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之【作者建议】 作品中注释与人名地名较多,难以记忆,读者读来不免吃力,但本书内容如此,没有办法。 作者在此建议,读者没有必要刻意去记忆注释,那些注释看了会更理解本文,不看并不如何影响阅读。 更新公告 每日更新时间,按情况不定时加更 一更时间:上午十一点 二更时间:下午五点 三更时间:晚上十一点 本作品存稿已经完本,并完成修改,绝无太监烂尾,请书友放心阅读。另有地图传不上去,真是令人沮丧。 法门简介 法门:为主世界的修行者所修行的力量体系。 分为:一创、二法、三诀、四象、五道、六纵、七神、八门、九墟、十魂十大类五十五种法门。 十大类法门迥然有异,有的相互克制,有的入门要求极高。下面简单介绍一下,只介绍其最简单的分类。 一创:创生术,能够凭空创造物质,这种术要求施术者拥有极大元刺或灵力,否则将形神俱灭。 二法:即是精灵灵法与天使灵法。 三诀:《暮水精灵诀》、《浮山大天使诀》以及《大西境奥诀》 四象:生而得之的天赋,不能后天修得,包括天象、残象、大地魔象、与神象。 五道:善用元刺的幽戈所使用的招数,包括劫道、天道、魂道、地纵神道与天魔道。 六纵:鬼道纵、神境纵、森罗纵、天纵、夙魂大纵、地纵。 七神:其中神话时代的招数,包括影去浮山、纹魔天语、漫灭形骸、目断归墟、神象归尘、天隙降则与苍剑神潭。 八门:絶生门、死祭门、天境门、冥道门、神诞门、隐虚门、夜门、界门。八门乃与生俱来的力量,或由八颗大魔珠控制,素有八门开敞、万夫莫挡的称谓。 九墟:九种归墟之术,包括天坛竞落、神埃截止、辰罗魇、苍天回环、星光沉坠、苍生劫变、万葬山、死神冥断、帝宇冥灭。其是极具毁灭之力的禁术。 十魂:苍格、鬼劫、云冥、天澈、大化、销拓、封杀、魂葬、创生、星洛,十种顶级幻术,闻名于外世界飘渺幻境城。 注释: 元刺:是指人体内所蕴含的自然力量。 另有地图传不上去。 /(tot)/~~ 附录:主世界历史与文明简单介绍 1种族介绍部分(没有特殊提及的身形与寿命全部普通人类标准) 主世界种族繁多,大体分为:亚曼(神族)、精灵、亡灵、魔灵、魔族、人族、喀贡、天使、修耶九大种族。 一:丹帝尔岛人(丹帝尔岛被一层神秘的雾气薄纱笼罩,无论什么船到这里都要触礁,没有人能看清它的真相。) 种族:亚曼、大罗依地弗人、亡灵。 亚曼:亚曼人不是人,他们属于神族,世人称他们为神灵,他们拥有千年以上的生命,他们最原始居住地在古大西境的迷雾之岛丹帝尔,《大西境奥诀》是亚曼人的咒语,他们具有其他部族不曾拥有的神力,能够将活物催死,能够将死物催活。他们没有肉身,一旦出现,就像一个具有色彩的影子,如镜中之月,水中之花,虚无缥缈,可望不可即,有人说他们就是一个灵魂,有人说他们是造物者的派下救赎与约束世人的使者,还有人说他们就是造物者,他们可附着在他者之身赐予他人力量。 亚曼中的贤者拥有永恒生命的共有四位,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神: (1贝诺卡司:亚曼贤者中最强的一位,他以他的神力支撑着一切自然循环。 (2)邪恶之神:阿鲁斯,他如云若雾般徘徊于世界各地,并将邪恶降至。阿鲁斯被打入蓝道世界无尽暗渊地心之牢,他的仆从黑丹德潜走雪山岛,悄然种下邪恶。 (3)银发女神:欧璐亚,她主导正义与爱。 (4)掌管生死之神:喀尔崔力尔。 四位贤者的下属:大西境上的普通亚曼人与大罗依地弗人。 职位:(1):普通亚曼人负责向各地游荡,散步神的法令,被称为神使。 (2):大罗依地弗人负责守卫丹帝尔岛免于外来者进入,被称为神灵守卫。 大罗依地弗人:大罗依地弗人是黑色人种,他们双目若钢珠圆滚,瞳孔似燃烧的烈火明光闪亮,他们能让周身燃起火焰,身高十米,执有青色长枪,身披血红连帽开炮,拥有千年以上的寿命。 亡灵:死者的灵魂,拥有永久的寿命,归属亚曼统治,他们不同于一般的灵魂,他们可以看见但不可以触摸到的蓝色虚体物种,除了大西境的咒西门(被诅咒的门)与大地之外,他们哪里都可以透出。 亡灵原住地:丹帝尔岛,今驻地:亡灵大海的死岛上的时光之城。 二:大西境大陆人 (1)伏单人:伏单人是大西境的普通人类,他们是大西境最多的人口,属白色人种。 (2)因挞罗人:他们肤色为灰,竖起尖尖的耳朵,他们有掘地的天赋,掘地速度相当于人类的百倍甚至千倍不等,但他们被月皇墨甘诅咒,不能碎语使用他们的天赋,不然将会被关押在地牢中永久不放。 (3)塞恩人:他们高大健壮,一般在两米左右,力气非常大,一身灰色,他们与因挞罗人属同一种族,被称为破坏者部族。 (4)依地弗人:他们体型两米上下,皮肤黑色,执有月戈长刀,依地弗之力(地灵之力)拥有者能够在周身涌出烈火。 (5)曼诺西人:居住在加拉诺斯山一带,具有天空行走的能力,皮肤棕褐色,棕色人种,后来发展为天行客。 (6)鬼地人:青色皮肤,居住在鬼域一带,夜间活动的人种。 (7)南地人:居住在南地岛,属于白种人,后来发展为阿尔加利斯远古冰河的冰河战士。 三:东地境大陆人 (1)东铎人:黄种人,广泛分布在东地境,属普通人种。 (2)巨人族:身高三十米至四十米不等,平均寿命两百岁,原居住在东地境绿野山,后迁徙至塞纳班岛。 (3)亚斯人:身体强壮,北方狩猎民族。 (4)塔罗莫人:居住于东地境最东方的沙漠人,皮肤棕色,执有弯刀,骁勇善战。 (5)精灵:拥有永久生命,原居住在青冥境古那西亚,属青冥境族人,那时青冥境还未有其他生命,后来为了寻找更好的水源而迁至东地境环亚厄铎山,后因为喀贡(种族名称,海底人,不属于人类)的进攻而迁徙至帕加瓦罗山,并在此长久定居。 精灵族大体可分为三种: 凡丹族:长如普通人类一般的种族,被称为大精灵,拥有漂亮的外表和高超的灵力。 柯尔顿族:个头矮小的精灵,他们灵力有限。 朗吾族:生于自然的精灵。 四:青冥境大陆人:(除云城人与雪城之外,青冥境人皆不吃饭也能够活着) (1)蓝瞳人:青冥境人除之卡洛斯人皆为蓝瞳人。 (2)雪城人(卡洛斯人是雪城人的后裔):雪白的肤色中透着栗色,居住在沧古山下,他们具有着与生俱来的大寒灵力。 (3)天使:长有羽翼,与精灵一样,属于永生民族,拥有天使灵法,他们容貌俊俏端庄,亲近动物,居住在空岛的维洛丝,也有部分居住在青冥境五城。 五:索尔里特斯雪山岛人 (1)喀贡:喀贡是海底神族,他比亚曼更加强大,喀贡只有一位,他体型巨大,是尼挪海底山脉的主体,他的子孙在他的庞大身躯内生存,他的内部器官还活动着,但他已经永久沉眠。他的子孙不是胎生,不是卵生,而是自然生,喀贡的内部是一个庞大的世界,他们子孙诞生于喀贡的巨大灵力,珊瑚世界每十年都会诞生万名喀贡子孙,他的子孙被称为喀贡人,他们以喀贡自称,喀贡没有生殖器,他们长相不一,属海底魔类。 (2)魔灵:魔灵是被诅咒的精灵,诅咒的起始他们还有着自己的意识,到后来,诅咒的加剧与恶龙路野葛的蛊惑使得他们完全丢掉了自己原本的意识,成为了独立于精灵之外的另一个种族,他们面貌恐怖,以新鲜的心脏或内脏为食,拥有永久生命。 (3)魔族(索尔里特斯雪山岛后来名为大雪域时他们出现):魔族人普遍寿命为二十至三十年,一些大魔士与沼泽大巫除外,他们皆拥有两百年甚至更久的生命。 一:纵道魔族: (1)翼魔:黑琉塔族,最原始生活在恩斯顿荒原上的曼特斯黑山脉一带,他们栖息在高山山腰的天然洞穴中,若是下山觅食,他们躲藏在枝杈纵横交错的老沙榔树顶端,他们只是这山脉中的弱者,他们恐惧被强者杀掉。亚尤龙唤醒大雪域百年时间,因比他们更强大的来自南方雪域的银白大风翼鬼魔族来到这里,他们被迫离开。 (2)古魔:珈西魔族,来自于大平流荒原左侧的吉尔斯塔大沙漠中的山谷中,属沙漠魔族,他们在风沙侵蚀成的天然山洞里生活,他们知晓打磨山洞,休息时用巨石挡住洞口,避免沙漠猛兽侵袭,他们的身体与沙子一个颜色有时又若乳汁苍白。 (3)凌魔:奈莫罗魔族,一身肉甲,他们是生活在马那多暗地密林外围的魔族,受命于魔王拜伦西,拜伦西在阿休甘王城驻扎,它是一只能说话的深渊龙魔,来自于巨龙渊,是魔兽戈恩虬斯与魔兽恶龙兰狄亚的儿子,体型巨大,奴役着马那多密林中以及外围的一切,人称遮天的黑暗手掌。 (4)大魔戮、小魔戮:巴非拉魔族,生活在马那多暗地密林中,为拜伦西的奴仆,小魔戮跳跃能力极好,大魔戮利爪如尖刀。 (5)兽骑魔(包括络斯魔与魔龙御者):吉尔拓林魔族,广泛分布在多罗鄂斯森林与邪魔岭与天戈山一带。 (6)巨魔:罗森魔族,高达十米到二十米不等,超巨魔(魔兽黑祭),在各大山脉中都有分布。 (7)绝魔:长相不定的魔族。 二:横道魔族(也即是路野葛的灵注,心是力量的源泉:是用路野葛的力量完成,这部分更加强大,他们听命于路野葛。) (1)大风翼鬼魔族:大雪域崇山带中的魔族,飞行速度极快。 (2)大阎罗魔族:大魔域黑泽中的黑猎手,黑夜行走,瞳孔红色。 (3)长骨吸血魔:尹多西魔族,长相正如其名。 (4)魂魔:琉丝族精灵,被逐出精灵山的一支,眼睛到夜晚会变成绿色。 (5)柯凡兹魔族:精灵族被流放的一支,平均身高两米,高大狰狞。 (6)空行魔:柯德亚族,万魔岛一带有分布。 (7)海王魔:拓铎族,生活在海底山脉中的魔族,他们的头发像是章鱼足。 海王魔中的带领者西索斯占据万魔岛环城。 (8)岩炎魔:莱多族,生活在天戈山的诸多火山口中,他们是天生的铸造大师,他们的身体由石与火构成。 (9)越山魔:体型小,尖爪魔族,善于攀岩。 六:地下神秘种族修耶 修耶:尖利的爪子和牙齿,红色的眼睛,他们比人的个子小,只有半身人高度,身体为土地的颜色,上面有黑斑,没有下巴,寿命四十年左右,生存在幽深的地下,在暗光或黑暗下生存,见不了阳光,一旦见光便会烧灼而死。 七:各境主要兽族介绍 (1)上古四大恶源之兽:拥有永久生命 黑龙菲利特:被称为黑色风暴、黑色妖魔、魔鬼巨龙,张开的大嘴拥有吞噬一切的力量。居住地:索尔里特斯雪山岛。 银龙路野葛:被称为银翼大王、银翼统治者、银翼恶源、罪恶雪怪,嘴中喷出的寒流冰封所有。居住地:索尔里特斯雪山岛,后迁徙青冥境沧古山。 炎魔戈希诺:被称为火焰狂魔,烈火恶魔,浑身岩流烈火,不死之身,烧灼一切,居住地:厄龙火山岛。 水妖芬戈尔:被称为蓝色大海,大海的噩梦和海底君主,浑身蓝色,吞吐洪水,居住地绝望大海。 (2)魔域十二大魔兽:拥有永久生命 因都魔窟巴索、魔都帝斯、多罗鄂斯森林黑祭、莱恩卡尔嗤嗤、暗地密林戈恩虬斯、雪暴谷铁血狂饕、短尾不飞龙兰狄亚、索拉黑暗之海多亚,魔道天堑莱欧、大魔域黑泽黑罗巴,大雪域崇山带大河,游走于各地的赤马。 (3)龙族: 人类世界:巴斯那灵龙:日行万里、青冥境辛吾龙、云城白龙...... 魔龙:没落冥龙、盆腔龙...... (4):战马: 古那西亚:那腾斯:日夜不歇,四千里,天空陆地。 散尾驹:日夜八百,一日疲惫也。 西尔飒斯:羽陵马:日夜不歇,四千里,水陆马。 西图拉特:日夜四千,日夜不歇,陆地马。 散尾驹 帝依罗塔:黑骠骑:日夜四千不停歇,陆地马。 地河兽:日夜六千,水马。 散尾驹 2:语言介绍部分 通用语言有古那西亚语,精灵语和伏单语,至于魔族,由于他们诞生于青冥境人之手,他们自然懂得那西亚语,另外,他们也能够说他们与生俱来的兽族语。 除之以外,世界上其他小种族的繁琐语言不做讨论。 在本书中,作者只有能力将本国母语:汉语中文作为主要语言来进行写作,因此默认规定汉语为精灵语与那西亚语。 世之开端上述各族除兽族外都有着各族的繁复的语言,经过悠久神话时期的东西两境之战,语言开始融合,人们懂得学习他族语言的重要,拥有繁琐的语言的民族开始放弃自己的语言,并学习他族语言,世界语言得以减少。千百年过去,第一纪元帕雷斯纪元过后时,梅龙西帝国(西尔飒斯古时的称谓)城市中与较多乡村中的所有人都已经说精灵语(只有少数偏僻之地的农夫说出自己的语言),他们把精灵看成是神灵。 在战争期间,大西境人尊崇战无不胜的依地弗人,他们开始学习依地弗语,作为他们的母语,而后的千百年,依地弗部族与因挞罗部族和塞恩部族的土地被黑暗之弧的力量分割并转移到未知地域,剩余在土地上的伏单人、鬼地人、曼诺西人、南地人建立了五大帝国,最强大的便是伏单人的东西黑戮戈帝国,因此依地弗语又成了伏单语,在五个国家之中属于通用语。 进入第二纪元精灵时代,受精灵的影响,所有人在伏单语的基础上又开始学习精灵语,但他们并没有放弃原本的伏单语,他们普遍掌握了两门语言。 进入第三纪元大金森王朝时代,世界语言并没有什么改变。 第四纪元羽界时代:强大的羽道冥一开始了他的征服,由于精灵很早以前也算是青冥境人,于是羽道冥一的青冥境语竟和精灵语如出一辙(除了文字之外,读音没有什么区别),待他统一了羽界之后,在保留原本语言的基础上,统一语言为那西亚语。 另外在青冥境还有另外一种语言,那就是雪城的帝决氏,他们除了青冥境的通用语言,还懂得他们自己的卡洛斯语。 3:信仰介绍部分 战争的持续进行使信仰得到交流、改变与传递。 精灵:信仰自然的种族,他们把自然称作是母亲或万灵之灵,把自己称作是自然的孩子。 青冥境人与天使:信仰神木贝诺卡司,它能够带给他永生。 古那西亚:信仰圣母,圣母给了他们生命与真正的自由,对于那西亚时期,那里的人尊称的圣母是戈曰娜,而后突然被更改为法芙羽。 东地境:东地境时期人类信仰爱神欧璐亚,但到后来他们又信仰精灵与精灵们信仰的自然,这一直延续了几千年,到羽界时代,他们开始信仰在魔族人手中将他们新生的风山纵。 古西境:开始他们信仰非常乱,到精灵时代他们开始信仰精灵与英雄洛桑迪克,各国的信仰,在第三纪元又信仰地灵。 魔族:信仰摩恩盎司与大魔王亚尤龙。 亡灵:信仰掌管生死之亚曼贤者喀尔崔力尔,称它为再生之父。 六轮海众国:开始无信仰,到海妖肆虐的年代他们信仰海神左拉米修斯,并且一直延续未曾改变。 喀贡:他们信仰他们唯一神:喀贡。 依地弗人:信仰明月,信仰永恒的黑暗,尊明月为神灵,月神冬伽是他们的唯一神。 4:各地域职位与法制介绍部分 灵士出现于拥有灵力的地域,幽戈十分隐秘,他们一般出现于除青冥境和精灵领地以及不可到达之地,武士,刀者,剑客任何地方都有分布,魔士通常在魔域分布。 一:青冥境 (1)兰城的职位: 神、大司、天使、长老,大灵士,灵士,卫士,学者、各种工匠,园艺师、公民...... 详细介绍: 神:他不是人,而是一棵神木,这棵神木是贝诺卡司的化身,人们称它为造物神。 大司:大司就是既定政法的人,他们仅次次于神,属于神的臣子,是与神直接沟通的人,他们随没有灵力,但能够做到与神沟通,他们的护卫和下属是天使。 天使:是执行神的命令的人,他们善良而多爱,仅次于大司,天生的永生种族。 长老:教授知识的人,相当于老师,但权威比较大,也比较有名望,他可以与天使与大司辩驳,向他们禀告各地情况,他们教授知识的地方叫做圣坛。 灵士:掌握灵法的人,他们是次于天使一级执行神令者。大灵士即是灵士的领导者。 卫士:是次于灵士的人,他们负责向各地宣布小消息和护卫。 各城职位介绍: 各城中的职位只是把神换成了王者,除了没有天使之外,添了王子与公主等王室之人之外,其他都不会改变,西兰布托的人都是从各地选拔而来的精英,他们来到哪里都会受到尊敬。 二:那西亚 注:由于那西亚人属于青冥境人的一支,所以他们的职位有些模仿青冥境 职位:帝上,大天使,统帅,大将,法天使,幽戈,大灵士、长老、大司、艺者、商人、武士、审判者、农夫、匠人、士兵等等...... 帝上:一国之王者。 大天使:那西亚设有天使宫,天使宫内共设三名大天使,他们有监督帝上控制帝上权威的作用。 统帅:白军统帅,共一位,统治国家一半的白军军队。 大将:统帅旗下共有九位大将,他们负责辅佐统帅。 法天使:大天使的直系下属,共有七位。 幽戈:修行五道之术的人,长披有连帽斗篷,非常隐秘,能够使用隐秘的幽戈之术,很少出现。 大灵士:掌握灵法的人。 长老:圣识堂内讲授知识的人。 大司:共有七位,那西亚七阶的管理者。 武士:联系过拳脚刀剑功夫的人。 审判者:给犯罪者施加死刑的人。 三:西方世界 一:帝依罗塔: 职位:王、大圣使、护法、长老、统帅、将军、城主、商贩、幽戈、龙骑士、武士、教徒、主教、教士、驯龙者、贵人、等等...... 王:一国之王者 大圣使:得到消息并向王通报重要消息的人,权职很大。 护法:保护王不受伤害。 长老:协同王制定政策,处理事务。 统帅:统帅国家军队。 将军:帝依罗塔一个统帅旗下有五名将军。 城主:帝依罗塔各城的管理者,相当于天国的大司。 龙骑士:帝依罗塔的特殊兵种,御龙而行。 主教:帝依罗塔的地灵教的管理者,不过除之暗城一带,他们并没有什么实权。 驯龙者:他们是驯服巨龙人,让他们为人所用的人,一个龙骑士本身就是个驯龙者。 贵人:指那些有钱有势者 二:西方其他国家: 西方世界其他国家较于帝依罗塔弱小,职位基本与帝依罗塔相同,只是有些比如大圣使,护法和长老他们都不会具备,协同王制定政策,处理事务的都是他们的王室子弟,他们称之为上侯,有的上侯会管理各城,他们被称为候王。 四:西尔飒斯 职位:王,佐王司,上臣,将军,副将,幽戈,武者,工匠,士兵,渔夫,城主..... 王:一国之王者。 佐王司:帮助王处理政务的两个智者。 上臣:西尔飒斯的参议院设有五位上臣,他们共同监督王的权利,辅佐于王。 将军:西尔飒斯的将军相当于其他地方的统帅,统领全国兵马。 副将:一位将军共有十名副将,他们帮助他处理一些勿要的事物,可以带兵。 城主:每个城中的管制者。 五:精灵 职位:精灵王,精灵诗人,灵士,阁长,王子,林主,工匠,铸剑师,卫兵...... 精灵王:帕雷斯时代共有同时存在三位精灵王,后来爱德米亚统一了整个精灵森林,成为了精灵最高王。 精灵诗人:精灵诗人不是指精灵族的诗人,他们在精灵王室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博学多才,辅佐王的政务,相当于现在的宰相,共一位。 阁长:阁长,精灵森林中见识与辈分相当高的精灵,他们可以向精灵王提出建议。 林主:管理一座精灵森林的人,相当于城主。 灵士:懂得灵法的精灵。 六:索尔里特斯雪山岛喀贡 职位:喀贡,地海神王,喀贡的子孙,赋予之神。 喀贡:是喀贡们所信仰的神。 地海神王:喀贡大军的领袖:大亚波里亚夫。 喀贡的子孙:所有喀贡人,大亚波里亚夫这样称呼他们的下属。 赋予之神:给他们铸造兵器,给他们提供食物与衣物的喀贡他们都这样称呼。 注:他们法制一片混乱,没有任何分工与秩序可言,除了依从地海神王与喀贡外,他们还会自相残杀。 七:魔域魔族 职位:神主,大魔王,魔王,酋长,首领,武器匠,魔龙御者,黑暗守卫,魔使,沼泽大巫,大魔士等等...... 神主:即是他们的神。 大魔王:指魔都王者。 魔王:东西两域的王者。 酋长:一个地域的管制者。 魔士长:魔士的统领者。 首领:通常为魔军的带领者。 武器匠:打造武器的魔族人,通常为莱多族的巨石炎魔。 魔龙御者:乘骑魔龙并驯龙的魔族人。 黑暗卫士:守卫在魔都周围的强壮魔族以及大魔士。 沼泽大巫:共有两位,传闻中极度隐秘的存在。 大魔士:利用黑元刺进行战斗的魔族人。 5:名字命名规则 东地境与大西境的姓名都取自名字+姓氏的命名规则,并且一直沿用到现代,比如东地境的西林斯?洛克尔,大西境的幕格尔?西塔罗,前面西林斯与幕格尔是名字,后面洛克尔与西塔罗为姓氏,有一些无庞大家族的人作者将不介绍姓氏,至于东方人说精灵语为什么还会起西方的名字,是因为他们延续了他们最悠远的语言传统。 青冥境人与两个地方都不同,他们一共有四个姓氏,除西兰布托外每城各一个,分为:月城蓝图氏,云城苍穹氏,木城碧流氏,雪城帝决氏。他们采取姓氏之+名字的规则,例如月城的王者月落阁,完整的称呼叫做蓝图之月落阁,云城的公主戈曰娜,完整的称呼叫做苍穹之戈曰娜,木城的女王殿宇星非,他们叫做碧流之殿宇星非,雪城的王子摩恩盎司,他们叫做帝决之摩恩盎司。 那西亚原属于青冥境的一部分,但他们的命名规则与青冥境并不相同,他们对故乡的憎恨使得他们摈弃了原有的姓氏与命名规则,他们命名没有规律可言。 精灵族通常两百年一代,他们采用的命名规则是接龙般的规则,例如:爱德米亚,亚流那索,索腊贝纳,纳克里莫,莫鲁兹,兹塔贝忒,忒莱娜德,德莱菲雅,雅克努维......从前往后辈分依次递减,但这种命名规则只适用于精灵最高王爱德米亚的埃辛华克精灵森林中,除之以外,其他精灵在爱德米亚成为王者之始便摈弃了原有的命名规则。 至于魔族、魔灵与喀贡等邪恶民族,他们很少拥有名字,只有魔王和那些拥有权势者才能够拥有,拥有名字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奢望。 6编年简史 第一纪元:帕雷斯神话时代 描绘世界各族历史的史书全部被精灵王爱德米亚收藏在精灵族的圣殿——万灵神庙,万灵神庙在羽魔大战时期被大魔王亚尤龙焚毁,自此之后精灵时代之前的历史成为空缺。曾有一个神秘的盲人家族四处流浪,将这一时代的历史被他们以口头传说方式延续了下来,史学家将其编纂成了一本书,名曰《帕雷斯家族传说》,这本书因为都只是传说,没有实际考证,所以这一时代被后世之人称为神话传说时代。 纪元大事介绍: 悠久神话时期:帕雷斯一年至帕雷斯四千三百五十年: 帕雷斯一年(天地开端之年):世界上只存在精灵、巨人族与丹帝尔岛神族亚曼和未知的海底世界的喀贡以及一些凶恶的妖魔与巨兽(关于他们的诞生,那是史前的故事),存在于丹帝尔岛的三位贤者亚曼游览世界而归,感觉世界生灵太少,太过枯燥乏味,于是决定请求万灵之灵创造生命。 帕雷斯两千零二年:爱神欧璐亚前往青冥境请求万灵之灵,并前往东地境寻找播洒生命种子之人,其间丢了她的鳞甲长袍。 帕雷斯两千零八十五年:米霍芬铎山刃铸成,人类掌握冶钢技术,但并未得到普及,巨人凯洛萨依负剑受命远行。 帕雷斯两千三百九十六年:凯洛萨依将生命火种洒遍世界各地并归来故乡,两天之后疲惫而死,自此各族生命开始扎根土地,蓬勃生长。 帕雷斯两千五百年:生灵诞生,在各地繁衍生息,同时巨人族迁徙到塞纳班岛。 帕雷斯四千零八年:北地亚斯人迁徙绿野山。 帕雷斯五千五百三十二年:百尾海妖送回米霍芬铎山刃。 帕雷斯五千五百五十年:米霍芬铎山刃被分割,名刀长天鬼厉送与亚斯人。 帕雷斯六千零五年:由于种族之间的冲撞与摩擦,各族之间组成的团体与小国基本形成,东地境由东铎人部落,精灵族与亚斯人部落和塔罗莫人部落三股大势力分占,大西境各族部落也基本形成,主要为依地弗部落,其中包含因挞罗与塞恩人,东西伏那人部落、曼诺西部落、鬼地部落与南地部落,同时青冥境也产生了四大部落,同时人类普及了炼铁技术,冶钢也基本掌握,但并不多见。 帕雷斯六千三百年:深海民族喀贡出现在索尔里特斯火山岛。 帕雷斯六千三百零五年:大亚波里亚夫率三万喀贡大军远渡崇洋来到东地境开始了侵占。 帕雷斯六千三百零六年:大亚波里亚夫被东地境人类与精灵的联军打败,退回索尔里特斯雪山岛,东地境国家的性质形成,人们开始敬仰精灵为神灵。 帕雷斯六千三百零九年:大亚波里亚夫率两万喀贡大军远渡崇洋前往大西境开始侵占。 帕雷斯六千三百一十三年:大亚波里亚夫大西境人类联军打败,率残兵退回索尔里特斯雪山岛,大西境国家性质基本形成,人们信仰依地弗。 帕雷斯六千一十四年:银翼路野葛前往青冥境,在沧古山一带落脚。同一年,黑龙菲利特被大波里亚夫杀死,获得了黑暗之弧之力。 帕雷斯六千三百一十五年:大亚波里亚夫以黑暗之弧之力撕裂大陆,并向东地境与大西境同时进军,环亚厄铎山消失,一代精灵至高王辉月暮战死,精灵三王分立,精灵被迫迁徙至帕加瓦罗山,建立新居,大亚波里亚夫自称无上霸主,同时大西境诸多土地流失,丹帝尔岛亚曼神族震怒。 帕雷斯六千三百一十六年:喀贡进出地被火山与冰山封锁,大亚波利亚在大西境的丹帝尔岛周围被黑暗之弧吞噬,大陆继续被撕裂。 帕雷斯六千三百五十年:新大陆雏形基本形成。 近代神话时期:帕雷斯四千三百五十年至帕雷斯四千七百零一年 帕雷斯六千四百年:世界各地国家与城市性质形成,东地境三大帝国南方平原东铎帝国、北方山脉梅龙西帝国与东方平原山脉塔罗莫帝国形成,大西境五大帝国:东西伏单帝国,曼诺西帝国(奥辛维茨),南地帝国(土地蔓延现在阿尔加利斯与巴伦特),那维多特拉帝国(以怪物猎手和大海力士成名)形成,青冥境法制基本形成。 帕雷斯六千四百零三年:银翼路野葛开始了他的奴役。 帕雷斯六千五百年:兰城会议,戈曰娜与摩恩盎司和碎云渊的相遇。(11岁) 帕雷斯六千五百零五年:碎云渊离家,前往云城。(16岁) 帕雷斯六千五百零八年:碎云渊与戈曰娜私奔。(19岁) 帕雷斯六千五百一十年:雪城老国王伊诺慕斯病逝,腾伽弗洛继位,银翼恶龙路野葛被腾伽弗洛与屠龙者圣安妮丝杀死,大司克拉与大灵士威逊迪尔带着重兵秘密沿着大金森海洋秘密前往那西亚,恶龙之心被摩恩盎司吞食,摩恩盎司失踪。 帕雷斯六千五百一十一年:帝决氏白镜造成,摩恩盎司归来,用计将父亲腾伽弗洛杀害,并唤出邪恶魔族,攻向四方各城。 帕雷斯六千五百二十二年:云城之主云风仪被摩恩盎司杀死,碎云渊与戈曰娜被迫在那西亚归来,青冥境人团结一致,将魔军围困在雪城。暮流北泽精灵森林中的冥斯拉和鬼杰两位铸剑师铸成魔鬼利刃——古罗,他们的心受到炎魔戈希诺的污染。 帕雷斯六千五百二十三年:魔军被消灭,摩恩盎司被封在沧古山冰山口,路野葛的怨灵逃出青冥境。 帕雷斯六千五百二十四年:戈曰娜听说碎云渊被雷骨天江处死,痛苦不已,与哥哥恩断义绝,带上跟随她的人驾着云舟前往那西亚,并建立国家那西亚,发誓永不再返青冥境。 帕雷斯六千五百二十五年:戈曰娜因此内心极致的思念与悲痛吐血身亡,人们有感于她的拯救,尊她为圣母,成立大天使教。同年,冥斯拉与鬼杰两位精灵铸剑师偷偷逃往火山海蚀洞中,并发现了亚曼贤者欧璐亚丢在大海中的黑色鳞甲袍子。 帕雷斯六千五百二十七年:路野葛的怨灵寻着冥斯拉和鬼杰的戾气来到了火山海蚀洞中,蛊惑两者的心灵。 帕雷斯六千五百三十七年:两者铸成诅咒之剑苍穹境魄之灵刃与大雪域黑剑,并在路野葛的蛊惑下,前往大雪域。 帕雷斯六千五百三十八年:冥斯拉与鬼杰被炎魔戈希诺的烈焰焚为灰烬,精灵王暮达歌出现,在半路上遭到路野葛的报复,魔兽戈恩虬斯出现,古罗丢失在魔道天堑之中,苍穹境破之灵刃带回,认定为邪兵,将其封存在精灵古城樊都。 帕雷斯六千六百年:精灵王子路易斯偷出封存百年的灵刃,向阿洛法施展禁术,阿洛法容貌突变,杀了很多族人之后,逃往无人之地——大雪域,其兄长爱德米亚带众多精灵族之人前去寻找,未发现阿洛法,但见到了大雪域黑剑与魔兽戈恩虬斯,大战,受重伤,从绝望大海漂流到六轮海众国一带,被渔夫救下。 帕雷斯六千六百零一年:摩恩盎司从尼挪海底山脉来到了大雪域天戈山一带,同年,阿洛法遭到蛊惑,将心交给了魔鬼恶龙路野葛,路野葛得以赐予阿洛法永无止境的力量,并以魔灵之力以阴影的方式潜回精灵森林,杀死三位精灵王与哥哥路易斯,对精灵们施行了惨痛的报复,之后,他潜入东伏单帝国阿休甘候王境内,对他实行了利诱,爱德米亚回到家乡,担任父亲的位置。开始了寻找阿洛法的征程,精灵时代开始。 第二纪元:精灵时代:精灵一年至五千一百零二年(在这时代很多精灵居住在人类世界,人类将精灵称为自然神灵——将他们称之为来自帕加瓦罗山上的神灵) 精灵时代的开始:生活在精灵族故乡帕加瓦罗山北方的暮流北泽精灵森林樊都中的精灵族王子阿洛法因为自己的美貌被哥哥路易斯嫉妒而遭受精灵族禁术的诅咒,变为了恶魔一般面貌的魔灵,他一夜之间杀死暮流北泽精灵森林中的所有精灵,离家出走,逃往大雪域,精灵王爱德米亚为了找寻他,孤身前往世界各地。在无边的幽暗地域,阿洛法的孤独使他自身的仇恨加重,冥冥之中,恐怖的魔灵诞生于世,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正邪之战爆发。 第三纪元:大金森王朝时代——大金森一年至三百八十六年。 时代开始:大金森海洋中的帝国大陆由于内部征战而陷落,帝国之人远渡重洋来到他们所认知的塔纳西里大陆(即是他们语言中的懒人或愚者之地的意思),开始新的征服,在整个大陆的西方建立了举世瞩目的大金森王朝,驱赶居住在大陆之上的精灵族族人,自我封神。这一时代,人们向往着黄金,开始了四处冒险的征程。 第四纪元:羽界时代:羽界一年至四百零四年 时代开端:来自西尔飒斯羽道冥一统一了狂热于黄金**中的世界各国,并将之称为羽界,语言统一为大西城语,自称为羽界大帝。 羽界时代简史(飞花漫天终成梦,羽界四百零四年) 羽界二百八十五年:大雪域被亚尤龙?天祀归龙唤醒,原本冰封的世界开始焕发生机,众魔降临。羽界王者羽道冥一发现了大雪域的微弱变化,进入大雪域,从此不复归,这一事件震惊了世人。羽界王者死去,羽界无主,羽界各地权势者趁机制造混乱。一直到羽界三百四十一年,大雪域生灵快速滋生已经生机勃勃,他们都不曾知晓,魔族人称魔王亚尤龙?天祀归龙为魔域之父,羽界之人眼中的魔域诞生。 羽界三百四十一年:魔域爆发大洪水,大水不断泛滥,魔族之人倍受其扰,到羽界三百四十四年被称为魔域大洪水时期。 羽界三百四十四年:洪水在亚尤龙和众魔的齐力控制下被引入绝望大海,魔域洪水停息,但一时间还不能适合魔类生存。 羽界三百四十六年:亚尤龙组成魔军,进军羽界。 羽界三百四十七年:羽界在慌乱与疏于防范之中被全数占领。 羽界三百四十九年:风山纵归来,率西尔飒斯的一部分人前往空虚的魔都——加塞罗,给予魔军重创。这时候羽界三大城之中两大王者——辛西洛与罗门力尔都不认同羽道冥一之子风山纵是羽界王者 羽界三百五十年至五十二年:由于魔都受难,驻扎在羽界的魔军大部分撤回,风山纵集结西尔飒斯的冥洛军团,与羽界三大王者一起驱除剩余在羽界的魔军。 羽界三百五十二年至三百五十八年:由于亚尤龙撤回时捣毁了精灵族万灵之灵的神庙,导致精灵族族人大怒,这一时代是精灵族与魔族人之间的战争,战争在著名的末日觉醒之战后宣告战争的结束。在这期间,魔军基本没有来犯,羽界积攒实力,沿着精灵之山建筑了横跨整个羽界的坚固的帕加瓦罗长城来抵抗魔军的侵略。 羽界三百五十九年:精灵王爱德米亚被亚尤龙击败,亚尤龙创建了天魔纵道与天魔横道,率七十万浩浩魔军来到帕加瓦罗长城下,再次进军羽界大陆。 羽界三百六十一年:帕位伽罗长城被全面击垮,魔军贯穿长城,直冲羽界,与羽界军队针锋相对。 羽界三百六十三年:在魔军疯狂地进攻下,羽界的一翼——彼岸世界——西尔飒斯城沦陷,魔军被人们带到了幕络西加斯大广场,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屠城,西尔飒斯人几近灭绝,这一事件被称为幕络西加斯之殇,同时风山纵在万分悲痛下也被抓回魔域。 羽界三百六十三至三百六十九年:在那西亚与羽界众城的坚守下,魔军停滞不前,此时,精灵族族人加入了那西亚(羽界三百六十四年),同仇敌忾。 羽界三百六十九年至羽界三百七十四年:在南阿修行归来的五大高手潜入魔域,在万分危急之下由亚尤龙光明面——亚都帮助,救出了风山纵。风山纵前往世界各地强者所在之处,魔军在这五位英雄以及羽界重兵和两大王者的抵抗下,魔军未能夺下,因此风山纵回来时亲自为他们开辟一个时代,称之为神武决罗,这一时期便是神武决罗时期。 羽界三百七十五年:风山纵归来,带着各地奇人异士以及各种招数的创建者迅速收复西尔飒斯,并降临在西尔飒斯四棵神木,赋予立下战功者永久的生命。 羽界三百七十六年:亚尤龙唤醒了沉睡的尹多西魔族,再次进攻羽界。 羽界三百七十七年:羽界两大王者与那西亚白军统帅西斯兰格修拜在风山纵手下,那西亚帝上带来了高山上的强者卡洛斯人,羽界联军真正形成,全面展开反攻。 羽界三百八十三年:西多拉之战爆发,羽界联军与魔军的真正对决,风山纵一直从大西城寒山追到帕加瓦罗山又追击到西多拉山脉,亚尤龙身体被风山纵的灵刃刺穿,魔军退回魔域,青冥境的苍怜建造了魔域之门,封死了魔域,羽魔之战宣告结束。 羽界三百八十四年:风山纵解散联军,将权利交予他的三个弟子——西斯兰格修,辛西洛,与罗门力尔,自己处理好一切事情后,归隐大山。 羽界三百八十五年:羽界各地势力纷纷争夺地盘,处于一片混乱,羽界被分割成数个小块,不再统一,为了加强统治,风山纵拥有权力的三个弟子决定出兵征服。 羽界三百八十七年:三大王者再次统一羽界,但由于三者之间的纷争,战争依旧继续。 羽界三百九十年:三者签订协议,将羽界分成三个地盘,即那西亚国,西尔飒斯国,和大西国(现在的大地国度——帝依罗塔一带的领域),三者互不相干,各自统治。但在此时,一些小的军团还是占据了一些很小的土地,建立了国家。 羽界三百九十至羽界四百零一年:和平时代,在这期间,世界繁荣稳步发展。 羽界四百零二年:西斯兰格修率命他的附庸兵进军那西亚,向世界各国宣战。为了扩充地盘,并向刚刚发现的新境地青冥境进军。 羽界四百零三年:西斯兰格修之囚禁降临在青冥境族人的身上,青冥境族人向外发出求救信号,可却无人顾及。 羽界四百零四年:罗门力尔突然消失,整个国家交给了没有统治能力的人,这一年,西斯兰格修轻松攻占了大西国,并杀光青冥境族人,占领那西亚,杀死老上云离野,建立天国,宣称天国为新建年号,称之为天国一年。 天国二年:西斯兰格修与风山纵离奇地死去,天国帝上被幕法斯接任。(天国时代历史补充) 上架感言 当你处于无尽的幽暗中一道炽烈的光芒突然穿透黑夜刺进你的双眼,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庆幸的是,我今日竟有了少许这般感觉。 今天上架,实属责编丹青大人的恩赏厚爱,一百出头的收藏,一千出头的点击,三十出头的推荐,这种成绩上架应是历史新低了! 在这里,我要感谢书友ygwh和观尽天下书的打赏,虽然加起来只有一根冰棒的钱,但却给了我极大的动力。尤其是ygwh一直以来乐此不疲的支持! 感谢,真的感谢! 说实话,夕剑这部书在两个月前便已完成,只是迟迟没有发表。 这部书耗费了夕剑太多的心力,前前后后历时整整三年并经过三次以上的反复修改,因为手残,一天只能码六千至七千字,在写作时连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都要严格控制,费尽辛苦,终成此书。 这部书曾前后增删数次,从原来的三百多万字缩减到一百多万字,之中历经挫折和瓶颈无数,甚至我都已经将它们忘了,能记起的只有我在之中昏天暗地地构思、写作与挣扎。而我如此,只为将此书的最佳内容与结构呈现给读者。 开始写书时我为自己立下宏伟志愿,定要写出一部宏伟的史诗奇幻,兼具文学与幻想之风,同时还要具有中国本土的特色,这已是深值于夕剑内心深处的理想。 为此,夕剑曾写下一百多首诗篇,完成一个又一个前所未见的新颖设定!可以说得上“一去三千六百日,花开花落不自知。” 有很多人说,写那么多诗,世界的框架那么大,人名地名那么多,线索那么多,内容复杂,读者会读不下去。 是的,夕剑也这么觉得。但真实便是如此,夕剑写不了升级打怪换地图,更厌倦固有的套路,夕剑想写一部属于自己的真正的文学作品而非堆砌的文字。 现在终于完成,夕剑可以自豪地说这本书是一个整体,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但也可以说是对得起自己。所有作者挖出的坑都将填好,尤其读到最后,读者一定会发现夕剑构思这部书的苦心孤诣。 夕剑写完时,曾满心热情赴京投稿,但一一被拒,只有看着出版社的铁大门和城市的喧嚣苍凉走远,之中的心酸不言而明。 现实不会立马给你回报,它只会让你更加苦逼,让你在苦逼中磨练自己,茁壮自己! 夕剑因为写作,荒废了很多学业,掏出了数千大洋的重修费,夕剑出身农村,积蓄贫瘠,因为如此至今仍然穷愁潦倒。 现在想想,那些日子简直疯了。 但毋庸置疑,只有在那段时间,那段我疯狂写作的时间,我才真正地不愧为一个人而活,因为我追逐着自己的心声!追逐着自己的理想——纵使那遥不可及。 显而易见,这三年以来作者没有任何收入,并且,按照此等趋势下去,夕剑也不会有多少稿费。 想到此处,夕剑不禁停顿,如此费力不讨好,夕剑感到内心不恒。 但夕剑仍旧对这部作品抱有大希望,它虽然难读了些,但内容却是新颖充实,绝无水分,只要读者耐心去读,定能够读出其中的意味与风采,定能观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宏伟世界! 奇幻是小众,而我这类奇幻更是小众中的小众。 遥不可及的大路仍在继续,漫漫长夜之后耀眼的光明在召唤你我!为了奇幻,为了理想,为了读者,夕剑不会轻言放弃,纵当路有千百劫,一日定览众山小! 这短短一千字的感言,夕剑写了两个多小时,书友们,赏脸给个订阅吧...... 序章一:摩梭亚的堕落(上) “每个人都是世界的中心, 每个人又都是世界的一份, 当一个人死后, 他的魂灵理所当然窥见他所在世界的全貌, 那些古老纷杂的历史以及它将来的演变, 那些邪恶的诞生和正义的崛起, 那些英雄的传说和王朝的衰退, 当这一切全部被知晓, 魂灵才得以真正安息, 然后陨灭进入下一个轮回, 这是他的权力, 也是他的自由, 只是神灵不公, 束缚了人类的这种自由, 哪怕是天使, 也不能脱逃。” 云朵一片一片,日头高照,小天使爱兰达独自靠在兰城(1)石柱林外围的一棵方形大理石柱下遥望着碧蓝的天空,眼界西北的尽头,漂浮于空中的琉岚岛青翠蓊郁,她的四下是进出兰城的一片石柱林,这里鲜少有人来往,周身一片寂静,她感到内心的欢愉,这让她耳边响起哥哥摩梭亚经常兴致勃勃唱给她的一首家族世代相传的古老短歌。 爱兰达是一个天使,她还很小,七岁生日还没有过。她穿着一身合体的白蓝相间的短袍,有一头波浪般浓密的银色长发,她的额头上戴着光辉闪耀的银圈,哥哥告诉她那是母亲遗留下来,它能够帮助它的主人找回一切失去的东西除了生命,她的双眼大而清澈有神,闭眼能够看到那分明的双眼皮。 在这个世界上,天使是尊贵的,他们为数不多且与天地同寿,拥有优雅的外表、华丽的天使灵法以及闪耀着神灵圣光的天使羽翼。但爱兰达不同,对比于其他天使,哪怕是对比于普通人类她都是可怜而悲哀的。爱兰达自出生起便是个异类,她患有先天性的未知其名的疾病,这疾病让她面容苍白憔悴,她要永别于人世了,再过七日,她将要在天使的领地琉岚岛维洛丝(2)之城下葬。 但她并不悲伤,她喜欢仰望天空,并在寂静中获得灵感,然后对未知的世界进行遥想,她一向如深海般沉静,即便面对死亡。望着广阔的天空,她看见鸟儿自由闪过,她想:“人生是否能变得自由一点呢?” 以前,至少从她出生到记事为止她都因为自己与生俱来的疾病而感到深深悲伤。她没有父母,只有深爱她的哥哥,据哥哥所说,他们不属于琉岚岛,也许永远也不属于,他们是从另外一个名叫莱顿诺斯的世界迁徙而来。他们的世界里一面是永远的白天,一面是永远的黑夜,白天的世界住着天使,夜晚的世界住着恶魔,白天的太阳是兰花的蓝色,夜晚的月亮是黯淡的紫色。他们的世界里唯有两片大陆,其余皆是无尽的冰山汪洋,常有咆哮的蓝色八脚海怪踩着巨浪狂奔不止。 哥哥经常在她身边说:“穿越那片无尽汪洋吧!穿越过去,走出这个世界,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我身在光明之地,却喜欢黑夜的寂静,这种荒唐的分割让我每一日都度日如年。”尽管现在哥哥已经走出那个世界来到这里。 她依稀听到哥哥在她耳边诉说:“我在这地方抱怨了整整十八年,一场由阴谋引发的正邪之战终于再无法让我们在这个世界生存,我抱着裹在襁褓中刚刚出生的你驾银帆大船带着族人渡过光明与黑暗的分界隙海落日湾,渡过夕阳之风浮动的金波大洋,渡过那狭窄的风蚀之峡,又渡过了数之不尽的光明与黑暗,在那星光熠熠的一片河流中我们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可这一刻,神灵的分身——守界的金色侍卫却将我们逼上了绝路,当数之不尽的魔鬼摇动尾翼从黑暗中探出光明追杀而来,他们却用冰冷的利刃将我们阻在门外,于是,一场空前激烈的厮杀展开,在那场大战中,父母包括所有船上的族人都遭逢了不幸,唯有我们两人渡过了那个世界。” 哥哥谈起这件事总是一阵恼火气愤,但不一会儿之后又显得云淡风轻,他总是这样说,“船里面最有辈分的长老在临死时曾让我立誓为族人复仇,但我当时根本就没有答应,我点头也不是出于我的本意,那个黑夜与白天的错乱之地,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要回去。” 每当他说完这话,爱兰达发现哥哥的脸面虽然坚定,但总会显得不自在,他知道哥哥还是有所犹豫。因为他虽然讨厌原来世界里永远的黑夜与白天,但他却也常常与自己谈起那里的云野风月与迢迢山野。 “现在想想,那个世界还真是有点意思。”哥哥常这样说,“虽然每一天都看见枯燥的太阳,但也会有清晨、晌午、黄昏与傍晚,只是傍晚刚刚开始,黎明便到来了。按照老学者所说,因为有两个一样大小与热度的太阳不间断地交替着。” 除此之外,哥哥还会饶有兴趣地说起这个世界不曾有的一些趣事,他说他经常前往黑暗的魔鬼之地去,魔鬼的翅膀就像灰暗的烂木头绑在一起难以想象的丑陋,他们那边的月光洒在开满丝线一样兰花的树上会燃起蓝色的火焰,且,那树木被烧过竟毫发无损。 当哥哥谈起那边的星空时,总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说,“黑暗之地的星空七彩绚丽,每颗星辰都耀眼闪亮,它们大大小小聚集在一起,摆出不同的形状,有的形似彩虹,有的形似巨熊,有的形似射手......” 这时,哥哥会哽咽一会儿,接着说:“它们的光明比太阳更耀眼,至少比太阳美丽千倍。” 爱兰达在思想中徘徊往复,她想到原本的世界,又想到这个世界,自记事起,她养成冥思的习惯,她忘记了一切自身,只感觉自己充实地活着。但在此刻,夕阳已经摇摇欲坠,她清醒之时,方知道自己已经度过了太多的时间,她要离开了。 就在此时,天空中突传来吵闹声,一群大大小小的飞鸟叽叽喳喳地蹿上蹿下,爱兰达抬起头,不知为何,一只非同寻常的蓝翼鹡鸰突在之中直线坠落,爱兰达善良的本性让她即刻站起,瘦弱的身躯发出那微薄的天使灵力将这蓝翼鹡鸰托入手中。 爱兰达注视着它,那鹡鸰被大鹰啄伤,腹部淌出鲜血,看来即将死去,爱兰达一手托着它,试图用灵力将其救下。 “小天使,很感激你,但我已经活不下去了。”出乎意料,鹡鸰的口中突吞吐说出人类的话语,“我从迷雾之岛(3)偷盗出至宝,我冒犯了这世间最邪恶的神灵。” 爱兰达看着它,不发一语,蓝色的眸子静如杯中之水。 “小天使,”那鹡鸰费尽力气,它的蓝眼珠上翻出白眼皮,里面盈满泪水,“生命对我而言是一场浩大的自我欺骗,回首往事,我终于明白,我曾经拼尽余力想要得到的不过是无穷无尽的苦痛罢了。” 话罢,这鹡鸰费力从嘴中吐出一颗橘子大小内部闪烁着星光的珠子,告诫道:“拥有宝物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也容易被它吞噬,更有可能会招致灾祸,但没有宝物,生命也必然枯燥无味,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好好留存。” “记住!”它用最后的力气告诫道:“无论如何都不要将这珠子交给任何邪恶之人,那样整个世界将陷入无尽永夜。” “什么?”爱兰达问道,可这时那鹡鸰已奄奄一息。 爱兰达没有明白这神奇的会说话的蓝翼鹡鸰所言何意,她以为它是一只在青冥境(4)罕见的精灵鸟,她将鹡鸰安葬之后,将珠子拿在手中,便回到琉岚岛。 路途何其遥远,尽管有层层的石阶通往空岛,但却让她费尽气力,她感到生命正离她远去。当登上琉岚岛,洁白高耸的维洛丝之城凌于她的眼前时,她开始感到阵阵眩晕。夕阳下,几个女天使带着孩子与她问好,她近乎忘记了答复,晃晃荡荡推开留着舷窗一般窗子的木门走入底层的屋中。 夜若天空寂静,偶尔会传来几声黑鸦的啼叫。近处是耸入云霄的蓝色天木(5)林,远处是万峰林立的云峰(6)谷,天木林与云峰谷之间,便是琉岚岛,其上绿色植被蓊蓊郁郁,鲜花芳草数不尽数。 银色的维洛丝之城在琉岚岛中央一层叠着一层拔地而起,顶端直贯霄汉,大城占地广大,容纳了青冥境过半的天使。 因为辈分与名望的原因,小天使爱兰达住在天使之城的最下层。窗外的环形泉流泠泠作响,夜半风起,花园中沁人心脾的花香从爱兰达的蝴蝶窗棂飘进屋子,爱兰达手中攥着发光的神奇珠子,睡得正香。 这时,哥哥摩梭亚总算从外面归来,他穿着一身规整的银色天使长袍,长袍的边缘上从上至下纹有月、云、树、雪几个标记,那是天使武者(7)的统一着装,他和妹妹一样,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他脸颊棱角分明,双眼深邃,神色中更流露出坚决。 他在屋外盯着挂在天木梢上的明月,偶尔传来黑鸦的啼叫,“该死,乌鸦可从不会到这里来。”他推开屋子,喃喃自语,“我的好妹妹,已经什么时候,我真该整日陪在你身边,可那些不通情理的大司(8)却总是告诉我有些事是我无法推辞,是的,他说得很好,就像你......” “唉,”他一声叹息,“我们的父母皆是高强的天使,是莱顿诺斯出了名的,甚至可违背自然之理让死者复活,你理所当然继承他们的宏伟灵力,可却患上了这种疾病,我确信,我是多么确信啊,若是你没有患病,待你长大一些,我会教你灵法,让你万夫莫敌。可恨我救不下你,明日,明日以后,我哪里也不会去了,对比于那些回返世界复仇的琐事,比对于那些所谓神灵的吩咐,有什么比救下你或是陪在你身边更重要呢。” 他边说边走向爱兰达的屋子,当他推开门,却发现爱兰达没有像每日一样在书桌旁写作。 她正躺在床上熟睡,那颗珠子攥在她手中熄灭了光亮。摩梭亚觉察也许是她太过疲累,便上前帮她盖好被子,静静地退出了屋子。 “别偷懒!快起床!别偷懒!快起床!” 夜晚的时间过去,黎明的曙光投在长满鲜草的宁静窗口,一只宠物白鹦鹉落在窗边呼唤着爱兰达醒来,可爱兰达已经毫无知觉,就像死去一般。她手中握着那晶莹剔透的宝贝珠子,在她的梦中走过一个又一个世界,那将来的,那过去的,那卷帙浩繁的宏大篇章,在她眼中全部一目了然。 摩梭亚准备好一杯热奶,一小盘水果栗子糕点置在厅堂的木桌上,进入爱兰达的屋子中。 “我的好妹妹,每日你早已起床,现在是怎么了,看到你闷闷不乐,那我的整个心定也糟糕透顶,看在我的份上,请保持心情的愉悦吧,在这亲族密集难以分清亲缘关系的维洛丝,唯有我们两个这样孤立无援,我们是外来人,我们是西洛达族的天使,跟琉岚岛上的他们原原本本的不同,他们的翅膀长有亮丽洁白的羽毛,而我们却是光秃的褐翼。”摩梭亚坐在爱兰达的床边,一手轻轻抚动爱兰达浓厚的银发轻声低语,“妹妹,有时候我想人世间所有的一切,我在这里活着是为了什么,他们预言还有七天,不,现在还有六天你便要永远地离开我,据说他们的预言是准确无比的,我不能否认。” 摩梭亚一声叹息,接着说:“你刚刚出生时我就一直抱着你,可怜的父母在那个世界被恶魔杀死,还有,那可怜的族人们,现在这世界中只剩下我们两人,如果你也离我而去,我真的没有准备好,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来,起来,吃过饭我要带你去别的地方,对比于各处的人,木城(9)女王待我很好,如同家人,那林中的暮水(10)正是我们来到这世界的地方,那条河星光熠熠,传闻中,我们的星空,便是那条河流,在夜晚,它将变得尤为清澈,我们的整个世界都是它所撑起,那是一代精灵王辉月暮的宏伟神力,我要在那里的岸边陪你聊些别的,那定会让你欢愉一整天的时间。”摩梭亚轻言淡语。 但爱兰达始终没有反应,她一直在沉睡之中,摩梭亚开始感到异常,每日她很晚睡下,却要很早起床,今日为何如此。焦急之下,他呼唤爱兰达,但没能醒来,他加大声音,但依然如此,他走向床边,见爱兰达的呼吸依然平稳,她的双手依然具有热度,这让他稍稍放心。妹妹是他心中的一切,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她只是睡去,不久就会醒来,自己不该庸人自扰,惊醒了妹妹。” 但很久很久,午时,黄昏,直到夕阳西下的傍晚,厅中的热奶与糕点早已凉如冰水,爱兰达依旧没有醒来。摩梭亚在屋中来来回回,苦苦等待,这时间对他来说如同世纪漫长,他开始感到冰冷的绝望,在这之间,他用尽一切办法试图唤醒妹妹,但无济于事。 爱兰达依旧有着呼吸,但摩梭亚怀疑她已经睡死,最后,摩梭亚拿过那古褐色竖琴,坐在爱兰达身边的木椅上轻轻弹唱。他的歌声婉转凄凉,一个夜晚,一个夜晚,整整三日三夜未曾停歇,可爱兰达依然没有醒来,他的嗓子沙哑了,眼泪也滴落下来。 第四日黄昏,终于有人造访他。他在屋子中对着爱兰达扣弦悲歌,悲伤使他忘记所有。当门铃声叩响,他以为有人能够唤醒妹妹,于是便放下竖琴打开门。 夕阳如火,映衬外面一个异常高大魁硕的身影,那是与他同为天使武者的拉基思,他手执天使银白法杖。 “摩梭亚,你已经整整四日没有在职,整个维洛丝只有七位天使武者,你该细细考量自己的责任。”拉基思的面容如同天神威严,声音中更带着严肃。 “你这蠢夫却惊起我的希望,”摩梭亚嗤之一笑,“我的责任便是守护我的妹妹,如果你觉得我不称职,那大可叫大司们取消我的职位。” “大司们已经足够怜悯你和爱兰达,所以才叫我在第四日来寻你。”拉基思走近摩梭亚怒声道。 “不要像我发怒,最好不要!”摩梭亚目光如冰,他伫在拉基思之前瞪着他,他从没有注意到拉基思比他高了足足一头,又比他魁梧一圈,“如果你依然留存天使的怜悯之心,那就告知大司,我仅仅想要陪伴我将死的妹妹。” “将死是一件幸事,她去了另外一个更美丽的世界,何须多余的陪伴。”拉基思高声道。 “那么你为何还要活在人世!”摩梭亚双拳紧握,他的脸面如同钢铁,不一会儿,他放松了下来,“不要在我面前开我妹妹的玩笑,不要惹我发怒,最好不要!大个子。”话罢,摩梭亚转身闭门走入屋中,拉基思反顾愤怒而去。 摩梭亚停留在爱兰达身边,细数着时间,还有三日,还有三日,根据预言,妹妹便要永远地离开这里,他知道在这里等待无济于事,便决定深入南方的巨龙之森(11),寻找传闻中能够救人生死的圣者的帮助,在此前的许多岁月,他都迷失在深林里找不到出路,这次,他决定再次尝试,他不知道那圣者是否存在,更不知道传说是否属实。 在离开时,他按照惯例在门前贴上羊皮纸的便签,上面写着“我走了,去往那一片我曾经迷失的森林,如果你醒来,请不要乱走,或是写下你将去往之地。” 摩梭亚在星月隐曜的黑夜离开,随着他施展灵力,巨大若风帆般的褐翼在双肩中生长而出,他展开双翅,若呼啸的大风向南方的天空飞掠而去。 摩梭亚的双翼掠过层层天木林,他逐渐变小消失远去,这一切镜像全部投映在一双栗色的眼睛中,那深黑的瞳孔连接着若碎裂玻璃一样的细丝,它紧盯着摩梭亚,直到他不见踪影。然后一声啼叫,在天木的枝头飞起,那眼睛属于一只漆黑的乌鸦。 自鹡鸰将珠子交到爱兰达手中的那一刻,这乌鸦便一路跟随爱兰达来到琉岚岛之下的天木林枝头,它在这里监视一直没有行动,它恐惧其上的天使,更恐惧琉岚岛上的圣洁气息。 注释: (1)兰城:青冥境五城的中心,青冥境五城分别为木城、云城、雪城、月城、兰城。 (2)维洛丝:第一任天使王,女天使。 (3)迷雾之岛:又称丹帝尔岛,位于古老大西境。 (4)青冥境:爱兰达所在的地方,因自然景观的磅礴而著称。 (5)天木:一种极高的树种,参入天际,树皮蓝色。 (6)云峰:指孤立而参入云霄的高峰。 (7)天使武者:青冥境职位,共有七位。 (8)大司:青冥境职位,与神灵接触的人,权威极高,甚至高于王者,天使效命于神灵,天使王要听其差遣,青冥境每个城都有大司,中心城兰城大司职位最高。 (9)木城:青冥境五城之一,位于青冥境之南。 (10)暮水:又名辉月暮之河,一代精灵至高王辉月暮以宏大灵力诞生的水,精灵的饮用水,夜晚如同星空,星光熠熠。 (11)巨龙之森:兰城南端的森林,因其里面有龙而得名。 序章一:摩梭亚的堕落(中) 诡异的黑鸦在天木林的枝头凝视爱兰达所在的屋子,昼夜反复轮转,两日时间过去,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爱兰达依然在夜里沉睡。而摩梭亚的寻找也终归无望,他卷着翅膀失落地返回,“还剩一天的时间。”他低声念道。 这天夜里,星空格外璀璨,黑鸦在天木林枝头不住啼叫,爱兰达的屋子内,已经在发生细微的改变。她手中的珠子再次闪出亮光,她虽在沉睡,但却有人在呼唤她,在梦中,她隐隐能够看见那正唤她的人。他在兰城附近森林的深处,他穿着一身黑斗篷大衣,手握橡木法杖,嘴中一面念着咒语,一面轻声诉说,“到我的身边来,到我的身下寻求庇护,你将无处可藏,他们会捉到你,将你的身形剥去化为泥淖,他们会捉住你,把你放逐到主世界(12)之外的层次,那里遍布冰山烈火,遍布巨雷风暴,你要经受恶魔的蹂躏、风霜的打磨!” 爱兰达模模糊糊,当她看见这人的脸面时,她突然一惊而醒,冷汗不住流下,她坐在床上,一声惊喝,“他没有脸面!” 不一会儿,她恢复过来,这些天里,她做了各种各样的梦,那梦似乎是以前发生的历史,又似是将来演变的真实,她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那颗珠子在作祟。她展开手掌,望了望那珠子,此刻,那之中正有一位披着黑斗篷的人,他便是她在梦中遇见的那位将她唤醒的人,他依然在诉说着口中的话语,在呼唤她随他而去。 她闭合珠子,在抽屉中找来一块纹饰羽翼的紫色布兜,将珠子轻缓装入其中,闭合封口,装入衣袖中。她渐渐感知到,这些天来,她所做的梦全部都是真的,她大吃一惊,待她平静,她握紧珠子,向门口跑去。 在离开前,她拿起书桌上的羽笔,在摩梭亚留在门上的便签上写上“兰城东方的森林”几个字。 爱兰达带着珠子,提起勇气冲出黑夜,她走下琉岚岛的层层阶梯,又走向林中的青石古径,向兰城匆匆跑去。以前因为哥哥常常提起的黑暗之地的恶魔,她从不敢一人在黑夜的林中独行,现在支撑她如此去做的是那预言她前路的梦境。数只黑鸦随着她的步伐在后穿行,它们的眼睛盯着它仿佛要将她整个吞下。 深夜,爱兰达匆匆在林中奔跑,她找不到方向,更看不见那将唤她醒的黑斗篷之人。她伫在原地,五只黑鸦在山毛榉树林的枝杈上紧盯着她,她抬起头,穹顶的星辰熠熠生辉,但她却显得格外无助。 正当这时,林中突有轻缓的脚步声传来,哒哒,开始时缓慢且如落叶声细小,但后来,这声音一点点加快,并逐渐扩大。爱兰达意识到它在逐渐靠近,而且声音已经距她不远,甚至只有几步之遥,但她看不见任何人影,唯听见树上的黑鸦在慌乱啼叫,这令她恐惧退后。突而,她看见地下的落叶被无形的重物压扁,同时传来那细脆的碎声,她注视着那落叶,在一个瞬间,那之上现出一个黑衣人,还没能看清他的面庞,这黑衣人一挥手臂,自己和周围所有的一切便跟着消失了。 等她清醒时,她现身在一间茅草屋子中,那屋顶是合掌的形状,窗子被条条横木挡住,屋门是一大块完全封闭的宽木板,它紧紧连接着木头堆起的墙壁,似乎不能被打开,屋子的中央摆放着几把破烂不堪的椅子和一张堆满书籍的桌子,屋顶上有一只灰色的蜘蛛正在结网,那银色的蛛网近乎遍布了整个屋顶,爱兰达从那张老木床上起身。 “这里是哪里?”爱兰达向四面遥望,她摸了摸衣袖,那珠子还在,这让她稍稍放心,但她还是禁不住恐惧发抖,那个将她带来这里的黑衣人正站在椅子前背对着她,他便是那个将她唤醒的人,他似是一个巫师,她试探着向他问,“你是那个呼唤我的人?” “有人在追杀你,他们凶残至极,无恶不作,山里的乌鸦是他们的仆人,乌鸦可没有那么聪明,它们透露了他们的行踪,若是你不来到这里,你今夜便会尸骨无存。”这人的声音似一个垂暮老人,他以粗糙的右手将自己漆黑无形的脸面抚成一个长满胡须睿智的中年人模样,然后回过头,“我是隐形人亚曼(13)神灵的仆人,是喀尔崔力尔(14)大人派我来这里取回珠子。” “是乌布将珠子交予你手?”他问。 “是一只蓝翼鹡鸰。”爱兰达低声作答。 “那只鹡鸰便是乌布,他原是跟我拥有同等地位的亚曼,但他被阿鲁斯(15)以利益蛊惑,幻作永远的鸟偷盗出这颗掌管生死与运命轮回的亡灵珠,当他成功后发觉自己被欺骗再不能变作人形而无限悔恨,才又将珠子在阿鲁斯的下属手中盗出逃到这里。” “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阿鲁斯的身躯虽被逐出主世界封禁在暗渊中万年之久,但他影子依然可以四处游荡,他的下属黑丹德不会放过乌布!”这人语调急促,仿佛有紧急的大事,“我是那莱斯,很高兴你能来这里找我。” “我在梦境中看到了一些预言,所以来到这里。”爱兰达语调轻缓。 “你看到了预言?你知道我们接下来会怎样?”那莱斯问,他的瞳孔中带着急迫,爱兰达看出他的慌乱。 “不,我仅仅知道一些其他世界的,那里将会有一场浩大的战争,那些奇形怪状的魔类与人类等其他六大种族之间的混战,索尔里特斯雪山岛、大雪域、魔域、西部灵都帝国、大西城、帝依罗塔、东西伏单、曼诺西帝国,南地岛、帕加瓦罗山、大金森海洋,那西亚、天国,西尔飒斯,波西塔西(16),那些国度的人经历的一切和关于我自身的一些历史和预言。”爱兰达谈道。 “那不是其他世界,那是主世界,是我们当下所在的世界,这苍宇里有无数个世界,多到我们一辈子也数不完,有的世界大到无限大,就算我们永远活着我们的脚步也 永远到达不了边界,有的世界小到无限小可以如同微尘忽略不计,但里面却也许有着对它来说意义非凡的生灵,有的空洞到一无所有,只有无限虚空与深渊,有的是一整片陆地,一整片海洋,一整座山川甚至是一团云气一道雷霆,所有这些世界若一张网交织连通在一起。”那莱斯盯着她,他已不是显得那么慌乱,但心中依然留着戒备,爱兰达看得出,那不是针对她,是针对外界,他淡笑,“但主世界只有一个,众神生活在这里,能够生存在主世界享受到自然有序的循环是你的荣幸。” “这难道不是神灵的机密么?”爱兰达问,“是否是我手中持了珠子的缘故,能谈谈它的作用么?” “你是一个将死之人,将死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诉说,所以我与你说这些。” “的确,”爱兰达淡笑,“是你看到了我将死还是你想杀死我。” “我看到了,我也想杀死你,”那莱斯细听着屋外的动静,之后盯着爱兰达,“你先天性的疾病足以在今日清晨夺走你的生命,可只要这颗珠子在你的身上,你便能够永远地活下来,它能够让时光回返,让生命永恒,让人看到繁杂的历史、看到世界的变迁,它还能够让人避开界灵位(17)的金戈,通往一个又一个世界,它的魔力是用无数话语难以诉尽的,也正因如此,阿鲁斯想要得到它。”那莱斯说,但他没有谈到珠子的另一个作用,那便是这珠子只要留在人身上超过十天的时间,它便能够让一切疾病消退。 “那么你将它拿走吧,我对生命没有多余的留恋,我的宿命便是死亡。”爱兰达低声道,“只是我那哥哥独活人世孤苦伶仃。” “我很想将它拿走,不是怜悯你。”外面的光明突然消失,屋中投进一个巨大的阴影,那莱斯慌忙执起桌子边的法杖,面对在窗子四面闪烁的黑影,他高举法杖叨念亚曼咒语,待阴影散去,他喘着粗气道:“阿鲁斯的下属黑丹德已经来了,他是个亚曼人,我避过那些黑鸦,没想到他还是发现了我们。” “这里是哪里?”爱兰达注意到那完全封闭的木门,“青冥境可没有这样的地方。” “这是我以灵法幻出来的地方,在兰城的树林,在石缝里。”那莱斯一手拉开门,但见外面黑洞洞的穹顶上,几只若黑色陨石般的黑鸦迎面撞来,他挥臂将门若拉帘子一样闭合,话音很低,“外面已经大亮,那黑暗是黑丹德的巫力所致,我无法将珠子带走,我以为可以躲过他,小天使,你必须帮我。” “你要我怎样?”爱兰达凑上前,那莱斯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诉说。 摩梭亚丝毫不知爱兰达的境遇,他失落地回到屋中,惊奇地发现爱兰达早已消失得了无影踪,他在便签上知晓了爱兰达的去处,他开始感到兴奋,他要找到妹妹,陪她度过这最后一天。 兰城东方的森林虽然占地很小,但有那么一段称得上茂密蓊郁,这里的树木以一些相对低矮的古老山毛榉为主。在林中,他再次听见了黑鸦的啼叫,它们可不像人类一样善于隐藏,黑鸦是青冥境从未来过的鸟类,摩梭亚已闻见它们不止一次,这次终于引起了摩梭亚的格外注意,他想,妹妹也许就在那附近。 当他缓慢靠近,他发现一个一身黑甲连脸面上都罩着铁盔的人正一手托着石块,另一只手发出浓密的黑气打向石块。他觉察到这人强大的黑暗之力,更为他的怪异行径深深好奇。 爱兰达所在的屋子内,黑暗的影子覆盖了所有光明,似有黑云压迫下来,整个房子吱吱作响,木板崩开裂痕。那莱斯执法杖与外界对抗,突而,屋顶上的蜘蛛坠落,丝网断裂,屋子急速扭曲。 那莱斯慌忙挥动法杖,叨念咒语一声大呼。爱兰达只感觉耳边唰唰几声脆响,黑暗突然变为光明,她置身在外,她的前方,那黑甲人将石头碎为粉尘洒在地上,那莱斯没有跟出来,爱兰达意识到他已经遭逢不幸。 “交出你手中的东西,那老家伙不自量力,他以为他能保护你。”那黑甲人声音粗沉,他阔步靠近爱兰达。 爱兰达恐惧地连连退后,黑甲人快步上前,这时,摩梭亚弹出一团白色灵火,那黑甲人消失躲过,在这之间,摩梭亚迅疾上前,抱起爱兰达展翅卷入高空。 黑甲人现身,他望着脱逃的摩梭亚,咯咯地笑了。 摩梭亚带爱兰达回到家中,关好门窗,爱兰达坐在床上。摩梭亚单膝跪地,两手抚着的脸,像得到了这世间的珍宝激动得近乎流泪。 “你终于醒了,而我这些天却去往了别的地方,我真是该死,若是有一点儿希望......”摩梭亚声音哽咽,他凝视着爱兰达的脸颊,“可是我没能找到什么圣者,你的疾病还是无法治愈。” “哥哥。”爱兰达拥抱摩梭亚,“你看到了那个黑甲人?” “不,不要提他,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任何别人的琐事与我们何干?”摩梭亚起身,微微淡笑,“我的好妹妹,你有什么美好的愿望么?哪怕只是短短一瞬,如果你想到哪里去,我即便力消气竭也要带着你。” “不,哥哥,你必须听我说,我能够活下来,这与那个黑甲人有关。”爱兰达下床,拿出衣袖间的珠子,向摩梭亚展示,“我偶然得到了这颗珠子,是这颗珠子让我陷入沉眠,也是这颗珠子让我现在依然活着,不然我在清晨就已经死去,那莱斯让我将其投入暮水中。” 摩梭亚一怔,爱兰达谈到她所有的经历,摩梭亚的心中一片光明,他笑道:“不要相信什么那莱斯的话,将珠子留下,有维洛丝庇护,谁也拿不走,那样,我的妹妹,你将永远地活着,永远伴我左右,我可不信什么亚曼,神灵在我的心中不过是喜欢自吹自擂的魔鬼,我身为天使武者虽然整日奉神命行事,但从没有在心底上承认过他们,那只是我谋生的方式,在我的心里,没有规则,没有礼节,只有我自己,只有我的心在支配我。” 爱兰达看出,哥哥虽然这样说,但心中还是有所顾忌,她不知道哥哥在顾忌什么,哥哥绝不会害怕冒犯别人,也许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习惯与个性,也许连哥哥自己都不曾察觉。 夜幕,摩梭亚为爱兰达鸣奏竖琴,两人唱着歌声欢快入眠,他们很快已将黑甲人黑丹德抛在脑后。 深夜,趁着这般寂静清冷,黑丹德悄无声息地来到兰城神殿内。兰城的神殿是为亚曼四贤者之一拥有最高权职的神灵——造物者贝诺卡司建造,与贝侬卡司直接交流的四位大司拥有青冥境无上大权,天使们与青冥境四座大城的王者全部受他们差遣。 四位大司在这神殿内居住,黑丹德经过周密的计划潜入这里,四位大司之中,有三位皆被贝诺卡司赋予了永久的生命,只剩一位名叫哈斯曼的,他在四位大司中年龄最大,资历最高,但却迟迟没有获得永生的权利,黑丹德深知他贪婪欢喜权势的个性,便潜入神殿中他的寝宫。 混乱摇曳的黑影在寝宫四处反复窜动,簌簌的声响如同巨蟒盘地疾行,屋内传来惊心动魄的洞洞回声,“哈斯曼,你最引以为傲的证明你多年资历的白胡子断了,你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是的,人终要面临死亡,但这对你不公平,你为贝诺卡司行事,你的下属那名为苍怜的卑贱灵士都已获得了永久的生命,并可代代传承,而你这神灵的直隶使者却等到白发苍苍也未能获得永生。” 哈斯曼已百岁有余,他白发、白眉、白须,又一身大司的丝质精美白袍,这四者的长度是他引以为傲的资质,但他的脸面却始终郁郁寡欢,他的眼神总是眯成一条细缝像是渴求着什么,据说他年轻时曾志气昂扬,明亮的眼睛彤彤如炬,现在,大概他已经老了。 他躺在石床上,听见空洞的声音,若蜷缩的虫子慌乱爬起,在黑暗中点燃墙壁上灯光,环视四方,喑哑而恐慌。 突而,那团混沌的黑气在他眼前闪过,那是黑丹德的化身,寝宫的门是关闭的,他嘶哑着一声大叫,连连退后数步倒在床上。 “魔鬼!魔鬼!”他大声叫喊,可他却发现他的声音似被黑暗的魔力封闭在屋子中抑或封闭在嗓中,他如何叫喊外界也没有应答,他看见那黑气腾在屋中的半空,里面透出一颗眼睛闪出摄人心魄的红光,此刻,他已被极强的迫力压在床上,不能动弹。 “哈斯曼,你这生命垂危的老头!”里面传来粗沉的话声。 “什么?你是什么东西?”哈斯曼眼眶似裂开一样凝视着他。 “我是亚曼神灵,不同于你们的贝诺卡司,我来自遥远的古西境(18),还记得被封闭在雪城沧古山中魔族么?他们时刻聆听着我的神音,终有一日会再度复出。”黑丹德一闪道,“我会给你带来最高的权柄与永久的生命,但你要与我做个交易,一个褐翼天使盗走了我的珠子,逃向了维洛丝,他是个棘手的家伙,我要你凭借权势将珠子送到我这里,如果你能趁着这机会将可恨的天使全部摧毁,那你将是一个统治者,而非一个庸碌的大司。” “可怕的思想,我不会与魔鬼做交易!你速速退去!”哈斯曼顶撞,细缝一般的眼中有着微弱的光芒。 “糊涂的老头,你要想清楚,我只负责交代你,而你的死活,全凭借你的决定。”黑气变得愈加浓重,红眼也瞪得圆滚,在一片寂静喑哑的对话声中,黑丹德消散退去,哈斯曼畅想在夜的漫长寂寥中,无法入眠。 第二日,当清晨降临,摩梭亚的激动难以言表,他来到爱兰达的屋中,习惯性地端来热奶与鲜果糕点,妹妹依然存在着,他将餐盘放在爱兰达的圆木桌上。盯着她的脸颊,爱兰达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凌乱的银色长发显出她的困倦。 “哥哥,”她皱着眉头,“我们应该......” “不,不应该,”摩梭亚立刻答道,仿佛猜中了爱兰达将说,他的眼神中带着坚定,“我们不必顾忌些什么,这珠子真有如此魔力,能够改变人的生死,还有什么比活着更有乐趣呢?听说人死后要被迫地去往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残酷无比的世界,比我们所看到的,所想到的都要残酷千百倍,听我说,就这样吧,妹妹,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可是这会造成灾难。”爱兰达喃喃自语,“预言上是这么说的。” “什么灾难!什么预言!我的好妹妹,不要天真地相信那些鬼话,难道命运都是注定的么?那样生命就毫无意义了。”摩梭亚抚着爱兰达的长发,“你还很小,不必想那么多就可以了,如果发生了事情,哥哥替你拦下。” 此日,摩梭亚唤出羽翼带爱兰达去往各地,他们在山水之间,在无边的花海里追逐打闹,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最亲,而实际上,也是如此。归来的路上,摩梭亚一路背着爱兰达,她在哥哥宽阔的背上熟睡,感觉温暖溢满了心扉,整个世界都毫无危险,在昏昏沉沉之中,她听见哥哥轻声诉说。 “我们可以闯过很多世界,再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时间,等到大司哈斯曼再次将我激怒,我便要让他尊严扫地,然后永远地离开这里。”摩梭亚的声音若清风低喃,“小妹,你可能不知道他,他贪恋权势,背地里做着下流的玷污别人尊严的勾当,自己却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誉,连兰城最强的灵士苍怜都被他囚禁,现在他已经一气之下离开了这里。别人都不知道哈斯曼,可我却清晰地将他看在眼里,他一向循规蹈矩,即便是无耻的行径,他也要做出圣洁的名堂,所有事情都只是形式上的丰满,内容上的空虚,小妹,自我加入天使武者的第二天,我便永远也不想再有第二天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往各个地方,寻找真正的自由,永远地离开这里。” “永远地离开这里。”哥哥的这句话自她很小时就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她嗯了一声,轻轻地点头。 爱兰达在哥哥的肩膀上甜美地入睡,但到黄昏,两人回到琉岚岛时,他们的屋门前却站满了天使,十位普通天使在天使武者拉基思的带领下伫在门前,拉基思执着法杖,十位天使一身白衣空着手,摩梭亚与这十一人迎面相视,夕阳映衬着他们的脸颊,四下一片寂静,只有爱兰达的那只宠物鹦鹉在蝴蝶窗子前不停欢叫:主人回来了,主人回来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摩梭亚!”拉基思的脸面上始终带着难以直视的威严,他盯着摩梭亚高声道。 “嘘。”摩梭亚低声道,他回头看着正熟睡的爱兰达,没有理会,“不要惊醒我正熟睡的妹妹。”之后绕过拉基思径直向屋子走去,十位天使让开大路,摩梭亚轻步走进屋门,走进妹妹的屋子,将爱兰达置在床上,爱兰达略微地苏醒,摩梭亚微笑轻吻她的脸颊,让她睡去,之后静静退出屋子,关好门。 “你们有何事?为何带这么多人前来。”摩梭亚伫在门前,面对拉基思与众天使,他脸面严肃,“我多少日没有在职,告诉大司,我永远也不会去了,替我对除哈斯曼之外的三位大司问好,我摩梭亚多谢他们的器重,现在开始,我永远也不再是天使武者了。” 摩梭亚脱下银袍,甩在地上,露出里面灰色罩衫与蓬起的填充至膝胫衣,“我那没用的木棍法杖在神殿中,你们尽管拿去。”他淡笑,转身向屋门走去。 “摩梭亚,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罪责!”当摩梭亚走在门前,拉基思昂首高声道,“你的妹妹还活着,这真是一件奇事,交出那珠子吧,那是神灵的至宝,否则我们所有天使都会受到惩罚,哈斯曼大司什么都知道。” 摩梭亚将要推门的手停下,他转过身,盯着拉基思,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只是盯着他,毫无言语。 “如果我不交呢?”他冷冷地问道。 “你必须交,没有如果。”拉基思的言语严肃如同磐石,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的眼中更没有任何情感。 “拉基思,即便是你这样的人,即便是你这样毫无思想麻木的人。”摩梭亚思量片刻,一声淡笑,“拉基思,你还有优点,至少忠正耿直,我不想大打出手,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给我一些天使武者的尊严,给我一些准备的时间,明日,明日清晨,我将珠子双手奉上。” “哈斯曼大司知道你会这么说,他的意思是没有任何拖延的时间。”拉基思如若磐石一动不动,甚至眼睛也不眨一下,“立刻交出珠子,你的窃贼行径会使所有纯洁的天使因你蒙羞!” “这真是一件难事。”摩梭亚浅笑,他的眸子中有着坚决的光芒,“好吧,我去换一件衣服,你们在门外等我,还有,莫要喧哗,我的妹妹正在睡觉,珠子一会儿便会奉上,我希望她安静地离开。” 拉基思注视着摩梭亚走进屋子,关好门,在外如摩梭亚所说等待他走出屋子。 摩梭亚首先在衣橱中取出一件淡蓝色的袍子换上,然后来到妹妹的床边,轻轻将其唤醒。 “我的好妹妹,不要出声。”爱兰达坐起,摩梭亚淡笑抚着爱兰达的长发,“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比预想的要早一些,想想还真是一件好事。” “我梦见了巫师那莱斯,他在死前曾告诫我......”爱兰达形色抑郁。 “不,不要想他,将他忘了就好了,我们的生活与其他人没有关系。”摩梭亚道,“听我说,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 “离开?”爱兰达疑惑,摩梭亚匆匆将她叫下床,并准备好包裹,爱兰达意识到外面来了很多人。 拉基思在外等待,却听一个天使说,“大人,里面传来了孩子的声音,他的妹妹已经醒来,摩梭亚在捉弄我们。” 拉基思愤怒,他大步向门前走去。 这时,屋门突然打开,里面白色灵光若风波打出,拉基思和天使们还未反应,已被整个定成一团,屋子中,摩梭亚带爱兰达展翅而出,他们飞下琉岚岛,向遥远南方掠去。 注释: (12)主世界:这空间内有很多世界,但只有一个主世界。 (13)亚曼:隐形人,没有具体形态的人,被称为神灵的种族,多数居于丹帝尔岛,亚曼中的贤者被尊为神灵的共有四位,分别是贝诺卡司、喀尔崔力尔、欧璐亚与阿鲁斯。 (14)喀尔崔力尔:掌管生死轮回的亚曼贤者。 (15)阿鲁斯:邪恶之神,四位亚曼贤者之一。 (16)波西塔西:地名,前面的皆为地名。 (17)界灵位:守护界门,避免其他人闯界的护卫。 (18)古西境:一个古老的西方境地,多指丹帝尔岛与其相关的领土。 序章一:摩梭亚的堕落(下) 摩梭亚带爱兰达携珠子潜逃维洛丝,这事经由哈斯曼大司的渲染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兰城与琉岚岛。 人们口中传说着那珠子的宝贵与神奇之力,尤其是当人们谈到它来自亚曼神灵之手时,近乎所有人皆将摩梭亚视为忤逆者,在哈斯曼大司的命令下,百位天使深入南方捉拿摩梭亚。 清晨,在维洛丝城最顶端那四面拱形门的白殿中,头戴四扇白金天使之翼王冠,身着拖地银袍的天使王与众长老议事。其中一位黑发栗眼,身材修长如同流水,手中挎着一把无刃之剑的人格外引人注意。 这个人名叫瑟林修尔,他既不是天使长老,也不是天使,他诞生在一个被他称为佛瑞尔的次级世界,他走过很多世界,是个闻名于各个世界中的放逐剑士。关于他的剑法,据说他曾一剑劈毁一个不大不小的次级世界从而从被放逐之地逃脱出来并到达这里,他在很古老的时代便已经存在,并永远地流浪着,他那件被风刃与烈阳侵蚀的暗灰色古老披风与褪色的灰袍便是最好的见证,他的一手上带着老旧的皮革手套,另一手上满是剑刃的划痕,他的两腮布满胡渣,冷冷的眸子中满是沧桑,吟游诗人称他为流浪的神剑士或是佛瑞尔剑神。 “恕我不请自来,摩梭亚本不是这个世界,按照众界公约(19),你们没有权利杀死他,而且,他的那个世界充满了哭泣的哀声,那里需要他这样的勇者。”瑟林修尔的声音沙沙作响,他张开口,那把无刃剑替他发声。 “当然,神剑士阁下,我很同情他的处境。”天使王转身,瑟林修尔正靠在西方的拱门前,“哈斯曼一贯的行径令人不能恭维,我会派冬温灵士(20)将其请回,然后凭借一切权利让他免于哈斯曼的迫害。” 当天使王再次注意瑟林修尔之时,他已经消散溶解在空气之中,大殿上传来长老的惊叹之声,谁也不知他如何到来又如何消失,谁也不知他与摩梭亚是怎样的关系,唯知他是一名来自佛瑞尔闯过很多世界的放逐剑士。 冬温灵士,那是维洛丝城出了名的和蔼老头,他对任何人都和蔼可亲,他的白发与略腮胡须被他修剪得只有几寸之长,他长着金色的瞳孔,那眼中淌出的光芒被人们称为金色的微笑,他爱好读书,时常在腋窝下夹着一本厚厚的名为《外世界》的古籍,他喜欢穿着宽松的套头灰袍。他与很少与他人接触的摩梭亚也能够聊上几句,他知道摩梭亚会去往哪里,接到命令后,他驾着那只颀长矫健的白须灵马沿着林中青石古径向南方木城奔去。 夕阳西下,摩梭亚带爱兰达离开后,因在天空中行进会被哈斯曼的爪牙们发现,他便降落在林中与妹妹在青石古径上行走,道路两边七彩花朵层叠开放。他们停留在一片圆形的空地中。 “当暮色渐蓝,云霞与树影交织一片,那是一种至极的美景。”爱兰达望着远方的树林与渐去的暮色,摩梭亚没忘带他的竖琴,随着他的弹奏,爱兰达低声唱诵: 生命恰似… 那一汪清泉汩汩流水。 野花漫布蔓草芜杂的荒野, 飞鸟都难以到达的青空, 雨滴由小变大, 种子生根发芽, 循环反复的往事, 坚定彷徨的行者, 听啊, 那风声泠泠, 蒲公英震动羽翼, 梦所在的地方, 便有希望, 梦开始的地方, 谓之家乡……” 唱诵完毕,天色渐渐昏暗,爱兰达感到世界的冷清。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她问道,声音中显出她体力的娇小,摩梭亚看出她已经累了,她的话音有气无力。 “木城,那里有接纳我们的地方,我们可以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然后,然后再作打算。”摩梭亚靠近爱兰达,抚着她的脸颊,意图将她背起,但爱兰达却拒绝了,摩梭亚低声劝慰:“你在我的背上睡上一觉,明日一睁眼,便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曾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就在那里,木城之王一向待我很好,她很器重我,而且,她想看看你。” “不,哥哥,我们为何要逃跑?天使们找上了我们,木城之王也不会接纳我们,我们,我们回去吧,将事情诉清。”爱兰达的眼中带着希冀,但摩梭亚却毫不认同。 “她会接纳的,即便她不接纳,我们也要逃出这个界。”摩梭亚的眼中坚定又带着犹豫,因为他也不确定他将带妹妹去往哪里,回到原本的家么?那对于他而言绝无可能,他可从不走回头路,“我的好妹妹,你死了这个心吧,我们永远也不会回到维洛丝。” “既然走了就永远也回不去了。”他低声重念。 “为什么?因为这颗珠子?”爱兰达从衣袖间掏出布袋,那珠子闪出耀眼的光芒。 摩梭亚反应激烈,他迅速为妹妹收起珠子,塞进她的衣袖里“这就是你的命,谁也不能从我的身边将它带走,谁也不能!” 最后,爱兰达在哥哥的背上睡去,不过并未睡得怎样安稳,不仅因为一路的颠簸,而且,她的心中毫无着落,幼小的心,经受风吹雨打的折磨,如此空洞,如此虚无,似随时伴随危险。 当她醒来时,她发现哥哥与她仍旧置身在一片森林中,太阳亮起,光明散入,她有很多话想要诉说,但却囿于哥哥的坚决没能说出口。 “我们到了哪里?”她问。 “不远了。”摩梭亚的声音很浅,浅得爱兰达在他的身边只能听得微弱的颤音,大概是他太累了,或者,他永远不明白哥哥的心有多累,细细想一想,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敌人,而只有哥哥孤身独行,她开始抓哥哥的背,哥哥说过,那十分柔软,能够让他减轻疲累。 “不远了。”在她模模糊糊的意识中,哥哥一整夜都没有停步,以前当去往某地,哥哥总是会以令人信服的语气说“不远了”,但爱兰达明白,实际上,路还远得很呢。 当摩梭亚背着爱兰达沿青石路走过一个岔路口,摩梭亚突然停伫了步伐,那是骤停,爱兰达能够感受到哥哥脚步落地声与气息的坚定。他将爱兰达放在地上,但见两个天使堵住了前方向南无限延伸的小径,同时也挡住了林中透过的仅有光明。他们身着银色亮甲,那亮甲华美精湛,是由青冥境特有的白铁石锻造,上面锤炼出条条花纹,白得像天空中的云朵,这种铠甲青冥境共有三千,那是天使守卫军的独特铠衣,天使守卫军效命于大司,守卫整个青冥境。 他们手中执着长剑,剑身是蓝白色近乎透明的蓝水石(21)锻造,两边开刃,刃上映衬天光,剑柄上套着磨破了的皮革。蓝水石剑不惧击震,具有相当的韧性与软度,同时又锋利无比,是世上五种利刃之一。两人脸面清澈,没有胡须,他们个头高大,长相也没有什么特殊,是两个中年人。 “摩梭亚,你该停一停了。”其中的一个挥舞着剑声音中带着漫不经心,“大司叫你回去把珠子交给他,你冒犯了神灵,将遭到处罚,所有人都在抓捕你,你已经无路可逃,你应该给自己选一个轻松的方式。” “把你的剑抛开,最好抛开视线之外,我平生最怨恨杀人的凶器,那是用来守护,而不是用来卖弄威风,对于我你们携带它们而来根本没有必要,若是让我感到威胁,我会控制不住情绪而酿成悲剧。”摩梭亚目光在剑刃的光芒上溜走,他声音严肃,“离开这里吧,可悲的人儿,我不想与你们大打出手伤害了我本不该伤害的人。” “我们是天使守卫军的人!”另一人拔出剑道。 爱兰达被他们的冷面吓退,摩梭亚一手抚住她的肩膀,“那么更该离开,你们所效忠的人,至少那个哈斯曼不配让你们赔上性命,如果你们想要与我一较高下,那么改日我会选择地点,我的妹妹没满十岁,我不想让她看到刀光剑影还有任何人的鲜血。” “你的妹妹不过是个窃贼,她更该与我们一同回去!”那人大喝,同时散漫一笑。 “你说什么!”摩梭亚顿时大怒,他想要上前,但妹妹却紧紧拉着她的手,他逐渐平静下来,但那两人却执剑挥舞向他扑来,爱兰达拉着她,她抱起爱兰达闪躲过去,但在这之间,爱兰达的手臂却被锋利的剑刃划伤,那条细丝般的伤口中流出殷红清澄的鲜血滴落在地。 摩梭亚见妹妹受伤,愤怒终于无法遏制,当两个天使再次上前,他敏捷攫住两人的剑柄,在其上施以灵力将其变得更利,之后扭腕一刺,两人连着铠衣一同被穿透。爱兰达连连退后,“你杀人了,哥哥!” 摩梭亚被妹妹一声惊醒,他定在原地,两个天使已奄奄一息,鲜血淌出,洁白的铠甲一片赤红。他退后几步,来到爱兰达身旁,注视着死去的两位天使,“刚刚一时的愤怒吞噬了我的理智,就连我也不敢相信我刚刚做了什么,我虽厌恶他们,但不至于杀死他们,他们虽受人所托抓捕我们,但心地并不邪恶。” “他们死了,就算结束了吧,作为别人的走狗,这样的人同样该死。”好一会儿之后,摩梭亚为自己辩解,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妹妹的伤口,并撕开衣袖为她包扎,“痛么?我的好妹妹,以后,我发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丝一毫。” “不,不。”爱兰达退后数步,“所有人都在追捕我们,刚刚我听到了,都是因为那颗珠子,你杀了人,我们不能再逃,难道我们的行为不是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么?” “他们该死,作为别人的走狗谋害好人,这种可耻的行为也是值得怜悯的么?不,说他们是狗是玷污了狗,狗多么纯洁无污,狗贼一词反而增加了贼的善良。”摩梭亚平静地解释,“我的好妹妹,你总是这么善良,善良被被人欺辱,即便是面临生死,难道我们要返回将珠子交到那位哈斯曼大司之手,你忘记那亚曼告诉你的话了么?是你转告给我,我可没有忘记,那个黑丹德,那个黑甲人他想要这颗珠子,他会不遗余力,哈斯曼为何会知晓我们珠子在我们的手中,因为黑丹德和他是一伙的,或者说哈斯曼受到了蛊惑,那个黑甲人,自我看到他第一眼,便知他的黑暗力量非同小可,难道我们要回去将珠子双手奉上给邪恶之人。” “决不能让它落到那个家伙手里。”爱兰达恍然大悟,“但,按照可怜的那莱斯所说,我们要将它扔到暮水中,这样它才能够到达另外一个世界而暂时避免被恶人得到。” “不要轻易相信除哥哥之外任何人的话,好么?” “可是我梦见了,那些预言,我们必须这样做。” “你梦见了什么,梦都是幻影。” “是真的,我感受到了,是因为珠子的缘故,它真实存在。”爱兰达辩解,“正如你唱起的那首歌所说。” “哪首歌?” “每个人死后,他都理所当然窥见世界的全貌,那些古老纷杂的历史和将来的演变......” “好妹妹,那是我乱编的。”摩梭亚淡笑,之后他的眼神变得忧郁,“你仿佛从没想到,丢了珠子,你会死啊!” 爱兰达再也没有了反驳,她知道那首歌谣是哥哥从古老的世界带来,那是真实的,但她更想活下来,她更想陪在哥哥身边。 接下来的几日,摩梭亚与爱兰达一路向南。摩梭亚偶尔会展翅带她翱翔于蔚蓝高空,这让他们很快更加接近木城。哥哥的神色更加坚定,他总是会对自己说:“有哥哥在,谁也伤害不了你,谁也妄图打那颗珠子的主意。”但爱兰达却越来越慌乱,因为她深知这珠子虽是一件至宝,但也必然带来祸患,若是她没按那亚曼人所说将珠子扔入暮水,她不知会发生怎样的事端。 果然,当夜幕降临,在木城的森林小径里,他们再次遇见了天使守卫军的队伍,这次他们人多势众,足以有四十人之多,他们将摩梭亚与爱兰达的去路团团包围。 因为摩梭亚事先杀死了他们队伍中的两人,他们这次从哈斯曼那里得到的命令是:杀掉两人,取回珠子。摩梭亚看出了他们眼里的杀意,不像上次一样,为了保护妹妹,那些人刚刚上前,他便施展灵法,大开杀戒,激烈的战斗进行了半个小时,所有来者全部惨死在摩梭亚的愤怒之下。 爱兰达恐惧极了,她蹲在地上失声恸哭,她看到鲜血淋漓的死者,又看见哥哥杀戮的脸,那简直如同魔鬼。 摩梭亚将夺来的冷刃扔在地上,冰冷的声音似砸碎了大地,他走近将其扶起,对空气长叹,抱紧她,“我的妹妹,不要害怕,只要哥哥在,你不会受到伤害。” “求你了,哥哥,不要再杀人,太多了,太多无辜的人死去。”爱兰达乞求的声音中带着对哥哥的恨,同时还有更多复杂的情感,有爱,还有别的。 “他们穿着天使的着装,却有着恶魔的心,他们是黑丹德派来夺走我们性命的,你没有看见他们眼神中毕露的毫不遮掩的冰冷杀意么?哈斯曼这样的人,任何堕落的机会都不会轻易放过,一点儿小小的诱惑都能使他们沦落,我们的头,现在一定能换来很多物质。”摩梭亚冷声道,他环视着林中四面八方奄奄一息的人,双眼若夜色长空明魅。 爱兰达在哀声中啜息,此夜的月光很浓,摩梭亚平息愤怒之后感到一身疲惫,同时,更感觉到自己的心格外沉重。杀了这么多的人,这些人没有做过任何恶事,并且他们都是青冥境的守护者,想到他们尚存的家人,一种罪恶感袭上心头,但他的脸面依旧冰冷,他没有对他们的死进行任何惯行的哀悼与祝祷。 相比于他,妹妹显得更加脆弱,他紧紧抱着她,很久很久,她没有任何言语。他知道她太过善良了,她悲怜这些死者,希望他们活过来。 就在这时,他听见林间的风声,但并未拂动任何东西,甚至古树上的叶子,摩梭亚意识到有人来了,那风声是白须灵马的嘶鸣。 不一会儿,老灵士冬温驾马来到这林中路口。 “该死!我还是来晚了。”他环视躺在地上的躯体,灵活地跃下马匹,脸色比黑夜凝重,“瞧,摩梭亚,你都做了些什么,究竟是什么让你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不,蠢话!定是我糊涂错怪了你,杀人的人是谁?” 摩梭亚松开爱兰达,他注意到冬温灵士并没有带剑,“你好,冬温前辈。”他态度温和,跟他杀人之时的态度有着乾坤倒转的变化,因为冬温灵士没有带剑。 冬温注意到爱兰达在抽泣,“可怜的孩子。”他锁眉低语。 “她是我的妹妹。”摩梭亚说出冬温早已知晓的话,他如释重负地淡笑,他为何如此,大概是,他想要改变沉郁的心情。 “我知道,他是你唯一的最爱的妹妹,你永不会让她受伤。”冬温一连点了数次头,他脸面严肃,同时转向地下已死的人。 很久,两人没有话语,只有偶尔吟唱的风声,那是马鸣,林中一片死寂。 “这些人是我杀的。”摩梭亚一声低语打破岑寂,爱兰达擦干眼泪盯着冬温,意图从他和蔼的脸面上找到以往的温暖,但她找不到,此刻即便是冬温也是那么冰冷,她在心中低喊:“冬温伯伯。”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冬温问,声音中只有严肃。 摩梭亚注意到这语气仿佛是冬温本就猜到是他杀死了他们,又或许是自己多疑,但这令他不快。 “履行我本该履行的责任,带我妹妹离开维洛丝也是如此,我不想再听任何麻木之人的驱使。”摩梭亚理直气壮应答,“人总是会在对自己的批判中成长,我否决了我的过去,所以现在才这么坚决。” “疯狂!愚蠢!”冬温大骂,“你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是履行责任,摩梭亚,你不会是这样的人,我本打算请你回去,哈斯曼大司,众所周知,天使王和我们都会维护你。” “疯狂,”摩梭亚听到这个词汇感到,至少让他很不舒服,他冷声问,语调又是骤变,“那么您认为我怎样疯狂?” “仅仅在几日之间,你变得如同魔鬼,杀死了这么多怀抱善念的天使。” “不,不。”摩梭亚转头咯咯淡笑,“不是这些天,您说我疯狂,那么就算是了,不过,不如你所说,我的疯狂是一步一步的,不是一两件小事叠加起来造成,从童年到成人,这思想一直在我身上潜伏生长,由浅到深,由弱变强,现在到了这种地步......我并不慌乱,那是我的本性,就像有人抱怨自己太过在意他人而丢失了自己,实际上,那也是他们的本性,我将之称为无法挽扼的宿命。” “跟我回去吧,天使王很怜悯你的处境,他会减轻你的罪行,我的意思是,生命的起始,每个人都是一滴净水,他们犯下罪行,都该被宥恕。”冬温叹息,并上前伸出手臂。 摩梭亚拉着妹妹退后,但妹妹却不想退后,他的眼神寒彻入骨,“罪行,”他挑中了冬温话语中的这个字眼,“我没有罪行,这一切非我之错,我只想保护我可怜的妹妹,是他们逼我杀人。” 爱兰达晃动他的胳膊,“哥哥,不要再这样,求你了,族人在维护我们,一切都是黑丹德与哈斯曼的错,是他们蒙蔽了众人的双眼。” 摩梭亚没有理会,他直视冬温,“你知道你无法阻止哈斯曼从我妹妹手里夺出珠子,你知道她会死,且这世间说话的人太多,做事的人太少!如果你不能保证我妹妹活着,那么请你离开,否则!”摩梭亚转身,以灵力吸起地上长剑,蓝水石的剑体如若蓝冰闪耀着幽冷之光,“冬温老灵士!”他加重了语音,“即便我对你抱有尊重,也无法阻止我坚决的心!” 爱兰达摇摆哥哥的手臂,“求求你,听冬温伯伯的话吧,你不在家里的时候,他常常送蜂蜜糕点给我吃,还有,他常常带我去维洛丝主城的花园,在那里的喷泉台阶前给我讲述数之不尽的美妙故事,他是个罕见的好人,对我们只有善意,就像我们的父母。” “我们没有父母。”摩梭亚一声冷言让爱兰达话音骤停。 冬温凝视着摩梭亚冷峻的背影,他一手紧拉着爱兰达,比他手中的剑更坚定,“年轻人,理智些。”冬温试图以和蔼的话音靠近,“你不能一错再错,你与我回去,定有解决办法,你的妹妹不会死,你要怀抱希望,只要你回去,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我们可以……你知道,这世间的一切,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哈斯曼不会嚣张太久。” 就在这时,毫无预料的,摩梭亚挥剑而起,剑身若冷风划过冬温的套头袍,冬温睁大眼睛,退后,剑锋上向下滴血,只短短一瞬,利剑已划破了他的胸膛。冬温盯着摩梭亚浓黑若夜的背影,径直向后倒去。 爱兰达一声尖叫,她跑上前,冬温四仰着躺在地上,瞪着灰蓝的眼睛望着森林之上的高空,那白须灵马长嘶一声,上前抚摸冬温无温的脸颊。 爱兰达两手握住冬温的手,泣不成声,“你这个恶魔!除了杀人,你还会做什么?”她歇斯底里地骂道。 “妹妹,他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样,为了一些所谓的任务戕害好人。”摩梭亚走在爱兰达身边安慰,他试图拉起爱兰达,爱兰达激烈反抗。 “好人?在你眼里除了我们两个是好人还有谁是?!冬温伯伯,这样和蔼善良的冬温伯伯却也没逃过你冰冷的利刃!他不过为了我们好,想劝我们回去,你为何这样麻木无情?你离开我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杀人的魔鬼!太可怕了!”爱兰达哭泣着大喊。 “魔鬼?”妹妹这样说他,他的心仿若被利刃直接贯穿,“但,他们想要夺走你的生命啊!”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残杀了太多的人!太可怕了。” 多少次,摩梭亚劝慰爱兰达,请求她的原谅,但爱兰达决绝的话语让他的心受到重创。他感到整个世界只有自己,孤零零地一个人。 “你本不该这样做!本该同冬温伯伯一同回去。”他听见妹妹重复着这样的话语。 “本不该是怯懦,本该是饶恕!”他低声念道,望着哭泣的妹妹,他的心变得冷漠,他离开了,提着长剑,迈着大步,卷着褐翼双翅,窜上了夜之高空。 摩梭亚走后,爱兰达比任何人都孤寂无助,她不过是个十岁未到的女孩儿,她独自一人徘徊在山林之间,一声呦呦鹿鸣或是微不足道的山风足以让她陷入深深恐惧。后来,在深夜,她漫无目的,竟来到了暮水前,她在那星光熠熠的河岸边坐下,满心思绪。 而摩梭亚则在路上踉踉跄跄,口中一直重复着,“凭着这柄杀人的剑,我成了魔鬼,如果我要为自己辩解,那便是,我的这把剑是为了守护而染血!” 最后,他来到了山林中的一座高崖,那里山壁高耸,瀑流直泻。他四仰着躺在其上,月光洒落,微风拂来,他起身面对高崖下的深林,山中鹿鸣悠悠,他淡然一笑,低声念道:“抚过面的微风,听清澈的鹿鸣,夜幕降临,敞开月光下疲惫的躯体。高崖前望山下的森林,看星河坠落幽谷,我的心,寂寥悠远。或许不知所向何方,灿灿星辰追逐着明月,生,勇者自由的幻念,死,须臾一刹的合眼。这一帘瀑布,犹似悼亡的愚念,那青石古径,唯剩远逝的背影!而我的守护,将随它延伸永远,这匆匆来日,那迢迢远路,我的心,容我在天地间叛逆,大路两边的花朵,破碎流离的梦境,消逝的人,永难再返,唯季节带来婆娑落叶,洒下漫天白雪,当银月当空,你仰天喟叹,可事已经年……” 他闭目养神,语毕之时,他见高崖下的小径,那黑甲人带着几十天使守卫军的人呼啸远逝,他们的手中执着刀刃,他意识到妹妹处境的危险,脸面瞬时恢复为无与伦比的坚定,他扶摇而起,提剑冲向漫漫夜空。 更深的夜,爱兰达在暮水岸边静坐,山林中突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警惕地向林中路口望去,没有看见任何一人,但脚步却在逐渐逼近,她意识到是亚曼人,他们具有隐形的能力。 恐惧之下,她慌忙起身,呼吸在空气中凝结,她沿着河岸退后。突而,怦然一声,气流涌动,周围的树木随大风哗哗作响,黑丹德凭空一现,他伫在半空中,恫吓的红目凝视着爱兰达。 “交出珠子。”他一声粗喝,“天使和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 “不!”爱兰达怯怯退后,却被乱石绊倒,她立即起身,想到那莱斯所说,她竟提起勇气,向暮水中跃去。 摩梭亚为救妹妹,在山林中与四十名天使守卫军大战,他已经近乎疯狂,他杀光了所有人,他的身上脸上满布血污,当他寻着黑丹德的踪迹匆匆来到暮水之前,黑丹德正以黑暗之力托着将要坠入暮水的爱兰达,他施展灵力给予黑丹德重重一击。黑丹德魔力松懈,爱兰达坠入暮水,当摩梭亚飞驰上前,试图从暮水中将其拉上之时,却发现妹妹瞬间消失,永远不见踪迹了。 爱兰达掏出她的亡灵珠,她平躺着,仿佛置身在虚空星河,那星河偶尔偶尔掠起层层涟漪,偶尔凹入亮丽的水柱,那是摩梭亚慌乱的打捞,她看见哥哥伤心无措的脸颊,然后,她不得已地闭上眼,一切都褪成了黑色。 珠子消入暮水,黑丹德在岸边若黑风徘徊,他愤怒如雷霆卷入天际,而摩梭亚则在无数次深入暮水之后绝望。 “那是珠子的缘故。”他心中念道,最后,他伤痛欲绝,和着消失的爱兰达一同坠入暮水,消逝在恒常流淌的河流深底。 每个人都是世界的中心,每个人都是世界的一份,当一个人死后,他的魂灵理所当然窥见他所在世界的全貌,那些古老纷杂的历史和将来的演变,那些邪恶的诞生和正义的崛起,那些英雄的传说和王朝的衰退...... 摩梭亚与妹妹沉入暮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运命如何,或许沉溺而死,或许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更或许,他们倒退到时间之后,前进到时间之前,也或许,他们只是消失在空间之内,永远地幻作粉尘碎屑,但这歌声,这莱顿诺斯希罗达族天使世代相传古老的歌声却永远响彻在浩荡青冥。 注释: (19)众界公约:众界之间的法律规定。 (20)灵士:以灵法作战并得到公然认可的人。 (21)蓝水石:青冥境一种特殊的石头,能够生长,极其坚硬,铸剑的良材。 序章二:圣埃洒泪(上) “他第一次遇见她时,她还是个刚满七岁的孩子,那时她口中欢快地轻念着关于西兰布托的故事。” 圣埃躺在青冥境月城之外那棵最高的天木的向外延伸的扁平枝杈上,在这里,一切都变得明朗,森林和灰暗的城市全部都在他的下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尽收眼底,但他却是叠着腿枕着两手躺着,像是睡去,又像是死亡,大风呼呼地打来,他的镶边湖青色长袍与浓黑长发随风舞起,他的宽袖口呼啦作响,但他却依旧闭目躺着,心中重复着这样的话,“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个刚满七岁的孩子,那时她的口中谈论最快乐的便是西兰布托。” 他的脸沉静无比,俊俏比过山中万灵,在一阵大风之后,他陡然睁眼,他的瞳孔格外湛蓝,比天空,比海水,比任何一种蓝都要更清澈,他的眼中有一种令人惊慑的威力,将那称为苍穹毫不为过。此刻,他深深地悲伤,他的眼中,可以看得出,他的眼中已经久含泪滴。他蜷缩坐起,靠在天木主干上,大风拂过,周围除了风声便没有什么,那是一种难以喻明的悲伤与冰冷。 他二十有余,是月城蓝图氏(1)人,他叫圣埃决龙狄斯,人们都称他为圣埃。 月城,那是青冥境五城之一位于东方的一座大城,每到夜晚,这里便有硕大的蓝月在天空浮现,那永恒的蓝色满月,似乎很少亏缺。这里的城市雄奇高耸,一座木建筑高殿连接着一座高高矮矮大大小小错落有致地延伸至那西方名为月起山的山脚,在月起山顶峰上,那层叠而起的洁白望月阁中常有琉岚岛白翼天使还有印象中最深的那个不受待见但却特立独行长着一对褐翼的摩梭亚前来做客,一条蓝色名为岚水的河流将城市劈成两半,人们在其中驾起桥梁,船只往来,熙攘交通。青冥境他城之人以“月落神阁、天使翩然。”描绘月城。 圣埃在万般悲痛之中想象着这些,这在他的思绪中仅仅是须臾一瞬,他的蓝瞳中带着一抹愤怒的悲伤,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更不愿接受,他的意识开始在回忆中打转,这次他的思想回到更久远的年代,那是他正值七岁的童年。 他的家乡位于月城东南大概两日步行行程的地方,那是一座在卡拉索之林中建起的拥有近百户人家的村落,卡拉索之林中多粗壮的渊木(2)、古老的橡树和枝杈交错的山毛榉以及一些高耸挺拔枝叶浓密表皮粗糙的针叶铁(3),其他一些树木他也叫不上名字——尽管父亲是一个喜爱甚至狂热研究树木的木匠,他常说那里面有声音,那里面蕴含着数之不尽的财富。 他的村落名叫希尔顿,那对他来说没有多大意义,比简单的文字拼凑还要更无聊,一如他的姓氏,整个月城的人都姓蓝图,像他,按照命名法则要叫蓝图之圣埃决龙狄斯,而他的父亲要称为蓝图之苏里,所有人都叫蓝图之什么,似乎他们都有着血缘关系,母亲告诉他其实他们之间多半追寻到几辈以上仍旧没有半点关系,但母亲却自豪地说:他们蓝图氏人的血液与天使的血液别无二致比红玫瑰更红,比清水更清,从这一点足以辨别出蓝图氏人与天使。 不仅是母亲,近乎的月城的所有人在介绍自己时都喜欢加上蓝图二字,他们的神态仿若是,一旦提及蓝图头上便浮现神灵的圣光,然而这在他的眼里却是极其枯燥无聊的,他很少谈及姓氏,因为他讨厌众人都具有的东西。 他们的村落依靠林中排排针叶铁而建,那是真正的树林,茂密蓊郁、不见天日,被砍伐出露天的地方除了林间的道路和屋子是很少的,他们很少见到阳光。甚至,即便是屋子或是屋子前方也很难见到露天之地,至少圣埃的家就是这样的。 圣埃的母亲是个精于裁剪制造衣服的纺织者,他们的家中有一台打磨光亮的精巧纺织机,每到夜晚,圣埃入睡时他都能够听见那台纺织机唧唧唔唔地连续作响,然后里屋的父亲便会哈哈大笑,因为那台纺织机是他亲手制造,当母亲夸赞他,他时常自豪不已,圣埃对此数见不鲜,不以为然。 不仅仅是纺织机,家中近乎木质的所有一切,都带有父亲手工艺的浓烈色彩:小巧而精湛,甚至那属于铁匠工艺的铁锤与钢锯,也几度被父亲改良。整个大屋子都是父亲建造,父亲把屋子建造在村落最西端一棵几十米粗壮的巨冠渊木下,整个屋子都采用防雨耐磨的红褐木,里面分为一间一间足以有十几间小屋子,父亲、母亲还有他一人一间卧室,其中更有厅堂、厨房、澡堂、厕所、工具房、衣房、杂货房等诸多屋子,但就是没有圣埃喜欢的书房。父亲常常告诫他读书会让人变得呆蠢,要想不让肚子饿到,就该继承我与你母亲的手艺,母亲若是在场,也会连连点头称是。 天知道圣埃多么讨厌作为一个木匠,每次看到父亲拿着尺子在树木四周左右打转,在树上量来量去,然后扛着巨斧带着锯齿伐木、断木,用刨子来回推磨,他都觉得那简直无聊透顶。“所有美好的绿荫都让他放倒了。”圣埃靠在屋子边的渊木树下这样想。 父亲强迫他去学习木匠,然而他总是在白日里躲进森林,躲进父亲永远也找不到同时他又听不见父亲骂声的地方偷偷看书,后来,他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自家渊木树冠的顶端,渊木树冠的顶端就像一张柔软平滑的毯子,渊木密集的枝条能够将他撑起,那里的风很凉爽,光线也很明亮,他常常在那里躺上一整天的时间,然后在夜晚谁也看不见他的时候偷偷从树干上爬下。 父亲长得魁梧,跟母亲的纤细苗条相比天壤之别,他留着浓黑的八字胡,长着一双天然的横眉竖眼,眼下各有一条凹陷的深纹,总是穿着一件被磨透了的黑皮围裙高声大骂,“圣埃,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若是不学木匠,就不是我的儿子!”圣埃才不予理会,他不喜欢做木匠,死也不会。 七岁时的圣埃,脸蛋微微发胖,黑乎乎的长发,一双蓝眼格外有神,喜欢披着至膝的土色袍子,下身穿上灰色宽松长裤,两双一样的黑色布靴来回倒换。 有很多次,甚至圣埃都不记得多少次,因为他不学习木匠工艺,连父亲手头的工具都不知道叫什么,他挨到了父亲的教训,更严重的一次,他的两只手都被打肿了很高很高,两个星期之内,抓不住任何东西,母亲只噙着泪眼睁睁地看着,不敢发声。然而,他并不悔改,他高声与父亲嚷道:“我不喜欢木匠,我喜欢读书!” 父亲当时没有表现得多么激烈,但那天晚上,父亲再次用工具屋中被锯断的七零八落的碎木板教训了他,他的屁股被打肿了,接下来的几天,他不能走动,父亲让他躺在工具屋中的木床上认识工具,并让他在那里看着自己亲自演练怎样把木头变成家具。而他却一直望着窗外,“我想要读书。”他心中念道。 后来的几天,他的屁股终于好了,但父亲将他关在工具屋内,他总算能够学得一些技艺,他用锯子锯断锁头,拿着书逃了出去。 然而,虽然如此,他的夜晚必须在卧室中入睡。所料之中,父亲为了制止他的行为,让他走上正道,将他所有的书撕碎焚烧,并连声大骂:“你想当城里的那些学者大人,你想通过读些写些东西就填饱肚子,那简直荒谬!我们这样的人,学好自己的本职就应经不错了!” 那天,圣埃落泪了,他以前从没哭过,他的脸上带着沉静的坚强,但在那日,他却在自己的卧室中哭了一整夜。 第二日,圣埃很早就逃出屋子,他来到深林中,独自一人。夜晚,他没有归去,他深入更深的山林,深入从未到过的境地,他不想父母再找到他。在嗖嗖的冷风中,在漆黑的夜色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孤独,他不停行走,最后他停在一条不知其名的河流边,那里透下一点儿光明。 但在这时,他却听见了野兽的隆隆嘶鸣,他感到彻骨的恐惧,那是林子中的花斑巨虎。待圣埃起身奔跑,他发现巨虎已然在他的身后,他加快速度,试图爬上树木,就在此时,他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动静,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发现那只狰狞的巨虎正在一位蓝袍男子的安抚下退入森林。 这男子背负两把蓝剑,两把蓝剑除之剑柄别无二致,那是蓝剑浮戈,能够号令万灵的名刃。 他一头黑色长发,双目细弱流水却格外有神,每只眼中更有五颗瞳孔,待巨虎退下,那瞳孔渐渐消失,化为正常,那是十魂眼。 他的左手边拉着一个和圣埃差不多高度的女孩,这女孩黑色短发,两眼如同天空中的蓝月清澈美丽,她穿着白色裙子,那裙子上嵌着发亮的宝石,裙子的材质如同水晶耀眼夺目。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那花斑虎是你养的?”圣埃转身问,他从没有看见有人能使野兽退去。 “不是,”那人大方地笑,他的整个脸都笑了起来,那笑声温和而易于接近,“是我施展了灵法让它们退去。” “灵法?” “万物都有灵性,真正懂得驾驭自己灵力的人能够在这广阔的世界中游走而不受所拘。”那人淡笑,“动物们是我们的伙伴,我们应学会如何与它们交谈。” 圣埃不懂,只是感到一个异常奇妙的世界正钻进自己的心灵深处,似从闭塞的山谷走到广阔的平原,一切都充满生机。这时,他注意到,自始至终,那个白裙子女孩都一直盯着他看。 “你也是林中的迷路者?”她问,声音若琴声悠扬,她身材细瘦,正如她的声音。 “不,我能找到自己的家,喏。”圣埃愣在女孩的双眼中,他不知道那欣喜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很久很久,他指给他们看,“就在西南,我走了很长的路来到这里,这里虽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我记得路。” “我叫圣埃,不要加上蓝图那个可悲的姓氏。”圣埃平静地笑,“你们迷路了?你们也是月城的人么?我虽没有来过这一带,但我可以找我的家人,我的父亲一定认识路,就算不认得,他是个伐木工,他能把整个森林把砍光开辟道路。” “我叫法芙羽,法芙羽·菲德尔斯。”那女孩因圣埃的话抿嘴直笑,那个男人则是自然地哈哈大笑,“我叫苍怜。”他在笑声的间隙说,“男孩,你该是来自希尔顿吧?” “我去过那个地方,那是个充斥着自然意象的地方,那里美得不得了哇!”苍怜停止笑容,上前几步,“已经很晚了,我带你们前往一个好地方歇息,明日,明日一早,我送你们回家。” 圣埃迷迷糊糊跟着两人前去,他们走进一个水晶宝石缀满山壁、闪光犹如璀璨星空的山洞,山洞中,一只叶绿色的巨熊正熟睡着,它的绿色毛发光滑亮丽,远远望去,犹如光滑的肉皮,见有人前来,它墨黑的眼睛突然睁开,但苍怜只是上前轻轻抚摸,它便轻吼一声,闭眼再次睡去。 苍怜靠在巨熊的身上坐下,同时呼唤圣埃与法芙羽。两人提起很大的勇气才跟过去。 路上,在苍怜的言语中,圣埃得知原来只有法芙羽是迷路者,而苍怜则是出身于月城从职于兰城大司旗下的灵士。圣埃闻听青冥境的每个灵士身边都伴有一条云城白龙,传闻中,云城白龙是世间最美的生灵,它有着流水一般的身躯,有着劲风一般的蓝须,它的黑色瞳孔透出威严的优雅与优雅的威严。但苍怜告诉他,并非每一个灵士都配得上白龙,且那种具有非凡灵性能够单独使用灵法的生灵近乎罕见。 当圣埃问道:“灵士是个很高职位吧?”时,苍怜只是浅浅一笑,“如果你想知道,那么,和天使武者地位相同。”过了很久,近乎他已经忘了问题,他又补充说,“但我不喜欢某个大司,我会离开那个职位的。” “我也会离开我的职位。”法芙羽是个乐观多话的女孩,她插话,言语中带着厌恶,“我会离开那里,我那老父亲总是让我学习没用的家族礼数,他说他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一定要让我出类拔萃,为此,他还特别派出一个......”说到这里,她突然停止了话语,似是不愿透露她的身份。 苍怜在一旁直笑,“所以你就跑到了这里?”他问,“你不知道那对你们而言是什么么?” “知道,当然知道,我只想亲眼看一看,”法芙羽咕哝,“那边的人一定非常着急,你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我来到这里的事情,家里人若是知道,我一定会被禁闭,而且,刑法也会处置我的。” “还有你,也不要向外人说。”法芙羽与圣埃强调。 圣埃低声应答。 当躺在巨熊的身上,法芙羽谈起她所生活的世界,她用手比划着与圣埃描述,她说:“我们那里共有七个地域,被人称为七尺岚苍界,那是个广阔无边的国度,北方的大海闪动着金波,南方的大洋若镜面平静,当东方太阳初起,遥远西方已是金光遍地,无数座白殿在城市中巍然屹立,像是星罗棋布的星辰,那里有着飞腾在空中的战马,有着浩浩荡荡的白军(4)战士,高山与碧水应有尽有。” “但,”她话锋一转,陷入哀伤,“那里的所有一切相比于这里却是格外渺小,不值一提,谁也逃不过战争的罪愆,恐怖的魔兵正遍布大地,人类如同蝼蚁一般被杀死,抵抗之力已经日渐薄弱。” “你们并非孤立无援。”苍怜安慰。 “我明日便要回去。”法芙羽犹豫,“我不能让父亲担心。” 在这之中,圣埃注意道法芙羽的眼中有着一名战士的勇气,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苍凉而坚定,像烈焰中从不融化的坚冰,令圣埃深深沉迷,他大概不了解她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关于她的世界到底怎样,他一无所知。 然而他并未多问,只是咕哝着点头。 “明日我要先送法芙羽离开这里,你呢?”苍怜起身道,“你也跟着去么?” 圣埃坐起一怔,法芙羽也跟着坐起。 苍怜又是一直笑,然后严肃地高声道:“希尔顿人,你长有一双不错的眼睛,你的眼神里闪出的光,虽然宁静自然,但之中却留有一丝目光短浅的愚钝。这广阔浩瀚的主世界中,不止存在一块小小的青冥境,还有更多数之不尽的地域,甚至数之不尽的世界,那无尽浩瀚的海洋,那广阔无垠的平原,那飞鸟到达不了的雪峰,还有,那万物生灵,那美丽的一切,都值得我们无法拒绝地探索下去,没有什么尘俗能够束缚你我,一个人唯有走遍世界,才能不愧此生。” 圣埃盯着他,他的话语带给他无尽希望之光,许久,他低下头,“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至少现在没有,我想读很多很多书,作为一个博学的学者,但我的父亲却把我的书都作为废纸烧掉。”圣埃抬起头,渴望地看着苍怜,“但见到你之后,我确认,我是如此确认,我想当一名灵士,如果也能驯服野兽,那我就不枉此生了。” “那你该去当一名驯兽师,恰好她家缺少一个合格的驯兽师。”苍怜整理了一下发褶的袍子,玩笑道。 “我家可不缺。”法芙羽抿嘴淡笑。 圣埃沉默不语,他的眼中近乎流出热泪。 好一阵,苍怜笑着起身,他迈步越过巨熊,用手打开山壁上的一块石头,从壁洞中取出一本厚厚的褐色大书和一本薄薄的淡绿色小册子,吹去其上的灰尘,走到圣埃身边,“很巧合,我恰恰也喜欢读书,这是我很久以前留在这里的,这两本送给你。” 圣埃起身,如见珍宝一样接过书,那本褐色的大书是《帕雷斯家族传说》,而那本小册子则叫做《西兰布托与精灵河》。 “这两本都是很有名的书,之上内容是历史,是传说,如果你待在屋子中,它们足以让你见识到小半个世界,但,你知道,书上描绘得还差得远呢。”苍怜解释,“这是很珍惜的版本,里面内容很详尽,它是原作者的手抄本,我们的世界只有那么两三本,有的甚至被遗落在其他未知世界,多少英雄王者得之不来,我寻遍整个世界的所有大小书宫都未能寻到一本,后来,在一只吞吐飓风的邪恶黑龙(5)的幽暗龙窟中发现了它们,大概是有人特意把它们藏在那里。” “这么珍贵的书,你要送给我?我们素不相识。”圣埃托着书面带感激。 “已经相识了。”苍怜一直在笑,“我已经将它们记在脑中,它们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只是,千万不要让你的父亲将这两本书焚毁,你大概知道它们的价值。” “是的。”圣埃回答,“我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苍怜揉着圣埃的长发又开始笑。 “《西兰布托与精灵河》,”当法芙羽看到书,她的眼中立刻闪出激动的光芒,“西兰布托,那一直都是我的梦,那在我们那里是传闻中的天堂,有人说那里的时间是永恒的,四季的轮转符合人的心意,景观的变化若云雾缥缈。在我的眼中,它或许是一片碧澄清静的壮阔大海,或许是一座青翠茂郁的无际森林,或许是一座恒久的晚霞漫天的岛,总之,它是一种凡人难以想象的至极美丽。” 圣埃注意到,法芙羽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欣喜与快乐是由衷的。 第二日,苍怜带着法芙羽与圣埃告别,圣埃除了得到苍怜赠与的两本书,更得到了法芙羽从裙子上摘下的一颗红宝石,法芙羽说来到这里一次很不容易,差点丢了性命,还好遇到你们两人,法芙羽让他留在纪念,愿以后有机会相见还能相识,圣埃深深点头。 当苍怜与法芙羽逐渐远逝,他方刚察觉,他没有任何像样的东西能够送给法芙羽,也从不知道法芙羽所描绘的她所在的地方是哪个地域,他只知道,她跟自己年龄相当只有七岁,名叫法芙羽,他想问清楚一些什么,但想了又想,直到两人消失,终究没有开口。 注释: (1)蓝图氏:青冥境四氏族之一。 (2)渊木:一种极其粗壮的巨冠树木。 (3)针叶铁:青冥境特有的树木。 (4)白军:那西亚军队的名字。 (5)邪恶黑龙:指黑龙菲利特,四大恶源之一,四大恶源分别为黑龙菲利特,银龙路野葛,海妖芬戈尔,炎魔戈希诺。 序章二:圣埃洒泪(中) 当圣埃回到希尔顿的家时,太阳早已沉落在遥远西方,月城的月永远明亮,村落中的屋子一边是一条露天大道,月光终于可以在这里洒下,一眼望去,大道上寂静无人,的确,因为已是深夜,所有人都已经入睡。 他想趁着这般寂静从家里的木窗跳进自己的卧室中,然后把书悄悄藏起,但当他走近屋子,却看见门前一点灯火闪亮,执灯者是他魁梧的父亲,精瘦的母亲在一边借着灯火搓捻着灯丝。 他连忙闪在树后,他的手中托着大书,他看到那火光,意识到父亲一定会用这将他的书烧毁,他好想退回林中,但在这时,他听见父母的谈话。 “他走了,他怎么能离家出走,他千万不能出事,听说那边的林子里有凶猛的野兽,他可不认识路。”母亲声音嘶哑,似是在哭泣,而且已经哭了很久,“你一定要将他找回来,已经一天一夜,他才那么小,若是他遭逢了不幸,我也不好活下去。” “我这就进林子中,拼上我这条命,我也要将他带回来。若是野兽吃了他,我会誓死与那野兽较量一番,如果它没能把我吃掉,那我就要掰掉它的牙齿,用利刀将它喉咙割断,拖回来熬汤喝。”圣埃注意到,父亲的另外一只手中拿着利刃,他的声音格外坚定。 圣埃意识自己犯下大错,他将书本用木板盖在屋子后的渊木树根下,父亲刚刚走进林子,他便奔了出来。父母的欢喜是他难以预料的,因为他的坚持,他们两人再也不会要求其作为一个木匠,这样他可以经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童年时的他大概就是如此,得到自由后,他整日坐在渊木顶端的自然中翻看那淡绿色的精灵册子与那些悠远的关于古西兰布托的神话故事。 他的脸是平静的,一无喧嚣,他的眼是清澈的,一无纤尘;他总是不言不语——无论对谁,孩子们找他玩耍,他淡笑谢绝,父母催他休息,他淡笑谢绝,成群的孩子们在蓊郁的林中嬉戏着,他则靠在近处的大树下眼也不眨地翻看着大书。 时间过去,当九岁时,同龄的孩子们去月城圣坛席坐接受长老们例常的教育,他迫于父母,却逃离现实,每一日的圣坛中,总缺少一个他的身影,除了偶尔教他灵法知识的苍怜没有人知道他在这段时间内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干了一些什么,女孩子喜欢他却不敢接近他,男孩子则慢慢反感他。 渐渐地,他疏远了所有人,他的日子过得平静如洗,他的周身各处都散落着一种独一无二的优雅气质,那来自于他的宁静,也或许来自于书本。人们都认为他这样做是已经丧心病狂,是想在那些无人理解的古书中得到真理,但人们都错了,实际上,人们都没有窥见他——圣埃决龙狄斯的真容,那个男人的平静,就像是隐匿在深渊地心中的滚滚热岩,表面上一无所扰,实则,爆发起来将无人能够遏制...... 十四岁,这对于青冥境的所有男孩来说是个解放的年岁,也是个独立的年岁。在这一年,父母将完成对男孩的抚养义务,孩子则必须脱离父母独立。 在十四岁这一年开始的第一天,圣埃把一直喜欢的邻家女孩长着红色卷发与碧蓝大眼的菲丝丽雅叫到身边,与她直截了当地说:“我要走了,永远地离开这个地方,如果你爱我,跟我一起走吧。” “你要去哪里?”菲丝丽雅一直对圣埃有着非凡的好感,她的心中一阵激动。 “要去往许多地界,我要逃离这里,逃出青冥境之外,我并不确定那是什么地方,只在书上看到一些。”圣埃语调平静。 “但......法律规定,我们不可以出去。”菲丝丽雅皱眉,“凯洛萨依之门(6)是不容亵渎的。” “这条法律是个牢狱。”圣埃道,“我要离开,我要学到很多东西,见识外面世界的浩瀚宏伟,也许永远都不会归来,你会跟着我走么?” “圣埃,你时常令我着迷,但......”菲丝丽雅踟蹰,“我的父母不会同意,而且,我,我真的走不了。” 圣埃淡笑,再也没有言语,他大步走开,那样坚决,于是菲丝丽雅落下永久的遗憾。 当圣埃再次回到这里,那已是八年之后的事情。 圣埃靠在天木的枝杈上继续回想,转眼间一个童年已经过去,他的思绪转到他回到月城的那些年。 那是一个骄阳似火、明月若风的盛夏。他以卓尔不凡的灵力和广博的知识在月城作为一名殿前灵士。虽然权职很高,但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无聊,人生是一场永无止境的追逐,当他的目的达到,他的生命之火也随之熄灭散尽。 闲暇之余,他偶尔回乡探探父母,又偶尔在月城东方的天木林枝头俯瞰那如星河般坐落的城市殿宇与那远方高低起伏的群山万壑,青冥境的一切风景令他深深沉迷。 他曾与儿时喜欢的菲丝丽雅见面,但她已不曾令他心动,她是那么的普通,在亿万人中随众而行。她只知道如何去生活,去活着,为了生活而丧失生活,而不知生活与生命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此时,他拿过那颗童年法芙羽赠他的红宝石。 他深深忆起那些往事,那些美好的匆匆时光常在他的梦境中往复来回,让他深深渴望。他忽地察觉,原来他一直深爱着法芙羽,他倾尽全力挣破这个界逃脱出去只是为了去寻觅她。 他发现,他喜欢的是一种感觉,一种唯有法芙羽能够带来的一旦忆起便会心花怒放,一旦相见便会心如击缶的独特感觉。世间有一种感情叫一见钟情,不掺杂任何感激的情感,那是最真最纯的爱情,他常常会想,大概他与法芙羽便是如此。 他的时光在思念中度过,他想要再去寻觅她,他的日子过得满腹希望而又百无聊赖。 一日夜里,当他在夏风簌簌作响的天木林中散步之时,他突听见落叶般的脚步徨音,他伫立倾听,快步拐过层层树林,来到声音发出之地,隐藏在一棵相对低矮的山毛榉之后。 他看见,蓝月的光芒投在一只微微抬起的纤纤细手上,那是一个女子,她穿着天鹅绒的披风和蓝色丝质的袍子。她的亮丽黑发若瀑布倾泻,她的蓝色瞳孔若明月闪亮,她的清澈脸颊大概唯有无形的风能形容,她迈着轻巧的步子行在林中,如同她是一个受惊的迷途者。 经年之后,仿如隔世。 圣埃认出了她的仪容,他灰亮的灵士长袍上嵌着那他久久留存的作为纪念的红宝石,现在,他近乎每日都会想起那个难忘的夜晚,遇见法芙羽与苍怜前辈,那近乎改变了他一生的光阴,若不是苍怜,他现在也许在希尔顿那个小小的村落跟着父亲伐木而从不知世界的广阔并引以为豪。 “法芙羽。”他从树后走出,声音依旧平静。 那女子回头,她盯着圣埃,忽地就认出了他。 她还能叫出他的名字,“你是山洞里恐惧父亲烧书的圣埃。”法芙羽仰着脖子笑出声,她扯掉天鹅绒披风,她的动作大方,甚至每个步伐与神态,她上前拥向圣埃,笑容逐渐化为激动的泪水,“我们又相见了。” “是的,这像是一场梦境。”圣埃轻吻她的脸颊,他太过于激动,倾诉着自己遗世的情愫,“我时常怀缅你,你是那么独特,我曾到外面去寻你,但外界辽阔无涯,之后我了无希望,前往大西城(7)习刀。” “我听说过你,是大西城王者罗门力尔教授你。”法芙羽笑道,“你是一个令人难以忘记的孩子,每临夜深人静,我会深深忆起你。” 第二日,圣埃乘骑白须灵马带法芙羽前往北方旷野。 蒲公英的大海,雏菊的黄昏,树涛攒动若风笛脆响,在那样美丽的人间仙境,他们相知相爱。毫无纤尘,如此纯洁,情人眼中的诗意,谁能读懂。 在那清河蜿蜒、绿草茵茵、骏马驰骋的广野,他们追逐嬉闹。 当日落西方,两人坐在山丘上,圣埃聆听法芙羽在他耳边低声诉说,“欢愉的日子总是短暂,但这光阴却能将你从睡梦中惊醒,圣埃,我要离开这里了。” 他记得她温柔而坚定的话语,那时候她蓝月般的眼睛变得细若流水,里面的眼泪中包含着愤恨与凝重,她说:“我的老父亲永别了我,他是一代明君,你有听说过‘兰城西望云离野,风步水波云上城’么?那便是父亲的名字,他的名字将永刻在历史的丰碑与人民的心中!一个篡夺王位的弑君者杀死了他,他是本国的白军统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但他却带着他国的兵与本国的刃背叛国家,我一生从没有见过如此的恶者,他屠杀了本国尽五十万无辜平民!” “他是云离野,一个令人钦佩的人。”圣埃将她拥向怀中安抚她,这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告诉她,“前几日,在这里西方不远的地界,褐翼天使摩梭亚杀死了本国百位天使守卫军的人,然后与他那病体垂危的妹妹跳入了精灵暮水永辞人世,而且,他杀死了善良和蔼的冬温灵士,我想你的父亲与冬温灵士该是一样的人。多么恐怖的家伙,我的意思是,摩梭亚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他曾来到这里,我与他有过接触,他,他只是特立独行,大司让他捎话给月城之王说要在兰城举行议会,但他来到这里,什么也没有提,只是在城中买到柠檬糕点便回返送给了他的妹妹,他告诉别人说‘大司们要我来,言外之意就是让我见识这里出了名的柠檬糕点。’” 法芙羽没有对此事做评论,过了好一阵,她才说:“那位弑君贼人西斯兰格修?莱尔德龙手中掌握一切大权,他继承了父亲的位置,为了稳固帝位,或者说他本就对我痴迷,他想要娶我为帝后,我带着侍卫失落地四下奔逃,我希望留在这个西斯兰格修也许永久都不会发现的仙境之地,但,但我不能,身为父亲的唯一子嗣,我不能,我必须面对他,拯救子民于烈火冰山之中,取回本属于我的权位。” “明日,明日,我便要离开了。”她目视远方,口中发出颤音,那是一种彷徨的坚定,然后她站起,昂首俯瞰山坡下的一切,就仿佛她是一个无畏的女王。 “不,你留在这里。”圣埃起身挽住她的手臂,她转身看他。 “你无法战胜他们,我可以帮你,事情可以慢慢进展。”圣埃松开她,“但你若是作为她的帝后耍一些计谋那你的一生就完了,法芙羽,你知道,我不能让任何人侵犯你,我必须将你留下,留在这里,我是月城的灵士,我可以计划帮你除掉他,用暗杀的方式,他死后你才能归国。” 见法芙羽没有答话,他继续说:“你不能莽撞,你现在的时间并不是那么珍贵,你可以,你至少可以留在这里一个月的时间,我知道那西亚(8)是一片什么样的领土,也听说过西斯兰格修的厉害,你回去终究只是自投罗网。” “也许你说得对。”法芙羽抿嘴笑了。 圣埃带法芙羽回到希尔顿的家,在这里,一切都若天空宁静。前十日,两人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一起的时光,圣埃驾马带她来到兰城,来到维洛丝,又走过那早已失落为古迹的云城,他们绕过云城中云雾缭绕被称为云盘舟的空山,绕过空山上远眺如同青色发丝的细洛尔河,最后在木城的精灵河岸,在那蓝水晶的空旷山洞中,在自然与万灵的见证下,两人结发为婚。 圣埃将法芙羽拥在怀中,他对她轻声告知:“在我有生之年里,从未想过上天会赐给我如此的幸福,将你这样绝无仅有的女子赠给我。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美丽的精灵,衬着夕阳的薄暮,微笑的身影。那令我神魂颠倒,如痴如醉,我永难将它忘记,有时候,我会想,你本不属于我,你永属于,那夕阳下的精灵山,那夕阳下的暮水河。” “你永属于我,我也永属于你。”法芙羽淡笑着坚定告知,“且这爱情的忠贞将恒久不变。” “法芙羽,”圣埃吻着她的额头激动点头,“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那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希冀。” “什么?”法芙羽盯着他温柔地笑。 “在我走出青冥境这八年中,在遥远的大西城,我遇到了三位我此生永难忘记的三位挚友:亚格斯、六轮祭罗与海默,我们一同走过了八年的习刀之旅,分别时,我们曾约定会重新回到一起,走遍世界名山大川,我们将那称为‘九川岚涧相携游’,到那时,我将会带着你去与他们会合。” 法芙羽点头同意。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穿过木城的辉月暮之森返回到卡拉索的希尔顿,返回到独属于他们的父亲建造的木屋卧室。 父母待法芙羽如同家人,黄昏的晚饭时,母亲客厅中准备了拿手的水果糕点、精酿的蜂蜜花奶、珍藏的夏日红酒、还有,那红焖的鸽子肉,溢满褐色香油的洋葱..... 晚饭过后,正是夕阳直下的黄昏,法芙羽与圣埃坐在针叶铁下的木椅上,一群不过十岁的孩子在露天大道追逐打闹。 法芙羽穿着蓝色罩衫,披着长袖大衣,下身宽敞的灰裤,望着嬉戏的孩子,她能清晰想到自己将来的儿女,她躺在圣埃的肩膀上低吟,“昨夜,那么美好,我真希望我能怀上你的孩子,然后像他们这样……” “一切都是如此宁静甜美,可是发生了大事,我必须要说。”圣埃抚着她的肩膀,除了平静喜悦,他的脸上更有艰巨。 “前日我与你谈到那摩梭亚,他确实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他杀死了那么多人,然后自己也跳入河中。然而因为他的缘故,天使们遭到了大司的审判,哈斯曼想要得到的珠子永远消失在河中,他说天使们弄丢了神灵的东西,得罪了神灵,他要将两万琉岚岛天使放逐出境,天使是这里的守卫,他们一旦撤离,青冥境将变成一座毫无防御之力的无兵之地,五城中的兵戎在魔族被封闭(9)在沧古山中的五城乱战(10)后就已经被解除,宣誓永不再战,五城中的侍卫灵士加起不过五千,哈斯曼想要掌控大权,却无人阻止。” “有补救的办法么?”法芙羽凝眸。 “已经发生了。”圣埃起身摇头,“昨日的事情。” 他退到一边,一声叹息,“摩梭亚在他的世界里哀伤地哀伤、彷徨地彷徨,乃至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找到一个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是否是一个真正的守护者或是他已经堕落得完全不需要此等虚名,天使王想要维护他,却遭到了哈斯曼的攻讦。因为摩梭亚的忤逆与西兰布托的决绝审判,天使们伤透了心,失落地向遥远海之尽头迁徙而去,而大司哈斯曼及其下属一群人,虽然事情是由他们掀起,但他从没想到天使王会选择毫不忍耐毫不客气地离开。” 圣埃苦笑,“他们本就不怎么镇定,现在遇到了这种大事。他们已经完全乱了阵脚,像受了惊吓的老鼠四处乱窜。” 当他说完这些的时候,他发现法芙羽正盯着他看,她总是那么聪明。“有人要侵犯青冥境?敌人强大么?”她问。 “是的,是有人。”圣埃并不瞒着她,他淡笑,“敌人是你们那里的篡位者西斯兰格修,就在今日,就在今日清晨,天木林中的哨兵发现了他,他带着十个人,每个人都挎着西方奥辛维茨古国(11)打造的优质波诺茨钢刀,这种刀极其坚硬悍猛,刃口带着肉眼难以观见的锯齿,它能够将普通钢刀的锋刃轻易卷折甚至将其击断,非天使守卫军手中的蓝水石利剑不能抵抗,它们若是切入人的皮肤,伤口很难愈合而且近乎一击致命,这是一群野蛮的人,他们有的身着带刺的甲胄有的光着上身,他们说话的口音粗里粗气并且无所忌讳,这样的人能够跟着西斯兰格修必是一群卖命的佣兵死士,我在大西城时见的多了。” “现在他们去了哪里?”法芙羽问,声音中充满急迫。 “他们初次来到这里,不认识路,他们只是在林间游荡,就好像坐井观天的青蛙终于看到了大天,他们已经离开。” “不,他们不会离开,他们一定还会回来。”法芙羽不容置疑地预示,“西斯兰格修是无穷贪婪的,他会夺下每一寸他看好的土地,而且,而且他是救世英雄飒神(12)所器重的人,他继承了飒神杀死大魔王亚尤龙与三位沼泽大巫的那把具有无穷诅咒之力的利刃——苍穹境魄之灵刃,那是把冰霜颜色、九尺余长但却只有几寸之宽的窄刃,拥有灵力的人能够用它轻易刺透钢铁,没有灵力的人那只是一把钝铁,连水果都削不动,丝布都斩不断,虽然它有着看起来锋利的刃,你要格外注意,父亲就是被那把奇剑所杀。” “他当然会回来,但你要相信,这是他在自取灭亡。”圣埃淡笑,“只是天塞(13)集结了一万军队,他一定会派兵前来。” “该死,该死,一定是我将他带到这里,他一定是寻着我的踪迹才来到这里。”法芙羽一怔,她的脸上尽是自责的神情。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办?”她望着他,似在他的脸上寻找希望。 “天使们若迁徙的大雁飞向了远方,他们不可能归来,五城之内能够抵抗的兵士不过五千,我们到外界去寻找救兵。”圣埃道,他眉头紧锁,之后一笑,“你留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前往哪里?现在便要出发么?”法芙羽问,“带上我一个吧。” “不,路途遥远,跋涉艰辛,相比于外面,这里还是安全的。”圣埃抚着法芙羽的肩膀,最后吻了吻她的脸颊,法芙羽知道这吻的沉重。 夜里,法芙羽在卧室中看到圣埃的书,那正是苍怜前辈送与他的那本《西兰布托与精灵河》。 “人们都说西兰布托是尘世间的天堂,主宰一切的圣母就在那里,她使得那西亚的所有人无忧无虑地生活在秀丽山川,我时常梦见那个地方。”天窗打开着,她的眼睛一如窗外蓝月,她谈道,“曾经的我常常梦想,如果真有那样的地方,我宁愿踏遍千山万水也要将它寻到,但现在,我感到,这间有你的卧室便是西兰布托。” “会有的。”圣埃只静静地听着,在心中默念,他发觉他已经完全离不开法芙羽了,一个热烈深沉的人爱起来将尤为宁静,一个宁静的人爱起来则尤为热烈深沉。可是,他必须离开这里,月城之王不止一次呼唤他,他知道境况的严峻。当法芙羽睡去,圣埃背负包裹踏上了大路,那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责任。 注释: (6)凯洛萨依之门:封闭青冥境的门。 (7)大西城:西方的一个国度,西方支柱四国之一。 (8)那西亚:法芙羽所在的国家。 (9)魔族被封:历史事件,发生在青冥境。 (10)五城乱战:历史事件,发生在青冥境。 (11)奥辛维茨古国:西方支柱四国之一。 (12)飒神:原名风山纵,飒神是其尊称,他是西尔飒斯人,羽界联军的首领,因抵抗魔王而闻名。 (13)天塞:进出那西亚的隘口。 序章二:圣埃洒泪(下) 西斯兰格修·莱尔德龙是个骄纵极端,舍我其谁的人,天塞是出入那西亚的隘口,它是一条两端大山皆为白色的狭长山谷。 当圣埃离开青冥境的第七日,西斯兰格修在天塞集结他的一万大军,他身着一身闪着银光的白甲,白甲上浮着两条长蛇般的云城白龙,他的两道淡眉若青烟缭绕,但双眼中却燃烧着太阳般的坚定,他身姿挺拔,方形的脸廓如同刀身,他的淡金色长发自然垂下,就像条条绷直的金线,他说,那是祖上遗留给他的光环,而事实上,他的先祖伊里莫察斯?莱尔德龙长着金色的蜷发。此刻,他正威风凛凛地站在山壁凿出的洞口前的大道上俯视谷中浩荡精兵。 他的左右两侧站着一名叫泰德的谋士与一名叫恶山的大将。 泰德头发稀少半黑半白地垂在两肩,脸面上刻着并不浓重的皱纹,瞳孔暗淡,脸面暗灰,双眼像一条细缝一样眯着,他穿着一条灰色提袍映衬其灰暗的脸。 恶山是一个高达两米有余的魁梧大个子,他的全身披着淡灰色的甲胄,那甲胄上染有一层层陈旧的血渍,他的脸上从左额到下颚有一条经过左眼的深深刀疤,那刀疤足有两寸之宽,砍他的大刀并不是人类使用,可以清晰看见刀疤上留有针线缝合的痕迹。他经常高声呼喝说魔族人的大刀险些将自己的脑袋劈开,人们惊讶他还能够活下来,他那常瞪着的独眼恫人要命,很少有人敢直视他的面孔。 西斯兰格修那把三米霜白灵刃由一个伫在其后身着灰袍戴着遮脸灰头巾与洁白羊毛手套的侍者躬身托起,这侍者满脸胡茬,碧蓝瞳孔映衬利剑的光辉。此刻,但见这侍者低头上前,西斯兰格修抽过灵刃一手将其举向高处,随着刃上光芒流动,他冷冷一笑。 “如果天上存在神灵,那么毋庸置疑,唯一神灵便是我自己,我诅咒迂腐的世人。”他双眼凝视利剑,其中透出他的勃勃雄心,“我要这世界所有人,所有被称为英雄被抬举为王者的人都向我俯首称臣!否则,他们将跪倒在他们无知的抵抗之下,将被灵刃化为烟云!” “我诅咒青冥境的人!”他提剑道,像是与剑对话,又像自言自语,灵刃因他的话颤颤做声。 “帝上(14),您不能大肆施展灵刃的诅咒之力,它是一柄魔鬼之刃,它会夺走一个人的身心,我们对他人的诅咒到头来会毁了自己,无数的历史验证了这个事实。”泰德见其施展灵力,上前奉劝,“我们可以攻打青冥境,凭借我们至上的武力。” “至上的武力,很好,我们的武力当然至上,只是它还达不到我想要的成效。”西斯兰格修以傲慢的身姿和不容驳辩的声音回语,“不是有人说那西亚的公主,那云离野老头视如珍宝的女儿,那美如碧玉,啊!不,什么话,碧玉何能比得上她的美丽,她的一个影子就足以让我如痴如醉,不是有人说她的心中完全没有我么?不是有人说她已经看中了别人么?如今她逃到青冥境,到底是恶山的面容吓到了她还是我吓到了她,你们一言一语,最终得出结论却是她爱上了青冥境人,多么糟糕的委婉!好吧!我要与你们打赌他对我有着那么一丝丝好意,不过是我杀了云离野老头招致她的憎恨,可我若是不动手,你们这些庸才有谁能敌得过他呢?” “我承认我吓到了她,她还是孩童时看见我就一直哭哭啼啼,好不燥人,但,您一定言重了,我虽然吓到她,但也不至于让她逃到那样偏远的地方。”恶山粗声道,“您要怎样打赌,我将洗耳恭听。” “好家伙,你的脑袋还要为我卖命,你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令我欢喜。若是你懂我的意思,我的赌注只与自己有关,法芙羽是爱着我的,她会成为我的帝后,她不会爱上任何青冥境人,就是这样。”西斯兰格修举剑,剑光灿灿,剑体中透出混沌的魔鬼笑意,他与那魔影相视一笑,继续说:“你们不是说她爱上了青冥境人么?你们不是说她即便死也永不归来么?好一口嘴巴,我要去证实,用最鲜闻少见的方式,我要用这把灵刃去证实,我要在这里尽我至高之力埋下恒久不破的诅咒,这诅咒名为西斯兰格修之囚禁,它的意思是所有的青冥境人包括传闻的天使,他们若是相爱或是与外人相爱,那么他们将遭受身体上的溃烂,流血、脓疮、恶疾,最后痛不欲生而死,若是诅咒需要永无穷竭的灵力,那就从我这个永生之人的身体上向外剥夺吧,灵刃啊!我将毫不吝惜!” 灵刃震颤完毕,发出一束耀眼蓝光打向天际。之后,西斯兰格修将其甩向后方,“若是法芙羽爱着哪个青冥境人,那么他将接受毁灭,青冥境人也会因为自身无知的爱而溃散,我的兵士们,待他们全部在沉沦中死去,我们可以不费力气地将那块仙境般的土地攫取。” “帝上,我无法阻止您,但您记住,您这是在与魔鬼做交易,您将会为今日所行付出不可预知的代价,它将会剥夺你自身所有让你枯竭殆尽。”泰德凝眉低语,“您现在解除诅咒还来得及。” “多虑的谋士,我知道你的好心,但不要忘记,我无所惧惮,不必用历史上的愚人蠢事尤其是那愚不可及的路易斯(15)来劝奉我,我西斯兰格修将开创历史!”西斯兰格修阔步走回壁洞,其下万千士兵举枪高呼他的名号。 圣埃离开的第二十日,西斯兰格修之囚禁降临在青冥境,青冥境这个爱之民族经受了前所未有的劫难。恋人们双双离去,无论是普通的平民还有拥有强大力量的灵士,一时间,诅咒遍布所有阶层。无辜的青冥境人不知所措,王者崩亡,国家纷乱,恋人们聚在一起驱除恐惧,而只要聚在一起,诅咒便会发生作用,最后,在五天之后,所有人,除了单身汉与孩童和一些特殊人群,已无一不被诅咒夺走性命。 趁着时机,西斯兰格修率领大军杀入青冥境,大肆展开屠戮,即便是儿童与寡妇以及老鳏或是流浪汉他们也毫不放过。西斯兰格修说,孩子、老鳏和寡妇需要别人照顾,而单身汉会使治安下降,没家可归的流浪者通常会做出不法的勾当,心中没爱的人那就只剩下恨了。五座大城在短短几天之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圣埃流浪在外,完全不知家乡已遭到如此浩劫,他驾马踏遍西方支柱四国,又渡过大洋来到东方。他向教授其刀法的大西城之王罗门力尔请求,向西尔飒斯之王希罗埃请求,将青冥境将要面临的大难向各国国王慷慨陈词,但没有人愿意出兵相助,他们华丽理由的真相无非是贪生怕死、趋利避害。圣埃悲愤地回返,尽管他倾尽全力昼夜不停,但此刻,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悄然过去。 当他回到家乡,曾经浩大磅礴的月城已经化为废墟,鲜血与尸体堆积遍地。他精神错乱,疯狂地赶往家乡希尔顿。 希尔顿处在青冥境的偏僻之地,西斯兰格修为寻法芙羽几近疯狂,他一路屠杀,多少天后才寻到这里。此时,村子中只剩下法芙羽和一些孩子,他带着数十名兵士将他们从屋中一一寻出。将八十余名未满十四岁的孩子列成四列使他们伫在露天大道上。法芙羽抱着一个女婴伫在中央。 执着大刀的兵士在四周看守或是寻找活着的生命,孩子们颤抖恐惧。 “不要害怕,我并不是毫无情理的恶魔,与其说我想要得到你们的领地,不如说我仅仅是为了寻我所爱。”西斯兰格修蹲下身拄着长剑盯着法芙羽在一个站在队列边缘处的男孩耳边说。他的银白铠甲闪出烈光,恫人的眼睛与腰间的短剑吓得男孩落下眼泪。 “该死的家伙!”西斯兰格修脸面冷峻,他缓慢起身,提剑在天空优雅的一划,那男孩的前颈随之出现血纹,倒地死去,他一眼没看,低声骂道:“哭泣的孩子永难成就大事,不如早些死去。” 众人缩在一起,发出尖叫,法芙羽上前抱起孩子,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比他还小时在雪山中与群狼搏斗,也未曾掉下眼泪,那时候我只是孤身一人。”西斯兰格修将利剑扔在一边,脱下沾满鲜血的皮革手套,盯着圣埃家的屋子道,“话说雪城那边可真是寒彻入骨,这屋子倒是看起来很温暖,在这样的渊木下,我很喜欢,真是别出心裁的设计,但我的公主,你为何会藏身在这里?” 当西斯兰格修转过身,他发现法芙羽正瞪着他,眼中充斥眼泪,眼泪中又充满愤怒与憎恨。 西斯兰格修淡笑,一开始是咯咯的笑,后来变为哈哈大笑,“你那种眼神。”他盯着法芙羽,声音很平常,一如他平常的傲慢,“你那是什么眼神?仿佛一个孤苦伶仃的乞人在讨人爱怜或是,或是,”西斯兰格修思想一会儿,“或是一个受到欺负的人乞求同情,说‘饶了我吧,只要你饶了我,我什么都肯为你干。’我的公主,这不是你这样身份的人该具有的神情,来,冲我笑一笑吧,就像平常那样。”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的恶魔!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法芙羽大骂。 “公主殿下,我不知道我还要拯救多少人,这些愚昧的人活着总需要人拯救。”西斯兰格修顿了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停留,那西亚在呼唤我,那之外大片大片的土地等着我去征服,你可要想清楚了呦,你的回答将决定这群孩子是否受到救赎。” 恶山在一旁哈哈地断断续续地笑,孩子们若在寒风中不停颤抖。 “什么问题?”法芙羽怒声问。 “刚刚那个,你为什么会在这屋子内。”西斯兰格修重复,他的双眼目视林中,忽而,他用脚踩起长剑抓在手中,林中几声惨叫,是他的士兵倒下了,圣埃提剑在林中奔出,他注视着法芙羽向她跑去。 “你终于回来,他们,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法芙羽泪盈满眶。 “我知道。”圣埃的瞳孔中浸满悲伤。 恶山还在一旁咯咯地笑,“你瞧他们,这便是问题的答案了。” 西斯兰格修提剑退后,当退到恶山身边,他灵活的一剑戳穿他的喉咙,恶山两眼一瞪当即倒地。 “没有价值的东西。”西斯兰格修骂道,大概是他的尊严受到了羞辱。 “我的公主,你爱这个人?”西斯兰格修苦苦发笑,“你不该爱这个人,真的不该。” 圣埃注视着地上孩子的尸体,“你这个疯子。” “好,看来你爱这个人。”西斯兰格修对圣埃的话语毫不理会,“但你只能是我的,其他人休想得到,你来求我吧,求他们活着,你跟我离开这里,做我的帝后,我便让他们活下来。” 圣埃刺剑向前,西斯兰格修一闪而过,“你快求我啊,你不该爱他,你越是爱他,他便越受伤害。” 当西斯兰格修说完这话的时候,圣埃突感魔鬼的慑力,如此古老强大而又苍白惨淡,那是一种原始的未知邪恶,他的皮肤渗出鲜血,他全身无力,身体不听使唤地倒在地上,法芙羽跟上前,圣埃的父母和村落中的人都是如此死去,法芙羽慌乱无措。 “不要碰他,如果你希望他活着,整个青冥境都受到了灵刃的诅咒,我的公主,难道你没能察觉。”西斯兰格修冷笑,“如果存在爱情,时空隔绝的情感牵绊已能使诅咒慢慢发作,身体的触摸将令它增速千倍,这便是灵刃下诞生的西斯兰格修之囚禁,我把它称为灵魂的共鸣之阵,记忆的遗忘之锁。” “滔天的罪孽啊!”法芙羽起身望着躺在地上的圣埃掩面而泣。 “即便是钢剑的挥舞也没这来得奏效。”西斯兰格修看着法芙羽,松开剑,若松开一抔黄土,“那么,我的公主,你的选择呢?” 法芙羽盯着圣埃与无辜儿童,她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后只能悲伤地随西斯兰格修远去,而圣埃则渐渐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圣埃醒来时月意正浓,西斯兰格修说过放过那些孩子,但法芙羽离开后,他们却无一幸免。圣埃会庆幸自己还活着,大概别人认为他已经死了。他若一个活死人般瘫软起身,家人被杀光,族人遭灭族,深爱的法芙羽被恶魔带走,他的悲伤足以让他经历一万场死去。 灵魂像漂浮着,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冰冷的铁剑,拾起一把静静地观赏,却从剑光中看到法芙羽与父母亲族苍凉的背影,西斯兰格修之囚禁,至今仍铭记在心。圣埃躺落在铁剑四落的大地上,他的脸面从未如此冷峻,他在失去的悲痛中挣扎,逃脱不了的挣扎,像一个不见深底的暗渊,在里面徒然怅息,徒然费力,鬼魅凄凉而又沉郁孤独,渐渐的,他震人心魂的眼神闪出湛蓝的幽光,天象(16)的四象气丝在他周身四处浮动,当蓝月被云团遮住,大地上传来咆哮的怒声。 西斯兰格修·莱尔德龙回到那被他高傲地称为天国的那西亚,在某日大雨滂沱的深夜,他也会因为自己的罪恶而陷入深深彷徨,每到这时,他便会召见幕法斯前来。 幕法斯·莱尔德龙是他的叔父,他是唯一身经百战依旧尚存的莱尔德龙家人,剩下的便是西斯兰格修年纪尚幼那两个孩子:刚刚出生的艾莫、刚满七岁的女儿薇娅,为了显示他们身为其子女的荣誉,他将他们的肩膀上烙上蓝色的“西”字,那颜色正是他瞳孔的颜色。同时为了表达对法芙羽的爱,他毫不吝惜,艾莫刚刚出生,他的妻子便被他亲手割破脖颈,他说他的手法能够让死亡变成趣味,让死者感到轻松。 不仅如此,他叔父幕法斯仅存的孙子摩洛也曾死在他的手下。摩洛是一个十八岁的战士,他身披亮甲,一身家族的高傲,他有着俊俏的外表和不可一世的尊荣,但他的剑法,说实话,抵不上普通的士兵。摩洛与西斯兰格修迎击魔军时与他住在一间营帐。一次,摩洛因为士兵们端来洗脸水洒在自己的亮甲与皮靴上而大发雷霆。 “该死的家伙,你弄脏了我的铠甲。”摩洛朝那士兵大喊,“你知道我这身亮甲可是莱尔德龙家的,诛杀你的全族也不能减轻你的罪行。莱尔德龙家的赫赫声威没能让你变得乖巧一点儿么?快用你的嘴舔干净我被弄湿了的鞋子,在这之后,你断掉一只手便能够得到我的应允活下来。” 西斯兰格修听到了这些话,他感到不快,上前将摩洛推到在地,同时冷声对他说:“你碰到了我的手,你知道这是西斯兰格修的手,来,咱们决斗一场吧!不然,你的碰到我的手的如小鸟一般的小小胸脯将被那柄巨斧截断。” “不,不,叔父。”摩洛看到营帐火架旁的长柄巨斧,两手按着地连连后退,他感到惧怕,淡笑说,“我只是在开玩笑,你知道,我只是想玩一玩。” “妈的,这里是营地,是兵士休息的地方!”西斯兰格修厉声道,“他们在战场上洒下鲜血,出生入死,没有人敢在这里开我的士兵的玩笑,开生与死的玩笑,我确信你不是在开玩笑,我也不是!所以,站起来,拿起你的荣誉之刃!” 摩洛以为叔父只是吓吓他,便提起勇气与叔父决斗,但一个回合未到,西斯兰格修的长剑便刺透了他的胸膛。之后西斯兰格修狞笑,“永远要记住,唯有自强才是真正强大,即便拥有了权势与威望,但若是没有真正的武力,你便要蹲在一旁看别人表演,以家族和他******妈的威望来压人,不过是个懦夫,连条狗都不如!” “我的狗呢?”他问道,“我的好麦基哪里去了,这个没用的死人只能喂狗了。” 摩洛死了,但西斯兰格修并未将此事告知叔父幕法斯,也许他认为他死有余辜,也许他已经忘了。 西斯兰格修从青冥境归来后,为防止自己灭族青冥境的罪恶遭到泄露,他将所有知晓青冥境那个境地的人通通活埋。又是一个大雨滂沱的深夜,他在圣造天城的寝宫内无法入眠,他随时随地披着浮龙白甲,腰间也别着短刃,即便是吃饭睡觉。他的叔父幕法斯被召到寝宫内安抚他惶惶终日的心。 幕法斯年过六旬,鼻下两撮稀疏的胡须黑白交掺,他的脸面如厉鬼苍白,目光如刀,长脸上的每个部位都毫无表情与情感,他的双手总是伸进他那死灰一般颜色的宽袍袖子中,他的手干枯现出条条细纹,这双老手不知杀死了多少面目狰狞的魔族人,他下手极快,一旦出手绝不姑息,人们都称他为苍白的风,他从不愧对这个称号。 此刻,他伫在西斯兰格修的寝宫中,西斯兰格修一手放在短刃的剑柄上。伫立良久,“菲德尔斯家的人都死光了么?”西斯兰格修肃声问,“我可不希望除我的公主之外云离野家族中有任何人存活。” 幕法斯的目光集中在西斯兰格修置在剑柄上的手上,然后渐渐上移,“你害怕了?”他的声音中一片死寂,如同草木不生、毫无活物的极寒冰原,“至少飒罗亚那小子还没死,云离野的侄子,神武决罗时期(17)五大高手之一,听闻它逃到了西海的夏城,伴随他前去的是云离野的哥哥他的叔父德莱尔,是的,德莱尔是菲德尔斯家中的重要角色,自你刚刚要出兵篡位,他便带着侄子走了,西海的夏城,那里的门西一族声势浩大,我们派兵去寻,可是没能寻到,门西们很不高兴。” “去他******妈的门西!”西斯兰格修怒道,他的手终于松开了剑柄,“他们是什么东西!整个那西亚、整个天国都是我的,他不过是我的小小藩属!还有北方的卡洛斯,不过是离家迁境的乞儿,却要装出无与伦比的身姿,在最高傲的最高傲面前,最高傲只如同蝼蚁!所有人,这世界上的所有人!有哪一个不会惧惮我?” 幕法斯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西斯兰格修一声叹息,“叔父,现在我唯能相信你的话,给我一句中肯的谏言,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西斯兰格修语调低缓下来,“我感到灵刃的诅咒之力在偷走我的灵力,而且,每一日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如此,青冥境的人若是还有遗族,他一定会来复仇的,他们那里的人并不同外界,你知道,飒神便是出自那里。” “既然做了,就没有过分,我当时奋力阻止,你毫不听劝。”幕法斯语调依然。 “好,这言语最中肯不过。”西斯兰格修冷笑,他见叔父的双手一直插在衣袖中,自他很小开始他就一直这样,有时候他会怀疑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但现在已经习惯,他也就不想问,不是有人问过他么,那人还不是被他弄瞎了眼睛、弄断了舌头,他知道,这种问题对于叔父来说是种莫大的侮辱,西斯兰格修时常告诉自己,那里面不过就是一双干枯的老手。 “我不能做得太绝了,我要留条退路。”西斯兰格修切齿道,“我要把诅咒的破解之法寄托于我的女儿薇娅的血液中,同时把我那两个儿女全部诅咒送到不为所知的他地,就选择无人能攀的影幕大山,让我刚刚出生的儿子带有力量,若是我遭逢了不幸,他会替我报仇,叔父,除了诅咒,我要你亲自选出忠诚的人为我去做。” “嗯。”幕法斯一声咕哝。 “明天的婚礼准备好了么?”西斯兰格修的嘴角浮出一丝淡笑,“我亲爱的公主即将成为帝后,但一切看起来却是如此唐突,仿佛我并没有看到明日的喜庆,今夜还要枕着冰冷的刀剑入眠,明日却要躺在公主的温床吻着她丝绸般华致精美的肌肤,且慢,为何这话会令我产生莫名的罪恶感。” “你总算还有一丝良心。”幕法斯暗自低语。 “我就穿着这身铠衣,它是否有悖于场合?”西斯兰格修大笑。 次日清晨,婚礼将要在圣造天城帝宫内举行。法芙羽在寝宫内擦干眼泪,她的眼睛红肿,如同一个泪美人,她身着白色的婚裙,那是她见过最美的,裙摆上缀满珠宝首饰,料子与做工都是她前所未见的一流。据着装整洁的女侍们说,那花费了国内技艺最为精湛的匠人近乎半年的时间,经过多次的精密设计与改良,因为西斯兰格修没有看上的缘故,还死去了很多匠人。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西斯兰格修觊觎她已久。 尽管身为女子,喜欢精美的着装,但她却对这华丽的婚裙不以为然,她的心中只有愤恨,永无止境的愤恨,而且,她还留有对圣埃的浓烈爱意,想到因诅咒而倒在地上的圣埃,她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流淌,她希望他还活着,并永远地将她忘记,她咬牙切齿,再一次擦干眼泪。 “您真的不能再流泪了,若是您不吝惜自己,就想想我们这些身份卑微的下人吧。”侍女们送来手帕,低声劝慰,“若是帝上看见您这样,我们一定被活活打死,你知道他,没有人敢怒亦敢言。” 于是法芙羽试着装出微笑,她早已下定决心,她决定,有朝一日,总有那么一天,西斯兰格修会死在自己的婚床,那将变为他与自己冰冷的坟墓! “不,”她想,“她无论死得多么凄惨也不能跟西斯兰格修死在一张木板上。” 一个时辰过后,婚礼开始,西斯兰格修请来了所有与他为恶的七位大将、谋士与那些用来撑起场面的天使(18)、大司(19)以及其他一些臣子,乐工鸣奏乐曲,众人各自低语所言,场面一片庄严肃穆。 西斯兰格修在他的帝宫大座旁安排了一把玉色座椅,法芙羽穿着婚裙,挽着威严的凤冠发端坐其上,西斯兰格修身披那身纹龙白甲,坐在法芙羽一侧的白座上,他的叔父幕法斯身着亮丽的白袍,外套紫色丝线编织的套头衫,双手插在袖子中伫在一旁。 “新的纪元已经到来,这个纪元名为天国,这是属于我们的时代,事实上,从羽界大帝(20)死在大雪域的那一刻起,便已预示这一纪元的到来。”西斯兰格修起身高声陈词,“今天,我有幸娶到如此美丽的公主,这是我毕生的荣幸。” 话罢之时,殿下最前排的一名乐工突然扬起笛子,安静的音乐中传来变徵之声,那乐工抬起笛子,笛子突然破裂,一颗肉眼难以观到的细针从笛孔中冲出打向西斯兰格修裸露在外的脖颈。 西斯兰格修反应敏捷,他挥手凝聚灵力打掉细针,并掷出腰间匕首将那乐工穿个透腔。 殿上众臣轰然一声,之后一片哑然,“停下那霏霏之音!”西斯兰格修一声大喝,殿外的白甲侍卫冲了进来。 “给我一把剑。”西斯兰格修命令。 侍卫呈上剑。 “不是这一把!”他喊道。 于是良久,侍卫们取来他的三米灵刃,他冷冷一笑,幕法斯依旧毫无表情,法芙羽被惊呆了,西斯兰格修安抚她说,“不要怕,只是有人想要杀我,事实上,他们不过是想要得到惩治。” “有人想要杀我!”他的冷目转向殿内的每一个人,乐工们不断颤抖,他刚刚发现那死掉的乐工竟吹着笛子,“是谁安排这不入流的乐器腔调在我的婚礼上吹奏?!” 他高举着灵刃走下大殿,幕法斯跟在其后,殿上一片死寂,众人低头不敢直视,没有人回答西斯兰格修的问题。 “那么你们全部去死吧。”西斯兰格修一声轻叹,挥剑一连砍杀三名乐工,洁白的大殿上鲜血横流,法芙羽喘着粗气,瞪着眼睛在大座上一动不动,西斯兰格修太可怕了,她想着圣埃,思考这是不是他所为,祈祷他千万不要来到这里。 而实际上,自从那乱剑满地、蓝月高悬的夜晚,圣埃复仇的心已铸成钢铁,他竭尽全速来到这里,并以无可比拟的灵力轻易潜入圣造天城,正当西斯兰格修在殿上寻觅刺客之际,他执剑现身帝宫之外,所有侍卫扑上前,一一踏向地狱之渊。 西斯兰格修惊诧,他冲出殿外,幕法斯紧随其后,众臣也冲了出来,法芙羽最后一个走下座椅。 “原是你这狂徒!”西斯兰格修在数十层白阶上睥睨圣埃,他的灵刃指向圣埃,他以为这刺杀是圣埃安排,但事实却未如此简单。 圣埃手执长剑,他的湖青色长袍映衬那双浸满悲伤与愤怒的湛蓝双眼,仿佛光凭眼神就能穿透西斯兰格修的身躯,周围的侍卫再次上前,却被圣埃剑锋扬起的刃光全部送入地狱。 “交出法芙羽!然后,死!”圣埃一声低吼。 这时,法芙羽从众人中奔出,她在台阶之上,在西斯兰格修身旁凝视圣埃,她撕掉婚裙,露出洁白的短裤与双肩胸衣向台阶下跑去。 “不要忘了那诅咒,他不过是个将死的人。”西斯兰格修用另一只手一把拉住其肩膀,冷冷一笑。 就在这一刻,西斯兰格修身后的幕法斯插在袖口间的两手突然颤动一下,刹那之间,却见他的双手若流水从袖口伸出,一道金色亮光在群臣眼前晃动,幕法斯苍白的脸上浮出暮色般的微笑。接着,他的手臂猛地前冲,西斯兰格修一声哽咽。却是一把黄金利锥刺透了白甲,穿透了他的身躯,幕法斯松开金锥,冷笑退后,群臣也跟着退后。 西斯兰格修痛苦地回头,但见叔父的脸面依旧冰冷,只是他的双手再也不必藏在袖间,群臣再次退后,直到距他三米以外,那正是他手中灵刃的长度。 “他们惧惮你,他们太惧惮你了,我的侄儿!”耳边传来幕法斯的冷音。 如同一场嘲讽,他的思想一阵恍惚,仿佛世界离他远去。 法芙羽挣脱了他,向台阶下飞快奔跑,圣埃抛出长剑,再次穿透他的身躯。但他并未倒下,他举起灵刃,向前抛刺。圣埃迎着法芙羽,但她的胸膛中却透出白刃,圣埃瞪傻了眼,她径直扑倒在圣埃的怀中。 西斯兰格修也同时倒地,他看见圣埃落泪不止,又听见可怜的法芙羽向他说出什么。 “圣埃,请将我遗忘,将一切悲伤遗忘,莫要让这仇恨埋葬你,”法芙羽拉着圣埃的手苍白淡笑,“我的爱人,我死了,会去往西兰布托么?” “会的!一定会的!”圣埃椎心泣血地回答。 西斯兰格修看见灵刃被圣埃击作碎屑薄片,他切齿一笑,“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无法得到!”之后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至此,圣埃的回忆戛然而止,若万道雷霆在他耳边霹雳。 “这是故事的结尾么?”他起身,跃下天木,大风呼呼,乌云漫布了天空,一场骤雨即将到来,法芙羽的躯体靠在树根下,他盯着她死去的那般寂静面容,“不。”他面若冰霜地自答。 是的,故事的结尾不在此处,故事的开端也很遥远,若故事是吟游者飘渺的长歌,那这只是游离在歌词中段的半个字眼。 “她离开他时,她已是他永远的妻子,那时她口中所念的还是西兰布托,她的梦就在那里。”圣埃无论何时都会这样想...... 注释: (14)帝上:那西亚对王者的称呼。 (15)路易斯:精灵王子,曾使用灵刃伤害其弟弟,却也伤害了自己。 (16)天象:四象之一,四象为一种先天性赋予在身的力量,能够永生被赋予他人永生,同时肩负很多特殊力量,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千百年难以出现一位。 (17)神武决罗时期:历史中的一个时期,出现在羽界纪元人类与魔族的大战中。 (18)天使:这里指职位,并非真正天使。 (19)大司:这里是那西亚各阶的管理者,跟青冥境大司不同。 (20)羽界大帝:统一整个世界为羽界的人,其名为羽道冥一,飒神的父亲。 第一章:无人地母子与达莉娅(一) 【时间:两百多年后,天国二百二十八年夏末,奥维尔斯所回想的一年前。】 奥维尔斯负着沉重的脚镣,一动不动地站在东奥利青黄的土地上,轻云笼罩,躁风忽卷,眼前那一幕,令他心里再也不能平静。 回想一年前,当波塞的战马凶残地踏平了母亲和自己费尽力气建好的新居时,两人的希望再次遭到了无情地毁灭。母亲思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回到那个无人肯接受母子俩的富足国度——帝依罗塔。 “帝依罗塔原本就是我们的国家,为什么不能回到那里呢?”母亲想,虽然这样想,但母亲还是犹豫了,这个中的原因也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奥维尔斯激动地点了点头。 过了今天,这个小男孩就满十岁了,和母亲站在一起,刚刚到达母亲的胸部,黝黑的脸蛋稍显稚嫩,一束不长不短的小辫子藏在乌黑浓密的头发中间,上身穿着内侧糊有兽毛的兽皮短罩衫,下身穿着胫衣,脚上套着圆头皮革鞋,这些都是母亲特意为他做的。 他善于奔跑,有着超出常人的力气,曾拜在附近的木匠师父门下学了一些手艺。 他从一出生开始到现在也没有见过父亲一面,一直都是母亲与他相依为命。他的全名叫奥维尔斯·诺达,她的母亲叫西林娜·诺达,他与母亲一个姓氏,因为不要说父亲的姓氏,就算是父亲的名字他都不知道,当他向母亲问及父亲,母亲的脸上总是带着忧伤,他知道母亲的苦累,也就不提了,但他可一直没有忘。 以前,他们母子两个过着在荒野上漂泊流浪的日子,现在,他们找到了一片没有任何国家管制也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土地(1),环境很好,也很自由,虽然贴近自然,妖灵与野兽很多,但比起以前,这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几个月前,他们生活的地方突然闯进了另一个民族——波塞人。 翻过前面那座阴面山坡满是古老针叶松林的高山,再行上十几里的崎岖山径,山麓下盆地中一座乱石垒砌的石筑寨子,便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附近的人们都传说他们是来自北帝(2)的掠取者,而事实也是如此。他们总是带着百十来号人,骑着那种叫不上名字的尖嘴长尾杂交马匹,执着闪光的弯刀巨斧,带着花样百出的虎里虎气的面具来这一带劫掠。 他们披头散发,眼睛大而明亮,走起路来放荡不羁,杀起人来眼也不眨,山后的居民们被他们杀的杀,抢的抢,非常气愤也不敢还手,只能躲在大山中一味地痛骂:“他妈了的老强贼!” 每一次,母亲和奥维尔斯总是被吓得心惊胆战地躲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肆意地掠走自己经过辛苦的耕耘才收获到的东西。这一次,母亲和自己刚刚建好的屋子竟也被他们燃成了灰烬,当母亲从她以前为了逃难,几夜未眠挖出的地洞中走出来时,这悲惨的境地让她又重新想起了那个她曾在那里长大的故土——大地国度帝依罗塔。 关于帝依罗塔,奥维尔斯一无所知,他一出生就被当做是一种令帝依罗塔整个国家都愤怒到极致的耻辱而被赶出那里,而母亲也从未向他提及此事,她有自己的底线:没有经受地灵(3)的处责,能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就已经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母亲靠在一棵树皮粗糙的老橡树下,满怀向往地谈论着帝依罗塔的好,她说:“在那遥远西方的古斯特克山中,有一条树木蓊郁,清河奔流的山谷,那山谷连绵千里,渺绝人烟,其中生灵万千,更有翩舞的巨龙在山下水潭与山壁龙窟中嘶鸣来回,它们的翅膀一旦展开,即便是山中最大的恶兽也要撒腿奔逃,它们的牙齿如同利剑,眼睛如同明灯,成年巴斯那灵龙的颌骨比成人还要大上很多,它们的眼睛如同精美的绿松石,一眨一眨泛着灵性的光辉,那条谷被称为龙之谷,是这世界上已知唯一存在龙的地方,那是整个西方的无上骄傲。” 