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塌方 非洲,赞比亚。 一辆旧式皮卡发着嘟嘟嘟的噪音,在一个面积庞大的施工工地外面停了下来。 车子没有熄火,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便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迈步走到车后面,扯着嗓子喊道:“小伙子,到地方了,快下车吧!” 皮卡的翻斗里装满了一个个笼子,每一个笼子里面又都装着公鸡,中年男子话音刚落地,一个青年就慢慢地从鸡笼中间站了起来。 有些滑稽的是,他的头发间夹杂了一根黄色鸡毛,不过青年似乎并没有发现。 “呸——” 安稳啐了一口,把嘴里的一根鸡毛吐出来,然后拎着背包从翻斗里跳了下来。 “大叔,谢谢你了。”安稳勉为其难地笑笑,开口道:“师傅的车技不错,一看就是老司机了。” 中年大叔一边摆手,一边朝前面走去:“不客气不客气,到了外面,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嘛。” 说完话,中年大叔便上了车,皮卡发动,嘟嘟声再次响起,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安稳看着皮卡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看不见了,这才收回视线,转过身子望向了身前的工地。 夕阳的余晖打在诺大的工地上,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传入耳朵,在这几乎算得上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安稳从背包里摸出里一份文件,再一次看了看文件的内容,然后抬起头又看了看工地标牌上“中南集团”四个大字,难受得像一个三百斤的胖子。 “mmp啊……” 安稳蹲在了地上,一脸苦逼的表情,嘴里不断地开口骂着:“法克,谢特,阿西吧,你个龟孙儿……” 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个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工作一年? “蓝瘦,香菇。” 安稳一边带着哭腔嘟囔着,一边把文件放入背包,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朝工地走去。 今年安稳才刚刚从通大毕业,大学期间谈了一个女朋友,一个家庭非常富有的女朋友。 上学的时候安稳就见过水年华,一个以前安稳亲热地称之为“叔叔”,而现在直呼其名的男人。 没错,水年华就是他女朋友水楚楚的父亲,也是那个把他给骗到这里来的“魂淡”。 直到现在,安稳才终于明白了自己那位未来岳父手段是多么狠辣。 水年华很早就知道自己女儿在和安稳交往,这位中南集团的幕后老板,对安稳身世了解得非常透彻,很显然,家世一般的安稳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女婿。 因此这几年水年华一直排斥安稳和他女儿交往,直到安稳毕业的时候,这位地产界大佬忽然一改常态,想要撮合安稳和自己的女儿。 安稳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以为自己靠着风骚无比的外貌和内在征服了水年华,让他改变了自己的心意,然而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被人给狠狠坑了一把。 水年华知道安稳通晓赌术,就带着他参与了一场豪赌,安稳以为凭借自己高超赌术会稳赢,殊不知从一开始他就被人给算计了。 想起那份有自己亲笔签名的文件,安稳就一阵心痛,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筹码兑换协议,而是一份正式的合同。 一份可以把安稳一脚给踹到非洲,从而让他彻底远离水楚楚的合同。 “我心疼我的女儿,既然没办法让楚楚放弃,那就只能强制让你离开了。” 想起水年华对自己说的话,站在施工工地门口的安稳,心中多少有些酸涩和苦楚。 如果他不来这里的话,就要背负上亿的债务,可是如果来了这里的话,就要一年都见不到那个善良的女孩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果然都是以利益为主,童话永远都是童话,现实里终归不会发生。 安稳的心情很复杂,依照他的本事,做点儿什么不好呢,偏偏要来这非洲开荒搬砖。 大学期间,安稳所学的专业是工程管理,属于建筑工程上的,而安稳签署的那份合同,就是让他来主持中南集团在这里的工程。 水年华对于安稳的经历做了很详细的调查,他知道安稳家中也有做工程的,并且安稳大学里的专业成绩非常优秀,这几年的寒暑假他也一直在工地实习,因此水年华才会让他来做项目经理。 想想都觉得头大,安稳太清楚项目经理这个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充满危机的位置,是有多么地难坐。 自己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到了这论资排辈、勾心斗角的工地上,各个部门的人会如何看待自己?自己老丈人这一招还真够味,完全是把自己放在炉火上去烤啊。 “砰——” 一个东西飞来砸到安稳的身子上,打断了他的思考。 安稳回过神,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用布条织成的简易足球,然后看向了眼前的一群皮肤黝黑的小孩子。 “走你——” 安稳不会这里的语言,自然没办法和这些黑人小孩交流,只好把球给踢了过去,那群小孩得到球后,立即准备溜走。 “不要在这里玩!” 安稳用肢体语言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他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工地,然后指了指足球,接着做了一个“NO”的手势。 黑人小孩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群人抱着足球立即跑掉了。 安稳摇了摇头,一边迈着步子朝工地走去,一边自言自语道:“在这里踢球,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快来人呐!出事了!快来救人!” 安稳一只脚刚踏进工地大门,就听见工地里面传来了工人的高喊声。 “基坑塌方,快来救人!快快快——” 一瞬间,工地上的人蜂拥而出,朝着出事的地方赶去。 安稳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见鬼,然后把背包往门卫室一扔,从防火棚里随手抄了一把铁锨,朝着人群最集中的地方连忙冲了过去。 “千万不要出事儿!” 安稳心中暗自喊了一句,工地上没有比安全更重要的问题,要是自己来工地的第一天就出了安全问题,他这个项目经理怕是就要干到头了。 “快让开!不要堵在这里!把人群疏散开!” 安稳大声吆喝着,急匆匆冲进了人群中。 第二章 玉佩 原本平静的工地,因为基坑塌方而一下子变得喧嚣了起来。 工人们纷纷拿着工具冲到了事发点,只不过没有人指挥救援,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班长快去清点人数,都不要围在这里,快散开,你们几个,跟我来!” 人群中一个青年高声大喊了几句,周围的工人们听到后,立即就有了头绪,纷纷按照指示开始忙活各自的事情。 安稳冲进现场后,一看地下的情况,就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基坑的侧面出现了一个大洞,很多建筑材料全都掉进了大洞里面,也不知道塌方的时候有没有工人在,要是工人也掉进了大洞,这下就麻烦了。 安稳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整理好了头绪,他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立即跳下去救人,而是要赶紧疏散人群,防止基坑出现二次塌方。 工地作业的时候一旦出现安全问题,大多人第一时间往往都是慌着救人,但是很多工人自身救援知识又不是很充分,往往会导致人没救出来,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基坑侧面塌方,要么是地下水没有排出来导致的土质疏松塌方,要么就是基坑侧面的地下存在空间,致使工程作业的时候,载荷过大引起的塌方。 这两种情况不论是哪一种,都存在着二次塌方的可能,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疏散人群,不要让工人们站在基坑这里,加重基坑承载的重量。 或许是安稳的声音很大很自信,总之这时候所有工人都有了头绪,纷纷开始忙活各自应做的事情。 大多数工人转移到了一边,每个班的班长开始清点人数,只有少数几个留了下来,跟在安稳的身边。 眼下必须要确定两件事情,第一是要清楚到底有没有人掉进了大洞,第二就是要清楚基坑塌方的原因到底是哪个。 如果塌方原因是后者的话情况还好点,可一旦是因为地下水没有排出来导致的塌方,他们就必须马上进行抽水,不然这里所有的作业就会全部被毁。 安稳让那几个人在上面帮自己看着,他双手攀着基坑边沿,慢慢将身子垂了下去,然后跳进了基坑暂时安全的一边。 接过工人递过来的铁锨,安稳往前走了几步,用铁锨在塌陷地方轻轻铲了几锨,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立即就显露了出来。 “两分钟后我要是没上来,你们就拉绳子。” 安稳把绳子的一端系在自己的腰间,对着握着绳子另一端的工人开口喊了一句。 想要弄清楚塌方到底是哪一种原因,他就不得不进入这洞口里面。 安稳用铁锨把洞口又挖大了一点,然后蜷缩着身子慢慢钻了进去。 进入洞口后,安稳本想着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深入,没想到刚探进去半个身子,脚下一滑唰的一下他就竖直向下掉去。 “砰——” 安稳一屁股摔在坚硬的地面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与此同时,外面也完成了清点工作,工地的负责人也都赶到了现场,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工人们倒是一个不少,只是眼下基坑里面多出来的那个青年,到底是谁呢? 安稳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回过神后尝试着慢慢站起来,只不过这里空间狭小,他躬着身子还撞到了脑袋。 “上辈子自己得做了多坏的事儿,才能有这么大的报应,被坑到非洲也就算了,刚来就掉到这里面,老天呐,难道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么?” 安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开了安全帽上的头灯。 “我滴妈呀——” 光线照亮地下空间的一刹那,安稳被眼前的东西一下子给吓得又差点儿摔在地上。 在安稳的面前,一个人形东西静静躺在石板上,全身上下用油布和石蜡密封着,看起来很是恐怖。 安稳在心里骂了一句,远远地躲在一边的角落里。 原来这里是一个殉葬坑,这么大地方全都空着,难怪上面会出现塌方。 “真是日了狗了……” 虽然找到了塌方的原因,但是安稳心里还是想骂娘,自己遇到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还好这东西是非洲粽子,可也难保非洲粽子就不会诈尸啊。 安稳开口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无量天尊阿门保佑,然后就慢慢站起身,准备爬出去,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刚转过身子,安稳忽然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扯到了自己,一阵阴森入骨的寒意立即爬上了后背,安稳屏息凝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他能够清楚感受到背后确实有东西扯住了自己,安稳额头惊出了一排冷汗,眼下僵持着也不是什么事儿,他就只能壮着胆子慢慢转过了身。 石板上的木乃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抬起了一只手臂,紧紧抓住了安稳的衣角。 安稳双手合什,对着木乃伊开口念道:“老哥,兄弟初来乍到,今天只是不小心走错了地方,您千万别和小弟过不去啊……” 说完话后,木乃伊依旧没啥反应,安稳定睛一看,就想着把木乃伊的手臂给扯开。 “对不住了老哥,我给你抱拳了。” 安稳又说了一句,然后抓着木乃伊的手臂就给扯到了一边。 “啪嗒——”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安稳这才发现,原来木乃伊的手中握着一枚玉佩,刚才自己这么一弄,那枚玉佩掉落到了地上。 “老哥你这是给我的么?” 安稳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玉佩,可是能够出现在这里的肯定是好东西,他一边想着拿了出去卖钱还不是美滋滋,一边又害怕自己拿了玉佩,会有什么噩运到来。 就在安稳犹豫的时候,身上的绳子忽然绷紧,一阵强大的力道传来,安稳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被颠倒着身子给拉了上去。 “呸——” 刚出大洞,安稳就吐了一口泥水,将玉佩藏好,然后看着上面的工人们开口喊道:“哪个王八犊子拉的绳子,就不能先打个招呼吗?还给我倒立着身子弄出来?” 已经气糊涂的安稳有些难受地开口说道:“扎铁了老心!” 第三章 炸弹? 足足到了快八点的时候,光线才从非洲大陆抽离掉,在经过一天的酷暑后,赞比亚终于迎来了清冷的夜晚。 安稳从项目部后面的食堂里吃完饭出来,就准备在工地上溜达几圈,看一看施工进展如何,顺便消消食儿。 白天的塌方事故让不少人都警惕了起来,工人们的安全意识还是挺强的。 安稳从基坑里被拉出来后,工地的负责人毕飞扬这才认出了他,谁也没想到新来的项目经理会冲进现场去救人。 只不过安稳对这个家伙并不感冒,事故发生的时候他一直躲在后面,结束了这才冒出来,之后又变着法暗中讨好自己,安稳心里清楚,他是怕事故的责任算到他的头上,这种人安稳见得多了。 让安稳感到庆幸的是,好在今天的事故没有出现人员受伤,至于损失掉的材料和毁掉的基坑,重新再做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地下的情况安稳简单和工头王仓说了一下,当时安稳着实被吓了一跳,因此也没有仔细检查地下还有没有其他的殉葬坑,所以他们明后两天还要对其他基坑进行排查。 挖掘到坟墓之类的事情在工程上是屡见不鲜的,只是安稳没想到身在国外,竟然还会碰到这种事情。 晚饭的时候,安稳已经见过了监理部的一些人,趁着吃饭的间隙安稳问了一些人的建议,这件事情怕是还要和当地政府交涉一下,不然万一触犯到了当地民众的忌讳,怕是对他们接下来的施工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夜幕降临之后,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非洲大陆就是这么神奇,白天能给你热成狗,晚上又能给你冻成狗。 安稳在工地上转悠了一圈,正打算回去整理自己床铺时,忽然看见一个小屋里亮着灯,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打着扑克。 精通赌术的安稳下意识地想要走过去,可是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原因,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 “安经理……” 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堆满了褶皱,皮肤黝黑,看起来格外显得苍老。 “王工,吃过饭了?”安稳笑呵呵地问道。 这个男人就是王仓,工人们的老大,也就是俗称的包工头,眼下这里的所有中国工人,全都是他带来的。 王仓还没有走到身前,手中的烟就递了过来。 “吃过了吃过了。”王仓和安稳互换了烟,接着说道:“这帮孙子就是这种揍性,安经理别和他们计较。” 安稳知道王仓这是在帮那群工人们开脱,因为工地上是严禁赌博的,刚才他明明看到了人群里有人在摸钞票,很显然他们并不是娱乐,而是实实在在的赌博。 只不过安稳第一天来,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指责他们什么,虽说自己是乙方委派来的项目经理,在这工地上可以说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他,但是新人初来乍到,先学做人后学做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偶尔打牌娱乐消遣一下,只要不耽误正事儿,可以理解的嘛。”安稳一脸笑意说道。 王仓摸不透安稳脾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同陪笑着。 “过去看看?”安稳笑了一声。 对于安稳的请求,王仓自然不好拒绝,只能陪着安稳一块挤到了这小棚子里面。 工人们见到王仓过来,纷纷打了招呼,有些人还朝安稳招了招手,他们当中不少人都记住了安稳的面孔,只不过眼下并不清楚安稳的真实身份罢了。 安稳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也不多说什么。 身前三个男人正在斗地主,其他人围在一边,兴致勃勃地观看着。 “对二!”一个工人笑着开口说道,“和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 “王炸!”另一个同为农民的工人说道,“四个二都已经出来了,对A你肯定要不起!” “啪——” 男人把一对A甩到桌子上,兴冲冲地开口喊道:“我还有最后一张3,结束!我们赢了!” 在男人准备把最后一张牌扔出去的瞬间,安稳忽然觉得自己精神猛地一震,就像某条神经错了位一样,一个莫名奇妙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个男人不会赢,地主手里还有四个5,最终赢的人会是地主。 安稳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赶紧从幻想中醒过来,自己又不是什么神仙,怎么可能想什么就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安稳便转过了身体,准备离开小棚子。 “啊哈哈哈——” 身后忽然传来另外一个男人鸭子般的叫喊声:“四个5!我炸死你们!啊哈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开不开心?!” 安稳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一般,呆呆地转过身子,眼神诧异地看着桌子上的四个5,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还有这种操作?” 安稳此时心中完全是一幅黑人问号脸的模样,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难道自己今天掉进基坑被摔出了特异功能? 要是能够预见未来的话,自己还做个屁的项目经理啊,搬多少年的砖也比不了自己两块钱去买一张彩票来钱快吧? 安稳心里忽然乐开了花,预见先机,占卜输赢,这玩意儿该不会是真的吧? “王工,那个我有点儿累了,今天先到这,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安稳撂下一句话,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屋子跑了过去,那跑步姿势清奇秀丽,宛若一个智障,这一刻他在王仓心中项目经理的严肃形象轰然倒塌。 如果非要说自己和之前有什么差别的话,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从木乃伊身上带出来的那枚玉佩了。 安稳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着急过,仿佛他的屋子里正有一个半脱半露的女人在等着他一样。 他要赶快回去,然后实验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正有了异能,如果有的话,是不是那枚玉佩带给他的。 “要是真的能够预见未来,自己就先去买个彩票庆祝一下,有钱了和老哥们一块儿出去三五瓶,还不是美滋滋?” 第四章 作用 黑漆漆的小屋里,安稳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借着诺基亚微弱的光源仔细看着那枚玉佩。 他来的时候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乙方说给他配的有手机,没想到到了之后对方竟然给他了一个只能接打电话发信息的诺基亚,还说用这手机也安全,既能砸核桃,还能够防弹。 安稳清楚这是水年华搞的鬼,那老男人未免也太小心眼儿了,生怕自己还和他女儿有一点点联系,这么毫无人性可言的办法也想的出来。 “就这么一个小东西,也没什么奇特的啊。” 玉佩上还有不少土渍,被安稳擦干净之后,这才显露出了真正模样。 那是一枚青白色的玉佩,只有两个拇指那般大小,玉佩雕刻的内容倒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既不是如来观音笑佛之类的神像,也不是如意佛手古瓶之类的物件,而是一只张着大嘴的飞鸟。 安稳认不出这是什么鸟,不过总感觉这鸟有些奇怪,玉佩雕鱼雕猴雕蝴蝶都是常事,就连雕螃蟹的也不在少数,可是雕这样一个张着大嘴的鸟,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诺基亚的光线不是很强,安稳又不想亮灯,所以就只能凑近了去看。 安稳上下左右翻动着玉佩,忽然觉得这个玉佩有些不太完美。 “要是它的嘴里再衔着个什么,这玉就完美了,只是可惜了。”安稳叹了口气,就把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脖子里。 玉佩的绳子已经腐烂掉了,安稳重新给系上了一个红绳,经过冲洗之后的古玉,眼下看起来有了几分光泽。 “玉佩啊玉佩,快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安稳双手捧着玉佩,略显猥琐地笑着。 过了大概三分钟,周围依旧没有动静,他的脑海里再也没有东西出现,安稳脸上的笑容就慢慢凝固了起来。 “最近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安稳挠了挠头,使劲儿擦了擦玉佩,心里暗自说道:“玉佩,快告诉我明天七星彩的中奖号码是什么?!” 又是一阵可怕的安静,就连安稳自己都觉得这气氛很是尴尬。 “干哈玩意儿呢?之前不是挺灵的嘛,现在咋回事儿了呢?”安稳从床上站起来,把玉佩举到空中开口说道:“玉佩玉佩快显灵!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 要是能够看到自己现在的动作,安稳估计自己都会骂自己是个智障。 “滚犊子,什么破玩意儿!” 安稳很是生气,抓着玉佩开口骂道:“你再不显灵,我给你摔了信不——” “咔嚓——” 安稳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脚下忽然就传来了一阵木板折断的声音,紧接着他就失去重心,栽向了一边。 “魂淡……” 安稳光着膀子从地上爬起来,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床上的木板被自己踩断了。 “这样都可以?我他喵的轻轻晃了一下就断了,什么豆腐渣工程!”安稳生气地骂了一句,在床边坐了下来。 “这玩意儿,还会生气?” 安稳看着手里的玉佩,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自己刚说着要摔了它,好好的床板立即就断了,难道是这玉佩搞的鬼? “大胸弟,刚才是老哥错了。”安稳把玉佩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开口道:“以后我一定好好疼爱你,那么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 话音落地,青白色的玉佩竟然真的有了变化,原本乳白如胶的玉佩,竟然开始变化颜色,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浑身通透的碧玉。 安稳眉头微微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你能告诉我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吗?”安稳心里想道。 大脑中什么都没有出现,安稳立即开始更换问题。 “明天彩票的中奖号码是多少?” “苍老师的罩杯是多少?” “加藤鹰的金手指有多长?” …… 安稳托着下巴,愣了一会,缓缓开口说道:“我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 “呼——” 一股热流冲上大脑,“黑色”这两个字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安稳的脑子里。 安稳摩挲着下巴,接着想道:“文件第三段的第三个字?” 一个“建设”的“建”字瞬间就出现在了安稳的脑海里,安稳立即从包里翻出来文件,开始查看起来。 刚才他完全是随机说出来的,如果真是“建”字的话,自己可能真的就拥有异能了。 “第三段……第三个字……” 安稳小声念着,手指有些发抖地在文件上搜寻着,就像是一个赌徒正在摸自己的底牌一样。 “砰——” 看到文件上的“建”字,安稳一下子跌坐在了床上,一个不稳当又从床上跌到了地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安稳眼神有些呆滞地坐在地上,整个人的眼睛都变红了。 他已经知道了玉佩大概能够赐予自己什么能力了,只要是自己身边的一些事情,他就能够提前预见先机,这个看似是个鸡肋的能力一旦利用得当,将会对他大有帮助。 安稳擅长赌术,如果是利用玉佩来赌博,那岂不是如同外挂一般的存在? 试想一下,别人还没看牌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了对方的点数,这样的话还有自己赢不了的人吗?而且利用玉佩的话,没有人可以发现自己在作弊,虽然自己确确实实在光明正大的作弊。 “尼玛可真是个宝贝儿……” 安稳念了几句,就把玉佩小心翼翼地戴好,生怕别人发现了一般。 只不过每次使用玉佩过后,安稳总会感觉到身体一阵空虚。 “随着身体一阵抽搐,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安稳轻声念道,“原来使用玉佩会大量耗费自己的精力,看来玉佩也并不是可以无限制地使用的。” 虽然耗费自身精力这一点是弊端,但是拥有玉佩终究对自己还是好的。 安稳开开心心地摸着玉佩,正准备进入在赞比亚的第一个梦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他问玉佩谁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大脑中并没有出现答案,眼下安稳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谁是世界上最丑的男人?” 三秒钟过后,安稳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开口怒斥道:“mmp的,我他喵的以前可是被誉为‘通大吴彦祖’的男人,你敢说我丑?!这要是能忍翔我都能吃了!” 第五章 社会你稳哥 随着“一带一路”国家级顶层战略的逐步实施,越来越多的国家从中受益,中非合作论坛之后,中国更是向非洲承诺提供600亿美元作为资金支持,由此可见国家对“一带一路”有多么重视。 在赞比亚,中国的投资在过去十年中飙升至30亿美元,今后这个数额还会越来越大,而投资的目标主要是基础设施,包括道路、铁路、港口、管道和工业园区。 中南集团是江蘇南通本土的一个建设集团,中国在赞比亚的建设任务,很大一部分都被这个集团作为乙方分包了下来。 眼下安稳所在的工地,只是负责建设任务中的一个部分,他们主要建设的是工业园区和一座大桥,其他任务则是由兄弟团队完成的。 建设好一项工程,其实和经营好一个属于自己的地盘是同一个道理,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要把领导班子搭建起来。 安稳初来乍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开始很多情况都不熟悉,因此暂时也不能对各部门人员进行调整。 项目经理可以说是一个工程上拥有最大权力的人,用直白的话说,工地上项目经理就是老大,所有人都得听他的话。 大多数项目经理年纪都至少在三十岁以上,因为想要成为项目经理,需要好多年的工作经验,能够坐到项目经理这个位置上的人,基本就算熬出头了。 安稳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眼下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他,就被水年华委以重任,到这里成为工程的项目经理,不得不说,这是对安稳一个很严峻的考验和挑战。 工地上的人很大一部分文化知识程度并不高,尤其是上一辈人,他们在工地上都干了大半辈子了,也没人拿着课本教过他们什么,都是自己一点一点儿在实际中琢磨出来的经验道理,所以在工地上存在着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 没有人在乎你的学历有多高,管你是大学生、研究生、硕士生,到了工地,就又是一个新的学校,之前所有的成绩到了这里都是零,你必须重新开始学习。 在这种很讲究资历的地方,安稳作为从乙方空降过来的人,还是一个没有太多工作经验的人,如何服众,肯定是安稳面临的第一个难题。 综合部、财务部、工程部、预算部,四个部门之间关系复杂,人员繁多,安稳以后想要顺心顺意地处理工程上的问题,就必须要先将四个部门牢牢握在手中,让他们唯命是从。 因为昨天基坑塌方出现殉葬坑的事情,当地政府也派来了一些人,说是要对基坑下面的殉葬坑进行处理,因此工地上与之有关的一些作业就暂时停了下来。 眼下整个项目才刚刚开始,施工还停留在基础工程阶段,前些天才完成三通一平,现在正在处理验槽与地基。 项目经理的职责很大很广,说起来整个工地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安稳全都要管理,不过现实中他肯定不会事事都去过问,不然怕是早就被烦死了。 从事工程管理这一行的职业,事事都需要倾心倾力,尤其是项目经理,管理整个工程是一个非常让人操心的事情。 工地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来不存在什么节假日之类的说法,顶多也就是八月十五多给你发个月饼,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让你休息那么一两天。 他们这种在海外从事建筑工作的人,一般不到工程结束,基本是回不了家的,高层管理人员是有能力回家,但是工程上太多事情牵绊着他们,根本就走不开,而下面的这些建筑工人,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回家的,毕竟来回花销对他们来说还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虽说工地上没什么假期,但是这个行业也有自己得天独厚的一面。 平日里如果工程进行顺利,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安稳就算是不来工地也是没问题的,反正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问题,一旦工程上没什么难题了,安稳就算不在工地,也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项目经理平日里往往要和供货方联系,协调它与施工方的关系,所以会经常性地在外面跑来跑去,应酬会比较多一点。 这几天安稳打算先对工地上的大致情况摸下底,然后再对一些部门的人员任职进行调整,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眼下他成了项目经理,肯定会把和自己关系近的人提拔上来。 来赞比亚之前,安稳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现在自己管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平时自己可能有事情要在外面奔波,所以就必须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一直呆在工地上帮自己照看着,也算是自己的一个眼线。 这个人选安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在心中确定了出来。想起那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家伙,安稳心里就一阵偷笑,都说兄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自己现在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把他坑过来一起受罪,安稳怎么好意思说他是自己多年以来的好兄弟呢? “喂,佳楠,听得清楚么?”安稳大笑着问道。 对面听清声音后,想都没想,立即给挂断了电话。 安稳立即在心里骂了一句“狗儿子,你怎么越来越狗了”,然后就又拨通了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安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里面有个男声用标准的普通话轻轻说道:“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爆炸,请您不要再拨,谢谢,sorry……” 安稳被那个混蛋给逗乐了,笑着开口骂道:“你个孙子,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我有正事儿要和你说呢。” 果然,听到安稳的话,对面就再也装不下去了,立即开口道:“孙子,干哈玩意儿呢?我现在在人才招聘市场找工作呢,有点乱,听不太清楚,你长话短说,要不晚上回去我再打给你?” 安稳猛地一激动,开口嚷道:“找个毛线的工作,这两天把签证办了,过几天来赞比亚找你稳哥吧,让哥带你装逼带你飞。” “深井冰啊,安稳你吃错药了吧?” “……” “到我面试了,我先挂了啊。” “哎我说的都是真的……” 安稳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滴滴声,安稳听了气得想骂人,这混蛋竟然以为自己在开玩笑? 第六章 超喜欢在里面的 “嘀嘀嘀——” 一辆陆地巡洋舰发出一阵轰鸣,老司机安稳坐在驾驶室里,一边听着歌,一边看着街道两旁的建筑物。 工地上还在忙着基坑的排查工作,政府方面的人说是基坑下面的殉葬坑全都是文物,所以要全部整理带走,不过也不会因此就结束掉以后这里的工程。 也是出国之后才感觉到,有时候咱们国家还是很有威望的,至少在这一带一路的建设上,很多国家都十分重视,赞比亚就是其中之一,当地政府为中国建筑集团在这里进行基础建设开通了很多绿色通道。 工地上出现的情况也不算少见,当地政府表示会尽快完成整理工作,以免影响工程的进度。 安稳让综合部的几个人在现场招呼着,不过现在工程还停留在初期阶段,倒也没有什么太忙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王工说总部那边派来了一个建筑师,还特意和安稳解释了一下,说是这个建筑师的身份不太一般,所以就打算亲自去接她。 安稳正愁没地方买个手机呢,眼下听王工这么一说,立即就从他手里接过了钥匙,说是替他去接那个建筑师。 陆地巡洋舰速度很快,这是工地上最好的车子,平时都不怎么开,出去谈事儿的时候拿来撑门面用的。 安稳几乎把这车当碰碰车开,赞比亚这边的交通要比国内要好太多,相对来说汽车还是比较少的,所以一路上安稳狂踩油门,几乎就没怎么减速过。 很多人的潜意识中,对非洲的第一印象,就是认为这里很贫穷,实际的情况,倒也不完全是那样。 在安稳看来,不管多么繁华的城市,终归也有它衰败的一角,而再贫穷的国家,也总会有它富有的一面。 赞比亚的首都国际机场——卢萨卡国际机场,就是一个很具有现代化气息的机场,一开始刚来这里的时候,安稳也有点不太相信这么高大上的机场会出现在非洲大陆上。 其实非洲大陆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其中赞比亚以铜矿和血檀最为出名,这里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落后。 从工地到机场,一共二十多里的路程,安稳作为秋名山一代车神,这点路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见到时间还很充足,安稳快到机场的时候就顺便绕到了市区,准备在市区买个手机,然后再去接人。 还没有进市区,安稳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大广告牌,上面“为华”两个大字瞬间映入眼帘。 国产手机现在都这么厉害了么? 安稳心里暗自感叹了一声,既然看见了,他就不打算再来回选手机了,按照广告牌上的指示,直接朝着手机店奔去。 卖手机的都是当地人,安稳也不会这里的语言,只能靠着手势尽可能地传达着自己想要表明的意思。 像安稳他们这种在国外参与建设的人员,每个月是不发工资的,全都是记账,到了过年或者工程结束的时候,才会一次性把工资结清,不过每个月都会发一些用于日常花费的零用钱。 安稳来的时候,就换了一些赞比亚的货币——克瓦查,所以眼下买个手机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致看了看,安稳选择了一款价格较低的手机,荣耀6X,兑换成人民币也才一千出头,安稳也不是什么手机发烧友,只要够他用就行了,没那么多要求。 其实选这个手机还有一个原因,安稳喜欢玩国产的某个手游,恰好这个手机和那个手游同名,因此安稳本着用了就可能超神的想法,最终决定选择买它。 买完手机后,安稳驱车直奔机场,只不过刚上车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一个不太对劲的情况。 副驾驶上放着接人用的牌子,上面写着“梁雨萱”三个大字,之前安稳也没太主意,眼下这么一看,才意识到了自己要接的这个人是个女的。 名字倒也不错,雨萱,雨天中的萱草,旺盛壮大的意思,只不过人到底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回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说要替王工去接人的时候,那个家伙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个建筑师是个女的。 不得不承认的是,从事建筑行业的人中,男女比例真的是极不协调,一个项目上几乎就找不到什么女的,建筑行业总是狼多肉少的情况,从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显现出来了。 安稳对这个也不是说特别在意,反正以前也就那样子过来了,整个建筑学院都没什么女生,工程管理这个专业整个年级也就一个女生,上了半个学期之后还选择了转专业。 女生学建筑行业,从现实角度来讲,在一些方面确实不如男生要来的好,工地上干活的基本都是爷们儿,风吹日晒的,工作环境比较差,往往都是露天进行作业,这一点女生确实不占优势。 大多数从事建筑行业的女生,最终要么选择改行,要么就是去甲方,在建设单位里面做事,或者考入国企,要不然就是从事工程造价或者建筑设计这种较少室外作业的工作。 对于将要到来的这个建筑师是女性,安稳并不感到奇怪,只是让他有所疑惑的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来赞比亚工作呢? 既然她是建筑师,一级建造证是肯定有的,这么说来的话,她完全可以在国外某个地方找到一个很不错的工作,甚至收益会相当丰厚,再不济的话她也可以在国内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安稳是被逼无奈才会来这里工作,不来这里的话,上亿元的违约金会让他直接进监狱,虽然安稳也并不是多么厌恶那里,毕竟里面的老哥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他超喜欢在里面的。 “王工说她是建造师,又能够来中南集团工作,那么她拿的证肯定是一级建造证而非二级。”安稳一边开车,一边自顾自地说道:“一级建造证需要六年以上的工作经验以及大学本科以上的学历,正常人是22岁大学毕业,工作六年,那么她最年轻也至少28岁了吧?” 想到这里,安稳一下子就没什么兴致了。 第七章 窃·格瓦拉? 到了机场之后,时间还比较早,安稳在车上等了一会儿,这才拿着牌子往大厅里面走去。 可能在国内有些习惯了,总觉得机场应该很多人,相比较之下这里就显得有些冷清了,大厅里面只有三三两两的旅客推着行李。 来的路上外面就开始下起了雨,眼下这一会儿雨已经下大了,非洲并不总是干旱,雨季来临的时候下的雨还是挺大的。 因为天气的原因,客机晚点了,安稳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机才会降落,索性就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先坐了下来。 安稳还没办理当地的手机卡,工地上倒是有租用的无线网,只不过安稳刚买了手机,就有些心急,等不到回去再上网了。 打开无线网络,安稳连上机场的WIFI,先下了个微信,登上去后紧张地看向了唯一置顶的消息。 一共99+的未读消息,安稳瞬间动容,自己在那场豪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理想的美好和现实的无奈冲撞着安稳的内心,自己的一时之错,让他不敢去面对那个善良的女孩。 “你真的去赞比亚了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爸爸说的是真的。” “安稳,你怎么会去赌博呢?为什么要那样?” “爸爸说要送我去国外,我没同意,还记得我们俩一起在皋如看的那个别墅么?我给买了下来,我和毛毛搬了过去,毛毛现在也不闹人了,只是偶尔还会把房间弄得很乱。” “你在那里过的好么?为什么不回消息?安稳,通南又下雨了,没人欺负毛毛,就连它也变得寂寞了呢。” “我……我想你……好想好想的那种……” “照顾好自己,我和毛毛等你回来。” 看到后面,安稳鼻子一酸,心里有些难受。 因为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如果当时自己能够抵抗诱惑,不去赌博,别人想坑自己怕是也没什么办法吧? 内疚之情在心底慢慢滋生出来,安稳捧着手机,写了各种各样的回话,最终却又都删除了。 “我在这里很好,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 安稳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对自己参与赌博的悔恨,对离开楚楚的自责,对在这里生活的无奈,无数复杂的感情同时爆发出来,让他情绪有了很大的变化。 异地恋已经很难了,现在好了,因为自己的过错,两个人直接变成了异国恋。 等了一会儿,手机依旧没有收到回复,安稳清楚国内的这个时间点她可能已经睡了,于是关了手机,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挺直腰杆朝出机口走去。 水年华越是要分开他们,安稳骨子里的倔强执拗被激发出来后,就越是不会向他妥协,楚楚一个女孩都没有放弃,安稳又怎么可能向现实低头?谁又愿意放弃自己心爱的人呢? 不仅仅是这样,水年华把他弄到这个地方来,想着刁难自己,越是这样,安稳越是要把这个工程做得漂漂亮亮的,没有一点瑕疵,让他自己都没有闲话可说。 现实纵然残酷,可是一路上有人相伴,再苦的事情也都不会那么苦了,拼搏奋斗的斗志在安稳心里熊熊燃烧了起来。 水年华为什么会那样做,不就是因为自己家世一般?