等待着她在泪水的洗礼中,露出明艳美丽的笑容。 候在皇殿之上的一众奴才们,俨然已经晓得殿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沫子抹抹眼角的泪,当朝高呼:‘皇上西升大行,奴才恭送!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恭送皇上大行!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殿奴才,随着小沫子的一声号响,皆尽伏身跪地,扣首送行。 卓香雅眸内泪痕如雨,抱着龙肆居于血泊里,双臂渐收渐紧,拥的越发紧至。 在其它人看不到的角度,她把两枝银针,不着痕迹的刺入龙肆的胸前穴位上,龙肆毫无反应的身子,轻微颤栗,少倾,一抹残留着泪水的笑,淡淡的萦绕在那染了血色的薄唇上。 小沫子在人声的潮浪里跪着爬向卓香雅,咚的一声,硬硬的磕了下头。 他不等卓香雅阻拦,便一语哭腔的开口:“娘娘,皇上心系于您多年,小沫子今日便是死了,也要把皇上的心意给您说清楚。那、那碗被皇上喝下的药,其实并不是提升内力的药,而、而是五国之中,最烈的毒药啊!” 一个惊人的消息,爆炸的有如洪川,受惊而怔的人,不仅是卓香雅,还有白锦遥。 小沫子哭的声音断断续续,他不知卓香雅是否想阻止他,就只是一味的解释下去:“皇上只是想试试在您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您的心里若是没有皇上,一心只求报仇,那喝下去毒药的人,就会是娘娘您,以皇上的身手,您定是打不过的。 可若是您的心里,哪怕只有半点是曾经恋过皇上的,那喝下毒药的,便会是皇上,只要皇上动了内力,毒药就会发作。 娘娘…皇上,皇上他是真的,喜欢您的啊…” 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卓香雅意料里的事实,意外的,从一个不相干的奴才口中说出来,卓香雅的表情,冰冷,且淡漠。 悄然止在眸角的泪水,截然停住的,泛在心底里的悲哀,卓香雅不晓得,该如何用言语去描述此时她内心里的想法。 她抱着龙肆软绵绵的身子站起来,侧眸望着自始自终,都没有再度开口说话的白锦遥,表情淡凉的转身,未留只言片语,朝着皇殿的殿门,蓦然离去。 白锦遥倾身向前,跟着那道仿若白雪里飘了血瓣梅花的身影缓缓走了几步,无奈的停下,终是一口叹息,埋藏了太多,无法释怀的空寂。 龙肆选择用如此逆转的方式,来挽回他在卓香雅心里的那段痕迹,可是,一种悲伤的情感,一种痛苦的回忆,会仅仅只是用死亡,就能来化解一切的么? 折身走向龙椅高置的殿上,白锦遥拿起白玉托盘里,那卷龙肆留下来的御笔圣旨放入怀中,皓白的身影,飘然走出全然陷入到黑暗之中的皇殿,在朦胧的月影之下,无声隐去。 第572章 他还是不肯穿嫁衣 景`云皇宫里,尤如末世般的血色浩劫,在一片白日朦胧中而起,降于渐升的月夜殇华之下。一日凶狠残虐的屠戮,及至深夜,云拢枯枝时,方现了休止的端倪。 次日,空荡荡的朝堂之上,冷冰冰的皇座龙椅上,少了平日里那道优雅尊贵的俊美影子。 满朝官臣,许是道听途说,许是被某些人刻意告之了昨日里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因此,皇殿之上,虽然一如往昔那般肃穆、凝重,但却,并无一人前来上朝,行为官之责。 景浙城的街道上,亦是有别于平常的冷清,稀稀落落的走着几个神情慌烁的人影,旦凡见着有身穿官服的士兵在巡城,便立马拔步就跑,人影一溜烟儿的不见了。 三日后,从皇宫里的官府告务司里,正式下达了一纸官言悼文,颁发五国天下。 悼文里将几日来皇城里发生的一件,足以惊天动地的大事,选择以‘措词严谨、事实确凿’的方式,‘简约、明了’的态度,告知,景`云国里,权位最后的‘皇’,驾崩辞世,驭鹤西游。 并且,他们的皇上,在生命临了的最后一刻,找到了心中最为内疚的以生所爱之人,一见倾故心,一情赠天下。 他将那万人景仰,举世瞩目的皇位,以圣旨明言的方式,言词凿凿的,送给那位心爱之人,也便是景`云国里,即将于半月后,登基为帝的,女皇陛下! 此悼文一出,立刻在五国天下的朝堂民间,引起一片哗然,喧嚣之景。 众所周知,五国里,除却云安国以女子为尊,世袭女帝之风外,其它四国,皆是男子掌权当政,在国之始建的历史当中,并无女子登基为帝。 如此出乎众天下之人所意料之事,不由的,引起各国坊间小巷里,争相探于景`云宫中,欲求得女帝登基之真相。 但是,不论是常年守侍于皇宫内外之人,还是总有门路打开宫内严密守防的内线之人,对这一奇怪的事情,皆是探不得半点风声,令人好生奇怪。 半个月后,女皇的登基大`典,在景`云国的外山祭坛隆重举行。 大`典之初,先有史官排列在旁,各有分工,依次记下登基之时,外臣之言,朝臣之心,以及仪式中,所需要精描细述的每一处看起来犹为微小,却不可忽略的过程。后有女皇跪伏于阶殿之末,三行九扣,向天地衷心拜祭,以祷景`云国日后国势,可以得天庇佑,谷牧昌隆。 最后,女皇焚香跪于皇室祖坛之前,行大拜默祷之礼,再起,有女史官跪行送来金玉凤冠,百鸟朝凤的皇袍,侍候女皇束发盘髻,更衣换衫,女皇登基大礼,始成。 四国外朝史官,分别送上自朝君主所送的登基贺礼,景`云朝臣,亦是长久扣拜于地,恭祝女皇万岁,与天同长。 一整日繁杂有序的登基大礼,在最后火炮百响的焚贺声中,接近尾`声。 女皇站在群山巍峨的高耸祭台之上,垂眸俯瞰视线里的芸芸众生,眼神淡然如水,清浅透澈。 她云鬓高拢,青髻盘于凤冠之内,未露一丝遗落下的青痕。 她精美的容颜若十月寒雪,飘渗着一丝凉冷的孤漠绝傲。 那一身尊贵精美的皇袍,裹在她修长颀美,挺拔瘦削的身骨上,衬得她帝威凛凛,君仪昭昭,似是一瞬间,那股帝王之韵,便已然在她的身骨血脉里,强势而出! 女皇拂在身后的手,轻轻交握着,仿佛眼前的这片锦绣天下,早已,被她握在手中! “皇上,大礼已成,该回宫了。山风水重,还是切要着凉了好。”女皇身边的一名女侍,拿着一席软纱替女皇披在肩上,垂首向女皇禀示。 她身着云蓝色的绸衫,高挽之上的官髻未着多余的金饰,仅是以一枚银簪固定住了飘长的头发,简约,清整。 女皇站在祭台之上的姿势未变,她淡淡的问起一句与女侍问题不相干的话,道:“凋月,锦遥他还是不肯穿朕给他的嫁衣么?” 第573章 终篇 只属于自己的美味人生 “回皇上,白公子那里…容奴婢再多加劝说几次,许就好了。白公子可能一时之间,改不过来这个比较别扭的身份。”侍女稍有沉思,禀道。 女皇听了,附之一笑。 她优雅启唇,轻问:“是么?呵呵,那你便多劝劝他。朕连日来公务烦忙,是与银斩公子,多相处了些。” “奴婢尊命。”侍女见着女皇沉敛的容颜似乎微有晴兆,淡道。 “嗯,那便回罢。朕在这里,欣赏天地的美景,也折腾的够久了。”女皇的玉颜之上,此时总算多了一些和颜悦色,吩咐着。 虽然她的眉宇之间,依然含着属于君王的凛贵威仪,但却少了几丝锐利的锋芒,多了些许暖暖的温润气息。 群臣皆退,退守皇辇两旁,女皇于众星拱月的目光之中,款款身姿,盈盈步上轿辇,掩于五色纱幔之中,美颜清冷,尊贵的,不可一世。 百名护卫前行开道,宫女、太监们手持宫灯,扇杖,在祭台蜿蜒而流的山路间,摆开隆重,且庄严的队伍,一路,护送女皇回宫,气派堂皇,君威撼世。 在这庄重的祭礼仪式上,一切好像按部就班,并未发生什么太能影响民世的事情。但这其中,有一件祭礼上的事情,却不得不提。 那便是,按照女皇在历代皇祖之号上的排陈,轮到女皇的这一辈,应该附之为一个‘瑞’字,亦是君号‘景瑞帝’。 但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女皇硬是不顾大臣们的举谏反对,强行在中间加了一个‘枭’字,即是‘景枭帝’。 并且,女皇在临位之初,便早已许下皇口圣言,把‘瑞’字,留给了以她之下的皇位继承者们。 ‘景枭’君号一出,世人不禁为之惊撼,皆叹女皇乃世之神胆之人,敢把皇室封号,私自篡改,而面无愧色。 不过,流传于民坊之间,亦有另外一个版本。 即是,女皇之所以在君号之中,取之为一个‘枭’字,其实亦非其心所愿,只是因为,她以卓府之女的人臣身份,犯上作`乱,谋弑当朝景明君主,虽然带得景明帝龙肆亲手写下赐位的圣旨昭书,但始终君皇之位,来得不甚妥当。 女皇喻其自身为‘枭皇’,实则取的乃是‘乱世枭雄,自有后人评论,史册为书’的含义。 试问,她以弱女之身,辗转流落他国十载,不停的转换身份,以逃离当朝皇权的迫害,何其坚辛? 况且,她在这属于女人最美丽的十余载韶华里,行善为医,救助民间百姓,即使最后登帝为王,但她之所做,是否有负家国君王,是否有负天下苍生百姓,便且都,凭藉由后人论述罢了。 人生在世,只可活得一次,女皇自问无愧于苍天黎民,便会自得后世之人景仰,旁枝末节的概处,都会随着犹如大浪淘沙般的岁月,给磨打成砂,飘散碎去。 而她,与那些不论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还是曾经爱过她的人,都会在这短暂的一生里,以仁德之心,感谢命运赐给她们的一条,足以体验人生百态的路,活着。 就像那句曾经数度被提起来的古语一样,每逢出现在女皇的梦里,总能给女皇一些源于生活的提示,时刻警悟着女皇的一颗救世之心,需得,以德治国,以仁治民。 据景`云国大史本册记载,景明帝十`三年,前将帅之门,卓府遗女卓香雅于南面边境揭竿而起,誓师讨`伐。 讨`伐之号,乃是要替卓府恢复一代忠臣良将之名,其讨战檄`文,言笔流华,措词铿锵,其中,不乏列举陈年旧事为例,一时之间,让景`云国掀起大浪滔`天,皇颜变转。 景明帝于战事之中,后知后觉,贻误战事先机,疲于应对之时,居然荒废国政,以求天运神降,得助国内战祸平息,四方归宁。 此举,虽然动机纯良,但对于各地举旗破城的乱军来说,毫无抵抗之力。 因此,在战祸渐起两月之后,鲜红的血光,终于蔓延到景`云皇都景浙城,卓府遗女领军攻破皇城,亲自写下一笔血色屠戮。 景明帝在这场战事里,不幸驾崩西驭! 半月后,女皇登基,景`云国改朝换主,自此更改君号为‘枭’,史称:景枭女帝! 后世有攥写史册之人,统称这场历时不到三月,战势迅涌来袭的战祸之事,为‘十史之乱’,意为,景枭女帝,为谋权事,而苦策十载之艰辛。 另据景`云帝史本册记载,景枭女帝元年八月,女帝不顾众朝臣反对,坚持颁发册夫昭文,明令五国天下,迎娶一名身份低微的白氏雅公子入宫为夫,册为当朝凤夫,掌管景`云后宫凤朝大印。 次年九月,白氏雅公子产下一子,得女帝恩宠,允赐父姓,名日:白瑾瑜,表字‘玉念’。 景枭帝三年九月,玉念贺满周岁之礼,女帝举行一声盛世贺宴。 在四国来宾先后奉上贺礼后,女帝当朝宣布,玉念皇子,是为当朝储君之不二人选,待玉念成人之后,她便功成身退,欲与其凤夫白雅避乡归隐,回往幼时旧处,静享人生后世之美! 女帝封储之语一出,君言无戏!立刻在五国之中,又引起一番足以让百姓们品足论道的言论自由。 对于流传于民坊之间的传言,各国版本,皆有不同。 例如,有人说,女帝实则是能力不足,无以治朝景`云天下,所以,才想早将朝治推给幼年的储君。 当然,亦有人说,女帝其实乃是一枚‘不恋江山,恋美男’的多情女子,想当初,她流飘四国,结下了不少的红颜知己,她早日立下储君,不过是为了,尽早与她的红颜们团聚罢了。 更有最为夸张的一处版本,其中如是传言,这女帝虽是政朝明朗,治国有方,在位十五载政绩非凡,提出了不少前朝之君,想都未曾想过的建国大计,但她,也着实比其它的君主,游手好闲了一些。 有说书人甚至把女帝身在五国四湖的那些红颜知己们,暗以‘春、夏、秋、冬’四季为喻,道日:女皇四季之行,甚为引人贪羡,春之始,行入涵昱,夏之初,转道火灏,秋之迎,拜往云安,冬之年,折返墨燎。 这些各说其路的流言,自始自终伴随了景枭女帝在位期间,共一`十`五载光阴,一刻不得消歇。 景枭帝十六年,皇子储君白瑾瑜行成君大礼,后三月,女帝临昭退位,归守故里之乡,将景`云天下,付诸新主,号日‘景瑞帝’。 景瑞帝二年,女帝携毕生之所爱白氏雅公子,以及身侧随侍多年的几名奴婢,低调离开景`云国,远行涵昱旧处,终享人生夕阳之乐,此时年,四十二岁。 有关女帝的人生史事,截至此时,便未曾再传出任何片语消息。 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论是皇室秘卫,还是江湖消息来源最可靠的地方,都不再能够打探出女帝自离开景`云国的消息。 少了女帝的日常锁事做为饭后茶余的谈资,百姓们也都变得浅乏无聊,总觉得,一向喜谈八卦的人生里,似乎少了些什么精彩的地方。 不过,好在后来,人们慢慢得到了一个、两个、三个新的,且是非常好的消息,令他们重新燃起了八卦爱好者的乐趣。 第一个好消息,便是潜伏多年不见,形如销声匿迹,隐于山野杂荒之地的‘若云公子’,再次出现在涵昱国的云月医庐里,开始坐镇医诊啦! 第二个好消息,便是御将军府里空置多年的喜房里,好像逐渐出现‘神医初月’的素白影子啦! 第三个好消息,便是扬名天下的名妓‘柳月白’,自烟红翠柳里,重出江湖啦!!! 这接二连三的好消息,无疑给了五国百姓们一个天下的好奇,在等待的岁月里,如香韵一般,慢慢去品,去论,去回味甘甜。 可是,当年那一身飘飘的美人儿,在过了几乎快近二十年的光阴后,还能再次引得患者争相竞诊,引得俊美将军流连侧目,引得花楼里的一众看客,抛金洒银吗? 呵呵! 佛日:世之极`乐,不,可,说! 景瑞帝三十二年,五国天下里开始流传一本有关于‘景枭女帝’的自身传记史,在书册的扉页里,偶而会看到一些入世深沉的道理,引人深省,仿若醍醐灌顶。 当你素手轻开,逐渐翻到记史的最后一页,你会发现,在那文字的尽头,一行标着头花尾纹的小字,隽永苍劲的刻在那里。 它就像是一面小镜子,时时照着每个看过书者的人,从镜子里,看到只属于自己的…美味人生! 【若能宽恕他人的罪过,你便,幸福了自己—— 香雅小记景瑞32年7月夏末】 (全文完) 【非常感谢半年多来,一直关注雅帝文的亲们,结至终卷,多多感谢亲们的支持!小殇稍作休息,定会以更加良好的状态,码出更好的作品回归亲们的视线!暂别!亲们福安!不要偷偷溜走喔!】 2013.07.10一曲殇出品 第574章 番外:我偏不让你如意01 十史之乱,后五日。景`云皇都,景浙城。 深夜雾重,云雨飘摇。几滴打落花枝的残露,晶莹剔透的顺着摆在宫窗上的碧色青枝,滴进花台厚沃的泥土里。 景`云皇宫,婉转偏延的一处隐蔽宫城绿瓦小院里,虚掩的门,吱的一声由内打开,走出一名身着素白衣衫,手中提着一只竹篮的清秀女子,她趁着夜色,快速轻步离去。 在她的身后,一盏昏烛如豆,凄迷的泛着映在墙壁上的,微弱的光,点点映着,一名躺在床榻上的俊美男子,他惨白若纸的绝`色面庞。 “咳!咳!”俊美男子轻咳,修长的玉指,紧紧的扣着身下的锦锻被子,目光幽离的望着在烛火之下,以背对他的锦衣女子,气息微喘。 “醒了?”锦衣女子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慢慢转身,她微微睨着一双清澈的美丽眸子,丹唇轻动,问的话里,似有关心,似也无心。 “嗯。”俊美男子颔首轻答,他扯着身下的被褥,想起身,却莫名的在左胸口的肌肤上,裂开一道撑挣不住处的疼痛,缠得他一时受力不住,硬硬的摔下。 他,咬唇蹙眉,默不作声,苍白的玉颜上,少了往日里的帝王君威。 锦衣女子见状,缓步上前,移到榻前坐下,她直视着他失了一丝神色的凤眸,淡淡问他:“龙肆,你为什么…喝了那碗药?” “喝了,便是喝了,需要什么答案么?”俊美男子抬头,不以为然的眼神飘向锦衣女子,负气的回着。 他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就在五天之前,他还是这个国家里的君,景明帝龙肆。而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锦衣女子,则是五天之后,即将成为这个国家的君五的人,卓香雅。 “是么?那…换一个问题?当年,你就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小女人么?”卓香雅不去戳破龙肆此时需要适当现状的别扭心态,她话题一转,忆起很多年前,曾经最想不过的事情,想亲自在这里,寻个答案。 “嗯?小女子?”龙肆微愣,不似作假的表情里,现着疑惑。 “呵呵,不记得了?那她,还真是悲哀。”卓香雅淡笑,笑过无痕,没有过多神情的面孔上,扬着漠不关心的同情。 “你是指…雪妃?”龙肆从卓香雅的话里,记起一缕青春年少时,便早早逝去的芳魂。他的目光散漫着些许迷茫,不知卓香雅此问,有何意义。 “嗯,你喜欢她…到了足以,不顾我的死活的程度?”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疑问,一朝问出口,卓香雅的心里,忽然轻松不少。 她一直都很不理解,对于男人来说,全心全意为他们所付出一切,甚至包括生命的那些女人,到底会有些什么样的存在意义。 是喜欢?还是爱?还是,仅是单单习惯了被付出? 卓香雅很想向龙肆,询问一个这样,属于她和他的答案。 龙肆听罢,苍白的容颜,显得愈发无色,浅浅的,透着淡淡的青丝,他的眼神在犹豫,不知是否应该回答。 卓香雅不急着逼他,站起身,走到茶厅里,悠然自闲的洗茶,烧水,泡茶,一道工序不落的摆弄着。 茶厅里,渐渐飘起一缕茶香。 屋内静谧了良久,仿佛可以听到青丝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卓香雅端着茶壶,拎着杯子折身走回床榻,她替龙肆斟了一杯香浓的安神茶,却未等到手中的茶壶放下,龙肆的声音,便伴着浮起的茶香,自她的面前,幽幽飘了过来。 他道:“我伤你,在手。倘若群臣谏言,那伤的,便是你的命!” 第575章 番外:我偏不让你如意02 偏不让你如意02 “呵呵,龙肆,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女人么?你说,我便信?”卓香雅听到龙肆的话,先入为主的,不觉这是一个应该可以被原谅,被珍惜的借口。 原因很简单,全天下,男人的说辞,一向如此。 她笑的唇角轻颤,冷眸张扬,笑罢,她放下手中的茶壶,倚在冰凉的椅背上,像是听了一场,普天之中,所有男人都会说的谎话。 龙肆抿唇不语,躺在榻上的容颜,透着茶水升起来的雾色,湿湿的,染上一层水润。 半响,他似是极为耐心地,在卓香雅的面前解释:“雪妃,不是身份简单的女人。她是当朝许丞相在外的私`生`女。虽然她自己不知道,但我们…都知道。” “喔。原来,又是一个王权皇室争斗下的牺牲品,可惜,断送在我这里?那我不是还要感谢你,替我收拾了这个烂摊子?”卓香雅安静的端起茶杯,轻抿。 她记得好像在上大学的时候,曾听人说,即使有个成语叫作‘眼见为实’,但也不要轻易去相信,世界上所有的事实,真的是,只要眼睛看到了,那便是真的。 这句话,以前卓香雅并不相信,不过听过龙肆此番不似虚假的言论,她倒是有些信了。 只是,她并不觉得,龙肆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去感谢,若是爱一个人,用错了方式,那么,与不爱那个人,是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毕竟,她当初,是怀着对龙肆的恨,离开这座充满冷情的皇城的,再回来时,也是掀杆讨`伐,丝毫无恋意可讲,而这些,全是由龙肆守护她的方式是错的,给引申出来的。 龙肆并不言语,他勉强在榻上起身,靠着枕头颤悠悠的倚在床板上,倾斜着未曾受伤的右面身子,端起茶杯,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优雅自饮,视线里,早已是一片模糊的女人容颜。 啪! 一声脆响,打破屋子里暗夜的沉寂。 龙肆拿在手中的茶杯陡然摔落在地,他不敢置信的望着逐渐失去力气的手,猛的抬头,望向卓香雅。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一股奇特的气息,迅速在他的体内流窜,龙肆下意识向卓香雅的手袖抓去,却只抓到混着茶香,虚无飘渺的空气。 卓香雅在龙肆的面前,缓缓站起身,握住龙肆的手臂,放在被子里。 她用一种安抚的口吻说道:“龙肆,我一直以为,此次对战,是我有心饶你一命。却不想,当事情真正发生时,倒是你先在暗地里饶了我。作为回礼,我且真的,救你一命罢。” “呵呵,是么?”