然后她话锋一转,继续谈道:“穿过龙之谷与巍峨挺立的古斯特克山,便是帝依罗塔的国界,帝依罗塔疆域辽阔,为西方众国之首,被称为塔城的国都那伽龙高塔林立,国内有强大的齐内军更有精英队伍地灵军团,那里的街道错综复杂,宽阔的哥尔加罗戈古河从街上穿过,来自暗城、帕卫伽城的商人以及数之不尽的外商都在那里交易往来,热闹非凡,若是陌生人去了那里用一个月也不好走出。” 奥维尔斯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乌黑的大眼睛瞪得圆滚,健康黝黑的脸上不时露出淡淡的笑。这时,在他的心里,早已把帝依罗塔确认为一个比这山地一带好上千倍的绝妙佳境;他恨不得一瞬间就飞到帝依罗塔,去看看那样一个国家到底是怎样一个天地。 母亲迟疑了一会儿,听母亲说,帝依罗塔距这里足以有千里之遥,到达那里,要绕过一座被称为安博拉的山脊上筑着古长城的大山,绕过两条大河,走过那么长的路,途中更是艰难险阻,不可计数。 奥维尔斯皱了皱眉头,还是坚定地叫道:“母亲,我们走吧!趁着现在天还早,我们早晚有一天都会到达那里的!” “嗯。”母亲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希望,“如果是这个季节的话,妖灵与野兽都很少出没的,你的外祖父还在帝依罗塔,他拥有一套高大且空闲了很多屋子的塔楼,我们可以去投奔他。” 母亲坚定了信念,在与附近的邻人借取旅途中所需要的衣服和食物遭到了冷冷的拒绝之后,又在废墟的烂木头和附近的山林中寻找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些被波塞人丢下的食物和破衣服,又打成了一个大包裹,就算准备好了路上所需的一切,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别无选择,没有帝依罗塔的庇护,我们永远也获得不了宁静,迟早都会被这些懒惰得只知杀戮与掠取的野蛮人杀死。” 就这样,两人踏上了前往帝依罗塔的征程。 在路上,尽管十分疲惫,母亲总是满怀激动地谈起一个人——亚格斯。 “亚格斯?亚格斯是什么人?”奥维尔斯疑惑地问。 母亲的回答是肯定的,“他是神!是帝依罗塔所有民众心目中永远的神!他永远都是最伟大的!” 那毋庸置疑的语气和绝对相信的眼神震惊了奥维尔斯。他迫切地问,“他能打败多少波塞人呢?” 这时候,母亲讲起了这样一个故事:在她小时候,外祖父和一家人都是给人做牛马的,每个人都负着沉重的脚镣给那些人干根本就不是人干的重活,那些人不是人,他们长得异常高大,各个面貌狰狞如兽,凶神恶煞如魔鬼一般。 “不,他们就是魔鬼。”母亲强调,“他们执着粗大的紫藤鞭子,见到不顺眼的就要打,他们的鞭子可非同一般!鞭子上附有的藤刺能够轻易刺透一个人的皮肤,重的一鞭子就要了一个壮汉的命,轻的少说也要躺上一个月,很多人躺着躺着就死了,挨到鞭子能够活着那是奇迹。” “一家人干完活,就被关在昏暗的水牢中,整日吃不饱、睡不着、筋疲力尽、痛苦不堪。不仅是外祖父,像我们这样失去自由的人数之不尽,一天下来,不知会有多少人死掉。”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敢吭一声,骂出一个脏字。至于反抗,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在外祖父他们看来,那些人强到了骨子里,他们的一个眼神足以吓倒所有人,违背他们的意愿只会死得更惨,服从二字在外祖父他们心里早已根深蒂固,在他们看来,也许服从会死得舒服一些吧,很多人都垂头丧气,面色惨淡如同鬼魂,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未来可以看到了,特别是有个东方的人说‘那一群人是来自幽暗地狱的魔族人时,’所有人似乎都失去了对生的渴望。” “那么接下来呢?”奥维尔斯急切地问,“你们是怎样摆脱他们的?” “直到有一天!”母亲加重了口气说,“北方天空中的十颗星辰排成一支巨矢,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将黎明重新唤醒,同时也带给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们无限的勇气与激情。” 母亲激动地用手绘声绘色地比划,“正在此时,亚格斯出现了,他身披黑色高山狼狼皮披风,背背三把长剑,一身凌然正气,他大破水牢,领导着我们大声呼喊‘为自由而战!’一夜之间杀死上千恶魔,带领着我们走向了光明的大道。” “我们没有国家,无处可去,他就联合大地国度内部之人推翻了腐朽的政权,仅仅五年的功夫就已经建立了帝依罗塔这个强大的国家,这一切就像古老的预言一样庄严神圣,亚格斯帮我们摆脱了痛苦与灾难,他是我们心目中的神,永远都是!” 奥维尔斯听到这里,激动不已地比划起来,“亚格斯真有这么厉害?能打倒千百人,如果我能这样的话,就不用躲着可恶的波塞人了。” 母亲微笑着点点头,用衣襟轻轻擦去奥维尔斯额头上的汗水,微笑道:“你一定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一想到魔族人,我就会像做恶梦一样全身颤抖,他们大多毫无人性,甚至就是恐怖而麻木的屠杀机器。”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些历史,便与奥维尔斯讲述:“两百多年前,这样的魔鬼曾遍布世界,甚至是我们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受着魔王之眼——西多拉之目的控制,在大魔王亚尤龙?天祀归龙的带领下从魔域倾巢而出组成魔族大军攻打人类大陆,数之不尽的人类惨遭屠杀,那个时代简直暗无天日。” “那么现在呢?”奥维尔斯惊奇地望着母亲。 “现在他们的绝大多数被人类联军与英雄们赶回了老家,他们被棵棵被称为天脉的灵力之柱封闭在高山与大海的魔域之间,已经有两百多年。”母亲谈道,“但没有人保证他们不会再度出现。” 奥维尔斯点点头,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在想象着关于魔鬼与亚格斯的事情。 夜晚,两人步入了一片幽深的山林之中。在借着树隙间漏下的微弱月光与林间夜光植物和火把行到深夜时,他们恰恰来到了森林的一片空地中,他们已经太过疲惫,就准备在此休息。 在燃起明亮的篝火后,奥维尔斯与母亲对坐,在噼啪作响的篝火前,母亲讲起以往的故事。 “悠久的第二纪元精灵时代,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甚至万年之久已经被人遗忘的故事,”母亲的眼中带着凝重,就像故事是发生的真实,“曾有这样一个魔王,他在那个时代曾是一位倜傥优雅有着超凡灵力和绝伦才华的精灵诗人,他的族人归属于琉丝族精灵,这种精灵每到夜晚双目便会闪出绿光,这原是一个最平常不过的与生俱来的禀赋,但偏执极端的二代精灵王暮流爱却认为这是恶魔的体征,从而将琉丝族精灵逐出精灵森林。” “逐出了家乡,那他也不是一样会流浪,就像我们无家可归。”奥维尔斯评论,“多么可怜的家伙。” “是的,他和我们一样。”母亲点头,“在离开家乡后,这位精灵诗人带领着族人兄弟渡过崇洋,来到这一片我们所在的人类大陆,但人类并不接纳他们,他们将这些无家可归的精灵视为魔鬼驱逐追杀。” “他后来真的变成了魔鬼?”奥维尔斯问。 母亲没有回答,她继续讲道:“迫于人类的追杀,这位精灵诗人带族人失落地前往大雪域附近定居。大雪域终日天寒地冻、白雪纷飞,那是一个荒凉的不毛之地,他们要忍受饥饿与疲惫,更要忍受人类的追杀喊打。时间走过,日月轮转,这位精灵诗人曾多次归乡请求精灵王暮流爱的接纳,至少让那些精灵孩子们得到森林的庇护,但暮流爱的冷声让他绝望。” “万年过去,这位精灵诗人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暮流爱的恶行,他到处行走,寻找源泉之力,终在大雪域天戈山中得到了黑暗的神灵阿鲁斯的传赠,而后他将善念和恶念分离成截然不同的两人,善念被封闭在地心河,恶念唤醒魔族,率浩浩魔兵攻打那时名为羽界的人类大陆。” “他是你曾谈起的魔王亚尤龙?”奥维尔斯问,“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是的,早已经死了。”母亲的神色中带着一抹哀伤,“他被正义之人用诅咒的利剑穿透了心脏……” 夜深了,奥维尔斯枕着母亲的双腿躺在铺满破衣服的地上母亲轻声歌唱故乡的歌曲: 在天堂绽放, 寻找曾经失落的所有空当, 拥有的假象, 撕裂了一切沧桑。 让云幔轻轻遮住双眼, 就像瞬间感知到从没有, 从没有经历过的伟大忧伤。 瘫在一棵树上, 那是曾经依靠的地方。 现在想起的, 从来是虚妄, 从来是虚妄。 一个人的魂灵, 宁静地漂泊在他乡, 在他乡, 像萤火,像吃了败仗, 没有荣誉,没有酒水,更没有, 家乡的迷人芬芳。 我想要去更远的地界, 更远的地界, 跨过海洋,越过山岗, 云翳飘渺的远方, 不知可有, 我那梦想中的天堂。 这样一首思乡的歌谣轻声唱罢,奥维尔斯已经疲惫而惬意地进入了梦乡。 注释: (1)土地:分为桑罗迪克荒山地和平原区,因这片土地不属于任何国家,没有任何人管理,又被称为无人地,虽说是无人地,但这里有人存在,甚至有商人、驿站以及他们雇佣而来的护卫士兵。 (2)北帝:帝依罗塔荒凉的北部区域。 (3)地灵:帝依罗塔传说中的神兽,帝依罗塔人普遍信仰地灵,并相信地灵能够给他们带来庇护。 第一章:无人地母子与达莉娅(二) 第二天一大早,林中尖锐的鸟鸣将奥维尔斯唤醒。 一睁眼,天已经大亮。太阳的光芒穿透树隙,一束一束地散射开来,就像缕缕发光的金线,身旁的篝火早已燃成灰烬,一无是处地堆在那里,对比附近大片的绿色,显得格外多余。而此时,母亲却不知去了哪里。 “母亲呢?”他四下观望也未能找到母亲的踪影,“母亲!母亲……”他跑出空地拨开茂密树木的枝叶大喊。 “我在这里!奥维尔斯!”——在呼喊了一段时间之后,母亲突然应声道。 奥维尔斯寻着声音找到了母亲,那是在一棵大绿叶灌木植物的下面。 奥维尔斯靠上前去,一个长相与爱兰达别无二致脸色苍白如雪的小姑娘正平躺在地,她最外面穿着一身至膝白裙,那布料柔软顺滑,一见便知是一个生活比他们富裕得多的人,她的两颊上沾有尘土,双眼紧闭,仿若奄奄一息,母亲正蹲在她的正前方。 “快给她拿些水来!”还没等奥维尔斯反应过来,母亲就严肃地喊道。 一直到了夜晚,那个小女孩也没有醒来,母亲说她还有口气,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就一直没有走开,奥维尔斯在空地中燃起了篝火,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她旁边。 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和奥维尔斯差不多岁数,比奥维尔斯稍稍高了那么一点点,她有着一身如雪一样洁白的衣服和一头至肩银发,她的神态,甚至是每一寸肌肤都像极了坠入暮水中的爱兰达。 “母亲,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昏倒在这样不见天日的无人老林中?”奥维尔斯好奇地问。 “不知道,看她的长相与着装,应该是东方或者是云州(1)那边的人。”母亲摇摇头,“你看那衣服的料子,那可是上好的丝帛,除了那些贵族的小姐爵爷,我还没看过谁穿过呢,不过她所穿的更加特别一些,比西方的更要精致。” “哥哥!哥哥……” 两人正说着,小女孩突然说话了,她看起来特别痛苦,两眼紧闭,双手紧扣于胸前,身体不断颤抖着。 “你怎么了?孩子!”母亲连忙靠上前去,眼中闪动着希望。 女孩从梦魇中惊醒,她非常警惕奥维尔斯与母亲,一双水一样的蓝瞳大眼睛紧盯着两人,身体慢慢向后挪去,就连她那眼睛也跟爱兰达一模一样。 “你怎么了?孩子?”母亲再次问道:“为什么会昏倒在这森林中?” 母亲声音柔弱,目光中带着慈爱。女孩听出了母亲声音里的善良,即刻思想过来,放松警惕,从地上站起,浅鞠一躬,轻声道:“谢谢你,这位仁慈美丽的善者,是你救了我。” 之后,她又慌乱望了望四周,问与母亲道:“你们有没有看见大队的兵马从这里经过?” “兵马?”母亲摇头,“这里是被国家遗弃的地域,很少有人经过,更不用说什么兵马。” 小女孩如释重负,母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昏倒在这样一个毫无人烟的地方。” “这位恩人,我叫达莉娅,是威诺哥家的人。”小女孩很有礼貌,听起来也有教养,“这是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其他人。” 见奥维尔斯傻傻地点了点头,母亲也微笑着,她继续说:“我有一个哥哥名叫西拉?威诺哥,他是天国的白军士兵,天国(2)追兵一直在追杀我门,两天前,在追兵的追击下,我和哥哥被迫离散,我一个人在这森林中,无吃无喝,异常疲惫,才昏迷在这里。” “我在七岁时流落荒野,之前的记忆全部忘记,我的养母是帝依罗塔人,我现在的父亲——遥远东方的西尔飒斯(3)绿野山王者西拓烈?威诺哥收养了我,他将我作为威诺哥家的人,并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之后为了逃避兵难他将我送到天国与身在天国的哥哥西拉生活在一起。自从我们被追兵追杀,哥哥就带着我一直逃,在这片森林中,哥哥引走了追兵,把我留在这里,说回来之后要和我一同前往帝依罗塔避难,我虽习过些剑术,但也只能给哥哥添乱,我不想再回到他身边连累他了,而且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大概。” 达莉娅说到这里,话语陷入悲伤,“他大概永远也回不来了。” “那你要怎么办?”奥维尔斯可怜道,同时又带着愤怒,“我确认那些追兵像波塞人一样可恶,他们总是没有理由地抢夺杀掠,仿佛一切原本就是他们的!” “波塞人?”达莉娅抬头见奥维尔斯目光彤彤如炬,但见他愤声道:“如果要我描绘他们,那就是没有什么比他们更可恶,若是让我学得一招半式,那我拼死也要与他们打斗一番消除我的怒气!” 达莉娅因奥维尔斯的言语而咯咯发笑,母亲怜悯她说:“你还这么小,一个人多么无助,我们将要去往帝依罗塔,你如果跟着我们走,我会照顾你,只可惜你是天国人,进入帝依罗塔国界必须踏过绝生门,那是灵力之门,非拥有帝依罗塔血统的人不能通过。” “不,恩人,我能够进入。”小女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是西尔飒斯人收养,你看我一副天国蓝瞳人模样,实则我并非蓝瞳人,然而天国的白门对我没有阻障之力,我确信绝生门对我来说也是温和的。” “这可真是一件奇事啊!”母亲的脸上露出惊讶,“我们很有缘分,正好一同去那里,你和奥维尔斯年龄相当,如果不嫌弃的话,以后也叫我母亲吧。” 奥维尔斯一怔,若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小姑娘成了他的妹妹,他一定不知有多开心,这样跟他在山里跑的不会再是不会说话的野猫和野猴子了,他也不会再孤身一人走在黄昏归家的路上,遇见满脸麻子满口酒气的大人说他是一个没爹的杂种。 因为他的父亲回来,又给他带来一个妹妹,他可以这样说,“他的父母各自带着一个孩子。” 他注视着达莉娅,为母亲的决定深深点头。甚至忘记了他早已离开了无人地的大山,再也不会跑在那里与山猫为伴再也不会遇见那些嘲讽他的大人。 “嗯。”她听见达莉娅同意的咕哝声,但紧随着,她却低声道,“天国的追兵在追杀我,我只怕会连累了你们。” “我们从不怕被连累,我们一直在遭受追杀,那些波塞人就像我们的影子。”奥维尔斯争取道。 母亲见奥维尔斯撒谎,拍着他的脑袋淡笑,“你已经不止一次谈到追兵了,他们为何要追杀你这样一个女孩呢?”当然,你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达莉娅摇了摇头,脸面凝重,“我与哥哥生活在天国的多德拉诺西(4),哥哥是一名士兵,我在教区的圣识堂里学习知识,我们只是普通的民众,从没有做过违反法律的事情,对于他们为何要追杀我们,我们毫不知情。” 她回忆道:“哥哥跟军队的头目说好了,每到傍晚我完成课程时,他都要到圣识堂的大殿里去接我,可是有一日,他突然来得非常早,并且神情紧张,没有跟讲学的长老说任何话,拉着我便急匆匆地走开了,过了一天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天国的士兵在追杀我们;哥哥很厉害,但是个善良的人,绝不会做什么坏事。” “我听说天国是个讲理的地方,也是很多人的梦想之地,我们这些没有天国血统的人根本就去不上,也许你们遭到了误会,也许你们根本就不应该逃跑,应该留下来与他们理论。”母亲轻声建议。 “确实,”达莉娅说:“我曾经想要留下来与圣识堂的长老们诉说这件事,在天国,很少有人被送入三大狴犴(5),那里关押的都是一些国内外犯下滔天罪行的罪犯,而犯下一些小罪的则被送到圣识堂里隔离教育,等到彻底悔过才能恢复自由。” “也就是说,天国很少有人被处死,但当天国的箭士将打磨得尖利而锃亮的白矢对准我们的胸膛时,我发觉他们是真的想杀死我们,于是便绝望地离开了。” “庆幸的是,我们离开时,守护在天塞穷隘(6)的重兵并不知道我们的事,而我们的父亲是一个很有名望的人,所以我们才得以从那里悄无声息地潜逃而出。” “我想你跟我们一起去帝依罗塔避难是最好的选择了,这里离天国很远很远,追兵是不会来到这里的,况且我们也不会被连累,异国人是没有理由无缘无故被杀的,也许在帝依罗塔过上一段时间后,误会便会自动解除了。”母亲真诚劝慰。 “嗯。”达莉娅点了点头。 天黑了,森林中的小路不是很明朗,几只坏了嗓子的大鸟不知藏在哪里连续地乱叫着,扑通翅膀的声音不断传来,气氛有些诡异。 “该不会有什么野兽吧?”奥维尔斯紧跟着走在最前面的母亲,背后背着褐色的木箱,他想吓一吓达莉娅。 “这片森林平静得很,才不会有什么野兽,倒像是有自然精灵居住在这里。”达莉娅平静地说。 “精灵?”奥维尔斯计划失败,放松下来与达莉娅并行问道:“你见过精灵?” 达莉娅摇了摇头,“只是在书中看到过,我猜他们就像没有翅膀的天使。” “天使?听母亲与我的那被波塞人杀死的好心木匠师父说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奥维尔斯说:“在我过去的想象之中他们长得跟你别无他异。” 达莉娅盯了奥维尔斯一会儿,笑了笑说:“我也常常梦见自己曾经是个天使,只是糟糕的是,那天使没有完整的翅膀,她患了重病。并且奇怪的是,这个梦总是重复在夜里上演。” “那该是你白日里想象与夜里睡梦所共同造成的恶性循环。”奥维尔斯嘿嘿笑道。 “也许是吧。”达莉娅叹了口气,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刚刚行出不远距离,达莉娅突然惊叫一声,脚步即刻停止。 “怎么了?”奥维尔斯快步走到她身边问。 达莉娅面色苍白,用手指着树干上的绿眼睛大鸟,吞吞吐吐地答道:“这只大鸟一直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看!你们瞧!” 母亲举过火把,奥维尔斯趁着亮光望了望树上所谓的大鸟,不禁大笑起来:“原来只是只猫头鹰,一只小小的猫头鹰而已。” “放心吧!孩子,它是善良的,从不会伤害人类。”母亲说。 “可是,”达莉娅还是没能放下提着的心,“它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就像它认识我。” “认识你?”奥维尔斯顽皮道:“这附近一带猫头鹰多的是,它们是探寻一些小老鼠的,你一定是被追兵吓怕了,以为这样一个平常无奇的动物都是敌人。” “不,我一定没有看错,单凭她的眼神就一定知道那不是只普通的动物。” 正说着,只听见扑拉一声,是那只猫头鹰从树上飞下又扑向远方的声音。 气氛寂静了片刻,母亲微笑着说:“猫头鹰能是什么呢?这么多天的奔波,一定是累坏了,我们赶快走吧,穿出这片森林就休息休息。” “也许是这样吧,”达莉娅晃了晃头,兀自嘀咕,“难道是我的错觉么?” 就在她思想之际,刚刚从树枝上掠走的那只猫头鹰又悄悄地飞了回来,刹那之间,它的头突然变为了干枯消瘦、两腮向内凹陷的人面,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俯视而下,直勾勾地注视着三人,而他们这时正在忙于赶路,对于这怪诞之事,丝毫没有察觉。 注释: (1)云州:指介于东西方之间中部的那一片大陆,泛指天国一带。 (2)天国:天国纪元里的三大国度之一,其余两个是大地国度帝依罗塔,人之国度西尔飒斯,原名那西亚,傲慢的西斯兰格修为了体现国家强大,将其更名为天国,并以武力逼迫其他两大国家俯首称臣,称之为大地国度与人之国度。 (3)西尔飒斯:三大国度之一,人之国度。 (4)多德拉诺西:天国分为七个地域,被称为天国七阶,此乃天国七阶中的第四阶。 (5)三大狴犴:存在于世界上三个规模宏大的大监牢,分别是天国的大维罗水牢、北沙凌陷与存在于西尔飒斯的地境神狱。 (6)天塞穷隘:进出天国的隘口,又称天塞。 第二章:暮水前的灵士 午夜,奥维尔斯三人所行的森林尽头,一条泛着星辰光点的大河静谧流淌,那是精灵河暮水,河岸上群峰林立,山壁若利箭直挺。沿河流向下游行去,在山体突出的尖形拐角处,坐落着一座木质联排房,房子前生长着一棵枝杈纵横绿叶繁茂的老橡树。 “你回来了。”一个长有至腰黑发,身披红袍的男子伫立在暮水前,他的身后背负一把玲珑精致的蓝剑,那是名为灵魂的浮戈(1),他静望着眼前河流,与身后的女子道。 那女子有着金色的蜷发,她提着一把双刃长剑,一双眼睛细弱流水。 “是的,可你还在这里。”女子回答,“你应去外面走走了。” “也许你是对的,但这暮水让我沉迷。我不想再找回我的记忆,但在梦里,我却时常梦见那个叫苍怜的人提着我所背负的这把锈蚀的蓝剑一直对我笑,我清晰知道他是我的父亲。”这男子神态中透出一种浓重的忧郁,他叫蓝图拉,是苍怜的儿子,他时常伫在暮水边,是一个了不起的灵士,他掌握着八门的力量,能够与万物交谈,可以随心所欲通往各界。 “你可以告诉我一些记忆么?”他问道,脸色忧郁,神情哀伤。 “如果你让我重复一遍,如果这能让你找到答案,我当然可以向你诉说一些我所有知道的。”女子说,“你从世界的巅峰之山——影幕山上坠下,一棵迎着寒风与暴雪生长的石涧松将你托住,但并未多久,很快松根因剧烈的撞击断裂拔出,松动的巨岩崩坍连着积雪向下沉去,没有人注意到那生长在松根下小小的顽强的兰花,它在这瞬间被震落在你的纹饰青袍衣襟,你羸弱的手臂抓住了它。” “坠落经历了很久很久,那似乎若同世纪漫长,你平躺着的身躯穿越星光月光,穿越磅礴雾气,穿越暴风骤雪,仿佛穿越了一个四季。结局,你坠落在西尔飒斯西方群山万壑的山脉密林,在那桦树、乔木与针叶古松层次密布的高林,我因你身体的热度而化为人形将你救下。如果你觉得不可思议,那我可以再次告诉你我是一个受了灵刃诅咒的人,你也如此,且我们的诅咒出自一人之手,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之人的女儿,他亲手将自己的儿女以灵刃诅咒幻作他物抛向影幕大山。” “如果他还活着,我会亲手杀了他!”这女子的声音中充满无法消解的恨意,她是西斯兰格修的女儿薇娅。 “如果他还活着,你定力不从心。”蓝图拉一声叹息,“我只想找到我的生父,我的记忆中残留着那点儿东西,一个模糊的镜像,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是我的父亲。” “你不该停留在这里,仿佛你已经万念俱灰。”薇娅劝道。 “我已经在现实中寻了很久很久,两代长命的人足以在这时光中老去,我太累了,不仅仅是**。如果你能看到这暮水,你的眼睛能透过它看到一个又一个世界么?那五彩纷呈多姿多彩甚至忧郁暗淡阴冷无光,我信仰,也许现在我已经不那么坚定地信仰了,一代精灵王辉月暮虽然已死,但只是在这个世界之中,他在其他世界的浩大灵力无形中约束着界门,灵力诞生的守门人碧眼金瞳,他们手执金戈,魁梧高大,无法被击败,也许我们都是遭到他们放逐来到这个世界。” “我什么也看不见。”薇娅不解地摇头。 “你能看见,但你看到的只是一团星光,虽然掀开那层星光便能够透出苍宇,”蓝图拉忧郁地浅笑,“这次怎样?你还是没有找到你的弟弟?” “我没有一丝线索。”薇娅提剑上前,“我那可怜的弟弟,跟我一样苦命的人,若是也有我这般幸运就谢天谢地,我已经失去信心,我决定留在这里,我爱不了你,你也爱不了我,但你需要我。” “很抱歉。”蓝图拉神色中带着哀伤,“我没有承诺......在诅咒之下,我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多久。” “你会找到丢失的记忆,你的精神力量被封锁在那里,那时你将不再犹豫,你将永远地活下去,永远地。”薇娅回答。 蓝图拉哀伤地一笑。 “我沿河岸走走,很快就会回来。”薇娅转身停留片刻,蓝图拉没有回语,她缓步离开。 此刻,奥维尔斯、达莉娅与母亲三人终于穿出了森林。月光很浓,本想按照原计划停留下来休息,但这暮水着实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大河从森林中淌出,河道坡度很大,但河水却流淌得异常寂静,河水中弥漫着耀眼的银色光点,犹似夜空星河壮美动人。 河岸上伫立一座五米之高的方碑,上面竖直刻着:“精灵王爱德米亚以宏伟天恩馈赠凡世的礼物,但贪婪的人们,为这人类无法饮用的美丽之物,却引起了邪恶的争端,为了美丽而变得丑恶,这是世间最大的丑恶。” 奥维尔斯惊诧地上前喊道:“母亲!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河?” 母亲连连摇头。 “我清晰记得,这便是我来到这世界的地方,我从河水中走出,失魂落魄,衣着破烂,正逢威诺哥家的人来到这里,是父亲西拓烈将我救下。”达莉娅讲述道,“这是传闻中发源于帕加瓦罗山(2)精灵森林中的暮水,是在精灵漫布人类大陆的第二纪元精灵时代精灵王以强大灵力所诞。” “什么?”奥维尔斯问道,“你说这是暮水?” “嗯,”达莉娅点了点头,“我是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书中还谈过‘精灵者,唯饮暮水也。’就是说暮水是精灵唯一能喝下的水,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们除了能喝下暮水之外,也能喝人类的水,只是暮水会增长他们的灵力,在天国的西普洛洛斯之森当中就生存着很多精灵,但那里没有暮水,他们喝的也只是普通的水源。” “那么精灵喝的水一定比人类的水好喝得多吧?”奥维尔斯说,他跑跳着奔到河边,弯下腰去以手舀水。 “喂!”母亲大呼,“奥维尔斯!快住手!” 但顽皮的奥维尔斯早已将手插入河中舀入一大捧上来。他捧着水,刚刚想要入嘴品尝,不料水中的银色光点却缓慢飘起,越飘越快,最后竟弥散成各种各样的颜色:蓝的、红的、白的、紫的……就像游荡徘徊在身边的彩色萤火虫,原来仅仅是银色光点,最后连河水竟也化成五颜六色的光点一束束地向着远方的夜空飘逝而去。 “太美了!”达莉娅情不自禁地说,她也跑上前,暂且放下提着的心,从河中舀出水来,此时的奥维尔斯正呆呆地站在原处,似乎在做梦,一群群的星光都飞上了天。 “快住手。”正在此时,一个纤细的声音从河岸远方传来,“这条河是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的。” “快停手!快停手……”母亲慌忙上前,将达莉娅与奥维尔斯拉到一边,心思道:“糟糕,这样一条特别的河,即便是在无人地之内,也应该有人管制才是。” 月光皎洁如水,很远就能看到薇娅从远方缓步走来,她的身后负着剑,步伐中也带着剑士的坚韧,这令母亲心生寒意。 少倾,薇娅走近了他们,。 “这么晚了,你们三个来到这里,一定是迷路了吧?”情况并不像母亲所想那样糟糕,薇娅询问的声音中带着关心。 “不,不,我们是要去帝依罗塔,”母亲解释,“我是说大地国度帝依罗塔,一直向西走应该没问题的,我是这样记得的,但现在看来,我真的是糊涂了,这条河……” 母亲说:“这条色彩斑斓如星空般的河,我从来不曾见过,它深深地吸引了我们,请您饶恕,我猜测你一定是这里的管制者吧。” “我跟这条河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只要你们不要动河中的水就可以了,它是具有灵性的水。”薇娅微笑,“不过,我现在更加坚信你们几个是迷路了,帝依罗塔的方向,” 薇娅一边用手指着一边说:“应该是你们身后森林的方向,现在的你们正背道而驰,你们要去那里,还要穿过这片森林。” “真是该死。”奥维尔斯抱怨道,“母亲,那岂不是我们还要再穿一次这偌大的森林?我们的食物都已经快吃完了,如果天冷之前,我们还赶不到那里的话,我们会饿死在半路上的。” “没关系的,”母亲沉思了一会儿,轻声道,“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你们从哪里来?”薇娅询问,“到帝依罗塔有事么?” “我们没有固定的家,尝尽了漂泊之苦,到帝依罗塔只是为了寻找一份安宁。”母亲回答,“只要安定下来就好了,那是我们最大的愿望。” “但我听说帝依罗塔是一个近乎完全封闭的国家,”薇娅说,“帝依罗塔边境外伫立着十扇黑铁绝生门,那绝生门具有无穷灵力,只有拥有帝依罗塔血统的人以及各国被帝依罗塔天巢(3)认为是绝对朋友的人或者精灵与天使才能够进入,而那个小女孩貌似不是帝依罗塔人。” “姐姐!我能够进入帝依罗塔。”达莉娅回答。 “母亲,我们赶快走吧!”奥维尔斯有些心急,“走在路上总比在这里浪费时间要强得多。” “小木匠真是不知思考,”达莉娅说,因为奥维尔斯曾骄傲地告诉她他所背负的木箱是自己造的,达莉娅觉察他有几分手艺,便呼唤他为小木匠。 她说:“我曾看到古书上说‘横渡暮水,便是帝依罗塔。’” “鬼才会相信!”奥维尔斯撅着嘴道,“就算相信,谁又能渡过这么宽都望不见尽头的一条河啊!除非会飞。” “我们不会飞,但我们可以造船过去。”达莉娅说。。 “如果对岸是帝依罗塔的话,那么,你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母亲抚着达莉娅的肩膀道,“以前我和你外祖父逃难的时候做过木筏,那可以说是我的拿手技艺。” 奥维尔斯愣头愣脑站在一旁,“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比我多读了一点儿烂书么?” “你说的很对,”薇娅微笑,“但是这暮水是不能乘船的,无论怎样的船,一旦进入暮水,便保不住陷落的命运。” “听见了么?”奥维尔斯更加焦急,眉头一皱,回头不屑一顾,“我就知道不行的。” “但是,”薇娅说,“既然你们都已经确定自己能够进入帝依罗塔了,我可以帮助你们渡过这暮水。” 她向三者招呼道:“跟我来吧!” “真的吗?”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充满希望。 就这样,伴随着皎洁的月光,三人随薇娅沿河岸向下游走去。 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来到那联排房后,这时,薇娅突然停下脚步。 在这里,只要顺着联排房向岸边望去,就会清晰看见河岸边上的蓝图拉。 “那个人是?”母亲问。 “嘘,”薇娅做了个手势,“不要出声,他叫蓝图拉,是一个常常伫在暮水边的怪人,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鲜少能与他交流,那渡过暮水的蓝桥就在他的下方几百米处,你们若是让他发现了,他很有可能不让你们过去。” “薇娅,你带来了什么东西?”几人正站在大山之后悄声说着,蓝图拉就像身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就知道了他们的所在。 “他发现我们了。”薇娅望着母亲,而后微笑着说:“没事,跟我来吧。” “这几个人并不是坏人,他们淳朴善良,要从那蓝桥渡过这暮水。”薇娅把三人带到蓝图拉之后说。 然而,蓝图拉却是忧郁地盯着湖面,对于薇娅所言没有任何回应。 一段时间过后,远方的森林里突传来了凄惨的叫闹声与疯狂的马蹄声以及连续不断的尖锐呼喊声。 “这马蹄声是?”奥维尔斯当即神情紧张,“是波塞人的!”他无论如何都能够记得那尖嘴长尾马每一次踏着大地掠夺而来的恐怖声音。 “母亲,是波塞人,是波塞人!他们追过来了,他们会杀了我们!”奥维尔斯恐惧地连声呼喊。 “是的,他们追过来了。”母亲脸色惨白,她拉起奥维尔斯和达莉娅的手,准备逃跑。 而此时,四匹战马早已惊乱地跳出了森林,它们不安地嘶鸣着朝这里奔来,如果是来追杀他们,按照这样的速度他们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薇娅看到四个波塞人才意识到,原来蓝图拉所说的“她带来的东西”是这些驾着高头大马的野蛮人,并不是奥维尔斯他们。 事实绝非奥维尔斯与母亲想象的那样,他们本以为野蛮的波塞人在驾着战马杀人劫财,而当战马腾空而出奔至暮水岸边离他们只有十几米距离的时候,奥维尔斯却清晰看到,那凄惨的呼喊声竟是在这些波塞人口中传出,他们的身上燃着邪恶的黑火,那令他们痛苦万分。 “发生了什么?”奥维尔斯呆在原处,看着那几个戴着面具手指弯刀的粗壮汉子躺在那冲奔而来的马背上,心中突生极大的恐惧。 此时,蓝图拉偏过头,面对四位波塞人轻出一掌。 霎时间,一股强风袭来,那群驾着战马的波塞人瞬时滚落在地,身上的黑火也随之熄灭,几匹战马翘起前足,长嘶几声,反方向奔去。 在这之后,那几个波塞人若被风蚀化作一团灰烬尘埃,瞬时尸骨无存了。 奥维尔斯目瞪口呆,“波塞人——都死了。”出于好奇,他向死去的波塞人唯一留下的那被烧焦了的衣物跑去。 “不要接近它!”薇娅一把拉住了奥维尔斯,摇了摇头道,“那有很大的危险。” 话音刚落,那刚刚熄灭的黑火却又在波塞人的衣物中迅猛燃起,它不断变化着,最后在烈焰的中心处形成模糊的眼形,那狰狞的瞳孔瞪向站在一旁的达莉娅。 “你——” “在——” “这——” “里——” 粗糙的声音从火焰中传出,黑色的火舌突而喷卷延伸,如闪电一般打向达莉娅。 “邪恶之人,休得造次!” 蓝图拉再次挥臂,一股强力从中涌出,黑火被一举吞灭。 众人目瞪口呆,达莉娅被吓得险些跌倒在地。 蓝图拉眼中带着惊异,注视着那被而风吹过轻轻浮动的焦灼衣物,轻声道:“这黑暗邪火如果不把什么毁灭,它将永久不息,这四个野蛮之人不知从哪里招致了这等恶火,看来在这世界某处必然涌现出不可小视的邪恶力量。” “邪恶的力量?”薇娅连忙问道,“会是什么呢?” 蓝图拉摇了摇头,轻声道:“这黑火的主人拥有着令所有邪恶都为之臣服的力量。”然后偏过头去,一眼望向达莉娅。 达莉娅稍稍缓过神,与蓝图拉对视了一时三刻,他的眼神中除了忧郁,更有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那邪恶黑火的主人想要找到你。”蓝图拉问。 “我叫达莉娅,”达莉娅回答:“我穿过暮水而来,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我不知道我来自哪里,也不知道那黑色火焰是什么,更不清楚它为什么会针对我。” “弱小的生命,我确定每时每刻里,都有邪恶之人在搜寻着你的存在,他们会杀了你,也许为了某些东西或某些秘密。”蓝图拉神色转为哀伤,像是可怜达莉娅的运命,“你要渡过暮水么?那么快去吧,一切不会那么坏,祝你好运。” 达莉娅盯着死去波塞人的衣物同母亲和奥维尔斯匆匆向蓝桥走去,她的神情格外凝重,她隐隐能够想起一些什么。 注释: (1)浮戈:又称蓝剑浮戈,九大名剑中排名第二,共有两把,一把名为王者,一把名为灵魂。 (2)帕加瓦罗山:精灵驻地。 (3)天巢:帝依罗塔的政治中心。 第三章:黑暗如影随行 天气渐渐转凉,十几天后,一股浓重的秋风给高山旷野染上金黄与绯红。母亲带的食物早已吃完,奥维尔斯刚刚从风寒感冒中恢复过来。 “还好吧?再忍一忍,就快要到了。”母亲安慰奥维尔斯道。 黄昏时分,太阳陶醉在西山之巅,奥维尔斯从山下采到几束野花送给母亲与达莉娅,他沿着山坡快步跑上山顶,大喊道:“母亲,你快看!那是什么?” 母亲走上前,却见云端之遥,群龙翩舞,湍急的哥尔加罗戈古河把巍峨的古斯特克(1)山斜劈开一条青翠蓊郁壮美华丽的缺口。在峰峦叠起气浪奔涌的两山间,一道阔达十余米的石板长桥横架两岸,直通大地国度帝依罗塔阻隔神魔的十扇黑铁绝生门。 母亲跪在山顶上虔诚地闭上双眼,拜了再拜之后,早已泪流满面,“终于回来了,我的故乡帝依罗塔。” 达莉娅走上前去,指着前方那巍峨的高山,轻声道:“那便是与天国齐名的大地国度帝依罗塔么?” 奥维尔斯早已激动不已,他顽皮地将在山下采来的一串兰花插在了达莉娅的头上大呼,“没错!你看母亲那个样子一定就是了。” 母亲带着两个孩子走下山坡,来到古斯特克山下,摘下随身携带的小木哨子,用衣襟小心翼翼地拭去附着在上面的杂质,用力试吹了两声,撑起胸膛,骄傲地说:“西方的龙骑士在整个世界都是最强大最威风最富盛名的,所有人都知道赫赫有名的帝依罗塔红袍龙骑士凯恩修和他的五个同伴,他们驾驭着拥有无上威严的巴斯那灵龙,它们的瞳孔足以使任何生灵为之臣服。在帝依罗塔,有着极少数的驯龙人,而你们的母亲我,在帝依罗塔的时候也曾是之中的一个。” “一个好的驯龙人能仅仅凭借这小木哨子让龙做出各种人类希望做的事情,那些驯好的巨龙能通过木哨子吹奏出的不同曲调识别不同的命令。”话罢,她将木哨子对向唇部,轻轻吹奏了起来。 “这是真的么?”奥维尔斯怀疑,他仰面望向天空中翩舞的巨龙,不禁产生了丝丝恐惧。 嘶! 突然之间,一声震裂天际的轰鸣,一只青色长须巨龙铺展着双翅向他们扶摇而来,巨大的翼风把三人衣襟和头发全部掠起,脚步连连向后退去。 巨龙落在他们身边,收起双翅,趴在地上,明光闪闪的双眼中一片善意,母亲用手抚向它那充斥着铁青鳞片的头部。 三者登上巨龙之背,奥维尔斯激动极了,与母亲和达莉娅一起乘御巨龙,他展开双臂,看到前方的风景急速后退,不禁慨叹道,“还好有这巨龙帮忙,不然要走过这么长的路,累也要累死了。” 母亲微笑着说:“他们乘御的巨龙是专门用来运送东西的,常年生活在古斯特克山上,人们称之为友希龙,此外,古斯特克山上还住着各种不同的龙,如用于战斗和对抗外敌的巴斯那灵龙,这种龙生活在水穴(2)里,它们很少很少,不到十只,而且很少出没,但一旦出现,将是惊天动地,还有用于通报情报的猝羽龙,它们体积很小,速度很快,喜欢贴在棕树的叶子上睡觉,也喜欢吃棕树的果实。” 母亲补充说:“原来这里哪怕是人类大陆都是没有龙的,可一夜之间它们便突然迁来这里,并且时间不长,大概二十年前左右,没有人知道它们为何而来,有人说他们来自那片无人敢渡的绝望大海,听人说好像是龙域的龙族遭遇了逐杀,所以它们才迁徙到这里,但龙域只是猜想,没有人知道它是否存在。” 穿过高山与石桥,是一片绵延数里的广阔空地,两旁类似面包树一样的植物整齐排列。奥维尔斯从巨龙背上跃下,放眼前望,十扇黑铁绝生门拔地而起、贯穿天地。 “绝生门是亚格斯大人为了抵御魔族人以及外地人类侵略请数百名最好的工匠和数十名大灵士共同建造,它把帝依罗塔和外界分隔开来,这十扇绝生门没有人能够打破,它具有不朽灵力,只有拥有帝依罗塔血统的人才能够进出,所以帝依罗塔是不受任何侵犯的。”母亲自豪地说。 “母亲,我们快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奥维尔斯跑上前,絶生门透出缕缕光线打在他的身上,奥维尔斯像是金色幽灵穿过絶生门,母亲与达莉娅随在其后。 就在这时,一只猫头鹰突铺展着翅膀从空地一旁的树上飞下,它斜视三人一眼,悄悄回返而去,他的脸面是怪异的灰色人脸,三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奇怪的猫头鹰,它正是达莉娅在森林中所看到的那只。 它飞过古斯特克山,又日夜不歇,穿过森林大河与云径长路,掠过天塞白门,最后在一日星光灿灿的夜晚来到天国白军统帅的府地——守卫森严的卡洛斯七阶圣殿。在那第七阶的屋脊上,它眯着眼悄悄落脚。 卡洛斯七阶圣殿依托山势一阶阶重叠而起,第七阶的褐色大殿中,细微的对话声传入猫头鹰的耳中。 “还没有找到西拉?威诺哥么?”一个人说,声音中带着愤怒与命令,发声者是天国白军统帅蓝罗涅斯。 “目前还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您知道,世界这么大,况且西拉是七阶圣殿中训练有素的士兵。”他的副将解惠特回答。 “你不会把这当成借口吧,找不到他,你知道你的下场。”蓝罗涅斯怒声道。 “我们正加紧调查,现在已经有一条清晰的线索。”解惠特谈道,“西拉虽然甩开了我们,但却扔下了他的妹妹,我们打探,他的妹妹跟着一对无人地的母子前往了帝依罗塔,而且,您一定猜不到母子是什么人。” “说。”蓝罗涅斯声音稍稍降低。 “这对母子正是大天使(3)雷蒙思维德寻觅多年的那个与魔族人交尾的****和她生下的杂种。只要我们能够派人潜入帝依罗塔,西拉定会因为他妹妹而现身,雷蒙思维德的烦心事也会解决,这可真是一石二鸟。”解惠特嘴角浮出笑意。 “帝依罗塔的顽固闻名于世,他国之人没有得到他们的允许谁也休想进入他们的领土。”蓝罗涅斯指出。 “没关系,统帅,他们国内的人定能进入那里,我有一个计划。”解惠特降低了声音,走到蓝罗涅斯耳边窃窃低语。 “什么!祖里!”蓝罗涅斯不禁喊了出来,“这有些不妥吧,他可是帝依罗塔的一级罪犯,逃到我国被通缉逮捕,帝依罗塔之王亚格斯早已命令将他遣回处死,而我们却要放了他。” “这有何不妥呢?他创建了暗城人人信仰的太次教,可是暗城(4)人民心中的圣人,他在暗城有一些权威,一个死到临头的人,我们释放他,他一定会感激我们,忠心为我们做事,若是他将帝依罗塔搞得一团大乱,那就更好了。”解惠特笑道,“祖里已经被我从大牢中拉出来,他就在圣殿外,您若是不放心,可以亲自与他交谈,不过您尽管放心,这一切帝上(5)都不会知道,以后的很多很多事他都不会知道。” “我们一向在权利之内的范围行事,你不要做得太过激了!以后更要注意,未经我的允许不得私自行事!”蓝罗涅斯斥责,“把他带上来。” 解惠特点头,他走出大殿喝令,于是祖里被从七阶圣殿外的山壁石牢中带出,这时,屋脊上的猫头鹰睁开双眼,祖里的手脚缠着锁链,被两个白甲士兵押着缓步前行,他四下探望,猫头鹰一声啼叫,祖里瞥到了它,他抬起手臂像是暗语,猫头鹰展翅飞向暗夜,他是它的主人。 注释: (1)古斯特克:西方四大支柱之一的国家奥辛维茨古国的语言命名的山,古斯特克山是两国的分界,奥辛维茨古国占据多。 (2)水穴:哥尔加罗戈河水中的大漩涡。 (3)大天使:天国职位,共有三位,权威仅位于帝上之下。 (4)暗城:帝依罗塔四城之一,帝依罗塔四城分别为帕卫伽城、长十城、暗城与国都那伽龙。 (5)帝上:天国的最高权力者。 第四章: 本地人的刁难 在无人地被西方人称为罗桑迪克大道的云径长路上,一个背负阔刀身披黑斗篷的男子从旷野上缓步走来,他以帽兜遮脸,他的样貌难以被人看清。前方是镜水大洋的第一大港口——西方人伊莫林统领的西州港,岸边帆船与楼阁林立,约有二十万人在这里谋生。 朝阳初升,天色渐由昏暗转为光明,远远望去,这人仿如在黑暗中走来。他穿过港口边富庶的街镇,这时还鲜有人影,一只名叫密林格瑞的黑鹰从西方而来,收翼落在他的肩上。 “我的妹妹如何?”他问,“我只看到她同一对善良的母子同去西方,我虽甩掉了追兵,但他们定会去对付我的妹妹,那些人失了密信已经丧心病狂,哪怕有一丝线索他们都不会放过,我很担心她的处境。” “她已经进入帝依罗塔,暂时不会有危险。”那黑鹰说,“至少我亲眼所见是这样的,但在同时,一只鬼祟的猫头鹰却窥伺着她的行程,它并非普通的猫头鹰,而是坏了心肠的自然精灵,我怀疑它不怀好意。” “那它定是不怀好意,还请你帮我看紧它。”这男子说,他便是达莉娅所说的哥哥——西拉?威诺哥。 “你要怎样?那些追兵不会放过你,他们会猜到你渡海回到遥远东方的故乡西尔飒斯。”黑鹰说。 “但他们不会猜到我去往西尔飒斯的哪里,我不会回到父王所在的绿野山给他们召来灾祸,我要去见一位久违的老友——法家布拉瑟,我没有什么办法,仅仅是为了避难。”西拉继续前行,“密林格瑞,我的行动必须保密,如果那些人对我的妹妹有什么企图,请你帮助我,即便是一丝轻微不过的预兆,你也要及时告诉我,你知道,西方与东方的距离,即便长着一对翅膀也太过遥远。” “我会留心注意。” “另外帮我看好密信,你知道我把它藏在了那片森林里。”西拉强调,之后加快脚步向港口走去,黑鹰离开他的肩膀,掠上高空,消入西方。 此刻的达莉娅,正与奥维尔斯母子走在帝依罗塔的大路上。 穿过绝生门,沿着荒地小径前行,前方几十里处是建在古斯特克高山间宏大的帝依罗塔第一大城十绝帝罗城,多年前,这里曾是帝依罗塔人民抵御外敌的要塞,自从有了绝生门,这里便逐渐荒废,如今,只有几十个老兵日日夜夜气息奄奄地守在这里。 这晚,三人一夜未眠,兼程赶往,他们从古斯特克山开裂的狭小山缝穿过十绝帝罗城,终于在黎明之时到达了他们的理想之地。 千万座耸入云天的青铜色方形巨塔巍然地屹立在大地国度帝依罗塔之上,国都那伽龙四座醒目的百米之高黑铁色地灵雕塑庄严至极,通往国都中心的弗依那依长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里的墙壁与街道是用铁青色的浮雕方砖建筑而成,墙壁厚而高。 这里的人大体可以分为两种,一种皮肤灰色,耳朵方尖竖起,他们是因挞罗人(1),持有被魔法加持的铁铲,具有高超的掘地本领,他们和高大壮硕的塞恩人合称破坏者,第二种则是像母亲与奥维尔斯那样的普通人。 街道上的人大都在进行交易,用铁黑色、长尾、尖嘴的黑骠骑马(2)来换取钱财、雕塑、布料、器具,还有的在进行角斗、歌唱、卖弄自己的技艺以赢得观者的赞美,街道很宽,足以让十驾这里的两乘马车并排通过。 大街两旁除了密集排列的十几米到几十米高度不等的高塔外,还错落有致地坐落着各形各式的小石屋,石屋上爬满了常春藤。 这里街道很多,条条交错纷杂,塔楼与围墙又形成幽深幽深的弄堂。 母亲虽在这里长大,但时隔数年,这里已完全变了一个样,还好这里地标很多,也很明显,远方那座百米高的地灵雕塑,在悠久的西部灵都帝国(3)时期就已经建成,现在依然作为帝依罗塔人民心中的信仰而存在。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母亲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望着远方雕塑,轻声道,“拐过那雕塑的左边,走上一段主街大道便是你们外祖父的住处了。” 帝依罗塔的气候比别处温暖,街道花坛中的花草现在仍鲜红嫩翠,街道两侧是一排二十余米高的青皮树木,这里的人称它们光明之木,每逢晴天夜晚,树顶部的的青色果实发出耀眼的光泽,照亮整条长街。在这其中,奥维尔斯注意到,街道正中央最显眼的花坛处,那最为美丽鲜艳的花朵是没有的,甚至只单调地种了一种最不起眼的紫色花种。 母亲拉着两人的手,微笑着解释,“不要看不起它,那是帝依罗塔的国花,人们称之为‘紫精灵’,它在一次大瘟疫中解救了所有人,花虽然并不漂亮,但能够解除别人的苦痛,就一定很漂亮,善良的就一定是美丽的。” 帝依罗塔的男人喜欢酒,在他们的世界里,总是无酒不欢,因此,在这一地域,随处可见那大大小小的酒馆,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嗜酒者,他的腰间总是挂着一个铁青色的皮质大酒袋。 帝依罗塔的酒有很多种,他们的认知:让人迷醉的可服用液体都叫做酒,但喝了能很快让他们醉去的那种烈性酒,他们称之为“神曲,”因为喝了以后能够让人飘飘欲仙,所以就得了此名。 奥维尔斯望着酒店的喧嚷出了神,母亲与达莉娅早已走在前面。 漫步到长街正中央,前方一条宽阔的哥尔加罗戈古河静静淌过,它把弗依那依长街横断成两部分,一座大铁桥将它们紧密地连接起来,走过这座大铁桥或是乘坐帝依罗塔地河兽(4)穿过古河,再行上十几里的大路,便是帝依罗塔的中心地带,万条长街都通往那里,那里也集中了全国各地的精英,被人们称为天巢。 古河中分布着色彩缤纷的水塔,那是供河中的生灵居住的地方,河中屹立着七座人物雕塑,他们形貌各异,着装不一。 母亲自豪地指着那个两手相背,仰望星空的人,“看!那就是亚格斯大人!” 奥维尔斯在母亲之后一步步缓缓前行,他惊奇地四处观望,对这里的所有东西似乎都很感兴趣,而又对那些不知名的奇怪东西稍显怯怕。 三人长途跋涉,千山万水来到这里,早已饥渴难忍,疲惫不堪。恰好,街旁有两把漆红的长椅,巨树投下一大片树荫,母亲带奥维尔斯与达莉娅来到这里,一屁股坐下,快意地擦擦汗,之后双手交叉摆在胸前,闭上双眼,默念道:“感谢神灵赐予我们国家资源与和平,让它变得更加强大。” 由于母亲与奥维尔斯衣着简单,粗布短褐,与这里身着提袍的人大相径庭,很快,有过路的好心人扔给他们一枚铜币,那铜币上浮着地灵图案。 “这是什么钱币啊?”奥维尔斯拾起钱币,他和母亲这十年来一直在外漂泊流浪,从没有见过帝依罗塔的货币。 “这是帝加,能换来很多好东西。”这时,一个高个子男孩走过这里,他穿着黑色长袍,戴着灰色连肩头套,腰间挎着一把长刀,看样子也是个外地人,他先是微笑着半蹲而下,掏出一块铜币送到母亲的手中,然后恭敬地说:“愿你们好运,异乡人。”之后,他缓缓起身,瞥了奥维尔斯和达莉娅一眼,径直离开。 但也有三两个闲人围着他们看。 “他们是哪里来的人啊?” “不像是本地人。” 三人不想遭人议论,他们从椅子上站起,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个头高大身体肥胖的男子走过这里,他停了下来,盯着母亲,之后汹汹上前,未说一句话,他就把母亲推倒在地,指着母亲高喝道:“大家都仔细看看!这个女人我们都见过啊!”一边说着,他一边揪住母亲的长发,扬起脸给众人看,街上的人纷纷上前,人越聚越多,将三人团团围住。 “你们大家都瞧瞧,这个小妞长得多美啊!可她就是那个曾经勾引肮脏魔族人的****,这两个孩子一定是她与那魔族人生下的杂种!这帝依罗塔的败类,我们已经把她赶出了这里,为什么还要回来?!” “是啊!这不是琳娜么?怎么又回来了?” “这真的是她啊!难道不怕恐怖的火焚之刑了么?” “她一定会带来厄运的!”众人议论道,其中人群的最外面有一个脖子上带着兽骨装饰的跛脚中年人听到琳娜三字,立时神情紧张地向内望去,确认是母亲之后,他便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男人恶狠狠地辱骂母亲,而母亲却一语不发,只任由他侮辱。站在一旁的奥维尔斯怒意横生,他上前大喝:“松开你肮脏的双手,不要欺负我的母亲,不要辱骂我的父亲!”说罢,猛地一拳击中了男人的胸部,男人霎时滚倒在地,他捂着脸,不住地惨叫,“这个男孩果然是个杂种,如此年纪就有这般力气,大家快跑啊!魔族人要杀人了!魔族人要杀人了!” 众人听了,各个心惊胆战,慌乱四下窜去,男子也赶忙从地上爬起,一边瞪着母亲一边趔趔趄趄地向远方挪去,口中还不断地叫喊着:“你们这些污浊之人休想逃跑!地灵军团(5)早晚都会抓住你们的!” 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只是奥维尔斯对帝依罗塔有些失望,他扶起母亲,满脸情绪,“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里有什么好,紧密的大房子令我的头好晕,再加上一来到这里就要挨欺负,受侮辱,最可恨的是那个男人虚伪得很,我明明打中了他的胸部,他却捂着脸不住地惨叫,大不了,我们再找别的地方重建房子!” 母亲摇了摇头,两手按在奥维尔斯的肩膀上,轻声道:“可这里毕竟是我们的老家啊,你看前方那座最高的塔,那是你外祖父亲手建成的,是我们家的财产。我没有兄弟,只要投靠你外祖父,他一定会接受我们的。这个世道,混乱极了,受点侮辱就受点吧,只要他们不把我们赶出这里,让我们暂且在此生活,有一个稳定的家,不像在外面,恐怕被野蛮人杀死,整夜惊魂未定,这比什么都好。” 奥维尔斯无奈之下,只有答应,母亲拾起铜币在街上的摊子上换来三个馒头给达莉娅和奥维尔斯吃下,这样钱财就已经罄尽了,她望着两个孩子疲累地一笑,带着他们寻着外祖父的塔楼而去。 夜晚,当母亲带着奥维尔斯和达莉娅百般寻觅终于找到了外祖父的塔楼时,母亲却是一脸绝望,她伫立在大街上,远远地望着高塔,叹息道:“虽然房子还在,但门牌已经改变,时隔数年,父亲他应该早已离开这里了。” 夜已深,虽然并不算寒冷,但母亲却早已心灰意冷,她与孩子们坐在塔楼前的台阶上说:“那伽龙是帝依罗塔的国都,可是个大地方,在外面,也许步行几分钟就能够走到荒无人烟的地域,但在这里,想要走遍整个那伽龙,如果不迷路的话,少说也要十天半月吧。” “那我们就不找外祖父了,去别的地方也可以,如果能够找到像以前那样空荡安静的地方就好了。”奥维尔斯说,他面向达莉娅,“我想你也会喜欢上那样的生活的。” “是的,我很喜欢安静。”达莉娅轻声道。 “那样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况且没有供我们生活的资源。”母亲叹了一口气,“不找外祖父也可以,只是你们还要成长,在那样的地方,你们没有更好地接触文明,只会越变越傻。”母亲边说边领着孩子们向远方走去。 不多时间,正逢街上有一间久久荒废的破旧庙塔,三人就此踏入其中。 帝依罗塔人信仰地灵,这庙塔中有一尊地灵雕塑。地灵作为帝依罗塔的神兽,帝依罗塔居民不折不扣地信仰它,尽管没有见过它,但人们却坚信地灵是神圣而善良的,它能够去除苦痛,带给他们幸福与快乐。 庙塔对比其他建筑要矮很多,之中有一张黑乎乎的桌子和一把已经破掉了的椅子,上面积满灰尘,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来过,奥维尔斯拨开层层蜘蛛网,一屁股坐在地灵雕塑前方的干草上,把弯曲着的胳膊当枕头躺下,接连几十天的奔波劳累,他早已筋疲力尽。 可就在此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咕噜噜,咕噜噜,真是叫人心烦。 “母亲,我太饿了。”奥维尔斯可怜地叫道。 “我也有点儿饿,不过母亲比我们更饿,她把食物都分给我们吃了。”正在清理屋子的达莉娅说。 “可怜的孩子,再忍一忍,明天一定会找到食物的。”母亲安慰,“大半夜了,去哪里都找不到食物。” 奥维尔斯看着母亲忙碌的样子,什么也没有再说下去,偷偷咽下一口唾沫,站了起来,又自行倒在干草上,改变了以往的说话声音,颇有喜感地高声道:“我现在又突然不饿了!我要睡觉了!” 注释: (1)因挞罗人:拥有掘地本领的帝依罗塔人,但他们的掘地本领受着古老的来自于依地弗人的诅咒,这种诅咒让他们一旦施展掘地本领,寿命便会消减。依地弗人,是第三纪元黑暗王朝时期的统治者。 (2)黑骠骑:帝依罗塔培育的西方马匹,体型壮硕,为精良的少数马匹,与天国的那腾斯,西尔飒斯的羽陵马齐名,世界普遍的马匹为散尾驹,体型较小,耐力与速度不及三者。 (3)西部灵都:帝依罗塔历史别名,在第三纪元大金森纪元的称呼,另有别名大西城为第四纪元羽界纪元的称呼。 (4)地河兽:帝依罗塔战马中的一种,灰黑色,尖嘴蜷尾,脚上长蹼,能在水上奔跑,速度极快。 (5)地灵军团:帝依罗塔的精英军队。 第五章:倔强的奥维尔斯 帝依罗塔人习惯早起,但事实上这并不是习惯,而是国家法定,在帝依罗塔的国都那伽龙的中心地域天巢,屹立着一顶十余米高的青铜大钟,帝依罗塔人形象地叫它天巢之音,每到天蒙蒙亮,钟声便会响起,清脆的钟声带动整个那伽龙的大钟小钟一同响起,钟声每天清晨都会在一定的时间鸣响三次,每次相隔一段时间,如果有人在钟声响起第三次时不起床,将被视为懒人,懒人在帝依罗塔没有地位。 第二天一大早,一听到钟鸣,三人就立刻爬起。 孩子们已经饿坏了,虽然困倦疲乏,但却一夜也没能入眠。 “很快就能找到食物了,我可怜的孩子。”母亲走到他们身边,摸着他们的头安慰道。 没过多久,大街上渐渐传来了散乱的脚步声,从小到大,三人走出去看,却见长街之上,几十位身着粗布袍子的民众正排成一支长队向远方走去,看他们的穿着,都像是来自那伽龙市外的远行工人。 母亲跑上前,拦住走在队伍中的一位高高胖胖长相颓废的中年人。 “这位大哥,”母亲有礼貌地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有什么事吗?” 那中年人瞥视母亲一眼,拿起腰间的酒壶咕噜咕噜地喝起酒来,没有作答。 跟在中年人身后的是一位被花白胡须遮住了嘴的老年人,他听到这话,即刻走出队伍,与母亲解释,“我们要吃早饭,然后就为国家干活,你不知道么?孩子?” 母亲摇摇头,“老大爷,我离开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对于一些变化完全不清楚,您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老人笑道:“看你面色苍白,就知道你已经好久没吃上一顿饱饭了,你排在这支队伍的后面,到时候会分到饭菜,那饭菜是国家给的,只要你吃了以后为他们干活,若是你干得好,说不定还会领到钱财。” 这对母亲来说可是一个惊天的好消息,谢过老人之后,母亲带两个孩子加入队伍。 队伍穿过长街,来到一片高塔围成的塔群前,这地方,母亲最熟悉不过,小时候,她曾在这里日日与玩伴们捉迷藏,塔群外围绕着棵棵老榉树,现在依然挺拔屹立,塔群外一座高塔的顶端挂着大钟,钟声一旦被藏起来的一方敲响,找人的一方还没有找到人,就算是失败,要继续找。不知不觉,耳边响起了儿时的歌曲: “二十年后若我们再相见, 莫要忘记塔城的当年。 高塔下奔跑若利箭, 仰头望巨龙行天。 冬季火炉前, 围坐欢笑谈夙愿。 少年当有梦, 有梦勇向前。 时光如梭过, 岁月永不减。 回首当年事, 杯酒谈笑间……” 母亲陶醉着,似忘记了饥饿,直至塔顶上的大钟被一个壮汉撞响,她才从回忆中惊醒。 这时,一位和母亲差不多年纪头上顶着一顶银盘一样大帽子的女子从塔中缓步走出,原本喧嚣的气氛顿时转为了寂静,队伍最前面的男人见到女子,立即站出来,与她讲道:“主管大人,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那女子笑了笑,高声道:“好!今天任务就是拆除这片塔林,越慢越好,造出的响声越大越好。” “拆了塔林!”母亲疑惑着,“这塔林好好的,为什么要拆掉它呢?” “母亲,为什么要越慢越好?还要造出声响越大越好。”达莉娅问。 母亲摇摇头,奥维尔斯心想,“这群人都是疯子。” “开饭了!开饭了!”这时,塔顶上的钟声再次被撞响,一个壮汉连声大喝。 想到孩子们都已饥饿难忍,母亲立刻挺起了精神。三十来号人,排成两队,两口盛饭小铁缸各由一位身高两米有余,浑身灰土色的小巨人双手抱来。 “那是破坏者种族的塞恩人,他们力大无穷,塞恩人战士所向披靡,他们中的强者乘骑着少见的象脚虎,那马匹浑身青色,比最凶的猛兽还要威猛百倍,不过这并不多见。”母亲指着眼前的巨人与奥维尔斯和达莉娅解释。 很快就轮到了母亲,主管一边为母亲舀饭一边问道:“看你一脸陌生的气息,你是新来的吧?” 母亲点了点头,“是的,主管大人,我希望能在这里干些活维持生计,只要能在这里生活下去,我什么苦都可以吃。” 那女子笑了笑,“你要吃饭就要为这里干活,帝依罗塔是个自由的国家,你可以每天都来,也可以每天都不来,但要吃饭,就要干活,这是规矩,你若是与我们签订了协议长期在这里干下去,我们还可每天都给你足够的钱财。” “是!”母亲激动得打断了主管的话,深鞠一躬道:“谢谢你,那我宁愿每天都来。”话罢,母亲又把两个孩子拉了过来,“他们已经很久没吃饭了,给我的孩子也来一点吧,以后我定会报答你的。” 那女子微笑着,没有思考就随意给他们各舀了一大碗。 “这是你的孩子么?他们长得真可爱,不够的话尽管再到这里盛,帝依罗塔现在从不缺少食物。”她弯着身子对两个孩子微笑。 “嗯!”达莉娅点了点头,浅鞠一躬,“谢谢你!”而奥维尔斯却撅着嘴,一脸毫不稀罕的样子,口中嘟哝道:“谁要你可怜。” 母亲和达莉娅还没有吃完,有人便已经行动了起来,那些腰间盘着锁链的大个头塞恩人哈吃哈吃地从塔中推出一大铁车铁锤、铁锹、铁斧之类的工具,嘭的一声沉重地将车子摔在地上。 “主管!现在可以干了么?”他们****着上身,各自扛着那令人生畏的百斤重的大铁锤大声吆喝道:“我们都已经等不及了!” “你们倒是不知疲累。”主管微笑着从母亲身边站起,摘下帽子低下头,对母亲轻声道:“这里除了我就你一个女的,这种活都是男人们干的,一定不要跟他们比,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 “嗯,”母亲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主管笑了笑,回过头对那几个塞恩人高声道:“现在还不可以!等到第三声钟声响起,我们就开工,这是艾斯比那法长老的决定,大家现在暂且休息一下吧!” “这真是一个无聊的决定,那个该死的老头子们闲着没事做总是想一些怪点子来折磨人。”塞恩们抱怨,对于长老的命令他们只有服从,于是便坐在地上画圈圈去了。 “我可以帮您做些什么么?”奥维尔斯快速吃过饭,急匆匆地跑到主管身边,满脸倔强地问道:“我希望能够代替我的母亲做一些事。” 主管看着奥维尔斯,不禁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你才这么小,还没有到达能够在这里干活的年纪呢。” “你怎么可以呢?”母亲听到这话,即刻丢下饭碗,气冲冲地兜得满裤管风大步走到奥维尔斯身旁,拽着他的后脖颈将他拉到了一边,大喊道:“这种活你怎么可能干得了?!” 周围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奥维尔斯,毕竟,在这样富足的帝依罗塔,像奥维尔斯这样年纪的孩子都在接受教育。 “我能行的!”奥维尔斯大喊,“我的木匠手艺很好,也有的是力气!我什么都可以干的!”说罢,他疯狂地跑到一个塞恩人的身边,指着塞恩人手中的巨大铁锤说:“这个借我用一下。” 塞恩人被奥维尔斯惊呆,过一会儿,他大笑道:“小家伙,这可不是你能够用得了的!就算是你长大了,也未必提得起啊!” 众人看着热闹,哈哈大笑起来。 尽管奥维尔斯如何请求,那些人只会大笑或是用言语来讽刺他的行动,达莉娅站在一旁,暗自思想,“那么大的铁锤?小木匠难道疯了么?” 奥维尔斯见别人对自己说的话丝毫不在乎,索性上前一步,顺手一抓,那巨人动作迟缓,躲他不过,奥维尔斯一把抓住巨锤,又用力一夺,只一眨眼的功夫,那百斤的大铁锤便已全然落入他的怀中了,之后他又举起巨锤,来炫耀自己的力气。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人群中传来热烈地喝彩声:“好样的!小伙计!” 达莉娅一震,“小木匠竟有如此力气!” “谁让你这样做的?这么小年纪就不学好!”虽然如此,母亲却汹汹地走了上来,大喊道:“赶快把它放下,这种活不是你干的!” “不放!不放!”奥维尔斯异常激动,连续地大喊:“你看,来这里干活的都是男人,除了母亲哪里能找出一个女人?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贵人,为什么要娇生惯养呢?” “我自幼无父,是母亲您一人把我带这么大,您为我吃了多少苦——天知道!”奥维尔斯掩面而泣,他双手抱着脸蹲在地上,铁锤也滚落在地:“我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为什么还要看见您为我受苦呢,你看你,每时脸上总是带着灰尘,那么美丽却为我而逐渐苍老下去,我不想成为母亲的累赘!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倔强。”母亲伫立,泪盈满眶,“我为你做这些是应该的,因为我是你的母亲啊。” “喂!小伙计!你没事吧?”丢了铁锤的塞恩人走上前,粗里粗气地说:“凭你的本领,足以进入天巢剑宫(1),学得精湛的剑技,成为禁卫军地灵军团中的成员,何苦在这里干累活呢?这种活是迫于无奈的人才干的,再说你还没到干活的年纪,主管不敢留你在这里,违背了法律是要招致西斯(2)的。” “对啊。”主管也说:“这孩子力气这么大,就该习一些激斗的本领,若是成了地灵军团里的人,简直就是威风八面啊。” “这个倒不假。”那塞恩人继续说:“地灵军团身为帝依罗塔禁卫军,里面可谓高手如云啊,传说像小伙计这样的大力天才就多得不计其数,而且地灵军团的总统领!”那塞恩人仰起头自豪地说:“可是我们破坏者种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帝依罗塔的大圣使列格兰呢!他以前还是天国的白军统帅。” 听了这些,母亲顿时打起了精神:“那么,请问怎样才能进入天巢剑宫呢?若是奥维尔斯能够进入那种地方学习的话,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这位美丽的母亲,您大可放心。”人群中一个中年人说,“凭他这样的资质,小小年纪数百斤的重物都能抓得起来,即使是以力气著称的塞恩们也没有如此天分,光凭这一点就一定会被接纳的!那地方从不拒绝人才。”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就谢天谢地了!”母亲闭上眼睛,合上手掌,默默祈祷。 “你们谁愿意去的话尽管可以去!我可不想变得威风八面,颐指气使,带着一身波塞人的匪气,明明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还大吼大叫的自以为豪情,令人看了都作呕!况且我也没有那个能耐!” 奥维尔斯站起身,用衣襟粗乱地擦去泪水与鼻涕,大喊道:“倒是我觉得那些凭借自己的力气脚踏实努力劳动的人才是最光荣的,就像是在场的各位。”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奥维尔斯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这个没志向的废物!胆敢说出如此蠢话!”母亲顺手在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向奥维尔斯掷去。 奥维尔斯慌忙躲开,逃到达莉娅身后,大喊道:“我才不是废物呢!我说的都是真话!” 这一场景使得众人哄堂大笑。 正在此时,帝依罗塔的钟声突然响起了,壮汉们也跟着敲响了大钟。 “干活了!干活了!”人群中有人嚷嚷道。 主管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拿出大铁车上的工具,随着几个塞恩人的脚步,向塔群中走去,母亲跟在众人之后。见此场景,奥维尔斯慌忙地跑上前,跟着母亲倔强地说:“我也要和母亲一起干活!” “回去!”母亲的脸色如岩石冷峻,“不要成为我的累赘!你若是一直缠着我,我会连从这里干活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候饭都没的吃!” 话语间,两个大汉走上前来挡住了奥维尔斯的去路,“小家伙,这里可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孩随处乱跑的地方,这是违背法律的。” 奥维尔斯挤他不过,也自觉无理,只好无奈向后退去。 一段时间内,奥维尔斯都坐在塔前的一块石板上,嘴中叼着一根青草茎,一张脸死气沉沉,好似敷上了千斤脾气。 “小木匠似乎很不听话啊!在我们天国,你这样的孩子是要被送入圣识堂加以教育的,直到悔改过了才能被放出来。”达莉娅走了过来,轻声道。 “跟你说多少遍了,我的名字叫奥维尔斯,在龙族语中是永不倒下的意思,”奥维尔斯瞥了她一眼,愤愤地说:“以后别叫我小木匠,这个名字听起来太娘气,真是个愚蠢的家伙!” “你说我愚蠢?”达莉娅瞪大了眼睛道,“我在圣识堂里面的学业可是有排名的,你说的那种龙族的语言,能有几个人会懂得?” “母亲就懂得!”奥维尔斯争辩,“我的名字就是母亲起的,而且你也看到了,母亲来的时候不是能够驾驭巨龙么?”奥维尔斯边说边注视着前方正用铁锤击打石块脸上遍布汗水的母亲,声音不由得低沉下来。 “你很爱母亲。”达莉娅坐在奥维尔斯身边低声道。 奥维尔斯双手倚在腿上,瞥视一眼达莉娅,没有作声,两人平静一会之后,达莉娅开口,“有一个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你?” “有话就直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奥维尔斯抬起头,坦率地说。 达莉娅犹豫了片刻,“还是不要说好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问的。” “你是想问关于母亲的事吧?”奥维尔斯紧接着达莉娅的话说——仿佛知道了达莉娅的心中所想,“其实我也非常想知道,昨天我们刚到这里时为什么会有人故意刁难母亲,但我想那只会令她更加伤心。我曾多次问她关于父亲的事,但她都只是只字未提,母亲的心中一直隐瞒着什么,我都知道。但既然母亲不想说,那就不要问好了,她整天为我们奔波劳累,让我真的很过意不去,也许……” 奥维尔斯顿了一会儿,脸面转为凝重,“也许父亲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 注释: (1)天巢剑宫:帝依罗塔最大的习剑之所。 (2)西斯:即西斯兰格修,历史人物,屠杀古那西亚人民数十万,焚毁名城云上城,建立天国,对世界宣战,罪恶罄竹难书,被世界各地所有人用作穷凶极恶与灾祸的代名词。 第六章:诡异的巫师 西方与东方隔着汪洋漫漫的波鲁诺大洋,彼岸世界(1)西尔飒斯的此时,正是无边的黑暗即将褪去之际,日头从东方探出头,天色昏暗,几只大个头的黑鸦挂在那饱经风霜的枯木上沉睡。微风中夹杂着寒冷,这一境地,尽是绵延千里的荒漠。人烟寂寥,放眼望去,一片无尽头的昏黄。 “忒莱娜德!” 突然,一个急切的声音从这荒漠的地下传来,那几只黑鸦从沉沉的睡梦中惊醒,各个像中了魔咒,不住地啼叫着向远方的天空急速飞去,地表的黄沙无故漂浮在半空中,一刹那间,整个地域似被颠覆,动物们纷纷四下奔走。 “忒莱娜德!”又是那个人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地表,这一次听起来格外清晰,声音在这荒凉的地域拉长延伸,久久未曾停息。 “主人!您有何吩咐?”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温柔细腻,像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灵刃(2)给我带来的创伤已经渐渐恢复,那群天国的杂碎现在在做什么,我毫不惧惮他们,但我却也最惧惮他们,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声音中带着愧疚与惋惜。 “忒莱娜德当然能明白您的意思!”她降低了声音,低语道:“您是在想您的妻子和孩儿,自从您离开他们应该有九个年岁了吧?” “九个年岁?”那人大笑,笑声渐化苍凉的叹息,“我在想我是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懦夫,我拥有这般不败的力量却不敢回到他们的身边来陪他们。” “主人,情况不会那么糟,至少他们还很好地活着。”忒莱娜德安慰,“你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你的妻儿与您的关系,否则那群人不会放过他们,即便你能保护他们,他们也会遭人鄙夷,生活在痛苦与不安之中。” “多么糟糕,难道我真的不该回去么?”这人叹息着,“我太想念他们了,天国的一些无耻之徒只会藏匿起来耍些卑劣的手段,自从百年前我被他们认为是魔王亚尤龙后他们就担惊受怕恐惧我的力量会威胁到他们,我担心他们会知道琳娜和奥维尔斯与我之间的关系,你是精灵,不会引起注意,这一次还要麻烦你前往西方探看他们……” “荣幸之至能为主人做事,您大可放心,只要忒莱娜德活着,他们就一定不会受到伤害……” 黄昏的帝依罗塔,斜阳映照,微风低喃。 吃过晚饭,母亲与主管签了两年的协议,又提前要了工作一整年的钱财。母亲满面笑颜,她将铜币装了满满一个小布袋,向奥维尔斯和达莉娅笑道:“看,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做很多我们想做的事情了。”然而,奥维尔斯却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自晚上回来,奥维尔斯就一直坐在庙外的台阶上,嘴中叼着草茎,心里不断嘀咕着:“我们不去那里帮你,难道还整日赖在这屋子里修桌补椅不成!真不明白母亲怎么想的,怎么会做这种草率的决定。” “进来!奥维尔斯!”正在这时,母亲突在塔楼中严肃地呼喊,奥维尔斯虽不情愿,但想到母亲很少这样严肃,于是便无精打采地进入塔中。 母亲将两个孩子唤到一起,将那一袋钱洒在地上,郑重地说:“你们两个才这么小的年纪,就想跟着我干这样毫无技艺的累活,难道就没有什么抱负么?” 奥维尔斯瞥了一眼洒在地的钱币,面色淡然,“没有,对我来说,那只是磨磨嘴皮的东西而已。” 母亲听了顿时大怒,“你这个混账!难道你想一生就这样庸庸碌碌地度过么?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不该生你,更不该把你养大。” “成为强者,去帮助别人,成为弱者,被别人白眼,你该怎样选择?难道听天由命!”她指着奥维尔斯怒斥,“人若是没有理想,人生就没有目的,整日混一样地活着,这样活在人世间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早些去死,谈谈你们的理想吧,从达莉娅开始!今晚你若是不想出一个适合自己的理想,你就不用睡觉了。” “是!母亲。”达莉娅郑重地说,“我的理想很简单,就是希望母亲、小木匠与哥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活着。” 话还没有说完,奥维尔斯就已经嗤之以鼻,“真是个空洞无聊的理想!这算不上理想,只能说是愿望。”他嘲弄道。 “那也要比这里的某个人没有理想要强得多。”达莉娅不屑。 “谁说我没有理想!”奥维尔斯被激怒了,他一步跃上眼前那张黑乎乎的桌子,摆出了一副傲慢的姿态,高声道:“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位像亚格斯那样的神一样的男人,保护母亲、达莉娅和受难的所有人,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那陈旧的桌子由于奥维尔斯的压力吱吱呀呀地叫嚷着,等到奥维尔斯说完的时候,桌子也散裂开来,奥维尔斯灵活地一下跳在了附近干草上,大笑着指着碎裂在地的桌子说:“还想要袭击我!” 达莉娅看见奥维尔斯的傻样,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母亲听了,也即刻露出了笑容,把两人叫到一起,跪在地上,双臂紧紧地抱住他们,激动地说:“这才是我的好孩子,如果能够看到你们都长大,实现自己的理想,我就不妄此生了。” 而奥维尔斯则是漫不经心地望着屋顶说:“这有什么,这种理想简直很好实现。” 第二天一早,听见第一声钟响,三人便即刻起床。 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在大街上奔走,她说,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上想要活下来,必须具备两样东西,一是勇气,二是头脑,这些东西你们必须学,要不然长大了,只会成为别人的奴隶。这天她向主管请了一天休息,她承诺今天必须要将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解决了。 大半晌,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三人才看见大街另一面的高塔上一块醒目的红色门牌,天巢剑宫分馆。 “对!就是这个!”母亲激动地喊道:“仁慈的主管和那些塞恩们所提到的就是这家剑馆。” 尽管满怀向往,但他们却没能进入其内,甚至连半步也未能踏入。当剑宫的守卫大略瞥了三人一眼时,就已经对他们嗤之以鼻了。 “到这里来是需要钱的!你们这些没有自知之明的穷鬼掏得起么?!”这是奥维尔斯最反感的一句话,但想到母亲,他也只有默不作声。 尽管母亲向守卫们如何说明奥维尔斯的天赋,如何百般乞求,但最终还是被拒之于门外。 “也许那不是塞恩人所说的天巢剑宫,也许那只是为了冲一个名堂。”奥维尔斯想到。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百般寻找,在天黑之前,母亲在一条深巷中为两人找到了一所学习刀法剑法的地方,主人收了母亲的钱后,就笑兹兹地欣然接受了。 “我先为你们腾出两个空地,明天你们就可以到这里学习了。”主人说。 吃过晚饭后已是黄昏,夕阳如火,大街上声寂人疏。 在那伽龙某个街道幽深黑暗的小巷尽头,突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一股混沌黑气陡然一现,化作一身披黑斗篷的老者,这老者面目褶皱如突出的老树树根,他的眼中透着幽冷暗光,一副狰狞之态。他执着橡木杖,那木杖的顶端为黑色钢铁打造,其上镶嵌着蓝宝石。 他的神态若死人木讷,他用干枯的双手从衣兜中掏出一张陈旧的羊皮纸粗略瞧了一番,那羊皮纸上清晰地画着爱兰达的肖像,他将那纸张化为蓝色火焰亮在眼前,用粗糙的声音念道:“黑暗源泉之力,请赐予我方向。” 话罢,那木杖上的蓝宝石中闪出一束幽光,他咧嘴一笑,低头缓步向小巷外走去。 此时候,母亲正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在返回庙塔的大路上,她没有实现最初所愿,内心失落沮丧,但还是摆出一副微笑的样子对两个孩子说:“那个师傅也很好,我打听过,他在这一带很受人尊重,你们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所成就。” “可是他却拿了你那么多的辛苦钱。”奥维尔斯皱眉道:“从前那位老木匠师傅可没有这么做。” “这跟那不一样,”母亲说:“无人地的老师傅可怜我们,他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好人。” “是的,老师傅是位不折不扣的好人,但相比之下这位师傅可就真的不像什么好东西了。”奥维尔斯嘟嘴道,他又转头面向达莉娅说,“你认为呢?” “嗯,也许吧。”达莉娅皱着眉头,“我的头有些疼痛。” “刚刚还好好的,不会是生病了吧?”母亲停下来抚摸着达莉娅的额头。 “母亲,我没有病,”达莉娅低声道,“只是这些天来我一直在重复着同样奇怪的梦境,这梦境使我陷入忧虑。” “什么梦境?”母亲问。 “我一直梦见自己是个患病的天使,在梦中我隐隐能够预知到有坏人在不断搜查我,来到这里的路上在暮水前发生的事也证明了这一点,我觉得梦都是真的。”达莉娅的眼中带着微微恐惧,“也许天国追兵追杀我与哥哥跟这有关,这么久了,哥哥还没有找到我,我想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找不到我了。” “梦都是假的,那只是你想得太多了。”奥维尔斯说。 话语之间,达莉娅突心头一震,她感觉到一种来自于梦中但却确确实实存在的威胁,这威胁使她忧心忡忡。她环望四周,忽见百米远方的巷口处,那身披黑斗篷,执着法杖的神秘巫师正从中走出,他身上散发的邪恶气息使她近乎无法呼吸,她连连退步。 “你怎么了?”母亲问道:“那应该是个巫师,你认识她?” “母亲,我们快离开这里,那个老家伙一见都不是什么好人!”奥维尔斯注视着那巫师,却见他正向他们这里迈开步伐。 达莉娅想到暮水前方发生的事情,低声惊呼:“母亲,我们快点绕开那个人!快点儿回庙塔!不然我们都会有危险!” 母亲望了那老者一眼,他比于刚刚已经明显加快了步伐,母亲未加思索,带着两个孩子走入另外一条街道飞速跑开了。 对这不明来历老者的恐惧使得三人在一路上健步如飞,他们未曾停歇,到达他们所居住的庙塔中时都已经气喘吁吁。母亲与奥维尔斯靠在墙壁上休息,达莉娅站在一边。 “总算躲开那老家伙了,他一定不怀好意。”奥维尔斯说。 “不,他一定会追过来!”达莉娅神色慌乱,“母亲,小木匠,你们快走,从后门逃出这里,他是在针对我。” “只有胆小鬼才会逃走。”奥维尔斯说。 就在这时,却听门外风声吹刮作响,刹那之间,魔爪摇曳的黑影漫布了整间庙塔,清晰的步伐声哒哒传来,那斗篷巫师突现在门前,三人立时呆住。 那巫师向庙塔内望了望,看见达莉娅,他摘掉帽兜径直走进屋内,提起法杖指着达莉娅粗声道:“交出你盗走的东西,否则你将幻为灰尘碎屑永堕黑暗之境!” 达莉娅退后数步,奥维尔斯从地上执起一根长棍冲向巫师,但巫师只挥了挥手,奥维尔斯便摔向一旁。 “奥维尔斯!”达莉娅大喊。 “交出你盗走的东西!”巫师更近一步,将法杖抵向达莉娅,扭曲着脸面嘶声喊道。 法杖发出的强力压迫着达莉娅,让她双脚离地,腾空而起,再也不能动弹一下、发出一语,她哽咽着,即将断气,母亲试图在后袭击巫师,却被她一手隔空挥倒在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大圣使列格兰带着十几个铜甲士兵在长街尽头匆匆赶来。巫师听见声音,顿时缩为一团黑气退出庙塔,列格兰看见他,率兵追逐而去。 之后,达莉娅摔倒在地,奥维尔斯跑出屋子四下遥望,列格兰带士兵随在巫师之后无影无踪,长街上空无一人。母亲从地上爬起,来到达莉娅身边问,“那个面如魔鬼的巫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想要杀你?” “我不知道,母亲,我从不认识他。”达莉娅摇了摇头,“而且,他让我交出我盗走的东西,请相信我,我从不会偷盗别人的东西,更不清楚他让我交出什么东西。” “那就当他是个疯子好了!”奥维尔斯走进庙塔。 达莉娅望着他,奥维尔斯的左手顺着胳臂向下滴血,他被巫师摔在了地灵雕像上,这一刻,她深深感激他的勇敢。 注释: (1)彼岸世界:西方人称东方隔海相望的人之国度西尔飒斯为彼岸世界。 (2)灵刃:原名苍穹境魄之灵刃,七大名剑中排名第四,为诅咒之剑。 第七章:天国使者到来 关于巫师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第二天黎明,一如既往,听到第一声钟响就起床。但这一次,母亲和奥维尔斯就要分道扬镳了,母亲有她的活计,而奥维尔斯也要去习剑,纵使母亲有一百个不放心,但那是孩子们必须经历的。 与母亲道别后,奥维尔斯和达莉娅一直在大街上行走,这样偌大的那伽龙,对于奥维尔斯而言,就像一个找不到出口的大迷宫,他完全迷失了方向。达莉娅比他要好一点儿,但也差得很,即便是去过的地方也完全忘记了该怎么走。 “第三声钟响,第三声钟响。”奥维尔斯嘀咕着,那是师父叫他们去那里的最晚时间,否则,就会被认为违规遭到处罚。 “我们习剑的地方门牌上那几个字念什么啊?”奥维尔斯问。 “是金巴渥地灵剑馆,”达莉娅轻声道:“你不习字,早晚都会吃亏的。” “关于文字,母亲早就想教我了,但因为整日生活在漂泊中,没有那个时间。”奥维尔斯低声道:“不如以后你教我吧!我看你的知识很丰富。” “好啊,”达莉娅笑道,“只要你想学。” “喂喂喂!小孩,让开道路!”两人正谈得入神,一辆四轮马车突从身后驶来,前方两个仆人高声喝道。 他们华装丽服,就连拉车的白马也装饰得光彩夺目,街上的人纷纷让路,帝依罗塔市民低声议论,“是天国人。” 奥维尔斯盯着他们出了神,再一回望,达莉娅早已躲入深巷的角落。 待马车驶过,奥维尔斯快步来到达莉娅身旁,“你为什么要躲开?你认识他们?听那些人说,他们是天国人。” “不,他们不是,他们没有天国人的蓝瞳。”达莉娅说,奥维尔斯看出她眼中的恐惧。 “你害怕他们,他们跟那些追兵有关系?”奥维尔斯接着问。 “没有,我不认识他们。”达莉娅有所顾忌,“还是不要想了,若是我们晚到,金巴渥师父一定会批评我们,我们快走吧。” 在话语之间,那一直跟踪他们的猫头鹰再次从两人头顶上空掠过,而他们还是没有察觉。 过了很久,直至第三次钟声响起,两人才找到习剑之地。 习剑之地位于一条偏僻的深巷中,门是敞开的,院子很大,院内的刀架上陈放着许多武器,院子正中央是一座青色塔楼,看起来已有年岁。 奥维尔斯与达莉娅匆匆跑进,塔内第一层,因为塔门敞开着,所以清晰可见那破旧不堪的几十张书桌和坐在对应位置上几十个与两人年龄相仿的孩子,而站在屋子最前方的人正是那个昨天收了母亲钱财的中年人,他尖嘴猴腮,但却穿得一身华贵,大麦提袍和之上的披风都是精美的丝绸布料裁缝而成,上面刺着华美的地灵刺绣,脖子上挂着三大串长短不一的宝石项链,腰间挂着一串地灵黑曜石念珠,双手十根手指有五根上都带着嵌着宝石、被雕成地灵形态的贵重戒指,在帝依罗塔他这一身打扮要顶上普通劳工阶级的一年伙食了。 “怎么是他。”奥维尔斯嘟哝道,“看他的样子根本不像什么厉害的人物,难不成这就是我们的师父?” 这时,那人不经意地回头,瞥见了奥维尔斯与达莉娅,“两个偷懒的家伙,第一次来这里就晚了这么长时间。”那人边厉声大骂边气势汹汹地走来,“是不是没有把我帝依罗塔第一剑士金巴渥大人放在眼里。” “实在对不起,师父。”达莉娅赶忙赔礼,“我们初次来到这里,不认识路,所以才来晚的。” “这是理由么!听好了,对于你们的惩罚,先在外面站上两柱香的时间!”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中的长棍在地上划了一个小小的圈子,又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谁若是敢走出这圈子半步,我定要拿手中的长棍打烂他的头。” “以大欺小,这恐怕有辱于身为一个剑士的威严吧。”这时,一个不屑的声音从塔外传来。 “是谁?”金巴渥喊道。 “原来是这里啊,可让我找了好久。”不一会儿,一个高个子年轻人从门外径直走来,他披着黑色长袍,挎着一把钢刀,直奔塔内而去,仿佛没将金巴渥和奥维尔斯等人看在眼里。 “站住!”金巴渥挡在这人之前,“谁家来的野狗,这种地方是你能够乱闯的么?你知道我是谁么?” “奥,原来是你啊,昨天收了我钱财的那个小厮。”年轻人瞥了他一眼,应付道:“怎么?我不应该来到这里,还是说我来错地方了?可是我隐隐记得好像是你告诉我要来这个烂地儿的。” 奥维尔斯盯着年轻人看得出神,他仿佛见过他,“对!”奥维尔斯记了起来,他耳语对达莉娅说:“这家伙不就是那个我们刚到帝依罗塔时给我们铜币的人么?” “是啊,他就是。”达莉娅回答。 “你这个家伙!好不礼貌!”金巴渥大怒,“你来晚了,犯了大错,还胆敢狡辩!我现在以师父的名义命令你在这圈子中站上两个香柱的时间,不然就立刻滚出这里。” “你是说你就是我的师父么?真是可笑!我的师父应该另有其人吧。”年轻人笑道。 “糟了!师父肯定要发怒了。”正说着,屋内的喧闹声中突传来这样的话语。 年轻人觉察金巴渥真是他们的师傅,退后两步,笑道:“刚刚开个玩笑而已,师父尽管不必在意,再加上今天来晚真的是有原因的。” “原因?” “是的。”年轻人解释说,“我在来时的路上遇到了一行异乡人,他们华装丽服,我追随着他们一段时间,直到他们消逝在哥尔加罗戈古河之中,所以才来晚的,虽然跟我没什么关系,但这令我感到好奇。” “不但偷懒,而且不诚实,。”金巴渥没有理会年轻人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入塔楼之中。 年轻人口中的异乡人,正是奥维尔斯与达莉娅在大街上看到的那被帝依罗塔人称为天国人的人,他们穿过弗依那依长街,为了躲避人群注意,又走进一家旅店,乔装打扮,放弃马车,乘坐帝依罗塔的地河兽渡过热闹非凡的哥尔加罗戈古河。 这一行人共有五个,其中四人都是仆人,那个带着方形灰帽长有一双蓝瞳的中年人无疑是他们的主人。穿过哥尔加罗戈古河来到码头,百层的阶梯挺入大道,喧喧闹闹的商贩将自己所要变卖的物品摆在了阶梯两旁,拼命地呐喊着。 到岸边,地河兽在水中趴下,五人也顺势从固定在地河兽背上的厢车中跳下,那四人走在前面,给了接兽人的钱后,那个蓝瞳男子稍稍动了动帽檐,望了望远方,阔步向前走去。 但刚到这里,他们便被一个行为鬼祟戴着连肩头套身着短衫的中年男子缠住。 “喂喂!”这男子走上前,环顾了四周一眼,从衣袖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蓝色果实,窃窃地商量道,“这位贵客,千万不要声张,我手中拿的可是光明之木的果实,摘下它可是招惹西斯的罪名,但它可是无比的宝贝,现在当然看不出来,到了夜晚他会如同天上的月亮闪闪发光,见到它,你就像入了天堂一样,如果想要,我可以卖你便宜,只三万铜币。” 这蓝瞳人细细地看了他一眼,衣衫褴褛,消瘦的脸上留着散乱的胡须,灰黑的牙齿已经没有剩下几个,一见就是迫于生活而无奈才做这个,于是便扔给了他几块金币,径直走开了。 “谢贵人恩赏!”很远,仍能听到那人的呼喊声。 走出码头,又行上十几里的大路,是一座广阔的广场,原本的喧闹化为乌有,像到达了一片清净之地,前方的次洛格大殿耸入云端,那是整个帝依罗塔的中心,长老们通过决议的地方,也是亚格斯王的住处,它高达数百米,如同一个怪兽傲视那伽龙的一切。几座巨塔稀疏地分布在次洛格大殿四周,天空如碧水澄澈。两排地灵军团士兵执刀守在广场上,他们身披铜甲,头戴铜色封闭面具。 “你们就是天国来的使者吧?”一个士兵看见几人,迎上来问道。 “正是,我是受命于白军统帅蓝罗涅斯旗下的副将解惠特。”那蓝瞳男子浅鞠一躬回答,他的语气中充斥着傲慢。 “好,吾王已经等候多时了,跟我走吧。”这士兵转身带解惠特等五人向大殿走去。 浮文的拱形大门正开放着,两侧各有一位身披鎏金铁铠的塞恩人守卫。 五人进入大殿,里面庄严肃穆,十几米高的几根大理石柱支撑起整个殿堂,门窗设在高处,殿内显得昏暗,台阶叠起的最高处的青铁宝座上坐的那位,便是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他身着长袍,腰间绑着青色皮酒袋,下面分别坐在两侧地灵青椅上的两个拄着长杖的长者,是帝依罗塔的两大长老——艾斯比那法与幕格尔?西塔罗。 解惠特见势,上前行了个拜礼道:“在下天国使者解惠特,特奉天国白军统帅——蓝罗涅斯之命来此商议要事,不料能够得到亚格斯王亲自接见,真是荣幸之至。” “蓝罗涅斯啊?为何不是飒罗亚(1)?”亚格斯问,他的语调高亢豪爽,“若是是他派你来到这里,我会留你在这里用餐,现在我想你询问一件事,你们什么时候能将祖里遣回?我希望此事不再有任何拖延。” “我此行来就是为了此事。”解惠特挺起胸膛,“统帅大人希望此事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你们的统帅有何权职?祖里罪大恶极,需要立斩不赦!”艾斯比那法嘶哑地喝道,他拄着褐色长杖,肩上站着一只契约精灵啄木鸟,脸上有着块块老年斑点,长有花白长发与黑色短须。 “您要听我慢慢道来,在此之前,还请各位息怒。”解惠特义正言辞,“虽然祖里是你们帝依罗塔人,但自从被擒拿后就一直被关押在我们天国的大维罗水牢,根据天国的法律,天国有权利为蒙受冤屈者平反,并且把他安全地送回自己的国家。” “祖里蒙受冤屈!他率兵一夜间杀死那伽龙上千平民!他们的命白白葬送了么!”拄着地灵权杖的幕格尔长老高声道。 亚格斯起身,脸上怒气横生。 “据我们了解,在那伽龙之屠戮的那天夜晚,祖里他人在暗城,这几个暗城人就是证人。”解惠特指着那几个仆人说。 “是、是的。”几个仆人望着解惠特吞吞吐吐,“就在那天晚上……” “简直胡言乱语!”亚格斯勃然大怒,仆人顿时闭口不语。 “请您息怒,帝依罗塔至高无上的王者,可能是我们之间都存在误会,不过吾国已经确认其无罪了,”解惠特义正言辞,“按照天国的法律,祖里必将可以安全地回到帝依罗塔,回到他原来所在的暗城。” “解惠特阁下,恕我最后一次称呼你为阁下,这里是帝依罗塔!在这里,所有的原则都是我们确立,你们天国的法律,于这里完全可以当做放屁。”亚格斯提起酒袋,豪饮几大口,大笑着从大殿的侧门走出。 “亚格斯王!你不能这样置之不理,您对这件事情迟早也要有个交代。”解惠特高声道,就在他的话语之间,一个全身灰色披着银袍的高大男子从门外缓缓走来,解惠特回过头,神色黯然,“是,是你?前白军统帅列格兰!” 亚格斯停在侧门口,挥手道:“把这个混账关入地牢,至于祖里,若是第一天活着回来,我亚格斯定绝不让他活过第二天!” “我反对!”解惠特大呼,“你们没有理由囚禁他国,尤其是天国的使者!” “没有理由?”列格兰上前,抚着解惠特的肩膀笑道:“我的士兵(2),就凭你对帝依罗塔的狂妄姿态,这样的处置已经很是从轻了。” “简直疯狂!”解惠特高声道:“囚禁使者,难道你想爆发两国之间的战争么?” “我想英明的飒罗亚帝上不会因为你这等无礼的蠢儿做出如此不英明的决策。”艾斯比那法长老上前,用手杖顶着解惠特的额头道:“当然,飒罗亚帝上更不会释放恶人祖里。” 解惠特怒目而视,列格兰命人将其与仆人们一并拖出大殿。 亚格斯转身退去。 “王。”列格兰叫住了他,“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还记得前些时日出现在境外波塞人招致的黑火么?你要我调查它,昨日黄昏,一个面目丑恶的巫师出现在弗依那依长街上,他使用黑暗的力量,似在寻找着什么,我们追击他,但没过多久,他化一团黑气消失了,我怀疑这巫师与那黑火有着必然的联系。” “巫师?”艾斯比那法嘶哑言语,“这些家伙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消失在外境(3),他们突现在我帝依罗塔,恐怕并非善事。” “那不灭的黑火,是当年魔王亚尤龙持有,它已经预示着极大邪恶的降临。”西塔罗长老肃声道,“王,我们必须严查此事。” “这巫师定是从他国边界潜入我国,命守卫在鬼道两穷山(4)的蓝廖将军与奥辛维茨古国边界的沙缔将军加强边境戒备。”亚格斯命令。 “已经向他们通知,但这巫师早已凭借黑暗之力潜走,我会调查下去,直至找出他们的根源所在。”列格兰说。 “恐怕时间已没有那么充裕。”亚格斯面色凝重,“今日夜晚,我要去寒山(5)拜访老博士司堂德,据说他知晓更多的未知。” 此刻,在帝依罗塔国境外无人地的古老荒废王城(6)中,那位行踪诡异的巫师正穿过层层残垣,走入坍塌形成角形入口的主殿,在主殿中行了片刻,他挥动法杖,一道地门随即打开,他缓步走入。 地门下是一座宽敞的宫殿,宫殿两边燃着通亮的火把,宫殿前是铜色的墙壁,其上刻画着古老的伏单(7)文字,这巫师来到墙壁前,弯下身子道:“主人,饶恕我的罪行,我已找到了您要寻找的那个女孩,只是帝依罗塔人发现了我。” “愚蠢!我吩咐过你不要被任何人发现。”突而,一道阴森黑影从铜墙中闪出,粗糙的声音随即降至,“那颗珠子固然重要,但还不到时机,在我的部下莱欧与灭法神罗到来之前,你一定要谨慎行事,勿要让那些机警的人类发现踪影。” “是,主人。”那巫师点头。 注释: (1)飒罗亚:天国帝上。 (2)士兵:列格兰是前任天国白军统帅,而解惠特当年恰恰是他旗下的士兵。 (3)外境:主世界分为原地和外境,生活在原地中的人被亚曼人以神力封闭在原地。原地是神灵对原住地的称呼。 (4)鬼道两穷山:帝依罗塔北部边境的山脉。 (5)寒山:那伽龙西方的一座山,又名维纳寒罗山。 (6)王城:指罗桑迪克城,罗桑迪克为第二纪元精灵时代初期东伏单帝国的将军,因抵抗魔灵大军进犯东西伏单而死,西伏单从此毁灭,成为如今的无人地,人民得到救赎,他被封为星空下的英雄。 (7)伏单:第一纪元神话纪元时兴起的部落,分为东西伏单,西伏单人是今帝依罗塔人的祖先。 第八章:劫难的预示 奥维尔斯与达莉娅和那小伙子在塔外苦苦等待。直到午时,金巴渥才让三人走进塔楼,他将他们安排在屋子最后面那条最破旧的长椅上。若是没有达莉娅劝说,奥维尔斯绝不会在圈子中站到现在,他撅着嘴,给金巴渥起了一个响亮的外后——扒鸡窝。 塔楼内,所有孩子都注视着三人。 “大家都听好了!”金巴渥在讲堂前高声道:“后面那三位是新来的,以后就叫他们45号、46号与47号吧!” “不好意思,师父,我们有名字。”那高个子年轻人站了起来,“不如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说完,他走下座位,稳步走到前面,轻鞠一躬道:“我叫西普拉斯,来自帝依罗塔西方的小镇尼多弥尼多,天生喜欢刀剑,人们都说那伽龙是刀者的故乡,于是我便来到了这里。”话罢,轻鞠一躬,返回座位。 之后,屋内一片喧声,“你们知道么?尼多弥尼多是什么地方啊?”孩子们议论道。 “我说怎么会如此无礼呢?原来是来自那个著名的地方啊。”他与下面的孩子们起哄道,“你们知道那个地方为什么那么出名么?” 孩子们摇了摇头,金巴渥接着说,“穷乡僻壤之地啊!那个地方是因为穷困而得来的赫赫大名啊,听说那里的人至今为止还穿着麻做的衣裳,吃着烤不熟的生肉呢,听了都叫人恶心,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这些话令奥维尔斯很不舒服,他凝视着西普拉斯,却见他微微一笑说:“师父您若是刻意辱骂我的故乡,休怪我对你无礼,我庄重地告诉你,我爱自己的家乡,那是我认为最美的地方,不管它怎样,任何人也不能玷污。” “是么?”金巴渥笑道:“我可不这么认为,穷困者是因为他们不懂得上进,活该遭到蔑视。” “有些穷困者是应该遭到蔑视,但可悲的是,你就是那些应该遭到蔑视的穷困者之一,你精神上穷困,不懂得最基本的理解与尊重。”西普拉斯侃侃而谈道,“有人通过各种不择手段的方式,害人、欺诈、蝇营狗苟、奴颜婢膝使自己变富,扪心自问,他们是否是真正的富人,谁知道呢?也许他们也就这样认为的吧?” “说得很好,”金巴渥拊掌道:“可惜你将注定一辈子穷下去,我这里从不收山村之地的无礼之徒,请你离开这里。” 西普拉斯想也没想,阔步上前,“那么,请把我的钱退给我,我可不想我纯洁的钱交到你这样的人手里受到玷污。”他怒视着金巴渥,眼也不眨地说。 “全都给你,放心吧,一分一毫也不会少的,年轻人,你看我多么高贵,真正的富人从来不计较钱财!”金巴渥从腰带上取下钥匙,打开讲桌的抽屉,将西普拉斯昨天给的钱袋一把拎出,倒置过来将所有硬币洒落在地。 西普拉斯一声淡笑,蹲在地上,一个一个拾起钱币,装在钱袋里,站起身瞥了金巴渥一眼道:“你这样的人,即便是剑法多么高超,也没有资格做我的师父,论修行,你还差得远呢!”话罢,向奥维尔斯与达莉娅挥了挥手,笑道:“再见了,有缘人,愿你们在这里过得自由。”之后,扭头便离开了。 此时,屋子里正是一片寂静,而奥维尔斯却站了起来,“我们也有名字!”他高声道,达莉娅也在一旁嘟哝着。 “谁记得住你们的名字!”金巴渥原本就被西普拉斯气得恼火万分,他厉声道:“难道我这么多徒弟还要一一记下名字么?你在故意为难我吗?”——其实他的徒弟也只有那么多。 “但我们真的有名字!”奥维尔斯继续顶撞,尽管达莉娅在一旁拽他的衣服让他不这样做。 瞬间,塔楼内再次嘈声四起,“金巴渥师父可从来没有遇见过一次接连被两个人‘教训’的,看师父怎么收拾他。”孩子们低声议论。 “好吧,看来你很自豪你的名字。”金巴渥来到奥维尔斯身边,执着精致的带着螺旋纹理的长棍,指向奥维尔斯问:“那你的名字是什么?给大家说来欣赏欣赏。” “奥维尔斯!”奥维尔斯庄严地说:“我是来这里习剑的,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成为像亚格斯那样的人。” 话音刚落,塔楼内瞬间沸腾了起来,金巴渥更是放生大笑,“亚格斯?”他起哄道,“你们听见没有,他说他要成为亚格斯!这个穿着野蛮时代粗略鞣制的干硬兽皮罩衫的小伙子说他要成为亚格斯,不要再发疯,王是何许人也!他岂是你这种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的山野之人比得起的?连我贵人金巴渥都望尘不及。”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揉搓着奥维尔斯的头发,“好了,孩子们!”他高声喝道,“这堂课就到这里,这个新来的小孩令我很开心,他最少给我们带来了很多乐趣。”话罢,不屑地瞥了奥维尔斯一眼,夹着长棍,顺着楼梯上塔了。 望着师父离开,一个高个子男生靠了上来:“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刚刚没有听清。” “奥维尔斯。”奥维尔斯瞄了他一眼说。 “这个美丽的女孩跟你是一起的?”这男生口气中充满了做大,令奥维尔斯很不舒服。 “嗯,是的。”奥维尔斯斜视着他说。 “你长得这么黑,这么难看,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陪着你?”那男孩道,言语中充斥着挑衅。 “你长得才难看呢!奥维尔斯明明就很好看……”达莉娅反击。 这样,一整天就在无聊的期盼离开中度过了,他们除了金巴渥无穷无尽的无聊规矩,什么也没有学到。 晚上回来,母亲问两人适应吗,奥维尔斯给达莉娅使了个眼色,笑了笑说:“母亲,你放心吧,那个地方很好,师父的剑术在整个帝依罗塔都算一流,他一旦挥剑就算几十人也挡他不过,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他瞥向达莉娅。 “奥。”达莉娅补充说,“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到那里师父就看中了小木匠,说他是可造之材,经过磨练一定能成为一位出类拔萃的剑士。”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两人的话,母亲微微点头,坐在椅子上欣慰地笑了。 夜晚,当奥维尔斯与达莉娅熟睡,母亲走出屋子在月色下怅息,“已经十年了,我们的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你该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吧?” 她坐在台阶上,思绪久久不能平息,当夜更深的时候,她推门进入庙塔,这时,达莉娅正惊悚地坐着。 “母亲。”达莉娅声音很低,她面色惨白,母亲清楚她做了噩梦。 “你梦见了什么?”母亲走近问,“是不是还在想那个巫师与暮水前的黑火?” “嗯。”达莉娅点了点头,“但还有别的,我梦见自己带着一颗珠子坠入暮水,暮水深不见底,我一直向下沉,后来暮水变成了星河,我在那星河中急速坠落,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在最底部,我停了下来,那里有高大的界灵位和宏伟的万道界门,因为手中珠子的缘故,界灵位看不见我,我通过他们向界门走去。” “就在这时,哥哥呼喊着找到了我,他是一位天使,一位长有褐翼的天使,他展翼冲奔想要拉住我的手,界灵位手执金戈向他挥砍!他们高如巨人,一身金色,双目燃火,他们的身体如同流水雾气,不死不灭,哥哥无法敌过。焦急之下,我抛出手中的珠子,我隐隐知道那能使哥哥免于界灵位的伤害。他接过珠子,界灵位果然看不见他,就像之前他们看不见我,然而之后他们却将目光投向我,他们挥出气刃,金色的霹雳透过我的身躯,打掉了戴在我额头上母亲遗留给我的银圈,我以为我死了,可我却通过了界门,活了下来。” “他们的金戈夺走了你的记忆。”母亲惊奇地听着,“这虽是梦境,但听起来却更像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达莉娅神情激动,“这一定是真的!昨日那巫师想要夺取的就是我曾拿在手中的珠子,那珠子拥有着奇异的力量,他们想拿走它去做恶事。” “平静下来,不要多想。”母亲安抚达莉娅。 “我好害怕,我害怕那巫师会再回来,他们会伤害你和小木匠,也害怕种种不可预料的事。”达莉娅拥着母亲低声道,“如果他们不来找我,我宁愿永远忘掉那些丢失的记忆,永远也不去寻找它,可现在,那黑火与巫师还有天国追兵的追杀让我感到危险如影随行,我必须想起那些往事。” “一切都会过去的。”母亲安慰。 “是的,但我们会经历一些悲痛。”达莉娅愁眉不展,正当这时,奥维尔斯翻身呓语,“我要成为像亚格斯那样的人保护母亲与达莉娅。” 两人的目光投向他,不约而同地笑了。这寂寥的深夜,他们谁也不清楚黑暗的所在与所为,强大的邪恶也许他们敬仰的亚格斯也毫无能力与之抗衡。 波塞人招惹的黑火与国都突现的巫师以及到访要求释放祖里的解惠特,这接连的事件让亚格斯倍感忧虑。此刻,他站在空荡的次洛格大殿上,换了一套普通的黑袍,提上一把青剑,这把剑名曰穹庐,是古剑谱上排名第三的名剑,拥有创造生命的非凡之力。 “您这就要走了么?您只自己一个人么?”这时,艾斯比那法长老走进大殿问。 “你还没有睡?”亚格斯上前几步,“你知道司堂德博士喜欢清静,特别是喜欢夜色,只有一个人在黑夜时前去探访他他才能够开口说出有价值的话。” “您亲自去拜访他,他将不甚荣幸。”艾斯比那法道。 “若是他能够说出一些有意义的话,那么我将不甚荣幸。”话罢,亚格斯阔步走出大殿,身披铜甲的地灵军团侍卫牵着黑骠骑等候,他驾上战马,驰入西方苍茫夜幕。 星河璀璨,星鸦孤啼。亚格斯牵马行在寒山的林中,这里的针叶松茂密蓊郁,山中清涧涓涓鸣音。亚格斯沿通往寒山深处的蹊径行了很久,终于在一棵盘根错节、枝杈交错的千年老渊木前停步。 渊木的枝杈上坐落着一间木屋,这木屋像可弯曲的木板编织的鸟巢,一条木质阶梯连通木屋与大地,阶梯的褐色扶栏上纠缠着藤蔓,屋中亮着灯光,亚格斯将马匹停留在此,屋顶上几只黑鸦因亚格斯的到来不住啼叫。 “您终于来了,亚格斯王。”就在这时,圆形屋门打开,老博士司堂德走出屋子,他穿着粗布褐袍,留有浓密的长须和散乱的黑发,眉毛浓重,眼神透亮,“来吧,我有话要向你诉说,若是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亚格斯点头,踏上阶梯走入屋子,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 老博士的屋子小巧玲珑,屋子的墙壁便是书架,之上摆放着陈旧的史书与自然学资料,屋子的天窗正对星空,之下那小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黄铜观星仪,桌子旁是两把木椅,亚格斯将穹庐剑放在桌子上,坐下身子盯着四面看,据说司堂德来自一个名叫佛瑞尔的次级世界,他是个永生人,自很久以前,大概亚格斯还是个孩子时就已经居住在这里。 “恕我无礼,我没有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你。”司堂德将那圆形门合好,缓步走近亚格斯,“但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那突现的黑火与闯入国都使用暗力的巫师?”亚格斯欲起身,司堂德让他继续坐在椅子上。 “当然。”司堂德说,“前日夜里,他闯过林子,我的乌鸦们被他吓得凄声大叫。” 亚格斯透过天窗看见站在屋顶上的乌鸦,“你知晓那巫师的来历?”他问。 “我看到他的面貌。”司堂德坐在椅子上,“毋庸置疑,他是从南方边境潜入,他使用着暗力,邪恶又透着野蛮的气息,凭这点我断定他来自魔域,更确切的说,他是曾经辅佐大魔王亚尤龙的三位沼泽大巫之一。” “他们果真还活着。”亚格斯一怔,“据你所知,封闭魔域的天脉会断折么?” “如果足够强力,它当然会断折。”司堂德答道,声音凝重,“但最恐怖的永远不是这些,现在,我要给你讲起一些只有神知道的秘密,你们这里的人谁都不信仰神,亚曼四贤者、喀贡与一代精灵至高王辉月暮,这六位神灵,在我到来的那个世界,王国的六类人极度敬拜他们。金色长尾永生弗洛丹人信仰喀尔崔力尔、以泥土为食恐惧阳光的地底修耶人信仰阿鲁斯、人类信仰贝诺卡司、海之边境的蓝海人信仰喀贡、还有一种身材矮过人类半身居于高空岛屿的空岛灵域人信仰辉月暮与银发女神欧璐亚,那就是我们的世界佛瑞尔。” “阿鲁斯是这之中一个无恶不作的邪恶神灵,他拥有无穷无尽的暗力,在第一纪元的帕雷斯神话时代,他曾留给主世界四大恶源:吞吐暴风的黑龙菲利特,冰封大海的银龙路野葛,燃烧烈焰的炎魔戈希诺,喷薄洪水的海妖芬戈尔。它们曾给主世界的生灵带来远大于魔兵侵犯的灾难,因为如此,银发女神欧璐亚联合众神之力将阿鲁斯的身躯封闭在蓝道世界的无尽暗渊中,但好景不长,阿鲁斯虽身躯被封闭,但他的灵魂依然能够向各个世界游荡,他带着暗力,只是不能施展,每当遇到内心充斥贪欲和仇恨的人,他都能够诱惑他们成为他的附庸,他赐给这些人力量,并让他们为他所用,而神灵逐渐返回主世界,完全不知晓这些事情。” “我离开佛瑞尔时,神已经完全离我们远去,世界被黑暗掌控,修耶人趁夜来到地上,弗洛丹人躲在高山密林中一只庞大金箔里不再现身,灵域人永远居于云层中的高空,蓝海人潜入海底,人类则受着熬煎,王国第一剑士瑟林修尔惨遭王爵放逐,现在依然漂泊流浪,而我来到这里则期盼找到光明。我们要找到神灵,才能得到解放,听闻神灵的所在之地大西境的咒西门唯有他们本身与天使能够通过,且守卫此门的大罗依地弗人是不死之身,他们执着月牙刃的黑刀——月戈长刀,高大庄严宛如雕塑,而且,我们根本找不到那个地方,它被极强神力隐匿在外境海洋中。” “多谢你谈及的这些,我大概已经知道我们所面对的是什么,要想击败他们,必须得到各国的联合,而找到神灵,除了等待,我们别无他法。”亚格斯起身,“在过去百年的繁荣年代,我曾去往世界的边境——巫师与灵士幽居之地去探求真理,那时,我遇到了一名倜傥的灵士,他告诉我我将会得到这把帝依罗塔世代传承的穹庐剑,并教授我使用它的奥秘。” “如今,我攻破大地国度,建起帝依罗塔,理所当然得到这把剑,现在这已经变成现实。”亚格斯拿起穹庐剑,“而他还曾告诉我一首诗,一首预言明日的诗。” “什么诗?”司堂德问。 “天脉摧折邪魔出,英雄流浪暗影浮。 冬夜寒风秋夜雨,思乡万里不归途。 饮痛含血意尤坚,荒野独行漫漫路。 经得尘世百炼苦,王者归来万灵服。”亚格斯咕哝一声,“自从我得到这把剑,我似乎永远都在寻找着诗中的真王。” 第九章:永生者和塞恩人 奥维尔斯习剑已有很多天,这些天里,他总是因想学一些货真价实的本领被师父责骂,他恨死了师父,一气之下,他将金巴渥发给他们的书本全部都撕成了碎屑。 “什么狗屁的扒鸡窝,狗屁不通就教我们剑术。”去往剑馆的路上,奥维尔斯与达莉娅抱怨,“那个西普拉斯选择在第一天走掉很正确,明天我决定再也不来这里了!” “那不会辜负母亲的好意吧?”达莉娅问。 “可是都已经一周了,他除了让我们抄写那些不能被理解的夸赞地灵的无聊文字,还能教我们什么?反正我再也受不了这里了,扒鸡窝不会教我们什么,他只懂得怎样才能从我们手里得到更多的钱财,怎样才能让街里的人更尊重他,让他的剑馆更具名气。” “这倒是不假。”达莉娅说,“这种敷衍的教育比于我们天国的圣识堂简直天壤之别,这只会让人走入歧途,误了大好人生。” 第二天,果真,第三声钟响已过很久,奥维尔斯一直没有来到剑馆,最后一排的黑椅子上,只有达莉娅一人。 金巴渥大怒,高声道:“又是这个奥维尔斯,他把那些珍贵的书本都撕了,这本是对地灵最大的不敬!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顶撞我,今天,还竟敢迟到这么长的时间,达莉娅,说!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我醒来时他便已经离开了,母亲与我还以为他早就来到这里。”达莉娅回答。 “简直就是亵渎!”金巴渥暴跳如雷,“他对地灵不敬,早晚都要遭到惨痛的惩罚!” 一日日过去,奥维尔斯已经接连一周没有去习剑,至于他去了哪里,只有达莉娅一人最清楚,他告诉达莉娅:他又遇到那个叫西普拉斯的年轻人,他给自己介绍了一家酒馆,现在在那里当帮工,一天下来能够挣些铜币,以好减轻母亲的负担。他不要达莉娅告诉母亲他不去习剑的事,那样母亲一定会很伤心。达莉娅点头答应。 帝依罗塔人普遍喜欢酒水,奥维尔斯所在的酒店地处人流熙攘的城市中心,酒店的生意很好,每天除了给客人端酒,还能看见一些奇人进出这里,这些人大多豪爽而畅所欲言,他们的言语中夹杂着丰富的故事,听起来有滋有味,这给他的生活添了很多乐趣。 “喂!老板!有没有上乘的神曲?快给我来上二十小缸!”这日中午,奥维尔斯正帮酒馆内的客人倒酒,一个小巨人推着长条大铁车停在酒店门口,粗声粗气地喝道。 “有!当然有!这里可是那伽龙最大的酒馆之一。”店主闻声,连忙出去招揽生意。 “啊!”他刚一走出门口,就被吓了个趔趄,却见那壮汉身高三米有余,通体灰色,肌肉紧绷,披着一件老旧的褐色大衣,上面竖挂着象牙骨饰,俨然是一个破坏者的塞恩人,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也都好奇地注视着他。 这塞恩人俯下身子,指着店前的牌匾问道:“这是酒店的意思么?” “是的。”店主仰视着他:“请问刚刚是您在喊要买酒水么?” “正是,”那人大笑道:“我是来自那维多特拉(1)的人,老家在你们这里,是那里的怪物猎手们差遣我来这里的,猎手们需要酒水,不然他们可干不动活。” “贵客啊!”店主夸赞道:“那维多特拉的猎手可是整个西方的荣耀!” “谁说不是呢,”那人大笑,他望了望屋子里面,问道:“说句正经的,你们这个地方可否容下我的身躯?我连续奔波了数日,已经累坏了,需要你们的酒水来恢复精神。” 店主打量了一下他的高度,笑道:“您是我见过塞恩人之中最高大最魁梧的一个,以前也有过本国的塞恩人到这里打酒,可都比不上你,不过进去的话应该可以,小店还是很大的,但在此之前,您还需要登记一下,您是外地人,这是我们国家的规定。” 话罢,店主走进屋子,拿出暗黄色的登记册和羽笔,这塞恩人马马虎虎地握起笔,皱着眉头随便在册子上一划,就弯下身子,跨进了店内。 “哈哈哈,”塞恩人边走边大笑着,“你们这个屋子够大的,前面路过的那几个小酒店都没能容下我,他们的屋顶总是碰触我的头,让我好不快活。” 此时,屋内所有的目光早已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店主搬来特殊的铁凳子,让他坐下,又命奥维尔斯端上了几罐上好的神曲。 “唉,”那人叹息了一声,接过细颈陶罐,向口中倾倒完酒水,酣畅淋漓地说,“我给你们说,你们这群上国人虽然日日都能品尝到这天堂般的酒水,但你们可曾嗅到过鲁加班巨兽的一块细肉,你们酒水虽好,可谈到肉,那可要看我们那维多特拉的了!” “鲁加班巨兽?那是什么?”店里的客人不禁好奇地问道。 那人大笑了起来,站起身比划道:“身为上国的儿女,连这种人间极致美味都不知晓,可真是枉活一世啊!” 他咕咚咕咚又豪饮了几口,把黑罐子嗖的一下不平不稳地扔到柜台上,大喝道:“换个大一点儿的上来,这种小布伶仃的容器怎能一解我心头之酣。” 于是奥维尔斯便端上一个大罐子上来,他大略看了看:“还是太小了!不如把你们的小酒缸抬上来吧,那正合我意。” 店主笑兹兹地走上前,“这位仁兄,我知道您的海量与胆力,但我们还真的没有这样上过呢,况且您还有事在身,万一出了事情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主人何必计较!”他晃一晃身,十几块金灿灿的金子陆续哒哒地掉落在地,他拍着胸脯高声道:“钱财我有的是,只是看你的酒水够不够!” “真是位难得的贵人。”店主迅速弯腰拾起金子,给奥维尔斯使了个眼色,高声道:“拿出我店精酿久藏的神曲,好好照顾这个客人!” 奥维尔斯走进酒房,不费力气地将一小缸酒抱了上来。 奥维尔斯的力气吸引了这塞恩人的注意,他一手举起细口酒缸,张开大嘴肆无忌惮地倾倒起来,店里的所有人顿时惊呆,店主更是神色黯然,诚惶诚恐地说:“贵客,您身材如此硕伟,不是怕您撞破了屋顶,只是担心酒缸被撞碎了,那么您的钱财就白花了。” 那人抬眼望了望,酒缸距离屋顶似只有一寸之遥,他放下酒缸,笑了笑,“我是有分寸的。” 话罢,他俯下身子,对站在一旁的奥维尔斯笑道:“小家伙,这般年纪,就有如此力气,能够毫不费力地挪动这盛满酒的酒缸,很了不起啊。”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指夹起了一杯酒献给了奥维尔斯。 “谢谢,我不喝酒。”他的面目略显狰狞,似乎吓到了奥维尔斯。 “那可不!”店主骄傲地自夸,“他的名字叫做奥维尔斯,别看他年纪小,可是我招到的力气最大的店员呢!” “哈哈!”那人将酒一饮而尽,喝道:“刚刚说到哪里了?是不是谈论着鲁加班巨兽呢?” “是啊,”几个店里的客人答道:“我们正好奇呢,阁下却突然不说了。” 那人拍了拍脑袋,“这几日连续奔波赶到你们上国,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话说鲁加班巨兽,那可是我们那里——那维多特拉勇敢的猎手们拼尽性命捕到的,他们的名望想必上国人民也清楚吧!” “何止如此!”一个酒客应声道,“在整个西方他们都负有盛名,帝依罗塔的龙骑士与破坏者、奥辛维茨的天行客、那维多特拉的怪物猎手、巴伦特的大海力士、阿尔加利斯的冰河战士,这可是西方的无上骄傲,在我们这里,他们与你这样的塞恩人相比也绝不逊色。” “只不过他们比塞恩们更自由。”那人低声道:“上国虽然土地辽阔,但却缺少自由,在我们那里,人们从来都可以东南西北随意驰骋,鲁加班巨兽这样的怪物就是猎手们在外地打到的,而你们却老是把自己囚禁在十扇绝生门之内,不但自身出去困难,让人进入也好不困难。” “如若不是为了躲避可恶的魔族人,我们又何必如此呢!”店里的人应答道。 “嗤!”那人不禁笑得酒水从偌大的鼻孔之中呛了出来,“魔族人?”他笑道:“你们这群上国人怎么会拘泥到如此地步了,魔族人早已被魔域之门与天脉围困在绝望大海与西多拉山脉之间不能出来了,而剩下的就只有东奥利和亚尤龙小镇上的柯凡兹魔人和传闻中有着两颗心魂魔们,但他们已经被人类的联军吓破了胆,龟缩在他们的领地之内,完全不敢出来挑衅我们。” “还是您这样的人见识丰富啊,我们整日都生活在这里,哪一个地方也去不得,对此一无所知。”客人们夸赞道。 “虽说如此,但也要防患于未然啊。”店主说:“当年魔族人也不是突然就袭击我们的么?” “主人知道的不少啊。”那人将酒倒入坛子中,吞了几口说,“你这话倒让我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快说来听听。”客人们呷了一口酒,急切地问。 那人大笑着摇了摇手,“这件事不说也无妨,说了反而会引起恐慌。” “恐慌?让我猜猜是什么事。”一个客人漫不经心地回答:“难道又是无聊的魔族人将要出现之类的谎言?这可比同塞恩们比力气更愚蠢。” “难不成你说的真是这样的事?”几个客人面露紧张,他们可没有那位客人的从容。 “说实话,还真有一点这个意思,但不必惊慌。”那人说:“我也都是听说的,应该都只是谣传而已。” “希望如此吧。”一位客人接着说:“您还是把事情先道个明白吧!您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担心,甚至连觉都睡不好。” “是啊,”客人们请求道:“就当给大家说个热闹,帝依罗塔的人是身经磨练的,哪会那么容易就恐慌。”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算是简单。”那人把酒罐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那是我在天国一个名叫敌怒的挚友告诉我的,他在天国守卫苍山要塞城的白军大将那络旗下作为一名士兵,颇受器重。” “天国?”客人插话道,“你是说那个名为七尺岚苍界的国度么?” “对,”那人肃声道,“一日,我的那位挚友让小八给我传了一封信,信中写着天国发生了****,同大家一样,我一直认为天国是个完美的国度,怎么会发生****呢。” “有理,”一个酒客插嘴道,“听说那里的女子都有着曼妙的身姿,男子也很少有失礼节,我们这里尚且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个地方怎么可能呢。” “允许我问一下。”店主上前,“您的那位小八指的是哪位高人?” 那人凝视着店主哈哈大笑,之后,他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少顷,一只黑鹰穿过长街,扑腾着翅膀直击店内,落在塞恩人的肩膀上,他轻轻抚摸着黑鹰的头,笑道:“这便是小八,是我养的第十只鹰,前面有一只死了,一只背叛了我,所以它就叫小八了。” 客人们看得目瞪口呆,方才转过神来,“那接下来呢?请您继续说下去。” “我的那位挚友在信中向我讲明了****的原因,”那人继续说:“他说‘一日在人流涌动的大天使广场上,一个双眼中各有着五颗瞳孔自称名叫灭法神罗的白衣男子突在半空腾浮现出,他以庄严的声音向众人宣誓:天脉终将断折,魔兵再现,黑暗将再次笼罩大地。’之后,这人凭空消失,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尽管天国帝上飒罗亚全力调查,但依然没有结果,人们在恐慌中纷纷猜测,他们认为这人与飒罗亚有关。” “简直荒诞!你们这些小辈该是从没见过宏伟的天脉!大魔王亚尤龙和飒神已死,那是无法被任何人摧断的!”一个坐在墙角的老者大怒,他长发斑白、双目失明,两眼中尽是死气沉沉的白色。 “他已经有三百多岁(3)了,是我们附近年龄最大的人,曾亲历过那暗无天日的羽魔大战(4),并获得了永生。”店主告诉那位塞恩人。 “老父亲莫要生气!”塞恩人笑道,“虽然我的那位挚友不可能告诉我错误的消息,但谁又知道天国人在伪造什么呢?” “这一定是谣传!”那老者以强烈的语气说:“你们这群年轻人生活在和平年代,没事就知道编造谎言来寻乐子,殊不知这和平都是我们拼尽鲜血换来的。” “如果老父亲能够讲一些亲历的事,丰富在座各位的见识,那我等定然洗耳恭听。”塞恩人说,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来,给我点燃一根蜡,放在我的眼边。”这老者答应,他强调,“我只要蜡烛,不要罩着玻璃的油灯。” 众酒客兴起,于是店主拿来蜡烛为他点燃。 “好,现在天已经亮了,我开始给你们讲故事,就从我这双瞎了的眼睛开始。”烛光清澈地燃烧,老者讲述,“我的眼睛是被巫师摸走的,那时是统一的羽界时代,巫师不像现在这么少,但也不如想象那么多,那时我还很小,只是一个孩子。一日,我在那伽龙深巷中玩耍,这位巫师如同阵风现出,他将我拦下,他的手中拿着一块黑布,‘你看见嘶吼的人形怪物奔在秋天的稻草田野与冬天的荒芜草原的场景了么?’他这样问我。” “‘没有,只是想过。’我很奇怪地回答。” “‘你会看到的,’他说,‘并且他们会奔向城里,在街道上窜行,人类的军队挡不住他们,光明之木的火焰终将熄灭,甚至,太阳也将失去亮光。” “而后他将手中的黑布置于我的眼前,问我从布上看到了什么,我说就是块布,他说我眼睛瞎了,然后拿着那块布在我眼前一晃,我的世界就变成了永远的黑夜。当我回到家中,比我小五岁的弟弟哭着告诉我我的栗色瞳孔没了。” “现在拥有法力的巫师已经很少见,但在这世界的尽头处,那些恶毒的家伙数不胜数,大家都这么说,他们行走于冰原夜岭,夺走凡人明亮的眼睛扩大视野想要寻到别的世界。”店主插语道,“听说魔兵的出现跟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知是不是真的。” “没有多大的联系,他们应各行其是。”老者回答,“魔兵出现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记忆并不是那么老久,对于你们这些小辈来说也没那么古老。事情源于统一羽界的羽道冥一的妻子,是的,他的妻子并不如想象中那样温柔脆弱,相反,她有着超乎寻常的精力与勇气,并且,她是一个出了名的探险家,她的个性让她决心踏遍整个世界,甚至连她的三个孩子和高贵的丈夫都没能让他留在家里。她临走时,就身在这里洛狄斯亚斯(5)王筑成的那座至今已经融化了的金殿内,他的将军怂恿她前往大雪域(6),他说‘那里有兽,有从未见过的猛兽。’” “于是她果然前去,但这一走便永远也未归来,羽道冥一去寻她,但却被人杀死在大雪域天戈山一带,羽界因他的死瞬间分崩离析,各城之主自立为王,疯狂抢夺领地与权力,趁着这个时机,大魔王亚尤龙唤醒大雪域,无穷无尽的魔兵诞生,魔王依靠一双名为西多拉之目的魔眼让浩浩魔兵为之臣服。” “魔族人在一个寒冷的冬季对人类展开突袭,他们列队如山如海、若呼啸的风穿过安博拉精灵壁,他们没有太多言语,只有无情杀戮,他们若掠过草原的黑火,一切都将一扫而光,燃为灰烬,他们的残酷让人类的任何一位暴君都感到自己一息尚存的善良。我们毫无准备,人类最利的五种冷兵(7)也敌不过他们手中的阔刀,西露古堡和后方的罗桑迪克英雄城是他们的营地,羽魔大战时代正式到来……” 时间过去,蜡烛熄灭,老者也讲完了,众人的脑中仍有回音,奥维尔斯坐在一旁,心中尽是无际的畅想。 “那真是个恐怖的年代。”塞恩人回语。 “对了!这位贵客。”店主岔开话题道:“你有没有听说祖里要被从天国的大维罗水牢中释放出来的事?” “祖里!”塞恩人面色顿变,他一震酒桌,猛然站起,“那穷凶极恶是我的仇人!十几年前,他带兵掠过国内的西部村庄,对那里的人百般虐待,很多人都沦为了奴隶,我的父母就是在那时被他杀死!之后我与幸存的挚友无家可归、四处流浪!” 他的愤怒令众酒客心生惧惮,很久之后,他才缓和下来,长叹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再也不发一言。 “店主也知道这件事?”良久岑寂后,一个酒客的言语缓和了气氛。 “当然,几天前开始这件事便已经成为议论的中心了,小店里来的客人们无不在谈论这件事。”店主回答,“那个穷凶极恶的暗城守领,他杀了我们那伽龙多少人,被天国抓捕后应该被处以极刑,又怎么可能被释放出来呢!” “天呢!愿地灵保佑我们。”一群酒客把脖颈上挂的小地灵雕塑握在手中祈祷。 那塞恩人沉默着,他只管埋头喝酒,不发任何声响。 接下来,店里一阵议论,议论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不知何时,帝依罗塔的钟声却已响起,那塞恩人望了望殿外,天色昏沉,街上的人也所剩无几,酒店里的酒客又都已走光,唯有奥维尔斯站在混乱的桌子旁准备端酒。 他看了看地下,才知道自己已喝了十小缸,他拍了拍头,心思道:“糟了,这都是猎手们的酒,我这个脑子,回去让我如何交代啊!”于是便掏出酒钱,走出酒店,把其余的十缸酒水装上那个大得惊人的铁车,用结实的铁索绑住,推起铁车,准备离开。 正当此时,店主突追了上去,“贵客!莫走!” “什么事?”他回过头,把推起的铁车放在地上,“难不成是欠你的钱财不成?” “不,贵客。”店主走上前,拿出登记册递给那人看,皱了皱眉头道:“恕在下愚钝,您写在登记册上的字是什么啊?还请您指导,不然我实在无法交代。” 那人接过登记册,不禁大笑起来,“难怪,这是古老的伏单字(8),我这粗人也只会写这一种字,这是我祖父的祖父代代传承下来的,你们上国的语言虽然普遍,我也只是会说而已,听好了,破坏的‘破’,力气的‘力’,我的名字就是这个,麻烦您用那西亚文字(9)给写上。”说完,推起铁车,转身离开。 “贵客,慢走!”店主在后面微笑着呼喊道。 奥维尔斯在屋内收拾了一下桌子,思绪了片刻,也紧跟着跑了出来,“老板,明天我有事,想请一天休息,后天再来。” “好。”店主点了点头,“正好明天西普拉斯来这里代替你,在这里好好干,酬劳少不了你的。” “谢谢老板。”奥维尔斯说完,风一样地跑远了。 注释: (1)那维多特拉:西方支柱四国之一。 (2)天脉:将魔族人束缚在魔域之内的灵力之柱。 (3)三百多岁:早在人类与魔族大战之时,凡是参加过羽界的军队并立过战功的,都被羽界联军的头目——飒神用神木赐予永生的奖励。 (4)羽魔大战:指羽界与魔域之间的战争,人类大陆曾经有过统一,统一者叫做羽道冥一,那时候的人类大陆又叫羽界。 (5)洛狄斯亚斯:第三纪元大金森黑暗王朝纪元西部灵都帝国的王者,西部灵都帝国是帝依罗塔的历史称呼。 (6)大雪域:魔域的前身,魔域被魔王亚尤龙唤醒之前是一片无际的冰封之地。 (7)五种冷兵:奥辛维茨古国的波诺茨钢刀、天使的蓝水石剑、雪城卡洛斯的冰剑、西尔飒斯绿野山的墨绿净土钢剑、天国浮提冥罗戈铸剑大师葛来旺铸造的浮灵钢剑。 (8)伏单文:最古老的西方文字之一,在第二纪元精灵时代人类祖先之一的伏单人开始学习精灵语,时间过去,原本的伏单语言渐渐被遗弃,只有少部分偏僻之地的人依然使用这种语言。 (9)那西亚文字:现代纪元中世界通用文字。 第十章:现身荒城的男子 次日一大早,达莉娅正在塔内上课,奥维尔斯突蹑手蹑脚地顺着塔楼靠了上来。 隔着塔楼的木窗,他一眼就望见了达莉娅,达莉娅无意间一瞥也恰好瞧见了他,奥维尔斯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以手势让达莉娅出来,达莉娅焦急无奈,她很想出去,但却被课程困在其中。 “达莉娅!你在干什么?”金巴渥厉声道:“外面有什么东西么?” 达莉娅一惊,从椅子上站起,瞥视外面一眼,看奥维尔斯已经走脱了,才战战兢兢地回答,“没、没什么。” “没什么?!”金巴渥很是怀疑,他走出塔门,四下瞧了瞧,什么也没能看见,才走回屋子。 一下课,达莉娅就跑出塔楼,和奥维尔斯一起离开了。 奥维尔斯带达莉娅穿过条条长街,在一片晚秋的金色稻田中自由穿行。 两人平躺在金色的大地上,睁开双眼,望辽阔高远的天空,阳光正浓,此刻,一切都格外宁静。 “那伽龙还有这样的地方,如此美丽,犹似梦境。”达莉娅看着奥维尔斯,转头望向天空。 “就是啊,”奥维尔斯说,“如果母亲也在这里的话,她不知会有多开心,可她若是知道我不去习剑,一定会生气的。” 两人望着天空,几行眼泪从达莉娅的眼角滑落。 “你怎么了?”奥维尔斯坐起问道:“是不是很想念你的哥哥?” “嗯,”达莉娅点头,“我本不该流泪,但实在无法掩饰,我离开时,追兵正追杀哥哥,现在,这么多时日没见到他,我不知他怎么样了。” 奥维尔斯沉默着看着达莉娅,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达莉娅擦干了眼泪,微笑的眼睛像两道弯弯的月牙,“哥哥很强,一定不会出事的。【ㄨ】” “那你以后还要回到你哥哥身边么?”奥维尔斯低着头问道,“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做你哥哥,我可以将剑术学得非常强,来保护母亲和你。” “不可以,”达莉娅低头红着脸答道,“你在我眼中永远都是小木匠,怎么可以做我的哥哥呢!” 两人沉默了许久,达莉娅从衣袖中掏出半块玉石两手捧起递给奥维尔斯,“不过,你在我心中是和哥哥一样重要的人,这半块玉是哥哥留给我的,那半块在哥哥那里,我想把这半块再分成两块,一半留给你,一半留在我这里,这样,即便是我离开了你,无论什么时候,你看到它就会想起我了……” 黄昏,夕阳斜照,两人回返庙塔,街上行人稀疏。 “那个巫师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两人骈行着,达莉娅首先说。 “达莉娅,不要再提他,他再也不会来了,他一直烦乱着你的身心,使你不能平静地生活,即便是他来到这里,我也一定会杀了他。”奥维尔斯高声道。 “不,我怎么能不提他。”达莉娅神情激动,“那个邪恶的家伙,他是因为我才来到这里的,那天母亲与你都因为我而受伤,若是你们出了什么事,我简直罪无可恕。” “不要想太多。”奥维尔斯安慰,“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可能采取有效的行动,事情到来的时候自有解决的办法。” “可是,他一定还会回来的,母亲与你对我越好,我越不想连累你们。” “连累?”奥维尔斯降低了声音,“要说连累,恐怕也是母亲我俩连累你。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一眼,自从我记事以来一直都是母亲与我相依为命,我的父亲不知道在外面干了些什么恶事,我们母子两个总是受到其他人的白眼甚至是谋害。” “我七岁那年,母亲与我生活在帝依罗塔南方奥辛维茨古国境内的一座高山下的古庙中,那虽然破旧,但我们的生活却无忧无虑。可一日夜晚,突有几个手执钢刀的强盗闯进了我们的屋子,那些强盗口中大嚷大叫说我的父亲是个魔鬼。” “你们是怎样在他们手里逃脱的?”达莉娅问。 “是有好人相助,但我并不清楚这位好人究竟是谁,当那些恶人来时,母亲要我先逃,我跑出很远,所以没能看见这位好人。听母亲说这好人是个精灵,但我不信,”奥维尔斯说,“母亲说父亲是个好人,那些强盗完全都是疯子,我也丝毫不相信,因为我一直没有摆脱一个杂种的骂名,前几日有人欺负母亲,你也看见了。” 奥维尔斯正说着,母亲突从长街的另一面走出,她神色失落哀伤,匆步向两人走来。 两人迎上前,“怎么了?母亲。”奥维尔斯问。 “你们去了哪里?我一直在找你们。”母亲言语无力,“我们居住的庙塔被齐内军强拆了,我们还要找一个新去处。” 奥维尔斯先是一怔,而后痛骂道:“他们为什么要强拆那里!那我们该住在哪里?” “总有地方的。”母亲压低了声音,“昨天我与主管聊了一会儿,她告诉我说,他们一直拆毁地上建筑一方面是为了获取国内需求巨大的砖石材料,另一方面是为了混淆来自地下的声音避免被国家之外的人发现,她说这是亚格斯王与长老们的命令。” “地下的声音?王与长老的命令?”达莉娅问。 “走吧,我们去寻找新的居所。”母亲没有多言,带两个孩子沿长街走远。 这时间,天巢次洛格大殿上,两位长老分列左右,列格兰伫立在王殿中央,亚格斯坐在大座上。 “王,有一件事,需要你亲自考虑。”艾斯比那法禀告,“我们扣押了天国使者解惠特,天国白军统帅蓝罗涅斯震怒,他扬言要在近几日无条件放祖里回国,并要求放出他的使者。” “他想要利用祖里曾在暗城的权威颠覆帝依罗塔的统治还是想干些别的,这简直无理取闹。”西塔罗评论。 “好,那就任他们这样。”亚格斯随意答道,“我又改变想法了,传令下去,立刻放回解惠特,我们将计就计,祖里回到暗城,那时他尚未除尽的同党定会随他蜂拥而起,我们抓住这个机会,这次定将这些图谋不轨的家伙斩草除根。” “这不失为是一个好对策。”两位长老点头。 “王,”这时,列格兰上前禀告,“你让我追查那巫师,事情至今仍一无进展,那巫师行踪尤为隐秘,他从南方边境逃出我国后便消失在无人地的阔野与高山中,之后再无现身。” “那些引来黑火的波塞人呢?”亚格斯问。 “波塞人已经向东方海岸迁徙而去,因为黑火,他们死了很多人。”列格兰说,“他们像受惊的鸟儿仓皇,但有幸活下来的人只是感到恐惧,他们并不知是什么令他们恐惧,那大概是一个空虚之物。” “灾难迟早都会降临。”亚格斯敏感地说,“并且已经不晚了。” 亚格斯言语凝重,大殿上一片岑寂。 这天黑夜,古老苍凉的罗桑迪克英雄城上空星光熠熠。 “战士脱下铁甲,将军战死山岗。伟大罗桑迪克,英雄不灭信仰。”一曲精灵时代的短歌在无人地旷野上响起,一白衣男子从远方的黑暗中轻步现身,他的左右两眼各长着五颗瞳孔,四颗位于周边,一颗位于中央,那是拥有十魂(1)之力的十魂眼,除了面貌,他的身形和气质与圣埃尤为相似,甚至是眼睛的形状。行走片刻,他突化一团白光冲入罗桑迪克城。 城中的地下宫殿内,身披斗篷的巫师正站在那铜色墙壁之前,这男子化道道耀眼光束进入其中。 呼呼!如飓风吹刮的声响,散乱的混沌黑影在铜色墙壁中闪现。 “灭法神罗,我确实传唤了你,但你似乎来的太早了些。”粗沉的声音从铜壁中传出,回音在殿内久久不消。 “是的,比以往早了些。”这十魂眼之人——灭法神罗答道,“我迫不及待想听听您有什么指示。” “你使用着我的力量,我要你顺从我的意愿!”那黑影中透出一颗黑洞洞的狰狞之目,“可最近的时日,你却总拒绝我的呼唤,别忘了,我曾助你杀死飒神,你身上最具有破坏力的力量是属于我的。” “是的。我会顺从于你。”灭法神罗背过身,“我会让这世界充斥黑暗与哭声!”他提高了声音。 这时,他猛然转身,无尽的黑暗之力在他周身各处若大江怒河奔涌而出,巫师举起法杖,但法杖却燃为一线黑火,前方铜壁瞬间崩坼,无尽黑洞暗渊代替铜壁浮现,刹那之间,黑影被卷入其中,巫师也叫嚷着燃为灰烬。 “我会让世界遭受苦难,但不是顺从于你。”灭法神罗冷声一笑,转身向垮塌的大殿外走去。 他走后不久,大殿塌成角状停止下来,洞洞黑影投在宫殿的大地上。 “你背叛了我,可你仍旧只是我的棋子,我将在黑暗之处窥视你,窥视这广阔主世界和漫漫苍宇(2)。”粗沉的声音环绕殿中。 注释: (1)十魂:一种法门,共存在十种法门,它们是一创、二法、三诀、四象、五道、六纵、七神、八门、九墟、十魂,这里不做详细解释。 (2)苍宇:指所有空间。 第十一章:外祖父失心迷雕塑 奥维尔斯与母亲三人在大街上漂泊,夜里,他们没有找到合适的居所便睡在寒风很少来往的街角墙壁旁。 按照母亲的计划,为了寻找新的寄居地来代替被拆掉了的古庙,直到第二天半夜,三人还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徘徊。 不经意间,又路过了那座外祖父曾居住的高塔,尽管知道父亲已经不在这里,母亲还是向前走去,希望能够通过它获得一丝心灵的慰藉,毕竟,这里也算是她曾经的家。 然而,又是一个不经意间,母亲注意到,那塔楼上的门牌就是外祖父的门牌,母亲又反复看了看,结果都是一样,外祖父的姓名清晰地印刻在那长条木牌之上。 “难道那时看错了吗?”母亲心思,“不,一定是父亲离家出远门又回来了。”这对于母亲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惊喜。 夜晚的天很冷,一弯新月挂在那伽龙的塔尖上,两扇冰冷的塔门紧紧地封闭着,透过厚厚的围墙,仿佛能够看见自己曾经睡过的屋子与床铺,母亲迟疑了片刻,快步走上前去,叩响了塔门。 当当当…… “有人么?”寂静的寒夜,尽管母亲声音很低,但在这种气氛下,却显得异常清脆有力。 很久,一个跛着腿留有蓬乱长发和浓密络腮胡须的中年男人艰难地从塔上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厚厚的紫皮大衣,脖颈上戴着一大串醒目的褐色木质地灵念珠,手里托着一个两寸余高的地灵雕塑。这个人便是外祖父,现在的他是个崇拜地灵的疯狂信徒。 外祖父走下塔楼,他并没有直接去开门,而是跪在地上,认真地吹去尘土,伸出衣袖左右擦了个遍,接着,又将手中的地灵雕塑小心翼翼地放在擦拭干净的地上,虔笃地拜了两拜,撅起屁股,脑袋紧贴着地,轻声道:“伟大的地灵啊!保佑我一定不要是什么强贼,不,”他又惶惶地说:“也不要是可恶的洛老头,他出卖灵魂,骗钱害人。”——他的声音里无处不透露着虔诚,祷告完毕,他才站起身,推开塔门,向大门走去。 吱的一声,大门被打开了,奥维尔斯、母亲与达莉娅三人就站在外面,外祖父一眼就能看到,母亲冲他笑了笑,而外祖父却恶狠狠地瞪着母亲。 “唉!原来是你这个催命鬼啊!不是说离开以后就断绝关系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吗?今天怎么又回到这里讨我!”男人愤怒地责骂。 母亲伤心地流下了眼泪,跪在地上乞求道:“求求你了,父亲,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在外面漂泊了将近十年,这十年还不足以洗清我的罪行、得到您的谅解么?现在我们千里迢迢回到这里,你若是不收留我们,我们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奥维尔斯与达莉娅也跪在地上,外祖父瞥了他们一眼,“这两个一定是你的杂种吧!谁都可以求我,唯独这两个卑贱的杂种不能!”他指着奥维尔斯和达莉娅,愤怒地大骂道。 “孩子是无辜的,请不要伤害他们!”母亲站了起来。【ㄨ】 外祖父更加激动,颤抖着重重地给母亲一个耳光,大喊道:“琳娜!你这个畜生!忘记了你母亲怎么死的?还是忘记了以前魔族人是怎样折磨我们的!这里可容不下被伟大的地灵视作为污浊之物的杂种和****,会染黑了帝依罗塔,会污染了地灵的,你们快滚出这里吧!这里可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母亲无奈于自己的处境,再次跪在了地上,“我们很辛苦才到达这里,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可怜可怜我们,现在只有我们才是亲人,不是吗?” 外祖父脾气暴躁,他目瞪如牛,满口喘着粗气,浑身都颤抖着,像是将要爆炸一般。 不过他有自己的排解方式。他的左右双腕上各带着一串圆滚滚的黑珠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上面满是斑斑凸凸的纹道。这两串和脖子上挂的饰物再加上那小小的地灵雕塑是花了外祖父一大半的家产从一个暗城的不法商贩手里弄到的,对于外祖父来说,那就是他的一切,甚至贵于生命。 却见他拿下一串黑珠子,闭上眼睛,搓捻着默念道:“伟大的地灵啊!饶恕我的错,我岂能让这些小畜生气坏了我的身体!” 很久,外祖父才稍稍平静下来,“你们能否留在这里,不是我决定的,也不是帝依罗塔的人民决定的,在这个世界上,我谁都信不着,只相信神圣而又伟大的地灵。”说罢,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子,将那地灵雕塑小心翼翼地放在奉台上,自己跪在地上,心里颤颤发抖,向后瞥视了几人一眼,思想道:“这几个催命鬼,他们自从看到我将门牌换了以后应该走了才是,怎么还在这里?” 之后,他扣头数次念道:“伟大的地灵啊,你可愿意将这三个卑贱到令全世界都唾弃的人留在这里。”他反复地扣头,不住地重复,在别人看来,就像是疯了一样。 奥维尔斯悟出了其中的端倪,他从地上拾起一颗小石子,趁着外祖父扣头的瞬间,轻轻一掷,石头恰巧划过地灵雕塑。外祖父耳朵很差,石头落地的声响没有听到,而再一抬头,竟看见地灵在不住地“点头”,他呆住了,惊讶地回过头,望了望母亲奥维尔斯与达莉娅三人,赶忙又连续地扣头,轻声道:“好吧!为了证明我对您的忠实,什么样的人我都会接受的。” 外祖父收起地灵雕塑,一瘸一拐地走到母亲身边,摆出一副不甘的神情,“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但塔中可没有你们的住处,那是供奉地灵的地方,后院有个马棚,环境不是很好,但对于你们已经足够了,想要留下,就住在那里给我喂马吧,想要离开,我也不留你,但重要的一条,你们只要留在这里,就不能随便出去,别人见了,对我们都不好。” 母亲激动地点头,“谢谢你!父亲,愿地灵永远伴你左右,奥维尔斯,达莉娅,快过来!谢过你仁慈的外祖父……” 马棚由大块黑石垒成,面积还算宽敞,一只壮硕的黑色战马与两只身躯颀长的散尾驹被铁链锁住,拴在一棵深深埋入地下的木桩上,奥维尔斯见了,连声高喝:“母亲,你快看,那只黑色的长尾肉甲巨兽,不就是波塞的战马么?” 母亲摇摇头:“不,这是我们帝依罗塔特有的战马,它叫黑骠骑,比波塞的要大得多,可载乘三名成人,最好的黑骠骑战马如果负一人前行日夜可连续奔出四千里之远,若是骑上它,回到我们原来的住所,只是一天的事情。” 奥维尔斯盯着这战马,惊叹地点了点头。 母亲整理了一下马棚,在一片杂草中清理出了一个睡觉的地方,很晚了,达莉娅已经睡下,母亲呼唤奥维尔斯快些睡觉。 奥维尔斯坐在马棚外的一块磐石上,凝望着弯刀一样的月亮。 母亲再次呼唤,他只答道:“但是,母亲,今天发生的事情我真的很在意。 “为什么外祖父叫我杂种?还要那样地侮辱你?我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向我提过他?”奥维尔斯再也无法忍下去,他问道,“而且刚刚来到这里时为什么会有人欺负你?” 正在整理马棚的母亲僵住了,一阵安静之后,她微笑着应付道:“你的父亲如平常人一样简单不过,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奥维尔斯面无表情,继续说:“但看你受到欺负,我真的很伤心,每次我问你这种问题你都会敷衍我,母亲!我是你的儿子,有什么话不可以对我直接说呢?” 达莉娅坐在草床上,看着母亲的反应,她实在没想到小木匠会突然说出这些话。 母亲缓步来到奥维尔斯身边,迟疑了片刻后,终于开口,“很久很久以前,大家都是给别人做事的牛马,是亚格斯大人带领我们迁移到一个文明而又富足的国度,夺走腐败的政权,建立了帝依罗塔。因为长相、力量或信仰的不同,我们这些人一直都被这里的土著居民所白眼,他们把我们称为‘怪癖的野蛮人’,总是捏造谎言来讥讽我们,我们受些侮辱如同家常便饭,不值得奇怪,不知何时,父亲他也改变了信仰,他信仰土著人信仰的地灵,并且疯狂而不加节制,这样他日渐地也看不起我们这些人,总是跟随土著人讥讽我们,并且以此为荣……” “原来是这样啊,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还以为我真的是个杂种呢。”奥维尔斯如释重负,他又急切地问道:“那父亲呢,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一个能力敌万人,像亚格斯那样令人敬仰的人!”母亲眼中闪动着光芒,“他离开时曾告诉我,只要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辰不坠落,他就一定会再回到我身边!” “那他还活着么?” “一定!没人能够杀得了他!”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也许是因为他太忙了吧,连自己的妻儿都没时间照顾。”奥维尔斯撇着嘴,委屈地说。 “是,他一定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母亲点点头。 夜深了,奥维尔斯已经睡熟,母亲躺在干草上,眼泪汩汩流下,她哭了大半夜,却没人知道。也许对她来说,苦痛已经太多了,也许她不该让奥维尔斯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这里哭声太多。 “老家伙,快开门!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了!”第二天天才刚刚亮,连第一声钟声还没有响起,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便从塔外传来,奥维尔斯与达莉娅被惊醒时,母亲早已准备好了喂马的草料与特殊的饲料。奥维尔斯激动地讲述着他昨晚所做的梦。 他梦见父亲与波塞人打了起来,是父亲占上风!他一边讲着,一边比划着拳脚,母亲看着他,抿着嘴微微地笑了。 很久以后,他们才听见门吱的一声被打开,外祖父睡眼惺忪地倚在大门上,无精打采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我可没有多余的钱再买你的烂东西了。” 塔前停靠着一辆由散尾驹拉起的两乘大铁车,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手工制品。一个长有络腮胡子带有麻质灰黑色连肩头套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一跃而下,走近外祖父,“这次我给你带来了品质更好的地灵雕塑和各种你想要的东西,怎么样?想不想要一件呢?”又耳语道:“这些东西在别的地方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 这个人便是外祖父昨夜所提到的“洛老头”,外祖父身上所穿戴的一切和他那最引以为傲的地灵雕塑都是从他的手上弄来的。他每周都要从北方的暗城来这里一趟,带来大量的精美货物来换取钱财。 他每一次来到这里时,总爱到外祖父家看一看,因为外祖父一直都是其货物的极大爱好者。他爱用批评别人现有的东西不好的方式来推销自己的货物,就像上次他来到这里时,外祖父认为无可替代的地灵雕塑就被他批了个落花流水、一无是处。致使一向爱面子的外祖父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尽管如此,听到地灵雕塑四字,外祖父还是动了心,但一想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钱了,就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已经有一个很好的地灵雕塑了,不要再来烦我。” 洛老头是个精明的人,从外祖父的一个神情中,就足以看清他的心思,只见他从车上取下那精致的地灵雕塑,递给外祖父,搭着他的肩膀,细声道:“你先看看这东西,钱都不是问题,如果你喜欢,可以再商量!” 外祖父接过地灵雕塑,一开始,他还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但在小心翼翼地把玩了一会儿后,外祖父几乎已经忘记这不是他的东西了。他走进屋内,拿出自己的地灵雕塑仔细地比较了一番,觉得自己的地灵雕塑实在是太老土、太破旧了。 “唉!”他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在塔内的那把大红木摇椅上。 “看好了么?如果想拿的话,就凭咱们俩这个交情也给你少算两个价钱。”洛老头从外祖父手里一把拿过地灵雕塑,拍着外祖父的肩膀说。 “可是,你看我这个光杆老头子能有什么钱财呢?你看看我这屋子,为了买你的东西,什么都变卖了,现在连吃饭都困难了。”外祖父一边抱怨着,一边紧盯着洛老头拿在身后的地灵雕塑。 洛老头灵机一动,笑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很愿意回收你那份旧的地灵雕塑,给你少算些钱,这样你就能买得起新的地灵雕塑了。” 外祖父大惊,立刻从椅子上站起,“真的?那需要多少?” 洛老头摆了个手势,笑道:“这样,你怎么也能拿得出吧。” 外祖父思虑了片刻,随即走进内屋,只听见一阵呯呯啪啪的声音,大大小小的箱子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但还没有找到足够的钱,外祖父焦急得大汗横流。 “外祖父,马棚里的草料快要用光了,怎么办呢?”正在此时,奥维尔斯突推开后门闯了进来. 外祖父吓得一颤,刚找到的钱币也都叮叮当当地散落在地,热汗变成了冷汗,他连忙瞥了站在外屋的洛老头一眼,拖着跛了的腿匆匆走上前去,将奥维尔斯推出门外,死死地锁上门,大骂道:“你这个疯子,以后少藏在我的后院偷东西。”又暗想道:“这个杂种,若是让别人知道我收养了你,老头子我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尽管外祖父掩饰得很好,还是被洛老头看出了端倪。 “那是你的外孙么?”洛老头问道。 “不是!不是!”外祖父坚决地回答:“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连个婆娘都没有,到哪里去有外孙啊,刚刚那个小孩就是个疯子,整天在我家后院藏着,偷取我的财物,不过,没有办法,谁叫我是个信仰地灵的善良人呢。”说完,长呼了一口气,思想道:“幸好那个杂种没有再敲门。” 洛老头听了,眼睛一转,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他把外祖父硬拽到里屋,低声道:“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个疯子?没有人管?住在你家?” 外祖父为了圆前面的慌只好勉强地点了点头。 洛老头赶忙鬼鬼祟祟地关上前门,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不拿任何金钱就拿到地灵雕塑,就看你干不干了。” 外祖父眼前一亮,“有这么好的事?那是什么?” 洛老头走近外祖父,两人声音都低了下来…… 直到晌午,洛老头才离开这里,他把那个崭新的地灵雕塑留给了外祖父,并且没有要任何钱财,临走时,他告诉外祖父,一定要做好准备,下次再回来可需要一周的时间呢。 外祖父匆匆吃过饭,他神情恍惚,“我到底该不该这样做呢?”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反复地重复着,但看到那奉台上闪闪发光的地灵雕塑,他顿时停止了犹豫。 “这可不怨我,是天意!”他底气十足地说。 第十二章:到来帝依罗塔的人 现在的那伽龙,尽管因为天气转冷傍晚时冷冷清清,但一到白天,街上又变得喧闹起来。这个时辰,大街已喧成一片,马棚内也嘈嘈嚷嚷,高大的塔楼虽庄严宏伟,但奥维尔斯一点儿也不喜欢,他喜欢自由自在地随处奔跑,可却被圈在这个狭小的院子中,他向母亲抱怨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 就在此时,后门吱的一声被打开,外祖父拿着铁锁一瘸一拐地走进,他指着奥维尔斯叫道:“喂!既然草料已经要吃光了,还不马上到养马场去运一车来。”之后,他扔下地下一张铜牌,那之上印刻着在阔野上驰骋的黑骠骑战马,“拿着这个,那里管事的自然会给你草料了,真是的,马场那么大,还让每家每户都帮他们养这么多,给的钱还不够填饱肚子。” “可是,您之前不是说我们不允许离开这里么?”母亲上前问。 “没事的,披上黑纱,谁认得出来!”外祖父不耐烦地回答,之后命令奥维尔斯道:“外面有车,你一次多推些。” “既然如此,还是让我去吧。”母亲拾起铜牌,“我多少认识路,奥维尔斯刚刚到这里而已。” “不,母亲。”奥维尔斯辩驳,“我必须出去,若是我再呆在这个地方,我很快就会疯的。” “你留在这里!”母亲厉声命令,奥维尔斯低下头,嘟着嘴再也不说什么。 母亲围上黑纱,推着铁车走上大街,她穿过人声鼎沸的热闹街市,走过人烟稀少的幽深小巷。 “这条小巷过后,再拐过一个街头,便是马场了。”母亲推着铁车暗自思想。 就在这时,一长发女子突在巷中无人居住的老院子里推门走出。 “很久不见了,尊敬的夫人。”这女子在母亲身后呼唤。 母亲当即停下,她回过头,但见那女子正披着淡紫色的裘衣伫在她身后十余米远处,她身材匀称,端庄优雅,是个帕加瓦罗山中(1)的精灵。 “是你!”母亲的脸上带着惊异与欢喜,她快步上前,“你是那位几年前曾在强盗手里救下我与奥维尔斯的那位精灵恩人,我清晰记得你的名字,你叫忒莱娜德,你认识我的丈夫亚都。” “是的。”忒莱娜德把母亲叫到院子中,将大门关闭,降低了声音道,“我正是忒莱娜德,亚都是我的主人,是他叫我来这里看你的。” “我知道亚都一直没有忘记我们母子两个。”母亲走上前,神情激动,“恩人,请你告诉我亚都他怎么样了,他很好吧?” “主人他很好,”忒莱娜德回答,“只是因为一些琐屑之事不能亲自来见你,他让我转告你他一直爱着你,只是他很惭愧这些年来不能在身边陪着你们,他对不起你和小主人。” “不,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只要知道他还在与我同在的时光和世界里生息着、我就很开心了。”母亲说,“请你转告他,我也很想念他,我会把我们的孩子养大,我也会一直等着他。有朝一日他能够回来,那便是我最大的梦了。” “我会的。”忒莱娜德点了点头,而后她一改脸色,凝重地说:“一个名叫祖里的帝依罗塔罪人近日以来可能被天国人放回国内,经过我的搜查,他可能是针对你们而被释放的,天国人很可能知道了你们母子俩与主人的关系,这几日你们可要小心了,你们尽量少出现在外面,以免被人发现行踪。” “为什么会这样?”母亲问,“亚都出了什么事?” “请你放心,主人不会出事的,你知道主人的强大。”忒莱娜德说,“有一个长有十魂眼的天国人一直在找主人的麻烦,他对付不了主人,就来对你们下手,不过,他现在还不确定你和主人的关系,你知道,主人在你身边只会验证你们的身份,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所有人都认为主人是恶人。” “我知道。”母亲点了点头,“我会照做的。” “除了休息的时间,这些天我会一直守护在你们左右。”忒莱娜德说,“虽然如此,但也不要走在太暴露的街上,那会让图谋不轨的恶人发现你们。” 母亲不安地点头。 当她推着一车干草回返时已是夕阳垂落的黄昏,一只猫头鹰一路尾随着她落在外祖父家附近的一棵橡树上。它消失了数日,又回到了这里,这次,它打算日夜跟随在母子两人与达莉娅身边。 已经到了冬日,天气骤冷。夜晚,大风疯狂吹刮,外祖父的深墙中,寒冷的马棚里,奥维尔斯与达莉娅颤颤发抖,直到午夜两人也未能睡去,但他们还是紧闭双眼,希望能立刻进入梦乡忘却寒冷。 就在此时,塔外的长街上突有一只黑鹰飞来。 在它之后,一个穿着斗篷大衣、戴着帽兜的男子随即走来,他背负被黑布缠覆的大刀,那是九把名刀(2)中的大幽龙墓之刃,由古代海妖的脊骨打造而成,刃呈黑色,泛幽幽光泽,是一把极富灵性的刀。 外祖父家的大门已经关闭,这男子在门前停留了短短一瞬,又瞥视树枝上那只沉睡的猫头鹰一眼,之后向深巷中快步走去,那只黑鹰落在他的肩上,它是密林格瑞,这男子是达莉娅的哥哥西拉。 “那只猫头鹰一直在跟踪你的妹妹。”黑鹰密林格瑞道,“它定是受人之命图谋不轨,据我所知,它曾往返过天国几次,恐怕是天国追兵派来的。” “若是天国追兵,蓝罗涅斯早该知道妹妹的行踪,她现在也不会这么安全,我会暂时放过那只猫头鹰,在暗处观察情况。”西拉说,“我的朋友,谢谢你提供给我的消息,请你回到西尔飒斯,回到法家布拉瑟前辈的身边,那里比较安全一些。