既然如此,那我就做出一个比中南集团更加厉害的建筑集团,一个全世界顶尖的建筑集团,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安稳长出了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平常心,自己有那样的想法是好的,可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首先要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说把这个工程给做好,赚个一个亿再说,年轻人切忌光说不做,口号喊得再响,不实实在在地去干终归还是不行的。 走到出机口的时候,安稳四周看了一下,不少旅客已经开始从里面走出来了,他也没见过那个建筑师的照片,眼下只有这么一个牌子,不过这么明显的牌子,她一出来就能看到了。 安稳正打算举起牌子呢,余光却忽然扫视到了不太寻常的一幕。 一个满头黄毛的年轻人,紧紧跟在一个女孩的身后,那个女孩推着行李四周观望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正在用长镊子翻她的包。 安稳定睛一看,这个黄毛已经从女孩的背包里夹出来了一个手机,得手之后,黄毛立即转身混入人流,准备离开。 “谁让自己看到了呢……” 安稳来不及多想直接朝着黄毛追去,这时候他也没什么功夫再去提醒女孩手机被人偷了,不然要不了多久黄毛就会逃走了。 得手的黄毛强装淡定,在大厅里漫步走着,不过从走路姿势上,还是能够感觉出来他很紧张。 安稳也不敢大声呼喊,一来语言不通,自己乱喊乱叫万一被人当场恐怖分子,那可就完蛋了,二来自己一喊,惊动了这黄毛,他撒腿就跑的话,这么大的机场里还真不好追上他。 好在黄毛一路漫步,这样一来给了安稳追赶的机会。 安稳加快脚步,走到黄毛的身后时,看准机会,往前猛地冲出几步,一下子就把黄毛给压倒在了地上,翻身就骑在了黄毛的身上。 “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想着不劳而获,做扒手这一行,你又不是窃·格瓦拉,没人家的本事还想出来浪,这下好了吧,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吧?” 安稳一边说着话,一边腾出一只手,然后就把手机从黄毛的口袋里抽了出来。 让安稳没有想到的是,黄毛竟然是亚洲人的面孔,被自己压倒后,竟然还开口说放开,虽然是方言,但是安稳还是听出来了,这个家伙还是个中国人,安稳很是难堪,这丫的真给中国人丢脸,为啥不说自己是RB人呢? “给我老实点!” 安稳开口喊了一句,准备将手机先放入自己口袋中。 就在这个时候,黄毛感觉到安稳只有一个手在控制着他,于是猛地发力,左右一晃就把安稳给甩到了一边。 第八章 真假莫辨 机场大厅里,两个人撕扯扭打在一起,他们两个举动很快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不少人驻足停留,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一幕。 安稳没想到这个黄毛看起来那么瘦弱,力气倒还挺大,只不过和安稳交手起来,黄毛还是差太多了。 要是黄毛知道了安稳的经历,估计会默默地流眼泪。 安稳老家在南河省,后来才来的蘇江省上学,以前在老家那边,他在塔沟上了好多年的武校,直到现在,一般情况下没有三五个大汉,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黄毛很快就被安稳钳制住了身子,只不过这时候周围堆满了人,黄毛开口喊了几句话,那些人立即就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安稳知道这个坏小子肯定说了自己什么坏话,可惜他听不懂当地的语言,又没办法进行解释,这他喵的就很尴尬了。 被安稳压在地上后,黄毛似乎不是很甘心,双手不断在周围摸索,趁着安稳一个不留意,就抓起了安稳带来的牌子,朝着安稳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牌子是用工地上的塑料简易制成的,硬度比较大,要是被这样砸中,还真是会比较严重。 安稳不敢托大,立即就翻身下来,躲到了一边。 这一击虽然没有打中安稳,不过黄毛却也逃脱了安稳的钳制,立即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钻进了人群,看着拿着牌子的黄毛,开口说道:“你是来接我的人吗?” 正在和安稳对峙的黄毛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牌子上的名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立即开口说道:“对对对!梁小姐,我就是来接你的啊!” 安稳一脸蒙逼,还有这种操作? 所谓恶人先告状,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黄毛一看牌子上写得是汉字,加上安稳之前说的是汉语,他立即就猜出来了安稳是来接这个女孩的。 刚刚这个女孩没有搭理安稳,直接问自己是不是来接她的,看来女孩并没有见过来接她的人长什么样,而是仅仅凭着自己手中这个牌子猜测的。 黄毛知道周围的这些人听不懂汉语,于是胆子就大了起来,当着安稳的面直接诬陷道:“梁小姐,刚才我来接你的时候,发现这个家伙偷了你的手机,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我就没来得及和你解释,一阵紧追快赶,这才追上了这个家伙,还好没让他跑掉,不然这手机怕是追不回来了。” 安稳被气得都乐了,这个黄毛还真他喵的是个人才,这么强的随机应变能力,以及如此强悍的演技,干这一行真是亏了,奥斯卡的小金人不发给他真是遗憾。 寻常小偷要是被发现了之后,往往都是撒腿就跑,哪里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诬陷别人,不得不说,这个黄毛确实有几分胆识,只不过没用对地方。 在黄毛狡辩的时候,安稳这才把视线移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上。 看到这个女孩,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惊艳。 蓝色牛仔裤将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完美地展现在眼前,上身穿着coco的短袖,将胸前的巍峨风景衬托得更加壮观,典雅精致,随性又不失美感。 高挺精致的鼻子,明眸善睐的眸子宛若一池春水,回眸眨眼之间便可吹起无数涟漪,脸上画着淡妆,只有小嘴上的口红比较显眼一些,微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以及两个小小的虎牙,一眼望过去,瞬间就有种恋爱的感觉。 “这就是自己想的那个28岁的老女人?”安稳内心暗自吐槽道,“这有点不太科学啊,看样子顶多也就二十出头吧?” 梁雨萱看着黄毛,虽然黄毛的外貌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不过总归还是找到他了。 黄毛的话让梁雨萱感到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手机会被人偷了,她出来之后就一直慌着找来接自己的人,找来找去也没看到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 刚才看到这边堆满了人,梁雨萱就想着来这边找找,没想到就发现了拿着牌子的黄毛。 听完黄毛的话,梁雨萱立即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包包,没想到手机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梁雨萱转过脑袋,怒视着安稳说道。 安稳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梁雨萱,她还真的相信那个黄毛啊? 刚才安稳一直没说话,就是想看看黄毛是如何狡辩,本来他觉得以自己正直帅气的外表,以及黄毛那副猥琐不堪的模样,梁雨萱肯定会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没想到梁雨萱的话彻底让安稳蒙逼了。 “就这还建筑师呢?”安稳内心很无奈地吐槽道,“一级建造证该不会是作弊拿到的吧?” “喂,麻烦你搞搞清楚,我是来接你的人,他才是小偷好不好?”安稳看着梁雨萱说道。 这姑娘看着倒也挺漂亮的,不过这智商怎么有点…… 有人说颜值和智商是成反比的,安稳看了看梁雨萱的精致面孔,心里想道果然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像自己这种天才,智商那么高,颜值就肯定…… “呸——” 安稳在心里暗骂道:“自己身上是成正比的,他喵的,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梁雨萱表情立即变得难看了起来,她用清冷的嗓音开口说道:“难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好人,是他偷了我的手机,然后现在又反过来诬陷你是么?” “没毛病的,就是这个样子啊。”安稳认真地点了点头。 梁雨萱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安稳,冷声道:“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么?” 安稳一脸日了狗的表情,很是纠结地看着梁雨萱,开口道:“我真的是好人,你是建造师嘛,是来中南集团工作的,怎么,还不相信我吗?” 梁雨萱眼神中透露出了疑惑,一时之间她也有点分不清楚了。 “梁小姐,你别相信他,这些我也知道,你叫梁雨萱嘛,从内地来的,到这边做建筑上的工作。”黄毛奉承着说道。 第九章 气得想打人 听了黄毛的说法,安稳气得想打人。 还可以这样吗?不就是把自己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多了一个她的名字?她的名字牌子上写的就有,谁不知道啊。 安稳有些无奈,当时他就想着来接个人,哪会想到会出这么多乱子,不然当时就多问一点王工关于梁雨萱的信息了。 这下子倒好,她要是明白过来了也就算了,一旦她真的相信了黄毛的话,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梁雨萱眼神充满了疑惑,一时之间也有点犹豫不决,毕竟刚才是安稳先说出来那些话的,可是黄毛又拿着牌子,梁雨萱脑袋真的有些懵了。 “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是好人么?”梁雨萱看着安稳说道。 “大姐啊,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安稳苦着脸说道,“你看看那个黄毛,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会是工程上的项目经理?” 梁雨萱皱了皱眉,显然很是厌恶这个称呼,冷声道:“就算他不是,那你肯定也不是。” “我不是?”安稳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你太年轻,不可能是项目经理。” 安稳被逗乐了,看着梁雨萱说道:“你怎么不说你不是建造师呢?毕竟你也这么年轻。” “哼——”梁雨萱冷哼了一声,冷声说道:“我才不听你狡辩,快把手机还给我。” “大姐,我真的不是小偷……” 安稳下意识地说道,同时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 在安稳抬手的时候,撞在口袋里的手机唰的一声就掉落了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梁雨萱冷笑了一眼,轻声道:“这下子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安稳愣住了,看着地上的手机有种欲笑无声、欲哭无泪的感觉,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呢,之前自己搜出来手机后,没想那么多,就随手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眼下这个笨女人肯定以为自己偷了她的手机。 “大姐啊,啊不是,可爱的小姐姐小仙女啊,你听我给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安稳有些憋不住笑地看着梁雨萱,他此时的心情真是哔了狗了,明明很无语很无奈,可还是忍不住想笑,这个笨女人未免也太好玩了。 “我才不听你解释呢!”梁雨萱冲过来一把抓住安稳的手臂,然后转过脑袋对黄毛说:“你快点去叫保安,让人把这个家伙给抓起来!” “好好好!” 黄毛立即点了点头,在梁雨萱看不见他的时候,对着安稳挤眉弄眼故作嘲讽,然后开口道:“梁小姐你先拖住他别让他跑,我马上就去叫保安。” 说完话之后,黄毛立即装作急匆匆的样子,丢掉牌子,转身就朝着大厅外面跑去。 “别让他跑,他是小偷!”安稳叫嚷着,“你被他骗了,你这个笨女人!” 梁雨萱死死抱着安稳的手臂,死活就是不肯让安稳跑掉。 见到黄毛眨眼功夫就溜掉了,安稳知道已经追不回来了,索性也不着急了,低下脑袋看着将自己手臂抱在胸前的女人,无奈地笑道:“可以松开了吗?你累不累啊?” “不累,保安没过来之前,你别想着逃跑,我是不会松开的。”梁雨萱剜了安稳一眼。 安稳一脸无奈纠结的表情,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感受着佳人胸前的柔软,慢慢等待着这个笨女人恍然大悟的那一刻。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机场大厅里站里十几分钟,终于,就连周围围观的人都走完之后,黄毛依旧没有出现。 安稳笑呵呵地看着梁雨萱,一点也不着急,反正黄毛也已经跑了,手机又没有丢,这一次就当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我说梁大师,黄毛这么久都没回来,你就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吗?”安稳有些讥讽地说道。 梁雨萱也感到了有点不太对劲,就松开了一个手臂,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手机,然后一手拽着安稳胳膊,另外一只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良久之后,梁雨萱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抬起脑袋看着安稳,似乎是在核实安稳的身份。 挂了电话,梁雨萱一脸失望,有些愧疚地松开了安稳的手臂。 “是给王工打的电话吧?”安稳笑着说道,“我都说了我是好人,你还不信,像我这么玉树临风的人怎么可能是小偷呢?” 梁雨萱冷哼了一声,低着脑袋轻声嗫嚅道:“屁嘞,谁让你笑得那么猥琐,不把你当小偷把谁当小偷。” “什么?我笑的猥琐?”安稳耸耸肩表示很无奈,“谁让你那么笨的,小偷的话也相信,怎么当上建筑师的。” 梁雨萱虽然心中不忿,可是事实确实是自己相信错了人,所以也就不好反抗些什么,只能在心里偷偷骂着安稳混蛋。 “走吧,梁大建筑师。” 安稳见她脸色不太好,也就不再说风凉话了,毕竟一个小姑娘出这么远的门,大家都挺不容易的,能体谅一下就体谅一下,反正手机又没丢嘛。 梁雨萱转身想要拖行李,却发现安稳已经拖着行李走在了她的前面,梁雨萱看了一眼那个挺拔的身影,快步追了上去。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从机场到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路程,安稳站在大厅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暗骂了一声见鬼,然后转身把塑料牌子塞到了梁雨萱的手里,开口说了句凑合着用吧,就拖着行李直接冲进了雨里。 “喂!” 梁雨萱拿着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看着安稳冲出去的身影喊了一声,然后就也跟着冲了出去。 因为之前的事情她错怪了安稳,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梁雨萱内心还是挺内疚的,眼下见到安稳这么做,之前对他的厌恶感立即就变成了翻倍的好感。 安稳想着把牌子给梁雨萱,她不用拖行李,走慢一点用这牌子还是可以挡雨的,不过梁雨萱觉得自己拿着牌子挡雨未免太自私了,就想着跑过去和安稳一起用牌子挡雨,只不过安稳一路跑得飞快,她跟本就追不上。 这样做导致的后果就是,两个人上车的时候,都是全身上下湿漉漉的。 第十章 鼻血 对于安稳来说,保护小朋友顺便收个费用,强行帮助老奶奶过个马路,这种都是身为五好青年的他应做的小事儿。 至于把塑料牌子让给梁雨萱,安稳其实也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牌子只有那么一块,两个人又没办法一起用,她一个女孩子来这里也不容易,所以就把牌子给了梁雨萱。 让安稳着实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姑娘真是傻的可以,牌子给你了你就用吧,跟着自己跑过来干嘛,现在两个人都被淋湿透了,这不是得不偿失嘛。 “喂,梁雨萱是吧……”安稳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女人。 坐在后排的梁雨萱撩起自己湿漉漉的刘海,开口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有些不太理解。”安稳故意把话说一半,等着她主动追问。 一听这话,梁雨萱果然疑惑了起来,开口追问道:“不理解什么?” 安稳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轻声道:“我不是把板子给你了吗?为什么还要跟着我跑过来?” 梁雨萱揉了揉头发,有些不太开心地说道:“你以为我想啊,我不是觉得我一个人拿着牌子挡雨太自私了么?” “所以现在我们两个就都被淋湿了?” 梁雨萱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安稳。 车子走到中途,安稳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梁雨萱,见到她还在拧衣服上的水,无奈地叹息道:“你是不是傻?这样拧你得拧到什么时候才能拧干啊?” “那我能怎么办?我也没办法啊。”梁雨萱嘟囔了一声。 安稳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疼地说道:“你总不会就这样去见王工他们吧?” 其实要只是衣服被淋湿了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她的上衣被淋湿之后完全贴在身上,几近透明,两根浅蓝色的内衣带子明眼可见,安稳想了想还是提示了她一句,毕竟第一次见面,她这样去的话可能对她自己的影响不大好。 梁雨萱也很是苦恼,她又怎么不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呢,可问题是自己又没办法换衣服,待会儿就要到工地了,自己总不能这样去吧? 安稳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梁雨萱,然后又瞥了第二眼,好几眼之后,安稳终于开口说道:“要不你在后面换下衣服吧,车上贴的有膜,外面看不到的。” 梁雨萱见到安稳的眼神,立即将双手护在胸前,冷声说道:“我倒是不怕外面的人,就怕你没安好心。” 安稳一脸正气地开口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会偷看吗?梁雨萱我告诉你,我安稳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出这么远的门,也不容易,所以才提醒你一下,既然你都这样想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待会儿你就这样湿漉漉地去综合部报到吧。” 不得不说,安稳这一席话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梁雨萱的防备心理,虽然一开始觉得这个家伙油嘴滑舌的,但是想起他拖着行李在雨中狂奔的样子,梁雨萱还是决定相信他一次。 “你不许回头,让我发现你在偷看,本姑娘挖了你的眼睛!”梁雨萱朝着安稳挥了挥拳头。 安稳真的是被她弄得又生气又想笑,难道她就一点儿也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吗?毕竟在这工地上自己就是一个土皇帝,她作为建筑师,顶头上司就是自己,这么说自己真的好么? “不看不看,你赶紧换,马上到地方了。”安稳催促道。 梁雨萱看着安稳在专心地开车,于是就从包里拿出了衣服,不过她并不着急着换衣服,而是一直盯着前面的安稳。 安稳没有看后视镜,不过却通过玉佩感知到了梁雨萱正在看自己,安稳知道她在干什么,于是就轻声说道:“还没看够?再不换就到地方了。” 被人点破心思,梁雨萱也有点不好意思,见到安稳一直盯着前面看,梁雨萱对他印象好了不少,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把短袖脱去,梁雨萱小心护着胸前的风景,生怕被安稳偷看了去。 皮肤白皙,肩若削成,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胸前风景巍峨壮观,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具有魅力的女人。 梁雨萱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前面的安稳,见到他在专心致志地开车,全程没有偷看一眼,于是就拿出了自己的内衣。 之前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也把内衣换了,毕竟都被大雨淋湿透了,穿在身上实在不舒服,而且换了衣服后也会显露出来痕迹,见到安稳没什么贼心,梁雨萱也就放下了心。 安稳虽然有时候口花花,嘴上欺负一下她也就罢了,但真到了事儿上,也不会真的去做什么,他不是那种卑劣小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占人家的便宜。 外面依旧下着瓢泼大雨,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车辆来回穿梭着,安稳扶着方向盘,看着外面的大雨,一时之间有些出神。 