渐行迷失的意识里,好像听到某个女人山泉般的好听声音。 龙肆反握住卓香雅的手,他俊美的面容,此时,总算出现了些许红润,恢复了正常的肌肤颜色。 话语稍顿,他忽的挑唇轻勾,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虽然视线里看不清卓香雅的模样,但是依然衅然说道:“我,不会谢你的。整个天下都送给了你,你救我一命,难道不值?” “如果你能承认之前对卓府的所作所为,或许,我会考虑把整个景`云天下,再还给你。”卓香雅抽出自己的手背在身后,视线停留在龙肆手腕处那个非常明显的齿痕上,唇畔不经意间噙了淡淡的笑容,戏谑的说道。 第576章 番外:我偏不让你如意03 徘徊在体内的陌生气流,浑然与体内的气息逐渐在一起,龙肆默默感受着身体里无形中的气息,听着耳畔里飘荡着的女人戏语,不禁愉悦的笑了。 此生一世,尚还从未有人,敢用如此狂勒不羁的语调跟他说过话。 不过,他不介意,把话调戏回去,他笑着反驳道:“呵呵,朕是顶天立地的君王,怎能它朝再驾崩一次?朕可没有愚民的习惯。夜深了,雅妃不趁早离开,难道是想侍寝了么?” 一听到‘侍寝’这两个字,卓香雅的脸色,立刻沉了几分。 她早料想过龙肆这人的性格,就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是会拿捏住她的软肋,在她的面前,说出一针见血的话来。 “呵呵,朕怎会让一个已经驾崩的先皇,来为朕侍寝?”卓香雅站在床榻前与龙肆吵着一经醒来,就没有止断的神经战,她怎能先让了他? “是么?也许有朝一日,会的吧。以朕的才能,你放朕出宫,难道不担心,朕走了你的旧路,夺了你的江山?”龙肆兴致颇高的挑起俊美的眉,笑的狡猾。 卓香雅无语应答,有片刻的记忆里,她发现龙肆还是一如当年那般,懂得如何来应对她的说词,且游刃有余,似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觉。 “龙肆,你想让我把你再重新当一次敌人么?”卓香雅沉下的声音里,含着警告。 龙肆不以为然的保持着玉颜之上,极为完美的笑容,淡道:“需要我给你提个处理我的建议么?个人认为,对待敌人的最好办法,便是,把敌人留在视线可及的地方,永不放开,懂么?” “呵!如果你的心愿如此,那我尽量,偏不让你如意。”卓香雅拧着眉弯呵笑,像个十足的坏人,故意说给龙肆听。 但是,龙肆闭着眼眸躺在床榻上,气息微软,像是完全进入了睡眠状态,丝毫不被卓香雅的话语所扰。 卓香雅端起放在龙肆床榻边上的那杯茶,轻轻闻过,舒着长气放下,原来,在最不合适的时候,龙肆最为合适的被混在茶香里的药粉,给迷得睡着了。 走向窗前,卓香雅轻轻合上小屋的窗户,只留下一扇小阁透散着屋中漫开的血味,与药香。 她揽了揽裙,自屋外合上门,落下门锁,当啷一声,锁住了屋子里安静寂然的暗色天地,遗忘了躺在床榻上,随着屋锁落下,倏然睁开的俊美双眸。 “呵呵,卓香雅,到底是你偏不让朕如意,还是朕…偏不让你如意呢?” 眼神涣散的瞳,在漆黑的夜里,迷茫的望向洒落朦胧月光的支开小阁。 龙肆轻颤着手臂,向那小阁漫出来的月色缓缓摸去,一张玉颜,如月般,润雅…美丽。 一旬过后,小院里迎来了一位不素之客,是位身如玉树,器宇轩昂的绝美男子。 他白衣飘飘,容颜之上蒙着一巾皓白的面纱,跃然从院墙而来,轻盈如羽般落在小院子里。 彼时,身体恢复大半,可以自行数步的龙肆,正蹲于小院花圃前,提着一桶金子做的精致小水壶,给圃园里新摘的花儿浇水。 龙肆听到出现在身后的衣衫拂地之声,未曾回头,却似像在询问熟悉的旧识一般,问的亲近,他直呼那位绝美公子的名字:“锦遥,你来了?你哥哥在墨燎国辅佐新帝,过的可还好?” 第577章 番外:我偏不让你如意04 “….”绝美的白衣公子,在听到这道再为熟悉不过的声音时,美眸轻蹙,眉心里一点云愁,美的,不入凡尘。 龙肆僵着脊背站起身,把手中的小金壶放在花圃旁边的小木台上,单手捂着缠了纱布胸口走向白锦遥,临到近处,他忽而问道:“你是来还我当初救了你兄弟那份恩情的?” 白锦遥不语,稍作颔首,以示龙肆猜的不错。 龙肆引着白锦遥就近坐下,吩咐小婢女奉来茶果,糕饼,润了润喉,笑问:“锦遥,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着雅妃登基的时候过来,怎么,她要立你为夫了?” “嗯。”白锦遥淡回了一字,端起茶杯饮茶,不作多言。 “呵呵,那倒无妨。你若是想还当初我救下你兄弟二人性命的恩性,不要做她的夫便好了。这件事,应该不难吧?”龙肆拈了一片果干送入口中,条件开的不甚随意。 “龙肆!”一声厉喝,一柄利刃。白锦遥愠色拢于眉间,抹出腰间银刃,恼火的拍在桌面上,震洒了茶杯里的水波,顺着木台的边角,倾泄流淌。 “白锦遥,君无戏言!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将话收回。你了解我的性格,对吧?”无视站在眼前的人儿一脸怒意,龙肆自问,他心爱的女人登基,要立其它的男子为夫,他心里的怒火,跟谁吼去? “为什么?原因!”白玉般的指,藏在手袖下轻抖。若不是念在当初的救命之恩,白锦遥想让龙肆再死一回的心都有。 “也没什么。不过是,若她的心愿如此,我便…偏不让她如意。卓府的事如此,皇位的事如此,而她的婚事,亦如此!”龙肆笑着饮毕茶杯中的茶水,拿起他的小金壶,继续蹲到花圃前浇水去了。 如果他与卓香雅之间,注定做不了相互喜欢的人,那么,就做一对至死都阻挠着对方幸福的坏人,也算不错。 白锦遥站在龙肆略有些虚弱的身影背后,蓦地拂袖,卷手一掌扬向龙肆精心照料的小花圃上。 霎那之间,一道含着内力的掌劲儿,如风啸呼着吹起一片妖娆凌乱的花瓣飞雨,五华斑斓的飘零在龙肆的眼前,将他精心照料半月有余的花景,毁之一旦! “白锦遥!”龙肆拎着水壶站在花圃前,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顶着满脑袋的凌碎花瓣,恨恨的喊起那始作俑者的名字,懊恼着是否要把毁了他花儿的人,抓来绳之于法。 “呵呵!告辞!”看着龙肆染了一丝狼狈的愠怒样子,白锦遥收回软刃,儒雅有礼的笑着作别。 转步折返,他一身雪影,瞬间消失于红砖碧瓦间,美若惊鸿一现,清冷,绝艳。 白锦遥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龙肆站在片片落花之中,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般,猛得跌落在地,浑身瘫软。 他俊美的眸,睁的极大,单手捂着胸口,异常猛烈的喘息。 她要成亲了?她要立其它的男人为夫?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门扉紧闭的幽静小院里,一缕清风,吹起无数美丽的花瓣肆意纷飞,仿若那年他们在夏季里的相遇,美景…如画!—— 此番外(完) 第578章 番外:我偏不与你成亲01 是夜,月凉如水,暖风轻拂。 景枭女帝元年八月,皇都景浙城。 夜以入深,景`云皇宫里一片烛火通明。 浮光跳跃,寸缕如丝,照着支手于桌案前,认真披阅奏章,孜孜不倦的明黄色身影。 她,容颜清冷精致,薄唇微抿,玉眸之下,泛着浅浅不安于眠的暗痕。 一顶精美华贵的金色凤冠,庄严肃穆的扣在那高高束起的追云发髻上,一身崭新的明黄色凤袍,衬着她稍有些冷冽的帝王君威。 她,是一位新上任不足半载的女帝,是以祸乱谋弑君王而得天下的,女帝景枭。 “皇上,夜来得深了,您还不去安歇么?”女帝的身旁,伺候着一名容颜清秀的女子。 看她的年龄,已经过了身为少女最好的青春芳华,但女子,似乎并不急于这年华早逝,总是过分的担忧着她的主子,小心劝道。 “呵呵,单床孤榻,朕睡的不习惯。一会儿朕若乏了,睡在这里便好。凋月,你且去歇了罢。天天随朕如此熬着,游冰岂不是担心你的紧了?”女帝放下手中批阅的奏章,缓缓合上,伸手扶额,略有轻叹。 冰凉的指腹,沾了缓解疼痛的凉粉,轻轻按在女帝的眉额上,凋月恭敬的回答:“皇上过虑了。您与白公子的事不得修好,奴婢哪里睡得好?” “呵呵,是么?近日来朝事颇多,朕倒也无暇去理会这件事了。”女帝淡笑,眯起的眉弯里,笑意未达眸底。 凋月不语,只轻轻按着女帝的眉额,重复着手下轻盈的动作。 少而,女帝似是沉思半晌,忽问:“凋月,朕登基少说也有五个月了罢?他的心还是一如往初,不肯接下那顶夫冠?” 凋月轻轻移动的指尖,陡的停下,迟些,未知是心里惆怅着,还是难以抒怀压抑着的情绪,她撤离女帝一步,问了一句越规矩的话:“皇上,一定…非白公子不可吗?” “嗯?”女帝微愣,玉眸里稍染疑惑,怔怔的转向跪在自己面前的随侍宫婢。 凋月壮着胆子抬首,与女帝对视一眼,瞬时转开,复道:“奴婢的意思是,皇上身边的倾心公子,并非是少数,皇上若真是孤夜难眠,为何不…” “为何不去寻他们?”女帝似是明白了凋月的话语,接下了话茬。 凋月自知越了规矩,忙向女帝扣首请罪,默然以对。 女帝揽襟起身,走向面前的凋月,探袖扶起。她望着凋月不解的面庞微微动了动唇,终是没把话说出口。 许久,她起步走向殿门,在越过凋月的身子时候,她吩咐道:“凋月,派人去通禀,朕今夜,留宿庄雅殿。” “是,皇上。”凋月随女帝步出宫殿,先行退去。 女帝在宫人的侍候下,坐上皇辇,映着洒满一地银华的月色,前去总是把她拒之门外的,那个冰冷男人的住处。 半刻钟后,皇辇稳固停在一座重新漆了宫匾的奢华皇殿门前。 女帝被宫女搀扶着下了皇辇,站在皇殿前,举眸望向宫匾上金漆浇刻的‘庄雅殿’三个大字,薄唇逸出轻叹少许,思绪忆起了多年前的旧事,不免有些伤感。 十年前的庄雅殿里,可是她独守了三载空虚寂寞年华的地方,她自从进了宫,便被心爱之人冷落,那种无人问津冷暖的日子,她如今想起来,依然有些无愿去回忆。 所以,人生如此短暂,她怎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去守得与她当年一样的寂寞孤独? 即使,这样冷漠的生活,是那个男人自己亲手所选的,也不可以,她,绝不允许! “皇上,殿里的人似是睡了,早就传了人进去唤,但殿门,始终未开。”皇殿门旁,先行早到的凋月,向女皇进一步禀道。 女皇薄唇微挑,勾起一抹银如月华的冷色,淡道:“来人,把殿门,给朕卸了!” 第579章 番外:我偏不与你成亲02 凋月听到女皇毫不犹豫的下了皇命,站在皇殿门前,满额黑线! “皇上,这不太好吧…”她嚅嚅着说,内心里对女皇破为公家财物的行为,深感遗憾。这好歹、也是她们皇上自个儿的东西不是? “呵呵,不卸殿门,那卸你?先卸胳膊,还是先卸腿儿?”女皇笑眯眯的视线转向凋月,听起来算得上商量的口吻里,凉意嗖嗖的自空气里泛开。 “呃…那还是卸殿门吧!”凋月权衡了下女皇话里的真假,转头吩咐道:“还不去办?你们也想卸了胳膊不成?” “是!凋月姑姑!”被吓到太监们哆哆嗦嗦的搬了梯子,拿了铁钳去卸们,心里暗暗后怕着,他们的身子都已经被卸掉一部分了,为什么还要卸?呜呜! 女皇站在皇殿门前,满意的看着一把把铁钳蛇牙一样的夹着门钉丢到地下,赞赏的颔首, 清眸里,一缕精锐的光,冷冽的飘着。 这个白锦遥,真是越来越懂得发心思来拒绝她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守的再严实,也难免有不透风的墙么? 仅凭一道毫无抵抗力的木门就把她拒在门外,他对她,是事有求,欲拒还迎,还是…当真就想把她锁在这道寒门之外,永不相见? 在女皇的认知里,前者嘛,情有可原,她尚能理解,但后者,女皇是断然不相信的,白锦遥若是无心于她,又何必苦守在这皇宫的深墙后院里,而不自行离开? 或许,在某些情形下,男人的心,是和女人的心一样的?他是过不了自己内心里的那道坎儿,还是过不了她的这道坎儿? 嘎吱,嘎吱,啪! 一根铁钉被拔出固定门合的木片,掉在地上的碎盘子里,发出脆响的声音,截断女皇暗自揣测的思绪。 凋月瞥了眼身边跟随着的宫女,示意宫女取了披衣过来,虽然天气不冷,但夜里的水露总还是有的,伤了皇体,可怎么办? 嘎吱,嘎吱,啪啪!啪啪啪! 皇殿之外,太监卸钉子吓的心惊胆颤,而皇殿之内,烛火微掌的寝殿里,陪在白锦遥身边的小太监们,听到院子里传来的一声声门晃的声音,自然也是胆颤心惊。 “白、白公子,皇上已经在外面拆门了,咱们、可怎么办啊?”一名小太监,替白锦遥扇着书案之上,刚点了墨迹,并未干透的墨画,担心的向白锦遥问到。 “她的东西,她想怎样拆,随她便好。” 白锦遥放下手中的笔毫搁在墨砚的砚口上,淡淡应声。 “是,白公子。” 问话的太监得了回答,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但不敢再打扰自己主子的雅兴,恭敬的退到边旁,继续扇着未干的墨画。 自从女皇登基以来,白锦遥便在皇宫里,继续延用了‘白雅’这个名字。 而宫女太监们对他在宫里的称号,也就由当初的‘白侍君’,逐渐转变成了让所有太监、宫女们时常迷惑的‘白公子’三个字。 他们不理解,女皇分明是喜欢白公子的,可是为何偏就不肯给白公子一个名分,也无法猜透眼前这位白公子,分明是心系皇上的,却为何,迟迟不在女皇面前说几句好话,讨个尊贵的名份。 但是,就在今天晚上,瞧女皇和白公子这两位,一个强令卸门,一个不予阻止的,他们好像忽然间,就能够明白一些了,原来,落花甚是有意,而流水,也并非无情。 两位主子差的,可能只是需要见个面,摸透了对方而已。 第580章 番外:我偏不与你成亲03 女皇拆门的过程,简单而迅速。 不消半刻,皇殿的院子里,便传来哐啷一声,那是门扇底部,落下门合,着了地面的声音。 女皇坐回轿辇之上,雍容华贵的被太监们抬着从被卸下来的半片门扇处挤进殿院内,身后跟着一行战战兢兢的宫女小队伍,气派十足。 “皇上驾到,恭请白公子出门见驾。”小太监手里的拂尘一挥,像模像样的扯开了嗓子细喊。 寝殿里坐在书案前细心描花的人儿,支着手臂托起下巴,目光直直盯在刚画好的一幅墨色美人图上,迟迟未作反应,似若有所思。 女皇等在殿外久等不候,紧了紧身上系的紫貂薄绒披衣,挑起硬冷的眉峰,缓缓走下轿辇,挥袖止住了小太监企图再次扯开喉咙呐喊的扰民行为,丹唇上染了薄暮色的光泽。 她略带怜悯的瞥了认真执行命令的小太监一眼,启步从小太监的面前越过,直接朝殿内走去。 哎!如若不是念在这些太监出了宫,也没什么生活之乐可言,她断然不会留着能发出此等燥耳声音的人类奇葩在宫内,分分秒秒的挑战着她可以忍受的极限。 “皇上!”凋月跟着女皇急急入殿,她身后的一行宫女们太监紧随其后,全都入了外殿,恭敬的守着。 女皇挥了挥手,止住身后侍者们的跟随,她侧眸一扫,眸内洒出片片寒光,惊吓住了包括凋月在内所有人匆忙追至的脚步。 “朕与白公子相约,需要你们陪着么?”女皇的话,淡若凉月,却暗藏着一丝不悦,愠火乍现。 凋月自女皇的身后,欠着身子后退,未移几步,就听到自内殿里传来一阵微小的走路声音,原来是在内殿侍候白公子的宫侍们,在听到女皇的话语后,全都主动退了出来。 女皇静静站在与内殿仅有一白玉珠帘隔开的阁屏外,挑起眸角去望坐在书案前,那一抹皑皑如冰山般冷淡的白色身影,她记不起,是从何时起,她的榻边,开始不再有他了。 是她疏忽了他么?女皇在心底里如是自问着。 “雅,朕来了,不迎迎朕?”玉手拨开白玉珠帘,划开一串串清脆的珠子相撞的声响,在宁静的夜里,像水流打在涧石上,碎成水沫,溅了开去。 女皇等不到屋内的白雪人儿起身相迎,淡笑着走进去,她倒是不在意,每次主动靠近对方的那个身影,会是她。 “皇上,来了?”没有跪行见礼,没有问安福语,白色的影子停在书案上的目光未变,安然玉若的声音里,听不出是欢喜,疑是忧愁。 “嗯,忙了好长时间,朕顾不住想念,来看看你。在看什么呢?”女皇走近书案,平淡无波的眼眸朝着书案上的描画看去,微有一愣,唇边,僵了一丝愕然。 “好看么?打算过几日送给你的。没有描了石彩,颜色淡了些。我正在吹干呢!”指腹抹上画纸上依然湿润的痕迹,沾起一点墨痕,白锦遥似是无意,却是无形中堵住了一众奴才的幽幽之口,解释了他未起身迎驾的理由。 他的视线,朝着外殿瞥划而过,墨玉般的眸里,飘起些许微薄的亮色。 第581章 番外:我偏不与你成亲04 白锦遥的小心思,女皇全然看在眼里,却并不当众责怪。 她顺手拿起白锦遥的画,作势认真观看了番,神思里,泛起一丝少见的动荡情绪,稍许,即被压下,与平常无异。 候在殿外的宫侍太监们,只听得到轻微的纸面拂在桌上的声音,然后,是女皇淡如浅溪的疑惑:“锦遥,夜色渐晚,不陪朕早些歇了么?” “…”内殿里,出现一阵短暂的无声,沉寂的候在殿外的奴才们,一阵噤音消声,心底里,怕的极为胆颤。 她们的女皇,这是向她们的皇夫,邀寝呢? “怎么?不愿?”在小会儿的无声之后,女皇淡淡的声音,不再是浅溪的清脆,更像是冬日的冷泉,寒冽入骨。 不仅是一群站在殿外的奴才们听了甚是胆颤,就连端正身姿,坐在椅上的白锦遥,也是略为讶异的抬起美艳的眸,眸湖里,飘起一缕涟漪的光色。 在白锦遥的记忆里,他不曾听过,她用如此生硬的口吻,来与他交谈,难道,他一心想成全给龙肆的承诺,应不下去了么? 他的心里,不无动摇。仿佛有什么重要的讯息似呼之欲出,而表面上,依然平静无痕,淡漠,冷艳。 “皇上,你可曾记得,那夜湖水波光中,白雅给您的答案?”白锦遥透过女皇的眸瞳,看到了属于他心底里那抹无可挽回的执念,黯然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他的心里,始终坚持的想法,貌似,还没有盼得来时间上的改变,尽管,此时此刻,他与她的身份早已不再相近,一为地,一为…天! “雅,你从来都不曾相信朕,又如何,信得过朕的承诺?”放下手中的画纸,在案台上小心铺平,女皇提起笔端,点蘸了浓墨,笔尖上,泛起隐约可闻的墨香。 她,似要在那画儿的边上写些什么,但又似,作故认真的思虑着。 “是么?原来在皇上心中,雅是如此的模样?呵呵。”一尾极浅的轻笑,了无多意。 白锦遥注视着女皇手中笔尖儿的半点清墨,拐弯抹角的转过话说题,问得,轻描淡写。 女皇无声,并不作答,她凝起的目光落在纸页上,低眉蹙想。 未久,握着笔杆的指轻落,一墨点在那画的左旁空白面上,缓缓写出两行隽美苍劲儿,透着一股冷凛气韵的小字:“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简单而不失雅韵的两句小诗,在黑白相间的纸画上,尤为注目风雅,替整张画儿,增添了些许无由言述的美意。 在小字的落款处,女皇掏出怀内随身携带的私人印篆,置食指指腹于齿间轻轻一咯,便流出鲜红的血珠,一滴,滴落在那印篆的名面上。 “皇上?”白锦遥淡然自若的表情,因由这一抹鲜红,乱了能够控制的分寸。 他一双狭长美艳的眸,锦缎一般撩起墨黑的狂波,紧紧盯着那黑暗中无边开始蔓延的血色,震惊不已。 “皇上,疼不疼?”掏出怀里的帕子,白锦遥想要替女皇包扎指上的伤口。 女皇蹙着眉心拂袖拨开,反手直按着那血印扣在纸画上小字的下方,等待片刻,利落提起,旦见,那两行小字之下,竟是出现了‘枭景帝印’四个工整的繁体篆文字。 白锦遥,霎那大惊! 第582章 番外:我偏不与你成亲05 “皇上…你又何苦…”白锦遥看着画上的篆印,苦涩绕在薄美的唇边,拢着难以言表的苦衷。 女皇站在白锦遥的身边,不忍去看他动了伤情的面容,单手揽住他的肩,拉向怀里,她很想给这个怕是一生只会出现这一次软弱的男子,一份单属于他的坚持。 “你与龙肆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当年你与瑶棣得以为生,全是仰着他的救命之恩,你曾说,只要不伤及百姓民生,不论他提什么,你都会做到是么?”女皇的声音,在白锦遥的头上缓缓传来。 白锦遥无以回答,微微点首,算是承认了女皇的问话,若不是当初他年少轻狂,以为此生离了夏尘香便不会再爱,哪里会应了龙肆这等如卖身契般的要求? “呵呵,雅,你应了龙肆,是不错。但是朕,并未应得他,不是么?你可以不同意与朕亲近,但是,朕若然用了强的,你或者他,又能奈朕如何?”纤指一动,顺着白锦遥的后心处微勾弹点。 女皇笑着向旁撤开一步,离得白锦遥远了些。 她水眸含笑,挑着月弯似的冷色眉角,戏谑的看着白锦遥身形一怔,变得僵硬的俊美身姿, 呵呵,她点了他的穴! 以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心上人,女皇分明,是在与眼前这个美的不可一世的妙人儿摆下了赌局。 而那神秘的赌注,便是这妙人儿对她的…一颗不变心,以及,她们两人,在携手并肩时,所一路相扶相搀的…一往情深。 “皇上你…”白锦遥坐在椅上动弹不得,俊眉间,透着几分无奈。她给他点的这个穴位,并没有他预想之中的深,与难,反而,却是任何一习武之人,皆可自行解开的最简单的点`穴术。 女皇的用意,他瞬间猜透,她是在等着他的答案,或是成,或是不成,过了今夜,便都不会再有类似的机会。 要么他大公无私一点,自行化开穴`道,圆了给龙肆的救命允诺,要么他自私一点,睁一只眼,闭一眼,然后,让女皇就那么意思,意思,把他给强了算了。 可问题是…为什么是他被她强呢?白锦遥心里的纠结,或许,更看重的,是这一个。 “你若是允了朕,便把眼睛闭上,随了朕。”女皇的态度,逐渐强硬。她背在身后的掌心,不断沁出水珠。 “皇上,若你非要如此,那便要…做好负责的准备。倘若它朝,乱了给我的许诺,那么,你便等尽雅杀尽你身边所有的人,不论男女!”美眸的眸,仿如入了仙尘似的,缓缓凝落。 白锦遥道出一语浅言,词令惊人,听得站在外殿的奴婢们掩口遮目,惊恐万状。 但皇殿之内,却是在少许沉默之后,迸发出一阵女皇张扬肆意的笑声,持续许久。 再过之后,笑声渐停,内殿归于平静,奴婢们听得耳畔里偶而渗听到一丝半语的游丝之吟,每个人都不自觉的垂下了头望着地面,红晕,染满耳根。 “哎…总算是…修成正果了!”凋月轻声喟叹一语,向宫婢太监们挥挥手袖,示意她们先行离去,独自留守在殿外,她望着今晚夜空上遥挂的一轮月色,不禁感叹着,那天上的景儿真美,如白纱一般。 第583章 番外:我偏不与你成亲06 次日,女皇神清气爽的换了一身十凰绕珠的帝君皇袍走出庄雅殿,留下一顶庄严威仪的十龙夫冠、夫袍托在凋月的手上,恭敬十足的奉给沐浴刚出,一张芙蓉玉面美艳绝国的新任后宫之主。 “放下吧,退下。”白锦遥披着一身精致的月白棉衫倚在床榻上,身下垫了厚厚的一层小被,姿态优雅,却是多了一分无形中的僵硬。 凋月垂眸偷瞥了一眼白锦遥泛了红晕的肌肤,未语有二,只提醒道:“皇夫,皇上给您送来了十龙夫冠,十龙夫袍。皇上的意思是,等皇夫您的身子恢复了,便行封夫仪礼,且望皇夫多留些意了。” “嗯。”淡淡的一声回答,听不出语意里心思所想,白锦遥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向身下瞥了瞥,美眸里,现了烦意。 凋月见此,忙伏身跪扣,以大礼行退,恭顺道:“奴婢多言,这便告退!皇夫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锦遥盯着凋月的身影走得远了,僵住的身形才陡然失了硬冷的锋芒,侧了侧身,视线极为严肃的落在小被之下,被严实盖住的被褥,不禁目光一紧,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咬住了红润如脂的薄唇。 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道无声的暗影,从高而降。 暗影一身宝蓝色紧身衣衫,是白锦遥的随身侍卫离轩,他恭敬的跪在白锦遥的面前,口吻里略带试探:“主子,您…真的打算在皇宫深院,居一辈子?” 白锦遥一怔,视线从小被下鲜艳刺目的颜色上转了开来,扶着榻栏站起身,思绪里仿似有什么昨夜听过的话语一闪飘过,紧着神色,躺到一旁的斜榻上。 “离轩,你去床榻上看看,再来问我。”白锦遥如是吩咐道,美瞳微转,昨夜,他被那女人强行按在床榻上承云`雨之`欢时,她到底跟他说了句什么着? 离轩尊令站起身,走向床榻,当他揭开铺在床榻上的小被,看到明皇色的锦褥上已经干涸的鲜红血迹时,倏的松了手,慌张的向着白锦遥躺下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咚!他的膝盖,磕的好生疼痛,但并不足以掩示他内心里的震惊,“主子,这、这血是…” 白锦遥难得的叹息了一声,以指扶额,“能是谁的?昨夜该发生的,你不是都见过了?” 离轩额上瞬间冒出几道冷汗,急道:“主子,离、离轩只是护着主子安危,哪、哪里看了不该见的事情?离、离轩有捂、捂上眼睛的。” “呵呵,你没堵上耳朵?”白锦遥取笑着他。 “呃…堵了。”离轩回的声音极小,心虚的说着谎话,他又不是千手观音,有那么多手来挡么? “堵与不堵,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么?她把身子的第一次,给了我,算是一种承诺?离轩呐…”白锦遥无意的唤着跪在面前的男人名字,想了几想,美艳的眉梢上,似隐约染了丝喜意,他好像记起那个女人对他说了些什么了。 “是,主子?”离轩向前跪行几步,侧耳聆听。 第584章 番外:我偏不与你成亲07 “呵呵,离轩,以后,你就别再做我的暗卫了,直接漂`白做明卫,随着我住在这宫里罢。待到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和雅儿说说,给你指了婚事便好。如何?”眉宇间的笑意越发渐大,白锦遥提出一个令离轩尤为惊愕的意见。 离轩再次震惊,他定定的望着白锦遥,定定的动了动唇,满眸激动的,猛的给白锦遥磕了个头。 谁都知道,在皇室之家,做了暗卫的人,便如同主人的影子,此生再也不会显于明处,成为有名有姓,可以娶妻生子的正常男子。 如今,他的主子,竟然给了他一个可以走在明处,不会再日夜活于暗处的机会,他何德何能?唯有感激不尽。 “多谢主子大恩大德!离轩尽听主子吩咐!”离轩感激的快要流出一腔男儿泪。 不料,他的感激尚未结束,就传来白锦遥容易让他内伤的话语:“吩咐嘛,肯定还是要吩咐的。既然我打算在宫里订下来,以后雅儿身边那些花花草草的,肯定得需要人打理些。你呢,就替我多观察着好了。普天之下,三宫六院,除了我一人,我还当真容不下其它了。” “…”离轩无语了。敢情他家主子让他由暗卫变成明卫的原因,就、就是为了替他家主子的女人,去赶走那些千山万树所开的桃花,梨花,数不尽的情`花? 白锦遥看着离轩愣愣的眼神,淡淡的笑了,抿唇不语。 他的女人,花香繁盛,他是向来就知道的,虽然远在这五国天下里的东西南北,但有些时候,那些不安分闯进他地盘里的蝴蝶之类的,还是要该管管的。 而离轩对他忠心多年,做了无数的危险事情,也是该做些容易的活计,免得朝堂里那些大臣们,三天五日的就给他的女人送‘贺礼’,来扰他的心情。 离轩在白锦遥的无声沉默里,仿佛看到了日后他拿着剑挡在女皇身前,把一众前来的男子片扫而光的景象,想他堂堂暗卫之首,竟然、竟然? 不过,思绪里转了转,他家主子刚才说什么着?有中意的女娃?指婚事?那、那还算挺好的哈? 自顾自的把内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脸上,一片昏懵,离轩任由白锦遥挥着手指挥而去,他的脑袋里,还没有过分清晰的明白过来。 只是当日后,他每每替自家主子斩断那些主动凑上女皇身边的情丝后,他才发觉,其实,明卫也没有那么好当啊! 远处的遐想,无限风花,近处的思绪,迷漫游离。 白锦遥撑着身子下榻,走到放着那夫冠,夫袍的桌几面前,久久凝视,美眸,一眨不眨。 十龙夫冠,十龙夫袍,这就是她自在婚堂之上,劫走他后,给他的那个所谓的,同等尊贵的身份么? 而床榻上的那一抹处`子之血,也是…她对他的表态么? 端起夫冠放在手中,白锦遥指腹拂过那做工精美的飞龙雕印,沉放在心底里的那抹担忧,似乎在霎那之间,便变的浅了。 “雅儿,这就是你最原始的…打算?不管你在其它的地方,有多少无法推开的男子,可是在你的心里,永远都只最珍视我,对吗?” 白锦遥的视线,紧紧停在手中的夫冠之上。 他的口中喃喃自语,记忆里,恍惚回到了昨日,他紧紧揪住衣衫,不肯让心爱的女人得逞时的模样… 七日后,女皇封夫大`典在景`云的当朝皇殿上,盛大隆重的举行。 当女皇扶起跪在面前,一袭红衣妖娆,美若仙人的尊贵男子,揽在身侧的时候,她那一眸如水的笑意,自那清冷的眉额间,如同一鸿干泉,缓缓的流逸出来。 逐渐…弥漫了整个世间… 【锦遥,我虽不能给你我日后的整个人生,但是,我可以允诺给你,一生一世,我的后宫,仅你一人—— 香雅小记景瑞32年7月夏末】 番外(完) 【美人文正式完结,以后篇章,皆为新文简介,或是试读,不喜的亲,可以不看!小殇的新文,择日而出!】 第585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01(试读) 十月的寒冬,早早的飘起了雪花,在这迟露晚来的四季变化里,今年的冬来的似乎有些过早了。 站在公交车站的一角,躲着头顶漫天似绒的白色,冷雨寒有些闷闷的拉紧衣服的拉链。再过三天,她就要结婚了,就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了。 可是? 心里为何会像天上的飘雪一般不安的在心湖里乱舞? 是玥么?会出什么事呢? 记忆里那团总会在深夜梦境里出现的黑影,他,是谁呢? 那个无涯无尽的喊着她的名字的声音,是属于谁的呢? ‘寒儿寒儿’ 耳边仿似听到了梦境里常常出现的声音,冷雨寒仰起头望向天空那源源无尽的阴暗,唇边收起一弯酸涩。 “这样的天气,怎么穿婚纱呢?” 皱着好似莲月花心的眉,冷雨寒伸出一双漂亮纤细的手去接那空中自在飞舞的雪花,在心底小声嘀咕着。 “傻丫头,那就改换一套冬季的婚纱。” 漂亮纤细的小手被一双指骨分明的大手紧紧握住,冷雨寒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名面容异样俊美,甚至美的染上几分妖艳的男子。 “玥?” 清灵通透的眸子中透出大大的讶异,冷雨寒任由俊美的男子把她的手环进他价格不菲的西装衣。 “呵呵,那么惊讶做什么?再有三天,我们就是一个屋子里的躲不开的人了,得相互守护,所以,我当然得时时刻刻出现在你身边了。免得你哪天受了委屈,一个小脾气发作就把我甩了。” 如花美眸中闪过一丝流逝如潮的凄楚,男子伸臂将怀中的女子搂得近了些,紧了些,一丝不差的贴着他的胸口。 “呃?” 没有忽略掉男子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失常,冷雨寒愣愣的盯着眼前这张异常俊美的五官,眸内现出些许迷茫。 她的玥,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好啦,别发楞了。小傻瓜,快去试婚纱吧。” 仿似看不到冷雨寒眼中的探询,男子十分宠溺的抚顺了冷雨寒额前被风吹乱的发,快速的把她推上公交车,并替她投了一枚一元硬币。 “可是,玥?” 为什么你不与我一起去呢? 试婚纱的人,难道只有我一人吗? 被上车的人流快速挤到车身中央,冷雨寒未说完的话被公交车上的人声吵杂而淹没。 隐隐有些不安,冷雨寒艰难得挤到后车门,想要再看一眼那男子异常俊美的容颜,可她却发现,在她的眼底,除了车窗外那卷起白烟肆意飘扬的雪幕之外,她再也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玥,你觉得这样好吗?” 高耸的楼,挺拔矫健。 楼顶的空台,有风声划过,伴随着风声丝丝划过,一个冰润如水的声音似在问别人,又似在自问。 “不这样,能怎么样?” 仿佛是经历了很深的挣扎,空台的中央,一个身影回首,兀自自问着。 “你舍得她?” 还是那个冰润如水的声音,却间杂了几分颤抖。 “不舍得能怎样?欠了的,终究要还,如果不还,心会疼的,会疼死人的。” 又是兀自的回答,身影在风的阵阵吹拂中有些薄弱。 【下面的章节,皆是小殇其它文的试读卷,喜欢的亲可以看一下,不喜欢的,可以不看。】 第586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02 “唉!苦了你了。” 冰润的声音穿透呼呼风声,薄弱的身影一分为二,空台上,身影的对面,出现了一个模样有九分相似的人影,同样是妖娆俊美的面容,同样是仙风道骨,同样是清雅飘逸,同样是如白梨花般让人心生怜惜。 “玥儿不苦。只是玥儿的心,有一点点的疼罢了。真的,只有一点点。” 男子抬眸望着面前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泪水,一滴,二滴,三滴! 慢慢的,开始崩塌,决岸。 “傻玥儿,何苦这般痴嗔?” 影子般的美人心疼的把男子拥进自已的怀子,拥着,轻敲着男子隐隐颤抖的背。 “没事的,熬过了就好了。等寒儿回到那个时代,救了我们所有逝去的灵魂,就好了” 为了沉睡千百年前古国里的那份大爱,他这点割舍,算得了什么? 三天后,冷雨寒的婚礼如期举行。 天空依然阴暗,依然飘着厚厚的雪花。 婚礼,盛大豪华,奢侈撼世! 上百辆法拉利豪车组成的婚伴车队,几近五百名的伴郎伴娘齐集在婚礼礼堂引领新娘缓慢走进。 几十家电视台争相播报,无数的闪光灯、相机将灯面打向脚步很是不稳的新娘子。 “唔,好痛!” 随着婚礼的司仪在演台上滔滔不绝的演讲着他那自以为文采飞扬的婚礼介词,冷雨寒遮在白纱裙下的身子有些经受不住。 虽然知道婚礼的繁文缛节多的数不胜数,但亲身体验一把,却是真的感觉脚下那双七寸高跟鞋不再像是自己的一样,疼的冷雨寒脚腕一歪,险些摔在礼堂的红毯上。 “傻瓜,都是结婚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小心?摔疼了我怎么舍得?” 婚纱绕着纤细的腰肢,一身白色礼服的妖美男子及时的出现,伸手揽了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新娘,顺势沿着新娘跌倒的身势原地旋转了一圈,华丽的站稳,停住,宛若翩鸿。 啪啪啪啪! 浪漫温柔的唯美画面,瞬时惹来一阵相机快速的拍摄声音。 冷雨寒小声喔了下,低眉顺眼的聆听着,任由妖美男子牵起自己的手,向前一步步走去,内心有些感怀的庆幸着。 还好,是玥。 是她从小到大唯一一次的恋情,在她能够记起的回忆里,玥是她的初恋,拥有温暖如阳光一般滋润的美好初恋。 她很满意自己初恋造就胜利婚姻,也很珍惜这初次就修成的姻缘正果。 在她的世界观里,如果一辈子只谈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只爱一个永生不能再忘的恋人,那她的爱情就算是得到了这个世界里最多的爱了。 可她,会得到吗? 不安的心,从来就未曾停止过,即使披上婚纱,成了玥的新娘,也敌不过睡梦里那如同辗碎辄磨成粉的孤独与寂寞,为什么会这样? 顾自沉陷在莫名空来的想象里,冷雨寒完全没有注意到礼堂的环境已经开始燥乱起来。 “玥,怎么回事?” 身体猛的被妖美男子向后一拽护在身后,冷雨寒的注意力怱然回神,讶异的望着婚礼现场出现的很多佩枪警察,还有一名浑身裹满炸药站在她和玥面前的美艳少年。 第587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03 “雨寒,你不能嫁给她。你、你得和我在一起。” 那名少年,身上带了点让冷雨寒熟悉的味道,此时正睁着一双如玉月般美丽清幽的眸子伤痕累累的盯着冷雨寒,修长的十指握在身侧成拳,染了不解的浓浓恨意。 “玥,他是?” 望着少年身上的炸药,冷雨寒模糊着看着玥,小手在玥的手掌里已经渗出了汗。 “冷雨寒,你这个负心人。你明明就说过对我负责的。现在却跑来结婚,你好不负责任。” 听闻冷雨寒根本不再认得自己,美艳少年又急又气,愤愤不平的话语里掺杂了几丝被欺负的委屈。 “啊?” 负心人?负责? 眼神轻晃,冷雨寒被少年的话惊的呆呆的,轻启的薄唇微微张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男孩是为了她来的吗? “冷雨寒,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为什么?” 继续发泄着心里难为情的委屈,少年略显纤瘦的身躯开始颤抖。 “寒儿?” 玥抽出被冷雨寒紧握的手,后退了一步,美眸如惊弓的飞鸟,攫起了无数疑问。 “玥,我、我没有。” 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冷雨寒也很疑问。 眼前这个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到底是谁? 记忆里似乎有些断断绪绪的片断在脑海里反复出现,模糊的影像不切真实的虚无,冷雨寒根本记不清楚。 “冷雨寒,我要让你后悔,让你一辈子都失去我!” “啪哒”一声,男孩子点燃了手中的火机,望着冷雨寒一脸无措的样子,泪水无声,连成了雨季里的珠线。 “不要!” ‘嘣’ ‘扑’ 枪声,呼喊声,和子弹射入血肉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那漫延四处的血的腥鲜味道。 人影的惊慌中,少年倒在一泊血水之中,圣洁的婚礼乱成一片。 宾客吓得坐在位置上不敢移动,礼堂的保卫人员迅速将整个礼堂封严。 刚刚退至冷雨寒身后的玥抬眸望着站在血水之前愣怔的人儿,眸里不经意间流转出一抹忧伤的眼神,轻轻的弹了弹手指,朝着冷雨寒的脖颈处打射出一根细小的银针。 “好疼!” 少年的鲜血直直的喷洒到冷雨寒的身上,冷雨寒本来想说好怕,却因为后脑突然传来的一股疼痛把话说成了好疼。 头很晕,身体像是失去力气般跪倒在地上,冷雨寒的手吃痛的抖动着。 她慢慢的转过头,望着那抹在人影混乱中冷静绝然的妖美身影,不可置信。 记忆仿似洪水决堤,瞬间涌进冷雨寒被疑惑占据的大脑。 “玥,你背叛我,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该动他” 视线缓缓落在口吐鲜血的男孩的脸上,冷雨寒凭着剧痛毫无预知的侵袭全身。 “宇儿。” 努力挣扎着爬向倒在血泊中的少年,冷雨寒终于明白心里迟迟放不下的那抹不安是什么了。 就是他啊,眼前这名倒在血水中的少年,他才是自己应该喜欢的男人啊! 第588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04 “寒?你记得我了?不要、不要和他成亲。” 双唇若张若合,吐出的,竟是有些怪异的腔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忘了的。” 终于把眼中那抹红拥在自已的怀中,冷雨寒后悔不已。 如果不是自己对玥的一味信任,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再忍让,宇儿不会受伤的,那个从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只会追着自己不放的少年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寒儿,我怕你不要我。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大口大口的喘气,大口大口的血溢出唇角,男孩颤颤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心,那是一枚用一张一百元人民币叠起来的红心。 “宇儿,你会没事的。不要说话,不要说话。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怀里的湿热感越来越强烈,一种生命快要走近死亡的恐惧感濒临到了冷雨寒无法忍受的绝境。冷雨寒扯下头上的白纱,发疯似的朝身边的人喊着。 “寒儿,听我说,我可能要回去了,是我偷恋你了。这颗心,是你在那个世界的时候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你看见它,就是看见了我。还、还有,寒儿,我不叫莫宇,在那个世界里,我叫漠语妆。我、我是你的语妆。漠眸冷颊轻睫羽,倩影霓裳惹流光。月泠酒冷秋宿夜,琴一动,曲难忘,语回殇,妆、断、肠” “宇儿,等着我,我就快来了” 拥着怀中已然安睡的人儿,冷雨寒没有回头。但冷雨寒知道,那个人还在,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这出戏完美谢幕的男人还在,因为,那个男人在等着给自己收尸。 有胆子用银针刺穴逼杀自己的男人,竟然会善良的等着给自己收尸入殓? 可笑! “寒儿。” 身后的男子身形一晃,终是没有向前,他,向来很了解那个女人。 “玥,记住,你欠了我两条命。有一天,我会要回来的。” 