追兵一直在追杀我,这里虽是帝依罗塔,但也并不绝对安全,你知道那封密信的位置,若是我遭到了不幸,请将秘密告知于布拉瑟,他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千万不要告诉我的父王,我不相信我的哥哥,而父王一旦知道秘密一定会与哥哥谈起,也不要冒险去见大天使埃斯法(3)与国内的一些正义之士,黑暗中有无数颗眼睛在盯着他们。” “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密林格瑞展翅飞起,“别了,愿神灵保佑你。” 注释: (1)帕加瓦罗山:精灵居住地。 (2)九把名刀:1绝界?长天鬼厉、2六纵行3苍格之神4黑镰5永夜之戟6鹰翼7大幽龙墓之刃8彻夜流9月戈冬伽 (3)埃斯法:天国三位大天使之一,全名埃斯法?列法?灭空神职法,大天使是天国的职位。 第十三章:外祖父的阴谋 天越来越冷,一周后,奥维尔斯感到这里的枯燥,每日只能围着马棚转圈圈,不像在外面,可以自由自在地随处奔跑。并且每天一顿饭的日子让他根本难以忍受,到了夜晚,肚子又开始乱叫,等到母亲与达莉娅都睡了,他决定去完成一个渴望已久的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奥维尔斯还没有睡醒,外祖父便提着马鞭气冲冲地冲进马棚,见奥维尔斯就抡起鞭子大骂,“你这个杂种!我好心收留你,你却胆敢偷食伟大地灵的贡品!” 奥维尔斯的脸瞬间隆起,一条长长的血条清晰浮现,他忍着疼痛,从草上跳起,大喊道:“有食物你宁可给那丑八怪!让它烂掉,也不给我们吃,那丑八怪是你什么人?” 母亲连忙从外面草垛旁跑了进来,走在外祖父身前央求道:“父亲,饶了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不懂事的。” 外祖父一脚将母亲踢到一旁(尽管他的脚有些跛),然后跪在地上,默念道:“饶恕我!伟大的地灵,这个卑贱的杂种,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话罢,他站起身,再次抡起马鞭打向奥维尔斯,奥维尔斯敏捷地一跳,轻盈地闪了过去。 外祖父更加愤怒,“这个卑贱的杂种!还敢躲!” “你说谁是杂种?!”奥维尔斯争辩着大喊,“我的父亲是一个像亚格斯那样伟大的人,我的母亲是个美丽又善良的人,你这个该死的瘸子!少在这里侮辱人了!” “你说什么?亚格斯?你父亲?”外祖父大笑,“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弄清自己是什么么?!可悲的杂种,现在让我告诉你,你的父亲是个人渣,是个禽兽!噢,不!” 外祖父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继续骂道:“伟大的地灵啊!我怎么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赞颂他的话,他连禽兽都不如,他是魔族人,面目狰狞可憎见人就杀浑身臭气完全不知礼数的野蛮魔族人!他不是人!是谁让你把他和亚格斯相提并论的,简直就是对我王的无上亵渎!” 奥维尔斯怔住了,他望着母亲,“母亲,你告诉我,是这样的么?” 母亲只是流着泪,什么也没有回答,他又转头面向达莉娅,达莉娅正惊悚地站着。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难道你还知道么?你一出生就是个杂种,受万人唾弃与辱骂,永不翻身的杂种,你的母亲被赶出这里,也是由于你的缘故,你这个卑贱的杂种,现在,立刻滚出这里,不要玷污了帝依罗塔!不要玷污了伟大的地灵!” “不要说了!父亲,求你了。”母亲哀求道,泪水盈满眼眶。 奥维尔斯望着母亲,发疯地高声道:“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帮助!我要的东西,这里从来没有,我早就想要离开这里了!”说罢,转头向棚外奔去,他冲出塔门,冲向大街,任而母亲如何嘶声呼唤,头也不回。 达莉娅静静地望着他,轻声道:“小木匠。” 奥维尔斯拼命地奔跑,不管无顾,大街上游逛晨市的人为他让开道路或被他撞向一旁。最后,他一头撞在一个迎面走来的女子的怀中,这女子穿着紫色的棉袍,她是精灵忒莱娜德。 “跟我走!”奥维尔斯抬眼,忒莱娜德厉声喝道。 母亲与达莉娅不放心奥维尔斯,想上街去找他,但却遭到外祖父严厉的阻止。“你们都给我待在这里!谁也不准出去!那个杂种不会出事,我敢打赌他在天黑前一定会回来。” 奥维尔斯被忒莱娜德带到大街上一座事先租下的石屋里,他们在带有石凳的两张桌子前分别坐下。这里很清静,除了两人之外没有任何人。 “你是谁?”奥维尔斯有些恐惧,两眼直瞪着她问。 “你这顽劣的家伙,为何要在街上发疯?”忒莱娜德把石屋的悬窗全部关好反问。 “因为他们说我是杂种!因为这里没有自由!”奥维尔斯大喊,“他们不让我活在这里,他们说我会玷污了这里。” “他们是什么东西?!他们连作为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忒莱娜德气愤道,她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拂拭奥维尔斯脸上被外祖父的马鞭打出的伤痕,奥维尔斯皱着脸感觉到针刺般的疼痛。 “一定很疼吧?”忒莱娜德心疼地问道。 “一点儿也不疼!”奥维尔斯倔强地回答。 忒莱娜德注视着奥维尔斯,从衣袖中掏出一些铜币递给了他,“这些钱,你先拿着,另外,你不要再随处乱走,被坏人发现你会死的,你的母亲很不容易,不要再离开她的身边,这会令她伤心。”话罢,拍了拍奥维尔斯的肩膀,转身离开,奥维尔斯呆呆地接过钱币。 “你先别走,先告诉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奥维尔斯问道,忒莱娜德没有回答,她推开屋门,走着走着便消失不见了。 奥维尔斯追出石屋,愣头愣脑地伫立,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过了许久,他才反过神来,“我可真是个大混蛋!这样一走,母亲她肯定会担心的。” 一整个中午,外祖父都在不停地唠叨着,他向母亲与达莉娅深深道歉,并将她们请上塔楼的大屋中,说自己会找回奥维尔斯,而事实上,他却一直站在那个洛老头赠与他的闪闪发光的地灵雕塑前,趁着母亲与达莉娅都在塔上坐着,鬼鬼祟祟地念道:“伟大的地灵啊!这可不能怨我心狠啊,帝依罗塔可容不下卑贱的杂种,对,就是这样,这杂种本就会玷污了帝依罗塔,我只是在做我身为一个地灵信徒分内的事情。” 正当这时,一只星鸦(1)从远方飞来,坠落在外祖父的后院,尖锐的叫声惊动了外祖父。 外祖父慌忙推开后门,环顾一眼四周,看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取下星鸦足上的纸团,预料之中,这是来自暗城的星鸦。他又鬼鬼祟祟地走回屋内,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团。 “果然是洛老头的!”外祖父惊慌失措,“这可怎么办呢?就怨我一时疏忽,竟让那个小杂种跑了,这下子完了,准备赔钱吧。” 外祖父陷入忧愁之中,他把那纸团秘密焚毁后,一头倒在桌子上陷入忧虑,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瞬间破碎,以至于奥维尔斯打开塔门大踏步地走进来,他都没有察觉,直到奥维尔斯走到后门时,他才隐隐听到脚步声。 “奥维尔斯?我没有看错吧。”他突然站起,这对他来说可是个惊天的好消息。 他快步蹭上前,拉着奥维尔斯的手故作一副微笑的样子,“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外祖父了。”奥维尔斯视他如无物,看也没看他一眼,推开塔门,向马棚行去。 “那不是你住的地方,我的乖外孙就应该住在塔楼上。”外祖父跛着腿快步拦在奥维尔斯之前,又向塔上的屋子呼喊,“你们快看,我的外孙,我的乖外孙他已经回来了。” 待母亲与达莉娅走下塔楼,他连连道歉,又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之后,外祖父为了得到三人的谅解,决定拿自己仅有的钱财为三人准备一些酒菜。 “一家人团聚了,怎么也得好好在一起吃一顿饭啊!”外祖父满怀诚意地说。 母亲和奥维尔斯三人为外祖父突然的转变所惊异,但他们并没有怀疑什么,毕竟外祖父是他们仅有的亲人。 很晚了,母亲已经熟睡,外祖父让他们睡在塔中,并且给他们一人一个房间,外祖父说:“屋子多着呢!空着也是空着,没有人住是容易招致不好的东西的。” 月朦胧,风飒飒,星鸦老树孤啼,三声两声入天际。 人已眠,梦依旧。大河山岗盘环,星光月光小窗寂。 奥维尔斯吃过饭,来到那个独自一人的房间里,便沉沉地睡去,达莉娅的情况也是如此。 诡异的猫头鹰在窗外不住啼叫,月光从帘幕的缝隙间透了过来,外面的风很大,塔前的一棵枝杈交错的大树像魔爪一般摇摆着,映在地上斑驳的树影疯狂掠动,大街上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咴咴…… 长街尽头处传来几声散尾驹的鸣音,然后散乱的马蹄声也跟着传来,听声音,大概有两三匹,不一会儿,马蹄声消失了,仿佛就停在这座塔的门口,一只星鸦叫了几声,匆匆掠过泛着寒光的夜空,还没有平静下来,塔中又传来了呯啪作响的声音,那么清晰,是金属相撞导致。 母亲从睡梦中惊醒,恍惚中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打开窗前的帘幕,注视着塔下的情况。一辆两乘帝依罗塔散尾驹的大铁车正停在父亲的塔门口。 “这么晚了,难道父亲要背着我们干什么事?”母亲想。 这时,母亲看那大铁车中走出一个执着锁链的黑影,她顿时一惊,连忙向奥维尔斯所在的屋子跑去,“奥维尔斯!奥维尔斯!”她大喊。 奥维尔斯的屋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母亲吓得几乎要倒下,又连忙向达莉娅房间跑去,屋内还是空着,“达莉娅!”母亲呼喊着,她突然想到:“吃完饭后,自己就头晕得不行,然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母亲匆匆跑到帘幕旁,这时,她恰恰看到,一只大铁笼子被几个从没有见过的壮汉从塔中搬出,里面有什么东西。 “啊!”母亲大声喊了出来,“那是奥维尔斯!” 她急忙从五六层的高塔上跑到塔下,可此时马车已经跑出很远了,外祖父在门前笑兹兹地站着,向车上的洛老头挥手,母亲一眼也没有看外祖父,窜出塔门,向大街上奔去。 洛老头看见母亲,叫他的一位驾车奴仆挥动马鞭,几条鞭影下去,两匹散尾驹跑得争先恐后,整个马车像是飞起般,母亲被死死地甩在了后面,但母亲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因为她敢肯定,在那辆车里面一定有着她的孩子。 注释: (1)星鸦:在帝依罗塔,星鸦一直充当信使的角色,它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帝依罗塔有四大信使,星鸦乃是其中之一,其余三者分别是猝羽龙、灵蛙与啄木鸟。 第十四章:月光下的奥维尔斯 他孤零零地伫在街上,所有人侧目白眼他,他望向人群,想要找到一个怜惜的目光,至少是一个目光并不厌恶它,但他知道,没有人不厌恶他,更没有会怜悯他。所以最后,他低下头,眼中盈满泪光,而后他抬起手擦了擦,径直跑开,越跑越快,越跑越像个疯子,最后,他扑在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穿着黑袍,如此高大,那个人是,他抬起头,那个人是他的父亲——尽管他从不知父亲长什么样子。 奥维尔斯做梦了,在颠簸的一路上,他做了很多很多恐怖的噩梦。 直到第二天夜晚,洛老头的马车才停在暗城外的荒郊中。因为不断赶路,人困马乏,他们准备在前方的山洞里休息一宿,等到养足了力气,明日再进城。 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在街边在路上抓了三四个像奥维尔斯这样无家可归的孩子。两个洛老头雇佣而来的大汉笑兹兹地从马车上跳下,他们走进山洞生好火,来到坐在大石块上的洛老头的身边,开口笑道:“嘿嘿,这下我们可有的赚了。” “有个屁!”洛老头严厉地喝道:“在那伽龙的瘸子家里有一个同那男孩一起的女孩不知去了何方,而我们抓了她的亲人,这事如果被那伽龙的执法者查出来就完了,我们都得出事。” 奥维尔斯被关在马车的铁笼子里,全身被绳索捆绑,丝毫不能动弹。母亲和达莉娅把食物都让给了奥维尔斯,所以他中毒最深,此时的他刚刚有了些意识,只感觉头闷闷的,有些疼痛。他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黑暗,在铁笼子中,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这是他最厌恶的感觉。 “母亲!母亲!”他连续地呼喊,却不见任何回音。 “这里是哪里啊?”奥维尔斯呼喊,马车中还有三个这样的铁笼,里面装的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他们现在还处在一片昏沉之中。 奥维尔斯不住呼喊,这声音惊动了正在山洞中休息的洛老头和他的两个雇佣下属。【ㄨ】 “妈的!哪个小崽子这么晚了还要喧闹!看来药没有给足量。”一个下属从山洞中走出大骂,他把铁笼从马车中拉出,抽出腰间匕首抵着奥维尔斯威吓,“你若是再叫唤下去,小心我宰了你!” 奥维尔斯瞪着他平静下来,这下属啐一口唾沫转身返回山洞。 月圆得很,就像一面镜子,照见母亲温暖的身影。两面的高山相对排列,寒风从缝隙间凛凛吹过,穿着单薄的奥维尔斯直打寒战,他双手抓着牢笼,痛苦地望着远方。 午夜,月更圆了,浓烈的月光洒进关着奥维尔斯的铁笼子里,他望着月亮,那就像自己的眼睛,种种不可预测的幻象连连产生,他看见月亮中有自己的身躯。那是一个高大、狰狞、面目丑陋令人惧惮的魔鬼身躯,那身躯有着粗壮有力的臂膀,尖利如刀的獠牙,手脚上还长着毛骨悚然的长毛。 “你是一个杂种!你是一个杂种!”众人围着他举起长刀高呼,阴狠狠的目光投向他,他蹲在角落里,被众人拳打脚踏。 “不是的!不是的!”奥维尔斯被幻象折磨得流下了眼泪。 在幻象之后,奥维尔斯的全身突然剧烈的疼痛,那是刀割一般无法忍受的疼痛,寒风对于他已经没有了感觉,他在牢笼中翻动着,像是将死一样痛苦地呻吟。 “什么声音?好吓人!”山洞中,一个下属坐起来问。 “这有什么,不过是临死前的呻吟罢了。”另一个下属躺在干草上答道。 “快去看看,千万不能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们一同去死。”洛老头也被惊醒,他拿起随身携带的钢刀,唤起两个下属,一同大步向洞外走去。 他们靠近关着奥维尔斯的铁笼,一个下属快步走到铁笼旁,大笑道:“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呻吟,我们根本没有必要理会。” 洛老头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怪异的妖灵,他是怎么了?害得我们虚惊一场,快点让他闭嘴,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喂!小崽子,你要听话把嘴闭好,把老子惹急了,小心割断了你的舌头!”那下属手持匕首威吓。 呻吟声停止了,但不是在恐吓下停止的,而是奥维尔斯经受不起剧烈的疼痛晕了过去。 “谁叫你们把他拉出铁车!快把他送回去!”洛老头厉声命令,而后转身返回山洞。 他的两位下属不以为然,呻吟声消失他们便走回洞中。洛老头静坐在石板上,尽管没有了呻吟声,几人还是困意全无。 洛老头是个商人,他行便帝依罗塔,见多识广,思虑了片刻后,他心中暗生惧惮。 “难道那个男孩是?”他的眼睛一转,立即起身,再次唤起两个下属,执起钢刀匆匆向洞外跑去。 洛老头靠近马车,看见封闭着奥维尔斯的铁笼子依然被置在外面。 “谁叫你们不服从我的命令把他放进去!”洛老头大骂。 话语之间,两只散尾驹突然不安地嘶叫起来,它们蹬着大地,惊乱万分,轮子前固定着方石的马车被拉得吱吱呀呀。几人见一反常态的马匹,不禁心生寒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下属骇声道。 洛老头边抚慰马匹,边望向躺在溢满月光的铁笼子里的奥维尔斯,他突然一颤,似全身冷汗浸透了骨髓,用刀指着两个下属大喊:“赶快把他搬回车里!这家伙是个怪物,在极度激动的情况下吸收了足够的月光会将我们全部撕成碎片!” 两个下属半信半疑。 “那是什么?你们快看!”就在这时,奥维尔斯的手上突长出了一撮惊悚的毛发,那毛发漆黑尖长,两个下属连连退后。 “快点!”洛老头用刀指着两个下属,同时上前踢开车轮下的石块,“快点!你们把他扔进车里便不会有事了。” 两下属闻声,连忙上前将铁笼子抬起快速走向马车。 而这时,狡猾的洛老头早已坐在马车上,他挥动马鞭,笑道:“对不起了,我的下属们!如果还能再见到你们,你们自然会得到我不菲的报酬!” 洛老头的马鞭挥下,两个散尾驹像离弦之箭一样飞速跑开。 “妈的!你这老家伙,敢骗大爷们!”两下属愤怒地扔下铁笼,迅猛追上前去,但马车顷刻间便已消失在远方暗城的楼阁夜色中。 风声还在继续,跑得气喘吁吁的两人疲累地躺在地上,月如银盘,两人相互对视,一股浓重的杀气掠过平野,草木随风颤动。 “这会是真的么?”两人半信半疑地起身,向那铁笼子望去。 不一会儿,远方的天空中,十几只黑鹰尖叫着飞来,它们盘旋在那铁笼子的上方,形成一个圆柱形空洞。 “那里发生了什么?”两人心惊胆战。 嘭! 突然,铁笼碎裂开来,一道魁梧的黑影从大地之上蹿起,刹那之间,高山已匍匐在他的脚下,几只黑鹰降落在他的头上和肩膀上。 他抬起头,露出尖利的獠牙,对着硕大的月亮一声咆哮。 穿天裂地的声音惊破这夜色长空万里,群群生灵听到声音,纷纷从山中奔涌而出,向远方急窜逃去。 此时,一个带着蓑帽、额头和眼部皆被帽檐上垂落的黑色纱布遮住的男子突在荒野上灵光一现,他穿着天国白色长袍,站在草木的尖端,对着变化的奥维尔斯微微一笑,“这魔族人的子嗣,真是凶悍得很啊。” 寒风拂起这人的黑纱,在这之间,却见他的左右两眼中各长着神彩各异的五颗瞳孔,四颗环绕在眼中四周,一颗在中央,在那之中,散发出一种慑人心魂的力量。这人是灭法神罗,那个拥有十魂眼的人。 此时候,无人地罗桑迪克城地下宫殿墙壁前,一道不成形状的黑影陡然一现,一个背负重戟的人正站在塌毁的宫殿中,他披着斗篷大衣,长着狰狞面目,他是新来到这里的莱欧,他所负的重戟是九大名刃之一的永夜之刃。 “主人,您要黑丹德大人派我来这里帮助巫师,可巫师去了哪里?”莱欧粗声问。 “他已经死了。”那黑影在墙壁上摇曳,“灭法神罗背叛了我们!” “我去杀了他!” “不!”那黑影强调,“灭法神罗虽背叛了我们,但心中的憎恨使他更加接近黑暗,他以为我们已被他消灭,他会不知觉地使我们更加强大。” “那么那颗珠子呢?”莱欧问。 “在帝依罗塔,在那小天使手里。”黑影在宫殿中来去往复,“我们会盯着她,但万不能操之过急,我们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行踪。” “是。”莱欧点头,“但我来到这里时曾有一群发了疯的人在西岸大海上把我当成怪物阻截,我将他们打伤,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 “没关系。”那黑影分析,“你遇到的这群人应是那维多特拉的怪物猎手,猎杀怪物是他们的本职,他们不会对你产生怀疑……” 第十五章:母亲落泪手无措 寒风拂动着枯黄的草木,月色正浓,夜格外寂静,空气中充斥着血腥与不安。【ㄨ】母亲寻着模糊的车辙从远方走来,她已经筋疲力尽,冷汗从额头上不住滴落。 “奥维尔斯、达莉娅,你们两个千万不要有事。”母亲默默祈祷,一只猫头鹰在远方的枯木上死死地盯着母亲,它啼叫几声扑拉着翅膀向远方飞去。 前方数里远,荒原上染有血色,十几只动物的残骸参差不齐地堆在一起,一些红眼秃鹫漫天啼叫,落在地上啄食这难得一见的美味。 母亲焦急无措,他知道是奥维尔斯出了事,慌忙奔跑寻找,呼喊着奥维尔斯的名字,但直到声嘶力竭,也未能得到答复。 母亲声泪俱下,蹲在地上,无助地喊道:“奥维尔斯,达莉娅,你们都在哪里啊?” 正在此时,她看到那堆起的动物尸体,便匆忙跑到那里,仔细地寻找,还好,这里没有奥维尔斯。母亲松了一口气,想抬起脚向远方踏去,却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她的脚踝因昼夜奔走和不合脚的硬质鞋子磨出了一条血沟。 她支撑着站起,就在这一刹那,她发现,前方的草丛里藏匿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奥维尔斯。 奥维尔斯蜷缩着身体颤颤发抖,红色的瞳孔中透出微弱的光,母亲跑到他身边,将他抱入怀中,悲伤地流下了眼泪,“你怎么了?孩子!” “我很冷,母亲。”奥维尔斯看见母亲,勉强一笑。 母亲忙脱下袍子给他披上,但没有用,不过一会儿,奥维尔斯颤抖得更加厉害,看着痛苦的奥维尔斯,母亲的双目中盈满眼泪,她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看远方有个山洞,连忙背起他,向山洞跑去。 山洞中,洛老头和他的下属们燃起的篝火已经化为灰烬,母亲把奥维尔斯放在洛老头一行人精心准备好的干草上,拿些干柴引燃了,在此时,她欣喜地发现,奥维尔斯已经不再颤抖了。 “母亲,我是不是要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母亲回过头,看见奥维尔斯苍白的脸蛋正天真地望着自己,她即刻回过头,因为不忍看见奥维尔斯的脸,她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拿着木棍,漫无目的地敲打着火焰,眼泪刹那间又盈满了眼眶,当她看见奥维尔斯的红色双眼时便已经知道了一切。 “不会的!不会的!奥维尔斯这么坚强,怎么可能呢!”母亲强忍着眼泪冲奥维尔斯笑道。 “但我真的很冷,我感觉我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这声音冲击着母亲,“不会的!”母亲大喊道:“母亲永远陪着你,相信我,只要有母亲在,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在这期间,母亲早已决堤泪下。 奥维尔斯一出生时,便因其背后的五道利爪划痕胎记而被确定具有半人魔的血统。所谓的半人魔,即是人类与魔族的孩子,一旦魔族血统被唤起,他们将变成半人魔模样,失去理智,嗜血地杀戮,当他们再重新恢复理智时,很少有人能够活下来,即便活下来,以后发作也会更加痛苦。 奥维尔斯盯着山壁上燃起的篝火的影子。 “母亲,你不要伤心,我是不会死的,我还想着要成为像亚格斯那样的伟大的人呢,放心吧,我的意志可以超脱生死,改变一切,就像这火焰,明明已经熄灭得奄奄一息,但遇到些许希望却能够重新燃起,照亮黑暗,这是它的意志,而我的意志,是要比它更加强大的不死意志,有了它,我就不会离开母亲了……” “孩子,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会很快就回来救你的,如果实在不行,我会带你到东方去找你的父亲,他一定能够救好你的。”母亲坐在他的身边,轻抚着他的额头,勉强着笑道。 “不要走,”奥维尔斯一把抓住母亲的手说:“都到这种时候了,快给我讲讲有关父亲的事吧,你总是隐瞒我,我真的很想知道父亲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母亲思虑了片刻,注视着奥维尔斯微弱开合的眼睛,开始慢慢讲述开来。 “大概十多年前,我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帝依罗塔刚刚被建成,我的母亲,你的姥姥被东奥利的魔族人残忍地杀死,我跟着被魔族人打断了腿的父亲两人住在那座他耗尽了心血建成的塔楼中。因为我当时是个驯龙者,为了国家不受魔族侵犯,按照亚格斯大人的命令,我们每天都要协助国家驯服各种各样的巨龙,为此,我们需要驾驭巨龙到各种地方去,甚至要飞出帝依罗塔的边境。” “一天,为了驯服一只凶狠的友希龙,我独自一人驾驭着它来到了绝生门附近,那时那种地方是只有我们这种跟国家扯上关系的人才有权利去的,加之我出发得很早,因此到那里时,也只有我一个人。”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突然看见一个遍体鳞伤的男子穿过了绝生门,之后便无力地倒下了。我以为他受了重伤,危在旦夕,就将他救起,暂时停止了驯龙的任务,把他送到家里疗养。他的身体上到处都是刀伤,并且伤得很深很深,如果是普通人,应该早已死去,我本以为他很久之后才能够好起来的,谁料第二天他的伤口便完全愈合了。” “他醒来的时候,样子很凶恶,似乎要杀了我与父亲。这时,我听见街道上军队的混乱脚步声和天巢高官的高声呼喊声,连忙打开窗帘向外望去,那些地灵军团的精英们塞满了街上各个角落,甚至来到父亲的家里搜查,我也觉察出他们要抓的人便是我救回来的这个人,但看这个人除了凶巴巴的,也没有什么坏处,甚至看他的面貌高大俊秀,以为他还是一个好人,于是一时心软,便把他藏了起来。” “后来,为了躲避军队的日夜巡查,我甚至用我驯服的巨龙带他离开,我们俩乘着巨龙在广阔的天空中自由地飞翔。他站在巨龙背上,长发飘飘,那样子,就像一个洒脱的神灵一样。”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多人会抓捕你?’他只是不羁一笑,靠近了我说:‘他们能够活着抓捕我,只因为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犯下了弥天大错,现在我想要去为你而颠覆地改变,改变成另外一个人,坦荡地生活在人世间。’他的话语感染了我,就在那时,我们相爱了……” 母亲讲到一半,奥维尔斯已经沉沉睡去。 第十六章:西拉现身暗城 风吹了一夜,月也明了一夜,可是,在帝依罗塔的暗城是没有风和月的。在小城周围的一片荒郊中随意的哪个地域向城中眺望,都能看见城中心百米高塔顶端的巨型环状青盘,它吸收了来自暗城四面八方的风,然后储存在塔中,镇压着这里的妖灵,因此,暗城又被称为无风之城,那座塔也自然称为风塔。当然,这只是当地人口中的传说,然而,尽管是传说,当有外地人来到暗城时,第一个要知道的便是这一点儿。 进入暗城,走过厚黑铁色石墙围起的城门,一些当地衣衫褴褛的太次教教士便会围上你,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个到来者讲述着这里的一切,讲述着他们所信仰的暗之神灵。 暗城的黑夜是人们眼中的幽冥之夜,每到夜晚,天空便没了亮光。据说,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甚至不知道月亮的样子。黑夜,全城所有太次教教徒所居住的房屋都空无一人,一城的教徒都要去往太次教辉煌的大教堂对地灵进行膜拜祷告,祈祷能够降临幸福。 暗城北端的荒地连接着绵延千里的鬼道两穷山,鬼道两穷山所围的地域被称为鬼域,鬼域内尽是一些修行邪术的妖邪之徒,在两百多年以前它曾是大西城(1)的领域,但自从大西城的末代王者罗门力尔之子西罗斯德前往鬼域学习鬼域邪术后,罗门力尔一怒之下就把鬼域分割出了大西城,帝依罗塔五大将军之一的蓝面龙将军——蓝廖率三千守军日夜守卫在帝依罗塔与鬼域边境。 鬼域虽然独立,但却不是国家,也不被任何国家承认,那里秩序一片混乱。其中有着神秘而强大的杀手组织,有着隐秘而恐怖的修行邪术者,更有着阴森幽暗的黑暗军团,他们皆不受限于任何人,一些犯了重罪的各地亡命之徒经常来鬼域躲避追捕,到达了这里,通缉他们的追兵便会止步回返,因为在百年间人们的传说中,鬼域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妖邪之地,除了那些不顾生死的逃犯与大胆的探险者,没有人敢去往那里。 关于鬼域中有鬼怪的传说,暗城的人们相信这是个不容置辩的事实。在他们眼里,幽冥一词不是虚构的,甚至有暗城的人曾见到过午夜燃起的篝火前,成群结队的蓝面鬼域人在唱歌、跳舞,人们总是愿意相信一些不现实或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在暗城,孩子一出生就被那些恐慌与压抑的环境所限制,老人们要向他们的心中灌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甚至荒诞可笑的故事,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那样多的禁忌,悲哀的是,这是孩子们人生路上的必修功课,他们只有把这些禁忌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来,才能有机会向太次教教会申请作为一个标准人的认可,鄙俗的从众主义太阴暗,压抑着自由的思想,也许这才是它被叫做暗城的真正原因。 太次教的教徒信仰唯一神——暗之神灵,他们就如半睡半醒般麻木地活着,他们认为灵魂活在来世,肉体活在当界,这也是他们在面临苦痛时自我拯救的一种方式。 太次教每个教徒手里都有一本书,那被暗城的所有教徒奉为“神圣的教唆”的圣书,书中的内容大概就是拯救与救赎,母亲也曾看过两页,上面记录了一些能够摆脱谁都难以摆脱的生死轮回的药物,只有在暗城一个古怪老头的手里能够得到,他被称为圣父。 “但一旦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呢?岂不是丢失了一线生的希望。”夜里,母亲反复地问了自己很多次,望着生命垂危的奥维尔斯,她别无选择,终于前往了暗城那个晦暗之地。 清晨,暗城附近的荒郊中集结了数十名地灵军团兵士和百名齐内军士兵,他们将这一片荒地划成了禁地,将道路封锁。 午夜里奥维尔斯魔变的异象使得远在那伽龙的人都能感知,天巢也派地灵军团的人前往,他们驾着散尾驹,戴着印有地灵徽章的黄铜色连面具头盔,穿着一身黄铜铠衣,帝依罗塔五大将军之一的左伦带领他们,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封锁住消息的同时查明情况。 左伦将军走在这片荒地上,他长着尖枪头,头戴铁色面具头盔。在洛老头两个死去的下属旁,他俯下身子,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残骸与血迹,不一会儿,他得出了结论,皱着眉头拿出纸张与羽笔写好一张短书,将它卷成一团,顺着正站在身旁小黑锅大小的青白色大灵蛙伸出的长舌将纸团塞入它的嘴中,窃语道:“去吧!”之后,那灵蛙一跃,跳入附近泛着冰光的水坑中,瞬间消失了。 “喂!年轻人,快走开!这里已经禁止入内了!”这时,一个男子风尘仆仆地从远方走来,他负着大刀,刀身被碎布缠绕,他的左手间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看样子是想前往暗城,那些地灵军团的人见了,高声呼喊阻止。 这男子穿着一身黑风衣,头部被连衣帽遮住,那女孩也跟他一样穿着,她把头放得很低,而走近一看,方知道她就是达莉娅,而这男子正是他的哥哥西拉。 “伙计们!”西拉喊道,“我们只是从这里经过,我们走了很久,已不想再绕路了,给我们行个方便吧。” “识相的话就快走开吧!不然身受牢狱之灾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那群士兵笑道。 “我猜你们应该没有精力去抓我这个闲人!”西拉笑道,继续向前方走去。 “我叫你不要再向前走半步!小心我砍掉你的双腿!”一个士兵将大刀掷在西拉的正前方,高呼道。 “如果你可以的话,随你意!”西拉笑道,他望向禁地,心思道:“帝依罗塔怎么会有半人魔呢?” 这时,他看到一个士兵从封锁之地的山洞内跑了出来,面对左伦道:“将军,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燃尽了篝火与干草。” 西拉继续向前走去,这时,地灵军团的人驾马匹而来将他围住,长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很有种么!年轻人!”士兵们用长枪挑掉他的黑帽,看他的长相,士兵们眉目稍稍一皱,“你是彼岸世界的人!你是不是偷偷潜入帝依罗塔的?” 西拉微笑着将双手举起,抬起头冲着外面高声道:“如果我愿意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的话,你们一定会让我过去,并且这会是前提。” 这声音惊动了左伦将军,西拉正是为了引起左伦的注意才喊出这样大的声音。 “秘密?听起来倒是还算吸引人,彼岸世界来的流浪刀者?报上名来吧!”左伦将军将面具从脖颈处掀起从禁区内走出,将士兵驱散。 西拉将连衣帽戴上,把左伦将军召唤到耳边,低语了片刻之后,便拉着女孩走开,众人上前阻拦,左伦挥臂阻止。 待那男子消逝在视线中,左伦将军唤过几个士兵,告知道:“这个男子并不简单,一定要看好他。” 这一日,按照天国人所说,正是原暗城统领祖里正式被宣告无罪,回归帝依罗塔之日,蓝罗涅斯知晓亚格斯一定会派兵捉拿祖里,于是便在昨夜悄悄将祖里放回帝依罗塔。 与那伽龙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暗城现在正是一片喧闹。 长街如一条弯曲着身子的东方巨龙绵延不止,不见尽头。街道两旁站满了欣喜狂热的暗城人民,街道上铺遍了华贵的红色地毯,整个大街被装扮得富丽堂皇。一群穿戴整齐,头顶着置满鲜艳红色花瓣的高帽花篮的貌美女子从街道中央优雅走过,两边的横塔的长廊上挤满了满怀期待的人们,长廊的护栏似乎将要被冲破。 音乐声夹杂着喧声响起,十几个来自帝依罗塔帕卫伽城的土著人欢快地奏响了提琴、长笛、皮鼓等乐器。而这所有的一切,正是为了迎接那个曾经太次教的人——祖里的归来。 此时,在那伽龙天巢次洛格大殿前方的大广场上,伫立着三位来自天国的使者。他们与解惠特一样,是天国白军统领蓝罗涅斯派来的使者,只是未能得到亚格斯的接见。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急不躁地等待,希望能够等到亚格斯的回话——因为唯一令他们欣慰的是他们已经将证明祖里无罪判决纸卷全部递交给了亚格斯。 “天国人安排祖里昨日夜晚归来。”次洛格大殿上,艾斯比那法长老收起兵士呈递上来的判决纸卷道,“今日的暗城正是人声鼎沸,麻木的人们正庆祝祖里的归来。” “天国内部已经隐有祸患,飒罗亚若是知晓此事,不会任由他们这样做。”亚格斯道,“命大圣使派兵围堵暗城,消灭祖里的所有党羽,蓝罗涅斯所做的一切将只是徒然。” “除之如此,左伦将军在暗城附近发现了半人魔。”西塔罗长老禀告——他的脚下一只大灵蛙正用长舌舔着他的感悟之手。 “昨夜那怪诞声音令我不能入眠,我早已知晓了。”亚格斯笑道,“长老不必费心,我会亲自前往暗城。” 按照计划,欢迎祖里归来的庆典将在此日午时举行。 祖里归来的消息在十几天前早已传遍整个帝依罗塔,因为他的穷凶极恶,早已有无数人与他结下了不可磨灭的深仇大恨。因此,在暗城举办庆典的组织者迎进无数的外城之人时,也引进了许多闻到消息而来的复仇者。 暗城长街两边的建筑数横塔为多,宫殿、庙宇和房屋则都整齐地分布在横塔后方。 横塔不高,一般只有三四层,但却很长,一条普通的横塔足以绵延数百米甚至上千米。横塔的底层是存放杂物的地方,在外面,没有直接进入横塔底层的入口,阶梯直搭横塔的第二层。底层除之存取杂物,通常没有人会去那里。但在今日,在横塔的底层,却藏匿了来自各地想要杀死祖里的人,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一个隐秘且容易下手的地方。 此时,距离庆典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街两旁和横塔的长廊上人声鼎沸。 在一片混乱中,奥维尔斯突从人群中探出头,他站在横塔第三层的长廊上扶着栏杆向下环视,周围的人群挤得他几乎要掉下横塔,喧哗声遮住了奥维尔斯的呼声,站在他身边的是那位紫袍精灵女子忒莱娜德,正是她将奥维尔斯救下。 “你不是说母亲来到了这里么?怎么不见她的踪影?”在百般巡视也未曾发现母亲后,奥维尔斯向忒莱娜德问道。 忒莱娜德四面环望,没有作答。 此时,达莉娅与西拉正藏身在横塔的最底层。虽然最底层是存放杂物的地方,但却被打扫得异常整洁,甚至还有供人坐的桌椅,相比于外面,这里也寂静很多,杀手们伏在一边静待着祖里的到来。 “哥哥,你跟那将军说了什么?他才让我们过来?”达莉娅与西拉对坐在椅子上,她问道。 “只是告诉他们,帝依罗塔将会迎来灾难。”西拉放低了声音,斜视着坐在他们附近的几个便装男子,耳语道:“这几个杂种是那位多疑的将军派过来跟踪我们的,你不是要找那小木匠和他的母亲么?他们也许能够帮上忙。” 话罢,西拉从椅子上站起,走到那几个人身边,问道:“请问几位有没有见过一个梳着小辫子的男孩啊?就像那边坐着的女孩那么大。”——他指着达莉娅描述,“应该就在这附近。” 几人一愣,摇了摇头。待西拉走回座位后,几人在暗中议论,“他所要找的那孩子定对他有非凡意义,我们一定要在他之前找到,梳着辫子的男孩很显眼的,也很容易寻找。” “是的,我们一定要找到。”几人商议完毕,便立刻走开了,只留下一人在这里继续监视达莉娅与西拉。 这个士兵斜视着两人,但见西拉突然站起,拉着达莉娅向外走去。当走到这士兵身后的时候,他为了防止自己被暴露,就坐在那里,眼睛瞥视着他方,像若无其事。 西拉笑了笑,猛一重拳砸中了士兵的脖颈,士兵昏厥,众人视着西拉,西拉拉着达莉娅边走边说:“这样眼线便能扩大一些,他们寻找的本领可比我们要强得多,只要跟着走掉的那几个人,找到那小子和他的母亲就容易很多了。” 注释: (1)大西城:帝依罗塔的历史别名 (2)左伦:帝依罗塔五大将军之一。 第十七章:暗城之乱(一) 祖里归来的消息在十几天前就已成为帝依罗塔人讨论的焦点,庆祝祖里归来之日,暗城内各类人士交错纷杂。 大街上横塔的底层,一个塞恩人正坐在地板上透过木窗的缝隙窥探情况。外面喧声一片,一群过路的杂人喧喧嚷嚷,他什么也看不见。这个人正是那来自那维多特拉曾在那伽龙的酒馆里买酒的塞恩人——破力。 “那个狗娘养的!看我不将他的头拆下来!”他愤声高喝道。 “错了!塞恩人!祖里必将是我们手中的亡魂!”后方众刺客喝道。 正当这时,代表太次教的红色祭火在城中心的风塔顶端燃起,喧闹声顿时停止,横塔最高长廊上的姑娘们散落红色的花瓣。 欢呼声充斥了整条长街,手执长刀、长矛、装备着铁甲的士兵与驾着散尾驹的骑手们列成了一条长队从街道中央向前阔步走来,人们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当一辆四轮四乘马车从街道后方驶出,人们甚至激动得哭泣了起来,各个跪在地上。鼓声激鸣,花瓣飘洒,仿佛车内的这位圣者如众人的再生之父。 正在人们尽情欢呼的时候,突有个瘦弱的的女子从大街的一旁一闪,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她脸色苍白,肢体无力,这个人正是母亲,天刚刚亮时,母亲便已到达了暗城,疲惫、饥饿,肉体以及精神上的折磨使这个年轻漂亮、朴实无畏的女人健康状况急速下降,最后终于体力不支而倒在了这里。 众人瞠目结舌地望着她,没有一个人愿意将她扶起,反倒是,他们觉得是她扫了大家的兴。 这时,祖里的骑兵队伍正经过这里,却发现前方躺着一个女人。 “这是多么不祥的征兆啊!此乃是对祖里圣人的大不敬啊!”队伍缓缓停了下来,一个着装整洁的“有识之士”手中捧着那本名为《神圣的教唆》的方正大书从队伍中走出,翻开数页,宣读道:“天将降罪于此,吾主欲轻刑,必先斩祸根!” 宣读完毕,所有目光都投在了母亲的身上。 由于前面的滞阻,一整个队伍都停止下来,使得祖里的欢迎仪式不能正常进行。 “简直不像话,简直就是罪孽啊!”人群沸腾起来。 这时,一个高个子男子从街道一边走出,他一把揪起母亲,恶狠狠地叫道:“世界还真是小啊!” “大约十年前,你们可曾听说过那伽龙的一个****与肮脏的魔族人鬼混,还生下了一个可鄙的杂种。”他揪着母亲与众人解释,“现在我可以以我的性命与对祖里圣人的忠诚担保,这就是那个不知廉耻的****!” 此话一出,整个长街顿时轰动,他们原本只是议论,后来纷纷上前将母亲包围,欲想就地处死母亲。 “琳娜,这可怪不得我,这都是你自作自受。”在这之间,这男人暗自思想,“当初我那么爱你,告诉所有人我将娶你,而你却反复拒绝我,而宁愿跟着那个跟我有着天壤之别的魔族人,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由于你,我受尽了亲人朋友的讥讽揶揄,沦落成现在这样一个流浪汉。” “发生了什么?”长街上的众人聚在一起,奥尔斯从塔楼上向下望去,他预测也许母亲发生了不测,便从塔楼上跃下,奔到闹事之地,匆匆拨开人群。 这时,跟踪西拉的地灵军团人从横塔中走出,他们指着奥维尔斯喊道:“看,就是那小子没错!他留着小辫子!” 走出横塔底层的西拉和达莉娅寻着这些士兵的脚步也刚好发现了奥维尔斯,但不一会儿,奥维尔斯又被海潮般涌动的人群淹没。忒莱娜见势,连忙幻成一只黑蜻蜓,穿过人群,但就在这一瞬间,她却像被下了魔咒,眼前的一切缩进黑暗,无论怎样也找不到奥维尔斯。 “朗吾族的精灵(1),你应该生活在帕加瓦罗山,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只听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一双摄人心魄的十魂眼在黑暗中现出表面,忒莱娜德被灵力慑服,慢慢失去了知觉。 奥维尔斯拨开人群,看到里面场景,他大惊失色。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他跑上前,抱起躺在血泊中母亲。 “是你!奥维尔斯,这不是梦吧?”母亲面色惨白,无力地睁开双眼,吃惊又吃力地笑着,她抓住奥维尔斯的手,“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这一定是那个杂种!” “对不起,奥维尔斯,请你原谅我,我没能让你和其他孩子一样过上快乐的生活。”母亲的头被人打破,鲜血不住流淌,她吃力地笑着。 “不!母亲,没有人能比你更好,我活得很好,很快乐充实!”奥维尔斯噙着泪道。 “这是我的母亲,你们快救救她吧!她是我的全部,求求你们了,快救救她吧!只要你们谁能救她,我今后愿为他做牛做马!”奥维尔斯放下母亲,跪在地上,嘶声向周边众人呼喊。 但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他们各个评头论足,甚至想要上前再施以暴行。 “一个****,一个杂种,做尽了可耻之事还敢回到这里并请求帮助,真是不知羞耻!”那个高大的男子大骂道。 奥维尔斯抬眼一望,原来是他,在那伽龙时就是他欺负母亲,现在在暗城又见到了他,奥维尔斯愤怒地站起,左手伸得僵直指着男子,目眦尽裂地瞪着他大喊:“是不是你把母亲打成这样的?!” “不要发怒,奥维尔斯,这会令你失去理智。”母亲用微弱的声音说。 奥维尔斯看了母亲一眼,稍稍平静下来,而那人却狂笑道:“是我!怎么样?小杂种!我可不怕你!你向后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身后的众人,大笑道:“这里可都是我们正义之士,你们魔族人妄想在此做任何坏事!” 奥维尔斯的眼中满布血丝,拳头攥得像一块大钢锤。 嘭! 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奥维尔斯的重拳便已着实砸在了他的胸部,一瞬之间,那人飞出数十米远,头部撞在了后方的石碑上,当场毙命,围观的人也被撞成重伤。 “母亲她来这里!只是想找到一个家!只是想要过上平静的生活,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如此对待她?!为什么连一条活路都不留!”奥维尔斯愤怒地大喝。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许久才缓过神来,鸡飞狗跳地四处逃窜。奥维尔斯背起母亲,“母亲,你会没事的,我会救好你的!”然而,正在他想要走出这里之际,一群士兵却将他围起,长矛对向了他的脖颈。 这时,太次教的圣者从马车的帘幕中缓缓伸出尊贵的一只手,手上镶嵌着各样华贵的装饰。 一个穿戴整洁,头顶着可笑的大黑帽子,手持一本黑书的中年男人见势,慌忙“优雅”地迎上前,深鞠一躬,绅士地说:“请问尊贵的祖里大人,您可有什么吩咐?” “前面发生了什么?竟在这种时候吵吵闹闹的,阻挡我前进的步伐。”祖里问——他头也没露。 “前面有一点小事,您希望怎么办?我马上去办理。”那人低着头,万分有礼地回答。 “杀!”祖里看也没看情况,就把手收回他华贵的车里,若无其事的叫道。 “杀!”持书的男人像一个发了狂的恶兽般叫吼起来。 “杀!”众士兵拿起长刀,一同嘶叫着。 “杀!”骑者们也开始起哄,一个个拥向前去,纵使他们的战马根本不愿走动,但他们不愿有人称他们只是摆设,这下可以抢先立功了。 “杀!”民众们欢呼着,对于他们而言,没有比看到“卑贱”的人死去更令人激动的了。 奥维尔斯望了望四周,全部是长刀、唾弃声、欢呼声以及溢满敌意的凶光,花瓣飘飘洒洒,那是人们的嘲讽与为他们死的到来的庆贺,漫天纷洒的红色,对他来说,就是那些悲哀到极致的垃圾与污浊在诠释着人们可悲的冷漠。 “为什么要这样?”奥维尔斯喊道。 “因为帝依罗塔的人拥有神圣的尊严,他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你们的!”人群中喊出那撕心裂肺的呼声。 奥维尔斯冰冷一笑,双眼顿时凝成了红色,“所谓的尊严,在你们眼里,只不过是用来装点自己,残害他人的借口罢了!而真正的尊严绝非如此。” 十几把刀架在了奥维尔斯的脖颈周围,他环顾一眼周围,又看见那令人作呕的目光,一股邪恶之气突从内心迸发而出。 吼! 只听他长啸一声,大地立刻陷出一个深坑,寒冷到令人窒息的目光投向众人,士兵们与骑兵们惊恐退后。 “这个小家伙是个怪物!”——他们奋力大喊,手中的刀剑随之颤抖,一个盯着一个退后,良久,才惶恐地将刀剑刺向奥维尔斯。 “杀!” 正在此时,横塔的底层忽传出齐整的喊声,小巨人破力从塔底层中第一个破门而出,横塔第二层的长廊被他的高大个头与坚实身躯撞得粉碎,成群的人从上面翻滚而下。 “有刺客!有刺客!”士兵们慌乱高喊,街上欢呼的人听见声音抱头鼠窜,骑手们也乱了阵脚,破力将他们从马上摔下,横塔上的人来来回回地乱撞,长街顿时乱成了一片。 西拉抱起达莉娅,跃到横塔的顶端。在这里,他清晰看到,奥维尔斯正背着母亲站在大街上。 “就是他!就是那个男孩!”达莉娅指着奥维尔斯高声道,“哥哥,你一定要救他和母亲!” 西拉点头,正当他想跃下长街,一只巨型猫头鹰突卷动翅膀,从长街远方急速奔来,它的双翼中散发出一股邪气使奥维尔斯和母亲眩晕在地。之后,它将两人用翅膀卷起,掠上天空,向太次教大教堂方向疾驰而去。 “那只猫头鹰我见过,它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达莉娅认出了这只猫头鹰。 西拉思虑片刻,背起达莉娅,向教堂方向跑去。 第十七章:暗城之乱(二) 横塔与街道被破力的重拳击穿,保护祖里的士兵与骑手们慌忙逃窜,祖里的护卫队如一盘散沙溃逃流散。这时,创建太次教的圣者——祖里也丢弃了他那华贵的马车,从里面滚出,他体态臃肿,迈着短步向远方跑去。 “狗娘养的!不要逃,几年不见,竟变得这么肥!”破力跟上前去,一手将他划倒,捏着他的脖颈将他举起,这时,破力不禁神色黯然,“该死的!你是哪家的肥猪?祖里去了哪里?” 那人挣扎着,蹬着油腻的腿,瞪大了眼睛惶恐地说:“我、我、我不知道!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破力一怒之下,将他打昏在地。 “祖里现在会在哪里?”众人冲上前来问。 “我猜会在大教堂里,只是直觉,错了的话可不要怨我!”破力将长袍一卷,顺着横塔的缝隙向教堂方向奔袭而去。 众人思想片刻,各个紧随其后。 暗城太次教教堂如同历史遗迹陈旧得很,教堂地处城市正中心不远处,教堂前方是一座广场,两条淸渠在广场两边缓缓流过。那只猫头鹰飞来这里时,教堂的所有前门都紧闭着,它从高处的拱形门窗进入。西拉见之,也紧随其后,他将大刀上的白布撕下一层,将达莉娅缠在自己身上,让她抓紧自己,纵身一跃到第二层的窗口又吃力地攀爬到窗前,进入教堂。 教堂的主厅前,一光头男子正伫立在中心处,他的脸上刻着三道死亡标记,这意味着他是曾被天国执法者定罪为死刑的人,这个人正是祖里。 那只猫头鹰飞来这里,松开翅膀将母亲和奥维尔斯放在地上,变成正常大小,落在祖里的肩膀上。 “主人,列格兰正率兵赶往这里,暗城都被包围了,并且亚格斯也会赶往这里,我们要怎么办?” “何必惶恐!”祖里大笑道,“只要拥有了这母子俩再加上那天国的女孩,就能得到天国人的庇护,到时候,即便是亚格斯又岂能奈何得了我!” “那么!主人,请恕小的无知。”那猫头鹰问道:“这三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得到他们就能得到庇护呢?” “鬼才知道。”祖里大笑,“也许这三人知道天国的一些秘密,天国人把我放了出来,他们想利用我在帝依罗塔的权威在国内帮他们找到这三人同时颠覆帝依罗塔的统治,其实我早已派你发现了他们,只是没有告诉那群自作聪明的天国人,直到今天,天国人帮我彻底地去除了以往的罪名,我才会下手抓住他们,现在,那群愚蠢的天国人妄想我会交出三者,我手中攥着他们的巨大机密,以此来要挟天国人,看谁还敢对我不敬!” “主人真是高瞻远瞩啊!”大殿里充斥着奸邪的笑声。 正当这时,五个铁甲士兵突打开侧门慌张跑进。 “统领大人,一群恶棍正向这里扑来。”五者禀告道,“他们来势汹汹,不过一会儿便会来到这里,而且,我们已经被亚格斯的人包围了,地灵军团的人也可能会杀到这里,这里很快就要沦陷了,怎么办?” “怎么办?”祖里大笑,“我刚刚恢复无罪之身,难道还能大开杀戮?大家有目共睹,亚格斯率领地灵军团的人攻打我暗城,还派了一群来路不明的杂牌混账刺杀我,如若不是我英明智慧,早被他们分尸了,谁是罪人,谁是西斯,亚格斯他当之无愧呀!” 祖里说完,再次大笑,“我们无需反抗,只需记录那些野蛮人是怎样掠夺与残害我们的!” 正当这时,一道刀影突从大殿上方劈下,祖里向后一闪,大刀斩落在地,西拉也随着大刀一同落地,他将达莉娅放在地上,见奥维尔斯与母亲就躺在身前,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达莉娅奔上前,母亲和奥维尔斯已经昏倒。 “快醒醒啊!小木匠!快醒醒啊!母亲!”达莉娅喊道,可两人依然昏迷,最后,她指着祖里愤声道:“原来那只猫头鹰是你养的,我就知道它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错!它是我忠实的部下。”祖里笑道:“真是天意让你们三个凑到一起,正好让我一并生擒。” 话罢,祖里一跃上前,西拉挥动刀刃,猫头鹰飞来遮挡了他的视线。 祖里闪过,他一手按住达莉娅,扼住她的脖颈笑道:“西拉!你这天国秘密通缉的罪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踪我的部下而来,天国的追兵在各处抓捕你,你已经自身难保,现在我手里的人这么多,我可以随意处死一个,你若是臣服于我,为我做事,我还可以考虑饶恕你妹妹的性命!” “处死她?你做得太过火了!”突然,一个空灵的声音降临在殿堂中。 “是天国人?”祖里慌忙四下张望,却不见任何踪影。 “你们要的人都在我的手上,”恐慌之下,他按紧达莉娅,“你们要保证我活着,我们的交易才不会被外人知道。” “任何威胁的言语都不过是愚蠢的临死挣扎。”这时,一白袍男子突现在祖里身后,这人头戴蓑帽,丝质的黑纱从蓑帽上垂下,他是灭法神罗。 此刻,教堂之外,亚格斯驾黑骠骑战马奔向教堂,他在近处下马,缓步走近。教堂的大门紧闭着,五个铁甲士兵执长枪从侧门杀出,看见亚格斯,他们慌忙丢下兵器。 “打开殿门!”亚格斯喝令。 于是士兵们推开大门。 这时,破力等人也到达这里,原本封闭的大门被打开,他们欣喜万分,呼喊着冲进教堂,甚至连亚格斯都没能看见。 耀眼的光线投入大殿。 “拿命来!”破力大喝一声,众人随他之后疯狂地杀入。 “天国人,你会帮助我吧?”祖里并不惊慌,他将目光投向灭法神罗,“纵使我没见过你,但我确信你定是蓝罗涅斯派来的,你必须帮助我,我掌握着他的致命秘密。”话语间,将目光转向西拉死死按住达莉娅。 灭法神罗微微一笑,却见他摘掉纱巾,露出那双摄人心魄的十魂眼,向奔入大殿的众人凝目望去。 唰! 一声清脆震响,苍凉的白光如游丝般顷刻间漫布闯入大殿的数十余众之间,这些人叫嚷着的祖里的恶名,在混乱之中,只感觉一双十魂之眼腾然于眼前,那眼神压迫着众人的心智。刹那之间,众人像被远古魔灵(2)夺走了心魄,立刻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甚至连言语也无法说出。 “你果然是来帮助我的。”祖里转头对灭法神罗笑道。 “我让他们静止只是为了寂静,”灭法神罗淡笑,“我来这里对你无益,确切的说,我想杀了你。” “你说什么!”祖里后退,肩上的猫头鹰飞到教堂顶端的大烛台上,他揪住达莉娅,不安地问,“希望你能够明白,天国人是站在我这边的,他们需要我,你想杀了我?毁灭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即便是杀了我,你们也休想毁灭秘密!” 就在他话语之时,昏迷在地的奥维尔斯突然醒来,他眼中泛着令人生寒的红光,眼神勾直,他正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 “小木匠!”达莉娅呼喊。 奥维尔斯没有理会,就像没有听见,他双手抱起母亲,不望四周,若猛兽般冲过被定格的人群,向教堂外急窜而去,亚格斯亲眼看见他奔腾如电,一跃跃上了远方的横塔,消失在眼际中,他盯着远方,暗暗思想:“这便是那昨夜的半人魔?那个家伙的儿子么?” 奥维尔斯的暴动令祖里心生恐慌,他更加用力按住达莉娅,向灭法神罗问道:“你看,那个小家伙逃走了!难道你不去追他么?” “追他?”灭法神罗笑道:“我是想过要抓他,但不是现在,现在要抓他的,只是你们这群凡人,那个精灵在我手中,这便已经足够了。” “亲爱的祖里!这几年在大维罗水牢过得可好?”这时,亚格斯从人群中穿出走入大殿,他知道一个有着不凡力量的人来到了这里。 “尊贵的亚格斯王,真是多年不见啊!”灭法神罗微笑着来到亚格斯身前,似曾相识一样注视着亚格斯。 这一刻,灭法神罗正背对着祖里,祖里看到机会,松开达莉娅,掏出匿在腰间的匕首,向灭法神罗刺去。 西拉见势,连忙上前,一把抱住达莉娅,挥动大刀,拍向祖里,然而祖里的速度要比西拉更快,他刺中了那人,又轻灵一闪,躲过了西拉的斩击,退后几步,笑道:“天国人,你太愚蠢了,既然将我放了出来,可就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了。” 就在他大笑若狂之时,灭法神罗却仿若无事地回过头,他微微一笑,化电光消逝。 之后的短短一瞬,毫无预料地,祖里突然瞪大了双眼,他皱着脸向前晃晃荡荡走出几步,痛苦地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腹中淌出。灭法神罗灵光一闪,现身在祖里身边,手中执着的浸染鲜血的气刃消失不见。 “多么邪恶的心灵,完全不像那纯洁的小姑娘,眼中只有纯真。”灭法神罗面对达莉娅,而后转身向亚格斯,“祖里已死,而后那西亚对帝依罗塔没有一丝阴谋。” “你未经我的允准杀死了他,一些事情再也找不到答案与线索,你要留下来回答我一些问题。”亚格斯说,“你看起来很像我的一个旧友,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 “旧友?”灭法神罗嗤之一笑,“真是无聊的东西,你想要以这个理由来拘禁我么?那么那些你想要知道的问题,恐怕要等到你这尊贵的一国之王葬身黄土以后才能够知晓了。”话罢,化一团白光无声消失。 “赤霞漫天吞群山,碧海一曲渡汪洋。 岁月不减情如斯,人间失落是天堂。 亚格斯跑出教堂,耳边清晰传来诗声,他想起了一些经年的往事。 注释: (1)朗吾族的精灵:自然精灵,黑精灵忒莱娜德属于其中一支。 (2)魔灵:世界中与精灵对立的一个种族,以人类或动物心脏为食,比魔族更加凶狠。 第十八章:十魂再现 灭法神罗走后,西拉与达莉娅跑出教堂,母亲受了重伤,奥维尔斯不知去了哪里,两人很担心,他们希望马上找到奥维尔斯。 但方刚走出教堂不远,左轮将军便率兵包围了此处,西拉与达莉娅不得不在广场上驻足。 “王,一切进展顺利,所有叛乱分子皆已拿下。”左伦来到亚格斯之前禀告。 “嗯,”亚格斯微微点头,问道,“你们是否看到一个抱着女人的男孩?” “男孩?”左伦寻思片刻,“奥,是的,是有见到,他向那伽龙方向跑去,他的确很引人注目,不过,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孩子,所以我们并没有在意他,难道他很重要么?” “的确很重要,”亚格斯低声念道,之后,他来到西拉与达莉娅身边,“对不住了,两位异国人,你们两个必须跟我走一趟。” “尊敬的帝依罗塔之王亚格斯,早已久仰您的大名。”西拉轻鞠一躬道,“我是彼岸世界绿野山王者西拓烈之子西拉,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尽管擅闯上国,对您不敬,也希望您能高抬贵手。” “你不必提及你的身份,王者之子在我帝依罗塔国土上也必定只为庶民,你一定知道那十魂眼之人有多么危险,也一定知道你所涉及的事有多么严重。”亚格斯面目严肃,“我听说白军兵士在各处抓捕你,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西拉注视着亚格斯,一语不发。 “左伦将军,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带他到我的大殿,我要与他谈一谈。”亚格斯命令。 “是!”左伦拱手。 之后,亚格斯上前几步,驾上他的那只黑骠骑战马,不一会儿便消逝在眼界之中。 出于对西拉的尊重,左伦并没有对两人施以捆绑。 待亚格斯走后不久,教堂内破力等数十位刺客终于从静止状态恢复过来,纵使祖里死在他们眼前,他们的愤怒依然未有任何消减,各个大嚷大叫着要将祖里踏成肉饼,左伦派兵士及时阻止了他们。他将祖里的尸体抬上铁车,留在这里一部分兵士,押解破力等众刺客以及达莉娅与西拉两人离开了暗城,至于那藏于教堂顶端颤颤发抖的猫头鹰,左伦将它捕捉装在了鸟笼中一并带走。 队伍分成三段,左伦带着一部分骑兵行在最前方,中部是五辆大马车与破力等刺客队伍和一些被捆绑起来的叛乱分子,达莉娅与西拉坐在最后面那辆马车中,里面仅他们两人,最后方是左伦的步兵。 临近黄昏,身后的暗城已是寂静的风景,他们行出暗城荒郊十几里的路程。 “该死的家伙,你这一个畜生都敢出来闹事,待会见了王一定如实招来。”左伦一手提着封闭猫头鹰的鸟笼一手掏出酒袋饮了几口道,“我左伦可是剖心挖腑无恶不作之徒,绝不对任何犯人心慈手软。【ㄨ】” 那猫头鹰被左伦的话吓得上下乱窜。 后方,西拉与达莉娅所在的马车内有充足的空间。西拉将大刀放在一边,坐在达莉娅的一侧。 “他们不会囚禁我们吧?”达莉娅问。 “不会的,”西拉回答:“他们没有理由,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哥哥,”达莉娅盯着西拉说,“我觉得我们应该知道些什么?白军士兵在追杀我们,而且,那个祖里……” “不,不要担心,什么也不要想,我们什么坏事也没有做。” “我们是什么坏事也没有做,不过那群恶人已经盯上我们了。” “达莉娅,不要在乱想了,我不在你身边这么多时日,你一定担惊受怕,”西拉安慰,“这些天里,我为了躲避天国的追兵,回到了我们的老家西尔飒斯,那天在那片森林里你跟着那小木匠母子两人离开我都看到了,你跟他们在一起总比跟我在一起安全得多,所以我才放心离开,这些时日我一直在与那些追兵周旋,没能陪在你身边,我很抱歉。” “放心吧,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只是那群天国人误会了我们。”西拉脸上露出微笑。 “你在撒谎,”达莉娅说,“我们不可能无缘无故被人追杀,哥哥,我问你,这是不是由于我的原因。” “你的原因?”这本就与达莉娅毫无关系,西拉抚着达莉娅笑道:“你还只是个孩子,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没有胡思乱想,”达莉娅辩解,“你不在我身边的那些时日,曾有一个面目狰狞的邪恶巫师想要杀死我,他的嘴中叨念着让我将珠子交给他,你知道我的身上没有什么珠子。” “真有此事?”西拉问。 达莉娅认真地点头。 西拉思想了片刻,他想到达莉娅并非是自己的亲生妹妹,而是父亲从暮水岸边救下,不禁对此事充满好奇。 “就她的蓝瞳而言,她应该是个天国人,可天国人竟能通过只有帝依罗塔人才能够通过的绝生门。”西拉思想,“难不成那所谓的珠子是达莉娅的亲生父母偷盗的?” “能不能告诉我那位巫师长得一副什么样子?我也许知道他。”西拉问。 “他使用着黑暗的力量,他应该并不是人类。”达莉娅描述,“他的脸面满布褶皱如同魔鬼,自从他被帝依罗塔的兵士吓走以后就再也没回来。” 队伍继续前行,他们经过昨夜异象发生的高山前。现在这里已经解除了封锁,左伦提着鸟笼向山洞内部瞥视几眼,想到昨夜所发生的半人魔一事。 就在左伦收起眼睛继续目视前方之时,一位戴着蓑帽穿有白衣的人突在远方几十米的大路上灵光一现,他是今日出现在教堂中的灭法神罗。 “何方闲人?见到兵士,还不赶快让路?”左伦带兵行到其前,高声喝道。 “交出你们手中的东西,我便让出一条大路。”灭法神罗喝道,声音甚为空明。 众兵士大笑,“无知狂徒,打劫打到我们手上来了。” 灭法神罗又是一笑,他从手间幻变出一颗透明的球体,忒莱娜德正昏躺在那之中。 他将球体抛起,飓风般的吸力瞬间涌出,左伦手中的鸟笼一个刹那被吸入其中。 众人下马拼尽全力稳住阵脚。 战马嘶鸣,众人惊乱,西拉以为出了大事,执起大刀,跳出马车。 “我正在找你。”灭法神罗见西拉笑道。 他施展灵法,全部吸力集中向西拉与马车。 灭法神罗实在强大,西拉将大刀固入大地,但还不到一刻功夫,马车与西拉都被一整个吸入球体中。 “再见了。”灭法神罗微微一笑,随即化光芒消入深沉暮色之中。 左伦大惊,注视着那光芒所去之处一声:“快将此事告知于吾王!” 第十九章:奥维尔斯离开(一) 亚格斯驾黑骠骑来到那伽龙,他本想找到奥维尔斯,但刚刚到达这里,却收到左伦给予他的糟糕消息,无奈之下,他只有返回暗城。 奥维尔斯自逃出暗城后一直疯狂奔跑,在母亲恢复了意识后,他又背起母亲,处于疯狂状态的他速度飞快,不出几个小时便到达了那伽龙。希望在这里,有人能够救好母亲,而母亲却无力地低声道:“没用的,孩子,放下我,我有话对你说。” 黄昏的夕阳染红了塔城那伽龙,在一座通往田野的古塔旁边,奥维尔斯放下母亲。母亲的头还在向下滴血,并且比以前更加严重,干枯中带着绿意的草地被鲜血殷红,奥维尔斯撕破衣服为母亲止血,这里寂静无声,奥维尔斯看着母亲不知所措。 母亲面色依然惨白,她从衣袖中拿出那块她随身携带的木哨子,递给奥维尔斯,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孩子,我不能永远陪着你了,你一个人一定要坚强,好好地活下去,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拿着这个,去东方找你的父亲吧,他叫亚都。”母亲微笑着,“记得见到他,一定要叫他一声父亲。” 奥维尔斯接过木哨,紧握住母亲的手,注视着母亲黯淡的脸颊,激动地点了点头,但这期间,母亲已经闭上双眼,任凭奥维尔斯如何呼喊,永远也不能再听见了。 “母亲!你醒醒啊,醒醒啊!”奥维尔斯跪倒在地,失声痛哭,失去了母亲,他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什么也没有了。 乌云漫布了帝依罗塔的天空,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萧索与凄凉。一整个黄昏,奥维尔斯都跪在地上,等待着母亲的声音。 更晚的时间,天空飘起了大雪,鹅毛般的,飘飘洒洒,光明之木在白雪的世界里不会照亮那伽龙,夜晚,整个国都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奥维尔斯背起母亲,孤独地走在弗依那依长街上,黑暗的空荡荡的大街,寒风凌冽,白雪飘洒。 奥维尔斯单薄的衣服抵挡不住寒冷,大风吹得他颤颤发抖。 “母亲,我不会丢下你的,我带着你,我们一起去东方找父亲,你不是说过他很厉害么?他一定能够救好你的。”奥维尔斯倔强地说。 “有人么?求求你们救救我!”奥维尔斯在长街各家的塔门前四处乞求,可大风呼呼地吹刮着,没人听见他的声音。 在漫天的风雪中,奥维尔斯走到了百米之高的地灵雕塑前,他欣喜着,总算来到一个好地方,这里可以避风,他已经无力再走下去,于是便抱着母亲躺在了地灵雕塑上拢的巨爪里。【ㄨ】 天刚刚亮,天巢的钟声便已在那伽龙的上空荡起。此刻,雪已经停了,天也渐渐放晴。纵使下雪,祖里死亡的消息还是在一夜间传遍全国。人们心情一片大好,打开大门,一阵寒风袭来,雪过之后,天气骤然变冷,连哥尔加罗戈古河也被夜里的寒冷冰封了,地面上的积雪足以淹没成人的膝盖。孩子们从塔中闯出,欢快地追逐嬉戏,一群长相漂亮的姑娘们头顶玲珑剔透的白色雪罐,排成一条长队口中唱着: “静谧之雪 四时之灵, 旋落、开合、弥散、消融, 静谧之雪, 西城之爱, 旋落、开合、弥散、消融……” 不一会儿,清脆的歌声随着姑娘们的身形消失在地灵雕塑附近。 那伽龙的人喜欢雪,以至于雪阻塞了他们的出行他们都不去收拾,只管它自行融化,特别是那伽龙的女子们,她们对雪有独特的认知,她们认为每年把收集完的地灵雕塑周围的冬季初雪封存在自己家院子的土地里,就能得到雪神的庇佑,获得永久的年轻与漂亮,获得美好的姻缘。 虽然如此,但地灵雕塑作为帝依罗塔的信仰圣物,是必须要清扫的,并且需要身份特殊的身着白色长袍的地灵圣徒们清扫。四座雕塑,一座各派五位手艺高强的圣徒足以在一个时辰内清扫干净,圣徒们都是帝依罗塔的土著居民,那些拥有掘地本领的因塔罗人。 这些人除了掘地,还有个与生俱来的天赋,那就是在大地之中随意穿行,但这种能力只有在帝依罗塔这个国家的大地上有效,到了其他地方,他们的这一天赋就失灵了。而他们善于掘土挖造地下宫殿,这是在任何地方都首屈一指的,只是他们受过诅咒,一旦使用掘地本领,寿命便会缩减。 两三个小时后,圣徒们来到了地灵雕塑前,待做好应有的礼法后,圣徒们开始工作,他们戴着代表他们身份的圣冠,脚上穿着圣鞋,拿着散开的铁柄扫帚,在百米之高的雕塑上随意游走。 这一场景吸引了无数帝依罗塔人的关注,四座雕塑很快被人群围起,他们个个赞不绝口,其中有信仰地灵的,甚至跪在那里,口中诵念颂词,虔诚地祈祷起来。 “这里有人!”在清扫了不一会儿之后,一个圣徒突然大喊,“这里有人!”他担心别人没听见,再次大喊。 “什么?”其他圣徒闻声,赶忙游走过去。 果然,在那拢起的地灵雕塑巨爪上,躺着奥维尔斯和他的母亲,大雪被清除后,可以从巨爪的缝隙间清晰地看到两人被冻僵了的身体。 “是他们,是那可恶的杂种与无耻的****,他们杀了帝依罗塔的人还想要留在这里!”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们,高声啐骂道。 地灵的信仰者也从地上站起,激愤地大喊:“快把他们两个从神圣的地灵身上扔下来!这会玷污地灵!”其中就包括那个戴着一串骷髅穿着紫皮大衣跛着腿的男人,他已经麻木了。 “信仰是存在于内心中的一种神圣的东西,而不是说出来炫耀和指责他人的,地灵希望我们帝依罗塔的每一个人都团结、博爱,你们这样做,连一点善良和宽容之心都没有,才是玷污了地灵,玷污了你们心中的信仰!”就在此时,一个身披棉袍,披散着长发腰间挂着酒袋的人从远方踩着雪缓步走来,他的身侧是列格兰与艾斯比那法长老,身后是五名地灵军团护卫。 “是王!”众人惊呆了,他们深鞠一躬,退在一边。圣徒们也忙从雕塑上跃下,齐喊道:“尊敬的王!” 亚格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奥维尔斯离开(二) 奥维尔斯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张大床上,他被搁置在一间宽敞舒适的屋子里,他从没有见过这么阔,这么暖和的屋子,他从那大木床上跳下,四下探看。 这时,屋子的门被推开了,两位壮汉端着食物放在屋子中的圆形木桌上。 “小伙计,你被冻僵了还能够活过来,真是命大。”一个壮汉对着他粗声笑道:“王知道你饿坏了,这是他特意让我们为你准备的。” 这些壮汉看起来并不像是帝依罗塔人,他们有着古铜色的皮肤,穿着宽大的深灰色开炮,胸前纹着青色的云团标记,鼻子上还套着戒指大小的褐色鼻环。 “王是谁?我的母亲呢?”奥维尔斯迫切问道,可这两个人端完食物,就退出了屋子,什么也没有回答他。 想到母亲,奥维尔斯冲出屋子,向前跑出百步后,一道铁栏挡住了他的去路。向下望去,大地距离这里数百米之高。在这里,那伽龙的一切建筑尽收眼底,奥维尔斯看见,两个壮汉从这里跳下,稳稳地着落在地,他们是奥辛维茨古国的天行客。 “这里是什么地方?”奥维尔斯心中想道。 正当此时,一个拄着褐色长杖的老者突缓步从楼下走来,他的肩上站着啄木鸟,他是艾斯比那法长老。 “跟我来吧,小伙子,要想和那些奥辛维茨古国(1)的天行客一样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与技能,就请跟我走吧。”艾斯比那法嘶哑着声音说。 云气突然流动起来,奥维尔斯的头发随风而起。 “我凭什么跟你走!你们把我的母亲藏在了哪里?”奥维尔斯高声道。 “因为你杀了这里的人,吃了这里的食物,还穿上了这里的衣服!”长老肩上啄木鸟的声音极为尖细。 奥维尔斯看了看自己,代替他原来衣服的是一件灰色夹袄,他指着那老人斥骂:“我原来的衣服呢,那可是母亲特别为我缝制的,你这老家伙,快点把我原来的衣服还回来。” “跟我走吧!”长老没有理会,却听他一声令喝,一圈圈的土绳在大地上腾然浮现,土绳将奥维尔斯捆住,令他无法动弹,老人反顾行去,奥维尔斯也莫名地腾浮起来,不由自主地向前飘去。 “老妖怪!快放下我!放下我!”奥维尔斯喊道。 这时,亚格斯从拐角处缓步走出,老者见之,深鞠一躬,施礼道:“王!” 亚格斯笑了笑,“老长老,你且放了她,先退下吧。” “是。”长老听之,拄着拐杖向后退去,然后和着那只会说话的啄木鸟怦然消失,缠着奥维尔斯的绳索也一散而去,奥维尔斯散乱着头发,瞪着眼睛问道:“你又是谁?” 亚格斯微笑道:“我是救你的人,也是这里的王——亚格斯。【ㄨ】” 奥维尔斯被他的话惊呆了。 “亚格斯?!”他快步上前,“就是那个能在一夜间斩杀数千恶魔的英雄?” 那人微笑着,“可以这么说。” “亚格斯大人!”奥维尔斯激动地望着他,“母亲谈起过你,她很敬佩你!你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么?我真的非常想见她。” “就是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女人,对么?”亚格斯望着奥维尔斯,怜悯地说。 “对!她只是受伤了,一点点儿皮外伤,你能救好她的,是么?” 亚格斯神色黯然,眉头一皱,之后大笑道:“当然,只是有些无知之徒相信她已经死了,把她埋了起来,我会马上把她救回来的。” “埋了起来,她会死的,求求你快点儿,亚格斯大人。” 亚格斯凝视着奥维尔斯,默不作声。他带奥维尔斯走下次洛格大殿,在大殿附近的一座古塔中找到了那两名埋葬母亲的士兵,并命令他们带奥维尔斯前去母亲的墓地。 古塔内宽敞而喧闹,亚格斯的精兵在这之中日夜练习武技。见亚格斯前来,塔内顿时一片寂静,当亚格斯准备离开的时候,忽见被铁索捆绑在顶梁柱上的破力正奋力挣扎着,他的身体实在雄伟壮硕。 “王!”亚格斯与几个士兵正经过这里,破力呼喊道,“请你放我自由,我刺杀祖里只是报杀父杀母之仇,难道我真的有罪么?” 亚格斯回头,却见破力正直挺挺地靠在石柱上怒视着众人。 “你在暗城的教堂中看到了一些秘密,除非你加入我们,发誓永不泄密。”亚格斯身边的一个兵士长说,而后转面对亚格斯施礼道:“王,这个塞恩人脾气大得很,实在难听教化。”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秘密——如果那个长有十颗眼神的家伙也算秘密的话。”破力粗声道,“我倒是知道一些更有趣更古怪的事,如果你们愿意听我当然可以跟你们说。” “松开他!”亚格斯命令。 众人听见话语,只得给破力松绑,破力甩掉绳索,面对亚格斯深鞠一躬:“英明的王,破力愿受您的差遣。” “嗯,”亚格斯点头,将腰间酒袋甩给破力,“跟我来。” 破力打开酒袋,饮了几口酒,随亚格斯走出古塔。 “听说你是给那维多特拉的猎手们送酒的,猎手们见多识广,你可曾在他们的耳中听得一个拥有行踪诡秘的巫师?”前往次洛格大殿的路上,亚格斯向破力问道。 “巫师倒是从没听说过,你知道巫师稀少得很。”破力直爽地答道,“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个魔鬼样态的人,他身高两米有余,披着斗篷大衣,负着黑铁重戟,那重戟看样子怎么也有五百多斤两,他非常厉害,拥有邪恶的黑暗之力,猎手们曾在西岸大海上受到他的重创,据说他从西岸大海的奥兰古地而来,不过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以及居住在哪里。” 亚格斯顿时停下脚步,“奥兰古地?”他思想了片刻道:“破力,你做得很好,以后就作为地灵军团塞恩人里的士兵长吧。” 破力愣了一愣,拜了一拜道:“多谢王恩……” 此刻,无人地罗桑迪克城的地下,邪恶的黑影在大殿中忽来忽去。 “主人,叛逆者灭法神罗带走了偷盗珠子的女孩去往了天国,我们是否应该抢夺出那女孩?”莱欧粗声道,他披着斗篷大衣。 “不必如此!”那黑影说,“我们现在要做的仅是静观其变,积攒实力,灭法神罗完全不知珠子的事情,他捉拿女孩与他的哥哥一定另有目的。那女孩虽是爱兰达,但她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是她把珠子带向了这里,但她完全不知道那珠子。你去调查女孩的养父母,也许在他们身上能够找到珠子。” “是。”莱欧点头。 注释: (1)奥辛维茨:西方四国之一。 第十九章:奥维尔斯离开(三) 微风拂过帝依罗塔的原野,天边泛起了点点霞光,熹微的天色与无际的白雪交成一片,黄昏的寒冬充满苍凉。 奥维尔斯一身泥土,满手鲜血地跪在田野中那棵参天蓝色大树下,望着已经全身冰冷再也不能动弹的母亲,眼泪汩汩流下。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这时,亚格斯从远方来到这里。 “他们都说母亲已经死了,母亲她真的死了,真的死了。”奥维尔斯抹去眼泪。 “不,母亲的灵还没有走,它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给你力量与信念,只要你坚信母亲她还没有死,她就一定不会死。”亚格斯注视着奥维尔斯的眼神说。 “真的么?”奥维尔斯用手擦了擦眼泪,泥土留在他的脸上,他哽咽着望着亚格斯。 亚格斯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奥维尔斯身边,坐在那里的一块大石板上,轻声道:“孩子,你看见眼前这棵拈境浮兰巨木了么?它是来自仙麗州——青冥境的神木,在整个帝依罗塔只有一棵,千年一老,等到它将死时,它会把身上所有的蓝色花瓣洒向天空中,人们称之为蓝花雨。” “它拼命地飘洒美丽的鳞片,最后,连自己也化作尘埃,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人们都确然相信神木已死,去了西境(1)那个自由的领土。可在轮回的不经意间,我却发现,花瓣散落的地方,神木再次生根发芽,再次茁壮成长,并且会比以前更具生机和活力。” “谁说你的母亲已经死了,她不过像这拈境浮兰一样把新生交给了你,而你永远也不能让她死去,不敢肯定的是永远之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从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一种永不屈服的倔强,它会让你变强,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伟大的人?”奥维尔斯问,“你说的是真的?可他们都叫我杂种。” “世间多俗物,他语不可听。”亚格斯道,“我小时候也被别人称作是白痴,难道一切都是天生的么?一切都要服从命运的安排么?绝非如此!每个人一出生,他所生存的土壤便给了他与众不同的宝贵东西,利用好这些东西,你将变为强者。” 奥维尔斯盯着亚格斯,亚斯斯继续说:“我不会在意别人的说法,在我眼里,那些讽刺他人的人不过是一群害怕被别人忽略或者想要通过这种手段得到他们所认知的无聊尊严的下贱无知而又不敢付出行动的胆怯之辈。可你如果不崛起给他们看,不证明这一点儿,你就永远只能是杂种了,永远被人瞧不起,到那个时候,面对讥讽揶揄,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你很弱,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此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行动与事实堵住他们的嘴……” 夜半风起,亚格斯脱下棉袍,给奥维尔斯披上,又从衣袖中掏出一粒青色的珠子,塞入母亲嘴中,然后拍了拍奥维尔斯的肩膀,笑道:“帝依罗塔人信仰地灵,我则信仰星辰,你看那漫天的星辰,其中你认为最亮丽的,一定就是你最想要守护的,最难以割舍的人,它将永远悬在夜空之上,永远伴你左右,你看那北方天空中的十颗星辰,他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像一支巨矢,我从很小开始就把它奉为心中的神,在我看来,它象征着永远的自由,永远的光明,正因为有了它,我才能够在一次次的苦痛中重新爬起 奥维尔斯猛然站起,指着天空星河声,“对!母亲一定是那颗最美丽的星辰,她永远不落,永远伴我左右。” 亚格斯站起拉着他的手,望着嘹亮的夜空,点头笑了。 午夜时分,回到次洛格大殿内,亚格斯召集帝依罗塔重臣展开了紧急会议,其中包括大圣使列格兰,两位长老艾斯比那法与幕格尔?西塔罗,护法桑托拉以及五位将军左伦、蓝廖、沙缔、艾洛、北皇道,众人分列两端,亚格斯坐在大座上。 “选择在这时间召集各位前来,因为这次会议是至关重要绝对保密的。”亚格斯说,“近日以来黑暗的阴影在我国与各地频繁出现,他们在暗处积攒实力,我们难以查清,我日夜思想,恐怕劫难即将来临,你们知道那波塞人招致的黑火是当年拥有西多拉之目的大魔王亚尤龙所持有的力量。” “那邪恶巫师与十魂眼之人以及祖里一事和半魔人一事应该给予高度重视。”艾斯比那法说:“我猜测这四者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说那十魂眼之人是这所有事情的主谋。” “这样说来未免为时过早,”亚格斯否决,“据我了解,那十魂眼之人应该是个天国人,近日天国一直在找我们的麻烦,我猜测天国内部已经发生了大事。” “大圣使,”亚格斯命令,“你曾作为天国前白军统帅,这里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天国,明日一早你立即前往那里,探查那十魂眼之人的下落与身份,同时探清天国现在的政治状态。” “是。”列格兰点头。 “另外,五位将军一定要严格保证地下建筑的秘密性。”亚格斯吩咐,“邪恶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只恐怕那时我们避之不及。” 五位将军点头称是。 之后,亚格斯从大座上站起,走下台阶,缓步行至大殿中央道:“我曾听说那维多特拉的猎手们在西岸大海上发现了使用黑暗力量的人,我推测这人必与那出现在我国的巫师有关系,我的护法桑托拉,你明日到西岸大海去探个究竟,记住,这是秘密的行动,跟外人就说你到六轮海众国的老家归省。” 待交代完所有事情,亚格斯宣布会议结束,只留下两位长老在大殿中。 “您如此焦急,仿佛预知到了什么。”西塔罗长老问。 “那出现的十魂眼之人让我不得安宁,他让我想起了一位名叫圣埃的旧友,他跟他如此相像。”亚格斯低声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你知道,圣埃、六轮祭罗(2)与海默是我永难忘记的三个友人,我们四人曾约誓重聚一起,但事实上,我仿佛永远在等待着他们归来,而他们却永远离开我,永难归来。” “也许他们早已走出这个世界了,王该把他们忘记。”西塔罗劝慰,“而且,王应该尽早找一位贤德的妻子,让帝依罗塔得到继承。” “我的心中永远留存着海默,纵使她早已成为了六轮祭罗的妻子。”亚格斯走上大殿更高的阶层,他拿过酒袋饮了几口酒,一阵沉默后,他背对着两位长老转移话题说:“对于善与恶、尊贵与卑贱的辨别,我一直都不是通过哪一族人哪一类人通过他偶然的出生,你们知道,我最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品格与他的行为。” “你是说那位名叫奥维尔斯的男孩么?”艾斯比那法问,“他是前日出现在暗城荒郊里的半人魔,王依然对他这样好。” “因为他的眼中有常人未有的坚毅与倔强,光凭这一点儿我便可无私地对他。”亚格斯声音甚为严肃,“邪恶的黑影在暗处悄然掠动,那十魂眼之人出现断了我们的所有线索,如果有一天我们无法力挽狂澜,世界变得黑暗透不过一丝光明,那么就不要向前看,埋着头咬着牙滴着血只管向前冲,我们的希望在那里,我把它寄托给了那孩子。” “王把那把剑给了他?”西塔罗长老问,眼神中带着惊异。 “是的,我把那把剑藏在了他身旁的秘密地方,很不容易被发现。”亚格斯从月牙形窗口望向远方的夜空,轻叹一声说:“那把剑将是一切的核心,我让他担此重任,只希望让他与我们产生瓜葛,从而让他的父亲卷入其中帮助我们,如果这个国家有朝一日发生了不测,我可能难以保证子民的生命安全,那时候,你们不用管我,只需保护那把剑和那孩子就好了。” “王……”长老静望着亚格斯。 “听我的话,我把这个国家托付给你们,我能力有限,一死无悔。”亚格斯回过头,仿佛预知到了什么,他盯着两位长老郑重地说:“但你们一定要保护那个孩子,他也许就是我们的希望,请相信我,他不是普通的人,他的父亲是一个我们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强者,两位也许还记得十几年前的事情吧,他的父亲便是那令整个那伽龙瞬时的人,在一天夜里,他曾来到过我这里与我谈了很多,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他是真诚的。” “恐怕我们谁都留不住那孩子,”西塔罗长老说,“人民看见过他,都不愿让他留在这里,况且,他杀了暗城的人,你知道他曾经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被人民逐出这里。” “我们尽全力吧。”亚格斯说:“尽全力将他留在这里。” “如果留不住他,我会派我的部下糜老头暗中保护他。”艾斯比那法长老说。 亚格斯点了点头。 果如西塔罗所说,帝依罗塔人民容不下奥维尔斯,纵使亚格斯如何挽留,帝依罗塔的人民都以死相抵。奥维尔斯不想给亚格斯添麻烦,拿回自己的衣物,将母亲放在一架他从塔楼中弄来的推车上,趁着亚格斯不注意在深夜时候推着铁车自行离开了。 “谢谢你,亚格斯大人,我真的不想再麻烦你了。”奥维尔斯低声道。 离开了帝依罗塔,他要去哪里呢?是按照母亲的意愿到东方找父亲么?奥维尔斯想了又想。 “不!东方太遥远了,恐怕还没到那里,就已被饥饿、野兽与迷途杀掉了,即便是到达了那里,茫茫人海,又何处去寻呢?”奥维尔斯陷入了深思,似乎无处可去了。 注释: (1)西境:一片在第一纪元神话纪元时遗失的大陆,人们所认为的神灵驻地。 (2)六轮祭罗:最强刀者,有着刀者之神话,不败之永恒的美誉。 第二十章: 怪物猎手 在西方广阔的土地上,大大小小的国家共有十几个,帝依罗塔作为一个最强大的国家而存在。在这之间,与其齐名的国家也有三个,那便与帝依罗塔合称西方支柱四国的那维多特拉古国、奥辛维茨古国与巴伦特?西海岸古国,这三国经常派使者前往帝依罗塔进行交流,进出绝生门的暗号由两国的内部人员商定。 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就要从因猎取怪物而文明于世的那维多特拉古国开始谈起。 怪物猎手在西方的那维多特拉乃至整个世界都一直享有盛名,他们装扮成虎头龙面或是牛头马面,更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形象,腰间挎着大刀,背后负着长枪与护盾,有的扛着巨斧,有的两肩上散着粗大的铁链……每个猎手都穿戴不同、特点不一,因为他们的职责各有不同,对付怪物时各有分工。 一身打扮完毕,他们大多鬼里鬼气或是妖里妖气,有的不戴面具,也便在脸上涂上颜料,画上图案,至于怎样,那取决于他们的个人爱好,他们认为这样不仅会得到神明的指引,而且对猎物也有震慑作用。 他们三个一帮,两个一伙儿,或是成群结队,翻过高山,越过大洋,去未知的远方猎取猎物。他们从死亡的困境中逃生过,从生死的痛苦中走出过。他们身体强壮,喜欢挑战,乐于冒险,每次他们带着一大船怪物的鲜肉与黄金珠宝从远方归来时,城里的人都要举行特别的宴会热烈迎贺。 他们跳着野性的舞蹈,哼着狂野的曲调,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事情比猎取到前所未见的怪物更具荣誉。那维多特拉的人们钦羡的眼睛望向他们,这是他们心中最伟大的英雄,孩子们加入了他们,大口大口地饮着从帝依罗塔引进的酒水,发誓长大后要成为他们的一员,到远方去寻求猎物,开始美妙的探险之旅,各地海贼的头目都敬重他们三分,在大海上遇到他们要纷纷奏乐或躬身施礼,并给他们送去酒水与黄金。 当然,他们并不是每次都满载而归,亦有时会身负重伤,失魂落魄,但在老父亲——西尔特洛夫的明智带领下,已经连续几年都没有失败过了。 西尔特洛夫是个满脸皱纹但却精神百倍,头发泛白但却睿智无比的人,他几岁时便开始出海打猎,现在为止,他资历最高。他总爱絮叨,骂队里的人这个没有备全,那个没有备好,但队里的猎手们一点儿也不烦他,甚至还尊称他为老父亲,因为他们知道这个面色稍凶的老人其实很善良,他一向为他们着想。 国王以他们为荣,国王的名字克力休什遍布了整个那维多特拉,而他们的名声则遍布了整个西方。国王接见他们,这并不少见,甚至还会举杯与他们畅饮。国王从不摆谱做大,他很豪爽,经常听这些见多识广的勇士们讲他们的冒险故事,且还会深深地陶醉在其中。 为了留住他们,国王建造了大房子供他们居住,塑造了雕像来烘托他们的形象,这并不劳民,这里的民众都喜欢这样做,因为他们爱死了这样的英雄主义。 在那维多特拉的长街上,总是密密麻麻地排布着大大小小的酒馆,同帝依罗塔的人民一样,他们同样喜欢酒水。 一个平静的下午,七八位穿着皮甲的猎手从大房子中走出,有说有笑地向一个酒馆里走去。 酒馆里酒客很多,一个戴着大沿草帽,低着头用帽檐遮住脸面的男子正沉默地坐在酒馆的角落处,他长有至腰的白色长发,靠着黑漆漆的墙壁,他的桌前放着一大碗烈酒和一把宽阔重剑,这个人总是沉默不语,他是亚格斯派来这里调查那邪恶巫师一事的护法桑托拉,他已经在这附近游荡有些时日了。 猎手们到来这里,七八个围成一大桌,一坐下就点了五坛烈性的怒雷曲(1),酒店的老板见了,立刻笑兹兹地将亲自酒水奉上桌来又加了五大盘肉块,慷慨地笑道:“难得贵客前来赏脸,这些精肉不收分文,就算小人孝敬各位的。” 严肃的西尔特洛夫坐在一旁,双手扣在桌子上,瞥了坐在另一端那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一眼,喝道:“烈布落!快些给钱,难道你又想要白吃白喝不成?” 烈布落是他们之中掌管财务的人,听了这话,他立即站起,他全身的肥肉上下颤动着,看起来极为滑稽。他从衣襟中拿出一锭金光闪闪的金块,硬邦邦地塞给了酒店老板,慌忙解释道:“老父亲,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已经改过了,只是刚刚在想着什么时候出海的事而出了神。” 之后他又对酒店老板说:“这个你尽管拿着,多了不用再找,就算是我以前欠你的。”见众人都不再注意他,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酒店的其他客人见此场景,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有的主动上前敬两杯烈酒,以示其敬。 “已经很久没有活干了,”不一会儿,猎手们开始抱怨起来。 “是啊!自从那次杀死大的鲁加班巨兽后,那些类似的小怪兽就再也没出现过。” “也许是害怕了。”另一个人一边用砂纸打磨着他那精致的匕首,一边说。 “害怕?”另一个人笑道:“那是你吧?它们才不会害怕,说起来倒好,你又让我想起了你那次抱头鼠窜的场景。” “跟你说多少次了,那不是抱头鼠窜,那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如果每个人都把逃跑当成是权宜之计,我们就不用在这里混下去了。” “不要吵!”就在此时,西尔特洛夫大喊道,“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有什么用!”之后,他降低了声音说:“我们这次一定要大干一番,带回一些真材实料给民众和国王看看。”他说得严肃认真,众猎手被他吸引。 “可是,要去哪里呢?上次我们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也未曾看见猎物的一个影子。” “也许只有西柯夫群岛能够去了。” “西柯夫群岛?那里除了一些身材矮小、毫不禁打的马章鱼之外,还能有什么能被称为怪物的活物啊。”一个单手执剑的人坐在椅子上说,他叫小金,他是这里一个比较特殊的猎手,原因在于他的长相与打扮完全不像一个猎手,他身材清瘦,长发翩然,看上去倒像是一名剑士。 “对!”西尔特洛夫掏出一包烟草,取出一点儿放入放在桌子上已久的烟斗中,又吹燃了烟草,长吸一口,眉头紧皱凝重地说,“小金说得对,现在西柯夫群岛的情况的确如此,近几个月不知怎么了,猎物突然变得稀少,也许我们应该绕过西柯夫群岛到更远的地方去航行。” “更远的地方?那老父亲打算去哪里?”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叫道。 “西多拉山脉附近的奥兰古地,人们传说每到夜晚那里都有千百怪物在向天轰鸣。”西尔特洛夫严肃地回答。 此话一下,众猎手顿时一片哗然。 “真的要去那里么?据我所知,鬼域也有个叫奥兰古地的地方,听说去那里的人没人能回来,而西岸大海的奥兰古地也一直是个禁地。”小金夹着剑解释道。 “对!”身材肥硕一身横膘的烈布落插言,“那里可是个可怕的地方,前些时日不是有个披着斗篷长如魔鬼家伙么?我们十几人一同对付他都好险丧命,你们不是分析过他拥有黑暗力量来自奥兰古地么?” 此话一下,坐在角落的桑托拉顿时警惕起来,将眼神瞥向众位猎手。 “烈布落,不要丧失身为一个猎手的勇气,说出如此蠢话!”一个大胡子猎手说道。 “但除了此地,我们无处可去,西方的一整个地域我们差不多都已经探遍了,还是没有发现一只怪物,难道我们还能去阿尔加利斯那个冰川国度的极寒地域猎取冰河巨兽或是前往鬼域那个幽暗之地猎取令人闻风丧胆的山怪不成。”西尔特洛夫凝重地说。 “好吧!那就去那里,打怪物一个落花流水!”一个长相粗犷的大个子站了起来高喝,随着他的声音,众猎手们也都呼应起来。 “好!”西尔特洛夫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已经同意了,那就去那里吧!”话罢,举起酒坛,大喝起来,众人也都随着他,喝起酒来…… “喂!喂!喂!快走开,这里岂是你这种臭要饭的能够待的地方!”过了许久,十几个猎手正喝得兴起,酒店老板突在外面嚷嚷道。 这声音惊动了西尔特洛夫。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放下木质大口酒杯,高声询问道。 “没什么,”酒店老板忙跑进屋内,解释道,“只是一个疯掉了的要饭的一直坐在我店门口影响我的生意,现在刚刚到春天,一年的起始,唉,真是晦气,我想把他赶走,因此闹出了声音,如果让勇士们不开心了,还请原谅。” “要饭的?”西尔特洛夫不禁感到好奇。 “不介意的话把那要饭的请进来吧,诚实地说一句,我小的时候也曾是个要饭的。”西尔特洛夫微笑着这样说,在座的客人和老板震惊不已。 “我敢肯定,这件事一定会成为头号消息传遍整个那维多特拉。”烈布落和他身边的几个猎手窃语道。 “当然不介意!您的高风亮节令在下钦佩不已。”酒店老板回答。 要饭的被请了进来,他皮肤黝黑,面容憔悴,嘴唇都爆出了白皮,看起来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他的头发乱得像一个鸟巢,脚上的破鞋不知破了多少洞,身上缠着一个平篓,平篓上背着很多破烂的干草,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这个人,就是孤身一人流浪出帝依罗塔的奥维尔斯,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西尔特洛夫刚刚盯了他一眼,就从椅子上猛然站了起来,高声道:“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混蛋!这孩子这么可怜,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快给他些吃的喝的!” “是!是!”老板见势,立即拿来水和肉块递给了奥维尔斯。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奥维尔斯并没有即刻吃东西,而是把食物放在地上,快步走到外面,从店门外的破旧铁车上将身体依旧光鲜的母亲双手抱起,又来到店内,轻轻地把奄奄一息的母亲放在地上,自己站在那里,拿起肉块,大快朵颐、狼吞虎咽地快速吃完,之后,他道谢了一声,坚定地请求道:“能不能让我也加入你们,我也想成为一名猎手。”他一直坐在外面,屋内的一切谈话他都听到了。 西尔特洛夫走近了他,低下头,和蔼地问道:“吃饱了么?这里的肉有的是,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不,我已经吃饱了。”奥维尔斯回答。 西尔特洛夫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他问道。 “奥维尔斯,这是母亲给我起的!”奥维尔斯似乎很骄傲,但又失落得很。 “母亲?你旁边的就是吧。”西尔特洛夫怜悯地说。 “是的,她现在昏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奥维尔斯微笑着回答。 “是的!她永远也不能醒来了,她已经死了!”一个猎手哈哈大笑。 “住嘴!”西尔特洛夫大喊一声,又降低了声音,继续问道:“那你从哪里来?” “我没有家,算是帝依罗塔,但那里从来不属于我,我是被驱赶出来的,一直漫无目的地流浪才到达了这里,求求你们收留我吧,我会为你们做很多事,比如洗衣、做饭、劈柴,我过去还是个木匠,那些活我都能干的了,我不怕吃苦!”奥维尔斯跪在地上乞求道。 “收留你?这可真是有意思,我们这里从来不缺拖后腿的。”一个大胡子猎手喊道。 “并且带了一个死人,叫了看了就晦气。”烈布落也跟着起哄道。 “正确!猎手们都精神饱满,哪有这样萎靡不振的!”一个高个子瞥了奥维尔斯一眼,高喝道。 “况且这会影响我们的声誉。” “还没有见过我们会收留哪个要饭的当猎手的吧。” “这有些扯蛋,简直说笑!” …… 猎手们一言一语,都各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有的是力气,我什么都可以干,我能吃苦!”奥维尔斯跪在地上,低着的头猛然抬起,高声争辩道:“我的力气很大!我可以干很重很重的活!我可以干三个或者五个或者更多个大人都干不了的活!你们收留我吧,求求你们,我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我还想要好好地活下去!”说着说着,奥维尔斯就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小了,有力气,这似乎是他唯一的优点,但对比于身强力壮的猎手们,这并不算是什么优点。 西尔特洛夫站在原地,望着奥维尔斯,回过头高声对猎手们喊道:“你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是不是?” “不!老父亲。”烈布落驳斥道:“每次都是我们听你的,这一次你可得听我们的了,不管怎样,这是关乎猎手们生存与荣誉的大事,你总是爱发善心,可是我们真的不能收留他!” “那你要他怎么样?”西尔特洛夫讽刺地笑道。 “我是说他带着一个死去的女人,还没有什么捕猎的技能,跟着我们在一起,早晚都会连累我们的。”烈布落起身说:“况且这世界之中,像他这样流浪的孩子数之不尽,我们总不能见一个收留一个吧,我们四处奔波,总会有些不妥。” “烈布落!你再说这种话,小心我用手里的利剑将你开肠破肚!”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小金突然站了起来,他用剑指着烈布落,怒吼道,他目眦尽裂,声音都嘶哑,酒店里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要打架了么?”有人议论道。 “别动气,别动气!只是说说而已。”这举动着实吓了烈布落一跳,他赶忙走向小金,连声道歉,又把剑轻轻推回了他的剑鞘。 小金怒视着他,“带着死去的母亲怎么了?他只是对母亲感情太深难以放下,试问你们这些人有谁能够做到!” 小金异常激动,高声道:“我在他这个年纪也失去了仅仅陪着我的母亲,失去亲人对这么大年纪的人将是多么沉重的打击,你们明白么?我想在座的各位猎手也都是自幼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要不然又岂能放弃美好的家庭去做这种以身犯险的血腥猎手,只是想以血腥的刺激来埋葬心中的痛苦罢了。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换位思考,想一想这个小男孩的处境,我们不收留他,在这样一个纷杂混乱的世界里,他无路可走,必死无疑!” “谁都会有无助的时候!然而我们面对这样一个可怜得令人痛心的孩子,却说出这样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蠢话,难道是因为我们做猎手年岁久矣就失去了感情么?猎手是有感情的!请不要忘记——无论什么时候!否则他根本没有理由称作是一个人!何况是一个猎手!更何况是那维多特拉人民心中的英雄勇士!” 听完这番话,奥维尔斯顿时涕泗横流。 小金大步走到奥维尔斯身边,两手将母亲拉起,稍稍佝偻着背单臂将她负在身上,拍了拍奥维尔斯的头,微笑道:“站起来,我们没有理由向这些铁石心肠贪生怕死的蠢汉下跪,不要哭!男子汉是不能哭的,以后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我就是你的哥哥,他们不要你,我要你!”说完,拉起奥维尔斯,大踏步向外走去。 “慢着!”西尔特洛夫高声道,“你这家伙,说得还真来劲,你要走,还没有争取我老头子的同意呢!你从这么大的小不点儿时我就收留你。”西尔特洛夫用手比划道,“如今辛辛苦苦养了你那么多年,你还未有报答,岂是你说走就走!” 然后他给众猎手们一个眼色,“这群蠢货!还不上前劝阻!他可是我们队里唯一一个敢一对一挑战鲁加班巨兽的人,如果他走了,你们也吃不消!” 众猎手们思虑片刻,立即缓过神来。 “小金说的对!我们身为猎手连一个身处困境的小男孩都难以接纳,算什么英雄勇士?” 大胡子和其他几个猎手更是上前拉回了小金与奥维尔斯。 “下次出海还要去西岸海的奥兰古地,没有你,怎么行呢!留下来吧,我们已经接受了他,我们依旧是好兄弟,依旧一起斩杀猎物,患难与共,这样不是很好么?” 傍晚,西尔特洛夫和十几个猎手带着奥维尔斯来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那是国王为他们建的大房子,小金劝了很久才使奥维尔斯放开母亲使她躺到一间屋子里的大床上。奥维尔斯洗过澡,换好衣服后,也没忘记将旧衣服洗了个通净,因为那是母亲留给他的,他细细整理好,将衣服烤干放在母亲的枕边就睡着了。 深夜,护法桑托拉负重剑来到西岸大海海岸,这里停靠着他白日里租下的渔夫的一只小船,他走上小船,撑起船桨,准备独自一人到奥兰古地一探究竟,去看一看那个魔鬼样态的人究竟存在与否。 注释: (1)怒雷曲:用粗粮酿造的烈性酒的名字。 第二十一章:启程 次日一大早,奥维尔斯匆匆吃过饭菜后,就被小金拉走到厅堂中说是有要事。厅堂中,百个猎手围坐在一张十几米长的桌子旁,西尔特洛夫站在厅堂的最前面,大声讲道:“猎手们!今日我们要进行一场更远更神圣的航行,而且面临猎物稀少,每次出海都空手而归的窘境,我们也必须要这么做。” 话音刚落,猎手们便在下面议论起来,“更远的航行?是去哪里呢?” “老父亲,您有什么好地方么?上个月我和依雷姆寻遍了整条加拉诺斯山也未曾发现一只怪物!”一个后背背着交叉白铁双斧的壮汉站在墙角喝道,他叫凯盾,是队伍中一个几乎人人惧惮的猎手,他喜欢睡觉,曾因他人的吵闹弄醒了他而一斧劈死了那人。 “是啊!我也曾带着队里的五人去往大亚波利亚厄尔多一带,可情况也是如此。”另一个猎手从座位上站起,粗里粗气地说。 “不牢你们费心,老父亲他自有办法。”烈布落坐在长椅上,身体前后地打着自由,散漫地说。 “现在这种情况,对我们猎手来说相当不利,我们已经连续几个月都没有猎到怪物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的声誉将受到极大冲击,我们生活在这里,国王为我们免费提供最好的食宿,我们猎手岂是白吃白喝之徒!因此这次,我下定决心,将要前往被称为禁地的西岸大海的尽头——西多拉山脉附近的奥兰古地,我不难为大家,如果谁不愿意去,告诉老头子便是!”西尔特洛夫为了让大家都听到,拉开嗓门高声道。 “不瞒你们说,我早就想带着我的两板白铁巨斧到那里去闯一闯了,就怕老父亲责怪!”凯盾听了大笑道。 “真是个怪胎!”烈布落嘀咕道。 “到底有谁不敢去!胆小鬼全部站出来到老子这里来报名,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几分本事不敢去!”凯盾继续高喝道。 “凯盾!莫要刁难大家!”西尔特洛夫责骂,之后调正了语气说:“这次航行的路线是以我们名字命名的猎手航道和雅达斯密特(1)所说的灰色航道,灰色航道通往奥兰古地,那条线路我们从没走过,我们将在西柯夫群岛停顿,算起日程加上半路上的周折可能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回来,想去的一定要准备好路上所需的东西,最好准备多一点儿,之中遇到特殊情况饿死在半路上可没人负责,大船就停靠在西海岸的塞西?卢塞斯港,今日下午就出发。” “要去奥兰古地了!”猎手们完全不惧死亡,只管欢欣鼓舞。 西尔特洛夫做了个手势,大厅又旋即寂静了下来,他将头探到前方,阴森地说:“最好带上你们最好的猎刀和最专注的心,不要小瞧了这次航行,那个地方可不是儿戏!没准儿我们此行之后就谁也回不来了。” 会议之后,众人回到各自的房中。 一整个上午,小金都在屋内准备着,他装了满满一口袋干粮说,“船舱里虽然有很多粮食,但事实上,那根本不够,我最清楚那群畜生的食量。” “我也想去!”奥维尔斯在一旁旁观着说。 “不行!”小金即刻回答,“这次的航行要经过西柯夫群岛,那里的菲力加亚人以啃食石头为生,他们连石块都能嚼成粉末,你去了,若是被他们发现,连骨头也不好剩下。并且,航行的终点奥兰古地一直被称为禁地,即便是老父亲也没有去过,这次旅行定然九死一生,你没有本领,去那里,必定会有生命危险。” “不,我不怕死,若是只要有危险就不敢去的话,还怎么能锻炼本领!到时候,遇到更大的危险,还不是一样去死!”奥维尔斯望着小金坚定地说。 小金迟疑了,他配好武器,思想了片刻后,轻声道:“好吧,不过你要听我的话,不要随便乱跑。” “是!”奥维尔斯激动地点了点头。 下午,天阴了下来,不久之后下起了小雨,不过两人还是如期到达了西海岸的塞西?卢塞斯港,一些停靠在岸边船上的水手与渔夫向他们挥手致意。 港口边上此时已是一片忙乱,一桶桶的浓酒被抬上那高大的三桅三帆木船,船头之前,西尔特洛夫检查着猎手们准备的东西。一百多个猎手负着大大小小的行囊,准备登船,看样子没有不去的,一只肥胖的短尾黑猫坐在甲板的护栏上不停地叫着,两只地河兽被猎手们拉上甲板,它能拉着小船在海上行走,它的速度比大船快上很多,可以作为快船使用。 小金与奥维尔斯最后一个来到西尔特洛夫之前,小金背了一大口袋干粮,拎着长箱武器在前,奥维尔斯拉着一匹散尾驹负着母亲在后。 西尔特洛夫瞄了小金一眼,“你打算带他一起去么?” 小金点了点头,“我打算让他去锻炼锻炼,长长见识,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依靠又没有本事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好吧,记得你在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随我出海了,但有一点,你一定要看好他。”西尔特洛夫低下头说,“奥兰古地那个地方可是个危险之地。” “兄弟们!我们这次用的船不仅稳定、宽敞、设备齐全,而且航速也是一流的。”一个大胡子猎手登上船,自豪地喊道:“这是国王为了我们这次出猎特意献给我们的!” 待小金与奥维尔斯登船后,西尔特洛夫最后一个走上甲板,笑道:“你这嘴,什么都包不住,不过,比起以前的那艘小黑木船,这家伙可真是强上百倍,另外,国王还给我们派来了船匠、厨师、航海士,这都是我们这些粗人所不能擅长的。” 虽然天下着雨,但众位猎手们谁都不肯回到船屋中,百十个猎手放下包裹,站立在甲板上,此时每个人的激动心情都溢于言表,众位猎手举起拳头对着天空任雨水淋在脸上粗声唱起讴颂猎手之祖——雅达斯密特的歌曲: “海洋的彼端, 数之不尽的黄金、珠宝与细肉, 穷苦中挣扎的铮铮男儿, 征服命运的诅咒(雅达斯密特是一个一出生双臂就瘫软无力的人), 星空下冥思苦想, 拂晓时踏上路途, 披上心爱的衣甲, 作别挚爱的妻儿, 踏上曾被飓风摧断桅杆的小船, 孤身前往未知的大陆, 雷声轰鸣, 飓风舞奏, 漫漫的旅途, 咆哮的海兽, 从不屈服的探险的心, 将炽热的梦永恒守护! 征服了海岛一座又一座, 大地上狂风般地奔走, 起潮的歌又起, 勇敢的心依旧, 用这诅咒之手, 大海中鱼一般遨游, 当回到故里, 骄傲地告诉世人, 那不是诅咒, 是海神恩赐的圣物。” 一曲歌罢,西尔特洛夫已经上了船,他的资格让他必须成为船长,“好了!”他大喝道:“现在开始,收锚扬帆,准备起航!” 注释: (1)雅达斯密特:西方世界在航海技术极不发达的年代首个远航数万里海道归来的人,开启了航海时代,同时也是大海力士之祖,是两者眼中神一样的人物。 第二十二章:监牢、荒城与船屋中的谈话 在奥维尔斯流浪到那维多特拉的这些时日里,被灭法神罗捉走的达莉娅与西拉等人被带到天国秘密关押了起来。他们的所在地一个牢笼接着一个牢笼,灯火暗淡,幽暗无光,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了何方。 达莉娅与西拉两人被封闭在一间监牢中,西拉的大幽龙墓之刃被抛在监牢外的墙壁下,精灵忒莱娜德被隔离关押。这些天他们一直在接受审问,但他们未能说出任何对于灭法神罗有价值的信息。 灭法神罗看样子已经亟不可待,这一日,他亲自到监牢中审问几人。 他身着一身白衣,先是来到西拉与达莉娅的所在地。 西拉的手脚负着锁链,他的衣服被鞭子抽开了花,他已经遍体鳞伤,达莉娅与他坐在狱中的干草上靠着墙壁。 “你果然还是不能说出你将那密信放到了哪里么?”灭法神罗打开监牢,走近两者温和地说,“你们本不需要被封闭在此,本能够过上平静安定的生活。” 达莉娅站起,西拉低着头一阵苦笑,“你这天国的败类,告诉你,我将密信藏到了非常秘密的地方,等到你们找到它时恐怕真相早已大白于天下。” “错了,我终有一日会找到密信,但你们却要在此囚禁终身!帝依罗塔将灭亡,西尔飒斯将灭亡,整个人类大陆将不复存在!”灭法神罗被西拉的言语惹怒,他大步走出监牢,又稍稍调整状态,来到附近不远处忒莱娜德所在的监牢中。 关押忒莱娜德的屋子中置放着一张大床,大床的前方是一张圆桌,上面摆有三盘丰盛的水果,忒莱娜德躺在床上,没有受到任何虐待。 见灭法神罗前来,她从床上站起,“有劳您亲自来到这里,您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纯洁的精灵啊,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从别人口中逼迫而出的话语没有任何意义,尤其是从善良之人的口中。”灭法神罗走近忒莱娜德道:“我听说你远离了家乡,在扶持于一个与精灵毫无干系甚至大有矛盾的人,你也许知道他的邪恶,他会毁了这个世界,会让所有人悲痛哭泣,但你为何会这样做呢?难道你的良知会允许?” “虚伪的家伙,”忒莱娜德笑道,“会让世界遭受苦痛的人是你,你一直在想着找到主人并杀死他,没有主人的制约,你可以利用邪恶魔族吞并人类大陆。告诉你,他行走于这世界的各个地方,目的就是查清你的底细,你不会找到他,就算找到他,就凭你,恐怕要一百个才是他的对手。” “无稽之谈!只有魔王才会率领魔军吞并人类大陆。”灭法神罗冷声道,“看来你已经被他麻痹了心灵。” “我在暗城的一副酒幌子上留下了我们现在的位置。”灭法神罗转过身,嘴角浮出微笑,“如果你坚信他是善良的,那么他一定会找到那隐秘的位置不顾生死来这里救你,我想让你看看他的真面目,你只是他的棋子,他为了自己,连自己的妻儿都能舍弃!” 话罢,快步行出了监牢。 此时,在无人地罗桑迪克城中,那黑影唤回了寻找达莉娅养父母的莱欧。 “主人,”莱欧躬身道,“那女孩的养父是西尔飒斯绿野山王者西拓烈,他是个刚强勇武的人,恐怕我们难以从他的口中得知半点儿关于珠子的事情。” “迟早都会知道的,”那黑影说:“不久之后,邪恶将降临于世,整个世界都要臣服,西尔飒斯更是如此。” “但在此之前,那些不知死活的那维多特拉的猎手们却要前往奥兰古地。”那黑影谈到,声音突然变得凶狠,“我们的秘密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那些人类将对我们有所堤防,从而拖延黑暗进军的脚步,你前去阻截他们,让那些猎手全部葬身在西岸大海吧!” “是。”莱欧拱手道。 猎手们的大船行在海上,西尔特洛夫对奥维尔斯很好,他深知猎手们不愿接纳奥维尔斯,便给奥维尔斯和小金安排了一间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屋子,其他人都是八人、十人不等的屋子。 此时已是黑夜,西尔特洛夫站在瞭望台上反复观望,远处的海面一片风平浪静,又是国王派来的副船长来接替他执勤的时间,闲暇之余,他来到了奥维尔斯的屋子门口。 当当当! “我老头子可以进去么?”西尔特洛夫一边敲门一边问道,他的声音失去了以往的严厉,显得特别随和。 奥维尔斯把母亲放在床上,自己正坐在地上靠在床边翻看着一本厚厚的航海日志,而小金则在灯光下擦拭着他那把锃亮的长剑。听到这声音,小金立即上前打开了房门,奥维尔斯也站起身来。 “您有什么事么?老父亲。”小金问道。 “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么?”西尔特洛夫稍具语气地反问。 “不不不!老父亲,我的意思是说您找我从来都是有事的。”小金解释。 西尔特洛夫一晃一晃地移动到一把长椅前并坐下,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奥维尔斯,问道:“对这里的生活适应么?“ 奥维尔斯没有说话,只是陌生地点点头。 “你除了母亲外,还有其他亲人么?”西尔特洛夫继续问道。 “有,一个女孩,名叫达莉娅,但是自从我被坏人用车拉走,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奥维尔斯低声道,“还有,就是我的父亲,母亲说他很厉害很厉害,只是我从未见过他一面。” “告诉我们他的名字,也许很厉害的人我们能够帮你找到。”小金站在一旁,始终面带微笑。 “谢谢,但是你们也很不容易找到他,母亲说他的名字叫亚都,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东方。” “亚都?”顿时,小金与西尔特洛夫都愣住了。 “这个名字,仿佛从哪里听过。”小金敏感地说。 “你们认识他?”奥维尔斯问。 “不,”小金思绪片刻,转头对西尔特洛夫说:“我记得那是从老父亲您的口中说出,您只说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提。那时我应该很小,大概十几岁。” 听了这些,西尔特洛夫一怔,低下头,轻声道:“我以为我会把那件事忘记,但时至今日——四十年的时光过去了,那种痛苦的记忆一经提起依然能够清晰浮现在眼前,亚都——那将是我一生遇到的最强之人!” “他是什么人?“小金惊奇地问道,“老父亲又是在何方遇到他的?” 奥维尔斯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去。 “奥兰古地,西岸大海的奥兰古地——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西尔特洛夫严肃地说,他站起来,转过身,长叹一口气,继续说,“至于他是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他救了我,我却没有知道他的身世,甚至是看清他的样子。” “老父亲您去过奥兰古地?”小金讶异地问。 “是的!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我就不再隐瞒下去了。”西尔特洛夫透过窗幕,看着远方深邃的大海回忆道,“四十年前,那时候还没有你们这些晚辈,我带领着一个三十人的小队来西柯夫群岛捕猎,那三十个人都是曾与我患难与共的伙伴。那时候很年轻,经验不足,在突然到来的大海飓风的冲击下,我们完全迷失了方向,船一直都在向一个错误的方向行驶,大约十几天后,我们疲惫地登上了一座岛屿。” “我们欣喜若狂,以为是有救了,可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噩梦,一个我终生都难以忘记的噩梦。奥兰古地,那里是鲁加班巨兽的诞生地,是它们的家,成千上万的鲁加班巨兽生活在那里,数目之多,不可计数。” “你知道的,小金,鲁加班巨兽如一座小丘之高,它们凶猛无比,如果仅仅是一两只的话对于一个三十人的队伍还算是说得过去,我们做猎手的必须包围猎物,密切配合并发起连番进攻。但可笑的是,我们那次,竟被几十只猎物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场大战之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做困兽之斗,三十个队员一个个眼睁睁地死去,我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却无力去拯救他们,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伤疤,而我,要不是有那突然出现的亚都的搭救,现在恐怕早已葬身奥兰古地,连一堆白骨也不剩了。” “在这样的境地之下,他是怎么救你的?他是个巫师,用了什么特别的巫术杀光了所有巨兽么?“小金疑惑地中带着惊愕问。 “不,他没有与它们展开战斗,只是驯服了它们,”西尔特洛夫说:“当我即将被巨兽吞没的时候,他突然出现,我看见他穿着一身黑袍,腾浮半空中,他的一双手闪着墨色的幽光,他用这双奇异之手轻抚其中一只巨兽的头顶,那些巨兽便都纷纷退去,之后,他也跟着消失。我带着穿透内心的绝望与恐惧大喊‘恩人,请你留下名字。’” “‘亚都。’他这样说,声音如同那夜的晚风平静,之后他消散而去,直到现在我还坚信他是鲁加班巨兽的操纵者,那些野蛮凶恶的怪物全然听从他的号令。” “事情过去了四十年,这四十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重复着奥兰古地的噩梦,几乎每一夜都被它惊醒。为了隐藏巨大的痛苦与耻辱,我在谈话的字里行间都刻意强调出奥兰古地是一个我从没有去过的地方,但想要把它彻底忘记,那是不可能。面对猎物逐渐减少的困境,身为队长的我无法不进行抉择。” “也许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猎手本身就是矛盾的,越是恐惧就越是想要去靠近,去发现,并击败它,我们就是在这样的不断探险与挑战中得到了成长。事实上,我并不惧怕死亡,死了,只是两眼一闭,化作白骨,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这对于我们这些无牵无挂之人一点也不会痛苦,但如果看到至亲之人死去,那将是折磨你一生的伤痛,相信我,我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不会让任何猎手留在那里的。” “也许老父亲早该把这件事说出来,说出来的话会轻松许多,我们这些人都是您一手带出的,我相信他们不会有任何异议的。”小金微笑着说。 “也许亚都那时不该出现救我,让我经受这人世间的折磨。”西尔特洛夫转过头来,勉强笑道。 “只可惜他救了老父亲,还让你培养出我们这些新一代的猎手,千万不要这样想,活着比什么都好,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精彩的事情。” “那样说来,我应该好好感谢这孩子的父亲,”西尔特洛夫两眼直视着奥维尔斯,微笑道:“只是世界上叫亚都的人不计其数,没准我遇到的不是你的父亲……” 此时此刻,另外一个屋子也正展开着一场议论。 “唉,我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老父亲会把那个街上捡来的臭要饭的安排到两人一间的好地方,而我们却要十几个人挤在这一间呢?”挺着肥大肚子的烈布落埋怨道,他似乎一直都对奥维尔斯不满,。 “十几人一间有什么不好?老父亲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这个我们管不了,你最好闭上你的烂嘴,要不然又要出事!”双斧壮汉凯盾坐在地上,靠着大床,粗鲁地骂道。 “唉,跟你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在一起我可真是倒了大霉了,你不知道,那家伙还带了一具死尸上来,我本以为他会把尸体埋好,谁知道那小子竟带到这里来了,过两天尸体腐烂了,弄得这么好的大船之上一船腐臭,哎呀,多么晦气啊!我简直不敢想那家伙怎么想的。” “什么死尸不死尸的!那东西老子见得多了,也不见有什么晦气,你若是在奥兰古地死了,我也会把你的尸体拖上船带回来的。” “凯盾!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厉害也没有当上一个副船长什么的么?就是因为你没有脑子,不会说话!”烈布落从床上坐了起来,大骂道。 “老子只知道安分守己,一向实话实说,也不稀罕什么副船长,倒是你这种人,一副小人嘴脸,想当也当不上!” “你说我是小人?凯盾!你最好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 “你最好闭上你的猪嘴!老子要睡觉了,若是你一只絮絮叨叨,惊醒了老子,老子手上的两把白铁巨斧可不是你这种凡胎肉体能够吃得消的,老子已不想再杀死同伴了!” 烈布落刚要回击,却想到这个虎里虎气的家伙曾一怒之下砍死了自己身边一个多嘴的同伴,便强忍着咽下这口气,咣当一声一头躺在床上,睡去了。 第二十三章:图谋不轨的烈布落 大船已经在海上接连航行一周之久,很快就要到西柯夫群岛。群岛就像一个由百座岛屿围成的迷宫,中心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漩涡,一不小心陷入其中将必死无疑。 这些日子,奥维尔斯在船中做着打杂的工作,偶尔会遭到烈布落等人的数落,不过有小金的保护,他们没敢怎么样。 这一日,海平面上风平浪静,天空一片湛蓝,烈布落从屋子里搬出桌子椅子,准备要和其他猎手比拼掰手腕。他事先讲好道:“谁若是输了,谁就给谁买酒喝。” 之后,他仗着自己粗壮的胳膊一屁股坐在靠椅上,喝道:“你们谁先来啊?”周围围了一群人,他环视了一眼四周,暗喜道:“还好没有凯盾,那家伙现在应该在屋内睡觉呢。” 猎手们喜欢挑战,他们怎能忍受这种狂妄的叫打。 “我先来!”一个大胡子猎手从人群中站出,不服气地说,随后又有很多人跟着喊道:“我第二个,我第三个……” “想必今天又要喝个痛快了,”烈布落大笑,“别急!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输了可是要买酒的,最好不要耍赖!”大胡子一扭身,坐在长椅上,怒视着烈布落道,“大家都可以见证。”说罢,把胳膊向桌子上一摆,“开始吧!”他向烈布落示威道。 烈布落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脱掉上衣,露出肥硕的上身和健壮的胳膊,摆了几个姿势,与身边一位身材如金字塔的猎手叫道:“来,依雷姆,你当裁判,你说什么时候开始就什么时候开始,我烈布落可从来不耍赖!输了自然付你酒钱便是。” 之后,他气势汹汹地坐在椅子上,握住大胡子的手,冲他笑道:“尽量使出你的全力,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开始!”随着依雷姆一声令下,两人瞬间紧张了起来,桌面开始吱吱作响,两人各自青筋暴起,达到了一种势均力敌的局势,而烈布落却突然变了脸色,他直视着大胡子,笑道:“再用些力气,不然我可要反击了。” 大胡子听了,瞬间怒气全开,脸面憋得通红,烈布落处于绝对的劣势。然而,烈布落却是不屑一笑,只见他猛一用力,大胡子敌他不过,刹那之间,他的一只手便被牢牢的按在了桌子上。之后,烈布落大跳而起,大喊道:“一坛酒,一坛酒。”又连续摆了几个姿势,大胡子无语,气愤得踢倒椅子,从人群中走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烈布落凭借他粗壮的胳膊连胜了十几个猎手,现场气氛十分热闹,使得小金与奥维尔斯也凑上前去观看。 “来来来!”烈布落恰好看见了小金,便吆喝道:“身为猎手之中顶级高手的小金怎能不跟我比试比试呢!” 小金单手夹着剑,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来看热闹的,我并不怎么擅长这种东西。” “小金的胳膊瘦得跟麦秆一样,你的像一棵柱子,你也有脸面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不跟那孩子比啊!”周围的人嘲笑道。 烈布落望了望奥维尔斯,无赖地说:“孩子也可以,当然可以啊,这又没有什么年龄限制!” 说完,他便将奥维尔斯拉上椅子,与众人道:“我们只是切磋,我教教他,他可以用两只手,我可以用小点力气,这只当是取乐。” “烈布落!你若是敢耍什么把戏,我决不饶你!”站在一旁的小金威慑道。 “怎么敢呢?他可是你的弟弟,再说我烈布落伤害他干什么?简直可笑。”烈布落散漫地回答。 烈布落首先把所有动作都给奥维尔斯说了个遍,然后问道:“可以跟叔叔演示着比试一次么?”奥维尔斯点了点头,他似乎不知道烈布落是个猎手中的流氓。 烈布落兴奋极了,暗自思想道:“我突然一用力,就是将这孩子的手扭断也无所谓,小金他想追究我的责任,没那么容易!我就说这只是最小的力气,是这孩子太弱小了,自己没想到。” 两人将手腕架好,烈布落魔鬼般的大手差点儿就覆盖了奥维尔斯的整个小手,“难道你不想用两只手和我对抗么?”烈布落问道。 “好无耻的人,这么大的一个人跟一个小孩比这个。”周围的人议论道。 “这只是演示,演示!懂不懂?我只是教他学会这个,要不然在这样一个大海中航行那么多时日该有多无聊。”烈布落骂道:“真是一群不懂得生活情趣的蠢汉!” “开始了!”烈布落管不了那么多,自己放声大喝道。 “用力!用力!”烈布落一直盯着奥维尔斯,不断地喝道。 “可是,这个游戏不是两人一同用力么?”奥维尔斯说。 “一同用力!”烈布落大笑道:“若是那样的话,你会转眼间就败下阵来,那么,这个游戏就失去了意义了。” “小家伙,你尽管用力,不用管他,他没那么好败的。”站在一旁的大个子猎手笑道。 奥维尔斯凝视着烈布落,烈布落的手攥得非常紧,明显让奥维尔斯感觉到了疼痛,烈布落环顾了一眼四周,趁着别人不注意。 “就是这个时候!”烈布落暗自思想,他要把全身的力气全部压在奥维尔斯的手上,让这个臭要饭的感受苦痛,报自己挨猎人痛骂的仇,他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 烈布落抓住时机,使出全身力气,猛地一扣。 一时之间,只听见咣的一声巨响,桌子椅子瞬间倾倒在地,全部被砸了个粉碎,众人惊叹着,刚刚发生了什么,众猎手们皆目瞪口呆。 在那人群的正中央,烈布落的手被奥维尔斯死死地按在倒下的桌子上,烈布落也被这重力甩得趴在地上。很久才从地上爬起,忐忑地说:“我只是在让着他,我只是在演戏,我只是想让大家得到乐趣,这群蠢汉,难道你们没有看出来么?”之后,便推开人群,晃晃荡荡地走开了,还不时惊愕地回头看奥维尔斯。 这些天的每一个晚上,奥维尔斯都坐在母亲身边,久久不能入睡,纵使母亲还没有醒,但母亲的身体还没有腐,“只有活人的躯体才不能腐。”这是奥维尔斯一直坚信的,他真的希望有一天,母亲能够醒来,陪他再说说话。 那些猎手们对此事也颇感奇怪,“那个小孩的母亲尸体都已经很久了,还没有腐,真是个怪事。”傍晚时分,烈布落和几个猎手走出屋子,议论道。 “难道她的躯体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么?”烈布落疑惑道。 “我曾经听说过巴伦特?西海岸古国有某种能让死者保持永久样态的巫术,传说是给死者的躯体里引入某种特殊的东西。” “特殊的东西,不会是什么不洁之物吧?” 那人摇摇头,想到奥维尔斯掰手腕时的古怪神力,这自然引发了烈布落的兴趣。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探访探访他的母亲,弄清其中的秘密。”说完,烈布落转头走向奥维尔斯的屋子。 “有人么?”烈布落来到奥维尔斯所在的屋门前,满怀歉意地说:“我是来这里看望奥维尔斯那孩子的。” 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烈布落吓了一跳,慌忙笑呵呵地答道:“老父亲也在这里啊。” “嗯,外面有副船长呢,听说你今天比手力赚了很多酒,很厉害啊,小鬼。” “哪有啊?老父亲,这赢了是赢了,可他们都瞧不起我,说我跟一个小孩比手力,愣是把这买酒的事情给弄没了。”烈布落抱怨道,他转头走向靠在床上翻看航海日志的奥维尔斯,笑道:“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你可得帮我澄清一下,我可从来没欺负你。”一边说着,他一边向床上的母亲望去。 “诶,据我所知,你的母亲已经昏厥很多天了,现在还没有醒来,是得了什么怪病么?”烈布落故意将话题转移到这里。 “这与你无关!离奥维尔斯远点儿,最好现在滚出这屋子里。”小金深知烈布落的为人,大喝道。 “我和你同为猎手这么多年,一路上打杀怪物无数,可谓情同手足,我只是关心一下你的弟弟,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真是叫人好不心酸。”烈布落委屈道。 “烈布落,你先回去也好,正有一个消息要你通知大家。”西尔托洛夫说。 “什么消息?” “刚出发时我派出的快船手已经绕行西柯夫群岛一周又回来了,他们说现在的西柯夫群岛已经连半只猎物都没有了,那么我们去那里的航行毫无意义,你通知大家,船将立刻改变航向,直接去往奥兰古地。” “怎么会这样?”烈布落惊讶地问道:“难道连那些瘦小的马章鱼也没有了么?”他身为一个猎手,对此类事情还是颇为关心的。 “嗯,”西尔特洛夫点了点头,“现在我有两个猜想,一是所有的怪物都已经集中在奥兰古地了,二是就连奥兰古地也没有多少猎物了,不管哪一种猜想,对于我们而言都是十分不利的。” “老父亲您是说猎物很久没有出现的原因是所有的怪物都已经去往奥兰古地了么?”烈布落又问道。 “恐怕这种可能性会很大,它们怎么也不能就凭空消失了吧?”西尔特洛夫凝重地说。 “那奥兰古地岂不是很危险?本身就被称为禁地,现在又去了那么多的怪物!”烈布落说。 “若真的是那样的话,是什么让它们趋之若鹜呢?这其中定有秘密。”小金问道。 “事实上,这也正是我所苦恼的问题,”西尔特洛夫思索道:“若真的是那样的话,我猜测这件事差不多跟那个叫亚都的人有关系,”他看了一眼奥维尔斯,继续说:“在我所能想到的事物中,似乎只有这个人有这种力量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完全不着边际的。”他继续说:“对了,烈布落!你现在就去将所有人聚集到一起,我要亲自告诫他们一些事情!” “是。”烈布落慌乱地退出了屋子。 烈布落办事速度很快,他按照屋子的顺序通知完毕,不久后,百十名猎手全部聚集在宽敞的甲板上。天色已晚,人群四周燃起了通亮的火把,西尔特洛夫站在高耸的瞭望台上。 人群一片纷杂,“这么晚了,还召唤我们,一定有什么大事。” “肯定的,老父亲他一定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猎手们纷纷议论道。 “孩儿们!”西尔特洛夫大喝道,现场顿时寂静了下来。 “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今天快船手已经从西柯夫群岛返回,他们告诉我西柯夫群岛已经没有猎物可寻了。” “什么?”消息一下,众猎手们连声叹息,“难道连一只都没有了么?”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各地的猎物都在急剧减少。”凯盾举着巨斧,不耐烦地喝道。 “所以我们就不在西柯夫群岛停留了!”西尔特洛夫高声道:“我们转舵直向去往奥兰古地。但在那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与大家说清楚,奥兰古地是众所周知的禁地,此行必定九死一生,如果现在有谁反悔,我也并不强求,我会赐他一只小船,让他回去,而想要跟随我一路走去的,就要听从我的每一句话,如去了那里,不听指令,肆意奔窜,那别怪老头子心狠,你永远也别指望在我的旗下当猎手了……” 第二十四章:出走猎手们的遭遇 这几日,不知从谁嘴里传出,奥维尔斯的母亲之所以不腐,是因为她的身体里藏了不洁之物。原本就对此事感到诧异的人,听到这种说法,一个传一个,一个传一个就将此事闹大了,有的说法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他们说:“猎物全部消失,一定跟那孩子母亲身体里的怪物有关,那怪物一旦从她的身体中透出,一定会吞掉整支大船,到那时所有人都会葬身汪洋大海。”而这样荒诞的说法,在几天之后,竟然得到了普遍的认同。 “唉!真没想到那样漂亮的女人身体里会有怪物。”傍晚时分,烈布落站在甲板上和一群“志同道合”的猎手谈论,这些话他不敢在屋内说,因为屋内有那个“不识趣”的凯盾。 “是啊!若是那怪物真的从体内出来可就麻烦了。” “那就别让它出来,”烈布落阴险地说:“正好拿下那怪物回去邀功。” 次日一大早,奥维尔斯和小金刚刚睡醒,就听见门外混乱的嚷叫声。打开门,十几个猎手正拥挤着站在门外,他们呼喊着要铲除怪物。未经小金允许,这些人便已气势汹汹地冲进屋来,将站在一旁的奥维尔斯扑倒在地,又将母亲扛在肩上,大步踏出了屋子。 “你们要干什么?快放下我的母亲!”奥维尔斯追出门喊道。 小金要拔出长剑,却被一个高个子猎手推了回去,“不要多管闲事了,这跟你无关。” “那就把这孩子的母亲完完整整地送回来,不然可别怪我不顾多年的情义。” “这可不是你的一句话能够决定的。”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造反么?”正当这时,西尔特洛夫走出挡在了众人之前。 “老父亲,这个女人的身体里有怪物,一旦出来,会毁灭整支大船,危及所有人的生命,因此我们要烧掉她,解除厄运。”猎手们喊道。 “胡说!”西尔特洛夫斥责,“身体里有怪物,这种荒诞的说法你们也相信,我老头子从来没有听说过,赶快把人家的母亲放回去,你们这样的铮铮男儿,竟连一个小孩子也欺负。” “老父亲,说句不好听的,世界这么大,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了,恕我们难以从命,这可是关乎我们生命的大事。” 这时,其他猎手们也被吵醒,甲板四周围了一圈又一圈人,都来看热闹,烈布落睡眼惺忪地坐在一旁,假意道:“这是要干什么啊?”凯盾也走出了屋子。 那边,小金与几个猎手已经大打出手,众猎手们欢呼着,“你猜谁会赢?” “当然是小金了,我压小金。” “一坛酒的?” “一坛酒就一坛酒!到时候可别反悔了。“ “快放开我的母亲!”奥维尔斯大喊,他奋力冲上前,却被众猎手们按住用绳索套了起来。 “你们这群混账!”西尔特洛夫喝道:“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样还怎么去奥兰古地?还没有杀猎物,就开始窝里反了!” “我们现在不正是在杀怪物么?老父亲你不知道,这女人身体不腐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身体里有某种不洁的东西!”他们把母亲放在一个填满柴火的小船中,又将小船置入大海,点起火把。 “混蛋!不要杀我的母亲!”奥维尔斯看见火把,更加激动,他拼尽全力地挣扎着。 “放屁!”站在一旁的凯盾再也看不下去,他上前几步,大喝道,“哪里有怪物!老子怎么没看见?我看你们这群废物才是怪物,整日就知道欺负弱小,有种冲老子来!” “别说没用的!现在就烧死她,让他们都见识见识怪物!”众猎手说着,便举起火把,向小船内掷去。 小金见势,立即向火把掷去手中长剑,烈布落也飞快地向火把腾空扑来。那执着火把之人只管将它扔下,哪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再一抬眼那长剑已然削中了火把,木棒瞬间断成两截,而烈布落动作太大,那猎手灵活一闪,似乎扑空了,扑通一声掉进了远方的海里,但在这两者之前,火把早已熄灭,众人惊愕着回头看看西尔特洛夫,那火把上的熊熊烈火正燃烧在他的掌心。 众人目瞪口呆,“老父亲发怒了,除了对付猎物,他很少用招术的。”他们窃窃私语道。 “你们十几个小儿现在就滚出这只船,要不然别怪老头子心狠!”西尔特洛夫怒斥道,全场都寂静了下来,呆若木鸡地望着他。 这时,烈布落慌忙从水下浮到水面,吐了几口水,甩了甩湿漉漉地头发,大骂道:“凯盾!你这个混账,为什么突然扔我?是不是在炫耀你的力气!” 凯盾理也没理,喝道:“老父亲,这群杂碎就由我来全全处理!”他一边说着,一边抡起巨斧向猎手们大步踏去。 猎手们心惊胆战,以为大事不妙,赶忙松开缠着奥维尔斯的绳索,并将母亲背上大船,送到屋内的床上,半跪而下,“刚刚一时冲动,还请老父亲从轻处罚!” “从轻处罚?如果是老子你们的头颅早就断于斧下了,老父亲对你们已经很仁慈了。”凯盾高声道。 “但他的母亲身体内真的有怪物!”一个猎手嘀咕道。 “怪物?谁告诉你们的,是谁告诉你们他的母亲身体内有怪物的?”西尔特洛夫大喝道。 “他!”那个猎手指着身旁的一个人说。 “别乱指!我才不是呢,是他。” “是他,是他……”他们一个指着一个,最后竟然指到了围观的猎手身上,场面一片混乱。 “看来这定是谁造的谣!”小金高声道:“你们这群蠢货,身为猎手,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这时,烈布落终于从海里爬上了船,他愤怒地甩掉湿漉漉的衣服,凶狠地朝凯盾大步走去,大喝道:“你这混账,为何开我的玩笑!突然将我扔入海里!” 凯盾扛着巨斧,面对着烈布落,大喝道:“你这肥猪,快如时告诉老父亲,是不是你造的谣!” 烈布落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老父亲已经怒形于色,连忙反应道:“什么谣?我从来不清楚,你不要血口喷人!” “狡辩!”西尔特洛夫高声喝道:“烈布落,你以为你做的蠢事别人都不知道么?凯盾!给他们三只船,让他们离开这里,我手下可没有这样的猎手!” “饶了我们吧,老父亲!都是我们一时糊涂,听信了谣言。”众猎手们乞求道。 西尔特洛夫一手攥起,将手中烈火熄灭,又缓缓走进屋内,摆了摆手,笑道:“没可能,一条链子的强度取决于它最弱的一环,你们如此不听告诫,只能拖大家的后腿,大丈夫就要敢作敢当。” 几个猎手心灰意冷地站起身,“算了吧,老父亲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他们向西尔特洛夫深鞠三躬,又跪在地上,扣了数个响头说:“老父亲,是你把我们养大,我们到哪里都难以忘记你的恩情。”说完,跳上舢板,划向远方了,众猎手见之,也都纷纷走开。 “反正奥兰古地那个地方去了也是个死,这简直是逃离这里的最佳时机。”烈布落心想,便也跳上船,离开了。 和烈布落一同离开的共有十一人,一共三艘船,他们四人驾着一艘小船,走上了返程的道路。他们的船上带有干粮,这些食物本能够支持他们直接回到那维多特拉,但他们未能这样做,烈布落劝告众猎手说:“我们始终是个猎手,不能从此离开老父亲,老父亲只是一时生气,不免说出决绝的话语,待他气消了,我们再说些好话,他一定会重新接纳我们的,事实上他舍不得我们。” “难道我们还要追上老父亲的大船么?”一个猎手问。 “不,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烈布落说:“我们回到陆地上就可以,但我们不能空手回去,那样会给老父亲丢脸。” “我们前往西柯夫群岛,打些猎物带回去,说不定还会有一丝生机。”烈布落说:“虽说那里猎物很少,但怎么可能一只也没有呢?” 众猎手觉得烈布落所言有理,便调转船头,向西柯夫群岛方向行去。 到了夜晚,烈布落一行人还在大海上行驶着,一轮半月挂在天空,多少能为他们指引路途。 广阔的海面上泛着黑鳞般的微波,四周尽是一望无际的水流,要到达西柯夫群岛,至少还需要他们行上一夜的时间。烈布落与他的三位猎手朋友行在三只小船的最后,他们行了一天,不间断地揺桨划橹令他们身心疲惫。 “该死的!”一个猎手骂道,“早知如此,我们就本不该听信胡言乱语之人的谣言,现在好了,弄得整个人像一个无家可归的苦命孩子似的。” “那造谣之人实在可恨,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们就不该怨天尤人了。”烈布落说,“如果不能回到老父亲身边,恐怕我们比无家可归的孩子还可怜,我可听不惯那些幸灾乐祸之人的揶揄之词。” “你们看!前方是什么怪物!”就在此时,行在最前方那只船上的猎手突然一声大喊。 众猎手一惊,齐刷刷地盯向前方。但见距他们百米远的海面上,一背重戟、穿有黑色斗篷大衣的人正踩着海水向众猎手平移而来,他来势汹汹,并不友善。 众猎手提高警惕,拿过手中武器,烈布落惊慌失措,他认出了这来者,错愕地喊道:“这家伙是那日在海上重伤我们的魔鬼!”是的,他所言不假,这个人正是莱欧。 众人骤然变得紧张,猎手们搭弓引箭,向莱欧射去。但见莱欧一个闪身,竟然消失不见,弓箭落空,猎手们四下张望。就在这时,忽有纷乱的章鱼足从海底蹿出,鱼足晃荡着将三只小船卷起腾于天空。 猎手们执刀用尽力气挥砍章鱼足,但那却如钢铁难以斩断。 猎手们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章鱼怪物的束缚。此时,莱欧从海底一现而出,他踩着巨型章鱼的头部,拿过身后重戟,猛地一挥,一道黑波凌空而出,将三只船上的一切化为灰烬,船上的人也随之变为碎末,随汪洋大海飘荡远方。 此后,莱欧收起长戟,继续向远方大海奔驰而去。 第二十五章:突现的鲁加班巨兽 越来越接近奥兰古地,傍晚时分,西尔特洛夫坐在甲板靠在屋子上,一如既往地掏出那袋烟草——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将烟草置在他那破旧的烟斗上,吹燃了它,长吸了一口,一副满脸情绪的样子,看着远方逐渐暗下去的天色,不禁长叹一口气。 “有心事么?老父亲。”小金走出屋子,缓步来到这里,坐在他身边问道。 “哦,是小金啊,”西尔特洛夫望着远方的天空,满脸的皱纹显得格外沧桑,他停顿了许久,继续说:“马上就要到达奥兰古地了,我心里怎么越来越没底,也许人就是这样,越是接近目的地越会感到莫名的彷徨,昨晚我又做了噩梦,梦见了四十年前的场景,也许来到这个地方,真的是个错误,这次如果能够活着回去的话,我打算不做猎手了,都一大把年纪了,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梦都是相反的,”小金笑道:“我们一定会大获全胜,老父亲何必这么消极。” “但愿如此吧,”西尔特洛夫灭掉烟火问道:“对了,那个奥维尔斯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便是对我。他这个人很注重感情,母亲就是他的全部,可那些无知的猎手们却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创伤。” “现在这样的人少了,看见他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小时候,不过一直这样下去也很不好,一直活在失去母亲的创伤中,这只会令他无法进步……” “喂!有情况!”两人正谈着,在瞭望台上的副船长口中忽然传来异常尖锐的呼喊声,“有东西正向我们的船急速靠近!”他连续地呼喊道。 这声音惊动了船上所有的人,猎手们慌忙拿起武器,闯开屋门,向屋外飞窜而去,敏感的西尔特洛夫挡在众人之前,大喊道:“都镇定!不要乱!” 说罢,他立即跑上瞭望台,果然不出所料,远方迷离的大海中,一只青色的鲁加班巨兽正鲸吞着海水,咆哮着向这里冲来。不过,以他的经验,怪物丝毫没有攻击他们的迹象,而且它似乎在逃跑,气氛有些不安,猎手们嗅到了鲁加班巨兽身上的臭味,在甲板上欢呼着。 “都站在原地不要动!”西尔特洛夫大喝道:“它是不会伤害我们的,我们千万不要惹怒它!” “难得遇上一只,让老子热血沸腾,怎么能让它逃走呢!”凯盾举着长斧,大喝道。 “千万不要浪费力气,惹怒了它我们的船就有危险了,这种东西在古地上多得是,我敢保证到时候你们都不想遇见它们!”西尔特洛夫凭借着以往的经验,大喝道。 猎手们信了老父亲的话,大船被怪物冲来的巨浪水波打得晃晃荡荡,他们伏在甲板上,放下武器,屏住呼吸,激动地看着远方,一刻也不敢疏忽。 “啊!我的天,果然是个大家伙!”凯盾不由惊叹道。 那怪物露着半身,像一座小山,向这里飞速窜来,它所经过的海面,似乎都要被整个掀起一般,“它要撞我们!”凯盾慌忙拎起巨斧,众猎手们也都紧张起来,“这么大的块头,如果相撞,我们的船必然粉碎。”他们都瞪大了眼睛望着那怪物,手里捏了一把冷汗,“不需要转舵么?” “不!转舵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斩碎它!”小金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提着长剑向船的边缘走去,西尔特洛夫望着小金与即将到来的鲁加班巨兽,一语不发,因为现在,他也无法正确判断那巨兽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哗!”突然一声轰鸣的巨响。巨大的波浪随即打来,大船被打得猛烈地摇晃,无数的水滴滴落在甲板上,像突然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在模模糊糊的视线之中,众猎手已然看不见那巨兽了。 “它去了哪里?”凯盾大惊道。 “是去了海底,你看那海面上还有旋转的巨洞。”小金回应道。 “看来它的确无心伤害我们。” “躲闪的速度够快的。”他们如释重负,纷纷议论道,而此时的西尔特洛夫,却是一脸思绪。 夜深了,西尔特洛夫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一直难以入眠,他起床穿好衣服来到小金的房间说:“绝不是我老头子多想,鲁加班巨兽从来都是生活在陆地上,它们很少入海,并且今日你也看到了,它是从奥兰古地方向而来,是在逃!难道有别的东西在追踪它?” “奥兰古地是个禁地,不仅是针对我们这些武艺不精的三流猎手,而且针对那些一流的五道幽戈(1)六纵武者(2)灵士(3)以及更强大的人,里面能有令鲁加班巨兽感到恐惧的东西也很正常,也许我们这次做出的挑战,真的大了些吧。”小金凝重地说。 “不,”西尔特洛夫陷入了沉思,很久才说:“奥兰古地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我想在猎物减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让鲁加班巨兽都感到恐惧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亚都?”小金问道。 “不是他!不可能是他,已经四十年了,他不可能还存在在那里,况且他对鲁加班巨兽来说应该是友好和善的存在。”西尔特洛夫思想了一阵,沉重地说:“我猜测应该有一批其他像我们一样的人在与我们抢猎物,他们异常强大,可以轻易打败鲁加班,他们在各地迅速猎杀,也许这才是猎物减少的真正原因。” 正说着,凯盾突然推门而入,后面十几个猎手也紧随其后走进屋子,屋子瞬间就狭小了起来,奥维尔斯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老父亲!”凯盾大喝道:“今晚的事情众猎手们都颇感诧异,想找你问一问。”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要去找你们呢,身为一个将要去往奥兰古地的人,有些事情你们必须知道……” 这天夜晚,西尔特洛夫给他们讲述了自己曾经去过奥兰古地的事情,并详细地告知了那里的大致地形,制定了具体的计划,猎手们也都欣然接受了。 夜继续深入,冰冷的奥兰古地一无生机。桑托拉负重剑从正面悄悄登上古地,眼前是一望无际的乱石群,他四顾望了望,见没有任何生灵的气息,便提起胆量向乱石群走去。 在乱石群中行之片刻,几件人类世界的服饰突然映入眼帘,桑托拉快步走上前,两眼凝视着那衣物,衣服材质粗劣,已经被微微烧焦,他的脸上逐渐出现了惊愕的表情,“这是波塞人的衣服,他们被黑火焚死在此!” 嘭! 就在此时,桑托拉停船的海面突传来一声爆响,是船被重物砸成了碎末。莱欧负重戟从章鱼怪物头顶跃下,他追寻着桑托拉的脚印向乱石群中汹汹走去。猎手们很幸运,桑托拉的行踪转移了莱欧的视线。 “我的船!”桑托拉一惊,稍作思想,飞速向乱石群深处跑去。 注释: (1)五道幽戈:使用五道之术的人,这种人穿着斗篷大衣,行踪十分诡异,他们使用招数的载体是元刺,能被真正意义上称为五道幽戈的人在世界很少见。 (2)六纵武者:使用六纵之术的人,他们穿着随意,没有讲究,他们使用招数的载体同样是元刺。 (3)灵法高手:他们使用招数的载体是灵力。 第二十六章:古堡之夜突现怪人 一日后,众猎手们接近奥兰古地。按照计划,他们并不正面进入其中,而是首先把船停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再作打算。 此时已是深夜,一轮半月挂在天空,船从古地大陆的岸边轻轻飘过。古地上到处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几十道古碑苍凉地屹立在岸边不远处,枯木与黑石交相映照,这场景,令勇敢的猎手都不禁打起了寒战。 航行一片稳妥,越是接近古地就越发寂静,他们控制着大船的航向悄悄地经过两山围成的大峡谷,那里一片昏暗,只有盛开在两岸的古地夜光植物为他们提供着微弱的光芒。 又过了很久,他们来到了一片两岸是古老渊木(1)林的水道中。这里,两山之间天然形成的黑色长弓石像两只弯曲的大手将两山紧紧抱在了一起,上面刻着几个鲜红大字——奥兰古地,一串铁链穿成的骷髅从其上垂下,就像一块通往地狱的招牌。 船航行得异常寂静,随着西尔特洛夫一声(声音很小)令下,大船悄无声息地停泊。这里,怪物的身影似乎全部消失,迷离的夜色下,只有几只类似萤火虫的生灵在阴森的渊木林上空飘荡。 “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么?”凯盾轻声道。 “嘘,”西尔特洛夫做了个手势,“这不正常,不要做声,这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此刻,猎手们已经全部武装,各个打扮得如他们所愿,前方是一片幽深的渊木林,他们打算从这里进入。 “这里很少有怪物出没。”西尔特洛夫说,他回过头,指着凯盾、小金、依雷姆和其余四个猎手低声道,“你们几个,先跟我到古地上探探风险,其余各位原地待命,等我们回来。” “是!”猎手们应答,西尔特洛夫环视剩余的众猎手一眼,随后便迅速离开了…… 大海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潮声在那维多特拉的西海岸环绕不减。在这西海岸附近,有一座小城堡,那是那维多特拉之王克力休什下令建筑。白天或是夜晚,都有士兵在这里往复巡查,以防那些东奥利的柯凡兹魔人和像波塞人那样以掠取为生的民族侵入国内。 城堡有一段年龄,自从那次位于魔域边缘地带的东奥利柯凡兹魔人首领——法杜克率兵进攻这里以来,它已经有八十年了。这八十年,对于守护在这里的士兵来说是极度无聊的,因为这么多年,他们默默地守护,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们认为自己做了无用功,不仅是他们,即便是新来的也会有这种感觉。 此时已是午夜,几个士兵横七竖八地靠在城堡瞭望台的墙壁上,困倦地打着盹,他们的衣服扭曲着,头盔倾斜着,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喂喂喂!快起来!”是士兵长来查岗了,一个士兵随士兵长而来,他用脚踢着守兵,一个个将他们叫醒。 “你们这样怎能为国家做事呢?身为守兵,就应一刻也不能松懈!”士兵长敦促。 几个士兵睡眼惺忪地站起,施了一礼,“对不起,大人,我们实在太困了。” 然而士兵长却无奈地望着地下,因为就在他的正下方,还有一个士兵正把衣服蒙在脸上,四仰着躺在那里,甚至还大声地打着鼾。士兵长踢了他一脚,他却抱紧士兵长的腿蜷缩起身体睡得更香了。 “成何体统!你们几个,快把他叫醒!”士兵长有些生气,斥责着骂道。 “喂喂!鲁克,快醒醒,士兵长大人来了!”士兵们扯起嗓子,高声喊道,但无济于事,无论怎样叫喊,鲁克都在那里香喷喷地睡着。 “鲁克今天是怎么了?往常他都是这里最精神的,每次我们睡觉的时候他都在观测巡查。” “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吧。”士兵们议论。 “累就是理由了么?这么慵懒地趴在这里多么影响士气!快把他叫醒!”士兵长不耐烦地喊道。 “是是是!”士兵们点头,继续叫道:“鲁克,快醒醒!” 这些没有效果之后,士兵们试图将他拉起,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士兵们立即惊呆,随着鲁克遮在面庞上的衣服滑落在地,士兵们渐渐看清了他的面庞,他们愣在原地,脸面中充满恐惧,指着鲁克道:“这、这是什么人?他不是鲁克!” 半月高悬于天,在奥兰古地,渊木的庞大树冠将天空的光线遮挡全无,渊木林中一片昏暗,猎手们没有火把,只有攀上树木的顶端,在树顶上行走。 渊木树干坚硬得出奇,一层一层枝繁叶茂的渊木平铺起来,树顶如同陆地,毫无危险可言,只是偶尔会有几只大鸟被他们不小心踩中巢穴扑通着翅膀飞上天空。 行走一段时间,猎手们清晰看见前方的渊木林穷尽于一道千尺断崖之后。他们轻快地奔出渊木林,凯盾跑在最前面,从断崖上向下望去,还是没有看见一只猎物,他不禁心浮气躁,“什么狗屁禁地?连个怪物也没有!” 凯盾的话刚刚说完,一道巨大黑影忽从猎手眼角所视之处飘摇而来,一声轰天嘶叫震破天际,一只狰狞巨龙随之从西多拉山脉附近呼啸而出,那巨龙有着燃烧着冰蓝火焰的绿眼,它的长颈上站着一个披着黑斗篷的魔影,那魔影挎着苍白的剑刃,众猎手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显而易见,那这巨龙并非人类世界的生灵。 巨龙高声嘶着,那鬼一样的叫声恫吓得那维多特拉勇敢的猎手们顿时扑倒在地,震鸣声令他们的双耳中浮出丝丝血迹,他们慌忙捂住双耳,向天空中惊目望去。 “快躲起来!”西尔特洛夫一声低喊。 众位猎手慌乱退到渊木林中,又蜷缩进不知被何等生灵掘出的渊木树屋(2)中,颤抖地关上树屋的门,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巨龙死神一样的嘶吼声和老父亲高声呼喊逃跑的余音。 “看见了么?你们刚刚看见了么?老父亲,那个鬼一样的大鸟!它到底是什么怪物?”巨龙掠过奥兰古地的天空,凯盾激动地问。 “别出声,你这个蠢货!它会发现我们。”几个猎手将凯盾按在地上,等到巨龙的声音彻底地消失在双耳之中,他们才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从树洞中走出。 西尔特洛夫面色惨白,“我们现在赶快逃回船上,赶快回去!我们现在遇到了把我们都看成是猎物的猎物,我们根本无法战胜他们,我们不要妄想再得到什么了,空手回去,这并不可耻,否则,连命都会丢在这里!” 猎手们也都感觉到了那巨龙的厉害,那样黑洞洞地大嘴,那样锋利的龙爪与尖牙以及毒蛇一般泛着寒光的双眼,简直难以想象还有什么东西是它撕不碎的,然而,就这样退出这里,他们仍觉有些失败。 “真的要这样么?老父亲。”众猎手踌躇而吃惊地问道,“您以前从没有说过这样随意退缩的话。” “这不像你!这哪里会是您的性格,所谓的猎手,不就是敢于挑战么?您一向都是这样告诉我们的,现在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好不容易才到达这里,怎么能失去勇气呢?”凯盾大喝。 “闭嘴你这小鬼,才多大年纪,有多少履历,就敢反对我,你知道那大鸟是什么么?“西尔特洛夫痛斥道。 “它当然可怕!只是如果由于对手的强大就逃走的话,未免有失于猎手的风度!”凯盾反驳。 “你总是把送死当成勇敢!那只是愚夫的所为!”西尔特洛夫大骂。 “凯盾,回去吧,老父亲见多识广,他这样做也是对我们好。”大胡子站了出来,劝阻道。 “一群懦夫!”凯盾不耐烦地骂道,“你们怕死的话大可以先走,我要去那只巨龙飞来的地方闯荡一番!”话罢,瞥视众人一眼,扛起巨斧,跑开了。 “凯盾,凯盾!唉!”西尔特洛夫叫他不住,气愤地甩了甩臂与众位猎手道:“你们先回去,我不能丢下凯盾。” “您在说什么?老父亲,大家一起出生入死,怎么会丢下个别的人呢?我们也要一起去!” “不!”