自己就这么莫名奇妙来了非洲,想一想这几天的生活真是如同做梦一般。 正当安稳暗自出神的时候,街角处忽然蹿出来了一辆车,安稳被吓了一跳,猛地就踩下了刹车。 雨天路滑,陆地巡洋舰的轮胎和地面急剧摩擦,发出一阵呲呲的声音。 “啊——” 车内同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安稳身子猛的往前一栽,看到那辆车子打着转向走掉,这才稳下了神。 听到梁雨萱的尖叫声,安稳以为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出于自己的身体本能,就朝着后面转过去了脑袋。 眼前美景映入眼帘,安稳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头晕目眩的他差点流出鼻血。 “安稳你个禽兽流氓臭不要脸的王八蛋!” 梁雨萱一声尖叫,朝着安稳的脸上直接挥过去了一拳。 “砰——” 拳头直击安稳面门,梁雨萱丝毫没有留情,安稳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 一瞬间,安稳觉得脑袋更加晕了。 “这个小妞,怎么就这么暴力呢?” 第十一章 香艳一幕 车子停在一家商店门前,安稳被赶了出来,他打算进去买包纸巾,好歹先把自己的鼻血擦一擦。 不过他到底是因为被打而流的鼻血,还是因为看到了那血脉膨胀的画面而流的鼻血,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女人,笨就算了,还这么暴力,我这么英俊的面孔,差点儿都要被打坏了。”安稳站在商店门口,无奈地想道。 说话同时,安稳用纸巾擦了擦鼻血,这时候忽然发现商店门口有个人正在看他。 黑皮肤,应该是当地人,看不出来年龄。 最为关键的是,这人的怀里竟然抱着一把…… 安稳揉了揉眼睛,轻声念道:“这家伙还真的是AK47啊,厉害了我的哥。” 之前听安稳说要买手机的时候,王工就告诉他去商店一定不要做出怪异的举动,以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工说市区商店的安保人员都会随身携带枪支,一开始安稳还觉得王工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这竟然会是真的。 “这尼玛谁敢买东西不付钱,像老哥们在S县小吃吃霸王餐,那还不得给你一阵突突了。”安稳对着黑人保安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收起了纸巾。 就在这个时候,安稳忽然感觉到口袋空落落的,像是什么宝贵的东西没有了似的。 “我的手机呢?”安稳立即翻遍了所有的口袋,慌乱地说道:“手机呢?!” 安稳没有多想,立即朝着车上冲去,不过他已经知道找到的希望性不是很大了,因为他大概猜到了手机丢在哪里。 拉开车门,安稳立即就跪在驾驶椅上低着脑袋找东西。 “啊——”一个女人尖叫了一声,立即用裤子挡住自己的身体,开口喊道:“你个禽兽流氓臭不要脸的大混蛋!快给我滚啊!” 安稳没搭理梁雨萱,从进来到现在,他根本就没瞧过梁雨萱一眼,之前开开玩笑也就算了,现在他忙着找手机,才懒得搭理她呢。 “你快走!” 梁雨萱用衣服挡着自己的下半身,愤恨地看着安稳吼道。 想起自己这些天来的经历,梁雨萱气得真想骂人,到这里工作本来就已经很倒霉了,今天遇到安稳之后,先是在机场闹出那么一个乱子,然后又被淋湿了身体,接着自己刚刚脱下内衣,就被这个混蛋看光了身体。 行,之前都不怪他,梁雨萱什么都忍了,可是这个时候你闯进来干嘛?难道不会先敲敲窗户问一下自己吗? 刚刚梁雨萱正在换裤子,刚脱下来裤子安稳就闯了进来,合着今天自己的身体几乎全被这个禽兽看光了,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别看安稳表面乖得像个小白兔一样,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尾巴狼,就知道欺负她。 安稳一阵翻找,手机果然已经不在了,想起自己在机场和黄毛扭打时的情形,加上之后黄毛那么轻易就肯离开的情况,安稳就知道自己手机的去向了。 “你个笨女人……” 安稳抬起脑袋,眼睛死死盯着梁雨萱。 手机安稳倒也不在乎,可关键是自己刚刚给楚楚发过消息,现在手机丢了,也就无法得知楚楚给自己的回复了。 安稳阴冷的眼神以及让人听了不寒而栗的声音吓坏了梁雨萱,她没想到安稳会突然来这一手,自己不就骂了他几句嘛,干嘛就这么生气? “你想干嘛?”梁雨萱小声哼了一句,气势已经弱了不少。 “我想干什么?”安稳冷笑了一声,身子慢慢爬向后排座椅。“你说这个时候我能做什么?” 安稳探过身子,将梁雨萱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看着她,一直等到两个人几乎脸贴脸了,这才轻声说道:“我想干嘛?我当然想干了,你都骂我是禽兽了,我要是再不干点什么,那不就真的是禽兽不如了?” 梁雨萱把脑袋歪向一边,紧紧闭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就那么保持着自己的动作,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惹怒了现在的安稳。 其实安稳也就是吓吓她而已,免得她以后再这样没大没小的,虽然两个人贴得这么近,但是中间一直都有缝隙,安稳并没有打算占这女人的便宜,他不是那样的人。 “哎……” 见到梁雨萱紧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安稳心生怜意,于是就爬了起来,重新回到了驾驶室里。 过了好久一会儿,安稳闭着眼睛捏着自己的鼻梁,轻声说道:“赶紧把衣服换了吧,天都快黑了,我们再不过去,晚饭都吃不上了。” 梁雨萱慢慢睁开眼睛,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清泪,也不在乎那么多了,直接换起了裤子,反正都被他看过了,随便他吧。 等到梁雨萱换好了衣服,安稳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梁雨萱知道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就是想要自己主动和他说话,可她又着急去综合部报到,眼下不得不服软。 “这个混蛋,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梁雨萱长呼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换好了,我们快走吧。” “恩?” 安稳回过神,睁开眼睛看了后视镜里的梁雨萱一眼,然后轻声道:“行。” 其实他并没有故意刁难梁雨萱的意思,刚才他是真的在想事情,手机被黄毛偷走了,安稳真的是很生气。 刚刚看了梁雨萱一眼,安稳这才发现她的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刚流过了眼泪。 这时候想起之前自己做的事情,不管自己到底有意无意,可能确实有些过分了…… 安稳一边把车点着,一边把刚买的纸巾给丢在了后边,这一次他没再去看梁雨萱。 梁雨萱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安稳这样的人,以前所有人见了自己,哪个不是礼礼貌貌客客气气的?哪里像他这么粗鲁。 当然,梁雨萱不知道的是,安稳和同龄人相比,区别之处就在于他进入社会过早,所以处事手段,都是社会人的手段。 在社会上,谁会对你客客气气的?没走出过校门的大学生,果然都是这般天真。 第十二章 老姐,我想... 瓢泼大雨,夜晚来临,整个赞比亚都变得寒冷了起来。 安稳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把玩着胸前的玉佩,犹豫着要不要去隔壁一趟。 因为梁雨萱是紧接在安稳之后来的工地,所以分到的宿舍就在安稳的隔壁,两个人到了之后,王仓找安稳有点事儿谈,梁雨萱则去了综合部报到,两人就没再见过面。 “玉佩啊玉佩,你说我到底要不要过去一趟呢?”安稳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出现指示。 尴尬的一幕再次出现,大脑中并没有出现任何指示内容。 “看你不说话这意思,是不是想要欺负我胖虎?” 安稳瞪了玉佩一眼,然后小心收好,从床上跳了下来。 白天的事情终究是自己有些过分,还是去和她解释一下吧。 隔壁的房间内,梁雨萱洗过澡后,就换上了睡衣,她正在用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忽然觉得鼻子很痒,就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白天被淋了雨,看来自己像是感冒了,梁雨萱抽了纸巾擦擦鼻子,小声嘟囔道:“肯定是那个坏家伙又在腹诽自己。” “哐哐哐——” 梁雨萱刚刚在心里骂了一遍安稳,门外就响起了一阵轻快的敲门声。 “谁啊?” 门外没有回答,梁雨萱放下毛巾,慢步走了过去,都这个点儿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明天说吗? 梁雨萱刚把屋门打开一小点,就从缝隙里看到了安稳那张笑起来贱兮兮的脸。 “砰——” 梁雨萱脸色一怒,立即准备关门。 谁知道安稳情急之下,竟然把手塞进了缝隙里,结果门外瞬间就传来了安稳的尖叫声。 “疼疼疼,快开门呐!要出人命了!”安稳故作夸张地喊道。 梁雨萱担心真的出点什么事儿,就再次打开了屋门。 没想到刚有一条缝隙,安稳立即用后背顶着屋门,一下子就把屋门给撞开了。 硬生生从缝隙里挤进来后,安稳反手就把屋门给关了上去,一脸笑嘻嘻的表情看着梁雨萱。 “你想干什么?” 没办法阻止安稳,梁雨萱也就不再管他了,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拉了拉睡衣的带子。 安稳笑着看着梁雨萱,变魔术一般从身后忽然拿出了一个杯子,朝着梁雨萱摇了摇,开口说道:“呐,给你的。” 梁雨萱谨慎地看着安稳,总觉得安稳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这是什么?” 安稳不由分说直接把保温杯塞进了她的手里,嘿嘿一笑,开口说道:“姜糖水,我让食堂阿姨专门给你做的。” “食堂不都关门了么?”梁雨萱撇撇嘴,表示不信。 安稳一脸得意的表情,笑着道:“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项目经理,懂么?这点小事儿我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哼——”梁雨萱冷哼了一句,抱着杯子说道:“滥用职权,以公谋私,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项目经理,真是奇了怪了,中南集团怎么会让你这种蔫坏蔫坏的人来做项目经理。” “我还哔了狗了呢,你才多大,十七还是十八?这么年轻的人能够做建筑师?”安稳故作疑惑地问道。 梁雨萱知道安稳是故意把自己说那么年轻的,她心里虽然乐开了花,但是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道:“就你话多。” “快喝吧,凉了就没什么效果了。”安稳指了指保温杯。 梁雨萱打开杯子,低下脑袋嗅了嗅,立即苦着脸说道:“怎么这个味儿?太难闻了,这真的是姜糖水吗?” 安稳一脸无奈的表情,这个女人他算是看透了,你好心好意对待她,她会怀疑你的诚心,如果自己要是说这是毒药的话,怕是她反而没什么疑心了吧? “你说的不错,这的确不是姜糖水。”安稳一脸坏笑,盯着梁雨萱说道:“这是一种能够催生感情的药,如果你不想喝的话就给我吧,不过——” 安稳抬起下巴,坏笑着说道:“要是给我喝了这东西,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梁雨萱冷哼了一声,仰起脑袋就把一整杯的姜糖水给喝光了。 “哇……” 梁雨萱咂了咂嘴巴,感叹着说道:“好辣……” “不辣怎么出汗?不出汗怎么治好你的感冒?”安稳耸耸肩,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梁雨萱双手捧着杯子,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安稳的眼睛。 “干哈玩意儿呢?没见过我这么帅的男人啊?”安稳故作严厉地训斥道,“看我是要收钱的,没钱不能看不能看。” 梁雨萱轻咬薄唇,双手不断地摩挲着保温杯。 安稳不知道这个一向张牙舞爪的女人为何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只好开口调笑道:“算了算了,见你那么可爱,这次就先不问你要钱好了,不过下次可是要收费的。” “安稳……” “咋滴了梁大师?” 梁雨萱握着拳头,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说道:“今天谢谢你……” “哎,我还以为是啥事儿呢,弄了半天就想说个谢谢啊,你要是真想谢我,不如就帮我个忙呗。” 一天的接触,虽然安稳口花花这一点梁雨萱并不怎么喜欢,但是安稳为人细心以及有担当确实是值得称赞的。 到了工地之后,她就一直想着今天的事情,因为自己的过错,从而导致了安稳手机被偷,这让梁雨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什么忙?”梁雨萱开口问道。 安稳把视线移到了梁雨萱的身上,然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坏坏的微笑。 “那个,老姐,我想……” 梁雨萱立即将双手护在胸前,瞪着安稳开口说道:“不可能的!” 这个混蛋家伙真是蹬鼻子上脸,刚刚给他点儿好脸色,一会儿功夫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安稳,那种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梁雨萱开口怒斥道,“我告诉你,你要敢乱来我就叫人了!你不要以为你是项目经理就可以胡作非为了,我是集团派来的建筑师,我要出了什么事儿,你吃不了兜着走!” 安稳一脸蒙逼的表情,这笨女人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第十三章 秘密 漆黑的夜晚,幽静的小屋内,一男一女静静盯着对方,前者一脸无奈,后者一脸谨慎。 “你想多了,我是说让你帮我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安慰摆摆手说道。 这下子轮到梁雨萱呆住了,刚刚这个混蛋一脸猥琐的表情,难道不是在想那种事情? “是什么事儿啊?” “我想让你帮我重新估算一下咱们这个项目的造价,你建造师出身,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安稳轻声道。 梁雨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安稳,开口道:“这个项目不是咱们集团直接承包下来的吗?招标书上就有造价吧,不然没有造价预算的话,怎么可能中标?” 安稳下意识地往外面看了一眼,见到门是紧锁着的,这才转过头压低声音道:“这个事情是我的私事儿,算我求你帮我个忙行不,这件事情你不要声张也不要告诉别人,暗中悄悄地帮我做了行不?” “目的,你得让我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梁雨萱谨慎地说道,“万一你是想利用财务上的漏洞去做坏事儿呢,有些事情我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是我心里可清楚得很,你别想骗我。” 安稳不由得乐了,没想到这女人谈到工作上的事情,思维是如此的敏锐,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想到了。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为什么这样做,一切都只能等你查明了之后,我才能将事情全盘托出。”安稳认真地看着梁雨萱,接着说道:“不过恳请你相信我这一次,我安稳从开始学习工程管理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做一个好的项目经理,绝对不允许有任何豆腐渣工程出自于我手,你能明白吗?” 似乎是安稳的话语过于真切,原本想着要拒绝他的梁雨萱不由得迟疑了。 安稳一脸正气的表情,心里清楚梁雨萱快相信他了,于是接着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任何工作经历,为什么就能够来管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 梁雨萱抬起了脑袋,轻声问道:“为什么?” “等你把项目预算搞清楚了,我就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安稳压低声音对梁雨萱说道,“我现在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不能说出来,只有等你查明之后,我才能告诉你为什么。” 梁雨萱双手不断地摩挲着保温杯,看得出来此时她的内心很是纠结。 毕竟来非洲的第一天,她就遭遇了太多的事情,刚刚认识安稳一天的时间,他就让自己做这种事情,梁雨萱怎么能够不多想呢? 不过想起刚刚安稳说的那一段话,倒是很合梁雨萱的心意,很多年前,她的祖父就是那样对她讲的,学建筑的人,不求一辈子能够造出多么宏伟气魄的建筑,至少不能造出豆腐渣工程,咱们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中国建筑数千年的历史,是多么璀璨珍贵的文化瑰宝。 在华夏文明起源的时候,中国建筑就也诞生了。山顶洞人择洞而居,后来发展到筑屋而居,而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又有无数具有时代意味的建筑涌现出来。 秦朝的万里长城、阿房宫、秦皇陵,汉朝的长乐、未央、建章三宫,魏晋南北朝的铜雀台、太极殿、许昌宫,隋唐的太极宫、大明宫、长安宫,南北两宋的清明上河园、临安宫、福宁殿,元朝的太庙、社稷坛、太液池,明代的南京宫、中都临濠宫、BJ宫,清代增修改造后的故宫,随便任何一个都可以拿来与其他国家的雄伟建筑相媲美。 中国建筑不仅历史悠长,还以其结构独特最为著称。早期人们以木棍、泥土为建筑材料,后来虽有砖瓦,但土木建筑依旧延续了数千年之久。 这和西方早期使用石头、混凝土,后期使用玻璃、钢铁是不一样的,因此中国建筑可以说在建筑界是“独树一帜”。 这么优秀的传统民族文化,可是近些年来,却越来越走向下坡路。 开发商制造豆腐渣工程,用竹子代替钢筋建造房屋,楼歪歪楼倒倒楼塌塌纷纷出现,多少家庭辛辛苦苦奋斗了一辈子才挣来的钱,就买了这样一套豆腐渣房子。 包工头躲起来不发工钱,建筑工人们跑到塔吊上面以自杀相要挟,这里面有多少农民工的家里正在等着用钱,可能是生病住院的老人,可能是等着交学费的孩子,他们没权没势,实属无奈才只能出此下策。 房价越来越高,人们变得买不起房子,开发商也失去了做建筑的初心,开始沦为商人牟利的工具。 中国的建筑行业整体走向下坡路,前些年挤破头都挤不进去的热门行业,现在已经变成了日渐饱和的夕阳行业。 梁雨萱出身于建筑世家,从小就接受建筑文化的熏陶,她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要做一个合格的建筑师,而不是一个利益熏心的商人。 安稳刚刚那番义正言辞的话,确实打动了梁雨萱的内心,不然她早就拒绝了安稳,哪里还会犹豫这么长时间呢。 “怎么样,小姐姐,考虑的如何啊?”安稳笑着问道。 梁雨萱把保温杯还给安稳,开口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等我做完预算,你一定要把这里面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还有你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在这里当项目经理的原因,也要告诉我。” 安稳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笑着回道:“没问题。” 梁雨萱点了点头,然后从安稳身边挤过去,打开了屋门。 “还愣着干嘛,快走快走,我要睡觉了。”梁雨萱故作不耐烦地说道。 安稳被她推到了门口,在她刚想关门的时候,安稳就又伸手按住了门板。 “喂,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安稳想了想,看着梁雨萱的眼睛,开口道:“你多大?” “女人的年龄是秘密,不告诉你。” “哦。”安稳换了一个问题,“那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来这里做建筑师呢?” 梁雨萱眼神变得黯淡起来,似乎想起了某些往事。 “这个不是秘密,不过我暂时不想告诉你。” “砰——” 屋门被关上,安稳摸了摸鼻子,一脸无奈的表情。 “这个女人……” 第十四章 大桥 政府部门的人表示今天会结束殉葬坑的整理工作,工程明天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作业。 趁着今天有空,安稳决定去看一下大桥的建造情况。 他们这个团队在这里建设主要有两个任务,一个是这里工业园区的修建,另外一个就是不远处一个大桥的修造。 招标书上大桥的修造时间要早一点,所以现在应该比这边建设得也更多一点。 昨晚晚上安稳就好好研究了一下有关资料,这个大桥位置比较特殊,是修建在一座峡谷、两个山头之间的大桥。 修造大桥和建造厂房不太一样,前者往往需要创造性的思维,因为作业环境往往是不固定的,大桥可能是在海上修造的,也有可能是在大山之间修造的,每次都要根据作业环境想出不同的办法。 这座大桥对改善当地民众生活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当地政府也很重视这个大桥的修造,因为大桥两座山的限制,导致以前山两边的民众来往不便,很多相关行业也就没法跟着发展起来。 因此这座大桥的建造,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从招标书上就能够看出来这一点,招标书上写着的大桥建造工期仅仅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安稳昨天晚上就很是纳闷,他都有点怀疑招标团队是不是脑子抽风了,一年之内完成大桥修造,这真的有点痴人说梦…… 长江大桥有前苏联和我国建筑师的共同参与,还用了八年时间才修建了起来,这里的大桥虽然没办法和长江大桥比吧,但是这个工期未免还是太短了吧? 