冰冷、淡淡的语气。 漠然,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 女子只是余光瞥过,男子便如坐针毡。 “寒儿。” 站在那双紧紧相拥的人儿身后,男子的心扭着劲的疼着,似是被人剜了心口那处最痛苦的地方,在身体最敏感的神经上留下了抹不去的伤。 (二)异世重生 “宇、宇儿” 古木雕花的床塌,凰凤祥鸟同云腾瑞的朱红锦被,一方千年上好冰玉特制的玉枕。 一个眉头紧皱时时呓语的女孩,一张玲珑精致的小脸苍白一片,光滑的额上正渗着密密的汗珠儿。 “水吗?快、快拿水来。” 候在塌旁的女孩一见塌上的人儿有了动静,马上指着一名跪在地上的男童吩咐。 “是。” 被指到的男童在扣首之后迅速起身向门外跑去。 “跑慢点!若是惊到了王爷唯你是问。” 眼看着男童左右不稳的向门外跑去,小女孩不禁担心的责着。 转过头又看了一眼还在塌上浑身散着湿汗的女孩,对着外厅中密密麻麻跪着的十几个男童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今日之事,等王爷醒了再做定夺。” 第589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05 “是,奴才谨听落阳姑娘吩咐。” 外厅中跪着的男童整齐的伏地扣首,在退出之时竟未发出一丝声音。 “真是的,也不知那个御医怎么看的病。明明就是出着汗,还非得不让揭被子,不让擦汗,这要是有风吹进来,得了风寒怎么办。”小小的手指揪着手帕很担心的样子,小女孩自言自语的说着。 “落阳姐姐,这都三天三夜了,您不吃不喝的行吗?要不让奴婢看着,您休息一会可好?” 一个胖胖的小姑娘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托着的是一个釉着彩凰的水壶套杯。 “可别在那儿贫嘴了,要是没把王爷照顾周全了,就算你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快把水拿过来。” 招招手示意胖姑娘快点倒水,神色上倒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是,落阳姐姐。” 熟练的取出杯子,快速洗涑一遍,又用干帕子抹干后,才满满的斟上一杯温水,递到落阳手上。 “倒个水也要这么长时间,看来真该把你送进洗杂殿好好锻炼下了。” 小嘴轻抿一口,尝尝温度,又尝尝味道,最重要的是品品有毒没毒。否则,万一这水里混进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王爷可就危险了。 等了等,试着自己无事,落阳才放心的用银勺把水送进塌上人的口中。 “不要啊落阳姐姐,奴婢给您看样东西,权当孝敬您了。您可得在王爷面前替妈婢说说好话啊。” 胖女孩偷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本递给落阳,脸上满是贼贼的坏笑。 “这是什么?啊?呸!你个不正经的,给我看这种东西。看我不把你交给秦妈妈。” 本着好奇心看了一眼,落阳的小脸刷的一下子沉了下来,揪着胖女孩的耳朵就往外走,全然忘了那床上还躺着一个生了病的人儿。 “哎呀、哎呀,落阳姐姐,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啊。” 胖女孩的求饶声此起彼浮,多多少少的惊搅了塌上人儿的睡眠,使得尚在梦中伤感悲秋的人儿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这里是?” 身子不舒服的扭了扭,盖在塌上人儿身上的锦被蓦的掉落,露出一双清灵的眸子四处观瞧着。 富丽堂皇?金壁辉黄?很是气派的古屋啊。 大屋套小屋,厅厅相联,屋屋相环,由镂空镶金的玉质屏风或遮掩着,或连接着。 厅里的摆设也都花样奇出。 有气势宽宏的书法字联,有沉淀了古老韵味的精致古董,有细腻的针绢绣品,最引人注目的则要属她自身所处的这床塌靠头的那一端,此时正挂着一幅长约两米,宽约四米的的仕男图。 等!等!仕男图? 床塌上的人不相信的揉揉眼睛,再看,恍然明了,真的是仕男图。 “天!难道我到了宇儿的世界?” 塌上的人儿狠劲的拍了下额头,哎呦,真疼! 不是梦啊! 那自己不是能见着宇儿了? 可是? 塌上的人儿在眼前翻了翻自已葱白的小手,“啊!”的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 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这么小? 陷入晕厥的前一秒,冷雨寒万分无奈的震惊了。 她这身体的本尊主子,貌似是个小娃?而且身家,好像还很厉害? 是不是真滴? 第590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06 诗晗烟,凰凤国九王爷,年方十七,封凰笞王。 掌管凰凤国凰凤印之凰吟印,与凰凤国女皇诗晗然同持朝政。为先皇特喜之女,持有先皇御敕免死金牌一块,护身九蛉铁券一枚。(换句话说,连同皇上在内,任何人动不得,打不得,而皇上或是执意要除之,需以自身皇位为代价,属于逆旨抗尊,玉石俱焚,同生同死。) 喜云白、草青、桃粉、杏黄、空蓝、艳红、正红等色。厌墨色、暗紫。 是凰凤国唯一拥有先皇特敕着纯白镶金凰纳浅墨衣衬底朝服的人。(凰凤国朝服以墨色浓厚为主,镶朱凰腾图纳墨衣衬底) 有正王夫一人,侧王夫二人,妾夫三人,侍夫三人,宠夫五人,暖郎10人。 性刚烈,睿智谨慎,心思细腻,熟读兵法,善排兵布阵,用兵如神。 十三岁领兵,生擒龙凉国(东邻国)七皇子苒陌风回朝,遂两国联姻百年交好,封苒陌风为正王夫。 十五岁与西领国(北邻国)大将军苏子曦,苏子荨于末水河火烧敌营三百里,大胜。生擒大将军苏子曦,苏子荨回朝,遂凰凤与西领联姻,永世安平。封苏子曦,苏子荨为侧王夫。 又三月,与暄昭国(西邻国)之文滔武略双相南染夕,安若语邂逅于暄昭石景,遂联姻,史称凰暄之志,以此来标示两国外交关系得以转折。 十六岁,平定边周十余小国,并与各国签蜀《凰安条文》,自此,凰凤外乱平定,四海欣荣。 十七岁,率三百亲卫奉旨还朝,其麾下七十万凰字实名女军留守边防。 好一个驰骋沙场的巾帼女凰爷啊! 陌陌草青青,池池鱼尾摆。 架上美人笑,倩影巧莹兮? 非也,非也! 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在青草地那顶秋千架上的美人,最多只能算个孩子。 能有多大? 十五都多了。 “唉!” 再次仰天长叹,冷雨寒摆脱不了内心的悲哀。 看着手中从史官那里借来的有关于自己这具身体的历史,冷雨寒忽然发现,古代人的能力,绝对不是现代人所能比及的。 这里虽不是一个有史实记载的世界,可是正如当初漠宇,不对,正确的说,应该是漠语妆,正如漠语妆所说的,他所存在的世界就不是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上所有记载的世界,所以,自己转投到这样一个世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是不? 只不过,想起那个曾经生死相依过的风华少年,冷雨寒不知能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述此时自己心中盘旋着的那些怀念。 掏出怀里那个用一百块人民币叠起来的红心,冷雨寒很难让自己去摆脱心中那份难以割舍的想念与思恋,她至今还能清晰无比的记得漠语妆第一次见到自己时苦追了自己三条街的情形。 当时,冷雨寒正开着自己最爱的红色小跑飙到最高速的在街上挑战红灯着,然后呢,跑着跑着,车后便多了个用腿在狂追的身影。 第591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07 两条腿PK四个车轮子的结果就是那个身影只被冷雨寒落下了一点点。 停下车后的冷雨寒好惊讶在这个世界上居然可以有人跑这么快的。 那个少年无比骄傲自豪的躺在她的车箱盖子上,抓住她的衣衫死死不放着说着她那时完全听不懂的话语。‘王爷,语妆是会轻功的。’ ‘王爷,语妆替您守了大凰国十年,终于等到胤瑾登基称君了。’ ‘王爷,语妆现在总算能兑现承诺,此生只为寻您了。’ “嗯?嗯?嗯?” 一问三不懂的冷雨寒在以后的无数日夜里,每当想起那时的重逢都会忍不住的摇头赞叹,那是个可爱的孩子。 “王爷,该用膳了。” 少女突来的声音把冷雨寒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嗯。” 淡淡的应了声,冷雨寒看了看落阳,伸手抱住落阳让她把自己从秋千架上抱下来。 看着落阳吃力抱着自己的样子,冷雨寒忍不住说道:“放下我吧,我自己会走的。” “王爷大病刚好,不适宜长时间的活动。” 抱着冷雨寒的小手没有放下,落阳只是回答的比较吃力。 “落阳,本王真的已经十七岁了?为什么本王会这般小呢?” 荡秋千都需要人抱的王爷,定是个不受福待的落魄王爷! 很难接受自己一副天山童姥模样的现状,冷雨寒看着自己这短胳膊短腿的,在心中给自己下了一个不受宠爱的定义。 “王爷,您千万不要没自信好不?您只是中了返童草的毒,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想当初您刚从边疆回来的时候,那帅气风雅的威武模样不知迷倒了咱们凰凤国多少男儿呢。” “哈哈!是么?” 看着落阳那一副给她打气的样子,冷雨寒很是相信的挑了挑眉,有些美。 凰凤女国是女尊男卑的礼治,女人在这个国家的地位跟男人在现代社会里的地位一样处于主导角色,男子在女国里的地位很低下,并不像现代社会里有公平这样的法定制度。 毕竟是在古代,多多少少存在的封建思想,在这一片女尊天下里,被弥漫的十分严重。 “当然!” 落阳重重的点点头,认真的模样让冷雨寒的自卑心理相当受用。 “对了,王爷,您今晚要去哪个院子就寝?落阳好去通知王爷的各位夫郎们呐。” 想到了自家主子因病落下的正事,落阳对于冷雨寒好吃懒睡的习惯非常看不过去。 哪有天天在家吃完睡,睡完再吃的人嘛! 而且吃完了还不准问别的事情?只能直接休息?还美其名日‘休身养息’? “呃这个能不能不去?本王的身子这么小,恐怕不太适合吧?” 虐童!典型的虐童事件! 搬到现代社会里去可是要判刑滴,还得重判十几年!冷雨寒不太情愿的反驳中。 “可是王爷,话不是这么说的呀,您看呐,半年前您回的朝,一个月前您中的毒,如今中毒都过了一个整月,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嘛。 就算您没什么想法,可各院子里的王夫们呐?您与王夫们的同塌可是直接关系到两个国家的和平共处的问题呢!” 第592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08 “本来王爷对这种事一向心里有数,不用落阳多嘴的,但这都二个多月没信了,王爷若是总这样,万一各位王夫主子们修书一封飞回本国,咱凰凤与其它三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姻好关系不就紧崩了?” 回到殿厅,落阳吩咐小侍们端送好膳食,一边伺候着冷雨寒一边完全发挥着她王府管家的身份使劲唠叨着。 “呃?咳、咳咳。” 吃饭中的冷雨寒听着落阳在旁边很有想法的建议,一口水没跟上,全被呛了出来。 “王爷,手帕、水。” 落阳在一旁伺候的很是周全。 “落阳呐,照你这个意思,本王要是不去的话,明天就能四国开战了是吧!” “落阳多嘴,王爷恕罪!” “呵呵” 拿了湿帕擦干唇角的水滴,冷雨寒很满意落阳脸上那一副不敢再多说话的小模样。 来到凰凤女国不知不觉也真的快二个月了,冷雨寒起初不去是因为思想没办法转变,在现代社会里都是一对一的婚姻方式,到这里来突然变成一女多夫的等阶制度,任谁能轻易接受得了? 等到冷雨寒好不容易把思想转变过来的时候,又因为没有面对陌生人的勇气,人家那可都是皇子、将军的,要是万一把自己这个外来不明生物种类给识破了,那还不得一剑就把自己了结了? 终上所述,冷雨寒觉得与诗晗烟那几位王夫见面的危险性实在太大,不如不见,老实在自己的这块小地方眯着吧,混过一日是一日。 “不过王爷,您怎么不想想咱这府里不是没有别人的眼线,要是真的怎么着了,皇上那您也说不过去啊。再说了,您现在身体又不是不行,虽然小是小了点,但要是考滤到后嗣问题的话,王爷的身子还是可以的。” 落阳贴着冷雨寒的耳朵非常小心认真的谏言。 “噗!” 刚才是被落阳的话呛到,这回好么,是全喷出来了。 “落阳呐,你可纳了夫了?” 眉眼一挑,冷雨寒倒想看看这个小娃的心思有多远。 “王爷恕罪!落阳多嘴了。” 双腿一弯差点没站稳,落阳面色惨白。 凰凤国的人谁都知道,要是没满年龄就纳了夫,是会死人的啊。 “呵呵,知道便好。今晚留宿烟苒阁,烟苒阁的主子是龙凉国的七皇子苒陌风吧?” 端起漱口水漱了口,冷雨寒吩咐落阳叫来小侍伺候擦身,更衣。 “是的,王爷。” 落阳把冷雨寒的睡衫放进托盘里备好。 “带路吧。” 衣衫更换完毕,冷雨寒坐上软轿,准备去会会自己那名媒正娶的王夫,烟苒阁的主子,龙凉国的七皇子,苒陌风。 呵!烟苒阁么? 以诗晗烟名之尾,以自己本姓之始? 看来这苒陌风倒还真是诗晗烟的王夫呢!这是诗晗烟给予苒陌风的特许?还是另有原因? 烟苒阁,阁如其名,若烟若云,淡雅流风。 一进烟苒阁的院门,映入冷雨寒眼帘的并没有什么金贵的装饰,有的只是院前所载种的各式青草? 第593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09 花呢?怎么连一朵花也没有?是因为这个世界里的男子统称为草?那这里只种草不种花还真是相时应景。 除却无花皆草,冷雨寒看到这座略显简朴的小院里水池假山倒还是有几座的,池中也有几尾正在相互追逐玩耍的金粼,漂漂亮亮的旋舞着长长的拖尾在池中嬉戏游荡。 冷雨寒推门进屋,疑? 屋内空无一仆? 这王夫不愧是皇子来着,妻主来了也不说迎接一下,愣是连个动静都没有?好生奇怪! “莲茉,王夫呢?” 莲茉是落阳替冷雨寒选的贴身小侍,个性柔的很,轻声细语的,是个入水就能融化成水般的温婉少年。 “禀王爷,王爷每次夜宿各王夫处所都是命王夫衣衫褪尽,于塌上待宠。小侍早已于王爷入院之前就被摒退了。” “嗯?危险度这么差?” 要是在自己没来之前就有别的女子来了,那自己的这些王夫岂不是只有被人偷吃抹净的份? 冷雨寒脑中冒出这样奇怪的想法。 得想个办法处理下这个有关于人身安全的问题? “到了,王爷。莲茉于门外伺候着。” 推开主殿寝塌的门,莲茉低身垂首站在门口处挑着灯笼。 “嗯。” 纱帘紧锁,布幔重重,如坠云雾的缥缈,朦胧中暗含着一丝引人向往的情欲,惹人窥探。 冷雨寒站在门口观望殿内一会儿,抬腿步入卧寝。 “好香” 迎面而来一股清莲的香气,香而不腻,味淡不散,往往回回,总是盘旋于五味感官之间,凝聚些许的留恋与贪念。 莲香里添了迷香草? 难怪存留了几分的魅惑的味道。 若不是冷雨寒本身这副身躯的天性警觉,恐怕冷雨寒今日就要着了未见其人只闻其名的正王夫的道了。 抬眸扫向床塌,看在冷雨寒眸底的是那裹了一室暖白的柔美月光。 “不错!皇子就是皇子,连侍寝这样凡俗的事情都能修饰得如修仙一般,灵逸中渗着股麻酥骨子的妖娆。美呐!” 站在原地,冷雨寒心中不忍惊扰。 “王爷打算一直站在那么?” 床塌上的人儿抖了抖长长的睫毛,淡淡的问着,语气中含着几分生硬的冰冷。 “呃?呵呵。” 干笑两声,冷雨寒仔细的瞧着床塌上的美男儿。 青丝如瀑,弯眉若月,清眸浅浅,高挺的鼻骨下是仿佛一点便化了的樱花薄唇,高贵而冷艳。 如玉的肌肤晶莹胜雪,在月光的倾洒中泛着丝丝光滑的圆润。 德芙巧克力的味道? 冷雨寒突然想起这句很恰当的比喻。 “时隔月余,难道王爷依旧解不了心中之气?” 冰冷中隐藏着浅浅的不安,塌上的美男儿似乎正在努力压下心底的燥动。 “喔?那依陌风所说,本王心中何气之有?” 早就知道自己的这具前身和苒陌风之间有故事,如若不然,为什么自己病了一个月,而苒陌风这个名义上的正夫却连一句最浅薄的问候都没有?就更别说是随塌伺候的亲密之举了。 第594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10 想到这件事,冷雨寒好像才记起来,似乎自己中毒的这一个月中,诗晗烟的那些所谓王夫们,竟然没有一个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过,是意外?还是巧合? “王爷,媚儿表妹不是故意的” 薄唇紧紧的咬着,塌上的人儿鼓足了勇气才将话说出口。 “陌风,本王记得以前你可不是这个语气跟本王说话的。” 事实如此,在诗晗烟的记忆中,有关于苒陌风的所有片断,总是一味的冷淡,冷到比冰川还冷,淡到比白开水还无味,在苒陌风的心里从来未关心过谁,甚至是诗晗烟这个在名义上的妻主,苒陌风也从未张口提过半个字。 挨在邻身的桌边坐下,冷雨寒也不走近,径自为自己斟了一杯‘雨前’茶,孤自饮啜着。 茶水,有些冷了,但还可以应付些时间。 “可是,王爷明知龙凉国乃男子为尊,陌风姻好与王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恨,那是恨,从那一双清浅的眸子中迸射出的是一股深入骨髓的恨,还有正在极力压制的忍。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状似接受了这样的想法,可在下一秒,冷雨寒话锋一转,定定的看向苒陌生,语气有些暗淡,“那又如何?” 这个世界上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太多了,不是吗? 就如语妆出现在现代,就如上官玥背叛了自己的信任,就如自己的灵魂依附在诗晗烟的身上! “我…” 塌上的人儿目光闪烁,紧盯着冷雨寒脸上闪逝而过的沉闷,语色哽咽。 “陌风,你在你的国家里受尽屈辱,不受重宠,如今联姻于本王,也算是替你解脱了那段不堪的生活,你还有什么不满?” 冷雨寒踱到塌前,与躺在塌上的苒陌风对视良久,轻问。 “王爷想听实话?”试探的问。 “自然”非常肯定的回答。 “那陌风尊旨。” 扯过被子卷在身上,苒陌生在床塌上对着冷雨寒行了一个君臣朝拜的大礼,洁白的额头重重的扣在床塌上。 “你?” 冷雨寒怔住! 见过给自己扣首的,可是光着身子扣首还是头一回。虽然有被子遮着,但那姣好的身子仍然透着若隐若现的春光。 “请王爷听陌风一言。陌风自知庶出身份卑微,无任何肯请王爷饶恕的资格。但是陌风自小生于男子主上,女子主下的国家,虽屡次受辱,身伤体疲,但尊言尚存。从龙凉的皇宫到王爷的府上,不过是换了一个受辱的地方。男儿应志在四方,无悔于天地,而不是卑躬屈膝,迎宠于女子塌上。陌风自知此生信仰无望,只肯求王爷能够饶恕媚儿郡主的年幼无知,允其回国,陌风自当以死谢罪。求王爷成全!” “呵!一口气说这么多?颇有几分皇家气势呢!不过” 冷雨寒猛的抬手扯掉苒陌风卷身的锦被,啧啧,春光乍谢了。 “王爷,何苦如此羞辱陌风。” 上好的身材在冷雨寒的眼前一览无余,苒陌风脸上的绵绵恨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显现。 第595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11 “陌风,良宵苦短呐。” 轻轻扣住苒陌风躲避的下巴,冷雨寒看着苒陌风的眸子深了深。 “士可杀,不可辱。” 眼角垂下一滴不甘屈辱的泪,苒陌风咬着嘴唇崩出了几个字,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般羞辱自己? “噢?可杀?不可辱?” 话里嚼着几分玩味,冷雨寒扣着苒陌风的手指不禁加重了几分,“那本王今天就给你一点尊言可好?” “王爷要做什么?” 忍着下巴上传来的不适感,苒陌风的心被冷雨寒的话惊了下。 虽然自己以前也曾惹怒过诗晗烟,可是? 苒陌风的心不由的抽缩了一下,今天的王爷,好像有点不正常。 “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大笑不止,冷雨寒唇角勾起一个魅惑人心的弧度,贴近苒陌风的耳边,小声道“让本王的风儿有一次男子主上,女子主下的尊言呗。” 