西尔特洛夫严肃地说:“你们现在赶快走,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告诉还在岸边等待我们的猎手们马上回到克林西普亚图(3),速度越快越好,然后告诉我们的国王,立刻召集军队,就说劫难要来临了!” 海潮不停地拍打着西海岸,在那维多特拉的小城堡里,几十年来未做成一件事的士兵们欢欣鼓舞起来,因为就在今夜,他们终于抓到了一个他们所认知的不速之客——即便那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他们趁那城堡上的来客还在沉睡,把他用锁链死死地锁了起来,并抬上囚车,准备连夜送往克林西普亚图经受王法的审判。尽管如此,那人还是像一团和稀了的面粉般瘫在囚车内打着鼾,由六名士兵组成的押运队快速集合,口哨一响,他们便押着囚车出发了。 “这次可真是荣幸之至啊,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在这鸟不落屎的地方还能够为国家做一件有用之事。”一个押运兵边走边说。 “可不,”另一个士兵接着说:“不过那都要感谢鲁克了,没有他,也许我们今生都没有见识国都那个大地方的机会。” “别拿我开玩笑了,”鲁克也在这一行人之中,他似怒非怒地驳斥道。 “我们旅途这么漫长无趣,鲁克,不如你给大家讲讲这个人被抓的时候你为什么在海滩上裸睡的事情呗,那一定很有意思。”一个士兵刁难道。 “穿了一件好不好!”鲁克不好意思地辩解道。 “鲁克,你确定你一直没有下城堡半步么?”一个士兵问道。 “至少我没有到海滩上之前是这样的,”鲁克不耐烦地回答,“但你们休想知道我是怎样被挪到海滩上去的,因为这一点,就连我也不知道,只感觉做了一个梦。” “你的意思不会就是说你被无声无息地从那样高大的封闭城堡挪到了外面的海滩上,这也太不现实了吧。” 鲁克点了点头,伸出双手,摆出一副无奈地样子,“但事实就是这样。” “那样,那样……”一个士兵面带恐惧地答道:“那样的话,这个人一定是个强大的杀手,他醒了不会杀了我们吧。” “不可能吧,他已经被锁链锁在囚车里了,并且要杀的话早在城堡里就可以啊。” “城堡里人多,杀了人以后就不好逃脱了,也许他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你们这样说,我都感到害怕了。”众士兵们议论道。 月意正浓,那维多特拉的战马拉着囚车进入了一片崎岖的山路之中,地上大大小小的山石使得囚车咣咣当当地晃荡不停,那人被晃动闹醒。 他散漫地起身,头部探出囚车顶部特地给他留的空隙,环顾一眼四周,从衣襟内掏出一副挂在脖颈上的嵌玉蓝水晶项链,便捂着嘴打着哈欠边问:“你们什么时候把我抓到这个鬼地方的?还算你们有礼貌,没有拿走我的宝贝东西。”他的声音很随意,似乎对母亲的处境毫不在意。 “你终于醒了!”几个押运兵微微恐惧,他们故作勇敢地问道,“快说,你的名字是什么?从何而来?有何企图?” “如果你们想要听的话,我当然荣幸之至讲给你们听。”那人笑道。 他的话让士兵们吃惊讶异,毕竟他们这么容易就能从这个神秘之人身上问出些有价值的消息。 “那你说吧,我们将附耳倾听。”士兵们互相对望着说。 那人笑了笑,挺起头,又哼了两声,弄了弄嗓子,之后高声说:“我从东方西尔飒斯驾羽陵战马(4)而来,渡过茫茫镜水大洋,在那里我险些被飞岛巨龟活吞,不过我征服了它们,但它们却吞食了我可怜的战马。在这之后,我孤身一人渡过鬼域的奥兰古地,越过魔泽与鬼道两穷山,足迹遍布天方国度——那西亚,那里的人们都见识过我的厉害。我曾患过来自地狱的瘟疫,但在梦里我梦见了贝诺卡司(5),我的病未经治疗,奇迹般地痊愈了,他告诉我我可以拯救这片荒诞大陆,于是我便来了,今夜这件事,也只是我弄的一个小把戏,我要想毁掉你们的城堡,没人能阻止得了我,只是因为在西岸大海接连游了十几日,杀死了数只疯狂地海兽,异常疲惫,所以才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的。” 他的话说完了,士兵们互相望着,一脸惊异,“这听起来就像神灵一般厉害。” “怎么?不相信么?”那人问。 “不是!”众士兵异口同声地回答,就在这回头看他们的一刹那,众士兵一个接个地将武器投在地上,恳求道:“这位英雄,我们早已见识过你的厉害,我们当这种士兵守卫城堡,完全是出于无奈,我们还都有一家老小,如果有所冒犯,还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注释: (1)渊木:主世界中的树种,以出奇粗壮与庞大树冠闻名于世。 (2)渊木树屋:在渊木树干中挖出来的屋子。 (3)克林西普亚图:那维多特拉的国都。 (4)羽陵马:西尔飒斯的羽陵是地名,羽陵马是羽陵城生长的马,马匹能够在水上行走。 (5)贝诺卡司:传闻中创造世界的神灵。 第二十七章:浩劫惊现奥兰古地(一) 凯盾一人深入古地,西尔特洛夫放心不下,便与众人说道:“你们快回去,按照我说的去做,告诉王劫难要来临了,快点儿!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 猎手们不敢违背老父亲的命令,只好反顾而去。 回返的路上,小金百般思想。 “什么劫难,难道老父亲在编造谎言?让我们离开这里自己冒着生死危险去救回凯盾。”想到这里,小金决定回返而去,于是他骗其他人说自己要小便,让其他猎手先走,待猎手们离开,他沿着西尔特洛夫前往的方向全力追去。 小金赶上西尔特洛夫心切,在渊木林中一阵快行。当他行过树林的繁茂之地稍稍停步休息时,森林更深处突传来嗖嗖若冷风般的窜响。 小金停下脚步,两道黑影随即在林中远方一闪而过。透过繁密的树隙,小金隐隐观到了两者,他感到奇怪,暗暗隐在后方追踪而去。 这两道黑影是桑托拉与莱欧,他们在林中的稀疏之地追击着展开激战。莱欧挥动重戟斩向桑托拉,桑托拉以重剑格挡。那重剑是九大名剑之一的潭鞠,而莱欧所执重戟名为永夜之刃拥有极强魔力,两者力量相近,不久后进入僵持状态。 追随两者而来的小金悄悄从渊木后探出头,他看见莱欧,立刻抽出挂在腰带上的猎刀,向那魔鬼猛地掷去。 莱欧正与桑托拉角力,猎刀突的穿透了他的胸膛。 一声延长的尖声惨叫,莱欧的双眼顿时变得空洞,他仰起头,双手逐渐失去力量,桑托拉借势一脚砸在莱欧的腹部,用重剑将他斩为两截。 怦然一声,莱欧化一团黑气,向四周四散。 “你是?”小金从渊木后走出,“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多谢了,那维多特拉的猎手,”桑托拉转身向小金致谢,“我是帝依罗塔亚格斯王的护法桑托拉,来到这古地一直被这魔鬼纠缠,我奉劝你们赶快退出这里,古地上没有怪物,只有魔鬼!” 小金一怔,他立时想到了深入古地更深处的西尔特洛夫与凯盾。 此刻,鲁莽的凯盾已行到西多拉山脉前。 他沿着这一条路奔跑几乎穿越了整个古地,却没有见到一只怪兽,除了在高崖前望见的那只巨龙,不用说鲁加班巨兽,就算是比它小得多的可怜生灵也未能见到一只。 阴冷凄暗的西多拉山脉高大挺拔,连绵不绝。这里,每隔百米便会有一棵白色天脉从九霄之上贯穿而下,圣洁的灵力制约着西多拉山脉内部邪恶的魔族,那雄伟令人望而生畏。 想到山的对面便是被封在内部的邪恶魔族,凯盾不禁浑身一颤。 此时已是凌晨,山前怪石林列,一阵冷风吹来,凯盾感到丝丝恐惧。 嘶! 就在这时,远方天际间突来一声龙吟,一道巨大的黑影急速掠过,凯盾立时越过身侧石堆,躲在其后。 “妈的!是那只鬼鸟!“他紧握巨斧口中大骂。 而后片刻间,那巨龙掠过天空向巍峨的西多拉山脉袭掠而去,那黑影始终在它铁青的长颈上凛凛而立,近处的深林龙翼之风簌簌作响,那是隐藏在林中生灵的颤音。 “喔!这个杂种!”凯盾这下看到了它的全貌,黑色二十米长的双翅,锋利如钢铁剑刃般的巨爪,还有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冰蓝双目,之上的驭龙者如同一道模糊的影子不见面容。 凯盾伏在石堆后紧盯着那巨龙和之上的御龙者,它在天空中巡视不久,便降落在西多拉山脉附近,那距离,离凯盾并不遥远,未暇思索,他拎起巨斧,向着巨龙降落之地奔去。 一段时间后,凯盾逐渐接近那怪物的处所。 西多拉山脉正前方百米之远的地域,有着一处突兀森郁的方尖乱石群,那巨龙正是降在石群之后。凯盾恐惧被发现,绕行进入了乱石群中,他一手提着巨斧,屏住呼吸,慢慢地靠近,慢慢地靠近,一步一步地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巨龙飓风般的鼻息声。 终于,他走过最后一道屏障,来到了最前面的巨石前,他隐藏在其后,在这里,他只要稍一探头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巨龙降落在此,但他不敢,他的全身都麻木了,手脚不再听心里的话,他不由自主地恐惧起来。不一会儿,他听见巨龙消失的脚步声,是消失在山里,之后一切归于岑寂。 “这里的喽啰们已不能维持万魔罗葬大人的需要了。”凯盾刚要探头,那山中突传来一段他无法理解的语言,那语言快速而紧凑,洪亮而充斥邪意,凯盾隐隐感觉到三个未知的生灵来到了这里,他急忙将就要探出的头又缩了回来,心中暗想道:“这里怎么会有人类,他们难道是在找死么?” “那就到别处去,羽界(1)地大物博,鲜美的精肉多的是,等我们完成了着伟大的神令,把黑祭(2)喂饱,让他打穿西多拉山脉,这里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属于我们的了,吼吼!”——他们又开始说话了,还是一样听不懂,这次几乎吓了凯盾一个趔趄,因为在他们的话语中,凯盾清晰听见那猛兽般的怒吼声。 “他们不是人类!”凯盾大惊,“但他们会说话,他们到底是什么?”在恐惧与无法拒绝的惊奇中,凯盾悄悄探出头去。 凯盾谨慎地探出一只眼睛,却见前方百米处,西多拉山脉断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裂痕通往无尽幽暗境地,邪恶的黑火在天脉底部熊熊燃烧。那黑火,与波塞人招惹的黑火别无二致。五个手执阔刀的兽面人正从裂痕中走出,地上摆放着鲁加班巨兽的残骸,是那巨龙杀死了它们。 “他们是魔族人!”凯盾大惊,冷汗不住流下,他还是个孩子时就听老人讲起关于魔族人嗜血杀戮的故事,这次他感到真真切切的恐惧,他的巨斧不由从手中脱落,差点落在地上造出声响。 “不要做声!”不知什么时候,西尔特洛夫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他一边用脚提住凯盾即将掉落在地的铁斧,一边捂住凯盾的嘴,将他拽了拉回,用手示意道:“我们快离开这里。” 凯盾眼睛瞪得巨大,刚刚他还以为是魔族人发现了自己,冷汗如水从他的脸上流下,他喘着粗气注视着西尔特洛夫,缓缓点了点头。 注释: (1)羽界:世界第四纪元羽界时代,人类大陆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被称为羽界。 (2)黑祭:魔域十二大魔兽之首,魔域十二大魔兽,又称大雪域十二大魔兽,分别是:因都魔窟巴索、魔都帝斯、多罗鄂斯森林黑祭、莱恩卡尔嗤嗤、暗地密林戈恩虬斯、雪暴谷铁血狂饕、短尾不飞龙兰狄亚、索拉黑暗之海多亚,魔道天堑莱欧、大魔域黑泽黑罗巴,大雪域崇山带大河,游走于各地的赤马。 第二十七章:浩劫惊现奥兰古地(二) 峡谷的渊木林岸边,猎手们的大船寂静停泊。【ㄨ】时间过去了很久,众猎手耐心全无,他们将武器备在身上,但依照老父亲的命令,他们必须躲在漆黑的船屋中。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难不成遇到了非同寻常的怪物?”有人窃窃低语。 “要不我们中走出一个去寻找他们?” “不行!让我们在这里等待是老父亲的命令,我们必须安静,说不定他们马上就能回来。 正当这时,一连串的脚步声忽从森林里传来,那脚步声沉重粗乱。 “是老父亲他们!”猎手们低声细语,靠近门窗的猎手透过舷窗向外窥去,黯淡的月光妆点着森林,除了声音外,一点儿其他的迹象也没有,很久之后,直到脚步声全然消失,仍是一个人影也未出现。 “刚刚的脚步声怎么消失了?难道他们停下了。”猎手们低声议论。 “我们快出去看看吧,这种气氛让我的心一直痒个不停。”一个猎手提议。 “外面的脚步声不是老父亲他们的!”这时,一个警觉的猎手严肃地说:“刚刚那脚步声沉重杂乱,与其说是人类的,不如说是怪兽的。” “怪兽?”这惊动了猎手们。 吼!吼! 在这话语之间,林中突传来两声刺耳的兽鸣,没等众猎手反应,一个沉甸甸的活物突蹦落在船屋顶部,震动使得屋顶的木屑与灰尘纷洒而下,猎手们瞬间暴动,他们推开屋门,大喊着向外面冲去。 众猎手来到甲板上,却见船屋屋顶,一个两米有余的兽面人正朝他们龇牙怒吼,这大家伙一身沙土色,壮硕比于野牛。 “这!这是”猎手们神色黯然。 “这杂种是被困在魔域百年的古魔(1),大家都知道!”一个猎手高喊,“但我们此刻只管将他当做普通猎物斩杀便是!” 话声落下,几个猎手冲上前向那古魔抛出锁链,古魔不及闪躲,只得被锁链捆缠,猎手合力拉动锁链,将他固在一处,背负巨型箭的猎手趁机拉动弓弦。 那古魔奋力挣扎,猎手们跌倒在地,锁链脱离手中,古魔逃离开来,其他猎手放出箭矢射向古魔,古魔被箭刺穿,他失落地嘶吼一声,断掉箭尾,一跃跳入森林,踉跄着消没了踪影。 “快追!他受了重伤,已经跑不掉了!”猎手们高喝。 正当这时,一只巨箭穿透逃掉的古魔带着他穿在附近的渊木上,猎手们吃惊地向林中望去。 幽深的林子中,依雷姆同四个猎手快步走出,他拔出长箭,将古魔的躯体扛在肩上走向岸边。 “怎么只有你们,老父亲、凯盾和小金呢?”猎手们问。 “凯盾不服从命令独自一人离开,老父亲去追他,至于小金,谁知他去了哪里。”依雷姆凝重地回答,“林子中不仅有这一个古魔,还藏匿着很多黑翼翼魔,这些家伙已经发现了我们,他们叫嚷着掠上高空,向古地更深处飞去,大概是去召集同伴来对付我们。” “该死,那么老父亲、小金和凯盾岂不更危险!” “所以我们要去救他们。”依雷姆话音如同钢铁沉重。 此刻,凯盾与西尔特洛夫正躲在乱石群后,一个在五个魔族人之后从裂痕中走出的古魔让他们脱不开身,这古魔身高三米有余,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负着厚重钝刀的魔兵,众魔唤他为魔罗刹大人,他高于巨石的身躯使得两人挪动半步就会被他黑亮的眼睛瞥到。 “还未找到活物么?”魔罗刹对那五个魔族喽啰喊道,“黑祭饿得发疯!你们若是找不到食物只有将你们作为它的食物!” “食物快光了,我们已经派人到岸边去寻,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五个魔族人中一名为诺斯的魔族酋长上前回答,他披着褴褛的灰色麻衣,头发稀少,面目发青,他的四位下属正向裂痕中拖动鲁加班的精肉。 魔罗刹上前揪住诺斯将他擎起。 “饶命,饶命……”诺斯挣扎着。 这时,十几只翼魔(2)从渊木林方向飞来,地面上的一切被他们一览无余,西尔特洛夫与凯盾终是无处藏身。 “快跑,我们被发现了。”西尔特洛夫一声大喊,两人匆匆穿过乱石向外奔去。魔罗刹松开诺斯,一声咆哮,其后众魔兵追击两者而去。 两人奔出乱石群,众魔也跟着追出,天空的翼魔降落在石群后方。 “魔罗刹大人。”一翼魔跪地禀告,“有人类闯入古地杀死了我们的同胞,他们,他们数目可达百人,而且比普通人更强一些。” “毁掉他们,我会派更多同胞协助你们!”魔罗刹转身退入裂痕中,“羽界很快就会毁灭了。”黑暗中传来他的大笑。 西尔特洛夫与凯盾在高峰山谷上拼命奔跑,他们将后方魔兵斩落山谷,之后,那十几只翼魔追击而来。他们并没有伤害两人,而是向渊木林方向飞去,两人注视着翼魔们的行迹,魔兵的目的是他们所有猎手。 翼魔行速极快,尽管他们用尽全力,还是在体力不支的一段时间被死死甩在后面,翼魔们掠过渊木林,他们只能远远瞧见。 这时,眼界的尽头,茂密的渊木林中突有一条带有猎刀的锁链直线蹿出,锁链透过纵横交错的树木枝条,直奔天空中的翼魔而去,翼魔飞行很快,躲过了这一击,不过,看得出来那在地下手持锁链的人又稍稍用力,那锁链在这股灵巧之力的控制之下改变方向,翼魔未能注意,被穿了个透顶从天空中跌落。其他翼魔慌乱无措,猎手们在渊木树顶上探出头,拉开长弓,没等他们反应,雨点一样密集的箭矢迎头打来,猎手们的所射之箭力大精准,全部翼魔已无一幸免。 “是孩子们!”西尔特洛夫激动地大骂。 之后,小金、桑托拉、依雷姆与众猎手在渊木林中走出,奥维尔斯也跟在其后。他们在初见巨龙的断崖前会和。 “你们为何不听我的劝告!”西尔特洛夫骂。 “猎手们舍不得你们,大家都是一体,团结方能战胜大敌。”小金笑道,他与桑托拉在半路上遇见依雷姆等众猎手。 “想必你们也都清楚了事情的严重。”西尔特洛夫话音沉沉,“今日我们所见的大鸟是来自西索斯魔域魔龙御者乘骑的没落冥龙,西多拉山脉附近,封锁魔域的天脉不知被魔族人使用何等邪恶之力打破,现在它的灵力已经大大减少,西多拉山脉的裂痕逐渐扩大,一旦时机成熟,魔族人定会组成浩荡魔军进军人类大陆,那时,几百年前的大劫难将会重新上演。” “现在至关重要的事是我们要赶快回去把这消息通知给克林西普亚图,通知我国和整个世界,让各国重新组成人类联军抵抗大敌。如果晚了半步人类就会遭到灭顶之灾。”帝依罗塔护法桑托拉说,“现在我们杀死了魔兵,知晓了他们的秘密,他们不会就此罢休放过我们,我们一定要加快脚步!” 猎手们返回船上,紧急扬帆起航,踏上归途。 这一夜,所有猎手都笼罩在恐惧之中,他们在甲板上站成一排,静静等待着魔族人的到来。西尔特洛夫在瞭望台上不安地反复走动,很久,他走下瞭望台,向奥维尔斯所在的屋子走去。 “孩子,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这里除了桑托拉只有你一人能通过帝依罗塔的绝生门,魔族人不会放过我们,桑托拉将留在这里与我们一同对抗敌人,缺少了他,恐怕我们谁都难以活着回去,你跟着小金一起先走,你去那伽龙,他去克林西普亚图,将这大事告诉给两国之王。” “好。”奥维尔斯凝重地点头,桑托拉将在胸前摘下地灵徽章递给他,那是帝依罗塔护法的标志,能让他在帝依罗塔畅通无阻。之后,小金帮忙负起母亲与奥维尔斯登上地河兽拉起的快船先行一步。 黎明将至,大船继续全速航行,西尔特洛夫站在甲板的护栏旁,长吸了一口气,祈祷道:“希望他们能够成功。” 这时,远方刚刚亮起的天空忽有百只翼魔喧喧嚷嚷奔袭而来,大船继续向前行驶,西尔特洛夫拔出腰间波诺茨钢剑大喝:“猎手们!这次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猎杀猎物!但这次我们所做的一切将会关乎到全世界的命运!是我们最先发现了魔族人!是我们将这条消息告诉给世界!世界会记住我们的名字,历史会记住我们!那维多特拉勇敢的猎手们!这才是真正的英雄!这才是真正的荣誉!” “进攻!”西尔特洛夫一声令下,猎手们振奋起来,千百道箭矢犹如一条流动的河流向天际飞淌而去。 太阳从海面上升起,天越发明亮,那维多特拉小城堡里的押运兵经过一夜的快步行进,终于到达了克林西普亚图的城门口。高大的城门紧闭着,上面几个身着铠甲的哨兵正来回走动巡逻,看见囚车驶近,他们在城上大喊道:“伙计们!今日是克林西普亚图诞辰百年纪念日,整城举办庆祝仪式,仪式是圣洁的,不容许任何外来人的玷污,从今天到明天,整座城都要封闭,这是国王的命令,无论你们是干什么的,都要请你们离开!” “这可真不是一个很好的习俗。”囚车里的那个怪人散漫地对士兵们说:“如果耽误了什么大事那可就不值了。” “嗯,确实很不好,不过我仍旧相信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一个士兵说。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是回去么?阁下对此有何建议?”士兵们向囚车中的人问。 “阁下无建议,只是你们该回家了,不用再去做该死的无用哨兵,你们假意死在了半路上,无人会知道,然后回家陪你们的妻儿去种田,那才是你们的乐趣,这样我们都很轻松,请记住,人生难免有一场伟大的抉择。”话语之间,那人已经将捆在身上的锁链全部卸下,并从囚车的细缝间轻易钻出,绕着高城走远了。 士兵们木讷地呆在原地。 “那么,请问阁下?您的名字是什么?您想要去何方?”很远了,士兵们呼喊道。 那人突然停步,远方西岸大海的方向在他眼里现出一片幽暗之色。 “我叫奇维罗,西尔飒斯人。”那人挥手回答,他望了望克林西普亚图的深墙,又望了望远方的幽暗,脸面顿然转为严肃,“我有要事在身,请转告你们的王,说彼岸世界西尔飒斯的将军奇维罗到访,他带来了劫难降临的不幸消息,请那维多特拉之王务必做好防御与与各国联合的准备。” 众人目瞪口呆,再一转眼,奇维罗已消失在所来之地。 此刻,罗桑迪克城下,莱欧负伤返回,他面对塌毁的墙壁深鞠一躬,惭愧道:“主人,属下失职,竟让那些弱小的人类猎手逃脱,请您处罚!” “不必了,你也受了不小的伤害。”隐秘的黑影在宫殿中反复来回,“黑暗已经开始进军,我们正逐渐崛起,西尔飒斯首当其冲,那里的将军奇维罗出走他方,国内无人,绿野山西拓烈不得不出兵抵抗黑暗,他的长子贝侬意志薄弱,可以通过贝侬得到关于爱兰达手中珠子的消息。” “是!”莱欧一个闪身,幻成身形相同的两人,这两者全部如同莱欧一般形貌,全部负着重戟,只是一人额前闪着黑光,一人额前闪着紫光。 “我分离了自己,我们两人无论在何地都可以随时沟通交流,愿他能伴在主人身边替主人分担烦忧。”莱欧躬身道。 “去吧。”那黑影一闪,消入无形之中。 注释: (1)古魔:又称珈西魔族,诞生于大平流荒原东方的吉尔斯塔大沙漠中的沙谷中,他们在风沙侵蚀而成的天然山洞里生活,他们精于打磨山洞,休息时用巨石挡住洞口,避免沙漠猛兽袭击,他们的身体颜色如同黄沙,高度两米有余,魁梧而力大。 (2)翼魔:黑琉塔魔族,大量存在拜伦西魔域,西索斯魔域分布稀少,诞生时期只存在恩斯顿荒原南方的曼特斯黑山脉一带,成群栖息在山腰处的天然洞穴中,他们是山脉中的弱者,魔王亚尤龙唤醒大雪域百年时间,来自南方雪域的大风翼鬼魔族侵入他们的领地,他们被迫离开。 第二十八章:掳走亚格斯 离开猎手队伍,小金与奥维尔斯乘坐地河兽拉动的快船疾驰返回,在大海上,西尔飒斯将军奇维罗若箭一般翻动海水穿过大海从他们船边掠过。两人除了惊异,没有太多理会,几日后,他们在西海岸登陆。 事情紧急,奥维尔斯要立刻前往帝依罗塔,小金也要去克林西普亚图。 为了奥维尔斯此行顺畅,小金在马场老板手里借了一匹散尾驹,并拿出银币雇人陪伴奥维尔斯一同前去,可是他雇佣的那人太过贪图金钱,刚刚走出国家边境就趁奥维尔斯休息偷走小金给予奥维尔斯的金钱半路逃窜了。 之后,奥维尔斯因身高不够,驾驭不了马匹,待走过大半路后,这散尾驹跟着林间的母野马跑掉了。无奈之下,奥维尔斯只有粗粗编了一片简陋的藤席拖着母亲来到了十扇絶生门前。 奥维尔斯离开帝依罗塔后,不知什么原因,虽然祖里已被处死,但帝依罗塔上上下下却突然变得人心惶惶,民众不再泡在酒馆中畅饮酒水,妇女们藏在家中不敢出门。 在这之后的不几日,大圣使叛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国家,人们传说他自从作为帝依罗塔的使者前往天国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关于他的通缉单满街飞舞。 “大圣使是亚格斯王的左膀右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且还破例统领帝依罗塔一万地灵军团禁军,他怎么会叛国呢?”人们议论纷纷。 然而亚格斯却是安之若素地派兵收回通缉单,“大圣使他想要走,没人能拦得住,通缉又有什么用!” 此时正是午夜,繁星密布、圆月高悬,奥维尔斯负着母亲来到絶生门前。 就在这时,古斯特克山巅上的几只友希龙嘶吼几声,直线坠落。夜岚初起,山林的古树颤颤作响。 奥维尔斯回头望去,魔影在远空疯狂掠动,空气中一股压迫神经的气息弥散开来,不知所语的喧哗声刹那间充斥了整个夜空,山上、天空、四面八方,都有不知其名的东西在迅速靠近。 奥维尔斯连忙负着母亲跑到附近山洞的巨石后。在明月的映衬下,但见夜空之上,一群长有翅膀的人形怪物正喧喧嚷嚷向近处袭来, “他们是什么人?”奥维尔斯快步跑到洞中,将母亲放下,露出一只乌黑的眼睛,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嘭嘭嘭! 百声射炮震鸣般的巨响,一群魔族人从森林中蹿出,他们站在这十道绝生门前,黑翼翼魔紧接着来到这里,他们叫嚷着,喧哗不止。 连同絶生门空地的长桥远方,五匹壮硕的魔域长尾战马并排拉起一辆厚重的铁板车费力走来,铁车后有百位力大无穷的古魔推动其向前,他们身体倾斜、青筋暴起,已经用尽全力。 这群人如此费力,然而铁车上却只置放了一颗直径两米有余、上端留有球形凹陷的柱状铁柱与铁柱凹陷处所放置的一颗如夜空星河般的球体,那是飒罗布的星空(1)。 少顷,众魔全部聚集在絶生门之前。队伍前方是在奥兰古地出现的古魔魔罗刹,他全身以至于满脸尽是土黄色大块绷紧的肌肉。 “吾乃万魔岛古魔魔罗刹!愿大魔族之神降于我不世神威,大破此门!”魔罗刹高喊,话音之后,却听一声裂天巨响,绝生门突然大开,群魔连声怒吼,一同窜了进去。 “这些恶魔打破了絶生门!”想到西尔特洛夫让他通告给亚格斯的事情,奥维尔斯知道他晚了一步,他焦急万分,佝偻着背起母亲,向绝生门内匆匆跑去。 光明之木照亮夜的那伽龙,人们关闭大门进入梦乡,这群魔族人将那铁车与之上的球体放在十绝帝罗城内,在街道上一路叫吼一路打杂向天巢冲奔而去。 大街的深处,那些看不到的塔楼和深巷中,全副武装的地灵军团士兵悄然窥视,他们盯着这群臭气熏天的魔族人,这些士兵足以将他们一举消灭,但他们却未得到亚格斯的允许。 天巢的次洛格大殿,亚格斯刚刚与众大臣会议完毕,他命令他们全部藏匿起来。之后,他独自一人走出大殿,广场上空空荡荡,士兵和少数人民都已被清空,亚格斯早已料定会有这么一天。 远方魔族人的叫吼声清晰入耳,他身披长袍走出几步,望着远方静谧的夜空,想到那突现的灭法神罗,脸色与气息格外平静。 第二日,晨曦的太阳没有照亮帝依罗塔。天阴沉沉的,弗依那依长街两旁满是哭泣的人民,魔族的长队停留在街道中央,众魔兵身披锈蚀铁甲、手持阔刀,一路喧哗走来。 队伍最前方,亚格斯披散着长发负着锁链挺拔站立。 “请吧,羽界的西城王者。”壮硕的魔罗刹站在亚格斯一侧,用普遍的那西亚语言(2)一声高喝。 亚格斯不动声色,自行上了囚车,囚车高大坚固,由两只长尾魔域黑马拉起。 魔罗刹将囚笼紧闭,将锁链缠在囚笼上。 “羽界的一翼——曾经强大的大西城(3)已经灭亡,他们的王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故城!”魔罗刹高喝,群魔叫嚷,哗声不断。 囚车缓缓前行,魔罗刹走在前方,魔域队伍紧随其后。 “不可能的!王看到帝依罗塔受难,难道就不反抗吗?我强大的帝依罗塔就这样不战而败了么?”人民望着亚格斯,如同失去了一切, “我还会回来的!你们一定要坚强地活下来!”亚格斯面带微笑望着失落的人民高呼。 “王这是怎么了,王明明可以战胜他们的,王明明可以反抗的!他们才几百个魔族人而已啊。” “魔域被开放,魔军百万,王不想战争,战争只会让人民更加痛苦,王想通过牺牲自己来换得帝依罗塔的自由。” “自由?魔族人连野兽都不如,他们从不理解什么是自由,他们只知晓杀戮,他们一向背信弃义,他们被关了几百年,现在终于出来了,该是我们被关的时候了。”帝依罗塔的人民议论道。 “放了王,不然死!”这时,十几个帝依罗塔人从街道上站出,拦住了魔罗刹。 “快回去!这不是你们送命的时候!”囚车内的亚格斯大喊。 话还没说完,魔罗刹两道铁锤般的拳头狠狠推向前方,拳风似大炮般瞬间让这站出的几人奄奄一息。 “为什么要杀他们?!”亚格斯愤怒至极。 魔罗刹阴惨一笑,猛出一拳,一团黑气腾浮而出,打在亚格斯腹部,亚格斯口吐鲜血。魔罗刹狂笑道:“谁叫他们不知死活!敢与魔族人作对的只有死!” 见此场景,所有帝依罗塔人全部站出怒视魔罗刹,亚格斯轻咳一声,嘴中啐出鲜血,高喝道:“众人,快快退下!这是命令!” 于是众人只有退在一边,囚车继续前进,魔罗刹趾高气扬地大步迈进,街道两旁的人民义愤填膺,无论男女老少都攥紧拳头,怒视着行进的魔域队伍。 “帝依罗塔人没一个孬种,想在这里带人走,留下你们的命吧。”这时,一个身披灰黑长袍,留有一头至腰白发的高大男子从街道中央迎面走来,他背背古剑谱上排名第七的潭鞠重剑(4),这人是护法桑托拉。 “是桑托拉大人,他归省回来了。”众人紧随其后,将弗依那依长街围起。 “你是来替他们出头的!这位不知死活的人类!”魔罗刹指着桑托拉高喝。 “真是不凑巧,我一回来就遇见你们这些没娘的杂种!”桑托拉低着头,淡笑声中透出咄人的寒气,他拔出宽阔重剑,盘腿而坐,将剑横于腿前,大喝一声:“哪个不怕死的尽管过去!” 魔域队伍喧成一团,众魔向桑托拉怒吼示威,魔罗刹赫然大笑,“是你们的王要我们过去,就是这样。” 桑托拉瞥向亚格斯,两人相互对视,许久,亚格斯点了点头,桑托拉嘴角上逐渐浮出一丝微笑,他起身提剑,高喝道:“既然是你要走,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众人!这是王的命令,我们这些庶民必须服从,不过,有谁敢伤害王一丝一毫,我们绝定然不赦。” 魔罗刹大笑,盯着桑托拉高声道:“弱小的人类!神主大人让我们在这里放过你们,你们才侥幸存活,如若不然,整城的所有人都将被焚为灰烬!” 话罢,魔域战马咆哮一声,囚车继续轮转,众人紧握双拳,向后不甘地让开了大路。 此时,奥维尔斯背着母亲从人群中走出,“怎么会这样呢?亚格斯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注释: (1)飒罗布的星空:六纵之中森罗纵最强封印术。 (2)那西亚语言:羽界大帝羽道冥一在统一世界为羽界时,在保留原本语言的基础上,也统一了语言,这被统一的语言即使那西亚语,羽魔大战时,少数魔族人也学会了这一语言,经过发展,那西亚语得到普及。 (3)大西城:距今两百多年前第四纪元——羽界时代魔族进军人类大陆时帝依罗塔的别名,因魔军被封在魔域之时帝依罗塔叫做大西城,如今虽改变了名字,魔族人因为被困在魔域之内,不知晓这些改变,所以魔罗刹说帝依罗塔为大西城,小说的下面有很多诸如此类的例子。 (4)潭鞠重剑:排名第七的九把名剑之一,九把名剑:1古罗2浮戈3穹庐4灵刃5维郅6坤阔7潭鞠8渊壑9星墓。 第二十九章:帝依罗塔覆灭成谜 魔兵突现进入那伽龙,亚格斯被魔族人所掳。这消息瞬间传遍了帝依罗塔的各个地方,各地人民惶恐万分。经确认后,帝依罗塔人带着钢剑长刀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一时间挤满了整条弗依那依长街。他们将武器举过头顶,高呼要打败魔族,救出亚格斯,更为有甚的,甚至放出亚格斯亲自宣布的帝依罗塔禁兽——多曼兹铁兽(1),在大街上狂奔,以示其威。 黄昏时分,十绝帝罗城内的地鼓(2)被人用十八只皇兽(3)击响,响声震天,那伽龙的所有人听到号令,迅速向那里奔去。 天巢附近,此时正是一片冷清,奥维尔斯找到一辆废弃的铁车推着母亲来到这里,次洛格大殿内空无一人,当走入其中,他感觉到所有人都在地下奔跑。 “这一定是幻觉。”奥维尔斯晃了晃头,暗想道。 十绝帝罗城是帝依罗塔第一大城,是曾经没有绝生门时魔族进攻帝依罗塔的第一道屏障,它是由上吨重的巨型条石堆砌而成。大城前后各十八扇巨门,里面地域广阔,建设辉煌,可容纳上十万精兵,虽自从建立绝生门后被荒废了很久,但仍是帝依罗塔一颗璀璨的明珠。 午夜时分,偌大的那伽龙已是万人空巷,整条弗依那依长街冷冷清清。 随着十八扇十绝帝罗城后门被数十只黑骠骑战马拉开,上十万余众喧哗涌入,他们高喊着要打败魔族,救出亚格斯。奥维尔斯站在队伍最后面,刚刚要进入,十八扇巨门却突然封闭。 没能进入城中的不只奥维尔斯,十八扇巨门同时关闭,足以将千百人拒之门外。他们有转头离开的,也有对巨门一阵拳打脚踢的,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数那位个头高大、长有花白络腮胡须的老人。这老人肩上负着包裹,锁子甲上套着印有地灵徽章的长外卦。 他两手握刀,向巨门挥砍,并连声大骂道:“你们这群庸才竟把我堵在外面,没有我,你们是永远也战胜不了魔族人。” 之后,跳到一块巨石上,将大刀举过头顶,向离开的众人号令道:“你们这一群人,都给我听好了,我是亚格斯王最亲近的部下,请相信我,我们一同用力,一定能将巨门推开。” 他的声音嘶哑,但眼神却充满希望,众人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一个个离开了。 “不要走!不要走啊!你们这群不知尊敬老人的混蛋!”老人大喊。 很久,众人都已走光,只有奥维尔斯和老人留在这里。老人见奥维尔斯,上前大骂道:“怎么还不走?是不是以为我在说大话,留下来嘲笑我的?没有关系,我最爱别人嘲笑我,差点儿忘了告诉你,我姓糜,你尽管跟别人说那个姓糜的老家伙爱说大话。” “我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奥维尔斯低声道。 “什么?我很好!”老人一愣,开怀笑道,“算你有见识,那么请我喝东西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到香喷喷的神曲了。” 奥维尔斯低着头,很久没有作声。 “没关系,我带你去偷,反正他们都不在家,平时他们宁可看着别人渴死饿死也不愿拿出的东西现在我们一伸手便可轻易拿到,这不是很有趣吗?” 奥维尔斯依然没有作答,老人说到这里,肚子开始咕咕乱叫,于是将刀收起,鼓动奥维尔斯离开。 十绝帝罗城内,人群毫无秩序地涌动。桑托拉拥上最前方喝令众人停下来。 “是谁唤醒了地鼓?”桑托拉喊道,声音凝重中带着愤怒,“五位将军两位长老与大圣使和国家的军队哪里去了?” 众人无人回答,仿佛未曾认识桑托拉,他们飘飘荡荡地涌动向前,犹似模糊的身影,犹似麻木的灵魂。 桑托拉盯着这些人,他发现这里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像将死一样了无生机,纵使神态、动作、叫喊多么逼真有力,但内在的核心已经不复存在。 “难道是?”桑托拉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只字未提,匆忙奔上城垛,消失在月夜的暗光中。 之后,一青袍男子突在城墙下闪现。他肩膀宽阔,眼睛明亮泛着绿光,他叫风决双雷,是魔族人中的魂魔,与曾经的大魔王亚尤龙情同手足。 他的身后是前日魔罗刹费尽力气运达这里的铁车,铁车上遮掩着一层灰黑麻木,他掀起灰布,露出柱形铁上的璀璨珠子。 “飒罗布的星空(4)!”他的手掌变得透蓝抚向珠子,同时一声沉闷大喝。 话音降至,那珠子立时闪耀明亮的彩色,无数挥舞大刀长戈的魔兵从里面跳跃而出,他们嘶嚷狂舞,对十绝帝罗城内的人类展开屠戮。 强风拂过帝依罗塔的大地,猛烈的巨雷击穿了无可破解的绝生门,狰狞的魔兵大踏步进入,哥尔加罗戈的河水翻滚咆哮,天空的翼魔叫嚷不绝。再也看不到昔日的繁华,光明之木被魔族人成批燃烧放倒。 阴沉沉、凄冷冷的天空下,人们呼喊哭泣,尸体躺满了弗依那依长街,魔域队伍大肆破坏,到处都是狰狞的面目与令人战栗的邪恶之声。 魔族人把奥维尔斯和糜老头等众多民众在塔中抓出带到街上,服从的留下,不服从便被戴上脚镣成为永久的奴隶发配到东奥利。 他们把十几个人类排成一排,用一条长锁链在一起。因为奥维尔斯和糜老头等众人的激烈反抗,魔族人准备了数量封闭的大铁车,把这些顽固的人全部塞了进去。 带走人类的魔兵为了避免被其他国家发现,特意点亮火把,在黑夜出发。他们押着奴隶们走出帝依罗塔,来到人烟稀少的无人地,并沿着人迹罕至的平原地带和山谷区向东奥利进发。 此刻,一双明亮的黑眼隐藏在平原暗处,被火把点亮的魔族队伍如九曲长河远逝在人类文明国度,这人匍匐在大地凸起处紧盯着魔兵,他是那现身在那维多特拉古堡中的人,西尔飒斯的将军奇维罗。 “有了这些人渣苦力,便可以完成神主大人吩咐的任务,建筑一旦完成,神主大人将亲自参观,这将是如何的盛况啊!”在隐隐约约之中,只听魔族人以人类语言低语。 奇维罗听到这里,即刻起身,驾起身后的散尾驹,向远方飞驰而去。 夜晚的帝依罗塔被魔族驻兵嘶嚷的喧声笼罩。暗城的横塔长街上,魔兵成群结队四处搜寻藏匿的人类,魔族酋长在酒馆中分食酒水。 “嘿嚯!嘿嚯!人类的酒水真甜美,人类的鲜肉更丰盛!人类的一切属于我。”两个魔族人在酒馆中醉醺醺地走出,他们勾肩搭背地前行,一团黑火突在他们身前降诞,这黑火旋转着如同飓风,最终化作一人,其人身着黑袍、高大威武,留有一层八字胡须,长有一对猎鹰之眼,这个人名叫亚都,是奥维尔斯的父亲。 “快躲开!”两魔族人喊道,亚都挡住了两者的去路。 “快躲开!”两魔族继续喊道,见亚都毫无反应,他们揉了揉眼睛抬眼望去。 “他是个人类!”两魔族人大喊,怒吼着向他扑来。 亚都轻轻挥手,一团黑气涌动而出,这黑气使得两魔族人腾浮而起,之后,他缓步向前走,就像魔族人从不存在。 亚都边走边环视四面,前行数步后,他的双眼停留在横塔上挂着的一副酒馆幌子,那在他的眼中闪烁着灵力的光芒。 他用黑暗之力将酒幌子隔空取下,几个泛着白光的字体浮现眼中。 “北冥罗十九长宫。”亚都低声念道,之后化作烈火,幻入无尽虚空。 而后,在暗城的街巷中,一个身披褐袍的人类探出,此人光头无发,身躯魁梧壮硕,他是奥辛维茨的天行客的带领者密里斯。 注释: (1)多曼兹铁兽:帝依罗塔一种独特的兽,长有尖刺铁甲,兽性十足,生于长十城的荒漠一带。 (2)地鼓:帝依罗塔十绝帝罗城地下是空的,能够像鼓一样震响,被称为地鼓,地鼓是帝依罗塔军队的集合令。 (3)皇兽:帝依罗塔特有的动物,红棕色毛发,毛发极长,嘴张开可达两米,吼声巨大,能用其声音将地鼓唤响 第三十章:西方各国的疑惑 在帝依罗塔被魔族人攻陷占据的同一时刻,西方各大国小国竟安然无恙。在那维多特拉,猎手们成功逃脱了魔族人的追击,并回到克林西普亚图,将这骇人听闻的消息告知于他们的国王——克力休什。 得到消息的克力休什刻不容缓,立时派使者火速前往西方各国建议组成联军共抗大敌。 但在他们的使者到达帝依罗塔之际,却发现帝依罗塔早已被魔军占据。西方最强大的国家悄无声息地灭亡,甚至没有一人看见魔军的大举进军,而且根据探子打听到的情报,就连帝依罗塔的王,强大的亚格斯也在同时被魔族人掳去。 一日之间,这消息传遍整个西方,西方各国无一不人心惶惶。为了抵抗随时可能到来的魔军,应克力休什之邀,西方各国通过协商签订了永久的联军协议。 联军包含了以那维多特拉古国、奥辛维茨古国和巴伦特·西海岸古国为首的西方所有国家。 联军由奥辛维茨古国参加过羽魔大战的将军——兰多西·亚洛斯暂时带领,在贯穿整个西方的加拉诺斯山中集结,由此,联军又被称之为加拉诺斯联盟军。 奥辛维茨古国位于帝依罗塔正南,这个国家与帝依罗塔往来最为密切,边境人和一些商人拥有特殊权利可自由往返两国。 此时正是春风料峭的时节,阳光明媚,气候正好,按照正常来说应是最舒适的季节,但奥辛维茨几座古堡围起来的广场上,以往的热闹场面却荡然无存。 这里挨着两国边境,人们恐惧驻在帝依罗塔的魔兵打来,便都卷着家当,离开了这里。奥辛维茨的军队知道帝依罗塔覆灭、大批魔军驻扎在帝依罗塔的消息后,派重兵封锁整个边境线。 此刻,三个身披褐色皮甲,腰间挎着长剑的奥辛维茨骑手从空空荡荡的大街上驾马奔来。他们在城市的广场中下马,这地方是他们从帝依罗塔的帕卫伽城归来家乡时的必经之地。 “唉,这么快就已经成为一座空城了。”一个披散着暗黄色蜷发的骑手叹息道。 “是啊,真是没想到那恐怖的魔族人竟会再出现在人类大陆,并且会这样猝不及防,时势变化得实在太快,帝依罗塔灭亡了,帕卫伽城的人民都准备逃难到这里。”一个带着大帽沿帽子的骑手走进附近的酒店,他想拿些酒店老板留下来的酒水,但已经都被运走了,他回过头,对后面两位摇摇头说:“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不知是被军队驱散还是被魔兵吓走,听说过不了多久,国家还会有大批军队赶来。” “魔军随时都有可能从这里打过来,联盟军加起来不过三十万,听说东西魔域魔军百万,会有一场硬仗了。”另一个人淡笑。 “你们打算以后怎么办?”那蜷发男子问。 “怎么办?”大檐帽骑手回答,“以后的情况以后再看吧,接下来我们的选择可就不是我们的了,也许会随着国家的号召参加军队抵抗魔族,即使所有国家联合起来不一定是那群魔族恶兽的对手啊!若是赤手空拳,我们普通人两三个对付他们一个恐怕也只能送命。” 联盟军集结在纵贯西方的加拉诺斯山,高山深处依托山势建起的加拉诺斯神殿内,众国军队统领与国内要人分两排而坐,克力休什与西尔特洛夫也名列其中,大座上那黑须蜷发者便是联军统帅兰多西。 当是时,整座大殿内众说纷纭,一片嚣声。 那维多特拉之王克力休是个五尺未到的矮子,他穿着一条合身的刺绣长外褂,留有一撮严肃的八字胡须,虽然矮小,却有着一身不凡的气质。 “兰多西统帅。”克力休什起身道,他是这里唯一到来的王者,所以殿内顿时一片寂然,“我想你是一个传奇人物,曾在孩童时杀死了来自极南之地包围你的南地恶狼,长大后又曾加入羽界联军,并屡建奇功,您对魔军的事情必然有所了解,他们自从被封在魔域之中已有两百年之久,对我们世界的变化必然一丝不知,我想我们趁着这个时间主动出击魔域一定会有重创魔军的机会。” “智慧的克力休什王,我想情况并不如你所想。”兰多西摇了摇头道,“虽然如此,但你可知道魔族人为何能突破魔域之门与天脉桎梏之力的真正原因,可知道强大的帝依罗塔为何瞬间破灭的缘由,虽然魔族人不知道我们世界的变化,但我们也不清楚他们的变化,我们现在什么消息也不曾知晓。我想,我们暂且先做防御,同时派出一小队勇士搞明白魔域现在发生了什么,帝依罗塔发生了什么,亚格斯为何被魔族掳去,这些消息对我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为了如此,我们最好救出亚格斯。我们将此大劫告知了彼岸世界与天国,等到他们做出回应,我们再动手也为时不晚。”兰多西说,“到那个时候,我们应首先清除掉帝依罗塔的魔兵,那是插入我们肋中的一把巨刃,它随时都有可能毁掉整个联军。” “兰多西阁下说得非常有理,但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在众国的首要人物都在的此时通知一声。”克力休什从座位上站起,走向大殿的中心,“半年前,在我们国家,曾发生了一次人口丢失现象,丢失人口达四百余人,这件事发生以后,我立刻派出重兵去追查此事,但时至今日没有结果,我知道现在各国尽管钦令禁止,但也许还都存在黑暗的人口交易与奴隶买卖,在这里,我将公开声明,哪个国家擅自买卖了我国人口,还请暗中自觉送回,大敌当前,我克力休什绝不计较任何责任,不然!” 克力休什微微一笑:“恐怕联军与我国之间存在无法化解的矛盾,难以同仇敌忾!” 话音刚落,众位要人议论纷纷。 “我们国家半年前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在座各位皆起身,这事情在他们国内都有发生。 会议在一片未得结果的喧哗声中结束,克力休什同西尔特洛夫一起走出大殿, “那个从彼岸世界来的人到底如何从魔族人的利爪之下将你们救出?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家伙。”克力休什问。 “是的。”西尔特洛夫用惊叹的语气描述,“魔族人一波一波地向我们扑来,我们打杀了一波,不过很久,便又来了一波,当我们的箭矢全部发光,我们的力气全部用尽,正当我们准备与到来的魔族拼死一搏之时,这个人突从苍茫的大海上如海兽般翻滚着游来,其速度之快,难以形容,是他施展神力将被围困的我们解救,唉!” 西尔特洛夫长叹了一声道:“说起来可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但他已经不在了,他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与我们挥手再见便跳入深海离开了。”西尔特洛夫回答。 第三十一章:东奥利魔巢(一) 西多拉山脉之北,绝望大海之南,那一片广袤的土地,是这个世界上最凶狠、最邪恶的种族——魔族所拥有的领土,这里的万物生灵都保存着最原始的气息,野蛮与恐怖,杀戮与战斗,千百年来,未曾改变地弥漫着整个魔域大陆。 东奥利是大陆外被突起的决障(1)包围起的百里地界。这里气候炎热,住着魔族中被认为最低下最弱小的柯凡兹魔人。 实际上,柯凡兹魔人并不属于魔族,在数千年前的悠久纪元中他们曾是精灵的一支,后因长相狰狞被偏执的二代精灵王暮流爱逐出埃辛华克精灵森林中的柯尔凡兹城,他们起初也具备着精灵善良和顺的品性,但因长期在荒凉之地流浪,受尽苦痛,他们心生憎恨,并逐渐退化堕落,最终跟随突降于世的魔族中的横道魔族(2),名义上成为了他们中的一支。 他们从被驱出精灵山之后就迁到东奥利,至此已有千年时间。东奥利气候炎热,物产丰富。这里有紫色洛木(3)围成的森林,方正而每到夜晚闪耀着星辰亮光的星石群,有回环高大被称为自然之牢的环形山。 “在很久很久以前,魔域是一个被完全冰封的世界,那时候它又被称为大雪域,加塞罗(4)天戈山上的寒窟不断向外部喷射着埋葬一切的寒流,那时的魔域,只有漫天卷地的风雪,巍峨峭立的高山,一片死寂沉沉。”糜老头在黑暗的铁车中叹息讲解,“后来,大魔王亚尤龙?天祀归龙出现,他利用强大的西多拉之目唤醒魔域,解除冰封,并组成浩浩魔军,攻打羽界。” “正当人类节节败退世界现于幽暗之际,飒神(5)联合各国组成坚不可摧的羽界联军,在西多拉山脉附近打败了亚尤龙,并以苍穹境魄之灵刃穿透魔王心脏,魔王最终战死加塞罗。” “在这之后,飒神用‘天隙降则’唤出天脉,天脉不可破解的灵力封闭了包围魔域的西多拉山脉和绝望大海,从此魔族人只能在魔域之内,再不能重返人类大陆。”阴暗的囚车中,糜老头向众人讲述着他了解的往事。 四****铁车在穿越了帕加瓦罗古长城(6)的断口后,速度开始变缓。里面幽暗无光,一片死寂,直到十几日后的中午,才开始有了动静。 在昏昏沉沉之中,前方突然传来了叮叮当当的石器撞击声,众人齐声的吆喝声,以为发生了什么,铁车也突然停止,接着便是恼人的鞭子抽打空气声,东奥利的猛犸长啸声,慢慢被打开的巨门的吱吱作响声,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是铁车的轮子又转了起来,撞在了前方的巨石上,在继续晃晃荡荡地行进了一段路程后,又传来了和以前一样的吱吱脆响声,随后轰的一声,在车内的奥维尔斯明显察觉到是巨门被关上了。至此,整个东奥利都被封闭,正前方,魔族人嘶声大喊,其中的意思,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听懂。 铁车在魔族人的驱赶下又行了半个时辰之久,也不知到了哪里,这次总算稳定地停下。铁车中的众人蜷缩着身子,这些天来,他们只吃了四次食物,已经饿得半死,他们耷拉着头,像是魂魄一般毫无生气。 这时,铁车车门突被魔族人一掀而下,耀眼的光芒从外界射入,昏暗铁车的最后面,奥维尔斯遮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堆在铁车外围的人被一拥而上的柯凡兹魔人拉了出去。 柯凡兹魔人身高两米有余,面貌狰狞扭曲,铁车中央的人恐慌地向内部涌去,他们嚷叫着,谁也不肯下车。魔族人拿来紫藤鞭子在空中挥舞,那粗长的紫鞭,像是条条吐信的毒蛇。 “下车吧,不然我们都会死。”车内传来细微的声音。 片刻之后,众人被赶下车,奥维尔斯也背负母亲走下,这些时日,奥维尔斯能够活下来多亏了糜老头。他背后的包裹里装满了食物,为了避免被他人发现,他悄悄将这些东西递给奥维尔斯,并将他挡在身后,让其吃下。 奥维尔斯负着沉重的脚镣,一动不动地站在东奥利青黄的土地上,轻云笼罩,躁风忽卷,眼前那一幕,令他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他将绳索捆在自己的腰腹,缠在母亲的身上将母亲背起,他好不容易才将母亲带到这里。他环顾四周,但见四方群山连绵,眼界西方,那蓊郁阴森的山脚下坐落着一座正在建筑的黑塔,黑塔三层之高,每层重叠分布,千百个人类奴隶正在其上劳苦工作。后方的高山上,成群的奴隶推拉着滚木拖着巨石沿坑洼山道吃力走下,魔兵叫嚷着驱使他们,整个东奥利一片喧嚣的乱象。 嘭! 正当这时,人群后方,一个人类妇女倒在地上,她一路饥饿疲惫,从没有任何休息。 奥维尔斯转过身,一个瘦骨嶙峋的高个子男孩蹲在地上,他是西普拉斯,奥维尔斯赶忙跑上前。 “母亲!”西普拉斯喊道,可那妇女却双眼紧闭,永远也起不来了。 魔族人见到此景,阔步向西普拉斯走去,奥维尔斯料之魔族人并无好意,便挡在他们前方,守着他的母亲喝道:“你们休想!” 声音在东奥利环绕不止,众人注视着奥维尔斯,“那孩子想干什么?他想要找死么?” 糜老头走上前,捅了捅奥维尔斯几下,拉着他瞪着眼睛低声道:“小东西,你不要命了么!”但奥维尔斯固执得很,他并没有离开。 这时,前方那魔人快步走近,他已经被激怒。奥维尔斯抓着母亲自然垂下的双手注视着魔人走来,周围众人都望着他,他们不知这魔族人会怎样处理奥维尔斯。 就在这时,魔域的号角声响起,这是魔族人的集合令,是奴隶们休息的时间到了。那柯凡兹魔人听到声音,怒吼一声,转身向远方跑去,奥维尔斯松了一口气,糜老头也如释重负。 “他们很邪恶,就像恶兽,最好不要招惹他们。”西普拉斯站起身道。 “西普拉斯。”奥维尔斯回过头,“你也遭受了这种不幸。” “不幸?”西普拉斯苦笑道,“现在该死的魔族人遍布了帝依罗塔,有很多人已经惨死,我还活着,这已经很幸运了。” 正说着,几个无事的魔人漫步走近两人,他们拖着西普拉斯死去的母亲,将她扔进前方百米处正熊熊燃烧的青色火炉,奥维尔斯试图阻止,西普拉斯摇了摇头,咬着牙低声道:“跟他们作对,一定会死。”之后转头跑开。 隆隆隆! 号角再一次被魔族人吹响。 前方那正建筑的黑塔上,千余名光着上身、带着脚镣的人类奴隶一哄而散,他们是比奥维尔斯更早来到这里的西方他国人,他们已经受尽了柯凡兹魔人们的奴役。 “进食了!”几个柯凡兹魔人敲响了那顶置在地上被阳光晒出了孔洞的青白色大钟同时大喊道。 奴隶们听到喊声,拿起石碗争先恐后地冲上前,食物有限,如果打不到就只能被饿死,每个人都唯恐自己吃不到饭菜,在这其中,被踩踏成伤就不下十几人到几十人。 魔人们站在东奥利猛犸的背上从火炉上取下那硕大的圆形大锅,重重地掷在地上。在这之间,奥维尔斯注意到,那火炉便是柯凡兹魔人刚刚焚烧死尸的地方。然而最令奥维尔斯心痛的是西普拉斯,跑开后,他一直坐在不远处树荫下的那片乱石堆里,奥维尔斯缓步走了过去。 “你所背的是你的母亲么?”西普拉斯强忍着眼泪,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问。 奥维尔斯望着西普拉斯,刚见到他时他所穿的长袍和腰间佩刀早已不在,倒是胸间多了一把木刻的小刀。 “你的母亲她……”奥维尔斯为他伤心。 “但我不会像你一样傻的!明明母亲已经死了,却还要继续背着她,母亲死了,这只会让我更加激愤,让我更加努力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刀者,像六轮祭罗一样,切碎那些可恶的魔族人,只要我活着,就会为这奋斗到底!”西普拉斯激动地大喊,最后眼中噙满了泪水,握起挂在胸间的木刀痛哭不止。 这一个下午,新来的帝依罗塔人无不处在无尽的黑暗中,他们看不到一丝光明。柯凡兹魔人们给他们准备的食物带着难闻的臭气与满是油污的气泡,但为了活命,他们只有吃下。他们没有住处,只能待在外面的大石板上,这里气候炎热,火辣辣的太阳晒得身上快要发焦。魔族人给他们分成几十人的一组一组,明天便要干活,他们看着那群早已到来的奴隶们疲累的样态,陷入了抑郁愁悲的深渊,没到夜晚,他们就失魂落魄昏昏沉沉地躺在黑山下的大石板上睡去了。 注释: (1)决障:魔境植物,高达六七米,厚度两三米,形状扁平,像长而高的城墙。 (2)横道魔族:魔族人分为横道魔族与纵道魔族。 (3)洛木:魔境植物,因为其坚硬,一般作为魔域的行军路障而存在,也可取其两端削尖作为武器,作用非常广泛。 (4)加塞罗:魔都 (5)飒神:称号,原名风山纵。 (6)帕加瓦罗古长城:精灵纪元筑起,羽魔大战时人类与精灵重筑,它横贯东西,东起东西走向的帕加瓦罗山,西起东西走向的安博拉山,是抵抗魔军的第一道防线。 第三十一章:东奥利魔巢(二)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东奥利之内,在那座黑塔后的黑山脉下,魔域的号角隆隆响起。千余名人类奴隶噩梦般地惊醒,他们从山脚下的石板上迅速站起,恐怕挨到魔人的鞭子,一个个向山里跑去,准备干活。 山脚下一个个头中等的疯子最后爬起来,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懒腰,慢悠悠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背对着一群柯凡兹人撒完了尿,转过身,跟他们打了个招呼,那令众人战栗的魔域号角,他仿佛视之无物。 疯子头发蓬乱,一身上下灰尘漫布,他的脖颈上挂着一条与其身份大相径庭的蓝水晶项链,他把它塞在衣服内侧,其他人都看不到,他长有高高的鼻梁,穿着一双差不多只剩鞋底的破布鞋,手上脚上都缠着比其他所有人都更加坚固的锁链。 疯子行为异端,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七八天了,在这些天里,因为他的举止,他被每个人认为是疯子。自从第一批反抗柯凡兹魔人的奴隶惨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挑战柯凡兹魔人的权威,但疯子不同,他敢做其他奴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并且对自己所做的愚事漫不经心,他一直疯言疯语,说出那些不切实际的话。另外,听其他人说,疯子不是和他们一样被魔族人抓来这里的,他是自己驾着马匹来到这里自愿给魔族人干活的,不过这正符合他的疯子形象,众人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他总是和别人不同,别人说话的时候他大笑,别人干活的时候他休息,别人睡觉的时候他则仰望苍穹,总之,他很不合群,因此奴隶们都很厌恶他,至于他为什么叫疯子,那是所有人一起骂出来的,但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笑兹兹地大大咧咧地向山里走去。 前一日,柯凡兹魔人们给新来的奴隶们分了组,奥维尔斯、糜老头与西普拉斯就被分到了疯子这一组,他们这个组负责向黑塔前方搬运木材和巨石等材料。分这个组并不是专一对新来的帝依罗塔人,而是对于这里所有的奴隶,因此,他们的组里除了新人,还被分来了一些已经被抓来很久的他国奴隶。这群被囚禁在此的他国人一见到又有新人来了,便主动走上前去搭讪。 “喂,”一个长有粗壮臂膀的中年人趁着休息的间隙走向糜老头问:“你们是哪里人?怎么也落得如此地步?” “帝依罗塔人。”糜老头拍打着满身尘土,毫不在乎地答道:“帝依罗塔已经被魔族人侵占了,于是我们就勇敢地来了。” “帝依罗塔,是那个强国啊。”那人听见帝依罗塔被魔族人灭亡的消息一点也不显惊讶,反倒被眼前的疲累累得麻木。 “你们有的熬了,到了这个地方就等着死吧。”他淡笑道。 “那你们呢,你们的国家怎么了?”糜老头问。 “我们?告诉你吧,我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奇迹。”那人苦笑,“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有半年了,我们怎么知道我们的国家怎么了,你们的国家那么强大都灭亡了,我想我们的国家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看来已经没有希望了,一切都完了,”那人绝望地叹息,“在此之前,我们曾苦苦等待我们的国家能够知晓我们的遭遇,并出兵来救我们,可多少时间过去,有多少人已经被折磨死,但救援的队伍从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半只影子,我们以为国家已经抛弃了我们,现在看来我们错了,是我们的国家灭亡了。” “完了,完了,我们等死吧,一切都完了。”他边神情恍惚地说着,边向远方走去。 “半年?”糜老头在原地稍作思想,跨了几个大步,将那人一把拉住,“你这年轻人,别总是睁眼说胡话,半年前那时候我还在家里面的火炉旁喝着美妙的神曲呢,那时候天下太平得很,魔族人可没有出现,别以为老头子什么都不知道,我当年可是亚格斯王最亲近的部下。” “我都沦落到如此地步了,还跟你这老头子撒什么慌啊。”那人苦笑,“上国是帝依罗塔,有着十扇绝生门,因此,你们国家的人很少到外国去,你们也不知道,那魔族人,他们很久就已经出现了。” 他回忆道:“我们这些沦为奴隶的,大都是出了国境自以为聪明做生意的商人和其他一些自以为是拥有大智慧的人,我们出了国境,想在一片无人地内开个驿站,为来往于此的人们送去方便。那里一片荒无,往来者不少,做生意的却不多,土地也都随便开垦利用,若是在那里的要道上开个酒馆食宿,一定会大赚一笔,可是,不料到,我们刚刚做起几日,还没能够做好宣传吸引客人前来,就被这群丑陋的杂种逮到了这里。” “你说的跟我说的不一样,你说的魔族人仅仅是这里的柯凡兹魔人,他们在魔域之外,又没有被封闭,你们被抓到这里是理所当然!而我所说的,是来自魔域的,他们又出来了。”糜老头说。 “已经无关紧要了,他们就是从天上掉下来我们还不是一样死在这里。”那人说完,叹息着走开了。 “真是个没有志气的年轻人。”糜老头评论,话语之间,他瞥向远方的奥维尔斯,眼中一片凝重,西塔罗长老派他保护奥维尔斯,但现在的境况,看起来并不乐观。 到了东奥利,奥维尔斯愈加消瘦。晚上,他大半宿都没有睡觉,母亲的尸体一直没有腐,这让他相信母亲没有死,而且一定有人能够将母亲救活。他每日都彻夜难眠,害怕魔族人将母亲扔进火炉。 还好,柯凡兹魔人毕竟曾是精灵,他们并不像真正的魔族人那样毫无情理,他们虽然邪恶,但并不难为孩子,他们不会叫孩子们干重活,只要能够伺候好他们就足够了。 夜风拂过,千百奴隶睡在山前的石板上,白日里劳累一整天,夜晚自是鼾声一片。 奥维尔斯静坐在一块远离众人的磐石上。赤红的营火在各处燃烧,他们休息的地方被铁栅栏围起,魔人守在栅栏外时刻监督着他们。 这时,西普拉斯突从石板上惊起,他大汗淋漓,攥着挂在颈部的木刀,满口喘着粗气,而后,他环顾四周,望见远处的奥维尔斯。 由于营养不良,他的脸颊稍稍凹陷,他起身瞥视魔族守卫迈过沉睡的人群来到奥维尔斯身边,“你好好吧,奥维尔斯。” “是你,西普拉斯。”奥维尔斯从沉思转醒。 “你有没有想过要逃出去,逃出这里?”西普拉斯低声问。 奥维尔斯很久没有作答,西普拉斯看出是因为母亲,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所有的大苦痛都会被时间的雨水冲刷干净,这也不例外,人不能活在过去,应该想着去征服明天。” 第三十二章:天塞穷隘的一转眼 为了防范魔军入侵,加拉诺斯联盟军日夜守在国土边境。这天夜里,众国在加拉诺斯神殿召开会议,参加者有兰多西统帅和奥辛维茨古国之王肖西恩与那维多特拉之王——克力休什以及各国要臣。 “各位,很抱歉。”兰多西从大座上站起道,“据我调查,在我们这些联盟国国家内确有很多人口交易,不过面对共同敌人,那些交易的商贩也都说出了实情,想必你们自身也清楚得很,他们所贩卖的人口都是孤苦无助的孤儿或是流落街头无人问津的流浪汉,而你们丢失的人口貌似是生意人比重较大,他们的社会身份与地位是不会被贩卖的,相反,他们倒是有贩卖别人的能力。” “那么人口不翼而飞,这该如何解释?”克力休什答道,“每个公民都享有自由,我们不能让他们经受无缘无故地剥夺。” “这是理所当然,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魔族人,大敌当前,我们首先应团结一致,我的意思是你们的人很可能是被他们劫走。”兰多西说。 “魔族人进驻帝依罗塔的确带走了很多本地人当做奴隶前往魔域,他们也许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在我们的领地悄然行动,我们曾在几天前发现过这一事情。”一位身着透亮冰甲的冰河战士说,他的头上与两腮围着银色棉布、他是阿尔加利斯冰河战士的带领者西门?亚索。 “这才是今晚的主题。”一位长有黄色上卷胡须的老者起身笑道,他身着褐色长褂,腰间挂着波诺茨钢剑,额头裸露,满是皱纹,他是奥辛维茨古国之王——肖西恩的哥哥布鲁。【ㄨ】 “天国与彼岸世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我们的联军请求信迟迟没有回复,这是对我们不利的。”肖西恩说。 “他们恐惧引火上身才不愿帮我们的忙,这正符合他们的小人嘴脸,但这并不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只是当时瞎了眼,发出如此让他们以为是在向他们求救的信号。”布鲁满腔豪情地说,“我们西方人一向以勇猛英武著称,如今联盟军浩浩数十万,难道小小魔族也能够让我们为之惧惮?我已经派出我的护卫队调查过帝依罗塔,帝依罗塔的灭亡一定是他们的王亚格斯开得一个天大的玩笑,帝依罗塔拥有强大的地灵军团和不可多得的将领与智者,听说在亚格斯被掳走的那一天,仅仅有几百个魔族人侵入国内,而在覆灭的那一日,仅仅一万魔军以森罗纵招数飒罗布的星空秘密运到国内,这样的队伍,怎么能将帝依罗塔轻易打败呢?” “帝依罗塔的大臣与军队现在都已经消失不见,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被魔族人掳走还是藏了起来。就连他们的王亚格斯我们都不知晓被掳去了哪里。”兰多西说。 “这个好说,”布鲁说,“帝依罗塔现在除了魔族人就是人类奴隶,而那些魔族驻兵据我估计也仅仅是一万之多,趁着这个魔族大军没有到达的良机,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将驻在帝依罗塔的魔族全部消灭,那不仅会消除我们的后患,而且帝依罗塔之谜也一定迎刃而解。【ㄨ】” “布鲁上侯,你的信心是很好的,但我更希望你能够明白魔军的恐怖之处,羽魔大战时期整个羽界的联军对付他们尚且遭到重挫,亚格斯王选择不战定有他的道理。”兰多西说,“在天国与西尔飒斯未回复我们信件之时,我们尽量保持防御姿态,不要招惹无妄的事端。对于帝依罗塔,我们一定要加紧搜查。” “帝依罗塔灭亡当天,我在暗城处理公事。”天行客密里斯说,“那天夜里,我暗城看见一个黑袍男子使用黑暗力量控制了魔族人的行动,但却没有杀死任何魔族人,之后,这个人化作一团火焰消失了,我猜测他与帝依罗塔必有一些关系。” “有这样的事!”一位白须老者起身,他穿着白色大衣,手执法杖,他叫迈伽,是巴伦特?西海岸古国国王身边的一位大灵士,“如你所言属实,那么我们应该将目标放在这个使用黑暗力量的人的身上,若是能够找到他,一定能够了解到很多有价值的消息。” “是的,我们很想再找到他,不过他早已消失在帝依罗塔,我们失去了所有线索。”密里斯说。 众人谈及的这位使用黑暗力量的人正是奥维尔斯的父亲亚都,离开帝依罗塔后,他疾驰而行到达天塞穷隘。 天塞穷隘,那是进入天国的必经之地,也是天国最大的隘口。天国军力强大,拥有白军十五万,那腾斯骑士八千,天使灵士与武者三千,更有武艺超群的天使宫法天使(1)七名,白军大将(2)八位,大天使三位(3)。 天塞穷隘是一条绵长的白色平顶山山谷,在平顶山上,筑有连绵不绝的长亭和耸入青云的殿宇,那是白军士兵的驻扎地。十五万白军中有八千驻扎在此,除此之外,这里更有三百天使灵士与蓝布奇和飒托两位法天使以及白军大将武德,他们日夜在此监督,决不允许除天国之外的任何人进出天国。 进入天塞穷隘首先要通过两道灵力白门,这两道白门一道建于山谷始端,一道建于山谷尾端,其上浮着盘卷而起的云城白龙,顶端镌刻有天国二字,它们就像帝依罗塔的绝生门一样难以打破。 这一时间,在东方天国,正是阳光炽烈的午时,亚都披长袍前行至白门前。他戴了一副覆遮脸面的青铜面具,面目狰狞若魔鬼。 他在白门前伫立片刻,身体突而变得透明,大步穿过白门。 白门之后,悦耳的琴音响彻穷隘各个地界,那是穷隘重兵的集合令。 “何方人?胆敢擅自闯穷隘地界!”一嗓空灵的喊声。 穷隘中的天使若纷扬白雪从高山上降落,百位身披银甲、头戴封闭头盔的白军战士执枪而来,亚都被围堵。 “何必如此谨慎。”亚都大笑,“有能力阻止我你们自当放松,无能力阻止你们即便慌乱无措使出最为精妙之术也终究无济于事。” “狂妄的言辞!”法天使飒托喝道,他身着乳白露胸长衣,长发披散,双眼细若柳叶。 话罢,上前几步,纤指一弹,打出一记光丝网罩。亚都伸直手臂,将其化为流离尘埃,之后,他一跃而起,若离弦之箭蹿入云霄天际,消没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众人一个转眼,但见高空之上,滚滚乌云涌动,那之中,一双西多拉之目腾然现出,那慑人心魄的魔眼,令众人不能靠近分毫。直到它消失渐去,众人才大喊起来:“立刻通知帝上!”可在此之间,亚都早已透过天塞穷隘,进入天国境内了。 注释: (1)法天使:权职在大天使之下,七名法天使分别是天使宫的巴蒂与文修,帝宫的瑟兰与门流尔,大天使教堂的龙涅?崔西,天塞穷隘的蓝布奇与飒托。 (2)白军大将:八名白军大将分别是北重白林山溪水镇的龙迪尔、亚多那苍山要塞城的那络、多德拉诺西铁堡的莱比斯与肯诺、卡洛斯七阶圣殿的岚耳、瑞林与基修德以及天塞穷隘的武德。 (3)大天使:三位大天使指的是天使宫的雷蒙思维德、埃斯法与曼多武修斯。 第三十三章:查办蓝罗涅斯 东西方的交汇处,高耸入云的天障森林之西,汪洋漫漫的大金森海洋之南,横贯东西的镜水大洋之北,屹立着一个熠熠生辉的国度天国。 天国幅员辽阔,从西向东依次分布着塞尔亚斯、西普洛洛斯、浮提冥罗戈、多德拉诺西、亚多那、北重、与西兰布托七个地域,这七个地域地势依次增高,就像阶阶白色阶梯,因此也被称为天国七阶;天国的最后一阶西兰布托被这里的人们尊称为天堂,它深入云层,至今无人相见,向往那里的人们只能在它的临阶北重的尽头观得见岚水与其后高耸入云的苍山。 天国的岚水因碧绿而出名,又名天堂碧水,与其齐名的苍山云雾缭绕,每至夏季,在山涧与山腰间常会出现一种名为云质的能够踩踏的特殊云朵,云质一旦出现,通常盘旋整条山脉。 这引人入胜的岚水与苍山在天国共分布着七处,两者就像情义缱绻的恋人永不分离,有岚水之处必有苍山,有苍山之处也必有岚水,两者相互依存,山水共色,它们所占据的地域将整个天国分成七阶,也正是因为如此,天国才又被称为七尺岚苍界。 在距今两百多年前的羽魔大战时,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这个整体被称为羽界,那时的天国是一个名为那西亚的大城,那西亚虽属羽界之内,但却拥有无限自由,那里的人们信仰圣母,过着自己独有的生活,从不参与世界各地权财的纠纷。 羽魔战争结束后,羽界王者飒神把军队统领大权交给了在各个地域皆有威望的三个人,这三人分别是掌控大西城的罗门力尔和那西亚白军统帅西斯兰格修与西尔飒斯城东驰四木的老将军希罗埃。他们与飒神一同身经百战,飒神对他们的信任无以复加。 然而,在这之后,三者却被贪欲诱昏了双眼,飒神给予他们治理整个羽界的权力,他们却认为羽界属于他们三人,每个人都绞尽脑汁谋划怎样在其他两人手里夺来更多的权利与土地,以成为信任羽界王者。如此一来,他们这三人逐渐产生矛盾,为了地域之争连年兵戎不断。因此,在羽魔大战之后,人民并没有过上和平生活,甚至由于纷乱的局势与各地势力的纷纷崛起而漂泊流浪,居无定所。 三者知道这样下去会使世界现于混乱,于是便同心协力,消除了****。而在这之后,西斯兰格修虽表面上没有大的举动,却暗自召集外人潜入飒神与其父明令所有外界人禁止入内的那西亚,对那西亚人进行惨绝人寰的屠戮,并杀死那西亚令人尊敬的老帝上云离野。 羽界四百零四年,也就是天国一年,西斯兰格修依托军力,成为那西亚新任王者,并骄纵地将其命名为天国,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向羽界各个地域全面宣战,世界再次陷入****之中。 面对强敌,罗门力尔与希罗埃选择了臣服,甘愿将自己的国家命名为差天国一筹的大地国度与人之国度。然而,西斯兰格修对两者毫不宽恕。战争刚刚停息几日,他再一次向世界宣战,但这一次,他的浩荡白军刚刚踏出天塞穷隘,西斯兰格修便溘然长逝,之后,隐居深山的飒神也在唤出天脉后葬身绝望大海。 西斯兰格修死后不久,他的叔父幕法斯接任帝位。 幕法斯是一个神秘而悲哀的人,他只做了七日帝上,便被归来的飒罗亚与德莱尔击败。尽管如此,他却做了很多大事,比如停息这场刚刚燃起的战争,宣判西斯兰格修为天国和世界的罪人,改变大天使教的戈曰娜圣母形象为法芙羽,下令塑造法芙羽雕像等。 除了如此,他还命令下属在亚多那的大天使广场上建造跪膝的西斯兰格修铜像,跪在地上的西斯兰格修被生前所持的灵刃贯穿了心脏,脸上尽是狰狞与罪恶,在他之前恰恰威然屹立着优雅美丽的圣母法芙羽雕像。 被称为艺术之都的白城亚多那位于天国七阶中的第五阶,其上是天国的政治之都北重,其下是与第三阶浮提冥罗戈并称为军事与教育之都的多德拉诺西。 天国人大多能歌善舞,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大天使教教徒,大天使教教人待人接物与做人真理,在大天使教的经典——《圣母灵歌》中说:“艺术使人通临至惊,是一切思考与美的源泉。” 第六阶北重圣造天城是天国的首府,天国帝上处理政事的帝宫就位于这里。 圣造天城规模宏大,它不是一座建筑的名字,而是一个建筑群的统称,这个建筑群是由千百座宫殿、庙宇、园林组成,这些建筑皆为统一的白色,被围墙与门形通道巧妙地连成了一体。 圣造天城后十几里的地方,是天使的住处天使宫,再向后十几里,是通向北冥罗十九长宫的波折天道,它是一道道白色阶梯,从平地而起,一阶阶歪歪曲曲地伸向云端高处。 北冥罗十九长宫是天国人的圣地,长宫前屹立的法芙羽石塑是天国最高大最雄伟的,每年夏日大天使节之时都有虔诚的天使教徒从清晨到黄昏用整整一天的时间走过波折天道来到长宫前朝拜。 天色昏红,天国帝上飒罗亚身披精绸帝上开袍,头戴镂刻云城白龙薄银冠冕坐在大厅白座上,他的肩膀上伏着一条白色如长蛇样态的生灵,那是他的精灵爱宠兹塔贝忒。 其下站立的是小王子隆西与和他的叔父——有着暴躁的猎鹰之眼称谓的德莱尔以及他最为器重的养子——背负琴箱的大天使埃斯法。 “近日封闭在魔域百年之久的邪恶魔族透破天脉制约攻入西方之地。”当是时,飒罗亚开口道,“强大的帝依罗塔竟不知觉间已然消亡,我们给西方众国与西尔飒斯寄出的联盟信件与派出的外交使节竟无一归还,恐怕事情必有蹊跷。” “帝上,”埃斯法首先站出,他身材颀长,穿有天使白袍,额头上浮有蓝色拈境浮兰叶片的大天使标记,英俊宛若仙人,只听他说道:“事情并非是那样简单,魔族重现人世,这是何等灾祸。他们首先攻打的是西方人与西尔飒斯,面对恐惧,西方众国和西尔飒斯理应主动与我们联盟,但为何非但我们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就连我们的使者也迟迟未归,我猜测我天国之内必有内患,有人利用权势阻截了我们与国外的来往。” “父亲,”刚满十四岁身着白甲的小王子说:“白军统帅蓝罗涅斯拥有极大权势,十五万白军近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并且他狂妄绝伦,他宁愿给一只毫无灵性的金毛犬叫王子,也不愿这样称呼我,相反,他总是玩笑我为乳牙还没掉的小毛头,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总是将我的头发弄乱,圣母(1)啊,你知道这有多么令人反感。” “那蓝罗涅斯的确很不懂礼节,即便是对我这样的长者,他的言语总是咄咄逼人,仿佛无人有他那般能耐,他就像一个没有修养的街头无赖,不同的是他拥有权柄。”德莱尔愤声道,他留着精心修剪的白色长须,那是他的骄傲,他已经没有以前那样暴躁,据说是因为爱情。 “不可依据个性而判别一人好坏。”飒罗亚说。 “但个性太强烈的人通常极端。”埃斯法说:“我曾暗中调查过蓝罗涅斯,他曾私自调兵到国外去搜寻什么,更有他曾私自放出大维罗水牢内的罪人祖里的传言,大维罗水牢为帝上掌管,今日特请帝上给我机会来证此谣言。” “好,”飒罗亚点头道,“蓝罗涅斯确有很多不当之处,他早该遭到查处,只是勿要造出声音,我们找到证据以后要解除他的权职。” “是。”埃斯法退后几步,欲走出大厅。 正与此时,一只细小如蝴蝶并长有蝴蝶羽翼的白色精灵突从空中平移进入帝宫。 “是信使白蝶精灵。”众人道。 “帝上,大事不好,有人自午时闯入天塞穷隘,进入国内,其人拥有魔王之眼——西多拉之目!恐非善者!”白蝶精灵以稚嫩如孩童般的声音禀告。 众人大惊,飒罗亚早大座上惊起道:“调集兵力,同时命各地大司(2)相助,严密封锁各阶的出入口,各街各巷立时派兵严查,同时通知天使宫的人要加紧防备,避免此人做出恶事,我的叔父,这事就交在你的手中。” “查办蓝罗涅斯不可被此事拖延,”飒罗亚吩咐道,“魔王之眼西多拉之目出现,极有可能是死去的魔王再度复生,并已降临在我国,而他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必是我们的内鬼所在之处。事情紧急,埃斯法,我命你去调查此事。” “是!”埃斯法退下。 注释: (1)圣母:天国人信仰的女神,天国纪元之前为戈曰娜,天国时代开端改为法芙羽。 (2)大司:天国职位,天国七阶每一阶的领导者。 第三十四章:不凡的疯子 在东奥利,第二天来临时,情形已不同往日。当魔域催命般的号角再次响起,很多人未能迅速爬起,奥维尔斯注视着这一切。 “他们永远也爬不起来了,昨日无法接受的重活与饥饿已把他们的身躯拉垮,这很正常,体质弱的人在这里只有死亡。”糜老头在奥维尔斯一边凝重地说,之后快步跑进山里,很远又回过头,大喊道:“正午一定要多给我弄两份汤!不然我支持不下去,要把你当做食物给吃了。” 奥维尔斯看着躺在石板上奄奄一息的可怜人类,又望了望远方疯言疯语的疯子,心里又悲伤又恼火,捡起一块石头,愤怒地向远方抛去,大喊道:“这是一个什么世界啊!为什么无辜之人不断死去。” 这时,西普拉斯悄悄来到他身边,他低着头,两眼瞥视着正朝他们走来的柯凡兹魔人,轻声道:“快点儿干活吧,不然他们看见我们会很惨的。” “你们愿意干谁干,我可不愿意让自己的自由受到别人的限制,尤其是这群没有人性的家伙!”奥维尔斯倔强地说。 “现在我们都是奴隶,没有自由可言,要想获得自由总要付出代价,想开点,先敷衍一下他们,只是敷衍,你可以全然把这当成戏谑,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西普拉斯拉着他说。 话语间,那群魔族人已大踏步走来,他们手上挂着铁钩,是来收拾死人尸体的。冷冰冰的铁钩泛着寒光,狰狞的脸上带着邪意,奥维尔斯心里颤颤发抖。还好,母亲已被他昨晚藏到了一个柯凡兹魔人们难以发现的山林角落里。 恐惧与愤怒的矛盾心理让奥维尔斯麻木地伫立在原地,不前进也不后退。 “快些走啊,只要走了就不会死,你只需迈开一小步,便可以获得海阔天空!”西普拉斯拉着他的胳膊,用力地拖动他,然而奥维尔斯却丝毫未动,乱石坑洼的大地,西普拉斯却不小心摔倒了。 柯凡兹魔人很快靠了上来,坐在附近大石板上的疯子见了好奇,也来凑热闹,他傻笑着挡在最前面的魔人之前大呼:“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啊?快借我看看!”魔人们怒气大发,一手将疯子举起扔在一边。 之后,魔人们走上前,将带有尖刺的铁钩用力一甩,深深刺透死者的身躯,拖着他们将尸体扔进火炉。 “虽然是死者,但这岂不是没把人当人!”奥维尔斯拿出久久攥紧却没有拿出的拳头,想要痛扁一个魔人。 “奥维尔斯,你想要干什么,为死人打抱不平么?这有多么愚蠢!”西普拉斯以激烈地言语劝阻,奥维尔斯不予理会,然而,当十几个魔人从他身边走过并高声叫骂时,他却依旧站在原地,愤怒还是败给了恐惧,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怯懦地收回拳头,感觉无地自容,疯了一样向远方跑去。 被魔族人扔在地上的疯子挨了痛打,但他并没有怎样,他的身体一直都非常结实,他从地上慵懒地爬起,伸了个懒腰,就像刚刚睡了一觉,并且做了一个舒服的好梦一样,笑了笑,还是那样大大咧咧地走开了。 疯子不干活,柯凡兹魔人们也不管他,他们不愿搭理他,也没有必要搭理他,对于他们而言,疯子的行为能带给他们很多乐子。 晌午,阳光热得杀人,散落在地上的枯木被空气中的热浪燃了起来,弥散出股股白烟径直飘向窒息的天空,空地的磐石上,两只瞎了眼的青鳞蜥蜴压在一起晒着太阳用以提高体温,一群偷偷靠近的敏捷魔人抓住了它们,大笑着说要吃烤肉了。 “怎么还不休息!” “小声点儿,被那些恶兽听见就完蛋了。”建筑地上,几个人类议论道。 人类戴着脚镣用铁索拖着巨石向山下黑塔吃力行进,豆大的汗珠凝成了溪流从他们的脸上、身上滴落在铺成的石道上,他们早已疲惫不堪,很想休息一会儿,但看到恐怖的魔人和他们手里的鞭子,还是打消了这个奢侈的念头。 而此时疯子却躺在阴凉处的大石板上放声大唱: “丑恶生灵寄居处,通天火炉香气出。 魔殿之下欢歌起,魔殿之上人儿忧。 崎岖山路高又陡,尘世美酒香又稠。 尘世美酒在何方?尘世美酒在心头。 饮酒一樽不还家,长醉于此享自由。 自由之意在何方?自由之意在心头。” 他的歌声简直糟透了,众人类都被他气得火冒三丈。 突然,疯子恼人的歌声消失了,他从大石板上站起,不知为何,他变得异常紧张,他左右探看着,似在寻找些什么。这时,他看见黑塔下剑形门前方五个魔人正坐在一起,研究着那块他寻找已久的水晶项链,他们传过来、传过去。 疯子满面怒色,他快步向魔人们跑去,指着那项链大喝道:“还给我!把那个东西还给我!” 在这里,没有人敢像他一样,反抗的人类都已经惨死在魔人的酷刑之下,他们的酷刑,奴隶们想都不敢想,疯子的举动引起了奴隶们的注意,惊异的目光投向他。 魔人们纷纷站起,用手指挑起那精美的项链让疯子拿,柯凡兹魔人很高,疯子虽然不矮,也足以低他们小半个身子,疯子拼命地跳跃也未能拿到,他们指着疯子放肆地讥笑。 疯子愤怒了,喊破喉咙大吼道:“我是能打败神的人,快还给我!” 顿然,嘲笑声与议论声迸发而起,有柯凡兹魔人的,还有奴隶们的。 魔人已被激怒,他们露出尖牙恶吼,猛一重拳将那疯子打出数米之远,然后跑过去用紫藤鞭子抽打他。 很明显,疯子的要求被彻底扼杀。 疯子躺在地上,嘴角淌着鲜血,满是鞭条的后背上又多出几条深深的血沟,他废尽全力地抬起头,望见魔人将项链戴在了脖颈上,完全没有损害它的意思,便安息地闭上了双眼。魔人们以为他死了,就拖着他的两条腿,顺势把他扔到了远处奴隶们挖的几米深的死人坑里。 奴隶们看到这些,低声议论道:“活该!谁叫他白痴!惹怒那些牲畜呢,还打败神,简直痴人说梦!” 夜晚,夕阳沉下,气温降低,大片大片地黑云留在天边,奴隶们也终于可以休息。他们吃完魔族人给他们提供的残羹剩饭,躺在大石板上。 此时,糜老头还没能入睡,他一手指着奥维尔斯,另一只手拿起一块石头,大骂道:“你这废物,都告诉你给我多讨一碗汤,现在我还饿着肚子,你说怎么办?” 这时,一个白皙、苗条、穿着白色长褂、衣衫整洁的年轻人四处慰问,“你们怎么样?累到了么?病还好么?放心吧,我会拯救大家的。” 一群奴隶们都愿意听他的,因为他们相信这个年轻人可以拯救他们,他们曾看到年轻人只手劈开了他们无法推起的巨石。 糜老头见势,连忙凑上前去,和奴隶们围在一起问道:“喂,有没有人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啊?” “不会吧,你也太没有见识了,那你活该死在这里。”一个奴隶神情夸张地答道。 “死在这里,阁下此话怎解?”糜老头追问。 “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星啊,”那个奴隶将嘴贴近了糜老头的耳朵,轻声道:“他们都说他是来自彼岸世界人之国度的将军——神武奇维罗时期(1)五大高手之一的奇维罗,只有跟着他,我们才有希望走出这里。” 糜老头转过头,反复地看了看年轻人,摇了摇头,口中念道:“不像,不像。” 夜深了,鼾声不断,奴隶们都已经熟睡,年轻人依旧清醒着,他与疯子一样,也是一天没有干活,他对奴隶们说:“你们这样维护我,替我干活,还让魔族人发现不了我,我怎么过意的去。”于是,他决定为奴隶们守夜。 夜很漫长,年轻人坐在一块巨石上无聊地四处张望,四周火光通亮,这让他能够看得很远。猛然间,他一回头,突看见百米远远离人群的地方,那块青色方石上,坐着一个头发散乱的人,更重要的,他的手上还缠着其他奴隶不曾带有的锁链。 “是疯子,这怎么可能?他还没死?”疯子是这里的“名人”,几乎所有人都认得,惊诧之余,他环视一眼四周,悄悄地向那里踱步走去。 果然,是疯子,疯子正拿着晌午被魔族人夺走的精美项链,遥望着夜空,他十分专注,脸上还露出丝丝微笑,没有人知道他在何时以何种手段从魔族人手中夺过那条项链。 年轻人凑上前,月光洒下来,这里被照得通亮,这时,透过疯子破烂的衣服,年轻人惊奇地发现,疯子今日刚刚留在后背上的鞭伤竟奇迹般地痊愈了。 他绅士般地点了点疯子满是尘土的肩膀,“唉,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疯子看了他一眼,傻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你是从何方而来,有没有名字?有没有家人?” 疯子又是摇了摇头。 年轻人微微一笑,“放心吧,你会自由的,我奇维罗会拯救你的……” 一阵微风吹过,拂起疯子散乱的头发,露出他那坚毅而又锐利的双眼,吓了年轻人一跳,但疯子好像很尊重他,傻呵呵地笑道:“你真厉害。” 注释: (1)神武奇维罗时期:羽魔大战中羽界三百六十九至羽界三百六十四年。这一时期有五个不惧生死的人潜入幽暗魔都加塞罗救出被魔王掳走的联军首领飒神,这五个人是现西尔飒斯将军奇维罗、现天国帝上飒罗亚、现葛努庭之主苍仑帕斯与亚灭兹还有未知身份的劫雷斯,他们是一师之徒。飒神为表彰他们的功绩,赐予他们永恒的生命与这一英雄的称号与时期,可谓无上的荣誉。 第三十五章:逃离北冥罗十九长宫 亚都进入天国,天国帝上飒罗亚以及天使宫之人全力搜查,但却没有发现亚都的半个身影,这使得天国国民恐慌不已。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天空昏暗下来不久,为了注意到亚都的踪影,天国各处都亮起了火把。 此时,按照飒罗亚之意调查蓝罗涅斯的埃斯法正行到天国第四阶多德拉诺西的白军基地——卡洛斯七阶圣殿附近十多里远的浮山镇。 浮山是天国第一高山,其山体直入云霄、顶端云雾缭绕,就像浮在天空的天宇。浮山镇是浮山山脚下的一座小镇,这里空气新鲜、风景优美,房屋居所错落有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秀奇之地。 蓝罗涅斯的府地——卡洛斯七阶圣殿位于浮山镇以西十几里远处,埃斯法打算从这里休息一时三刻再前往那里,近几日以来繁忙的国事令他闭不上眼,他已经太累了。 夜空星辰密布,一眨一眨若恋人的晶莹泪珠,月光洒下,他走在浮山镇阡陌纵横的街道上,远方的浮山如天空之塔,洁净圣白直入苍穹。他环望四面八方,四周的房屋鳞次栉比、高矮交错,寂静的色彩如梦幻的真实嵌入画卷。同时,他所寻找的旅店牌匾也清晰映入眼帘。 就在他前行数步来到旅店门口时,忽听见后方有马蹄声匆匆而来,他稍作思想,快步行到旅店后,躲藏起来。不一会儿,却见一个身披着斗篷大衣的人驾着散尾驹从街上跑过。 “是卡洛斯七阶圣殿的方向。”埃斯法心思道,便也随之而去。 这人驾着散尾驹行过一片大路穿过圆形山脉隧洞来到卡洛斯七阶圣殿,并在两位白军兵士的伴随下来到蓝罗涅斯所在的褐色大殿,解惠特作为两方的对线者。 蓝罗涅斯壮硕威武、侧脸脸颊上有一条深深刀疤、他身着精钢肩甲。这黑斗篷之人摘掉帽兜来到其前,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封密信,递给蓝罗涅斯。 “这是主人给统帅大人的密信,如果你同意这一决策,那么一切将按照计划行事。”在这之间,可以清晰看见这黑斗篷之人便是那长有十魂眼的灭法神罗。 蓝罗涅斯瞪着灭法神罗一手快速拿过信件,大略扫了扫其上的内容,但见其上书写着:“有强人闯入天塞穷隘进入吾国,一场大乱即将爆发,绝佳的时机已经到来,这是我们做梦都想得到的机会,望你珍惜把握。” “告诉你的主人,一切按计划行事。”蓝罗涅斯看完信件,将其一手捏成碎末,高声道。 “是。”灭法神罗后退几步,退出大厅。 埃斯法追踪灭法神罗到卡洛斯七阶圣殿的圆形山外。圆形山外,百名白军士兵提着火把徘徊不断,远远望去若星辰点点,因为进入国境的亚都的缘故,一切防卫都尤为严密。灭法神罗久久未能出现,埃斯法恐惧被蓝罗涅斯的部下发现,就悄无声息地退去,向下一阶浮提冥罗戈行去,他所要调查的大维罗水牢就在那一阶的高山要塞中。 此时,由白军大将那络守卫的亚多那前往北重的苍山要塞城上,几位全副武装的白军士兵正在城楼上巡逻。 “不知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够穿透白门并通过天塞穷隘万名士兵以及千百名天使的阻碍,进入我天国。”一位士兵说。 “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听闻那个家伙拥有着魔王之眼——西多拉之目!”另一个士兵答道。 “嘿!魔王之眼?那一定是哪个无聊之人编造的低级谎言,当年的大魔王早已经死了,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魔王呢?” 嗖! 两者话语之间,一团黑影忽从高城的天空上急速闪过,这黑影若黑色闪电无声无息,他向更远东方的北冥罗十九长宫方向行之而去。这正是亚都的化身,众位白军士兵的搜捕,他全然视为无物。 北冥罗十九长宫坐落于天国北重尽头,它由十九座辉煌的白色宫殿连亘在一起组成,是天国历代十九位杰出帝王的陵寝,也是大天使教的圣地。北冥罗十九长宫全长可达八十里,是世界上最长的宫殿。 长宫虽占地广阔,但这十九座宫殿中却只有三百八十人居住,这些人都是大天使教中拥有渊博知识的信徒。除了他们之外,一切闲人没有得到天使宫与帝上的批准,一律不可擅自闯入此地。 长宫前是一片绵延数里的空地,空地平铺着方形石,其上屹立着一座百米之高的圣母白雕。 夜空星河璀璨,长宫寂静若湖中之水,所有身在这里的信徒都已进入甜美梦乡。 忽而,一阵冷风吹过,三个黑影悄然降至在空地前方,他们快步行向最后一座宫殿,脚步轻盈若点水蜻蜓。 此刻,在十九长宫中最后一座殿宇的地下,对于地面上来说如落花般窸窣的声响正悄无声息地发出。 那地下浩大宽敞,一座座闭合房屋式的监牢紧紧相连。灭法神罗从亮有蓝色夜火的大厅中一闪而现,脱下那黑色斗篷,露出洁白的长袍,沿走廊过道来到忒莱娜德的牢狱中。 “很庆幸,我听说有人闯入了天塞穷隘,你的主人来救你了,他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恶魔。” “他可不像你一样端庄的外表下尽是邪恶无耻的心,温柔的言辞下隐藏着魔鬼的利刃。”忒莱娜德答道。 “真是可怜,你竟这样认为我,你不了解我,我也无需向你解释我的心胸。倒是你的那位主人,他匆忙赶来这里,一定有来无回!” “狂妄的言语在事情发生之后还勉强能够成为谈论的资本,预言般地说出也只能显露言者的浅薄。”忒莱娜德说。 “那就看着吧!纯洁的精灵。”灭法神罗说罢,微笑着退出牢狱。 此时此刻,在忒莱娜德所在牢狱的西面,达莉娅正站在监牢中观察外面的变化。 “哥哥。”她看见灭法神罗离开,回头与靠在墙边的西拉说,“那怪眼睛男子已经走了。” “达莉娅,这些天来你受我的连累身处在这幽暗之地,没有看见一丝太阳的光芒,你欢快的样子逐渐变得消瘦,面上都少了血色,请原谅我,但要相信我,我们可以逃出这里的。”西拉惭愧地说。 “不,哥哥。”达莉娅来到西拉身前,“你不需要说出这番疏远的话语,那怪眼睛男子一直在向你索要一封秘密的信件,如果你爱我,就告诉我你所遭受的厄运吧,也好让我替你分担这般沉重的压力。” “如果我真的爱你,怎么可能会向你说出这些事情,厄运像是疾病,是会传染的。”西拉说:“你尽管放心才是,他们从我口中从我身上搜不出什么?我早已将那东西藏匿在难以发现的地界,只是你是无辜的,不应该陪我在这里受苦。” “这不是受苦,与亲人在一起何时都是欢乐的。”达莉娅说,“并且我也曾受人追杀,我猜测那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自己。” “不要这样说。”西拉降低了声音,“我观察了很久,这诺大的监牢中似乎只有那十魂眼一人和几个自称为天使的教徒在运作守护,等到他放松了警惕,我们就可逃离这里。” 话语间,西拉站起身,他带着锁链缓步走到监牢的大门前,他那把大幽龙墓之刃就靠在门外的另一侧墙壁上,在他眼中那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灭法神罗出了忒莱娜德的牢门后,就返回到地下的中心大厅中。这时,刚刚出现在十九长宫前方的那三位黑影已经赶来这里。这三位黑影的身份说来叫人惊奇。他们分别是身披银袍的帝依罗塔大圣使列格兰与出现在帝依罗塔十绝帝罗城中的风决双雷以及那位脸面与身躯由一团黑红色气体组成的努伊比斯。 三人伫立在大厅上,见灭法神罗前来,列格兰迎上前道:“魔王亚尤龙已经到来,神主大人命我等前来助你捉拿他。” “嗯。”灭法神罗点了点头道:“亚尤龙一死,世界上将不会再有邪恶之人来威慑我们的存在。” 正与此时,三位天使信徒走入大厅,他们是住在十九长宫中三百八十位信徒中的一员,如今被灭法神罗蛊惑。 “报主人,”其中一人说道,“上面那群信徒傻瓜已被迷药的香气醉得神魂颠倒,我们的行动可以随时进行而不被除我们之外的任何一人发现。” “很好,”灭法神罗说:“你们去将那愚蠢的精灵从牢狱中拖出绑在这宫殿前的石柱上。” 北冥罗十九长宫地处北重高绝境地,通往这里要行上弯折崎岖的万层白阶。此时,戴有魔鬼面具的亚都正快步行在白阶之上。 “来吧!你的精灵仆人在这里等你!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处。”突有空明的声音从八方传来。 亚都不作回应,幻化成一束黑光,向远方窜去。 长宫最后一宫前的石柱上,忒莱娜德被银色锁链五花大绑,那黑光来到之前,幻成亚都模样。 忒莱娜德认出亚都,她用尽全力摇了摇头,望着亚都喊道:“主人,你本不该来到这里,我这一条卑贱的性命不值得你走上这段漫长危险的行程。” 亚都一言不发,继续向前走去。这时,灭法神罗突而降在石柱前,面对着他高声道:“亚尤龙!你这罄竹难书的魔鬼,现在总算探出头来,你以为你换了妆容带着面具就能够遮掩住你丑恶的面庞么?” “魔鬼的眼里好心人才是魔鬼。”亚都低声道,“你仿佛认错了人,当年罪恶的大魔王亚尤龙早已死去,我并不是他,你我素来没有见过一面,你又从不知我的样子,你为何将罪恶魔王的身份强加于我?” 地面上的喧嚣到达地下全部消减而去,西拉与达莉娅所在的监牢中,不同于往常的万籁俱寂。 “哥哥,那位精灵朋友被带走了。”达莉娅站在牢狱门前说,“不会发生了什么大事吧,这牢狱中除了我们之外仿佛一个人也没有。” “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西拉走上前,将达莉娅推向一边,手部聚集出一团红色气体,盯着牢门外的大幽龙墓之刃做以指引。 唰!唰!唰! 只听见三声快响,那阔刀之上缠的碎布突而一散而开,大刀化作一条红色虚体之龙从牢门的缝隙间进入牢内,落于西拉之手,又幻化成原来样态。 西拉一手执刀将身上锁链与眼前牢门劈斩而开,拉起达莉娅说:“快点,这可能将是唯一的机会。” 此时候,地面之上,列格兰与风决双雷和努伊比斯纷纷到来,四人各伫一方对亚都进行合围。 “我知道你们,你们共有九人,名为云罗九道。”亚都一笑道,“但现在为何要出动四人?如果我真的是你们所认为的魔王,那么你们不是要吃了大亏?” “四人足矣!”众人齐声喝道,一场大战随即爆发。 夜由宁静转为危机四伏,洁白的月染上了血红色的不详光彩。圣造天城的帝宫之内,飒罗亚久久未能入眠,他缓步走出宫内,望着这星辰的异象,好似有隆隆的雷鸣从遥远北冥罗十九长宫传来。近日的烦乱国事使他身心疲惫,他的帝后和爱子与信臣又不在身边,想到刚刚发生还未得到解决的恶人侵入天塞穷隘一事,他即刻唤上一个近身侍卫,严肃吩咐道:“带领百位天行骑士驾快马那腾斯立刻前往北冥罗十九长宫,那里必是发生了惊天动地之事,在中途路经天使宫时请立即向大天使雷蒙思维德禀告这一消息。” “是!”侍卫领命退之而去。 北冥罗十九长宫的大战还在进行,四人各出其力,但亚都的伟力使得他们未能占得半处上风。正与此时,长宫内通往地下通道的大门訇然中开,西拉带着达莉娅从内部走出,宫内三位观战的信徒被他打倒在地,而后,他又趁着众人大战的时机跑出宫内。 “两位这样不辞而别是否有失于身为一位雅士的礼节呢?”这时,努伊比斯突从大战中走出挡在两者之前。 “你快逃,待我杀了这个魔鬼便会找到你。”西拉翼护着达莉娅道。 “不!”达莉娅环顾八方,他没能接受哥哥的好意,反而趁着时机跑到束缚忒莱娜德的石柱旁,“你是个好人,一定与我们一样蒙受了莫大的冤屈,现在我们一同逃离这里吧,我们联合起来,尚且有可能逃离这里。” 达莉娅边说着边解下忒莱娜德身上的绳索。 “美丽的姑娘。”忒莱娜德道:“你一定会得到神的眷顾。” 努伊比斯退出大战,战机出现了转变。灭法神罗试图用幻化出来的气刃刺透亚都的身躯,但不料亚都却用手握住了利刃并将邪恶的黑火沿剑体蔓延至他的身上,使他痛苦不已等待消亡殆尽。 其他三人刚刚发起招数,亚都一个转身扶摇而起驾临在长宫顶端,他返过身,一只黑月西多拉之目随即现出,那慑人心魄的眼中透出极强压迫之力,长宫因这强力坍塌摧毁,顶端现出一道巨大的月牙形缺口。 接下来,那双目猛地一转,一股吸力飓风袭来,它将达莉娅西拉以及忒莱娜德纳入其中,刹那之间消失不见。众人想要去追,却不知其所向何方。料想到这一战已然引起帝宫的注意,便只好收拾残局草草离开。 第三十六章:恐慌下藏匿的罪恶 次日黄昏,亚都带三人逃出天国,他们在距离天塞穷隘三十里之外的无人地荒野上落脚。 当是时,夕阳如火挂在视线尽头处的高山上,远方几抹彩霞若画布上的红色颜料,有微风拂过脸颊。 “二位可怜的人儿,去找寻你们的自由吧,你们缘何被这些恶人捉拿我且不问,不过我断定他们一定还会派兵追杀你们。”亚都与西拉和达莉娅道。 “你是什么人?与那十魂眼之人有何干系?摘下你的面具!如果你的那双魔王之眼是你身为一个魔鬼的证据,今日在这莠草凄凄的荒凉之地必将躺着一副血淋淋的尸骸,非你即我!”西拉紧握大刀道。 “别把这当做勇敢,放下你的钝刀吧,愚蠢的鲁莽家伙。我们两个拼斗起来躺在这里的只可能是你。”亚都笑道,“你死去并不紧要,只是你这可怜的妹妹要流落荒野,被野狼与恶狗啃食得只剩碎骨,还有,曾经惮人三分的魔族人已经来到了这个并不真正美丽的美丽世界,他们也许会四处游荡寻求难得一见的美味,不要成为他们的腹中之物。” “你说什么!”西拉大惊,“你说魔族人来到了这里!” “别骇愕,多少天以前的事了,并且帝依罗塔已被魔兵占据,这世界变化太快,有时候我们难以追上它韵律的节奏。”亚都话罢,转身欲走。 西拉低头稍作思索,“等等!”他抬头喊道:“难道你将我救出天国只是想将我救出天国么?魔族人的出现与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亲爱的勇敢刀者,你应该多做思考,少问问题,有些问题当被问者不知怎样回答时,他们也许会为了那可鄙的虚荣敷衍你,将你带入歧途。”话罢,转身离去,任凭西拉如何言语,他与忒莱娜德头也不回。 西拉料想到蓝罗涅斯绝不会放过他与妹妹,又想到他将那封密信置放的位置,拉起达莉娅的手,匆匆跑开了。 亚都行出荒野之外,来到一片高山绝顶、巉岩纵横的山系间。山中是一片杨树、橡树与樟树交杂而生的林地。在这里,亚都扔掉面具,一手抚着橡树,一手抚着自己的心脏部位,额头上有白汗浮现。 “你没事吧?主人!”忒莱娜德上前一步,“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没事,”亚都挥手道:“我使用了污水般肮脏的邪恶力量,当年灵刃穿透了我的心脏,它的诅咒让我动一动黑暗之力便会发作穿心之痛,飒神给了我这世间最痛的惩罚。” “那十魂眼之人虽被燃为灰烬,但他的伙伴不会追来吧?”忒莱娜德问,“主人旧伤又起,那些人若是在此时一现……” “暂时不会,”亚都说,“他们只是藏匿在天国一群扰乱社会秩序的下流强盗,北冥罗十九长宫被毁,帝宫与天使宫不会对他们置之不理,只是我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减缓痛苦。” “是的,主人。”忒莱娜德道,“亚尤龙小镇的地下暗渊如何?那里本就是您的故地。” “好地方,我也正想要去那里。” 亚都叹息一声,突而转移了话题道:“帝依罗塔已被魔族人攻下,我曾到过那里,但都不见我的妻儿,你也许知道他们的所在吧?” 忒莱娜德顿了一会儿,“主人,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小主人在满月之下伤心苦痛,化身为半人魔,伤痛威逼着他的性命,是我将他救下。可是他的母亲却为了他的死活而前往暗城那个腐朽粗俗之地,在那里她遭受了一群无知冷血之人的报复,正当我要出手施援之际,却被这十魂眼之人捉住,我也并不清楚他们现在情状如何,听说魔族人已经攻下帝依罗塔,这简直令人骇愕。” 亚都闻言,脸上顿时满布哀伤。 “我那比星光更璀璨的妻子,我那比玫瑰更芬芳的爱人,我那美丽的独一无二,她用浓烈宏伟的爱救赎了一个一心向恶的悲人,而我却用这邪恶毁了她青春亮丽的容颜。这黑暗令我恶心呕吐,令我怒发冲冠,自然之母啊!这难道是生命的玩笑么?我憎恶魔王亚尤龙,我憎恶那副邪恶的身躯,我愿永远成为曾经的精灵诗人亚都。可已经有多少日,不曾回到那辽远蓊郁浩阔无边的森林,那埃辛华克(1)的夜幕之河(2),已经离我太远了。” “令主人如此哀伤,忒莱娜德很抱歉,希望能够得到主人的宥恕。” “宥恕?”亚都一笑道:“上天尚且没有宥恕我,我没有资格宥恕任何人,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回到她身边陪她,哪怕是整个世界都反对,那也不过是我们两人的事。” “主人无需绝望,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呢?”忒莱娜德说:“我们从没有发现他们的尸骸,也许您的爱人与小主人并没有死,就算是如此,您的非凡黑剑也会违逆自然之理将他们从泥土中请出。” “但愿如此吧,我会尽力去寻找他们的所在。”亚都说。 这时,圣造天城的帝宫内,群臣已经归来,帝宫上众说纷纭。 “尊敬的帝上,我日夜兼行前往大维罗水牢,向守牢的侍卫告知了您的旨意,拿出了您的铭牌,但未料到那群人依旧固执己见,说什么只有帝上一人和他以前在天使宫会议上钦令的人才可进入,真是令人懊恼,以前的他们绝没有如此勇气公然反对我。”大天使埃斯法站出说,“另外,我在半路上曾发现披着斗篷的鬼祟之人在无人寂寥的黑夜僭越本职前往七阶圣殿,我猜测这两事必与蓝罗涅斯有关。昨日我天国圣地北冥罗十九长宫遭到恶人陨毁,惹起吾国上下一片慌乱,原本安心于家事的民众恐慌不已,皆在传说着魔族人要来毁灭我国,我不知道这谣言是从谁嘴中传出,现在国内之势可谓‘夕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切定与蓝罗涅斯脱不了干系。” “父亲,请将蓝罗涅斯捉来,拷问他吧!这种事不能再有拖延。”小王子隆西说,“以纯洁圣母起誓,这狂妄的家伙一定不知在暗里做了多少坏事,他的一言一行在我眼中都是那么丑恶,你必须承认有些人生来就是一副找揍的嘴脸。” “他的权力已经要盖过你了,也许他以前忠贞不二,但权力的欲望最会吞噬一个人的忠贞,它使人心灵扭曲,变为魔鬼。”德莱尔说。 “我们没有在十九长宫找到什么线索,也许最重要的线索就在他的身上。”埃斯法说。 “那么,就以讨论国事之名将他召到这里吧,”飒罗亚说,“注意重兵云集的卡洛斯七阶圣殿,如果他的行为超乎平常有失稳妥,那么立刻将他打入大牢。” 此刻,北冥罗十九长宫最后一宫的地下,列格兰等三人正坐在大厅的石座上哀叹,灭法神罗被焚为灰烬,西拉也在同时逃脱,他们从未如此失败。 突而,一双西多拉之目凌然现于半空,那双眼睛与亚都的魔眼相差无几。几人惊立起身,西多拉之目中闪烁着邪恶的黑气,忽而,一位白衣之人从内部闪出,这人与那被焚死的灭法神罗一模一样。 “神主大人要我不死,我就永生不死!”灭法神罗环视众人说,“幕法斯被击败,飒罗亚继位,他从没有满足我们的利益,我们虽然擒拿亚尤龙失败,但这仅仅只是个开端,真正的计划现在才要开始!” 夕阳沉入西山,黄昏渐去,夜晚到来。卡洛斯七阶圣殿内,蓝罗涅斯与解惠特骈行在长厅里。 “飒罗亚要我去他的帝宫一趟,他要审讯于我,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国内被这魔族人到来的完美言辞弄得人心惶惶,就连圣造天城的白军也都在议论着这一主题,全国上下一片慌乱,他们的防卫已经远远落后于以前,这将是创造历史的机会。”蓝罗涅斯说。 “统帅大人,”解惠特笑道,“大维罗水牢之内的宝贝,我已经帮您准备好了,飒罗亚的养子埃斯法前日还想要以帝上的名义调查水牢,不过被我们的人阻止了。他可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很好,那么今夜也许就会天翻地覆。”蓝罗涅斯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执掌密信的西拉竟然逃跑了,那密信的重要性,我的手足,你知道的,它会让我一夜之间沦为庶民。” “我去将他追回,他带着妹妹,跑不出多远。”解惠特说。 “事不宜迟,你赶快出发,带着一百那腾斯骑士,东奥利有一群被魔族人抓捕的人类奴隶,如果他国之人发现你,你就以拯救那里的奴隶为掩盖的托词。” “是。”解惠特欲退。 “等等,”蓝罗涅斯叫住他,“帝依罗塔之王亚格斯在黑暗处被魔族人囚禁,你们也许会接他回国,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是。”解惠特退下。 这天深夜,重臣皆已退去,蓝罗涅斯孤身来到帝宫,飒罗亚正在大座上等待他。 “尊敬的帝上,”蓝罗涅斯鞠躬表礼道,“请问您将我召来此地有何要事?如果您觉得国家防御松懈,那是不可能的,在我严厉勤恳的督促之下,它将如金刚难以攻破,是的,最近发生了很多不快的事,但那些只是例外。” “勿要在我面前说出此等中听但却毫不中用的话。近日魔族现世,国内慌乱,说说你对于他国之人为何不与我国来往之事吧?” “莫不是他们自作勇敢,不畏死亡?”蓝罗涅斯笑道。 “荒诞!”飒罗亚起身怒形于色,“西方各国与西尔飒斯与我们乃是百年之交,平常尚且来往密切,为何现在少了交谈?我们派出的使者呢?难道被魔族人在半路阻截了么?” “帝上您这是在怀疑我么?”蓝罗涅斯说,“当年是您看中我的德行将我提携至此等高位,我对您的恩情永世不忘,也对您的百姓敬爱有加。这些年来我所做的功绩您也都看在眼里,国家富强,民生安乐,现在魔族突然出现,局势微微有所变化,您便要否定我对您的忠心么?” “有情况!”就在此时,帝宫外突传来数声呐喊。 “有情况!”喊声愈来愈厉,紧接着是一阵拼杀声,飒罗亚与蓝罗涅斯阔步走出帝宫,但见台阶之下,十几位白军侍卫押着三位面目狰狞、身着白衣的魔族人走上前来,他们正龇牙嘶吼。 “帝上,恕吾等失职!圣造天城如此庄严圣洁之地竟会出现魔族人这等龌龊邪恶之徒。”白军士兵声音发颤,恐惧被治以重罪。 “荒唐!简直荒唐!”飒罗亚将目光投向蓝罗涅斯,“来呀!把这个混账给我拿下,魔族人必是你私自带入,你怀着怎样的目的,难道是想陷害于我么?” “慢!”蓝罗涅斯挥臂道,“帝宫附近现身魔族,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丑闻,难道圣造天城三万白军都是酒囊饭袋么?在他们的守卫之下本可以一只苍蝇也难以掠过,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他指着飒罗亚高声道:“你!这堂堂的天国帝上!勾结魔族,与西斯同伍!” 话罢,他走向那三位魔族人身边,仔细观察他们少顷道:“你们都看看吧!他们穿着圣造天城的服饰,挂着进出圣造天城的铭牌,额头上还带有大维罗水牢的邪恶银龙烙印(3),大维罗水牢唯一归属帝上管制,难道这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么?若是天使宫的三位大天使知道此事,一定会撤销你的职权,你这万年的耻辱!” “我的统帅大人啊!短短几分钟前你还是一副谦卑的模样,现在为了自己的罪戾竟变得如此荒唐可笑。”飒罗亚高声命令,“先将这个胡言乱语的疯人打入大牢!这件事我自会通知天使宫处理,天使们会审理我的过失,但公平自有圣母与正义决断,鬼迷心窍的人妄图捏造谎言扭曲事实只会遭到天谴报复!” 注释: (1)埃辛华克:帕加瓦罗山三座精灵森林之一,分别为暮流北泽、埃辛华克、斯塔德柯。 (2)夜幕之河:指精灵暮水。 (3)银龙烙印:大维罗水牢的烙印,银龙是指银龙路野葛,上古四大恶源之一。 第三十七章:魔眼现于圣造天城 这天夜里,飒罗亚回到寝宫。他并没有入睡,而是在厅堂里反复走动,思想着此日发生的奇异之事。 “你还不睡么?”这时,他的帝后走来这里安抚道,“您为了国家之事日夜操劳,这样不免会生病,如果健康没了,我们什么也不曾拥有,放下沉重的心吧,一切事情都会好转。龌龊肮脏的魔族人到来圣造天城,这固然是那蓝罗涅斯的诡计,他一直图谋不轨,这一点即便是不通政治的市井民众都能清晰看出。蓝罗涅斯虽勇武,但也不过一介莽夫,他的奸计如此显而易见,天使宫的三位大天使:令人敬仰的雷蒙思维德谨慎而严明、高尚优雅曼多武修斯拥有圣母的至高信仰,而埃斯法则是我们的养子,他正直向善,拥有着典雅朴素的人格,他们的审判只会将蓝罗涅斯推入大牢暗渊,恶人的一切诡计将只是欲望的徒劳、权利的妄想。” “美丽的帝后,你的悦耳言辞会令我的心绪暂有所缓,但日后更会加重我的负担,近日以来国内一直有大事发生,要相信一切都是因果,一切都不是偶然,这些发生的事情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联系,蓝罗涅斯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愚钝。”飒罗亚说,“去吧,我的帝后,不必为我而徒增烦忧,相比于我,漫漫黑夜的熬煎更会有损你的容颜、剥削你的精神,你要保持你的美丽与馥郁,更要保持你的尊贵笑容,让我看见你就像鸟儿看见黎明一样欢欣愉悦。” “是的,帝上,您也要早些安睡。”话罢,帝后退出寝宫。 在这之后,飒罗亚肩膀上的那位名为兹塔贝忒的精灵宠物开始发言,“主人,到底是怎样的隐患让您一直郁郁于心呢?” “我的隐患来源我心中对未来不可获知的预测,也许那是胡思乱想的徒劳,也许那是真实的映照,为了将来的事而伤现在的心,智慧的精灵,你告诉我,这是不是很愚钝呢?” “不,我们需要忧患,即便它催人老去,至少我们现在需要它,那些惯于安乐的人,他们必定早夭。” 嗖!嗖! 正与此时,寝宫外突有一道白光闪过。 “什么人!”飒罗亚高声喊道,他奔出殿外,那些守夜的侍卫已经昏倒在地。 “敬爱的帝上,我在您的寝宫之内呢!”寝宫内传来空明的话音——就好似荡荡山谷回声,这声音,正属于灭法神罗。 “好一位高强的贼人!竟能够闯入这戒备森严的我的寝宫,说明你的来意吧,如果你不是个贼人,我确信我是发自内心钦佩你的。”飒罗亚走入寝宫,当他迈入寝宫看见那灭法神罗脸面的时候,他突而一怔道:“十魂眼!” “长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可是独一无二!怨不得你能突破重重守卫的明厉双眼进入本宫。”飒罗亚说,“我闻听阁下曾是一位不朽的英雄。” “英雄?”灭法神罗一笑道,“你说的可是另外一个人吧,我自知资质拙劣,无法作为一个英雄,相反,我上演的应是毁灭英雄的角色。” “毁灭?这并不是我所熟知的拥有十魂眼的人,说罢!来到这里不报上姓名岂不有失礼节!” “当礼节只是一种形式,那必是虚伪而无聊的,当你觉得一个人向你施以这样的礼节是一种真正的礼让,你也必是虚荣而无聊的。”灭法神罗笑道:“心里的话,我并不是来这里与你施礼的,那样不能让你放弃帝位,走入牢狱。” “什么!”飒罗亚笑道:“你的话语实在令我骇愕,虽然帝位令人烦闷,但总比那阴暗牢狱自由很多,我的脑袋现在还是很好的,能够清晰明白这些道理。相反,愚蠢的人啊!你是时候应该考虑一下如何逃出我这寝宫之内了,这里并不是杂店与那些你能够来去自如的地方,你的话语未能让我感觉到可以解除你擅闯本帝寝宫的罪行,原本我的宽容可以忍耐这些,但你的狂妄言语实在令人难以压制怒气。” “是的,勇武的飒罗亚帝上,你曾是那可悲飒神御封的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拥有无二的勇气与胆略,但这对于你,一个现实处境的人来说也只有拿来炫耀的价值,并且那价值也是甚为微不足道的——如果你清楚我的身份的话。”话语之间,灭法神罗的双眼突而若星河般流转,黑暗中透露着邪光,那眼神似无人到达的宇宙暗渊,荒芜的不毛之地有千万怒雷与通天烈火在竞相嘶吼。突而,怒雷声消失,烈火也熄灭,那不详的征兆从飒罗亚与爱宠两人瞳孔的幻念之中消失褪尽,化作了真实的恐惧——魔王之眼西多拉之目! “好一副恶魔与厉鬼交织纠缠的炼狱真图,请告诉我你是曾经大魔王亚尤龙的继承么?你这无与伦比的罪恶化身,你到此地究竟是为了什么?那十九长宫可是你亲手陨毁!”飒罗亚惊愕道。 “魔族再现于世,帝依罗塔的惨剧,亚格斯被掳走,这一切都是我一手为你们量身定做,这是经过我的精心裁剪为你们的虚伪贪婪缝制的精美外衣,人类只有在苦痛中才能拥有良好的品性,才能表现得血气方刚、正直勇毅。【ㄨ】”灭法神罗盯着飒罗亚道。 “完全的谬论!真是一个疯子!一个丧心病狂的病态者!”飒罗亚斥骂道。 “谢谢你的夸赞,在这世上,疯子总比那些道貌岸然虚伪做作的所谓正常人好上百倍。请听我诉说,”灭法神罗转身道:“战火会不断蔓延,帝依罗塔灭亡,西方他国狂妄自大、不知自省,西尔飒斯庸王当政,朝纲败坏!你天国也正内忧外患,这已经不是当年飒神的年代,人类陈腐于笙歌舞乐灯红绿酒的娱乐之中,军事实力大有所减。而魔族大军百万,随我一声令下,他们将倾巢而出,黑暗大军将以破竹之势吞没所有。你的白军士兵已经遭人蛊惑,并不能全力迎战,到那时,你的百姓将惨遭荼毒屠戮,你所引以为豪的繁华天国将成为一片火海,哀鸿遍野、哭声不断!” “你的危言恐吓是想让我退位、让天国落于他人之手?这岂不可笑!” “聪明的飒罗亚帝上,你应该能够看出我虽拥有魔王之眼,但并不是曾经魔王,并不如他一般不管无故地四处纵火杀人,只要你选择顺服,天国将一片和谐安宁,天知道我如何爱着我的圣母法芙羽,而她是如何爱着她的天国子民,我这人一向爱屋及乌、恨屋及乌。”那十魂眼之人说:“这将是圣母给予你的宏伟天恩,而你若是不加珍惜,固然就是对圣母不敬,到那时候只好日月变色、江河倒流、玉石俱焚!” “明日天使宫审判之时,希望你能够承认勾结魔族一事,主动让出帝位,如此可避免大灾大祸。” “我堂堂天国帝上何惧威逼!只有愚人才会选择如此作为!”飒罗亚怒声道。 “你的王子与美丽的帝后以及亲族与百姓的生死全部掌握你手,希望你三思而行,切实认识到何为智者、何为愚人!”灭法神罗话罢,化一缕白光顿然消散。飒罗亚不作追捕,进入了深思状态。 “帝上,帝上,帝上!”兹塔贝忒将其唤醒,“发生了这么多恐怖的事,你打算怎么做呢?” “怎么做?”飒罗亚一笑道:“也许我真的应该退位了,我是一个被飒神赋予了永生的人,自从前任帝上幕法斯被击败,我已经做了两百年多年的帝上,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如此位高权重的职位,谁不会觊觎嫉妒呢。这并不公平,对于我天国的严明法治来说也是一种败坏。我虽身体未老,但精神已老,不能推出新的政策促进国力进步,把机会都留给年轻人吧,他们需要崇高理想的鞭策。” “您真的想要退位么?帝上!这简直疯了,你一旦退位岂不正如了那奸人蓝罗涅斯的意愿,他会瞬间崛起。”兹塔贝忒说。 “纵然我不退位他也会崛起,你要相信这是一个因果的必然,他们已经暗中预谋多年,蛀虫已经藏身数载,它们用利齿蠹蚀了吾国的根基,这一切,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拯救挽回。”飒罗亚郑重地说:“我退位后,天使宫拥有大天使名分的人才能够加冕为帝,这一严明法纪即便是我的王子也不能违背,三位大天使皆爱戴圣母,无论是哪一人作为帝上都会不遗余力为国着想,唯那曼多武修斯骄纵轻狂,但这并不碍事,一旦即位,一定会有所改善。” “真的要相信那家伙的话么?您宁愿忍受牢狱之灾?不仅如此,你的亲族也会受到牵连。”兹塔贝忒一闪变作半人高的白身人,站在飒罗亚一侧道。 “何样的生命,富贵时享受着何样的福分,落难时就必须能够忍受何样的苦艰,就像生与死,这些都是不可逆转、不可逃避之事。”飒罗亚话罢,突而降低了声音道:“身为一国之君,我不能只为头着想,更多是为躯体思虑。我退位入狱后,国家必定身陷腐朽之渊,亲族之人必定受到牵连,国家的忠义之士如埃斯法等责任重大,希望在多年之后你们能够推翻天国的腐朽黑暗,让皎洁的东方再次沐浴圣阳之光,让纯清澧水泠泠长流,让鸟儿欢鸣鲜花艳泽,让林木繁茂天空澄澈,对于黑暗,你们一定要无所畏惧!圣母之光永久存息!” “帝上!” “不必为我愁哀,这些只是命运进展的必然,仔细想一想,我入了狱,只是身处黑暗之中,一切繁琐之事都不必思想,自身反倒更觉自由,而你们,这些黑暗中的勇士,却要扛擎这力挽狂澜的重责。” “过来,”飒罗亚向兹塔贝忒招手,“让我告诉你一件也许能够扭转乾坤的事情。” 兹塔贝忒走近,飒罗亚降低了声音说:“那十魂眼之人是我曾经大有耳闻的一个人,他叫做苍怜,在羽界纪元中帮助过我那葛努庭的两位兄长苍仑帕斯与亚灭兹大灭魔军,葛努庭是一个唯一身在魔域的人类国度,按照那十魂眼之人所说,桎梏魔域的天脉终会摧折,那时候你一定要带着大天使埃斯法前往那里与我的两位兄长问及此人。” “为什么要带上埃斯法,我一个人不可以么?”兹塔贝忒问。 “葛努庭地处魔域,魔域地理古怪奇绝,葛努庭的入处横着一条大毒之河——都维斯,传闻中那都维斯河中之水比毒蛇与蜘蛛的毒液还有凶猛百倍,一旦触及人的身体便会如同烟花爆响般瞬间灰飞烟灭,至今除葛努庭的创建者普诺西隆外无人能够渡过,我想通晓五音灵法能够超脱虚空的埃斯法正是渡河的不二人选。”飒罗亚说,“埃斯法是个音律灵法的奇才,我教你一只曲子,这曲子能够随时唤他出来。” “我们现在不能唤他前来么?” “埃斯法是我的养子,又身在天使宫作为审讯我的人,若是唤他,不免会让他遭受连累。”飒罗亚移开几步,从不远抽屉中拿出一本淡绿色的册子,递给了兹塔贝忒说:“就是这个,你拿好他,可以走了,好吧,事不宜迟,你现在就离开我吧,当心外面夜里来到这里的天使宫之人,不管怎样,不管在哪里,你都要藏身一段时间,没有几个人会注意到你的存在,我的心腹,我的朋友,愿圣母保佑你,照亮你一路光明!” “是的,帝上。”兹塔贝忒迈出几步,反顾说:“这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悲伤之夜,愿此次一别并非诀别。” “走吧,雄鸡将要报晓,天快亮起,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记住,你肩上负着重担,步伐沉重,但也要迈得轻快!” “等等!”飒罗亚又强调道:“国内除埃斯法之外任何人的言语也不要轻易相信——即便是德高望重的雷蒙思维德!要知道吾国能到达现在这样的地步,并不是那蓝罗涅斯一手能够导致!” “谨遵教训!对于我的忠诚,您尽管放心,别了,相伴多年一路相随的帝上。”兹塔贝忒大步退出了寝宫。 天空褪去赤褐色的外衣,蓝罗涅斯与那三位被抓捕的魔族人被天使们连夜运往了天使宫进行拷问审讯。等到天再亮一些,太阳从东方青翠的山顶探出头来、黎明的曙光将众人唤醒之际,那驾着那腾斯的数十位身披天使白衣的坦胸天使迎着初升之日的圣洁之光降临在帝宫之中。 他们手握浮有云城白龙的书卷,两手展开,庄严地喝道:“帝上飒罗亚,寂静深夜帝宫内现身龌龊魔族,因此事有勾结邪恶之嫌,以圣母的名义,大天使要汝辈与同亲族之人速速与我圣母的仆人前往天使宫接受审讯。” 飒罗亚从大座上缓步走下,笑道:“愿受其意。” 第三十八章:天国陷于黑暗 昨日深夜,远在天使宫的大天使埃斯法在听闻了飒罗亚的遭遇后,敏感于国家的危难,连夜启程对此事进行调查。 他深知所有一切都是蓝罗涅斯在幕后操划,而那魔族人必是蓝罗涅斯通过关系从大维罗水牢放出,于是便决定前往大维罗水牢一探究竟。在离开天使宫前,他首先告知他的好友与他同为大天使又年纪相仿经常在一起处事的曼多武修斯说:“我要暂且离开这里,明日午时对帝上的审判,我恐怕难以参加,你知道帝上的为人,也知晓他的清白,我的决心显而易见,如果我不在这里也要我投掷一票,那么我坚决否定帝上的任何嫌疑,我一向公正论事,这与我是他的养子没有任何关系。” “蓝罗涅斯,一介无知无识不通大雅的草莽武夫而已,放心,我亲爱的埃斯法,一切自有圣母的明断!”曼多武修斯缓声道。 埃斯法带着为帝上申明冤屈的赤胆忠心翩然离开天使宫前往千里之遥的大维罗水牢。为了节约时间,在帝上受审的几天里还未定罪之前找到蓝罗涅斯的罪证所在,途中路经圣造天城时他只是瞥之以目。 黎明降至,清洁太阳的圣光降临在东方高山溪水长流之处,植被繁茂,鲜花芬芳,山间野物啼声啾啾,万物都蕴藏着勃勃生机,可黑暗却在阴暗处悄然崛起。 雷蒙思维德,天使宫中三位大天使中的长者,他没能被赋予永恒生命,但却已有两百多岁,在前任帝上幕法斯时期就曾是个出类拔萃的大天使,全国之人对他敬重有加,权职之人无论是埃斯法还是他一手养大的曼多武修斯即便是帝上飒罗亚也要敬他三分,可谓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前辈。他个性严明,奉法笃诚,对于任何事都公平严格,从不徇私枉法。他鹤发童颜,左手间托有一本圣书,右手间时常拄着带有银色天使羽翼的大天使法杖,宛然如同圣者。 听说飒罗亚一事后,清晨时分,他亲自到来圣造天城,这件事是他秘密进行的,未能让圣造天城之人哪怕是帝上飒罗亚知晓。在他的眼里,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查办清楚之前,飒罗亚也只是个有着嫌疑的罪人,他从不感情用事,只用确凿的证据说话。 飒罗亚与同亲族之人被他的下属那些天使们送上马车带往天使宫。帝后哪怕是暴躁的德莱尔都缄默不语,只有个性轻率的小王子义愤填膺,在未能登上马车时与众位道:“你们死一样的沉默和这样惨白的脸色是在为这耻辱而哀伤么?” 他喝道:“我们为什么要被押往天使宫!众目睽睽之下,那蓝罗涅斯的闹剧也该结束了,他恣肆兴风作浪、目无法纪!我们未能判他刑法,反倒是还要陪着他一起玩闹,这浪费了我们多少光阴去操持国事,真是子民的悲哀!天城的耻辱!” “莫要多言!”飒罗亚斥责道:“年纪轻轻少不经事就在此说出这般轻浮之语,以后的重担还要如何让你们负在肩上!” “父王,公平的审判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愿意接受,只是心中这一口委屈与怨气难以下咽,无关乎我们的琐事!莫须有的罪名!这让我们尊严何在!”小王子隆西说。 “尊严都在腹中呢!适时候吐出来可如神光惊现,不吐出来更可彰显人格。”飒罗亚说。“身为我的儿就该比其他人坚强百倍,身为我的儿就该懂得隐忍,但身为我的儿绝不是可以任人轻侮的,他们现在所给予我们的,我们定会还给他们!有朝一日的事情!” “母亲,你怎么看?”小王子说。 “我的的孩儿!听从父亲的教训吧!”帝后回答。 雷蒙思维德在圣造天城的殿宇角落中窥视着飒罗亚等群人登上马车在天使们的押送下渐逝渐远。心中思想要亲自前往帝宫与飒罗亚的寝宫中一探究竟,就在这个时候,在他前方的一片翠绿的树篱下,从那花团锦簇的小花园中突窜出一条白蛇一般的生灵,那正是飒罗亚的精灵爱宠兹塔贝忒。 雷蒙思维德见此情状,安能置之不理,他一手弹出一白色光点,化作一白牢,将兹塔贝忒罩入其中后,那白牢顿时化作四阶魔方大小,回到雷蒙思维德手中。 “你是飒罗亚的精灵宠物,你要去往哪里?飒罗亚吩咐你何等事情,快速速召来!”雷蒙思维德道。 “请你放过我,尊敬的大天使,主人不曾吩咐我任何事情。”兹塔贝忒说。 “若是不曾犯有罪愆,你为何会如此鬼鬼祟祟!快跟我前往天使宫。” “天大的误会啊!”兹塔贝忒喊道。 “‘瓜田不下履,李下不整冠!’误会的存在,只因为做了被误会的事。”雷蒙思维德话罢,缓步向帝宫方向行去。 兹塔贝忒心急如焚、惭愧自责,唯一能够安慰他的是帝上给他的那本乐谱他已然在这短短时间内记在心里,乐谱已被焚毁,而天使宫获知别人记忆的灵法是对精灵是无效的,只要他三缄其口,谁也妄图知道他的秘密。 正午时分,飒罗亚与其亲族同蓝罗涅斯在天使宫接受审判。参加审议的有天使宫的两位权威大天使雷蒙思维德与曼多武修斯,秘密起见,雷蒙思维德未将兹塔贝忒带上审判大厅。此外,参加审判的还不乏众多天使宫天使与百位民众代表和各阶五位大司以及各地教区拥有真知灼见的长老,审判大厅庄严辉煌、座无虚席。 高高在上最高处的审判桌上,雷蒙思维德与曼多武修斯并肩而坐。其上三个座位中空荡荡的一个座位格外引人注意。 “埃斯法呢?他怎么还不到场?审判马上就要开始了。”雷蒙思维德严肃地问与曼多武修斯道。 “那个家伙来不了了,不过他已经向我表明了他的决心,他从不认为飒罗亚帝上会勾结魔族,这在我看来也简直荒谬!”曼多武修斯缓声答道。 “这确实很荒谬,不过埃斯法此种行为要更加荒谬!”雷蒙思维德严肃地说:“人常常会用虔诚的外表掩饰丑恶的内心,对于法纪与生活上的事情,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与我的耳朵所能触及到的真实。” 此时此刻,埃斯法正前行在天国第六阶亚多那的高山要塞前,他的五音灵法助他一路飞驰,但那城垛上的白军士兵却将他阻滞在城门之前。他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长的时间。 “不要再熬下去了,尊敬的大天使,无论你是大天使还是其他什么更具权威的官职,”那城墙上的士兵喊道:“错了!正因为你是大天使,我们才不便让你通过,我们不是不通消息的傻瓜,现在吾国上下都一片乱象,即便夜晚多么清澈宁静,帝上的事情也早已传到了我们的耳中,那些各地的大司们在晨间曾匆匆驾着吾国的神驹——那腾斯去往天使宫参加审判,这是多么罕见的事情,守卫在这要地的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您是天使宫的大员,要参加审判的重要人士,你不参加审议,我们明明看见了你却要放你离开,圣明的编纂圣法者,这请问是何样的罪名?莫非是欺君罔上?我们还想活得更久些呢。” “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与你们这些愚人在此做些无聊的口舌之争。”埃斯法话罢,只听见一声悦耳鸣响,他便化作一条细缝消失在天地之间。 “大天使!大天使!”众人喊道:“他已经通过了要塞!” 此时,天使宫的审判已经进行到一半,所有民众代表与多数权职之人无不爱戴飒罗亚,尊崇他的德行与政绩,只有少数人谈及他的过失。按这样下去,飒罗亚当以无罪释放、重回帝位,而蓝罗涅斯自然是贬为庶民、打入大牢。 “高尚的飒罗亚帝上!众人对你的看法纵然诚挚,但最了解你的人必然不过自身。以圣母的名义,身为一个人最基本的道理就是不能亵渎违背自己的内心,不需要指天誓日的虚伪誓言,只需要你打开心扉说出你的恳忱!”雷蒙思维德手执天使法杖庄严地说,“请你不吝惜自己的嘴舌道一句肺腑之言,昨夜的肮脏之事,可与你有半点儿关系?” 众人一片喧哗议论,认为结果可想而知。 “是的,是的,”飒罗亚清了清嗓子,顿了顿,待众人喧声退去后说。“圣洁的大天使阁下,魔族人的事情与我有关。” 这话语如同怒雷将现场每个人击中,众人大惊,全部从大座上惊起,喧声又起。雷蒙思维德与众人为之一震。 “肃静!”他高声道,众人再次寂静下来。 “尊敬的飒罗亚帝上,您刚刚说了些什么?您可以重复一遍么?这可是关乎您后世今生荣誉的大事,请您仔细斟酌。”雷蒙思维德说。 “没什么好斟酌的,事情是这样就这样了,不然还能怎样?”飒罗亚面带微笑高声道:“听好了!众位品行高尚的要人,魔族的事情跟我有关,那些魔族本是我留在大维罗水牢用于观察他们的行为以好更好抵抗魔兵的,全部都是我的原因,责任全在于我,如果你们没有听清,那我再重复一遍!我飒罗亚勾结魔族人!犯了重罪!自知西斯罪恶,愿受牢狱之苦!” 众人又是一阵喧哗,很久才归于平静。 “好一个勾结魔族的下贱之辈!”雷蒙思维德高声道:“我的飒罗亚帝上,您知道我骂出这话的时候有多么痛心!圣母啊,老天啊!请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干出如此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的亲族将受到连累,你的臣子将因你蒙羞,你的百姓将受到戕害,为什么?贼人!快些告诉我!” “尊敬的大天使,没有为什么,就像春天来了小草将要染上绿色,秋天来了树木将要结出果实,冬天来了万物将要枯萎凋零,就像鸡卵碰到石头会碎,河流会向低处流走,火焰会绽放光芒,太阳能给人温暖。” “没有为什么那是为什么?”雷蒙思维德问。 “那是一个悖论,人是精神的支配者,肉体是工具,你可曾听说有一种意识被那些满口学术用词的学者称为潜意识,就像是梦游。”飒罗亚说:“如果说有为什么,那就是因为这个怪物。” “疯言疯语的精神恶疾者!你的以上辩驳难道只是为了减轻你的罪孽?那不可能!”雷蒙思维德道:“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听到了飒罗亚的亲口言语,我相信自己虽已年迈,但耳朵绝不会出错,真是令人痛心疾首的话语。” “念在你以往的功绩,圣母宽恕你的罪行,来呀!将昨夜的帝上、今日的囚犯带入牢狱,同时清查大维罗水牢,蓝罗涅斯两日后再做审判,至于王子帝后与德莱尔前辈,按照吾国严明法律的指引,禁闭天使宫之内!” “真是不可思议!” “简直如同一场幻梦。” “但这是明智的判决。” 众人议论道。 第三十九章:幕格尔·西塔罗的密语 奉蓝罗涅斯之命行出天国执行捉拿西拉任务的解惠特带领百位身着白甲、执有白枪的那腾斯骑士在天塞穷隘前方十几里之外的荒野上徘徊。 “请各位勇武的骑士想出一个精明的策略吧,西拉那小子逃向了何方?我们如何才能尽快发现他的行踪?”解惠特乘骑马匹说。 “解惠特大将,我们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西拉已经逃出了天塞穷隘,您说统帅大人曾告知你西拉是被那个擅闯吾国的人救出的。”一位兵士说:“天国外的世界这么大,我们的白犬没能嗅到过西拉的气息,我们也没有带来,那么我们寻找的最佳办法只能是在天空俯瞰了,除了这之外,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好吧,那就只有这样了。”解惠特说:“我们找一个中心之地,然后二十五人一组向四周分散寻找,你们这二十五人,注意,你们到达某一个地方也可以找到一个中心分散寻找,就如同老木的枝杈纵横向每一个角落。但在查找时,必须要注意一点儿,没有一个逃犯愿意在一眼看到人的地方行走,越是黑暗无光之地越是他们的去处,如果发现了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窥察他们的行踪,跟着他们,回到最原始的中心处向天空放出带有圣灵之光的灵法箭矢联系我们。” “好。”众人点头答应。 “我们本不该这样胡乱地搜寻,我们应该大致确定一个范围,但我们对西拉的所去之处毫无线索,这真是令人烦心。”解惠特昂首挺胸高声道。 西拉自与亚都分别后,就一直带着达莉娅向西南方向行进,他的目的地是那片他曾经与妹妹被迫分开妹妹恰巧遇到奥维尔斯与母亲的大森林,他曾把那封使他惹上祸端的密信悄无声息地藏在了那森林中的一个树洞里。 路很漫长,这一带的无人地里没有看见一个做马匹生意的商人,大概是因为魔族人出现的缘故而吓得回老家了。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两人来到一座山谷的溪流旁。山谷中道路崎岖、巨石嶙峋,西拉将沉重的大刀放在巨石上,来到泠泠作响的小溪边洗了把脸。 达莉娅伫立在一边看着他, “来,达莉娅,喝口清水吧,这里的水就像是蜜糖一般甘甜。”西拉回过头,微笑着说:“糟糕的是我们没有水袋,还要行上很长的路呢!” “不,哥哥,蜜糖的确甘甜,但我更喜欢这山里的水,它们发出的声音比任何一位大师奏出的更悦耳。”达莉娅微笑着走上前,用手舀上水洗了把脸。 “你看,这溪流里还有鱼呢,好肥的鱼,一定很鲜美。”西拉指着鱼儿说:“我们有一顿饱餐了。” “不,哥哥,鱼儿多么快活清闲,不要伤害它们了,我宁愿吃些野果野菜。”达莉娅说:“昨夜那只小兔子死去得多么哀伤,可怜没有调料,它进入我们的胃中也未能愉悦我们的心,反而只是一堆废物。” “实在对不起,达莉娅,在这荒山野岭流浪,我们的生活像极了古老社会中的野人,你受了这些苦,都该怨我。” “我的好哥哥,你怎么一直说出这样的话,置身于这样苍翠的自然能够愉悦我的心灵,它给了我无与伦比的超凡感受,我并不觉得怎样,心灵的喜悦已经覆盖了身体上的劳累。”达莉娅说:“反倒是你,哥哥,你已经连续多少夜晚没有闭眼,我都清楚得很,你的肩膀太沉重,那密信中到底隐藏着怎般引人注目的万恶玄机?令你如此彻夜难眠,令那些人不间断地追杀于你。” “不要再问了,达莉娅,我说过,这无关于你。”西拉站起身,微笑着抚着达莉娅的肩膀道:“你瞧,我美丽的妹妹,这些天来你瘦了很多,不要吝惜生灵的生命,我们要吃些好的给你补回来。” “不,哥哥,那没有作用的,我的心里一直有着重担,它消瘦着我。”达莉娅的脸上带着忧郁,“这些天来,我总是做噩梦,梦见你我怎么样怎么样,梦见可怜的小木匠以及母亲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一个多有热情多倔强正直的好人啊!听说那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魔族人出现在我们的世界,我好怕他会出了什么事?” “没事的,不要胡思乱想了。” “如果我们可以去帝依罗塔找他就太好了,”达莉娅说:“但最大的噩梦总是阻塞我满心的欢愉,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我常常梦见我曾是一个患了重病的天使,但近来几次,我竟又梦见那个曾到来想要杀我的魔鬼巫师,他就像个厉鬼,每次我都被吓得满头大汗,我意识到我迟早有一天也要离开。” “那只是现实的幻影在思想世界中的呈现,终究还只是幻影,没事的。”西拉安慰道。 此刻,在无人地罗桑迪克城的地下,那黑影在塌毁的墙壁中闪现。 “莱欧!”极具威严的声音传出。 “是的,主人,您有何吩咐。”分成两半的紫色额头莱欧伫立在墙壁之前。 “我的地底仆人们告诉我说昨夜他们偶然发现了那盗走珠子的女孩的身影,他从灭法神罗的手中逃了出来!”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据我搜集到的消息,这女孩以及他的哥哥似对灭法神罗非常重要,将他们两人捉到手不仅可以威逼灭法神罗为我们所用而且能知道那珠子的下落。” “他们在哪里?我这去捉拿他们?” “我的地底仆人们见不得太阳的恶光,那会将他们身体焚为灰炭,他们只是在夜间看见他们两人在天塞穷隘前方百里处向西南方向行进,但白日里他们去了哪里就不复所知。” “好!主人,这已经够了。”莱欧话罢,转身行向殿外,三角形殿门外透进的光芒映照出一个浓密的邪恶黑影。 黄昏时分,天国内,飒罗亚勾结魔族被判入大维罗水牢的消息已传遍整个天国,这消息的传播之速要远比埃斯法的五音灵法行速更快。一匹匹那腾斯带着蓝色马蹄飞火从天空中若雷鸣般负着天使宫的天使嘶吼而来,他们将这一盖有天使宫玺印的庄严公告洒满了天国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各个阶层主大街的布告之壁,天国上下闻听到消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之境。 背背琴箱的埃斯法走在城市的路上,街上到处都是谈论这一事件的人民,他弯腰拾起一张散落在地的布告单,心中充斥了不解与莫名的彷徨,一种末日的浪潮涌上心头。 “帝上会亲口说出自己勾结魔族?这是怎样的弥天大谎!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令我浩浩天国竟一日之间天翻地覆?” 街上的众人中有认出埃斯法的,皆上前问个究竟,刹那之间,埃斯法已被包围得水泄不通,但他无心于此等琐事。 “我要回天使宫问个究竟!我一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将帝上拉出大牢。”埃斯法思想完毕,随着一声悦耳鸣响化一条裂缝消失在众人之间。 此刻,辉煌耸立的天使宫大厅内,支撑起整座宫殿的棵棵大理石柱前。雷蒙思维德对曼多武修斯言语道:“飒罗亚勾结魔族定当退位,这是你我都不想看见但却必须为之的事情。” “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按照本国法律,帝上一位必当由三位大天使中的一位继承,埃斯法虽才华过人、智慧敏捷。但却为飒罗亚一手养大,他虽不曾流着帝王的血统,可也难免受到飒罗亚罪行的牵连。而我身为天使宫前辈,天使宫必然一日也缺少不了我的席位,如此分析而来,你!曼多武修斯,我可怜的孩儿,你的父母亲戚患病早死,你的爷爷又是我的友人,你身为我的如亲生儿子一般的养子,将是唯一的帝位继承者。几日后的大选,我将全力荐你,而后你将摄政帝位,摄政期满,国民对你尊崇有加,你将正式加冕为帝!” 曼多武修斯面容秀丽,倜傥得更像一位高贵典雅的女王,他深鞠一躬,亲吻雷蒙思维德的手道:“多谢大天使的恩德,如果要谈及我的喜悦,那自然无以言表。成为帝上,更加接近圣母的灵光,在她的恩惠之下,我将得到更多的拥戴,得到更多的自由,只是在欢喜之前,我怕我如今的思想太过庸俗,我怕它身处在一无所知的牢笼与围城之中,这山却望那山高。但所有的这些,都不及一点儿更惹人烦躁,它让我羡爱帝位又惧怕它。” “你恐惧什么?我的孩儿。”雷蒙思维德问道。 “我最厌恶同时也恐惧自由的桎梏。”曼多武修斯说:“恕我直言,吾国病了,像一个发了疯的小孩招人怜惜,像一头发了狂的恶兽惹人厌恶,恻隐之心与憎恨之情的对战,飒罗亚与蓝罗涅斯的交锋,结果却是小孩败给了恶兽,而所有的这些,却要让一个想要远离恶兽同时又想要拯救小孩的人在其中主持公道,这无疑是一种烦恼。” “年轻的孩儿,如果你觉得飒罗亚的外表像一个诚恳的帝王,那么他更有可能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渣,如果你觉得蓝罗涅斯的外表像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渣,那么他更有可能是一个诚恳的帝王,这样的事数之不尽,世间的事,全部都是表象罢了,我们不能感情用事,要凭借明智的头脑与确凿的证据,蓝罗涅斯是好是坏,明日的审判自有分晓。” “这样的说法未免太过极端刻板。”曼多武修斯说:“如果凭借眼神也看不到一个人赤诚的内心,那么这个人不知有多么恐怖,至少在飒罗亚帝上的眼里,我看到了正义与无私。” 雷蒙思维德不作言语,片刻之后,他点头道:“那么,也许如你所想,为了打消你的恐惧,我有礼物献上,请跟我来。” 曼多武修斯随雷蒙思维德来到侧厅的一间小屋中,雷蒙思维德从之内的一排书架上拿下那被关在白牢中游灵一般的兹塔贝忒说:“这是飒罗亚在位时与他形影不离的精灵爱宠,是我在圣造天城亲手抓获,当时正逢丑恶魔族深入帝宫的那一日黎明,这家伙想要逃出圣造天城干些不轨的勾当,他一定知晓飒罗亚一切所为,我将他带给你,你也许能够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曼多武修斯接过白牢,兹塔贝忒不作言语,只是思考着那夜飒罗亚告知与他的话语:“除了埃斯法之外,任何人,即便是雷蒙思维德的言语也不能轻易相信。” 另一方面,埃斯法乘着五音灵曲飘摇而行,当他行到天国第五阶白城亚多那之时,已是街上空无一人的深夜。埃斯法自幼丧父丧母,由飒罗亚在帝宫中抚养长大,他的老家就在亚多那。月光皎洁,此时候,他正路经那座街道边上已荒废多年的老房子,看见它,埃斯法又想起了多年前父母还健在的儿时,这令他减缓了脚步,向这屋子的门前缓步走去。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大门,虽然很久没有回来,但还已然如故,仿佛没有半点损伤。 “亲爱的大天使,很高兴见到你。”就在他伫在门前深思之时,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突从身后传来。 他回过头,是一个个头高大、身材健壮仿如钢铁、披有天国白袍戴有连帽的男人,朦胧的夜色显出那人些许神秘。 “你是?” 那人走近,掀开帽子,他看见他的脸颊与瞳孔,脸上顿满布严肃,“你这西方的贼人!不曾拥有蓝色瞳孔,却披着吾国的白袍,自史至今,天国不欢迎任何非法外来之辈!你怀着怎样的目的潜入吾国,快快详细道来!” “莫要激动,尊国的大天使埃斯法,我知道您的名号,您也一定听说过我,天国近日发生了很多大事,整个世界也是如此,现在世道这么乱,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那人说道。 “你是何人?”埃斯法话语中带着疑惑。 “尊敬的大天使,我在帝依罗塔的权位与您在天国的权位应该是等同不下的,要不是制度的区别,我在帝依罗塔也可称为大天使。” “您是帝依罗塔的长老?”埃斯法目光中带着惊叹。 “正是,在下帝依罗塔长老幕格尔?西塔罗,亚格斯王的两位佐臣之一。”那人鞠躬表礼道。 “可帝依罗塔早已灭亡了。你穿过了天塞穷隘进入我天国,这有些不太可能!” “如果区区数万魔军能够灭掉我宏伟帝依罗塔,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至于我如何进入你天国,我自有我的办法。”长老说:“这个地方不太方便,我们请进一步交谈。” 埃斯法思索了片刻,“不!勿要蛊惑我的心灵将祸端招致于我!趁我还没有下定决心将你这没了国家四处招摇撞骗的越境之人抓捕起来之际,请你赶快离开我的眼前,勿要让我认为你是谋陷飒罗亚帝上的恶人。” “如果你那么坚定,就应该立刻将我拘捕,如果你心存疑惑,就应该和我谈谈。我广阔的关系让我得以知道一些线索,这也许能够帮助你,至于我为什么要帮你,毋宁说那是在帮我们,魔族诞临于世,这是浩大的劫难,我们所有人类都是朋友。” 见埃斯法没有回话,长老又说道:“你也许怕是我是谋害你的人,这无可厚非,你们的飒罗亚帝上就是因沾惹魔族而被谋害的,而我这个越境之人对你们来说也与魔族人无异。我要离开了,我想终有一天你会想要见我一面和我聊些什么,最后告诫你一句话:‘注意蓝罗涅斯的行为,他一直在搜寻着一个人的下落,这个人对于蓝罗涅斯来说至关重要。’”话罢,塞给埃斯法一张纸条,戴上帽子,逐渐走远了。 埃斯法打开纸条,但见上面写着:“亚多那北方万伽山瀑布岩洞,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埃斯法想要把纸条粉碎,但思绪了片刻,还是将其塞进了衣囊。 第四十章:埃斯法的孤独 此日深夜,天国明月当空,但那遥远的广袤无人地上却下起了滂沱大雨。达莉娅与西拉被大雨逼入一个幽暗的山洞内,潮湿阴暗的环境令他们感觉到阵阵寒冷,但他们却不敢生起营火,因为夜间的火光格外吸引追兵与野怪的注意。 “哥哥,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达你所想要去往的地方。”借着洞外的点点微光,达莉娅问道。 “七八日或者十多日都有可能——如果顺利的话。”西拉说:“如果我们有一只马就好了,现在想想,日夜可行三千里的黑骠骑、羽陵马与那腾斯可真是这世间无二的珍宝,哪怕是最普通不过的散尾驹也可以啊!” “那么我们就幻想我们乘骑着它们去往目的地,这样可以减缓精神上的劳累。”达莉娅说。 “好,那我们就这样幻想,我们幻想,”西拉低声唱道: “鲤鱼征服了大海,猎鹰征服了天空。 勇士获得了荣誉,玫瑰捕获了清风。 旅人走尽了长路,恋人牵手成功。 英雄永不畏惧!战歌常鸣心中!” “哈哈,哥哥,你的歌声,你的歌声。”达莉娅欢快地笑出声来。 “怎么?” “没什么,”达莉娅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的歌声。” 此时,分散追击两人的解惠特等人行到一片大山的树林中,加上接惠特他们的队伍共有六人,在林中的一棵橡木下,他们发现了亚都扔掉的鬼脸面具,之后,他们迫于大雨也躲进了附近的一个开阔山洞里。 “真是糟糕的天气!”一个白军骑士大骂道:“我们带的干粮本来就不够用,现在还被雨水打湿了很多,我爱人送给我的宝贝香囊被我匆匆忙忙丢失在荒野之上,你知道我有多么爱惜它,真是罪过。你瞧,连我的宝贝马儿都抬不起它那骄傲的英姿飒爽的头了,还要在荒凉的不毛之地寻那不见人影的鬼家伙,天昏暗暗的,正像我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一个士兵将好不容易拾来的干柴点燃,篝火的光明照亮了山洞。接惠特在洞口前伫立。 “接惠特大将,我闻听那将西拉救走的人也戴着这样一副丑陋的伪面。”一个士兵将其在橡树下发现的面具扔在地上说,“这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别人丢弃的废物而已,这只会使你误入歧途。”接惠特的言语中带着高傲的自信。 “永无止境的雨水,潮湿的恶劣天气,你不是欢愉农夫的甘霖,是毁灭美好的西斯!以圣母的名义,我们咒骂它!”这时候,那白军骑士还在抱怨。 “愚蠢之辈!你在自怨自艾地啰嗦些什么?”接惠特返顾以强烈的语气骂道:“老天给我们带来了如此方便你却还不知感恩!雨水会停滞西拉的脚步,暴露西拉的脚印,我们的机会已经来了。” 此刻,一望无际的荒野上,背负重戟的莱欧缓步走来,大雨打湿了他的全身,他的尖头铁鞋踩在泥泞处一个深深的脚印,他稍作停顿,低头望了望地下,那银白色的香囊躺在泥泞的土地上,这正是那白军骑士丢失的宝贝。 “是天国的杂碎!”他粗声道,一脚将香囊踩入泥水中,继续向远方无尽的黑暗中踏去。 第二日天明,天开始放晴,无人地上山中并不雾气氤氲,太阳的光明从山头散射成五彩的光线洒在山谷间,鸟儿的鸣声如环佩相击悦耳怡神。西拉与达莉娅从山洞中走出,继续踏上大路。同时,追击他的白军士兵与莱欧也一路相随。 此时,远在天国的埃斯法终于回到了天使宫。大厅中,雷蒙思维德着装整齐正与曼多武修斯谈论要事。 “哦,是埃斯法阁下,你终于回来了。”雷蒙思维德打住谈话上前几步道:“在审判飒罗亚之时听闻你不能到来的消息,埃斯法,请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是什么重大的事情令你连此等审议都未能参加?你身为一个杰出的人中佼佼者,一定知道这有多么荒谬!” “是的,前辈,实不相瞒,我未经您的允许离开天使宫只为调查某位怀有狼子野心之人,这固然荒谬,但请在治我的罪之前告诉我飒罗亚帝上的事情,一日之间天地的颠覆,我实在难以接受。” “帝上?嘿!不对,请注意你的措辞,他现在是个罪人,他将你养大,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只是现在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想必你也早已清楚,勾结魔族的事,是他亲口说出。我的伤心与愁哀无以复加,但凛于后事,却无法表露。”雷蒙思维德说:“飒罗亚的亲族重臣被牵连入狱,国内可用之人已经无多,你也许受到飒罗亚的濡染欺骗,为他行事辩护也是无可厚非,你并没有任何罪状,竭尽其能做你的大天使吧。” 埃斯法不作言语,过了少顷,雷蒙思维德又说:“飒罗亚退位,国不可一日无主,明日的天使宫议会,在审理蓝罗涅斯之后,趁众位议员皆在,我将力荐曼多武修斯摄政为帝,我对你的器重圣母可见,只是你为飒罗亚的养子,外人的舆论对我们不利,你对此有何看法?” 雷蒙思维德说出这些的时候,埃斯法瞬间感觉到一种莫大的不安,就像他孤零零地站在一边,而另一边则是千军万马敌人的喧声,所有人都是在欺骗,所有人都是谋害飒罗亚帝上的恶人,这般怀疑令他长叹一口气。 “前辈周思缜密,我并无什么想法,只是感觉到事情太过仓促。”他轻声道,“我有些不舒服,也许我需要休息一下。”随后,他匆匆退出了大厅。 “埃斯法是怎么了?看来他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曼多武修斯缓声道。 “他说‘太仓促,’你觉得是怎样的事实?是飒罗亚入狱还是你摄政帝位?” “算了吧,埃斯法不是那样的人,他可从来不计较无聊的得失。”曼多武修斯话罢,缓步退出了大厅。雷蒙思维德在厅中伫立,若有所思。 曼多武修斯退出大厅,回到自己的居室,一个仰身坐在象牙白的木椅上,他的左边是一排置满书籍的书架,那关押兹塔贝忒的白牢就在书架的空隙间置放着。 曼多武修斯闭合双眼,一边享受着这般悠闲一边缓声道:“高尚的飒罗亚帝上,圣母知道你的纯洁操守和坚定的心,然而这突如其来的莫大冤屈,却毁灭了你生平的所有荣誉,让你带着耻辱进入幽暗牢狱。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不诚撒下迷惑万人的弥天大谎?” “蓝罗涅斯,一个只执掌军事而全然不通政治的俚俗野夫也能迫你到此等境地?绝无可能!那么另一位扮着天使的恶魔究竟为何人?”他睁开眼睛道:“是阶下哪位专横跋扈独揽大权的大司还是暗中憎恨帝位宁愿玉石俱焚的亲族重臣?是大天使埃斯法?是他想要篡夺帝位?还是我的养父——德高望重的雷蒙思维德?哦!该死,我的心已经沾染了魔鬼,尽是一些胡乱的怀疑。” 说到此处,曼多武修斯长叹一口气从大座上站起,将白牢托在手中道:“美丽的精灵,你这飒罗亚帝上的贴身侍人,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快告诉我,飒罗亚帝上为何会说出如此谎言?到底是何人逼迫他如此去做?” 兹塔贝忒默尔而息。 “你对飒罗亚帝上不忠,还是你在怀疑我?”曼多武修斯等待了许久说:“也罢,我是要继承帝位的人,难免会遭受质疑,对于此事我恬不为意也好,帝上如果想要放纵,那么他的自由是任何人也束缚不住的。” 本来不愿告密的兹塔贝忒,现在听说了曼多武修斯将要继位的消息后,内心充满了对曼多武修斯的怀疑。 “飒罗亚帝上,我辜负了您的希冀被束缚在此,真是惭愧不已,一个本应担负神圣使命的使者,现在竟成为了一位败坏使命的累赘,这是多大的嘲讽!”兹塔贝忒思想道。 埃斯法退出天师宫大厅后,也同曼多武修斯一样回到自己的居所。不同的是,他先是躺在床上睡了一觉,这一觉昏昏沉沉,一直到此日黄昏他才苏醒,他稀里糊涂地做了很多繁琐难以想起的梦。当他走出门外,看见远方昏红的天色以及近处高大的圣母塑雕时,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如临隔世的凄凉感觉,圣母的端庄形象在他眼中那样苍白。 “一切都已经变了吗?还是一切原本就是这样?”埃斯法轻叹道。 次日,对蓝罗涅斯的审判在午时准时进行,众位审议员全部到场。蓝罗涅斯带着手铐被两位天使押解走上台前,他不以为然地笑道:“三日的囚徒,百年的统帅!无非增加他生命的传奇罢了!” 三位大天使上座,雷蒙思维德处在中央,埃斯法与曼多武修斯分占一边。 “各位有头有脸的名士,我的罪愆只在于飒罗亚嫁祸于我,他在圣母的圣光下问心有愧,已经忏悔自己,承认了罪孽,如此一来,你们对我的审判岂不是形式大于内容空洞之举。”蓝罗涅斯首先高声道。 “住嘴!”埃斯法高声道:“你这巧舌如簧的乱臣贼子,一切事端皆是因你而起!你却想要逃离法治的裁决,那绝无可能!” “我尊贵的大天使,你我为国家各出其力,你为何要如此公然玷污我的声明,你如果未有证据,信口开河,莫要怪我对你无理。” “你隐瞒帝上私自放出恶人祖里?这一点儿帝依罗塔人人尽皆知。”埃斯法说。 “帝上?祖里?”蓝罗涅斯环视着众人笑道:“你们瞧瞧!你说的帝上是飒罗亚么?现在在这般庄严的场合,请改口叫他罪人,另外,祖里,是的,你谈到祖里,这的确是我的过错,那****的士兵告诉我貌似那个祖里从大维罗水牢逃了出来,我便派人百般搜查,你知道大维罗水牢,那一直是飒罗亚的管辖之所,我当时有些怀疑飒罗亚,没有及时通知他,谁料这件事竟真的跟飒罗亚有关,谈及祖里,这可是一条能够指正飒罗亚的有力证据呢!” “埃斯法!话说得不要太过决绝,以后我们同为朝臣还要共同议事,我说句公平的话,”蓝罗涅斯高声道:“你身为飒罗亚的养子,飒罗亚的罪行难道与你无关?即便是飒罗亚受到冤屈被威胁入狱,也一定跟你脱不了干系!不要在此大放厥词,你才是这里最应该受到怀疑的人!” 曼多武修斯听后一惊,雷蒙思维德高声道:“埃斯法是我天使宫之人,品德高尚无二,莫要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埃斯法哑口无言,他只是怀疑,他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能够指明蓝罗涅斯。全场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他。 “是的,”埃斯法无奈地笑道:“那么这场审判还有什么意义?我们在场的任何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蓝罗涅斯有罪,而蓝罗涅斯倒是能证明自己无罪,如此一来,那就算了吧!荒唐的审判,浪费言辞的举止!如同一群乞丐聚在一起谈天论地却可怜地讨不到饭吃,让这家伙回去做他的统帅吧,大家都需要放松清闲,这比什么都好!谁不希望成为生活上的诗人?谁希望耗尽自由为无望的无聊之事倾尽其生!全都散了吧!一切都那么美好,别把自己当成英雄,瞧啊!众人都把你看成无赖!” 埃斯法从大座上站起,缓步向大厅外走去,众人惊骇地注视着他,曼多武修斯站起道:“嘿!埃斯法!你有些过分了!这里是天使宫的最高审议厅,不是你如一个伶人般播弄古琴放声高歌的地方。” “这有什么过分!曼多武修斯!”埃斯法停下脚步道:“没有什么比前日和今日的审判更过分,正直的人入狱,做尽坏事的人却要逍遥法外!” “你个性纯笃、宁失小节而不舍大义,我们不仅是同僚,更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些我都清楚得很。”曼多武修斯说:“但你的行为话语与身份不能不令我起疑。” “你怀疑什么?你怀疑是我谋陷了飒罗亚帝上还是我与飒罗亚帝上同流合污?”埃斯法以严肃地声音问道。 “飒罗亚已经不是帝上了,将要成为帝上的人是我!”曼多武修斯瞪着埃斯法道,他的眼神若寒冰般冰冷,这是他愤怒时一贯的作风,少顷他减缓了语速与声音道:“你的僭越怀疑本身的怀疑就很可疑,这场审判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言语,为什么要如此心急?因为你是飒罗亚的养子?” “因为我对丑恶的憎恨!这个理由听起来更冠冕堂皇吧!我的朋友,你要成为帝上了,更上一阶,那就这样吧,恭喜你,但莫要在醉生梦死的权威中耗尽你庸碌的一生!”埃斯法一笑道,之后,他突而降低了声音说:“世界已经变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当我走在人群中时,和一些泛泛之交随意闲谈,也能够感觉到夏日烈阳般的热情,现在,即便和一些相知有素的人在一起,也觉得孤零零的一个人,仿佛你站在黑暗处,别人全部站在光明处,之间隔开一条蛛丝的距离,明明触手可及,但却难以逾越,曼多武修斯以及雷蒙思维德前辈,在场的所有人!我的心沉重得像一块巨型铅块,如果你们能够原谅我今日鲁莽的言语,那就请让我回到我的老家,我原本的诞生之地孤独几天吧。” 话罢,大步踏出了天使审议宫,众人的呼唤,他全部视之无物。 “他的一切那么可疑,但他的疯言疯语我真是捉摸不透。”曼多武修斯说。 “那就放他去吧,我们暗中观察他几天。”雷蒙思维德与曼多武修斯低声耳语道。 第四十一章:疯子的指引 这一审判之日,蓝罗涅斯被宣告无罪重返其职,同时曼多武修斯在议会上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成为帝上的摄政,而埃斯法则悄然回到了那个他多年没有回来的地处亚多那的故居,希望在这个宁静之地,能够平整他烦乱而猜疑的心绪,切实找到飒罗亚谎言勾结魔族的原因,将其拉出大牢。【ㄨ】 他深深清楚,飒罗亚的谎言必不是蓝罗涅斯一人能够胁迫说出,对于摄政帝位言语不逊地曼多武修斯,他已经不抱多少信任了。他回到故居,那是一座三层的楼阁,尽管相对于其他建筑比较陈旧,但对于他而言再好不过。他走入第三层的一间房间,将里面的废弃东西收拾了一个遍,又精细地打扫了一番。 当他将长袍脱下,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有一张纸条从袍子的衣袖中掉出。不用看他也能够知晓上面的文字是什么,那是前夜帝依罗塔的长老给予他的纸条,他本来没有刻意去记忆但却记忆得比任何东西都清晰。 “该死的家伙!你迟早都要害了我!”他咒骂道,一手拾起纸条,将其在手中以灵火燃为灰烬。 “可怜的圣母,现在的天国没有一个好人!显而易见,飒罗亚帝上受到了天大的冤屈,他们却一个个如此泰然自若地过着自以为高尚的生活。甚至连蓝罗涅斯的一句鬼话都能够让他们所有人以为我是个下流之辈,所有无知的目光都要投向我,多年的朋友,也是如此不堪一击,我都看错了他们,帝依罗塔的长老,哈哈!”他嘲讽地笑道,“每当心情低沉方向迷惘总是有人妄图落井下石,长老,去见鬼吧!将他永远忘记,永远也不要烦我,我除了自己谁也难以信任,这个世界,我伤心透了。” 话罢,埃斯法躺在床上,待休息了片刻后,他的理智唤醒他重新思索。 他依然躺在床上,只是睁着双眼。 “平静下来,埃斯法,怎么可以这样浮躁!蓝罗涅斯故意挑拨的言语,若是我是曼多武修斯,我也一定会怀疑,我毕竟是飒罗亚的养子,曼多武修斯是我多年的好友,他虽然不可一世,但却是个好人,这一点儿不容置疑,理智上,我应该让他更相信我,他也一定相信飒罗亚帝上是无罪的。想一想,他们之中的人,那些天使宫的,还是下面的大司,还是其他有权职的人,他们中定当有好又坏,毒蛇一般的心通常在鲜花的掩饰下滥竽充数。” “一个迷宫当做模型置身在外来看人们清晰知道出去的路,然而置身在内却往往枉费心思。我要离他们远去,我要孤独地行走,这样才不会让他们的闲言碎语蒙蔽双眼,才不会让他们的假意真心埋葬本身,对!飒罗亚帝上,我要远离天使宫、远离圣造天城了,以后所有的烦心琐事都与我无关,我所关心的只有一点儿:‘恢复帝上的清白。’” 北冥罗十九长宫的最后一宫被打出了一个月牙形缺口。这是飒罗亚帝上在位时到来这里的兵士所关心的问题。然而他们却未曾发现长宫地下的秘密。此刻,地下的大厅内,灭法神罗威然伫立,他身后仅有的一人是那名叫努伊比斯的模糊黑影。 “那不通教化的飒罗亚,我对他的厚望已经结束了,他只在乎他的人民的物质生活,从不注重精神的提高,他无法将天国打造成完美的圣母国度。”灭法神罗说:“曼多武修斯继位后,整个天国已经差不多都在我们的掌控下,愿那曼多武修斯能够完成我们所愿。”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魔王亚尤龙在我们的手中逃窜了,而且还带走了西拉,西多拉之目实在难以靠近,如果他们两个缠在一起,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大麻烦。”努伊比斯以阴惨惨的声音说。 “放下你顾虑的心吧,他们两个只会相互残杀。对于西拉,那蓝罗涅斯已经派人捉捕,他告知于我们说‘他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要我们尽管放心,而对于魔王亚尤龙,他的儿子身处帝依罗塔,帝依罗塔灭亡,如果他的儿子还活着的话,应该有很大可能在魔族人手里做奴隶,我们只要找到他的儿子便可再次调出亚尤龙。而我现在更无心关心这些,我要通过魔族之手给世人更大的苦痛,让那些套着伟大光环的虚伪之人被迫出现在我眼前跪地恸哭。” 亚尤龙小镇,那是将曾经冰天雪地毫无生机的大雪域唤醒让魔族得以落脚滋生的魔王亚尤龙的家乡,是这世界上唯一长如人类的魔族——魂魔的领地。 亚尤龙小镇地处挺拔冰冷连绵不绝的西多拉山脉之西,其北方毗邻柯凡兹魔人的驻地东奥利,其南方是汪洋滚滚的西岸大海,西方是一片无人荒地。 亚尤龙小镇的黑暗之渊,那是除亚都与忒莱娜德之外谁也难以知晓的地域。自荒野之上离开后,亚都就来到这里,再犯的旧伤也得到恢复。 “这世间唯有一物能够让我为之恐惧,它不是这让我心如刀绞的灵刃发作之痛,亦不是卑微无聊的死亡之痛,更不是那些天国的蝇营狗苟想要拼命得到权势与名望的下等蠢儿!”