工业园区的修建他们只需要完成主体工作,建好的时候也就大概类似毛坯房,剩下来的工作是其他团队完成的,那时候也就是安稳可以回国的时候。 因此相比较之下,还是大桥修造的难度会比较大一些,至于到底大多少,就要看自己到现场看过施工之后再说了。 安稳这次没开陆地巡洋舰,而是开了一辆皮卡,这玩意儿也不贵,最重要的是耐折腾,不容易坏,安稳很喜欢那种把汽车当碰碰车开的感觉。 跟着安稳一同前去的,还有梁雨萱,这女人一听安稳说要去大桥施工现场,就立即缠着安稳说也要去。 安稳算真是拿这个女人没办法,换了任何一个人,哪个见了自己不是尊尊敬敬,好歹自己也是项目经理,这女人倒好,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除了梁雨萱,王工和工程部的毕飞扬也会一同前去,虽然不是多喜欢那个毕飞扬,但是安稳也没什么理由不让人家去,毕竟他在这里同样管理很多事情,工程上很多事情都是他具体负责的。 刚来工地的时候,基坑出现塌陷事故,毕飞扬的消极救援就给安稳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后来的交谈之中,安稳更加不喜欢这个人了。 之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毕飞扬故意坐到安稳的身边,小声和安稳高谈着关于事故的问题。 “这群工人你就得把他们当牲口用,让他们往死里干活,不能让他们有一点点空闲的时间,不然他们就喝酒打架给你惹事,真要是一天到晚让他们干得累死累活的,他们反而没什么怨言,自己心里还很开心呢。” 想起当时毕飞扬一脸嬉笑地和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安稳只觉得对他的厌恶感更加严重了。 其实单纯从人事管理的角度来看,他所说的话虽然尖酸刻薄,但是不得不承认,确实很有道理,尽最大可能去压榨工人的劳动力,这样会急剧减少工人的空闲时间,进而让工人惹事的事件降到最低。 不过在安稳看来呢,那是纯粹资本家的做法,他现在虽说刚刚步入社会,但是社会的残酷性他早已了解,那样做虽说可以做到利益最大化,但是良心上终归有点过不去。 安稳想要赚钱,这一点肯定没错,他不仅想赚钱,还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但是他不会通过剥削工人们的血汗来赚钱,那不是他的做法,而且那一点儿钱也满足不了安稳的需求。 有些人真的是天生小人嘴脸,他们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有所改变,在安稳看来,毕飞扬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安稳和梁雨萱同乘一辆车,一路走来,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只是梁雨萱偶尔会偷偷看安稳几眼。 “钱准备好了么?”安稳抽抽鼻子,小声问道。 梁雨萱愣了一下,讶异道:“啊?什么钱?” 安稳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开口道:“昨天不都给你说了,以后再看我的话,可是要收钱的,一路上偷看我几次,你说我应不应该问你收钱?” “呸——” 梁雨萱啐了一口,小脸立即红了,娇声道:“臭不要脸,谁看你了?” 安稳也不拆穿她,只是提醒道:“刚来工地,别说那么多,别轻易表达自己的想法,有什么话想说回去了再单独和我说也行,总之一句话,多做少说。” 梁雨萱点了点头,忽然又开口问道:“凭什么我要和你单独说啊?” “没和你开玩笑,”安稳回回头示意了一下后面的车子,接着道:“你刚来还不懂,后面车上那男人知道谁吗?” “王工啊。” “另一个。” 梁雨萱皱起了眉头,轻声道:“毕主任?” “功课做得不错啊,可以的梁大师。”安稳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开口道:“那人在集团里有关系,工程部就是被他搞成了一块铁板,难道你就不觉得工程部的人对我们俩都爱理不理的么?” 梁雨萱盯着安稳的侧脸,认真道:“为啥要告诉我这个?” “因为……” 安稳认真严肃的表情忽然消失不见,他嬉笑着看了一眼梁雨萱,开口道:“因为你漂亮呗……” “啊呸——” 梁雨萱双颊立即腾起了一阵红霞,娇声骂道:“鬼才信你的话呢,还不是因为现在我们俩都是新人,他们看不惯我们可又拿我们没办法,恰好你这个刚来的项目经理想要拿人开刀立威,所以才会选择和我抱团,怕是不久之后啊,这毕主任就要倒霉了。” 安稳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梁雨萱问道:“你这不是也不笨吗?” 第十五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赞比亚的这几天里,安稳已经对工地上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之前他觉得水年华把他坑到这里来,只是想着把他和楚楚强制分开,让自己在这里工作,没办法去见楚楚,现在随着他了解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安稳越发对水年华的手段感到触目惊心。 自己以前的想法还是太稚嫩了,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说的确实有道理,水年华的图谋远远不是把他和楚楚分开那么简单。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安稳也有仔细琢磨过,为什么水年华要把自己放到项目经理这个位置上。 来的这几天里,他暗中做了详细的调查,之前安稳也没想那么多,可是深入了解了毕飞扬的背景后,他才不得不重新刷新对水年华的认识。 项目经理需要多年的工作经验,平时所有重大决策全都是由项目经理敲定的,工程的成败与否,与项目经理存在着密切的联系。 项目投标的时候,他们眼下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并不是安稳,后来安稳接手之后,走了一些更换项目经理的法律交接程序,他才知道了这里面的具体情况。 安稳猜不透水年华这样做的目的,这个项目投标的时候是以十亿多美元拿下来的,这个价格在建筑行业已经不算低了,自己没有什么经验,一旦把事情搞砸,虽然背锅的是自己,但是中南集团怕是也会不好受,水年华就这么放心自己吗? 中南集团虽说财力雄厚,即使一两个项目出了问题,也不会让集团伤筋动骨,顶多就是会对集团运行上造成一些影响,不过建筑集团第一追求就是信誉,一旦建设过程出现过工程事故,这会对集团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水年华厌不厌恶自己安稳不清楚,不过他清楚水年华肯定不喜欢自己,既然不喜欢自己,他还会把如此重要的位置留给自己坐? 安稳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现在觉得利比亚这个项目的背后,很可能是一个很大的阴谋,而自己连水年华的棋子都不是,他只是一枚被随意丢掉的弃子。 如果他只是想要强制分开自己和楚楚,完全可以把自己丢在这里做一个施工员,没必要让自己坐项目经理这个位置,这样对他对中南集团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好处可言。 安稳之所以让梁雨萱帮他调查这个工程的预算,就是因为他察觉到了这里面可能有什么猫腻,尤其是毕飞扬这个人,他身上暴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这让安稳感到非常不安。 之前安稳专门套过王仓的话,王仓为人敦厚老实,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所以安稳才会选择去问他。 从王仓的口中,安稳得知了毕飞扬是来自集团内部的一个人,以前他帮水家处理过一些台面下的“杂事”,水年华因此想着提拔他一下,不过毕飞扬身上草莽气息太重,水年华就只好把他派到这里在工程部任个闲职。 说是在工程部当主任,其实他并不懂工地上的事情,都是手下的团队在做,说白了,他其实就是水年华在这里安排的一个眼线。 这也是水年华这么多年来做事的一贯风格,不管集团在哪里做工程,总部总会派过去几个人,随便任个闲职,主要就是监督着下面的人。 想起在赌场里水年华冲着自己微笑的表情,安稳心里总会一阵不安,他不相信水年华会这么好心地给他这么一个上位的机会,让他接管这么大的工程背后,水年华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怎么不说话?”梁雨萱看了一眼安稳,小声问道。 安稳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听到梁雨萱的话,猛然回过神,轻声道:“没什么。” 梁雨萱看着窗外的风景,叹息道:“你这也叫没什么?满脸心事儿的样子,算了,你不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安稳乐了,调笑道:“没错,心里确实有点事儿,这不是快中午了么,想一想待会儿回去了吃什么。” 梁雨萱连反驳的话都懒得说了,这家伙明摆着敷衍自己呢,她又不是看不出来。 车子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上山只有一条路可走,山路崎岖陡峭,无法通车,他们就只好下来徒步上山。 车子停稳之后,梁雨萱立即就跳了下来,然后抬头朝着山顶望去。 “安稳,这不对吧,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梁雨萱朝着正在拔钥匙的安稳说道。 安稳皱了下眉,看了一眼车载导航,开口道:“没错啊,导航上显示的就是这里。” 梁雨萱愣住了,慌忙开口喊道:“安稳,你快下来看!快点!” “干什么呀,一惊一乍的,就不能稳一点吗?” 安稳说着就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朝梁雨萱走去。 “让我看什么啊?” 梁雨萱一只手挡着阳光,另外一只手指着山头开口道:“工地呢?施工工地在哪?为什么没有一点儿施工的情况啊?” 安稳抬头一看,发现山头确实只有一片青葱,根本就见不到任何作业的情况,一时之间他也愣住了。 按照投标书上写着的,大桥开始修造的时间要早得多,怎么眼下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安稳回头看了一眼毕飞扬和王仓,见到毕飞扬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安稳忍住火气,转身立即上山。 “安稳……” 梁雨萱看到安稳情绪不对劲,立即追了上去。 刚从车上下来的毕飞扬看着安稳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开口道:“毛还没长齐的东西,之前和你说好话你不听,真是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老大了?我看你这回怎么办!” 王仓尴尬地笑了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王工,工地上的事情你了解,咱们又不是什么外人,以后咱们这都好说话。”毕飞扬冲着王仓笑了起来。 王仓知道这根橄榄枝不好接,只好笑着回道:“没问题没问题,反正我就是一个做粗活的人,也不大懂什么,做事儿都按照章程来嘛,该怎么做咱就怎么做。” 毕飞扬笑着点了点头,刚一转过身子,脸色立即就凝固住了。 “这个老东西,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收拾完安稳,有你的苦头吃!” 第十六章 发火 沿着山路盘旋而上,映入眼帘的景色也就越来越多,只不过走了许久,两人依旧没能见到工地。 安稳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了,大桥建造的工期本来就很短,眼下这里竟然什么都没有,本来在山下的时候安稳其实就有些恼怒了,现在见到山上的情况,他就更加火冒三丈了。 之所以一直忍到现在,安稳就是要等到上了山顶,确认没有开工,证据确凿之后再发脾气。 按照投标书上写着的,大桥应该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开始修造了,可是到现在竟然没有任何进展,这怎能不让安稳恼火呢? 到了山顶之后,上面光秃秃的啥都没有,安稳一下子就恼怒极了,这群人在这里到底干了些什么啊,光拿钱不干事儿。 “安稳,你看下面。”梁雨萱指了指大山另一边的凹侧处。 安稳微微弯曲身子,这才发现了原来在另一边的山脚下,驻扎着一个施工团队,只不过远远望去,满地堆积的都是施工材料以及施工设备,只有两三个工人留在那里看守着东西。 “走吧,别看了。”安稳阴沉着脸色说了一句,直接转身下山。 梁雨萱见到安稳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乖乖跟在后面朝山下走去。 到了山脚下,王仓远远地就在一边等候着,他知道安稳现在什么心情,换了谁此时恐怕都会气炸。 毕飞扬一直坐在车里,根本就没有搭理安稳的意思,他知道安稳迟早会无功而返的,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上去。 “王工,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安稳抿着嘴,硬生生挤出来了一个微笑。 王仓微微侧过脑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方向,压低声音道:“经理你也清楚,咱们这大桥是修建在峡谷之间,两座山头海拔太高,悬臂浇筑法就用不上,设计部也想过其他技术方案,不过毕主任都否决了,说是方案不够成熟,怕出问题。” 安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像恶狼一般望向了王仓身后的车子,轻声道:“我知道了,咱们回去吧。” “安经理……” 王仓喊了一声,抬起头压低声音说道:“有的人就是一条恶狗,不过即使想要打狗,也要提防恶狗咬人,更要小心狗的主人。” 说完之后,王仓立即笑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这就回去,回去。” 王仓转身就朝着后面的车子走去,脸色平静如常。 其实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人,王仓今天都不会说出这番话,出来干活这么多年,王仓知道有些是非不是自己能够干预的,本本分分做人才是自己应做的。 只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看到安稳,他就也想起了自己那个刚刚上了大学的儿子,在安稳来之前,王仓就知道谁来坐项目经理这个位置,谁就要倒霉,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没想到最后让安稳接了去。 安稳年纪太轻,这工程上的弯弯绕绕还是了解的太少,王仓知道是上面的人在给安稳挖坑,可是他作为一个小小的工头,能说的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在安稳来工地的第一天,他就奋不顾身地冲进事故现场救人,那个时候王仓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心里边确实对安稳挺感激的。 这些工人都是他从老家那边带出来的人,不少人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还怎么有脸回老家? 自己把他们带出来了,然后没能把人给带回去?尤其是在农村,这可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啊。 王仓是打心眼里觉得安稳这个年轻人不错,在这个好人常常没有好报的时代,王仓还是觉得为人要存几分善心,行事多积几分阴德。 因此在离开的时候,他才会和安稳说那么一番话,依照安稳的聪明程度,理解话里的深意应该不难。 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一个给别人打工的,王仓只能这么暗示一下安稳,要是说的多了,怕是他连自己的饭碗都保不住。 安稳上了车之后,立即驱车原路返回。 一路上安稳都阴沉着脸色,除了中途给综合部打过一个电话,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么严肃的安稳让梁雨萱感到有些害怕,平日里他总是嘻嘻哈哈的,一旦严肃认真起来,确实有几分魅力可言。 从被水年华设局坑骗那时起,安稳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火气,他没地方发泄,眼下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发泄点。 自己想要在工地站得住脚,就必须拿这个毕飞扬开刀,杀鸡儆猴,让那些人明白自己并不是年纪轻就没有手段。 路上安稳就给综合部打了电话,让所有部门的人集中到会议室开会,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讲。 说话的时候,安稳的语气格外地平静,这让一旁的梁雨萱感到了一丝恐怖,虽然刚认识没几天,但是她了解安稳这种人的性格。 平日里看着也很好说话,感觉挺平易近人的,其实骨子里傲着呢,你要是真正想和他成为朋友,并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梁雨萱知道安稳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一头巨大的怪兽,只要到了工地,这头怪兽就会破土而出,一口吞没掉他们所有人。 大桥工期短,任务重,他们竟然还敢延迟开工日子,就连梁雨萱都觉得这件事情做得实在是说不过去了,何况是安稳呢? 梁雨萱太了解安稳的处境了,他作为项目经理,一旦交工验收的日子有所延误,他会负很大责任,高额的违约金可是比高利贷都要可怕。 果然,车子刚在工地上停下来,车子连熄火都没熄火,安稳就直接跳了下去,直接朝着综合部的会议室就冲了过去。 王仓和毕飞扬自然也跟着过来了,不过两个人的速度远远不如安稳那么快。 梁雨萱一见势头不对,立即就朝着安稳追去,这时候他可不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来。 “砰——” 安稳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门,抓着桌子上的文件夹直接就砸在了地上,怒声吼道:“设计部的人呢?!都死哪去了?!” 第十七章 对峙 诺大的会议室,瞬间由原来的议论纷纷变得鸦雀无声,人们都低着脑袋,不敢直视安稳的眼神。 安稳往会议室的中间一站,双手按在腰间,红着脸开口问道:“设计部的人呢?都站起来吧,来让我认识认识。” 七八个年轻人站了起来,畏畏缩缩地不敢说话。 安稳见到王仓和毕飞扬走了过来,就冷声发问道:“大桥为什么现在还没开工,你们几个来说一说。” 设计部的人除了一个老师傅外,其他都是年轻人,都是比安稳大不了几岁的年纪,眼下被一个年轻人这般吆喝,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忿。 “大桥建造在峡谷之间,寻常的办法根本不行,我们只好想了一个新的方案,不过工程部没有审核过,让我们一直修改,所以工程就停了下来。” 安稳嘴角的肌肉抽了抽,他严厉地说道:“工程部既然没有审核过,那么肯定是你们的方案不行,既然这样,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拿出来新的方案?” “经理,你这么说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我们整个设计部常常连夜加班,一直在赶图纸,这里不比国内,山体的结构比较复杂,很多办法都行不通,唯一我们觉得可行的办法,还被毕主任给否决了。” 安稳眯起了眼睛,冷笑道:“那依照你们的意思,是毕主任做错决定了?你们拿着工资却拿不出来方案,难道还有道理了?” 站在一边的梁雨萱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她知道安稳要开始坑人了,别人看不出来她还能看不出来么? 设计部的青年也被激出了火气,大声说道:“经理,我们兄弟们真的是尽力了,之前的方案完全可行,我们不觉得有错,明明我们都已经做出来了可行的方案,要是还要受到斥责,兄弟们心里有谁是服气的?” 安稳双手按在腰间,开口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把你们的方案拿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是你们错了,还是毕主任眼睛花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安稳明显话锋一转,然后不经意地瞥了毕飞扬一眼。 青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旁边的人立即就出门朝设计部跑去,没多大一会儿,设计方案就被送了过来。 “这里也没什么外人,大家可以随便翻阅我们的设计方案,反正咱们都是做这一行的,到底行不行大家心里也都有数。”青年指了指设计方案,开口道:“安经理请。” 安稳看了青年一眼,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设计方案。 “我们设计的时候,也考虑到了大桥建造的地理位置,因为两座大山海拔过高,所以没办法用悬臂浇筑法,我们参考了国内外许多大桥的设计方案,最终决定先在两座山之间搭建绳索,然后在绳索上安装悬吊结构,这种结构和悬臂浇筑法里的挂篮类似,与工厂里面的行车也差不多,利用悬吊结构和塔吊,我们就可以先在南北两侧的山腰上进行作业,等到拱形结构完成后,再进行拱上结构施工,最后完成大桥的桥面建造。” 安稳大略看了一下设计方案,心里盘算了盘算,确实没什么问题。 这样就好了,万一真的是设计部出了问题,这戏就没办法演下去了,只要问题在毕飞扬的身上,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 “桥身是拱桥和斜拉桥的结合,方案则借鉴了国外的设计,问题倒也确实不大。”安稳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么说来的话……” 不等安稳把话说完,一边的毕飞扬立即就怒了,安稳这话的意思明显是他做错了呗。 “安经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毕飞扬决定错了不成?”