一口含住苒陌风瞬间染上羞红的耳垂,冷雨寒轻轻的啃咬着。 “王爷你!” 传至耳际的温软触感引的苒陌风身体一阵轻颤,未说出口的话如数被淹进冷雨寒那张灵巧薄匀的小嘴当中。 吮,咬,啃,嚼;抚,揉,捏,按,循序渐近,层差相错的触感,间传着几声引人勾魄的诱人轻喘。 烟苒阁内,春意盎然,景色怡人。 日上三竿,冷雨寒一夜好梦,睡到自然醒。 睁开眼睛扫向身旁,那昨夜被她折腾一宿的人儿早已不知何时离去,空留下一室莲香,满满的沁了人的整个心肺。 “莲茉,更衣。” 或是昨夜太过刚猛了,冷雨寒撑起有些发酸的身子,坐在塌上。 与苒陌风同塌是出乎冷雨寒意料之外的事情,冷雨寒本是想逗逗那个害自己中毒的正王夫,顺便也可以混淆一下有心人的视听着。 可哪知诗晗烟的身体似乎很久未好春事,一经沾染便不能自拔,连引诱一点都不行。 冷雨寒不禁在心底发笑着想,如果有一天真正的诗晗烟若是牺牲了,估计一定是被牡丹花下的风流所累,很鄙视这具没有骨气的王爷身体呐。 “可苒陌风他?” 想想昨日苒陌风在塌上表现青涩的的样子,冷雨寒有些疑惑。 为什么昨夜的苒陌风很像是第一次和诗晗烟的身子同`房呢? 按道理来讲,苒陌风是诗晗烟的正王夫,十三岁时就被诗晗烟娶进了门,怎么可能同婚四年未有房`事呢?莫非,这其中还有蹊跷? “王爷,朝服已备好,是否现在更换?” 莲茉领着十名小侍依次在冷雨寒的面前站好,垂首站在塌边。 “朝服?” 为什么要换朝服?现在好像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 一股无力感在冷雨寒的心中油然而生。 虽然冷雨寒知道这具身体以前是与凰凤女皇同朝为政的,但是,自己又不是诗晗烟,也没诗晗烟那个聪明透顶的脑袋瓜子啊? 不懂朝政的她!该怎么办? “王爷?” 莲茉不确定的问着,近来,王爷的反应很慢啊。 第596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12 “换那套纯白的家衫吧。” 扬手指指莲茉身后那名小侍托盘中的纯白的蚕丝绸衫,冷雨寒将莲茉的怀疑尽收眼底。 如果连一名新进府的下人都开始怀疑诗晗烟的行为,那就算自己勉强入了宫,面朝了当今的女皇,以其一国之皇的锐利眼光,也会被看穿的。 与其这样,冷雨寒自认为还是做一只躲在壳子里的蜗牛,比较好。 不见人,也不让人见,只说是残毒未清,这样一来,谁也看不出破绽,自己还能保命,何乐而不为? “是。” 尊了冷雨寒的命令,十名小侍开始伺候冷雨晗更衣。 束发的束发,换衣的换衣,挑选衣饰的认真比量着,几番修整之后,冷雨寒挑挑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呵呵,挺美。 凝眉羞月,烟眸倾城,绛唇朱砂淡抹,一双纤细的玉手垂在身形两侧,冰肤胜雪。 高挑修长的身子配上一袭嫩白的天蚕丝料绸衣,足下一双白狐皮做的短靴,简约干练,隐隐散着一股让人不敢忽视的俊冷与威严。 只有一点,冷雨寒觉得很可惜,就是依旧是很矮啊,依旧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啊。 “莲茉,回凰凤殿。” 叹了叹气,冷雨寒决定还是不去欣赏自己,越欣赏越心疼。 冷雨寒很坚信,如果自己穿来的时候诗晗烟没有中毒,那自己可就绝对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祸水女人了。 出了苒烟阁的黑色院门,冷雨寒示意莲茉去落阳那里挑些赏赐送给苒陌风。 虽然苒陌风憎恨自己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那男人初`夜的身子在凰凤这个女尊国家里,毕竟应该是苒陌风很珍惜的东西,容不得别人轻易践踏的吧。 顺着回凰凤殿的路慢慢走着,冷雨寒边走边看,边看边想。 来这里两个多月了,冷雨寒从来都没好好的看过这片即将属于自己生活的地方。 只是每天躲在诗晗烟的凰凤殿里回忆着属于自己的那些过往,对于外面无知的世界从心底里一味没有头绪的抗拒着,躲避着。 可这种抗拒和躲避能保护自己多久呢?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时间长了,也许只会将自己陷入更深的沼泽里。 “唉!不能再这样过日子的。” 长长的叹息,冷雨寒坐在假山园中的草坪上,望着天空上的朵朵流云苦思冥想。 思的很严肃,想的很认真。 离假山不远的地方,是一处修葺很有品味的角亭。 角亭的顶是用纯好的琉璃瓦铺盖而成,一片一片的衔接处没有一点衔合不上的裂纹,如行云流水般相称若怡。 角亭的四柱也是用极为名贵的黄梨木精制而成。由于黄花梨木的纹理很清晰,木纹中有很多的木疖,不时的会呈现出一些储如狐狸面像、老人稚子相貌等花纹,使得角亭并不需要特别的修饰和雕刻,就已经别有一番风味,清雅秀隽味十足。 小亭的四周都有上好的锦纱缠饶着,忽隐忽现的包裹着亭内的四位华服美人儿。 第597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13 “呵呵,听说了么?咱们的王爷昨夜临宠咱们王夫了。” 说话的人儿一身白衣,墨发高高以锦带束起,言语之中,云淡风清,挥袖研墨间,自含一股说不出的高贵与优雅。 “你嫉妒了?果然,男子之心小也。” 沾墨提笔,两行清灵雅静的小篆立现于纸上。 厚厚的宣纸,墨色纵行直下,点划揖让之间,珠玑弹动,笔力气韵贯通,清雅深秀。 “嫉妒?似乎谈不上,好奇倒是有几分。” 回话的人依旧是那抹在如暖阳照耀的白衣,只是那说话的语气更加淡了些。 “好奇?那倒也是,快三年了,看来咱们王爷耐不住寂寞要吃荤喽。” 拈起桌上的提字,满意的点点头,写了三年的字,快要苦尽甘来了? “若语,咱们应该要回暄昭了。” 抬眸望向一直没有言语的另外两名华服男子,白衣男子挡开被风吹散的绵纱,眼中静寂如潭,渊深似海。 “回去?为何?” 放回墨笔,身着一袭桃粉色的锦云边袖衣衫的美貌男子若有所思了下,不无感慨的回道:“三年了,我已习惯这里的安静,何必再回到那龙潭虎穴中?” 说话的人,正是被人称做暄昭双相之一的文丞相安若语。 “可是我还没有习惯。” 隐去的话被深埋在口里,白衣男子不再作声。 他乃堂堂暄昭武丞相,亦是苏园的下辈之主,有些事情不是他想习惯就能习惯的。 “染夕,有些事,必需习惯,不论你接受与否。” 安若语捋顺耳边残余的发丝,将手中的字送到一直沉默中的另外两名男子面前。 “如梦不真实,舍我谁弃谁?” 红如朱砂的唇微张,缓缓吐出几个字,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终于抬首,现出一张与世无争的洁净面孔,望着安若语写的字,眼神迷离,妩媚异常。 “安若语,文武岂能相提并论。文者,舌辩于朝堂,武者,驰骋于沙场。我与子荨本是雄鹰畅游天际,怎能安心做这池中之物,了此残生。” 在苏子荨旁边的男子一身墨色衣袍,五官方正,面容刚毅,神情冷冽,一出口便是愤恨之语。 “要不怎么说武夫都是莽夫的。天天就想着杀杀杀,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各国百姓安居乐业,物丰民强,难得一片和谐。” 不以为然的靠在苏子荨身边坐下,安若语侧头欣赏着苏子荨精美华致的面孔,不觉失了神。 真是不甘心,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比他还好看的男人? “就是委屈了咱们这几个五尺高的男儿了。” 南染夕有些自嘲,说来也很莫名其妙。 好歹眼前这几位都是人中之龙,在各自的国家内那都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可就偏偏全都栽在了诗晗烟这个丫头片子的手里。 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他们都是稳握胜券,可一遇上她,却都成了被霜打了的茄子,想站也站不起来了。 “这是耻辱!” 霍然站起身,苏子曦握坚的手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啪的一声,震翻了桌上那一台名贵的白玉砚台。 第598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14 “大哥。” 白净的素面上多了点焦急的神色,苏子荨紧紧扯住苏子曦的衣角,抿着嘴唇不说话。 “子荨,别拦着我。我要去找那个丫头说清楚。” 烦躁的甩开苏子荨的手,苏子曦有些气急。 “喔?谁要找本王?” 躺在草坪上无聊的起身,冷雨寒早在四位美人相互谈论之时就出现在角亭,把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差不多听了个全。 眼眸横扫了下四个顿时变了神色的美人,冷雨寒抬步迈进角亭。 她的这些个王夫们,没一个让她省心的,碰上了最好,一并处理了。 “如梦不真实,舍我谁弃谁?若语,这字是你写的?” 不可思议的接过安若语手中的画字,冷雨寒挑挑眉,暗含了几丝庆幸。 想不到诗晗烟的朝代还有类似现代汉文这种字体呢?幸好她文字学的不错,还能简单认识几个。 “回王爷,是若语写的。” 温柔一笑,安若语笑颜如花,美的有些让人恍惚。 “嗯,很出世的大境界。本王知道在座的各位王夫都是天上之人,要尔等困于本王这小小的王爷府多少有些屈才。只是” 冷语寒顿了顿,道:“只是本王现在有些俗务要处理。待处理好后自会给各位一个交待。希望四位王夫可以给本王一点时间,如何?” “王爷此言何意?” 有些诧异,南染夕静寂的眸色深了深,莫非时机到了?和安若语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安若语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呵呵,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美男啊美男啊,只可惜,不是自己的。 冷雨寒无法忽视心中漾起的那股异样的感觉,有些轻松,有些警惕,警惕中好像还有一丝心痛。 心痛? 怎么可能呢? 这四个人不是才第一次见面么? “王爷这话说的真好听。想当初王爷千方百计要生擒我兄弟二人,无非不就是为了把我们锁于身边供你赏乐?” 苏子曦想也不想就把这三年来堆积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丝毫不关心祸从口出会招来多大的祸害。 “哦?赏乐?” 轻佻的词汇,带着很是轻佻的疑问。 冷雨寒没想道这个世界里的人思想还挺开放。 不都说古代封建制度很严重的?怎么她就没见着? “呵呵,就算是赏乐好了。这么美的人儿倒是少见呢。” 贪婪的目光在四个男人身上流连忘返,冷雨寒眯着眼睛,她可没有放过他们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紧张与不屑。 “不知脸耻!” 口不择言,苏子曦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二岁的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没折。 每次撞上诗晗烟,都会被诗晗烟逼的无路可退,恼羞成怒。 “脸耻?这个东西值银子吗?” 被招惹到了身为女人的尊严,冷雨寒身前走了一步,逼视着苏子曦气的彤红满颊的面孔,问得词寒。 正愁不知今晚招哪位王夫侍寝,现在有答案了? “你真是、真是,” 苏子曦恨得英雄无用武之地,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个女人,他一定拔剑而对。 第599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15 “哈哈,真是枉作女子?” 冷雨寒大笑,笑的张狂,笑的嚣张。 瞬间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让在场的四人不禁一怔,而那张狂中带点灵透的小脸,则是明显的洒满了得意。 眼前的她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冷漠威严的诗晗烟吗? “苏子曦,本王给你一个走出王府的机会,你可愿要?” “说!” 多一个字都不肯说,看来是恨她恨的不得了。 “本王和你各有一次提出问题的机会,只要你赢了,你便不再是王爷府的人了,你若输了,便给我洗一个月的衣裳!” “洗衣裳?” 英挺的眉毛皱的高高隆起,苏子曦面色变得发青。 要是输了,那他岂不真的得给女人洗衣服? “不敢?” 正明正大的挑衅,冷雨寒就在赌他大男子主义的心理在作怪,男人赌输了无妨,但若是没有胆子去赌,那他西领苏大将军的威名可就是真的要被人怡笑大方了。 “有何不敢?说吧,比什么。” 看着苏子曦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冷雨寒在心里偷笑,不管赌什么到最后的结果只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冷雨寒绝对不、会、输! “古有凤求凰,当然以凤为始,以凰为终。子曦王夫先请!” 虽然知道苏子曦的国家里是男尊女卑,但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好。王爷既然如此礼待,子曦自是回之以礼。十招之内,子曦手不持刃。” 身形一闪,苏子曦越过亭栏,直朝亭子右侧的一块空地上步去。 “啧啧!男人的绅士风度?” 不似苏子曦身形敏捷,冷雨寒顺着亭子台阶缓步走下去。 在苏子曦面前稳稳站定后,冷雨寒回首看着身后被她忽视了很长时间的三人,问了一句“你们赌我赢,还是他赢?” 三名美男子无语,但冷雨寒看到了三张神态不一的面孔,有震惊,有紧张,也有看戏的。 “事情闹大,有好戏看了。” 南染夕双手环胸倚在一颗梨花树下,悠闲的看着空地上的那两个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壮一弱的身影。 诗晗烟会赢吗? 南染夕在心中认真思量,外界皆传这个十三岁领兵的小女娃用兵如神,那内功修为应该也不错吧。 “若语,大哥他?” 有些着急,迷离的眼神此刻变的一片清明,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放心,王爷不会伤害他的。别忘了,王爷可是我们的妻呢。” 话里透着数不尽道不明的暧昧,安若语似有似无的笑意漾在嘴边。 等了诗晗烟整整三年,她终于让他看见她的另一副面孔了?终于让他看见不再冷若冰霜的九王了? 一如那年那月那日,在那个雪花飞满天际,他与她相遇时的那个含笑如水的女子。 天空渐渐起了风,满院的梨花肆意飞扬,白色的花海涌近了空地上对立的两人,卷起了两人如墨般的发丝,黑白相间,如此的妖娆与美丽。 “王爷,请吧。” 不解的看着冷雨寒在原地画出一个圈代表着什么,苏子曦伸袖于身前,做出一个请武的手势。 第600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16 “呵呵,本王只需要你出一招。子曦王夫请!” 纤细轻巧的手指不客气的向苏子曦招了招,冷雨寒踮起脚尖,摆了一个太极拳的起手势。 虽然她没有内功,但四两拨千斤的功夫还是有些的,再说,这光天化日的,她量准了苏子曦不敢动手杀她,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子曦就不客气了!” 很是纳闷冷雨寒使用的是什么招式,苏子曦挥掌向冷雨寒擘来。 “任它巨力来打我,牵动四两拨千斤。第一招,揽雀尾。” 没有人看清冷雨寒是怎么躲过去的,只见到苏子曦的掌风扑了个空,打到了冷雨寒右侧一棵树上。 刹时,嫩白的梨花瓣漫天飞舞,引起风沙尘土,树干直直向后倒去,轰的一声摔在地上。 “这是?” 哪来的招式? 眸里明显闪过震惊,南染夕在看到树被掌风打折的瞬间,猛的挺直了脊背,怔怔的看向那个在苏子曦掌风中左闪右躲的白色身影,真的是她么? 明明没有发力,打出去的力量却是如此之大。 还记得那年他十四岁,随当时的暄昭太子四处游玩到凰凤国时,意外的看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在皇道上接受百官迎接的模样。 只此一见,便已倾心。 后经几番查证才知,原来那个让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竟然是凰凤国的九王爷,而那次,也正是诗晗烟生擒龙凉国七皇子苒陌风回国,首战告捷的那次。 “大哥!” 耳边传来的呼声打断了南染夕陷入回忆的思绪,再定神时,就见苏子曦被冷雨寒扼住手腕,向后一拽,反手一个猛摔,狼狈的扑倒在地上,溅起满地的梨花瓣。 而那始作俑者,此时正负手而立站在苏子曦的旁边,眯着眼睛盯着地上被苏子荨扶起的人儿,那一身纯白的衣裳只有那裙尾的衣袂在小风中轻轻摇摆。 “怎么样,认不认输?” 走近苏子曦,冷雨寒斜睨着眸子,眉姿高傲的看着苏子曦浑身上下都是尘土。 “不认。子曦只输了一局,王爷尚未出题,怎知子曦无法作答。” 咬着牙硬撑,刚刚冷雨寒那几下硬摔,摔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身板,但苏子曦就是不想认输。 “好吧。那本王以文会武,如果你能答得上,你就与我扯平了如何?” 他越不想输,她就偏要他输的彻底。 “王爷请出题。” “好,要把大像塞进冰窖里,一共分几步?你回答上来了,就饶了你。” 小小的面孔凑到苏子曦被摔的有些红肿的面前,有些幸灾乐祸的笑着说。 “…” 脑袋在快速运转着,大像那么大,冰窖那么小,是把大象先杀了,还是先把冰窖给拆了?苏子曦迷茫了。这算什么问题么? “想出来了没?没想出来的话呢就乖乖认输给本王洗一个月的衣服哈。” 心情有些好,冷雨寒玩心大胜,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了,第一次发现这里有点有趣的事情。 第601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17 “…”无语中。 “快说,想出来没?本王可是等着呢。” “…”继续无语中。 N次无语过后,苏子曦喃喃的,很不甘心的羞怯承认输了。 “哈哈。那你从今天开始,就给本王洗一个月的衣服喽。记住,少一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如果你不听话,本王就会想出其它什么好玩的点子来惩罚你。” 点了点苏子曦好看的鼻尖,冷雨寒一字一句的威胁着。 语毕,便朝着凰凤殿的方向走去。而她的身后则传来三个男人瞬间迸发大笑的声音。 “莲茉,快去传落阳过来。” 回到凰凤殿,冷雨寒急忙吩咐着。 “王爷,何事传唤落阳?” 不稍会,落阳的身影匆匆而来,看着冷雨寒一脸疼痛难忍的样子,不禁有些着急。 “我没事,就是全身上下有些痛。你帮我按按。” 幸好苏子曦没用内力,不然以她这点小伎俩,肯定骗不过他。 “喔,好。这样吗?” 落阳的按摩手法很熟练,按的冷雨寒浑身软软的,麻麻的。 “嗯,落阳,你这手法跟谁学的,不错嘛。力度大小适中。” 懒懒的夸奖一句,冷雨寒有些昏昏欲睡,迷糊中问着。 “王爷每次出征归来不都是奴婢给您按的么?” 温软的手一路从脖颈下滑至背部,落阳十分用心的拿捏着手下的力度。 “落阳,我最近脑袋不太好用,跟我多讲讲以前的事情吧。我总觉得中毒以来,似乎少了点什么,但又不太贴切。” 呢喃的话语不甚清楚的从冷雨寒薄匀的小嘴里吐出来,听在落阳的耳朵里却是如雷贯耳,登时僵直了脊背。 王爷好不容易才安稳了几个月,要是都想起来,这凰凤朝的天还不得被掀开了? 晚膳过后,安静了两个月的凰苔王府迎来了一道圣旨,一道面圣朝皇的圣旨。 圣旨的内容大概是女皇很担心九王爷的病情,但因其政务繁忙无法抽身,所以,听闻九王爷已经康复,特于凰鸾殿设晚宴以邀众臣为九王庆贺身体康健。 “王爷,您明晚要携哪位王夫去见皇上?” 