黑暗之处燃着亮火,亚都坐在一把石椅上与身前忒莱娜德道,“你知道的,忒莱娜德,我只希望我的妻儿毫发未伤,我只恐惧那些人会因我而找上他们。” “是的,主人,您的心思我都已清楚。”忒莱娜德说:“那十魂眼之人作恶不小,可他已被主人杀死,想必不会再找麻烦。” “可惜我还未能找到我的妻儿,”亚都满怀愧意地说:“那些天国的无赖是十足的奸人,他们在黑暗中行走在黑暗中藏匿,我无从阻截也无从寻找。我总是想将事情做得尽善尽美,想让他们母子两个保存声名的同时过上安逸的日子,这导致我的行动跟不上我的思想,我的思想也跟不上我的行动,在无限的延宕之中,造就了今日的悲状,我时常在黑暗中这般思想:‘伤害一个人简单不过,守护一个人难上加难。’” “伤害一个人用肢体就可以了,守护一个人却要拿出滚烫的真心。”忒莱娜德说:“主人不必悲伤,小主人的身体里流淌着您的血液,他不会被任何一个人轻易杀死,并且您的妻子在他的保护之下也会安然无恙。” “但愿如此吧。”亚都说完,从座椅上站起道:“你留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将再次前往帝依罗塔寻找一番。” 亚都之子可怜的奥维尔斯自从入了东奥利,就一直在那里经受煎熬。短短几日之内,运往这里的人类奴隶来了一批又一批,也去了一批又一批,苦累而没有希望的生活让奥维尔斯每夜都恐惧难眠。 这些天里,同组里的疯子由于被柯凡兹魔人鞭打后又扔进死人坑却活了下来而让人们改变了对他的些许看法,他们认为疯子虽然疯言疯语但却有些神秘之处。 这一日,奥维尔斯在那阴森的黑塔前又见到了疯子,奴隶们正两手托着大石块费力地前进着,疯子一路小跑追上前对每一个人吹嘘道:“我从东方镜水大洋漂流而来,在那里我险些被飞岛巨龟活吞,不过我征服了它们,我渡过鬼域的奥兰古地,越过魔泽和鬼道两穷山,足迹遍布天方世界——那西亚,那里的人们曾见识过我的厉害,我曾患过来自地狱的瘟疫,但在梦里我梦见了万灵之灵,我的病未经治疗,奇迹地复原了,他告诉我我能拯救这片荒诞的大陆,于是我便来了。” “我首先到访过帝依罗塔,想告诉他们我们东方发生的恐怖事情,但该死的绝生门却将我拒之门外,但这并没有打消我拯救世界的信心,我几经周折,在完全不知道路的情况下,从西岸大海中游了数日数夜,终于来到了西方四国之一的那维多特拉古国,想要通知他们的王来告知灾难要来临了,我们要组成人类的联军共抗大敌,你们也许都知道那维多特拉的勇敢猎手,他们都比我晚了一步,只可惜当我们行动起来时什么都已经迟了,魔军席卷了帝依罗塔,在跟踪这群魔族人的半路上,我听说什么神主大人会在这里出现,我想要杀了他,拯救整个世界,便来到了这里,你们要相信我,魔族人在我眼里就像沙子,他们一吹就飞。” “滚开!你怎么还不死!你这样的人活着真是一种浪费。”疯子洋洋得意地比划着,那人毫不理睬地大骂道。 疯子毫不在乎,继续追上前去问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滚!滚!滚!可怜的家伙,别捣乱!我们已经受够了你的折磨,呸!这世间该死的家伙都这么耐活!天理何在?而我们,这些聪明的正常人,为什么活得这么艰难!” “因为你们才是疯子?”疯子这样回答。 “得了吧,你瞧,疯子说正常人是疯子。”那人将石块扔在地上笑道:“这种荒诞不经的话语也只有从疯子口中能够听见,不过这倒是验证了我的猜想,呸!天哪!你看这是一个什么颠倒错乱的世界啊!丑恶的魔族人奴役我们,而疯子却要说正常人是疯子!” 疯子伫立原地哑口无言,没人愿意听他讲话,他很无聊,而抬眼一望,奥维尔斯正站在远方的石堆旁凝视着他。他兴奋极了,冲奥维尔斯挥手叫道:“小家伙,快过来!” 见奥维尔斯无精打采,他快步来到奥维尔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地笑道:“你带着一个没了气息的女人来到这里,我看见过她,她的身体还没有腐烂,我知道怎样让她活过来。” 奥维尔斯担惊受怕,他已经把母亲藏了起来,他恐怕这疯子会泄露秘密。但转身想要离开,却被疯子一把抓住。 疯子一手抓着他一手指着远方的天空,很久,他弯曲了手指,傻傻地笑道:“什么来着,我好像给忘了。” “不过,让我想想。”疯子快速补充道。 他松开奥维尔斯,把手伸入破旧的衣兜里,大幅度地摸了很久才从中取出一块小小的磁石,他把磁石放在手中观察了一会儿,略带激动地说:“是南阿,小家伙,南阿有能够拯救你母亲的人!” 此时疯子的眼神和一切都显得出奇智慧,仿佛他再也不疯,而是一个伟大的智者,但奥维尔斯丝毫没有相信他,默默地向远方走去。 第四十二章:达莉娅患病遇莱欧 时光荏苒,转眼间几天的时间已经过去。这几日之内,各地之人无论邪恶正义都在各自进行着自己的行动:西方的加拉诺斯联盟军依旧保持着防御姿态寻找亚格斯、破解着帝依罗塔与魔族人的谜团,而魔族人却是出奇地安静,他们没有任何大幅度的变动,遥远天国的埃斯法在故居的宁静中寻找着不被困扰的心灵,那是他为飒******冤所必要拥有的宝物,亚都与十魂眼之人前往帝依罗塔,奥维尔斯在东奥利受着煎熬,解惠特与一半莱欧找寻着达莉娅与西拉。 即便是轻盈如燕的脚步也会在滂沱大雨的雨天与连续劳累没有食物供给和固定居所的奔波中留下脚印。解惠特一行人乘骑着这世间少有的天行珍马那腾斯,无论是在高空还是在地下,他们都拥有着其他人未可比对的优势。 解惠特与士兵们在山中发现了燃尽的火堆,以无人地少有在荒山野岭游荡的闲人为由断定那是西拉与达莉娅烹焙食物的烟火,他又趁着下过雨大路泥泞观察到他们的细微脚印,从而判断出他们一直再向西南方向行进。 解惠特在发现这些之后,将百名骑士全部召回到一起,希望沿着西南方向再分散寻找而去,纵使荒野漫漫,但他们的优势让他们对找到西拉与达莉娅抱有很大信心。 邪魔莱欧只是一人行进,他并不如解惠特一行人消息灵通,他虽因如此被解惠特等人甩在了后面,但也得以顺着解惠特所行之地不费脑筋地达到目的。 这一日夜晚,西拉与达莉娅已行到那片大森林中,天空中明月高照,夜空所有星辰都聚集在遥远天边,像是一顶镶嵌着璀璨宝石的大锅。西拉与达莉娅借着缕缕月光行在林中的路上。达莉娅已不如往日,她面色苍白、脚步无力,仿佛染了疾病。 西拉牵着她的手,放慢脚步,停下来俯下身子道:“感觉怎么样?来,哥哥背着你,你一定累病了,放轻松些,你看,我们已经到了。” “不,哥哥,我没有病。”达莉娅说:“也许你觉得我是在编造善意的谎言,但事实上这是真的,我真的没有病,我能够清晰感觉到,这并不算得上是病,如果这是病的话,只能被算作心病。” “达莉娅,这些天来你跟着我跋山涉水、食不果腹,连休息都没有得到满足,你已经太累了,你一定是病了。”西拉说。 达莉娅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有病,哥哥,我骗你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我真的生病了欺骗了你,使疾病没有得到及时治疗,那么日后严重了你岂不是更加操心。” “好吧,就算是心病吧,难道心病就不是病么?精神上的烦乱比肉体上的劳累更使人痛苦。” “哥哥,我说‘算是’心病,哦!我的这种感觉,你一定不能理解,该怎么形容,就像是世界上没人经历过。”达莉娅说:“如果我一直思索着一个人,连做梦都会梦见他,他的身影能带给我欢乐,恨不得一个刹那就到达他身边,这算不算是一种爱呢?” “这正是爱,我的好妹妹,怪不得你整日魂不守舍的。”西拉说。 “不,如果这能令我欢欣,这就不是重点,我所指的感觉是我的这种爱的感觉能带给我身体上的憔悴,它并不像书中所说的那些爱得如痴如狂的恋人们所染上的所谓相思病症,人们就算浪费这些想念的时间思考别的也会为之痴狂——只要他们热爱,但我不同,思考烦恼的事情反而会令我的病症得到减轻。” “人之常情,‘烦恼能解决烦恼,’最老土不过的话了。” “可是,哥哥,你还是没能理解我的话语。”达莉娅叹了一口气道:“我应该这么跟你说,我有一种感觉,那便是如果我以爱情的情感爱一个人,我会遭到天谴,那些诅咒与疾病会伴随着我而生。” “胡思乱想诞生出的恶魔而已,简直如同笑话。”西拉笑道:“如果真是如此,你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天身体上的憔悴和精神上的思念,越是强烈便越是带来苦痛,这是切实存在的。” “好,我们停一下,我们不说这些,你病了,我们需要休息一下。”西拉说:“你待在这里,我去打些食物,我去去就回,不要担心,也不要乱走。” “嗯。”达莉娅微微点头。 西拉离开达莉娅后不久,天空中突有隆隆的嘶声传来,那是那腾斯的声音,蓝色的马蹄飞火瞬间映入脑海。西拉觉察到大事不妙,立即加快脚步,他拨开层层树木阻障,来到一棵老樟树之前。 那老樟树虬结粗壮,他从樟树被堵严的树洞中掏出一个小瓷罐,又从瓷罐中掏出一封皮质信。拿上它,没有任何缺损丢失,他的脸上露出了点点微笑,但又立刻化作了阴沉的凝重,他将皮质信塞入衣袖,向到来之处疯狂跑去。 当他匆匆回到达莉娅身边时,达莉娅已不知为何倒在了地上,她面色苍白,恐怕是病倒了。隆隆的马鸣声已在近处,他未及思索,立即背起达莉娅,向森林远处跑去。 此刻,在这片森林的尽头那奇异的精灵暮水前,名为蓝图拉的灵士依旧伫立,薇娅在后方联排房的石凳上惊起,他跑出树篱的院子,蓝色的马蹄飞火在森林远方的高空上闪耀。 “天国的白军骑士来了!这些不速之客只会带来祸端与不幸。”薇娅话罢,向远方匆匆跑去。 “莫要犯傻,来者并非只有天国人!”蓝图拉喊道,但薇娅已经跑远。 那腾斯蓝色的蹄火从天空坠向林间,解惠特发现了西拉的踪迹,他驾着那腾斯奔在森林最前方,众位兵士分散着紧随其后,意图包抄西拉,西拉负着达莉娅用尽全力奔跑,但脚力怎可敌过马匹,西拉与追兵的距离已经两眼可测。 就在此时,这群白军士兵的后方突有一团黑气降落,是背负重戟的莱欧。他挥动重戟,三束黑光从戟刃飞出,三位在后的白军骑士被击中,立时倒地落马而死。莱欧继续挥动重戟,接连又有四名士兵因其而死。 众位在后的白军骑士虽有意停下对付莱欧,但解惠特等前方数十人却依旧穷追不舍。莱欧一跃而起,腾空几步,若电光挡在解惠特与众位骑士之前,将重戟一横,粗声道:“你们这些喽啰,那两人是我的!” 解惠特与众位不得不停下步伐,西拉趁机逃遁。 “大人!这家伙偷袭致死我们七名骑士!罪大恶极,万不能放过他!”一名在后的士兵喊道,死去骑士的马匹还在原地徘徊着。 “你是哪里来的鬼魅?见我天国圣光,不退避四舍,反而自讨苦吃?”解惠特将长枪对着莱欧的面部道。 “神灵的事情凡人若是知道命运只能让他一死!”莱欧说,他一挥重戟,一个瞬间,解惠特的枪头已被断掉,解惠特大惊,“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魔鬼?” “你们最好不要想着捉拿西拉与那女孩,你们要一起对付我才能够减缓死期。”莱欧粗声笑道。 解惠特驾马退后,“将此妖人拿下!”他喊道。 众人上前将其团团包围,长枪全部指向莱欧。 莱欧一笑,他的所处之处突然变得黑暗,战马那腾斯纷纷嘶叫退后,骑士们长枪刺来,莱欧喝之一声:“沉入永夜之中吧!” 只看见莱欧挥动重戟,解惠特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众位将他围起的百位骑士便随之消失。解惠特大惊,料之不敌,连忙驾马逃窜,莱欧挥动重戟,发出一道闪光,解惠特灵活躲避,未能击中。莱欧任凭解惠特逃跑,自己向着西拉所去之地追去。 西拉在森林中极速奔窜,却不见后方白军骑兵的声响,料想一定发生了什么,便停下脚步向后窥去。 “那些白军骑士是在追击你么?”这时,薇娅持剑从林中走出,“他们现在已经退去了,看来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何人?”西拉执着大刀,背负达莉娅问。 “你背负的是你的妹妹吧,她貌似病得不轻,我在暮水前曾见过她,算起来已经有些日子了,现在又见到了她,世界这么大,还真是有缘啊。”薇娅说。 “暮水?”西拉思索了片刻,“原来如此,很聪明的回答,明确而具体,我仿佛在何时听我的妹妹提及过你灵士,能够在这地方见到你,真是比在久行的沙漠中看见绿洲还要高兴,如果你能够再帮助我一次,那就感激不尽了。” “怎么?” “那群白军骑兵之所以退去,我想多半原因是被一个负有重戟的魔鬼样态的恶人拦住了,不久之后,他们一定还会追来,我的妹妹害了病,她跟着我一定会很危险,请您无论如何都要照顾他。”西拉将大刀一把甩在地上,将妹妹放下。 薇娅上前,抱起达莉娅,她瞧了瞧她的面庞,脸色顿变,心中暗想道:“这女孩,她怎么会染上与蓝图拉一样的病痛,她是青冥境人,这是西斯兰格修之囚禁。” “他们马上就会追过来,圣母保佑你这般善良的心,你带着我的妹妹离开吧,我会去暮水那边找你。”西拉说。 “你刚刚谈到一个魔鬼一样的人?”薇娅问。 “是的,只是一个半路杀出不知姓名的小丑,没什么值得探究的地方,我想我可以一刀将他了结。”西拉将大刀提起说:“我们不过是路人,你的热情令我难以置信,好人,愿你快乐。” 就在此时,一个阴影突在林间闪过。唰的一声,浓重如乌云般的黑暗压了下来,西拉一闪,躲过一击,莱欧拖着重戟出现。 西拉斜视莱欧一眼,“你是什么怪物?” “你们全都要跟我通往黑暗中去!”莱欧呼啸一声,将重戟举过头顶,阴暗笼罩在其上,是刚刚使所有白军士兵瞬间消失的招数,西拉与薇娅感觉到一股浓重的压迫之力,这力量将他们慑服,令他们周身难以动弹。 森林之中,西拉与薇娅之前,正当这万般紧急之时,一阵微风吹过,还未见一人,一束红袍突然坠地,它旋转着将挥动重戟的莱欧整个裹住,若一团飓风升入林中半空,蓝图拉如飞鸟袒露白衣从袍子的边缘一闪而出,袍子内部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袍子随即散落坠地。 蓝图拉挥动手臂,袍子随即开合,里面除了那柄重戟,唯一剩余的只有黑色若焦炭般的脏物。几人注视着场景出了神,但见那重戟逐渐化作一摊黑暗阴影皱缩在一起消失不见。 此刻,在罗桑迪克城的地下,那重戟突而一闪而现,一道黑影以人形之态从墙壁中游离而出。 “我的莱欧,究竟是何人对你下此狠手!”那黑影粗声说,这时,在大殿中,可以看见那棵棵顶梁支柱上被黑色影子样态般的绳子捆绑住的,正是那消失在林中的百位白军士兵,他们正处于昏厥状态。 森林中,蓝图拉凝视着重戟,忧郁的神情中带着凝重。 “这是什么怪物?”薇娅问。 蓝图拉摇头,“这人所执的戟刃乃是消失了千年之久的九大名刀之一的永夜之刃,为第三纪元大金森王朝时期的帝王凡耶斯所执,拥有让光明之物消失于黑暗的力量。” “您知道这个人的身份?”西拉问。 蓝图拉摇头,“永夜之刃归还于黑暗,这人虽死,但根基还未消失,你们多加小心。” “会的,”西拉深鞠一躬道:“您的慷慨搭救解决了我的进退维谷之难,我知道你的大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说给你听,传闻中你在暮水前永恒伫立,你忧郁的神色被赞颂为惊心动魄的美丽,天国海柯罗的画壁上有着您的形象,那副化作名为《暮水前的灵士》,是海柯罗大师的杰作,我曾亲眼见识。” “说不上什么恩惠。”蓝图拉细语低声,他探视达莉娅一眼道:“流星般瞬息的生命,烟火般灿烂的永恒,如果你想要让你的妹妹活下来,你需要在这里耽搁一日了,她患上了这世间少有的恶疾。” “什么?”西拉一怔。 第四十三章:阻截蓝罗涅斯使者 此日夜晚,亚都戴着鬼面具潜入帝依罗塔国都那伽龙。弗依那依长街上伫立着魔族人的守军,一些面目狰狞的魔族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以帝依罗塔人民遗留在这里的酒水与食物大吃二喝,他们拎着细颈粗开口的铜质酒罐酩酊大醉,在大街上晃晃荡荡地横行乱撞,他们的叫声与不能通晓的粗劣言语让昔日文明的帝依罗塔呈现出一片野蛮的乱象。 亚都的脚步疾若流星、轻若蜂鸟,他抓住一个负有重甲的魔族人在长街上一掠而过,从大敞的门窗中窜入一间空无一人的塔楼房屋内,将那魔族人一手甩在地板上,将门窗用手凭空关闭的同时用一把利刃逼准了这魔族人的脖颈。 “乖乖的兽儿,你若是胆敢发出一声我不想听到的低鸣,你的头颅就立刻与身躯永久别离。”亚都以魔族的语言说道。 那魔族人半躺在地,双手按着地板,怒视着亚都,龇牙咧嘴。 “现在让你活命的方式唯有一个,就是正确回答我的问题。”亚都说:“你们将那些作为奴隶的人类带向了何处?快快拿出你的诚笃!” “你是人类中的死神还是山里来的恶鬼!你怎敢对魔族人不敬示威!”那魔族人怒声道。 “我是加塞罗的肢臂!魔王的佐臣!游荡于高山大泽与深林古地而不受约制的传说佳话!以你对亚尤龙的虔敬!速来诉明我的问题。”亚都厉声道,眼中有暗光涌现。 “啊,伟大的魔士长!魔神般伟岸的雄姿,原谅我愚钝的双眼与昏花的瞳孔,那些下贱的奴隶被带往东奥利与魔域给我们做苦工演竞技,他们的服侍给我们带来了远超食物的欢乐。” 亚都闻听消息,思索片刻,瞬间消失不见。 这一刻,侥幸逃过一劫的解惠特驾那腾斯仓皇逃窜,在路上他未有任何停滞,哪怕是饥饿与困乏都不能使他忘记莱欧的恐怖。那黑铁重戟,只是轻轻一挥,便将百名勇武的白军骑士化作虚空尘埃,从他眼前瞬间消失,这是如何恐怖的魔鬼之力。 沐浴着星光月光,从夜晚一直奔驰到次日天明,又迎着初升的朝阳,从清晨一直到午时,仿佛有恶鬼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他惊慌地用尽全力飞奔,失去了以往的一切高傲尊严。到达蓝罗涅斯的驻处卡洛斯七阶圣殿时,他的马匹已累得倒地喘息不能起身。他执着那断了头的长枪在众位士兵的惊异目光中来到蓝罗涅斯的所处之地。 “统帅大人,统帅大人!”他呼唤道。 “解惠特。”蓝罗涅斯在大殿中走出,“难得你的办事效率又有提高,这么快就抓回了西拉,飒罗亚已经入狱,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的心情无法言喻。” “统帅大人!” “怎么?难道你不为此事而欢愉么?你的脸色惨白而仓皇,你是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 “是的,统帅大人,请恕我的无能,西拉一定被别人掳走了,真是天大的魔鬼,那个家伙杀死了除我之外的所有骑士,你瞧!”解惠特将长枪抛在地上,愤怒地说:“我的断了矛头的长枪可以诠释他的力量,他执着一把黑色的戟刃,只是那么一挥,我们所有人就全部都消失了,如不是我机敏灵活,一定也死于非命,真是个可怕的家伙,你知道那时候,西拉已经在我们的眼下了。” “什么鬼话!”蓝罗涅斯脸色顿变,“你说有强者突然出现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是么?那么告诉我那家伙是个何样的不知好歹之人,胆敢动我蓝罗涅斯旗下的兵士!” “如果可以这样形容的话,那么叫他魔鬼更加贴切,相比于人类而言,他的着装与脸面更像一位魔族大魔士,他的重戟阴沉凄冷,更像是死神手中的黑镰(1),他的全身上下无不透露黑暗,他跟我们说西拉是他的,那么按照他的力量,现在西拉应该已在他的手中了。”解惠特说。 “且慢!”蓝罗涅斯挥臂喝道:“我已经明白了,按照你的描述,他除了是一位魔族的大魔士,还能是什么呢?魔族的大魔士,真是一个悲哀的令人伤心懊恼的名词,一个毫不相干的魔族人,试想一下,一个野蛮之地的魔族人有何理由对西拉产生兴趣,要不是有人驱使,他是坚决不会做这种无聊之事的。” “统帅,您的意思是?”解惠特降低了声音道,“那负着重戟的人是我们同伴的佣兵,他想要独自一人得到密信,让我们受制于他!下流的家伙,奸诈的小人!我们应该早料到他会这样做!” “熄灭你徒劳的愤怒之火吧,”蓝罗涅斯前行一步,坐在大座上道:“那密信上有我有他,他妄想对我构成任何威胁,只是我们,我们不能动半点声色,对,我们要将计就计,让他们因为自己的愚蠢伎俩而踏进漩涡。解惠特,时间已经到了,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将在亚尤龙小镇附近,你们把他接到大维罗水牢,那将是我们的重要筹码,另外,你们在路上要救下身在东奥利的西方奴隶,以向西方人表达我们的善意,也好为运回亚格斯王做好伪装,另外,西方的来使和信件已经囤积太久了,你派人去解决解决。” “是的,统帅大人,你还有什么吩咐么?难道不用再对西拉一事做些什么么?” “我会将此事草草地描述通知给我的同伴,之后他的行动将是我所着眼的重点。”蓝罗涅斯说,“你现在立刻去执行我所给予你的任务,这里的一切由我来解决。” “是。”解惠特退出大厅。 解惠特走后,蓝罗涅斯唤来一位白军心腹,向他告知了他在捉捕西拉途中所遇到的坎坷,又教给他一些行事的话语与注意,命他向天使宫行去。 北重的天使宫内已不再有曼多武修斯的身影,他已在帝宫摄政,权威之人除了三位身在天使宫的法天使只剩下雷蒙思维德。雷蒙思维德在天使宫的厅堂中站立。 “尊敬的大天使大人,”两位布衣乔装的白军士兵匆匆赶来,施了仪礼道:“您与帝上让我们窥察大天使埃斯法的行踪,我们已经观察了三日,今日按照您的要求回来禀报情况。” “怎么?他的行为是否处于常态?” “如果他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不过的平常市民,这是没什么过分的,他非常安静,吃饭、休息、读书、练琴、参加清晨的朝拜圣母仪式、与一些志同道合的琴师们谈论艺术、与那些棋术国手们切磋棋艺,他的生活正常不过,他只是想要安静安静。” “但这些对于身为大天使的他可尤其是个新闻。”另一个士兵说,“他身居如此重职,国家怎么允许他如此怠惰?要知道,前些时日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已经让民众产生了莫大的恐慌。” “飒罗亚入狱,他身为其养子,内心沉重需要放松并不为过。”雷蒙思维德说,“那么我问你们,他跟他所接触的人都谈了什么?他又是在什么样的场所接触那些人?” “他在光明正大的公共场所,大天使大人。”一位士兵答道,“街边的座椅、公园的小亭、或者是一些人数颇丰的广场中,皆在人们的耳目之下,他谈及的言语也只是生活上的琐事或者他的偏好,您知道他爱好音乐喜欢拨弄古琴并在这一方面有极大造就。” “就这些么?”雷蒙思维德问。 “是的,就这些,没有什么出格的,就您的眼光来看,毫无新奇!” “的确,毫无新奇。这些无用的琐事就不要对新任的帝上谈起了,他刚刚接任将忙碌得毫无闲暇。”雷蒙思维德说,“你们再去打探,要注意细节,哪怕是他的一个动作与神态都不要放过,记住!一些拥有大智慧的表演家常常因细小的瑕疵而苦恼,何时打探到可以向我一诉的消息再回来告知于我,同时告知于帝上,去吧!” “是的。”二人退下。 埃斯法音乐方面的权威地位天国人尽皆知,他的五音灵法折服了世人,他对于音律的感知是超乎绝伦的,同时他对于声音的感知也异常灵敏。在异常寂静的夜,他时常能够听见窗外的窸窣落花声,一堵中等厚度的墙壁后两人正常的谈话声,只要他刻意在意,那在他的耳中如同在他面前的谈话。他的耳朵可以发现细微所在,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阻障的正常言语方圆一里之外都在他的听力范围之内,但前提是他刻意去注意。 这天黄昏,埃斯法吃过晚饭在亚多那通往大天使广场的圣地门龙大道散步。他的耳朵隐隐一动,随即叹了一口道:“自由被束缚是一种多大的无奈,仿若是骏马被套上缰绳成为别人身下的庸奴再不能在荒野上驰骋。为什么刚刚离去就要回来?为什么一个人活着要为了别人的行动而行动?这样浪费时间的举动有多么无知与无聊,时间的浪费是一种大罪,我心中想到,如果时间能够当做黄金、商品或者当做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买卖,那么那些以为时间是煎熬、闲散无事混日子的人的时间全部都给我吧,即便活到天地崩裂我的脑袋被巨石砸得粉碎我也满腹欢欣,圣母知道我如何珍惜时间珍惜这眼前的一切,原因就在于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即便是匆匆而行我们也赶不上它的脚步。” “嘿,那不是大天使么?您可真是悠闲啊!”一个路人打招呼道。 “是的,老人家,晚上好,圣母愿你快乐。”埃斯法回礼道,“可我却悠闲得有些发愁了。” 两位白军士兵在街角的建筑后窥视着埃斯法,他早已注意到了他们,也知道他们是何人派遣而来。但他并没有透露任何他发现他们的信息,他希望通过他们向好人耳中传递他的清白,避免被光明的正义之人误解。 就在此时,一位牵着散尾驹的白军士兵忽从街道远方走来,这是那位蓝罗涅斯派来前往北重的心腹,他看样子很遵行法律,在这宁静的圣地门龙大道上没有特殊情况是禁止驾马的,他也照做了。 “您是蓝罗涅斯旗下的士兵么?”埃斯法在很远问道。 这士兵貌似有些眼盲,他听见声音,走近才发现埃斯法。 “你是?”他看见埃斯法的脸面,“您是大天使大人。” “大天使大人。”他鞠礼道。 “您要去哪里呢?可否与我告知一番。”埃斯法说。 “您?大天使太客气了。”这士兵说道,“我奉统帅之命前往北重。”——他的脸面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态,埃斯法一眼瞧见。 “您不觉得我繁文缛节就好。”埃斯法说,近而继续问道:“去往北重的哪里呢?什么迫切的事么?” “帝宫,并不迫切,魔族人的行动而已。” “为何不是天使宫?” “一介武夫,并不明白这些,统帅是这样告知的。” “魔族人的行动难道不迫切么?”埃斯法问。 “不清楚。” “那么我同你一同前去吧,帝上是我的朋友,这样吧,这样更好。”埃斯法说:“你把事情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完成任务,恰恰我要去帝宫一趟,你把事情告诉我你就可以回去了。” “不!不!”士兵在埃斯法威严和连续的追问中变得慌乱,“刚刚小的嘴巴没有听从心中的使唤,我是去天使宫,是的,是去天使宫!” “是心没有听嘴巴的使唤吧!”埃斯法的脸面与声音变得严肃,“你这愚钝的顽徒!胆敢在我面前卖弄浅薄的伎俩花哨,快快道明你的真正去意!否则你将受到圣法的诛戮!” “请大天使明鉴!告知帝上魔族人的行动,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要改口称天使宫!这岂不内容矛盾前后脱节!连浅显构思粗制滥造的小说都比这谎言强上百倍。”埃斯法道。 “这……”士兵闭口不言。 街口处两位士兵见之,欲要离去。 “暗处的二位鼠贼!驾你们归去的马匹在你们的相反方向呢?”埃斯法喊道,两人惊骇,停下脚步。 “你们为何鬼鬼祟祟?明日一早,与我一同去帝宫理论,如有诈言,定当不赦!”埃斯法喊道,街上一片沉寂。 注释: (1)黑镰:传闻亡神伊欧赞所执的长刀,能够剥夺人的灵魂。 第四十四章:薇娅的忠告 第二日晨间,埃斯法带三位白军士兵来到帝宫内,曼多武修斯正在白座上休息,看见埃斯法,他起身道:“这不是我的朋友埃斯法么?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大天使不在故居休养生息,到帝宫有何要事啊?” “当然,帝上,原谅我的堂皇无礼,”埃斯法指着被他带上帝宫这三人道,“这两人不知奉谁的意志竟暗中窥探我的行为,若我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只管监听便是,但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坦荡不拘,你们如此不信任我,不免令我心生寒颤。” “还有这人,”他指着蓝罗涅斯的士兵说,“昨日在圣地门龙大道之上,这蓝罗涅斯差下的士兵尽是满口胡诌之言,一会儿说去往帝宫,片刻又改口为天使宫,如此重要差事,如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会两次三番数易其口,现在当着帝上的尊严,快快将实情道来。” “你是蓝罗涅斯派来的?”曼多武修斯眼神冰冷。 “是的,帝上,我正是要面见你,可半路上被大天使拦下。” “你见我有何要事?” “关于刚刚现于人世的魔族人的一些事,他们在柯凡兹魔人的驻地东奥利捉获了很多西方的奴隶,西方人仿佛并不知晓此事,统帅大人要我问你是否应该搭救。” “就这些事么?” “是的,帝上明鉴,就这些。” “那为何要在大天使面前慌乱失语。”曼多武修斯抬高了语气道:“如实答来!” “是的,我惧惮于大天使的威仪,一时紧张。” “听听,我的大天使,他惧惮你的威仪,你该为此欢欣才是。”曼多武修斯缓声道。 “愚蠢的没有任何道理的掩饰借口,一个人若是光明磊落,怎会惧惮于任何人,只因其说谎欺诈,才挺不起胸膛,惊慌失语。”埃斯法说。 “不,埃斯法,”曼多武修斯辩驳,“这个人很诚实,是你怀疑的心欺诈了自己,即便是正直贤德的圣人见了天神的尊荣也不免凌于其下,更不用谈一个普通的白军士兵,你是非凡的大天使,一向将事情看得趋于完美,忽略了那些正常的瑕疵,每个人的心中难道不曾诞生一些下流的罪念么?” “我曾经极度爱慕我姐姐的美丽,虽不曾有过任何过分的举止与行为,但凭借圣母的纯洁,这令我的灵魂感到卑微。”那士兵答道。 “你看,埃斯法,他是多么诚实,他愿意在众人面前道出他曾经的罪念,圣母已经饶恕了他。”曼多武修斯说,“然而你却由于此等小事放大了你的怀疑,推迟了他的任务,告诉你,蓝罗涅斯的确招人怀疑,但你也让人无法相信,这窥察你行动的二位兵士正是我与长者雷蒙思维德派出,用意显而易见,你更不必多虑。” “只因为我是飒罗亚帝上的养子么?”埃斯法笑道,“信任是一架桥梁,连通诚挚之人的内心,怀疑是个魔鬼,它使桥梁断毁崩塌,多年的朋友也会因为这魔鬼形同陌路。别了,曼多武修斯,别了,帝上,我来到此地原本对你抱有一线希望,但现在看来,你存心怀疑我,如此一来,我们之间的谈话,就化作那愚钝之人的一声叹息吧。” 话罢,埃斯法退出帝宫。 “斟酌于你的话语只会令我费尽心力。”曼多武修斯道:“你到底是魔鬼还是天使?我已陷入混沌,完全难以搞清。” 这日,曼多武修斯将埃斯法一事告知给雷蒙思维德,两人一致认为种种迹象与现实表明埃斯法确有着某种不轨的迹象。蓝罗涅斯也在同时知晓埃斯法阻截了他的士兵一事,为了圆满士兵的谎言,他决定将计就计,暂时不要将解惠特抓捕西拉的所遇之事告知于他的同伴,在他的潜意识中,西拉已经被他的同伴抓到手了,虽不曾告知于他,但暂时不会有任何威胁,所以他没有派兵继续抓捕西拉。 但在同时,蓝罗涅斯诞生了新的恶念,那便是找到机会除掉埃斯法,埃斯法几次三番和他作对,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蓝罗涅斯的错误判断让身在无人地暮水前方的西拉与达莉娅得以过上两天清闲的日子。 这几日,达莉娅在薇娅的照顾下已经逐渐恢复健康,而西拉则为了在达莉娅恢复后在躲避天国的追兵时有所乘骑,一直在附近的无人地寻找买卖马匹的驿站。 邪恶的魔族漫布了帝依罗塔,曾经的无人地驿站商人为了保住性命,纷纷慌乱向安全的地界撤离。庆幸的是,西拉恰好逢遇他们最后一波的逃离,商人们在忙乱之中,没有与西拉索要多少钱就与他变卖了一只帝依罗塔的蜷尾尖嘴地河兽,这样的马匹可是一等珍品,世界上没有任何马匹能在水上和地河兽角逐。 西拉自以为捡了大便宜,但骑上它才知道它水上的速度虽然厉害,但在陆地上,它慢慢腾腾只如散步,无论怎样驱赶它,它最快也只如普通人奔跑,西拉心急,但这样一只马匹总比没有强得多,只有放下心来驾着它缓行到暮水前方。 此时已是几日后的深夜,暮水泛起醉人的光点,月不是很圆,道路崎岖斗折,一座座高山绵延百里。西拉背负大刀从远方走来,终于看见伫立在暮水前的灵士蓝图拉。西拉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将体型硕大的地河兽固定在山前的一棵樟树上,急忙向蓝图拉身后的木屋中望去。 木屋之内灯火通亮,木质的门窗中透出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屋内不时传出嬉笑的声音。 “是达莉娅!”西拉喊道。 达莉娅从屋内奔出,“哥哥!”两人拥到一起。 “我的好妹妹,真是太好了,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此时,薇娅也从屋子中走出,她的面色比前日苍白了许多。 达莉娅介绍道:“就是这位无私的人将我救好的,我们很有缘,我和小木匠去往帝依罗塔的路上曾遇见过她,那时她也帮助了我们。” “您的大恩我定会报答!”西拉深鞠一躬。 “举手之劳罢了。”薇娅说:“那么,现在你们要去往哪里?” 西拉摇了摇头,“魔族现身在人类世界,这西方一片混乱,加之天国白军的追兵时刻都在搜捕着我们,我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哥哥,”达莉娅说:“我们去找小木匠吧,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他和母亲都躺在帝依罗塔殿堂的地板上,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怕,如今面目狰狞的恶人出现在人世,不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他对我有大恩,我们一定要救他!” “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况且我们的处境你是知道的。”西拉叹了一口气,“我们别了他有一段时日了,我在一些商人口中听说帝依罗塔已经灭亡,有很多人被魔族人带往东奥利或魔域做奴隶,也许,说不定他已经被魔族人杀死了。” “不会的。”达莉娅不能确认奥维尔斯是死是活,她的三个字声音一个比一个要低,“小木匠真的会死吗?” 这样的思想令她忧郁起来,她缓步行到暮水河岸旁蹲下身,看辽阔如星空般的暮水,不发一语。 清风浮动一簇簇古木,一片清凉从远方波动而来,暮水表面上的光点随风荡起了粼粼的彩舞,这时节,要比一年前奥维尔斯他们一起来到这里时美得很多,但达莉娅却捂住脸颊,流下了眼泪。 “你的妹妹对那个叫小木匠的人有爱慕之情?”薇娅注视着达莉娅问道。 西拉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如果她爱慕谁,那应该只是个孩子,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 “如果她喜欢谁的话。”薇娅告诫道,“千万不要让他们在一起,那样,她会死!” “死?”西拉转头面向薇娅,“这怎么可能?!” 第四十五章:长老再现一计为“逃” 西方世界强大的加拉诺斯联盟军在苦苦等待了漫长的时间后,终于接到了天国来之不易的关于联军对抗魔族的回信。上面写着:“天国与西方各国没有联军的必要,理由有三,一是天国与西方各国相距甚远,唯一能连接两个地界的帝依罗塔已被魔军占据,这给联军带来了莫大的阻碍;二是这时候并不是联军的时机,联军虽会组成强大的力量,但不能满足所有国家的利益,若是魔军抓住联军的缝隙,各个击破,联军将会在一瞬间分崩离析;三是现在这种状况各个国家可以各自进行防备,等到大敌临近,再组成联军也为时不晚,不然非但没有任何作用,还会浪费巨大的资力。” 围着黑巾的奥辛维茨大臣在加拉诺斯神殿的大厅下两手托着长卷高声宣读,联军统帅兰多西听到一半就勃然大怒。 “我遣派使者前去拜访却被天国人冷漠地拒之门外,而苦苦等待这样漫长的时日,他却给了我这一个狗屁不通的答复!狂妄骄纵的国度,若是我们无法敌对邪魔的暴戾,他们也一定活不久远!” “听说天国近日发生了内乱,他们的帝上飒罗亚已经入狱,我们只当是他们的不便。”大臣将长卷在手中一滚,收在了宽袖子里笑道,“他们再怎么冷傲也给了答复,而彼岸世界,我们派出的使者和寄出的信件到达那里就像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消息,西尔飒斯之王西林斯?洛克尔莫不是装聋作哑怎会如此。” 这时,一个数日前被派出的探客终于归来,他一身铁铠,头戴罩住鼻梁及下颚的尖头铁盔,背后负着一把钢剑,下了战马,他收起头盔,匆匆来到大殿内。 “兰多西大人!”他伫停在大殿中央。 “不必多礼,快说,你发现了什么?”兰多西上前几步。 “我们奉你的命令前往西多拉山脉附近,发现魔域之门(1)依旧封闭,但西多拉山脉周围的数棵天脉底部却燃着邪恶的黑火,那黑火如同夺命的痼疾,它永久不灭,也没有办法令它熄灭,天脉的根基将要被其燃断。”探客快言道,“在那附近,有着魔族人用黑石垒砌建起的坚固营地。正如那维多特拉的猎手们所预想,那些魔族人总是秘密地到我们人类大陆的各个地方去猎取怪物。经过我门进一步追查才发现,他们猎取的猎物一直在喂给一个体型巨大的魔兽,那魔兽体如人形,高达百米,是巨魔中的超巨魔(2),它食完大量的食物后,每天都向西多拉山脉挥以重拳,那声音在近处闻听简直如同山崩地裂。不过,在天脉与魔域之门的灵力下,它的巨拳之力被明显地削弱,但如此下去,天脉终有一日一定会在邪恶黑火的燃烧和那魔兽的重拳的作用下倒向一方。” 他咽了口唾沫,加重了语气继续说:“我敢肯定,那西多拉山脉的缝隙正是它击打而出,而魔族人也正是从那里窜出,现在缝隙很小,魔王还不能大规模派兵攻打人类大陆,一旦扩大,他们就有机会派出重兵,到那时整个世界将被邪恶颠覆。【ㄨ】” 兰多西陷入深思。 “那么也就是说帝依罗塔的魔族驻军是在为打开天脉做准备,因为他们没有随时派出重兵的能力,所以才不敢冒然向他国进军。”他思索道:“但魔族这种程度的兵力又怎能让强大的帝依罗塔瞬间灭亡呢?人们都说亚格斯是自愿被魔族人掳走,在他看来,这事情定有蹊跷。” 思想片刻后,他决定今日黄昏亲自前往帝依罗塔,探一探魔族的所作所为。 “还有一件事。”探客说,“我们在归来的路上,在东奥利发现了各国丢失的人民,他们被那里的柯凡兹魔人奴役。” “派出五百精英骑士驾黑骠骑战马解救他们,刻不容缓!”兰多西命令,大臣领命退去。 黄昏,兰多西将繁杂的事物交代给他的下司。他穿上粗糙的便衣,背上波诺茨钢刀与一小袋干粮,准备亲自前往帝依罗塔探个究竟,在这些天里,他派出的士兵竟没有追查到丝毫关于亚格斯的消息,做好一切准备后,他大踏步地向外迈去,外面的黑骠骑战马已经为他备好。 “站住!这里是军事要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正在此时,一个披着连帽黑斗篷、手执褐色长杖,肩上站着一只啄木鸟的老者突从幽深的森林小道中走出,守卫在殿外石道两旁的铁甲侍卫执长戈高声阻止。 “闭嘴,你们这群不识抬举的士兵。”那老者肩上的啄木鸟以极其尖利的声音说,话语间,只看见一道蓝光从那老者的袖口闪出,那群士兵竟真的停止了呼喊,且连动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瞥视着这老者一步步沿着小径走进大殿。 兰多西穿着粗布便衣站在殿内,看见这个奇怪的人走进。 “你是?”他看见那只啄木鸟,并不惊慌但却似曾相识地问道。 “兰多西统帅,您一定想去帝依罗塔吧,”斗篷老者直接了当地说,“脱下那无用的粗布衣裳,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最明智的选择。”他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同时抬起头。 “你是?!”兰多西看到了这老者的脸,瞬间就认出了这个人,他大惊道,“您是帝依罗塔两大长老之一的艾斯比那法,您还活着!” 艾斯比那法点了点头,神秘地低声作语,“是的,但千万不要声张,对于外界,帝依罗塔的一切都已经死了,希望你能在心里发誓,你所见到的都只是幻象,不过这都只是暂时。” 他的话扑朔迷离,让兰多西捉摸不透,艾斯比那法长老走近了他,轻声道:“现在你只要听,不要问,魔眼在四处打探,敌人的耳朵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敏锐,他们如饥似渴地想要了解现在的我们,他们所有部族组成的大军燃起的烈火足以将我们所有国家所有城市都燃为灰烬,在他们利爪的威逼之下,我们将全部沦为奴隶。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亚格斯王被魔族人掳走之前的计划,那是关于我们西方乃至整个世界存亡的计划,很快的,你们也会被这计划融入其中。” “计划?”兰多西愣住了,一瞬间似乎感觉到无限的希望,“什么计划?” “不要问,只要听就可以。”老者强调道——仿佛身边有数个敌人,他将嘴贴近了兰多西的耳朵,以极其微弱的声音道:“逃。” 注释: (1)魔域之门:以灵力封住魔域的巨门。 (2)巨魔:罗森魔族,高度一般在十米至二十米,数量稀少,在魔域各大山脉和密林中有分布。 第四十六章:逃离东奥利(一) 东奥利魔巢,这些天情形大不同往日,一起来到这里的人类大都已经受难死去,幸存的人惶惶终日,恐怕有一天自己也会上演和死者一样的惨剧。 夜晚,他们聚在一起,假意睡觉休息,其实是在商议如何逃出去。那位被尊为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的奇维罗的年轻人告诉他们:他们一直帮魔族人建筑的高塔,其实就是自己的坟墓,等他们建完了,即便侥幸活了下来,也会像一只蚂蚁一样被魔族人毫不在乎地杀死,掩埋在这座自己为自己建的坟墓中。 糜老头在一旁偷听,他不声不响地从地上爬起,来到年轻人身边低声道:“那么,你打算逃离这里么?” 年轻人望了望远方守夜的魔族人,轻声道:“不逃我们就必死无疑了,趁早吧,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我可不愿意看到。” “那如果和魔族人拼命一定要算我一个,最好给我一个指挥者的职位。”糜老头说。 奥维尔斯在这几日中身心更加疲劳,他常常会盯着一种事物很久很久,但庆幸的是,西普拉斯经常会来开导他。 听说要逃跑,人类不再低沉,白日里,他们斗志昂扬,他们长期的经验告诉他们在这时柯凡兹魔人们的视力要远差于黑夜,并且这时是柯凡兹魔人们休息的高频时段,虽然柯凡兹魔人守卫依旧伫立,但他们已经隐隐发困。 他们趁着柯凡兹魔人们不注意,在高塔上取下铁器、在塔中偷来大刀,交给往返运输建筑材料的人之手,经由他们藏入大山中或埋入过道的地下,作为他们对付魔族人的武器。 他们已经查明魔族人的大体情况,比对于人类,他们毫无秩序可言,甚至连一个固定的领袖都没有,只是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事情,这给他们成功逃脱增添了很大的信心。 次日拂晓,一声发疯的号角打破了每日的岑寂,原本正常的计划被全部打乱,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这时间,要比往常至少早上两个小时,星石闪耀着,大片火把被数百位柯凡兹魔人点燃。 他们把所有的人类都聚集到一片巨石群前方,厉声道:“你们这些供人呼来唤去的人渣,却也不安于本分违背常理犯下杀人的滔天罪孽!” 人类们被这恶声吓得连连退后。 “你们这里谁杀死了我们的同胞?” 很长一段时间后,人类才在魔人的言语中得知原来在昨晚,有人一怒之下悄无声息地杀死了这里的几十个魔人守卫。 “这是何等的力量啊!”众人的目光投向人群中的年轻人,年轻人低着头,眼睛斜视着远方。 “到底有没有!”柯凡兹魔人勃然大怒,顺手抓过前面的几个人类,用大刀毫不客气地将他们砍倒在地。 “没有啊,没有!”众人颤抖着连连退步。 魔人一手将人群边上的西普拉斯揪出,喝道:“如果不出来,你们全部都要死!” 见西普拉斯有难,奥维尔斯立刻从人群中挤出,指着那魔人高声喝道:“放开他!” 魔族人转向奥维尔斯,挥动大刀向他劈去。 “喂!快过来!笨蛋们!别在那里欺负弱者了!杀你们同胞的人是我!”一个魔人的尸体从高塔上掉落,上面的糜老头跳跃着高喊道。 “杀了他!”魔人大吼,领头魔人的大刀停在了奥维尔斯的额头上,他斜视着糜老头,扔下西普拉斯,向高塔疯狂奔去,几百个魔人随在其后。 年轻人见势,连忙奔到一边,从土地中抽出事先藏好的大刀,高喊道:“冲出去!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奴隶们呼喊着,场面大乱,他们抽出大刀斩断脚镣,若层层怒涛巨浪向外涌去。 魔塔四周是与地平面呈三十度角的大斜坡,那是为了人类奴隶方便向上挪送材料而建,柯凡兹魔人们来到下面,糜老头大笑道:“去死吧!” 他猛地踩动石板,预先准备好的大块滚石高速滚下斜披,柯凡兹魔人反顾回奔,糜老头欣喜地回头准备离开,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看见,下面仿佛还有人类,他掉过头,仔细地瞥了一眼,是奥维尔斯与西普拉斯,他们被柯凡兹魔人冲到下面,巨石狂乱地滚动着朝两人砸去。 “喂喂!两个蠢夫,快躲开!”糜老头在二十米高的建筑上向两人挥手。 “已经没时间了,这两个笨蛋,早晚也要连累死我!”他转过头,但又回过头,“怎么可能呢?我岂是个见死不救之人!” 一瞬间,他仿佛疯了般,猛地从高塔上跳下,沿着斜坡奔跑起来,“快躲开!”他不顾一切地大吼,他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但那巨石始终都在他之前。 “没有希望了么?”他心想,“不!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他微笑着,猛然蹿起,用身体挡住了砸向两人的巨石。 “我这个老头子身体还是蛮好的么?”他无力地轻叹。 一阵硝烟过后,糜老头痛苦的面庞清晰地呈现在奥维尔斯面前,巨石被糜老头用身体挡住,奥维尔斯呆在原地,他快步走上前去,握住糜老头的双手,眼中噙满了泪水。 糜老头勉强一笑,“我已经老了,就算苟活下来也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年轻人,未来还有很多路要走!一定要坚强地活着。”说完,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之后,大批魔人们扑了上来,将糜老头从巨石缝中揪出,笑道:“就凭这个废物!”然后将其扔入了前方的死人坑中。 就像老人们所说,从魔族人手里逃出去,对于没有学过一创、二法、三诀、四象、五道、六纵、七神、八门、九墟、十魂(1)的普通人类来说是不可能的。 夜晚时分,不费吹灰之力,魔人们已将反抗的奴隶们几乎全部抓了回来。 为了惩罚他们,柯凡兹魔人们将他们关入了水牢之中,水牢是十几座露天环形山,发源于东奥利外部的河流从环形山中穿过,若是不堵住水门,水牢中的水可到膝盖,若是封闭水门,水位就会不断升高,直至从环形山中漫出。 “唉!看来这次真的必死无疑了。”水牢中的人绝望地说,有人竟躺在水里,任它来夺蚀自己的生命。 “这算什么,自暴自弃么?”一个大胡子将他们从水中拉起,高声道,“只要有一点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柯凡兹魔人们杀了我们,他们找谁干活去,他们一定有他们的上级,这建筑无法完成,他们也得死!” “你这年轻人还真是天真!他们在哪里都能找到很多我们这样的悲哀者,我们现在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丝毫价值了,只是他们手中的玩物而已。”一个老者颤颤地说。 “对了!奇维罗呢?怎么不见他?他没有被抓回来,他现在在哪里?一夜之间能够杀死那么多魔族人,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一个人类谈道,众人类也都纷纷议论,他们在水牢中走了个遍,也未能发现年轻人的身影,“是啊!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真能救我们出去。” 事实上,帝依罗塔人更渴望亚格斯的救助,他们那样信任亚格斯,可他却,人们摇头叹息,想起家乡的一切,他们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此时,在一个未知地域黑暗岩洞内,微微几点儿火焰的亮光,隐约之中,能够听到附着在岩壁上的水滴从上滴落的脆响,冰冷的铁索穿透了男人结实的臂膀将他悬在半空之中,一声鞭响打碎了夜的岑寂。 “亚格斯!你宁死也不愿说出罗门力尔(2)藏在哪里,那你就准备接受更大的痛苦吧!”洞内传出了阴森的审判之音。 看着无辜的人一个个倒下,靠在山体旁的奥维尔斯悲痛万分。 “命运的毒箭让我们在这幽暗之地经受苦痛!肮脏环境下的麻木习惯常常令人失去耻辱之心,但我们不能!无论如何都不能!”奥维尔斯与站在一边的西普拉斯道,“在苦痛与欲望面前低头,这是世界上最卑微的行径,若是活着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就当我是一棵尾草从没有来过人世!” “那就为自由而自由一次吧,愿死去便是永远的自由。”西普拉斯道。 “为自由放弃生命,作为一具英武的尸骸,为生命舍弃自由,作为一头供人呼唤的牛马,显然前者更加高贵。”疯子在水中嬉戏着,他把寒冷的水弄得人们满身,然后又开始歌唱他那恼人的歌声: “流水碧如天啊,大水漫半山啊。 粼粼微波起啊,自在似神仙啊。 清水可濯污啊,清水可灌田啊。 何故多惆怅啊,人生几何年啊?” 奥维尔斯厌烦疯子,在他看来疯子是一个没有尊严不知荣辱的家伙,奥维尔斯瞥了他一眼,与西普拉斯一同走远。 午夜,一群魔族人在外面喧喧嚷嚷,几只猛犸巨象被驱赶过来,奴隶们在仅有的两扇牢门前抱着石柱凄凉地望着外面。 人们都以为魔族人要封闭水门,但在这之前,几个魔族人走近,牢门突被从下至上打开,魔族人执刀叫嚷,众人一一退后,他们把一个年轻人推搡进水牢,那年轻人,正是人们口中的奇维罗,奴隶们激动万分,赶忙扶起满身是伤的年轻人。 随着一声巨响,牢门又被关闭,年轻人格外镇静,他解释道:“不用担心,我是特地回来救你们的,我已经找到了逃跑的路线,只是你们得熬到明天,一会儿水位会升高,只要我们互相帮助就一定会活下来。” 人们听了他的话,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没过多久,水门被魔族人封闭,大水灌了进来,水位直线升高,西普拉斯试图想要沿高山爬出去,但山体被经年的水流冲刷得光滑无比,根本没有可能。 水位越来越高,没了奥维尔斯大半个身躯。直到西普拉斯被淹没,拼命向上蹬腿,奥维尔斯才知道西普拉斯并不熟悉水性,他连忙将他托起,一个劲地向上游。 “放下我!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你有能力活下来,但我会连累你的,我最厌烦被别人连累,所以也最厌烦连累别人。”奥维尔斯猛一用力,蹿上水面,高声道:“你说什么?这不像你,你还有梦想,你不是说过‘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么!’” “但这例外!”西普拉斯高声道:“有时候,命运是难以改变的,我是个弱者,本来就应该死在强者的世界里!” 他微笑着摘下脖颈上的木刀,止住将要流下的眼泪说:“这个宝贝是我母亲亲手为我做的,我说我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刀者剑士,她从来都那么肯定我——纵使知道有些不可能,你从来不知道我有多么爱自己的母亲,但她死时我为了保命却怯懦得像一只老鼠四处躲避,我犯下了如此重罪,早该死在这里。” 话罢,他将木刀戴在了奥维尔斯的脖颈上笑道:“朋友,你是一个内心坚毅的人,你一定要拼尽全力活下来!”话说到这里,他突然跳入水中,瞬间消灭了踪影,等到奥维尔斯再从一群群的奴隶中找到他时,他早已闭上了双眼,奄奄一息了。 注释: (1)一创、二法……:世界中修行的十种不同法门。 (2)罗门力尔:羽界最后一代帝王,曾收亚格斯为门徒。 第四十六章:逃离东奥利(二) 无人地辽阔的夜空苍穹上,全副武装的白军骑士驾着百匹那腾斯战马疾驰狂奔。解惠特背负长枪威然行在众人之前,他的目光若一团煌煌的烈火怒视着远方的东奥利。 前往东奥利的除了他们,还有西方的五百位精英黑骠骑骑士与奥维尔斯之父亚都以及西拉和达莉娅。 此日夜晚,西拉与达莉娅驾着地河兽离开了蓝图拉与薇娅,西拉不知莱欧追击他的缘由,他觉得这跟达莉娅有一些关系,但当他向蓝图拉问及莱欧的事情,蓝图拉却没有作答。 此时候,两人行到了一座黑色大山间,他们找到一片空旷的地域,生起篝火下马休息。 “哥哥,你彷徨么?”达莉娅问,“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行走,后面有追兵,我们行到哪里是个尽头呢?” “我们有目的,东奥利。”西拉说:“我听人说帝依罗塔很多城市里的人都成了奴隶被抓往东奥利,那个小木匠与他的母亲不正是在城里么?圣母祝他好运,愿我们这一趟没有白走。” “是的,他是在城里,可是什么时候,哥哥,你什么时候答应我要去找他了?”达莉娅问。 “现在,刚刚的一瞬,”西拉说:“不然我们去哪里呢?西方世界陌生又乱成一团,让我不敢接近,我们已经不能再做逗留了,这次去东奥利没有找到他,我们就不能再为寻他浪费时间,我们要回到我们的故乡西尔飒斯,那里至少能给我们以灵魂上的安慰。” “愿小木匠在那里。”达莉娅默默祈祷,“可是,那里是魔族人的地方唉。” “若是你想要去远航,就莫要恐惧那狂风大浪,我们需要冒险精神,它让人生趣味无穷。”西拉说。 “可是,除了这些呢?”达莉娅问,“哥哥,我现在感觉我们两个距离仿若隔世遥不可及,我们为何会流浪?最终目的地又在何方?我们缺少沟通,可是,哥哥,要是我的疑问会让你感到压力重重,那就不用向我诉说,就当是我从未谈起,也许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太过艰难,但你一定知道我只是想替你分担。” “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你知道每一个坚持自己内心呼声的人或多或少都要经历一些不可预知前途的流浪之旅,而我们的目的地,那大概太过遥远,肉眼难以望见,你可以想象为一片白色的海滩、一片绿色的森林、一片彩色的花园或者海滩上清凉的风或者森林上洁白的月或者花园中馥郁的紫罗兰。” “那也许是我们的家,也许是我们心中的房子。”达莉娅说,“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是醒着或是梦着时,他就该醒来了,可惜世上大多上人不知自己是梦是醒,而有些宁愿醒着做梦。’” “你是说没有希望的梦么?那么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比喻。”西拉说,“光明恐惧黑暗,但我的妹妹,时刻不要忘记!黑暗同时也惧惮光明,强者走在路上,黑暗将为之畏惧,光明将向他招手!” 夜深人静,当达莉娅睡去,西拉将火焰挑旺,闭眼一声长叹,心中的愁苦无以表述。 “不!我一直都没有错!我宁愿在这崎岖的大路上受尽苦难磊落坦荡地活着,也不会向任何违背内心的人臣服。”西拉深思道:“但我现在只有逃跑,大天使埃斯法,如果您能发现我的存在就好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光明降临大地,生机复发生机,人们心中充满了希望,像是成群欢快的鸟儿在围着他们歌唱。 东奥利魔巢内,不知何时,水门已经被魔族人打开,水也渐渐退去,奴隶们死里逃生,很少有人死去。 “我还活着!”他们大吼着,一个个像是得到新生般的孩子跑出牢门。 但黑暗并没有结束,魔族人将他们放出后,又将他们聚集在一起,魔人们向他们询问同样的问题:“你们之中是谁杀死了我们的同胞?” 年轻人低下头心想:“若是跟上次一样,一直没人站出来,我一定会死,并且那些傻瓜们还总是用眼睛盯着我看,那些恶兽们一定会认出是我的,我会死得很惨,这可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是谁杀死了大魔族的人。”他从人群中站出来,指着疯子,对魔族人说,“就是他,杀了伟大的魔族人还不敢站出来,你想让我们所有人陪你一起去死么?” 人们的目光投向了疯子,疯子正坐在人群中,拿着石子在地上乱画,面对众人的眼光,他没有任何反应。 “是他就是他吧!反正也没什么用,死了也活该!”人们议论道。 “不要再装了!伟大魔族人的鞭子打在你身上为什么每次都能痊愈,怎么鞭打你你都不会死,你才是这里真正的强者,你是个武者还是个幽戈或者是个灵士?快点儿说出来吧。【ㄨ】”年轻人激愤地喊道。 魔族人反应过来,他们将年轻人一手推到,又从众人中将疯子拖出,将他绑在冰冷的石柱之上,大刀抡了过去,疯子闭上双眼。 奴隶们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心想:“这个家伙肯定是个替死鬼,等杀完了他,这些恶魔还会永无止境地杀下去,我们这些人都得死,奇维罗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这种决定呢?” 而此时,疯子却突然睁开双眼,大喝道:“慢着!” 那庄严声音竟真的让挥刀的柯凡兹魔人停却了双手,人们望着他,心想:“这家伙还有什么遗愿么?” “希望你们在杀我之前把我脖颈上的项链先拿下来,我怕你们砍坏了它。”疯子严肃地说。 就在此时,魔域的号角声突从天际间响起,一群翼魔扇动着翅膀向这里飞来,他们是比柯凡兹魔人更具有权威的魔种,魔人们赶忙放下大刀,整齐地排列在一起,等候翼魔到来。 但见翼魔们落在建筑的最高处,高声宣讲道:“大西城的王——亚格斯不服从神主大人的意志,神主大人昨晚做了一个梦,梦中说大西城人全部都是灾祸的化身,醒来时神主大人顿感头疼,神主大人预测到这是不祥的征兆,这是魔域的一场劫难与灾祸。” 魔人们听之,各个大惊失色。 “不过,不用恐慌。”翼魔继续宣讲,“伟大的神主大人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祭品,神主大人说‘这是天地将要降给我们的劫难,之所以会这样,因为我们已经好久没有祭拜天地了,只要把这里的所有奴隶全部杀死祭拜给天地,灾祸就会自动解除!’” “神真是太伟大了!”柯凡兹魔人们大笑道。 魔人们把奴隶们驱赶到一起,然后赶来两只猛犸巨象,奴隶们挤在一起,各个神色黯然。 “他们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杀了我们呗。”疯子大大咧咧地回答,他被从木桩上解下,也扔到这人群中。 魔人们三个两个聚在一起拿起紫藤鞭子用力鞭打着猛犸巨象,试图激怒它们。 人们沉默着,人群中尽是沉重的死亡气息。 突然,一只猛犸终于无法忍耐,它大踏步朝人群方向奔来,庞大的身躯震动了大地,巨象山一样的大脚朝他们踏来,众人全然吓呆了,有人不断祷告,有人大喊着朝四面八方逃散开去,但无济于事,逃跑的人只是投入了魔族人鞭子的怀抱。 实属万幸,这一次猛犸巨象恰好迈过人群,魔人们指着那个刚刚拿鞭子抽打巨象的魔人,吼叫道:“你这毫无伎俩的伧夫!” 之后,另一个魔族人走到下一只猛犸前,再次执起紫藤鞭子。 “刚刚是侥幸,如果那猛犸再冲过来的话,我们就必死无疑了。” “逃出去会被恶魔的鞭子打死,不逃则会被巨象踩死!”众人惊慌失措,目光转向年轻人,也许这个时候,只有他能够救他们了。 “伟大的奇维罗!快施展你的本领吧,把魔族人砍倒!将巨象踢飞!解救我们于这恐惧心肝的厄运中吧!”众人乞求道。 然而,此时的年轻人却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少倾,他终于回话了,“请让我站在前面,在人群中间我施展不开我的招数。” 奴隶们听了,连忙给他让路。 奥维尔斯在人群中最外面,看到这种情景,他怒不可遏,大骂道:“可耻的畜生!你们把我们这些天生就拥有自由的人当成了什么?” 之后,他径直冲了上去,几个魔人抡起鞭子,奥维尔斯敏捷地躲了过去,他飞速奔跑到那个正在鞭打猛犸的魔人前,猛地一拳,将他击出几米之外,魔族人顿时全部站起,愤怒地望着奥维尔斯。 “干得好!小伙计!”外沿的人大喊。 魔人们上前,用刀砍中奥维尔斯的脚镣,将脚镣挑起,奥维尔斯被倒拔而起,他奋力挣扎,那母亲遗留给他的木哨从他衣兜中滑出,掉落在地。 这时,其他魔族人端来几桶盐水泼在了猛犸的身上,霎时间,猛犸巨象被打出的鞭伤就像被撕开,它怒吼咆哮着,向奴隶们狂奔而来。 “那大家伙又过来了!”人们嘶声大喊道,年轻人面色苍白,他环顾四周,摆出手势仿佛是在酝酿着什么招数。 “若是被巨象踩死,肯定会成肉饼!”一群人冲了出去,他们宁愿被魔族人乱刀砍死,奴隶们仿佛想到了自己的死狀,冷汗不住流下,年轻人望了他们一眼,他们也看着年轻人。 这时,年轻人突从人群中跑了出去。 “他要干什么?”奴隶们心思道,“是要使用什么伟大的招数了么?” 啪的一声鞭响,年轻人敏捷地躲了过去并打倒了一个柯凡兹魔人。 “看啊!他要大展身手了!”奴隶们激动地大喊——似忘记了汹汹奔来猛犸巨象,但就在这话语之间,年轻人已经被魔族人的大刀砍中颠踬在大地之上。 奴隶们注视着他一反常态并不优雅的身姿,噩梦瞬时降临。 “他只是自己想跑!不可能的,一定还有原因,他可是奇维罗啊!怎么可能呢?” 奴隶们的眼神黯淡无光,望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切,猛犸巨象的大脚已经踏到头顶,他们呐喊着,此时就连让魔族人杀死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被巨象踩成肉饼。 “你们这群畜生!”就在这时,绝望的人群中,巨象黑暗的大脚下突迸发出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巨象的沉重大脚踩了下去,但却未能及地,是被一个人使用浑身力量撑了起来,巨象踏过人群,奴隶们安然无恙,他们从地上爬起,惊愕地望着这解救他们的英雄。 “得救了么?”所有人都望着他——目瞪口呆。 “是疯子,怎么可能?是疯子!”他们大喊道,“是疯子救了我们!” 疯子从人群中跃出,一脚踢开一个魔族人,拾起他掉落在地的大刀,斩开脚镣与手链,大喝道:“大家都自行斩断枷锁,跟在我后面,我带大家离开这里!” 魔人们见疯子的不凡,吹响隆隆号角,大批魔人赶了过来,将奴隶们围在一起。 但奴隶们此时已不再惧怕周围的魔人们,他们的命都是捡回来的。相比之下,他们则各个惊叹地望着站在最前方瞬间变得威武的疯子。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连声问道…… 第四十六章:逃离东奥利(三) 轰!轰!轰…… 正当奴隶们惊愕于疯子的身份之时,数声雷鸣般的震响忽从东奥利外传来。 解惠特与众白军将进出东奥利的石门撞开。 魔人们听到声音,忽而大惊失措,有不速之客侵入他们的领地,他们瞬间失去秩序。 “发生了什么?”奴隶们问道。 东奥利的大门被人攻破,这是极少有的事情,魔人们低吼几声,知道敌人来袭,料定大事不妙,丢下武器向远方逃去。 而这时,身披银甲背负弓弩的白军士兵驾马腾空而来,只听一声喝令,白色的箭矢如同雨点从天空中降落,魔人们恐慌地四下逃窜。 自从他们的首领法杜克被那维多特拉的猎手当做怪物猎杀以后,他们就再没有选出一个新的首领,在此危急关头,没有一个柯凡兹魔人能够站出维持镇定,他们就像待猎的野兽,漫无目的地四下奔窜,这样,他们终是无一在这场猎杀中逃脱。 之后,解惠特一声呼唤,百位白军骑士降临在地,解惠特身披银甲,走在最前,面对众人类奴隶高声道:“天国白军统帅的恩赐——你们自由了!” 众人欢呼雀跃着,此时,解惠特注意到站在最前面衣衫褴褛的疯子一直板着脸,他觉得面熟,就走近他。 他端详了一会儿,认出了疯子,指着他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你是西尔飒斯的将军神武决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的奇维罗?” 他的话传到了喧闹的人类耳中,一时间,人群中沸腾起来,他们惊异地望着疯子,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颠覆性的讽刺。 “什么?你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是奇维罗,那年轻人又是谁?”他们望了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年轻人问。 “他叫图莱徒亚,是个西尔飒斯贵族的儿子,整日游手好闲,与人吹嘘。”一个胖子站了出来,“我是他的管家,我对他恨之入骨,他多次威吓我将他欺骗你们的事情告诉你们。” “该死的家伙!”众人咒骂。 此刻,奥维尔斯正躲在山后,听说来到这里的是天国白军,他又想起了达莉娅,拿出那块达莉娅曾经给他的半块玉石,自从那次在外祖父家分别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一面。 “你是天国的哪位?”奇维罗望着解惠特,“恕在下阅历疏少,阁下这个面孔我从来没有见过。” “看来果真是阁下,”解惠特笑道,“吾乃天国白军统领蓝罗涅斯旗下的副将解惠特,特领蓝罗涅斯大人之命不远万里来救赎你们。” 话罢,他加重了语气,反问道:“这地域对你来说可真是个遥远的地方,据我所知,你们西尔飒斯应该没有遭到魔军侵犯,怎么?难道堂堂的西尔飒斯大将军也沦为了魔族人手中的奴隶?” “这是什么鬼话!没有遭到侵犯?我国的使者们难道没有告知你们这天大的事情么?” “什么事情?”解惠特假意道,“你的使者?好大将军,千万不要告诉在下你是来这里拯救他们的,这传出去只会令世界耻笑,西尔飒斯的大将军!若是你死在了这里,西尔飒斯也就算永久消沉了,从这方面说来我解惠特还算是解救了西尔飒斯这个国家呢。” “你可真像一只啄木鸟,”奇维罗不屑道,“飒罗亚是怎么了?怎么会让这满口肮脏的下三滥担负如此重任。” “飒罗亚?”解惠特大笑道,“据我所知,你们可是同为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中的人,他应是你的师哥吧,只是他已不再是天国的帝上了,他犯了重罪,被打入大牢。” “什么?”奇维罗大惊,“你说飒罗亚已被打入大牢,不可能,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那么,他被关在哪里?我要去见他!”奇维罗缓和了一会儿道。 “这是国家的至高机密,怎么可能让他国之人知晓?”解惠特高声道,他转过头喊道:“兵士们,这次任务已经完成,我们现在收队,去往亚尤龙小镇。” “喂喂!”奇维罗大喊,“难道你们不把这群受难者也带走么?他们没了国家,已经无处可去了。” “带走?”解惠特笑道,“统帅大人可没有这样命令,西方还有那么多国家,现在魔族人又没有大动作,他们可以随便去一个临近的国家避难,据我了解,帝依罗塔的难民不是都逃往了他们的邻国奥辛维茨么?” 话罢,大踏步离开,百位骑士紧随其后。他们驾起长颈那腾斯奔出几步,蓝色马蹄飞火燃烧而起,掠上天空,转瞬即逝了。 待解惠特离开不久,一只黑眼悄悄从东奥利大地上透出,暗中窥视着这里的一切。那黑眼在地上缓慢转了一会儿,逐渐向下转动,慢慢退去。但在瞬间,那眼睛突瞪得像一颗黑珍珠,原本潜回的部分又显露出来,目光停留在奇维罗的身上,之中冒出浓密的黑气。 “什么东西?!”奇维罗敏锐地转身,将手中大刀用力一抛,牢牢刺中那黑眼。黑眼怦然一声,幻成一股碎烟,遁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坤魔眼!”奇维罗稍作思想跑前去将大刀拔出喝道,“众人,我们很可能已被魔域的魔士盯上,你们的国家已被魔族人侵占,我是人之国度西尔飒斯的将军——奇维罗,如果相信我的话,趁着这里其他的魔族部落没有到来,你们就赶快逃往西方众国去避难吧。” “西方的其他国家?”一些帝依罗塔人议论,“可是我们一直被围在十扇绝生门内,没有出过国家半步,不认识道路啊。” “我们认识路。”一些他国人说。 此刻,遥远魔域的幽暗魔殿内,一个下身为巨蟒之身上身为翼魔之身的三角头怪物站在巨石台阶之上痛苦地捂住眼睛,嘶嘶地惊叹道:“万魔罗葬大人,这些天来我用魔眼巡视了几近半个西方世界,浪费了所有魔力,终于看见了一个老对手!” “是飒神么?那个令人恐惧的人!”另一个人略感不安地说,声音格外粗厉。 “不!万魔罗葬大人,现在羽界全部都变了,你知道,我们进攻了大西城,但那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样子,最勇猛的王者罗门力尔已经不在,那里一个能叫打的士兵也没有,一匹像样的战马也没有。”那怪物嘶嘶道,“已经两百多年了,再强的人类也会化作一堆朽骨,他们的雄姿伟绩只能喂给饕餮蛆虫作为腹中的废物,老敌人至今为止我只发现一个,庆幸的是不是飒神,而是两百多年前阻挡我魔军前进的奇维罗!他现在就在东奥利,杀死了那里的魔人守卫,释放了所有人畜,停止了我们在东奥利建立大本营的计划,还打伤了我的一只坤魔眼,万魔罗葬大人,你可有什么箴言要说?” “奇维罗!”另一人震怒,只听他以震颤之音高声喝道:“是那个曾经在这里用长枪穿透我锁骨的人类,他令我失去尊严达十年之久,把他抓回来碎尸万段!” 奇维罗把众人叫过来围成一圈,用钢刀在地上草草地画着地图路线说:“离这里最近的国家便是那维多特拉古国,但要去那里,我们需要渡过西岸大海,其次便是奥辛维茨古国,据解惠特所说,这些国家都没有灭亡,因此我们最好是去往奥辛维茨,你们之中有些人虽认识路,但奥维尔斯是帝依罗塔的邻国,你们应该不知道帝依罗塔已被魔族人侵占,现在去往那里,不仅仅是走路那么简单,还必须避开可能出现在路上的魔族人,一旦被他们发现,你们只有很小的可能会活下来。” “那我们要怎样走到那里?”众人脸上带着恐惧。 “为此,我们需要绕过帕加瓦罗古长城后方的山地与大平原,在连绵起伏的加拉诺斯山脉的隐藏下行进,尽管这样走很吃力,但一定可以避免被魔族人发现,保证生命。不过,我们的时间有限,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已被魔族邪恶的大魔士看见,他们往往无所不在,如果我们的脚步不能在魔族人赶到之前到达帕加瓦罗古长城的话,我们的命运也只是死亡,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愿和你们一起走过帕加瓦罗古长城,然后你们安全逃离了,我便要离开,去往天国。” “真是一个十足的善心人。”众人议论。 待众人将东奥利的火炉和所有的东西砸了个粉碎,又把这里的猛犸全部放出,执起柯凡兹魔人们散落在地的大刀,一把火引燃了黑色巨塔后,便紧随奇维罗冲出东奥利,向横贯东西的帕加瓦罗古长城奔去。 奴隶们都已走光,奥维尔斯才背着被他藏入洛木林中的母亲从山后走出,他找到一些残羹,尽管感到恶心,还是吃了很饱,之后,他来到母亲的躯体身边,还是没有腐——仿若活人一样。 “难道母亲真的没有死?”此时他突然想到疯子曾经说的话,“去南阿吧,那里有人能够救得了你母亲。” “南阿?那是什么地方?”奥维尔斯知道疯子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奇维罗,也见识到了他的厉害,他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丝希望,“如果是那样的话,母亲也许有救了。” 此时的他,真恨刚刚脑子太笨,没有和奇维罗一起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他不经意地一瞥,突看见前方有东西在泛着绿光,光亮一闪一闪就像一颗绿色的星辰。 他上前将那东西拾起,原来是一个嵌玉的水晶项链。 “这是奇维罗的。”他思想道,魔人们玩弄项链的时候他也在场。 他将项链收入衣兜之中,此时的他,迸发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到奇维罗,然后让他告诉他前往南阿的路,之后去往那里。 说做就做,绝不推迟,他立时负起母亲向远方快步走去。 走出很远的距离,他看见那与魔族人打斗时掉落在地小木哨子,思想了片刻后,他费尽力气俯身将它拾掇而起,他看了又看,目光渐渐变得冷淡,他将它握在手中试图攥碎它。 “父亲!为什么母亲去世的时候你都没有来过!为什么到现在我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你都没有出现过!那么,你我之间,究竟算得上什么?” 奥维尔斯的背影行出东奥利,亚都戴鬼面具在后一现而出。 “我的儿,我不配身为一个丈夫、更不配作为你的父亲,你若是怨恨我,即便是执刀相对、天地默然!我也定无任何怨言。”亚都长叹一声,怦然消散。 第四十七章:前往南阿的决心 东奥利到帕加瓦罗古长城两百余里崎岖的路上,奴隶们快步驰行,路上一切平稳。他们在附近的森林里猎过一些活物吃下,又在山涧中取了一些水后,渐渐步入了一条幽长的干裂山谷中。大风在山谷中环绕,凹凸不平的地面和石块减缓了众人前进的步伐。 过了不长时间,疲惫终于使众人倒在地上。 “英雄,恩人!您的腿力实在非常人可比,要是我们还有任何能用到的力气的话,我们一定绝不吝惜跟你一起跑下去。”有人央求道。 奇维罗停下步伐,众人四仰着躺在地上,他们真的已经不行了,他们不是长跑健将,可却已跑了整整一个下午。 奇维罗挥手,让所有人停下来休息。 “你们国家的王亚格斯被魔族人掳到了哪里?”趁着这时间,奇维罗走近一个长有浓密长须的帝依罗塔人问道。 “不知道,”那人摇了摇头,“不过,那天说来的确有些奇怪,到来帝依罗塔的魔族人本只有几百个,王明明能够反抗,但却自愿被他们掳走,我们这些人想要阻止他都不允许。” “那么你们国家的将军、护法、长老和大圣使呢?他们可都是少有的强者,难道也被魔族人掳去?” “不清楚。”那人回答,“那日王被掳走,他们一个也没有出现,只有恰恰归省归来的护法桑托拉出面阻止,听说有人曾到次洛格大殿去找他们,可是那里空空如也。” “真是怪事。”那人说,“就这样不战而败,我真不甘心呢!” “摊上这样的事即便是叛国的贼子也不会甘心,”另一个接着他的话说:“唉!真是前所未有的耻辱!以后他国之人嘲笑我们时我们恐怕要‘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的装疯卖傻了,这或许比我们说我们是无人地上流浪汉强一些吧。” “瞧!那边有个山洞!”众人中有人高喊道。 “那山洞可真像一洞藏着魔鬼的地窖暗渊,若不是这么多人,那将比魔鬼更可怕。”一人评论说。 奇维罗转身向山洞望去,那是一个剑形山洞,距他们有数百米之远,洞口宽阔,被十几块两米之高的黑色尖形石遮挡,入洞处有着老旧的青石阶梯,上方嵌着狰狞的魔兽石头,内部散发出一股凄冷阴暗的气息。 奇维罗从衣兜中取出一副从西尔飒斯一位名为西戈的老学者手中得到的地图展开看了一会儿,没想到这小小的山洞竟在地图上有着刻画,他们所在的山谷名为鬼壑,这山洞叫做魔王暗渊,它两端开口,走过山洞便是大魔王亚尤龙的故乡亚尤龙小镇。他收起地图,缓步走上前去,众人站在原地盯着他。 山洞内微微几点明火的亮光,大地在山洞内延伸百米,之后是深不见底的暗渊,一条一米之宽的铁索木板桥晃晃荡荡地架在暗渊上,这长桥一眼望不见尽头,有水滴从洞顶上滴落,传来空荡荡的声响。 山洞内那仅有的百米陆地上,一双透着幽冷光芒的绿眼紧盯着外面,他的身后是一个被铁钩穿透肩膀、被冰冷铁索吊在半空中的男人,这男人正是帝依罗塔之王亚格斯,他气息微弱,仿佛将要死去,亚格斯左右站立着七个执有铁鞭的魔族人。【ㄨ】 “人类来了,杀了他们!” “将他们的肉烘烤,作为美味的晚餐!”几个翼魔以魔族语低声道。 “不!”那绿眼之人阴沉地说,“这人类来者并不普通,他是个少有的六纵武者,经过特殊的驯化,你们赶快带着亚格斯退去父亲之地(1),这里由我来来应对。”说罢,将额头上的铁罩下移罩在了眼睛上,那幽冷的绿光随之消失。 “是!劫雷斯(2)大人。”几个魔族人匆忙将那吊在半空中的亚格斯从锁链上卸下,将他浑身捆绑,背上他向长桥处疯狂奔去。 奇维罗走到巨石之前,距洞口只有十几米之远,山谷里突鸣起了巨雷声,上空闪耀着耀眼的电光,奴隶们恐惧地望着天空。 “没有一片云,怎么会有雷声?难道有什么怪物?” “到哪里去寻找属于他们的自由呢?久违的师兄——奇维罗?”声音从山洞内传出,一道电光在洞口前浮现,化成一人,此人一身黑灰色长袍,一道环形铁器遮住双眼,然而他却似乎什么都能看见,很明显,这是一个类人魔魂魔的魔士,众人退后数步,目光聚集在其上。 “你怎么在这里?”奇维罗问。 “你还真是越来越疯狂了,现在比起以前更加无可忌讳了,竟扮成一个下三流的疯子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地域东奔西跑。” “你想要干什么?是来阻止我的么?”奇维罗问。 “没可能,我只想告诉你快离开这里,最好不要再出现,这里离魔域很近,大魔王对你恨之入骨,他很可能派兵围堵你。”说罢,化一道电光,顿然消失。 冰冷的西多拉山脉的裂缝附近,邪恶的黑火依旧熊熊燃烧,天脉基底被燃成了纤细的一条,眼看将要断掉。一大群手执重锤、阔刀与巨斧的古魔列成几个纵队“嗬嗬”地吆喝着从那黑暗裂缝中踏出,脚踩着大地发出嘭嘭的碎人心魂的声响向远方沉重奔去。 在这之后,奇维罗与奴隶们又向前行了一段距离,一阵大风过后,整条山谷突变得无比凄冷。魔影渐渐靠近,整个山谷中都弥散了一种不安。 “几十个魔族人正朝这里奔来,他们脚步很快。”奇维罗将耳朵贴在地上,而后起身道,“你们赶快先走,尽管放心,我在后面,魔族人休想追到你们,只是一定不要忘了在过了帕加瓦罗古长城后,一定要顺着加拉诺斯山行进,天空和各处可能都有魔族人的影子,你们需要走在最隐蔽的地方。” “那恩人怎么办?你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奴隶们问。 “危险?”他笑道:“就凭这点儿愚蠢的畜生还杀不了我。” “你们赶快先走!”奇维罗再次催说,“若是有危险,你们在这里,我也一样有危险,并且危险会更大,你们应该清楚,你们只会拖我的后腿。” “那好吧,”奴隶们各个深鞠一躬,“您的恩情,我们永世不忘。”之后,陆续向远方跑去。 奴隶们在黑夜的掩盖下继续前行,前方的大路不断延伸。午夜之后,他们终于跑出山谷,魔族人恐怖的气息早已消失在阴冷的大山之后。前方是一片广阔的平原,要到达帕加瓦罗古长城,还需要穿越这危险的地界,远方的星空灿烂无比,几颗流星在平原上空转瞬即逝,仿佛在预告着他们将要胜利地归往家乡。 这时,连续的马蹄声从平原的尽头处传来,这马蹄声他们能够辨别。 “是我国培育的受用于整个西方的战马黑骠骑,一定是我们的人类同胞!”一个帝依罗塔人兴奋地说。 “是的,那就是。”一个他国人回应。 马蹄声逐渐靠近,平原之上,一大群身披铠甲背负钢刀的人类队伍驰骋而来。 “那是我们奥辛维茨古国勇猛的骑士。”一个奴隶大喊。 “喂!我的好骑士们!我们!抬起眼睛看看我们!我们在这里!”奴隶们兴奋地招呼道。 这群人见了,挥鞭纵马而来。 “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人?为何如此狼狈处在这荒凉之地?”领头的队长高声问。 “我们是西方各国的人,兵士大人们,我们在东奥利那个鬼地方受尽了魔族人的奴役,现在终于逃出来了。” “什么?”士兵们相视一笑莫不惊愕,“你们就是东奥利受到那些柯凡兹魔人们囚禁的同胞们么?” 他们跃下了马,向奴隶们伸出手笑道:“很高兴见到你们,我们是奉联军统领兰多西之命去那里救你们的,能告诉我那里发生了什么么?” “兵士大人,我觉得这个边走边聊比较好,东奥利所有的人类都在这里,而魔族的队伍就徘徊在我们的身后,他们随时都可能追到我们。”一个奴隶建议。 兵士看着饱受折磨奴隶们,“你们真的需要立刻就回去,真是天大的抱歉,我们来得太迟了。”之后,他们驾着魁梧的黑骠骑带着奴隶们反方向离开。 夜继续着,月从大山上逐渐绕到了天空的正中央。奴隶们走后,按照奇维罗的习惯,他首先伸手摸向胸间的水晶项链,但在这时,他却发现那对于他来说无比宝贵的东西竟已经不在。他眉头紧皱,反复思虑着,也许是在东奥利时弄丢的,也许是在路上弄丢的,但除此之外,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魔族人在山谷中行进,到处都充斥着恐慌与不安,但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他却格外漫不经心,未及思想,奇维罗赶忙沿原路返回,希望能找到丢失的项链,但路上黑漆漆的一片,加之大路漫长,找到一条细小的项链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一段时间后,他又路经来时的那个山洞附近,望着远方巨石漫布的道路,他愧疚地思想:“我真是个失败者!在东奥利假扮疯子刺杀所谓的魔族神主的计划已然失败,王派给的任务也没有完成,加之还把那个宝贝弄丢了,我的内心,如何对得起我日夜思念的容颜!” 魔族的队伍越来越近,山谷中清晰回荡着他们的叫吼声,奇维罗毫不理睬,他专心回想着项链可能丢失的地方。 “对了!”脑海中一个光点闪过,他终于有了一些眉目,在东奥利,他曾一个空翻跃到魔人之前,也许正是由于这个空翻,使得挂在脖颈上的项链掉落在地。 “对,我需要返回到东奥利。”他思想着,正在他迈开大步之际,却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踏来,它夹杂在魔族厚重的脚步中,显得无比细微脆弱,能够听出,那是一个人类的脚步声。 奇维罗注意着这脚步,没有迈开步伐,不一会儿,在视线远处,一个男孩奔跑而来,他个子不高,加之背着母亲佝偻着背,显得极不协调。 “是奥维尔斯。”奇维罗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曾经特别注意过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挥了挥手,让奥维尔斯加快速度。 “这后面有魔族人!”奥维尔斯呼喊道。 奇维罗上前几步,拉着奥维尔斯匆忙躲进山洞,并在洞口堵住奥维尔斯气喘吁吁的嘴,使他屏住呼吸。在这之后不一会儿,几十个披着轻甲的狰狞古魔随即而至,他们停在山洞不远处,四下探看,那个执着厚重铁斧脖颈满是横肉的领头者从地上沾了一手奴隶们脚踝处化脓而出的鲜血,用舌头舔了舔,露出参差不齐的丑陋牙齿以魔族语高声道:“人畜冲出了山谷!快追!一个也不能放过!” 奇维罗想到正逃跑的奴隶们,又看到身边的奥维尔斯,低声让他走上后方的铁索长桥,见奥维尔斯已经踏上了长桥,他在洞口现身,高声喊道:“喂!丑家伙!你们想去哪里找爷爷!看看,我就在这里!” 古魔听见声音,目光集中向洞口,“杀了他!”他们汹汹扑向洞口。 奇维罗守在洞口,他敏捷地挥舞大刀,使得扑上前来的十几个古魔全部倒地,那领头的古魔举起巨石,向洞口砸去,奇维罗不得不从洞口退开,剩余的古魔趁机杀入,奇维罗为保护奥维尔斯,退到长桥之前,愤怒的古魔攻势猛烈,令他不得不退到长桥中,为了避免他们再度追击,奇维罗将前方木板扫下深渊,带着奥维尔斯向山洞的另一侧跑去。 众古魔站在山谷一侧,一个古魔挥起巨斧,试图斩断铁索让长桥整个崩裂坍塌。 “愚蠢的家伙!”领头的古魔一手将它推搡至一边,大骂道,“这可是我们大魔族的要道,他们想去往父亲之地,我们在那里等待他们就好了!”话罢,转头向外退去,众魔紧随其后出了洞口,那古魔搬来巨石将洞口封死。 铁索长桥晃晃荡荡,其上的木板已经被严重腐蚀,洞壁的石头泛有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 “我们从山洞的另一端出去,然后回到东奥利,我在那里丢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奇维罗大步走在前面说。 “是这个么?”奥维尔斯停下来,把母亲放在一边,将那嵌玉的水晶项链从衣兜中掏出提起来问。 奇维罗看见项链如同看见至宝,“对!这就是我的。”他拿过项链戴在脖颈上,微笑着说,“这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一定在东奥利拾到了它,你能把它还给我,上天感谢你的诚笃。” “我想它对于你来说就相当于母亲对于我。”话语间,奥维尔斯猛然跪在地上,“奇维罗叔叔,求你了!” 奇维罗看着奥维尔斯消瘦的身躯与他身后奄奄一息的母亲以及他拥有的那对坚毅的双目,内心不免产生同情。 “快起来,人是平等的,你不应该向我下跪。”奇维罗用手拉着奥维尔斯,可是他偏偏不起。 “奇维罗叔叔,请告诉我南阿在哪里吧?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前那样认为你只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一个失去了尊严的人。”奥维尔斯真切地望着奇维罗,眼神传递的信息清晰透彻。 奇维罗用力拉起奥维尔斯,毫不介意地笑道:“我这个人很随意,那些套作而不真诚的繁文缛节是无聊而浪费姿态的,你怎么看我我都不会在意,在我的眼中这个世界上只有三种人‘疯子、正常人和傻子’如果你想喊我疯子,随时都可以。” 话罢,他一改散漫的言语方式,两眼凝视奥维尔斯,严肃地说:“小家伙,你是真的想要去往那里么?希望你不是只是一时头脑发胀!我来告诉你,南阿之中有一座山巅叫做南阿之巅,南阿之巅之后有一个古怪老者,他也许能够救下你的母亲,但南阿之巅,那高耸直入云天,那是一个没几人能够越过的巅峰!” “我不怕!只要能够救活母亲,即使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坚持到底!”奥维尔斯坚定地说。 “哈哈,”奇维罗笑道:“俗人的话语司空见惯,疯狂的话语总令我这样的心泛起激情,但记住,整日吃吃睡睡玩玩乐乐靠天花乱坠的‘豪言壮语’妄图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与尊严的人,那比在泥潭里没日没夜沉睡然而却妄图得到白天鹅的癞蛤蟆还要愚蠢,行动起来吧!心中有着何样的志气,就要能够经受何样的苦难!要托起多大的世界,就要具备多大的耐性!” 奥维尔斯深沉点头。 注释: (1)父亲之地:指亚尤龙小镇,魔族人将大魔王亚尤龙称作父亲,魔王以及他们的信仰是摩恩盎司意志,摩恩盎司为古青冥境人,后文会谈及,这里不做详细介绍。 (2)劫雷斯:神武决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 第四十八章:天脉摧折邪魔出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投下,魔域满布远古气息的大地被束束熹微的光线照得铁青铁青泛着寒光。在魔域内部,西多拉山脉附近百年寿命的老木都被魔族人用巨斧砍伐斩断,他们用这些木材在西多拉山脉的山体隧洞旁建成了魔族营地。日日夜夜,铁器凿洞声毫无间断,似乎整个西多拉山脉都被凿穿。 天空骤然黯淡了下来,一巨大黑色面庞透破苍穹,俯视着大地,红色的邪眼如明灯把魔域的大山照得通亮。 吼!一声咆哮,仿佛整个魔域都被撼动,这面庞用魔族的语言大喝道:“阿魔离!我命你在七日之内把奇维罗杀掉,他在西魔域(1)之外的近处,之后你率领大军踏平整个西方。” 魔域的拜伦西,那是西魔域魔军的大本营,在那高达千丈的弗迈隆山脉所包围的广阔地域,巍然地耸立着一座阴冷的魔域宫殿,它倚托着弗迈隆山体层层叠起。 宫殿高达千米,非人力所能为,它深入山脉内侧,可容纳数万魔众,里面设有铸兵场、武器库、大监牢、休息地还有引人注目的烘烤宰杀区……底部共设有十二扇十几米高的相对较小的门和一扇三十米高的巨门,每一扇小门上各雕刻着十二只形态各异的魔兽,那是魔域臭名昭著的十二大魔兽。 宫殿的正前方百米余处有一座方形石碑,它高达千米,宽达百米,上面用魔族语雕着“大摩天”三个遒劲的大字,字体呈红色,磅礴壮观,是唤醒魔域的大魔王亚尤龙?天祀归龙命人建造,为此,魔殿又被称为摩天大殿。 石碑的前方是乱石交错的空地,它的周围树木横生,扭曲交错的魔域黑藤肆意盘卷生长,似有贯日摘星之势。一群执有阔刀长戈披有沉重铁甲的各族魔类守在宫殿和空地周围。宫殿的右端是从弗迈隆山脉上淌下落差千米的瀑布,激起水花数十米高,造出浩浩声响,形成一深潭,名为云魔潭,它深不见底,容纳了上方泻下的所有水流。 方是时,摩天大殿的主门轰然一声被守护在外面高阶上的两个二十余米高的巨魔和殿内的一群两米余高的古魔一同发力打开,随着那巨门伴着怒雷一样隆隆鸣响缓缓分开,其余十二扇侧门也同时开放,滔滔滚滚的各类魔族手执阔刀叫吼着从殿内拥出,他们集结在大殿前方的空地上,组成了浩浩荡荡数万之众,面对着天空的黑色面庞挥舞着武器呲牙叫吼。 就在这时,在那主门之内,一魔陡然窜出,巨大的黑翼划破天空,腾在大摩天附近的半空中,深鞠一躬道:“多谢万魔罗葬大人赏识,在下定不负使命!” “孩子们,让烈火燃烧到羽界大陆吧!”天空中的黑影涌动一下,怦然消散。 那腾空的翼魔身披层层若鳞片的块状铁甲,头戴方尖形铁盔,执有一把青色顶部附有魔兽塑雕的权杖,长有一对黑色巨翅,此人便是拜伦西魔域魔王阿魔离,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士。 他展开双翅,从半空降下,威然地站在那魔殿的百层阶梯上,举起权杖,黑色的烈火瞬间在权杖顶部燃烧而起,无穷的黑暗之力笼向四面八方,他向天吼叫,呼唤他的同胞:“都来吧!帮我完成这神圣的使命!” 声音传遍拜伦西附近的山谷荒原,粗沉的魔音唤醒了沉睡的大魔,惊停了厮打的恶兽,动怒了山谷的巨龙,慑服了游走的小怪,群魔闻见声音,顿时骚动起来。 狰狞的大魔戮(2),轻捷的善于跳跃的小魔戮,全身黄土色劲力无穷的古魔,带有翅膀的翼魔,骑着魔域恶狼巨虎等魔兽的络斯魔,全身肉皮皆为黑色铠甲的凌魔,还有那高达十米、二十米的巨魔,长相古怪、称不上名字的绝魔等各类魔种都纷纷攘攘、沸沸扬扬,从森林山洞从高山荒原奔涌而出,天上地下,漫布群魔,辽阔广野,狂奔如电,浩浩谁可阻,阻者必杀之。 日值中天,魔域的十万魔军总统领古魔魔罗刹首先率领浩浩四万魔军来到大摩天下,将手中长斧劈在地上,猛然半跪喝道:“阿魔离大人,属下率四万同胞赶到。” “好!好!”阿魔离喝道。 片刻之后,其余众魔也从弗迈隆山脉隧道中奔涌而出,塞满整个空地,两位魔首分别半跪而下,前来赴命。这时,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十万魔众都已降临于此,浩荡之势,举世罕见。 方是时,阿魔离大笑若狂,双翅展开,扶摇而起,腾在大摩天前方的高空中,以那雄浑的声音高喝:“众魔,方刚万魔罗葬大人降给了我们一个神圣而又庄严的使命,那就是攻打羽界的西方各城,杀死一个名为奇维罗的人类,我从一些同胞口中闻听到曾经的大西城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堪一击的弱者之都,他们一匹战马也没有养,一个强兵也没有练。我们要趁着这大好良机将烈火燃起,让愚妄的人类在灰烬中哭泣!” “攻破羽界,攻破羽界!”众魔齐声高喝,响彻云霄的声音在浩浩荡荡水声的伴奏下,显得更加雄壮。 就在此时,大地突震动起来,一四足魔兽透破大地一蹿而出,在紧密的魔军中造出一个巨大的圆形空地,众魔围起怒视着它,它那灰蓝色的身躯,四米长的尾巴,锋利的尖爪和雪白的魔眼让众魔退避三分,这便是魔域十二大魔兽之一帝斯的半躯(3),跟宫殿巨门上雕刻的一模一样。 只听它咯咯地笑了几声,半米长的脖颈伸至半空中,长嘶一声喝道:“帝斯特奉大魔王之命辅佐阿魔离大人,捉捕奇维罗少不了我的魔眼的帮助!” 魔域之内的洛迪斯亚斯雪暴谷(4),那是魔域内最为幽暗的大山谷,怪石嶙峋、千沟万壑、乌云漫步天空,以惊天神力封住魔域的魔域之门就在这雪暴谷的尽头。雪暴谷的东方紧邻令人寒毛尽栗的西魔域魔军大本营拜伦西,西方是高绝冰冷被棵棵雄奇天脉封住的西多拉山脉与贯绝天地的魔域之门,南面是连魔族人都恐惧的地方——生存着数之不尽的食人魔怪恶兽的马那多暗地密林,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大平流荒原与每隔几千米出现百米大断口的绝铎尼斯山脉,绝铎尼斯山脉紧邻绝望大海。 吼!吼!吼…… 数声雷鸣般的咆哮。 雪暴谷尽头处的西多拉山脉附近,魔兽黑祭的大吼声响彻苍穹。 紧接着几声裂天巨响,身躯伟岸若黑色大海般的黑祭向西多拉山脉挥以重拳,天脉已受不起黑火与重拳的打击。 吱……咔…… 云气振动,山脉腾挪般的轰响向四方蔓延。 圣洁的天脉从根部断开,带着那邪恶黑火一同倒向雪暴谷,伴随着一声巨响砸在了远山的大地上,化片片白色灵火转瞬消失殆尽,撞出的气浪令树木摧折、巨石碎裂,这声音让身在摩天大殿前的众魔一片喧闹欢腾。 大惊甫定之际,魔兽黑祭再次向西多拉山脉挥以重拳。没了天脉圣洁灵力的制约,它的拳力如同暴风狂雷。轰然一声,雪暴谷开端的魔域之门与西多拉山脉若没了支柱与顶梁的房子瞬间破碎坍塌,魔域通往人类大陆的大隘口被豁平打通。 当是时,众魔无不欢欣鼓舞,翼魔在天空中盘旋不止。阿魔离大喝一声,平息了噪耳的乱音道:“凌魔之首特雷托里!接受圣命吧!” “是!”特雷托里半跪而下。 “你带这十万魔军让西方成为我们脚下的沃土!” “我会让他们跪地哭泣,祈祷他们无力的神明庇佑!”特雷托里大笑。 “魔罗刹!”阿魔离再生呼唤。 魔罗刹半跪而下。 “你率两千人马在魔域附近查找奇维罗,并将他拘捕归来。” “是。”魔罗刹粗声应道。 “魔罗刹大人,我会利用我的魔眼帮助你的。”魔兽帝斯惨声道。 天脉被黑祭的重拳击断了一根,邪恶黑火继续蔓延,烧灼着剩余的天脉,黑祭的怒吼声回荡不绝,整个世界都隐隐觉察。 然而,就在这危急时刻,西方众国却异常镇定,联军统帅兰多西在听了艾斯比那法的言语后,立即将消息通报给西方各个国家,各国纷纷响应。 各地人民将贵重财物刻上标记装上国家为其准备好的大车,匆匆离开,街道上一辆辆的马车形成条条长蛇般的曲线,向着一个地方——加拉诺斯山赶去。 连绵起伏的加拉诺斯山在奥辛维茨古国境内分成两支,一支直插九曲长蛇般的帕加瓦罗古长城,一支依次通向正南方的那维多特拉古国、巴伦特?西海岸古国和被称为冰川国度的阿尔加利斯。 此刻,借着山脉的地理,联盟军早已撤出了边境,他们迁移到更深的山中。 联盟中将加拉诺斯山围成了一个大圈子,之中是西方所有民众,这些人脚步匆匆行向加拉诺斯山内侧。人流滚滚,但进入内部便减少了万人之众,这样周而复始,圈子逐渐变小,联军也缩小了包围,偶尔几只来自帝依罗塔的翼魔向这里的天空飞来,却被联军之中强大的龙骑士夺走性命。 “杀死的魔族人全部都要藏匿起来!决不能让任何一个魔族人发现!”几个极富权威的将军在人群之中呼喊。 同时,在国境之外的山道上,奴隶们与骑手们正驾黑骠骑赶回人类国度,从那伽龙方向飞掠而来的魔影,令众人心惊胆战,骑士鞭策战马加速前行,奴隶们望着疾驰而过的凄冷山影,不禁想起了奇维罗。 “我们对不起恩人,他救了我们,我们却只顾想着自己逃跑,让兵士们带我们先回来,我们犯了大错,一定会招致西斯的。”一个奴隶说。 “不,骑士们去救他想必也会拖他的后腿,你们也都看见了,他只手撑起了庞大的猛犸巨象,对付魔族人应该不会出事的。”一个帝依罗塔人说。 “但愿如此吧,愿神灵保佑!”奴隶们祈祷道。 注释: (1)西魔域:魔域地域广大,包括西魔域(又称拜伦西魔域)和东魔域(伊索斯魔域)以及中魔域(神址魔域),西魔域由阿魔离统治,东魔域由蓝境罗统治,魔都加塞罗在中魔域,能够向两魔域发号使令。 (2)大魔戮:魔族中的一支,与小魔戮合成巴非拉魔族下同。 (3)半躯:帝斯有两个不同的躯体,一个是翼魔,一个是见于此地的魔兽,翼魔有着坤魔眼,魔兽有着乾魔眼 (4)洛狄斯亚斯雪暴谷:第二纪元精灵时代与第三纪元——大金森王朝时代的名称,现在依然沿用,尽管那里至今已经没有风雪。 第四十九章:亚尤龙小镇的不期而遇 黄昏时分,火舌一般贯穿整个天空的剑形云纵横交织,大地上的青草树木、花朵蓝河被染上一层赤红。列队整齐的魔军从魔域之门内踏步而出,浩大的行军声响震彻天地。 解惠特带领着白军骑士很早就已经到达亚尤龙小镇,他们在亚尤龙小镇外不远处的一座绿草盈盈的小山丘前安营扎寨,掠动的魔影令他们心生恐惧。 “我们已经在此等待许久,但依然不见镇内传来的消息。”解惠特坐在一块磐石上休息,一位士兵上前说道,“天脉断折,魔军已经来临,浩劫降诸于世,此地偏僻,与魔域相距无多,又是荒山野岭,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遭逢灾祸,我们已经碰上了几个古魔。” “闭嘴!管好你分内的事就好了,魔军的剑刃指向西方,他们的声势再过强大,与我天国又有何干?”解惠特说:“那些西方人尽是些脾气暴躁逞能做作之辈,叫他们吃吃苦头正合我的心意,亚格斯当年无故将我关入地牢,我受尽万般折磨才得以出狱,这次我接他回大维罗水牢,也算是报了心头之恨,真是叫人欢喜。” 去往亚尤龙小镇的洞口悬在半崖上,这时间,奇维罗与奥维尔斯恰好来到这里,铁索长桥消失于他们身后,洞口之后出现了百米大地。 奇维罗怜悯于奥维尔斯,就暂时取消了去往天国的计划,决定带他在亚尤龙小镇的南端海口前往南阿。他告诉奥维尔斯说南阿是世界上最南端的一片陆地,那里非常遥远。 两人来到洞口,两条若水帘般的瀑布从两侧直泻而下,远方嫩翠盈盈的环山包围着一座青色小城。 “那是魂魔的小镇,”奇维罗指着那座小城向奥维尔斯解释,“在魔族之中,只有这一种魔类与人类长相相似,其余都是面目狰狞,但不要被他们的外表欺骗,他们比起普通魔类凶残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唤醒魔域的大魔王亚尤龙就是个魂魔。” 奥维尔斯用衣布绑紧母亲,两人沿山崖上垂下的长藤爬下山脉,山下横躺着十几个古魔的尸体,那是他们在山谷中遇到的古魔。 奇维罗拔出刺透古魔身体的白矢,知道是解惠特所带领的白军骑士所为,又见他们的鲜血还冒着热气,推断出解惠特等人一定在这四周不远处。 出于对自身安危的考虑,他没有多加停留,继续向前走去,并几经周折,来到了小城附近。 此时已是深夜,城门紧闭,两座二十余米高的亚尤龙雕塑屹立在洛木砍成两端方尖的城门两侧。这个魔族人居住的小城就像异类,完全没有魔居阴森凄冷的特点,而是异常寂静,看起来更像是人类的住所。 “魂魔们与人类相貌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睛会在夜晚泛出绿光,但他们能够控制自己完全伪装成人类,有人说他们在精灵纪元的初期曾是生活在帕加瓦罗山上的琉丝族精灵,但时代久远,没有人知晓真相是什么。”奇维罗给奥维尔斯讲道。 “这个家伙不是魂魔,他为何会伫立在这里?”奥维尔斯指着亚尤龙雕像说。 “他是魂魔,但他并不为例,他是大魔王亚尤龙,一个极度邪恶的魂魔,是所有魔族人的头目,他能够号令魔族也能够毁灭魔族,他之所以长得这样一幅狰狞面容,也许因为自己的邪恶而扭曲了面相,内在的思想决定外在的气质,若是到达非常的程度,不可否认的是,气质便会改变形貌。”奇维罗说。 空荡荡的夜里,似乎只有两人的谈话声,奥维尔斯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加之负着母亲,他已经筋疲力尽。但如果没有奇维罗,他现在不知会有多么孤单。 “奇维罗叔叔,谢谢你!”奥维尔斯放下母亲,坐在城门前的大石板上,轻声道,“谢谢你陪我走这么长的路。” “没什么,这里本就是我想要来到的地方。”奇维罗抚着奥维尔斯的乱发道,“去南阿的路上有很多艰难险阻,男子汉不要被这些打败了,活在这样的世界上,你必须要学会坚强与坚持,这是能被称为一个人的基本品质,那些什么也不是的人,他们半醉半醒地活着,甚至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被称为人。” “嗯。”奥维尔斯点了点头,望向远方无尽夜空,银河在缓慢流转,星光映入眼帘。 “你看!”奥维尔斯笑道,指着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辰道,“那颗最亮的就是我的母亲,去往南阿一定会救活她的,对吧!” “对!一定能救活她的。”奇维罗肯定。 可奥维尔斯却低下头,没有了笑容,低沉地说:“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直守护在你身边,付出从没有想过回报,无论发生了什么,她总是默默地守护在那里,什么都不要,但你可知道,她所奉献的,你一辈子也偿还不了。”说着说着,他便哽咽地哭了出来,眼泪滴滴打落在石板上。 “如果你感觉到苦痛的话,就依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会儿吧,黎明总会到来的,人生不可能是永远的光明,但也不可能是永远的黑夜。”奇维罗在奥维尔斯耳边低声道。 奥维尔斯抬起头,望见了奇维罗深邃的双眼,在他的眼神中,奥维尔斯仿佛看到了辽阔的广宇,奔腾的雷电,那如苍穹般自由的希望。 趁着黑夜无声,奇维罗与奥维尔斯偷偷潜入了这个小镇,镇上皆是帝依罗塔塔楼式的建筑。大街上空无一人,两人到达这里,就像进入了一座空城。 街道两边墙壁上的浮雕皆是关于亚尤龙的,上面雕着一行行精灵文字。这里的花草植物,与人类世界如出一辙,而且,尤为重要的是,这里殿宇房屋纵横排列,组成条条深巷,这跟那伽龙颇为相似。 奇维罗让奥维尔斯躲在角落里不要乱走,离开了片刻后便带回了两件连帽斗篷和一些吃的。 “这些都可以在他们的宫殿内偷到。”奇维罗解释,“所有的魂魔都穿着斗篷大衣,如果我们没有,将很容易被发现。” 吃过饭后,两人匆匆披上斗篷,奥维尔斯个子不高,大衣的下半截摊落在地,不过这样也好,刚好能够把负在背上的母亲隐藏起来。 就在此时,小镇的天空突透出一只黑洞洞的眼睛,眼睛中心一个红点左右转动,奇维罗一惊,连忙拉着奥维尔斯闯进附近的宫殿中。 宫殿很宽敞,内部燃着灯火,但却空无一人。 奥维尔斯贴在墙壁上,“刚刚那是什么?”他恐惧地问道。 “那是魔域十二大魔兽之一帝斯的坤魔眼,”奇维罗说,“它能够透破虚空观测到任何没有掩盖的东西,但它的命门就是那只眼睛,所以它不敢随意开眼,看样子是来搜捕什么人的。” 奇维罗想到在东奥利时这眼睛曾出现,知道此事必与他有关,叹息一声道:“我感到惶惶不安,魔军恐怕已经到来人世,帝依罗塔已然灭亡,如果西方众国再遭沦陷,那么整个世界将失去一翼。” “不!帝依罗塔并没有完全灭亡,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有可疑之处。”突然,一个身披斗篷,背背重剑的人缓慢从宫殿内部走来,在这之间,奇维罗注意到,他的眼睛并非绿色,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是个人类。 那人走近摘下黑斗篷,露出一头白发,面对奇维罗笑道:“久仰了,西尔飒斯的将军,我是亚格斯护法桑托拉,我们在西岸大海猎手们的帆船上有幸逢过一面,你的身手令人钦佩。” “那么,”奇维罗问道,“阁下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其实跟你们一样,但又不完全一样,”桑托拉解释道,“自从王被掳走后,我一直追寻着他的踪迹,才来到了这里。” “你说亚格斯大人就在这附近?”奥维尔斯问。 “非常正确!”桑托拉竖起大拇指道,“至少一个钟头前是这样的,不过他的周边跟着加塞罗的大魔士,我们谁也靠近不了,除了亚格斯王自己以外,没有几个人能对付得了这样的人,我们过去,也只能送死,自从那位名为魔罗刹的伧夫将亚格斯王带到魔域之后,便转手给了魔都大魔,王被他们监禁起来,并且地点不停地转移着。” “你靠近过?”奇维罗问。 “对!九死一生,险些送命!” “那你打算怎么办?是这样一直追踪下去吗?” “我想是的,”桑托拉点了点头,“他们虽然厉害,但总有大意的时候,等到时机到了,我会出手的。” “另外,”桑托拉降低了嗓音说,“我猜测王之所以选择不战而降,是因为他看到了我们都没有看到的东西,在祖里被确认为无罪回到暗城的那一天,王看到了一个拥有十魂眼的天国人,那个人他不认识,但如他所说‘却似曾相识’,王在那之后的十几天,突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猜测他是在用他的命运做一个大赌注。” “什么赌注?”突有一股微风从宫殿大门的缝隙间涌进,噗噗的灯火随风摇曳,摇摆不定的影子令人心生寒意。 “我现在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王与魔族人有协议,应该是王不抵抗主动被魔族人擒走就可以保全帝依罗塔人民的生命,但这协议完全是王敷衍蒙蔽魔族人所做出的一种粗劣手段。”桑托拉低声道,他通过殿内的天窗望向外面,“我想天已经快亮了,魂魔们不久就会离开他们休息的地方到这里,您保重吧!” 桑托拉似有意避开奇维罗的问题,与两人道别后,戴上斗篷大帽,便匆匆走远了。 第五十章:亚都的搭救 尽管奇维罗与奥维尔斯藏匿得及时,天空中突现的魔眼还是发现了他们的行踪,魔罗刹连夜带兵前往亚尤龙小镇。临走之前,魔兽帝斯告予他一道他们的至高王神主大人下达的命令,其内容是勿要伤害任何一个属于那西亚(1)的人,不然将治以重罪。魔罗刹带着这令他不解而又愤懑的命令踏上征程。 太阳埋在山下,天色昏昏亮起,魔罗刹带着两千各类魔兵来到亚尤龙小镇之前。 此时,天国大将解惠特与他的百位白军骑士依旧没有接收到亚尤龙小镇内部关于亚格斯的任何消息,所以一直没有离开。在清晨时,他们遭遇了正面而来的魔罗刹。 解惠特事先发现了魔罗刹和他的两千魔兵,自知不敌带部下绕开他们,但在同时,魔罗刹派出的翼魔发现了解惠特的队伍。魔罗刹听说有人类兵士出现在附近,一时愤怒将帝斯告知与他的话全然抛之脑后,派出队伍中全部的两百翼魔前去追杀。 荒野的上空,一场厮杀展开。两百翼魔被解惠特的队伍全歼,同时解惠特也损失惨重,一百位骑士只剩下二十。魔罗刹的愤怒如烈火燃烧,剩余的魔兵对解惠特虎视眈眈,解惠特不得不退避三舍,带领队伍退出亚尤龙小镇三十里之外的山地驻扎。 随后,魔罗刹带领队伍在亚尤龙小镇前集结。魔域的号角被魔罗刹的部下吹响,魔罗刹对解惠特仍抱有愤怒。 “那个驾着天空战马的下贱人类!他杀死了我们的百位同胞,待我将奇维罗擒拿,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他粗声道。 “你们这群没有气力的废物!再把角号吹亮点!让那些丑陋的没有见过世面的魂魔出来迎接我们!”魔罗刹高喝。 隆!隆!隆…… 号角再次响起。 奥维尔斯和奇维罗太过疲累,就在宫殿内小憩一会儿。这号角声将他们惊起。 “这是魔族人的长角牦牛号,在亚尤龙小镇之外传来。【ㄨ】”奇维罗透过大殿的门缝向外窥视。此时,大街上已经一改夜晚的寂静,千百个魂魔慌慌张张地向小镇的城门处跑去,号角声继续,外面一片混乱。 “我要出去看看,待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我去去就回!”奇维罗两手按在奥维尔斯的肩膀上,肃声道,之后,推开殿门,混在流散的人群中,大步走开了。 奥维尔斯望着奇维罗远去的背影,背起母亲用衣带束缚好,披上斗篷心思道:“南阿,一直向南走应该没错吧?” 出入小镇的大门已被魔罗刹狂躁的部下打破,城外的魔军纷纷拥城而入,小镇的魂魔们排成几十行、几百列挡在魔罗刹队伍的前方,奇维罗藏匿在众魂魔之间。 “一群乌合之众也胆敢玷污伟大的亚尤龙父亲的故地!”队伍前方一个两米多高的魂魔摘下黑斗篷上前一步,用魔族语大喝道。 魔罗刹从城门外缓缓走来,众魔为他让出一条宽阔大路。 “父亲在魔域众魔的心中一直也将永远是至高无上的!虽然他已经战死加塞罗,但他的威名将永刻在众魔的心中!只是有人逃进了这里,想要伺机玷污他的伟大。”魔罗刹双臂落于胸前,“这个人便是当年西尔飒斯城的将军,被飒神赞誉为神武决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的奇维罗,它是魔都王者万魔罗葬大人提名要杀死的人!” “怎么可能!最愚蠢的山鹬也不会如此自投罗网,他来到这里必是自取灭亡!” “但我们已经看见他逃入这里,况且你们的容貌和他相差无几,他藏在这里最好不过!”魔罗刹高声道。 “若是他真的在这里,我们自己定会解决!不必汝等来此大动干戈!”那魂魔说完,突而转过身,两双眼睛瞪得圆滚似目眦尽裂,观望着前方千个魂魔。 由于魔罗刹与那魂魔头目是用魔族语展开对话,所以至此为止,他们的谈话对奇维罗而言如同闻听天书,他烦躁地伫立在人群中,望着魂魔头目不寻常的举动,知道自己即将暴露,心中骂道:“永无休止的鬼话真是令人烦躁!” 就在这时,那魂魔突然大笑道:“对不住了,恕我失职!” 这话恰恰是人类的那西亚语言,奇维罗一惊,立刻反应过来,从地上陡然蹿起,跃上高墙,跳上大殿,顿然远逝了。 现场大乱,那魂魔高声道:“请大人息怒!我们分内之事会自行解决,等到捉拿到奇维罗自然会交付与你!”说罢,命令众部下追击而去。 奇维罗来到那座宫殿里,匆忙找寻着奥维尔斯,但奥维尔斯早已不在,他正焦急着,忽看见宫殿的地板上躺落着一架铁制灯盏,灯盏周围的大地上刻着几行参差不齐的大字:“奇维罗叔叔,我走了,我在你身边只会连累你,曾经你假扮成疯子的时候我还很厌恶你,现在我明白了,像你这样不拘小节的洒脱之人才是真正的英雄,南阿就是一直向南走,谢谢你,奇维罗叔叔,因为遇到你,我才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奇维罗破除字迹,脱下脏乱的上衣,露出那在东奥利时他拼命守护的精美项链,把它握在手中,笑道:“这样也好,男子汉就应该独自闯一闯!”说完,穿上斗篷大衣,向外飞驰而去。 海风拂过亚尤龙小镇,天气清凉,来自西岸大海的海鸟在小镇上空盘旋往复,大街上乱成一片,魂魔们四处乱窜寻找着奇维罗。 此时已是傍晚,城外的魔罗刹焦躁地冲上前,“这群废物,难道抓捕一个区区的人类还需要一整天的时间不成!” 他早已提议让他进入城内抓捕奇维罗,却遭到魂魔的极力阻止,一怒之下,他接连将几个魂魔打倒在地,带着他的魔兵向镇内拥去。 魂魔为了捉捕奇维罗,封锁了每一条街巷,奇维罗无处可逃,被百名魂魔包围。当他欲要挥刀破围之时,一黑洞从地下凹出,一股巨风涌动,霎时间便置换了空间,奇维罗环顾四周,发现他正置身于无际的黑暗中。 “你就是那个神武决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的奇维罗吧?”奇维罗向前探去,却见前方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问道,在那黑斗篷之人的耳边,飘腾着一只黑蜻蜓,他是亚都。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奇维罗问。 “这里是亚尤龙小镇的地下暗渊,除了我与我的精灵朋友忒莱娜德之外,没有人知道这里,我跟随你与那孩子的脚步来到这里。”亚都笑声中带着自讽之意。 “而对于我,你应该是认识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摘下斗篷大帽,眼神中慢慢绽出绿光,转眼又熄灭下去,只听他在口中念道:“魔界雷阁尽沉沙,斩却阎罗走天涯。”(雷阁:指天魔雷风潭) 奇维罗听见此诗,稍稍一怔,脸上瞬时露出了微笑,“你是亚都?那个曾经的善者,因为帮助我们而被大魔王亚尤龙封存在飒罗布的星空里的人,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是的!两百多年前,正如你亲眼所见,我被该死的亚尤龙囚禁在幽暗冰冷的天魔雷风坛(1)的无尽地心之河,寒彻灵魂冰洁骨髓的地心之河河水与穿透心脏的魔域铁索使我的无穷魔力凝结桎梏,黑暗吞噬了我,我被囚禁在那里,每一****都能够听见生活在地心河中恐怖畸形魔灵的嘶吼,每一夜我都忍受着无尽冰冷与孤独。” “我紧闭双眼,任时光慢慢流逝,失去了自由与光明的我度日如年,尤为可怕的是,我在那种阴暗境地下竟还能够感觉到自己依然活着,依然有清醒的意识,依然感受周围所有的一切,那阴冷的死亡气息,那简直就是天下最恐怖的噩梦。”亚都言语中透出自嘲之意,仿佛他在说笑,“是你们几个人类将我释放,我帮助你们解救出飒神,但却被魔王亚尤龙囚禁在飒罗布的星空之中。直到在亚尤龙在加塞罗战死之后,他的约束之力逐渐消散,我才得以复出。” “这些年来,我在魔域的竞坛竞技中大获声名,大魔王万魔罗葬看中我。让我成为加塞罗第一魔士,所有大魔士都在我的主宰之下,但勿要将我同那些愚蠢的以杀戮和魔技为快的畜生归为一类,我是一个自由人,不受任何制约,万魔罗葬对此已习以为常。” “魔王亚尤龙战死,难道万魔罗葬有如此强力能够解除天脉灵力的制约,让邪恶魔军重返人类大陆?”奇维罗问。 “不,万魔罗葬只是亚尤龙生前的侍卫,他并没有能力打开天脉,他也受一人所控,这个人你我都不曾知晓。”亚都低声答道:“他拥有并不弱于魔王亚尤龙的力量,现在藏匿于天国的某个角落,暗中操作着所有的一切。” “天国?” “对,”亚都说:“我调查他久矣,据我所知,天脉断折、魔军肆虐于世、帝依罗塔灭亡、亚格斯被掳以及天国帝上飒罗亚入狱,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人所为。” “难不成是魔王亚尤龙再度重返人世?”奇维罗问。 “不!”亚都语气坚决,“我的朋友,请相信我,这个人不是魔族人,他是一个人类,一个拥有邪恶力量与魔王之眼西多拉之目的人类。” “若你说得并非妄语谵言,这可真是一件奇事。” “对,我也一样为之惊奇,但,且慢!我们两个的谈话到此为止,你要活下来,我要把你送出这里。” “发生了什么?”奇维罗问。 “一个魔族的毛贼在上面兴风作浪,”亚都答道:“忒莱娜德,释放暗渊中我的魔龙乘骑,我要凭借我的威严来惩罚他!” 注释: (1)天魔雷风潭:魔域大监牢,位于加塞罗,关押一级罪犯的地方。 第五十一章:父子初逢 皎洁的银月之下,广阔的平野之上,浩荡魔军奔腾不止。他们进军速度非常,那十万魔军出了西多拉山脉只一昼夜时间便已到达重叠而起的帕加瓦罗古长城前方。 古长城依托东西走向的帕加瓦罗山和安博拉山而建,到达这里,安博拉大断口现出,长城拔地建起,众魔仰头望向高处,羽魔大战时古长城被轰塌以后从未得到重筑,残垣交错,乱石遍地,西露古堡以及其后方附属城威然孤立。 “这样重要的卫戍之地竟没有任何人类守兵。”众魔嘶吼,“看来羽界的人类已经被吓得堆在窝内,不敢出来了!” 这时,数只翼魔从那伽龙方向飞腾而来,长有尖刀般锐利肉甲的凌魔魔首特雷托里挥动大手,众魔即刻停止前行。 “特雷托里大人!”那迎头而来的翼魔喝道,“西方各国现在没有任何力量阻碍我们的行军,看来万魔罗葬大人告诉我们‘天脉打开之前哪里也不准去以保全我们的生命’是错的,他完全不知道羽界的改变,在这段时间内,我们横跨了整个西方,那里什么守卫也没有,只有空空荡荡的城池和一些弱不禁风的羽界平民等待我们去燃烧、去征服!” 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确如此,在西方各国,加拉诺斯联盟军和各国民众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边境上更是空无一人,在国内,只有一大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等待着魔军来临,而这一大群人,并非是本地人,他们是艾斯比那法一瞬间运送过来,他们数量惊人,几乎接近于西方各国的居民,而且他们从未恐惧。但对于此事,魔族人丝毫不知,他们只看到了整个事情发生之后的结果,从不了解西方各国,甚至对加拉诺斯联盟军这个称谓,他们都未曾听说。 此夜,解惠特终于等到了消息,亚尤龙小镇近旁那连绵的山系中,一辆铁皮被完全封闭的两乘散尾驹马车从崎岖的山路中驶来。与他们做接口的是奇维罗的师弟劫雷斯。 “你就是大将解惠特吧?未料到那群魔兵竟将小镇包围,让我寻你很久。”劫雷斯说。 “他们简直疯狂,幸而我们驾着那腾斯而来,不然恐怕就没有机会见到你了,车里的就是亚格斯么?” “对,我恐怕你们这些俗辈看不好他,所以要同你们一起押运。”突而,一束白光在马车顶上一现,化作灭法神罗。 夜风清凉,明月姣姣。亚尤龙小镇为寻找奇维罗的踪迹陷入一片混乱,而奇维罗早已从小镇中逃出。亚都送他出了地下暗渊,地下暗渊的出口便是他们来时的山洞,如此一来,他走出山洞,便已置身在鬼壑之中。 奇维罗刚刚踏出洞口走出不远的距离,远方便有哞哞的叫声传来。 “这是水牛还是帝依罗塔的地河兽,且慢,是地河兽,没错,是它,声音比水牛更粗。”奇维罗停下脚步。 不一会儿之后,但见西拉牵着缰绳驾着笨重的地河兽从远方奔来。 “妹妹,你看,这样的夜里这般阴森的山谷中倒也有人类的踪影,那么东奥利也一定满富生机,希望总是永远存在,希望总是无所不在。”西拉说。 “喂!”奇维罗喊道,“你们这两个人,真可谓是奇人异士啊,在陆地上却要驾着水中奔跑的地河兽,走在这样鸟不落粪的地方是想要去哪里啊?” “喂,你们是西尔飒斯人,你看看我,我也是西尔飒斯人啊,在如此偏远的地界遇到家乡人也算是缘分啊。”奇维罗笑道。 西拉行到奇维罗之侧,从地河兽背上一跃而下道:“真是有缘的朋友,可是你现在的处境应十分危险,告诉我你从哪里来,向哪里去,我虽不能帮助你什么,可我能够告诉你哪里不应该去,我们路过大平原时,曾有幸看见浩浩荡荡的数万,不,至少十万魔军行军在荒野上,如果你没有见过凶猛的海啸,那么看看他们就了然于心了,西方众国已经避免不了一场恶战。” “好吧,你的消息真是将我吓破了胆,但这倒是让我有了去处,”奇维罗说:“你问我从哪里来,这个问题可真是不彻底,我可以说从东奥利也可以说从亚尤龙小镇更可以说从西尔飒斯而来。” 达莉娅一怔。 “东奥利,真是个好地方,”西拉说,“那么老兄,有劳你告诉我们那里现在的情形吧,你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人吧?” “是的,那里已经没有人了,都逃出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那些魔人都被傲慢的天国人杀死了,且慢,你所背的这把大刀是,让我看看。”奇维罗忽看见西拉的刀,他绕到西拉背后说,“它可真是显眼啊,这是九把名刀中排名第七的大幽龙墓之刃。” “不足为奇,只是比普通钝刀强那么一点点罢了。” “那么,请问阁下,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梳着小辫子跟着母亲在一起的少年?他皮肤黝黑,不过十二三岁数。”达莉娅岔开话问。 “小辫子?”奇维罗不做思索,“不瞒两位,满足你们条件的孩子我还真是见过,并且熟悉得很,我认识的那个家伙叫奥维尔斯,不过她的母亲仿佛已经遭到了不幸,那个孩子,唉,他看起来真叫人可怜,你们想要找人么?” “奥维尔斯,对!就是他,您知道他去了哪里么?” “真的是他,那可巧了,他在亚尤龙小镇,也许现在跨过了西岸大海去了最南边的最南边了,他听了一个疯子的指引,去南阿完成那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梦了。”奇维罗说。 “南阿?”西拉一惊,“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好了,时间紧张,无暇多谈,别了,愿上天保佑你们,拥有大幽龙墓之刃的人,如果你不是一个贼,那一定是绿野山西拓烈的儿子了。”奇维罗话罢,向远方跑去。 “这家伙真是个奇怪的人。”西拉道。 “南阿?哥哥,那我们怎么办?”达莉娅问。 自从别了奇维罗,奥维尔斯就一直负着母亲向南奔走,跟其他同龄的孩子不同,他力气很大,而且用之不尽。天黑时,他恰好摸到了小镇边缘的海岸边。那里坐落着黑漆漆的大礁石,月光皎洁,照见入海的沙滩上横躺着的几只破旧舢板,奥维尔斯兴奋不已,然而,天空中那硕大的月影却让他产生了一种糟糕透顶的感觉,这感觉与他那时在暗城荒郊牢笼里的如出一辙,他心头一颤,立时避开月光,躲在一块海边礁石形成的阴影下,放下母亲,坐在那里。 纵使这样,那月光还是令他全身刺痛,他忆起在帝依罗塔时一些人曾叫他杂种,外祖父也曾说父亲是魔族人,他虽没有见过父亲一面,但对父亲仍旧充满敬意,他相信母亲所说:“父亲是个像亚格斯一样的人。”只是他在遭受苦痛的时候,父亲从没有出现过,这让他产生了一丝怨恨。 他拿出母亲留给他的小木哨子,静望着它。 “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已经实在记不起,那时他变成一个怪物时的样子了。望着硕大的月亮,他突想起小时候每到月圆时,母亲总不允许他到外面去,在山下的遗弃屋子中,他躺在母亲怀里,母亲以一首古老的歌谣哄他入睡: “流浪的人儿, 告别美丽的家乡, 安睡在山下的木屋庙堂。 倾斜墙壁上挂置的宁静天窗, 迎来星光月光, 妆点温暖的床。 窗外的木叶摇曳摇曳, 枕边的精灵迈进心房。 妖怪老头的影子嚼着烟袋, 飘向远方的明月山岗。 稚幼的孩童, 莫要追逐着他而去, 逢望既望, 邪恶之花悄然绽放,, 月如玉盘 美艳端庄, 典雅的假象, 魔鬼的殿堂。” 吼! 奥维尔斯正回忆着,一声兽性嘶叫突从远方传来,他向外窥视而去,但见远方海岸边,魔罗刹带着十几只古魔奔跑而来。到达附近海岸,他停步挥动大手,几只小船全然映现在他琥珀色的圆眼中。 “要将它们毁掉么?”几只古魔上前问。 “不!”魔罗刹大笑,“外面已经被那些类人魔堵封,奇维罗要走出小镇,必然经过这里,今日,我就要用这几只烂船做诱饵吸引他前来。”话罢,命令魔众隐蔽在礁石后,造出一副无人看守的假象。 奥维尔斯靠在碣石后,明月的逐走让满月月光打在他身上,他的双眼变得血红,他逐渐失去知觉,背起躺在地上的母亲,纵使知道前方有魔族人埋伏,仍旧冲奔上前。 魔罗刹听见脚步声,带众魔从礁石后跑出,虽是一个小孩,但却动了他的杀机。 “把这孩子抓起来!”魔罗刹愤声道。 “是!”众古魔跨步向奥维尔斯扑去,奥维尔斯猛一踏脚,竟带着母亲凌空而起,越过扑来的众魔,落在大海中的一只小船上。 魔罗刹以为受了侮辱,他怒吼一声,再次大喝:“抓住那个孩子!” 众魔再次上前,拉动岸边的缆绳,小船在拉力下吱吱作响断断续续回返而去,众魔大笑若狂。 就在此时,天空顿然变得阴暗,黑洞洞的云气漩涡如飓风旋转一现,众魔放下缆绳,仰头惊视天空,魔罗刹也咋舌大惊。 “嘶!”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一只青色魔龙从漩涡中探出头来,能够看清那穿着一身黑袍巍然屹立在龙背上高大威武的男人,他的衣襟随风飘舞。 “魔罗刹!”他高声道,“你犯下重罪,要付出代价。”话罢之时,他的左手间突闪烁出黑色气息。 众魔吼叫着,“神灵啊!亚都降临了!加塞罗第一魔士!” “重罪?!”魔罗刹驳斥道,“亚都大人!属下实在不知所犯何罪。” “进入父亲之地!”亚都简略地回答,他一掌劈下,魔罗刹以为这一招数是在针对他,不料这一掌却击落在奥维尔斯的身上,奥维尔斯轻咳几声,红眼顿时消失,感知也恢复过来,他站起身,扫视一眼站在巨龙背上的男人。 “亚都大人!”魔罗刹高声道,“是万魔罗葬王者要我等到这里捉拿奇维罗那人渣!” “亚都!”奥维尔斯听见这两个字,不知是欣喜还是什么,一连串的激动情绪涌上心头,他放下母亲,执起搁置在船上的破旧木桨,向海岸边奋力划去。 亚都注视着奥维尔斯,眼神渐渐变得冷漠,不一会儿,他将目光转移到了空旷的远方,闭上双眼,咬着牙缝冷冷一笑,大喝道:“我的儿!追寻你心中所想,至死方休!”——空空荡荡的声音传遍整个海岸,话罢,他猛出一掌,那掌风催断缆绳,奥维尔斯也被打倒在船上,他快速站起,可那掌风却继续推动着小船飞速前进,一会儿便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只留下奥维尔斯一个想要回来却不得不走的苍凉身影,在这之间,亚都看也没看奥维尔斯。 接下来,他大手一挥,一串串的锁链瞬时从地下钻出,将狠命挣扎的魔罗刹束缚而起,送入漩涡中,而后,他随着巨龙卷入其中,骤然消失了。 第五十二章:去往天堂之路 一转眼,已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这一天下着大雨,很大很大,乌云吞没了日头,雷声隆隆,大地泥泞不堪,水流在它身上划出了道道沟痕。【ㄨ】 在大雨滂沱怒风哀嚎的辽阔荒野,一个穿着破旧鞋子、背上负着奄奄一息的母亲、一脸坚毅神情的男孩从远方的泥泞中缓步走来。雨水打湿了他的全部,他的皮肤依旧黝黑,好似日日晒在阳光下,他的脸上粘着脏兮兮的泥巴。在大雨中,他埋下头,就像忘记了一切,向前步步挪去。他一声不吭,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远远望去,就像一块移动的磐石,有力而又稳固。 突然,他加快了脚步,一点儿比一点儿快,一点儿比一点儿快,最后,他跑了起来,像一头发了狂的猛兽,向前极速冲奔,这样,他坚持了很久,却被一块碎石绊倒在地。他趴在泥水横流的地上,双手愤怒地击打着大地,又咬紧牙关从地上坚强地站起,望了望一眼看不见尽头的远方,埋下头,继续负着母亲向前走去。 自从别了父亲,奥维尔斯就空着肚子在大海上漂泊,终于有一天,他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海滩登上陆地。他背着母亲,从大海中狼狈走出,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将他从他的面前推开,就好似从来没有关系,甚至要冷漠于陌生人。他的脑海中不住重复着离别时的场景。 “追寻心中所想,至死方休!”父亲那仅有的一句话不停轰响在耳边。 他梦想的地方是南阿,他从没有忘记,这一路上,他不知念了多少遍,奇维罗说:“那里有人能救你的母亲!”于是他便义无反顾地来了。 每次望见远方的遥远时,他都要在心中想象到达那里之后的碧海蓝天,在那之下,他双臂展开,平躺在青色的大地上,呼吸着胜利的芬芳,自由得可以消去一切苦痛。 但是,现实比想象要残酷得多,他从大海上漂流到这里后,已经记不得多少天,他一直快步前行,但也未能走出这片荒野,这日日夜夜都下着雨,有时会看见大雨中古怪生灵的嘶嚷决斗,为了生存下去,他时刻躲避着它们,在这样一个地方,他没有吃的,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只有那苦涩的树皮和冰冷的雨水。【ㄨ】 又不知过了多少日,终于在一天傍晚,天奇迹般地放晴了。他蓬乱着头发,缓缓抬起头,看见天边的飒踏流星从前方一座紫色大山的山顶上划落,高山裸露的岩壁上有一只棕色身躯、长有火焰形头部的兽人在捶胸怒吼,他匆忙跑上前,森林中现出散发着夜光的花草树木,动物的嬉戏打闹声清晰传来,他繁重的心也释放了些许。 山林的山涧中,一条小溪唱着曲调泠泠跑过,他把用树皮卷成的绳子解下,让母亲靠在一棵大树下,借着植物的光芒在附近的溪流中抓了些许鱼虾吃下后,就躺在溪流中,任流水浸过自己的身躯,洗去疲惫与苦痛。 他很孤独,在这样一个地方,没有人陪他说话,他心中有很多苦痛也无处诉说,只能憋在心里,憋在心里,会在眼中冒出,但他没有,他想:“只有弱者才会哭泣。”他提醒自己作为一个男子汉一定要坚强。 他躺在清澈的水中,看见鱼儿从他的脸上自由窜动,看见几只猴子在树上盯着他来回跳跃,但看见什么他都无动于衷,他眼神呆滞,像失去了灵魂的躯壳。透过清澈的水流,透过树木枝条的间隙,望着逐渐暗下去的昏红天空,一片枯黄落叶在飒飒风中从树顶端纷飞而下,能够清楚地看到它在天空中翩舞的每一个绚丽姿态,最终点落在小溪里荡起片片涟漪。现在已经是秋日了,他没有任何感觉。此时的他,感受不了时间的变化,感受不了寂静,更感受不了喧闹,寂静会使他陷入孤独,喧闹则会使他感到空虚无措。 他是多么想让母亲活过来与他说说话,他看着母亲那般寂静地靠在树上,又想起了在无人地,刚刚要去往帝依罗塔时,母亲靠在那棵橡树下满怀向往地谈论帝依罗塔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样?”他突从水中站起,悲伤地大吼道,“如果不是去那个地方,如果不是为了找一个安静的家,母亲又怎么会?帝依罗塔人!为什么不能有一点宽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母亲?人的一生中所有所谓的旅行不过都是想找一个家罢了。”——猴子与鱼儿被他的疯狂举动吓得四下窜去,他跑到母亲身边,看着宁静美丽的母亲,一下扑倒在她的怀中,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母亲!求求你了!快睁眼看看我吧!”他冲天高吼,直到声嘶气竭。但这又能怎么样呢?母亲已然死去,他也知道哭泣只是徒劳,便松开母亲,一眼望向远方,背起母亲,继续向南走去——尽管他不能确认他所走的路是否会到达南阿。 深夜诞临,寒冷的秋风吹透了他那单薄的斗篷大衣,那衣服也早已在开辟山路时被荆棘枝条划得千疮百孔,他的身体与脸面也被刮出了道道血痕。 他来到一片山林的空地旁,把母亲放在那里,在附近的小溪边掬了一把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己满负伤痕的脸颊,然后回到原地打算休息一会儿。但飒飒夜风中的冰冷却使他难以入眠,他打算燃起火焰照亮黑暗,而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火具,于是便取来木块不断摩擦,很久之后终于燃起了火花,他将一堆堆的柴火磊放在一起,光明的火焰带来了渴望的温暖。但他还是难以睡下,他掏出衣袖中的东西,观看起来,那里有母亲的小木哨子、达莉娅送给他的小玉块以及西普拉斯寄托给他的木刀,看着看着,他苦笑起来,一把将木哨子拿起,用力抛向远方,心思道:“父亲!自此以后,我们就什么也不是了!” 在这之后,他拿着剩余的两件小东西惜如珍宝地观看着。火光与森林中植物发出的光芒完美地照亮了他的视线。但是他不能休息太久,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他晚一分到达南阿,母亲就增添一分永远也活不过来的危险。于是他又疲惫地爬起。 就在他弯下腰,想要背起母亲,准备出发的时候,他身后的森林中突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他警惕了起来,立即执起时时放在他旁边被削尖了的长木枪。 “已经这么晚了,谁还会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森林中呢?难道是野兽?”他不禁打了个冷战,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临近,奥维尔斯也越发不安,“若是自己死在这里的话!母亲也一定会被野兽嚼得只剩头发。” 可是,不一会儿,奥维尔斯又意识到,“那脚步声虽然急促,但速度却三分轻灵一分沉重,这怎么可能是野兽呢!分明就是几个人类带着一匹战马,现在要走的话,他们也许还不会发现我。”想到这里,他急忙背起母亲,提着木枪,向前方跑去,但就在他刚刚迈出第一步时,后面突然传来了人类的声音,虽然没有听清说的是什么,但那音色对于奥维尔斯来说却格外熟悉。 “是个女孩的。”他心头一震,立刻停住脚步,思考少倾后,缓缓回过头。 一段时间后,一个背着大刀的男子突从森林中一跃而出,他是西拉,紧接着,达莉娅与那只硕大的地河兽缓步从西拉身后走出。 哞!地河兽的叫声如牛。 奥维尔斯顿时愣住了,他把木枪扔向一旁,转过身,放下母亲,眼中充满激动,指着达莉娅问道:“是你吗?达莉娅。” 达莉娅站在原地,望着可怜消瘦的奥维尔斯,眼中盈满了泪花,脚步由不得她,猛然冲上前去,一下子拥向奥维尔斯。 “是我,是我!”她霎时间泪流满面,大喊道,“你怎么这么傻!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奥维尔斯紧紧拥着达莉娅,那拥抱让他感到太阳般的温暖,想起以前所发生的事,他泪如雨下。 “达莉娅,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哽咽着激动地说。 待两人的情绪缓和,达莉娅向奥维尔斯介绍了西拉之后,他们就坐在一块巨石上谈起天来。 “很不幸,母亲她。”达莉娅低着头低声道。 “没有事的,我一定会救活她的。”奥维尔斯满负信心地说,而后转移了话题,谈道:“在你我分开的那一夜,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达莉娅回忆道,“那天夜里,猫头鹰异常地唤叫,那是祖里身边的猫头鹰,我就说它很诡异,你还说我胆小,还好早已来到帝依罗塔的我的哥哥注意它已经很久了,于是便将我救走,但那时我还在昏迷着,哥哥也不认识你,所以你就被那群坏人抓去,我们后来去暗城找你,可是在那里我们却遇到了天国的灵士,他处死了祖里,假意在亚格斯面前放过了我们,可而后却抓我们去了北冥罗十九长宫,我们趁着天国大乱才逃出来,后来,我们就一直躲避白军追杀,并一直找你。” “你们能到这样遥远的荒瘠之地来找我,我真不知说些什么好。” “其实有这匹地河兽,路途也不是很远。”达莉娅笑道,“只不过这地域广阔,找你浪费了我们很多时间。” 在西拉与达莉娅的陪同下,奥维尔斯继续向南走去。 一天夜里,黑鹰密林格瑞突从远方飞来,它的脚趾上缠着纸条,西拉摘下纸条,那是他的私下密交劳城(1)法家布拉瑟寄给他的,上面写着:“发生了大事,您的父亲西拓烈被宣布战死在魔域,这真是个令人悲痛的消息,您需要回来看一看么?” 西拉看过纸条,悲痛不已,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想到现在人类文明的国度可能更加危险,于是便没有将这消息告诉给达莉娅,而是让她留在这里,自己驾着地河兽离开了。 注释: (1)劳城:西尔飒斯的一个城市,全名劳伦狄亚。 第五十三章:不可企及的意志 西拉走后,奥维尔斯与达莉娅翻过大山,越过长河,经过半年之久的错误迷途与严寒酷暑,终于在一日看见了希望。 这时已是午夜,当奥维尔斯背着母亲与达莉娅越过一座白雪皑皑的大山时,奇异的景象突显在眼前。按照常理来说在这种境地越往南应该越寒冷,但前面却是一片苍翠。 在一片广阔的荒原上,稀疏地屹立着几十棵巨冠渊木,繁茂的植物花草遍布其中。荒原上有着老旧的漏顶土屋,条条长蛇般的蓝色精灵在荒原的天空掠过,他们来自荒原西方一片绿莹莹的精灵森林。 “那是自然精灵中的夜灵,他们只有在异常宁静而美好的深夜才会出现。”达莉娅指着他们,轻声道。 大荒原的前方,是一座连绵不绝直入云霄的高山,高山前有一座方碑,其上横向雕刻着“南阿之巅”四个青色大字。在四个大字下是用古东铎(1)语写成的一首诗,诗文这样写道: “天高路更阔,云淡风也轻。 晴空望云燕,青鸟穿苍穹。 小川流水细,羁旅孤身行。 花街千蝶舞,飘渺伊人影。 远去二三里,熙攘灯火明。 醉步该还家,梦罢一身空。” “那便是南阿。”奥维尔斯直视着它,言语激动,之后,他放下母亲,脱下半路上西拉为他做成的厚重兽皮大衣,负起母亲,向着那座大山快步奔去。 山脚下盛开着丛丛兰花,站在这里向上遥望,山的顶端直入云霄,消失在滚滚的云气之中。 达莉娅紧随其后来到这里,“这便是南阿之巅,连飞鸟都飞不过。”奥维尔斯看见荒野上的大鸟从那被风雨冲刷得残破不堪的几座土屋中飞出,盘旋在山的中部,再也无望向上飞去。【ㄨ】 “但我宁死也要将它攀过。”奥维尔斯言语坚定,他环顾四周,看见层层青色古藤附着在山壁上。 “达莉娅!待我攀过了这座大山后会立刻回来,我该如何感谢你这些天来舍身来到这荒无人烟之地陪伴我。”奥维尔斯放下母亲道。 “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直到你攀过它回来为止。”达莉娅坐在山脚下兰花丛中的巨石上,冲奥维尔斯灿烂一笑。 “会的!”奥维尔斯坚定地点头,随后来到山下,向上攀爬而去。 达莉娅在下面望着,奥维尔斯已过了半山,她看见一颗颗细小石子在山间震颤滚落。奥维尔斯吃力攀爬,光滑陡峭的山壁令他无处落脚,他紧紧抓住山石间的缝隙,十指早就磨破了皮,一个不小心,便顺着山壁滑落下来,幸而他抓住山壁上的藤蔓,才免于一死。 惊心动魄,达莉娅跑到他身边。 “不!我没事!”还没等达莉娅去扶,奥维尔斯立刻站起,他仰头望向山顶,再次向着大山攀爬而去。 他攀爬一段时间又掉落下来,接着又攀爬,这样日复一日,不知过了多少天,他也不知患了多少伤,还好有达莉娅在身边,一直都照顾他并给他鼓励。然而,在一天夜晚,西拉突驾着快马带着一只小兔子来到这里,在匆匆与达莉娅说过一番话后,便强行带着达莉娅离开,那只小兔子还奇怪地咬住达莉娅的裤脚不放。 奥维尔斯整日攀爬,体力逐渐下降,没有了达莉娅,他孤独无助。 一日,他带着满身的鲜血与汗水从山壁上滑下,一头栽倒在地,近似癫狂地用拳头猛击大地。 “我就这样无能!连一座山都翻它不过!”他大吼着,之后四仰着倒在地上,望着天空中急速流转的云气,想象山后的奇景,他不禁羞愧万分,再次站起,继续攀爬而去。 在无数次失败之后,奥维尔斯疲惫的眼中望见那山脚下盛开的兰花,也许理想就在眼前,可却可望不可即。 当奥维尔斯再次从山上滑下时,他遭受重创,原本钢铁般的身躯突然变得酥软,他是真的做不到,真的怎样都没有办法,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怦然一声,无力的他如一座大山巍然地跪倒在地,一语不发看着靠在他身边的母亲抑或是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望着高耸的山顶,又低下头凝视这铁青色的大地。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不可逾越的山巅,那也不可能不存在把这山巅挫败的意志!”一瞬之间,所有以前与母亲在一起的画面就像颗颗碎片全部现于眼前,他双手按在大地上,眼泪不断滴落。像突然死去了,更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时间变成了漫山遍野的绿色,变成了渊木的嫩叶枝条与烈西鸟(2)雏鸟的啼叫,转瞬又幻化成了漫山灿烂的花朵,幻化成夏日淌过耳边的清风与清晰沉醉的的夏日星辰,不经意间它又荒成片片落叶铺满整个荒原,荒成在天空中转瞬即逝的夜灵的影子与飒飒秋风,之后它又在别人难以看到的一刹那凝成片片如精灵般的白雪,凝成了飞向天际间的白色雪鸟(3)与它在天空中留下的一条永不磨灭的银色闪电。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不知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多少个严寒酷暑,奥维尔斯一直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一天深夜,当月变圆映入整个荒原时,在高山的八方突传来飒飒的零碎声响,像是风吹落叶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簇簇圆球状生灵顺着风势飘散而来,他们降落在这荒原的土屋中,每只只有栗子般大小,但却数量众多,叽叽喳喳地一瞬间便已塞满了整个荒原土屋,又像层层水流溢出屋子,淌向墙壁与附近大地。一段时间后,他们渐渐寂静下来,米粒一般的小眼睛直视前方的奥维尔斯。 “那个人一直跪在那里已经有八年了。”夜空中蓝色细如长蛇的夜灵飘过,这空灵的声音便是夜灵的细语声。这八年里,是夜灵在维持着奥维尔斯的生命。 “那个人类的孩子想要跨过这座大山见到山后面的怪老头让他救活自己的母亲。”夜灵说,“世界上已经很少有这般情深意重的人了。” “土屋精灵们!”夜灵呼唤道,“他需要我们的力量,你们即刻前往帕加瓦罗山告诉精灵至高王爱德米亚,告诉自然精灵的所有族人,我们要帮助他!” 时光荏苒,诸灵向八方退却,耸入云端的南阿之巅被这无可企及的意志打败。轰然一声,高耸的山峰向后倒塌而去,山体中央裂开了一条宽阔的缝隙。已不知过了多少年,幼时的奥维尔斯已长出了浓密的胡须,短小的衣服也被挣得破烂,青苔、树根与藤蔓盘绕全身,烈西鸟在他的头上筑了巢,那是春季吧,幼鸟在他的头上不住地啼叫,蝴蝶翩舞来回,在他的四周,那已经不再是曾经了。 随着这一声裂天巨响,一个长发蓬乱、头上戴着若笼子般的枯木枝的老者从那大山裂开的缝隙间缓缓走出,这老者一身灰色宽袍、执着木杖、身边跟着一只到达老者肩部的大白鹤。 老者来到奥维尔斯前方单手抚摸着他的头部,不一会儿,那缠绕在他和母亲身上的青苔与树枝便迅速向大地中退去,奥维尔斯也奇迹般地苏醒,灿烂的阳光直射进他的眼睛,他用手遮挡着,“你是?”他猛然站起,此时的他已经变得高大强壮。 “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为什么要这样坚持?”那老人紧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问道。 奥维尔斯猛然跪在地上,高声道:“因为想救我的母亲!” 他激动地呼喊,声音在幽幽大山间环绕回荡,荒原上的生灵们全部探出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我知道您就是那位我一直要见的人,那么现在,求您帮帮我!” 老人回过头,喟叹道:“但是,你的母亲的确已死,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永世不变的真理,因为这样,生命的大爱才更加值得珍惜。” 奥维尔斯望着寂静的母亲。 “但是母亲她还是没有腐!”他高声辩解道:“只有活着的人才不会腐!” “这的确很特别,但她已经气息全无!即便是有天大神力,也无法挽回了。” 奥维尔斯的眼神顿时变得无力,“这怎么可能!”他椎心泣血地呼喊。 这样,在他换上了那老头给他的灰袍衣服后,一直到深夜,他才忍受着沉重的痛苦将母亲用泥土掩埋在南阿大山的前方,并为母亲立下了一块小小的碑,上面用他的鲜血写出“奥维尔斯之母——琳娜之墓。” 他跪在坟墓前,痛哭流涕,“母亲,您对我的爱,我永世也难以回报,只是可怜在您生前,我未曾带给你什么快乐,愿你在远去天堂的路上,安息平稳,而儿的这一生,也就无欲无求了。” 说罢,他猛然站起,像是放下了一切,突然显得格外高大,又深鞠一躬,望着远方迷离天色,顺着山体间的缝隙,向山后走去。 在他离开不久,在母亲的坟墓中,突腾出了一把泛着青光的寒剑..... 注释: (1)东铎:西尔飒斯人的祖先。 (2)烈西鸟:世界中生活在渊木树冠中的一种鸟,嘴部尖长,啼声尖利。 (3)雪鸟:世界中一种在极度严寒中才出现的鸟类,通体白色,它所飞掠的地方会留下一道一季都不会消去的银色痕迹。 第一章:言语的徒劳 时间:天国二百二十九年春末,也就是奥维尔斯去往南阿的同一时间。【ㄨ】 伴随着天脉的倒塌,魔族迅速进军,并不费吹灰之力地占领了整个西方世界,人民惨死,大半人沦为了奴隶。加拉诺斯联盟军的离奇失踪使得前去西方打算助西方一臂之力的奇维罗落于困顿之地,滚滚十万魔军来临,大魔王万魔罗葬对他恨之入骨,在无可脱逃的劫数之下,他被魔族人抓捕送往了幽暗魔都加塞罗。 同时,被亚都擒走的魔罗刹因违背法令杀死天国白军骑士而被阿魔离打入大轮回山(1)的地下牢狱,另一方面,帝依罗塔之王亚格斯被解惠特从劫雷斯手中送转天国,护法桑托拉虽紧追在后,却因为难以进入天塞穷隘而被迫阻滞。 十万魔军的野蛮进军与西方国家的瞬间破灭令整个世界人心惶惶,前人关于魔族的记忆以及西方的败退让他们整日生活在恐惧之中。 “如果你觉得路上有阴影在暗处游荡徘徊,如果那让你感觉到有什么不妥,那最好不要回头,也不要争强好斗,尽管向前冲奔,目光盯着远方,心志坚定,意志坚决!你知道,一个人一旦踏上大路就唯有毫无懈怠地勇往直前了。”帝依罗塔长十城的森林中,肩上站着啄木鸟的艾斯比那法长老对帝依罗塔五大将军之一的沙缔道,“到达天国后将我们现在的所有境况告知于西塔罗长老,当然包括奥维尔斯的所在,糜老头虽已忠诚地拼尽性命,但还是将那孩子看丢了。记住,不要在光明处出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行踪,将这封兵士长破力的信送到西塔罗长老之手然后辅佐于他,最后,祝你好运,愿地灵保佑你。” “放心,长老,恕评论一句,您真是把我当成孩子一样唠唠叨叨。”沙缔佝偻着身子,面色枯黄、声音粗哑、面如恶兽,特别是他的一张比正常然大上两倍的大嘴,他是一个长相异端的因挞罗人,伴随着他异端长相而来的是他非凡的鼹鼠也只能望其项背的遁地本领,因挞罗人只能在帝依罗塔的一带遁地而行,而他在何种地方都能顺利前行。 “愿地灵保佑我们所有人,愿你在去西尔飒斯的路上安息平稳。”沙缔说。 “会的,一切按计划进行。” 西方被魔族人占领的消息一出,天国上下顿时一片纷乱,即便是往日非凡寂静的白城亚多那也是如此。 埃斯法在亚多那休息几日,这几日并没有什么人窥视他的行踪,只是他的行动受到了桎梏,受曼多武修斯和雷蒙思维德的命令,亚多那的苍山要塞城再不允许他自由通过,他感到可怕的倾轧与怀疑正向他靠近。 突如其来的魔军攻破西方的消息令埃斯法一夜未眠,大劫将至,国家内斗,他无法闭合双眼。 “任何欲望都会使人忘记本心走向堕落,而对于权利的欲望更是如此,曼多武修斯虽以圣母为至高信仰,但也不免在权利的驱使与虚伪的尊严下麻木不仁,试想一下,若是飒罗亚帝上被证明无罪,那么他岂不是要在帝位上撤下,这对于敏感而骄傲的他而言不仅是权位的丢失,更是自身的耻辱、内心的凿击。”埃斯法心思道:“为了保全帝位,即便是他认为飒罗亚无罪,也会将其置之不理,我必须阻止他罪念的发展,趁着大病没有成为痼疾,就要立刻将它医好。” 第二日清晨,他来到帝宫,雷蒙思维德也正在其中。 “埃斯法,你好久没有处理政事了,现在国家正处忧患之期,你的怠惰让你失去了身为一个大天使的光环。”雷蒙思维德说。 “那太好了,前辈,我但愿那光环从来没有,所有的事物在我眼中都将是虚假,唯一的真实,便是谎言。”埃斯法说,“今日都在这里,我恰好要将话说得清晰一些,你们对我有怀疑,这无可厚非,如果我的所有华丽或朴实的言语都不能唤回你们的信任,那就让我的行动作证吧!一群邪恶的魔鬼在西方叫叫嚷嚷,他们即将来到我们的地界,那将是乌云!将是雷暴!他们生性残忍,毫无人性,不知你们对此有何良策?” “他们区区十万,还不能打败西方众国,恐怕这其中定然有梗!”雷蒙思维德说,“老臣愚见,应先让蓝罗涅斯统帅派人去西方调查一番,同时做好防御工事。” “蓝罗涅斯?”埃斯法笑道,“难道除了他我们就没有别的可用之人?如果二位依然信任我,我可以代替蓝罗涅斯去处理此事,在二位面前我的心是透明的,真怀之言,我确实认为飒罗亚帝上是被冤枉入狱,请恕我疯言疯语,我处事一向公平公正,若是飒罗亚做了错事,我也一定会大义灭亲,但那蓝罗涅斯,我对他毫无信任,除他之外,也定有一个深入我天国政治权位的人正在腐败我们的根基,否则我国不会置于此地,如果不尽早查出,吾国迟早要遭受灭顶之灾。” “胡言乱语!”雷蒙思维德辩驳,“杰出的埃斯法,你曾在我眼中是一颗不可多得的明珠,一个绝无仅有的人物,但现在却被情感所缚,飒罗亚确实受人尊敬,但当面笑颜、背后插刀的人还少么?那些如同愚蠢的山鹬一般被人渣的花言巧语欺骗之后在街上痛哭流涕欲寻短见的女子还少么?” “前辈,我同你言语如同娇柔的花朵与臭硬的烂石格格不入,你总是用太现实的言语来否定人类的情感,要知道,美好的东西是永远存在的。”埃斯法话罢,对曼多武修斯说,“帝上,不管你如何看我,听我一句规劝,无论什么时候,听从内心的指引,切勿被欲望戕害。” “但埃斯法,你想要向我表明什么呢?”曼多武修斯说,“你想要让我拘捕蓝罗涅斯么?但你什么证据都没有,你说大维罗水牢,可我早已调查过,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还有你早告诉我的蓝罗涅斯阻截信使的事情,蓝罗涅斯说完全没有这回事。飒罗亚自己亲口说出自己有罪,难道还有别的事情么?根本就在这,现在我成了国家的帝上,国家也并没有出现病态,少了飒罗亚,事情还不是像以前一样运转,若是飒罗亚遭到谋害,那么谋害者除了篡夺帝上的位置还有什么目的呢?但不要忘记,现在的帝上是我!你的每一个怀疑都是在针对我。我曾耗尽精力跟你思索同样的问题,但那现在不过无聊的叹息罢了,你要相信这是个事实。” “事实不过谎言而已。”埃斯法说,“帝上,你已经受到了权利的蛊惑,许多人因为做了违心之事而无法认清自己,最后迷失了浑浑噩噩终其一生,权力不过是,一把座椅,一副冠冕,一个虚名,当这三者消失,一切都要跟着焚尽,而唯一剩下的,只是你一个人,你的人格才是你真正的权利,它可以让你发自内心地欢乐。” “如果你继续怀疑,埃斯法,请记住,它将毁灭你的前程和剩余的那点儿幸运的命运。”曼多武修斯说,“如果你继续怀疑,那么如你所言,那位腐败我天国根基的政治贩子是谁呢?是我曼多武修斯还是令人尊敬的雷蒙思维德?我恐怕你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我亲爱的埃斯法,一切都是这样正常,为什么要如此闹下去呢?你荒疏了国事,身为朋友的我能容忍你这样闹下去么?” “如果你认为这是正常,那么我也只能保持沉默,身为一个朋友,我再次高估了对你的期望。”埃斯法说,“如果你们不能支持我,但也要至少给我自由,让我出入亚多那吧。” “够了!埃斯法,去调查蓝罗涅斯么?”雷蒙思维德斥责道,“国家的事情还不够多么?魔军来临,蓝罗涅斯身为统帅责任重大,难道还能够容忍你的打扰不成?” “埃斯法,若不是看在友人的面上,你早该同那些飒罗亚的亲族一般被抓捕,国家的法律由你重新编纂,上面缺少了养子要受到牵连这一条,谁知道你在编纂法律的时候用了什么居心,但不要忘记,我曼多武修斯从来都是无视那《埃斯法圣法》的。”曼多武修斯说。 “你尽管无视那圣法,但不可无视自己的心。”埃斯法话罢,退出了帝宫,这场辩论让他感到无聊到极点、失败到极点,就像自己弹奏了一曲非凡的乐曲,自以为很好,但却无人赞同,非但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而且得到的仅仅是误解与嘲讽。 “我跟你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热情给了麻木不仁的人,就像流水一样付之东流了。”埃斯法轻念道。 “我早已忘记飒罗亚一事,可他却要偏偏谈起。”埃斯法走后,曼多武修斯说,“将我养大的善者,说些道理抚慰我的心灵吧。” “帝上,何事让你如此自责?”雷蒙思维德说,“飒罗亚的重罪入狱,埃斯法的疯言疯语,这一切都是不争的事实,若是埃斯法与飒罗亚勾结魔族人一事有关,我们也定不会轻饶他。” “愿事实就是如此,愿我从未违背本心。”曼多武修斯说。 这天夜晚,卡洛斯七阶圣殿之内,蓝罗涅斯迎来了一位老朋友——灭法神罗。 解惠特与那十魂眼之人一同步入蓝罗涅斯所在的褐色大厅中。 “统帅大人,亚格斯已经被打入大维罗水牢了。”灭法神罗说。 “好,做得很好。”蓝罗涅斯笑道。 “但西拉与那女孩呢?以统帅的办事速度,他们应该早在你的府地之中了吧?”灭法神罗问。 “我的府地?”蓝罗涅斯笑道,“不,不,他们不在这里,他们在……他们在哪里我也不清楚,追击他的我的精英骑士们全都消失了,这可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什么!”灭法神罗话音中带着愤怒,“消失了?统帅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关乎你所有荣誉乃至于生命的大事你竟说得如此轻松!那么依你而言,他们为什么会消失呢?” “为什么会消失,我不清楚,难道你不比我更清楚么?”蓝罗涅斯愤声道,“我的部下原本已经追击到了西拉,但却半路杀出个负着重戟的恶徒,他长着魔鬼般的样态,并不是个泛泛之辈,据幸运归来的我的大将解惠特的描述,他只是将重戟那么一挥,然后……”蓝罗涅斯摆摆手道:“然后就一团漆黑,什么都不见了。” “果有此事?”灭法神罗面色骇愕。 “安能有假!我的老友,我知道你们是操纵魔族人的能手,但也不能对我如此欺辱!显而易见的事情,任何人光凭两眼便能看出!” “怀疑果然是这世间最误事的事情,你所说的那个负着重戟的东西跟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西拉已经逃掉,而后将会酿成大患!为什么要迟迟不将此事告予我们?” 蓝罗涅斯从灭法神罗庄重的脸色上看出了真实的言语。 “糟糕透顶,”他说,“如果这是我的错误,我会去低头忏罪,可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我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如果不是那埃斯法插手,我早已经将此事告知与你了,他将我的信使拦下去帝宫与曼多武修斯议事,我为了搪塞敷衍只有按照他们的说法行事。” “既然如此,我只能先离开,埃斯法不可饶恕,但西拉早晚也要成为祸端。”灭法神罗退下。 注释: (1)大轮回山:魔域恩斯顿荒原上一座山脉,魔城卡尔加纳位于其下,共有九层,称为九层轮回。 第二章:夏洛茜出境觅夫君 许多天后,夏日已经到来,蓝罗涅斯派出的兵士也都归来,他们未见西拉的一个身影,仿若西拉在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蓝罗涅斯苦恼不已,他不得不向他的同伙通告此事。 夜晚,北冥罗十九长宫的地下大厅内,灭法神罗与那名为努伊比斯的黑影道:“蓝罗涅斯这个蠢才,他竟因怀疑我而丢失了西拉的行踪,如果事情败露,我们所有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 “只要西拉的密信接近不得天国的政治权臣,那将是废纸一张。”努伊比斯说。 “我们不能再随意撤销杀死任何权职之人,他们维持国家的运转,我们必须找到西拉。” “很容易,如果他没有被那个他们所说的魔鬼抓走的话,想必他除了自己的国家之外也别无他去了,他毕竟是绿野山的王子,恰恰到那里还能顺便搜寻隐世已久的希罗埃(1)。” 灭法神罗思虑片刻,“那么我立刻出发,只是那负着重戟的家伙是何人这不能不叫人思虑。” “据你所说,那重戟应是传闻中的永夜之刃,与黑镰并驾齐驱的魔鬼之刀。” “而后我会调查他。”灭法神罗话罢,灵光一闪,从大厅中消失。深夜时分,当他行到多德拉诺西的一片森林中时,一个身着银袍的人在其身后出现,这个人并不陌生,他是曾被帝依罗塔人通缉的大圣使列格兰。 日头高悬,圣光降泽,遥远的东方国度西尔飒斯巍然挺立。 此日清晨,大腹便便的西尔飒斯之王西林斯在宫殿内焦急地自言自语:“没想到整个西方竟如此不耐打,这么快就灭亡了,看来没有跟他们联合是正确的,这群弱者只会拖我的后腿,唉……看来那些又臭又没有教化的恶兽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我西林斯了,奇维罗将军还没有回来,而那个该死的西拓烈(2)还不知能不能回来,这可让本王如何是好啊!” 西尔飒斯,那是一个信仰飒神的国度,因隔着汪洋漫漫不可渡穿的波鲁诺(3)大洋而被西方人谓称彼岸世界,传闻中的创世者巨人族凯洛萨依曾在这里的绿野山定居。 羽魔大战时,飒神统一羽界军队打败魔军,并使用天隙降则一术创造出无数天脉封闭西多拉山脉与绝望大海,把魔族人的世界限定在魔域之中,使得邪恶从此不再侵扰人类大陆。飒神是西尔飒斯人,这一辉煌事迹无疑增添了西尔飒斯的光彩,这里的人一向把飒神看做心中信仰,并为他塑造顶天立地的塑像顶礼膜拜。 除此之外,西尔飒斯的赫赫名望还有另外一个缘由,那就是人们梦寐以求的长生不死来到这个国家也许真的能够实现。 西尔飒斯,这个傲然于东方的国家,它的西面紧挨的是层层叠叠被称为凯旋之谷的高山峡谷,穿越幽暗峡谷,是位于魔域东方的魔域之门。 实际上,第一个发现魔族到来人类大陆的并不是那维多特拉的猎手们,而是精明勇敢的西尔飒斯人。早在包围西多拉山脉的天脉被莫名的力量破坏之前的数十天,魔域东面的魔域之门就已经被莫名的力量打开,并且西尔飒斯在那时遭受到了魔军的威胁。然而在西尔飒斯的国王在派出绿野山被称为猎人民族的亚斯族首领西拓烈越过群山从东面的魔域之门进入魔域后,魔军就再也没有侵犯西尔飒斯。 但事情并未如此简单,魔族的静寂只是暂时,为了避免浩劫再生,同西方各国一样,在发现魔族之后,为了让世界知道邪恶再度出现的这个惊天消息,使所有人类能够有所准备,共抗大敌。西尔飒斯两位佐王司(4)艾林与洛林洛格和大将军奇维罗以及议院五位上臣共同提议要速速将这个消息传到世界各国。 为了如此,奇维罗将军除了派出最好的信使前往天国外,自己也驾着快马去了西方,把本国所有的一切全部托付给了两位佐王司与他无比信任的亚斯族统领西拓烈,希望能够与各国达成一致,组成联军,相互呼应,只是未料到,当他来到那里时,什么都已经晚了。 西尔飒斯的国都东驰四木,那一直都是世界各地人们心驰神往的圣地,他国人口中一直传说着:“一代又一代居住在这里的西尔飒斯人获得了永久的生命同精灵一样与天同寿。” 他们说:“只要是居住在这里,无论任何人,无论什么样的血统,都能够得到永生。”西尔飒斯也凭借这一名声赚得了大量的财富。 东驰四木的城心屹立着四棵神木,人们传说生活在这里的人之所以能够永生,完全因为这四棵神木的作用,这四棵神木是飒神活着的时候存在的一棵耸入云霄的圣木的化身,当年飒神就是通过这棵圣木赋予每一个立下战功的羽界士兵永恒的生命。 可惜好景不长,这种永恒生命的赋予只存在于飒神生前,现在四棵神木已经完全不具备这种力量,只是他们的王依然坚信这种力量依然存在,并将带给他永生不死的长生。 在东驰四木被四棵神木的巨冠笼罩之下的大街上,整齐地排列着清幽的门房与楼阁,与那伽龙塔楼形成鲜明对比,这里的建筑清新淡雅,这里最高的楼层不过四层。街道很宽,但比不上弗依那依长街,这里到处绿树成荫、青草密布,树木在一梯梯相连的街道上随风招展。 