毕飞扬怒笑道。 安稳摆摆手示意设计部的人坐下来,这才慢慢转身开口道:“那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如果毕主任能够解释一下的话,那么大家不就都没有什么疑惑了吗?” “那么安经理想知道些什么?” 安稳眯着眼睛盯着毕飞扬,开口道:“为什么否决了他们的方案?我并不觉得他们的方案哪里错了。” 这话一出口,设计部的人立即就昂起头朝安稳看了过去,瞬间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之前他们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日日夜夜拼命赶图,无数次的计算都验证了他们的方案绝对没问题,可是毕飞扬死活就是不让他们的方案通过,十几天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他们又怎能不心疼呢? 刚才安稳进来时的一席话,让他们这群年轻人都愤怒了,可是现在安稳忽然反过来替他们说话,而且句句在理,这群年轻人瞬间在心里就感激起了安稳,毕竟安稳的肯定,是对他们工作成果的最大认可。 毕飞扬早就料到安稳会这么问,于是冷笑着说道:“其实我也觉得他们的方案挺不错的,主意很新颖,只不过嘛,安经理和他们犯了同样一个错误。” 安稳眯着眼睛冷笑了起来,轻声道:“还请毕主任赐教。” “这个方案哪里都好,但是却忽视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也是最为致命的问题。”毕飞扬看起来很是自信,他微笑着说道:“方案所有的内容都是在悬吊结构完成的情况下进行的,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们,那两座山之间连绳索都安装不了,又何来的悬吊结构呢?!” 毕飞扬对建筑只是一个门外汉,刚才的这些话也并非真正出自他口,而是之前他手下的人告诉他的,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理由,毕飞扬才敢否决设计部的方案。 至于为什么拼了命也要否决设计部的方案,其实也和安稳为什么会来这里有关系。 毕飞扬没有幕后老总的支持,又怎么敢拿这种数十亿美元的项目开玩笑呢? 见到安稳闭口不言,毕飞扬得意地笑了起来。 “唉,我就说嘛,现在的年轻人啊,办事儿都是毛手毛脚的,口号喊得再响又有什么用呢?真到事儿上了,能够靠得住的还不是我们这些有阅历的人么?” 第十八章 打赌 会议室里安静到了极点,气氛格外地压抑。 毕飞扬这话矛头直指安稳,明摆着讥讽安稳年龄太小,没什么工作经验,无法管理好整个项目。 “清朝的尿壶资历也老,搁现在还不是用来尿尿的?”安稳冷笑道。 “你!” 毕飞扬指着安稳,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方案就是我否决的,因为方案上的计划根本就实现不了,怎么样了吧?” “那毕主任是什么意思?非要等到了交付日子,人家来要违约金才好吗?” 毕飞扬换了一脸嬉笑表情,轻声道:“我可没那样想,安经理不要给我扣大帽子,我可承受不起。” 安稳眯起了眼睛,盯着毕飞扬问道:“你怎么知道方案实现不了呢?” “刚才我已经解释过了,安经理怎么记性这么不好?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安稳一脸认真的表情,开口道:“我是说,你怎么知道两座山之间没办法安装绳索?” 毕飞扬不由得乐了,笑着看着众人说道:“大家心里都清楚,依照这两座山的海拔,怎么安装绳索?不存在的。” “是不是说,如果能够安装绳索的话,毕主任就承认之前的事情是自己做错了?” 毕飞扬立即摆摆手说道:“你要是能把索道搭建起来,我直接辞去这主任的工作!” “说到做到?” “大伙亲眼见证,我毕飞扬绝不反悔!”毕飞扬立即拱拱手,以往身上的草莽气息暴露无疑。 安稳冷笑了起来,开口道:“既然这样,没点儿赌注怎么能行呢?如果我在三天之内没办法把绳索安装好,那么大桥的所有损失全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一言为定!”毕飞扬阴笑了起来。 安稳脸色很是平静,轻声道:“三天后见分晓。” 说完话,安稳立即转身走了出去,梁雨萱愣了愣,慌忙追了上去。 毕飞扬怒视了设计部的人一眼,然后转身出门。 “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这不是把安经理给坑了吗?”设计部的人说道。 “是啊,都怪咱们之前设计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安装绳索的事情,毕飞扬那个老狐狸一直拖着不说,咱们也没注意到这个事情,这一点确实是咱们的失职啊,现在却要安经理来替咱们背锅。” “没错,这两座山的海拔那么高,绳索安装确实是个难题。” “最难的怕还不是安装这一点,而是要在三天之内完成作业。” 安稳出门之后,直接回了自己的宿舍。 设计部的那个青年找到了梁雨萱,眼下这个时候安稳什么心情谁能不知道呢,他只好来找和安稳关系比较近的梁雨萱了。 “梁建筑师……” 李天开口喊了一句,见到周围没什么人,就接着说道:“之前是我们错怪安经理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你们需要我们设计部帮忙,请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全力帮忙!” 梁雨萱点了点头,轻声道:“待会儿你让人把大桥的设计图纸和你们的设计方案送到我这里吧,哦对了,还有两座山的情况,也整理一下送过来吧。” “好嘞,我这就去办。”李天立即转身离开。 看着会议室里的人都散了,梁雨萱看了一眼安稳的屋子,摇摇头便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今日安稳的行为举止,完全超出了梁雨萱的想象。 之前和安稳的交往中,他给梁雨萱的印象是表面看起来很单纯,实际上一点儿都不单纯,脑子里全都是鬼主意。 只是今天回到工地后,从踹门而入到破口大骂,又到后面和毕飞扬置气打赌,说要在三天内完成绳索安装,所有的表现都极不理智,这和梁雨萱印象中的安稳判若两人。 梁雨萱不知道安稳到底是演戏演得太过逼真,还是说他真的是年轻人心性,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总之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非常不利。 三天之内完成绳索安装,梁雨萱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种事情如果让她来做,即使是在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都有的情况下,她也不敢保证在三天内完工啊。 上午发生这样的事情,导致梁雨萱中午连吃饭的心情也没了,呆在宿舍里吃了点从国内带来的食物草草了事,然后就又赶忙捧起了图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大桥两边的山头海拔确实太高了,按照设计部提供的方案,必须要先在两座山之间安装绳索,然后在绳索上安装悬吊结构,其实这就是另一种变相的塔吊,虽然看起来感觉这东西很简单,只是起到运输材料之类的作用,但是如果没有它的话,又确实不行。 梁雨萱大致看了一下设计方案,就知道设计部的人到底怎么想了,其实他们的想法还是挺有建设性的,只不过如何安装绳索,确确实实是一个难题。 “两座山头之间最窄的地方也要小一千米,这么长的绳索,光是自重都得多少吨,要想从一座山头拉到另一座山头,应该如何搬运呢?” 梁雨萱想出了几种方案,陆陆续续又都摇头否决。 “人工搬运的话,即使先不计算成本和人力,光是时间这一点也不允许啊,三天之内是肯定做不完的,排除。” “现在最有可能成功的办法,应该是用直升机悬吊绳索,然后直接拉到对面的山头。”梁雨萱用铅笔指了指两座山头,自言自语道:“只是绳索这么大的重量,加上两座山头的海拔高度,最近这里多变的天气,直升机能够胜任这个任务吗?” 梁雨萱用铅笔的另一端戳了戳自己的下巴,开始想一些关于用直升机牵引绳索的实例。 上学画图总是画不出来的时候,她就总会保持这样的动作,戳戳自己的下巴,或许就想出来了。 “至少也得两架吧?”梁雨萱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疼地说道:“两架大型直升机,要去哪里借呢?” “这个大混蛋,明明没那个本事还非要逞能,硬和人家打赌,这下好了吧,三天之内要是安装不了绳索,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第十九章 不存在的 整个一下午,安稳都没出门,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宿舍里干什么。 吃过晚饭,梁雨萱想了想,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眼下这个关键时候不能让安稳置气,光是看看毕飞扬的举止表现,梁雨萱就知道他是什么人,要是安稳输掉了这次打赌,以后毕飞扬怕是会更加嚣张了,到时候恐怕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哐哐哐——” 夜色之中,梁雨萱轻轻敲了敲安稳的屋门,生怕引起东边门卫处的狼狗大叫起来。 敲了几下后,屋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回应,梁雨萱小声喊了几声,就随手握住了门把手,然后向前推去。 没想到这么轻轻一推,直接就把屋门给推开了,原来里面并没有锁门,梁雨萱生怕别人见到自己来找安稳,于是赶忙走了进去,把门给关上了。 “谁啊?” 屋里亮着小灯,见到有人进来,安稳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翻下来,刚才似乎在往枕头下面塞什么东西。 梁雨萱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在一边的书桌旁坐了下来,看着书桌上的设计图开口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在睡大觉呢。” 刚进屋的时候,安稳躺在床上捧着个什么东西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脸陶醉的笑容,梁雨萱见到他那副样子,心里就差不多有了主意,之前他冲动任性的样子怕全是装出来的。 这个混蛋确实在设局坑毕飞扬,不得不说,白天安稳的演技太过逼真了,就连自己都差点儿信了,要不是今天晚上看到他一脸嬉笑毫无担心的模样,梁雨萱还真的以为安稳白天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呢。 “雨萱啊,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就回去睡觉吧,你也看到了,我这边儿也比较忙,没什么时间陪你。”安稳一副老干部的模样,认认真真地对梁雨萱说道。 “装,继续装。”梁雨萱头也不回地说道,“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 安稳拉过来了一张凳子,坐下来严肃地说道:“梁雨萱同志,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什么叫装?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难道我装了吗?我没有。作为革命同志,你怎么能够怀疑你的战友呢?我的纯洁是经过队伍和党的考验的,你怎么能够那样说呢?” 这下子好了,之前的试探只是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眼下见到安稳还这么一副跳脱嬉笑的样子,梁雨萱就知道他已经想出来解决办法了。 “唉……”梁雨萱揉了揉脑袋,略显无奈地说道:“真心疼毕飞扬,被人挖坑掩埋,土都到脖子了,估计现在他连发生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安稳嘿嘿一笑,轻声道:“你手机呢,给我玩会儿呗。” “玩什么手机,赶紧和我说说这件事情你到底想怎么办。” “你先给我玩一下嘛。”安稳嘟囔道。 见到梁雨萱有所迟疑,一脸无奈表情看着自己,安稳就知道这事儿成了,于是直接伸过去了手。 “给给给使劲玩使劲玩,”梁雨萱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上辈子做什么孽了,让我遇到这么一个家伙。” 安稳接过手机,立即开始查看起了最近几天赞比亚的天气。 “手机也给你了,你可以和我说一说你的办法了吧?” 安稳盯着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妙了,真是天助我也。 “喂!” 梁雨萱伸手在安稳面前晃了晃,开口道:“快点儿和我说说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啊?解决办法?” 安稳抬起脑袋,明显一愣,装作不明白地说道:“什么解决办法啊?” “你别给我装糊涂,你今天不说我就不回去了!”梁雨萱威胁道。 安稳眼睛中猛地闪过一道亮光,他惊喜地开口问道:“真的吗?不回去好啊,反正我的床大。” “呸——” 梁雨萱瞪了安稳一眼,斥责道:“臭流氓。” 安稳把手机塞给了梁雨萱,故作忧愁地说道:“唉,三天时间马上就到,我什么办法都没有,到时候可怎么办呢?雨萱,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想一个主意?” “什么呀,明明你都想出来主意了,还要让我帮你想,你怎么这么坏?”梁雨萱从书桌上抽了一本书朝安稳拍去。 安稳身手何等的矫捷,侧身一闪,就躲了过去,顺势就倒在了他的小床上。 “诶呦喂,累了一天,躺在我的小床上,可真舒服呀。” 见到安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儿,梁雨萱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连我你都信不过么?说好的我们俩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安稳忽然挺起身子,一脸迷茫地看着梁雨萱问道:“小姐姐,你的量词是不是用错了?” “啊?”梁雨萱皱起了眉头,这家伙怎么总是喜欢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不是你说的么,咱们俩是一条床上的人,量词错了,不是条,应该是张,”安稳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咱们俩可是一张床上的人,我怎么会翻脸呢,不会的不会的。” “呸——” 梁雨萱拿着一本书就砸了过去,脸颊发烫地骂道:“你怎么总是这么不正经,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安稳嘿嘿一笑,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天花板,不再说话。 梁雨萱确定安稳想出来了办法,不然依照他的性情,绝对不会是现在这般悠闲模样,这一切都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这家伙心眼儿多着呢。 “你刚才藏起来的是不是就是你想出来的解决方案?”梁雨萱看着安稳开口问道。 “啊?啥玩意儿?”安稳皱起了眉。 梁雨萱会心一笑,开口道:“肯定是这样的!” 刚才她就发现桌子上摆满了大桥设计图和很多她看不懂的演算草纸,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图案,旁边还写满了看不懂的公式,梁雨萱知道这混蛋肯定已经把方案做好了,刚刚进来的时候他慌乱地藏东西,肯定就是在藏他做好的方案。 “你快给我起来!” 梁雨萱一把推开床上的安稳,然后直接伸手朝着枕头下面摸去。 “喂喂喂!那不是方案!”安稳着急地喊道。 手上传来摩挲纸张的粗糙感,梁雨萱抓住枕头下的东西,想都不想一把就抽了出来。 “还想骗本小姐,不存在的!” 第二十章 十赌九输 借着头顶的光线,梁雨萱看着手中的书,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安稳捂着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坐在床上低着脑袋不去看梁雨萱。 “你……” 梁雨萱看着书里穿着暴露的女人,脸颊一下子就红了,满脸娇羞的她连忙把书丢给安稳,轻声骂道:“臭不要脸,多大人了还看这种东西。” 安稳脸上压抑不住的尴尬笑容,他无奈地说道:“我都说了这不是什么方案书,你还非要看,现在好了吧?” 梁雨萱冷哼了一声,开口道:“我怎么知道你会看这种东西?整天一门坏心思,都在想些什么啊。” “这也怪我咯?”安稳有些不太好意思看梁雨萱,尴尬地笑了两声,接着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对不对?成年人就得做点儿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嘛。” “狡辩。” 安稳变成一副严肃的老干部面孔,认真道:“梁雨萱同志,你最近的思想风气很不对头啊,我说的是成年人就可以去上网了,你看看你想的都是些什么。” “啊呸——” 梁雨萱轻声说道:“明明你想歪了,还要反过来说我,歪理总是那么多。” “不和你闹了,你不是想知道方案嘛,我告诉你。”安稳微笑着说道。 梁雨萱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快和我说。” “用直升机悬吊过去。”安稳眯着眼睛轻声说道,“国外有很多案例,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吧?” 梁雨萱立即皱起了眉头,盯着安稳轻声道:“合着今天一下午你就想出来这么个主意?” “怎么了?这个主意不好吗?” 梁雨萱有些生气地说道:“安稳,我不知道该夸你好还是该骂你好,这次你的行动有些鲁莽了,如果你认为用直升机就可以安装好绳索,那么事实怕是会让你失望了。” “咋滴了,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用直升机悬吊,这个方案你真的详细研究过吗?两座山头之间最窄的地方也要小一千米,这么长的绳索,自重有多少你清楚吗?”梁雨萱声音冰冷了起来,“如果要用直升机进行悬吊,没有两架以上的直升机同时作业,根本就不可能把绳索吊过去。” 安稳依旧满不在乎的表情,嬉笑着说道:“那多借几架直升机不就行了嘛。” “你觉得毕飞扬会让你把直升机借来吗?”梁雨萱冷声说道,“即使毕飞扬不从中作梗,你也借不到直升机了,下午我已经和机场联系过了,这几天都没有直升机,至于军方,就更不可能了。” 安稳眯着眼睛静静看着梁雨萱,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安稳,之前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挺靠谱的人,刚进来的时候,我见你那么随性自在,还以为你想出来了什么绝妙的办法。”梁雨萱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有些悲凉地说道:“没想到想了这么长时间,你就想出了这么个东西?” “你所谓的方案,就是这个在我看来根本就一文不值的东西吗?安稳,我以为你会和那些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没有逃离掉世俗的怪圈,自大、无知、愚笨,是我看错你了。” 说完这些话,梁雨萱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嗒——” 安稳抓住了梁雨萱的手腕,轻声说道:“你这个笨女人。” 梁雨萱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没能从安稳的钳制中挣脱出来,就转过身怒声说道:“松开,快点,不然我叫人了。” 安稳盯着梁雨萱的眼睛,居高临下看着她说道:“你就真的认为我有那么不堪么?” “不然呢,安经理。” 安稳紧紧抓住梁雨萱的手腕,轻轻一扯,就将她拉了过来,顺势就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好好地听我说。” 安稳转过身子,表情前所未有地认真了起来。 “用直升机悬吊绳索,是我想出来的主意,不过却并不是我真正的主意,我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猜到了你也想到了这个主意,因此就先你一步说出来,然后让你自己去否定它,省得我说了自己的主意后,你又用这个办法来对付我。” 安稳靠在桌子上,盯着梁雨萱冷声道:“没想到你脾气还挺大,我自大、无知、愚蠢是吧?” “梁雨萱,咱们俩也打个赌好不好,三天后我绝对会以最出彩的方式完成绳索安装,让所有质疑和反对我的人全都哑口无言,赌不赌?”安稳冷声说道。 “祖父说过,嗜赌者不义,我看你就是个赌徒,怎么就那么喜欢赌博。”梁雨萱冷眼盯着安稳,接着道:“不过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办。” 安稳眯着眼睛微笑起来,轻声道:“梁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安稳可是从来都不下没有把握的注。” “十赌九输,就算你赌术再高,也总会有赌输的时候。” 安稳眼神闪过一丝黯淡,他很快整理好情绪,开口道:“我不信天,我不信地,我只相信我自己,我还是赌我会赢。”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安稳,相信我,这一次你一定会输给我。” 安稳站直身子,揉了揉生硬的脸颊,没再说什么。 “好自为之吧,毕飞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梁雨萱说了一句,起身离开了房间。 安稳慢慢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 梁雨萱突然生气,安稳其实没有怪她,说到底她生气的原因还不是想帮自己,工程上的事情他已经想好了对策,不会出现意外的。 真正让安稳失落的是,梁雨萱无意中说出来的那句话。 “十赌九输,真的是这样吗?”安稳揉了揉脑袋,轻声说道:“赌术再高,也总会有赌输的时候,这话说的在理啊。” 想起自己来这里工作的原因,安稳长叹了一口气,心里略感惆怅。 