落阳看着冷雨寒一直盯着圣旨不说话,小心的问。 “皇上的晚宴?美其名日是替本王庆贺,倒不如是说本王的这位女皇姐姐有些不放心本王的伤势好转吧。既然是百官朝皇的晚宴,自然也应该是比较隆重的。落阳,本王的这几位王夫都比较擅长什么?” 手指一声一声的敲在桌面上,冷雨寒在心中没少琢磨这次家宴。 中毒一个半月,诗晗烟那个名义上的皇姐连问都不问一声,这回毒好的差不多了,那位皇姐倒是来了圣旨? 是那种老套的皇位之争?姐妹相夺? “回王爷,王爷的这几位王夫只有若语王夫会些琴棋书画,其余的王夫们则是从武,对文不算精通。” “谁的武功最好?” 万一自己出事了好带着自己跑路嘛,后路还是要打算一些的。要不再带些金银珠宝?如果碰上坏人半路劫杀也好有点盘缠换小命么,冷雨寒如是想着。 第602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18 “武功啊!应该是染夕王夫吧,他可是暄昭的武丞相呢。王爷您想啊,因武而得丞相之职,可见文武双全。”落阳很认真的分析着。 “嗯,那明晚就让染夕与我一同入宫吧。”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等等,落阳,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本王身份?” 冷雨寒突然想起来了,万一走在路上自己不认路怎么办?总得戴个信物证明自己的王爷身份吧。 “嗯。有先帝的玉扳子为证?” “不要,万一被贼偷了怎么办呢?” “那先帝御赐的护身天蚕软甲衣?” “不行,本王总不能把衣服都脱下来给别人看吧。” “那先帝御赐的玉如意?” “你看本王有地方放吗?”冷雨寒感到了深深的挫败。 “那怎么办?王爷。”落阳的一张小脸快愁出眼泪来了。 “本王的免死金牌和护身九蛉铁券呢?” “那个东西王爷不是自已藏起来了么?怎么来问落阳放在哪里呢?” “啊?” 冷雨寒简直要抓狂了,她又不是诗晗烟,怎么知道那东西藏在哪了嘛。 难不成埋到地下去了?那么贵重的东西被人挖了卖掉怎么办呢? “那算了,就把那个玉扳指拿来吧。” 有一个总比没有强?冷雨寒退而求其次的想着。 白昼交替,日月轮回,一个白日如开水一样毫无滋味的在冷雨寒的睡眠中度过。等清醒过来时,冷雨寒已被装戴完毕送上去皇宫的马车上了。 “怎么,睡了一天一夜还没睡够?” 刚进马车便听到一个平淡无温的声音。 冷雨寒抬眸望去,嗯? 惊艳! 今晚的南染夕有些不一样,和昨日在梨花树下飘逸似仙的出尘模样完全不同。 一张妖娆冽艳的精致五官,一袭嫩红的入宫朝服,胸前两排云扣紧紧的缠扣着,一条暗紫的金苏腰带将南染夕的嫩红朝服称的张扬而不张狂,庄严而隆重。 美的绝致惊尘,华艳高贵! “看够了没?” 又是那个平淡无温的声音,声音中似乎还含着一丝怒火,南染夕对冷雨寒肆无忌惮的扫瞄行为很无奈。 “咳咳!看、看够了。” 不舍的收回眼神,冷雨寒暗自佩服诗晗烟的阅人本事,这世界上一共就这么几个漂亮的美男子,恐怕都被诗晗烟给收入帐内了。 “呵呵,王爷昨天没伤着吧?” 怒火似乎消了一些,南染夕平了平心中的抵触,问话中似乎还有点关心。 “多谢子曦王夫手下留情了,没有用内力来伤本王。” 实话实说,冷雨寒不认为自己的那点小功夫能瞒得了眼前这个文韬武略的异国丞相。 “王爷倒还算有点自知之名!” 南染夕瞥了一眼冷雨寒,身子向窗边靠了靠,用余光打量着冷雨寒。 一身纯白镶金凰纳浅墨衣衬底的朝服高雅尊贵,稍施粉黛的小脸上,本就完美的五官被装饰的恰到好处。青青厚重的发丝只是简单的挽了枚碧色的盘扣簪子,束住了额前几缕散下的发,看似随意却又透着与妆容相互衬托的和谐,是南染夕喜欢的女子模样。 第603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19 “子曦还好吧?衣服他可洗得惯?” 冷雨寒突然想起来自己醒来之后还没有去看子曦到底被摔的怎么样了。冷雨寒的那几摔可是使出了压箱底的劲儿呢,绝对够辣够麻滴。 “他?王爷放心,他在很认真的执行与王爷的赌约。” 最多就是被多笑几日罢了。 看着那个昔日在战场上指点将帅的男人蹲在井边洗衣服的样子,真的很好笑。不自觉的回想,南染夕勾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笑。 “呃?” 先是有些不明,后来才理解出南染夕话里的意思,冷雨寒才恍然明白过来随即跟着南染夕一起轻笑出声。 “对了,王爷昨天用的是什么招式?” 忍了忍,南染夕停住笑意,很认真的问。 “太极。是本王小时候学的,有十几年了。” 冷雨寒没有说谎。冷雨寒真的是从小就开始学太极拳的,只不过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学的。 “太极?” 很奇怪的名字,南染夕从未听过这么怪的名字,不过从那天冷雨寒使出的几招来看,招招浑然天成,衔接有序,如果没有学过很长久的日子,是不会那么熟练的。 “呵呵,有机会教你好了,不收学费的。不过,得等本王有命活着出去再说。” 马车颠沛,在经过一段喧嚣之路后,就到达了庄严肃穆的宫门。车婢与宫门守卫互通了进宫的门牌,马车走的便稳当些了。 “学费?” 上一句的词还没琢磨明白,下一句的话就让南染夕更加无法捉摸了。 什么叫有命活出去再说? 难道,今天是有去无回? 不待南染夕细加琢磨,马车已经停在了凰鸾殿的门口,今晚宴请朝臣的地方。 “下车吧。” 车帘处,一双玉手伸到南染夕面前,南染夕愣了一会,才将手放上去。 女尊男卑的地方,什么事情都要女子为先,看来这三年,自己还是没有缓过来。 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紧了,一种异样的情愫自心底而发,达至全身。 “王爷。” 南染夕低首应了声跳下马车,跟在冷雨寒的身后,一路掠夺着各式女人的各色眼光。 随着领路的侍者步入正殿,冷雨寒眼前突然明亮了起来。 殿内和殿外的烛火相差太远,以致冷雨寒有些不适应这些突来的亮光。 “禀皇上,凰笞王爷到了。” 负责通报人事的女婢在殿内大声报禀,虽然殿内的声音很吵,但还是着实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立时,殿内暄吵声消失了,文武百官肃静了,整个凰鸾殿安静的如若无人存在一般。 “臣妹晗烟携王夫南染夕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拽着南染夕的衣襟,冷雨寒伏地扣首,行了一个拜君大礼。 此礼一行,殿内更加寂静了。 群臣的表情则是统一的惊讶,震撼。 而稳居高堂之上的凰凤女皇似乎也被震住,端坐在殿堂的凤椅中神色颇沉。 “咳。” 冷雨寒低首咳了一声,这个皇姐果然不是和诗晗烟一道的,头次见面就来个下马威? 看!一跪还不让起来了吧。 “平身。” 听到了冷雨寒的咳声,殿堂上的高贵女子才如水流一样温婉的开了口。 第604章 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20 “来人呐,给皇妹添两席软垫。皇妹可是还有余毒尚未除清?否则,何以身材会如此变化?” 流转的目光在冷雨寒的身上来回转了几圏,诗晗然美丽的笑容端庄得体,关切之语也是问的贴近妥当。 “回皇姐,毒素尚有,府内的大夫说要稍等些时日才可恢复原来的样貌。” 冷雨寒抬眼瞧了瞧诗晗然,果然是国色天香,和女儿国里的女皇有的一拼,并且犹胜一筹。 因为在诗晗然的身上有身为皇家血脉的霸气与孤傲。 毕竟在这个四国鼎立的世界中,凰凤女国这个唯一的女儿国还是不太吃香的。诗晗然身为女儿国的统主若是没有一定的手腕与狠决,肯定占不得四分之一的基础席位。 “原来如此,那皇姐就放心了。而朝堂里这些时刻关心着凰笞王爷的朝臣们也可放心了,是不是?” 眸色狠厉,诗晗然齿唇含笑,春风化露的温声暖语飘向朝堂之下正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们。 “臣等愿王爷早日康复,凰体吉祥!” 群臣下拜,声如洪钟。 “都起来吧。” 冷雨寒应景的说着,很讨厌看到那些大臣虚以委蛇害怕诗晗然的模样。 “皇妹,快些尝尝吧,这些糕点和水果都是联从他国快马加鞭运送过来的。世人得尝不易。” 狭长的凤眼不似裹着寒光,依然透着满腔的暖意,诗晗然玉手一挥就有小侍婢女接连而入,送上十份干果,十份糕点,十分水果,把小小的玉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引人食欲的膳品。 “皇妹谢过皇姐了。” 示意的尝了几样小点,冷雨寒挑挑眉梢,这皇宫里的东西真是好吃,香甜可口、入口即化不说,光是那回味于口齿之间的馋人味道就够人百想千念了。 “王爷不怕膳食里有毒?” 掩耳低语,南染夕从来都不认为诗晗烟的警惕性有这么差。 “呵呵,没到时候呢。” 小声回了句,冷雨寒不认为宴会才刚开始,诗晗然就会狠下毒手,毕竟百官都还睁着眼睛清醒着呢。 “嗯。” 这个丫头倒是放心的很! 南染夕看着冷雨寒一口一口把糕点送入口中,自己的心也跟着糕点一口一口的被诗晗烟咬疼了。 从第一次见到诗晗烟到与其联姻,五年,南染夕等了诗晗烟五年了。 虽然诗晗烟的眼中一直没有自己,但南染夕依然在默默的守护着属于自己的这段暗恋之爱。 如今,诗晗烟的眼中似乎出现了自己的一点影子,可她,却也要危险了。 放眼整个殿堂之中,虚伪的笑声、恭维声无处不在,有几个人的言语是出自真心的呢? 女主时期,女人的天下,而自己不过是这女人天下里一个被附着给女人的男人,该怎么去阻止祸事的发生呢? 斜眼瞅了瞅坐在旁边越吃越有劲儿的冷雨寒,南染夕好看的脸上再也压不住火。 “王爷把自己当猪的?” 没被毒死,先被撑死! 无知的女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吃了? 返童草之后,南染夕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越发与先前不同,说话的口吻,对待他们的态度,各种各样的生活行为,没有一样是和之前相同的。 怎么会这样? 第605章 风流女首席01(新文试读) 夜,迷乱。 灯,朦胧。 酒醉茶香,奢靡之始。 暗夜王朝,一所伫立A市仅一年就成功站稳脚跟,仅三年便垄断A市所有暗间娱乐场所的高档会馆,专为市内各大财权高'官、集团董事配备的人色地方,没有身财千万,根本入不得其内。 女帝天下,乃暗夜王朝投资钱财最重,娱乐设施最强的一处分营主店,楼高三十层,由底至上,消费依次量贩提高,喻以其意为‘高者,乃世尊之顶峰’。 楼厦高耸,透明的玻璃电梯行至二十八层停住,一名长发累积过腰,长得一副柳眉月眸颇有几分古色古香的妖艳男子走出走梯,越过吧台前一路纷娆的男女景致,敲开距离道廊最远的一处包房门扇。 “孤少,外面新来了一批小公子,要不要本少为你介绍几个新验过货的?” 包房里,慵懒迷散的坐着几名姿色绝美的男子,似躺似卧的饮着杯里勾兑了迷`幻药品变成琥珀色质的烈性酒水,看到妖艳男子走进房内,伸手一拽,扯开了胸口白洁纯色衬衫的纽扣。 啪啪几声,纽扣落地,偱着光滑的地面溜到房间里光线较暗的一处角落,停在一双黑色的七寸高根鞋的根尾,止住。 “哟~~” 妖艳男子视线轻浅的望了眼躲在暗色光束里端杯自饮的身影,拿起放在饮几上的酒瓶子,看着上面的商标,讶异的念道:“嗯?PIMM’SNo.1?” 这是什么品牌? 飘、飘仙一号? 二十八层里什么时候出现这类低价的洋毡酒了?不是应该在一、二层出现的? “咱们孤少什么时候穷得喝起百十来块的洋酒了?” 顾自从冰桶里倒了满杯的冰块,妖艳男子修长纤美的指尖勾着酒瓶缓缓的往冰块里倒了三分之一,续而倒满了现榨的柠檬汁,一股酸酸甜甜,冰冰爽爽的清凉酒味迅速渗出杯缘,绕到了妖艳男子的口舌之上,细品。 “低价的洒品,你也会喝?” 黑暗里,一抹带了冷意的轻飘话语传入妖艳男子的耳际,是道女人不染醉意的清澈声音。 如泉石入谷,低低的迷荡在偌大的包房里,侵占了寂夜无声的酒醉暧`昧,幽幽婉婉的在包房里回旋,悠扬。 “飘仙,飘仙。飘`飘`欲`仙,毓屏是个尘世里沾染了尘埃的男人,怎会不晓得男子世界里最赋盛名且价格低廉的飘`仙滋味?” 他姓古,名毓屏。 是个陪衬在女人身边三年都无法近得女人床`上的伺候男人。 他对女人的一抹情丝,自见得女人之始,就已如树根发芽,长在了他的心间,长在了他的肉里,可女人对他,向来不问不理。 他曾问女人,为何别人可以,他却不可以? 女人笑着把他推倒在床,替酒醉不浅的他掩盖好了被子,伸手在他的胸口处随意那么一按,胸上倏然一麻,木劲儿一片。 然后,他不醒人事,忘了她的答案,忘了她媚眸如丝的眼帘,忘了她在他的床边,无声无息的抽了一夜的中华软烟。 次日,他醒来。 起身换衣,看到床下,一地烟蒂,蒂灰狼藉。 站在镜前,他与身后的烟渍相形映章,一如他宿了酒醉未醒的心肺,满是狼狈! 第606章 风流女首席02 “找到他了么?” 女人的声音,打乱了妖艳男子的回忆。 听闻女人口里的那个他,古毓屏的心,像被利器划过般的伤疼。 七年了,女人一直在找当初逃离她的那名少年,不辞辛苦,孜孜不倦。 找得到,要找。 找不到,还是要找。 找个没完,找个永世不休。 女人手上那枚低廉的钻戒,就像他腕上那颗难以磨灭的肉粉`色烟花,从来,未曾褪退。 “没有。” 昂首,喝尽杯中酒味,品尝心伤的愁痛苦闷。 他,做了个不想让女人知道的决定。 永远,都不想再让那名少年能够回到A市找她。 他要封`锁消息,封`锁那名少年赶回A市的消息,即使不能彻底锁住女人的眼线,他也要,尽量拖延时间,让女人在他的身边留的天数多一点。 “毓屏,以前的你,是不会跟我说谎的,对么?” 走出暗色,自高根鞋面向上,是一名极赋东方色彩的古色女子。 美艳冷峻的绝色面孔,高挑张扬,睥睨万物的傲然眼眸,一米七八的女性高昂身姿,一副冰冷强势的硬性肢骨,居高临下的站在古毓屏的面前,霸冷,强悍,淡漠森凉的勾起一弯沾了琥珀酒滴的耦合唇色。 “孤少,放手吧。就当他消失,就当他人间蒸发,就当再也没有他这个人不行吗?” 隐忍的倔犟,委屈的爱意。 不甘落寞空静的夜里,他无数次的想对她说出这般强硬的话语,不管她听与不听,他都要将心底的愤怨倾述而出,他也需要发泄,也需要女人的眼里,偶尔出现属于他的影子。 看到女人孤傲执着的眼神,妖艳男子借着酒意站起身,抓住女子的肩膀,狠狠摇晃。 “毓屏,你醉了。” 如三年之前那般,没有防犯之心的醉了。 那夜,她若要了他,他便会从此走出她的世界,不能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再也看不到他,再也看不到他孽冶如妖的美丽,欣赏不了他颠覆众生的举世繁华。 不想那样失去,不想那样任由他像手中的流沙,一点点失散在指节的骨缝里,风来了,云动了,海水涨潮了,他在她的世界里,不见了。 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被爱,只能是爱吗? 她仰慕他的能力,珍惜他的才华,她们可以做这世上最美好的朋友,背负着这世上最感动人的兄弟情谊,唯有爱情,那样不切实际的空华东西,对她们来说,毫无意义。 她与他之间,仅仅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她不爱他,而他,却在不知什么时间,哪年哪月的哪一天里,在没经过她允许的情况下,迫不得已,不由自主的爱上了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里,有时爱也是一种令人困扰,无法摆脱的错误。 他的眼神,总是那般的凄苦,仿佛她抢了他的身子,占了他的清白,夺去了那颗只属于他自己的心。 所有的冤孽,源自于她么? 她不解,万分的不解。 伸出手指,想要去安抚他受了伤楚的脸庞,被他身形一闪,妖娆躲过。 长长的发丝滑过她的指腹,残留了一丝伤感的皂水味道,清新,芳香,不染尘杂。 第607章 风流女首席03 “别、别碰我!” 还想像三年前那样点了他的睡穴? 不可能!绝不可能! 柔道八段,跆拳道八段,各种散打都会且已达到高数等阶的女人,比他想象中要危险很多。 古毓屏单手撑着饮几的玻璃光面,侧身翻起跳过饮台,华丽的在空中扬起一束弯折曲沃的优美弧线,避转女人的靠近,犹似避难。 “呵呵。” 男子的迅速逃脱,在女子的眸里显得格外好笑。 女子踩着高根鞋哒哒的走近,优雅的坐在离古毓屏两处沙发的地方,手肘抵在几案上,眼神微晃,透出一缕淡化痕迹的清光。 倒了杯飘仙自饮自酌,女子指端轻摇,望着杯里随光晃散的冰块,痴迷几许,似沉醉不悟的说道:“毓屏,他回来了,我看到他了。” 等了七年,她那头逃跑的小狮子,终于准备回头,张口来咬她了。 七年呐! 二千伍佰伍十伍天,她竟能忍了性子不食男色,等了他这么久远的日子? 她自己都有些无法相信! 食者,色也。 她忍住馋食那般久了,他该怎么补偿她呢? “你有他的消息?” 心底的痛,加深几分。 古毓屏探着女人陷在云里雾里的口风,不知女人之语,掺混了几分真假。 女人最近总在晃点他,无时无刻不在用各种理由晃点他,害得他次次都当真,千防万防的阻挡着那个人与女人的见面,可每次,都无功而返,费尽心思布置好的一切,只换来女人甚为玩乐的一句,‘本少闲着无聊,逗耍你们玩呢!’ “嗯,有。在这里。” 指着自己的胸口位置,女子扯过沙发上一名眼神失了焦距的绝美男子,扯开男子的衬衫,俯身压了男子上去,唇瓣深唇。 “孤少慢用。” 包房里,温热感渐生。 古毓屏望见男子身上愈加减少的衣衫,躬身垂首,缓缓退了出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几个?八个?八个男人?她、她又做了这种让人担心的事? 门扇关合,古毓屏守在隔音效果很好的包房外面,回想起临退时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数量,不免惊讶。 女人是神? 竟可夜驭八男? 苦苦等了那个人七年不曾开`荤,却在那人快要回来之前,碰了其它的男人? 女人所作之事,常常超乎古毓屏的意料,惹得古毓屏无可理喻,心里的伤痛,丝丝剥落,疼见骨血。 等了一夜,等到窗外日照天明,酒吧里的人影渐散,古毓屏趴在离包房不远的敞开包座里,忽然听到包房里传来两声嘣乱的动响,扰了轻眠漠淡晨暮未过的浅梦。 “嗯?好吵?” 拄着饮几的台面坐起,披散的长发瀑散围过腰身,黑亮的色泽垂流折进酒杯的倒影,映着古毓屏一张迷了烟花醉色的妖艳面孔。 “古少,不好了!孤少在包房里出事了!” 候守在包房外的男子保镖在古毓屏尚未清醒之际,匆匆跑进包座,一面禀告,一面恭敬的递上醒神毛巾。 第608章 风流女首席04 “出事?不早说!” 接过毛巾握在手里,古毓屏一股烟火似的一脚踹开锁扣紧拧的房门,冲进包房,迅速的傻了眼。 包房内,一地的鲜淋血色,两名伤势甚重的绝美男子倒在血水中,俨然已失去了清醒的意识,那两名男子的胸口上,活生生的印着一个冒出血柱飞窜的血洞,似为利器穿透胸骨肋条所成。 地下的血水,全是从那两处血洞里涌出,浸染,沽沽流淌,扩散出圈圈血痕,漫起包房空气里筱悠扬溢的腥血味儿。 “孤少?” 眉心一乱,古毓屏的视线滑着女人赤`裸的上身向下直落脚踝,惊愕定住。 女人脚下的高根鞋上,根尖沾了点点朱红的血滴,正顺着鞋根的坡度汇聚成细微的血流,凝在鞋根底部,一摊小小的血迹。 古毓屏无语了。 那男子胸口上的血洞,是被女人鞋根踹出来的? 女人的力气,越来越不可估量了。 “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于我?非是清白之身,居然敢进献暗夜?” 混在酒杯里的,是暗夜验`身的处水之药,凡饮过此药者,皆会迷思三日,眸内不可清明如洗,认得黑白。 可倒在地上的两名男子,竟能辨出左右方向,扳合上下之阴阳,将她按在身下? 此等不可饶恕之罪人,若是放在她的世界里,定要处以腰`斩剥皮之极刑,以示王命尊者,不可违逆之女人天下。 现在只是区区踹了他们两脚,算是便宜了他们。 “孤少,算了,政`府现在跟的紧。若是弄出人命来,暗夜少不了会增添很多麻烦。” 树大招风,肉肥招屠。 现在的A市政府里,把权之人太多,个个都想从暗夜捞点好处,没事就寻思着怎么向暗夜摸几把黑手,涉足房产、金融、水利、娱乐等暗夜操控在手的资金项目,大有波潮滚滚向前的趋势,不得不防。 “呵!” 冷喝一声,捎携着几丝嘲讽,女人冷清的余光扫过躺在血里的男子,披上送来的纱纺薄绸衬衫,不带任何情感的走出包房。 “搜身,送去医院!” 暗夜初建的时候,女人在包房里踹伤不少人。 其中不乏有藏了小型微缩摄像机在身上的商业敌对,娱报记者,皆是为窃得暗夜幕后主事人的神秘身份而来,每每爬上女人的床塌,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女人打的浑身是伤,如肉袋般被人拖出房间,或死或伤。 古毓屏忆起第一次看到女人凌厉敏捷的身手,女人的骨子里颇具了几分傲世枭雄的王者尊威。 面对那名把窃听器吞进口腹里的塌上男子,女人长臂一挽,就势揣着男子腕骨狠力向后一掰,喀嚓一声,男子腕骨断裂,挂着红血丝肉的白色骨头破出手臂上的肌肤,活活拽断。 男子当场昏了过去,其坚决厚忍的程度,不下于在地震中为了性命扯断脚踝的男子。 女人扬手,粉色的钞票大把洒落,埋住了塌上男人苍白的面孔。 二万,女人买了那男子的一只手骨。 女人走出房间,踩着男子的手骨,路过他的面前,没有丝许温度的话语沉声吩咐:“搜身,送去医院。” 古毓屏的心脏,瞬间停跳,被女人的狂妄所征服。 他很疑惑,法制的社会,钢铁一般的约束条文,在女人的眼里,视空无物,不值一提? 杀生戮世,在女人的手中,是比捻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人命如草芥,贪`官如尘凡!清廉几时有?把酒对月圆! 女人自己做的诗,甚是得意的标榜在办公室的顶墙厚匾上,是她自己亲手刻的梵文字样,大多数只识汉文的人是看不懂的。 第609章 风流女首席05 “毓屏,帮我寻个时间,约见一下咱们A市的韩大市长,就说请他赏个脸面来暗夜喝杯水酒。” 一卷清风,盘音绕堂。 古毓屏的身后,女人似刀锋刃利的声音渐行渐远。 四月飘雪的凌花瓣儿在女人换了西装正衫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女帝天下的楼宇之外,前来接送女人的座驾,是一辆产地为意大利,极具时尚美感的纯黑色PaganiZonda旗舰型跑车。 车身外型张扬霸气,线长优美流畅,强势健悍的暗冷之中,润滋婉约的强光下悄然韵染开来的黑色颜墨,妩媚妖`娆的缱绻着一股柔如美玉的女儿妆色,很符合女人低调行事,冷魅无常的辛狠性格。 “孤少!” 司机下车推开车门,躬身敬请女人入座。 跟随女人出了女帝天下的六名贴身随从,两名坐入跑车后座,其余四名分别坐入停置在跑车前后各一辆的布加迪威龙16.4,前者为嚣张狂野的暗红这色,后者为清淡雅致的纯白素色。 “嗯!” 中指微微向上轻抬,顶着一副银钛枪色的偏光镜架优雅的推上眉骨,女人涂了薄荷莹色的冷艳唇瓣扬勾淡挑,在恭顺礼敬的司机眼底,划出一抹干净清澈的素白颜彩。 “回哪里?” 女人的办公大楼在A市共有四座。 两座在市中心,负责处理规策金融商企等事务。 一座在市环远郊,偏向外河池道位置,主要用于督查市建水利方面的项目,如堤防、河坝等城市规划投资。 最后一处,离车子现在停步的地方不远,是女人五年前得了公司滚黑`钱洗`白后的红利着手新建的娱乐公司‘孤氏Y.s’。 Y.s旗下招揽了很多新近上位的当红明星为合约档期艺人,按照她们自身录制的电台节目、海报、广告等收入取例分配,算是目前国内运转比较良好,对待艺人合约比较平等的大型影业公司。 女人在Y.s的谋算上,费了很多的心思,考虑到近两年来内地艺人水涨船高的身价取势,女人在年初下了一个见解大概正确的稀有决策,招募新人。 孤氏内部的黄头文件一经下发,所属Y.s公司的管辖范围内,马上调配人力车资奔赴各省艺术大学设立招职位点,专门针对那些即将毕业想要走入娱乐行业的应界学生们,为孤氏纳收新鲜的营`利血液。 司机跟在女人身边近七年,对女人日常的行程猜得不算准透,但至少晓得主子面前不可擅作主张的道理,每每车子欲行驶过Y.s大楼时都会照例询问一遍,防止去了女人不中意的地方,砸了自己算得上比正职白领还要高些工薪的生活饭碗。 “去Y.s!” 侧首回瞥一眼白日里宁静如水的女帝楼厦,女人闭合了掩光镜下那双渗了冰感的眸子,吩咐了车路行程。 “是,孤少。” 桃华夭夭,皓雪遥遥。 三辆世界排名三甲之内的顶级名贵跑车,一红,一黑,一白,在满路的桃花瑞雪相映衬塞中绝尘离去,极尽世间之清泛,极逞奢华之绝美。 第610章 风流女首席06 女人的车,挤进A市繁华要道,三辆跑车首尾相连攘接在路途中央,风光华丽的车身气势,尤为惹人注目。 四月的天气,冬霜刚过,春意初来,A市的气候,在昨夜,奇怪的下了一场厚重的雨丝夹雪,化得街道路面,灰尘拧了雪水辗压在车胎皮轮上,湿漉泥泞。 城道堵车,女人手肘磕着车门的玻璃扇闭目养神,耳边传来了临边车道里同在等候绿灯行驶的女子们谈话。 “听说了吗?刚夺了某X奖的影帝风凝筠要来A市拍长剧了。” 一名女孩异常激动的声音,吸引了女人镜下缓缓睁开的冰凉目光。 “真的?风少爷要进军影视双栖?是冲着今年圣诞档杀来A市的不?” 另一名搭话的女孩声音,较之前的那名女孩更显兴奋。 “不知道呐!演而优则唱,唱而优则演,咱们风少论人长的俊美,论歌唱的响亮,论演技,自然也不差咯~~” 女孩的话里行间,全是对风凝筠的称赞和夸奖,心底深处的爱慕之情,不言以表。 “他真的要回来了?” 凝筠孤很想你 眼眸里的冰凉偱着激动的声音望去,女人的视线里出现两名衣着大胆前卫,面容一般的小姑娘。 她们的年龄不大,也就十八九岁,手挎名包,穿着名牌,开着名车,是这个世界里对生命较为激`情热捧的女性一族,炫财,炫富,炫身家,生活高傲的很。 女人不懂,为什么这个社会里的女人都是这般样子。 小小年纪,除了较为年轻的青春身骨可以利用,她们有什么去拼,去炫,去耀,甚至是去追星的资本? 来到怪异的社会里将近十三年,女人还是不太能适应这个社会里千奇百怪的五味人生。 官场要懂贪,权场要懂粘,赌场要懂送,情场要懂玩,工程项目得懂得提个回`扣,娱乐行业得懂得身子被潜。 各行各业都不容易,犯`法的,不犯`法的,似乎都很为难。 和她先前生活的那个民风高尚,百姓淳朴厚道的世界,完合不同,根本就走不到一个拍子上去。 还是以前的日子好? 感怀现世,纠结前生,女人回转目光,陷入沉思。 曾记得,莫名穿越的那一日,阳光明媚,万里晴空无半片云彩。 她手持刀刃杀了两名勾魂厉鬼,砸了投生河畔前那片血红如火的曼珠沙华结界镜,逃出暗界,失足摔入一眸漆黑之中,沉睡不已。 等到醒来,她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相当陌生的环境里,陌生到她分不清眼前的地方是梦是幻,是假是真。 她害怕惊慌,抱头逃窜,庆得了一位好心乞丐的帮忙,引了她蹲在十字路口的天桥底下苦思冥想不食不喝,整整三天三夜。 第四日,她想通了一切。 活着,是命运给了她再一次体验人生,不去当猫当狗任人宰割的机会,她应该好好珍惜,不能浪费上天交给她的这份希望。 以前,她在女国里杀伐太多,伤了无数冤魂灵魄,如今,她决定好生做人,痛改前非,再不做恶多端,要日行一善,积补前世的因差劣果。 拿出身上仅有的十几两银子送给临时收留下她的好心乞丐,她走出天桥的乞丐帮会,跑到天桥最高峰的桥杆处纵身一跃站到天桥桥柱之顶,她骄傲,她自豪! 她要好好看看这个欣向繁荣的世界,她想好好品味这个赐她重生的美好社会。 第611章 风流女首席07 “呃” 印入眼底的景致,云里雾里的让她迷茫混乱。 她对这个世界最开始的印象,只有三好。 哪三好? 一?人好多! 二?房子好高! 三?城池好大! 男人阳刚帅气,女人阴柔美丽。 茶楼膳食飘香,会跑的马车穿来梭去。 嗡嗡滴! 看得她满眼轰鸣,不知所以,头晕目晃,身子一飘,险些坠下桥杆柱顶,摔得五肢离身,芳魂归矣。 “姑娘,你有什么事儿想不开?千万不能自杀啊!” 紧紧的抱住桥杆,女人听到桥下传来一声声奇怪的鸣笛声,有个身上穿得黄道道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方盒子正对着她说话。 自杀? 她没想自杀啊? 只是想看看高处的风景,总结下日后完美的生活追求,这也有错? 疑惑的朝着天桥上逐渐聚起的观望人群看去,女人神思开了小差,手臂一滑,唰拉一下子,噗通一声,掉进地上急速充起的气囊里,软绵绵的,躺着还挺舒服。 “带回警`局录下口供,此种严重扰民现象,看看该罚多少,让她签个字!” 女人蒙了,带着手`铐进了警`局。 懵懂的吃了两天的牢狱饭,对民`警的例行问话,一问三不知。 除非不答,一答就是冒火的冲突,警`民对垒状态。 具体事例如下: 民`警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一拍桌案:“大胆,居然敢询问孤王之名姓?” 民`警又问:“现居何地?” 女人再拍桌案:“大胆,放眼天下,皆为孤王之权土,尽可为家!” 民`警挠挠脑袋,惆怅怨尤的看了眼室内的有声录像机,无奈的问:“身份证、户口簿、有无当地政`府关系证明?” 女人三拍桌案,不解:“何为身份之证?户口之簿?当地府衙之证明?” “宋局,你看这是不是当群众演员入戏太深了?” 负责办案的民`警眼尾余光瞄瞄女人身上穿的脏乱不堪的古代正黄裙衫,抓住刚从门外走进的一名身姿挺拔帅气的中年男子,伸出右手食指对着自己的太阳穴转了几圈,以请求允肯的口吻说道:“要不要派人去查查市内各大精神院所的电子档案?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相关的视频影像线索?” “嗯,可以。再派人去查查最近半年收录在案的市内人口失踪名单,遇有相似的,都拿回来瞧瞧!吃着国家的皇粮,别净想着光拿钱,不办事!” 帅气的中年男子扔给女人一件早春应季的纯棉小衫和一套黑白颜色渐溶的牛仔裤,指指没有人用的闲置屋子,用肢体语言告诉女人去那里更换衣服。 “多谢!” 呆在警`局两天,多谢这两个字,是女人口里说出来的最正常的话语。 锁个屋门换好衣裤,女人对现代衣饰里低腰紧袖的裤线非常不习惯,所幸小衫是沿着腰肢放宽,向下正好全部遮住了露出的腰腹肌肤,女人勉强的扯大衣衫襟边,抱着自己的皇袍走出屋子,站到中年男子的面前。 第612章 风流女首席08 “喔?不错的女娃。怎么好好的就成了戏痴?天桥轻生,会是因为考不上戏剧学院受的打击太大?” 坐在民`警的办案位置上,中年男子大略看过女人‘轻生’的起因经过,对女人的出发动机做出系列条理清析的判断。 看到女人换好衣服,中年男子拍拍椅背,招来女人坐在对面。 “呵呵,姑娘同志,跟叔说说,叫什么名字?家住哪?没名没户的,总住在警局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与女人同住在一起的,是当天逮捕的几名天桥小偷。 这些小偷,没脸没皮,偷的钱财不多,大部分都是平常百姓买菜逛街带得千百块现钱,入活时钻得就是法`律的漏洞,警员逮进来关不了几日,签了字,改造三两个月,跑出去又没命没口的作案去了。 民警把这类专偷小数额人民币的罪犯,叫‘牛毛肋岔子’,意为,多如牛毛不可除,断了还能接上,接了还能断开,打不灭,伤不亡,是为可气可恨的头号警`察天敌,比小强还要敌对。 女人在局所里的两天,可好么! 替他们这些无法解气的人民公仆着实做了件好事,出了口平时不能舒解的恶气! 两天打残六个男人,其中受伤最严重的一个,踢到了延缓子孙后代发育的地方,依他估计,十有八`九,那里是废了。 他是看了女人一挑六的监视录像之后,忽然对女人起了点点不可忽视的观注兴趣。 他很着迷,女人的打人功夫,踩床踏墙的,不吊维亚都能原地跃起三米之高,撞上了局所的屋顶,捂着被撞疼的脑袋可怜兮兮的弹回到地面上。 看了那般夸张的画面,他哈哈大笑,决定来看看新奇的‘轻生’女人,想看看她的身段是否如录像里那般轻飘,想试试她的招式是否如录像里那般武侠! 合上手中的录本,中年男子抬起鞋面,一脚踹向刚刚坐下没有丝毫防备的女人。 “你干什么?” 果不其然,不出男子的预料,女人翻身向后凌空腾跃一圈,避躲开了男子的攻`击。 “姑娘同志,你学过功夫?” 试出了女人货真价实的身手,中年男子十分讶异。 现在的武术学校,真能培养出这么个打斗界的好苗子? 没有参加特警考`核,白瞎了! 中年男子在心底为女人很是惋惜。 “自幼习之,已有二十三载!” 在她的世界里,她是女国的王,是男子世界里的天。 她领军打仗,无往不利,鲜有败北! 与临国比赛骑`射,专打开喉之雁,以一敌三! 单武力切磋,她一人可独对百名军将! 她的女皇尊号,在女国的世界里,人人敬赞,人人惧怕! “喔,原来二十三岁了。” 周旋女人敏`感的神经,中年男子提笔,把得到的女人信息填在需要记录的表格上。 “那个请问这表是用来上报的?” 见到中年男子把自己的年岁写到表格上去,女人走近了观看,脑海里出现了女国里的户籍名册。 第613章 风流女首席09 “嗯,一种身份的象征。给你看看这个。” 中年男子打开抽屉,取出一张身份证指给女人看,解释说道:“记载你的名字,性别,年龄,地址,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份,必不可少的公`民证据,代表你在国家里的存在。” “喔如果丢了怎么办?” 理顺了中年男子话里的意思,女人脑中的思维快速运转,已经可以走到男子说话的前面。 “先挂失,再补办!” 跟着女人的问题,中年男子回答的很顺口。 “如果忘了呢?失忆?想不起来地址?” “记得名字么?” “” 女人沉默,安静的在思考。 她的名姓,危及女国之根本,不能轻易说给人听。 要不,寻个假办的名姓? 世界里的人如此之多,姓氏肯定会有重复的。 “不记得名字?” 男子追问,看到女人迟钝的努力回想,对女人的同情暗自多了几分。 “孤姓” 取个什么姓氏好? 换了名姓,日后入土为安,何颜以对皇祖先人? 蹙眉深愁,一旦想到日后需要假以他人名姓来过日子,女人就很犹豫不定。 “姓孤?呵呵,很霸道的小姑娘啊!在古代,孤字可是君王的自诩尊号呐!小姑娘,你叫孤什么?” 中性笔在姓名栏里方方正正的写下一个‘孤’字,男子继续追问。 “孤?君王?” 那不正好是她在女国里的身份象征? 孤姓,女国里独一无二的尊贵君王! 思绪里霎时来了灵感,女人拉了凳子坐到男子的面前,笑容一缕似风儿,说道:“我叫孤慕臣,好像失忆很久了。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应往何处去。从我醒来,我就穿着这件衣服,其它的,我什么都不记得。美男,你能不能替我办个和你一样能证明我身份的小卡片?” 摸着男子放在桌面上可以记录身份的奇怪卡面,女人异常迷糊的望着中年男子的眼睛,弱弱的问道:“美男,我的样子也会被画上去吗?” 喀嚓一声,记忆里白光一闪,把女人引出沉淀了十三年的旧时痕迹。 “孤少,到了。” 卸档停车,司机走下跑车,快步移到另一扇车门打开迎女人移驾。 天色阴暗,下起微小的雪丝。 女人的贴身随从在女人走下车座时,撑开一纸雪伞替女人挡去头顶上方无休的湿润。 “蓝印,下晚再来接我。今日不出Y.s了。” 风凝筠要回A市拍戏,她身为旧日之客,应该好好准备些欢迎仪式。 她要让外界所有人都知道,她,暗夜孤少,送给他的,是一场多么声势浩大,不容推拒的盛世尊礼! “是,孤少!” 司机躬身垂首,恭送女人的身影没入Y.s大楼。 电梯直上五十二层,滴的一声停住,女人身后跟着六名男子迈出电梯,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总裁好!” “总裁早安!” “总裁今日还是一如往常的帅!” “胡说!总裁明明就比昨天更帅了,好不好?” 推门而入,从秘书群的办公隔断到女人的总裁专用办公厅室,不过短短十几米,以女人的步子速度,最多不超过十步。但女人听到闲言杂语的频率,却比步子的振幅还要高。 第614章 风流女首席10 “是不是早上喝咖啡都闹精神了?要不要取消一个月的咖啡福利?” 八卦的女人,女人的八卦,如同权者好财,男子好`色,女人好美般,自古有之。 闲时,听听尚可,用以缓释心内烦忧,是为养神逸志。 问题是,她现在正提心吊胆忐忑着,她的心脏,忽来的一阵儿,很忙。 眉眸冷冷一瞥,女人警告威胁的言语一出,身体所过之处,瞬时鸦雀无声,安静至极。 “子浼呢?还没到?” 四位能力出众,骨段或美艳,或娇小,或可人,或温雅的女秘书全都在位就座,唯少了统帅美女团队之师,女人Y.s娱乐产业下的得势战将,行政总裁苏子浼。 “回总裁,CEO在您的办公室里应付一个难缠的人呢。” 美艳小秘书奉上一杯醒神的柠檬茶递到女人手中,趁势回答。 她灵敏的嗅觉告诉她,她玉树临风的美女老大总裁,昨晚开`荤了,弄得今日一早上朝,浑身都是淡淡的酒香味,惹得她胃里馋虫作怪,晚上定要去女帝为老大的营业额辛苦奉献了。 “难缠的人?缠到本少的办公室来了?” 柠檬茶抿入口中,女人的神思静谧了不少,挨着美艳小秘书的椅位坐靠在旁,细细品茶,一时半刻的,似乎并不急于走进来了访客的私人办公室。 “呵呵,A市声名雀燥的韩大市长,韩雪飞。” 身材娇小水嫩,皮肤仿佛一掐就能揪出几分红痕的小秘书,指尖如飞,敲打在键盘上迅速打印出一份屋内来客的身份资料呈交给女人过目。 “韩雪飞?性别:男?身高:一米八零?年龄:28岁?呵!八零后?年纪轻轻,便能入了A市统编政位,非有得天独厚的老一辈暗中帮了忙,就是真的才华横溢,是位不可多得的举世人才。不过,挺男人的小伙,怎么取了个女娃的名字?” 女人阅览文字的功底很强,可一目十行,七八页的A4纸,转眼在女人的手中合上,心底,对屋内男子了解了大概。 “女娃的名字?会不会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正巧下着大雪?封门十里的那种?” 珍珠一样的可人小秘书,停下手中翻看的企划案,在厚厚的文件中探出一颗珍珠般的可爱脑袋。 “” 女人无以回答,这位可人的小秘书有时候,思想比较短路,和大家的思维不太一致,总是脱离主线轨道。 “怎么可能?要是下冰雹,还能叫了‘暴`打’不成?” 温雅的小秘书,眯着金丝框架下的一双美丽眸眼,用了史上最柔和的说话口吻,呛了可人小秘书一把。 “呵呵一群爱叫唤的小乌鸦,个个牙尖嘴厉的,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柠檬香茶,散着漫热的清新淡爽气息,消除了女人狂`野一夜的身体怠倦感。 女人放下手中的资料,伸伸木麻的手臂,起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路过娇小秘书的桌前,不忘提醒一句:“浪费了本少八页A4纸,纸钱从工资里扣,晚些自行向财务处报备。” 第615章 风流女首席11 “嗯?” “呃” “耶?” “哈哈!” 四个女人,四种说话声音,面对女人故意的讨罚,四种无法反驳的态度。 谁让她们的美女老大总裁心情一好了,就喜欢和她们这几位美女军团的四虎将玩金钱游戏呢? “真抠门儿” 随从男子推开办公室的门扇,女人径直走进,耳后传来一声让女人面上沾上笑意的被呜呼悲唤。 “孤少,韩市长已久候多时。” 旧茶饮凉,再续新茶。 茶杯里的水,续了两壶,苏子浼亲自端了茶盘候在会客厅室,一语道明厅内状况。 “嗯,出去吧!” 五十二层的高楼,采用的是女人犹为喜欢的落地窗扇设计,站在窗扇之前,整个A市城区,风景无限,尽收眸底。 女人看了眼站在窗前欣赏窗外越下越大雪景的高挺男子,眉间蕴藏了一抹不会轻易露出的悦目之色。 “市长大驾,有失远迎!” 五年前不知名姓的邂逅一别,再无纠葛。 不想今日,命运重回,她与他再次相遇。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男人身姿,是她曾经搂在怀里的熟悉感觉。 “不请自来,是雪飞无故叨扰了。” 听到女人的声色,男子不曾回首,淡定如常。 “怎会?就算市长今日不来,以政`府咬紧暗夜的情势来说,本少亦有心思想要邀约市长于女帝二十九层小聚呢。” 语气里的疏离,情感里的陌生。 女人对待情感,比较随性。 市长大人不记得她了,她自然也不会记得他曾是她枕边的过客。 “慕臣,我没忘了你。” 一语掷下,沉重肃穆。 悠远的,发自心际,近前的,呼出有声。 男子转身,墨眸深邃如玉,五官俊美绝伦,好似从古色书画里勾勒出的舞扇美人,风绰翩翩。 “忘与不忘,都要忘。如若市长大人与暗夜孤少的一夜`情`色被外报的消息记者传了出去,势必会影响市长大人一帆风顺的政路仕途,不可不防。” 玫瑰花茶,一缕玫瑰花香。 数不尽的千古情仇,皆以玫瑰为花中之最。 