西尔飒斯是一个多广场的国家,这里最大的广场是幕络西加斯大广场,那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广场,它位于四棵神木附近不远处,飒神雕像与西尔飒斯王的住处冥洛大殿也在那里,对于西尔飒斯人而言,那是不可玷污的圣地。 整座城市的层次非常鲜明,低矮的建筑排在第一层次,高一点的排在第二层次,再高一点的排在第三层次……逐渐由低到高向四棵神木方向接近,最后即便是最高的飒神青铜神塑对比于四棵参天神木也相形见绌。 这座城的四周,围绕着低缓的山坡,智慧的人们在山坡上鳞次栉比地建筑了色彩鲜明的民居,这可是个圣地,他们一份生存的土地也不愿浪费。夏日降至,缓淌的溪流与花香从山坡上流向大街,泠泠的响声与香气贯穿整个东驰四木,孩子们在这里欢快地追逐打闹,别有一番景致。 为了能够便利地通往四面八方,东驰四木人在山下凿出了十个隧道,通往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每个隧道高大宽敞,内部用从遥远的西方东奥利运来的星石嵌好,这让隧道里每时每刻都星光璀璨,走在内部,就像置身于星空中,因为如此,这十个隧洞也被各处的人们称为星洞。其中,那位于东驰四木正西方的星洞是这十个星洞之中最大的,从这西星洞进入一直延续开来,是一条直通幕络西加斯大广场的长街,它是当年飒神归来时的必经之路,被称为自由大道。 星洞两边耸立着飒神大理石雕塑,无论是入口和出口,都被繁华的景象所覆盖,从这条大道经过西星洞再走上几十里的路,便到达了西尔飒斯第一大城劳伦狄亚,那是西尔飒斯最繁荣的城市。 东驰四木夏日的黄昏是格外迷人的,但也稍稍透露出淡淡忧伤的情调,幽长幽长的深巷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飒神古庙里,以及金碧辉煌的殿堂里,处处可见那些被岁月洗礼的老人们,他们静坐在街道、广场、公园各处国家摆放的木质长椅上,绿茵茵的树木排成一排又一排,熹微的光影投下一大片寂静,被微风一吹,浮动得更加清晰,美丽的姑娘在南面被鲜花染红了的码头边唱着歌: “夕暮迷情的六月, 黄昏永远的晚霞。 百舸千楫的渡口, 满载而归的渔家。 成童在深巷中舞剑, 及笄在古河边浣纱。 剑气清风拂柳, 美人笑靥如花。 人群中谋得一面, 窒息的思念纷洒。 岁月长流不息, 溟江风景如画。 秋日双雁南飞, 阁楼无尽牵挂, 梦中影子依旧, 与子牵手月下……” 歌曲唱罢,横笛声起,整座小城的每一处都变得婉转悠扬。 “西尔飒斯的春日来的第五日便是西尔飒斯的夏日。” “是这样么?” “是的,不必相信那愚蠢的历法,这在我百万字的日记中有着明确的记载,有时候也会迟一点儿,不过上下最多不过五天。” 东驰四木街道的座椅上,几个百岁老者谈论道。 这时,一匹西尔飒斯长尾花斑羽陵马载着古色马车从正东面的星洞中直窜而出,驾车仆人驱使着它匆匆奔向长街,去往幕络西加斯大广场。 大街上,车子的女主人带着甜美的笑探出头,向街上的市民点头施礼。她穿着打扮普通,至腰的黑发自然挽起,一身和众人一样的东驰四木至踝长衣,脖子上戴着一条嵌玉的蓝水晶项链,面貌清秀,笑容温暖细腻。 “那不是与奇维罗将军刚刚订婚的羽陵姑娘夏洛茜吗?”人们议论道。顽皮的孩子们见了,追着马车奔跑尾随其后,大人们见了,也都迎上前去,满怀敬意地点头施礼。 “这么晚,将军夫人从羽陵远道而来一定是有急事吧?”一个市民问。 “我的夫君去了西方已经几个月之久,现在还没有回来。”夏洛茜令驱车的仆人驾慢了马车,面容中透出担心,“我怕他会出什么事,我想要去见一见我们的王,了解一下情况。” “夫人尽管放心,奇维罗将军拥有这世界上最大的勇气与智慧,他一定会回来的——只是或早或晚。”那些坐在长椅上的老人们微笑着回答。 马车接近幕络西加斯大广场,神木的荫蔽笼罩下来,通往那里的石柱巨门敞开着,大门两边镌刻着“飒神却下不闻语,三山脚下尽为水。”两行大字,连接巨门的是被称为大回环门廊的圆形方门式围墙建筑,它高达十几米,围成一个两端开口的大椭圆将整个幕络西加斯大广场包裹在其中。 夏洛茜从这里下了马车,经由两边侍卫的同意走入大广场,在中心处,那百米飒神青铜雕塑巍然屹立,他手持苍穹境魄之灵刃(5),直指西方的魔域之门,一身慷慨正气。雕塑下的大底座是一座小型宫殿,里面陈列着有关于飒神生前的一切。绕过这雕塑,前行一段时间便到达了冥洛大殿,那是西尔飒斯的王处理政务的地方,四面繁花似锦,有百名士兵守卫,夏洛茜和她的仆从缓步来到这里。 “是将军夫人!”几个守在大殿门前身披蓝色铁甲的冥洛军团士兵连忙迎上前,深鞠一躬道:“王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快请吧。” “啊!尊敬而美丽的将军夫人,你终于来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肥胖男人一边从大殿内走出,一边大笑道,他的头上戴着并不符合其头部大小的缀满宝石的金环王冠,穿着一身极不协调的金丝刺绣长袍,左手间站着一条威武的大麦町犬,大麦町犬的背上披着金丝织成的犬衣,它的名字叫战神,是西林斯的爱犬,这名字也是西林斯特别取的,他的周围跟着两个八字飞胡的心腹侍卫卡迪尔和尼奥。这个人就是西尔飒斯现在的王,希罗埃?洛克尔的独子,继承了其王位的人西林斯?洛克尔。 “你总是这样知书达理,可你全可不必施礼。”西林斯慷慨地说,他大步上前,握住夏洛茜的手,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哭诉道:“你瞧我现在的样子,魔族人进犯我们,要我们的命,天国人捉弄我们要我们独自对抗魔族人,帝依罗塔和那些该死的西方人则不战而败,将责任全部推卸,不仅仅他们,甚至连许多不入流的小国也敢数落我让我派兵对抗魔族,拯救西方国家。不是我没有人道,我若是出兵,肯定腹背受敌,你说现在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以保护别人?几个月前,魔族人进攻我们的时候,我派出劳城的罪人(6)西拓烈前往魔域,总算是平息了乱事,可自此以后,他就再也没能回来,估计是不幸了。” “可是,不仅仅是他,就连前往西方的我的左膀右臂,你的夫君——伟大的奇维罗将军也未能归来,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完全没有了他的消息,失去了他们,整个国家就没有可用之人了,这些天,世界各地的王者都要求我稳定局面,谁知道那些人有什么居心,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没有关系的,王。”夏洛茜微笑道,“奇维罗他不会有事的,我想他是在做更重要的事情,他这个人,不做成什么,是不会空手而回的,夏洛茜请求王能给我一个使命,让我去西方找他,我会很快让他回来的,这样你也能够安心。” “可听人说那里已经遍布了恐怖的恶魔,他们没有人性,他们无恶不作,你去了那里岂不是有危险?”西林斯假意很为难地说。 “我毕竟是将军的妻子,保护好自己一定没有问题。”夏洛茜笑道,“那里虽然存在魔族人,但又不是处处都是魔族人。” “那好吧。”西林斯盯着夏洛茜,迟钝地点了点头,他紧紧握住夏洛茜的手,感激涕零地说,“不管怎样,奇维罗是这个国家的大将军,统领十万冥洛军团的赫赫人物,这个国家需要他的守护……” 注释: (1)希罗埃:西尔飒斯的先王今王西林斯?洛克尔的父亲,获得了永生的人,在羽魔大战时期是西尔飒斯的大将军,拥有极高的威望。 (2)西拓烈:绿野山亚斯族王者,西拉的父亲。 (3)波鲁诺大洋:因西方探险者波鲁诺第一次横跨大洋而得名。 (4)佐王司:帮助王处理政务的智者,西尔飒斯共有两位,权职很大,详见附录。 (5)苍穹境魄之灵刃:又被称为灵刃,古剑谱中九大名剑排名第四的一把,拥有无穷诅咒之力。 (6)罪人:西拓烈是劳城绿野山的亚斯族人,曾率他的族人进军身在西尔飒斯劳城的最大监狱——世界三大狴犴之一的地境神狱,因此被西林斯称为罪人。 第三章:到访彼岸国 幽暗魔殿深处传来魔族人恣肆的大笑声,魔都加塞罗,魔域大魔的渊薮之地,至极黑暗与邪恶的中心。那黑暗重兵把守的钢铁厅堂内,奇维罗负着精钢锁链毫无劲力地倒在地上。 “这下贱的人类!你该偿受这应有的恶果,当年你如何凶恶地将我的锁骨刺穿!”粗劣的声音从大座上传来,那坐在大座上的恶魔一身厚重铁甲,显露出红色双眼,“但这并不是对你的所有惩处!我要你受尽人世的苦艰,受尽那炼狱般的折磨,让你生不如死!” “横道(1)魔士——劫雷斯!既然你有意效命于我,那就命人将此等贱体带入我魔域洪荒之界,使他永不复出,经受永劫!”万魔罗葬道。 “是!”劫雷斯唤来几个魔兵,“将此人送到赫兰斯之角,严加看管,让他受尽折磨,永不复出!” “那自然乐意之至!”几个魔兵拖着奇维罗的躯体一歪一倒地退出大殿。 之后,劫雷斯随之退去。他行出魔殿,穿过西方重兵把守的邪魔岭隧道,来到繁密幽暗的多罗鄂斯森林。正是黑夜,月如银盘,林间的食人花闪烁着明亮的蓝紫色花瓣,地下满是细小生灵的窜响,蚊虫蚁蚋低声奏乐。 劫雷斯缓步来到一棵盘根错节的古木下,摘下眼罩,对树木枝叶上的蓝色蝴蝶招手诉念:“美丽的蝶妖,我的同伴,请快快苏醒,可怜可怜那悲哀的人儿,他已经奄奄一息不能活命却要客死荒凉之角,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快快苏醒,能够进入赫兰斯之角的除了你们这世间仅剩百个不到的妖族之人,我难以再想到第二人。” 那蝴蝶从树上翩然落下,绕着劫雷斯的手臂飞行。 “是何人?”蝴蝶说。 “我的师哥奇维罗。”劫雷斯答道。 在西尔飒斯,奇维罗的未婚妻夏洛茜完全不知晓奇维罗现在的处境。 黄昏之时,夏洛茜在家中的老枫树下与父母告别。 “我的姑娘?你如何才能知晓奇维罗在何方呢?”她的母亲拿来她的包裹与长剑担心地说,“西方已经尽是邪魔,你还是不要去,他还不会自己回来么?这真是太危险了,你的心难道全然不在这里?你虽说有些本领,但那个地方……你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母亲,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它借给我眼睛,它会帮我找到他。” “太天真了。”父亲说,“反正他回来你也要嫁给他,这以后你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这些天来你不安分的心令我烦躁,你如果不知危险,想去找他,那你就去吧,没有哪个傻子会陪着你到那种地方去。可是我要忠告你,爱总能让一个痴情女子去做傻事,爱也能把这傻事包装完美诠释为至死不渝的忠贞。” “父亲,我知道你想挽留我,可是恋爱女子的心,又有几人能够懂得呢?再见了,父亲母亲,我一定会回来的。”话罢,驾着羽陵马离开。 “唉!”父亲一声叹息,“这般火热的爱一定会毁了她,内心越是炽热,外表与行动就应该越冷静,那些将自己一盘拖出的人,迟早都要吃了大亏!一个堂堂的将军怎么会喜欢上我们这样的平民子弟呢?想想也不可能。” “可不是已经订婚了么。”母亲说。 夏洛茜孤身一人背负包裹提着长剑驾羽陵马从东驰四木的北星洞中奔出。又连续度过几座城池,终于在几日后的夜晚走出西尔飒斯。而在此时,幕络西加斯大广场的冥洛大殿内,西尔飒斯的王西林斯正在摆放着百种美食的餐桌上大肆地咀嚼着,他一边与他那只大麦町一同撕咬着新鲜肉块一边大笑道:“太好了!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个国家,这样,将艾林与洛林洛格那两个老贼革职之后,全国上下的所有东西就都是我的了,我终于可以享受这无与伦比的美好时光了!在神木的光辉下,我将永生不死!” 话罢,西林斯叫上卡迪尔和尼奥两名侍卫道:“速去通知劳城城主,命他派人将奇维罗的妻子抓回关入地境神狱,奇维罗一旦归来,我的权威将置于何处呢?” 夏洛茜驾羽陵马驰出西尔飒斯时已是深夜,此时马匹已经疲累,她也更需要停下来休息。这里是西尔飒斯的北方边境地带,这一带群山重叠,一片幽暗。铺满巨石、绵长波折的精灵古道弯弯曲曲地延伸向幽暗黑山的深处,它无限延长,通过崎岖山路与高山隧道和险峻的悬崖栈道,最终奔向红龙之子赤阿?蓝虬斯所统治的辛普森龙人港,龙人港依托镜水大洋而建,龙人一身鳞片,能在海中肆意遨游,他们与西尔飒斯人世代交好,这些人在港口岸边建立靠山城,约有三万龙人驻扎在此,通过蓝色海门,便可到达靠山城。在镜水大洋中再行上十几海里的海道,是精灵领地帕加瓦罗山。 历史记载,当年飒神为了抵挡魔族进军与精灵携手用了八年时间重筑横跨人类大陆的帕加瓦罗古长城。西尔飒斯整个边境虽不曾围绕高山,但西尔飒斯前任国君希罗埃为了防御入侵者,在大地上建起了三十米高的坚固城墙,西尔飒斯的大将葛芬时刻带兵守卫在此。 夏洛茜休息的地方苍翠蓊郁,大道在高山一侧通向远方,虽满布乱石,却宽阔通达。夏洛茜从城中驰出后,就在边境卫戍长墙不远的地方下马,并在这里燃起了篝火。 此时夜空星辰漫布、月牙弯弯,山中虫鸣不断,夏洛茜放下包裹与长剑,把马拴在一棵大树下,坐在树下的一块巨石上,握着挂在胸间的水晶项链,微风拂过,想到将要与奇维罗见面,她微微笑了出来。 不一会儿后,夏洛茜刚产生丝丝困意,那拴在树上的羽陵马突头部抬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远方崎岖的山路,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夏洛茜起身走近她的羽陵马,轻抚着它的头部问。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突有一道白色光影掠过,隐隐约约之间,只感觉一阵清风袭来,那光影便急如星火地消失了。夏洛茜看到了那神秘的人形光影,瞬间警惕起来,提起长剑,向空中望去。 “什么人!”她冲天空大喊,声音在空荡荡的夜空中回音不止,但没有任何迹象。 “什么人?”她继续大喊,“是本国人么?不要装神弄鬼!” 良久,那光影又在天空中浮现,是个身着白色长衣,头戴蓑帽,帽上的黑纱垂下遮住脸面的男子,这人正是灭法神罗。在天空中,他凌波一闪,再次消失,夏洛茜再看见他时他已牢牢站在了前方百米远的高墙下。 “本国人?”他站在那里,面对着夏洛茜,“你这凡人子女才应该是本国人吧。” 他的声音盛气凌人,令夏洛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没等她再发一言,那人便穿过长墙,进入了西尔飒斯的地界。 “他到底是什么人?”夏洛茜低头思索着,就在这时,又有一道白光从天空划过,这道白光迅速而悄无声息,令夏洛茜无从察觉,但看得出来,这道白光是追着刚刚那人而来的。 国都东驰四木,一切都异常寂静,街上市民皆已睡去。灭法神罗从大街上急速闪过,轻而易举地潜入重兵守卫的幕络西加斯大广场。 幕络西加斯大广场的冥洛大殿灯火通明。大殿寝宫内,大腹便便的西林斯正和几个长相不错的女子躺在大床上鬼混。所有的殿门都紧闭着,外面围满了冥洛军团士兵,巡逻的队伍在这附近来回往复地走动,唯恐西林斯遭到刺害。 嗖!一声轻微的掠响,灭法神罗突现身在大殿的正门口,他不发一语,地点十分暴露,众士兵一抬眼便能看见,他们瞪着眼睛,举起大刀,刚要高声大喊,却见灭法神罗掀起黑纱,露出那双十魂眼向众人凝目而去,士兵们望见那眼神,瞬间浑浑噩噩,全部倒在地上,殿门也随即被打开,灭法神罗缓步向前走去。 “你这信仰可悲飒神的凡人!”寝宫之内,西林斯正在床上滚打着,忽听见空明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他慌乱坐起,大骂道:“你们这群愚蠢的士兵!是谁打开了殿门,总该有些教训,难道你们想后半生都在牢狱中度过了么?” 然而,他喊了很久,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他觉得奇怪,便顺着大殿的窗口向外望去。忽而,他收回头,脸上满布恐惧,他赶忙穿好衣服,跳下床,三步并两步抽出挂在墙壁上的钢剑,烦躁地命令床上的几个女人从侧门退下——殿外看守和巡逻的士兵全部倒在了地上,这令他恐慌不已。 他提着长剑站在寝宫的中央,颤颤巍巍地对着大门问道:“是谁?” 可是没有回应。 良久,他的恐惧再一次被殿内的寂静加深,“是谁?!”他双手紧紧握着长剑一边环顾着四方如履薄冰地向后退去一边大喊。 就在这时,寝宫的大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灭法神罗就站在门外。 “你可是‘令人尊敬的罗埃大帝’的儿子?现在接受了国家权力的人?”灭法神罗端正地站在门外,以空明之声问道。 “你是谁?既然知道我的权柄,还不赶快退下!”西林斯颤颤地提着手中钢剑,故作勇敢地说。 “权柄?”灭法神罗冷冷一笑,“你这凡人,权柄都只是你们剥夺而来,何来权柄?” 他缓步走近西林斯,一双十魂眼紧紧盯着他喝道:“说出你的老父希罗埃以及西拓烈的儿子西拉的下落,这也许是我施展天恩,饶恕你这满眼贪欲的庸人的唯一机会!” “我的父亲,你是在问他么?”西林斯颤颤地答道,“那个老家伙,我记得很清晰,他早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经入土为安了,如若不然他才不会将这个浩大的财富交给我,至于西拉,我从来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西林斯执着长剑向后退去,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是天国人?你是来干什么的?” “你这蠢货还没有死,他怎么可能会死呢?”灭法神罗退后数步说:“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不找出这两人的去处,你将要面临灭顶之灾。”话罢,紧闭双目,化成千缕白光,骤然消失。 西林斯这才放松了下来,沉重地倒在地上,“那个老家伙,他死了也不叫我心安,他生前光辉夺目,不免招来嫉妒,一定是他的仇人找上门来了。” 他不安地思想道:“这可怎么办?这么厉害的人,如果三天之后没有交代我一定必死无疑。” 注释: (1)横道:魔族分为纵道魔族与横道魔族,两类魔族曾因不和展开大战,横道魔族被击败囚禁,现在出现的魔族没有特殊提及都是纵道魔族。 第四章:西塔罗进驻圣罗茨 这一夜,远道而来的沙缔将军终于到来天国,他牵着散尾驹随着一位披有灰斗篷的地灵军团兵士穿过亚多那寂静的街道,来到北方万伽山的林中,又穿过层层密林,一道壮丽的瀑布从山崖上打下,淙淙的流水声砸入耳中。 “沙缔将军,我们的藏身之所就在瀑布内的山洞里。”那兵士指着瀑布道。 兵士带着沙缔绕过这里,从一道秘密的山门进入山洞,之后来到瀑布前方。里面空间广阔,桌椅俱全,执着地灵权杖的西塔罗长老正站在瀑布之前,见沙缔前来,他迎上前去道:“沙缔将军,你终于来了。” “嗯,”沙缔将军点了点头,“若不是那位马虎的船长在镜水大洋中迷失了方向,我早已来到这里。” “我给你带来了不可或缺的消息,一封信件与艾斯比那法长老前往西尔飒斯等诸多事情。”沙缔从衣兜中抽出信件递给西塔罗长老,“这封信件一定对你很有帮助,你打开看看吧。” 西塔罗长老打开信件,但见上面尽是密密麻麻的伏单文:“ 亲爱的挚友敌怒: 好久没有收到我的来信,你一定很担心。我们两个命途多舛,自幼父母被恶人祖里所杀,一起相依为命长大,一起遭受无数苦难,对于你我而言,人生失去了朋友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一定听说到邪恶魔族肆虐,帝依罗塔灭亡了,哦!帝依罗塔灭亡了,这可真是个惊天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幸在帝依罗塔谋得一个兵士长的官职,摆脱了给猎手们当送酒员的低下身份,这是亚格斯王给我的宏伟天恩,可是,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就一定应该精神振奋,因为你知道我并没有死去,是的,我并没有死去,但活得也不快活,我每日都受着熬煎,看不见真正的光明! 亲爱的挚友,若是你怜悯于我,就请听我诉说。帝依罗塔之所以灭亡,实际上是与你们天国有千丝万缕的瓜葛的,你莫要吃惊,你身为天国的白军奇兵,服从于你们的统帅蓝罗涅斯,必然也知晓他的一些行动,若是你不知晓,那也只是当局者迷。请听我诉说,这个人图谋不轨,你们的飒罗亚帝上退位就是他一手造成,你知道飒罗亚,他的品性众所周知,他根本不会勾结魔族。飒罗亚入狱将使天国陷入黑暗,值此魔军肆虐之际,所有人类将遭受浩劫。 为了帮助天国恢复光明,我国的西塔罗长老已经前往天国,无论如何,请相信他的话,帮助他完成大业。家园破灭,纸张正缺,我们只能聊到此处,保重自己,我们的友谊万古长存! 挚友破力亲笔 “这个破力生于偏僻之地,使用的是古老的伏单文,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会这种文字,若不是长老博学,恐怕也难以看懂,你知道,必须是他的亲笔信才有作用。”沙缔说,“与破力同为塞恩人的朋友敌怒是蓝罗涅斯旗下的白军士兵,他所效命的大将是守卫苍山要塞城的名将那络,若是我们取得那络的信任,那么我们就不用在这潮湿的地方,我们的影响将被放大。” “我们需要尽快找到这个敌怒,跟他谈一谈。”西塔罗长老说。 经过一番调查,苍山要塞城中,敌怒身为一位塞恩人兵士长甚为得到那络的重用,他口快心直,为人从不虚伪做作,那络看中了他的忠实。 亚多那的苍山城要塞,那是天国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要塞,其余两道分别是天塞穷隘与位于浮提冥罗戈的要塞。这一道要塞是为圣造天城与天使宫而设,守卫的大将是其祖辈世家皆为天国尽忠尽职的那络。 亚多那下的苍山之后是岚水,岚水之前的苍山分成两截断开一道巨剑般的开口,要塞城就建在这开口之前。要塞城内地域广阔,容纳了常年驻扎在这里的两千兵士。 要塞城内环着内侧城壁建起圆形楼阁是士兵们的住处。 敌怒身高三米有余,是个塞恩人中少见的小巨人,他的面相与破力有几分神似,他的头顶上延伸而下一条至腰长辫,背后负着方形大刀,眼神瞪得圆滚如牛,总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此时已是一日后的深夜,要塞城上星火点点,敌怒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去,夜异常寂静,守卫在要塞城上的士兵不免困意连连。 敌怒的屋子混乱得毫无章法,他的床是由四张普通大床并在一起而成,他正四仰着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床边是他的方形钢刀。 这时,屋内的地下透出一个恶兽面庞,他正是帝依罗塔的沙缔将军,他从附近遁地而来。见敌怒正在沉睡,他透出大地,上前几步。 “你这恶兽!难道想趁机害我不成?”突然,敌怒从床上翻起,执起大刀搭在了沙缔的肩膀上。 “莫要惊愕,我的朋友,我并不是坏人。”沙缔一惊,一手举起一手从衣兜中掏出信件呈递给敌怒道,“我是帝依罗塔的将军沙缔,这是你的朋友破力托付我给你的信件,他的那只信使小八还是什么被魔族人抓到熏做烤肉了,如若不是通过这种非常的办法我根本不可能进入此地。【ㄨ】” “帝依罗塔的将军?”敌怒半信半疑,他从沙缔手中接过信件,一手扯开,果然是破力的字迹,上面的内容也都了然于目,他吃惊地放下大刀。 “破力说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相信。”敌怒说,“故乡的将军,实不相瞒,那蓝罗涅斯在我眼中实在目中无人,我早就想要找机会揍他了,依你而言,接下来我要怎么办呢?” “与你交流让我十分痛快。”沙缔说,“如果你能说服忠实的那络大将,那么让他与我们的西塔罗长老秘密地见一面吧。” “我会尽力而为,但不要再像这次一样鬼鬼祟祟地进入这里,无论目的如何,我厌倦这种行为,如果想要找我,每日的清晨,我都会在城外的林中练兵,那时你装出鹧鸪的鸣声,我就知道是你了。”敌怒说。 “好,那样的话我就退下了,一日后清晨见。”话罢,沙缔退入地下消失。 敌怒虽是个急性子,但料想到夜已深,他对那络尊敬有加,就没有前去打扰。等到第二日,天还未亮时敌怒起床来到那络大将的门口伫立,见内部传来了声音,敌怒才推门而入。 “真是抱歉,我的无礼一定打扰到了您。”敌怒说,他将门关好,这时,那络刚刚穿了一件贴身外套,他长有连通脖颈的络腮胡茬,披散着中长短发,双眼深邃睿智。 “是什么要事让你这般不正常?”那络穿上衣服袖子,盯着敌怒说。 “是的,大将,昨夜发生的一件不为人知的事让我的观念在一夜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昨夜?”那络笑道,“昨夜不是你站岗,你不是一直在睡觉?你这家伙,现在也怎么喜欢说话绕弯子了。” “因为这样说话会更有吸引力。”敌怒说,“好了,大将,现在我们说些实际的吧,其实我在昨夜睡觉的时候曾有一位帝依罗塔人来过。” “帝依罗塔人?” “对,他是帝依罗塔五大将军之一的沙缔,是个独一无二的天赋者,我早已听说过他的美名,他能够无论何时何地在地下行走,这正是他能够到来这里的原因。” “敌怒,你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假话,你继续说下去。”那络话音严肃。 “沙缔将军给了我一封信,你知道那位我的名为破力的朋友,我曾多次与你谈起过他,那封信正是他寄给我的,我可以把它原封不动的给你看。”敌怒掏出信递给那络。 那络打开信,瞥了一眼道:“这种文字这里恐怕只有你能够懂得。” “对,这是很古老的文字了,我可以翻译给你听。” “你说出大概内容就好。” “大概内容就是帝依罗塔没有完全灭亡,吾国飒罗亚入狱是蓝罗涅斯谋害,帝依罗塔的长老来到我国,要我们这些人同他们一起帮助天国恢复光明,进而共同对抗邪恶魔族。” “蓝罗涅斯谋害?”那络道:“可有证据?” 敌怒摇了摇头。 “沙缔将军呢?我要见他。” “那么明日清晨我们会见到他。”敌怒道。 第二日清晨,按照敌怒的指引,那络大将同敌怒一起来到林间练兵,刚刚听见第一声鹧鸪的鸣声,他们就立即命令兵士回城休息。沙缔抱着一只鹧鸪从林间隐蔽处出现。 “想必这位就是那络大将吧,”沙缔面带微笑,“二位见笑了,我的粗鲁声音怎么能模仿得了鹧鸪呢?我想还是让它自己来比较好。” 为了行事方便,沙缔将两者带入西塔罗长老所在的瀑布山洞中。 见两者前来,西塔罗迎上前,鞠躬表礼说:“那络大将,我在此等候多时了。” “我听说过你,西塔罗长老,气度不凡,英明果断,办事斩钉截铁,全部都是美名,我听说飒罗亚入狱是因为蓝罗涅斯的谋陷,这个消息很是惊人,所以才来到这里。”那络说,“不过,此时此刻,最令我感兴趣的是你们这些亡国之徒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是怎样越过重重关隘,你们在帝依罗塔位居高职,可是在我那络面前,你们只是非法越境的罪人。” “这涉及到帝依罗塔的内部秘密,我暂时还不能向你诉说。”西塔罗长老说:“如果您信任我的话……” “且慢!”那络挥臂道,“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你,相反我有千万个理由怀疑逮捕你。” “但你还是相信我,否则你不会与敌怒两人来到这里。”西塔罗说。 “相信你能明白这种相信不是来自于你。”那络说,“我一向对飒罗亚帝上与大天使埃斯法敬重有加,埃斯法在审议会上谴责蓝罗涅斯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且一些市井之人的声音也表明了对飒罗亚入狱的不解。证据只有两个,飒罗亚亲口说出的话和出现在帝宫的魔族人,这些要判一个百年的帝上入狱我觉得还太过堂皇!” “是的,所以你更应该注意蓝罗涅斯的行为。”西塔罗说。 “你们找我不仅仅是诉说此事吧?”那络问。 “如果飒罗亚入狱真的是蓝罗涅斯谋陷会有什么后果?那络大将可曾思虑过?” “从未想过,我不想僭越自己的本职做些无聊的事情来招惹祸端。” “蓝罗涅斯想要得到帝位,才会谋陷帝上,这是再清楚不过的问题。” “可帝位落到了大天使曼多武修斯的手中。”那络说。 “所以他不会就此罢休,曼多武修斯只是他计划中的一个过渡或者也是他的同伙。在这之后他将施展无法遏制的全力让天国天翻地覆!”西塔罗长老说,“我们是来帮你抑制他并帮助你天国恢复光明的,但我们需要一个比这里更好的环境。” “危言耸听!夸大其词!”那络肃声道。 “你在对自己说谎,你对这件事情含糊不清。”西塔罗长老说。 “对,你实在对我了如指掌,我不会将你们抓起来,反而会实现你们的所求,只因为蓝罗涅斯的话比你们的更加不可信,我在多德拉诺西圣罗茨教区之内有一个掌管教区的长老朋友,他博闻强识,是个通明达理的长者,那里地域广阔,你们可以在那里驻脚。” “这样做很好。”西塔罗说。 “勿要得意,我把你安排在那里,我壮大你,必然也能够随时陨灭你。你就像是我掌心的花卉,我可以随时浇灌令你繁盛,也可以随时扭断令你凋零。在这段时间,我会调查你,也会暗中调查蓝罗涅斯。” “随你的意愿。”西塔罗长老说。 第五章:埃斯法的抉择 “解惠特,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你带着人马,去查找西拉,那负着重戟的恶魔定不是个省心的家伙,若是他真的将西拉带走,那么灭法神罗的行动将毫无意义,我们也将受到威胁。”此日黄昏,卡洛斯七阶圣殿内,蓝罗涅斯与解惠特道。 “统帅大人,可是我们真的没有任何线索,西拉仿佛已经消失在人类世界,我猜测他十有八九是被那负着重戟的家伙抓走了,就像我们的白军骑士一样。” “我们的那百位士兵难道就这样消失了么?若是死去怎样也能够找到尸体。”蓝罗涅斯说,“你们该把目标放在消失的那百位骑士上,西拉说不定跟他们在一个地方。” “好主意,但统帅大人,恕我多言,如果您想成为一国之主的话,这些办法都太过拖沓。” “我不会因为你的良言而愤怒,这是我赐予你的特殊权柄。”蓝罗涅斯说。 “谢统帅,我的意思是说既然寻找西拉不易,我们何不对国内妄图想要为飒罗亚洗冤的人下手,只要他们全都死去,那么国内无论是谁收到那封密信还有什么意义?那时,那封密信也就算是一张无用的废纸吧。”解惠特说。 “对埃斯法下手么?他是我们的最大祸患,他的存在将令我一日不能安宁,你可曾知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是不是一直在谋划着如何将我上诉天使宫?” “统帅大人明鉴,我归来的这些时日原本可以休息,但为了统帅的宏图大志,我确确实实对埃斯法做了调查,他近日来一直没有前往天使宫处理政务,只是瘫在亚多那的老家中,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呢?但我知道他一定不怀好意,你知道他,他读遍了书宫中的所有书籍,腹中尽是一些阴谋诡计。” “这个人早除为快!” “那么我愿为统帅效劳,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动手。”解惠特说,“放心,我不会有任何疏漏,如果事情不成,埃斯法也定然因为遭受怀疑而身败名裂。” 话罢,解惠特凑上前低声道:“我为这件事已经准备了很久,我花重金买通了三个圣造天城的白军士兵,同时以他们家人的生命作为威胁,在今夜夜晚,他们将趁着埃斯法熟睡时对他下手,我保证将万无一失……” 傍晚,亚多那市内一片寂静,埃斯法在小屋中深思。 “曼多武修斯已入了权利的坑井难以自拔,雷蒙思维德这不通情理的老头,他只相信肤浅的证据。我不能再这样徒劳地思索推断下去,时间的流逝意味着恐怖的到来、意为着灭亡与灾难的加重,他们妄图将我幽禁在亚多那,我要找到广阔的信息与证据,对,大将那络一直都是忠实的人,明日我要去拜访他。”埃斯法思虑道。 深夜降至,月意朦胧。埃斯法在思想中逐渐睡去,两位穿着黑衣的白军士兵执着锋利的带毒钢刃悄悄到来,埃斯法的门窗没有上锁,他们推门而入,连续走上第三层埃斯法的住处,推开屋门。 埃斯法的灵敏双耳早已听到这两位鬼祟的贼人,他的这一天赋除了他的养父飒罗亚和自己之外,还无一人知晓。他闭着眼睛,假意熟睡躺在床上,等待两者上前。但见这两者轻步来到埃斯法窗前,挥动大刀向他斩去。 突而!一声悦耳的鸣响,埃斯法在床上消失,大刀斩在了被子上,埃斯法出现在两者身后笑道:“敢问我与二位何冤何仇?为何对我下此毒手!” 二人大惊。 “说!你们是受何人指使?胆敢刺杀一国之大天使!”埃斯法厉声道。 二人刚要开口,刹那之间,三支利箭忽从窗外飞来。埃斯法反应灵敏,一手将利箭在自己头前截下,可这时,那两者已经被利箭穿透胸膛,倒地而死。埃斯法慌忙看了这两者一眼,化一条细缝,顿然消失。 寻着利箭到来的方向,埃斯法来到街道的建筑顶部,一个身着黑衣的箭士正在大街上奔窜。埃斯法一笑,一声低音琴鸣,这人已被埃斯法拦在身前。 “好贼人!是谁让你加害于我?!” 那人凝视着埃斯法,面容上露出淡淡苦笑,之后口吐鲜血倒地而亡。埃斯法弯下身,抚着死者的面部一声叹息道:“口中唅着剧毒,为何要如此淡看自己的生命?” 他拾起地上的箭矢,但见箭镞上浮着两条云城白龙,这是天城禁卫军的徽标,隶属于曼多武修斯旗下。 埃斯法将尸体拖回屋中,这日夜晚,他一夜未眠。盯着三个尸体,他暗自思想:“圣母啊!请不要告诉我这真的是圣造天城派来的杀手,曼多武修斯会为了帝位违逆心志前来杀我么?不!我不相信,这一定是贼人的诡计,谁不能装成圣造天城的白军卫兵呢?那蓝罗涅斯,对,一定是他干的,现在这里死了人,如果不去圣造天城告知此事我定会遭到怀疑,但如果我去,也免不了怀疑,曼多武修斯对我的误解已经够深了。蓝罗涅斯谋陷我,这正意味着他畏惧我,我会前往圣造天城晋谒曼多武修斯,一切误解我会担当,但蓝罗涅斯,这一切不会因为如此而结束。” “这事情说小也小,说大便大,同蓝罗涅斯一同谋害飒罗亚帝上的人一定将此事百般夸大,进而将我置于死地。我在拦截蓝罗涅斯的信使时便早已清楚这叛逆之人一定属于天使宫,那七位法天使与雷蒙思维德皆有嫌疑,且雷蒙思维德嫌疑最大,外表上安于规矩的人、不通情理的家伙,内心的虚伪往往比常人要重。”埃斯法思想道:“飒罗亚帝上况且被逼入狱,我现在更无力与他们争斗,即便他们让我死,我也定无反抗之力,我需要活下来,如果他们对我的迫害仅仅由于飒罗亚一事,那么我会停止下来,如果他们恐惧我的才能,我会将这一切全部废除,就当是忍辱负重,他们惧惮我什么,我便要降低自己的什么,我要他们视我为空气——一个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暂且活命成就大事。” 埃斯法思想完毕,将横在床上作为枕头的琴箱打开,露出里面一架古琴,那古琴是他的生父遗留给他。 “五音鬼(1),快快苏醒,我有要事相求。”埃斯法与古琴道。 “发生了何事?尊贵的大天使。”埃斯法话罢,五个赤橙绿蓝紫的各色拳头般大小的小人从琴体中探出头爬上琴弦,他们长着如关节连接处一样的大头鼻子,说话声音异常尖细。 “你们是圣地伊尔崔兰(2)索伦爱德修法(3)的精灵爱宠,尊贵而拥有无穷灵力,索伦爱德修法能在我孩童之时在万伽山山顶的神位木屋中将你们赐予于我,是对我的神恩恩宠。索伦爱德修法身姿宏伟,屹立在浮山(4)巅峰,俯视着苍茫的大地与受难的世人,那河流山川、那森林与无尽金森大海如同丝丝光线尽收他的神眼,我知他不可逾越,神术颇丰,故请他赐我一术,教我成为天国最丑的男子,从此再无此般出众面貌,也不再施展才华,让世人将我遗忘,从此以后,只若蜉蝣游走海底寂静安然。” “美貌本是你父母给予,为什么要擅自剥夺呢?”那红色的小人问,他是岚鬼。 “吾国也是我的父母,如果可以这样比喻的话,那么就是他们剥夺。”埃斯法笑道。 第二天午时,雷蒙思维德手托大书在帝宫内与曼多武修斯谈论国事。 “帝上,再过一个多月的时日你便可以正式加冕为帝了。”雷蒙思维德说,“那时候所有的光彩将降临在你的身上,鲜花、圣乐、圣母的灵光、人民的尊敬、国内哪怕是一草一木都要感谢你的恩泽,正如花朵要感谢阳光一样。” “这些时日埃斯法没有再来恼我,我感觉到身为一个帝上的美妙,但更恐惧过多的悠闲会使我妄失本心。当我称帝之时,我要在全国从塞尔亚斯(5)到北重巡行一路,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的尊荣,活着如果没有这等欢乐便也枉活于世了,不管你们认同不认同,我总要这样去做。” “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貌似可以允许你这样放肆一次,但这种铺张浪费的娱乐行径通常是不被接纳的。”雷蒙思维德道。 “怎样,又传来什么好消息了,说来一听。”曼多武修斯敏感地问。 “是的,经蓝罗涅斯统帅回报,那些魔族人在西方驻扎,他们平静得很,完全没有进攻我们的姿态,我们大可以处理国内的乱事。” “这消息解除了我百倍的烦忧。”曼多武修斯说,“那么埃斯法呢?我们谈谈他吧,他最近如何?有没有回到天使宫处事。” “天使宫?”雷蒙思维德声音中带着愤怒,“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位!这几****一人忙尽所有的事情,尸位素餐的人依然拿着国家的饷银逍遥自在,这岂不是最可耻的事!他难道已经疯了么?如果他再难以到来,那么这个空职可未必能够保留给他,许多人觊觎得很呢!你们两人如何来说也是朋友,我希望你能差人劝劝他。” 就在此时,外面突传来数声侍卫的阻挠之声,争执很久才宣说是“大天使到!”于是埃斯法走入帝宫。 随他而来的有六位侍卫,他们两两抬着三具黑衣尸体上殿。曼多武修斯从大座上惊起,雷蒙思维德更是惊视埃斯法。 “你是?埃斯法!不,你是何方侏儒?!胆敢擅自冒充大天使埃斯法的名义!”雷蒙思维德以法杖指着埃斯法道。 “大人,他确实是大天使埃斯法,你看那拈境浮兰标志,那是独一无二的。”一个士兵解释道。 埃斯法站在大殿的中央昂首挺胸,他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凸额头、四尺未到、三尺有余的丑陋矮个子。 “莫要为我担心,这一切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令我伤心,事情已经发生,我已经黯然接受。”埃斯法道。 “埃斯法、埃斯法,”曼多武修斯顿道,“三具尸体,还有你,是什么东西让你变成这样?!你在开玩笑还是什么?搞什么把戏,快快向我诉来!” “我被魔鬼伤害了,帝上。”埃斯法说,“这三具尸体是昨夜趁我入睡想要杀死我的人,他们的利刀,他们的箭镞,瞧!上面淬着毒液,多么恐怖,若是擦伤一下就必死无疑了。” “你说这三个死者刺杀你。”曼多武修斯道,“那么你又为何变成如此模样?这难道不是你的把戏?” “哼!”埃斯法叹息地一笑,“试问有谁能够使用这样愚蠢的把戏捉弄自己呢?除非是疯人与傻人。” “埃斯法,我看你就是一个疯人与傻人!你装成这样究竟想要做什么?”雷蒙思维德愤声道。 “不愧为大天使,圣母的怜悯之心都跑哪里去了,你的此番话无异于面对一个病入膏肓垂死暮年的老病人却要说他是装病装老,真是令人寒心,如果你是理性的,你就该分析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世间除了邪术之外还有其他方式么?” “我倒是想到一种方式,你的五音灵法依靠契约精灵实现,所谓的契约,不过是一些刀山火海万劫不复的毒誓罢了,但那却要比任何毒誓都要灵验,难道你违背了契约?”雷蒙思维德问,脸上带着惊愕。 “正如前辈所言,实不相瞒,这三个恶贼昨夜趁我熟睡时偷袭,我虽敏捷,但却被刀刃擦伤了,在生与死之间,我服从了自己的苟活之欲,施展了五音灵法中的禁术,违法了伦理常德与曾经盟誓,我胁迫誓约精灵吸干了我的毒液,它死去,我生还,但也由于曾经誓言而躯体畸形,变作如此样态。”埃斯法说,“那时,我的愤恨无以言表,但事已至此,只能默然忍视,至于这三个人是何人唆使,我更无心关心,现在我容貌尽毁,灵法丢失,无法担任大天使一职,还请帝上赐我一地,容我归隐山林。” 曼多武修斯从大座上走下,凝视着地上的尸体与武器道:“二龙盘于天际,这是我圣造天城的士兵。” 他盯着埃斯法,还未言语,只听雷蒙思维德道:“这是很明显的杀人灭口,埃斯法,你是说帝上要谋陷你?” “什么也不是,前辈,我已经厌倦了这样无聊的谈话,一日又一日,不停地,往复地,争争抢枪,得到的还不够多么?我要退下了,望帝上与前辈记得我的请求。”话罢,埃斯法毅然退出帝宫。 “这是什么话?这难道不是在说我一直争争抢枪么?他的言语那么激烈!没有人对我这样不尊,就当是一个老人也要尊敬三分吧?”雷蒙思维德道。 “他总是能闹出些事来,到此为止了,身为一个朋友,我怜悯他,身为帝上,我不可任他胡作非为,大天使,如果您同意我的裁决,那就免了他的职位,让他去亚多那之下的阶层当做闲云野鹤吧!”曼多武修斯闭眼道。 “帝上高见。”雷蒙思维德道,“以老臣之见,应取掉他的大天使标徽。” “不必了,让他这样留有名誉地离开吧。”曼多武修斯道,“无论他如何咎由自取,曾经也拥有无上美名,你也先退下,我要好好休息一番。” “是。”雷蒙思维德说,“但还有一事,埃斯法退位,天使宫只剩下我一位大天使,大天使乃是国内重职,如果可以的话,我很看好法天使巴蒂与文修。” “那两个人,他们何德何能呢。”曼多武修斯直言道,“自古以来,大天使一职都是宁缺毋滥的,这并非急事,需要慎重考虑,如果不能找到合适人选,那么空缺下来也无妨。” “是。”雷蒙思维德退出帝宫。 之后,曼多武修斯回到寝宫,拿来笔墨纸砚写好一封信,唤上它最信任的侍卫布鲁斯道:“把这封信秘密地交给埃斯法,在他离开亚多那之前务必要给他,记住,不许被任何人知道我曾写过这封信,不然你的脑袋就要挂在圣母的教堂中。” “是。”年轻而俊俏的布鲁斯带信离开。 黄昏时,夕阳如火,亚多那街道的光亮地板被熏得发红,埃斯法背负行囊离开家乡,矮个头的他背影步履蹒跚。 “别了,永远的亚多那!”埃斯法望着被大锁扣上的房屋。 布鲁斯已将信秘密递给了他,他揣在衣兜中,准备无人时再阅。 注释: (1)五音鬼:埃斯法的契约精灵,埃斯法所用天外五音为飒、华、翼、岚、凌,五音鬼的名字也依此命名。 (2)伊尔崔兰:浮山中的地名,又称兰花址。 (3)索伦爱德修法:五道中天道的创建者,至圣之人。 (4)浮山:天国多德拉诺西的一座山脉。 第六章:绿野山的阴影 埃斯法被免除职位,同时被发配到亚多那阶下作为流浪之人,这对于蓝罗涅斯与其同伙而言是何等的好消息。 “办得好!解惠特!如此一来,西拉信件的事情就全然交给那灭法神罗吧,这等啰嗦的事情已经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埃斯法已经毫无能力,我们再也不用恐惧他。”蓝罗涅斯道。 “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是否应该将他……” “大可不必,改变形貌除了违背灵法契约只有接近邪法,埃斯法这种圣母的无二信仰者完全不敢跃雷池半步,我料他所言真实。”蓝罗涅斯道:“何况他毕竟曾是大天使,杀死他不免引来怀疑,做事要知道适可而止。” “是。”解惠特道。 埃斯法行出亚多那,为了保密自己的行踪,他没有与苍山要塞城中的那络大将联系,而是孤身一人来到多德拉诺西的一片山地中。 在这里,他燃起篝火,打开曼多武修斯的信件,但见上面这样写道: 我的朋友埃斯法: 帝上入狱,我们本该好好谈谈,但却因为诸多事情延迟耽搁,你我抱着同样的信仰,对飒罗亚帝上的为人都清楚不过。你说我贪恋帝位对你怀疑,不错,这确是我曾经的弊病,但在大义面前,即便是圣母也无法要我妥协。 今日见你的面貌与你为光明看淡一切的言语,我扫清了对你的一切怀疑。现在我郁结于心,不知帝宫、天使宫与卡洛斯七阶圣殿哪一个更肮脏。我的养父,雷蒙思维德,我何其敬重他,可现在我开始怀疑他,因为他的话语总是针对于你。我们思考,若一切阴谋全部由他主导,天使宫与卡洛斯七阶圣殿,一大半个天国都在黑暗之手,我所在的位置必然也只是徒有虚名,他们随时可以击垮我们,让整个天国灰飞烟灭,我们无以选择,埃斯法,我们现在只有顺从,顺从他们的意愿,然后慢慢发现秘密,证明他们的罪过,谈及光明,那是有朝一日的事。 你的大天使一职我会永久为你保留,希望有一天你再度归来。在此之后,无论我成为怎样的昏君,都不要怪我,埃斯法。 你的朋友曼多武修斯 埃斯法读过信,瞬间豁然开朗,微微一笑道:“曼多武修斯,我的好友,我无论怎样都在顺从自己的内心从事,而你却要违情逆性,这对于一个正视内心的人而言是如何的折磨!” 话罢,埃斯法站起,将信件抛进火焰之中,又将火焰熄灭,负着包裹缓步走远。 “愿.....终有一日吧!”他轻念道。 不知觉间,三天时间已然过去,这对于西尔飒斯的王西林斯而言可是个恐怖的日子。为了能给灭法神罗一个答复,他可谓殚精竭虑。正如他对灭法神罗所说:“父亲那个老家伙早已在二十二年前就死掉,而西拉这个名字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坐在大殿的宝座上,冥思苦想着,“我亲眼看见父亲死掉并且被埋葬,难道他是在骗我?”在一阵独白之后,他终于做出了一个不肖的决定,那就是趁着半夜去挖父亲的墓,看一看里面究竟有没有尸体,若是有的话,那么灭法神罗一定无话可说。 可是,令他惊异而失望的是,在将父亲的墓掀了个底朝天之后,他竟真的没有发现父亲的遗骨。 “那个老家伙还没有死!”他隐秘地驾着马车返回宫殿内来回走动并反复重复,“他究竟去了哪里?他竟然骗了我,他没有死!他有什么目的?”找不到父亲,他更难以找到西拉。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突想到那灭法神罗说过的半句话:“西拓烈的儿子西拉。” 这半句话在他与灭法神罗对话时因为太过紧张没有记清,现在倒是奇迹般地涌上了脑子,他停下脚步。 “既然是那山中野人(1)的儿子的话,从他下手就好办了。” 但他又即刻陷入绝望之中,因为这时已是三天之后的深夜,他已经没有时间。他心烦意乱地站在大殿中等待,那个被他命名为战神的大麦町在一旁站立,他不时拂动它光滑的毛发,虽然殿外围满了冥洛军团士兵,但他非但没有任何安全感,甚至感到末日已然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灭法神罗却一直没有来,他在大殿上来回走动陷入彷徨,最后疲惫地坐在大座上,过了许久,在不知不觉间,他竟沉沉地睡去了,还呼呼地打着鼾。这样一直到天亮,直到殿门被打开,他才苏醒。 一睁开眼,他首先惊乱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我还活着,天呢!那个人没有来!”他站起身,兴奋地喊道。 但他又即刻低迷下来,他想那个人也许是记错了时间,或许今天他就会来,并且态度会更加强硬,他一定要在这日找到应对办法。 他知道睿智的老父亲想要躲藏,天下没几个人能找到,于是便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西拉的身上。为了如此,他提起胆量下定决心到那个被他认为是虎狼之地的绿野山拜访西拓烈的大儿子贝侬(2),希望能够通过他找到西拉。 绿野山纵横百里,大山层峦叠嶂,处处悬崖峭壁,山中植物蓊郁茂盛,遮天蔽日。它位于劳城的北方,属于劳城的领土,骁勇善战的猎人部落亚斯人从万年以前的帕雷斯纪元便已定居在这里,他们曾与其他五大部族联盟建立起强大的梅龙西帝国,土地从西尔飒斯的北部临海边界一直延续到如今劳城一带,但终究由于内部纷乱而被南方的东铎人(3)击败,那时的东铎人王者凡戮斯残忍疯狂,他下令屠杀亚斯人的五个部族,只留下其中一个,那就是现在西拓烈的祖先,自那时起他们不得已臣服下来,成为了西尔飒斯人的一支。 亚斯人是猎人的部落,他们居住在山洞中以打猎为生,他们穿着毛皮大衣,身体高大魁梧。他们的山洞是技艺精湛的石匠精心打磨的山中殿堂,殿堂高大如山,宽敞辽阔,通风温暖,殿堂一山连通一山,一门连通一门,连绵不绝,容下了整个亚斯人的数十万之众,里面燃着明火,所有生活场所一一俱全,虽不堂皇富丽,但可以称得上是旷世的奇迹。 午时,卡迪尔和尼奥等两位负有钢刀的侍卫驾马车来到绿野山,两山相间的缝隙间是一道宏伟宽阔石门,大门高二十余米,将道路阻截全无,其上刻着亚斯人绿野山几个青色大字。 马车行到此处停下,驾着马车的侍卫卡迪尔下车。 “喂!亚斯的臣民们!西尔飒斯之王亲临,与你们的王子贝侬有要事相议,快快打开大门!要我们通行。”卡迪尔面对大门喊道。 “喂!狂妄的家伙,要西林斯出来!不然要你瞬间脑浆迸溅!”高山上有亚斯人搭弓引箭对向他们喊道。 尼奥从车上跳下,拉开帘幕道:“王,他们要见到您的尊荣。” “真是一群不知礼数的野蛮家伙。”西林斯啐骂,他挺着肚子从车中走出,跃下马车,地面的石路与天空的太阳令他脾气暴躁,“这个鬼地方!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来第二次!” 高山上那引箭人见是西林斯,一声唿哨,大门随即被内部的人拉开,百十个身材高大****身躯或身着皮衣手执大刀阔斧的人分两面靠上前将两位侍卫手中的刀剑夺出,一位迎面而来身材矫健的黑胡子老者道:“西林斯王!真是稀客啊!恕我们的无礼,不过这在我们这里算是礼节。”他是贝侬的叔父塔诺。 “好礼节,好礼节。”西林斯恐惧地说。 西林斯在塔诺与众亚斯人的带领下在林间小路上前行,绿野山的中心地域,一座透穿青云的青石方尖碑挺立而起,那是英雄碑,由巨人族(4)雷加人建成,整个世界上古往今来最伟大的英雄最伟大的事迹在此刻记。 西林斯来到这里,英雄碑四周是一片林间空地,英雄碑后是一座精灵古庙。碑上从上至下共刻着三位英雄:创造世间万灵的巨人凯洛萨依,抵抗魔灵的东伏单将军罗桑迪克与羽界联军统领飒神,能够在英雄碑上留下名字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凯洛萨依的铭文是他自己的座右铭: 黄昏时踏上征程,拂晓时战歌又起,身负重任的勇士,希望在大山那边。 光明击碎了永夜,哀痛沉入深海,当我还是个人,我便要勇往直前。 西林斯为了显示自己的虔诚的信仰,在此停步,他拜了再拜,看见凯洛萨依的铭文道:“据说我们的祖先是巨人凯洛萨依扔在地上的种子经历了百年的日晒从土地中长出,这听起来真是滑稽,我倒是想要为他刻上另外的铭文。” 西林斯说笑道:“一个巨大的无脑儿,历经一生时间走遍世界的傻汉,我整日吃吃睡睡也比那强上百倍。” “如果你以为这是荣誉,那么你的荣誉应被刻在粪堆上。”塔诺怒视着他道,西林斯这才知道他说错了话,他闭口不言,随着众人向森林内走去。 绿野山内部,崇山高林之内,高山殿堂之中,留有络腮胡子背上的肩带束有五把利刃穿有兽皮大衣的亚斯人王子贝侬正站在山中殿堂的巨石台阶高处。 那负有重戟额头为黑色的一半莱欧在殿堂下站立,殿内虽宽敞,但却只有这二人。 “你这魔鬼,莫要趁虚而入蛊惑我的心智,小心我会将你逮捕施以火刑。”贝侬威声道。 “大王子难道就没有伟大的报复,你的父亲虽被族人敬仰,但也不过为别人做事,如今他为国家入了魔域,已经很多时日没有归来,恐怕已遭逢不幸。”莱欧道。 “你想要说什么?你不要惹怒我!” “我想说的早已在数日前就已经说了,那时候你胸中冲天的怒气也没有支配你行动起来,将我这颗黑暗的头颅斩下,你内心的最深处存在你渴望的心声,那才是你应该遵从的东西。”莱欧说:“你的父亲一死,整个绿野山就都是你的,西尔飒斯那无道的昏君,世人都知道他远不能作为一个君主,只要你顺从我,将你的妹妹达莉娅的秘密告诉我,我可以给你无尽的黑暗力量,要你成为西尔飒斯的王者,恢复比于当年梅龙西帝国时更强大的声威!” “住口!你这烈性的鸩酒!赶快消散吧!”贝侬一个转身,从背后拔出利刃,向莱欧掷去,莱欧化一团黑气怦然消散,利刃刺入了巨石大门上。 “我不会消失,总有一天你会认为我的话会让你名流千古。”莱欧消退而去。 之后,他坐在大座上,进入冥思状态。 “王子,王子!”过了许久,殿外传来叔父塔诺以及其他老臣的呼声,“西尔飒斯王者亲临此地要见你。” “打开门,让他进来。”贝侬起身道。 西林斯与两侍卫在众人的包围下进入殿内,贝侬从台阶上走下。 “西林斯王,您亲来这山野洞府之中,真是荣幸之至啊,”他在周围走动打量着西林斯笑道:“您不在东驰四木金碧辉煌的殿宇中享受你身为王者的福分,来到我这简陋之地有何贵干?” “贝侬王子,您说得太严重了。”西林斯面带微笑说,“您的父亲正在为国家安定拼尽血汗,我身为一国之主,感谢于他的英勇无畏,怎能不到此看望一番呢?” “当真是如此么?如果有什么事就直截了当地说出吧,我可没有时间浪费在阿谀奉承上。” 众人大笑,西林斯有些慌乱,他环视四周一眼,上前一步道:“那就恕我直言了,我是来请贝侬王子指点迷津的。” “迷津?”贝侬笑道,“我是个粗人,没有接受几天正当的教育,王知道的,我不一定知道,王不知道的,我一定不知道。” “不,那是你们绿野山中的事,你一定比我更清楚。”西林斯诚恳地说。 贝侬凝眉不语。 “我想问一问你是不是有个亲生弟弟叫西拉,我想知道他的去处。” “仿佛有这么一个人。”贝侬答道,“我的那个弟弟,很不幸,他在很小乳牙还没完全脱掉的时候就被父王送往了天国,至今已有接近二十年没有再见到他,也从没有过什么联系,若不是你提起,我几乎很难记起他,想要找他么?那么到天国去吧。” “难道你就不能再说得清晰一些么?譬如哪个城市哪一条街。” “什么目的,他跟王有什么关系呢?”贝侬问。 “没什么关系。” “那为何要如此?”贝侬贴近了西林斯问道,“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我知道你一直记恨我的父亲,告诉你,若是我的父王在魔域出了什么事,西尔飒斯定然不得安宁!” “众位族人!驱客,我要休息了!”贝侬高声道。 之后,众亚斯人拔出手间利刃,将西林斯与两侍卫逼出了宫殿,逼出了绿野山,任凭西林斯如何言语,他们皆无动于衷。 “西拉王子得罪了天国蓝瞳人。”贝侬的叔父塔诺说,“据我所知,蓝瞳人的追兵也在四处搜捕他,两年前他们就曾来到过这里,但遭到了我们的阻拦,这日西林斯来到这里,定是那些蓝瞳人把捉拿西拉王子的事情交代给了西林斯。” “早在十几年前西拉就被父亲送往天国,他自从脱离了我们,就从来没有回来过,他现在跟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贝诺转身严肃地说,“就算他回来,也只能因为一身天国傲慢的气息而被族人排斥,今后莫要再提起他,以免招来无妄之祸端。” 注释: (1)山中野人:亚都族是狩猎民族,长期居住在绿野山的山洞中,所以称为山中野人。 (2)贝侬:西拓烈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贝侬,小儿子西拉,西拉在童年时被送入天国。 (3)东铎人:西尔飒斯人的祖先。 (4)巨人族:身材三十米上下,在万年之前曾居住在绿野山,后迁徙到了镜水大洋的巨人岛。 第七章:秘密一夜 这日黄昏,西林斯回到东驰四木的大殿内,再次陷入绝望中,他手下虽有两位足智多谋的佐王司——艾林与洛林洛格,但这种事情不好与他们谈起。最重要的是他在前些时日因为艾林对他的忠心批评已经治了他的大罪,把他贬为庶民,艾林现在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剩下的那位洛林洛格曾是先王希罗埃的佐臣,他虽德高望重,被先王委以重任,但却难以与西林斯的权威相抗衡,自奇维罗走后,他一直受到西林斯不公平的对待,一气之下,他远离了朝政,西林斯趁机取消了他的权职。 “如今我就在这里坐以待毙吧。”西林斯叹道。 佐王司洛林洛格是位白发苍苍同时拥有白色至胸长须的长者,活在世间八十多个年龄,并未拥有永生,是位不折不扣的老前辈。他的老家就在东驰四木自由大道上一个巷子中的老院子里,那里看起来一片清净。 夜晚,皎洁的月光下,空荡寂静的大街上,一位披着黑斗篷手执长杖肩上站着啄木鸟的人牵着羽陵马走过,他脚步轻快拐入洛林洛格所在的小巷中,这人是帝依罗塔的艾斯比那法长老。 当!当!当! 院子的木门被叩响,内部灯火依然燃着。 “何人到访?请推门直入。”老人的声音从院子内传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老,身体也依然强健。 艾斯比那法推开门,但见院子内一棵浓荫密布的胡桃树下,洛林洛格正坐在靠椅上用木盆泡脚,木盆内满是鲜红的花瓣,他的旁边摆放着木桌,上面置有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和几个瓷杯。 洛林洛格盯了艾斯比那法片刻,脸上带着微笑道:“您是西方来的旅人么?把那宝贝的羽陵马拴在后院吧,在东驰四木能有一个带有大院子的乡村房屋是我老来的福气,你若是想要住在这里,我很是乐意,我不会收你任何钱财,你们国家灭亡,你是来这里逃难的吧?你们这些旅人一定都很疲累,来,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这里有些好茶,您可以品尝一番。” 艾斯比那法牵马走进院子,四周环境优美,绿意盎然,浓厚的花藤爬上了低矮的方格窗子,青石的地板缝隙间有蟋蟀鸣唱,院子中心的水井上还有少见的辘辘。 “这里就您一个人居住么?”艾斯比那法问,“您多大年龄?您的子孙呢?” “是的,这里是我一个人的,我的儿子夭折了,妻子也早就去世了,我那不幸的收养的如孙子般的小儿子在溟江(1)里戏水逢到突涨的大水溺死了,命运注定我孤独终老,至于我的年龄,就形貌来看,大您二十年吧,我见你一身如此穿着,你是一个修习五道之术的人吧?” “佐王司洛林洛格,您可真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前辈,话语朴实毫无做作,生活清净内心通达。”艾斯比那法说,“不多瞒您,我是帝依罗塔的长老艾斯比那法,是特地来找你的。” “帝依罗塔的长老!”洛林洛格双脚从盆中踏出,穿上鞋子迎上前去端详了一会儿道,“若是您果真是帝依罗塔的长老,您找我有何事呢?我听说西方国家都已灭亡,你为何不想着如何拯救国家危难,而到来这里呢?” “我到来这里正是为了拯救国家危难,”艾斯比那法道,“西方邪恶魔族肆虐,对于西方各国寄给你国关于共抗魔族的来信你国为何迟迟不回?难道你要看我们的笑话么?泱泱大国岂不知唇亡齿寒之理,纵使相距遥远,魔族邪恶的飓风也会吞并一切。” “长老,这道理我又岂会不知,”洛林洛格无奈道:“你知道,英明的罗埃大帝退位后,将他的权位继承给了他整日无所事事的儿子西林斯,西林斯是个无德无能的昏君,他除了吃吃睡睡娱娱乐乐任何问题都不考虑在内,这些年来一直有奇维罗将军把持全部军力,给他以震慑,他才没有如何怠惰,可近来,奇维罗将军前去你西方,他的行为愈加难以控制,我们的职位,早被他罢免了,奇维罗将军现在依然没有归来,我想他定是遭到了那昏王的谋陷,这个国家,已经岌岌可危了。” “我所设想的情况也大概相同,”艾斯比那法长老道,“不必担忧,如果您感到无能无力,我会帮助你,但同时你也要借助你的威望帮助我,我需要认识你国的忠义之士。” 洛林洛格一怔,他的眼中闪出的,除了迟疑更有希望。 此刻,天国之内,正是夜色黯淡,月牙弯弯。被罢黜职位的埃斯法在多德拉诺西闲逛,夜里,他风餐露宿在多德拉诺西城市的街边,与一位中年乞人在街道的巷子里不期而遇。 埃斯法将包裹抛在地上,沉重的一声叹息,靠在那乞人对面的墙上。 “滚开!小矮子,这里是我的地盘,是伊凡大人的地盘!”这乞人骂道,他的身上尽是酒气。 “名为伊凡的友人啊!我们一样的苦悲,圣母怜悯于所有人,你就腾给我一个位子吧,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谁也不想被吹着。”埃斯法问道。 “外面还下着雨呢?我们能躲得过么?”乞人伊凡不屑道。 “我们躲不过,所以经受这风吹雨淋。”埃斯法说,“友人,是什么让你流落街头,可不可以跟我谈起?” 伊凡瞥视了埃斯法一眼,在这一瞬间,他看见埃斯法额头上的拈境浮兰花瓣标志。 “你、你是吾国的大天使?!”他立时端正身子骇愕道。 “曾经的大天使,现在的街边人。”埃斯法笑道。 “能够看到大天使的尊荣,真是三生有幸啊!”乞人盯着埃斯法道,“圣母的宠儿,无限接近灵光的人,竟会在我面前出现,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请问您是大天使中的哪位呢?您怎么会在这里?” “亲爱的友人,你还不知道么?天使宫中有位叫做埃斯法的人违背了精灵约誓变作了一副丑态丧失了他的五音天赋进而被剥走了职位逐向亚多那下阶再不准返回了,如今你看见的这个蠢夫便是他,这个消息会很快传遍整个国家的。”埃斯法说。 “真是可悲的人啊!这个世界,在我的心中,总是好人受到欺辱,坏人猖獗无度。”那乞人道,“您这么有才德的人都遭受到了谋陷,还有谁能够免得厄运的光顾呢?” “不,那是我自讨没趣,而非遭人谋陷,请我们谈到自己的晦气时勿要议论别人的是非,如果你的心是光明的,那么生活中的一切都将充满幸福与快乐,除非你还光明得不彻底。”埃斯法说,“我现在只是想要作为一个骑士,留上飘飘长发,执一把长戈,驾一匹西图拉特(2)战马,天涯纵行,驰骋四方,在旅途上,管他何时何地,无论阴雨沉沉,还是阳光明媚,都要一如既往,大步向前,保持不羁的笑容,让世人看到你,一样能够感到快乐,情绪的感染,力量是无穷的,寻找美丽,创造美丽,这正是人生的意义。任何过去记忆中的人找到我我就当做莫不相识,我会遇到各形各色眼花缭乱的新人物,建立起新的记忆。多少年后,当再谈及埃斯法时,希望有人能够在脑中浮现这样一个人,他并非高高在上头上环着圣光的大天使,而是一位普通不过平易近人的矮个子,他四处漂泊、乐观通达、乐于助人、脸上总是溢满笑容,若淡云清风,这样我便无愧此生了。” “那么您现在在我眼里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伊凡笑道。 此日夜里,亚多那万伽山的瀑布岩洞中,一位曾被帝依罗塔人认为是叛逆之人的人到来了。 “久违了,大圣使列格兰。”正要搬离这里前往多德拉诺西圣罗茨教区的西塔罗长老说。 “久违了,长老。”列格兰微微施礼,长老旁边的侍卫提剑怒视列格兰,“你这叛徒!你怎会来到这里?!” “莫要激动,”长老说:“列格兰乃是奉命背叛吾国,这是王假作的计策,为了更加逼真,这计策除了王只有艾斯比那法与我清楚,如若不然,大圣使也无法蒙骗众人的双眼加入那神秘组织。” “当年我奉王之命一路搜寻追击那将西拉与达莉娅两人捉走的十魂眼之人,一直追击到这天国之中,然后为了查明真相,不得已造出如此假象加入那十魂眼之人所在的组织。”列格兰说,“这个组织名为云罗九道,共有九人,他们行事极为隐秘,很少被人窥见。” “云罗九道?” “嗯,这组织中的九个人每个人都极为强大,我打败了那之中的一个名叫堪比诺的龙人才得以加入组织,在那场激斗中,我差点儿被这龙人溺死。” “他们的头目是一个自称为神主的人,我们没有见过他一面,就连我们九人没有特殊任务也很少碰面,唯独的一次就是北冥罗十九长宫的大战中,我们九人之中的四人一同出动,在那时,我看见了那位十魂眼之人,他的名字叫灭法神罗,其他两位分别是劫道创道者——不死的努伊比斯和森罗纵的拥有者——魂魔风决双雷,人们传说这风决双雷曾是魔王亚尤龙的手足,但从他的话语中我却听出他仿佛对亚尤龙恨之入骨。” “真是一些恐怖的家伙。”西塔罗神情凝重陷入思绪,而后很长时间,他才又说,“那时的王自从见了灭法神罗之后,整日魂不守舍,就像预知到即将发生大事般。” “没错。”列格兰淡笑道:“王曾对我说过:‘那个拥有十魂眼的男子眼里有一股无与伦比的憎恨与邪恶。’于是便让我追查他。” “但确切地说,王真正的担心绝不是出现在此时。”列格兰继续说,“而是出现在我加入到云罗九道之后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秘密然后将其以书信的方式暗中交予王之后。” 列格兰回忆道:“一日夜里,我在多德拉诺西的密林中曾听到蓝罗涅斯与灭法神罗的对话,我甚至听到了灭法神罗说:‘放心吧,魔域之门会被打开,一切按照计划行事。’我觉察此事的重要,便告知给了王。” “这个灭法神罗到底是什么人?仿佛魔域之门是他打开,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西塔罗问。 列格兰摇了摇头道:“我也并不清楚,我们九人各有各的任务,从不相见,并且任务极少,一般时候都是空闲。” “而在我刚刚将此事告予了王之后,”列格兰继续说,“仅仅不几月的时间,魔军便来到了帝依罗塔,所以我猜测帝依罗塔的灭亡与天国定有着不可推托的关系,天国人有人在勾结魔族人!” “这已经在我料想之中,飒罗亚帝上已经入狱,近日大天使埃斯法也被贬职。”西塔罗长老说,“再这样下去,天国将一片乱象了。” “西塔罗长老,稳住阵脚,一切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列格兰说,“我们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云罗九道一手导致,包括魔族诞临人世,但他们,他们并不如当年的魔王亚尤龙那样残暴无情,从他们的言语中,我清晰听得出来他们是厌恶魔族人的,因为如此,魔族人应该很少对我们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而且,北冥罗十九长宫一战据他们所说我们对付的人就是魔王亚尤龙,我虽不确定,但那个人的确长有一双魔王之眼西多拉之目,这难道并不能证明他们并不十分邪恶么?” “民众一直谣传着魔王进入天国的事情,但大魔王早已战死加塞罗,这恐怕并不是真的吧?” “也许是,更也许不是,那个被他们称为大魔王亚尤龙的人带着鬼面具,谁知道他的真面目呢?但最重要的一条信息,也是我到来这里的目的。”列格兰说:“西拉与达莉娅被灭法神罗抓走后,就一直被封锁在地牢里,我不知道他对这二人做了些什么,但清楚得很,这二人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在北冥罗十九长宫的大战中,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笑的事?那带着鬼面具潜入天国引起一阵纷乱的人在退出天国时将这二人一并带走了。” “一并带走!”西塔罗长老一惊,“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不在天国?” “对,”列格兰继续说,“你知道蓝罗涅斯一直在四处派兵搜寻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西拉,而灭法神罗,我刚刚跟踪他到西尔飒斯归来,他潜入西尔飒斯的王殿,我不知道他做些了什么,但可以保证此事一定与西拉有关联,因为你知道,西拉是西尔飒斯绿野山王者西拓烈的儿子。” “艾斯比那法长老也前往了西尔飒斯,我要将这件事告知与他。” “时间紧迫,我要离开了,听我一言,不要试图寻找关于云罗九道的秘密,现在还远远没到那个时机,那会让你招惹事端。”列格兰笑道,“最后给你个好消息:灭法神罗患有不治的痼疾,他最近几个月都要丧失行动的能力。” 话罢,转身退出山洞。 “不治的痼疾?”西塔罗一脸惊愕。 注释: (1)溟江:指发源于西尔飒斯东方东冥的东溟古河。 (2)西图拉特:西尔飒斯战马,出汗时身体变为金色,称为金彪汗气,被认为是人类世界最强壮的马匹。 第八章:被禁锢的自由人 为震慑西林斯,让西尔飒斯重臣再归其位。在艾斯比那法长老的建议下,佐王司洛林洛格决定差人前去西方寻觅奇维罗将军。 这一人选被洛林洛格智慧的眼光定为奇维罗旗下五位大将之一特洛西库斯,他年轻力壮,与奇维罗为羽陵的同乡,并且对奇维罗一向尊敬有加,近日来,他被西林斯从南疆调回羽陵,闲在家中无事,他早已对西林斯不满,早在奇维罗的未婚妻夏洛茜没有出境之前他就提出要组成队伍去西方寻找奇维罗。 事情就此定下,清晨时分,天刚刚亮起,趁街道无人,长老艾斯比那法驾羽陵马带洛林洛格出发前往西尔飒斯羽陵。 羽陵是西尔飒斯东方的一座城市,西侧紧邻国都东驰四木,碧蓝的东溟古河穿过羽陵从城市中央缓缓淌过,羽陵城仿若漂浮在水上,两边的街道清澈入目,街道两边繁花似锦、风景如画。 艾斯比那法驾羽陵马绕过街道,从荒草凄凄的小路进入羽陵城。 “羽陵城中有我国最大的书宫巴诺克斯书库,这里的人受书库与羽陵人世代精神风貌影响,每一个人的知识都不容小觑,”洛林洛格与艾斯比那法谈道,“如果你要认识羽陵城中的某个人,那么最不容错过的便是书库的主人西戈老头。” “这个人竟得到您这样的美誉。”艾斯比那法挥动马鞭加快了速度道,“那么哪一天一定要拜访拜访。” 在洛林洛格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奇维罗的大将特洛西库斯所在的府地,特洛西库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愿意为找寻奇维罗一事付出辛劳。 而奇维罗,那个在东奥利装成疯子意图刺杀魔族神主的人,现在所处的情境是他们之中的任意一人都难以想到的。 遥远的东魔域,高山与大海之间,随着十几米高的洛木大门在吱吱的荡荡回音下关闭,全身筋骨被打断的奇维罗被两个魔族人拖拉着扔在这一个违背自然常理的荒凉之地,四眼望去,这里只有飓风、严寒、残石、枯木。 他躺在荒芜的枯草地上,嘴角淌着鲜血,沧桑的脸上满布伤痛,凌乱的长发与残破的形骸中透出凄凉。 寒风疯狂地吹刮,天空的乌云如一顶黑漆漆的大锅,阴沉沉地压了下来。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若奄奄一息。 奇维罗快要死了,全身的筋骨被魔族人打断,他力量尽失,身体无力动弹分毫。 “洛茜……”昏昏沉沉之中,在他的脑海里突闪动出一点儿意识,他思想着,尽管苦痛,但他迫使自己思想,以不让身体冰冷下去。 他想:“自己离开西尔飒斯已有这么多时日,不知洛茜怎么样,国家又怎么样,他们都需要他。” 隐隐约约的意识里,他呼唤自己重新站起。他尽力从很容易的事情首先做起,他试着让自己的手指能够动弹,即使是一丝丝的颤动,只可惜时间过去,他试了千百次,都没有任何反应。 但他渴望生命,他开始呼喊苍天,只是未能得到回应,他没有放弃,他连续地呼喊,一百遍、三百遍、五百遍……他希望自己能够喊出声来,全身的疼痛令他意识模糊,只有这样,他才能把自己从死神的手中拉回来。 北方的大海疯狂地咆哮,东方与南方连绵的高山投下黑暗的阴影,在这一片充斥着枯木的凄凉大荒原里,伫立在一个地方遥望而去,只有他一人孤零零地躺在中心地域。 “只有不死的意志才能拯救所有的伤痛!”突然,大地像被撼动了一样,他竟喊出来了,他奇迹般地苏醒了,那大山般的意志让他不死,他睁开双眼,那眼神,痛苦中带着无尽坚毅。 但他还是不能动弹,他望了望远方的萧索,又闭上双眼,以保存能量。 天空飘起了雪花,夕阳在乌云中偷偷沉下,黑暗比想象的更加冰冷,他残破的躯体经不起这样的折磨,只好偷偷睡去。时间流逝,地皮上一片银白,他异常寒冷,脸部覆盖的大雪让他几近无法呼吸。 深夜,雪终于停止,天开始放晴,寒刀一样的月光挥舞得比恶魔更残忍。 奇维罗并没有失去呼吸,他一直在思索,他想到曾经的师父对他说的话。 “如果有一天,世界改变了,你一无所有,谁也不在你身边,而你要面对前所未有的伤痛,你会怎么办?” “坚持!只有不死的意志才能拯救所有的伤痛。”那时的他答道。 寒风凛冽,月光皎洁,枯黄的干草与银色的白雪点染了荒原。这时,远方的天际间突有一只蓝色蝴蝶翩然而来,它在奇维罗的眼前上下翩舞。 “谢谢你,小蝴蝶,你的出现让我感受到苍凉的美丽。”奇维罗无力地微声道。【ㄨ】 那蝴蝶翩舞一段时间,突而变成人类模样,她扇动两对蝴蝶巨翅从空气中引来飓风将奇维罗卷入半空,随着她反复扇动翅膀,奇维罗被风力吹动得上下左右窜动,他只感觉身体各处都像被风力形成的大手推搡,随着她停止扇动,奇维罗怦然一声坠在地上。 之后,这蝴蝶又化为本身,向遥远的天际间跌跌撞撞地飞去。 “是你的师弟劫雷斯让我来救你,我刚刚帮你接上了筋骨,但也只能帮你到这里,这附近驻扎着上千魔军,他们不住在天空中回旋,以确保你没有逃出这里。” 奇维罗仰起头,听那蝴蝶口中传来这样的声音。 黑夜慢慢消散,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投了下来,奇维罗睁开双眼,四仰着躺在大地上,照常拿出胸间带玉的蓝水晶项链,眯着眼睛望向光芒万丈的太阳。 他强忍着痛苦,拖着沉重的锁链慢慢站起,他的脚踝在寒风中颤颤发抖,他猛然间又倒下了,他忍着剧痛,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强大,但他不服,他用双手扶住腿试图再一次站起,但都连续摔倒在地。 “也许是自己这几天来一直饿着肚子的缘故。”他想。 他又一次站起,终于没有倒下,他发现了身体平衡的奥秘,他想慢慢挪动着找一些食物来填饱肚子。他双手猛一用力,试图将锁链挣破,但无济于事,他惊诧万分,又向前方的巨石群出拳,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已经证实自己力量尽失。 “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是!”消沉的阴影一波波向他涌来,身上最令他骄傲的东西已经丢失,他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中。 他猛然倒在地上,之后,他思虑很久,又站起身,步履蹒跚地向远方走去。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里,为了逃出这里,他一面躲藏着天空中的魔影一面走遍了这里的四面八方。虽然他在半路上寻到了一些可食用的淡水湖泊,但却绝望地发现,这里是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地方,没有一点儿出路与生机,只有那连绵不绝的高山,一望无际的大海,千沟万壑的风谷,高耸入云的乱石群和那凄凉萧索的枯木林。 他一惊,心中念道:“这里是传闻中的赫兰斯之角,那个最为冰冷的不毛之地,而那座看不见顶端的大山,正是号称‘不死暗夜’影长三万五千米的神山影幕,那高山万年间无一人越过,就连飒神也望之兴叹,而那波涛汹涌的大海则是被世人称为‘人渡人绝,神渡神亡’的死亡之海——绝望大海,飒神就是葬身这里,其外围是高耸的天脉,它阻断了一切往来。” 赫兰斯之角,其名字得于羽道冥一的长子飒神的哥哥——赫兰斯。他犹能想起那黑暗年代的往事。 羽道冥一之子赫兰斯是将继承父位的人,羽道冥一前往大雪域身亡后,赫兰斯独揽大权,整日饮酒作乐,荒淫无度。当魔兵来临凯旋之谷两军对峙时,他被敢怒敢言的西林斯的父亲希罗埃在后方踢下马。 “各城分裂也没有办法,至少还有那么一丝丝生机重组,只要这个人活着,这些魔族人,这些兽面大军便会吞噬所有,我们所有人将一无退路!”希罗埃手执荒漠地波西塔西人打造的双刃钢剑,他转过头,面对重军,神情冷漠而坚定。 而后,那光着身子面目苍白长着一双鲫鱼土黄小圆眼的魔族人将赫兰斯拖过去。那章鱼辫子魔族将领瞪着希罗埃挥动超重巨锤就那么一砸,赫兰斯挣扎的声音顿时化为烟云。魔族将领拍拍魔族马的脑袋,它一口将赫兰斯被活生生砸断的手臂吞入嘴中。 但至此为止赫兰斯却是幸运的,他只是断了手臂,后来听说他被放逐到这里,经历千百日漫漫时光与孤寂的打磨,赫兰斯早已尸骨无存。 “看来现在的我离开的希望就如同寻得大海中的一粒尘沙一样微茫,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荒凉之地么?”想到这里,奇维罗长叹一声。 “绝无可能!”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他想:“现在的他离不开这里,只因为自己失去了力量,等到自己恢复了原来的力量,便可以从绝望或是影幕溜走。”于是,他决心艰苦修行。 次日,他用千挑万选的利石将枯木削尖到海边寻找猎物,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很多,只是冰冷的锁链禁锢着他令他丧失自由,但看到那惊涛拍岸的大海,他再一次充满信心。 “翻山越岭的另一边,就是我的家乡,我属于那里,迟早都会回到那里!”他自言自语道,张开带着锁链的双臂向大海中疯狂奔去,扑通一声跳入海中。 半晌,他累得气喘吁吁,但他抓到了很多鱼,他兴奋地登上岸,把串在枯木棒上的鱼全部放在沙堆中,他数了数,足以有六七条,够他饱餐一顿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翼魔从远处飞来,惊悚的吼声令人寒毛尽栗,他躲藏在大海的礁石后面。 “他们是从哪里飞来的呢?”他想,于是在翼魔们飞离后,他寻着他们飞掠的痕迹向远方探去。 深夜,奇维罗看见巍峨高山间的一道十几米高由百根尖木排成的幽暗大门,高山的一侧连通绝望大海,他小心翼翼地伏在大门底部,可以清晰听见那成群的魔族人响亮的步伐声与他们连夜巡查的嘶吼声。 “这里便是赫兰斯之角的入口。”他想,“在昏昏沉沉之中,我就是从这里被带进来的。” 他靠在门后,仿佛能够透过大门看到外面魔兵漫布的场景,在隐隐之间,他能够听到几个魔族人的嘶声低语:“已经很多天没有发现那个人类了,难道他逃掉了?” “怎么可能!他现在已经是个废物,我们上千人守在这里,他不可能逃掉,说不定他已经被影幕山上的冰雪魔狼吃掉了呢。” “上千魔军!”奇维罗心生寒意,他感到这地域的危险,现在又毫无机会从这里逃出,于是便又悄悄回返而去,但他还是发现了一点儿希望,因为纵使有上千魔军看守,从这个地方逃走也总比从绝望大海或是影幕高山逃走要现实得多。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越来越寒冷,海岸上很远的地方都结了厚重的坚冰。午夜,大风呼呼地吹刮,而他则穿着一身单薄的长衫在海岸上狂奔。 望着皎洁的月光,他又想起了那令人心驰神往的故乡羽陵。 这里的冬日,比羽陵来得早,此时的羽陵,应该是秋季。秋季,那是个美如童话的季节,他与洛茜正是相遇在这落叶婆娑的金色深秋,她于他而言如等在季节里的容颜。 记起故乡羽陵的秋季,山丘下的枫树林,林前的码头,码头边无穷无际的溟江水。夕暮时落日将江水染成红色,还有那林间寂静绯红的石板铺成的小路,他曾多少次在飒飒秋风中漫步其中,也曾独撑小船,看夕阳西下、漫江红透。洛茜也多少次陪在他身边,她在他的心中是永恒的最美,而现在的她,一定站在房前的大枫树下,深情地盼望自己归来。 他思念家乡,思念妻子,思念那一切——望穿秋水!但他深知,现在他不能渡过那令人敬畏的绝望大海,不能越过那令人望而却步的影幕神山,更不可能从重兵把守的正门逃出。现在的他,要想回去,还要进行更艰苦的修行。 第九章:西林斯设计捉人 自灭法神罗到来以后,西林斯一直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与彷徨中。一日日过去,直到秋季,那个人一直没来,不但如此,就连以杀戮为乐趣魔族人也像在人类大陆突然消失,一直没有动静。虽然这样,西林斯仍旧难以平息心中的不安。这几个月,他没有一天能够睡好觉,没有一夜不从噩梦中惊醒,总是想象着那个人会突然出现终结他的性命,他想:“那个人早晚都会来的,我一定要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找到老父亲希罗埃已经没有可能,而绿野山贝侬对他百般敌视,如此一来,对于西拉他也就没有了任何线索。正当他在大殿中百般忧愁之际,恰有一个曾经被派出迎击魔军的西拓烈旗下的冥洛军团士兵从魔域中狼狈归来。 他向他禀告了一个惊天的消息:“绿野山之王西拓烈使用那把古精灵铸剑大师亚龙松希尔打造的长天鬼厉用尽全力一刀横断魔域黑山脉要塞,宽大的深渊使得魔军除翼魔之外不能通过,所以暂时西尔飒斯是安全的,只是西拓烈将军也被一个自称为风决双雷的魔族大魔士打伤,恐怕现在已凶多吉少。” 几天过后,据他派出的另一个探子回报,“西拓烈的队伍在黑山脉遭到魔族人围攻,所有人全部战死在大山中,横尸遍野,惨烈无比,虽然之中没有西拓烈的尸体,但我们也没有找到他的半个身影,他,他,”那探客吞吐地答道,“他很可能已经被魔族人杀死。” “西拓烈死在了魔域,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那个恶棍在劳城做尽了蠢事,他罪该万死!”西林斯咒骂着,他突心生一计,“这些天来我一直派人寻找西拉,可是他早已经不在这国家之内,这真是天助我也!既然他的父亲死了,那么他一定会回来吧。” “王,”大殿下的探客说,“西拓烈将军是很可能战死,但他更有可能还活着。” “他已经死了!”西林斯恶狠狠地说,“听着,不要与任何人说他还活着,那样的话你只有为他陪葬了,错!”西林斯停顿了一会儿,露出奸邪的笑容,“应该说只能为他陪葬了。” “王,王!”那探客神色黯然,后退几步吞吐道,西林斯拍了拍伏在身边的大麦町,那大麦町被他驯得如同灵兽通解人意,它迅速站起,向那探客扑去,顷刻之间,大殿内传来了痛苦的大叫声与西林斯的高声喝彩。 “那个没有教化的野人已死!”西拓烈大笑道,经过周密计划,他决定把西拓烈死去的消息公之于众,希望能够传播到西拉耳里,让他迅速归来,然后抓住他交给灭法神罗,这样自己就有救了。 在这之前,为了掩人耳目,他需要找一个人代替西拓烈的尸体。稍作思想,他很快想到一个人,那便是劳城城主费尼勒,费尼勒一向对自己尽忠尽职,能够满足自己的所有需求,于是便差人传召费尼勒。 黄昏时分,费尼勒上殿,他是个和西林斯体型相差无几同样大腹便便但却留有一层八字胡从而略显成熟的人,他是西林斯的宠臣。 “尊敬的王,听闻您召见我,我恐怕误了时间,没有吃过午饭就差人备快马前来晋谒,请问王有什么要事么?”费尼勒语气中无处不透露着恭维。 “是的,我的爱臣,现在只有你能让我宽心。”西林斯说,“我记得我曾与你说过那日日让我忧心的事情。” “是的,王,是那个该死的长有十颗眼神的人,那个家伙,他早晚都会死的!我们正在各地搜寻他!您大可放心,兵士们的嘴都很严,这事情不会透露出去。”费尼勒厉声道。 “不,我想我们对付不了那个人,现在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能够捉住西拉,”西林斯说,“但在之前,我要你找一个人,一个与那山中野人西拓烈长相一样的人来当死尸。” “什么?王,恕我愚钝,您这是什么意思?”费尼勒问。 “来来来,”西林斯说,“我们到我的寝宫中好好谈一谈,我把事情给你讲述一遍你便清楚了。” 深夜,费尼勒回到劳城内的城主府地,唤来他的随身侍卫帕拓。 “帕拓,我最勇猛的侍卫,你在幽戈灵法上见多识广,现在告诉我,这世间有没有人能够变作其他人的样态。”费尼勒问。 帕拓高大八尺,宛如巨人,他披着黑甲,长有被编成小辫子的暗黄色胡须。 “是的,主人,这样的人确实不多,但也确实存在,那是异常的邪术。”帕拓粗声答道。 “很好,你可知道哪里有这种人?西林斯那个无用的昏王要用到这种人。” “波西塔西(1)的地窟中,那里尽是一些修行邪术的杀手,那虽属于西尔飒斯地界,但我们的兵士完全看不中那块荒漠化的土地,故而那些违逆法律之人在那里逍遥快活。”帕拓说,“西华顿大将在那里守境,以防这些人作乱起事,你知道,他早已厌倦了那黄沙漫漫的荒凉。【ㄨ】” “好,西华顿是我们的人,你见到他提到我他自然会给你放行。”费尼勒道,“帕拓,明日你到那里去请两个杀手,就说我有重金酬谢,其中一个必须是能拥有变成任意一人形貌能力的人,他们也必须反应敏捷,能够一击置人于死地。” “是,主人。”帕拓点头。 第二日,帕拓出发,他驾着一匹黑色羽陵马一口气奔出千里的距离,两日后的夜晚,他已穿过西华顿的守地,身在波西塔西无垠的荒漠中。 孤月高悬,他身负重刀,牵着马匹在茫茫大漠上走上一段时间,深夜,他看见大漠中被风沙侵蚀的一道十几米高的石碑与石碑十几米处位于沙漠凹处的数座石屋。他驾马匹用重刀砸开门奔入屋子中。 “生意来了!伙计们!赶快出来招待吧!这回你们可碰上了大贵人主子!”帕拓在马背上喊道。 屋子中尽是一些破烂的杂物。屋子共有三间,其中一间是厨房,里面有煮饭的灶火,灶火上是一个圆底大铁锅。帕拓环视着八方,以免遭受袭击。 “嗨!大个子!你内心充满了对我们的敌视,你当真是想要与我们交易么?”正在此时,一个银身人突从墙壁的石块中钻出,在帕拓身后以尖利地声音问。 帕拓挥动重刀,那人缩短了身子,只露出头部和肩部道:“你现在在想着如何将我的脑袋斩断,来,朋友,放轻松,既然是来找我们办事的,又何必与我们大打出手呢?” 帕拓放下大刀,心思道:“这家伙能够在石壁中穿行!” “不是在石壁中穿行,只要是石质的,我都能够做到。”那人说。 “他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帕拓思想道。 “你在想我怎么知道你心中所想,”那人道,“大个子,实不相瞒,这是令我骄傲的另一种能力,我是修行劫道(2)的人。” “好绝技!”帕拓下了马,称赞道,“既然如此,我与你直说也无妨,我是劳城城主费尼勒大人的贴身侍卫,到此是来雇佣两名值得一用的杀手。” “费尼勒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大财主啊,好,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如果你看得上我的能力,我会帮你找到这样一个人,我的朋友他能够轻松变作任何人,并且他手中的棒子发出的火焰打到谁人谁人将变作花草树木鱼虫鸟兽等细小不值一提之物。”那人说,“我叫界临,他叫伽拿斯,在这众位杀手之中我们两个将最能满足你的心愿。” “好,费尼勒城主必有重谢,但在此之前,我要检验那人的能力。”帕拓说。 两日后,帕拓带着伽拿斯与界临两位杀手秘密归来,并经由费尼勒之手在寂静无人的深夜带给西林斯。 伽拿斯是个个子矮小甚至不过常人腰部的长耳怪人,他有着青色面庞、面相丑陋,扁平的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圆滚滚的眼睛颇为吓人,干枯的左手间执着一根蓝色高出他一米多的长棍。他当着西林斯的面表演了他的绝世技能,西林斯以为甚妙,计划如期进行。 几日后,从西林斯嘴中传出绿野山王者西拓烈战死魔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西尔飒斯。 西拓烈身为绿野山之主,绿野山族人闻听消息,无一不伤痛欲绝。 高山殿堂之内,贝侬的大胡子叔父塔诺带着十几名族人匆匆踏入大殿,贝侬王子伫立在大座之前,没等他们发言,贝侬首先说道:“庸王西林斯宣布了父王战死魔域的消息,我早已知道,告诉族人不必为此而多余伤心,父王他英明神武,加之执有第一利刃长天鬼厉(3),我相信没有几个人能杀死他,即便是入了魔域也应当如此,那个无能的西林斯前些时日来到这里说要寻找弟弟西拉,现在又不知想要做些什么。” “若是他谋害了我的兄弟,我定让西尔飒斯血流成河!”塔诺愤声道。 “我的好叔父,侄儿请您息怒,我身为父王的长子,所有人的悲痛莫过于我,待我今日到东驰四木探视一番,若是父王战死,那么理应见到他的尸体与第一名刃长天鬼厉,若是两者无一俱全,西林斯将为他的谎言付出代价!” “那么我们静候佳音!”话罢,塔诺带领众人大步踏出殿堂。 贝侬长叹一声,莱欧的阴影在他眼前一闪而现。 “王子殿下,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不加以利用你将成为这世上乃至整个历史长流中最愚蠢的人,虚伪的忠诚与孝义!让他们都去死吧!成大事者,哪个是被这些小节所拘泥的,这次你必须做出明确的判断!”莱欧道。 “你这缠人的魔鬼,我已经说过我从来不知妹妹达莉娅的什么秘密,父王从没有与我谈及过她的身世,我们族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你为何还要阴魂不散!” “我这番话都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所言属实,所以我要离开你了,主人在时刻呼唤我,这是对你的最后忠告,你听任与否都与我无关。”莱欧话罢,化作一股黑气怦然消散。 之后,贝侬在殿上思虑良久,才驾马出发。 夜晚,当贝诺驾着山中的矫健黑猎马从东驰四木归来时,他一屁股坐在王座上,一手敲着额头喟然长叹,叔父塔诺带着众人走进,贝侬伸出手,悲痛不已地说道:“今日去往东驰四木,我见到了父王!他的尸体就躺在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中飒神雕塑的底座大殿内,父王真的已经战死,这怎么可能?!” “王的尸体?”这消息让众人瞬时呆若木鸡。 “西林斯说要对父亲施以国葬之礼,所以我才没有将圣体带回。”贝侬突从大座上站起,满眼愤恨地说,“父亲不可能轻易战死,一定是西林斯用计杀死父亲,并藏起那把传世利刃长天鬼厉。” “王子,吾王被害死,看在绿野山神灵的份上,出兵吧!”一位族人说。 “不,我们不能被愤怒冲昏,西林斯手下精兵十万,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飞蛾扑火。”贝侬说,“以后无论怎样,他的事情与我们无关,父王卫国心切,结局倒是中了这狗贼的毒计,以后我们闭门拒客,他妄想再求我们为他做任何事情,西林斯昏庸无能,等到他的统治衰弱,我们将重振曾经浩大梅龙西帝国的雄风,重新收回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有理。”塔诺说。 “如果光光看父亲的尸体就证明他已死去未免……”贝侬暗暗思想道。 “事情就是如此,不必多想了!”他的内心以强烈的语气对他说。 注释: (1)波西塔西:西尔飒斯最东方一片荒漠地,历史上曾为塔罗莫帝国,而后被东铎人征服。在更古老万年之前的第一纪元这里曾是一片绿洲仙境,而后被突降于此的炎魔戈希诺毁灭。 (2)劫道:五道之一。 (3)长天鬼厉:九大名刃之首。 第十章:西拉归来 西林斯陷于寻找西拉的彷徨与焦躁之时,西拉正与奥维尔斯和达莉娅走在前往南阿的路上,除了少数几人和他的信使——黑鹰密林格瑞知晓他的去处外,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前往南阿途中的荒地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地域,这样西拉就仿若凭空消失,天国追兵因为找不到他一时间也正心急如焚。 去往南阿的路上,一切平静得很,没有了追兵,他们无拘无束,可就在一天夜里,西拉接到了密林格瑞寄来的不幸消息,西拉一向深爱父亲,便一个人冒着危险毅然决然地返回西尔飒斯。 西尔飒斯南方的伊塔那索斯大平原,那是一片气温适宜水流交错的宝地,这里的正北方紧挨着悠悠流淌的西尔飒斯第一大河东溟古河,渡过这条大河,便是繁华的劳伦狄亚;这里的南面是边境临海区,经验丰富的捕鱼人在这里每天都能打到百人食之不尽的鱼虾,南北之间广阔的地域,是一片肥沃的耕种区,这地方出产的粮食与海产品经由东溟古河的支流运往全国大地,带动了全国的经济。 然而这里土地尽管肥沃,鲜花与芳草尽管鲜美,仍已有大部分人背负行囊离开,南方座座房屋都已成为空房,北方相对于要好一点儿,但情况也并不乐观,只是偶尔能够在起起伏伏的低矮山丘下,发现稀稀疏疏的几户住着类似合掌屋形状房子的人家。 这一切只因这里西面与南面都是西尔飒斯的边境地带,几百年前曾是魔族侵入的地方。边境地带人烟稀少,而近日守卫南疆临海的老莫里大将被取消职位,驻兵全部撤回,只有几道黑漆漆的城墙遗世孤立。 在此魔族现身人类大陆的特殊时境下,人们大多逃离了南方,搬到北方或者越过古河,搬往劳伦狄亚境内居住,只有极少数的人习惯了故地的生活,不愿搬走,其中就包括给西拉传信的居住于伊塔那索斯大平原北方的布拉瑟?瑟尔一家人。 布拉瑟是个深谙法学的人,也是国内有名的法家,他长有一脸密密麻麻的胡茬,总是穿着深色调的大衣,深邃的眼神稍显严肃。他的妻子歌珊是一个擅长音乐与歌舞的天国人,两眼蓝瞳,脸上总是带着温暖的笑意,一副贤妻良母的气质。他们唯一的儿子络托萨斯?瑟尔今年已经九岁,受父母影响,他自很小就喜欢法学与音乐,他总是穿着宽大的白色长衣,整日执着一架精致竖琴,抱着一本大书,靠在低矮山丘下的一棵巨冠榕树下独自研习,颇有一副不羁大灵士(1)的风范。 这一家人在劳伦狄亚的城市里有一座房子,尽管这座房子是个很少有人去的幽地,但相比之下还是太过喧嚣,而一家人都喜欢宁静,就在几年前搬到了这里,并希望长久居住在此,他们跟其他人一样,也早已听说魔族又出现在人类大陆的消息,但他们爱死了这里,一步也不想离开这里。 他们居住的小山丘下绿树成荫,低矮的山坡上有条条小溪缓缓流下,小溪流经的山丘前方,长满了蔷薇、紫罗兰、雏菊、三色堇等各色花草,形成了一片香草与鲜花的花海,每逢夏季,晚风一吹,淡淡花香扑鼻而来,简直如同仙境。这时令的秋季,大平原上一片金黄,飒飒秋风的味道嗅起来像是陈旧褪色的时光,相比于夏季毫不逊色。 一家人除了耕种田地,还在家门口养了一匹矫健俊美、气宇轩昂的羽陵马。布拉瑟经常驾着它去往全国各处,他博闻多识,结交了一群英雄勇士,亚斯族之王西拓烈和大将军奇维罗与西拉都是他的私下深交,在偶然的一次外出听说西拓烈牺牲并将要殉葬的消息后,他立刻将这令人心碎的事通知给了身在异乡的西拉,希望西拉能及时赶到,参加他的父亲——西拓烈的的葬礼。 这一天,妻子歌珊很早就已起床,她做好了饭菜,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今天你们二位老小谁也不准离开,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特别是你,布拉瑟!” 她停下手中的活指着在厨房中站着吃饭的布拉瑟说:“每一天总是驾着我辛辛苦苦养大的羽陵马四处乱逛。” “是的,”布拉瑟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走出屋子,“但今天真的有事,国都东驰四木二三十日前就宣布了我的秘友西拓烈的死讯,恐怕现在就要安葬了,我得去那里打探打探。” “不行!”歌珊提高了声音说。 小络托萨斯在屋内吃着饭,听见母亲的喊声,不禁向外探去,只见母亲降低了声音,继续忙着手中的活,微笑着说:“我不是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么?今天我的那个在天国唯一的亲人——我的妹妹埃勒蒂会带着她九岁的小姑娘提提亚来家里看我,我和她自从父母死后已经接近十年没有见面了,在家乡时我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就像是一个人,我们有必要聚一聚了。” 母亲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现在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听别人说到处都是恐怖的邪戈(2),她能够来这里看我,真是不容易,你们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等待迎接她吧。” “迎接她?”布拉瑟笑道,“你有话直接说好了,何必转弯抹角,迎接这么重要的客人怎么能够在家里迎接呢。” 说着,他走出院子跳上羽陵马,“说吧,她几时到哪里,我帮你去接她便是。”看母亲很久没有回答,他又笑道:“放心吧,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随便乱跑的,我布拉瑟不会忘记妻子大人的谆谆教诲。” “这还差不多。”母亲笑道,“大约在午时,你在东驰四木的北星洞就能够接到,快去吧。” 小络托萨斯在一旁看着,“要来客人了。”他低声道。 这一日,按照西林斯的敕令,出入东驰四木的各个星洞都设下了数十名素衣兵士时刻窥视,不仅是东驰四木,就连国家的边境上也有士兵巡视,目的就是在西拉归来时能够及时抓捕到他。 “显而易见,西林斯是想要通过西拓烈的死亡信息来唤回西拉,他一定是与天国的恶人缠结在一起了。”艾斯比那法长老在洛林洛格家中谈道,“那个西拉,西塔罗长老曾告知过我,他是个极其重要的人,万不能让他落入西林斯与天国人之手。” “那么我们又能如何呢?奇维罗将军一直没有音讯,最近几日议院上臣也遭到重创,西林斯掌握着军政大权,国内奸臣当道。”洛林洛格说,“特洛西库斯前往西方寻找将军的事情西林斯早在费尼勒的嘴中听说了,恐怕西林斯并不会放过特洛西库斯啊。” “奇维罗将军已经有了音讯,特洛西库斯前日传信给我说他在明晚即将归来,他调查到奇维罗将军被魔族人抓往了魔域的赫兰斯之角。”艾斯比那法说,“那个地方围在高山大海之间,又处在魔域,有千百魔兵守卫,西林斯若是不发兵的话,谁也难以将他救出。” “也就是说要想救出奇维罗的话,唯有让特洛西库斯觐见西林斯,这可真是个冒险的举动。”洛林洛格道。 “但也唯有如此了,如果特洛西库斯不幸入狱,我会前去救他,我们这一赌注押的是西林斯的良知。”艾斯比那法起身道,“今日西拉也许归来,我到外面去探一探。” 西拉的秘友布拉瑟来到东驰四木的北星洞附近时已经快到正午,他牵着羽陵马,缓步在这附近走动。 这里是国都交通要地,大道两旁热闹非凡,除了叫卖稀奇古怪东西的商贩,还有摩肩擦踵的人群,喧哗声乱成一片,他左顾右盼观察着从星洞中走出的人,但很久很久,他都没见埃勒蒂的身影。又觉得还有些时间,便把马拴在附近一个简易露天茶馆的木桩上,边喝着茶边观望着从星洞中走出的人群。 “哎呀,真是大事不妙啊!西拓烈将军怎么可能战死了呢!这回国家可要有危险了。”正在此时,布拉瑟听到几个坐在一边桌子旁喝茶的人讲道。 “是啊,西拓烈一死,奇维罗将军又迟迟没有归来,国家还有谁能胜任抵抗魔军的重任呢?特洛西库斯和老莫里被撤职,奥拓那大将、葛芬、西华顿……恐怕他们都没有这种威严啊!” …… 他们热闹地谈论着这敏感的话题,布拉瑟听得入神,不禁走上前。 “请问?几位老兄。”他问道,“你们可知道西拓烈将军何日下葬?” “下葬?”那人答道,“据说已经被推迟了吧。” “推迟了?为什么又被推迟呢?”布拉瑟心想,又紧接着问道:“推迟多少天?” “这个,至少也要五六天吧,听说是在等待着奇维罗将军的归来参加他的葬礼,但奇维罗将军,即便是行去海洋的另一边也不能这样磨磨蹭蹭吧!” “奥。”布拉瑟点了点头。 正说着,一个身着宽大袖口长袍的女子突在背后拍了拍布拉瑟,布拉瑟一惊,回过头去。 “姐夫!你怎么在这里?”那女子盯着布拉瑟微笑道。 “是你!埃勒蒂。”布拉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差点儿忘了,我是来接你们的。” 他注视着埃勒蒂,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戴着一顶女式大礼帽,长有一双细小却有神的眼睛。 “你的确变了很多,回去以后不要告诉你姐姐我没有看见你,哪怕你说我看见了你没有认出你她也不会怪罪我的。” 布拉瑟继续向后看去,一个背着提琴箱子的女孩正站在埃勒蒂的身后牵着那腾斯马匹,她一头中长发,一双大眼睛长得甚是漂亮。 “这就是你的孩子提提亚么?长得真可爱。” “是的,她已经九岁了。”埃勒蒂微笑着弯下腰对着提提亚说:“这便是你的叔叔,布拉瑟。” 那女孩上前,深鞠一礼,“尊敬的布拉瑟叔叔。” 布拉瑟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出发吧。” 当布拉瑟与埃勒蒂牵着马匹行出一条街到达比较清静的地方的时候,一个背负大刀,穿着连帽斗篷大衣,戴着大帽,脸部缠着纱巾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他挡在布拉瑟之前,抱拳道:“久违了,布拉瑟前辈。” 布拉瑟一惊,从男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个人是西拉。 “你是,西拉,你回来了?” 当布拉瑟说“你是”的时候,西拉突然捂住了布拉瑟的嘴,瞥视了一眼四周说:“失礼了,布拉瑟前辈,不要出声,我们先回你家里吧,我想我们都已经累了,我们该休息一下。” 注释: (1)大灵士:世界中人们对灵法掌握者的称呼。 (2)邪戈:当地人对魔族人的蔑称。 第十一章:密信移交布拉瑟 几人回到伊塔那索斯大平原的家里时已是黄昏,布拉瑟驾着羽陵马带着西拉穿越过平静的东溟古河在陆地上行进,埃勒蒂则驾着天国的那腾斯与她的女儿在天空中行进。 他们渡过古河,又穿过片片秋季花丛和林荫小道,终于到达布拉瑟的家门口。歌珊正在门前等着他们,一阵阵优美琴音在远方飘荡,那是他们的儿子络托萨斯在远方树林中的那棵榕树下练习琴技。 一阵欢迎与介绍之后,几人走进屋子。埃勒蒂把大礼帽摘下,从那腾斯的背上取下一灰色布袋并解开绳索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用手拿起,一一介绍起来。 “这是你曾经最爱吃的比罗可果实。”她拿起一个蓝色的圆形苹果大小的水果笑道,“这个被称为天国爱情果实的东西你曾经不知吃了多少,只因你想找到一个自己钟情的男子,可是你还是败给了姐夫这个大骗子。” 说罢,又拿起一块白色圆形如栗子般大小的硬块,解释道:“这是你最想要吃却从没吃过的尼斌糖,‘舔一舔就进入了西兰布托(1),舔一舔就进入了梦境。’你当时这样说。” 她一个个介绍着,“这些东西都是天国特有的东西,我想在你们西尔飒斯一定不存在,这可是我特意给你买到的。” 歌珊非常感动,赶忙让她与西拉三人坐在屋子内几把铺着棉垫子的长木座椅上,又沏了几杯茶水,递给各位,笑道:“看来我的妹妹在这些年里过得很好么?不但拥有这么多的好东西,而且还养起了天国的第一战马那腾斯,那可是一等的贵人才能够拥有的啊。” “什么啊!”埃勒蒂委屈道,“那是我仅有的财产了,除此之外,我的那座大屋子也被白军收走了,虽说不久还会还给我,但家里布置好的一切都被打乱了,你也许不知道这些年来家乡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天国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收你的屋子啊?”歌珊疑惑地问。 “看来你果然是被嫁出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埃勒蒂说,“我们的帝上飒罗亚因为被发现放出了大维罗水牢中的魔族人,现在已经被天使宫内拥有无上权势的大天使们定罪了,而暂时帝上的职位,由三大大天使之一的曼多武修斯担任,他一上任,便要搞什么无聊的仪式,说是要带着庞大的仪仗队从塞尔亚斯到西普洛洛斯到浮提冥罗戈一直到北重走遍整个天国,道路上要热烈欢迎,那些白军士兵恐怕我们做得不太好,便暂时占据了我们的屋子,由他们自己办理去了,这样也好,免得我们出力了……” 不知不觉,便已到了晚饭的时间,歌珊为了这一顿饭,准备了整整一天,所有的菜摆上来,满满的一大桌子。几个人围在大桌子周围,准备开动。可就在此时,歌珊环顾了一眼四周,却少了一人,那便是她的儿子络托萨斯。 优美的琴声从外面传来,“这个孩子,真是不懂事,客人来了,还不在家里。”歌珊一边低声责备着,一边走出屋子,呼喊起来。 良久,络托萨斯才抱着竖琴与大书跑进屋子,他把大书放在书架上,将竖琴放在一旁,望着围在桌子上陌生的众人,深鞠一躬,低声道:“尊敬的埃勒蒂姨姨还有各位。” 埃勒蒂即刻站了起来,看见他身着宽大长袍,一头散着的长发,不禁一笑,“这孩子倒是有几分倜傥的气质啊。”她靠上前,背着手,低下头微笑道:“你都没见我,怎知我就是你的埃勒蒂姨姨啊。” “母亲说的。”络托萨斯简单回答,他四下一瞥,看见一年前曾来到这里的西拉,“西拉哥哥,你终于又来了,我非常喜欢密林格瑞,它是只非常了不起的鹰,拥有着高洁的灵魂,我曾日夜思想能够像它一样翔于高天,现在我想拜你为师,教我些打斗的招数吧。” 西拉微微一笑,“等到你长大就可以了,现在还是学好你的琴技与法学吧。” “好吧。”络托萨斯低头无奈道,又一瞥,看见墙上挂着的小提琴,他走上前,凝神注视着。 “那是提提亚的东西。”坐在一旁的提提亚一双大眼睛紧盯着他,天国人善于歌舞,提提亚也不例外,并且她要比任何人都更加突出。 吃过晚饭,地平线上夕阳的光芒从方格窗的缝隙间散进屋子,天际间晚霞一片一片,此时候,一家人都要开开心心地散步去。 但这时,西拉却凝重地提起大刀,“布拉瑟前辈。”他低声道,“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我认为也是,”布拉瑟严肃地望着西拉,“你父亲的死让我感到悲痛万分。” 两人走出屋子,来到树林深处,西拉把大刀插在地上,坐在小溪旁的一块磐石旁,郑重地问道:“是前辈告诉我父亲的死讯,但前辈可见过我父亲的尸体?” “没有,”布拉瑟摇了摇头,“但听说你父亲的尸体就放在幕络西加斯大广场飒神雕像的底座大殿内。” 他凝重地问道:“你是在怀疑你的父亲没有死?” “是的,”西拉点了点头,“父亲他英明神武,即便是入了魔域也不可能被魔族人杀死。” “但这是国王西林斯宣布的。【ㄨ】”布拉瑟说,“虽然他并不是一个明智的王,但他总不能开这种玩笑吧。” “说实话,我并不怎么相信西林斯,除非让我看到父亲的尸体。” “那么,你想?”布拉瑟问。 “对,我今夜便要去往幕络西加斯大广场证实一下,我想这非常有必要。”说罢,站起身转身沉重地说:“布拉瑟前辈,您现在是我唯一能够相信的人,贝侬虽是我的亲哥哥,但我并不信任他,他很小的时候就偏爱权职,你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品格,自从父亲将我送往天国以后我就从没有再回到绿野山。” “有什么事尽管对我直言。”布拉瑟洞悉到西拉的言中之意。 “一年前我曾到过这里,那时我曾对你说过天国追兵追杀我的事情,这件事你也许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我还问过你原因。” 西拉思虑了一段时间。 “现在那群天国追兵还在追杀我——即便是魔族出境,大敌当前。他们的追杀从未停止过。”西拉低着头,凝重地说,“我想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都没有抓到我,现在早已经开始采取进一步的措施了,我来的时候窥视到所有兵士加强了戒备,便绕过他们从你们劳城老家的密道进入这里,据我猜想,就算是西尔飒斯现在也满是抓我的伏兵了。” “我这次回国,可能就真的永远也走不出了,”西拉声音沉重,“若是被天国追兵抓住,我将永远遭到囚禁,但有一个秘密,一个惊天的秘密——那也是他们不断抓我的原因。” 西拉降低了声音,满面愁容地说:“我想把它托付给前辈,如果我不幸落于天国人之手,请前辈一定要找到天国的大天使埃斯法将这个秘密交予给他,也好让正义与光明重现世界,让强大的天国能够重新苏醒,与各国联合起来,共抗魔族。” 西拉叹息一声:“我知道这个秘密有很大的可能会给前辈带来杀身之祸,但除了前辈,我真的谁也信不到了。” 布拉瑟听出了秘密的重要性,他爽快地答道:“你尽管说便是,我布拉瑟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再说我们是私下的友人,谁也不会发现我的。” 西拉望着布拉瑟不容置疑的脸,想到小络托萨斯和他贤淑美丽的母亲,又想到这秘密可能给他们带来的伤害,顿然迟疑了,他思索着,许久没有开口。 “不用为我们着想,我们知道怎样活下来,况且又没有人知道你把秘密告诉给了我,我与你父亲虽是好友,但却无人知道。”布拉瑟猜中了西拉的心思,低声道。 “好吧。”西拉喘了一口气,但他并未如释重负,他从衣袖最深处的布袋中拿出一封盖有白龙印章的皮质信,递给了布拉瑟,“就是这个,前辈一定要藏匿好,不让任何人看见,如果传出去,将会招致大祸。” 布拉瑟接过皮质信,打开一看,顿时一惊,抬起头对着西拉诧异地说:“这是大天使雷蒙思维德给白军统帅蓝罗涅斯的密函!” 西拉点了点头,布拉瑟低下头继续向下一行行地看去。 “什么?竟有这等事!”布拉瑟不禁高声道。 “对!”西拉提起大刀,“这是我身为天国白军士兵之时在蓝罗涅斯的殿外耳闻目睹的,这封重要的密函被我偷了出来,从此我便受到了白军的连日追杀,你一定要藏好此信。对于交付埃斯法一事不可莽撞,依力而为即可,天国各处都是贼人的眼线,加之天塞穷隘的阻障,你进入不得的。” 夕阳如火打在广野上一片金黄,远方悠悠的东溟古河荡漾着金色的波纹。暮色弥漫渗入天际。 此刻,小络托萨斯正和提提亚在平原上浩瀚无垠的花丛中漫步。花丛的中央有一座巨石垒成的一代精灵至高王辉月暮的千年古庙,两人跑了进去,前方是身披精灵银甲手执星墓(2)的辉月暮石塑,提提亚闭眼睛双手紧扣于胸静静祈祷,站在一旁的络托萨斯问道:“你在干什么?” “祈祷幸福能够降临。”提提亚笑道,赤红的脸蛋在夕阳的映衬下格外动人。 许久,两人回到家门口,无意间听到了母亲与姨姨在院子中的谈话。 “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提提亚的事。”埃勒蒂说,“现在整个世界都乱得很,即便是天国也不例外,我不知道我何时也会遭受不幸,到那时,就剩提提亚一人,我真的很放心不下。” “你说什么呢?好好的,干嘛说这种话,真是晦气。” “不,我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埃勒蒂认真地说。“自从他们说大魔王在天国出现以后,我的心里就久久不能平静,总以为魔族人会随时出现,杀死我们这些无辜的弱者。” “放心吧,天国这么强大,邪戈才不会伤害到你们呢!” “邪戈?”埃勒蒂问。 “奥,”母亲笑道:“这是我们当地人对魔族人的一种称呼。” “但我说的是真的,你不知道现在的天国有多乱!”埃勒蒂重申道,“几个月前,一个魔族人不仅进入了天国,而且还闯入了大天使教的圣地——北冥罗十九长宫,并将长宫的最后一宫打出一个巨大的月牙形缺口,现在依然存在,一向廉洁公正的飒罗亚入狱退位,就连才情绝伦的大天使埃斯法也被贬职,据说他现在四处游荡,做尽了苦差。” “我想在我遭遇了不幸后,必然就剩下可怜的提提亚。”埃勒蒂叹了一口气说,“我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够收留她,她不但能歌善舞,而且心灵手巧,我想最好能作为络托萨斯的妻子,他们两个真的很般配。” 在外面的提提亚听了这话,顿时涨红了脸,看着拿着一架竖琴的穿着一身大衣的小络托萨斯,心怦怦地乱跳着。 “你是不是病了,埃勒蒂?别总是胡言乱语,他们两个怎么可以呢?他们是兄妹。” “不,姐姐,提提亚虽然可爱,可真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与我家早亡的丈夫从没有要孩子。”埃勒蒂解释道,“她五岁那年,流落街头,是我好心将她收养,关于这一点儿,她肯定也知道,我明天便要离开,还会带着她走,只是万一我遇到了什么事情,她回来找你们,你可一定要照顾她。” 母亲听了,不禁一阵吃惊,“虽然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但万一发生了,我肯定会照顾她的,即便是陌生人我都会帮的,更不用说是她,说实话,她和小络托萨斯还真是挺般配,不过,你也不要这么着急走,远道而来就要多待几天么。” “不、不。”埃勒蒂推辞道:“现在形势这么紧张,听说西方已经乌烟瘴气的了,那里的魔族人恐怖得很,有人说他们面如豺狼虎豹,但却比他们还要凶残得多,我来到你们西尔飒斯的时候守城士兵就严加阻止,如若不是我是天国的人,他们根本不会允许进入,看形势,如果不走,西尔飒斯都快封城了,那时我就再也走不了了,不过这样一走,又不知何时能见面。” 正说着,西拉突提着大刀走回,布拉瑟跟在后面说:“现在就要走么?那就驾着我家的羽陵马吧。” “不用了,前辈。”西拉快言道:“那样只会连累你,以后为了避免滋生无妄事端不要说你跟我有任何关系,也最好不要提到我,父亲的葬礼你也不必参加。”说完,便匆匆跑开。 “不在此休息一夜么?”歌珊跑出院子呼喊,但此时西拉早已消失在树林中。 注释: (1)西兰布托:天国第七阶层:天国人眼中的天堂,一个至美境地。 (2)星墓:九大名剑之一,由凡丹族精灵铸剑大师亚龙松希尔打造。 第十二章:西拉与特洛西库斯的遭逢 凌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昏暗的大街上一片寂静,西拉来到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之前,他的手中抓着一只黑鸦。排排士兵在那大门外巡逻着,几个驾着战马的冥洛军团士兵呵斥着走过,守卫异常森严。西拉把大刀负在身后,隐藏在大广场附近的楼阁下,缓步向大门处靠近。这时,他从地下拾起一块石子,向另一边的空地上掷去。 当! 石子打落在地,众士兵朝那里看去,趁着这个时间罅隙,西拉纵身一跃,跳上楼阁,并再次一跃,翻过大回环门廊,一个闪身,全身便站立在大广场之内。众士兵惊愕地望着上空,只感觉一道黑影掠过,却见是一只黑鸦啼叫几声飞走了,于是便放松了下来。 幸而这时西拉所处的大广场之内没有巡逻的士兵,才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激战。 西拉小心翼翼地站在地上,看见远方冥洛大殿附近的士兵正来回巡查着,他赶忙快步藏在飒神雕像基底处的大殿附近,那附近一片漆黑,士兵们未能发现他的踪影。 接下来,他又连续几个轻跳敏捷地来到殿门附近,那大门正牢牢地封闭着,打开它会发出巨大的声响,怕是还没等进入,便已惊动了守卫们。 西拉一念,想到飒神雕像的头顶上有一道小门,正通下面的基底宫殿。于是,便趁着众人不注意,一跃跃上了飒神雕像的巨大褶皱长袍,又一跃跃上飒神的手臂,再次一跃便上了飒神雕像的肩膀与头顶,他缓缓打开那个铜制的小门,顺着一根粗大的柱子偷偷溜了下去。 飒神神殿内部无比宽阔,墙壁上摆放着飒神的画像和后世名人写给他的赞美诗以及对他平生伟大事迹的书法介绍。大殿的中央处摆放着关于飒神各种各样的雕塑以及手工制品。最后面摆放的是一口华丽的镶嵌着宝石的顶盖和四面都雕着西尔飒斯最强战马西图拉特的棺材。西拉一看,便知道这也许就是容纳父亲的棺材。他大步走上前去,把大刀扔在一边,两手推向棺材的顶盖。 大殿内寂静得很,气氛有些诡异。西拉刚刚推开顶盖的一个缝隙,却见一道蓝色火焰从眼皮底下急速奔出,他神情太过集中,一时间来不及躲闪,一下被那火焰打中了胸膛。 霎时间只感觉胸中一阵闷热,西拉即刻倒在了地上。那诡异的火焰附着在他的胸部,并没有燃起,而是慢慢向他身体内部透去,只感觉全身的肌肉都收缩在一起,西拉痛苦地呻吟着。此时,棺材的盖子突然被打开,一个与父亲一模一样的男子从里面走出,西拉视线模糊,他捂住胸口。 “你是——什么妖人?” “我不是妖,只是人。”就在他说话的这一段时间,那蓝色火焰已经完全钻入了西拉的胸内,西拉大叫一声,身子一缩,顿然化作一只白色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向殿门方向跑去。 这时,银身人界临突从殿门前巨石柱中钻出,一把将幻化成小兔子的西拉抓起,“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这家伙逮住了。” 在这之后,西拉的父亲也变为了那名为伽拿斯的小个头的丑陋生物,他望着西拉留在地上的大刀笑道:“这把刀可是排名第七的大幽龙墓之刃,不要让西林斯那家伙知道,它是属于我们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冥洛大殿被西林斯的护卫队围得严严实实。 西林斯坐在大座上,那只大麦町站在他一侧瞪着殿上伽拿斯不住吼叫,西林斯猛然站起,盯着被界临揪着两只耳朵拎起的小兔子。 “你们说这就是西拉?!”他质疑道。 “是的,王。”伽拿斯说,“您早就知道我们的手段,也早已看过我变成西拓烈的样子,知道我拥有这种能力,我可以将别人变成一些弱小的动物或是花草。” “是的,我相信你,你的手段的确匪夷所思,但这都是你们这些邪怪之人的一面之词,我怎么能知道他就是西拉!”西林斯笑道,“你们若是随意找到一只兔子来骗我我也不会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不管怎样,你们再把它变回西拉我才会相信。”话语间,他看见那只兔子正拼命挣扎着,一双怒目瞪向他。 “尊敬的王。”伽拿斯解释道,“西拉夜间来袭,也许我一时激动,下手太狠了点儿,现在我的这个招术连我自己都无法恢复过来。” 西林斯听了,暗自思索道:“若是那十颗眼神的恶贼再来到这里,知道这只兔子不是西拉,一定以为我在捉弄他。” “不管怎样,我不相信这就是西拉,你们现在也不能够证明,这就意味着你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你们若是想回去,就得在这里多待上两天,继续假扮西拓烈完成他的葬礼引西拉出来,这样我才能够心安。” “可这明明就是西拉。”界临愤愤道,他清楚西林斯心中所想,辩解道:“尊敬的王,葬礼之上西拉不可能出现,因为这小兔子就是西拉,那时还不是跟现在一样,你一样不相信它就是西拉,而我们,却要留在这里任你摆布。【ㄨ】” “不,不。”西林斯笑道:“若是那一天西拉还没有出现的话,那就跟你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那是我计划的失败,你们都可以回去。” 界临窥见了西林斯心中所想,点了点头。 伽拿斯瞥了界临一眼,知道西林斯所言为实,就笑道:“希望那时王能够信守承诺。” 这天夜里,西尔飒斯的一切都显得局促不安。西林斯在大殿内观看着笼子中小兔子,“西拉到底来过西尔飒斯还是没有来过或是他就在这笼子中,这真是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当夜,东驰四木自由大道上,身着铁甲背负长刀的特洛西库斯驾散尾驹匆匆来到曾经的佐王司洛林洛格的居住之所。 “西拉现在到底如何我们谁都不知晓,你说他不会回到绿野山,这样他的行踪也就成为了谜,不知他在西尔飒斯有没有什么朋友?”艾斯比那法与洛林洛格在屋中谈道。 “绿野山的人很少与其他族人交友,况且他很早就被送往了天国。”洛林洛格说,“难道你相信西拓烈的死是真的么?” “半信半疑。” 两者谈话之间,院外的大门突传来了敲门声。 “一定是特洛西库斯,他今日恰好归来!”艾斯比那法从椅子上站起。 特洛西库斯推门而入,两者迎出屋子,将其唤入屋内,特洛西库斯将门锁好施礼道:“大人,长老,久违了。” “快快请坐,不必如此繁文缛节,说出你这些时日的遭遇与所见所闻,这将对西尔飒斯有着扭转乾坤的作用。”艾斯比那法道。 “是的,”特洛西库斯目光灼灼,与两位道,“这半年来,我带领十二位不畏生死的勇士翻山过海,四处调查奇维罗将军的消息,发现其正困于绝望大海与影幕大山的魔域赫兰斯之角,那地界的唯一出口有千名魔军守卫,虽是千名,但那地域位于魔域,魔族人可随时调遣魔族大军,我们没有一支精良的一万队伍不可能救出奇维罗将军。” “一万?这可是庞大的数字,难道除了请求西林斯发兵之外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洛林洛格问。 “没有人能渡过绝望大海,没有人能够登上影幕神山,这是尽人皆知的道理,要想救出奇维罗将军,就必须派兵与那些魔族守军正面交锋。”特洛西库斯说。 “西林斯一定不愿发兵,奇维罗将军不在的这些天他尝尽了人间的逍遥,他该恐惧将军归来,甚至,他也许会为了那点儿可悲的权利心思对你们进行迫害。”洛林洛格说。 “如果害怕后果而不去行动只能一事无成。”特洛西库斯言语坚定,“如果西林斯将我关入牢狱,那么只能证明反他的时候到了,这样君王的存在不会给国家带来任何福荫,不瞒你们说,王者西拓烈被魔族大魔士捉入魔都,野蛮魔族肆虐,若是将军再不归来,那么我们的国家将危在旦夕,除了奇维罗将军之外,国内有哪一个将领能够扛起对抗魔族的重任?无论结果如何,明日我都要觐见西林斯与他道明此事,若是我不能活着回来,请你们记住我调查而来的秘密,时机成熟传遍每个西尔飒斯人的心中。” “且慢,你刚刚说了什么?”艾斯比那法问道:“你说西拓烈并没有死,而是被魔族大魔士捉往魔都?” “是的,有什么不对么?这是我调查而来,不过最近几天的事情,毫不掺假,而且,我可以告诉你魔族人已经窥视我们西尔飒斯很久了,魔眼直视着东方,灾难即将降临,他们的身影在我们疏于防范的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就能够寻见。” “听啊!西拓烈并没有死,然而西林斯却在为他准备着虚伪的葬礼,这真是天大的无与伦比荒谬!”洛林洛格愤慨道。 艾斯比那法惊骇不已。 第二日晌午,特洛西库斯来到冥洛大殿内,艾斯比那法十分赞同他这一做法。 “如果你要入狱,那么连同与你所去的十二勇者都要一同入狱,但不要慌乱,忠良之人不会死于他的忠良之行,最少现在我在这里是这样的。请带上我的啄木鸟兵士小那法(1),它将是你的爱宠,将它带向任何地方想必不会有人多加怀疑,这将是你果然入狱重新获得光明的一种方式。” 特洛西库斯站在大殿上等待,他的肩上站着啄木鸟,西林斯还没有上殿,他想起长老告知与他的话。 “诶呀!你们这些人可真是多事!人生的美好日子本身就不多,多么清闲的时光啊!你们硬是想到一些琐事前去把欢笑的脸上添了丑陋的皱纹。”西林斯一拽一拽地从从侧殿走入,他长叹一口气,不耐烦地坐在大座上。 “你是奇维罗将军的大将吧,那个曾卫戍南疆的被贬之人,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你的肩上还站着啄木鸟,它难道像鹦鹉一样会说人话么?”西林斯无精打采地说,“请说!到底有什么大事让你不想到我正在休息而将我像看待一个佣人般唤出?” “王!魔域之门大开,凶恶的魔族人对我们已经不只是虎视眈眈,他们的大军随时都可能攻到城下,请问那时,您将以何等力量来抵抗魔军?如果凯旋之谷要塞——塞洛凯斯城被攻破,整个西尔飒斯将毁于一旦,人民将遭受血与火的荼毒,难道这还不足以将您唤出么?”特洛西库斯理直气壮地说。 “胡言乱语!如此耸人听闻的言论我怎么不曾听说?” “您一直处在殿内,当然不曾听说。”特洛西库斯顶撞道,“我刚刚从外地归来,王,如果您想要让万人敬仰您的尊荣,那么就立刻发兵救出奇维罗将军吧,他被困在西索斯魔域的赫兰斯之角,这是确凿的消息,我们经过半年之久的调查得知。” “什么?!”西林斯大惊,暗暗想道,“想不到那家伙这么久没有回来竟然还没有死!” “你就是那位曾经出走调查奇维罗将军的大将啊!”西林斯站起身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特洛西库斯。”特洛西库斯刚正地回答。 “对,好名字,我隐约记起来了。”西林斯盯着特洛西库斯一会儿道,“那么,从今日起,你这位名为特洛西库斯的贵人的余生就在地境神狱中度过吧!如果你嫌弃那太寂寞,你的这只寒颤滑稽瘦骨嶙峋的啄木鸟可以陪你!这是西林斯王给你的无二恩赏。” 特洛西库斯伫在原地,不发一语,这是他本应想到的结果,他闭上双眼,长叹一口气,被走上大殿的士兵架下大殿。 之后,西林斯叫上卡迪尔与尼奥高声道:“你们快快去通知劳城城主费尼勒,要他捉捕所有与特洛西库斯一同寻找奇维罗的人!” 注释: (1)小那法:老长老肩膀上的契约精灵啄木鸟的名字。 第十三章:葬礼上的变故(一) 几天过后,由于伽拿斯与界临已经心烦意乱,加之西林斯恐惧灭法神罗随时可能到来向他索取西拉与老父的所处,原本想再推迟几天以确保西拉知道消息并归来能够参加葬礼的计划被完全取消,西拓烈的下葬仪式如期举行。 为了这一天,西林斯不知做了多少努力,他大力宣扬西拓烈的丰功伟绩,还把盛放西拓烈尸体的棺材公然放在飒神神殿内,公然宣布要在东驰四木的自由大道上让他的圣体经过所有子民的哀悼。 这一天,远在伊塔那索斯大平原的布拉瑟早已得到了消息,尽管西拉曾说过,不用参加父亲的葬礼,那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布拉瑟丝毫没有理会,一大早就驾着羽陵马向东驰四木赶来。 布拉瑟牵着羽陵马走在东驰四木的大街上时已是正午,此时葬礼的仪式之一圣体巡街(1)已经开始举行。 街道两边的位置无一空缺,他们有东驰四木人更有贝侬王子带领而来的绿野山亚斯人。 一排排乘骑高头大马的冥洛军团士兵从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中走出,战马全身各处都镶嵌着精光透亮的银甲,其上的骑手们更是披有庄严肃穆的蓝铠。他们身后是列列手执长枪的士兵。再向后便是乘骑最强战马西图拉特的西林斯与绿野山王子贝侬,西林斯头戴代表西尔飒斯无上权威的金环皇冠,身着宽大素袍。他的后面是被众士兵抬起华贵棺材,再后是排排士兵。 当队伍走出,仪式开始。首先便是向死者致敬,这一环节所有人都要停下脚深鞠躬低头默哀一段时间。 布拉瑟把羽陵马拴在附近的小巷里,来到大街两旁的人群后跟众人一起低下头,在这时,他心中没有任何悲哀的情绪,真正所想的是西拓烈究竟死没死以及西拉现在身在何处的问题。 西林斯抬头挺胸,微睁着眼睛,偷偷地巡视着四面八方,时刻等待着他认为即将到来的西拉。旁边贝侬的高大身影令他阵阵发寒,暗自思索道:“这家伙不会帮助他的弟弟吧?” 一段时间过后,哀悼的仪礼结束。接下来要进行第二阶段——圣水沐浴,这一阶段那被西尔飒斯人认为最纯洁的从东溟古河的源头取来的清水需要滴滴点落在死者的棺材上,以让他的灵得以安息。 人们望着前行的队伍与西拓烈的华棺出了神,西林斯昂首挺胸,他环望着四面八方,心中想道:“怎么还不见西拉,难道那小兔子真的是他?” 就在此时,队伍的上空突有一束白影掠动。走在前面的战马不安分地翘起前蹄嘶叫起来,气氛激变,围在外面的士兵察觉到异常,迅速靠向西林斯,长戈指向四面八。 “保护王!”西林斯的侍卫卡迪尔与尼奥大喊道,兵士们望向天空,隐隐能够看见一白衣之人疾掠的身影。 “有刺客!”众人高呼,西林斯一时惊慌,身子一斜,使得王冠掉落在地。在众士兵的保护下,他提起胆量高声呼喊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此扰乱绿野山王者神圣的下葬仪式!” 贝侬拔出背后利刃,惊望着天空,轻念道:“是个身手不凡的大灵士。” 长街两旁的亚斯人气愤不已,只是那人实在厉害,在空中的高度是众人都难以接近的极限,他们只有凭眼对望,布拉瑟静静地伫立,面上满是凝重。 “云冥!”(2)此时,只听天空中传来这样不知何意的两个字,那白影突然消失,在这之后,只听见唰的一声空灵的声响,在众人包围之下的西林斯不知为何突然腾空而起,并不断在天空中旋转,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个点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众士兵扑上前去。 “快些找到王!”他们慌乱地呼喊道。 王不知为何失踪了,现场顿时乱成了一团,众士兵呆在那里,不知是该继续进行这葬礼还是停下来寻找王。 “不必惊慌。”这时,一个白胡子长者从街道一边走出,他身着长袍,执着白色长杖,正是佐王司洛林洛格。 “你们这些人一部分继续在此举行巡葬仪式,另一部分人去这附近寻找王,王被人劫持了,但一定不会被劫持得太远。”洛林洛格站出来说,又对贝诺深鞠一躬道:“贝诺王子,发生了此等事情,实属意料之外,还请您息怒。” “你们这些狡狯的东铎人,若是敢耍什么阴谋,我绝不饶你们!”贝诺提着利刃高声道。 “是佐王司大人。”尽管洛林洛格已经被免职,但他的赫赫声望使得众士兵无一不相信他,听了他的话后,场面又变得井然有序,士兵们即刻行动起来。 这时,身在棺材之内假扮西拓烈的伽拿斯感受到了外面不安的气氛,加之身边放的一些防腐冰块让他奇寒无比。趁着这个时间,他幻化成一股蓝色烟雾,从棺材之中悄悄溜走了…… 第十三章:葬礼上的变故(二) 士兵们四下找寻西林斯也未见他的踪影,此刻西林斯正颤颤巍巍地站在紧闭的冥洛大殿殿门附近,他指着前方的人吞吐地说:“你来了,来得有些晚。” “若不是该死的西斯之牢,我早已来到这里。”这人正是灭法神罗,他带着蓑帽,用黑纱遮住脸部,背对着西林斯缓缓偏过头问道:“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怎样也不能忘记我所说的话吧。” “是的。”西林斯立即点了点头,“您所说的话我一直没有忘记,只是我能力有限啊。”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那两人的下落?!”灭法神罗脸色顿时变得严厉异常,声音中带着一种愤怒。 “不是,不是!”西林斯慌忙摇头解释道:“父亲那个老头子下葬时我也在场,他除了死了去了地狱那个鬼地方,还能在哪里啊!” “你这蠢货!早知如此,我就应在那天把你处死,还留你这么多天活得逍遥自在!”灭法神罗厉声道。 “啊,不要杀我。”西林斯两腿一颤跪在地上乞求道:“想必你一定是天国的大灵士或者天道武者中最伟大的一个,我听说过索伦爱德修法的圣名,您就像他一样无法击败,但我们并不是敌人,现在魔族攻打人类大陆,我们是朋友啊!我是西尔飒斯的王,你杀了我,我们整个国家必定大乱,到时候,魔族大军倾巢而出,没有了西尔飒斯,东方将会被侵占,世界将会面临灭顶之灾,你们也一定都难逃劫数啊。” 他抬起头,看见那人杀气咄人的十颗眼神,又赶忙低下头。就在这期间,他四下一瞥,恰好看见那放在大殿大座右下角的关着小兔子的铁笼子,于是便胆战心惊地指着那小兔子吞吐地说:“我虽然没有找到父亲那老头子。但我已经帮你抓到那个叫做西拉的人了。” 他指着那铁笼子,战战兢兢地说,“就是那只小兔子。”说完,他连忙看了看那人的脸色。看他的反应如何,以好再根据他的行动说出耐听的话。 灭法神罗缓缓瞥向小兔子,刹那之间已经知道了什么,走上前去,将笼子一把拎起。回过头说:“没错,这就是西拉,没想到你这蠢货还能捉到他,但他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一定是被搁置在某个地方或是交付给别人了。” 西林斯顿时如释重负,“那个伽拿斯果然靠谱。”他站起身挺直了胸膛大笑道:“对,这可是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捉到的。” “是你派人捉到的,把捉住他的那个人找出来,我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话语之间,大殿高处的小窗中突有一股青烟涌进。一团蓝色火焰飞速奔袭而来,噗的一声打在了灭法神罗的身上,紧接着,那股青烟弥漫在地,化作了执着蓝色长木棍的伽拿斯。 “你不是想知道一些事情么?那么就连同西拉一起变成兔子吧,正好给他做个伴。”伽拿斯大笑道:“西林斯王,我这次算是救了你一条命,我们的报酬可不止那点了吧?” 同样如此,那蓝色火焰附着在灭法神罗的身体上,并没有燃烧。而是慢慢钻进他的身躯。但灭法神罗仿佛毫不痛苦,他站在原地,脸色依旧地望着刚刚出现的伽拿斯,笑道:“你就是捉住西拉的人吧。七分劫(3)你仅仅练就了二分,还妄图想打败我,你可知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施在神一样的躯体之上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伽拿斯见这人没有任何反应,顿时大惊,“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击中了他,难道他只是一个幻象!” 他自觉不敌。便在心里连声呼唤:“界临!快出来帮助我!我遇到了麻烦。” 那银身人正蜷缩在宫殿中无人能入的黑暗角落里,伽拿斯正是由于他的呼唤才来到这里,听见伽拿斯的声音,他瞬时从大殿的石柱中透出,他那怪异的身躯如长蛇般极速伸长向那灭法神罗盘卷而去,他的银色身躯闪烁着幽冷的蓝光,全身柔软得似乎可以变化成任意一种形态,原本人类的嘴一咧而开,连通着脸颊如同恶兽,露出恶魔的尖牙,仿要将对手一口吞噬。 “苍格!”(4)就在界临张开蟒蛇一般的大嘴,距离灭法神罗只有一步之遥之际,只听灭法神罗一声令下,眼中所释放的强大压迫之力将几人全部慑住,前行的界临被固定在石柱之中,狰狞的面目正对着灭法神罗,但却再也不能动弹一丝一毫。 紧接着,灭法神罗摘下那附着在****的蓝色火焰,轻轻一攥,蓝色的火焰怦然一声,变作了熊熊燃烧的红色烈火,火光迸溅,吓得众人颤颤发抖,界临更是大惊失色,因为他根本感受不到这个十魂眼之人的心中所想。 “区区两只伧夫俗子,就胆敢挑衅神的威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灭法神罗将火焰熄灭,单手提着笼子,“西拉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不在他的身上。”他靠近了伽拿斯俯首说:“是你将他变成了兔子,你若是将他再变为人,我也许会大开神恩,给你一个选择的余地。” 伽拿斯脸色苍白,满面恐惧地说:“但是我真的没有这种能力将他再变为人了。” “是么?”灭法神罗笑道:“只要你一死,他就自然会变成人了吧?” 伽拿斯呼吸急促,“你想要杀了我,但我只是西林斯请来这里的杀手,从来没有得罪过你,跟你毫无仇恨啊!” “不,我突然又改变想法了,即便是将西拉变成人,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告诉我任何东西的。那就让他当一只兔子吧,这样反而会更好些。而你以后若是想要活着,就代替西拉吧。” 一边说着,这灭法神罗一边走向界临,“你能够感受到别人心里的想法,那么就帮我感受一下西拉的妹妹在哪里吧,我会引他上套,你不要做出声响惊动了西拉,不要自作聪明去听取西拉心中秘密所在,他曾是那西亚白军士兵,熟识白军审讯的方式,已经用术封住了心中秘密的元刺之门,任何人也休想通过术来盗取他心中的秘密。”他在心里说。 这期间,界临又奇迹般地听见了那人的心声,“只要你让我们活下来。”两人无声地对话道。 接下来,那灭法神罗缓步走近西林斯说:“你捉到了西拉,却丢了他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我想他的一切秘密全部在他的妹妹身上,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她,我便可以饶你不死。” 界临时刻注意着西拉的心声。 这时,那笼中的小兔子听见自己他们要对自己妹妹下手,顿时狂躁起来,“他要找到达莉娅,糟了,不知达莉娅现在到底到了南阿没有?” 就在这一瞬间,界临突然笑道:“我已经知道她妹妹的去处了,现在把我们解放了,我就会告诉你。” 而西林斯却在那里颤颤地回答着,“我完全不知道他的妹妹是何人?你要我到那里去找啊?” 那只小兔子猛踢着笼子,他知道自己一时间做了错事,透露了自己妹妹的去处。 “很好,”灭法神罗笑道:“那么就把这个地点告诉给你的同伴吧,让他变成西拉到那里去请她,然后回到这里,把她的妹妹交给我,至于那老头希罗埃的事,我暂且先给你们这些凡人一些时间。”说罢,转过身,唰的一声消失不见,西林斯和众人一起倒在地上,一切又恢复正常,几人一副吃惊的神情。 这时,西拓烈的棺材已经被抬出了东驰四木,在一片紧靠大山的英雄墓地中准备下葬,洛林洛格与布拉瑟和贝诺王子等亚斯族族人以及众士兵和全国各地的人都跪在墓前,叩首祈拜。几个士兵将那棺材抬下,就在这期间,贝侬布拉瑟与洛林洛格都注意到,那棺材比正常要轻盈很多,仿佛里面没有尸体。 “驾!驾!”正当此时,一个背背箭袋,腰挎一把长剑的骑手从墓葬边飞速奔过,他驾着一匹散尾驹,驰过西星洞,来到幕络西加斯大广场的冥洛大殿内。 “报!”他单膝跪地拱手焦急地说,“魔族人现在正在黑山脉要塞西拓烈将军劈出的裂口旁搭建长桥,他们喧喧嚷嚷,恐怕不久之后他们建成了便会来攻打我国了。” 刚刚吓得心惊胆战的西林斯听到消息,瞬时变得焦躁起来,“什么,这么快!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快让西拓烈将军前来阻挡魔军。”他一时紧张,变得语无伦次。 “西拓烈将军已经牺牲了,王今日还为他准备了葬礼。”那个探客回答。 “奥奥,我早就知道了,用你提醒,这个废物,这样就战死在了魔域,真是无能!”恐惧之中,西林斯语无伦次地喊道:“那么奇维罗将军呢?他去了西方,怎么还不回来?” 注释: (1)圣体巡街:这在西尔飒斯被看成是对死者的最高礼遇,能够说明本国所有人对死者的无限敬仰。 (2)云冥:十魂之一。 (3)七分劫:五道之一的劫道分为七分劫,每练就一分就强大一成。 (4)苍格:十魂之一。(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探访罗桑迪克城 这日清晨,魔鬼莱欧在主人的呼唤下负着重戟从遥远西尔飒斯归来罗桑迪克城,那被黑色影带捆绑在石柱上的百位白军士兵大部分已经化成尸骨摊落在地。【ㄨ】 莱欧在那塌毁墙壁前深鞠一躬道:“主人匆忙唤我回来所谓何事?我的另一半已经被人杀死,我能够感觉得到,是因为如此么?” “不!是更重要的事!”那黑影在墙壁中串行道:“你的另一半在临死之前用永夜之力送来这里百位白军士兵,他们大部分都已被我榨干,变作了晦暗的朽骨。然而,却有三个奸猾狡狯之人,他们的言辞尽是一些天花乱坠的夸赞之语,当我稍稍陷入喜悦休息之时,他们竟摆脱了魔力的束缚逃出了这里!” “什么?!”莱欧惊愕道,“这三个该死的家伙岂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 “不,现在还来得及,这三个人已经有两个被我的地下仆人们在夜间杀死,其中一个也妄想逃回天国,地下仆人的居所大多分布在天塞穷隘的无人地处,据他们所言,那个唯存的白军士兵为了活命躲避追杀,已经向西方亚尤龙小镇方向奔去了,你只要去那里杀死他便可。”黑影说。 “那么主人我现在就出发!” “且慢!告诉我你在西尔飒斯的成就,爱兰达的事情是否已经知晓?” “不,贝侬并不知晓这事,我想除了西拓烈之外,没有人会知道达莉娅的秘密。”莱欧说,“但贝侬这颗隐匿着欲望的心并不坚定,假以时日,他将成为我们的仆人!” “很好!那么,你快些出发吧!注意,在路上一定要隐藏自己,那将你的另一半杀死的人一定非同小可,我们不能暴露行踪。” “是。”莱欧退出殿堂。 深夜。明亮的圆月挂在鬼壑山谷上空,风声若狼嚎在山谷中窜动往复,那逃出罗桑迪克城的白军骑士执长枪来到此处。为了行路方便,他脱下盔甲扔在路上。 他的脸色惨白而仓皇。全身上下显露出疲惫,为了躲避夜里地下怪物的追捕,他已经连续十几日没有吃过正常的饭,与他一同逃出的两位骑士已被怪物杀死,天塞穷隘附近满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西方各国又都被魔军占据,他在迷失了道路和万不得已下才来到这里。 “该死的!该死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没吃没喝,倒是充满了大风与阴暗,仿佛入了地狱。”他在山谷中漫步着骂道。 “不!不!不能说这般不吉利的丧气话,无论何时,圣母会保佑我的,那群怪物,那群吃人的魔鬼,让他们都去死吧!”他骂道。 “哈!你们在后面窥视我!”这士兵回过头去。刺了刺枪。 “哈!你们在上面窥视我!” “哈!你们躲在石缝中!” “哈!你们在哪里?别以为我不会察觉得到,若是让我回了国家,你们就遭殃吧!恶魔!恐怖的恶魔!”士兵战战兢兢地四下环望着骂道。 “嘿!可悲的穷途末路的士兵,别在那里骂骂咧咧,这次你遇上的人将比那些地下小怪物们更可怕千倍!”就在此时,滚滚的黑气突在山谷后方若黑豹袭来,它降临在这士兵十米之外的地方,化作负着重戟的莱欧。 “若不是你一直嘟囔不停,我也寻不到你的踪迹,喜欢抱怨的人总是在丢失了星光的同时也失了月亮。”莱欧喝道。没等那士兵反过神来,他一挥重戟,一团黑色气波从戟中打出,士兵挥枪拦截。长枪被整个击断,士兵被击出数米,口吐鲜血栽倒在地。 莱欧缓步靠近,士兵忍痛爬起,踉踉跄跄地向远方走去。 “来吧,可悲的人。我看你颤抖的脚步能够挪出多远。”莱欧忽而停在原地,面带邪笑注视着士兵。 士兵带着恐惧的喘息行出百米之远,忽看见山谷之侧有一山洞,那山洞正是奇维罗带着奥维尔斯逃跑时所进入的山洞。士兵回头瞥视莱欧一眼,他还在原地站立,尽管山洞幽暗,但若是里面岔路极多,自己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抱着这样的侥幸,士兵快步向洞口行去,莱欧见士兵换了路线,大步追上前去。 士兵行入洞口,眼神顿时呆滞无光,洞内百米处是深不见底的坑渊,渡过深渊的长桥前端已经被毁,莱欧追在其后,他已经无论可逃,只有向大桥处行去。 呼! 一声沉闷的声响,一团黑波打来,士兵被整日击中,随着一声叫喊顿时倒地。莱欧拖着重戟迈进山洞,那士兵在深渊边上满口喘着粗气,鲜血大口吐出,见莱欧前来,他已无力再做挣扎。 莱欧挥起重戟,山洞之中突传来粗沉的语音:“何方恶人在此作祟?打搅我地清静!” 莱欧未及思想,一团黑气忽从深渊内部涌出打向莱欧,莱欧用重戟隔防,却被强力推出山洞。 恍惚之间,两道黑影一前一后现身于深渊的长桥之上,前方的是亚都,他戴着魔鬼面具,其后跟着的是黑精灵忒莱娜德,莱欧瞥视两者一眼,挥动重戟弹出黑波,亚都挥臂诞生强风将黑波粉碎,同时将莱欧打出数米之远撞碎巨石,莱欧匆忙站起,自觉不敌,退之而去。 亚都与忒莱娜德缓步来到士兵前,他已经将要死去,还恐惧着两者的身份。 忒莱娜德俯下身安慰道:“好士兵,我们不是恶人,在你将要前往天堂之际,请告诉我们,那个人是什么人?” “罗、罗……罗桑迪克城,他、他……”士兵话未说完,已然闭眼死去。 “罗桑迪克城,那是座被废弃千年的荒城。”亚都说。 忒莱娜德起身,“刚刚那个人看起来是个魔鬼,他应与灭法神罗有关系,但他怎会追击这白军士兵?难道他们不是友人么?” “也许是这士兵知道了什么秘密,也许不是,若不是就颠覆了我们以往的结论,那十魂眼之人这人势不两立,另外一股势力正在黑暗中敷衍生息。”亚都说。 忒莱娜德脸上满布惊愕。 “奥维尔斯怎么样了?”亚都问。 “主人,如果这样算去的话。正前往南阿的路上。” “愿他能成长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铮铮男儿!愿南阿之后的圣人能够救活我的妻子他的母亲。”亚都说,“奥维尔斯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这颗心,我们已经在这暗渊中耽搁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允许被浪费。藏匿在暗处的黑暗也许比我更强大百倍,听着,忒莱娜德,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前往罗桑迪克城一趟。” “是。主人,愿您一路顺风。”忒莱娜德道。 第二日黄昏,莱欧仓皇回到罗桑迪克城,低头道:“主人,出了大事!” 那黑影在墙壁一闪而现,“为何如此慌乱?发生了何事?那士兵怎么样了?” “那士兵逃入鬼壑谷中,中了我的戟击,一定活不成了,但,”莱欧说。“但没想到在那样的荒凉之地竟现身了人影,而且还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强者,他发现了我,与我展开对击,我的力量远不如他,就匆忙逃回这里。” “远不如他!”那黑影若闪电极速窜动,“什么样的人让你觉得你远不如他呢?是灭法神罗那叛徒?” “不!不是他!很清晰那不是他!”莱欧说,“他从深渊中出现,戴着魔鬼面具,使用着黑暗的力量。貌似是一个魔族人的大魔士。” “好东西!”黑影说,“他知道我们的所在么?” “如果那士兵用一息尚存的意志告诉他我们的所在,那么他就清楚我们的所在了。” “我早已料到那士兵会误了我们的大事,把这里的遗迹全部抹除。我们离开离开这里!”那黑影说,“我们不知那人的身份对我们是否有益,他的到来也许将是一场我们的灾祸!” “是,主人,但去哪里呢?” “回我们原本的地域——辛达涅尔魔窟(1),摸清那人的底细再做打算。快点儿,那人恐怕很快就会追来!”黑影从铜壁中消失。 “是,主人。” 夕阳如火,赤霞漫天,广阔的无人地平原流光溢彩、一片金黄。塌毁的罗桑迪克城占据数万平米的土地,之中残垣断壁与石柱青砖东倒西斜,犹似一座庞大的灰色坟茔。 丛丛青草随风掠动,野茨与雏菊漫布广野,亚都戴着鬼面具在坍塌的罗桑迪克城门前陡然一现。 罗桑迪克城有三层城壁,一层包裹一层形成一个巨大的螺壳形状,亚都从城壁被打破的缺口走入其中,四周尽是散落的巨石与锈蚀的箭镞以及木质的早被大战与自然陨毁了的战具,风声拂过,历史古老苍凉的嘶声纳入耳中。 “魔灵与英雄的战斗,阿洛法(2)也是个无奈的悲人!”亚都低声念道,踏着残石交错的大道缓步向前走去。 中心的王殿早已塌毁,其内的一棵石柱将大殿支撑出一个合掌的锥形,出入的大门被挤成三角状。亚都从松松垮垮的门内走进大殿,他稍作观察,猛一跺脚,大殿中的一块地板翻动而起,地下宫殿现于眼前。 亚都行入地下,却见其内尽是白军士兵的骸骨,他略微环视四周。 “从其他世界而来的恶魔,恐怕被人发现的缘故,已经速速逃出了贼房。”亚都坐在石阶上,长叹一口气道:“事情并不是那样简单,黑暗悄无声息地发展着势力,如果我不加以阻止,恐怕我也避免不了被吞灭!” 注释: (1)辛达涅尔魔窟:魔都加塞罗之西,第二纪元精灵纪元中魔灵的驻地。 (2)阿洛法:精灵王子,魔灵缔造者。(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庸王在政(一) 听闻魔军在黑山脉要塞一带修筑长桥想要进军西尔飒斯的消息以来,西林斯整日整夜难以入眠,魔族人在他的眼里比雄狮饿虎更凶残可怕。面对恐惧,他想起了刚刚下葬的西拓烈,魔域黑山脉要塞的深渊正是西拓烈借助第一名刃长天鬼厉斩出,这让西尔飒斯享受了数月数日的太平清闲,西林斯知道西拓烈没有死去,但他已然撒下大慌,若是西拓烈归来,他一定会遭受国民天大的责备,同时也将失去信用,于是便放弃了寻找西拓烈。除了西拓烈,国家之内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奇维罗,为此,他派出十几个骑士去营救奇维罗。 “奇维罗!我的护国大将军!”西林斯在大殿上自言自语,“我知道你被魔族人关押在那个鸟不落蛋的鬼地方,你等着,我已经派出我的精英队伍前去救你,你一定要回来救救这个国家啊!” 几天、十几天、几十天的时间悄然过去,奉灭法神罗的命令假扮西拉前去南阿请回达莉娅的伽拿斯已经归来,西林斯却一直在大殿上愁思闷想。 这一日,他的侍卫卡迪尔与尼奥匆忙上殿道:“王,真是天大的不幸消息啊!您想听哪一个?” “想听哪一个?难道坏消息不止一个么?”西林斯从大座上惊起,他目光呆滞,眼神麻木,“好,你们说吧,先说听起来好一点儿的坏消息,那会给我丝丝慰藉。” “好一点的,让我想一想,好!”卡迪尔说,“您所派出去营救奇维罗将军的十几个精英骑士没有成功救出奇维罗。” “他们在赫兰斯之角入口遭遇了魔族人,被他们包围杀死了,那群魔族人据说有上千数目,他们的失败是理所当然。”尼奥补充道。 “好,上千魔族人,那么我们派出上万以及更多的人到那里救他。只要能救出奇维罗,即使出兵十万也在所不惜!”西林斯坚决地说。 “王,还有一个坏消息呢!就您现在的情况,您还要听么?”卡迪尔问。 “说吧!不要罗里噜苏。一口气全说出来吧,刚刚那个所谓的坏消息,说实话,倒是激发了我的信心与激情!”西林斯说,他的脸上带着光泽。 “您知道。西拓烈一刀断开黑山脉要塞,使魔族人不能通过,前些时日他们在那里修建长桥,可谁知道那些禽兽建桥的本领竟是如此高超,探客的回报,现在他们已经将桥建好了,他们正集结着队伍,准备随时攻打过来呢!”卡迪尔答道。 “真是恐怖的速度!”尼奥说。 “什么!”西林斯顿时坐在大座上没了精神,“我的天呢!飒神!我犯了什么错使你不能宥恕我?那群魔鬼,那群恐怖的魔鬼竟然要打到家门来了!” “王。现在您要如何对策呢?”尼奥问道。 “快!快去通知我的好城主费尼勒,让他为我消愁解闷,让他帮我想出个美好的对策来。” “好,那么王,在此之前请允许我们说出第三个坏消息。”尼奥说。 “这个坏消息已经迫在眉睫了,我们不说出是万万不可的,他将牵制你下一刻的行为。”卡尔迪说。 “什么?老天!难道两个坏消息还不够多么!真是个多事之秋啊,趁着现在,趁着现在我的脾气还没有坏到极点,我的心胸还可以容下这些消息。快点儿说出来吧。” “好,王,其实也并不算什么坏消息,两天前伽拿斯与界临两位杀手带着一个蓝瞳女孩回来你是知道的。今日王一直所恐惧的那个十魂眼之人已经来了,他现在就在大广场内部的花坛旁等待,他的心情一定很好,不然也不会这样礼敬。”卡迪尔说。 “我的老天!”西林斯从大座上惊起,匆匆忙忙走下台阶向殿外走去,“你们两个蠢才!这消息应该放在最前面告诉我。怠慢了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保不准脑袋与身体便要分开了。” 西林斯快步行到花坛之前,灭法神罗正端立,他戴着蓑帽与纱巾。 “您,您来了!您对我万不要礼让,我们到殿里谈。”西林斯道。 “那不是礼让,只是自然的花吸引了我,那些蔷薇与紫罗兰,它们生得可比你美得多。”灭法神罗话罢,同西林斯一同行入殿中。 经西林斯吩咐,卡迪尔和尼奥两侍卫退下,殿门被封闭。 “您看,我的那些士兵们见到你多么和蔼,是我特别吩咐下去的,他们都知道你是好人。”西林斯恭维道。 “我的确是好人,这次我不仅为了西拉与达莉娅两人而来,更是为了你的性命而来。”灭法神罗说。 “性命!”西林斯一怔,退后几步道:“你要的东西我已帮你找到,若是真的有鬼魂一说,若是它能够被肉眼看见,我敢保证,我那父亲我也一定会帮你找到的,只是他已经丧命了,而鬼魂是虚构而不存在的东西。”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想要你活命!”灭法神罗说,“魔王在西索斯魔域呼唤兵力,不久之后浩浩上十万大军将穿越黑山脉遍布整个荒野,西尔飒斯欲想反抗也只是勇气的徒劳,这灭顶之劫已成必然,而你想要苟活,必然要聆接神的指示!” 西林斯一惊,立即松了一口道:“这正是我日夜忧愁之事,若是能够活命,我愿意遵从一切指示!” “请神灵赐予圣谕,凭着飒神起誓,我定谨遵慎行!”西林斯叩首道。 “可悲的人,要想活命,就要对魔鬼起誓,而不是飒神,飒神客死他乡,他庇护不了任何人!” “是,那我就凭着罪恶滔天的大魔王亚尤龙起誓,我将谨遵圣谕,至死不渝,还请您能够指示一二。”西林斯迫切地说。 “信守誓言就好,只要你相信我的话,给魔族定期送与人类奴隶和物质产品,我定有办法让他们撤军,你也一样过着你的太平日子。” “竟有这等好事!”西林斯说,“但这种条约只有在文明的人类之间才能够实现,野蛮魔族是不吃这一套的,我听说他们到哪里杀到哪里,孩子,女人,老弱妇孺,一个活口完全不留,有时候哪怕是动物鸟儿也是如此,他们把我们看做是死敌,只要是他们能够击败的,全都要成不了活物!” “不要啰嗦,如果想要活命,照我说的去做就是!”灭法神罗说。 夜晚,当灭法神罗带西拉与达莉娅以及界临和伽拿斯离开,西林斯在大殿内陷入深思,这些天魔族人进军国家的消息一直恐惧着他,思虑很久后,他终于得出结论:在乱世之中能够攀附上这样一个强大的人就如同小草拥有了根深叶茂的大树的依靠,这种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次日,他命人将费尼勒唤上大殿,经过一番秘密谈论,西林斯决定在此日夜晚将关押在地境神狱内的一批一级重犯秘密运出国境交给正在魔域虎视眈眈的魔族人作为奴隶,然后观测他们的举动再做打算。这批罪犯由费尼勒亲自挑选,其中就包括特洛西库斯副将与他旗下的十二名勇士。 此日下午,啄木鸟小那法穿过大街来到佐王司洛林洛格居舍内的鸟笼上,洛林洛格与艾斯比那法正在屋内的圆凳上端坐。 “你怎么回来了,特洛西库斯副将怎么样了?”艾斯比那法问。 “是的,很庆幸我能够陪他,可他出事了,大概午时的时候,两个狱吏说要他出去一趟,谁料会是把他装在了密封的铁车内,在那之后,我听见有人窃窃私语说他们要在夜晚被运出国境哩!”啄木鸟说,它的声音异常尖细。 “运出国境?”洛林洛格情绪激动,“为了什么呢?魔族大军将要来临,西林斯不调集兵力,准备反抗,为什么要做这种无关之事呢!再这样下去,国家岂不是要沦陷于邪魔之手!” “今晚运出国境,那么时机刚好,我们今晚立刻起身救出特洛西库斯与勇士们,他们一定知晓一些秘密。”艾斯比那法长老说:“西拓烈下葬的那一天,西林斯曾被某位强者劫持,这之中也许隐匿着西林斯这一行为的缘由,只可惜在那一天,在一片大乱之中,我们没有看见西拉一面,他也许遭遇了不幸,若是如此,我们的行动将举步维艰。”(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魔使到来大竞坛 次日,阳光灼热的午时,万魔竞坛内,魔族看客的呼喊声早已乱成一片, “阿卡多!阿卡多!”他们喊得声嘶气竭。 现在是奇维罗一人与一个古魔的对决,为了报复他,迈若林德莫吩咐这一整日都是奇维罗一人的表演,唯恐他不被他们派出的魔族罪犯杀死。 幽暗魔殿内,迈若林德莫四仰着躺在大石床上休息,两个侍女拿着大片的芭蕉叶子为他扇风,外面震天的呼喊声经由墙壁得到了有效的缩小,但依然能够听见。 “阿卡多!阿卡多!”这恼人的声音在迈若林德莫耳边像苍蝇般萦绕着,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这群废物!”他大喊一声,猛地从石床上坐起,两边给他扇风的侍女连连后退,“一个小小的人类到现在还没能够处决么?真是丢尽了大魔族之人的尊严!” “来人啊!”迈若林德莫不耐烦地喝道。 “大人,您有什么事么?”一个翼魔士兵走进殿内应声道。 “你赶快去把那犯了重罪的魔军统领魔罗刹带上竞技场,命他一定要杀死那个该死的人类阿卡多。”迈若林德莫的语调比钢刀更有寒意。 “可,可是。”那翼魔吞吐道,“那魔罗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犯罪,并且大魔族众数都对此事忿忿不平,而万魔罗葬大人还没有说明要放出魔罗刹,属下担心一旦放出,他便会因为不服于我们而逃出这里,那时万魔罗葬大人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啊。” “快点去办!不然把你丢进兽笼当晚餐。”迈若林德莫喝道。 “大人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这时,一个魔族人突从殿口走入,他一身黑袍,头上颈上裹着黑布,迈若林德莫认出了此人,他是魔使奥托莱斯。 “原来是你啊。”迈若林德莫愤声道。“你来此有何事?是万魔罗葬大人有什么命令么?” “不是。”奥托莱斯说,“只是我知道一个万魔罗葬大人亲自点名的人类罪犯来到了你们这里,他是西索斯魔域统领蓝境罗在万魔罗葬大人丝毫不知的情况下送来的。” “什么?人类罪犯?我们这里只有人类奴隶,他们各个都是我的竞技宠儿。” “我说的人类罪犯已经进入了你们这里当了奴隶。也许他还出现在过你的竞技场上。”奥托莱斯笑道,“这些天来,我从羽界的西尔飒斯一路打探才追到此地。” “人类中还能有人令万魔罗葬大人如此看重?”迈若林德莫狞笑,“他们相对于我们大魔族可是连蚂蚁都不如啊。” “是的。”奥托莱斯说,“但这个人是被万魔罗葬大人看重的蚂蚁。他叫奇维罗,是羽界西尔飒斯的将军,人类尊他为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曾刺穿了万魔罗葬大人的肩骨。” “奇维罗。”夏洛茜听见这个名字,心顿时揪了一下,“是奇维罗,难道昨日所说的那个阿卡多真的是他?” “奇维罗?”迈若林德莫阴惨惨地笑道,“好吧,我一会儿就帮你找他。” “你知道为什么不是现在就找么?”他问道。 奥托莱斯皱了皱眉,“难道有更重要的事?” “是的。”迈若林德莫走上来拍了拍奥托莱斯的肩膀。“你听,外面这纵情的欢呼声,我要你陪我去看一场前所未有的屠戮大战。” 话罢,他带着奥托莱斯走出宫殿,两人登上阶梯通过顶端的石门来到竞坛最上方的过廊。 这时,竞坛依旧欢声一片,众魔呼喊着阿卡多的名号。两人来到过道中部,迈若林德莫向奥托莱斯指点道:“魔使大人,你完全猜不到这样一日一度的竞技能给大魔族的同胞们带去多少乐子。” 奥托莱斯向下望去,却见竞技场上。一个古魔正猛扑向那相对渺小的奇维罗,古魔庞大的身躯令大地微微颤动,而奇维罗则执着长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奇维罗背着他,他没能看清奇维罗的样貌。 “你这样岂不是降低我们大魔族的威风。”奥托莱斯回过头。与迈若林德莫说,“人类何其渺小,怎么能够一对一呢!这岂不是以卵击石,毫无看头。” “不,这个人类不同。”迈若林德莫回答,“他就像是你所说的那个人类罪犯。绝对不能小觑。” 话语之间,竞技场上又响起一片欢呼声。 奥托莱斯再次向下看去,奇维罗已经灵活地躲开了那大块头古魔的快扑,之后那古魔连续的几次重扑他也敏捷地闪了过去,长枪在他腰间舞动着,当那古魔再次冲上来之时,却见奇维罗手中的长枪突从他身后刺出,那古魔停之不下,就只能被刺了个透心凉,呜呼一声,倒在地上了。 “阿卡多!阿卡多!”众魔再次呼喊起来,奇维罗转过身,让所有魔族看客能够看清他的面容。 奥托莱斯大惊,向正被气得面部颤抖的迈若林德莫说:“现在我已经找到了,下面的那个人类就是我要找的奇维罗。” 迈若林德莫只管生气,没有听得见奥托莱斯在说些什么。 “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阿卡多!”他咬牙切齿地说,一甩臂膀,愤怒地走开,奥托莱斯紧随其后。 “大人。”两人走出了竞技场,奥托莱斯拉住迈若林德莫说,“你已经不必再为我找奇维罗了,竞技场上的那人便是。” “谁在帮你找奇维罗!”