赌博害人,明明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为什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呢?难道以后还要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吗? 第二十一章 尼古拉斯·赵四! 约定好的第三天很快如约而至,然而两座峡谷之间却没有任何新事物出现。 这几天里毕飞扬一直派人紧盯着那边工地的情况,他还真怕安稳想出来什么主意,不过到了第三天,那边依旧没什么事情,毕飞扬就彻底放心了。 这一次安装不了绳索,我倒要看看你该怎么兑现你的承诺! 安稳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比较清闲,至少从表面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第一天他做了大量的计算,最终敲定了要用的方案,顺便看了一会儿小黄书,没想到还被梁雨萱给发现了。 第二天他依旧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一日三餐照常去食堂吃饭,完事还闲庭信步地在工地上转悠两圈消消食儿。 只不过晚上的时候,他出去打了一个电话,买下了一些东西。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不过那边的工程依旧没有什么进展,不少人都着急了起来,只有安稳一个人依旧十分悠闲。 绳索早已经运到工地了,自己要的东西差不多也应该到了,一吃过中午饭,安稳就立即组织了两个班的人,准备带他们过去。 毕飞扬看到外面一群人忙活着的情况,笑笑不说话,他才不在乎安稳现在到底想干嘛呢,还有最后一下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安稳绝对完成不了任务,这次自己赢定了! 梁雨萱这两天一直没搭理安稳,之前和安稳吵过架后,她就没再和安稳说过话,不过她暗中一直都在注意着安稳的动态。 眼下见到安稳要带人去工地,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安稳刚招呼好工人,车门还没打开呢,梁雨萱就自己钻了进去,顺便还帮忙把车给发动了起来。 “呦,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仙女啊?”安稳嬉笑着问道。 梁雨萱知道那个家伙已经不生气了,不过刚和他吵过架没两天,梁雨萱还不好意思就这么轻易地从冷战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哼——” 梁雨萱扭头看向窗外,冷声说道:“一会儿倒是要看你怎么办,还有最后一下午的时间,我就不信你能把绳索给安装好。” 安稳笑笑不说话,有时候说再多的话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只要做出来了,成果摆在那里,一句话不说都可以,不然说的话再多也只是废话,一句废话和一堆废话是没有区别的。 车子发动,一行人一起朝着大山那边赶去。 到了山脚下之后,他们刚把车子停好,只见外面就驶来了一辆军绿色的卡车。 安稳立即走了过去,朝着司机师傅摆了摆手,示意他靠着路边停下来。 梁雨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今天要全程紧贴安稳,她就是要看看安稳到底想要搞什么鬼,是谁给的他自信,让他胆敢想在一下午的时间内,就完成绳索安装任务。 卡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黑人,一个黄种人,安稳上去直接和那位拥有东方面孔的男人交谈,梁雨萱跟在身后还没听清什么呢,就看见安稳把烟递过去,然后跟着两个人就朝卡车的后面走去。 “和王工说下,让工人们过来搬东西。”安稳转头看了一眼梁雨萱。 梁雨萱心里虽然不忿,但是清楚这时候不是自己闹脾气的时候,于是赶忙转身过去招呼工人。 安稳和那个黄种人交谈了一会儿,趁着黑人不注意的时候,又单独塞给了黄种人一些钱,虽然之前他已经付过钱了。果然,那人立即喜笑颜开地搂住了安稳的肩膀,一副亲兄弟的模样。 “安兄弟,以后在咱们这块地界儿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给你兄弟说句话,哥们儿二话不说操家伙就过来帮忙。”男人大笑着说道。 安稳点点头,轻声道:“行,咱们这都是自家兄弟,好说话好说话。” 见到工人们把东西搬下来后,安稳笑着说道:“老哥,我看你们也还有事儿,要不你们就先去忙?做弟弟的就不耽误老哥发财的时间了。” “行行行,那安兄弟,我就先走了?”男人笑了笑。 安稳点点头,目送男人离开。 一些事情会发生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安稳去接梁雨萱回来的路上,他被梁雨萱一拳给揍得流鼻血的时候,去商店里面买卫生纸,意外地看到店铺的保安全都抱着AK47,素来喜欢枪支武器的安稳,就上去用蹩脚的英语询问了一下那些人的枪是怎么来的。 最终他就得到了刚才那个黄皮肤男人的联系方式,让安稳没想到的是,这个名叫赵四的男人,竟然还是个中国人。 早年间他可能在国内犯过什么事儿,实属无奈的情况下才会来到这里过隐姓埋名的生活,几年过去后,赵四就又做起了以前的老本行,在这边贩卖枪支弹药,赞比亚不像国内那样严格,普通民众都有持枪自卫的权力,所以他的生意就红火了起来,口碑和收益都还不错。 安稳一开始就没打算用什么直升机悬吊安装绳索,那种方法不仅代价高昂,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他要用一种打破常规、颠覆所有人想象的办法安装好绳索,更要让工地上各个部门的人明白,自己绝对不是一个绣花枕头,在他安稳手下做事,没有真本事是绝对不好在这里混日子的。 “喂——” 安稳正在沉思,忽然被身后的喊声惊醒。 “怎么了梁大建筑师?” 梁雨萱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远去的卡车,开口道:“这谁啊?你怎么认识的人家?” “哦,他叫尼古拉斯·赵四!”安稳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至于怎么认识的,佛曰,天机不可泄露!” 梁雨萱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的嘴里就没一句实话,整天云里雾里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啊?” 梁雨萱往前走了几步,用脚踢了踢工人们刚刚从车上搬下来的箱子。 “别动!” 安稳忽然扯着嗓门怒吼了一声。 梁雨萱一下子被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她慢慢收回脚,站在原地怒视着安稳,冷声道:“你干嘛啊?!我不就踢了一脚么,还能给你东西踢坏?!” 安稳猛地松了一口气,看着梁雨萱略显无奈地说道:“我的姑奶奶呀,你这一脚下去,东西可能踢不坏,但是可能会把我们所有人都给踢死。” “深井冰,谁信你的鬼话。”梁雨萱冷哼了一句。 第二十二章 我要去非洲 在安稳的吩咐下,工人们纷纷忙活了起来。 绳索利用升降机拉到了山头上,至于从卡车上搬下来的几箱东西,也被工人们小心翼翼地搬到了山顶。 搬运之前,安稳再三交代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一点,轻拿轻放,别让箱子里的东西磕到碰到,所有人不禁都好奇了起来,这箱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来的人被安稳分成了两个队伍,安稳带了一支队伍上了山,另外一支队伍则在对面的山头上做准备。 工人们也不知道安稳到底想要做什么,就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忙活着。 “你不是念叨了一路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安稳看了一眼身边的梁雨萱,蹲下身子开口道:“过来看看呗。” 安稳蹲在地上,从工人师傅手里接过一把铁锤,直接把绿色木箱上的锁扣全都给砸开了。 “哐——” 安稳把箱子全都打开,脸上立即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你……” 梁雨萱瞪大了眼睛,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工人们本来都挺好奇的,就探着脑袋过去看,然而一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他们立即就像是见了鬼一般连忙躲到了一边。 安稳双手从箱子里面搬出来了一枚导弹,嬉笑着看着梁雨萱,轻声道:“小萱萱,一会儿我给你放个炮仗玩。” “深井冰啊你,安稳,你到底在干什么?!”梁雨萱都快给吓哭了。 安稳抱着近一米长的导弹,微笑着说道:“怕什么呀,不就是枚反坦克导弹吗?没事儿的,这玩意儿就是个大炮仗,一会儿一点,砰地一响,那声音,效果duangduang的。” “深井冰,你就是个深井冰!”梁雨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安稳见到梁雨萱是真的害怕,也就不再捉弄她了,把导弹放回箱子,然后让工人们开始固定绳索。 趁着工人们固定绳索的时间,梁雨萱看着一脸悠闲表情的安稳,开口道:“安稳,我知道安装绳索这事情可能确实为难你了,可是那你也不能想不开啊,生活还得继续,咱们不能因为这事儿就自杀啊。” 安稳一脸蒙逼,这个笨女人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呀,就在这里安安心心瞧好吧。”安稳将双手按在梁雨萱的肩膀上,微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吗?这就是啊。” 看着梁雨萱一脸不解的表情,安稳自信地说道:“用导弹把绳索打过去,这个办法虽然说比较奇葩吧,但是我计算过了,理论上完全行得通。” 梁雨萱哭丧着小脸,害怕地说道:“你别理论啊,万一出什么事儿,我们这群人还下得去么?我还小我不想死,你这个混蛋……” 安稳忽然莫名地想笑,这个笨女人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没想到会这么怕死,眼下这般可怜的小模样,和以往的她比起来真是让人发笑。 “你还笑,你就是一混蛋!就知道吓我!”梁雨萱伸手拍掉了安稳搭在她肩膀上的爪子。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非要借你的手机吗?”安稳转过身子,望着身前诺大的峡谷,轻声说道:“那个时候我就是在看今天的天气,梁大建筑师,有没有感受到现在有什么嘛?” 梁雨萱皱着小脸,轻声哼道:“有什么?” “有……” 安稳刚说出一个字,众人背后忽然刮过来了一阵大风,吹得每个人的衣服都浮动了起来。 “风?”梁雨萱疑惑道。 安稳点了点头,开口道:“只要在无风的情况下,这枚专门定制的反坦克导弹带着绳索,轻轻松松地就可以射到对面的山上,天公作美,今天还是顺风,这就更加有利了,待会儿就睁大眼睛看好吧。”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梁雨萱嘟囔着说道,“想的这都是什么馊主意啊。” “梁雨萱小同志,这怎么能叫馊主意呢?你没听过我们伟大的主席说过一句话吗?不管是黑猫还是白毛,能够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我只要把绳索安装好了,你管我用什么办法呢。”安稳轻声说道。 梁雨萱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就知道狡辩,我说不过你,随便你吧。” 安稳不再搭理梁雨萱,待会儿绳索安装好了她自然就无话可说了,眼下说得再多都没用。 “哎,古有孔明先生趁东风火烧赤壁,今有我安稳经理乘北风弹打绳索,大风好借力,古人的话果然有道理。” 安稳仰着脑袋,眯着眼睛轻笑道。 梁雨萱站在身后,看着这个镇定自若的男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自己真的了解他么? “雨萱啊,”安稳回过头,开口说道:“你不是带着手机吗?来,帮我拍个小视频呗。” “啊?”梁雨萱不解地看着安稳。 “我说让你帮我拍个视频,你只需要负责拍就行了,”安稳开口说道,“记得全程镜头都要对着我。” 梁雨萱不知道安稳又想弄什么幺蛾子,只好拿出手机对准了他。 “开始……” 梁雨萱话音刚落,安稳立即就一脸猥琐笑容盯着镜头,指着地上的导弹说道:“喂,佳楠么?看到了没有,你稳哥现在在非洲做生意发财了,反坦克火箭都被我当炮仗玩儿,我身后这群工人看到了没有?他们都是替我挖矿的,这里金钱美女大大滴有,你他喵的还找个屁的工作啊,快来赞比亚投奔你稳哥吧,社会你稳哥,人狠话不多,我就是这么牛*逼,你来了咱们哥俩在这里一块发财,还不是美滋滋?” “不说了兄弟,我这边还有个美人儿等着我去宠幸呢,你快点来吧,先这样啊,拜拜。” 随着安稳做出结束的手势,梁雨萱按下了停止键。 “你干嘛呢?”梁雨萱一脸谨慎地看着安稳,轻声道:“我怎么感觉你又在坑人,好像还是坑的一个熟人。” 安稳仰天大笑了起来,开口道:“你不懂我们男人之间的友谊,不过再过些天啊,工地上可能就会热闹了。” 梁雨萱摇摇头,不知道安稳到底在说些什么。 几天之后,国内东部中建九局接手的某个工地上,一个青年对混凝土试块完成取样后,疲惫地回到小屋,累得连泡面都没吃,就直接瘫痪到了床上,随即就又听到了手机滴滴的响声。 看完某个家伙发来的文件和视频,青年从床上一跃而起,兴冲冲地说道:“安稳你个混蛋,自己一个人在非洲享福,看我不去怼死你个孙子。” “狗*日*的经理,一天到晚让老*子做试块,不干了!我要去非洲,跟着安稳一块发财!” 第二十三章 老油条 绳索很快就被固定好了,在安稳的指示下,工人们把导弹安放在了指定位置上。 导弹的落点在哪个区域,安稳早就计算好了,虽然他做不到专业军事人员那么精准,但是大概区域还是不会错的。 另外一支队伍,正是安稳安排在对面准备接应的,绳索一旦被带着打过去后,他们就会在对面完成固定任务。 订购的时候,安稳就说明了自己的要求,这些导弹经过专门的处理,打过去后并不会爆炸,而是会直接打进山体里面。 反坦克导弹的尾部拉了一根导线,绳索就被固定在导线上面,在安稳的指示下,工人们很快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 给对面的人打过招呼后,安稳让这边的工人们也躲起来,他一个人握着引爆装置,躲在一个大石块的后面。 梁雨萱捂着耳朵,眯缝着眼睛趴在大石块上,小心翼翼地看着远处的导弹。 “王牌飞行员申请出战!” 梁雨萱转过脑袋,看着正在自言自语的安稳,开口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没事儿没事儿,”安稳不搭理梁雨萱,接着小声念道:“……我即将进行……谢幕演出……” “深井冰。”梁雨萱无奈地看着安稳。 安稳猛地睁大眼睛,冷声念道:“开始投弹!” “嗖——” 随着安稳按下引爆按钮,反坦克导弹尾部瞬间蹿出了一阵橘红色火焰,一团白烟瞬间腾了起来。 导弹携带着绳索慢慢升起,只一瞬间的功夫,速度就直接飙升了上去,火焰的颜色由红色逐渐褪变成黄色,最后接近于白色。 “呼——” 乘风而去,导弹速度快到了极致,在空中划出一道长线,尾部喷出的白烟留下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砰——” 在众人的注视中,导弹奔向另一座山头,一头扎进了山体里面,而绳索也跟着打进了山体,第一条绳索就这样牵引好了。 安稳用对讲机问问了那边的情况,王工在那边指挥着,导弹打过去后,他们立即开始拉紧绳索,并且把绳索给固定好。 听到绳索安装好的消息,这边的工人们立即兴奋了起来,大石头后面的某个女人,虽然冲着安稳冷哼了一声,但却也没再说什么话。 想起来几天前自己信誓旦旦地说安稳一定会输给自己的话,梁雨萱就一阵懊悔和羞愧,待会儿这个家伙肯定又要来调侃自己了,真是的,这种办法上学的时候谁也没告诉过她们啊,这么奇葩的方法竟然也可以,真是实践出真知。 安稳并没有想那么多,见到第一枚导弹成功打过去后,他就更加有信心了。 那边固定着绳索,这边也开始准备第二枚导弹。 安稳一共从赵四儿那里订购了三枚导弹,其实只需要两枚就行了,这里暂时一共要安装好两条绳索,以后他们再想安装绳索的话,就可以依靠这两条绳索来进行作业了,只是先前安稳没有足够的把握,所以才多定制了一枚。 绳索安装成功,工人们也都有了干劲,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的,很快就完成了第二枚导弹的固定任务。 所有工作全部就绪后,安稳躲在大石头后面,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梁雨萱。 梁雨萱愣了愣,轻声道:“你想干嘛?我可绝对不会替你发射这东西的。” 安稳咧着嘴坏笑了一下,不由分说就把引爆装置塞到了梁雨萱的手中。 “试一下呗,很过瘾的,一般人我还不让他来呢。” 梁雨萱捧着引爆装置,远远地举到一边,好像这东西就是导弹一般。 “安稳,你快拿走……”梁雨萱闭着眼睛害怕地说道。 安稳站起身来,伸手握住了梁雨萱的小手,开口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来,我帮你按。” “砰——” 安稳握着梁雨萱的手,按下了引爆装置的按钮,导弹砰地一声爆炸开来,然后迅速朝着对面的山头飞去。 许久之后,导弹已经扎进了对面的山体之中,梁雨萱依旧闭着眼睛,一脸害怕的样子。 “安稳,好了没有啊?” 安稳摸着梁雨萱娇弱无骨的小手,轻声道:“没呢没呢,这个导弹飞得慢,得过一会儿才能好呢。” 梁雨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睁开眼睛,朝着安稳看去。 “臭不要脸的,干什么呢你。” 梁雨萱连忙打掉了安稳的爪子,然后红着脸转身朝山下走去。 “喂喂喂,你可是赌输了,别想着赖账啊。”安稳开口喊道。 梁雨萱脚步就变得更快了,留下一个背影给安稳。 “嘿嘿,监狱里的老哥们可真是人才,要不是你们的话,怕是我还想不到这个主意呢。”安稳笑呵呵地说道。 之所以他会想出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是因为之前他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当过侦察兵的犯人利用在部队所学的知识越狱的新闻。 早年间监狱里条件很差,洗衣粉比较劣质,这个犯人从洗衣粉中提取出来了白磷,然后做了一个简易火箭模型,白磷就是火箭的燃料,后来他又从工作车间里偷出来了很多塑料袋,这些塑料袋被他制作成绳子,绑在了这个火箭模型上。 他就用这个纸质火箭,隔着一间房子,成功把绳子打到了高墙之外,然后连夜越狱。 这位老哥后来虽然被抓了,但是他这种勇于探索的精神,从某些角度来看,确实是值得肯定的。 安稳正是从中受到启发,才萌生了用反坦克导弹牵拉绳索的念头。 “安经理,绳索都已经安装好了,你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啊!谁能想到你会用导弹来牵拉绳索呢?!这下子毕主任肯定没什么话好说了!还是知识有力量啊!这大学毕业的就是不简单!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他就是不一样!”对讲机那边王工激动地说道。 安稳微笑着仰起了脑袋,这马屁拍得他怎么就那么舒服呢,平日里看不出来啊,王工这个老家伙,还是个深藏不漏的老油条! 第二十四章 硬度 绳索安装成功,无意之间让安稳在工地上树立起了极大的威信,怕是这件事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轻易给安稳使绊子了。 之前安稳和毕飞扬打赌,如果安稳三天内安装好了绳索,那么毕飞扬就卷铺盖走人。 事实摆在眼前,纵然毕飞扬再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安稳确实在三天内完成绳索安装的事情。 三天过后,安稳也没再提起来两个人打赌的事情,只是让人去“挽留”毕飞扬,说是他资历老,工地上绝对不能缺了他,他一走的话这工程可怎么办呢? 毕飞扬现在才清楚了这个年轻人的歹毒心思,当初打赌说如果他输了的话就离开工地,完全是置气的话,毕飞扬并没有真正离开工地的打算,只不过安稳派人专门这么一“挽留”,他要是不走的话,以后面子还往哪里放? 安稳这么做看似在挽留他,实际上就是要让他挂不住面子,然后自己走人,毕飞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如果这件事情不被提起来的话,大家哈哈一笑,心里就算清楚,表面也不会说出来,毕飞扬还勉强可以在工地上继续待下去,可是安稳这么一手,无异于揭开了毕飞扬的伤疤。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毕飞扬离开时内心默默道。 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只能选择离开。 主要是安稳这一手实在是太狠辣了,如果他不离开的话,那么明摆着让所有人看笑话,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不讲信用的人。 毕飞扬最终选择了离开,这位本想着刁难安稳的家伙,最后反而被安稳给赶了出去,不知道他回国之后,会如何向水年华交差。 绳索安装好之后,大桥的建造工作就可以展开了。 与此同时,这边的工地也完成了基坑的所有排查工作,正在准备恢复开工。 大桥建造已经耽误了一个多月,安稳只好把工作重心暂时往这上面移一移,没办法,大桥建造工期本来就很短暂,现在时间更短了,他们必须加快速度把工程给赶出来。 那边的工地正在完成准备工作,设备之类的都已经运输了过去,正在安装,只不过材料之类的有一些还没有到位,需要安稳重新敲定。 大桥修造首先要选址,然后在山的两边分别进行立柱施工,之后依靠立柱,慢慢地完成拱形结构,之后在拱形结构上再进行作业,最后修造出大桥。 设计部考察了现场的情况后,给出了选址位置,眼下立柱施工已经开始了。 这段日子以来,安稳的生活非常忙,几乎每天都被各种事情缠身,往往到了深夜才把事情忙完,一天两顿饭更是日常。 即使这样尽心尽力,安稳每天晚上还是会睡不着觉,他自己觉得现在自己总是掉头发,照这样下去,以后还不得成为一个秃顶的中年猥琐大叔。 因为基坑下面出现了殉葬坑,在恢复施工之前的那天晚上,安稳又秘密地做了一件事情。 他让王工弄来了一些朱砂,王工干这行几十年了,一看安稳要朱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除此之外,安稳还弄来了大头钉。 