女人不晓得苏子浼送上一壶玫瑰花茶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茶味飘飘,引起了她思念七年未见男子的压抑愁绪。 “一夜情蛊,永生难忘。刻在心里的记忆,如何能忘?” 寻了女人五年,只凭着那一夜月光下相拥而眠的微弱光感。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如此疯狂的找寻她是为了什么。 现在,他可以告诉她。 因为,她偷了他的心。 所以,他必须找到她,把她锁在身边,此生此世,再不放开。 “雪飞,本少在暗夜的规矩,你懂的。碰过的男人,本少不会再碰。” 他能找到她,就说明他事前做足了探查准备。 她是暗夜孤少,她的规矩,只碰没有女人碰过的男子,而且,只碰一次,除了风凝筠,不会再有其它人破例。 “为什么?” 五年来,他为了寻她,早已忽略了男女之事。 即使想她到不能自已,也会选择凉水浸泡的方法来解决。 她是他第一个女人,是他为了心中所爱,甘心情愿守身的唯一女人。 第616章 风流女首席12 “想听?” 没有人会想听到问题的真实答案吧。 女人品茶如品酒,品酒如品人,品人即是品味了整个人生,生涩枯燥,平凡乏味。 时日久了,会累,也会醉。 麻木了感官的肢体交`合,机械的重复着心理包括精神上的疲倦困怠,弃之可惜,食之无觉。一如生活,不得已而为之。 “给我答案。” 站在男人的面前,女人踩着五寸根鞋的身高比男子多出半个手拳的位置,男子抬眸相望,目光含了稍许不太自然的仰视。 “因为这个世界里的男人太脏!” 端了杯玫瑰香茶放在男子手中,女人抱臂走到落地窗前,视线随着四下舞落的雪花,凌散的飘零出几丝冰碎,乱了云淡风轻般存在拟底的那抹无人打理的落寞伤感。 “脏?” 女人的思想,出脱于世。 男子握着茶杯的手轻颤,不稳的松开。 啪! 杯瓷摔地,热茶瓷屑溅洒在男子板装精致的西装裤上,烫的男子扭眉皱成褶痕,脚步始终未移一步,强忍受着。 现今社会,男挑女子的贞洁,或许存在大多数。 但女人挑男人的贞洁? 怎么可能成立? 女人的想法,是否太过苛刻? 他查过暗夜孤少的选人规矩,大部分都是来自初高中生,年龄未满十八岁未碰过女人身子的干净男童,按照社律,属于侵`占未成年之男子,理应触犯当今规法条例,但因那些少年皆属于自愿,事后又被女人拿了大批封口费收买,所以,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与其它人无关。 可是,他无法接受。 至少在他没有碰第二个女人之前,他不接受。 “嗯脏!” 一个脏字,女人说的斩钉截铁。 女人对社会里的男人认知,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描述。 结婚的年龄很晚,享受婚姻生活的时光过早。 通过世界里最为发达的一项信息交流工具,互联网,女人了解到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先进开`放的男女知识。 这里,是个水深摸不到鱼的地方,女人不确定上哪能再去找一个像小狮子那样干净透洁的男子。 “慕臣,不选我,你会后悔!” 手中掌握着A市最为重要的预定举措,男子走到女人身后,双手穿过女人柔软的腰肢,环上女人的小腹,埋在女人的耳侧,张唇,含上女人的耳垂,轻轻咬着。 “你可以试试!看本少的暗夜会否倒下!” 肩臂一甩,女人后肩发出的力量震得男子胸口发麻。 伸臂推开男人挡在面前的身子,女人坐到厅室里的沙发上,十指交握叠放在膝盖上,眸目妆闪着点点冷意,毅然与男子杠开了口舌。 “呵呵,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舍得让你谋生的手段倒下?不过若是这个人的后路坍塌,依慕臣的意思,他是否会倒下?” 指腹,沾着茶水在落地窗的玻璃面上画出一个好看漂亮的‘风’字,男子折身走到女人面前,放下一串银色钥匙,淡笑离开。 第617章 风流女首席13 “嗯?” 男子的身影消失门外,女人收回追随在男子身上的目光,看向饮几上的银色钥匙串。 女帝天下三十层套房房卡? 那是她和风凝筠共同居住过一年的地方,那里有她珍藏了七年的保贵回忆。 可房卡,怎么会在韩雪飞的手里? 女帝天下里,出了内鬼? 女人按下内线,电话那头传来美艳小秘书娇媚无比的声音:“总裁,请吩咐!” “叫子浼进来。” 挂了电话,女人倚靠在沙发上,目色深沉,瞥向落地窗前染了霜雾结成冰片的风字,静静思忖起韩雪飞话里的意思。 想坏了风凝筠的星途? 韩雪飞能有那个捅露天的本事? 占有A市四分之一政`权的风家,是风氏老太爷年青时一手打来的天下,不论商`政民行,听到风氏太爷风狄月的大名,都会主动给出些许薄面,礼让三分。 当年她和风凝筠的事情,也是经由风老太爷的插手才不得已为现实逼迫,坏了她对风凝筠一生的大事。 如今风凝筠消失七年卷土重来,表面上是沾了影视公司的拍戏名号,但若是没得到风老太爷的私下里允许,A市里的人定不敢放手给风凝筠下了通行令。 七年的时间,对很多人来说,可能只是一晃而过的平淡岁月,但对她和风凝筠,或许都是化茧成蝶,此生都难以轻易忘怀的最艰难时刻。 五年前,她费尽周折打听到了风凝筠从事影业方面的下落,遂在年末得了公司福利,建起一座闻名A市的影视公司Y.s,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有机会以广告合作之名牵手风凝筠来为暗夜王朝各子公司下的多种项目代言,借以给她一个接近并补偿亏欠他的可能,延续两人未了的情缘。 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古毓屏的抵触情绪,韩雪飞的敌对态度,风凝筠在这个时候回到A市,对她或他,真的好吗? 而且,时隔七年未见,风凝筠时此心中的想法,又是如何的? 会与她一样,难忘旧情么? “孤少,韩市长所来何意?” 听闻总局里下了限制娱乐的新闻告令,Y.s旗下很多艺人的娱乐档期频繁出现空档,艺人的收入较比之前,严重缩水,进而间接影响到到Y.s的主业收入连续两月下滑十个百分点,虽然离亏损还有点差距,但整体的行业情势,并不乐观。 听到女人的传唤,苏子浼拿着一份月绩额份报表走进办公室,交给女人。 “呵呵,私人恩怨。” 翻开报表大略看了几眼合上,女人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调出公司财务部的上缴数据,只凭记在脑中的粗略印迹,一一进行核对。 “喔?私人恩怨?” 韩雪飞与孤少,哪来的私人恩怨? 跟在女人身边十二年,苏子浼自认女人身边不曾出现过一个叫作韩雪飞,且功成名就的男人。 除非 苏子浼想出了一种可能,除非女人在外偷食,没有被自己发现。 难道是五年前女人受了枪伤去海外休养的日子里发生的? 第618章 风流女首席14 “嗯,支零破碎的片断,不太记得了。子浼,他要回来了。” 头眼示抬,女人集中精神注视着眼前的电脑屏幕,说话的声音,很淡,淡若无声。 “谁?小公子?” 耳朵里听到自己惊讶到破音的高分贝叫喊,苏子浼清眸秀眉的漂亮脸蛋上现出难以置信的动荡。 “嗯。回来拍戏,听说是电视剧,会拍很长时间。” 女人的眸底,漾着一抹深不见渊的薄弱笑意。 统计完报表上并无差错的数据,女人关了电脑站起身,走到苏子浼面前,犹为严肃认真的握起苏子浼的手,美艳冷盈的面孔上染了一丝庄严肃穆,颇为谨慎沉重的说道:“调集Y.s旗下所有艺人好好准备准备,本少想给他一个盛大隆重的欢迎仪式,拜托了。” “呃” 不见女人失神落魄的样子,差不多有三四年的光景,如今见着了,苏子浼竟有些不知所措。 女人给苏子浼的印象,精明,智慧,干练。 对入了心的姐妹们,有气拔云天的豪迈,对不入心的外人,冷若冰霜,远远隔着百十米都能感觉到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阴寒迫人的危险气息。 女人不常失神,看待事物景致的见解理性独特,骨子里永无疲倦的精神如朝阳般冉冉升起,光茫四射,十二年间,除了小公子离开后的那一年夜夜酒醉消愁,从来不曾倒歇。 然而今儿,这是怎么了? “记住,本少要的,是一个可以搏得原谅的结果。” 说完心底想要交待的话,女人拥着苏子浼在怀里安静的靠了一会松开,迈着在苏子浼看来是非常憔悴的步子走进办公室的楼上套间,高根鞋底的声音,哒哒作响。 “孤少,小公子什么时候回来,有消息吗?” 孤少这人,一旦涉及到小公子的事情,聪慧的头脑就会变得很白,很痴,简称很白痴。 风家老太爷七年来把小公子的消息封查的滴水不漏,Y.s的追报系统根本无法查出小公子的回程路线。 女人半点消息都不透露给自己就让着手开始准备,到底要准备个什么? “五月一日,国家法定的人民劳动节!” 站在楼梯上方的女人身影停步回首,斜睨一眼愣在原地的苏子浼,说出心上人归来的时间。 “五、五一?” 气,在所难免! 苏子浼今年二十七岁,典型的大龄愁嫁剩女,快要奔三的白骨妖孽一枚。 个人拥有房产五栋富苑豪华别墅,专业职场赛车十几辆,名下各种金额股票、基金暂无详细描述,总的身家差不多在九千万之上,在A市的专报富豪榜里,苏子浼排得上女性富人榜前五十名。 五一长休,苏子浼料及自己多年孤独矜寡的寂寞单身,早已提前预订好飞去杭州西湖的机票,还预设了一套豪华套房,想把她相中多年的美男子一举拿下,尽快领证结婚,步入围城一族。 小公子这一回来,计划随时都有可能产生不在情境中的变动更改,她的强掳美男计划,是不又得搁浅了? 第619章 风流女首席15 眨眨睁得吃痛的眼眸,苏子浼怔怔的,差点没憋出内伤。 小公子的行程,是哪个无良经纪人安排的? 非得赶在节假日回A市? 一辈子没见过热闹场面? 定要趁人多的时候挤个人山人海才甘愿? “对了,子浼,替本少捎个话给毓屏,女帝有内鬼,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有人在女帝和韩雪飞里应外合,韩雪飞根本就拿不到女帝三十层的房卡,因为,女帝天下的第三十层楼,只是一间大到看不到尽头的私人住所,相当于一座置顶于空中的云楼别墅,是女人仿制她那个世界里的宫庭设计,专为自己装饰设定,用来睹物思乡的封闭式空间。 云楼建立始发至今,唯有风凝筠一人见过套房里面的家居摆设,闲庭阁道。 云楼的房卡,在风凝筠逃出女帝天下之后,女人伤心欲绝,万般悲痛之下,索性锁了云楼把房卡交给古毓屏保管,七年过去,女人于外寻了新的住所,再未踏进云楼一步。 七年之后,云楼房卡重回她的手里,如果不是韩雪飞派人混进女帝天下的高层管理,就是古毓屏的眼皮懒得看事,与韩雪飞同流合污,算计她准备用命追回的姻缘了。 事事条条,中中样样,女人总是能把事态分析的过于清楚明朗,有好处,也有坏处。 具体作何解决,就看古毓屏给她的交待是什么吧。 夜暮时分,女帝天下尚未营业。 一辆黑色跑车停至在女帝天下的楼外转门前,一名全身泛着冷艳味道的美丽女子踩着高根细如指骨的墨色印花美鞋,尊贵清雅的迈出车子,走进女帝天下的大门。 “孤少!古少在二十八层等您!” 前来迎接女人的,是名身躯健壮的中年男子。 男子望见载着女人的车子远远驶来,不等女人下车,已然候在边侧,垂首禀告。 “嗯!查出来了没?” 冷意肆虐,女人走在中年男子的前面,强大浓烈的迫人气场,危险,如临冰川。 “这梅漠不敢妄下断言,还请孤少放宽心思,见到古少,一切自然明了。” 梅漠引着女人入了电梯,自有随行男子按了二十八层的楼位。 女人不再说话,电梯内的男子们候站无声,视线中正,望向电梯梯门开合关好的地方。 叮的一声,梯门打开。 电梯里一行十来号人,跟在女人的身后,走进古毓屏等候的包房。 包房里,血光冲天。 五名男子拿着木棒铁棍,手不留情的砸向躺在地上不时传出几声闷哼的三名男子。 血肉模糊的面脸,看不到真实的相貌,摇晃无骨的手臂,皆被铁棍敲折,伤势不浅。 闻到鲜腥的血味,女人的视线瞟向坐在饮几上摆着的几瓶未经调制的烈酒,坐到古毓屏的身边,取下古毓屏指间的酒杯。 “孤少,人我带来了,要杀要刮,请便!” 洒杯,送给女人。 古毓屏指着地上被打成失去人形的三名男子,仰倒在沙发里端,躲在包房黑暗的光线下,身体,似有抽搐。 第620章 风流女首席16 “梅叔,放他们走吧。” 视线一直停留在古毓屏的身上,女人看也不看地上的男子,直接向梅漠点点头,吩咐道。 “孤少” 放他们走? 女人说放他们走? 自己没有听错? 梅漠怀疑的站在女人旁边,未敢移动身子,很怕万一是耳朵不灵敏听错了女人交待的话,犯了暗夜里女人定下的规矩,被不着痕迹的削没就惨了。 “放他们走。” 指尖触上古毓屏越发抽搐的身子,女人暗淡了眉间的冷色,挥挥手,叫所有人散去。 负责随身保护女人的六名男子依了女人的命令退出包房,梅漠指挥着女帝天下的护场打手把受伤的男子抬出包房,向女人作身鞠躬,有礼退出,在外面,合上门锁。 “兄弟们,辛苦了,孤少的小意思,兄弟们抽着乐呵。” 暗夜王朝的女帝天下,是银财满罐之地。 区区小钱,从不被女人看在眼里。 梅漠唤人领来女帝天下的库料经理到地下一层的库房里取来一个黑色皮包,交给为首一个手持器棒的男子,满意的拍拍男子肩膀。 “梅叔,您这是?” 男子打开皮包一看,立马愣住。 皮包里面装的是二十万人民币现金,十条软中华。 “呵呵,你是聪明人。梅叔的意思,不会不懂吧?” 眼眸朝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三名男子,梅漠脸上露出一丝残忍如刀的锋利色彩。 “可孤少不是说?” 梅漠的意思,男人懂得。 二十万现金,是把三名受伤男子作了的酬劳。 但孤少都说放过他们了,若是哪天被孤少发现他们私下悖逆了意思,到时不得白道黑道一起通`辑他们? 钱财的诱`惑,男人喜欢,却不敢轻易接收。 “放心,照了梅叔的意思办,把该了的了干净点,梅叔保你平安无事,孤少不会再追究此事。” 梅漠与古毓屏的关系,属于少爷和管家。 梅漠的父辈是古毓屏父母的管家,自小梅漠就站在了伺候古毓屏这代的位置上,亲眼看着古毓屏在古家衣食无忧的长大,直到古毓屏十五岁出国留学,十九岁海外归来,认识了当时暗夜王朝的孤少,那个被梅漠尊称为妖魔的女人。 “少爷一定要是孤少么?苏小姐人不是挺好的?” 古毓屏十年前认识女人的时候,梅漠就担心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会发生单纯少爷苦恋上妖魔女人,最后被啃得肉血不剩的凄伤故事。 果不其然,不出梅漠所料,古毓屏一爱女人,便爱了十年。 以前古毓屏负责女帝绣纺里的工作,与女人每月能够见面的机会不足三次,很少有能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刻。 梅漠对古毓屏一头热的单恋情况也就没怎么在意,只是全心全意的尊从古家夫人的叮咛,尽职尽责的照顾着古毓屏的日常生活。 可是三年前妖魔女人不知抽了什么疯,对暗夜高层管理人员进行大规模的调整更换,古毓屏亦在调配名单之列。 第621章 风流女首席17 他家那单纯无害的少爷被女人逮来身边,管理女帝天下。 结果,可想而知,他家少爷风吹不熄,雨浇不灭的单恋爱情,不可抑制的成长起来,酿成今日为了爱情不顾烧身的恶`性做法。 要不的,能害得他违了良心做这等缺`德害命的坏事? 一想到女帝三十层的房卡是古毓屏当着自己的面儿亲自交给韩雪飞,用来阻止风家小少爷回到A市的,梅漠就悔不当初,怎么没多劝拦着点。 他那单纯的少爷怎么也想不到韩雪飞是个腹藏利刀的主儿,中途换样,把应该送给风凝筠的房卡转路送到女人手上,惹得女人震怒,追查到底,白白害了跟在古毓屏身边快有八年的兄弟无辜丧命。 罪孽深重呐! 包房外,梅漠带着护场的人安静退离,准备营业之前的各项事宜,包房内,女人看着古毓屏逐渐安稳的身体,莫名惆怅。 “毓屏,你想让本少怎么对你?受用一刻,还是享用一生?” 睡梦里的古毓屏,沉沉呼着体内急骤聚起的酒味,一张染了酒晕的玉颜韶华,妖`媚惑众,眉额里,隐隐带着难以抹刹的忧伤。 伸手抚上睡颜梦里皱起的额角,女人取出包里的薄荷香烟,悄然点上,轻吸一口,吐出弥漫在空气中袅袅上升的圆弧烟圈。 女人纳闷,困惑在一个她所不太知晓的领域里。 这个世界里的男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好管?全都跟拼了命似的和她做对? 风凝筠不好管,逃了。 古毓屏不好管,醉了。 韩雪飞不好管,缠上了。 就不能像她那个世界里的男人们,乖一点,温柔一点,懂事一点,明理一点? 若说风凝筠的逃跑,女人承认,是她不对。 在暗夜王朝不是非常坚固的时候,主动受了风老爷子的逼迫,以爱情换来了她现在所有拥有的东西,物质,名誉,钱财,还有男人。 可古毓屏呢?也是她错? 她不碰他,希望他能找个女人简单的过一辈子,难道不可以? 他有必要联手韩雪飞,合力阻挠风凝筠回A市? 刚进女帝天下,女人听了梅漠躲闪避讳的回答,就觉得事有蹊跷,肯定和古毓屏有关。等到进了包房,女人看到古毓屏在她到来之前就对那三人动了手,当下就对事情了然知晓。 怪不得古毓屏会喝不兑软饮的烈酒,是想快些醉了,好逃避那三个人死在她鞋根之下的惨状? 来到这个现代社会,女人找不到顺手的防身武器来用,国`法明文规定不可携带危险物品出门,亦不可随意使用枪支弹药。 万般无奈之下,女人把寻找武器防身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鞋面之上,用特质的硬性塑材以铅漏的方式填进高根鞋的根柱里,既可增加鞋根本身的受重能力,还可加大伤人时的打击力度,一举两得,颇讨女人喜欢。 女人觉得,如果把自己这个超越寻常的想法广泛分享给这个社会里众多不懂防身之术的女人,或许她又能多了一门赚钱的行当,得一笔申请发明专利的有偿资金。 第622章 风流女首席18 胡思乱想,脑中的世界杂混纷繁,女人坐在醉酒的古毓屏身边,享受着抽烟喝酒带来的迷`幻感觉,守了整夜。 天亮,听闻事件始末的苏子浼取代女人司机的位置,很早就等候在女帝天下准备接女人回Y.s商议关于迎接苏家小公子回A市的企划案。 女人坐在车上,喝着苏子浼费尽千辛万苦排队买来的无糖手磨豆浆,对着企划案里不太妥善的地方依次作了建议标注,每一处,都提改的十分详细。 苏子浼单手开车,单手拿着罐装咖啡,偶尔眼神瞥闪两下,望见的,都是女人非常完美的脸部弧线,和女人细致白嫩的颈部皮肤,像牛奶般丝滑如绸。 “孤少,十多年过去了,怎不见您的皮肤长出一条皱纹?难道孤少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 孤少好食,对饮食膳物很是讲究,几乎到了牙龇必算的可怕地步。 所谓蒸、煮、炖、熬,孤少对暗夜王朝里所有的厨师都规定了明确的火候掌握,不得烧减一分,更不得多烧一毫。 一开始,苏子浼对女人较针儿到变`态神`经`质般的心理状态甚为恐怖,曾给女人提了建议,问女人需不需要去看看神经科医生。 她有位朋友,儿时玩到大的异性伙伴,是位研修心理学非常出色的心理神经专家,她本想把女人送到那位朋友面前的。 可是不巧,那位朋友因着国内某项重要的学术研讨会放了她好说歹说领来的女人一场记忆深刻的鸽子,害得女人把Y.s一个月之内要完成的工作强行挤压,责令限她十日内完成。 另外,女人还颁下了独行令,三个月内不准她乘坐电梯上楼,必须步行爬够五十层楼梯方能进办公室处理事务。 悲惨的三个月,她瘦了二十斤,对女人惩罚下属的手段,彻底虚心领教。 打那之后,Y.s旗下所有艺人,凡是犯了公司规定的,不罚钱,不禁闭,全部改排步行上楼,记住教训之际,还能锻炼体能,省得艺人们体力跟不上,一到走穴演出,因无法负荷蹦蹦跳跳的超高体能付出,全部变成假唱对口型,有时现场太过混乱,听不到配歌的音乐,口型对错了,马上就会惹来网上骂声如潮,负面新闻扎堆,对Y.s的娱业形象十分不利。 “长生不老?” 十几年了,女人奔波在东走西忙中,从来未把眼神放在自己的容貌上品瞧过。 化妆品、护肤品等日常所需,皆是古毓屏看着时间适时备好,她有的用就成。 在某些意义来说,古毓屏了解她的皮肤比她自己还懂得真切。 时间过了这般久远,真的一点都没有改变过吗? 透过车镜,女人头一次以专注的目光望着镜中自己粉润玉白的容颜,似乎她在这个时代里,真的不曾老去,她在这个时代里的痕迹,一点都不曾留下。 怎么会这样? 那她不成了故事里千年不死的妖精,空存有一副鲜活的皮囊,却无力挽留自己爱人逐渐老去的生命吗? 这般毫无价值的人生,得来,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