迈若林德莫一把甩开奥托莱斯,大喝道,“我是要亲自派更恐怖更狰狞的大魔族勇士杀死那个低贱的人类。” “你要杀死奇维罗。”奥托莱斯挡在迈若林德莫之前,“若是一般人,随意你杀多少,随意你怎样杀,只是这个人不同,他是万魔罗葬大人特地点名的人,你若是杀死他,万魔罗葬大人一定会不高兴。” “你说那个叫做阿卡多的便是你要找的人?”迈若林德莫愤怒地说,“那也不能放过他,他可是杀死了特雷托里儿子的人,我若是不拿下他的头颅无法向统领交代。” “你若是不交代谁知道?”奥托莱斯劝说道,“特雷托里的儿子多得数不清,并且各个都不弱小,他又怎能管得上他儿子的死活呢?” “放心吧,”他说,“就算是特雷托里找上你,我也能为你揽下此事,但万魔罗葬大人找上你,你可就凶多吉少了。” “那你让我如何去办呢?”迈若林德莫厉声大喊。 “这样。”奥托莱斯说,“你先把他关押在这里,等我回去与万魔罗葬大人商量一番看他如何决策。” “如若不是你今天来到这里,我早就撕了他的皮。”迈若林德莫恶狠狠地说,“现在全听你的话,我知道魔使见识广阔,思绪缜密。” “那我就先离开了。”奥托莱斯说,“一定要留着他,我几天后就回来。” 话罢,转身准备出发,迈若林德莫趁着时机顺手拿出别在腰间的利刃,举起它呲着牙想刺向奥托莱斯。 嚓! 一声尖锐的划响,利刃斩在了迈若林德莫身为一个凌魔与生俱来的肉甲上。奥托莱斯听见声音,回头诧异地问:“你在干什么?” 迈若林德莫闭上双目,忍住了极大的愤怒。 “我在锻炼肉甲的硬度!”他扭曲着那张邪恶的脸回答……(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庸王在政(二) 深夜,劳城西方的一片大平原之中,二十余辆两乘散尾驹的大铁车在百名士兵的护卫下徐徐前进,驾马走在笔直一线的铁车最前方的是费尼勒的侍卫帕拓。【ㄨ】月牙弯弯,夜色黯淡,远方古河弥散而来的雾气连成一片,谁也不知里面隐藏着什么。 此时,艾斯比那法长老驾着羽陵马从雾气中一现,他左右两手分别拉着三条绳索,每条绳索各牵制一匹散尾驹。 “我的小那法,看啊,那隐约的明亮处那么多的车马,你可知道哪一辆是特洛西库斯的所在?我们能够能力有限,只能救出他们十三人。” “是的,很庆幸,他们在同一辆车内,那辆车上还有我光荣的鸟粪标记哩!凭着无所不能的地灵起誓,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能够找得到。”啄木鸟尖声道。 “好,去吧,我给你力量的元刺,助你的尖嘴能够在一个瞬时将铁车的锁头啄烂。” “是。”啄木鸟向铁车队伍中飞去。 幽暗的大铁车内,特洛西库斯与其旗下的十二位勇士挤在一起,十二位勇士分靠四壁,特洛西库斯坐在中央。 “这群杂种!他们想让我们成为魔族人的奴隶以好换取他们的性命,这种丧尽天良的行径,亏他们能想得出来!”一名勇士说。 “不过即便我们做了奴隶他们也逃不过此劫!”另一位说。 “你们不要嚷嚷,”特洛西库斯说,“我们成不了奴隶,还记得我的那位小啄木鸟吗?它会来救我们的,时间已经不长了,我们做好准备,一会儿便会逃出这幽暗的铁车,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们,只是要你们装得像一点儿,莫要透露了风声。” “若是啄木鸟也能够救人。那么蛤蟆都该在天上飞了。”一个士兵说道。 帮当!帮当! 外面的铁车,啄木鸟正趁着无人注意啄着铁锁。 “你听,这声音!”车内的众人寂静下来。 “你们看,好好的啄木鸟。非要在这里啄铁,嘴巴啄烂了吃饭的工具就没了。”护卫们发现了啄木鸟大笑道。 在此之间,铁索突断裂掉落在地,士兵们傻了眼,特洛西库斯趁机带众勇士推开大门。从铁车中跃出,将近旁的几个侍卫打倒,向远方跑去。众守卫追上前,却见艾斯比那法从迷雾中驾马穿出。 “勇士们,你们的马!”他将手中马匹散开,特洛西库斯等众人跃上马背,向远方飞驰而去。前方的帕拓见消失在大雾中的特洛西库斯,怒声道:“快些通知城主与王,那些贼子逃跑了!” 伊塔那索斯大平原的岸边,艾斯比那法与众人在此下马。 “谢长老搭救。如不是您,我们将永远的身居魔窟之中,成为肮脏之地的朽骨化为尘埃。”特洛西库斯鞠躬道。 “不必多言,那西林斯果真是要把你们送至到魔族人之手么?” “他打算以我们的自由来换取他的性命!这个狼心狗肺的渣滓!连畜生都比他强过百倍!”一个勇士道。 “好,你们虽已逃出魔掌,但事情并没有结束,西林斯为了瞒过他的罪行,会四处通缉你们,你们一定要隐藏起来。”艾斯比那法说,“佐王司洛林洛格认识一位名为丹络的智慧通达的商人。你们暂且投靠他去,这是介绍信与地址,请你务必收好。” 艾斯比那法掏出信件,特洛西库斯收在手中目光坚定地说:“告辞了!这个国家只要在西林斯的统治之下就必然永远暗无天日。只要我一息尚存!就要反抗他的昏庸统治!” “好大将!如果你相信我,我会调遣我帝依罗塔因挞罗人精兵来助你一臂之力。” “好长老,我们是一家人!您的慷慨相助令我不胜感激,再会!”特洛西库斯带众人退下。 “再会!”艾斯比那法驾马行远。 几日后,特洛西库斯与众勇士的通缉单遍布了西尔飒斯各地,尽管冥洛军团的士兵大力搜查。但却未能找到特洛西库斯的一个人影,此时的特洛西库斯与众勇士正在丹络的手下做仆人与力工。 然而,这并未令西林斯如何忧愁,据可靠消息,魔族人收到人类的奴隶之后,已经完全撤军了,恐惧他的最大阴影已然褪去,每日每夜他都纵身在娱乐之中。 这一日,西林斯的侍卫卡迪尔与尼奥来到西林斯****的寝宫。 “有什么事?”西林斯与众女仆穿好衣物,坐在床上问。 “王,一些小事,我们打扰您,实属该死。”卡尔迪哈腰说。 “快说!我可没有时间听你们唠叨!”西林斯的声音中带着愤怒。 “是的,您知道,奇维罗将军与其未婚妻夏洛茜一向深得民众爱戴,国民一直在等待着他们的归来,已经太长时间了,可他们却像消失了一样。”尼奥说。 “因此,一些刁民想向王讨个说法,他们想知道奇维罗将军以及他的妻子现在如何如何。”卡迪尔补充。 “好说,”西林斯随口道,“你们告诉他们,我很伤心,伤痛欲绝以致不能理朝,奇维罗将军和夏洛茜消失在西方,恐怕已经遭遇不幸,最可能是被魔族人杀死,把这条消息宣告给全国,让他们所有人死了这条心,注意,在话语中要时刻妆点我的伤心。” “是。”两人退下。 夜晚,艾斯比那法长老匆匆来到东驰四木洛林洛格的居所。 “佐王司大人,午时的消息,西林斯宣布了奇维罗死去,他从魔族人那里得到了好处,已经不想再救出奇维罗了。”艾斯比那法道。 “我早已知晓,西林斯对于欲望的渴求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已经无药可救。” “但还有一条消息。”艾斯比那法低声道,“听说与你同为佐王司的艾林在自家的梁上用那腰上的缎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你知道,艾林不会这样轻生的,一定有人在谋害他。” “可怜的艾林!他是如此的淡薄名义,如此的简朴正直!有谁的心像他那样如水明净呢!这真是天大的噩耗。”洛林洛格哀伤道。 “所以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都来吧!这逆天的贼人!我可不怕他们!”洛林洛格愤声道。 “离开这里吧!趁早!我的因塔罗兵士已经从家乡出发,他们会来到这里帮助你们,要反抗西林斯,必须成立地下军!不然我们所有人都要经受迫害,所有人都难逃一死,国家不会有希望和明天,漫漫的长路在我们脚下,我们需要将它们走完!”艾斯比那法道。 “地下军?” “对!特洛西库斯作为统领!他需要召集有志之士,更需要你,一个智者的辅佐。”艾斯比那法长老说。(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达莉娅入帝宫 自从西林斯宣布了奇维罗战死西方的消息后,国家上上下下陷入恐慌。 夜里,法家布拉瑟彷徨难眠。 “夫君,你怎么还不睡?”家中的大床上,歌珊问与布拉瑟道,“最近你是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你说你想要去天国,可你去那里做什么?” “你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不要乱说话。”布拉瑟低声道,“去天国已经不可能,魔军对我们虎视眈眈,国家早就封城,那只是我给你开的玩笑。” “你在想什么?你现在越来越不正常,我和络托萨斯还以为你病了。” “我一直很正常,谁逢到魔兵入侵不会这样呢?你们听我说,最近奇维罗将军竟被宣告战死。”布拉瑟叹了一口气,“奇维罗将军,他是我的密友,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会死去。” “这些都是国家的事情,大臣们会处理的。” “国家的事情难道与我们无关么?”布拉瑟说,“国家已经没有什么好大臣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就糟糕了。” 歌珊没有了言语。 布拉瑟盯着屋外的明月思绪良久,想到西拉交给他的皮质信,他即刻穿好衣服和鞋子向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歌珊问。 “厕所。”布拉瑟答道。 而后,他偷偷来到厨房,取出家中的瓷罐来到络托萨斯经常依靠的榕树后,拿来铁铲将密信埋入深土。 “西拉,我亲眼看见你父亲的棺材若无人轻灵,你父亲一定还活着。在那日的葬礼上,西林斯被绑走,我担心绑走他的是天国人。追兵已经追来,也许我将密信埋入其中对不起你曾经的嘱托,会耽搁大事,但如此情况,也只能如此为之。”布拉瑟将土地平整得毫无痕迹说。“这几****再没看见你,希望你一切都好。” 此刻,变作小兔子的西拉与达莉娅已被灭法神罗带往天国。夜晚,他们在卡洛斯七阶圣殿落脚。 “西拉和达莉娅已经全部被我擒回。可悲的是密信并不在他们两者的任何一人身上,按照统帅大人的推算,那密信会在何方呢?”蓝罗涅斯的大殿上,灭法神罗与大座上的蓝罗涅斯说。 “那可真是可悲,不过我坚信西拉定是把它交予其他人的手中了。你说你在西尔飒斯擒到西拉,那么这个手握密信的人应该在西尔飒斯,并且与西拉有一定的关系。”蓝罗涅斯分析。 “那么就劳烦统帅大人了,西林斯已经在我的摆布之下,你们可以派兵去往西尔飒斯搜查这个人。” “我会派人前去,不过说实话,密信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那个祸患埃斯法,他已经被贬为庶民,听说他现在在一个铁匠手下当门徒。当当当!整日拿把烂锤子锻造不停。满身都是臭汗,脸面都被那不纯的火焰熏黑了,还有,他除了这些还有别的活计,他还学着给人补锅,给马蹄上铁,给人修鞋,秋天来了给那些贱民磨谷砻糠,给人掰玉米,听说还拜在一个细工木匠门下。【ㄨ】甚至还给老农挑过粪哩!”蓝罗涅斯笑道,“这个埃斯法,他一个堂堂的大天使,竟堕落得如此不成形态。跟那些市井的下流之人来来往往,尽是交结一些狐朋狗友丢自己的脸面。一个名叫伊凡的人一直跟在他身边,这伊凡曾是多德拉诺西臭名昭著的乞丐,富庶的人见了狗都会扔下些食物,见了他却要绕道远行,因为这个伊凡满口下流的脏话。” “曾经的光辉已经逝去。就现在的境况来看,埃斯法不过是个丑陋而不修边幅的人,密信只有在他的手里才会发生作用,但现在,密信即便到他的手里也必是废纸一张。” “他的确疯狂,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该注意,你有没有听别人说过:‘埃斯法的智慧,一个书宫都容不下。’这样的人比任何人都要可惮。”灭法神罗提醒。 “但你更应该相信一个落魄无援的人没有任何地方施展智慧,如果一个人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那么他的身心将全部投于其上。”蓝罗涅斯道。 “好,我不必跟你争论,既然西拉与达莉娅两人已经无用,我需要带两人离开。”灭法神罗说,“同时我给你带来了伽拿斯与界临,这二位对你来说定有些意义,你收下他们,让伽拿斯变作逃走的西拉,也能够迷惑众人的眼睛。” “好,随你的意愿。”蓝罗涅斯道。 灭法神罗将变作兔子的西拉与达莉娅关闭在卡洛斯七阶圣殿的厅堂中,深夜,他去见达莉娅。 达莉娅抱着小兔子静坐在厅堂的台阶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与那小兔子道,“想起来这样可怕,我的哥哥,不,那位长相同哥哥一样的人,任何熟悉哥哥的人都知道他是别人变作的,那么,现在我真正的哥哥究竟遭遇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团蓝光突若薄纱透过墙壁进入厅堂,达莉娅起身,那蓝光幻作灭法神罗。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灭法神罗上前道。 达莉娅的瞳孔中闪动着恐惧,她退后几步,最后退到台阶的最高处。 “又是你。”她低声道。 “莫要害怕。”灭法神罗淡笑,“这里是那西亚,那西亚难道不是你原本的家么?你也看到你的哥哥,他还是蓝罗涅斯统帅的士兵,一切像往常一样,毫无改变。” “你想说什么?”达莉娅问,“如果你以为我没有看出那个人不是我哥哥,那我把你想得聪明一些了。” “那么真是糟糕透顶。”灭法神罗靠近达莉娅,“我原以为伽拿斯的演技比较真实一些。” “你把我的哥哥怎么样了?”达莉娅问,声音中透出愤怒。 “他还很好地活着。”灭法神罗再次靠近达莉娅,这次他走到了台阶下,“你一定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吧?告诉我。” 灭法神罗阔步上前抓住达莉娅,手掌按在她的头上,他想借助灵法得到达莉娅记忆中的一些东西。 “松开我!”达莉娅挣扎着从灭法神罗手中逃出,却一个闪身从台阶上摔滚而下。她的小臂被台阶划破,淌出玫瑰般殷红的清澈鲜血,她起身退后,慌乱向厅堂的门前跑去。 此刻,灭法神罗已不再靠近达莉娅,他盯着地上的点点血迹,如此绝无仅有、清澈殷红,在灭法神罗的眼中,这是属于天使或月城蓝图氏的血液。 “你不要慌乱,”他盯着靠在门前的达莉娅,“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伤害拥有如此纯洁血液的人,从此刻起,我不会再难为你,你也会得到一份属于你的自由。” 第二日,达莉娅再没看见灭法神罗。当厅堂的大门打开,巴蒂与文修两个位高权重的法天使将她带走,那小兔子紧跟着她,也被一起带走。 黄昏时分,她被两位法天使带到天使宫,德高望重的雷蒙思维德亲自将她迎入宫内,而后又将她安排在曼多武修斯的帝宫附近,言说是为帝上解除烦闷,曼多武修斯见达莉娅的第一眼便对她产生了好感,便也欣然接纳。但达莉娅并没有感到受宠若惊,她觉察她的这一切遭逢必是那十魂眼之人的刻意安排。(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偶遇精灵 奇维罗被围困在山海之间,深沉的思念令他难以入眠。一日夜里,为了消除内心的孤寂,他用长条石棒当做鼓槌敲打山洞的岩壁,在烈烈燃烧的篝火前,他放声高歌,躺在地上疯狂大笑。 一日又一日过去,星辰流转,日月流逝,外界的一切在他炽热的心中变化沧桑,里面的一切在他眼前云烟过眼。时间让他的脸上长满胡须,让他的头发更加杂乱,他把一天天的时间刻在他所生活的山洞中的石壁上。 夜里,他思绪万千,借着篝火的光亮数起时间。 “唉,”他一声长叹,“已经有七年了。”石壁上满是他缭乱的刻记。 他起身走出山洞向大海漫步,他站在礁石上,张开双臂,感受海风的气息,他早已挣破了锁链,没有它们,他更加自由。 就在此时,远方突传来阵阵琴声,声音哀婉凄凉,仿在诉说自己的失志。 奇维罗一怔,跳下巨石,寻着乐曲向远方走去。 很久,他来到了一座山岗前隐秘在山体夹缝中的木屋下,琴音便是从屋内传来。屋子虽置身如此荒地,却格外光鲜,就仿佛它能够抵挡住风沙的侵蚀。屋子的门楣上刻着“时光的偏远之屋”几个潦草那西亚文字,屋子四周挂着排排的铜制风铃,被风一吹,连续地叮当作响。 “这里怎会有这样隐秘的一间屋子?我在这里这么多年竟从未见过见过。”奇维罗心想。 屋子前耸立着一棵三米高的石柱,石柱已经不可避免地被风沙侵蚀,但也能够看到两行狂舞不羁的大字:“北重天道茫茫雪,苍苍人世尽归墟。” 这两行字让奇维罗想到了一些往事。 那时他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黄昏时,他在羽陵的码头边练功,路边忽有一个陌生人经过,此人面貌俊朗,背背两把蓝剑,见到他问道:小家伙,请问东驰四木怎么走啊? 他指着日头沉下去的西方答道:向那里一直走就会到了。那人听之。微微一笑,又接着向远方缓步走去,口中轻声念道:北重天道茫茫雪,苍苍人世尽归墟。话罢。已然消失在夕阳的红晕中。在这之后的十几年,他曾第二次见到他,那是在西尔飒斯的王殿内,他将手中的那名为王者的浮戈(1)交付给罗埃大帝。 奇维罗走上前,抚着那被风沙侵蚀的石柱。这个人的名字清晰涌上心头。他叫苍怜,拥有着两把浮戈长剑和一双时隐时现的十魂眼,他掌握着八门的力量,来自传说中的境地青冥境。他是一个灵士,也一个英雄,他是唤出魔域之门帮助人类抵抗魔兵的人,功绩比同飒神,只是他安于平静,声名没有为众人所知。 这时,哀婉的琴声戛然而止。一个身高到达奇维罗膝盖部披着毛皮大衣的矮个子半推开木屋的门。他的头上长有两对褐色犄角包,颈上带着银色项圈,项圈上挂有套套铜环,铜环上挂着黄铜色喇叭花形状的铃铛。 “人类,请进来吧,你一定饱受了魔族与孤独的折磨。”望着奇维罗,他并不陌生地叫道,并将门推得全开。 奇维罗望着他,犹豫了片刻后,沿屋前的石阶梯走进屋内。 屋内不是很宽敞。但却干净得很。屋子分为三间,两间睡觉的地方,其余空间全供进出、做饭与洗澡,走廊之处放了四把椅子和一张圆桌。那小家伙轻捷地跳上椅子,在高处坚木墙洞的木箱中翻出一坛酒,放在桌子上,并自然地让奇维罗坐下。 “我想我们并不相识。”奇维罗说。 “当然,”那小家伙点了点头,吹亮了壁洞中的蜡烛说。“但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类来了,主人一走就是几百年,莫鲁兹似乎是一个被抛弃的精灵。” “主人?”奇维罗思考了一会儿,追问道,“你所说的是那个人吧,那个背着两把蓝色长剑的人,他叫苍怜?蓝……” “蓝图之苍怜,”名为莫鲁兹的小家伙补充道,他的眼中充满激动,急切地问道,“你认识他?快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自从他走后,可怜的莫鲁兹就一直在此守护着,你瞧,这房子还是和原来一样新鲜,这都是莫鲁兹大人的功劳。” “我们只是在很久之前见过一面,至于他现在怎样,我完全不清楚。” “好吧。”那小家伙低着头,情绪低落地说,“莫鲁兹早已猜到结果会是如此了。” 他指着屋子上方挂着的一架长琴和桌子上摆放的酒水说:“这是主人走时留下的两样东西,那把长琴是他的最爱,但现在没有了主人,它每逢每年的这个时分就会自动鸣响,奏出的曲调就像莫鲁兹此时的心境。” “莫鲁兹,你是精灵?” “对!”那小家伙答道,“莫鲁兹是精灵中的小精灵(2),不像其他的精灵一样拥有强大的灵力与端庄的面貌,他们又矮小,又丑陋,又无能,又善良,只会帮助他的主人打扫屋子,他们一无是处,明明知道主人已经抛弃了他们,他们还会在原地愚蠢地等着,直到等到仙境变为荒芜,等到邪恶野蛮的魔族人将这里完全封闭,再也走不出去才反省过来,我恨那个虚伪的家伙,我恨我的主人,是他把我囚禁在此的。” “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出去吧,不再管你的主人。”奇维罗笑道,他一脸长须,甚至看不出他在笑。 “莫鲁兹和你?”那小家伙用那仅有三根手指着奇维罗,脸面一皱说,“无论如何,你这个满脸黑须的人还是没有主人值得信任,比起他来,你更像一个无恶不作的坏蛋。” “坏蛋?”奇维罗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我的确是个坏蛋,但在这样空旷的一个地方,貌似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我,没人能够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当然可以选择各走各的路。”奇维罗话罢,推开门向外面走去。 “不!”那小家伙呼喊一声挡在奇维罗的身前,“莫鲁兹已经受尽了一个人独处的痛苦,莫鲁兹恨死了这样的生活。恨死了!” 他急躁地高声说,又降下了声音道:“你能够留下来陪陪莫鲁兹么?只一夜,就一夜,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可以,莫鲁兹真的很痛苦。莫鲁兹也需要安慰,小精灵像人类一样,他们需要安慰,他们也会在夜里偷偷哭泣。” 说罢,他又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双手抱住奇维罗的腿,低声道:“你只要留下来待在这里,陪莫鲁兹说说话就可以了,至少也能让莫鲁兹感觉到,没有了主人,世界也同样温暖。” 奇维罗看着这小家伙的确可怜。于是便留了下来。 深夜,莫鲁兹找出那年岁很大但却异常新鲜的棉被递给奇维罗让他睡在走廊的木质地板上,而自己则躺在墙洞中的木箱上瞬间没了声响。在这期间,奇维罗不免疑虑,“为什么屋子里面有床而不能到那里去睡?反而偏偏要睡在这狭小的过道中呢?” 外面的夜风不断吹刮,鬼一样嚎叫的声响让奇维罗难以入眠,他在铺着棉被的地板上翻来翻去,心中格外空荡。 “我该何时才能逃离这里回到家乡呢?” “唉……”他又是一声长叹。 “大胡子,”莫鲁兹也一直没有睡下,他翻过身盯着奇维罗问。“你是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魔族人为什么会抓你来这里?” “我啊,”奇维罗面朝着屋顶枕着两只手拉长了声音说,“不知你是否知道西尔飒斯,我是那里的将军。他们把我抓到这里,就说明我的国家将要灭亡了,一个国家灭亡,所有人民都要流离失所或是沦为奴隶或是被魔族人屠杀或是……” 奇维罗一顿,“或是更加凄惨。”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以前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武者,在南阿习过一些法门秘术。有过一些力量,但自从被打断筋骨之后就什么力量都没有了,你略施小术也能将我杀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奇维从地上站起,望着莫鲁兹,声音极低极低,“我很想从这里出去,国家现在一定非常需要我。” “莫鲁兹知道你的处境,也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只是现在,莫鲁兹和你一样,都不能走出这里。”莫鲁兹站起来又一下坐在上面,脸上尽是无奈,“我和主人两百多年前来到这里时人类大陆上就漫布魔族人,现在人类还没有将他们打败么?” “打败过一次,不过现在又出现了。”奇维罗说,“魔族人已经被围在魔域两百多年,这次又将是一场劫难。” “两百多年?”那小家伙瞪大了眼睛激动地问道:“您是说这两百年间人类大陆都一片安宁么?” 奇维罗点了点头。 “看来莫鲁兹的确被欺骗了,两百多年的和平时间莫鲁兹没有待在美丽的帕加瓦罗山上,没有喝到过一滴甘甜的暮水,倒是认了一个大骗子当主人自以为聪明来到这样一个地方来避难。”那小家伙激动地说。 “只是你和主人么?”奇维罗问,“你们为何来到这里?” “还有小主人和夫人,夫人是那西亚人,天知道她有多么美丽,她比任何精灵都要更美,但她却遭到了不幸,被魔族人残忍地杀死,而小主人则患了不治的重病。在儿时的时候,小主人一直渴盼着登上影幕山巅,主人为了实现他的愿望,便背负他向那座高峰走去,可这一走便是永远也未回来,只留下莫鲁兹在这里空空等待。”莫鲁兹的脸上尽是哀伤的神色,“你问莫鲁兹为何来到这里,主人在时,这里曾是一个美丽的人间仙境,在赫兰斯死后,魔兵渐渐遗忘了这个角落,直到最近,它才被重新记起。” “小精灵,难道你真的没有什么灵力么?”奇维罗问。 “莫鲁兹干嘛要骗你?”莫鲁兹解释,“精灵王三大分支继承了一代精灵王辉月暮的纯粹血统,除了他们之外,一座森林中能有三位具备高超灵力的精灵就已经很多了,听说那些悠久的灵士与精灵诗人(3)能够呼风唤雨,反正莫鲁兹做不到,若是让我施展灵力,大概只能熄灭几只蜡烛,莫鲁兹若是遇见魔族人,一定会被砍得稀巴烂。有时候,不是有时候,是常常,莫鲁兹常会觉得这不公平,为什么那些人会掌握那么多好东西,但听说习得灵法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这样想想便公平了。” “我从未接触过灵士,”奇维罗问,“灵士都要学习灵法么?” “对啊,只有习得灵法灵力才有得施展,这样说来具备灵力的人倒是比我所说的要多一点儿。莫鲁兹可没学过什么灵法,十四岁成年以前,莫鲁兹连听都没听过,弄不好莫鲁兹也有很大的灵力呢,只不过不知怎样施展。” “羽魔大战时期,在魔族与精灵的那场大战期间。”莫鲁兹回忆,“那时魔兵有三十万,而精灵卫戍军凑在一起却只有五万,有些魔族人异常强壮,能够轻易把一头成年水牛摔倒,普通的散尾驹刚刚开跑就被他拉住大腿,这样的力量普通人根本难以阻挡,即便是精灵。但那时,精灵卫戍军却在高山上与魔军鏖战八年,并把他们击败。因为那时有着众多的灵士,即便是像我这样灵力微薄的精灵也能学些灵法,在那场大战后,灵士们死死伤伤,现在,掌握灵法的精灵已经很少很少了。” “现在魔兵重诞人世,没有灵士该如何与他们对抗?”莫鲁兹问,“在羽魔大战时,我曾听说魔族人身披人类拿都拿不动的铁铠横扫战场,普通刀刃根本穿不透。后来人类费尽力气摧毁了他们的炼钢厂和武器库,但他们即便不穿铠甲手中的阔刀也够受的,他们的刀比普通刀厚重很多,虽奇钝无比,但依靠蛮力一刀劈下去抵挡者皆要被劈倒在地,若是普通的武器断掉也有可能。并且他们中的人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当做战士前往战场,因此数目多得可怕。” “你说得是他们中的古魔,这些力大如牛的家伙数目并不多,而且,他们脑子有问题,他们大多数只知横冲直撞。”奇维罗笑道,“魔族人没有船,也不晓得渡海,只是有些长着章鱼头的能像鱼一样潜水,不过他们大多敌不过龙人岛的龙人,若是这世上所有人所有灵团结起来,他们也并非不可击败。” “只是我们仍旧在末日之中,我们依然被封闭在这里。”莫鲁兹跳下箱子,“主人欺骗了莫鲁兹,莫鲁兹再也不想等在这里了,现在莫鲁兹想要离开这里。” 之后,他降低了声音,神秘地说:“这影幕山上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也许能够带我们出去,但这只是传说,从来没被人证实过的。” “奇异的力量?”奇维罗问,“是什么?” “莫鲁兹只是小精灵,那些事他们不清楚,如果你想了解的话,你亲自去那里一次也许便知道了,莫鲁兹一个人好害怕,从不敢到那种地方去。” 奇维罗陷入了深思。 注释: (1)浮戈:排名第二的名剑,又称蓝剑,共有两把,一把灵魂、一把王者,拥有让万灵臣服为之而战的力量。 (2)小精灵:又称柯尔顿族精灵,个头矮小的精灵族,他们灵力有限。 (3)精灵诗人:职位,拥有极高权威与强大灵法,在精灵山中相当于帝依罗塔长老与天国大天使。(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逃离 当漫长黑夜结束光明重返大地之时。奇维罗和莫鲁兹披上棉袍向这世界第一高山影幕径直走去。 此刻,太阳刚从东方升起,影幕南北走向,太阳一出来,便在大山的遮挡下形成了巨大的阴影。 奇维罗和莫鲁兹踏过阴影在天黑前来到山脚下。在这里,大风不停地吹刮,高耸挺拔的山体似吞噬了天空,山脚下堆着让人无法迈进的积雪,眼前一片银白,尽管穿着莫鲁兹给他的棉袍,奇维罗仍旧感到彻骨的寒冷。 “你确认这里有神秘的力量能带我们离开这里么?”因为大风的原因,奇维罗低下头对莫鲁兹大喊。 莫鲁兹捂着双耳,高声回复,“不用跟莫鲁兹大声喊,莫鲁兹跟你们人类不同,能听到你说什么!你这样大的声音,莫鲁兹反倒听不清了。” 奇维罗点了点头,低声道:“你真的确认这里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带我们出去吗?” “不清楚!莫鲁兹早已说过这是个传说了。”莫鲁兹摇了摇头。 “好吧,”奇维罗无奈地点头,思想道,“看来我是很无聊才到这里来的,我本以为这小精灵这么大本事能够给我提供线索,谁知道只是个传说,我这个人从没有信过什么传说,这一次怎么就信了!” 看着眼前覆压千里的高山白雪,他失望地在心里痛扇自己一记耳光,瞧了一眼莫鲁兹,随手拾起一根枯木棍走向山中。 黑夜诞临,奇维罗在高山深雪中踽踽前行,莫鲁兹紧随在后。奇维罗见他小小的个头踩踏深雪吃力的样子,一棍子将他挑起背在身后,带着他一起向大山更深处走去。 但直到更深的夜,两人已被冻得颤颤发抖,也没有什么发现。奇维罗的枯木很脆,承受不住莫鲁兹的压力。终于在一阵大风后啪的一声断掉了,莫鲁兹随着折掉的木头一头栽进深雪,又急忙从里面跳出。 奇维罗回过头。 “我们一直在这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莫鲁兹。我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样的神秘力量或是它在哪里?” “但是莫鲁兹觉得我们的选择非常正确,”莫鲁兹从雪坑中钻出,边不断地晃动着抖下身上的雪边说,“我们来到这里之时就已经有目的了,既然是神秘的力量。莫鲁兹觉得,哪有那么容易就发现呢!” 奇维罗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又转身向远方走去。 接连在这里几天,两人带的食物将要吃完,他们也没有任何发现,只是听到雪狼在高山上嚎叫的声响,为了保住性命,他们时刻躲避着恶狼与山中猛兽。 此时正是天明,两位步入了一条大雪覆盖的幽长山谷,奇维罗将手中的枯木棍插入深雪中。【ㄨ】望着远方无穷无尽的白色,他轻咳一声,自嘲着笑道:“没想到我还真是一个疯子,曾经为了回国有所交代刺杀所谓的神主装成疯子的我,等到那个时候逃出这洪荒万里也许就成为真正的疯子了。” 正在这时,山谷远方突散射出耀眼的电光,原本阴暗的天空被照得闪闪发亮,滋滋的火花爆响声降临在耳边。两人相互对视,不约而同地望向异象出现的远方。 “看来我们要走运了。”奇维罗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半喜半忧地笑道。 “的确。”莫鲁兹紧接着说,“主人在时曾说过这座山里隐藏着不得而知的神秘力量,他是一个爱说笑的人,但愿他不是在开玩笑。” 奇维罗瞪着莫鲁兹。他感到莫鲁兹实在不可靠。 莫鲁兹望着远方的光芒恐惧地向后退。 “那该死的东西让莫鲁兹又想到了每一个雷雨夜里的黑暗孤独,莫鲁兹觉得好害怕。”话语间,他恐惧地跑到奇维罗的身后藏匿起来,“不过你可以去看看,谁知道那是什么呢,莫鲁兹在这里等着你。莫鲁兹是不会离开的,不过你要快点儿。” 奇维罗凝视着远方耀眼的光芒,似看到一丝希望,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撒开大步向那里奔去。 奇维罗跑到那里,电光闪出的地方是一个七八米深的雪坑。以防有什么不测,他缓缓走近,让眼前的大雪堆遮住身体,极慢极慢地向那发光的中心部位投出双眼。 他抬起眼睛,却见那白雪形成的深坑中央,一个西瓜大小的电球正散发着强大电光。 “那是什么?”奇维罗伏在那深坑的边缘,他知道那没什么危险,便站起身。他很想接近那个东西,但滋滋发响的电光却使他无法再向前半步。在注视片刻之后,他的眼睛变得疲累,他觉得自己在做些无聊至极的事情。 “我这是怎么了,没有了以前的力量就一直想着如何一步登天地在别人的帮助下离开这里,这不是我,这样即便离开这里到家乡也只能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他晃了晃头,使自己清醒,之后瞥视那电球一眼,转头离开。 就在他刚刚走出几步之远的时候,那光芒突暗了下来。又走了几十步,那光芒竟全然消失,天色也随着突然变暗,影幕投下的阴影降临在这里。只听见躲在远方山隙间的莫鲁兹向他大喊:“大胡子!莫鲁兹在这里等着你呢!”——他仿佛很害怕,他惧怕一个人,即便稍稍长的时间。 “那光芒消失了。”奇维罗低声道,他很想回去看看,但心里却总是矛盾,“这与我以前做的任何事情相比都毫无意义。”他思考道,意志坚决地向前方大步踏去。 刚刚踏出几步之远,在那深坑中突传来了连续的婴儿啼叫声,他停在原地倾听片刻,立时转身反方向跑去。 他再一次走近那深坑,这次那电球早已不在,代替它的是一个****的初生男婴,那婴儿在雪地上不住哭泣。未加思索,奇维罗立即跳入深坑,将婴儿抱起,卷入棉衣中,匆匆走开。 在这之后。奇维罗不再去寻找什么神秘力量,抱婴儿与莫鲁兹返回那名为时光的偏远之屋的屋子。 此时天色已晚,奇维罗怕婴儿着凉,直到现在才将他从密裹的大衣中抱出。这婴儿很听话,这一路上他都安安静静,没有做出任何声响。因为如此,莫鲁兹现在才知道奇维罗抱了个婴儿回来。 “什么!”莫鲁兹看见婴儿,顿时大吃一惊。“哪里来的婴儿?莫鲁兹怎么完全不知道!” 他蹦上桌子,将头探上前,一双大眼睛紧盯着那婴儿,不一会儿,他的眼中突透出恐惧,“他不是人类!更不是精灵,你瞧,他的头发怎么是蓝色,并且他的肩膀上还刻了一个西字。” “我知道。”奇维罗随口说,“他是我从影幕中捡回来的。他躺在深雪里,我觉得可怜,便将他带回。”话罢,他抱着婴儿向走廊一侧的房间走去,房门紧闭着,奇维罗一手摸向门柄。 “不!”这时,莫鲁兹神情突变,他大喊道:“你不能进那个房间!你可以在这里的过廊中随意怎样,但就是不能进那两个房间。” 婴儿被莫鲁兹吵得啼哭起来,屋子被夜风的衬托得异常寂静。奇维罗在紧闭着的门前站了一会儿。缓步退回。 “你看,莫鲁兹,你把这孩子都吓得受惊了,我猜他一定很饿。莫鲁兹是善良的,他需要你的照顾。”奇维罗笑道,他走近莫鲁兹,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尽管放心,那房间是你的秘密。我不会进去的。” “莫鲁兹才不会照顾什么小孩呢,莫鲁兹厌烦那东西,他在寒冷的大山里****着活着,他是个魔鬼。”小精灵低着头,“莫鲁兹只会打扫房间,只会打扫房间!” “可他是雷神的儿子,”奇维罗神秘兮兮地说,“他来自天空,耸入云端的影幕和常年不消的积雪将他缚在此地,现在,只有他才能够带我们离开这里,他若是饿死了,我们不知什么年月才能离开,甚至一生都会孤死在这里。”奇维罗贴近莫鲁兹,浓密的胡须和睿智的眼神使莫鲁兹一惊。 “雷神的儿子?”莫鲁兹愣住了,嘴角微微张开,两眼瞪得巨大,他尚且不知道雷神是什么人,就暗自思想道,“那一定很厉害,那一定拥有主人所说的神秘的力量。”而却不知奇维罗此时撒了一个大慌。 “喂!莫鲁兹,你在想什么?”奇维罗问。 莫鲁兹出了神,好长时间都愣在原地。 “不!”莫鲁兹突反过神来,他慌乱地摇了摇头,“莫鲁兹是在想如何照顾好他,并且、并且……” “并且给他起一个好名字。”莫鲁兹挠着头快言道,他长吁一口气,其实他在想自己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会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为了避免被怀疑,他忙从奇维罗手中接过婴儿。 “莫鲁兹会照顾他的——直到他长大,莫鲁兹照顾孩子的手段是一流,莫鲁兹从没有说过厌烦他。” 庆幸的是,这孩子虽是个婴儿,但却什么都能够吃得下了。莫鲁兹将他哄睡后,就跳上墙洞的箱子上陷入沉睡,而奇维罗则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雷肖。 夜晚,奇维罗一人走出屋外,望着无际的星空,掏出挂在胸间的水晶项链,又想起了妻子和自己的家乡…… 时间飞逝,春日的海风肆无忌惮地灌入这个荒凉的角落,原本稍稍平静的这里又躁动起来。 下午,太阳走在影幕大山的西边,恼人的暗夜阴影早已散去,待风稍稍停息,雷肖和莫鲁兹到海边寻找食物。雷肖长速惊人,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已经像一个普通的六七岁大小的孩子了,他长着一双细长的蓝瞳,头发天生就是那兰花的颜色,并且能够帮助奇维罗与莫鲁兹干些活儿。这令两人都颇感惊讶,他管奇维罗叫父亲,管莫鲁兹叫叔叔——纵使他已经高出莫鲁兹一头了。 他在海边来回奔跑,莫鲁兹脱掉大衣,让他从海面上等着,自己准备向大海中寻找食物。 这时,没有任何预兆,远方的云气突然不寻常地波动,遥远山岗上的奇维罗都能够看得见。 “不好!”他望着远方,“他们要有危险了。” 大地突然剧烈震动,大海中泛着气泡,群群死鱼浮上海面,潮汐退去,千米之外,百米高的巨浪飞腾着奔涌而来。 “我的天啊!”莫鲁兹愣在原地,惊叫道,“是海魔来了,他要夺走我们的命,快逃啊!” 站在高处的奇维罗见大浪拍卷而来,向低处飞奔而去,可那巨浪来势迅猛,转眼间已横扫了一大片陆地,枯木在飞腾的大浪上漂浮,这时他看见,在那枯木之上的小个子正是莫鲁兹,又一个猛地波动,大浪倾天而来,莫鲁兹恰好被甩向高处的山岗。 “雷肖呢?”奇维罗跑上前,问道。 “雷肖、雷肖、雷肖!”莫鲁兹急得四下观望,“刚刚莫鲁兹还牵着他的手,他一直与莫鲁兹在一起,莫鲁兹、莫鲁兹不知道!” 又一个大浪袭来,刹那之间,奇维罗看见了雷肖的影子,他迎着大浪跳入其中。 直到夜晚水渐渐地消去,奇维罗才抱着雷肖从浅滩中走出。莫鲁兹一直等在岸边,看见奇维罗,他慌忙迎上前。 “雷肖没什么事吧?” 奇维罗疲惫地躺在地上,摇了摇头。 “他只是有些累了。” “这海潮如猛兽一般,真让莫鲁兹恐惧!”莫鲁兹望着远去的大浪,不禁打了个寒战。 奇维罗望着苍穹,安静一会儿,微笑道:“可怕的不是洪水猛兽,生命中要经历如何的洪水猛兽,其实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们内心的恐惧,那种消极的人生态度会把我们带入无法走出的深渊之中,然后在里面挣扎、挣扎,就像枯木一样,被卷入幽暗漩涡,失去了恒久的意志,我们永远也难以实现心中所想。” 话罢,他立时站起,话音转为严肃:“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守护在这赫兰斯之角大门前的魔族人一定也被突然到来的大浪冲击得溃散而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容不得半刻迟疑!” 三人提起精神,向千百魔军看守下的入口奔去。这时,奇维罗偶然一个回头,突然看见,那间夹在山缝中的名为时光的偏远之屋的屋子还光鲜挺拔地屹立在那里,大海的波涛似乎对它毫无作用。 “那是莫鲁兹的力量么?”他暗自想道。 三者来到赫兰斯之角出口的洛木巨门下,他们再也听不到魔号的轰响声以及魔军训练的整齐步伐声。 奇维罗带着莫鲁兹与雷肖跑到山脉穷尽的大海边,沿着大海从水下悄悄潜了出去,他爬上岸边的高崖,露出眼睛悄悄窥视。巨石嶙峋的大陆上与幽深晦暗的山洞中躺满了魔族人的尸体,十几只翼魔在天空中哀吼,下午从绝望大海中袭来的巨浪让驻扎在这里的魔兵死伤无数,洪水与海潮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海底君主——暴戾芬戈尔(1)的化身。 “那些会飞的翼魔们不会被大浪打到,他们一定去万魔岛(2)通报消息了,我们行动必须迅速。”奇维罗呼唤着莫鲁兹与雷肖,三人趁着这大好良机,一起逃离了这束缚他们多年之久的荒凉之地。 注释: (1)芬戈尔:第一纪元帕雷斯纪元四大恶源之一,吐出的水流能酿成滔天洪水,生活在绝望大海中,远古四大恶源分别为:黑龙菲利特、银龙路野葛、炎魔戈希诺、海妖芬戈尔,四者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2)万魔岛:西索斯魔域的中心。(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奇维罗遭诬陷 天国二百三十八年春日,也就是奇维罗刚刚从赫兰斯之角逃出的那一年春日,那时西方大陆依旧是一片狼藉,来自于魔域的威慑之力延伸扩大,浓重的阴影笼罩在大片大片的人类大陆上。然而,此时的西尔飒斯却是另外一幅景象,这末日般的浩劫仿与它毫无干系。 这一天清晨,国都东驰四木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上聚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他们跪在地上,祈拜着昔日屹立在广场中央的飒神雕像,有的嘶声痛哭,有的静默流泪,痛惜那西尔飒斯引以为豪的信仰雕像竟在一夜之间不知被谁斩断了头颅。 “究竟是谁被西斯附体?做出如此大恶之事?”这时,一位中年男子突从人群中站起,怒不可遏地大骂道:“如果是本国人的话,最好有自知之明,能够主动站出来接受剖心之刑以求赎罪,要不然恐怕今生今世都要活在罪孽之中。” 经他一闹,整个大广场立时乱成一团。 这声音惊动了正沉睡的西林斯,他从大床上慵懒地爬起,伸了个懒腰,由两名漂亮的侍女更上他花高价让几十名技艺精湛的手工者特意为他缝制的浮金长袍后,又将双臂展开,照着前面的铜镜仔细地欣赏着这宝贵的杰作。 他的旁边坐着一只大麦町,但这只并不是八年前那只名为战神的大麦町。它叫战神二代,那只名为战神的早已经被人熬了狗肉汤。 动物的性情与它主人无异,这话很有道理。他的战神威风凛凛,被他驯化得见到人就要扑咬,那一天,战神独自出去散步,咬伤了东驰四木的孩子,而那孩子的父亲恰好是个屠夫,屠夫一怒之下就将战神剥皮煲汤了,可想而知,西林斯当时有多么伤心多么愤怒。据说他为了报复,将那屠夫的全家全部处以死刑。 西林斯欣赏了一会儿之后,坐在那镶嵌着珠宝的金座上,带上所有的首饰。手上、脚上、耳朵上、鼻子上,各处都是最珍贵的饰物。 但他照着铜镜,怎样都觉得不满意,因为他的身形与脸面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年轻漂亮,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老年斑纹。要知道他才刚刚年过半百而已啊。 看着看着,他突然大怒,把铜镜摔在地上,将宝盒里大把大把的饰物乱扔一气。看着四棵神树投下的阴影,大骂道:“什么神木!根本带不来永生,还留你在此遮挡着宫殿,让本王每日看不见阳光,只能生活在幽暗凄冷之下,这不是一个诺大国家的天大笑话么?!” 边说着,他边摇摆着从寝宫向大殿内气愤地走去。外面人声鼎沸的喧哗叫骂声,他全然视之无物。 大殿之内,卡尔迪与尼奥威然伫立,见西林斯从侧门走来,两人赶忙迎上前,猫着头毕恭毕敬地笑道:“王!按照您的意思,那群无知的贱民已经都来到这里了。” “好!”西林斯高声道,“那本王现在就去安抚他们!”话罢,拖着肥重的身躯缓缓向殿外挪去,比起八年前。他明显又胖了一大圈。 大殿之外几十米远的地方,是西林斯为了加强防卫新设下的围墙,打开围墙大门,人山人海的人群都挤在那里。再向前一步也难以迈出。 “都肃静!都肃静!”两个侍卫大喊,“国王来了,他会有交代的!” “国王来了。”这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从近到远,一会儿便一个个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人们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他们望向冥洛大殿前方的大门,国王西林斯果然在那里。 随着西林斯的脚步,人群迅速分开一条大路,两个侍卫和那只大麦町犬紧随其后。最后,他们与西林斯来到飒神雕像基底宫殿处的高阶上。 “众位!”西林斯高声道:“伟大飒神生前的功绩我们众所周知,而他的神塑则是我们西尔飒斯整个国家至高无上的荣耀与信仰,而就在昨晚,竟有人冒着背叛民族与放弃信仰的无耻罪名将它的头颅斩断,如若不是我派出冥洛军团的精英士兵极力阻止,恐怕我们伟大飒神的整个圣体都难以保全。” “什么!这真的是我们西尔飒斯的人干的!”随着西林斯的言语,众人纷纷议论,“这可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他是谁?”有人大喊,“待我们抓到他,一定要撕裂了他的身体。” 西林斯挥了挥手,使现场安静下来。 “你们可知道八年前魔族人进攻我们西尔飒斯的事情。”西林斯望着台下义愤填膺的人民,振振有词地喝道,“我记得很清晰,那时我派出了绿野山亚斯人之王西拓烈去抵抗魔军,他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为了国家壮烈地牺牲了。现在暂且不提他,我想大家都知道奇维罗将军为了通知西方各国组成人类联军去往西方的事情吧。但是,他这样一个被认为战无不胜的人也没有回来,我也多次派兵去寻找他,但都没有结果,直到现在,国内的所有人已经有八年没有见到他了,我本以为他已经死掉,也向国家宣布了这个消息。” “然而!”西林斯突而转折道:“就在昨天夜晚,奇维罗却突然回到这里,在侍卫的保护下,我走出大殿,亲眼看见他拿着他的那把锋利的宝剑将飒神雕像的头颅斩掉,我极力阻止,他却想要杀死我!啊,上天啊!我有多么相信他啊!奇维罗将军,他可曾是我的左膀右臂,真没料到他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想你们也一定没有想到,也一定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话还没有说完,众人的议论声已比同海潮。 “怎么可能?奇维罗将军如果还活着的话,怎么会做出如此十恶不赦的事情,他可是把对飒神的信仰看做是自己灵魂的人。” “众位!我西尔飒斯最亲爱的子民们!”西林斯大喊道,“曾经的奇维罗将军是那样的慈祥、博爱,即便不那样也可以说是为西尔飒斯尽心尽力、无私奉献,他为西尔飒斯所做出的一切贡献我们也有目共睹,他是天之骄子,他是堪比死去老父与飒神的唯一人物,我相信你们对他的敬重都大过天地。而如今世界处于一片动乱。魔族人,那群恐怖的恶魔铁蹄踏遍了几乎整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需要他,更需要他保护这个国家。保护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与每一个人民,我是多么希望他没有遭遇什么,能够再回到我的身边。” “但渐渐地,随着奇维罗一年又一年地不归,随着我派去寻找他的战士一个个都遭遇了不幸。我开始了解到,那只是个梦,一个极度美好而又白痴的梦。昨晚,我久不能眠,苦苦思想了一夜才放下这压在心里沉重的包袱。我实现了自己的愿想,我见到了久违的他,但却看见他冰冷的眼神如锋利的刀剑,一瞬间,这让我感到一切希望都已经消失殆尽,我们的奇维罗将军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他变得邪恶,为魔族人做事,与西斯同伍。” “我本想想出一个更好的理由来诠释他所做的蠢事来告诉自己奇维罗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但事实却难以被抹煞,他在西尔飒斯的唯一亲人,他的未婚妻夏洛茜几年前也逃离了这里,直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回来,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他犯了罪,怕自己的亲人受到连累。现在我用自己亲身经历了解到‘人是会变的。在利益的诱惑下,他们最容易忘记自己的本身。’” “而奇维罗的背叛!”西林斯长叹一声,大喊道:“正是他难以控制自身欲望的必然结果,他再也不想再位居他人之下。他想要自己一人行事,随着自己的意愿,为所欲为!” “我亲爱的子民们,你们今日暂且先回去,你们在这里这样下去只会耽搁国事,让恶人对我们有机可乘。想必你们也知道现在的形势,恶魔阴暗的手掌已经覆盖了整个西方世界,他们势必还会继续扩张,只有我们勇敢的冥洛军团还在殊死地抵抗,天国那不可一世的傲慢国度不与我们为盟,帝依罗塔懦弱得不战而降,其他一些小得不成气候的国家的能力更是难以说出口,跟他们联盟只会降低我们的整体实力,现在只有我们自己,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够抵抗大敌,而对于奇维罗将军,我西林斯对天起誓,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那是我们国家的不幸,我只希望在战争之时他不会残害我们的同胞就好了。” “尊敬的王。”这时,一个留有短发,身着长衣,脸上长有黑乎乎胡渣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出,他是劳城法家布拉瑟,这八年以来,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走上前,敬重地拜了一拜,郑重地说:“奇维罗将军可是您的父亲罗埃大帝亲自册封的护国大将军,他老人家在世时曾是那样的英武神勇,他所看重的人一定对他绝无二心。奇维罗将军的为人我们也早已知晓,他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却对国家尽忠尽职,遇到大事则无旁骛。”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听说飒神雕像的头颅被斩断,我即刻来到这里,而那雕像头颅的断口,是如此的粗劣。”他指着飒神雕像头颅的断处,有条有理地说,“那绝不是我们所清楚的精于剑术的奇维罗将军所为,在我看来,那更像一个野蛮之人造出,我想王一定有所误会,奇维罗将军一定遭到了其他人的陷害。” “说得有理啊。”众人议论道。 “啊!”西林斯连连拊掌,“你说得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但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卡迪尔与尼奥见王遭到反驳,怒斥道:“大胆狂徒,与王说话还不跪下,竟敢出语怀疑我王!” 西林斯挥了挥手,“不必了,在此场合不必行跪拜之礼,只是想问一句,阁下怎知奇维罗的剑术?” “在下劳城法家布拉瑟,与奇维罗将军有一段接触,只希望王能够深查此事。” “劳城的法家?”西林斯大笑道,“奇维罗将军是一个在自己年轻时代获得永生的人,能够永久保持他那个时候三十多岁的样貌,如果从表面上看,当然没有什么,可他现在已经两百多岁了,他所知道的东西比我们知道的多得多,谁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这粗劣的刀印或是他故意留下欺骗我们眼睛的呢?你们看到的只是假象,而他犯下大罪的时候我就在眼前,西尔飒斯一向是个公正的国家,请问劳城的法家,这如何解释?” 布拉瑟一声不吭,西林斯微微一笑。 “是的,奇维罗将军已经变了,为了惩治他所犯下的罪行,我会立即下发通缉令,在全国以至于整个世界境内逮捕奇维罗。”话罢,卷起长袍,挪下高阶,向冥洛大殿走去。 在西林斯正宣讲得热血沸腾的同时,奇维罗与小精灵莫鲁兹等人正从赫兰斯之角逃出。 奇维罗将逃出魔域的大致路线告知给小精灵莫鲁兹和雷肖后,他就与他们分道而行,目的是不让他们受到自己连累,魔族人一旦知道自己逃脱,要抓的人首要还是他,他现在失去了当年的力量,不清楚自己能不能逃出这里,更不用说保护别人。 虽然出了赫兰斯之角,但这里还是魔域,地域由魔族人统治,他们随时都可能知道他逃走的事,随时都能派兵追击他。而回到自己的国家,需要向东穿过那幽深的魔域森林,再走过魔域之门,行上几十里的山路。但就是这样一条当年看起来很短的路,现在却想起来都觉得漫长。 前往魔域森林需要走过一片毫无遮挡的荒原,为了隐藏自己,奇维罗从魔境植物上扯下身体大的绿叶用于遮体,并把枝条缠绕全身,将自己打扮得活像一个树人。 午时,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上的众人早已所剩无几,布拉瑟还停留在这里,在凝望了最后一眼飒神雕像后,他也满怀心事地缓步走开。 此时的广场一片安静,西林斯坐在冥洛大殿的大座上,两个侍卫走了上来,笑道:“王的宣讲可谓道出了奇维罗将军的本质啊!” “什么本质?”西林斯不快地说,“若不是那该死的劳伦狄亚法家站出来与我理论,顶撞于我,事情一定会进展得更加顺利,愚蠢的人民根本就不会对我有半点儿怀疑,你们两个!”他呼唤道:“一定要帮我打探清楚那自以为是的法家,没有人敢当众反驳我。” “我们明白,我们马上去做。”两个侍卫回应完毕,向大殿外缓缓退去。 “慢着!”西林斯慵懒地伸出大手,不耐烦地问道,“我吩咐你们的事情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完成啊?” “快了,尊敬的王。”卡迪尔弯着腰慢慢走上前,“我们本以为全部调查完再告诉你的,而现在,我们的调查已经接近尾声了,据兵士们所说,就在劳伦狄亚,那里聚集着大批大批不死的老者。” “这怎么可能?”西林斯问,“神木在我们东驰四木,那里的人有什么理由能够得到永生。” “但这是真的,我们对天发誓,我们绝不敢欺骗伟大的王。”两个侍卫郑重其事地,而实际上,他们就是在欺骗他们的王,他们如果不这样说,他们一定会因为触怒西林斯进而招致杀身之祸。 西林斯思虑片刻,突然大笑了起来,“这样更好了,如果国都定在劳伦狄亚那个富饶的地方的话,我不但能够获得永生,而且再也不会生活在该死的神木阴影下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善良的布拉瑟一家人 西尔飒斯的劳伦狄亚,那是西尔飒斯最繁华、最富饶的地界。世界上三大狴犴之一的地境神狱就设在此地。发源于西尔飒斯波西塔西东冥一带的东溟古河悠悠流淌,从西向东横贯整个西尔飒斯,最终归入汪洋漫漫的波鲁诺大洋,在它的流途中经过西尔飒斯的三个重要城市,东驰四木、羽陵与劳伦狄亚。 劳伦狄亚这座大城建在东溟古河河岸上,清澈寂静的东溟河水缓缓淌过,千百年来,不知给劳伦狄亚人带来了多少便利与美好的希望。从东溟古河开始,向北遥望而去,依次看到的是排排大小不一的船只,高大坚固的防洪堤坝,宽阔的林荫大道,以及拔地而起的高耸楼阁。那楼阁的建筑风格与东驰四木相比要大相径庭,它不仅高大,而且稍稍具有帝依罗塔塔楼的特点,除之通体青色外,它的顶端更显三角与方尖,上面带有黑色飒神雕像,由于这种异样风格的设计者是这里著名的大师凯斯凯达,于是它便被形象的称为凯斯凯达式建筑。 透过这排排高耸的建筑向内部,是殿堂与庙宇的聚集地,那里的大道一环环着一环,民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街道一边,另一边排列着各种各样的店铺来供这里富庶的人民消费。此外,劳伦狄亚还是一个铸剑大城,这里的铸剑技术一直都是世界上一流的水准,他们是国家性质的,但他们不专为国家铸剑,有时也会为绿野山中的猎人部落亚斯人大批铸剑。 黄昏时分,从幕络西加斯大广场走回的布拉瑟正走在归家的劳伦狄亚的林荫大道上。因迫于生计,心爱的羽陵马已经被他变卖。这几年之内,生活在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的人们经常说他们看见了恐怖的邪戈,甚至还有居民被他们凶残地杀死,尽管一家人谁也没有亲眼看见,但还是感到了形势的严重,在一阵犹豫之后。他们觉得还是保住性命要紧,于是放弃了那个他们极爱的寂静的新家,搬来了这个在劳伦狄亚的老家。 此时此地,晕红的日头挂向远处西方的楼阁。近处,漏过树叶缝隙间的光点斑驳地闪耀,不时有东溟古河的清风从水面上吹来,树荫之下,一片安静祥和。街道上的路人见了布拉瑟。都连连向他打招呼,而他也礼貌地低头回礼。 “布拉瑟前辈。”这时,有人在他的身后呼喊道。 “在外面散步么?好闲适的心情啊。”布拉瑟回过头,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追上前,与他同行在一起,这中年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满脸皱纹,露出一排并不完整的蛀牙微笑着问道,他虽是中年人,但看上去已经是个老头了。 “克鲁大哥。”布拉瑟一眼就认出他来,和善地说:“今天国都东驰四木有些小事。我刚刚从那里回来。” 而后他减慢了行速问:“您看起来这样狼狈,一定又去东溟古河岸边帮那些富商拉船了吧,这种活计太累了,我怕您身体挨不住,以后就不要再去了,找一个好一点的活哪怕是挣少一点的钱也比这强得多。” “唉,”克鲁大哥叹息一声,沧桑的脸上露出无限的愁哀,“不去怎么能行呢?我那一家老小还要吃饭呢,这活计啊。虽然累了些,但生活么,都是这个样子的,你知道么?” 他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我那儿子现在已经十三岁了,我打算啊,多挣些工钱,供他找一个好点的师父习些知识,长大了也能向您这样受人尊敬,也能红红火火地四处旅走。也能去国都东驰四木那个好地方去看看,至少不像我一样啊。” 布拉瑟看他脸上露出的朴实笑容,从衣兜中掏出几块劳伦(1),两手塞在他的手里,郑重地说:“这点儿钱你先拿着,至少能够买些东西,您的儿子我见过,他和我家的络托萨斯差了四年,是个很少言的人,但却是沉默善良,如果他的教育有问题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ㄨ】” “您真是个大善人。”克鲁眼中闪着感动的光芒,但又将钱一手推了回去,“您啊,别看克鲁大哥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您也没什么钱,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领啊,这些年来,只有你对我这么好,真让我无以回报。” 布拉瑟将钱强行推给了他,微笑着说:“我现在快到家了,克鲁大哥一定还没吃饭,到家里去坐坐吧。” “不了,”克鲁连连摇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看着自己满布泥土的着装说:“您看看我这个样子,还不把您的妻儿吓坏了啊。” “您在说些什么,”布拉瑟抓住克鲁大哥的手,再一次热情地说:“您这个样子不是很好么?在我眼里最朴实最善良的人莫过于你们,您还没有去过我家里呢,我经常与家人提到你,他们也很希望你能够到家里来。” 在布拉瑟的真诚邀请下,克鲁终于无法拒绝地答应。 沿着河岸边的楼阁一拐,再走上百米的深巷,在一片生长着莹莹洋槐之地,又一个转弯,便到了布拉瑟的住处。这里虽处于繁华的劳伦狄亚,但却是幽静无声。 大门里锁着,内部传来阵阵竖琴的幽鸣。布拉瑟一听,便已知晓是什么,对克鲁笑道:“是我那不才儿子的琴音,这艺术之类的东西都是受他母亲的影响。” 克鲁钦羡地看着布拉瑟,“唉,都怨我无能啊,无法给予我的儿子这些,您的儿子将来一定大有成就。”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布拉瑟边敲打着门环边说:“您当然可以把巴克维(2)带到这里来,我的妻子一定很愿意教他这些。” “一定是父亲回来了!”听见门铃声,络托萨斯从屋内跑出,打开大门。 “这位是?”小络托萨斯已经长大,他浓密的黑发直至腰部,双眼炯炯有神,还是穿着宽大的长袍,看见克鲁,他低声问道。 “这位就是我经常和你们谈到的克鲁大哥。”布拉瑟介绍。 络托萨斯脸上带着炽热的微笑,深深鞠了一躬,伸出手臂拥向克鲁,又松开他快速跑到屋门前。 “您一定累坏了,克鲁叔叔,快到屋内坐坐吧。”络托萨斯这一热情的举动让克鲁吃了一惊,他连忙客气地摆摆手,“不了,不了。”话语间显露出克鲁对这个地方的生疏。 这时,母亲歌珊也走了出来。 “您快请,克鲁大哥,我现在就去帮您准备些酒菜。”母亲的头发全部挽起,她从里屋听见了几人的对话。 “不不不!”克鲁连连拒绝,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口渴得厉害,给我来碗水就可以了,我的儿子他一定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我不能让他着急了。” 络托萨斯听了,赶忙给他端来一碗清水,喝完水后,克鲁便要离开,即便是布拉瑟如何挽留,也阻止不得。 “那么,”布拉瑟无奈地说,“您就先回去吧,但记得一定要保重身体啊!”他紧握着克鲁的手,看着他那苍老消瘦的面庞,心里不禁涌现出一股冲动,但他又即刻憋了回去,把家里一只熟鸡塞进了克鲁大哥的双手,深情地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克鲁走后,布拉瑟饭也没吃,就一直在院内的大槐树下来回走动着。 “父亲!今天是你的生日,没了肉还有些酒水,您多少喝些么。”络托萨斯站在门前,手中拿着大书,皱着眉头轻声说,“您已经一天都没有吃饭了,母亲和我怕你生病了。” “去和你的母亲先吃吧。”布拉瑟长叹了一声,睿智的脸上满布愁容,“我一会儿便吃。” “夫君,”母亲从屋子中走了出来,“你究竟是怎么了?自从几年前那个叫西拉的人年轻人见了你之后,也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就每天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直想着去天国,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么?” “不,不是因为这个。”布拉瑟匆忙走进屋内,将妻儿唤了进来,关上门窗,凝重地说:“今天去国都,你们知道的,飒神的雕像被人斩断了头颅。事情本来已经引发了全国人的注意,可西林斯竟说斩断飒神雕像头颅的人是已经差不多八年没有回来的奇维罗将军。” “奇维罗将军?”络托萨斯虽没有见过奇维罗一面,但因为家人的影响一直都对奇维罗充满敬重,“他不是早已经被王宣布在西方牺牲了么?” “是的,”布拉瑟点了点头,“那是在八年前早已宣布的,那时的你还只有九岁,当时全国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还特意为他哀悼。” “这样也就是说他还活着?”络托萨斯问。 “也许吧,谁知道西林斯那个家伙又在撒什么弥天大谎啊。”布拉瑟降低了声音说,“当年西拓烈下葬的时候我清晰注意到那棺材轻盈无力,里面好似没有放人,西拓烈将军的死现在还是一个天大的谜团,他的儿子西拉在那一日与我相别后就再没有了下落,黑鹰密林格瑞四处寻觅仍然不见他去往了哪里,我们的王西林斯仿佛时刻在撒谎,现在不知他又想对奇维罗将军做些什么……” 注释: (1)劳伦:西尔飒斯的货币。 (2)巴克维:克鲁的儿子。(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受欲望驱使的阴谋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东驰四木的春季如夏季一般炎热,夏季则稍显清凉。次日午时,晴空万里,太阳也正火热,蝉在树上噪噪发声,有时吹来一阵小风,却也是热的。大街空荡寂静,只有那被岁月洗礼的老人们躺在街边树荫下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此时,一个蒙着黑斗篷的男子从街上走过,他只露了双眼,却低着头让人难以看见,但在隐约之中,能够觉察出那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而他的身高,也比正常人要高出很多。 他走过街上的无人地带,继续向前行去。在那排排老树下,安置着条条长木椅,一群无事的老人们正躺在其上睡懒觉。 这男子从这里经过,似一阵风将其中一位名为老莫里的老人惊醒。 老莫里曾是奇维罗的大将,在八年前被西林斯撤职。他的头发还未斑白,他长得消瘦,两只眼睛向内凹陷下去。这行踪诡异的男子走过,老莫里突从长椅上坐起,打了个喷嚏,望向远方。 那男子刚刚从这里经过,走得不是很远,老莫里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他。他心中一愣,立即站起,两眼充满了惊奇,他凝视向那个人,心中重复道:“一定是我老了,老眼昏花了。” 而后,他悄悄跟在那怪人身后,随着他走去。 那怪人走过长街,直奔幕络西加斯大广场的冥洛大殿而去,士兵们守在入口处,再不允许其他人进入。老莫里跟到这里只能停下,他退到墙壁之后,暗自思想道:“难道国王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冥洛大殿里,西林斯正坐在大座上和身边的两个侍卫等待着那人的到来。大殿的正门敞开着,那人一个大步迈了进去。看见他进来。西林斯忙从座上站起,大笑道:“看来我还真是有面子啊,竟然是魔使奥托莱斯阁下亲自与我议事。” 那人走上前,摘下斗篷。露出一副狰狞的魔族嘴脸,以嘶哑声音说:“西林斯,你的死亡期限快到了,若是再交不出贡品来的话,大魔族之神一定会踏碎整个西尔飒斯。如今你呼唤我,是想要对我们说些什么么?” “是的。”西林斯笑道,“但请不要那么绝情,怎么来说送上口的丰富晚餐总比自己做的要好吧,你们就算攻下了这个国家,它也肯定不会给你任何劳动果实的。” “有话快说!”奥托莱斯不耐烦地嚷道,“神主大人只认识贡品,前几天飒神雕塑的头颅,神主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如果你再三推迟。那就只有面临死亡了。” “不要动气,”西林斯给奥托莱斯斟上一杯酒,笑道:“我叫你来也正是为了此事,我已经想好了。” 他凑上前,降低了声音道:“你们可以在东驰四木劫掠一夜,他们的财宝,你们尽管抢光,也可以杀死少部分的人,但千万不要完全杀光,也不要对途经的劳城有半点儿损伤。而且你们这次行动的头目一定要扮成奇维罗的样子毁掉整个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以好让那些愚民坚信我所说的话!” “看来你真的明白神主大人的需要,我想在这之后西尔飒斯又能维持几个月的和平了。”奥托莱斯大笑,“我们的军队驻扎在凯旋之谷的山隘中。我们立刻进军一定可以吧!” “是的,那正合我意!”西林斯狠狠地笑道。 奥托莱斯走后,西林斯勃然大怒,他将大殿里的宝物全部砸个粉碎,大骂道:“为了拯救那些无用的人民,我堂堂西尔飒斯国君竟受到如此羞辱!” “可是。王。”卡迪尔上前,“你将所有责任全部推卸给奇维罗,若是奇维罗还活着怎么办?我们可从不确定他的生死。” “蠢货!”西林斯大骂,“以前我们不是都这么做的么!他去了西方的阴霾之地八年没有回来怎么可能还活着!如果他活着,我这样做就是最明智最正确的,你们这些家伙!我吩咐你们办的事你们都办好了么?今日,最晚黄昏,我让整个西尔飒斯都知道奇维罗的罪行,以好为我的下一步行动奠定基础。” 此刻,西林斯咒骂的奇维罗正位于魔域中,他走过漫漫荒原,来到渴盼已久的魔域森林中,后方一直有魔兵穷追不舍,他看见十几个魔族人驾魔域黑马叫嚷着穿过荒原,魔族人已经发现他逃出赫兰斯之角。 奇维罗窜入森林深处,这让他暂时隐蔽起来。高处,高大的魔境植物枝繁叶茂,掩盖了来自天空的一切光亮;地下,矮小的魔境植物纵向横生,将道路遮挡全无。奇维罗边奔跑边用手臂破开道路。魔族人的吼叫声充斥整片森林,仿佛顷刻间便要赶上他。 他大步奔跑,一刻也不敢停息,但此时,前方不远处却突现出一道十几米宽的断崖,断崖四周草木不生。【ㄨ】他左右望去,这断崖似横贯整片森林,而那宽度,正是他跳跃能力的极限。 他慌忙来到断崖边,脚踩的砂石与碎土在边缘散落纷纷,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面对魔族人的追击,他似乎无路可逃。一眨眼间,那奔腾的十几个魔族人已叫嚷在他的身后。 “愚蠢的人类!你想要逃往何方。”一个驾着魔域青马的络斯魔从队伍中走出,“整个世界都是我们大魔族的领土,你就算逃出这里也只是在原地打转!” “那一片领土始终都属于我们,总有一天,它会重新回到我们手里,而你们,妄想得到这一切。”奇维罗的声音格外有力,之后,他转身迈开大步向前跃去。 “抓住他!”群魔龇牙大喊。 魔境大树上条条藤蔓垂入深渊,奇维罗一跃而起一把抓住藤蔓,借助它的力量一个悠荡恰恰到达断崖的另一边。而后他继续向森林深处奔去,众魔费尽力气越过深渊,怒吼声乱成一片。 “抓住他!抓住他!” 这声音持续一段时间后,奇维罗身后突传来爆响声。紧接着便是众魔的惨叫声。奇维罗回过头,众魔却是全然倒在地上。他环顾四周,除了魔族人的尸体,什么人也没有。 “是谁?”奇维罗喊道。 “父亲。”雷肖和莫鲁兹从森林的拐角处走出,“你没事吧?”雷肖走上前问。 莫鲁兹跟上前,恐惧地比划着说:“莫鲁兹从来都不知道雷肖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他只是稍稍摆了摆手,就发出那耀眼的电光一转眼杀死所有魔兵,你说的没错。他果然是雷神的儿子。” “是你杀了这些魔族人?”奇维罗半信半疑地问。 雷肖点头,“是的,父亲。”他将双手抬起,展开手掌,望着掌心道,“我刚刚只是感到愤怒,那电光便从我的手里奔出,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很奇怪,父亲。我难道得了什么怪病么?” “一定没有,”奇维罗摇头,抚着雷肖的肩膀思虑片刻道,“以后不要愤怒也不要在使用这股力量。” “是的,父亲。”雷肖点头。 “能再次与你们相遇,我很高兴。”奇维罗松开雷肖,“现在我们要尽快逃出这危险之地。” 这一日黄昏,在西尔飒斯,奇维罗的罪状单已被大批刻出,并迅速漫布了西尔飒斯每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之前知道与不知道的都一起凑上前。看到罪状单,人们久久不能平息,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议论起关于奇维罗的事来。 这时。干了一天活早已筋疲力尽的克鲁从街道上拿起罪状单,来到布拉瑟家门前,敲门道:“布拉瑟前辈,我是克鲁,你赶快看看,似乎发生了大事。” 见布拉瑟打开大门。克鲁将罪状单递给布拉瑟,喘着粗气慌张地说:“布拉瑟前辈,现在大街上满是这种东西,我看见别人拿起以后神色惊异,嘴中还叨咕着要出事了。我前几天听人说一个恐怖的军队正向我们扩张,他们会杀光所有人,我想一定发生了什么,于是便找到你,我不认识字,您快看看吧。” 布拉瑟接过罪状单,瞥了一眼,看也没看的就将它撕毁。 “克鲁大哥,”布拉瑟的双目坚定不移,“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不能相信,一定有人在污蔑奇维罗将军的名声,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话罢,他走出大门,来到大街上,将墙上与街上的罪状单全部揭下撕碎,并对着在街上议论的众人宣讲道:“难道你们还不相信奇维罗将军的为人么?他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民族,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除非是他的国家与民族背叛了他!” 众人惊望着布拉瑟。 “可是,王亲自下发的罪状,应该不会有假吧?” “布拉瑟前辈,万事无绝对啊!”一个名叫马特的中年人走出人群,他尖嘴猴腮,两眼中尽是唯利是图,“你这样维护奇维罗将军,若是他真的变了心,你要小心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啊!” “什么话!”布拉瑟斥责道,“马特!我告诉你,人活着总要坚定些什么!若是他变心了,我们早该死去,没有了奇维罗将军的守护,这个国家在魔军的进攻下还能坚持多久。” 布拉瑟突说出这样一番话,这在激动之下随便从他口中喊出的话,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话一出,众人立刻议论纷纷。 “可是,奇维罗已经不在国内很多年了,我们的冥洛军团还不是能够将魔军阻截在塞洛凯斯城之外么。” 在众人的喧声中,布拉瑟静静走出,径直离开了。 回到家里,布拉瑟一阵冥思苦想。他面如土色,将儿子络托萨斯与妻子歌珊召集到一起。 “国家可能要出大事了。”他话音凝重,“若真的如此,你们两个就从屋后当年奇维罗将军为了及时回城挖出的密道逃出这里,到天国找你的妹妹埃勒蒂去避难吧。” “你这是怎么了?”母亲问,“这几****怎么这样不同寻常,仿佛中了魔,我们这不是生活得好好的么?为什么会出事啊?你啊,整日就知道胡思乱想。” “不。”布拉瑟郑重其事,“也许在很久以前国家就大不同往日了,只是我们没有注意到。我本来一直关心本国法律上的不公之事,没有时间关心那些兵事的进展,可自从飒神雕像的头颅被斩断,我开始意识到,国王仿佛在策划一个惊天的阴谋,那关乎我们所有人。” 他望了望外面,降低了声音,接着说:“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自从奇维罗将军不在国内以后国王要把边境内几十里的地界封锁,为什么本国的无罪受冤人数会高速飙升以及飒神雕像的头颅被斩断而不知去向的原因了。” “父亲,”络托萨斯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仔细想想,”布拉瑟说,“当年整个西方遭遇魔族时,有人说只是几十天甚至更短他们便已被完全侵占,而对比于我们西尔飒斯,没有了奇维罗将军与西拓烈将军的守护,他们也没有理由攻不下,何况已经整整八年。” “父亲的意思是?” “对,”布拉瑟点了点头,“那就是我们的王西林斯一定与魔族人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不惜把飒神雕像的头颅送给魔族当礼物,然后知道实情的人都被赋予上各种罪名关押了起来,他曾经故意冤枉多少好人,颁布多少不公的法律,我都有做过统计……”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将军归来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次日清晨,三位逃出赫兰斯之角的人穿出魔域之门。奇维罗归乡心切,稍作休息,三者便向凯旋之谷尽头的塞洛凯斯城兼程赶去。 第二日傍晚,东驰四木的天际间几道渐红渐暗的云霞若利箭刺透千里,天气正好,吃过晚饭的人们在街道上悠闲散步,孩子们在四棵神木下欢快嬉戏,微风拂过,一切安静而美好。 奇维罗几人行进的大路一片平坦,他们走过一段又一段崎岖山路,终于在这日夜晚来到了西尔飒斯西边境。 西尔飒斯的西边境是凯旋之谷的开端,朦胧的月色下,可隐隐看到那建在山顶上的卫戍高墙,高墙上稀稀零零地火把清晰入眼,那是哨兵在站岗巡查。 “你不是说没有了你,你的国家很快就会灭亡么?那么那里现在一定魔兵漫布,那为什么还要回到那里,我们去了一定会被他们抓住,莫鲁兹与雷肖都会被你害死。”莫鲁兹跟在奇维罗身后,嘴中不停嘟囔着。 “我可没有限制你要和我一起走,”奇维罗停下步伐,回望着莫鲁兹说,“听着,莫鲁兹,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个自由的精灵,你的前往之地,全凭你内心的声音,现在是外面的世界,你随意去往哪里,不必跟从于我,不必跟从于任何一个人。” 话罢,奇维罗与雷肖继续向前走,唯有莫鲁兹停在原地。两边的高山漆黑幽暗如同静立的恶兽,莫鲁兹咽了一口唾液,气愤得拾起一块石头,向远方投掷而去,然而。那击出的声响却吓了自己一跳,他皱了皱眉,委屈地转了转那双大眼睛。 “莫鲁兹要跟着大胡子去,莫鲁兹不去那里。还能去哪里,整个世界上都没有这悲哀的小精灵的容身之地。”奇维罗两人已经走出很远,莫鲁兹大喊道。 正在这时,大山的另一面突传来沉沉嘶吼声和魔兵行军的沉重步伐声,从远及近。清晰而恐怖。 “是魔族人!”奇维罗停步惊听,“他们要去的方向是西尔飒斯!”未及思索,他立时加快脚步向远方奔去。 奇维罗先于魔军一步到达山谷尽头的塞洛凯斯城前,见城上的守卫依旧是人类,多年过去西尔飒斯并没有灭亡,他喜出望外。 “你们一定是冥洛军团的人!有魔兵队伍正向这里奔来,形势紧急,你们赶快做好防备,他们攻势凶猛,一旦来袭将是一场生死大战!”奇维罗向城门上大喊。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散布谣言!”城上的士兵回语。“若是魔军来了,我们的哨兵自会发现!” 奇维罗也早已意识到,魔军来袭这么大的动作与声音,高山上的哨兵应该早已发现。【ㄨ】但他回望远方山顶高墙上的火台,那里却若坟墓般死寂。 “我是你们昔日的将军奇维罗!”奇维罗喊道,“我又回来了!你们的守将应是奥拓那吧?快放开城门!让我们三个进去,我有要事与他诉说!” “你们看,那个人说他是奇维罗将军!”士兵半信半疑,对身边的人说,“我们应不应该相信他的话。” “相信什么!”另一个士兵将这士兵一顿大骂。而后对城下大喊,“你是何方来的蠢驴?怎么连撒谎都不会!奇维罗犯了大罪,现在已经被全国通缉,再不走的话。小心我当即以通奸的罪名宰了你!” “犯了大罪!”奇维罗一怔,他低头思索少顷,“看来这些年来的确发生了很多变故,而今夜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取得你们的信任了。” 而后他移开步伐,带着雷肖与莫鲁兹毅然离开。 “你的国家没有被魔族人侵占!”莫鲁兹边走边说,“那么去那里最好不过了。你为什么还要再走掉?” “他们说我犯了大罪,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罪,但暂时他们定不会相信我。”奇维罗快步前行说,“我想在这八年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与其在那里浪费口舌,不如溜进国内去看看,放心,在冥洛军团的守护下,魔兵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攻下塞洛凯斯城。” “你能进入这个国家?”莫鲁兹问,“这里到处都是守卫。” “对啊,这八年来我把进入城里的密道忘记了。”奇维罗玩笑道,“小精灵有那么大的本事,大可以从正门进入,也好让我开开眼。” “那莫鲁兹宁愿跟你一起走。” 第二日深夜,劳伦狄亚布拉瑟的家中,络托萨斯和妻子都已熟睡,布拉瑟却思绪万千,望窗外皎洁月光久久不眠。 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屋子的后院传来连续不断的哒哒声,诡秘而急促,是几个人的脚步声。他静听着,心也跟着嘭嘭地跳动,未曾多想,他立即从床上爬起,把妻子与络托萨斯唤醒。 “嘘!” 两人睡眼惺忪,他做了个手势,指着后院的方向,以极低的声音说:“不要做声。” 歌珊和络托萨斯呆立,脚步声依然存在。 布拉瑟上前几步,快速取下挂在墙壁上的长剑,将它缓缓拔出,推开后门,向后院探去。歌珊和络托萨斯手执木棒紧跟在布拉瑟身后。 后院的两棵垂柳投下大片树荫,柳丝被夜风浮动,轻轻摇曳。布拉瑟两眼望去,除了垂柳,便什么也没有,然而脚步声却仍在继续。 布拉瑟叫络托萨斯与歌珊快离开,此时他已知晓,那脚步声是从密道中传来。声音越来越近,他举起长剑,来到灰土掩盖下的密道旁,准备人一出来,就来个突然袭击,将这几个黑夜到来的不轨贼人全部斩杀。 这时,密道的铁盖被撼动了一下,接着,那掩埋于灰土中的铁盖突被一掀而起,一个大胡子从中探出头,布拉瑟抓住机会,两手举起长剑,向下劈斩而去。 一声尖细的剑鸣,大胡子灵活地用密道的铁盖挡住剑刃,他旋动铁盖,布拉瑟的腕部一扭,手中的剑立时滑落,大胡子将铁盖扔在地上,向布拉瑟微微一笑。 “久违了,老朋友。” 布拉瑟看着大胡子的脸,脸上顿时布满惊异与欣喜地复杂表情。 “你是?你真的没有死!”他拥上前,与大胡子说,他是奇维罗。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黑暗一夜 “你们这群混账!都给我小心点儿!若是把哪个宝贝不小心碰碎了,诛杀你的三代十族你也赔不起!”幕络西加斯大广场在神木与月色的衬托下格外寂静,西林斯站在灯火通明的冥洛大殿内,神色惊乱而慌张,他高声斥骂着来来往往将大殿里的宝物搬运上马车的士兵, 之后,他阔步走出大殿,望着天间月色,与卡迪尔尼奥说:“我想他们已经快来了,我们赶快撤出这里,那群畜生的法典里可没有认人这个说法。【ㄨ】” “恭喜王。”尼奥奉承道,“这个地方沦为废墟后,您就可以迁都劳伦狄亚,那个地方定有永生在等着您呢!”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西林斯大笑。 劳城布拉瑟的家中,布拉瑟虚惊一场,方知道那个从他密道中走来的大胡子是奇维罗将军。 他将奇维罗、莫鲁兹与雷肖三人请进屋子,撂上一张小木桌,让妻子端上饭菜,点燃蜡烛,几人对坐。 待奇维罗讲述完他在西方的遭遇后,布拉瑟万分同情。 “只可惜现在的将军已经成为这个国家的罪人了,你没有了以前的力量,想要再成为将军,来拯救这个国家,那比登天还难,人民不知会怎么认为你。” “罪人?”奇维罗想到昨夜夜初时塞洛凯斯城中士兵们所说的话,“布拉瑟,请告诉我我离开的这些时日里国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总觉得现在的西尔飒斯岌岌可危。这个密道是我建成,只有你我和少数人知道。在到达这里之前,我曾去往西尔飒斯的塞洛凯斯城下,在那附近,我听到了魔族队伍的脚步声,可是那些守在岗位的士兵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难不成他们打算被魔军一举歼灭。” “真的会有此事!”布拉瑟一惊,话音转为凝重,“那么。我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也许将军不知道,就在前几日,幕络西加斯大广场飒神雕像的头颅不知被谁斩掉并消失得杳无踪迹,西林斯提出你就是斩断飒神雕像的人。他还说他曾亲眼看见你斩断了雕像,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成为了人们眼中的罪人。” “飒神雕像的头颅被人斩去!”奇维罗的话音中带着骇愕,“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一向都是国家圣地。冥洛军团的精兵****夜夜守护在其附近,即便本事再强也很难进入,更不用说斩断飒神雕像的头颅。” “唯一的可能就是西林斯的纵容。”布拉瑟说:“现在已经不同往日了,这个国家已经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它随时都在灭亡的边缘。” 奇维罗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魔族肆虐,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定撑不了多久。【ㄨ】” “您把现在的形势想得太好了。”布拉瑟淡笑说,“您刚刚不是说魔族队伍行进时塞洛凯斯城的哨兵没有任何举动吗?这才是关键所在。你认为国家没了西拓烈和你两位将军,在凶恶魔兵的疯狂进攻下还能存在多久?” “西拓烈将军已经不在了!”奇维罗又是一惊。 “西林斯自从派他入了魔域抵抗魔族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布拉瑟的话在奇维罗耳边萦绕反复,“那么,现在的冥洛军团统帅是谁?” “是西林斯。”布拉瑟回答,“自从你们走后,他就独揽了大权,佐王司艾林被谋陷而死,洛林洛格不知去向,参议院被撤销,五位上臣全部回老家种田。现在他的法令一旦颁布,无人能够阻止。” “怎么会这样!”奇维罗无奈地笑道,“以西林斯的才能,让他作为一个火夫尚有过誉。他根本没有任何领导乃至于普通人的能力,他不知粮仓、不知库存、不知敌人、不知自己、不知兵士们沉重的内心、不知百姓与民生的疾苦,拿来斧当成钺,拿来枪当成戟,拿来谷子当成小麦,拿来高粱当做玉米。甚至连羊驼和梅花鹿都会混为一谈,将鹿豚看做是畸形的野猪,将河马当做是畸形的家猪,他什么也不懂。” 少顷,奇维罗一笑打破了沉重的气氛,他转移了话题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到我的家乡,我的未婚妻一定等久了,不管现在形势如何,我想立刻回去见她。” “夏洛茜?”布拉瑟神色黯然,“难道她没有跟你在一起么?国王一直宣称着她已经到西方寻你去了。” “寻找我?”奇维罗脸上现出焦虑,“这怎么可能!整个西方已经被魔军全部占领,她一个女子,到哪里去找我啊?” 奇维罗焦躁地走出屋子,他握住戴在脖颈上的水晶项链,自言自语重复道:“一定不会出什么事,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这时,屋子里除了莫鲁兹一人大口嚼着饭菜,众人都已随奇维罗走出。 “父亲,你没事吧?”雷肖问。 “我要回羽陵一趟,我要确认洛茜究竟离开了没有。”奇维罗低声道,“布拉瑟,以后你要时刻谨记,我现在是罪人,不要在众人面前提起我与你的关系。”话罢,推开大门,快步走了出去,雷肖随在其后。 “等等莫鲁兹!”很久之后,莫鲁兹才从屋子中走出,嘴里还噎着食物。 络托萨斯望着奇维罗远逝的身影,与父亲轻声问道:“那个大胡子就是父亲常说的奇维罗将军么?” “是的。”布拉瑟点了点头,将门关好,又将妻子和络托萨斯唤回屋子郑重地说,“我所认识的人之中也许只有他能够拯救这个国家了。” 在奇维罗走后不久,城郊的荒地中突传来混乱的脚步声,那声响将劳城人从睡梦红惊醒,在一段时间之后,脚步声又全然消失,人们再次进入梦乡。 这一夜奇维罗三人谁都没有停下脚步,奇维罗想立刻到达故乡羽陵。 “嗨!大胡子,我们要去往哪里?”莫鲁兹问。 “我们去往我的故乡羽陵,羽陵城中有一座壮观的书库,书库中时常坐着一个名叫西戈的脾气古怪的老人,他能够将整个书宫里的书全部举过头顶,信不信由你。”奇维罗说。 “将整个书宫的书都擎起!这只能让莫鲁兹想到这个书宫是如何狭小。”莫鲁兹回答。 “是读过了所有的书吧?父亲。”雷肖问。 奇维罗微微点了点头。 天色沉沉,远方的大路充斥躁动与不安,去往羽陵,他们还需要经过国都东驰四木。 “不远了……”奇维罗低声念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四木繁华尽成灰 天空褪去层层黑色外衣,阳光投下来,残破的楼阁映衬着初生的太阳。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东驰四木在这短短一夜之间竟变得满目狼藉。大街上哭声一片,一座座楼阁化为废墟,到处皆是魔军践踏的痕迹。人们扑倒在亲人的躯体上失声痛哭,有的小姑娘悲哀伤地找寻着父母,有的父母悲痛地找寻着子女,有的干脆呆在原地。 微风拂过,扬起那炭灰与碎木屑随风飘舞,飘舞,最后落在废墟中的一束洁白的花朵上,仿佛在含蓄地嘲讽着它。 “狗贼奇维罗!我一定要杀了你!”在鲜血淋漓的人群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 此时,一脸胡须、衣衫褴褛再也不被认出是奇维罗将军的奇维罗正走在这自由大道上,要去往羽陵,东驰四木是他的必经之地。这惊心动魄的喊声与哭泣声,似一把尖刀一刀一刀地刺穿他的心脏,看着大街两旁哭泣的人们,他闭上双眼,强忍痛苦,继续向前走去。 莫鲁兹恐惧得用衣布遮住眼睛,紧抓着雷肖的大衣颤颤道:“果然,莫鲁兹不该来这里,你瞧他们,死得多么凄惨啊。” 这时,帝依罗塔的老长老艾斯比那法突在人群中走出,他环顾着四面八方哀婉地念道: “战火中盛开的兰花 鲜血将它滋养 隐隐之间 我看见 它周身的苍白疲惫 和那些 它曾经拥有的轻灵羽翼 以及 昔日围绕在它身边的白色蒲公英…… 他是来寻找奇维罗的,但两者相距甚远,他们谁也没有看见谁。【ㄨ】 前方,几个麻木的老头昏昏沉沉地躺在被魔族人击垮了的长椅上,那里的建筑与树木还算完好。奇维罗缓步经过这里。 “是你么?将军。”路边突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奇维罗偏过头,一个老头从街边长椅旁快步迎了上来,两手扶住奇维罗,盯着他言语激动,“果然是你!将军。” “老莫里大将!”奇维罗一眼就认出了他。似认出了亲人一样喊道。 “奇维罗将军。”老莫里环顾四周,低声道,“这里不方便,我们去别处谈。” 老莫里将奇维罗与莫鲁兹三人带到了一座完整的楼阁内。 “将军。”他激动得热泪盈眶,“您终于回来了!这么多年里,我一直相信,您是不可能死的,也一直盼望着有一天你能再回到这里。” “老莫里。”奇维罗扶住老莫里,激动地问道:“这些日子你们怎么样?将士们都还好吧?” “除了葛芬与不见人影的特洛西库斯与我,除了背叛的小人西华顿与奥拓那,都死了,”老莫里低下头,声音沙哑,“自从将军走了以后,西林斯独揽大权,我们被全部撤职,有的还被抓入地境神狱。佐王司艾林吊死在家中,洛林洛格被取消职权。” “怎么会这样!这如何可能?”奇维罗的眸子苍凉而肃穆。 “已经发生了,怎么不可能!”老莫里告诫,“国王曾说你已经死在西方,他在撒谎,现在又说你斩断了飒神雕像的头颅,他也在撒谎,如今你回来了,可是这里已经不属于你,这里满是你的通缉单。国王要在全国之内抓捕你,昨夜还有妖邪之人变作你的样子作为魔族的首领攻打这里,他杀了很多人,你百口莫辩!西林斯他要致你于死地啊!” “冒充我?”奇维罗思虑片刻。“不会的,西林斯能力虽小,不配做帝王,但他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我的将军,事到如今你对他还怀有一丝美好的希望么?现在东驰四木变成这副模样,魔族人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之后避开塞洛凯斯城离去。就像无人曾看到他们,这难道除了西林斯与魔族同伍难道还有别的说法么?魔族人凶恶野蛮,毫无思想,他们进入国内为何偏偏选择攻打这里?如果你还是我们的将军而并非与魔族同伍的贼子,那么答案已经清晰明了。”老莫里皱着眉头解释,“西林斯当着你的面是一个样子,背后是另外一个样子,您是当局者迷,当年我还是个大将的时候,就知道他看你能得到民众的尊重,对你百般嫉妒,一定要将你除之而后快。就在前日,我看到有魔族人鬼鬼祟祟地进入冥洛大殿,今日东驰四木就成了如此面貌,而你成为罪魁祸首。” “真有此事?”奇维罗问。 “我亲眼看见,岂能有假?西林斯想把自己斩断飒神雕像勾结魔族的事嫁祸给你。”老莫里说:“将军,你要赶快逃出这里,现在整个冥洛军团都已在西林斯的掌控之中,他的部下劳城城主费尼勒与大将西华顿和奥拓那,他们相互勾结,死命效忠西林斯,戍守北方的葛芬毫不知情,西林斯现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这个国家已成定型,单凭你我之力一时之间根本难以抵抗。” “如果西林斯真的与魔族人同伍。”奇维罗说,“那西尔飒斯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荼毒。” 大街上,刻意装扮成一副蓬头垢面之态的西林斯从被打杂得东歪西倒的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中走出,一个个慰问着身陷悲痛的人民,哭诉道:“可怜我的人民啊!要跟着我这个无用的君王受苦,可是,若不是奇维罗那个将心灵交给西斯的叛徒知道我们一切国家军事秘密的话,我们也不会败得这么惨!” “杀了奇维罗!”众人大喊。 “你听,”莫鲁兹说,“外面有人喊要杀了你,他们的声音都快是莫鲁兹能够听到的上限了。” “没想到我奇维罗竟会沦为罪人,真是一个乾坤倒置的颠覆啊!”奇维罗大笑,之后,他与老莫里肃声道:“老莫里,你一定要保重,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我又要离开了,我要回羽陵看看,请记住,我终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但不是以一个罪人的身份。” 而后,奇维罗转身阔步向外行去。 “您多保重啊!”老莫里探头望着奇维罗喊道。 当奇维罗三人从街巷中走出时,他看见街上民众都随着西林斯向幕络西加斯大广场而去,出于好奇,他决定先跟随众人到那里看一看。 此时的幕络西加斯大广场已是狼藉斑斑,在飒神雕塑前,西林斯跪倒在地,拜了再拜后,他高声宣誓道:“我的子民们!奇维罗不仅斩断了我们敬仰的飒神雕像,更毁灭了我们的国都东驰四木,这个仇,我西林斯誓死要报,燃烧的火焰不会因大风而熄灭,它只会愈吹愈烈,最终覆灭一切!” 话罢,众人齐声大喊:“杀了奇维罗,杀了奇维罗!” 此时,奇维罗正站在大广场之外不远处,听见人们对他的诛戮讨伐,他闭目仰天,反顾而去。 “而现在,我有一个重要的决定,”西林斯继续宣誓说,“我们的家园已经遭到毁灭,这是西尔飒斯建国以来最大的耻辱,我们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为了让奇维罗和魔族以及世界看到我们的崛起,我建议将国都永久性地迁到劳伦狄亚,在那个西尔飒斯最繁华的地方,我们可以重建幕络西加斯大广场,重建飒神雕像,重建冥洛大殿,重建这一切你们所需要的信仰与亭台楼阁,我们要让奇维罗知道,他毁灭了东驰四木,还会出现另外一个东驰四木,而且那里的人们将会生活得更好,将会让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钦羡不已,那里的建筑将要比天国更辉煌,将要比帝依罗塔更高大,将具备所有国家所有城市的所有优点,那里的人们享有永生!那时让我们来告诉世界,什么是不灭的国度!而那里,将是世界人们的心驰神往之地———个不折不扣的天都!”(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遭逢追击 国都东驰四木遭受魔兵蹂躏践踏,这本就引人注目带来恐慌。但此时西林斯却格外平静。他趁着时机,宣称要改国都为劳伦狄亚,并将之称为天都,这消息一下,国内又扬起一场轩然大波,众人之中,有喜有忧。 在劳城,那群拥有权势和财富的人自然欢呼不已,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捞得财富与更大权力的最佳机会,因此,王令一下,他们便是百般赞同,并争相出资包揽西林斯迁都的整个过程以及劳伦狄亚后续的建设。 而那些无权无势者就像克鲁那样生活在劳伦狄亚郊外迫于生计的人却抑郁不已,国都要扩建,他们唯一的地盘也被剥削了,他们没有钱财,又没有任何有效的法律能够保证他们的土地拥有权,只有背井离乡,瓢泼而去。 在这样一个阴霾笼罩的一天,悲伤的东驰四木人将亲人的尸体掩埋。一个个伫立在大街上,胸中的悲愤使他们恨不得一瞬间杀光所有魔族人,立刻处死奇维罗。一些人看见冥洛军团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从街上威武走过,他们决定参加军队,那样不仅有机会为亲人报仇,也有机会赢得荣誉。而一些人则坐等着西林斯的王令,他们寻思着西林斯是否能够给已经失去一切的他们一个生活的保障。 但到了天黑,冥洛大殿王座上的西林斯也没有给他们任何一个答复。只有他的两个侍卫从中走出,对众人喝道:“你们都且回到的楼阁中休息,明日一早王自会处理你们的事情。” “这算是什么?遇到了这种事情,王还不出资为我们重建家园?他一改国都去了劳伦狄亚,留下我们在这里,难道让我们饿死在大道上腐臭了整个东驰四木么?”众人议论道,但尽管十分不满,他们愚蠢地伫立在街上毕竟无济于事,于是只能无奈地走回屋子中,静待明日西林斯的说法。 “早知如此。当初不如吩咐那些恶兽将他们全部杀死!”夜晚,西林斯在冥洛大殿内大发雷霆,“没想到我大施恩德留他们一命,他们竟要花费本王的钱财。那些钱财还要留下来建造天都呢?哪还有剩余地钱给他们挥霍!” “王不必为他们重建家园。”侍卫尼奥说,“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放弃这里,和你一起迁去劳伦狄亚,他们还可以参加到那里的建设中,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可以充当一些免费的劳动力。” “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西林斯一阵狂喜大笑道,“那就这样定了,让他们也去劳伦狄亚。” 正当这时,大殿外的几个守卫突惨叫几声,倒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西林斯颤颤巍巍地躲在两个侍卫身后。 不过一会儿,一个披着斗篷的高大男子从殿外走了进来,西林斯看见这个人的脸面,叹了一口气,从侍卫身后走出,底气十足地问道:“原来是魔使奥托莱斯啊。昨日你们的神一定很满意吧?” “不!”奥托莱斯瞪直了双目,“你可知你们的将军奇维罗杀死了我们多少同胞!”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奇维罗将军?什么同胞?”西林斯噤若寒蝉,“我只管向你们提供好处,杀死你们的同胞与我们何干?” “人类只会捏造谎言!”奥托莱斯怒声道,“奇维罗现在就在你们国内,如果你不立刻把他抓住交付给我们,魔域大军将立刻踏碎你们的城池。”话罢,卷袍退出大殿。 之后,西林斯暗暗思想:“难道奇维罗没死?他真的回来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这样诋毁他,他还不杀了我,他怎么知道我丝毫没有陷他于不义的意思啊,我只是觉得他已经死在西方。不可能会回来。” “你们!”他把两个侍卫叫了过来,不安地命令道:“这些时日一定要加强防卫,另外,派出更多的人马在全国范围内搜捕奇维罗,看到他就立即逮捕,他可真是一个大麻烦啊!” 在去往故乡羽陵的路上。奇维罗看见大批驾着高头大马的冥洛军团士兵,他从他们口中听说,这些人正是来抓捕自己。他下意识地躲藏起来,从衣兜中拿出一张他从路上拾起的关于自己的罪状单,在东溟古河的河水中照见了自己的样子,拿着罪状单递给莫鲁兹和雷肖,笑道:“这可真是一个笨拙的画者,这画上的人明明就跟我是另外一个人么?” “纵使你长了胡须,但不要沾沾自喜,这单子上可还写着你的名字,”莫鲁嘟哝道,“为什么莫鲁兹的命运这么悲惨,走到哪里都要和一个被人追赶的人在一起。” “莫鲁兹叔叔,父亲是好人,他是被冤枉的。”雷肖辩解道。 “被冤枉谁又知道呢?也不是同样被追赶?莫鲁兹这些天来都没有睡好一夜觉,吃好一顿饭,整日奔波劳累。” “天空只有一片云,唯有你那里在下雨。”奇维罗望着远方天际笑道,“被人追赶反倒很有趣,那比没有自由要强上很多,生活不过是一种态度,流浪权当是旅行,而我们是高尚的享受风景的旅人,风霜雨雪,无论多么狂暴,那都不过是一片风景,一种视觉与心灵上的享受。” 奇维罗与莫鲁兹等人来到羽陵城之时已是次日黄昏。 羽陵城由四个小镇组成,其中进入羽陵城第一个经过的小镇便是奇维罗的故乡,风景优美的罗尔尔加小镇。 静淌的东溟古河将小镇分成南北两部分,古河流经这里时河道不是很宽,南北两侧古居建筑交相辉映。 河边上栽种着缤纷多彩的花卉和枝繁叶茂的植物。晚间,悠闲的人们从防洪堤坝特意建出的台阶上端坐钓鱼。两岸边的孩子们相互对望,从那石拱形桥上来到彼岸追逐打闹,在同时,他们是不忘学习知识的,羽陵人在整个西尔飒斯是最注重学习的人,这里有着世界上仅次于天国第二大的书库巴诺克斯书库。 每到黄昏这个时候,就会看见大街上的孩子抱着书本朗朗上口地复诵,而老人们则会坐在长椅上翻看大书,青年人更愿意坐在一个僻静处独自背诵。相比于别处,这里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寂静得没有一丝喧嚣,几日前满地散落的关于奇维罗的通缉单。他们全部都拾起来焚毁了。 奇维罗三人来到这里,一个执着青皮册子的光头小孩首先看到他们,见他们的样子很面生,就迎上去,礼貌地问道:“几位想去哪里?我可以替你们指路。” “奇维罗将军的去处。请问前辈可知道那里?”奇维罗一手抱拳,敬重地开玩笑道。 “奇维罗将军的住处?”那孩子笑道,指着这岸边的一排房子说:“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住处,那个,那个,那个,您只要向前走去,一定会找见。” 这让奇维罗一头雾水。 “到处都是,这是什么意思?”莫鲁兹嘀咕。 奇维罗继续前行,街道上人伫在两旁。有的聊着天,有的拿着书本阅读,似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在这时,他看见几个孩子追逐着跑来,口中高声唱念着这样一首歌: “黑暗世界里的独行者, 唱着悲流婉转的挽歌, 在荒诞的夜里, 哪怕是有半点星光, 也要向结局探去, 可是啊。 发现了秘密,便要交给伟大的国王。 这个惊天的伊塔那索斯, 黑漆漆的山脉下, 他们大声哭诉着。“不要离去!” 牧歌在高山下唱响, 可惜这里也无形地经历了风雨, 只是在邪戈的探路中, 它还在拼死地呼吸。 悬崖就在眼前, 它抓住藤蔓,抓住炊烟。抓住青草,抓住鲜花, 魁梧的鹰爪—— 抓住一切,撕毁一切, 人类啊! 你们的深思会时刻提醒着同伴—— 那些精灵的子民, 那些帕加瓦罗的洁白无瑕,拥有着周身一切源泉之力的人。 服从欲望,招致毁灭, 大地会告诉你, 英雄们宁愿死亡, 宁愿让鲜血淌满峡谷, 宁愿让身躯融进泥土, 也不会用肮脏的双手扭断美丽, 狗苟而生—— 那样啊, 至少可以在自由之风的沐浴下吹活转来, 至少服从了信念与心灵之声, 我们的形骸什么都不是, 活着只是为了一个灵—— 深邃而高远的帕加瓦罗之灵。” 孩子们反复诵念,奇维罗从这之中听出了什么,他抓住一个男孩,微笑着问道:“请问你们背的是什么啊?” “人人都会唱的歌曲——《西尔飒斯之歌》。”那男孩回答。 “这首歌是什么意思?是谁写的?”奇维罗蹲下身,继续问道。 “这是一个肩上有着啄木鸟的老爷爷写的,他是一个西方人,至于什么意思,不可直接说出,会犯罪的。”那男孩神秘地说。 “肩上有啄木鸟的西方人?”奇维罗稍作思索,仿佛知道了答案。 “你知道他在哪里么?我想见一见他。” “前两天他还在书库之中,现在不知去哪里了。”那男孩回答。 “奥……”奇维罗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奇维罗三人沿古河河岸走了不一会儿,便在河岸的一边看见数座庙宇,庙宇的牌匾皆镌刻着“奇维罗将军庙”几个青色大字。 “原来如此,”奇维罗受宠若惊,他瞬间明白了男孩的话中之意,“原来他们都以为我死了,给我建立了庙宇,所以我的住处才会这么多的。” 之后,他选中一座庙宇走了进去。 庙宇内部最前方,是一尊威武的奇维罗石像,一个老人正站在石像前,嘴中低声叨念着什么。奇维罗故意将头发搞乱,遮住面部,走上前问道:“老先生,请问奇维罗将军已经去世了么?” 那老人缓缓回过头,“你是?” “奥,”奇维罗笑道,“我是他的战士,曾经与他并肩战斗过。” “他早已经去世了,那是八年前的事了。”他注视着奇维罗,奇维罗将脸避开他的双眼,“不过,你这个人倒是与他有几分神似,你找他一定有什么事吧?” “不,只是一些小事,那么,”奇维罗急切地问,“您可知道他的未婚妻夏洛茜是否在否?这里一切都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已经不知道她的住处在哪里。” “客人说的是那个丫头吧,”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说,“她早已经不在了,在奇维罗将军去西方没有回来之后,她便驾羽陵马去那个深渊魔地寻找将军了,事到如今也没有回来,这是一段悲伤的故事和一个无法割舍的结局,它已经被写入我心爱的书里。”他边说着,边从衣袖中掏出一本书展示给奇维罗看。 霎时间,奇维罗顿感世界破碎流离,随手接过的书嘭的一声掉落在地,眼前的一切瞬间都变得模糊。 “你生病了?客人。”那老头问。 “父亲,你没事吧?”雷肖上前安慰。 “不,我没什么。”奇维罗摇了摇头,“只是为这两人的去世感到悲伤。”话罢,他转身退去。 刚刚踏出庙宇,大街上突变得喧闹。 “你们有没有看见奇维罗前来此地?”一群驾散尾驹而来的冥洛军团士兵高声吆喝,“就是那个昔日的将军奇维罗,他早已成为了魔鬼。” 大街上的人连连摇头,于是他们下马搜寻。 奇维罗为躲避追捕退回庙内,那老头听见声音,向外探去。 “又是该死的冥洛军团的人!”他轻咳两声道:“他们这几天以来一直在这附近徘徊,扰得整个小镇都不能安宁。” “他们是来抓奇维罗将军的。”奇维罗说,“听说奇维罗砍断了飒神雕像的头颅。” “那绝不可能,”老头声音严肃而决绝,“莫不说奇维罗将军已死,就算是不死,他也不会做这种事情,这简直就是亵渎。” 话语间,一群士兵突吵闹着闯了进来,他们大喊着要翻出奇维罗。老头再回过头去,奇维罗早已携着莫鲁兹与雷肖在侧门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奇维罗来到大街上,看见身披蓝铠的冥洛军团士兵列队从大街上走过,羽陵城的出口已经被这些人封死,无奈之下,他们只有隐藏在大街两旁看热闹的人群中偷偷潜逃。 “几位是哪里来的客人啊?”突然,奇维罗路经而过的一个年轻人看见了陌生的奇维罗、雷肖与莫鲁兹,客气地问道。 敏锐的冥洛军团士兵注意到了这话,他们望向这声音发出的地方。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奇维罗。 奇维罗当即停下脚步,面对着那位年轻人,瞥视了一眼正紧盯着他的冥洛军团士兵,环顾了一眼四周,打趣道:“我是来自佛尼阿卡多(1)的鸟人。” 话罢,撒开双腿,挣脱人群,拉着莫鲁兹与雷肖快步逃窜而去。 “抓住他,抓住他!”只听见后方的士兵高声呼喊。 注释: (1)佛尼阿卡多:奇维罗在情急之下胡乱想出来的地名。(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雷肖的身份 奇维罗在大街上与追兵周旋,到处都是追击他的人,他四下奔逃,在短时间内摆脱了他们,但不出几分钟,追兵便会立刻追上。这时,他们来到了一座占地广阔的球形建筑前,这正是闻名的巴诺克斯书库,也正是奇维罗想来的地方。慌乱之中,他带着雷肖与莫鲁兹一同奔了进去。 书库的入口是一道褐色扇形门。进入书库,如同进入了另外一个天地,因天色渐黑,书库内又不允许点起明火,整个书库都昏昏暗暗。在排排紧密相连的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高大书架前方有一席空地,摞起的一堆书山摆放在那里,一个光头小男孩坐在顶端从中挑选着书类。看到奇维罗,他立刻站起,以那稚嫩的声音道:“天色已晚,我们要闭库了,请您明天再来吧。” “嘘,”奇维罗做了一个手势低声道,“小前辈莫要做声,后面有几个坏人在追赶我们。”话罢,他拉着雷肖与莫鲁兹向书库内匆匆跑去。 奇维罗刚刚潜藏起来,三个士兵就紧跟着追了进来。 “喂!小孩,”他们高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大胡子领着一个小孩和一个长得稀奇古怪的东西走进来。” 男孩摇了摇头,“客人,已经很晚了,如果想要找书的话,明天再来吧。” “难道那家伙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冥洛军团的人并没有将男孩的话放在耳里,他们一头冲了进去。 “书库乃是心灵的圣地,之中拥有至高的信仰,岂是你等莽夫能够闯得!”这时,一个老头从那幽深幽深的书架内部缓步走出,挡在了众士兵之前。他穿着一身宽松的大衣,中等身材,头顶部的头发已经完全脱落,只留下四周的几撮半黑半白地集中分布,他长着一束不长的山羊胡子。脸上满是横纹,眼中散发出凶狠的目光。 士兵见了,连忙退后数步,相互议论道:“听说这个书库的主人曾是被关押在地境神狱中的囚犯。曾杀了无数人,最后被罗埃大帝赦罪才来在这里的。” “啊,老主人,我想我们是误会了,我们在奉王的命令。找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我想你也一定知道了,这个人不仅斩断了飒神雕像还带领魔军攻打国都,他杀了很多很多人,罪行罄竹难书,如果他在你们这里,将会给你们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您若是看到他,还请告予我们。”几个士兵彬彬有礼地说。 “你们赶快走!”那老人对他们的话非但置之不理,反而大喝道:“我再也不想看见任何身上带有铁器的狂徒!” 几个士兵思想片刻。相视一眼,阔步离开。当他们走出大门之际,才后悔道:“若是奇维罗真的在那里,我们没有抓捕他,被王知道了,一定死得很惨。” 于是回过头,准备再次进入书库,但此时,那书库的大门早已被关闭了。 “唉,算了。算了,”一个士兵说:“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认真,这种事我们谁也不说,没有人会知道。那老头,看他的眼神我都觉得可怕。” 见兵士离开,奇维罗和莫鲁兹等人从书架深处走出。 “西戈老前辈,你可还认识在下?”奇维罗上前道。 “当然,”那老者点了点头,淡然地说。“你是奇维罗将军,你能到来这里,我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 “你总有一天都会回来,这是命。”他走到书架前把两本倒下的书摆放好淡声笑道,仿佛知道了一切般安然。 之后,他挪动着步伐消失在幽深幽深的书架尽头,吱的一声,是有一扇门被他打开了,他从中端出一大盆黑色馒头,拿出一大壶茶水和几个杯子放入盆中,关上门,慢慢走出,笑道:“莫要笑话,这个地方只有这种吃的了,你们一定饿坏了,想吃就尽管吃吧,这里别的没有,这种东西可是食之不尽。”西戈虽是笑着说的,但在他的笑容中却看不到一点儿温暖,甚至让人感到冰冷,特别是他的眼神,有一种特殊的古怪感觉。 “多谢了,”奇维罗抓起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后,不禁一声叹息,“西戈老前辈,您通晓幽戈之力,您的博学与见识在整个西尔飒斯都难以寻得,我不仅是来这里躲避追兵的,还想问你我的未婚妻夏洛茜是否还活着,我想您一定知道。” “对,我知道。”西戈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递给奇维罗,“那姑娘还活着,只是这本书的故事写得很好,书中编造了你们为什么都没有回来,它把你们的结局描述为牺牲在魔域,我不想破坏书中的凄美悲剧,也不想把我知道的告诉给众人。” 奇维罗嘴角浮出微笑,他瞥了瞥那本书,那正是他在自己的庙内那老头递给他的书。 “那么,您能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么?”奇维罗紧接着问。 “纵使我是个永生之人,但这会让我越来越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懂得这世间的奥秘。”话罢,他坐在地上双眼紧闭,不一会儿,他的周身各处散发出白色的烟雾,同时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莫鲁兹坐在黑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西戈,他一口将块大的馒头吞下,揉了揉嗓子说:“这种类似的寻踪术主人也会,并且熟得很,主人才不会像他一样累成这样呢,主人比他强大得多,对,没错,主人无法超越。” 片刻后,却见团团青色火焰从西戈老头的周身散发而出,那火焰集结到一起,腾上半空,一股寒冷之气凝聚而来,周围的书被从那火焰发出的冷风一页页掀起,昏暗的书宫被燃成青色。西戈老头起身,待他用手轻抚火焰后,火焰中竟现出一幅夏洛茜此刻所在地的静态图画。 几人靠上前,画面略有残缺,但可以清晰看出那是一个内部燃着火把的昏暗宫殿,宫殿墙壁上雕刻着魔域十二大魔兽,那是一座魔殿。宫殿的下方左右两面各站着十几个端着盛有鲜果粗糙石盘的侍女。 奇维罗凝视着这画面,他一眼就认出哪个是夏洛茜,夏洛茜挽着头发。脖颈上挂着那嵌玉的水晶项链,还跟以前一样,那样美丽,那样朴实。 “洛茜!”他喊了一声。可这时火焰却突然熄灭,西戈老头满身是汗,喘了一口粗气道:“很可惜,我这把老骨头只能维持这样一段时间了,你要知道。世上没有几人能够使用这种招数。” “万分感谢。”奇维罗挺起精神,“只是不知洛茜现在所在的那个地方是哪里,仿若至极幽暗之地,可望不可及。” “是魔域。”西戈回答,就在这瞬间,他只是偶然瞄了雷肖一眼,便瞧见了他肩膀上裸露的半个西字。 “这男孩是你什么人?!”西戈一改语气,神态中显露出震惊,他指着奇维罗瞪直了双眼。 “我是他的儿子,老先生。”雷肖回答。 奇维罗望着西戈。又看了看雷肖。 “老前辈,我知道你是一个伟大的幽戈与灵士,能够预测出一切你所见过之人的处境,您能够不惜寿命施展神力告诉我洛茜还活着的消息,这令我很感谢,可是……”他淡笑,之后把目光停留在莫鲁兹的身上。 莫鲁兹双手拿着馒头,他被盯得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奥,莫鲁兹什么都不知道,莫鲁兹什么都不会说的,不知道。嗯,是的,不知道。” “那么,”西戈直勾勾地盯着奇维罗,“跟我来吧,我想你需要了解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对你对我都非常有益。”他背过身,“而且,这事情从没有在我的预料之中,它超出了我对自然的领悟。” 西戈带着奇维罗向书架深处走去,莫鲁兹和雷肖想要跟从,却听西戈严厉地喝道:“不!我说的只有奇维罗,你们两个小辈待在这里等待我们便是。” 西戈将奇维罗带到书架最深处,这里异常昏暗,西戈在手中燃起一团蓝色火焰放在书架旁用以照明,奇维罗注视着那蓝火出了神。 “放心吧,这是天国浮提冥罗戈的夜火,它是冰冷的,没有温度,所以不会燃了书本。”西戈老头解释。 “雷肖是什么人?”奇维罗问,“说实话,他并不是我的儿子,他是我从魔域赫兰斯之角的影幕大山里捡回来,这一定瞒不了你,我刚见他那时他还是个婴儿,他躺在一个七八米深的雪坑中,他的身体发出的耀眼电光将附近一片天地都照亮,他似乎拥有不可思议的自然力量,你看他现在这样的高度,但他也只是有两岁而已,按照正常来说,他还是个婴儿。” “那么,你捡回来一个巨大的祸害。”西戈紧盯着奇维罗,双目严厉,“这孩子长大以后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他也许会毁灭一个国家甚至是整个世界,你收留了他,以后一定会变成一个被世人唾骂的千古罪人。” “前辈说什么?”奇维罗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他是那样的善良,他不曾有一丝恶念啊!” “你肯定知道西斯兰格修吧?”西戈语气淡了下来。 “当然,西斯兰格修人尽皆知啊。”奇维罗答道,“白军统帅,天国的创建者,屠杀古那西亚数十万无辜民众,摧毁有着万城之城称谓的云上城,还在羽魔大战胜利后人类本应享受和平时再度向世界宣战,使人民陷入战争的深渊,现在已被公认为世界最大的罪恶。” “这就对了,”老西戈挨近奇维罗,话音再次转为严肃,“你难道没有看见那孩子的肩膀上刻着一个西字么?据我所知,西斯兰格修生前所持的精灵长剑苍穹境魄之灵刃拥有无穷的诅咒之力,它所创建的诅咒,无人能够破解。” 西戈讲述道:“古历史的精灵时代到来初期,距今万年之时,在精灵山帕加瓦罗北部的暮流北泽精灵森林的精灵古城樊都中,住着一位名叫阿洛法的大精灵,阿洛法是樊都之主暮达歌的次子,他不仅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强大灵力,而且是一个少见的精灵美男,他的优雅如拂过山中的和煦山风,他的美丽如淌过山中的星光暮水,他的仪表让灿烂的精灵花朵都低头羞愧。让自然一切都羡慕不已,整个帕加瓦罗山中,就算是其堂兄现在的精灵至高王爱德米亚也未能与之媲美。阿洛法一切行为举止都不失大方得体,只有一点儿令人厌恶。那就是他一向将自己的美貌看得重于生命,他每日都在镜子前镜照自己百次不少,哪怕是自己脸色稍稍黯淡,他都会患得患失陷入忧伤。” “但他的惊世美貌真如上天恩赐。”西戈继续讲述,“生活在森林中的精灵女子没有一个不被他的美貌和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所吸引。他无疑是所有貌美精灵女子中的梦中情人。而因为这样,他理所当然地遭受到了所有精灵男子的嫉妒,就连他的亲哥哥——路易斯也不例外。路易斯对他的嫉妒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并且这种嫉妒随着他看见他所喜欢的女子——碧菲璐在阿洛法的怀抱之中倾尽真心、热情而吻之后,可谓与日俱增。甚至在那样的一时三刻,路易斯曾起了这样的歹念:那就是要亲手杀了弟弟阿洛法。” “嫉妒逐渐演化为仇恨,终于有一日,他再也无法忍受阿洛法在他眼前放肆无阻,趁着父王不在,他在樊都城中暗中盗来这把被封存已久的苍穹境魄之灵刃。并用它施展精灵禁法。” “这种禁法作用于阿洛法的心神,强大的诅咒之力使得阿洛法精神涣散,他一旦照见自己的面貌便会看见恐怖的魔鬼,而实际上阿洛法还是一样的美貌。但阿洛法一向将美貌看得很重,第一次从镜中看见自己的狰狞样态,他悲伤不能自已,在寝宫之中疯狂地打杂大闹。人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以为他中了魔,爱他的女子们曾轻柔地告诉他:‘你一样美丽如初。’但他什么也不会相信,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子中蜷缩着不再出来。” “一直这样下去。他逐渐变得狂躁易怒,几乎见到能够照见自己的东西就会破坏,完全像个疯子。但这只是个开端,灵刃的诅咒之力是无穷无尽的。” “有一日。”西戈老头接着说,“阿洛法将所有镜子全部摔碎,他躺在镜子的碎片上,痛不欲生。当他站起身,拾起一片碎镜,在那之中。他竟看见自己原本美丽的面貌,他欣喜不已。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暗中窥视着阿洛法施展禁术的路易斯来到他身边。他对阿洛法说:‘看啊,我美丽的弟弟阿洛法,破碎中存在着美丽,任何东西一旦完整就会诞生丑恶。’” “路易斯的话其实是个陷阱,那是精灵禁法的引语,一旦阿洛法赞同了他的说法,禁法就会发挥完整的力量。而阿洛法丝毫没有在意这句话,就简单地点了点头。他这一点头,启动了灵刃的诅咒,诅咒之力从灵刃中飘散而来,瞬间漫布了阿洛法的周身各处,使他真正变成了镜中的魔鬼样态——狰狞而可怖,那正是精灵中的魔怪——魔灵的雏形,你知道魔灵的凶恶与现在的魔族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驻扎在大雪域的辛达涅尔魔窟,以人类的心脏和鲜血为食,他们毁灭了那时的东伏单帝国,英雄罗桑迪克因此而死,仅仅是一把剑,就能诞生后来的一个邪恶种族,这是多么可怕啊!” “而你可曾听说!”西戈话锋一转,面带几分恐怖说:“西斯兰格修在临死之前,将他的两个孩子抛向了影幕大山并用这把诅咒灵刃赋予了他们绝对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说雷肖是西斯兰格修的孩子,是一个被灵刃下了诅咒的人。”奇维罗问。 “是的,西斯兰格修的两个孩子肩上全部刻着西字,那便是最好的证明。”西戈说,“这孩子很危险,不仅由于他是罪恶西斯的孩子,而且你知道他身上留着诅咒之力。若是让别人知道你养大了他的孩子,你将会成为整个世界的罪人,你知道世界对西斯兰格修的仇恨。” “我相信你所说的话。”奇维罗问,“但你想杀了他?” 西戈凝神注视奇维罗,很久才点了点头。 “不!”奇维罗没经思考,声音严肃而坚决,“我不会杀死他,我下不了那个手。当然,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下手,我想事情一定有解决办法,父亲的罪行不能降给无辜的儿子,那是不公平的。” “公平?”西戈笑道,“你说得好,只可惜那孩子的血液中流淌着来自父辈的诅咒,那诅咒注定无法破解。而且,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西斯兰格修死后,尸体被埋入深山老林,两个心存侥幸的盗墓贼去挖墓,你知道西斯兰格修除了一副尸骸,什么陪葬也没有,这两人自然无功而返,但他们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西斯兰格修的墓中并没有他的尸体。” “你说西斯兰格修还活着。”奇维罗笑道,“这更像是玩笑,如果他还活着,那么这消息早该沸沸扬扬。” “老前辈,”他郑重地说,“我一向很敬重你的认知,但这次,你一定错了。世间万物对立统一,一种事物只要存在,就一定会有对应的破解之法,因为自己的利益伤害无辜之人,那只是自私所为。” 西戈注视着奇维罗,眼中洋溢着对他的敬意,不知为何,西戈几乎哽咽,再也无话可说。(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巧合而必然的相逢 巴诺克斯书库内,正当西戈与奇维罗陷入沉默,书宫外突传来当当的敲门声,此时夜已经很深。 “老西戈,是我!”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什么人?”奇维罗闻声与西戈道,“我是冥洛军团追捕的罪犯,我与莫鲁兹和雷肖都需要藏起来。” “不不,你完全没有必要躲藏。”西戈淡笑,“外面的人是我的朋友,对你而言也会是朋友,不仅如此,他也许还会给你带来惊喜。” 西戈话罢,缓步向外走去。 “惊喜?”奇维罗念道。 西戈与奇维罗走到门前,扇形门被那书童旋转把柄打开一个缝隙,外面漆黑一片,没有半点星光,一个披着斗篷肩上站着啄木鸟拄着褐色长杖的老者从缝隙中低头走进后,门又被关上了。 “各位朋友们,晚上好。”那啄木鸟尖声道。 “来到这里来可真不容易,路上全都是冥洛军团的士兵。”那老者说。 奇维罗站在门前,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你是帝依罗塔两大长老之一的艾斯比那法?” 艾斯比那法揭掉帽子,惊愕地注视着奇维罗,两者曾在二十多年前奇维罗因公事去往帝依罗塔时见过一面,现在时间太久,又因奇维罗的浓密胡须,他有些认不出。 “阁下是?”他问。 “朋友,这正是你要找的人。”西戈笑道,“他现在就在你的眼前。” “你是奇维罗将军?!”他惊讶地说,而后压低了声音,“我记起了,在这里遇到你我很高兴,被放逐赫兰斯之角八年,全身力量尽失,还能够从中逃出,这实在令人敬佩。” “长老为何知道?”奇维罗问。 “我们早已查到你在赫兰斯之角,并知道你近日逃了出来。奇维罗将军,我这些天一直在找你。” “找我?” “对,我们需要你在西尔飒斯的声望与权威,希望与你随时保持联系。时机一到,我们便要展开全面反攻,联盟世界各国,打败魔族。”艾斯比那法目光灼灼,“相信我。帝依罗塔并没有灭亡,整个西方也是如此,我们的另一位长老幕格尔?西塔罗正在天国解决一些碎事,几位将军在暗中准备着反击的事宜,不久的将来,便是人类的觉醒之日。” “只可惜我现在只是罪人,我的未婚妻也被魔族人捉去,现在处境十分危险,请恕我爱莫能助,拯救世界。那只是我小时候或是某个无知之时的痴心妄想,这大任只有托付给你们,我现在只想救回我的妻子。” “将军何曾是罪人,那只是你们昏庸的王西林斯私自加上去的,他与西斯同伍,本该杀了他,立你为王。”艾斯比那法愤怒地说。 “也许是吧。”奇维罗叹道,“但我现在就是罪人,大多数的人都是如此确信,听我说。老长老。” 奇维罗重归严肃,“这事不是一时之间就能解决,就像在雪地留下脚印,不能在一瞬间就能化解。它需要太阳的光芒与时间的验证。” “太阳的光芒?”艾斯比那法笑道,“好,那就让我们来做这太阳,冰雪终有一日会融化,只是需要时间。”话罢,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了奇维罗说:“这个时间我们愿意等,我们已经等了八年,光明不远了。” 奇维罗接过纸,那是羽陵的孩子们口中传诵的西尔飒斯之歌,他仰起头,从天窗望向外面黑漆漆的夜空,长叹一声,对艾斯比那法郑重地说:“西林斯纵使有大错,我们也不能杀死他,至少现在不可以,如果我们与西林斯开战,只会带来更大的痛苦。” “话虽如此。”艾斯比那法说,“但你可知西尔飒斯人每时每刻都在无辜牺牲,他们正在经受苦痛,你也许还没有完全理解这首歌的真正含义。它来自于一个真实的毫不夸张的故事。” “八年前,”长老讲述,“因西拓烈与你久久未能归国,你的老部下特洛西库斯大将率领一个十几人的小队去西方去各地寻找你们,因为人数很少,所以他们被称为‘独行者’,他们翻山越岭,远渡崇洋,利用接近半年的时间,曾发现你被放逐了的消息,也曾了解到西拓烈没有死,只是被困在魔域。” “我相信西拓烈没有死,他一定不会死。”奇维罗打断了长老的话说。 “对,他没有死。”长老继续讲述,“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一群人在归来之时曾在伊塔那索斯大平原边境的山脉下发现了魔族人的身影,他们看见魔族人从那里潜入国境,而却没有任何士兵阻止,他们带着希望归乡。想要将他们发现的事告诉给西林斯,但西林斯知道以后,却将他们全部囚禁在地境神狱。在那里,他们了解到一个惊天的秘密,那就是国王把国内无辜的人抓来地境神狱,然后当做魔族人的贡品送到魔域,以求得免于魔族人的攻打。” “竟会有这等事情?!”奇维罗义愤填膺,“我早该认定飒神雕像与魔族人进攻东驰四木也都是西林斯一手策划。” “毫无置疑,一切恶事皆是他所为!”长老斩钉截铁地回答,“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去问你的大将特洛西库斯,这一切都是他亲口告诉我,我将他从被送往魔域的铁车中救出,他才免于一死,如今他正在暗中集结志同道合之人,组建并扩大西尔飒斯地下军,希望一举推翻西林斯的统治。” “西林斯!这个狗娘养的!”奇维罗大怒,“受人尊敬的罗埃大帝曾让我死保西林斯,但从此以后,我奇维罗不再是他的将军,如果他让人民遭受苦难,我宁愿杀死他!” “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艾斯比那法问。 “遵循世间大义,我要推翻西林斯,”奇维罗笑道,“但我现在却无法遵从,那在我看来也没有荣誉可言,我现在只是个罪人,而我的妻子正身在魔窟暗地。” “你若是跟我走,罪人的身份算是什么?那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污蔑。”艾斯比那法说,“特洛西库斯需要你,整个西尔飒斯只有你拥有如此声名与权威,只有你的出现才能够让更多人弃暗投明,让更多的人加入地下军,让西尔飒斯觉醒。” “是的,这将是非常美好的事,但可惜并不是我想做的,你从没理解我言语的重点。”奇维罗神情严肃,“若是你的妻子身在魔域,岌岌可危,你定会理解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你要前往魔域,这并不是个明智的做法。”艾斯比那法说。 “去往魔域可是你自己的事,跟莫鲁兹没有关系。”莫鲁兹恐怕受到连累,“我刚刚从那个恐怖的地方出来,再也不想去了。” “我没有让你跟着我。”奇维罗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还要留在这里,照顾雷肖。” 奇维罗望着雷肖,又看看西戈。 “如果想干什么就尽快去吧!只是别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就万事大吉。”西戈点头示意。 “莫鲁兹与雷肖就麻烦你了。”奇维罗知道西戈虽嘴上说得狠毒,但心里却充满善意,他低下身子对莫鲁兹说:“你是他的叔叔,一定要照顾好雷肖,直到我回来不准四处乱走,这十分危险。” “是的,您一路走好,莫鲁兹求之不得待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有数之不尽的既香又甜香甜可口的人类食物。”莫鲁兹说着,又抓起一块馒头。(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父亲的教诲 这几日下来,劳城的大街小巷、四面八方一通杂乱。从东驰四木陆续赶来的移民塞满了整个劳伦狄亚,他们失去家园,带着一家老小,背着大小包裹,漫漫长路,饥饿与疲惫浸满了他们的身心。他们离开时还曾在西林斯的鼓吹下满腹希望能在劳城占一个房位。但一到这里,他们就傻了眼,大街上塞满了人群与阻拦他们行进的士兵,他们连坐在地上的机会都没有。 布拉瑟带着络托萨斯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劳伦狄亚将被定为新的国都,费尼勒为了让城市看起来更繁华富庶,下令将城边缘的简陋房屋全部拆毁,昨日夜晚,就连布拉瑟的房子也未能幸免。布拉瑟是要去往劳城中心城主的府地与费尼勒谈谈不要让雇佣兵继续拆毁房屋。 但走上大街,布拉瑟看见拥挤的人群——那些比他们凄惨百倍的东驰四木人,他又打消了这个主意。 “算了,络托萨斯。”布拉瑟叹了一口气,“我们回去吧,我们可以到乡下去居住,那寂静之地才是我们的去处。” “父亲,”络托萨斯问,“那么,那些人怎么办?那些同样被拆了房屋的人还在等待我们的好消息呢。” “那些人?”布拉瑟拍了拍络托萨斯的头,脸色严峻如石,“你还小,络托萨斯,对比于政治与法学,你更懂得音律,即便我们见了费尼勒也不可能说服他,他现在已被贪欲迷惑,这么多的东驰四木人他尚且管不了,哪还有心思管我们。” 布拉瑟扭头离开之际,看见一个身边跟着排排士兵的男子从远处走来,他坐在驾起的椅子上正招募人力,众士兵大喊,“加入到我们,便能够保证你们有吃有喝!” 伊塔那索斯大平原已然是个黑暗之地,布拉瑟不能冒险带家人回到那里。为了找寻一个清静之地暂且住下。他带着络托萨斯走遍了劳城边缘地带。午时,他满心失望,如今劳城的各处都已是喧声一片。 此刻,络托萨斯与父亲来到东溟古河的码头前。那是克鲁大哥经常来的地方。因为要改国都为劳伦狄亚,根据西林斯的旨意,这城市在原本的基础上需要大规模扩建。这致使运输建筑材料的船只越来越多,船遇到浅滩,就被搁置无法动弹。 布拉瑟与络托萨斯在岸边远远眺望。这时。只看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子从船内走出,高声地吹响哨子,一群赤身裸体的男人们听见声音,扛着乌黑粗重的缆绳从岸边跑来,把缆绳绑在船上,站成一排排,随着那震天的吆喝声,如爬虫般缓行蠕动。【ㄨ】 络托萨斯用手遮挡住太阳,远远地向那里望去。他清晰看见,那被扛在肩上的沉重绳索压得气喘吁吁却依然目光坚定的纤夫们。他看见他们脏乱的头发与躯体,看见他们疲惫无奈的神情,看见他们那沉重的步伐,又看见船上的富商执着长鞭肆意挥舞的身形,这无一不深深震撼络托萨斯。 “父亲,在富足的劳伦狄亚怎么会有人干这种活?”络托萨斯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很早以前便已经有了,只是现在更严重了。”布拉瑟答道,他将双手搭在络托萨斯的肩膀上,郑重地说,“络托萨斯。让我来告诉你,世界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你看到的也许都只是假象,在城市的喧嚣中。人的肉眼常常被繁华与虚荣所钝化,这时候,你应该回归到宁静中去仔细地思考,很多事情,只有闭上双眼,才能得到答案。去了解苦痛吧,那比畅想快乐要更有意义。” 络托萨斯沉重地点了点头。 父子两人离开这里,继续寻找新的居住之地。下午时分,两者来到劳伦狄亚郊外的一座大山前。此地无人居住,寂静得很,山前绿树成荫,脚下鲜草遍布,阳光投下。络托萨斯展开双臂道:“父亲,这真是一个好地方,母亲一定会高兴的,能够置身于这样的自然中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我时常在想,如果一个人如同大自然一样云淡风轻,那他将是怎样的气质呢?” “来,来,络托萨斯,来这里,我们歇息一下。”布拉瑟将络托萨斯招呼到一棵浓荫密布的老橡树下,两人闲适地坐在草地上。 “我的儿子,你已经长大了。”布拉瑟盯着络托萨斯笑道。 “是的,我可以肩负些什么了,我可以像自由的水手一样与凶猛的海浪斗争,也可以寻找自己炽热的梦想了,正向那首短诗所说: ‘海上的浪啊, 拥着一颗自由勇毅的心, 去寻那与天相接的梦。’”络托萨斯瞪起炯炯有神的眼睛面带微笑说,“我非常喜欢音乐,琴音震荡的那一刻,我的生命幻化为无,我的感觉全跟着音乐而去了。父亲,请原谅我,我并不喜欢您****钻研的法学,那时常令我烦忧,我深爱着音乐,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一名旅遍世界的歌者和造诣非凡的大师,我会用我的音乐感染那些悲苦的人,播洒希望与欢乐于世间。” “我的好孩子,你就像仲夏的太阳,对一切善者都那么热情,你的眼神中有一种力,无需话语,足以给人希望。”布拉瑟说,“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你,你爱音乐更甚于法学,但记住,你要走哪一条路,总要铭记自己的内心。艺术上的伟人,必然具备超凡脱俗的心灵,必然拥有比平常人更大的坚持忍耐,哪怕是面对滔天巨浪,也绝对面不改色。但时刻要记住,不要以为艺术家的名字很好听而忘乎所以,一个出卖灵魂违背本心的作家、诗人、艺术家要比一个出卖肉体的娼妓更下流百倍。” “时刻反省自己,不要辱骂着别人的愚蠢,自己却做着同样的蠢事,不要像那些出言不逊的混混,空讲道理而不做行动但却还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人们通常会说,道理都知道,就是不会去做,我来告诉你知道道理而不去做就是不懂道理。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儿。要忠于自己的内心,要有独立的认知与判断,空虚的内心之下通常掩藏着一个腐臭的灵魂。记住这句话:随波逐流的人跟着善人就是善人,跟着恶人就是恶人。他们没有思想,最易被欺骗,没有自己明确的判断,他们什么事都能够做得出来。” “是的,谨遵教训。”络托萨斯说。“我长这双眼睛,更多的是为了督查我的这颗心,我长这颗心,更多的是为了明澈我的这双眼睛。” 布拉瑟点了点头,一向沉静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我的好儿子,你有一颗善良的心,我很是欣慰,但是,你的父亲是个穷鬼。除了那些不成体统的道理,什么也未曾给你留下,如果有一天我遭逢了不幸,我希望你能够寻着自己的天性与禀赋成为一个这样的人:热情洒脱、才华横溢、独立勇敢、宁静自强。” “父亲,你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们都活得很好,不会遭受厄运。”络托萨斯说,“而且,我一直这样认为,对于穷人来说。穷也未免不是他们的财富。对于富人来说富贵也许就是他们堕落的根源,我更无心于这些事情,更不会对穷富有任何偏颇评判,只要能够自由地活在大自然的阳光下。我便已经心满意足。” “嗯,”布拉瑟咕哝着一声站起身,“这个地方很安静,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暂且安家,你的母亲一定等急了,我们快回去。” 络托萨斯起身。两者渐行渐远。 这日,远在羽陵的奇维罗在告别了西戈等人后,心中一直想着寻踪术所显示的图像,他想去魔域寻找洛茜,可却不知她在什么地方。 这时间,他正背负包裹走在羽陵去往东驰四木的路上,他希望走到东驰四木后再通过那里的大路前往劳伦狄亚,然后在那里布拉瑟家后院的密道逃出国境,之后前往魔域。虽路途遥远,且不能确信夏洛茜在何方,但目前看来,也只有这样。 这时,他看见远方的大路上有一群人正向这里蠕动着走来,犹似广野上弱小的爬虫。 随着人群走近,他看清那是一群负着包裹准备向羽陵搬家的人。这一群人有二三百之多,他们连日行路,已经异常疲惫,显而易见,他们是刚刚受到魔族攻击的东驰四木人。奇维罗迎上前,叫住一个中年人问道:“听说东驰四木遭到了魔族人的进攻,一些民居已经被毁,难道王就不给他们重建么?” “重建?”那人笑道,“你这大胡子,说话可真是有意思,王已经迁都到劳伦狄亚了,哪还有心情管我们啊!听说那些跟着王走的蠢蛋现在都已经无家可归了,羽陵有我的亲戚,还好可以去那里,要不然我们早就流落街头了。”话罢,他继续向前走去,嘴中大骂道:“我们原本的美好生活,都被该死的奇维罗融进了火海中!” “该死的奇维罗?”奇维罗苦笑,看到这些今时疲惫不堪昔日过着自在生活的人民,他猛然跪在地上,向天大喊:“对!该死的奇维罗!他简直就是最大的罪人!他竟让先王托付给他的国家变成这个样子!” 路过的人看到奇维罗的举动,走上前劝说道:“大胡子,你一定也因为罪恶的奇维罗失去了一些东西,这样诅咒他是没有用的,不如找到他,一刀结束了他。” “那样,我无异于自取灭亡。”奇维罗从地上站起,玩笑道。 为了抓住奇维罗,西林斯与他的爪牙劳城城主费尼勒在满街张贴的通缉单上写着:“谁若是清楚奇维罗的下落,告予冥洛军团的人,会得到在劳伦狄亚的中心拥有一套房子的奖赏。” 劳城之内,一个名为马特的尖嘴猴腮的市民看到消息,立即动了心,揭下通缉单向费尼勒的府地走去。 费尼勒城主的府地气势辉煌宛如王宫。银白色的大门前站立着威风凛凛地守卫,见马特鬼鬼祟祟前来,他们将他拦下道:“退后,城主的地方,安是你等能够靠近!” “我有秘密要向城主大人禀告,我要领我的市内房子。”马特掏出奇维罗的通缉单道。 “你知道奇维罗的所在?” “当然,不然怎敢来此地丢人。” 于是两位士兵带其走向城主大殿。院子内,费尼勒的仆人们正行事匆匆,殿上是一些跟费尼勒要好的五位商人与二十箱金银财宝。 “明日王将要入驻劳城,劳城成为天都,必要大兴土木,承蒙城主的信任,我们一定将所有事情办得圆满,这是一些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以后多多合作。”大殿上五位商人说。 “好说,好说。”费尼勒没有打开箱子便笑道:“来呀,把这些箱子全部抬下去。” 于是在外的仆人们纷纷上殿将箱子抬出。 就在此时,两位士兵带马特走了进来。 “你这穿着麻衣的穷酸鬼!你是来干什么的,我跟你难道有什么亲戚?你怎会出现在我的殿里?”费尼勒瞥了一眼马特,连声骂道。 “城主赎罪,他说他知道奇维罗的下落,因此我们才会将他带到这里,您不是一直渴望捉住奇维罗么?”两位士兵说。 “你知道奇维罗在何方?”费尼勒以纡尊降贵的语调说。 “城主大人,小的直言,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有人知道。”马特躬身回答。 “快说!” “可是您说得房子?”马特笑道:“小的做梦也都在一直渴望着呢?” “少不了你的!”费尼勒从手上的五个翡翠扳指中任意取下一个扔在地上道,“若是你说得是真话,我定然不会食言。” “好,”马特匆匆从地上拾起扳指装进衣兜道,“我亲眼看见本城法家布拉瑟当街撕毁奇维罗的通缉单,还明目张胆地说:‘奇维罗将军若是有罪,那么西尔飒斯就没有好人。’之类的‘豪言壮语’,那个法家,我确信他一定与奇维罗有着密切的关系。” 费尼勒稍作思想,命令道:“去!将那个法家抓来,再捉获其他的任意之人,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妙计。”(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母子两人的希望 傍晚,布拉瑟与络托萨斯刚刚从郊外回来,就被冥洛军团的人逮捕,他们将布拉瑟囚禁在劳城的第一大监牢地境神狱之中,明日准备以将他和几个奇维罗从不相识的无辜之人处以斩刑来作为他们高贵的王西林斯的礼物之一。 父亲被无缘无故地逮捕,络托萨斯跟着母亲一直追着押送布拉瑟的囚车来到阴森恐怖的地境神狱旁。 地境神狱地处劳伦狄亚的偏僻地带,那四周尽是看守监狱的士兵和一些挂着套链的食人猛兽,高高的铁栅栏令络托萨斯与母亲歌珊无法继续靠近,囚车上被黑布封住嘴的布拉瑟一直挥手,示意两人回去。 铁栅栏围成的大门被打开,囚车飞快地驶了进去,两人追到这里后,被站在大门一旁的一个铁甲壮汉挡住。 “喂!两位,难道你们也想在这无尽黑暗之中度过余生么?”那壮汉喊道。 “为什么要抓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犯了什么罪?!”络托萨斯上前与他纠缠道。 “滚开!”那壮汉猛一用力将络托萨斯推倒在地,大骂道:“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不知给些财物就在此多嘴!” “走吧,络托萨斯,”母亲将络托萨斯扶起,“跟他们这些人什么都说不通的。” 络托萨斯怒视站在两旁的守卫,又望了望处事不惊的母亲,紧咬着牙齿无奈地走开了。 夏日的夜晚,月挂在东溟古河的河岸上。早晨拥挤的人群渐渐散去,冥洛军团大队的士兵从大街上踏步走过,将留在大街上几近奄奄一息失去了双亲的孩子们与那些昏昏沉沉地躺在大街上的成年人们全部装上马车拉走。明日他们的王西林斯就要入住这里,除了准备欢迎仪式外,他们更需要清扫一些令王扫兴的“垃圾”。 同时,他们也在搜寻着奇维罗,希望能在今日夜晚就将他抓捕,明日献给入住的王西林斯作为惊喜,西林斯的到来。对于劳伦狄亚而言,可是一个“举世欢腾”的大事。 此时,奇维罗不仅趁着黑夜躲开了追兵搜查,而且还打倒一个士兵。并乘骑他的散尾驹快速来到劳城,他准备从布拉瑟家后院的密道再次走出这里,去往魔域。 但一来到这里,他便看到了和几日前迥然不同的景象。待大队的冥洛军团士兵从大街上走过之后,他从小巷中走出。布拉瑟的屋子早已不复存在,他站在原来屋子的废墟上。 “布拉瑟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他一边思虑着,一边寻找着那个被废墟掩盖的密道。 很久之后,他挖出了那个密道。但就在他刚要跳下密道时,却听远方传来熟悉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声音发出者走近,他方才知道那是布拉瑟的妻子歌珊和他的儿子络托萨斯。 他思索片刻,深入密道中的下半身又缩了出来,他迎着两人走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的屋子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怎么就你们两个?布拉瑟在哪里?” 母亲见是奇维罗,立即靠上前。 “我的夫君他出事了!冥洛军团的爪牙抓住他将他关在了地境神狱中。说是明日便要处以斩刑,求求你,奇维罗将军,你一定要救救他!”母亲一改刚刚的平静乞求道。 “什么!明日就会处以斩刑!”奇维罗惊愕而气愤地说,“为什么?布拉瑟阁下一向安分守己,他们有什么理由抓捕他?又有什么理由对他施以如此严厉的刑罚?!” “那群人来时气势汹汹,什么也没说就将父亲带上囚车,走时只留下了一句他们明日要在劳城中心的罪人台处斩父亲。”络托萨斯激愤地说。 “不必慌乱。”奇维罗说,“你的父亲为人耿直,他的正直沉静是远近出名的。他一定蒙受了巨大的冤屈,我会救他的。” 这时,整齐的脚步声从街道上传来,是来搜捕奇维罗的冥洛军团士兵。奇维罗奔出几步翻过身。躲藏在废墟之后,而后,巡逻士兵们走来,他们看了一眼络托萨斯和歌珊,匆匆离开。 “我想这里不太安全,我们到另一个地方去说。”奇维罗从废墟中站起。把密道重新掩盖好说。 歌珊点头,她走近废墟,从中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装满钱的铁罐,转身离开。 奇维罗随着络托萨斯母子俩走了很久,来到一个距劳城不远的荒郊。在那里,到处都是新搭的粗布帐篷,躺在帐篷内外的人们昏昏欲睡。奇维罗注视着这里的一切,不知何时随着络托萨斯一个转身,已经进入了布拉瑟一家的临时居所。 那居所与众人一样,也是一个帐篷,里面简陋得很,只有一架竖琴两张木床与一些陈旧的琴谱以及法学书籍。 “这便是你们住的地方?”奇维罗问。 “是的,雇佣兵拆了我们的房屋,有人比我们更可怜,夫君一向向善,便将家中东西都施舍给别人了。自从西林斯宣告要迁都到这里之后,便已经是这个样子,外面的那些都是和我们一样无家可归的人,他们有的是东驰四木人,有的就是附近劳伦狄亚人。”母亲解释说,“明日西林斯便要来到这里,听人们说他要在这里建立天都,到那时候,连这个地方都会被权贵与商人们划入到劳城的建筑范围内,我们失去了家园,就真的只能流浪了。” 母亲说完,把钱罐中的钱全部倒出,双手递给奇维罗,跪在地上,两眼盈满了泪光盯着奇维罗,乞求道:“我不知道怎样去求一个人,只是听别人说是要钱财的,我更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奇维罗将军,求求你了,现在只有你才能够救我的夫君,冥洛军团的人在本国拥有最大权势,如果是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布拉瑟在罪人台上被处斩了。” 络托萨斯也跪在地上,“奇维罗将军,求求你了,救救我的父亲吧!我的父亲他真的是被冤枉的,他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天知道他给那些穷苦的好人多少施舍,天知道他为不公的事做了多少公平的裁判都没有索要任何钱财。” “两位快起来,”奇维罗一把将两人拉起,“布拉瑟这样的正人君子是世间难寻的,两位莫要愁哀,明日我定会在罪人台上救下布拉瑟先生。” 深夜的地境神狱见不到一丝亮光。布拉瑟被狱卒逼着换上了囚徒的衣服,戴上锁链与脚镣走进了幽暗的牢门中。 随着一声冰冷的钢铁撞击,牢门被关上,唯一的灯火随之熄灭。布拉瑟在这黑暗中不知道自己确切的位置,他两手摸到的铁棍正是束缚了他自由的牢门。他摸索着一个地方坐下,大地如此冰冷。 “唉……”想到自己的妻儿,他不禁一声长叹。 “你是新来到这里的?”旁边监牢中发出一个极度微弱的声音。 “你是在说我么?”布拉瑟听见声音答道。 “对,”那人声音中带着一种将死的无力气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即将死去,再也不用在这里受罪了,你也是,魔族人不会带我们去魔域给那群可怕的畜生做奴隶,这比什么都好。” “魔族人?”布拉瑟并没有怎么吃惊,他早已算到这里会有魔族人,“你在这里多少时日了?你一定没有罪吧?”他问道。 “罪?”那人笑声格外无力,“在这里的几个月我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叫做罪’这个问题。” “什么叫做罪?”他自问道,“冥洛军团的人规定的就是罪。他们与魔族人为伍,把我们运到魔域做奴隶,这个不叫罪,这叫做对国家伟大的爱。” “魔影眈眈虎视,千年国都成灰,这个国家还有希望么?”布拉瑟一声叹息。 月光惨淡,此时的国都东驰四木,已然变成了一座荒城,在西林斯宣布将迁都到劳伦狄亚之时,也同时把东驰四木称作他一生中最大的败绩与耻辱,只有少部分人宁愿成为“耻辱之城”的子民而留了下来,而大多数人,则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这里。 四棵昔日的神木投下的荫蔽曾被无数人敬仰膜拜,曾是他们到哪里都希望让别人知道他们生在这里的无可替代的骄傲,那伟岸的飒神雕像,曾是他们最坚定不移的信仰。但现在,什么都已经不复存在,除了凄凉只有凄凉。在被魔爪侵蚀的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中的冥洛大殿内,西林斯欣喜若狂,因为就在明日,他即将离开这里,离开这高大杂乱如魔鬼般的神木阴影,去往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也许能够给他永生的繁华之地。 “我西林斯将永远地存在于人世之间,将创造一个永生之城天都劳伦狄亚,将万众瞩目,像飒神一般受到万人敬仰与顶礼膜拜!”他大笑道,声音在寂静之中被放大拉长。 天明之时,劳城中传来的噪耳的喧嚣,奇维罗在小憩中惊醒,帐篷中的人各个走出,他们站在高处向劳城望去,有人窃窃低语道:“西林斯即将到来,迎接他的仪式要开始了。” “该死的西林斯!到这里还需要仪式,你伟大的父亲暂且没有这样。”奇维罗愤然大骂。 在此时此地,他更怕络托萨斯母子两人喊出他的名字,让周围对他恨之入骨的东驰四木人认出他,他快步来到两人身旁,低声道:“你知道我的罪人身份,千万不要喊出我的名字,以免被人认出,现在我们就此分别,听着,一定不要慌乱,我在布拉瑟处斩之前一定会出面救他。” 络托萨斯与母亲点了点头。 奇维罗向两人淡笑,转身向劳城跑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布拉瑟的寥寥寄语 听说西林斯要从城内主大街进入劳伦狄亚的消息后,费尼勒立刻派出刚刚招募来的东驰四木人将华贵的红毯铺满了整条街。【ㄨ】西林斯将在午时准时来到这里,在这之前,费尼勒和冥洛军团的士兵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们会准备迎接西林斯的表演,以及准备向他展示的礼物。因而,此刻即便时间未到,街道上却早已热闹非凡。 一群高贵的贵夫人和所谓的绅士走上大街,望着这每个角落都被装饰得熠熠生辉的劳城,不禁笑道:“王早该迁都这里了,这里多么繁华啊。” “以后这里会更繁华的,对了,不要叫这里劳伦狄亚了,还是天都比较优雅一点儿。”一个一身华装的男子说。 几人正聊得开心,推着一车木板的克鲁大哥忽从这里经过,他想趁着这个机会给冥洛军团的人干些活儿,多挣些钱以养活家人,近些时日,他的妻子病死了,他与巴克维都伤透了心。 那铁车沉重无比,他消瘦的身子又没有多少力气,他累得浑身是汗,推到这里之时,他已经疲惫得毫无劲力,身子一倾,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铁车也随之倾倒,半车的木板全部掀落在地,发出燥人的碰击声,旁边站着的漂亮女子吓得退后数步。 她单手捂着胸退到一旁,身边的男子见势,赶忙走上前安抚女子,并冲着克鲁大骂道:“你这伧俗的贱民!小姐的兴致都让你给扫光了,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可是尊贵的费尼勒城主的侄女!” 克鲁即刻站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克鲁对他们道歉时并没有低头弯腰,他虽是个粗人,可也知道这些人除了偶然的出生就什么也没有,即便是拥有经天纬地的才学没有了做人最起码的道德与对他人的尊重与理解也不过是个人渣,何况他们只是一群只懂得怎样娱乐的不学无术之人而已。 那漂亮女子瞥视了克鲁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我们快走吧,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没受过教育。” 克鲁默不作声。弯下腰,一个一个地拾起木板,心中念道:“我这样被人瞧不起,我的儿子一定不能这样,我就算累死也要将他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他长大不再受这样的恶气!”之后。他环望了一眼四周,幸而这一幕没有被冥洛军团的士兵看见,否则他一天的活计又该是白干了。但就在这时,隐隐之间,他听见有人在小巷之中说:“听说了么?听说法家布拉瑟今日要在罪人台上被处以斩刑了。” “布拉瑟前辈要被处以斩刑了!”克鲁大吃一惊,“他犯了什么罪?” 一段时间过后,西林斯将要来临之时,大街两旁已站满了“欣欣向荣”的人们,他们皆是有权有势之人,平民没有权利站在这里。冥洛军团的人时刻督查。一旦有看起来穷苦的人站在这里,他们便要将之带走,于此同时,他们还在盘算着一个精妙的计划——现在无法向外宣布的妙计。 奇维罗走在幽静的小巷里,暗中注意着冥洛军团士兵的动向,这一段时间内,他看见几辆囚车被散尾驹从地境神狱中拉出,并沿着这条街向劳城的中心地带罪人台方向奔去,在这之中,奇维罗清晰看到了布拉瑟的身影。 又过了片刻。巨大的欢呼声突从主大街的街头处传来,奇维罗隐藏在罪人台附近建筑的拐角处,他看了看太阳留在地上的阴影,已经是午时了。 “王来了!”街头处的人们欢欣鼓舞。西林斯戴着黄金王冠,乘骑着西图拉特战马走在最前方,他的一侧是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的主人是西林斯心爱的战神二代大麦町犬,四周与后面是威武的冥洛军团士兵,之中有骑手。有箭士,还有执着长枪的步兵。 费尼勒与劳城的一些权贵们见西林斯,连忙徒步从远方走来,他们健步如飞,各个虚伪地欢笑着,费尼勒更是从很远的地方就“豪迈地”大喊道:“尊敬的王,您终于来了,我们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在一阵寒暄之后,欢迎的仪礼正式开始,城主费尼勒和权贵们走在西图拉特之侧,微笑仰视西林斯,西林斯驾战马行进。在一段路程之后,只见一红色被卷成筒状的华贵毯子从天而降竖直立在西林斯的正前方。 “这是什么?”西林斯停下脚步,向站在他身边的费尼勒问。 “王看了就知道了。”费尼勒毕恭毕敬地回答。 西林斯目视前方。 这时,那毯子向四面八方缓缓展开,如同花瓣绽放开来,最后完全盛开,花瓣中心的花蕊娇艳无比,突然,那花蕊就像被风拂过微微颤动,紧接着舒展而起,变成了一个活灵活现身着红色华裳的女子,她衣袂翩翩,在之中蹁跹起舞,令人心醉的舞步与容貌霎时感染了西林斯。 “好好!”他拊掌大笑,“果然是绝色美女。” “当然,只要王喜欢,她就是王的了。”城主费尼勒知道西林斯没有王后,又喜欢美丽,才故意这么做,他满面奸邪地在一旁笑着。 过了很长时间,欢迎仪式终于接近尾声。此时要进行的是最后一段仪礼,那就是清除在劳城可能对西林斯王做出伤害的人。队伍缓缓向前,终于来到城市中心罪人台前方。 这罪人台位于劳城中心的一座大广场中,除了通往长街一个方向外,这里其他方向都围着高大的建筑,这座罪人台高达两米上下,是劳城最大的罪人台,可一同处死百名囚犯。罪人台的正北方位上设有比罪人台更高一层的警世台,那是供人们观看死者悲惨下场的地方。 这时,罪人台上已经满是将要被处以斩刑的几十名囚犯,他们带着脚镣与锁链,被冥洛军团的士兵用绳索捆绑在固定在罪人台上的铁柱上,众位身着囚衣的囚犯面容憔悴,布拉瑟就被捆在最中间 “我们要死了。”挨着布拉瑟的人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 “是的。”布拉瑟伸出束缚着锁链的双手,望向台下围满的人群说,“没想到会这么快。昨天这时我还自由地在大地上穿梭呢,我不怕死,只是啊……”布拉瑟一声长叹,向台下环顾望去。 这时。队伍终于来到这里。费尼勒一把拉住西林斯的战马,笑道:“王请到警世台上观看,这将是令您格外欢愉。” 于是西林斯下了马,将那只盛装打扮的大麦町犬抱下马车,走上高高的警世台。那里置放着镶金的象牙白桌椅,西林斯从这里坐下,一眼便望见了下面罪人台上的囚徒。 “这些都是对我不利之人吧?” “是的,不过好戏还在后头,”费尼勒说,那只大麦町站在他的一侧,他从侍女的手中端过两盘点心,一盘倒在了地上给战神二代,另一盘放在了西林斯之前的桌子上。 之后,费尼勒缓步来到警世台中央。高声道:“下面都肃静!” 等到场下寂静无声,他宣讲道:“今日是历史时刻——伟大的西林斯王进驻劳伦狄亚的日子,王曾许下誓言,要改我劳伦狄亚为国都,并命名为天都,这是如何的丰功伟绩,这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辉煌时刻,请众位铭记在心,请众位铭记——今日——天国二百三十八年春日的一个下午,我们承诺了超越一切的伟大梦想!” 话刚讲完。下面的人一同欢呼,“伟大的西林斯王!伟大的西林斯王!” 