晚上的时候,他把朱砂和大头钉都分别丢进了殉葬坑所在的位置,这么做也是有说辞的,老宅动土,如果发现宅基地下面有坟墓的话,一般在动土之前,将朱砂、大头钉混合着丢进墓穴所在的位置,就会镇住墓穴的煞气。 有些事情怎么说呢,信则有不信则无,安稳虽然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有些事情做还是比不做要来的强。 老一辈们的说法,流传了几千年了,总归有他们的道理。 朱砂辟邪,往往能够震慑邪物,其实这么做的原因,安稳也是有他的用意。 之前他那枚玉佩是从这里面带出来的,玉佩乃是古玉,这种东西戴在身上,按照老一辈们的说辞,如果自己命硬的话,会给自己带来非常大的福分,如果命不硬的话,反而会被古玉吞噬福泽,带来噩运。 安稳想了想,终究还是决定那样做。 朱砂和大头钉混合在一起丢进墓穴处,这样可以震慑邪物,最重要的是可以吸收墓穴主人的福泽,不过这一点安稳也不在乎,只要墓穴主人不来找他,他就谢天谢地了。 这么做其实对墓穴主人的后辈非常不好,老一辈都说这样做会吸了人家的福气,然后住在墓穴上面的这一家,后辈会出来各种人才。 安稳对这一类的说辞都是保持尊敬之心,其他的也不管那么多。 之所以他会懂这么多东西,是因为小时候他爷爷教给了他太多,他爷爷是个风水先生,所以安稳才会知道这些东西,除了风水上的东西,就连他那高超的赌术,也全是他爷爷手把手教给他的。 安稳做的这个事情,除了王工清楚,还有就是梁雨萱也知道了。 梁雨萱还嘲讽安稳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老一辈那套传统思想,然后就没再搭理安稳。 这种事情安稳不想解释那么多,心诚则灵,不信的人不信就算了,但是不信归不信,你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工地很快恢复了建设,按照设计部的计划,基坑重新建造,然而没有几天的功夫,就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 因为身处国外,在这里很多事情都不比国内,就连混凝土都要从其他材料商手里买。 问题就出现在了混凝土上,新一批用于基坑建设的混凝土,竟然全都不合格。 “安稳,混凝土试块的测试结果下来了,达不到我们的要求。”梁雨萱紧皱着眉头说道。 安稳将手头的文件放回桌面,抬起头问道:“哪一项达不到标准?” “硬度。” “行,我知道了。” 梁雨萱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其实如果是普通的厂房建设,他们提供的混凝土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咱们这个项目,要求的硬度太高了,我看过了,想要达到7级的硬度,确实有点难。” 安稳轻笑了起来,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的面孔。 “不难不难,等他来了,这些都是小事儿。” 安稳摸出老式诺基亚看了看时间,开口道:“明天准备一下,跟我去机场接个人。” 第二十五章 你个人渣! 赞比亚位于非洲中南部,每当夏季来临,这里骄阳似火,天气格外地热。 夕阳西下,工地门口,一个胖子死死抱着一根铁柱,死活都不松手。 “安稳,你就是一个混蛋,人渣中的极品,禽兽中的首领!”胖子哭丧着脸嘟囔着喊道,“铜矿呢?美女呢?你承诺给我的种子资源呢?什么都没有!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在非洲当大佬就是你编造的一个童话!” 胖子越说越激动,不过双手却依旧死死抱着柱子。 “我在国内干得好好的,你把我骗来给你做混凝土,我做个屁,一天到晚吃灰我吃得还少么?”胖子气得直跺脚,“咱们俩多少年的兄弟,你穿开裆裤时候的事儿我都记得,小时候偷看隔壁王姨洗澡,你说哪一次不是我帮你背的锅?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们俩的友谊么?扎心了啊老铁!” 胖子名叫王佳楠,是安稳的发小,两个人在一个院里从小玩到大,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一般,胖子天生逗比性格,两个人平时总喜欢吵架和互掐。 眼看着自己再不加阻止的话,这家伙怕是连自己尿床的事情都要抖落出来了,安稳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一脸同情地说道:“佳楠啊,既来之则安之,都已经到这里了,你就认命吧,进了我怡红院的门,还想着逃出去?” “不行,我受不了这委屈。”胖子一脸不情愿。 刚下车的梁雨萱开口劝道:“我也理解你的难处,安稳这家伙确实太坏了,不过既然来了,你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呀,不如现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也好。” 胖子见到美女,这才有些收敛,双手松开柱子,认真说道:“小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哭几个月就会没事了。” 看着胖子故作严肃的表情,安稳就想笑,这家伙天生话痨,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让人爆笑,眼下严肃的模样平时少有,看起来格外好笑。 “你笑什么笑,笑什么笑?”胖子有些不太满意安稳,嚷嚷道:“安稳你就说让不让我走吧?你要是敢不答应,我看咱俩这兄弟怕是做不成了。” 安稳一点也不着急,微笑着说道:“那行,看在咱们俩这么多年兄弟的份儿上,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胖子一愣,这混蛋咋能让自己走呢?这时候难道你不应该痛哭流涕地央求我留下来吗? “哼——” 胖子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我告诉你安稳,你别拦我,你拦我也没有用,今天我走定了!” 安稳倚着铁柱,微笑着看着胖子。 “路上慢点,一路顺风。” 梁雨萱看着胖子离开,开口问道:“真的让他就这么走了呀?” “不用担心,他走不掉的。” 安稳太清楚胖子的脾气了,要是他真的不想在这里干,反而会留在这里,帮忙把问题快速解决后,然后再和自己挑明他不想干,而不会是现在这样嘟囔着要离开。 果然,胖子走了一会儿,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看着安稳,怒声喊道:“安稳!你这个王八蛋!你过来求我别走啊!你快求我啊求我啊!求我我就不走了!” 梁雨萱大笑了起来,这胖子实在是太搞笑了。 安稳也是笑得不行,摆摆手说胖子你走吧。 胖子一脸委屈,转身一声不吭地走掉。 安稳知道玩笑开得差不多了,生怕真让胖子生气,立即从口袋里摸出诺基亚,给胖子发过去了一条短信。 没有一会儿,胖子就停下了脚步,摸出手机静静看着。 “安稳!你个混球——” 胖子转过身子跑了过来,样子甚是搞笑。 “你个狗*日*的丧尽天良的家伙,把我骗到这里也就算了,你还敢要挟我融我的符文?”胖子紧忙说道,“你敢融试试你个混蛋!” 安稳才不搭理他呢,转身朝着工地里面走去。 “快点去综合部报到吧,晚一点儿我就给你融了,反正密码我都知道。”安稳大笑着说道。 胖子一脸心痛的表情,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去综合部报到。 “这样的人真的能解决混凝土硬度的难题么?” 梁雨萱看着胖子追赶安稳的背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到综合部报到完,胖子就搬进了安稳隔壁的宿舍,然后躲在屋里面一直没有出来。 胖子是下午到的赞比亚,飞机餐也不怎么好吃,他一下机就被安稳接来了工地,一直也没怎么吃饭。 到了这里之后,他知道安稳给他描绘的东西全是假的,安稳根本就没在这里挖矿发财,而是在工地上搬砖。 因为安稳把他骗来了这里,所以胖子一直有些消极的情绪,之前吃晚饭的时候,安稳去叫他,他都不肯出来吃饭,还把安稳给怼了一顿。 “安稳,我告诉你,你的东西我一口都不会吃!我王佳楠就是饿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会吃你一点东西!” 想起那个家伙对自己说的话,安稳就摇了摇头,稍微明事理的人就明白,光是看看胖子那个体型,就知道他是拒绝不了食物的。 入夜之后,安稳左右手分别端着一碗饭和一碗菜踢了踢隔壁屋子的门,他的背后还背了一个包,包里面全都是安稳买来的吃的东西。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安稳知道那家伙不会锁门,于是腾腾手,就把屋门给打开了。 “佳楠,饿了吧,赶紧来吃东西吧。” 安稳打开灯,见到胖子正在床上挺尸,就把饭菜放好,然后又把电扇打开。 电扇的风把饭菜的香气正好吹到了胖子那边,安稳搬了个小板凳,乖巧地坐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也不说话,一点都不着急。 十分钟后,胖子从床上爬起来,无奈地看着安稳,开口骂道:“你这人咋那么狗呢?” 安稳摆摆手,轻声道:“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又过了十分钟,胖子放下了碗筷,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舒服地长呼了一口气。 “真香啊,明天再给我加个鸡腿儿!” 第二十六章 加鸡腿儿! 在安稳的威逼利诱之下,胖子终于留了下来。 其实在胖子没有来的时候,安稳就已经想好了给胖子什么职位好,毕飞扬离开了工程部,现在工程部没有个领头的,这个职位胖子无疑是最为适合的。 两个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块上的,无奈高考时候胖子分数没有那么高,只好退而求其次,在连大上的大学。 不过胖子总和安稳吹嘘他住的是海景房,因为这个事情没少挨安稳怼。 两个人能在一起做兄弟这么多年,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正所谓志同道合,他们两人在大学里学的都是和建筑有关的专业。 安稳是工程管理,胖子是土木工程,两个人经常戏称以后去工地搬砖,他们俩一个是包工头,一个是打灰的,甚至两人把具体工作都分配好了,安稳搬砖胖子砌墙,两个人为了到底谁砌墙的事情,还争论了很久,胖子说他学土木的,砌墙这种技术活安稳不会,自然要归他。 不过这些都是平时的玩笑话,胖子虽然日常嘻嘻哈哈的,整天没有个正行,不过安稳还是非常相信他的。 术业有专攻,大概说的就是胖子这种人,工程上的一些具体技术问题,没有胖子还真的解决不了。 工程管理这个专业的精髓在于杂,对于一个项目上所有事情全都要了解,法律、土木、管理、人事等等,这些可以不精通,但是一定要知道,这是一个万金油的专业,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只要是建筑行业的,做哪个工作都行,但是不管哪一个,都学的不精通,优缺点都是在于一个杂字上。 反过来,胖子学的土木工程,则就是另外一个极端了。 土木工程这个专业研究的很细,工程中的各种问题,方方面面都囊括到了,但是缺点也是在这里,学这个就业一定要对口,不然想做其他的话就很难了,可以说完全是门外汉。 之所以让胖子来接手工程上的事情,除了胖子和自己关系近,想要让他帮着自己一块做工程外,还有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胖子确实有做工程的本事。 大学几年里,胖子带领的团队获得过两次UIA霍普杯国际赛的大奖,别的不说,胖子就凭这一点阅历,在社会上随随便便就能找个年薪过百万的工作,何况他考的还有很多证件,像建造师之类的证件,随便找个建筑公司挂个名,一年下来也有几万块钱,这些都是行业内的潜规则。 安稳对胖子有很大的信心,本身他这个专业的特点就决定了他没办法解决工程中某些具体的问题,如果把工程上的具体事情交给别人来做,说实话,安稳确实不放心。 现在有了胖子,加上梁雨萱在,工程上大多问题应该就可以得到妥善解决了,其他需要沟通的就需要自己出头了。 胖子在这里安顿下来后,安稳交给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想办法弄出来合格的混凝土。 这里不比国内,想要混凝土了直接去厂里面购买就行,本来他们来这里,就是要进行基础建设,又怎么可能会有工厂呢? 安稳也联系了联系其他建设单位的人,没想到这么一问,还真的还有了发现。 距离他们不到一百里地的地方,确确实实有一个生产混凝土的厂,这下子事情就好解决多了,只要胖子把混凝土的配合比测试出来了,他就可以直接去联系厂商了。 因为地处海外,这里施工中遇到的很多问题,都是他们以往不曾遇到的,大学课本上更不可能会出现的,因此他们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一步尝试着去做。 众所周知,非洲比较热,来的这些天里安稳确实感受到了太阳的“热情”,过高的温度会对施工造成很多问题,其中最大的就是建筑的隔热性问题。 安稳他们接手的是工业园区的建设,不过眼下这边建造的全是工业园区的公寓楼,至于真正的厂房建造,则要等到钢材到了之后再说。 厂房的建设速度要远远快得多,主要甲方对厂房的要求也不是说特别高,这也就决定了厂房的建造时间要短一些。 这些天施工下来,主要就是面临着混凝土硬度不够的问题,这也是安稳交给胖子的第一个难题,工程部老大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他要是不把这个棘手的问题解决掉,安稳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推他上位? 胖子在工地上连夜打了几天灰,不断地调整着陶粒砼的配合比,以求配出硬度级别在C60以上的混凝土。 安稳知道这个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以这几天也不催胖子,任由他一个人去折腾。 如果工程对混凝土的要求只是硬度较大,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关键是还要保温隔热、防火抗渗,尤其在隔热这一点,合同书上有着很高的要求。 一般厂商的商品混凝土达不到他们的特殊要求,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事儿,胖子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没日没夜做着实验,这家伙拗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安稳!安稳?”胖子嚷嚷着跑了过来,“做好了做好了!” 安稳好不容易说服梁雨萱,刚握住她的小手准备替她看相呢,就听见胖子大喊大叫地跑了过来。 “安稳!快去看看!” 梁雨萱听到胖子说做好了,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连忙就把手抽了回来。 “你这个死胖子,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个时候来,下次排位看我不送人头坑死你!”安稳苦着脸色说了一句,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胖子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脸灰的他看到梁雨萱和安稳在一起,立即耷拉下了脸,看着安稳说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我干得累死累活的,你在这里搞对象?禽兽!” 安稳投过去一个秒懂的眼神,轻声道:“辛苦了胖子,晚上给你加鸡腿儿。” “谁和他谈对象了,那么坏的人怎么可能有人喜欢,整天那么多花心思,有空不如还是多想想自己最近招惹了什么人吧。” 梁雨萱冷哼了一句,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二十七章 不甘 经过这几天的连夜奋斗,胖子终于把混凝土最佳的配合比测试了出来,接下来的任务就好办了。 第一次做工程,项目上的方方面面安稳都想顾及到,生怕出了一丁点儿差错,接下来去厂商那里定做商品混凝土,安稳并没有打算让采购员去,而是准备自己亲自去一趟。 因为工地上对混凝土的特殊需求,导致了他们不'能使用厂商提供的一般混凝土,而是要让他们根据胖子测试出来的最佳配合比来进行生产。 混凝土厂商肯定会因为这个事情提高价格,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钱上的问题不是小问题,况且以后用混凝土的次数还多着呢,安稳打算亲自去,正是想要谈一个好价格。 赞比亚的雨季已经过去了,工程的进度再一次加快,因此联系好混凝土厂商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安稳刚洗漱完,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他要去联系混凝土厂商呢,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 “不会是胖子,胖子根本就不会敲门,即使敲门了也不会声音这么小,胖子那不叫敲门,那是破门。”安稳在心里默默念道,“这个点了,除了她应该不会有人了,难道是那个事情有结果了?” 打开屋门,梁雨萱果然静静地站在屋外,一脸平静地看着安稳。 “呦,这不是梁大师么,来来来,快进屋坐。”安稳笑着让开了身子。 梁雨萱进了屋里,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显然没有短时间内就离开的意思。 安稳一看这架势,脸上虽然微笑着,但是心里却已经有些慌乱了,看来确实是那个事情有结果了。 “没什么喝的,你就凑合凑合吧,回国内了我再请你喝好的。”安稳泡了一杯茶,放在了书桌上。 梁雨萱摇了摇头,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这茶不对你的口味?”安稳笑着问道。 “没有。”梁雨萱轻声道,“安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安稳正在倒茶的手猛地抖了一下,茶水一下子就溅出了杯子。 “看来我是说中了,安稳,说吧,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又到底知道些什么?”梁雨萱皱起了眉头。 安稳双手捧着杯子,脸色有些苍白,他已经预料到了会将要发生的事情。 “预算……预算上是不是……”安稳低着头看着地面,艰难地问道:“是不是多出来了很多预算?” 梁雨萱紧紧盯着安稳的眼睛,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前者轻声说道:“是,而且这个数字,还不小。” “多少?”安稳闭着眼睛,揉捏着自己的山根。 “两亿。” 听到这两个字,安稳心里嘎登一声,心情一落千丈,宛若红了眼睛的赌徒赌输了一切。 “问题出在哪里?” 安稳声音很轻,不过却有些颤抖。 梁雨萱摩挲着杯子,轻声道:“我核算之后,发现招标书里面多出来了一个工程。” “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是这样,本来咱们集团投标的时候,竞标价格一开始是十亿,这确实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后来甲方提出来要多建设一座学校和医院,而建设学校和医院的预算大概在两亿左右。”梁雨萱皱着眉头说道,“甲方增加这个工程之后,其他投标单位都又把价格提高了两亿,唯独我们没有,依旧是十亿,所以我们在价格上的优势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估计这也是会中标的原因。” “安稳……” 梁雨萱轻声喊了一声,只不过安稳依旧发着呆,满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事儿……”安稳慢慢抬起脑袋,苦涩地微笑道:“我没事儿。” 梁雨萱第一次见如此失落的安稳,她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在,可是眼下见到安稳这副样子,也不敢再多问什么了。 “别想那么多了,你早点休息吧。”梁雨萱站起身子,双手交叉着说道。 说完话,她便转过身,准备离开房间。 “上学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子。” 梁雨萱停下来脚步,却没有转身。 “按道理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就像一辆车,到站了我就得下车,可是……” “如果让你亲手放弃一个深爱过很久的人,你就能体会那种心酸无奈……” 梁雨萱静静地听着安稳说着看似不着调的话,她知道安稳一定是要告诉自己什么。 “那个女孩叫楚楚,她的父亲,是中南集团的CEO,水年华。”安稳低垂着脑袋,轻声说道:“我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不愿离开她,被水年华设局豪赌,签了这该死的协议。” “原本我觉得只是来这里工作这么简单,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把我和楚楚分开,没有想到我还是小看了他,他是把我往绝路上逼。” “招标书上故意少出两个亿,怕是就是为了针对我而设下的局,没有钱,我就肯定完成不了任务,到时候所有的责任全都要归到我的身上。” “现在你明白了么,为什么一开始我就要让你调查项目的预算,没想到真的让我猜中了,他真的是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我留。” “两亿美元啊,我累死累活努力一辈子、十辈子、一百辈子,我能赚到那么多钱么?” 安稳一脸苦涩和不甘,颤巍巍地说道:“有钱人想要弄死一个人,原来是这么简单,难道这是我的错么?狗日的世道呵。” 梁雨萱坐了下来,认真盯着安稳。 “嘿嘿……” 安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用悲凉的声音说道:“干嘛盯着我看啊,收费收费,快交钱,不交钱不给看。” “安稳……” “怎么了?” 梁雨萱脸色凝重,开口道:“他这么对你,难道你就不想反击么?” “反击?” “没错,建立一个比中南集团更加恐怖的集团,然后在建筑界彻底抹掉中南集团的名字。”梁雨萱用诱惑的语气说道,“你想想,他们那么对你,几乎把你往死里逼,难道你不应该做点儿什么吗?” 安稳表情立即绷了起来,心里无形间就加强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