西林斯哈哈大笑,费尼勒又一改语调,高声道:“但却有人想要迫害这个伟大的梦想。有人勾结那个破坏飒神雕像率魔军侵入东驰四木的败类奇维罗,想要迫害这个国家,那便是罪人台上的各位穷凶极恶的囚犯,他们被我们冥洛军团的士兵发现并抓获,他们罪有应得,应该即刻获以斩刑。” “原来是因为我布拉瑟才被抓起来的。”奇维罗在罪人台不远处的建筑后窥视。 此时。罪人台之下已经喧声一片,众人听了费尼勒城主的话,都齐声大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趁着这混乱的时机,克鲁大哥带着络托萨斯母子俩在冥洛军团围出的缝隙中钻出,布拉瑟猛一抬头,“是爱妻歌珊与儿子络托萨斯。”看着他们从人群中焦急向前涌去的样子,布拉瑟顿时热泪盈眶,低头苦笑道:“你们来到这里干什么,是来看我死的么?” 母子俩和克鲁大哥站在人群中。 “父亲在那里。”络托萨斯指着布拉瑟高声道。 这时,几十名侩子手已在囚徒们身后站好,他们扛着那沉重长斧。 布拉瑟紧闭双眼,似在思索什么,又猛然睁开,斜视着站在他前方的妻儿,美丽的歌珊露出苍白的微笑凝视着他,他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几十年间在他那严肃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斩!”这时,只听见一声惊心动魄的大喊。络托萨斯与母亲的心快要被震碎。 “奇维罗将军还不来么?”络托萨斯手中攥了一把冷汗。 克鲁大哥两手紧握,“布拉瑟前辈,你这么正直善良,怎么可能会遭受这种刑罚呢?老天真是无眼啊!” “慢!”这时,布拉瑟一声大喊,“我还有遗言要对我儿子说!” 布拉瑟面色苍白,他仰头望着坐在警世台椅子上的西林斯,“请王允许我说两句话,就两句。” 刽子手的巨斧轮到一半,又立即停下,他们望着西林斯,就像知道囚徒们的无辜。 其他囚徒们也都睁开了双眼,因为布拉瑟,他们又能多活一会了。 西林斯口中噘着点心,“这不是那个劳城的法家么?曾经给我顶嘴的那个。”他站起身,高声道:“如果连一个将死之人的小小的遗愿我都不能成全,我岂不是一个刻薄的王。” 布拉瑟笑了笑。“来,来,络托萨斯。”他带着锁链连连向络托萨斯挥手,全场顿时寂静下来,众人注视着布拉瑟,也主动给络托萨斯让出一条大路,络托萨斯跑上前,从阶梯快步走上罪人台。 “父亲!”他拥抱住满身锁链面色苍白的父亲。 “快起来。孩子。”布拉瑟用缠着锁链的两手将络托萨斯分开,两眼对望着他严肃地说:“听我说,络托萨斯,谁人都会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哭泣,不要像一个孩子一样,你已经长大了。” “不!父亲。”络托萨斯泪盈满眶,咬牙切齿地说。“但这不同,你的寿命还没有结束,苍天还没有让你去死,你也没有犯罪,凭什么要死!” “络托萨斯,络托萨斯!”布拉瑟不断拍打着络托萨斯的肩膀,让他清醒,“你看,他们没有给我多少时间,我要给你说重点。就像教你法学一样,你仔细听,这会是一个让我活下来的方式。” 络托萨斯擦干眼泪,“活下来的方式?”他问道。 这时,台下又已是喧声一片,费尼勒已经等不及,向西林斯说道:“王,早已经超过了两句话。” 西林斯毫不在乎地继续嚼着点心,“反正结果都是一个死,我非常喜欢看到人们临死之前的表现。”于是。费尼勒退在一旁。 “听好了,络托萨斯。”布拉瑟双手搭在络托萨斯的肩上,乘着众人的喧哗声,他郑重地低声说:“人的生命有限。我死了以后,你要学会独立,照顾好你的母亲,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父亲。”络托萨斯听起来有些不对劲,“您也许不会死。”他想到了奇维罗,忐忑地说。 “让我来告诉你。”布拉瑟将嘴贴近络托萨斯的耳朵。低声道:“在我们老家你常靠的榕树下的土地里有一封皮质信,请把它拿出,秘密地送给身在天国的大天使埃斯法。” “记住,是埃斯法。”布拉瑟重申,他将嘴慢慢挪开,轻声道:“这个重担对你来说也许不是你承担得起,也许它会压垮你,但你一定要提起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不舍不弃,将光明之火重新燃起!” 纵使不解父亲的言语,络托萨斯依旧点了点头。 “记住了么?”布拉瑟又问道。 “是的,父亲。” “那就快回去吧,莫要让这些人看穿。”布拉瑟严肃地说,“快点!”布拉瑟想到了络托萨斯以后将要经受的痛苦,噙着眼泪大喊道。 “父亲。”络托萨斯望着父亲那般严厉的双眼,他凝视了很久,才说:“我会记住您的话的。”话罢,猛然回过头,大步跑开了。 “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西林斯问。 费尼勒摇了摇头,他狠狠地瞪了围在广场四周的冥洛军团士兵一眼,心中暗想道:“真是废物,竟然让这几个平民进来了。”看着络托萨斯跑下罪人台,他旋即大喊道:“好了,废话都说完,现在总可以死了吧?” “是谁给你们如此权利!让谁生就生,让谁死就死的?!”这时,奇维罗突从附近的建筑后一窜而出,一跃越过了冥洛军团士兵,又一跳蹿上了罪人台,他站在台上正中央,刀一样的眼神盯向高处的西林斯与费尼勒。 众人瞬时大乱,西林斯也吓了一跳。 “这个声音是?”他站起来,仔细地端详着奇维罗的脸庞,“你是奇维罗将军!”他大呼道。 “是奇维罗!” “是奇维罗……”场面顿时大乱,众人从口中喊出他的名字,“他是来这里杀我们的。” 台下的人恐怕被杀死,即刻溃散开来,但冥洛军团的士兵一层层堵在外面,让他们难以迈出半步。只有络托萨斯母子俩与克鲁大哥站在原地,“看来这回父亲有救了。”络托萨斯对母亲说,母亲则平静不语。 就在时,帝依罗塔长老艾斯比那法突从那广场建筑后探出头。 “他果然没有离开这里。”他低声对身后那个身披蓝铠的男子说,这男子是奇维罗的大将特洛西库斯。 “奇维罗将军的归来将会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如果有他的话,地下军将会瞬间壮大,可以挫败西林斯,直取政权。”特洛西库斯说。 西林斯看见奇维罗,被吓得连连后退,身后的椅子都被他撞得倾倒。 “你这、这国家的罪人,为何还敢出现在这里!”西林斯吞吐地说,他简直从没有想到奇维罗会来到这里。 “莫要多说!”奇维罗看了一眼被缚在铁柱上的布拉瑟和众位囚徒。指着西林斯,激愤地大喊道,“你这个败坏祖德的混账!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子民。这就是你无辜的子民,明明没有任何罪行却要在此接受斩刑,你的父亲生前告诉过你什么,他希望你对待自己的子民就像他对待你一样,希望你能够感受民众的苦乐伤悲。而你现在。堕落得不成人形,败给自己欲望的人从来都没有资格作为一个人,更不用说作为一国之王!” 西林斯被奇维罗吓得心跳嘭嘭,毫无回语的勇气。 “众人莫要慌乱!”费尼勒宣示,“我早已猜到奇维罗今日定会狗急跳墙,来此救他的同党,他不会杀死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我们的人已经把这里全部包围,你们现在都看看,这个奇维罗现在如此嚣张。竟对伟大的王出言不逊,你们好好想想他屠杀东驰四木同胞的那一夜,又想想他曾砍断令人敬仰的飒神雕像的头颅!” “闭嘴!你这马人!”奇维罗怒喊道,“这一切你都看到了么?你这只是造谣生事的啄木鸟,现在你一一说起,这些囚徒究竟身犯何罪?如果你能编,你就尽管施展你的口才吧。” “罪?”费尼勒大笑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会不知道么?我敬重你曾是本国将军,做了很多利于国家的事,所以才给你留些脸面。” 下面的人听了。齐声大喝道:“狗贼奇维罗!”声音在广场中在奇维罗的耳边回响不绝。 “这群不识好歹的蠢货!”特洛西库斯击打着墙壁愤声大骂,“奇维罗将军这样忠心,被放逐魔域在孤独与黑暗中苦苦囚禁了八年,回来竟会遭到如此冤屈。”话罢。他阔步上前,艾斯比那法将他一把抓住。 “你想要干什么?这里有他们设好的埋伏,现在去想是送死么?你这样不冷静怎么能统领地下军。”长老瞥视着特洛西库斯,悄声道。 斩刑台上,奇维罗刚想回语,但看了看下面。到处都是本国人愤怒的呼喊声,这声音让他感觉到也许自己刚刚太过于激愤,他本不该这样,他本该散漫地一笑就算结束了,这不是他的个性。他握起胸间的水晶项链,又做起那个习惯性的动作——眯着眼睛望向空中的太阳,但这一次,他的眼神却是格外沉重与疲惫。 他看见人群中的络托萨斯母子俩紧攥着的手放在胸前,投以那样哀愁的目光,他知道他们希望自己能够解救布拉瑟先生,也知道那是对自己的怜悯。他冲着两人苦苦一笑,突然像放下了一切包袱,冲着台上台下所有的人大笑道:“没错,我奇维罗是有罪,有滔天大罪,我的罪就在于我不该信守与先王的承诺,不该成为将军辅佐西林斯,不该前往西方!” “不!奇维罗将军从来没有罪!”布拉瑟大喊,“奇维罗将军也永远都是西尔飒斯最令人尊敬的将军,这一点,天地可鉴,日月心知!他永远也不会背叛西尔飒斯,除非有一日西尔飒斯背叛了他!” 在布拉瑟的带领下,众囚徒一同大喊:“将军无罪,将军无罪!” “你们才是真正无罪,众位,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本该过着美好的生活。”奇维罗低声道,“不必为我多说,即便是如何呼喊,哪怕是声嘶气竭,也只是浪费口舌,他们做了太多的假象,谁也不会相信我!” 而此时台下却突然变得出奇岑寂,众人瞠目结舌,望着站在罪人台上满脸胡须甚至不能被认出是奇维罗将军的奇维罗,皆在猜想奇维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八年内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逐渐对他的罪行产生怀疑。 这时,费尼勒微微一笑,他扬起手臂,十几个锁链手突现在广场四周的建筑顶层。锁链随着他们的舞动打向奇维罗,奇维罗一个闪身,躲过交落纷杂的锁链。 此时,费尼勒的随身侍卫帕拓从人群中跳上罪人台,他面部轮廓鲜明,身体高大健壮。他走在奇维罗的前方,挥起钢铁般的拳头向奇维罗猛击而去,奇维罗伸手去挡,却被打出几十米远撞在附近的楼阁上,楼阁被击穿,大片墙壁因震动簌簌脱落,而后,帕拓跃进入楼阁中,将正躺在地上的奇维罗一把抓起,又一跃来到广场上,以锁链将奇维罗全身捆绑,交付给他的士兵,对站在上方的费尼勒笑道:“已经抓住了。” 众人目瞪口呆,奇维罗周身疼痛,加之缚着铁索,连动一下都很不容易。 特洛西库斯在暗处望着被缚的奇维罗。 “要救他么?”他向长老艾斯比那法问。 “是的,但不是现在,我猜测这附近还有很多埋伏的人,我们现在只要注意奇维罗的动向就足够了。”艾斯比那法回答。 奇维罗将军被缚,帕拓将奇维罗扔进准备好的囚车。当是时,西林斯大笑若狂,自觉虚惊一场,又可以完成魔域使者奥托莱斯给他的任务,心情无比大快,他即刻从宝座上站起,宣讲道:“我的子民们,如今十恶不赦的奇维罗已经被缚,完成了所有人的心愿,也治愈了我这些天以来一个日夜忧思的心病,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我宣布!”西林斯加高了声音道:“即日起开始建设劳城,我们将重塑飒神雕像,重塑精神信仰,重塑一切美好的事物,它迟早或晚都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天都。”另外,西林斯又将双臂展开,高声道:“今夜全城畅饮达旦,全部钱财由本王一手交付!” “西林斯王!西林斯王!”下面众人听到这话,纵情地高喊。 络托萨斯母子俩在人群中绝望地站着,奇维罗将军被缚,布拉瑟必死无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人像被施以绞刑一般死寂。 顷刻之间,只听费尼勒大喊一声:“杀!”——声音中没有一丝情义。 络托萨斯心如击缶,但他不得不忍住这愤怒的眼泪,父亲告诉他的话久久在他耳边回响,在最后一刻,布拉瑟温暖的眼睛望向他,他点了点头,母亲用手蒙住他的眼睛,大斧抡了下来,布拉瑟望着美丽的妻子,仿佛现在就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微笑道:“我要离开了,可我的生命却还继续着。” 随着大斧无情地抡下,几十个血淋淋的人头全部斩落在地,也同时斩落了络托萨斯母子俩与西尔飒斯所有民众对美好的幻念。络托萨斯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泪如泉涌而下。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母子俩就先到我们家去吧。”克鲁知道他们的屋子被拆了,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他看着两人怜悯地说。 母亲想到家里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东西能够让两人继续生活下去,于是便麻木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克鲁的尊严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直到黄昏,络托萨斯母子俩才提着帐篷里的竖琴来到克鲁家门前。克鲁的屋子在劳城郊外的一座山丘下,屋子由块块方石垒砌而成,不是很大,但在夕阳下的衬托下却很温暖。 一个脸色略黑头发蓬乱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孩正站在门外等候着父亲归来,他便是克鲁大哥常常提起的儿子巴克维,他现在十三岁,要比络托萨斯矮上半头,他的母亲刚刚在几天前因病去世了,他的眼睛周围红红的,他的眼中现在还残留着泪光。 “你回来了,父亲。”他招呼道。 “嗯。”克鲁大步奔上前,将提着竖琴的络托萨斯与母亲请了过来,介绍道:“这便是我常常给你提起的……”他卡住了,原本想说布拉瑟一家人,但想到今天所发生的悲剧,也许提起布拉瑟会令两人伤心,于是又咽了回去,“这便是我常说给你的恩人,给了我们很多东西的人。” 巴克维很内向,只是嗯了一声,点点头。 “父亲,我做好了饭菜,你随便吃两口吧,若是累了,今晚就在家休息,不要再熬夜出去给那些人干活,我很担心你的身体,我今天在荒野上侥幸追到一只兔子给你熬了汤,你补补身体吧。”话罢,巴克维走进了屋子。 “这是我的儿子巴克维,他很少说话,但并非不懂礼貌。”克鲁介绍,听得出来,他非常感动,甚至一时间眼中闪出了泪光。 克鲁的小石屋分上下两层,屋内略显阴暗,克鲁把上层完全收拾了一个遍,让两人住下。他骄傲地说这个屋子是他一手建造。但当母亲问及他的妻子在哪里时,克鲁只是苦涩一笑,“已经病死了。” 夜深,络托萨斯从睡梦中惊醒。他的耳边不断轰响着父亲临死前最后给他说的话。 “大树下,埃斯法,光明。”他反复地重复着这些关键的字眼,久久不能够平静。 “快些睡吧,克鲁大哥不容易。我们不能在这里白吃白住,今晚养足精神明天我们两个到劳伦狄亚去给有钱人表演琴技。”母亲沉重地说。布拉瑟死了,两人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机会得到,但母子俩谁也没有谈论这些,因为生活还在继续着,每个人都要幸福地活着。 络托萨斯点了点头,他决定迟早也要回伊塔那索斯大平原的榕树下——纵使人们传说那里已经满是恐怖的邪戈。 春日的黑夜很漫长。这时间,劳伦狄亚的大街小巷无不灯火通明,喧闹声从很远的地方都能听见。 费尼勒城主宫殿中的台阶上,华丽的宝座摆了一排排。前方的桌子上布满鲜美的食物与酒水,西林斯坐在正中央,下面一群长衣女子正表演醉人心扉的舞步,西林斯端起雕工细致的酒杯,大笑道:“今天本王甚是开心,活着就是开心啊!为了如此,我决定七天之后便要在本国处死奇维罗!” “王高见,”坐在他一边的费尼勒笑道,“到那时最好让全城人都知道奇维罗被处死的消息,也好大快民心。” “对。那就将奇维罗游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西林斯大笑道,而后他低语道:“不过,我总觉得那个劳城的法家在临死时告予了他的儿子什么秘密。要是传播出去恐怕会影响我们的声誉。” “王不必多说,我已经明白了。”费尼勒笑道。 克鲁的小屋中,络托萨斯昏昏欲睡,却听见小屋的下突传来克鲁醉酒的话音,母亲在帐篷中带来的一瓶酒全让他喝掉了,喝完的当时没有怎样。只是平静地睡去,现在却突在床上大吐起来。 巴克维站在木床的一旁,用杯子给父亲递过水,希望他能快点儿醒酒,并不断敲打着父亲的背。 “诶呀!诶呀……”克鲁在床上反复折腾,他有一个老毛病,一旦酒喝多了就胃疼,牙齿都被他咬得吱吱作响,但他还是有些意识,只是舌头显得厚重。 “儿啊,父亲无能啊!”克鲁望着巴克维,捂着自己的胃部,想要坐起却又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他口齿不清地说,“你的母亲她本不该死,都是父亲没有能耐,没有钱财给她治病啊,儿啊。” 巴克维站在一旁,父亲喜欢喝酒,这样的场景他不知见了多少次,但每次都是母亲与他两人在一旁照顾父亲,现在却只剩下他自己。 “父亲,快睡吧,好好休息,别再多想了。”他低声道,恐怕惊动了上面看起来陌生而境界高雅的客人们。 “我克鲁活得窝囊啊!”克鲁紧盯着巴克维,眼神格外可怜,他酒气正重,与巴克维倾诉道:“我的老父亲在偏僻的大山中养了兄弟三人、姐妹两个,由于家贫,老父亲无法养活我们兄妹五人,我十岁就被赶出了家门,独自闯荡,能娶得你母亲这样的人,是我这辈子的福分啊!我欠她的东西无法归还,现在竟无用地让她死去,这是我的罪孽啊。【ㄨ】”克鲁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父亲,你不容易,你从一无所有活到今天这份儿上,已经比于那些王族权贵要强上百倍了,你谁也不欠谁的,母亲得了病,已经治不好了,你快睡吧,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巴克维安慰道。 “巴克维,我的儿啊,现在父亲只剩下你了,只有你才是父亲的骄傲,父亲活着还有一口气就会为你拼命,让你能够威风八面。”克鲁的情绪变得愈加激动,“父亲这辈子也没什么出息,只会给别人做事,父亲无能!不但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还给你丢尽了脸。”克鲁不停地说,且在说话时满嘴都是酒味,母亲死去的悲伤与此等情景令巴克维忍不住愤怒。 “是的,你是给我丢尽了脸面,你只会低三下四地给别人干活。”巴克维突高喊道,“你这无能的人。除了只会喝酒,喝酒,当一个醉醺醺的酒汉忘掉世界,你还会做什么?这下好了。母亲死了,你还在喝!这样,让我也去死好了,这个家,我一天也不想回了!”话罢。带着泪水向外奔去。 “巴克维!巴克维!”克鲁在床上呼喊。 母亲与络托萨斯早已听见了这声音,连忙跑下。这时,克鲁已经左摇右晃地穿好了那双破旧的鞋子。 “发生什么了,克鲁叔叔?”络托萨斯问。 “是我不好,是我废话太多,将巴克维气跑了。”他大舌头地说,晃晃荡荡地向外面跑去。 母亲放心不下克鲁,让络托萨斯跟着他走去,络托萨斯上前扶着克鲁。 “不要扶着我,帮我找我的儿子。帮我找巴克维,你帮我找他,我喝醉了,我现在就回去。”也许因为喝醉了酒,走出很远,克鲁才说。 夜黑得很,远处的树林中,大鸟不住啼叫,络托萨斯看了一眼克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便匆匆走开。 络托萨斯走后,克鲁一直回想着巴克维的话,“只会低三下四地给别人干活。” “我只会低三下四地给别人干活。难道这就是你眼中的父亲么?”他笑道,大口大口地呕吐物从胃中呛出。 “父亲是有尊严的,父亲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今夜就让你看看父亲的厉害。”他喘着粗气说。 巴克维跑到树林深处,前方已被树木遮盖得看不见道路,他气喘吁吁地停在这里。 “我这样做对么?”他思想道。“父亲只是喝醉了酒而已,父亲每天干那样累的重活,现在形容消瘦,这全是为了我,如果没有我,他一个人一定可以过得很好,父亲为我失去了太多东西,他所做的一切我根本承担不起,也报答不够。”他深深愧疚自己的言行,便快步向回跑去。 在回来的路上,巴克维遇到了络托萨斯母子俩,他知道这两人是被他惊醒才来到这里。 “对不起,两位客人。”他简单地说,而后匆匆返回家中。 回到家里时,他发现父亲已经不在,他又找到络托萨斯母子俩。 “请问,有没有看见我的父亲?”他焦急地问。 “克鲁叔叔不是回去了么?”络托萨斯说。 “可是他不在屋子里,他不见了,他今天喝得那么多,不会发生什么事吧?”巴克维呆在原地,焦急地说。 “孩子,不要着急,我们一起找。”母亲安慰。 可是,一直从深夜找到天明他们也没有发现克鲁的身影,母亲无奈地回到屋子里,做了饭菜,也只是络托萨斯他们两人吃了。巴克维蹲在地上,不由流下了眼泪。 “如果父亲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那就全都怨我了!” “不要担心。”母亲安慰,“今日我们去劳伦狄亚表演琴技,没准儿就能碰到你的父亲,那地方你的父亲经常去。” “是么?”巴克维愣愣地望着母亲,眼中闪出一丝希望,“那我也要跟着去。” 两个小时后,三人步行到达劳伦狄亚。络托萨斯母子俩提着竖琴走在东溟古河沿岸大道上,巴克维紧紧跟在后面。母子俩要表演琴技,为此,他们需要行到劳城中心人流来往密集的地方。行走片刻后,他们来到一个路口,穿过这条路便可直接到达城市中心。但这时,路口边却有大群人围在一起,低声议论什么。 几人快步走上前。只听旁边的人说:“听说这个人昨夜喝醉酒来跟那些富商打架,让他们乱脚踢死了才扔在这里的。” “喝醉酒?”巴克维大惊失色,他冲进人群,着眼一望,果然是克鲁,“父亲!父亲!”他连声大喊,悲痛的哭声传遍整个街道。 这天,三人费尽力气将克鲁抬回家里,将他深深地埋在了森林中的土地。巴克维跪在父亲坟前,久久默不作声,他望了望络托萨斯母子俩,什么也没说就径直跑开。 母亲以为他自己回到了家里,但却怎么也没有找见他,接下来的三天里,络托萨斯与母亲一直寻找他,但却不见他的踪影。他仿佛在人间消失,又或者他想要去自己闯一番天下,但事实怎样,他们谁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两天之内我们身边失去了两个人,还走失了一个。”正午时分,络托萨斯叹息道,他在已故克鲁叔叔的屋子外拨起竖琴。 “也许他还会回来。”母亲说。 “可是我们已经找了他三天,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络托萨斯将琴放在屋内说。 这时,他的想起父亲临死前的耳语,“大树,天国大天使埃斯法,皮质信,光明。” 他将这几个重点词语串在一起。“在伊塔那索斯大平原那个老家的榕树下,有一封皮质信,将皮质信带给天国的大天使——埃斯法,世界就能重现光明。” “是这样么?”他带着怀疑自问,但父亲死前与他说这些时言语那样郑重,他相信父亲。 “母亲,”他走进屋内,“我想我要出去一日,明天才能回来。” “你要去干什么?”母亲问。 “我回来你便知道了。”络托萨斯说,为了使母亲能够允许,他又笑着说:“放心吧,是好事。” “外面很危险,你要去哪里啊?况且你从没有自己一个人出过远门。”母亲说完,却已不见络托萨斯的回声,她出门一看,络托萨斯已经跑出很远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身负使命之时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络托萨斯一人来到东溟古河的码头,又乘坐小船来到了那人们口中的邪戈漫布之地——伊塔那索斯大平原。 一开始,船夫根本不敢去这个地方,他说“那个地方去了也回不来,如果幸运的话没有被魔族人杀死也没有任何船等在那里,一定也回不来。”直到络托萨斯把自己多年以来父母给他的钱全部拿出之后,船夫才勉强答应。 此时是春季,黄昏时分,大平原的风景格外动人,青草摇曳,野花正藩,只是如今的这里已人迹罕至,他从这里搬走之时是九岁,想一想已经八年了。 “八年了。”络托萨斯穿着一袭长袍独自一人行走在花丛中,微风拂过,长袍随风掠动。 “八年了。”他重复着,“这八年内发生的事情可真多啊。” 父亲永逝了,以前美丽的新家变成了老家,庭院内百草交横,屋子已经被雨水淋得残破不堪,他走过那里,静静地伫立,而后穿过山丘下的树林,悄悄来到了那个他小时候一直在那里练习琴技的榕树下。 榕树已经长得更大,夕阳投射下来,巨大的树冠罩下一片绿荫,他抚摸着它,仿佛又找到了儿时的感觉。他想起了这个时间母亲曾多次来到这里唤他吃饭,他想起了父亲也曾在这里教他背书,他想起了天国的埃勒蒂姨姨曾来到这里,他想起了那个拿着提琴的大眼睛的提提亚,更想起了埃勒蒂姨姨曾说过会将美丽的提提亚嫁给自己,那时他虽然不懂什么,但记忆却是格外清晰。然而这一切都已经不在了,现在什么都变了,父亲死了,家境衰败。邪戈漫布,就算提提亚来找他也已物是人非。 他从深深的回忆中苏醒过来,想到父亲的话,他知道时间已经不早。 夕阳西下。挂在天边一片红晕,如果不快点的话,天黑之后自己有可能被到来的邪戈杀死。他想着,“回去已经没有船能够接应他了,渡过东溟古河。他需要绕过很长的路,大约在明日才能回家。” 他蹲在大树下,想着父亲的话,拿出别在身后的小铁铲,好奇地向下挖去。 一段时间后,他围着大树大范围地挖了一圈,但都不见任何东西,他知道挖得还不够深。又继续埋下头,耐心地向下挖去。 良久,他额头上已经出现细小的汗珠。就在这时,他的小铁铲突嚓的一声,是划到了坚硬东西,他知道那不是石头,又赶忙向着这个方向挖去。不一会儿,那东西整个现身了,在离地面约半米深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瓷罐,瓷罐的口嘴用几块石板压好。 那正是他家的瓷罐,有一天突然消失了。就再也没找到。他立时将那石板拿开,将瓷罐从土地中拿出,拭去上面的泥土,年头多了。现在它已经变得陈旧不堪,原来它是那样的精致。 他小心翼翼向里面掏去,是个布袋,他将布袋拿出,解开袋口的细绳。果然是一封被卷起来的皮质信!他现在认为父亲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并且是那么神秘。他将皮质信打开。虽然从不知寄信人与收信人是谁,但他认定他读出了最大的机密。 读完信后,他急忙将信收入囊中,猛然跪在地上,立刻觉察出在父亲告诉自己这个秘密时,自己身上已经附着了神圣的使命,他已经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所有人,为了光明与黑暗的殊死较量。 “身负使命这一刻,我将不是自由身!我会将它交给大天使埃斯法——无论发生了什么!”他暗自宣誓道。 他将挖出的土掩埋好,将瓷罐与铁铲埋在其中后,便不留痕迹地走开了。 这时黑夜早已诞临,天空中没有任何光亮,大地上一大片阴暗,在朦朦胧胧之中,他借着自己对道路的熟悉,悄悄地摸到了东溟古河附近,他知道这里没有船只,于是便准备沿着河岸向下游走去,直到河床变窄,上面架有桥梁,他才能够徒步走过。 但就在这时,他却听见东溟古河上传来哗啦哗啦的踱水声,正有一艘大船向这里驶来。天漆黑一片,船上也没有燃着任何灯火,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远方水流窜动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有船来到这里,船上还不燃着灯火?”他思考,“是邪戈的船!”他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慌忙向身后的草丛中退去。 草丛不高,但足以让他蛰伏起来。他隐藏在草丛后,心嘭嘭地跳着,想到那些经验丰富的老者们谈论的邪戈们的恐怖样态,他心惊胆寒。 不久之后,大船靠岸。船上灯火突然亮起,照红了整个河岸。百个人类壮汉从甲板上推下铁车,一袋一袋的粮食与其他货物被铁车运送到陆地上,这时,肩负啄木鸟的艾斯比那法缓步从船舱中走出,拄着拐杖高声道:“行动要迅速,被西林斯的人看到了,我们就该遭受灭顶之灾。” “是人类。”络托萨斯暗想。 话语间,特洛西库斯跟着一个高高胖胖的人走出,连声道谢道:“丹络先生,您可真是一位伟大的商人,若不是您长期提供的资源与财物,我们地下军的士兵都要饿死。” “不必多说。”那商人说:“你们为了国家的事滴血洒泪,应该得到援助,再说,我早已想反了那个西林斯了,那些围在他身边的都是些没有良心只知拍马的人,但西林斯却要批准给那些人做大事的权利,我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角色,更不想成为一个为了生存而去生存而不知追寻生存真正意义的庸人。” “是人类。”络托萨斯思想道,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并没有借着他们的船回去,而是继续绕道而行,按照原计划,不早不晚,恰恰在第二天一早到家。 这时,母亲已经等久了,她以为络托萨斯也像巴克维那样离奇地失踪。屋门大开着,络托萨斯走了进去。 “巴克维还没有回来么?”他问。 “是的,他没有回来。”母亲一个人吃着饭,“你去了哪里?怎么一夜都没有回来,也不事先给我说一声,害得我担心了一晚上。” “我昨日不是说了明天才能够回来么。”络托萨斯其实想说他去了伊塔那索斯大平原的老家,在那里一个所谓的邪戈也没有。但他没有,他想:“一些事情还是烂在心里比较好。” “快些吃饭吧,今日还要去表演琴技呢。”母亲说。 “今日?”络托萨斯一夜没睡,他一身疲惫,但为了不让母亲看出破绽,还是答应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母亲遭逢西林斯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西尔飒斯,如同四天前一样,络托萨斯母子俩背上竖琴行走两个多小时到达劳伦狄亚城里。不像两人所想,仅仅四天的时间,这里已和往日大不相同。在东溟古河河岸一边伫立已有百年历史的凯斯凯达式建筑都已被城里的雇佣兵们拆毁,层层废墟遗留在这里,显得格外荒凉。 商人们对这里的建筑也即刻开始,大批的木材与建筑用的原料从古河的码头运来,这几日船多得很,塞在码头中一片一片。不仅仅是码头,劳城的四面八方都是这样一幅喧哗热闹的景象。 到达这里的路上,母子俩看到曾经住在这里的平民背负包裹黯然离去。不用问两人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屋子被拆而又没有得到保证才被迫离开。 东溟古河附近的建筑已经都是废墟,故而在这里几乎毫无人影,劳城的中心,锤子击打声与喧哗声不断传来,飒神雕像和西林斯的宫殿,已经在那里开始建造。 这是个好兆头,人越多越表明他们就会有更多表演的机会。两人加快脚步向中心长街走去。 劳城的中心长街,一半是阴暗,一半是光明。长街被一块挡板隔成两部分。挡板之后是被雇佣者,他们推着铁车,搬着石块,或是扛着木头在刚刚被架起不高的宫殿基底下辛苦劳作,混乱的噪音从那里传来。挡板之前,到处都是富贵之人。 母子俩从这里走过,几位高雅的男士女士正站在一座飒神雕像的街头拐角处,他们一身光鲜,在无聊地谈论着天气。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真是美好的一天,适合踏青散步。”那高个子的女士说。 “是啊,这锤子声真是悦耳,王果然英明。工人们正在加紧建设这里,这里不久之后就能成为不折不扣的天都了。”站在她身旁的男子笑道。 这时,络托萨斯提着竖琴走上来问:“请问三位想听一听精彩的竖琴表演么?” 三人看了看络托萨斯,“穿得还可以,像个琴手。”那男子评论。 络托萨斯一身宽大长衣。一头黑发直至腰部,用一根发绳将头发从中间匝起,面目长得十分清秀。 “我觉得这孩子倒像是一个学习剑术的灵士。”那女子看了他一眼,笑着说。 络托萨斯拨了拨琴,“我只是个琴手。”他简单回应了一句,随之拨弄起来,母亲靠上前,和他完成了一曲完美的合奏。 两人琴技高明,悦耳的曲目令几人赞不绝口。 “好好!”几人拊掌笑道,纷纷拿出钱币给母子俩。 街上的其他人见了。一个个都靠上前来,甚至隔板后面的工人们也停止了手中的活搭上梯子越过隔板,大呼道:“看!这里有竖琴表演。” 尽管有工人们在喊:“督查来监工了。”他们还是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渴望,都一个个从工地中跑出。一瞬间,络托萨斯母子俩被人群围得严严实实。 “我们没有什么钱给你们,但可以看看你们的表演么?”一个满面灰土的中年人说。 “当然。”母亲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看他们的表演,她激动万分。 两人演奏着曲目,一段时间后,气氛变得热烈,众人之中。有的跟着他们的乐曲跳起不怎么好看的舞蹈,有的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态。有的随着他们的曲调哼哼作唱…… 就在此时,一辆四轮马车从费尼勒华贵的大殿里奔出。费尼勒的贴身侍卫帕拓驾着马车,后面跟着乘骑高头大马的费尼勒和一群威武的冥洛军团士兵。西林斯抱着那只大麦町从马车的窗口探出头,向后面的费尼勒与他的士兵招手。 “今日本王要看一看这座繁华之城的全貌,看一看它现在建设的进度。”说着,西林斯探回头。暗想道:“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够使生活在劳城的部分老者获得永生呢?是不是只要生活在这里就能够得到?看来我得抓些这里的老人了解了解。” 不一会儿,马车经过络托萨斯母子俩所处的地域。西林斯觉得甚是喧闹,便向驾着马车的侍卫问:“外面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喧哗?” “尊敬的王,他们是在期待着两个琴手的表演呢。”费尼勒听见西林斯的声音,连忙驾马走上前去,代替他的侍卫回答,“王也要看看么?” 西林斯探出头,围着母子俩的人一团一团,众人见是城主与王到来,赶忙让开大路,母子俩被暴露在外面。西林斯看见络托萨斯的面貌,一下就想起了几天前被处以斩刑的布拉瑟。 “这不就是他的儿子么?”他想。 西林斯走下马车,他的大麦町随之跳下。 “我的子民们,大家不用行跪礼。”他靠近母子俩展开双臂,面带笑容高声道。 在这之间,他仔细看了看络托萨斯,“果然是那个法家的儿子。”他把头偏过去,凝视着费尼勒。 费尼勒低下头,迎上前。 “王,这可真是我的错,那天您告诉我的事,我因为一时兴起喝了个烂醉,所以就忘记了,愿王能够从轻处置。”说到这里,他抬起头,对身后的士兵们大喊道:“这个男孩就是那个勾结奇维罗穷凶极恶的布拉瑟的儿子,快把他抓起来。” 士兵们听之,汹汹地走上前,夺过络托萨斯的琴便想要带他走,络托萨斯挣扎着大喊道:“放开我!”四周的人议论起来。 “是的,他是布拉瑟的儿子,但请问王,请问城主,我儿子身犯何罪?为什么要抓他?”母亲并不慌乱地说。 “你是他的母亲?”西林斯问,他挥了挥手,让士兵们放开络托萨斯,暗想道:“没想到那个法家的妻子竟会是如此美貌。” 西林斯直勾勾地盯着母亲,在他身边的费尼勒猜出了西林斯的心思,他望了望周围的众人。挺直了腰走上前去说:“尊敬的布拉瑟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想我们之间存在误会,我们刚刚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见你们的琴技高超,想请你们到王的大殿中为我们进行单独演奏,又怕你们不答应,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的。” 他的话一出。周围的众人又是一片议论。 西林斯看了一眼城主,大笑道:“是的,这个点子可真是不怎么好,我智慧的费尼勒城主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呢?回去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对不起,”母亲回答,“很感谢王与城主的赏识,但我们只是一介伧夫平民,不想进入华贵的大殿,也怕弄脏了你们的大殿。”话罢,深鞠一躬。便拉着络托萨斯带上竖琴从人群中走开了。 西林斯气得火冒三丈,但周围都是他的人民,他不想形象受损,还是忍下了, “我们西尔飒斯真是人才济济啊!”西林斯大笑,之后卷起长袍,拖着大肚子晃晃荡荡地登上马车,向远方行去,费尼勒赶忙带着士兵尾随其后。 络托萨斯母子俩走出人群,在东溟古河的沿岸上快速奔走。母亲知道他们得罪了西林斯,便与络托萨斯说:“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赶快回家吧,我们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我们面对着这么多人拒绝了他们所谓的邀请,那西林斯一定恨死了我们。” “那怎么办?我们以后要靠什么生活啊?”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母亲叹息道。 两人正说着,却见西林斯的马车与费尼勒和他所带的士兵们迎头奔了过来,母亲知道是他们,也没有奔跑,只是镇定地站在原地。 西林斯把马车停在两人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十几个冥洛军团士兵将两人完全包围,西林斯跳下马车,肥硕的体态震得大地一声闷响,他大笑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刚刚那样尊敬地请你去,你却要公然拒绝我,现在没有人了,看你还能说些什么?” 费尼勒也靠了过来,笑道:“怎么样,布拉瑟夫人,我们伟大的王一向怜香惜玉,你也一定知道你的儿子与他父亲有同谋关系,如果你现在肯跟我们走,我们的王一定会格外开恩,放了这孩子,要不然……” “哼哼!”费尼勒奸邪地笑道,“恐怕这个孩子要跟他父亲一个下场了吧。” “哈哈!”西林斯笑道,身体慢慢蹭上前,“看,你们的城主说得多么好,我就是这样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况且这么多人都可做为见证,只要你跟我走,我会放了你的儿子的。” 母亲低着头,伫立着犹豫了很久,“若是不跟他们走的话,络托萨斯一定会被他们杀害,如果跟他们走,即便是他们不会信守承诺,络托萨斯也会有逃跑的时间,到时候,可怜的孩子,一切都要看你自己了。” 母亲回过头,两眼凝重地望着笔直站在一旁的络托萨斯。 “母亲!”络托萨斯摇了摇头,咬着牙关低声道。 母亲抚着络托萨斯的肩膀,温柔的目光投向他。 “我想好了。”片刻之后,母亲回过头,“我跟你们走,但你们至少也要让我看到你们能够放了我的儿子,如若不然,我即便是跳下这溟河之水也不会随你们而去。” 西林斯没想到母亲会答应得这么迅速,当即大笑道:“好!放了你的儿子,这是何等的小事。” 费尼勒见势,连忙对周围的士兵大喊:“都听见了么?还不赶快给这位公子让路,王要履行他的诺言了。” 于是众士兵都纷纷撤开,把络托萨斯一人裸露在外。接下来,母亲回头看了络托萨斯一眼,便自行上了马车。只片刻之间,那马车便飞速地消失在视线之中,只剩下络托萨斯一人呆呆地伫立,看着母亲被那些恶棍抓走,他什么也没说——纵使他知道这有可能是他与母亲之间的诀别,但父亲告诉他的秘密让他必须苟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琴者为光明苟活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中午时分,络托萨斯一人来到克鲁叔叔昏暗的小屋里,他忍住巨大的悲痛将那个一直藏在他袖间的皮质信拿出,放在了小屋中的一个铁罐子里。他知道西林斯的人一定不会罢休,他们迟早都会找到他,而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找到他他必死无疑,而他一定要活下来,完成父亲交给他的重任。 经过思索,他想出了一个很好的办法也许能够让西林斯放过他。 夜里,他没有吃饭,只是躺在屋子前的大地上,独自一人仰望着星空。他清楚知道,母亲会遭受不幸,如果是以前他拼死也要和那些人打上一架,但现在,他不能过于感性鲁莽。 正当这时,他听见了远方的马蹄声,他知道是有人来取他的性命来了,后院正好有个粪池,他也早已计划好,连忙起身向那里跑去。果然不出他所料,那是七个人的组成的杀手,他们披着铠甲,带着大刀,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他们纷纷闯进屋子,来回搜了一个遍,却不见络托萨斯的身影。 “怪事!难道这个小鬼事先逃跑了不成?”他们走出屋子,又在附近搜索了起来。 “他在那里!”这时,却听见一声大喊。 听到声音,众士兵一同围了上去。却见络托萨斯从粪池中走出,全身上下从头到尾都流淌着肮脏的秽物,并不时地大笑道:“父亲!母亲!父亲!母亲!”他重复着这两个词,并视众士兵如无物一样地靠上前,他眼神呆滞,像是个疯子。 一股恶臭飘散而来,众士兵捂住鼻子,躲开络托萨斯,“这个家伙。是疯了么?” “看来是的。” “那怎么办?把他带回去么?” “我们用水把他清洗干净,先带回去也好对王有个交代。” 散尾驹战马飞快,没到半个时辰,络托萨斯便被捆绑着送到了费尼勒城主的大殿内。冥洛军团士兵大手一推。络托萨斯被狠狠地摔在了大殿的地板上。 大殿之上,西林斯正用手狠狠揪着母亲的头发,大喝道:“看看,这就是你的儿子,你不从我。你们俩就一起去死吧。” 他把母亲推倒在地,母亲的嘴角淌着鲜血,衣服也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络托萨斯看得清清晰晰,可他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在地上傻笑着。 母亲站起,快步走到络托萨斯身边,“孩子,孩子,络托萨斯。”但任凭她怎样呼喊。络托萨斯都没有回应,还是一样地躺在原地傻笑着。 母亲偏过脸去,怒视着西林斯,“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你究竟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 “谁先言而无信?你明明知道来到这里是与我共渡良宵的,而你非但不从我,还胆敢出口辱骂本王,至于你的儿子怎么了?我怎么知道?” 那几个冥洛军团的士兵颤颤地站在殿门前,诚惶诚恐地说:“王,我们真的没有对这个家伙做什么。我们看见他时他正在自家污浊的粪池中洗澡,若不是我们把他用清水洗净,他现在一定浑身恶臭,难以接近。我们想他一定是疯了。” “疯了!这怎么可能,他上午还好好的呢。”母亲望着络托萨斯,“我可怜的孩子,你快看看我,我是你的母亲啊。” 母亲呼喊着,可是络托萨斯依旧躺在原地傻笑着。母亲望着络托萨斯可怜的面容,想到她以前教他琴技时他曾是那样的热情洋溢,想到他小时候独自坐在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的那棵大树下学琴的那个专注可爱的样子,瞬间泪如泉涌。 “我可怜的儿子,有什么苦痛你总是在心里憋着不说,这样一定会生病啊,虽然你的父亲遭到冤屈死了,但还有母亲在呢!” 听了母亲的话,一股巨大的悲痛突从络托萨斯的内心深处袭来,但想到父亲死前留给自己的秘密以及自己肩负的使命,他全部憋了回去,继续躺在原地,傻笑起来。 “疯了?”西林斯暗想,“这几天来这家伙父亲被斩首了,母亲也被我带到这里,疯了也倒说得过去。” 母亲怒视着西林斯,情绪异常激动,大骂道:“你这个西尔飒斯全国最大的人渣!最大的败类!我原本的一个美好的家都让你给毁了,我的夫君布拉瑟根本无罪,你却要将他冤枉成罪大恶极的人在罪人台上斩首,连尸骨也不留给我们,我的儿子络托萨斯是那样的善良无辜,你却还要谋害于他,让他害了心病。现在还想对我下手,我告诉你!我们天国的女子从不嫁给你这种长相丑陋、心灵更丑陋、无耻、低俗、下贱的下三滥!” “你算是哪里的低贱贫民!竟敢对本王如此说话!”西林斯震怒,高声大喝道。 “我来自伊塔那索斯大平原的一座小山丘下,那里虽贫穷落后,不如你们,但那里有翠绿的草原,美丽的花朵,潺潺的流水,有荫蔽的大树,有熟悉的牧歌,有天籁般的琴音,有孩子们和大人们的笑脸,有颗颗纯洁善良的心灵,有永无止境的美丽,这些就足够了。”母亲蔑视地笑道,“尊贵的王,我只能告诉你,人的尊卑不是靠他的财富与权力评得,而是靠博大的胸怀与高尚的情操!” “高尚的情操?”西林斯笑道,“难道我为国家所做出的一切还不够高尚么?是我阻止了魔族进军,是我想出创建天都这个无比宏伟的计划,你是我的子民,现在王只是有一事相求,难道你就不能答应吗?”说着,西林斯靠了上来。 “离我远一点儿!”母亲大喊道。 “你们这群愚蠢的士兵,还在看些什么,快把她给我绑起来,本王要宠幸她。”西林斯对站在外面的士兵大喊大叫道。 “我才不会让你这种肮脏的人污浊了我的身体。”母亲在心中念到,看外面的士兵正朝她扑来,前方鼓着大肚子的西林斯也来势汹汹,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她四下环望,见左边有一棵支起宫殿的石柱,于是便向那里冲奔而去。 躺在地上络托萨斯见势不妙,连忙伸出手去拉母亲,但母亲速度太快,络托萨斯只是触碰到母亲的裤脚。猛然之间,只听见嘭的一声,母亲便在他眼前崩倒,鲜血淌满一地,络托萨斯伸着手,紧紧地闭上双眼,痛苦瞬间袭满了内心,但他不能哭出来,依旧在那里撕心裂肺地傻笑着。 西林斯走上前,用手拉了拉母亲,见母亲已经死了,即刻大怒道:“今天真是扫兴,不但挨了一通骂,还染了一身血迹。”他回过头,狠狠地踢了躺在地上的络托萨斯一脚,大喝道:“把这二人都扔到大山中去喂毒狼,本王再也不想看到这两个扫兴的家伙了。”于是士兵们便将络托萨斯母子俩捆绑起来,缚在马背之上,连夜出发了。 冥洛军团的士兵们如王所言将络托萨斯与死去的母亲带到了劳伦狄亚附近的一座大山上,这里四面八方都是阴森森的树林,几个士兵将两人带到了森林深处,放在地上。 森林深处没有道路,四处漆黑一片,不时传出大鸟的鬼叫声,络托萨斯母子俩全身被缚,躺在大地上。 “大哥,王说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两个了,若是这个疯了的小子回到劳伦狄亚让王发现,我们就死定了。”一个士兵说。 络托萨斯听见这话,知道他们想杀了自己,立刻警惕下来。 “这可怎么办,若是他们现在想杀我,一定易如反掌。”他心中念道。 “你还真把王的话当做一回事啊!他可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回事,我们来当士兵只是为了杀敌与尊严,不是当刽子手杀无辜之人的,说实话,今天我们为王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将是我们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当我看见那样美丽纯洁的人撞死在石柱上时,我简直不能相信我们是一群什么畜生!”这士兵一边说着,一边帮络托萨斯与母亲解开了绳索,“他已经疯了,我们干嘛要杀他,如果你们要杀他,我也不会拦着,人各有志,我再也不会做这该死的走狗了!” 话罢,他将身上的铠甲一脱,驾着战马离去。其他人看见,寻思了片刻,“我们也决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我们愿跟着大哥生死与共。”说着,也都纷纷脱下铠甲,向远方奔去。 众人走后,络托萨斯用了一夜的时间将母亲埋了起来。他跪在那小小的坟前,眼中满含泪水。 “母亲,孩儿不孝,孩儿在最后一刻也没能够用真面目面对你,但你可知,生活在这个人世间总有太多的无奈啊!”他仰天哭泣,泪如雨下,“西林斯!我络托萨斯就算食其肉,啃其骨也不能报我父母之仇。” 在此之后,络托萨斯回到家里,背上琴箱,整日长衣袭袭,疯言疯语。他告别了家乡,四处游荡,日升而出,日落而止,疯疯癫癫,四海为家,见穷苦人死,则立于墓前,执琴长歌,歌声凄惨,催人泪下,而谈其面目表情,寡言不笑,严峻似石。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为妻前往魔窟暗地 天国二百三十八年春,在络托萨斯离家出走后的不几日,西林斯宣布了要游街处死奇维罗的消息。当是时,劳伦狄亚上下一片振奋。在将要开始游街仪式的前一天夜里,奇维罗被沉重的铁索五花大绑着由重兵和一些神秘的魂道幽戈押送前往城主费尼勒的大殿,准备明日从大殿内将奇维罗缚上囚车开始游街仪式。这正给了帝依罗塔的长老艾斯比那法和奇维罗的老部下统领西尔飒斯地下军的特洛西库斯救出奇维罗的机会。 “但要救出他,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当天夜里,身披斗篷的艾斯比那法长老在劳伦狄亚主大街的一家即将被拆毁的客店里与坐在桌子前方的五个西尔飒斯人商议道:“根据我的小那法从地境神狱打探而来的消息,他们的这次行动,奇维罗将军的身边不仅有重兵围守,而且还隐藏着一些魂道的幽戈,魂道乃五道之一,招数一向以诡异凌厉著称,而我们现在根本不清楚对手的实力所在,若是我们去救奇维罗将军,我们一定会身陷明处,他们时刻隐藏在暗,我们更加不好对付。” “是的,是的,我都看见了,他们把奇维罗将军缚上囚车之时,我看见至少有六名穿着紫袍,头上带着连袍黑帽,手间亮着青色火焰的人消失在囚车周围。”那只啄木鸟说。 “青色火焰?”之中一个满脸胡须的西尔飒斯人说:“那是摄人心魂的鬼魅之火,若是如这位啄木鸟大哥所说,再谈及他们的穿着,他们一定不是什么正统的幽戈,而是入了邪的幽戈,传闻中在波西塔西荒漠地,存在着一个神秘的地下组织,他们在不为人知的地域挖掘、培育这一类人,以谋得他们不可告人的利益,帝依罗塔的幽戈普遍皆修行地纵神道。加之这类人万中无一,所以长老不清楚,真正的魂道幽戈,可谓少之又少。就算找遍整个西尔飒斯也未能找出三五个。” “对。”另一个西尔飒斯人说,“这么多年魔族人都没有出现,西尔飒斯一片安静祥和,在我们这里,真正的幽戈已经越来越少。几乎在一个城市中都很难见到一位,那群人行事诡秘,一般深居简出,他们多隐居在高山大泽、荒野密林等一些人迹罕至之地,有时他们会走出这个世界,在外境游荡徘徊,若是没有特殊事情,他们很少出现,而以幽戈之名频频出现的大多都是一些半吊子,他们学习五道之术完全不是为了正义与和平。而是为了利益与财富,他们利用自身本领去偷盗,去劫掠,完全失去了一个真正幽戈本应具有的气度。而且,他们从未经过刻苦的修行,这些黑暗幽戈的水准良莠不齐,虽然之中不乏强者,但大多数都是一些半途而废的家伙,他们并不会如何厉害。” “这些我都清楚。”老长老说,“我只是怕这些邪门歪道会使用什么我们从不曾知晓的黑暗招数。” 正说着。特洛西库斯突推门而入,他背背一把长剑,将门轻轻掩好,坐在长老身边的椅子上压低声音道:“我都已经打探好了。奇维罗将军午夜时会被缚到这里。” “嗯,”艾斯比那法点头,“我猜测那些黑暗幽戈们就隐藏在那囚车的附近,到时候我会用地纵神道的力量使囚车陷入深坑,然后你们趁机引出藏匿的黑暗幽戈,剩下的全部交付给我。” 夜静得很。屋内的蜡烛悄悄燃烧殆尽,天空中月亮走入乌云中,一切都变得漆黑。艾斯比那法戴上斗篷帽兜,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窥视。 “快了。”小那法轻声叫道。屋内几个人想把蜡烛重新燃起,却隐隐看见艾斯比那法摇了摇头。 “来了。”他低声道,“你们几个伏在门窗旁,我让你们何时出手你们就何时出手,特洛西库斯跟在我后面,随时听我命令。” 众人点点头,都按照长老的布置站好。 这时,长街上很远的地方突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马蹄声与车轮滚滚轧路的声响。不一会儿,便见外面一群驾着散尾驹的冥洛军团士兵快步走来,在他们身后的便是关押奇维罗的囚车,囚车后是十余位执着长枪看起来毫不耐打的步兵,最后面是那在罪人台上将奇维罗抓捕的费尼勒侍卫帕拓,他一个人走成一排,大摇大摆地阔步行进着。 这时,队伍正来到艾斯比那法的下方,在窥见了他们的布局后。艾斯比那法在手中聚集出一团紫色气体,那是幽戈们使用的元刺,他抬高到自己的肩膀位置。 “快些吃吧。”艾斯比那法低声道,押解队伍行得太快,他一手将那团紫气灌入到小那法身上,之后,他将窗户推开一个缝隙,啄木鸟从中飞出,老长老注视着它,当小那法恰好飞到囚车上空之时,老长老柱杖轻念:“地纵神道?黑地陷落。” 一个霎时,啄木鸟惊叫一声,一团紫色圆环从它身体中透出,向正下方坠落而去。 噗! 一声闷响,大地被那圆环打中,圆环所圈部位陷落下去,载着奇维罗的囚车正正好好陷入深坑,任凭前方散尾驹如何发力,也拉它不出。 “这附近有贼人!”众兵士惊乱,拔出刀剑探视八方,此时,啄木鸟早已悄然离开。 帕拓一跃跳上囚车,向四周大喊道:“何方鼠辈?竟在此使用这等妖邪之术!”囚车中的奇维罗四处望去,他方刚看到啄木鸟小那法,已经知晓长老在这附近。 这时,囚车之下突有几道青色火焰飞出,化作几个披着紫袍的人,他们低着头,面色发青,老长老微微一笑,“原来这就是那几个他们请来的魂道幽戈,真是愚不可及,竟然躲藏在囚车之下,被我刚刚的术伤到也是应该。” 老长老想要将囚车打开,而那帕拓却一直站在囚车上,让他无从下手。他微微一笑,给旁边的西尔飒斯人做了个手势。几人迅速反应,一脚踹开门窗,同时,老长老悄悄地完成一术。 “贼人原来就在楼上!”帕拓大喝道。他一跃向那几个西尔飒斯人奔去,老长老趁着这个空隙让特洛西库斯从楼上跃下跳上囚车,他拿起拐杖,用力一挥,层层土绳从地上盘卷而起直击帕拓而去。帕拓无法闪躲,只得被绳索所缚滞留在空中。 在这之后,只听见老长老轻念道:“地纵神道?盘螺竞起。”并用拐杖猛一触地,载着奇维罗的囚车便被从地下旋起的黄土带向高空,特洛西库斯手执大刀站在其上,无人能够靠近,众士兵惊愕不已,帕拓怒目而视,几个魂道幽戈刚刚施展招数,却被地下的土绳缚住。 老长老斜视了几个西尔飒斯人一眼。同他们一起跳上奇维罗的囚车,他一拄拐杖,那黄土便盘卷着像一条弯曲行进的长蛇向远方延伸而去。众人望尘莫及,还以为是鬼怪作祟,便徒然大喊:“快找出这些妖人!不然明日我们的脑袋通通落下!” 长老将囚车带到劳城西边境的一片荒野中,又把奇维罗从囚车上解下。 “多谢众位了。”奇维罗活动着身体答谢道,“长老地纵神道的力量施展得真是精妙绝伦啊。” “将军莫要说笑,我只是运用了一些基础,要不是那群幽戈们不成气候,恐怕将会出丑了。” 话语间。小那法从远方徐徐飞来,他落在艾斯比那法的肩膀上,以尖利的声音对奇维罗说:“快些报答我,你这个人类。那些家伙险些发现我,若是他们觉得啄木鸟是奸细,那么所有啄木鸟都要受难,那我当之无愧就是啄木鸟中的败类。” “莫要生气,是我高估了那些人的实力。”长老抚着啄木鸟道,“我本不该派你去。回去一定给你吃你最喜爱的大头虫子。” “将军,你可还认识属下?”特洛西库斯走上前,言语中带着激动。 “你是?”奇维罗指着他,“你是特洛西库斯,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展开双臂,想要给他的老部下一个拥抱,但又放了下去,“你是特洛西库斯,但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将军了。” 他微笑道:“我知道你们救我有一个小小的很好的目的。那就是想让我做你们地下军的统领来呼唤更多的士兵打败西林斯。” “是的,将军,难道你不想么?地下军不能没有你,我只是你的大将,你回去以后一定还是将军,我们共同推翻奴役着人民的西林斯,共建新的国度,然后联合帝依罗塔与西方各国和天国,共同抵抗魔军。”特洛西库斯激动地说。 “是的,这真是一个绝妙的想法,不过不适合我。”奇维罗笑道,“我现在要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等着我,我不能再耽搁半点时间了。” “你要去哪里?”长老问道,“去找你的那个未婚妻么?” “是的,我想老长老早就应该清楚。” “我早已帮你找到了她的位置所在,我也早已算定把你救出后你一定会去找她。”老长老笑道,“你一定还不知道她的确切位置吧?你不想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吧?” “什么?老长老。”奇维罗快步来到艾斯比那法面前,“还请老长老指点。” 艾斯比那法从衣兜中掏出一张褐色的陈旧地图,递给了奇维罗,那是整个魔域的大略地图,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西方境地说:“就在这里,魔域大轮回山的万魔竞坛,她在宫殿内给魔族人做侍婢。” “大轮回山?” “对,”长老解释,“在遥远的拜伦西魔域,位于魔城卡尔加纳,北方临着苍仑帕斯与亚灭兹(1)统治的人类国度葛努庭,听说大轮回山的万魔竞坛是个封闭的竞技场,那里有很多人类奴隶给魔族人表演生死决斗,将军去那里要想救出你的未婚妻也免不了成为竞技奴隶,那里守卫森严,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窟,带人从那里出入,将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奇维罗大略看了地图一眼,将它折起,收到袖筒中,笑道:“那个地方真是遥远啊,我想我要被魔族人抓住才能更快去往那里了。” “这种事情也只有你才能干得出。”老长老笑道,“快些去吧,但在见你美丽的妻子之前,你不觉得应该清除一下自己的胡须么?” “胡须?”奇维罗摸了摸脸。从特洛西库斯的腰间拔出那精致的匕首,笑道:“这个就足够了。”之后,他思量了一会儿,又强行脱下之中一个西尔飒斯人的外衣,自己换上。一边挥着手一边向远方跑去。 “我如果能回来的话,一定会把这衣服还给你的!”很远了,奇维罗回过头冲着那个被脱了衣服的人笑道。 奇维罗走后,特洛西库斯上前问与长老道:“老长老,你真的要放奇维罗将军走么?若是没了将军,我们的队伍就得不到壮大,西林斯也将猖狂下去。” “让他走吧,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现在的形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就算我们打败了西林斯。之后突袭而来的魔族人也一样会将我们吞没,没有天国的协助,光凭我们无法战胜魔族大军,昨夜身在天国的西塔罗长老给我来信说‘天国的情况现在很不明朗,实现三大国度真正的联手对付魔族暂且还需一段时间。’因此,我们也不必着急,奇维罗将军不是一个没有大义的人,他完成了自己的事后自然会回到我们身边的,这段时间内,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西尔飒斯人民。尽量避免他们受到西林斯的迫害。” “可他所去的地方并不安全,并且他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力量。”特洛西库斯说。 “我会去帮助他。”艾斯比那法盯着特洛西库斯道。 次日,没有找到奇维罗的西林斯焦虑万分,奇维罗逃脱。他只能临时宣布取消对奇维罗的游街仪式。而在此时,那个魔域的使者,奥托莱斯来到了西林斯的大殿。 “听你说你抓住了奇维罗?”他粗声问道,“看来神留你多活几年果然是正确的。” “是,是,”西林斯连连退步。“一直到昨夜他还在我们手里,可是在我们将他押送到大殿的路上,谁知一些妖人鬼魅突然出现救走了他。” “你说什么?妖人?”奥托莱斯冷笑,“不要再卖弄伎俩,如果想继续活着,最好把他交出来。” “是真的,我怎么敢骗您呢?那一群人实在厉害,当时我也在场,我亲眼看到,有一个西方老头只是一挥拐杖我们全部押送的人就都飞上了天空,接下来,一个瞬间,奇维罗就不见了,想必您在来这里的路上一定看见了街上的惨状,那都是那老头干的。”西林斯大声说:“奇维罗被抓的消息我早就告诉给您了,如果您能够早些到的话现在奇维罗一定在你们手里,谁料我等了很久也不见你们的答复。” 奥托莱斯想起来到这里时街上的深坑,那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所为,“那么,奇维罗现在在哪里?” “我若是知道,就不用这么着急了。”西林斯摆开双手说。 数日之后的上午,奇维罗独自一人行入了魔域的荒野中,他把胡须剃光,又把那他自认为无用的匕首扔在了路上。 万魔竞坛,位于拜伦西魔域大轮回山九重轮回的最后一道轮回中,它的西面紧挨着的是天然的阻障——万物生灵皆不可逾越的魔域邪水都维斯,它的东方是横贯南北的弗迈隆山脉,万魔竞坛在西方,据这里足以有万里之遥。那个地方是人类的奴隶给魔族人表演生死决斗或是魔族人选拔精英的地方。 尽管在其他人眼里魔族极其恐怖,但此时,奇维罗更愿意让魔族人抓到自己,把他选为竞技的奴隶,因为这样他就能够通过魔族人的力量将自己送往那里,速度会比他慢吞吞的脚步快得多,他已经等不及了。他进入魔域便开始毫不隐蔽地奔跑,并向天空中连声大喊,可这一地域出奇得空空荡荡,奇维罗的喉咙都喊得嘶哑,也没有见到一个魔影。 “也许魔域太大了。”奇维罗长叹了一口气,“这次又做了傻事!这样遥远的行程,怎么忘了在出发前带上一匹好马?” 正当奇维罗忧虑之事,南方的天际间突传来几声震天鸣响。 轰轰轰! 如雷声隆隆,奇维罗停下脚步,抬眼望向南方天空,却见远方天际,一丝丝一群群的自然精灵化作蓝色的光芒向着东方游走而去,数目之多,实属罕见。 “那是南阿的方向。”奇维罗思想道,猛然之间,他又想起了那个八年前在他亲眼见证下前往南阿的孩子——奥维尔斯。 精灵成群出现在除帕加瓦罗山之外地域的少有异象吸引了魔域的鬼魅大魔。他们听见闷雷一样的响声在魔域上空经久不绝,知道南阿一定发生了大事。 “一定是两个惊天的强者在那里大战。”一个站在山崖上的古魔抬头望向遥远天际,粗声说。 “难不成是精灵王者与加塞罗哪位大魔士在战斗(2)?”另一个古魔靠在山崖边上弯曲的魔境大树旁惊愕地回答。 在魔域南端的大雪域崇山带,就连常年沉睡的冰雪恶龙也被惊醒,从山谷中探出头,向南阿窥视而去…… 注释: (1)苍仑帕斯与亚灭兹:奇维罗的两个师哥,两者皆是神武决罗时期五大高手。葛努庭是唯一身在魔域的人类国度。 (2)战斗:羽界时代羽魔大战时期,魔王亚尤龙在羽界人类联军的逼迫下率魔军退回魔域时,捣毁了精灵纪元时精灵在东伏单帝国修筑的万灵之灵神殿,精灵王爱德米亚因而震怒,率精灵军队与魔族人展开殊死较量,他们因而成为死敌。(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亚格斯传音奥维尔斯 夜晚,在南阿大山的前方。已经长成大人、满脸胡须、长发蓬乱的奥维尔斯从母亲的坟墓前抛下悲痛重新站起,当他走到大山裂开的缝隙间准备前往南阿之后跟那老头学习的时候,在那个奥维尔斯亲手埋下的母亲的坟墓中突长出了一把泛着青光的寒剑,那青剑竖直地飘腾在坟墓上方,左右不停颤动伴随着沙沙的嘶鸣。 奥维尔斯听见声音,停下脚步,转过身,惊奇地靠上前。 这时,一股清风袭来,地面的花草丛薮随之拂动,嫩翠盎然的草丛中现出一条清晰的小道,那是魂道的招数迷迹影步。奥维尔斯注视着它,那小道向前延伸,最终停留在母亲的坟墓前,化作一人,那是将他唤醒的那个执着拐杖、头上戴着树枝编成的帽子的灰袍老头,那只随时跟着他的大白鹤也在山缝中走出,来到他的身边。 他将青剑拿起,对着正向前走的奥维尔斯严肃地问道:“此剑可是你带到这里?” “不是。”奥维尔斯摇了摇头。 “一定是!”老头将剑握起,大略瞧了一眼说,“这把剑可是青冥境(1)碧流氏(2)的至宝,名剑谱上排名第三的青剑穹庐。” 奥维尔斯摇了摇头,“我从没听说过青冥境?更不用说什么碧流氏?” “那你是哪里人?”老头问,他笑着解释,“这把剑是从你死去母亲的躯体中生长而出,这就是你母亲能够不腐的原因,此剑具有无穷灵力,上面附着着创生的奇伟力量,剑不能入土,入土即出,它一直掌握在青冥境碧流氏殿宇星非的手中,怎么会到你的手里?” “在母亲的躯体里?”奥维尔斯想了想,“母亲腹中怎么会存在这样一把坚硬的剑呢?”他回忆着,突想到那天夜里在一棵蓝色巨木下亚格斯曾向母亲的口中送入了一颗青色的珠子。他那时以为亚格斯是在想办法救母亲。 “难道那青色的珠子就是这把剑?”他思想道,“这该是这把剑最有可能的出处。” “你来自何地?你还没有回答我。”老头说。 “我算是来自帝依罗塔吧。”奥维尔斯回答,“如果可能的话,这把剑一定是亚格斯大人不小心弄到我这里的。” “帝依罗塔?亚格斯大人?”老头晃了晃头。“对了,转眼间本大人已经住在这里万年之久,在这段时间中,大陆浮现又消失,邪恶隐退又崛起。一切都应该变了,这些一定是当今世界的后起之秀啊。” “好,你跟本大人来吧。”老头说,“本大人现在已经俨然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外面世界的一切我都不曾知晓,我应该听一听现在世界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话罢,他将那把青剑扔给奥维尔斯道:“这是属于你的东西,你应该拿好。” 奥维尔斯接过穹庐,刚要随老头向山里走去,一束青光突从剑锋中奔腾而出。那青光直冲霄汉。在这之后,穹庐顿时变得沉重,奥维尔斯两手紧握剑柄,额头上大汗淋漓。 老头回过头,蹙眉望着打向天空的青色光束。 “竟有人正在利用这把剑施术。”他暗自思想,看着奥维尔斯痛苦的神态,他并没有理睬,而是就站在一边,静观事情的发展。 穹庐剑越来越沉重,奥维尔斯握着它。身体中冒出腾腾热气。 “亚格斯大人!”突然,奥维尔斯痛苦地大喊,之后那青光立刻消失,奥维尔斯也随即松开青剑。他的双手被炽热的剑柄烫得溃烂。这时,那老头缓步走了上去。 “想必刚刚对穹庐发动六纵之术的人便是给你剑的人,也是你口中的亚格斯大人吧?” 奥维尔斯倒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流,口中喘着粗气,他握住穹庐起身道:“是亚格斯大人。就是亚格斯大人。”他重复着,用一手捂着头痛苦地回忆道:“刚刚那青光闪出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亚格斯大人在一个黑暗角落里的羸弱身躯,他消瘦而苍白,我确定他快要死了,他被魔族人掳走,现在变成了这样。” “除之以外,你还看见或听见了什么?不妨告诉本大人。” “这一切都是如此地离奇飘渺,亚格斯大人告诉我一定要我提着这把剑去帝依罗塔四大古城之一的长十城,他说那座城位于那伽龙西部,我去了那里会有人接应我,更重要的是,他说他把一个重要的术转移在了我的身上,虽然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我想这一定会让他更加虚弱。” “亚格斯?长十城?帝依罗塔?”老头思想了片刻,笑道:“本大人仿佛知道了现在世界的冰山一角,本大人根据以前我的五个徒弟告诉我的已经知晓你所谓的帝依罗塔一定是曾经的大西城,而那个能用魂境纵的招数夕剑佐虚在千里之外向你对话并能够完美完成给你的身体传递术的亚格斯一定是大西城也就是你所说的帝依罗塔的主人吧。” “是的,亚格斯大人是帝依罗塔的王。”奥维尔斯点头,“不过他已经被魔族人抓走了,帝依罗塔也被魔族人占领。” “竟会有如此事情,魔族人现在又泛滥羽界了么?这些本大人都全然不知。”他看了看奥维尔斯手中的穹庐说,“看样子你现在很不安全,这把穹庐可不是说拿就拿的,必定有很多图谋不轨的人都想得到他,他们会来杀你,收了你这个徒弟算我倒霉吧!不过目前也只有我能保护得了你。” 听了老人的话,奥维尔斯立即跪在地上,激动地说:“谢师父!” 此时此刻,在遥远的北重北冥罗十九长宫的最后一宫,灭法神罗威然地站在月牙缺口之上,微风拂过,他的长发随风飘舞,那连绵不绝的白色宫殿和他前方空地上的几道银色石碑更加增加了他的凌然盛气。他一动不动,目视遥远南方。 “你看到了什么?”这时,努伊比斯化颗颗红黑色带有尖刺的不规则气泡从缺口底部冒出,它升至灭法神罗头部不远处,阴惨惨地说。 “遥远的南方连通着大维罗水牢。有人在施展极强的六纵之术。”灭法神罗回答。 这时,那红黑色气泡融合到一起,化作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他笑声凄惨。“是亚格斯?” “是的,能够使用通连那样遥远地界之术的人,一定是亚格斯。” “通临何方?”努伊比斯问。 “异常遥远,近乎是外境,两眼难以窥见尽头。只能通过亚格斯感受到施术方向与穹庐的气息,应该是南阿。”灭法神罗说:“蓝罗涅斯的部下中有人在多年前去过南阿,我会去询问他那里的情况。” 同时,在未知的黑暗地域内,忒莱娜德变作的黑蜻蜓急速飞来。 “主人,”它飞到一个亚都的耳边,激动而又略带失落地说:“小主人已经在南阿找到了人类的强者拜师学艺了,但……” 那黑蜻蜓停顿下来。 “但什么?”亚都问道,“快说吧,没有什么在我亚都眼里是大事。” “但您的妻子恐怕再也救活不了了。” “什么?”亚都顿时一震。他细细思虑了片刻说,“忒莱娜德,这些年来我并没有找到消失在罗桑迪克城的魔鬼,极大的黑暗与邪恶在未知地域的暗处悄悄涌动,现在他们一定已经十分强大,你留在这里,直到我归来之时,不要到处走动。” “主人,你要去哪里?”黑蜻蜓问。 “我要去往南阿来偿还我所犯下的罪孽。”亚都说。 南阿大山前,正当奥维尔斯以为师傅接纳了自己而从地上站起之时。那老头突然大笑:“不过作为本大人的弟子胡须和头发可不能太乱,那是师父的样子,谁也不能够效仿。”他用手中长杖指着那把穹庐剑,“用你的这把剑自行修剪吧。” “用这把剑修剪?”奥维尔斯将穹庐剑提起来。摇了摇头,固执地说:“我才不会用这把剑修剪头发,它可是亚格斯大人的,他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对他不敬?” “不敬?”那老头笑道,“你这年轻人。怎么用他的剑修剪头发与胡须还是不敬了呢?本大人可以告诉你你被世俗所束缚了。” “反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用这把剑修剪的,任凭师父怎样说!”奥维尔斯低头倔强地说。 “你怕对他不敬,就不怕对师父不敬?”老头笑道,“嘿嘿,你若是对我不敬,我就不教你任何东西。” “反正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救母亲,而苦苦等待之后,你却没能救得了母亲,看来你也不怎么样!我又没想过做你的徒弟。”奥维尔斯话罢,提着剑向远方走去。 “你说本大人不怎么样!”那老头似笑非笑一副无奈的样子,他大喊道,“快给本大人回来!” 但奥维尔斯却是倔强得很。 老头一个迷迹影步窜到奥维尔斯之前,用拐杖敲着他的头,大骂道:“你这个无知狂徒,胆敢说出如此蠢话,既然你说本大人不怎么样,为何还远道而来找本大人。” “那是奇维罗告诉我来这里的。”奥维尔斯回答。 “奇维罗?”老头哈哈大笑,他一甩左臂,盯着奥维尔斯郑重地说:“那是本大人的小徒弟,在本大人面前不值一提,看来本大人真是教徒无方,他竟然没有告诉你本大人的伟大。” 他一触拐杖,后退几步,“本大人虽不能救你的母亲,但你可知本大人是何许人也?”他盯着奥维尔斯,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赞美。 “是这山中的人。”奥维尔斯回答。 老头气得猛杵拐杖,怒火从胸间憋到了脸上,大骂道:“朽木不可雕也!” 之后,他低下头,心中暗想道:“难道本大人这些年来没有出世,声名已在凡尘俗世被渐渐淡忘了么?不会这样吧,虽说过去了几个纪元,也应该存在关于本大人的传说啊。” 他又抬起头,面带微笑地问道:“那么,你可知道五道之术?” 奥维尔斯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老头心灰意冷,心中想道:“难道这群该死的家伙真把他们的老祖宗给忘了么?” 但老头转念一想:“若是这个年轻人见识短浅呢?” “好吧。”他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就当你什么也不知道,为了让你对本大人尊重一些,我决定自我介绍一下。” 话罢。老者连退数步,用拐杖指着奥维尔斯说:“你可知……” 他故意将声音拉长,拐杖随着手臂上下颤动,就像在唱大戏。 “你可知。”他继续说:“你可知一创、二法、三决、四象、五道、六纵、七神、八门、九墟、十魂。” 他每说完一个词都摆一个动作,最后在说到十魂之时。他突然嗖的一声不知消失在何方,但在顷刻之间,他又倏然出现,双臂展开,两手中各托着一只大鸟,用力一甩,大鸟扑腾一声飞上天空。 接下来,他自以为震惊了奥维尔斯,便大笑道:“这些都是世间万灵修炼的法门,没有这些。何以能够出现所谓的救世英雄,都只不过是普通人一个,一堆狗粪,完全依靠自身蛮力,毫不禁打,若是遇到比自己强壮的对手,就只能俯首称臣,听天由命,坐以待毙!” 他回过头,背对着奥维尔斯卷起长袍。席地而坐说:“而正坐在你眼前的便是发现了元刺的奥义,并创出五道之中魂道的人,南阿老人——” 说到这里,他盘卷而起。指着正站在后面的奥维尔斯刚要发音,但却憋了良久也未发出一语。 “想必师父的名字一定惊天地、泣鬼神。”奥维尔斯问。 老头见奥维尔斯叫他师父,并且态度很好,心中暗喜。但在片刻之后,他却一甩手臂,转过头去。喝道:“圣人无名!” 他激愤地解释道:“本大人若是一直计较这种无聊的东西,岂不是被世俗所束缚了。” 而在此时,他却在心底暗自思想着,“这个名字怎么这么难起,本大人已经在这里苦苦思考了五千年,还是没未能想出一个符合本大人名声与才学的名字,本大人发誓,本大人若是再不能想出一个好名字,本大人就从此永不出世!” 奥维尔斯见这老头说话时肢体语言较为丰富,并且动作幅度较大,令人忍俊不禁,他虽很爱面子,但也不是颐指气使的人,给他认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奥维尔斯当即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道:“师父大人,您就想想别的办法吧,我的头发与胡须真的不能用这把剑剃,我的手很笨拙,外加手劲有些大,万一把我的脑袋一不小心砍掉了就得不偿失了。” “这还差不多。”老头笑道,“这也不完全怨你,可能是本大人被世俗所束缚了,本大人不应该对刚刚失去母亲的你说出这种无理取闹的话,最关键的是。”他拿着拐杖,上下摇摆着说:“本大人刚刚竟然对那自己说出的无理取闹之言信以为真了,这不是一个圣人所为。” 话罢,两者一同向大山后走去,那只白鹤紧随其后。 老头指着白鹤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巴特罗,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巴特罗。”奥维尔斯低声念道,那只白鹤随之长鸣一声。 南阿大山后是一片被高山围成的圆形空地。在这空地之内,尽是一些世上难以见到的花草树木,它们时而茂密时而稀疏地分布在空地上。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棵伫立在空地中央高达数百米直插云霄的蓝色大树,师父告诉奥维尔斯说,“那是青冥境的天木,是世界上最高的树种,他是在青冥境的一个友人手里才得到这宝贵的树种。” 顺着这片空地的地下缓缓向上看去,可以看见这四面八方的山体上尽是一些整齐排列的洞窟,洞窟从山体低处到高处,大小深度各不相同,远远望去,所有的洞窟被排成一个“聖”字。但一走近,却什么也看不出了,只觉得这一圈的大山被打了个千疮百孔。 在大山的最高处,有清泉流下,细细的泉水就像喷头,可以在下面洗澡。奥维尔斯来到这里,师父给他安排在最底层中心的一个洞窟中,让他在山下的清泉激流中洗了一个澡之后,又将自己的一些旧衣服递给他。奥维尔斯换好了衣服后,师父带他来到山体中央处的一道拱形石门前。 在这里,师父只是一挥拐杖,一道蓝光降下,那巨门便随之吱的拉一长声被分开。 那是一个内部闪动着暗黄色光芒的隧道,穿过隧道,在另一边,又是一片被大山围起来的广阔圆形区域,这区域的中央是一个水潭,清泉从山底流出淌入其中。在水潭的四周,是一片粮地与水果林,之中有蛙声环绕。 这个时节,庄稼的嫩苗刚刚从土地中钻出,而果树也是百花奇绽。师父沿着圆形空地的石径大道来到山体的一个洞窟中。那洞窟内有一些厨具和水果食物,他从一面陶盆中拿起一个干燥的馒头递给奥维尔斯,又拿起一个撕成数块扔给巴特罗。 “你能来到这里,我很庆幸,”他对奥维尔斯说,“每日本大人都因为自己的伙食而忧愁,这个就交给你了,你不会连做饭都不会吧?!” 那隧道之后的空地中,有着不同形状的不同洞窟,当师父介绍完毕后,奥维尔斯来到隧道前师傅留给他的住处,师父累了,他纵身一跃到最高处的洞窟内休息去了。 注释: (1)青冥境:帕雷斯神话中的地域。 (2)碧流氏:青冥境四大氏族之一。(未完待续。) </br> 第三十七章:戏弄魔族喽啰(一) 奇维罗削光胡须,在魔域大陆上苦行,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看见一个魔族人的身影,他饥饿疲惫,黑夜令他困意大生,还好朦胧的月光能够让他看清前路。 这地域尽是无尽荒野,前方和后方一座高山一棵大树也未曾瞧见,荒野上怪石嶙峋,道路坎坷难行。 这时,前方一道深渊突现在眼前,深渊裂痕绵延千里,横贯整个魔域,而那宽度,也远远超出奇维罗的跳越能力,他走进裂痕,沿着它向上行去。 一段时间后,一道由魔族人建成架在深渊上的平板石桥映入眼中,这石桥宽达几十米,雄浑阔伟。在桥的对面,是一个尖木围成的魔军营地,营地不是很大,大门大肆地开敞着。营地上方没有翼魔们的巡逻,营地外没有魔兵的守卫,营地内亦是一片死气沉沉,奇维罗踏上长桥,向对岸快步走去。 他走到对岸,从敞开的大门中看到四个壮硕古魔正躺在那垒成一大摞的原木堆上呼呼地打着鼾,他们每个都有两米有余,但身形看起来也十分笨重,整个大营地中除此四人别无他人。奇维罗觉得奇怪,他悄悄靠上前,虽说力量不如以前,但对付四个喽啰还是绰绰有余。 “喂喂!”他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向几个古魔抽去,“醒一醒!”见他们依然沉睡,奇维罗便用树枝向他们鼻孔搔去。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不一会儿,第一个被搔到的古魔醒来,他打了一个怒雷般的喷嚏,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左右,又望了望后面,见什么也没有就又躺下。 “喂!”奇维罗呼喊道,“你们都是盲人么?怎么人在眼前愣是看不见?” 那古魔刚刚躺下,忽听有东西在喊他,连忙惶恐地站起。但由于他脚下用力过猛,踩着的原木被他这猛力一震,纷纷滚落下来,其余三只古魔也随滚落的原木摔倒在地。如此。他们全部惊醒,睡眼惺忪地起身,看到奇维罗,立时警惕起来。 “你是什么怪物,竟敢打扰大爷们睡觉!”站在奇维罗正前方的古魔一把拽过奇维罗手中的树枝。折断了扔在一旁大喝。 “他不就是传闻中的人类么?那些有见识的老魔经常说人类的皮毛长在脑袋上,并且看起来细嫩无比,你看这个人就是。”四个古魔在一旁窃窃私语道,他们望了望奇维罗的面貌,继续说:“不必恐惧,老魔们经常说人类弱小不堪,我们伸出手指即可把他们轻易捏死。” “原来是魔族中的喽啰,没有见过世面的家伙。”奇维罗在一旁听着,不禁暗暗发笑,于是便欺弄道:“你们的老魔们可曾提到过神主也跟人类长一个样子?” “神主?”四个古魔互相看了看。“不要口出狂言!神主也是你能够说出口的!” “这个都知道啊,看来我低估你们了。”奇维罗心想,他用手指着四位古魔,脸上浮出怒意,“亏你们这些废物还知道伟大的神主!那么见了神的使者还不赶快下跪!” “神的使者?”几个古魔带着疑惑问:“神的使者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就是给神送饭的。”奇维罗笑道。 “饭?”几个古魔迷糊不解。 奇维罗揉了揉脑袋,露出无奈的神情,他大步走上前,一手将沉重原木举起,猛地掷在一旁。瞪着几人大喝道:“你们这几个废物!一定是常年待在这里没有见识过大世面的喽啰,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若是耽搁了我的时间,给神主饿坏了。脑袋一定纷纷落下。” 几个魔族人见识到了奇维罗的力量,又听到脑袋要掉下,不禁抱住脑袋跪在地上,连声乞求道:“是的,这位神大爷,我们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所以才会经常说错话,所以才会被丢在这里守营的,现在还把你当成了弱小的人类,求你饶了我们吧,你若是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帮你完成。” “我们伟大的神就在万魔竞坛看表演,我现在要去那里。”奇维罗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喝道,“但我没有乘骑,我已经连续走了几天的路,非常疲惫,听说你们古魔劲力无穷,速度飞快,我需要你们的脚力。” “万魔竞坛?”其中一个古魔说,“小的们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我们恐怕不能帮你完成使命了,”另一个古魔说,“我们的大人特地要我们留在这里。” “你们的大人?”奇维罗思想片刻,见这魔营中空空荡荡,于是便问道,“这里怎么就剩下你们几个,其他人都去了哪里?” “其他人都去加塞罗了。”几个古魔回答,“难道大人不知道这件大事么?” “他们有什么事与我无关。”奇维罗喝道,“本神使是神独有的部下,不受任何人的差遣,也不用了解这些琐事。本神使现在已经累了,你们现在赶快给我备上一架上好的架轿,带我去万魔竞坛。” 见众魔犹不决,他提高了声音道:“你们的大人把你们扔在这里有什么用,守护外面那座桥么?人类们现在已经被大魔族打得抱头鼠窜了,哪还有心思进攻这座桥,就算进攻了,光凭你们几个废物能守得住么?你们的大人只是把你们扔在这里,怕你们跟他们去了丢了他们的脸面,与其在这里不如跟我走一趟,我高兴了在神主面前美言几句,你们还会有个提拔。” 几个古魔相互对视,得到提拔可是他们平时想都不敢想,如今却突如其来降临在他们身上。 “我们愿誓死效命于大人。”几人憨厚地笑道。 此刻,加塞罗的幽暗魔殿内,几位魔首纷纷发言。 “万魔罗葬大人,众魔有所不明,我们想知道为何羽界如此不堪一击,你却不要我们进军,那西亚还有西尔飒斯,他们何其渺小!现在也敢自封为国,同胞们无法忍视,他们要我特地前来询问王者我们为何要龟缩在这里!同胞们云集在殿外,您一声喝令,羽界将燃为一片火海。” “神主大人的命令,我们不得不从。”万魔罗葬粗声回应。 “神主?”一魔首大笑,“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们为何要受命于他,我们未曾见他一面,到底有无此人,我们无从知晓,这恐怕令众魔不服啊!” 万魔罗葬起身,洞洞大殿内,那黑影异常高大,他挥动手臂,殿下立时寂静无声,而后他高喝道:“众位不必怀疑,神主即是拥有西多拉之目,以魔象黑火燃断天脉的人,如若不然,即便黑祭拳力惊天,我们也不可能摧折天脉进军羽界。” “按此说来,我们理应服从于他,然而现实看来,他却不配支配我们为他而战!”众魔愤愤道。 “你们这些愚蠢之辈,胆敢在此无端起事,违背神的圣令!”正在此时,一空灵的声音突从殿外传来,声音环绕不止,刹那之间,却见殿内一道白光闪过,魔殿霎时若白昼亮起,但又即刻随白光的消失而隐入暗夜。 万魔罗葬立时跪倒在地,喝道:“神主能够驾临此地,是我等无上荣幸。” 众魔见之,慌忙跪地。 这时,却见一双黑洞洞的眼睛一现在大殿上空,那眼睛紧闭着,它的四周黑气腾绕,那是魔象之眼西多拉之目。(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戏弄魔族喽啰(二) 次日一大早,远在魔域的奇维罗来到了一片纵横千百里的黑山系脚下。四个愚蠢笨重的古魔在营地中把几块宽木板用绳索绑在一起为奇维罗做成了一架简易的无蓬架轿,奇维罗闲适地靠在架轿上安放的木椅上,四个古魔各在一脚扛起原木抬着奇维罗来到这里。魔域辽阔空旷的大地使得他们行路畅通无阻,没有再遇到其他任何魔族人。 这山脉的山麓有着一片纵横交错的魔域大树,树上挂着闪动着黑色光芒的果实,他们从林间的石道走过。几个古魔从林中一棵低矮的树上随手揪下几颗递给奇维罗,憨笑道:“神使大人,您一定受罪了,都是小的们无能,我们不求什么,只是若是能够得到您在神主面前的美言,那就感激不尽了。” 奇维罗瞥了一眼果实,高喝道:“跟你们扯在一起算是倒了大霉,这些腐烂的食物不用摘给我,你们自己食用吧。” 古魔们听了,纷纷将果实扔在地上。 “你们这几个废物!”奇维罗大骂,“按照你们这样走下去,何时才能够到达万魔竞坛啊。” 古魔们一刻也不敢停歇,他们大汗淋漓,其中一个古魔忙解释道:“神使大人,我们不知道万魔竞坛在哪里,按照你所说,我们就这样一直走,现在到了哪里我们也不清楚啊。” 奇维罗没有答复,驱使着他们穿越山脚下的密林继续向前走去。 几日后,他们穿过被魔族人架上铁索长桥的黑山脉要塞,来到大山下的一条幽暗隧道前。 那隧道高大宽敞,周围魔境植物盘虬交错,有隆隆的魔号声从隧道另一边传来。奇维罗并不恐惧,他拿出地图,方知他们已经来到了西索斯魔域的中心边境。穿过这一山脉隧道,再前行十几里的山路,是魔域了无边际的黑暗之海——索拉大海。 索拉大海上腾浮着数百条百米之宽通往四面八方的黑色长石大桥,这些大桥由千万座透出大海的人形魔兽塑雕的方形头顶支撑而起。大桥通长千里。全数延伸向索拉大海的中心地域万魔岛。万魔岛是西索斯魔域的大本营,岛上住着几近西索斯魔域一大半的魔族,其上的万魔岛环城是西索斯魔域魔王蓝境罗的魔殿,它高大凄冷。形似盘起的东方巨龙。 几个古魔加快脚步,抬着架轿走过幽暗隧道。 隧道另一侧的山脚下一片开阔平坦,这里没有山体上滑落的堆积物,亦没有高大繁茂的魔境树木遮挡,只有着低矮的藤蔓与凄凄青草。在山脚下遥望。可以望见十几里的远方低于山脉基底数十米之高的波澜壮阔的黑暗之海,可以望见那百里长桥腾于海上凌空而起向中心处的万魔海岛连接而去。在幽暗大海上空,翩翩翼魔成群舞动,嘶声不止,这是奇维罗从没有到达过的地域。 平于山脚几里之远的陆地之上,正有十几只古魔与大魔戮执大刀长戈向隧道冲奔而来,他们发现了奇维罗。 抬着架轿的四只古魔以为已经到达了万魔竞坛,想到能够得到神使大人的美言,神情异常激动。他们用粗壮的胳膊将架轿举到最高,在隧道敞开的巨门前昂首挺胸大步迈进。唯恐前来的众魔看不到自己,其上的奇维罗故意装成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不一会儿,那奔突而来的十几个魔族人接近了他们,他们各个龇牙咧嘴,一副凶狠模样。 四个古魔见有人前来,上前抬高声音大喊道:“神使大人驾到!”——喊出这话的时候,他们各个满面荣光,他们可是把尊贵的神使大人带到这里的人。 “神使大人驾到!”这响亮的声音传到了刚刚来到这里的魔族人耳中。 “神使大人是什么人?”他们对视道。一个走在前面的大魔戮快步上前,大喊道:“你们几个是何人?胆敢在此地如此嚣张!” “你们这群无知的蠢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位可是神使大人,他可是神最亲近的部下,快快让开大路,如果怠慢了他。你们一定死无全尸。”四只抬着架轿的古魔大喝,上面的奇维罗威武地正襟危坐。 “神使大人?”那大魔戮瞧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奇维罗,大骂道,“那明明是个人类!来呀,把这些人抓起来交给蓝境罗大人处置。” “蓝境罗。”几个古魔听到这名字,不禁颤颤发抖。“神使大人,”其中一个古魔对奇维罗吞吐道:“你的美言我们还是不要了,蓝境罗见了我们一定会杀了我们。” 此时,奇维罗突改严肃的表情,从架轿上一跃而下,指着扑上来的魔族人大喝:“你们这些小厮,都赶快肃静,并马上给我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让我来告诉你们,所谓的神使,即是神派来专门检验你们实力的人,而你们口中的蓝境罗,见了我都是要拱手相迎的。” 奇维罗的话说完了,但同样的话语在这十几个相对聪明的魔族人身上可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他们怒视着奇维罗。奇维罗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抬起双手笑道:“各位魔族大哥莫要生气,我想你们一定很久没有吃东西了,饿坏了才会这么愤怒。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我到这里是来送饭的。” 说到饭这个字,他突然停顿了片刻,魔族人可不知道什么叫做饭,可是当他再想去解释之时,众魔族已经将他包围了起来。 他笑道:“其实我只是个小人物,什么也不是,但我会些竞技的本领,只希望去遥远的万魔竞坛作为奴隶表演自身的技艺。” 几个抬着架轿的古魔听到这话,对视一眼,大吃一惊,一把将架轿摔在地上,“那我们的美言岂不是全都没了!” “这个人类的疯人,那就如你所愿,把你送到万魔竞坛。”魔兵上前,一个高大的古魔将奇维罗扛起,顺着山道与盘旋的巨石阶梯向黑暗之海走去。 很远了,还能够看见奇维罗嬉笑着向那四个把他送到这里的沮丧古魔挥手致意时的滑稽场面。(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不落天使 天国的一切在年月中平静运转,然而暗里的阴谋也悄然滋生。 接任帝上一位的曼多武修斯闲适地靠在帝宫的白座上,他着有一身蓝色宽袖长袍,双手间缠着条条精美银链,披散着头发直至腰部,他的神态中有一种慵懒得令人发寒战栗的气质。殿下站立着三位兵士和已经长成的达莉娅,那只西拉幻作的兔子站在达莉娅脚下。 “帝上!”大殿上他最信任的侍卫布鲁斯说,“埃斯法甘于平庸在阶下流浪已有八年,这八年中他的卑微身份让我们近乎忘记了他的存在与他曾经的盛大美名,可近几日,他却要求说要返乡,但您知道,他曾被判永不能登上亚多那。虑在他算是您的友人,所以来此请求您的意见,是的,是埃斯法让我们向您传语。” “纵使埃斯法有百般祸端,归乡之情也是人之常情,我允诺他七天的时间。”曼多武修斯缓声道。 “但,我来问你们两人,”曼多武修斯向另外两位士兵说,“我让你们办的事怎么样了?关于西方的一切和魔族人为何久久不来进攻我们的事。” “帝上,西方除了人类奴隶只有魔族人,”那士兵胆怯地说:“我们真的已经、已经尽力了,我们差点丧生在那个虎狼之地,那个地方真的没有秘密。” “八年的时间,八年的漫长时间就这样让你们这些庸人一点点浪费了,你们每次归来都告诉我这些索然无味的虚假东西:再过几日,再过几月,再过几年。这次竟连你们自己也觉得你们的谎言没有新意,终于说出了自己无能的真伪,我干么要拆穿你们的伪面,我非常喜欢述而不作的人,他们可悲得可笑,这样他们至少幽默。”曼多武修斯缓声道,脸面逐渐转为冰冷。 “帝上!”两位士兵慌忙跪地而下。他们面色惨白,曼多武修斯已经不止一次因怒杀死士兵。 曼多武修斯微微一笑,他轻一挥手,一道白色光圈从手链中飞出。将一位跪在殿下的士兵两臂与腰部套在一起,带向半空之中。 “你这蠢货!为什么每次都给我说这些!”曼多武修斯起身,脸面的平静瞬间化为乌有,瞪大了眼睛目眦尽裂地大喊道,那士兵挣扎着。即将断送性命。 “饶了我吧,帝上!”兵士痛苦地乞求道。 达莉娅见士兵可怜,“曼多武修斯!你除了残忍地杀戮,还会做什么?”随之带着白兔走出了大殿。 曼多武修斯分毫未动,情绪渐渐恢复平静,束缚着那士兵的光圈随之消失,士兵倒在地上,算是捡了一条命。 “我做得不对么?”曼多武修斯轻念道,“愚蠢的人存在不仅浪费自己的生命,且更会扰乱别人的安静。我杀死他们算是错误么?” 多德拉诺西南方的科维亚大平原,那是天国广阔的牧场。那里一望无际尽是碧绿的鲜草与柔嫩的野花。大平原的尽头挨近多德拉诺西市内地界,飘渺的苍山与与其永不分离的岚水在平原的尽头探出,十几户牧民在苍山山脚下定居。 牧民的房屋是二层竹楼,竹楼前千米处是被篱笆围起来的羊舍。 日头高悬,清风拂衣,身材矮小的埃斯法依靠着羔羊羊舍入口处大门前的磐石,里面洁白的羊羔躺在蒲公英的黄花漫布的草地上。 “大天使,您真是位好人,是您救了我那只分娩的母羊。若不是如此,我定会损失很多。”那戴着方头巾的中年妇女端着竹篓走近他说,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是那只强壮的羔羊坐胎太大,木秀于林而风必折之。我想这两者道理多少相同。”埃斯法说,少顷,他问道:“您是如何知道我是大天使的呢?” “您头上的标记,伊凡也告诉我了,您真是一位仁慈的好人,我以为大天使的头上都戴着不可接近的圣光。但未料您的圣光却在心中。”那妇人说。 “伊凡,我那流浪的友人可真是个多嘴的家伙。”埃斯法说,“我的权职早已被天使宫取消,早在八年前我已被贬为庶民,但这又有何不好的呢?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那些自以为尊贵的主子,他们的头低不下来,看见的永远都是空洞的虚空,难道这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姿态不是愚蠢而可鄙的么?也许您觉得我说这种话很做作,但我只是在阐明道理。” “不,怎么会呢?您是我见过最可敬的人。”妇人笑道,她的面容中尽是和蔼,“即便是伊凡不说,我也会知道您的,大家都在传闻着,这地方虽然偏僻,也早已传入了我的耳中。” “他们说在我们天国有这么一个人,从塞尔亚斯到多德拉诺西,他无处不在,他似游侠,又跟那大不相同,他做过烈日下挪动巨石的苦工,又做过荫蔽下文辞绉绉的诗人,做过腌臜恶臭的挑粪工,又做过惩恶扬善的法官,做过老实耕种的农民,又做过劫富济贫的贼人,做过心灵手巧的匠人,又做过不拘一格的街头艺者,凡是世间的职位,他差不多全都做过,而他做的所有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别人,为了所有天国的人民,他四处浪荡,若风一样漫步天涯海角,所到之处都受到他的福荫,谁知道他是什么人!谁管他是什么身份!无论是否有罪,无论他被贬与否,尊贵的不落天使,大家都这么称呼他。” “如果人们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除了出于善意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或者说更多的他只是为了预想中的结果而去为善,那么他也许就没有这么受人尊敬了,甚至还算是一种虚伪。”埃斯法笑道。 “但这所有一切都必然出于热爱。”那妇人说:“除了真实的爱,没有人会愿意为了劳累耗尽年华与光阴。” “埃斯法!”这时,八年前他在多德拉诺西街角相遇的醉汉伊凡走来,这八年来他一直跟着埃斯法,“你明日就要离开了么?我向你真挚道谢,跟着你我如沐春风,学到很多道理。” “我的友人,你也让我学到很多道理,但到此为止了。是时候我们必须分离,国内的事情你也清楚些许。”埃斯法说,“这已经不是云离野与飒罗亚在位的年代,先贤们逝去以后。曼多武修斯继位,他整日荒废政事,即使是身为其养父的雷蒙思维德也难以教导他,天使宫形同虚设,那些天使与各阶的大司们也不如以前对国事忠贞。有些奸猾之人借着这机会攀附权贵,馋谄献媚以谋得利益,使得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安于本分之人倍受其扰,无才无德之人喧嚣无阻。长此以往,我天国千百年根基必将毁于一朝。而我埃斯法,并不是一位无所事事的醉汉。” “恕我肤浅的分析,”伊凡说,“您此次回去一定会恢复原职吧?若是如此,那么国家就有救了,如果您无力对抗他们。阶下的千万民众都会支持你的,试问那些威武的白军士兵们,有几个不是百姓的儿子。” “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困难。”埃斯法起身道:“伊凡,我的好友,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莫要为我的事情担心慌乱,也莫要将我的事情与言语向别人提起,更莫要道明你我之间的关系,只当你我是大路匆匆上的过客。用心铭记或者渐渐淡忘就好。” 伊凡见埃斯法脸面严肃,凝重地点了点头。 此日黄昏,卡洛斯圣殿之内,灭法神罗前来拜访蓝罗涅斯。 褐色殿堂上。蓝罗涅斯坐在大座上,两边是解惠特与伽拿斯变作的西拉。灭法神罗伫在殿下。 “统帅大人。”灭法神罗说:“我来找你为了两件事,密信的事情与一件小事。” “密信的事情?”蓝罗涅斯笑道,“阁下在开玩笑吧?那是何年何月的陈年往事?不瞒你说,虽然那密信消失得杳无音信,但这么多年来发生了什么呢?我们还不是一样坐在大座上享受清闲。我劝你还是忘了它吧,不要自讨烦恼。” “这些年来我因病和一些琐事不能出身,你的怠惰一定会使你酿成大错。”灭法神罗说,“你以为那密信只是废纸一张,即便是归来也不会交至任何贤德之人之手。但这次,你所恐惧的埃斯法又回来了,曼多武修斯允诺了他七日的时间,他将重回亚多那,也或许将重回北重,再任他的大天使一职。” “只是一个在外漂泊久了的流浪汉思乡思到掉眼泪想要回家而已,还有那个曼多武修斯,他难道不是史上最昏庸的帝王么?一座座大天使教的庙宇在他的命令下拔地而起,他沉迷于他的信仰白殿而完全不顾民生疾苦,他这样的人早该被取而代之,让埃斯法归乡只是他随便一句轻薄的话语,完全不值得考虑。” “永远不要小瞧了你的对手,埃斯法在我看来可比你要聪明百倍,你知道一些民众都怎样形容他么?他们称他为不落天使!他的人格的确值得尊敬,如此隐喑不彰韬光养晦的人必定成为祸患。”灭法神罗劝诫。 “你太过小心谨慎了。”蓝罗涅斯嗤之一笑道,“那些毫无意义的市井之言早已传入我的耳中,不落天使,多么神气的称号,就好似是哪位邪教教宗。不过,那些卑贱的伧夫,随意一个有些见识的人与他们聊上几句,就能够让他们觉得此人非同凡响,他们的夸赞之言,对于卓识者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我们怎能相信他们的嘴巴?” “不听劝告的顽固家伙!你早晚都要因此吃亏!”灭法神罗说。 “放心,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解惠特插言道,“埃斯法归乡,这是自讨苦吃,上次他因为装疯卖傻逃过死刑,可这次,他无论如何都在劫难逃了!” “看,解惠特早已想出了最好的对策。”蓝罗涅斯说,“不是还有另外一件事么?谈些别的吧,别在为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费尽心力了。” “希望你们的对策能够恰到好处地发挥作用,不要激怒了善良的狮子把羊都吃光。”灭法神罗说,他转向伽拿斯道,“西拉,说出八年前在你去往南阿之时除了看见达莉娅之外,还看见了什么?” “是在问我么?大人?”伽拿斯问。 “你现在就是西拉!”蓝罗涅斯怒声道。 “是的,我是西拉,那么容我想一想。”伽拿斯思虑了片刻道,“是的,除了达莉娅之外还有一个人,他是一个孩子,是个背着女人的孩子,他与达莉娅的关系很好。” “真是滑稽的事情,难以寻到的东西往往在不经意间发现。”灭法神罗说:“那么,西拉,你带领人马前往南阿将那位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请回来,他的手中有着那把传闻中的穹庐剑。” “穹庐!”蓝罗涅斯从大座上站起,“可是古剑谱上排名第三的青剑穹庐!” “是的,那是属于亚格斯的,可你知道他现在身陷囹圄,把那把剑交付给了别人。若是你们能够将那孩子带回,那把剑就是属于你的了。”灭法神罗说,“那孩子是个半人魔,他身边有人不好对付,凛于你们的能力,天使宫的两名法天使巴蒂和文修会与你们一同前去,我也会前往那里,若是他的魔族父亲在他身边,我将不虚此行。”(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墓前的悲音 这一日午夜,奥维尔斯陷入矛盾。他将头发和胡须整理好,躺在洞窟内的大石床上,洞外的花草随风摇摆,月光从满天繁星的夜空中缕缕斜射进来,外面直冲霄汉的天木睁眼可见。 他长叹一口气,下床提起放在床边青光耀耀的穹庐剑,想起那一天夜里亚格斯借着这把剑与他所说的话:“提着这把剑前往帝依罗塔四大古城之一的长十城,那里会有人接应你。” 想到那在黑暗中苍白无力的亚格斯,他心中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思考着,产生了诸多碎念,一下坐在石床上,望着洞外辽阔的星空,联想到外面的世界,又想起了达莉娅,他拿出小时候达莉娅给他的玉块。 “无论什么时候,小木匠看到它就会想到达莉娅了。”那在帝依罗塔花海中达莉娅悦耳的声音清晰地涌上心头。 “不知达莉娅现在怎么样了,在哪里?变成了一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产生阵阵暖流。 此刻,达莉娅正抱着小兔子独自坐在帝宫前的台阶上遥望星空,两边是整齐排列的白军士兵。达莉娅望了一会儿,两眼一眯双腿支起,将小兔子放在双膝与小肚之间,双手抱着膝盖,低下头,心中念道:“小木匠,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越过南阿大山啊?我现在过得一点儿也不好,哥哥不在我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这时,曼多武修斯着一身长袍从大殿里缓步走出,他来到达莉娅身后,抚着达莉娅的肩膀轻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会对身体不好的。快些睡吧,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是要成为我曼多武修斯帝后的人,我不会让你养成任何不好的习惯。” “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达莉娅站起,向宫殿内快步走去。 南阿大山后。奥维尔斯胡乱思虑的心久久不能平息,他提起穹庐剑向外走去。夜风拂过广阔的空地,青草与野花的芬芳扑鼻而来,他的心中一阵清爽。这时。却听见大山最高处中央的洞窟中传来师父哀婉凄凉的吟诗声: “十年磨一剑,风雨话沧桑。 锦亭西渚望残阳, 小窗踱夕径,剑影埋暗殇。 借问苍天几人懂? 怀旧空对赋,摇戈入天堂。” 不一会儿之后。师父突然大笑起来。 “本大人终于成功了!”抬眼一望,那洞窟中正是一片灯火通明,突而,师父从中一窜而出,他在高山围成的圆形天空中踩踏着稀薄的空气奔跑起来,他脚踩到的每一个地方,都会留下一个短暂的蓝色脚印,奥维尔斯注视着他的古怪行为出了神。 不一会儿,师父从天空中快步走下,就像迈着阶梯。一步步来到奥维尔斯身边。他的手中执着长杖,那名为巴特罗的白鹤随之从洞窟中飞出降落在地,他注视着奥维尔斯笑道:“这么晚还不睡,一定是被世俗所束缚了,在想些没用的东西。” 见奥维尔斯好久没有搭他的话,他又说:“那好吧,我且问你,你来到这里都已经这么多天了,有想过自己适合学什么么?” 奥维尔斯摇了摇头。 “我根本不清楚有什么东西能够学的,倒是看见师父在天空中行走的步伐实在高明。” “你想学这个?”老头笑了笑。摇摇头,“那是魂道的华步,能够在天空中行走,但你不适合。” “不适合?”奥维尔斯问道。“为什么?”知道师父要教他那种在他眼里能够打倒万人的力量之后,奥维尔斯的激动之情溢于脸上。 师父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奥维尔斯,“你的身上弥漫着六纵的元刺气息,是你的那个亚格斯大人利用六纵的剑术夕剑佐虚传给你,如果你再修行魂道招数的话,恐怕会将两种不同形式的元刺颠倒错乱。最终一事无成!” “当然,这个人世间存在五道六纵全部习得完全的人,但除了本大人以外,哪里还有那种天才啊!”师父一甩衣袖,纵声大笑道。 “元刺是什么东西?”奥维尔斯问。 “什么?”师父吃了一惊,用长杖指着他,“原来你连这东西都不清楚,看来你对我所创建的魂道是一窍不通了,前几天问你关于如今世界上的事情,你也臭屁不懂,我就当做你什么都不知道来告诉你好了。” 话罢,他背过身去用手比划道:“元刺,是本大人发现五道之中魂道奥义的一个重要基础,也是其他四道与六纵招数施展的前提,没有它,什么厉害的招术也妄想发动,就像鱼儿离不开水,鸟儿离不开天,修行五道之术的幽戈则离不开元刺,这是一种神圣无比的东西。本大人在发现它之初,发现自己体内产生的少量元刺如果放到别人手间,会有明显刺痛的感觉,所以我将之命名为元刺。” “哈哈!”他大笑道:“现在想起,这个名字是多么的贴切,这足以见得本大人起名艺术的高超。” “这下明白了吧?”他回过头,注视着奥维尔斯。 “嗯。”奥维尔斯点头,心中想道:“当年在帝依罗塔的扒鸡窝果然什么也不知道,教了我那么多天,这些他丝毫没有说过。” “很好,”师父笑道,“那现在我来给你说招数的种类,你仔细听好了,这对你日后的学习很重要。” 他庄严地说:“世上共存在十种法门,这十种法门各创自不同人不同族氏之手,招数特点各有千秋,有的甚至相互克制,大体上可分为一创、二法、三诀、四象、五道、六纵、七神、八门、九墟、十魂等十种法门共五十五个类别。” 师父解释道:“这些仅仅是小小的分类,法门之中蕴含的招术森罗万象,不可计数。” “一创,顾名思义,就是创生流,一种能够创造物质的招数,但这种招数很少有人能够使用,不仅因为术本身的复杂,而且施术者在施术之后会全身尽废,成为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的人。甚至还会因为施术过度气力衰竭最后终至身殒魂散。” 他指着奥维尔斯手中的青剑说:“你的这把穹庐剑上面就附着着一种创生的力量,所谓‘穹庐浮戈,两穷截止。’它可是一把了不起的名剑。” “而二法呢,”师父继续说:“即是灵法与天法。也可以说是精灵之法与天使之法,精灵与天使这些生灵中的佼佼者一出生便具有他们的灵力,他们不会练就元刺也同样能够凭借灵力进行战斗,用灵力进行战斗而达到一定水准的人被称为大灵士,就像天魔道的大魔士与其他四道的幽戈一样。这都是修行者独有的称呼。” 他见奥维尔斯正耐心地听着,便说得越来越起劲,“三诀,就是大灵士们发动术的三种口诀,分为《浮山大天使诀》、《暮水精灵诀》与传闻中的《大西境奥诀》,对于那些大灵士们,本大人实在不太清楚他们的口诀是怎样的,他们总是能够闭口不言就发动招数,令人防不胜防。” “对于四象而言,本大人认为那绝对是这十种法门中最强的四种分类。”他加重了语气。比划着说:“那不是多少人想练就能够练成的,那是与生俱来的,万人中也难以寻得一个,他包括天象,残象,大地魔象与神象,你应该认识到这四象力量的奇伟。” 他举例道:“当年拜访本大人的飒神拥有神象之眼冥云九截,能够发动很多意想不到的以至于神话中的招数,也就是我上面说过的七神,那是距今万年前帕雷斯神话中最强的七种招数。包括影去浮山、纹魔天语、漫灭形骸、目断归墟、神象归尘、天隙降则与苍剑神潭,这七种招数可以说每种都是上乘中的上乘;而当年的魔王亚尤龙则是拥有大地魔象西多拉之目的人,他可以令整个魔族为之臣服。” “所谓的五道呢。”说到这里,师父简直激情澎湃。“包括本大人花费毕生精力创建的魂道与努伊比斯创建的劫道和邪恶与黑暗之神阿鲁斯创建的天魔道以及浮山蓝瞳人索伦爱德修法创建的天道和那威寒罗山红袍老怪的艾希曼彻斯创建的地纵神道。” 他骄傲地说:“本大人最先发现了元刺,按照原理来说是本大人创建了五道,五道招数繁多,根基雄厚,这不仅得益于本大人天才般的表现。” 他将拐杖扔在一旁,展开双臂。闭上双眼,仰头对着夜空激动地说:“而且得益于那些本大人的晚辈们,本大人的弟子遍布了整个世界,他们不断创造着新的招数,使五道之术更加普遍强大。” 说到这里,他猛然回过头,怒斥道:“而阿鲁斯创建的天魔道和努伊比斯创建的劫道却是一种邪恶的法门,天魔道是为魔族人创建,而劫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听闻劫道共有七分劫,一旦入了劫道便会得到这世间的诡异力量,但也要为此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心灵扭曲、面貌变形,甚至是惨死,一分劫、二分劫、三分劫……七分劫,每增加一分便会多增加一分的痛苦,但每增加一分。”师父神秘地说:“那人如果不死便会增加一分恐怖的未知力量,听说七分劫的完全者是不可被打败的不死之身。” 他收回了心,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而六纵呢,就是专为剑术、刀术、或者其他一些不一样的术而创建的,它包括天纵、地纵、神境纵、鬼道纵、夙魂大纵、森罗纵,所谓四象生五道,五道生六纵,世间万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老头正说着,奥维尔斯也正听得认真,大山的外面忽隐隐传来一个男人的抽泣声、窃窃的自语声以及剑锋沙沙的悲鸣声。 师父停止了兴致勃勃的讲话,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什么人在大山外面?”奥维尔斯低声问。 “不要做声。”师父的面孔转为严肃,“这里人迹罕至,恐怕来者不善。”话罢,以华步跃入天空之中,一个闪光猝然消失了。 奥维尔斯欲想穿过大山缝隙去看一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地下长出的藤蔓束缚了全身,那只白鹤站在他旁边看着他。 “那人很可能是因为你而来。本大人没有回到这里之时,你不能出去。”只听那白鹤以师父的音色传音道。 南阿大山的缝隙间,师父把身体隐藏在大山后,头部缓缓向外探去。若是一般情况。以师父一贯的作风,他会直接冲上前去,与那人一顿说教或是给他一阵痛打,而现在他却甘愿“被世俗所束缚”,在暗中偷偷地窥视着那人的踪影。可见来者非同一般人物。 师父在山后一瞥,正看到奥维尔斯的父亲亚都,他身着黑袍,背背五把一模一样的纤细黑剑,屈膝半跪在母亲的坟墓前。不知为何,他奇怪地把所负之剑一把一把全部插在坟墓前的大地上,之后深深扣头。 “他要干什么?”老头正寻思着亚都的奇怪举动,亚都向后一瞥,威然站起。 “糟了!”师父念道,他在那一瞥中恰恰和亚都鹰一样的双眼对上。他知道亚都发现了自己,于是准备离开以避免这场不必要的打斗。 但没有料到的是,亚都并没有找他的麻烦,而是早他一步,在他离开之前化串串黑影,向着后方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天魔道的招数残道西沉,能够使人瞬间消失在百里之外!”老头思想道,一个迷迹影步奔上前。 坟墓之前,亚都插到这里的五把长剑排成一排,它们皆深入大地半个剑身。剑体呈暗黑色,玲珑精致。他虽从没有见过这种剑,但却清晰感觉到这五把剑之中每一把都包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他用手握住剑柄,试图将剑拿起仔细观赏一番。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没能够拔出,他以为自己用力太小,于是便使出大力继续拔剑,但这一次他竟又未能拔起。 他感觉到奇怪,退后数步。从地上拿起一片枯叶,用充斥着绿色元刺的两手将叶片一攒,那枯叶便成为了一棵小小的树苗。 他将那树苗抛向几把黑剑,并将长杖向地下一震,轻念一声道:“轮道?小落叶幻森。” 话音落下,却看见那小小的树苗突扎根地下并快速生长而起,这时,老头用长杖轻轻一划,那粗壮地树枝便盘卷而来将五把黑剑死死缠住,巨大的生长力量拉动着剑体缓缓向上奔出大地。 “这下怎么也能够出来了吧。”老头笑道。 但就在此时,大地突跟着树木的长势轻微地颤动起来,地下深处也传来吱吱呀呀的诡异声响,紧接着,像树根一样轮轮黑色凸起突从五把剑附近的四面八方绷现而出。广阔空地上居住的生灵都被吓得四下奔窜。 “那些剑是不能够拔出的。”这时,远方精灵森林中的夜灵从天空中飘荡而来。 老头见势,挥手将大树变得消失,之后走到那从大地中凸出的黑色树根一样东西前方。 “难不成这五把剑在地下扎了根!”他看着那不能被拔出的奇异之剑,疑惑地思想,而后仰头对天空中游走的夜灵问道,“精灵见多识广,你可认识这五把剑的归处?” “是的。”夜灵答道,“这五把剑全部都是一样的,拥有一样的外表和一样的力量,记得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精灵王爱德米亚为寻找失踪在暮流北泽精灵森林中的阿洛法王子而前往大雪域(1)的时候,曾在那里的天戈山岩洞内发现了跟这五把剑一模一样的十三把黑剑。” “‘这样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怎么会有这般精心铸造的剑呢?’王出于好奇,便从那里带回了一把,并将其称为大雪域黑剑,其剑身华光透澈,剑刃锋利无比,可以说是削兵如泥,他爱之如稀世珍宝;但在一个偶然间,他一不小心将这把黑剑插入了地下。” “后来怎么样?是像现在本大人所面临的情况一样么?”老头打断了他的话问。 “是的,从没有再拔出过,任凭熟练掌握《暮水精灵诀》的王怎样淋漓尽致地发挥他的灵力,都无法将它拔出,‘这真是诡异的一把剑,’当时王这样说,但碍于面子,他并没有向外宣扬此事,而这把黑剑。”他继续说,“则在一段时间之后自动消失了。” “自动消失了?”老头问道,“那一定留下了什么。” “是的。”夜灵答道,“在这把剑消失以后,那些在这把剑附近地域埋葬的精灵又重新活了过来。” “重新活过来?”老头毫不相信地说,“那岂不是起死回生,这有悖于本大人一直所信奉的自然真理!” “但这是事实,我们族人世代相传的史书上就是这样记载的。”夜灵答道…… 注释: (1)大雪域:魔域数百年前是一个被冰封之地,羽界之人称之为大雪域。(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山洞内的秘密谈话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ㄨ】 埃斯法的故乡亚多那在天国七阶中是一个相对占地很小的一阶。整个亚多那的街道都是白色大理石铺成。身为天国的艺术之都,寂静是这座城市的首要特点,驾马在街道上驰骋是不被允许的。 这一天,当长街的日头刚刚从殿堂的高端升起时,街道上早已漫布了成群的大天使教教徒,大天使教教徒的男人们身着坦露洁白胸肌背后缀有天使之翼徽章的长服,女人们除了着装素洁没有约束。 他们脚步轻缓,各个彬彬有礼,领头的是一位执有天使法杖袒露胸肌的天使。他们现在要去往大天使广场朝拜圣母法芙羽,这于他们而言是每日必须完成的功课。 大天使广场是天国最大的广场,位于白城亚多那中心,它将绵长的圣地门龙大道分成东西两部分。进出广场要通过一道白色石柱门,那白门由天使守卫。 广场南北方是两座向内凹陷的半圆形建筑,北方那座高大庄严的白色建筑是大天使教堂,南方那座潜褐色多门建筑是圣地罗纳德音乐千门城。那赫赫有名的西斯兰格修跪膝铜像与圣母法芙羽大理石塑像在大天使教堂不远处,千门城的前方有十几米之高的大天使法杖,那被称为“天绝地神”,是天国处决重要刑犯的刑架,它伫立在一座高达三米余高的石台上,那石台是斩刑台。 清晨,是一日一度的朝拜之时,很早的时候,大街上便已满布前往大天使广场的众人。执着天使法杖的天使在前方带路,后方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源源不断有人从大街两旁的建筑中走出加入队伍,不一会儿便组成了一大群人。 这时。一个身着宽阔长服,留有黑色短发,额头上刻有一片蓝色拈境浮兰花瓣标记的男子从附近一座对比之下毫不起眼的建筑中走出,他个子矮小。四尺有余,五尺未到,而且相貌平平,在众多天国俊美之士之中可以说是丑陋。 他皱着眉头望了望初生的太阳,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他灵活地扭头一转,深入人群中,转眼就被滚滚人流淹没,在那之中,说他是鸡立鹤群毫不为过。 “请问您是尊敬的大天使埃斯法么?”他身后一个长相美丽的二十多岁的女子悄声问,她声音细腻,令埃斯法在漫无目的的深思之中缓过神。 “是的,您怎么知道?”他回过头,微笑着回答,看那个女子头上戴着美丽动人的白翼发卡。他知道她是一名虔诚的大天使教教徒。 “您真是会说笑,您可曾是大天使教拥有最高威望的人,能够与帝上比肩。”那女子说,“你所撰写的《埃斯法圣法》可是国家的最高法典,您的声明有谁会不知呢?” “可你只是知道这些听闻,从没见过我的样子。”埃斯法言语平静。 “是的,我是没有见过你的样子,但对你早已有所耳闻了,有人说你八年前因有与飒罗亚同流合污之嫌被贬去官职,还说你昨天夜晚才回到这里。” “奥?是么?”埃斯法带着微笑说。“没关系,你尽管说出这些听闻,不必考虑我的心里,我一向喜欢听取别人在背后说我的话。也喜欢与真知灼见的人坦诚交流,这样能让我从中获得真理。” “不,”那女子活泼可爱,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他们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说你在人群中不易走丢,因为你长得独树一帜。” “独树一帜?”埃斯法知道有人在背后嘲笑他。连连点头笑道,“是的,但很多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能够做到独树一帜很不容易。” 那女子点了点头,怜惜地说:“可是我闻听你在几年前不是这样子的,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一点点么?” “这都是谁说出来的,真是造谣生事。”埃斯法慢声慢语地说,“我天生就是这个样子,我从娘胎里未出生就受到了不合理的对待,信不信由你。” 埃斯法说:“我懂事很早,即便是未出生我也已经能够记忆一些东西并进行评判了,记得那时,我力气很大,一直喜欢蹬母亲的肚子,把我的母亲蹬得实在忍无可忍了,她就恐吓我说‘如果你再蹬我的肚子,我就把你扼杀在里面。’我听见母亲的声音,简直恐惧极了,但这并不能覆灭我的天性,于是我继续蹬,继续蹬,终于有一天,惹怒了我的生母。没错,即便是生母,也会对我下狠手的,于是她决定打掉我,可是我天生聪颖,急中生智缩短了自己的身躯,才避免被食进腹中的恶物打中,也因此得以活到现在。” 话罢,他转过身看了看那一直与他对话的女子,见她一脸质疑,他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不相信么?可是这都是事实。” “可这也未免太离谱了吧,你的母亲想要杀你,这怎么可能?”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埃斯法仰天一声长叹。 就在这时,圣地门龙大道西方的尽头处,忽有四位白军士兵驾散尾驹匆匆向近处驰来。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境地,马蹄踏在地上所发出的噪响着实令人烦躁恼怒。 驾!驾! 几人叫喊着,街道上整齐缓步的人们被他们冲得四散开来,众人惊恐地望着他们,埃斯法注意到了这几个人。 “成何体统!野蛮的兵戎之士竟敢来此圣地滋事!”埃斯法高声道,他快步走出人群,双臂展开,挡在几个无礼之徒的前方。 战马行至埃斯法之前,几个白军士兵匆匆勒紧缰绳,马匹长嘶一声,双腿腾起一人之高,险些踩中站在前方的埃斯法。 “喂!矮个子!难道不想活了么?”骑在马上的白甲士兵喝道。 “看来几位都是信马由缰的不羁之士啊,”埃斯法微微一笑,“我可从未见过有谁敢驾着马匹这样大肆地从艺术之都亚多那踏过,不知是我误会你们了,还是你们喝了一点儿迷醉心智的酒水。认错了方向。” “你这矮子,快走开!”几个士兵连声大喝,最前面的那个士兵指着自己嵌有蓝色拈境浮兰花瓣的铠甲,仰头骄傲地大喝道:“我想你一定是来自塞尔亚斯的粗俗之人。难道这铠甲你不认识么?我们可是白林山溪水镇(1)的天城禁卫军,这可是专门授命于大天使兼帝上的特制铠、铠……” 这时,这言语狂妄的士兵突然顿住了,他不经意扫视埃斯法一眼,竟看见埃斯法的额头上印有拈境浮兰标记。方知他就是昨日归来的埃斯法,埃斯法虽已被贬职,但曾经的光辉依然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他立即跃下马,深鞠一躬道:“您是曾经的大天使,我们有罪,还请您能够开恩饶恕。” 后面几位士兵见了,也纷纷下马。众人都向埃斯法投以惊愕的神情。 埃斯法环顾一眼四周,微微一笑道:“你们在亚多那圣地门龙大道上乘马肆意驰骋,此情该罪,但罪行甚微。不过。” 埃斯法话锋一转说:“如果你们是无原因地这样做,那可就是大罪了,可能还要被关入浮提冥罗戈的大维罗水牢,你们说吧,为何做出如此目无纪法之举,说出一个原因这可以让我想到饶恕你们的理由。” “谢谢您的开恩。”那位白军士兵说,“我们知道这是规定的法律,也自认罪状,可我们是奉帝上之令行事,他要我们尽快归来。不然将处以死刑。” 埃斯法听了,知道曼多武修斯一定有要事要做。 “好了,我饶恕你们,你们回去吧。” “谢您谅解宽容。”在这之后。几个士兵拉着马,随着滚滚人流渐渐走远。 埃斯法完成朝拜,回到他的屋子,一口气踏上了两层楼梯,来到第三层他的住处,第三层共有三间小屋。他选择左边的一个打开门锁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很小,大约只有十五平,窗子上深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内没有阳光显得十分昏暗。这狭小的空间内分布着一张褐色大木桌子和一把同样颜色的大靠椅,剩余的空间是盛满书的书架,桌子上散乱地分布着由于书架装满而余出来的层叠大书。 他来到屋中,坐在椅子上随意拿起一本书翻开几页又百无聊赖地放在那里,开始苦思闷想。 “八年来整个天国的流浪,却不曾听闻到任何能够为飒罗亚帝上平复冤屈的证据,蓝罗涅斯这个恶人依然逍遥法外,我该如何才能让行动更加有效。”想到蓝罗涅斯,他又联想到八年前曾出现在他身前的帝依罗塔长老幕格尔?西塔罗,忠心的那络大将也曾在八年前因长老的事情找过他,那时他以避免遭受自己的牵连为由而没能与那络见面。 他还依稀记得西塔罗长老留给的地址,亚多那万伽山的瀑布岩洞中。埃斯法思索片刻,“我未曾想到,我的内心一直引导着我,我回到亚多那的意义便是去见这个曾被我视为虎狼的人。” 之后,埃斯法从书架顶端找来一件黑披风,披上它走出门外,锁上门锁,向外匆匆行去。 埃斯法很早就来到了万伽山的瀑布岩洞中,但主人却一直不在,只有一个背负阔刀身着帝依罗塔宽服的守卫坐在洞中的一把大石椅上,石椅前有一张石桌,见埃斯法来到这里,那侍卫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请埃斯法坐下,并恭敬地说:“您一定就是天国万人之上的大天使埃斯法,西塔罗长老早知道您总有一日会来到这里,但现在他不在这里,还请您耐心等待,我想他不久就会回来。” “好吧。”埃斯法平静地答道,他随手脱掉着装在外的黑披风,露出银白的宽袖大衣,来到瀑布的前方,望着外面的山景,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他看见太阳沉向森林的西方,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又看见天空满布繁星,而后不久,他才看见一个披着褐色斗篷的老者从那山涧之间阔步而来。 那老者高大壮硕。执着青色地灵长杖,留有一尺有余的黑色美髯,两道重眉似利剑一般,眼神严肃。脸上皱纹全无,直挺挺的身躯,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一身刚烈正气。他正是埃斯法等待的西塔罗长老。 老者来到瀑布下,刚刚窥见瀑布之后的白衣就仰头大呼道:“大天使来到这里。不能随时相迎,真是西斯罪恶,如有怠慢之处,还望大天使宽恕。” 话罢,纵身一跃透过瀑布来到岩洞中,把淋湿的斗篷摘下,递给站在一旁的侍卫。 埃斯法注视着西塔罗,礼貌地说:“我觉得您应该坐在这里,这样我们正好视线相平,谈起话来也很方便。” 老长老一向豪爽刚正。便坐在石椅上,严肃地问道:“几年前我曾拜谒你,我知道你今后一定会来到这里。” “是的,您的预言现在已经实现了。”埃斯法叹息了一声道,“当年强大的帝依罗塔被魔军侵占,我感到万分痛惋与惊愕。纵然如此,飒罗亚帝上被打入大维罗水牢之事你一定也清晰知晓,这件事情刚刚过去不久,一个破灭之国的异邦长老潜入我天国并找上我说出一些不符实际的话,这实在不能不让我产生怀疑。因此你亲自上门拜访我的那****对你的无礼怠慢还请你能够谅解。” “你不将我这非法越国之人暴露于天国法治之下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恩赏,我们两人之中,也不存在这等虚伪之词。”西塔罗起身,“现在让我来说清楚。魔族进攻本国之前你们天国还处在不可能与本国联手对抗魔族的混沌之中,光凭本国不可能打败强大的魔军,那样只会让本国子民遭受荼毒,所以亚格斯王选择了不战而降,而我来到这里,正是为了实现王安排的计划。” “亚格斯王不战而降。”埃斯法惊愕地问,“即便是不战而降就能保住本国人的性命么?魔族人可从不讲道理。” “这一点儿不必大天使操心,吾王早已想出了对策。”西塔罗长老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 “看来我是多虑了。”埃斯法笑道,他一转话题说,“你们来此一定是使吾国改变现状,与你们一起联合对抗魔族来迎接这场大劫吧,那么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申明原帝上飒罗亚的冤屈,使他重新登上帝位,这样一切就都会如你们所想。” “没错,”西塔罗长老说,“飒罗亚帝上一事不仅大天使觉得有蹊跷,我们也早已看出了这事情的古怪,这次大天使就在这里,如果我们能够合作,事情必然事半功倍。” “但可惜的是。”埃斯说,“我虽知道飒罗亚帝上遭人陷害,也一直暗中搜查,却没有任何线索。”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西塔罗长老说,“那么我将给你一些线索。” “长老不吝赐教,我将附耳倾听。” “八年前,蓝罗涅斯一直在追杀着某个人,经我们调查,他所追杀的这个人名叫西拉,这西拉是绿野山王者西拓烈的儿子,他在八年前失踪,代替他的是一个邪派之人变作的假冒为西拉的蓝罗涅斯旗下的一名战士,此人在卡洛斯七阶圣殿内收到蓝罗涅斯的保护,我们不能靠近,我们的线索也就此断掉。” “但一切并未全然消失。”长老补充,“吾国另一位身在西尔飒斯的长老艾斯比那法与大圣使列格兰调查得知,那西拉手中掌握着惊天的秘密,这秘密有可能就是推翻蓝罗涅斯等奸污之人的证据,西拉虽已失踪,但秘密依然留存在西尔飒斯,因为天国的白军到西尔飒斯只是无功而返,这是艾斯比那法耳闻目睹的,只是凛于其他要事与线索的渺茫,这些年来我们谁都没有找到秘密。” “多谢长老告知,蓝罗涅斯私自派兵出境我早已有所耳闻,这线索至关重要,我已经知道如何去做,时间紧迫,我要离开这里了。”埃斯法话罢欲去。 “那络大将与我是很好的朋友,我们的另一个跻身之所在多德拉诺西的圣罗茨教区。”西塔罗长老告诫道。 “我记下了。”埃斯法反顾而去,“愿圣母保佑你。” “愿你一路顺风!”西塔罗长老说。 注释: (1)白林山溪水镇:北重天城禁卫军驻地,天城禁卫军效命于圣造天城,直属帝上,天城禁卫军共五万,占天国兵马的三分之一,一万位于圣造天城,四万位于白林山溪水镇,由大将龙迪尔带领。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曼多武修斯之邀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埃斯法别离西塔罗的同一时间,那此日在圣地门龙大道上驾散尾驹疾驰而过的四个白军士兵来到了的帝宫内。 帝宫中,曼多武修斯正卧在大殿白座上昏昏欲睡,他用手托住头部,纤细的长发披散而下,耳朵上戴着精致的蓝钻坠子,手上缠着白链,白皙细嫩的脸蛋看上去像一个优雅的女子。 这时,几个姗姗来迟的白军士兵从帝宫外走进,匆匆来到大殿上。 “帝上!您交代的事情已经有了新的进展,我们发现那些魔族人不进攻我们仿佛是受人所控。” “你们几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回来吧,晚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受到何种刑罚呢?”曼多武修斯盯着四人缓声道。 “是的,帝上!我们知道,我们知道。”四个士兵被曼多武修斯的冰冷神情吓得颤颤发抖,连连解释道,“实际上我们本能够准时来到这里,我们到达亚多那时刚刚是今日清晨,按照这个来算,我们临近午时的很早之前足以观见帝上的尊荣,但当我们行在圣地门龙大道时,被贬职的埃斯法突然出现,他将我们四位截下来进行了盘问,并不允许我们驰马前行,才令我们不能按照预定时间来到这里。” “奥?有如此事情。”曼多武修斯缓声道,他微微闭上双眼,“我虽已允诺埃斯法归乡七日,但他一个带罪之人,有何权力拦挡帝上的兵士。” “而你们!”说到这时。他突从白座上站起,指着那四位士兵喝道,“真是愚蠢至极!八年的时光竟一直在重复着一样的事情,一直制造着同样的喧嚣与烦乱,现在竟还敢到这里告诉我说事情已经取得了进展。” “帝上,饶命啊。”几个士兵面色惨白。跪地而下,“就快了,已经近在眼前了。” “近在眼前?”曼多武修斯冷笑道,眼神中露出丝丝狰狞,他轻一甩手£≈£≈,,一座白色方形监牢从白链中弹出,四位士兵之中的三个被罩在了里面。而后那白牢逐渐缩小,随着它的缩小,里面的白军士兵也以同样的速度与比例缩小。 最后。那白牢竟变为了一个小方块,曼多武修斯伸出手,却见一股白光从他的手间亮起,那白牢便旋即已在他的手中。 “饶了我们吧,帝上……”被缩小的三个白军士兵如蚊子般在白牢中连声乞求。 曼多武修斯托着白牢,微微用力将其捏成了碎烟,对下面那位已经吓得丝毫不能动弹的白军士兵说:“看,多么漂亮的烟雾啊。你们这些庸才在一生的终点能变成这样美好的事物也算是对生命的升华了。” 那士兵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曼多武修斯一眼。 “听着。”曼多武修斯缓声道。“明日让那个半路拦截你们的丑陋之人到这帝宫中,我要审问他一番。” “是!是!”那士兵连连应声,退后几步后,踉踉跄跄地奔出了帝宫。 弯弯的月亮隐匿在灰色的云层中,凌晨已过几个小时。圣地门龙大道两旁的建筑在飞速逐走的月亮光华的照射下忽明忽暗,那腾斯的马蹄飞火在夜空中如蓝色流星般急速闪过。 在那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建筑之中的第三层书房中。埃斯法静坐在木椅上,在从万伽山的岩洞中回来之后,他一直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一直没有入睡。 他站起身,将屋子内紧密排布的书架挪开。打开墙壁上一扇隐秘的木门,从那狭长的墙壁中拿出已经落满灰尘的琴箱,又把木门关好,把书架挪回原地,走回书桌旁,将琴箱放在其上,用事先已经准备好的蓝色抹布拭去尘土,坐在椅子上,打开琴箱。 里面是他的那架八年未触的古琴,五个赤橙绿蓝紫的各色拳头般大小的小人从琴体中探出头爬上琴弦。 “久违了,埃斯法。”其中一个红色的,“封存已久的琴被取出,一定有大事要做。” “你们好,我的五音鬼,”埃斯法低头盯着他们笑道:“很不幸,我想你们最近可没有那么多的闲暇时间睡懒觉了,我需要你们帮助我。” “你要做什么?”五个小个头问。 “你们先休息吧,到时候就知晓了。”埃斯法没有道明,便又将琴箱合上。 在这之后,埃斯法将手搭在琴箱上,暗暗思想道:“时机已经成熟,我现在就去西尔飒斯,去找那沉入深海的佐证,希望它并未因我的姗姗来迟而被恶人所毁。” 就在此时,楼阁走廊中突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他的门铃也随之被叩响。 “是埃斯法大人的宝殿么?”一个他似曾相识的声音说。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埃斯法思考片刻,“是的,门没锁,进来吧。”他热情地向门外招呼道。 那人在门外鼓捣了一会儿,“大人!您忘了吧,您的门锁着呢。” “是么?”埃斯法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有随手锁门的习惯,可他刚想要去开门,却听见外面的人说:“大人,您不必开门,我是吾国的白军士兵,今天在街上你曾把我拦下,在面见帝上时,他让我通知你明天去见他。” 埃斯法推开门,却见那人正愣在门外,声色中带着恐慌。 “怎么,帝上找我有何事?”他微笑道。 “大人,求您了。”那士兵突跪在地上,“您若是不去,帝上追究下来,我一定活不下来,今天我是侥幸的,那几个清晨还和我在一起的兄弟早已经让帝上用大天使白牢捏成白烟了。” “捏成白烟?”埃斯法将他拉起。“我去便是。” “谢您的恩德。”那士兵深鞠一躬,临走之时,他告诫埃斯法道:“您可一定要小心,近些年帝上的禀性大变,他杀我们这样的人从来不加考虑。” 第二天一大早,天微微亮。埃斯法就负着琴箱来到了圣造天城的帝宫之下,琴箱很宽,他矮矮的个子,显得极不协调。这时间,帝宫的大门还没有打开,那些守卫在帝宫周围的士兵告诉他:“再稍稍等上片刻帝上就能够到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之后,帝宫的大门由里向外地打开,埃斯法走进。却见大殿最上方的白座上,曼多武修斯正披着宽袖子长袍伏在其上,身旁是他的侍卫布鲁斯。 “我的朋友埃斯法,很高兴又见到你,但见你这个样子我又是如此伤心,如果你觉得这些天来在你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偶然,那就太过于愚蠢了。”曼多武修斯缓声道。 “你的言语可以再简练些,比如说一切都不是偶然。但必然又是什么,在这时下我们有很大的必要减少啰嗦。毕竟我只有七日的清闲时间,像是繁重案牍般的文字应不再我的考虑之中。”埃斯法说。 “那么我的简练将超乎你的想象。”曼多武修斯以目示意布鲁斯,布鲁斯走下大殿,并从衣兜中见抽出一封信件,隐在胸间递给埃斯法。 “这里隐有奸人耳目,帝上想对你说的一切皆在此信之中。”布鲁斯耳语道。 埃斯法将信揣入衣兜中。低声道:“好。” 之后他故意抬高声音道:“我的帝上,如果您觉得我很闲的话,那么就不要刻意唤我前来,我的矮小双腿来到这里需要耗费多少力气!”话罢,径直退出帝宫。 埃斯法走在白阶上。达莉娅突从一侧的白门中跑出,那小兔子径直向埃斯法跳去。 “喂。”她呼喊道,“你去干什么?”达莉娅的呼声很大,但小兔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不正常,以前它听见自己的呼喊无论多远都会急速而来。”达莉娅思索道,也同小兔子一同走上前。 “喂,你想要干什么?”达莉娅追上小兔子时,小兔子已挡在埃斯法之前,它紧紧咬住埃斯法的衣角不肯放开,埃斯法在阶梯上停下脚步。 “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它今天有些奇怪,以前它不是这个样子的。”达莉娅说,她蹲下来双手上前想要抱开兔子,但无论怎样那兔子都是咬着埃斯法的裤脚不放,再用力撕扯的话埃斯法的裤子就会裂开了。 “真是不好意思。”达莉娅再次说,“我想它一定是喜欢上您的衣服了。” “这是你的兔子。”埃斯法笑道,“它长得很可爱,只是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凶了点儿。” “今天真是怪事,它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达莉娅尴尬地重复道。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帝宫之内,我以前怎么从不知道你?”埃斯法问。 “这位大人,我以前也从没有见过你,倒是听说过大天使埃斯法变成了一个小个子,如果您就是他的话,那么我将是多大的福气。”达莉娅看了一眼周围守卫的排排士兵,她怎样也无法抱起那只顽皮的兔子,就站起来瞧了一眼埃斯法上下,看到他额头上的拈境浮兰标志,轻声道:“现在我更加确信您就是他了,不瞒您说,纵使他被判了罪,我也一直很信任他,他所编纂的《埃斯法圣法》我曾经拜读过。” “是的,我就是埃斯法,那个因为违逆契约而丑陋的人。”埃斯法答道。 “大天使,容我这样称呼您,我叫达莉娅,西拉的妹妹,您一定多少听说过他,是那曼多武修斯将我留在这里的,近些年来,他一直想要让我做他的妻子,才给了我在这帝宫之内随意出入的权利,可是,”达莉娅怕别人听到,又降低了声音说:“他只允许我在这帝宫附近的四座建筑和帝宫之内出入。” “大天使大人,”达莉娅再次降低了声音,“我知道您是个十足的好人,我有很多话要对您说,这里不太方便,一会儿去我的寝宫吧。右面一拐便是,以你的能力不会被人瞧见吧?” “是的。”埃斯法答道,“我也正有此意。” 说到这时,那只小兔子也正好松开了嘴,埃斯法向达莉娅使了个眼色之后,便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开了。 达莉娅抱着兔子来到了寝宫内。那是一座在圣造天城的众建筑中看起来相对较小的宫殿,宫殿的内侧搁置着一座温暖柔软的大床,外侧摆放着桌椅,桌椅上是花篮与水果。达莉娅来到大床旁将兔子放下,正思考着埃斯法刚刚所说的话,却只听见一声微弱的脆响,埃斯法已然出现在殿内的桌子附近。 “您是如何进来的?”达莉娅看见埃斯法,立即迎上前去,“您真是厉害。” “嘘。”埃斯法做了个手势道:“外面都是白军守卫。” 达莉娅点了点头。 埃斯法降低了声音说:“说说吧。你来到这里的经历。” 达莉娅望着埃斯法,“是的,大天使大人,我现在被无理囚禁在这里,还有我的哥哥,现在我不知道他被恶人抓到了哪里,也许只有你能够解救我们了。” “不必哀伤,你的事情我了解一些。”埃斯法说。“我听说曾有白军士兵一直在追杀你和你的哥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遭受他们的追杀。难道你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他们追杀我确实是为了什么秘密而来,仿佛是一封密信,那在我的哥哥手里,我不清楚那封信在哪里,更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我听说你的哥哥在蓝罗涅斯旗下做士兵,不过他却不是真的西拉。”埃斯法说。 “是的。大人。那个长相与哥哥相同的人绝不是我哥哥本人,我与哥哥在一起生活数年之久,早已清楚了他一言一语以及举手投足的特点,而那个人每一个动作都与我哥哥大相径庭,甚至与他在一起聊及的往事他都一概不知。对我也是漠不关心,我猜测他一定是什么人运用邪术变出来的。” “邪术?”埃斯法问道,“你和你哥哥在躲避白军的追杀之时不是一直在一起么?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假的哥哥?” “不是这样的。”达莉娅说,“我想这个冒牌货的出现大约是在我与我的朋友小木匠前往南阿之时,当时哥哥也在我们身边,不过突然有一天,哥哥的信使黑鹰密林格瑞突从远方飞来,哥哥看了信便离开了。很久之后,当他又回到我身边之时,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他不顾我的想法强行把我带回这里。” “这样说来,在那个时候你的哥哥就已经被调换了。”埃斯法分析。 两人正说着,那小兔子不知何时又来到了他们脚下,他的两双眼睛闪烁着红色的光芒,不住跳来跳去。但达莉娅只把这看得非常正常,没有多看小兔子一眼,继续向下说:“那个冒充哥哥的人把我带到西尔飒斯交给了一个拥有十颗眼神的人的手中。” “十颗眼神?”埃斯法一惊,“那是十魂眼,你见过这等人?” “是的,不止一次。”达莉娅回答,“我们在帝依罗塔之时曾被他抓到过一次,当时他把我们关入一个幽暗之地盘问我们,我猜测他就是这些追兵最大的幕后主使。” “在那个假冒的哥哥把我带回他身边之后,”达莉娅继续说:“他们就盘问我有没有知道什么秘密,而这时那十魂眼之人不知为何将我释放,我被两个法天使带到天使宫,之后雷蒙思维德将我送入这里。” “雷蒙思维德?”埃斯法问,话音中充满骇愕。 “是的。”达莉娅说,“曼多武修斯说他看中了我的容貌,要娶我为妻,于是便将我留下。但我丝毫不喜欢这里,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八年之久,哥哥也不知道怎么样,我们被无理地追杀、囚禁,按照您编纂的《圣法》所说,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请大天使一定要救我。” 埃斯法听了达莉娅的叙述,又想到前日西塔罗长老所说的话,嘴角上露出丝丝微笑道:“不必哀伤,你与你哥哥的事情我会马上去解决。你要先学会忍耐,不久之后,事情就会有所转变。” “谢大天使。”达莉娅浅鞠一躬。 “好了,这里耳目众多,不宜久留。”埃斯法转身与达莉娅说,“你的消息非常重要,你的事情我一定会考虑,你多保重。” 话罢,转瞬化一道裂痕,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uw </br> 第四十二章:埃斯法潇洒出天国(一) 归去的大路上,埃斯法拆开曼多武修斯的信件,但见里面写着: 我的朋友埃斯法,这些年来我虽看起来比任何人都尊贵,但在我的心里我却不如一个下流的强盗,我时刻都想要逃离,谎言令我虚弱无力。记住我的话,我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蓝罗涅斯妄图谋权篡位,而他的那位政治支持者也许就是我的养父雷蒙思维德,这如何令人心痛。我早该确定是他,只是我不想承认。 这几****一定要多加心,蓝罗涅斯不会轻易放过你,他会想方设法置你于死地。如果你有什么好的想法,那就大胆地去实施吧。逃离与背叛,也许是来自于心灵深处最伟大的觉醒,而这样的选择,有时是完全不需要考虑后果的,因为你知道,当你迈开这第一步开始,便已经有了坚定的信心,来面对这些,相继而来的狂风暴雨,也许是隐瞒与欺骗,也许是真正的面对,面对不解唾弃,面对那些侮辱、否定与谩骂的声音,甚至面对生离死别的苦痛,但当这一切全部过去,你一定很清楚,接下来的,那一片属于你的,自由天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灿烂辉煌!埃斯法,去吧!我会在暗中帮助你。 天国的太阳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壮丽的弧线,一转眼便已是黄昏。亚多那的圣地门龙大道上,红彤彤的日头挂在西面殿堂的高端,它耀眼的色彩将光滑如镜的街道渲染得意境非常。街道两旁的白羽树绽开鸟翼一样的形状,与近旁缠绕着藤花的长椅交相辉映,更显出这里的寂静。街道上的人们三三两两。如流水一般向远处淌去。 埃斯法直到这时才从圣造天城回到这里,一路上他走走停停。脑海中尽是思绪,总觉得将要发生什么。 当他背负琴箱来到离自己那靠近路边的房子不远的地方时。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正衣,头上带着男士高大礼帽的男子突穿过街道从他面前走过。这男子一边走着,一边拉着提琴,步子总是抬起很高——每一步几乎都要高过膝盖,并且落地无声,看起来像是一个缓步前行的贼人。 但这种怪人在5∟5∟5∟5∟,亚多那这个艺术之都数见不鲜,加之一整日的奔波,埃斯法只想着该是回到家里休息的时候,所以他并没有怎么注意这个人。 但在行了片刻之后。那人又慢步退了回来,一只腿高高抬起,一直腿独立在地上,一手夹着提琴,一手拿着琴弓,大口张开,挡在埃斯法之前,惊讶地问道:“您是埃斯法吧?” 他将另一腿也放在地上神秘地:“您跟我来,我有事相告。” 完。便拉着埃斯法向长街一旁的巷中走去,在这之间,埃斯法注意到,这个人走路不肯转头。身后的路他总是向后退着走。 “有什么事么?尊敬的先生。”两人来到巷的无人处,埃斯法问道。 “是的,埃斯法。请允许我呼您的大名,是您的事。您要出事了。” “什么?”埃斯法问,“您什么。我要出事了,我能有什么事?还请先生能明一二。” “前面那座看起来最别具一格的建筑是你的屋子吧。”那人问道。 埃斯法望了望自己那相对于四周建筑比较破旧的房子,“对,别具一格。”他笑道,“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这样就对了。”那人继续,“我每日从这里经过曾看见你从那屋子之中走出,早已知道那就是你的屋子。” “嗯。”埃斯法敷衍地了头,他以为这个人只是刻意来开他的玩笑的,“那么先生呢?”他问道,“你何必不把脸转过来正着走路,为何要苦苦退步而行,这样岂不容易碰壁?” “是的。”那人笑道,“当大家都正着走路的时候,而唯有你一人退着走路,这岂能不碰壁?只是如果碰壁了就改过来正着走路的话,这岂不是有违于自己的本心,有违于圣母的谆谆教诲。” 埃斯法幡然醒悟,“先生!”他郑重地,“请恕我刚刚的无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对埃斯法深鞠一躬,将提琴与琴弓放在地上,挽住埃斯法的双手道:“大天使,请允许我这么呼唤您,您这虔诚的大天使教教徒,圣母灵魂的寄托者,为国家与人民受尽苦悲的忠义之士,现在竟屡次三番要遭受恶人的谋陷。” “谋陷?”埃斯法立刻想到了曼多武修斯信中的话。 “是的。”那人了头,“您今日很早就离开这里,也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今日下午,一群吾国白军士兵突然来到这庄严而神圣的绝对不容兵士挑衅的圣地门龙大道上,并以搜寻刚刚在大维罗水牢侥幸逃出的魔族人为由,封锁了整条大道,驱逐出在这里游走的所有人。” “大维罗水牢在浮提冥罗戈,据这里可谓千里之远,就算从那里逃出魔族人又怎么可能能够到达这里?恐怕没能到达就已经被白军抓捕了。”埃斯法,“他们这是在刻意寻滋挑事。” “对。”那人,“就是如此,并且不做出什么来他们一定不会罢手,我看到了魔族人,看到了他们暗中谋划的一切。” “那么今日您又是在何方发现的那个魔族人呢?”埃斯法问。 “在你的家门口。”那人直截了当地,“不瞒你,我家就在你书屋的对面。” 他斜指着前方不远的那个矮矮建筑:“我是个大天使教虔诚的教徒,也是个音乐家,因为经常作曲,平时很少出门,又怕被人打扰,所以经常在正门里外都要上锁,而我出去。则习惯走侧门。”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知道时间宝贵。便加快了语速:“就在那成群的白军士兵漫布街道之时,我正在做一首名为《盛赞》的曲子。我听到外面喧喧闹闹的声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便去窥看,当我把我的眼睛悄悄抬上门窗之时,我看见那群白军士兵将街道上所有的人都驱散了,并进入这里的房屋,一个个地将街道上的,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驱到了大天使广场,是为了捉拿魔族要犯的需要。而我。则因为锁着门没有被他们驱赶出屋,因此才得以观察到了这惊天的一幕。” “什么?是那个魔族人吧?”埃斯法问道。 那人了头,“正是!可是我看到的跟大天使所想却截然不同。”那人,“在所有的人都被驱逐进大天使广场,大街上变得空空荡荡之后,我看见十几个白军士兵押解着一个狰狞魔族人来到你的家门前,并将其藏匿到你的屋中。” “我的屋中?”埃斯法了头,他环视四面,“真是十分感谢你。我已经知道怎样做了。你赶快走开吧,这四面一定满是暗中监视我们的白军士兵,不要因为我你遭受了他们的毒手,你一直向前走。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更不用管我。” “是,大天使大人。”那人望了望远方的落日。时间已经不早,一旦黑夜降临这里会更加危险。“那么我就先走了,您多保重。”那人完。探视了一眼四周,执起放在地上的提琴与琴弓,向后退几步,向前一步步迈去。 埃斯法深思片刻,等到那人走到街道中心,埃斯法就像从没有见过他一样快步追上前,嘴中一边念着: “我自行我路,他人莫相嘱。 孤独暗暗行,沧海月明渡。 河湍长流尽,北入大尘雾。 山高水更急,雨后碧天出。”一边从那人身边悠闲经过。 他来到那个最不起眼的建筑门前,思绪少倾,一头扎进其中。 屋内寂静得很,少了阳光的照射,其内略微显得昏暗。埃斯法的住处在第三层,他需要登上楼梯方能到达,但他并没有,他的脚步异常寂静——即便是通晓闻听之术的天道幽戈也难以发现。一楼没有房间,整个都是白色厅堂,厅堂内也没有什么摆放,显得极为空荡。 他一边静静迈步,一边听着楼上的动静。大门向外敞开着,外面的人影飘飘荡荡,在转身的一瞬间,他隐隐看见几个白军士兵正鬼鬼祟祟地从长街的另一面靠近过来,看他们身着的其上印刻雪花图案的甲衣,他知道那是蓝罗涅斯旗下的,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了埃斯法的门口。 “埃斯法,你可算回来了,近日有一个魔族逃犯逃到了这里,我们白军正在紧急搜查,但由于你不在这里,现在还唯一遗留下你的住处没有……”几人客气地:“没有你的允许我们实在是不敢进入你的府内啊。” “你们怀疑我藏匿了你们所谓的魔族罪犯么?”埃斯法对他们的把戏早已心知肚明,他淡笑道:“我去往帝宫,已经一天都没有在这里,现在刚刚回来。我的大门整日敞开,即便是有任何人藏匿到这里我也丝毫不知,现在随意你们怎样搜,搜到也跟我一儿关系都没有,搜不到就自然好之不过。” 几个士兵顿了一会儿,“那就有所得罪了。”话罢,簇拥着向楼上跑去。 埃斯法早已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他并没有对此事如何在意,无论是自己遭到谋陷或是不遭到谋陷对他来都已经无关紧要,现在至关重要的是要去西尔飒斯找到能够申明飒罗亚帝上冤屈的证据。他微微一笑,几个白军士兵刚刚走到楼上,他就踏出屋子沿长街向远方阔步走去,口中念道: “天堂高山有一鸟,自幼无腿又无足。 烈火雷暴风中行,蓝翼翩翩雪中舞。 扶摇一冲贯虹日,气破浩荡大江流。 日夜长飞不停歇,天涯漫漫谁可阻!” “啊!” 埃斯法的步伐很快,在走出屋子很远之后,终于听到了从那屋子之中传来的他早已料想到的叫喊声,“魔族人,这里有魔族人!” 街上的行人听到声音,顿时紧张起来,各个慌乱地向各处逃窜而去,紧接着,一大批白军士兵突从巷口奔出围向埃斯法的屋子。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一定要生擒这个魔族人。”跑在前面的解惠特大呼。 听见有魔族人到来,原本井然有序的长街立刻混乱,行人四处奔窜,唯有埃斯法依然泰然自若地走在前面,他嗤笑一声,又摇了摇头,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解惠特匆忙走进屋子,看见只有那几个白军士兵和那面目狰狞的大魔戮,他不禁神色黯然,慌乱地高声道:“埃斯法呢?埃斯法在哪里!” “不知道。”那到楼上搜查的士兵,“刚刚还在这里,大人您没有看见么?” “看见什么?我们一直隐藏在巷附近,为了事情圆满进行,怕惊动了那埃斯法,一刻也没敢抛头露面,听到你们的叫喊声,才来到这里,到哪里看见埃斯法!”解惠特怒骂道。 “解惠特大人,埃斯法已经走了。”几个白军士兵冲进来禀告,“他现在正走在街上,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按照原计划进行!”解惠特对士兵大骂,他瞥了那大魔戮一眼喝道:“你这人渣,若是想要活着,那就按我们的去做!” 那大魔戮龇牙怒吼,冲出屋外。 此时,长街已经寥寥无人,放眼一望,只有埃斯法大步前行,大魔戮一见,便知此人是他。于是上前几步,拦挡在埃斯法前方。 “大天使大人,您好人做到底,快儿救救我,后面人类兵士在追杀我。”他高声请求道。藏在街角暗处的人听之,各个惊诧万分,“那是魔族人,魔族人与埃斯法这样话!” 此时,解惠特带领他的那一群士兵赶到这里。 “埃斯法,这是怎么回事?”他质问道。 埃斯法微微一笑,“真人不假话,假人不真话,真实就在你们的心里,何必要再作解释呢?” “救救我吧,大天使大人。”大魔戮乞求道。 “对不起了,埃斯法,这事关重大,你必须连同这个魔族人和我们一起走一趟。”解惠特。 众位白军士兵执刀上前,却听一声悦耳琴鸣,埃斯法已然化作丝丝光线消失在眼前了。 众人大惊。 “埃斯法!他欺骗了一整个天国,什么违背契约?他还具备着他的灵力!”解惠特瞪眼高喊道,“先把这个为害苍生的魔族人拿下!至于埃斯法,他一定是畏罪潜逃,我早已听他五音之术的厉害,想必他现在一定在数里之外了。” 他大声宣讲着,恐怕潜藏在圣地门龙大道周围躲避魔族的人民不能听到……(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埃斯法潇洒逃天国(二) 午夜时分,月光皎洁,埃斯法穷尽其力使用五音之术使得他如电光石火速度飞快,光光是几个时辰的时间便已越过了天国第一阶塞尔亚斯,又乘着飘摇的岚曲(1)来到了天塞穷隘前方。 天塞穷隘是一道绵长的白色关谷,在两端连绵不绝的高耸山脉之上,屹立起无穷无尽的长亭,那是天国的白军士兵和天使们驻扎的地方。 埃斯法来到此地,被门楣上篆有天国二字的白门挡在外面,法天使蓝布奇执天使法杖与二十余位执有长枪的白军士兵伫在巨门之侧。 “埃斯法,这么晚你来到这里有何事情?”蓝布奇迎上前问道。 “我想出吾国一趟,我有重要的事要做。”话罢,只听见唰的一声,埃斯法周身灵光闪耀,他突然变得高大,那与生俱来的倜傥气质令所有人都羞于直视。 “埃斯法,这,这,你是?”蓝布奇吞吐道。 “这是我几年前的样子,你们应没有忘记吧。”埃斯法严肃地说,“快些打开白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需要马上走出这里。” “可您现在是戴罪之身,天使宫与帝宫明令的罪人,虽然我们知道您的德行,也知道您并没有犯下罪愆,可是请您恕罪,如果没有帝上的命令我们恐怕难以服从您的意思。”蓝布奇说:“说句实话,这天国之内没有谁让我更加钦佩感激,在这几年间我归家探亲时,我的双目失明的老母曾谈起过你,她的言语总是带着感动,她现在的眼睛看见了光明,那全因为您的悉心照料。” “愿光明永远伴随在那善良老母左右。”埃斯法说,“如果因为我不存在的罪行你们将我拦截,那么我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反驳你们。我只是被贬为庶民,并不是戴罪之身,能够履行一切平民的权利。当然包括进出穷隘,如果说我有罪,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不能前往亚多那阶上。” 蓝布奇迟疑片刻,“好。埃斯法,念在您曾经的荣耀,敬祈钧裁,我们放您出去,愿您一路走好。”话罢。他将手中的天使法杖插在白门的两个孔洞之中,白门轰然一声,向两面打开。 “请。”蓝布奇有礼貌地说。 埃斯法走过白门,望了望严守在穷隘两侧山体中部栈道上的白军士兵,随着一声悦耳琴音,陡然消失在天地之间。蓝布奇见他已经离开,将天使法杖从白门中抽出,白门又被封闭。 在这之后不久,一个背上长着白色蝶形翅膀头上长有触角的自然精灵从远方平移而来,他飞速极快。飞行之时既不煽动翅膀,也不做任何动作,只是平移前行。 “是信使白蝶精灵!”众士兵喊道。 “帝上有令!”那小东西离很远就呼喊道,他的声音如同孩童般稚嫩,“埃斯法勾结魔族罪犯,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逃出吾国。” “什么,埃斯法有罪?”蓝布奇惊诧万分。 “是的。”短短一瞬之间,白蝶精灵已来到他们身前,“亚多那无人不指证埃斯法。这件事情明日一早便会世人皆知,经过天使宫与圣造天城的共同审判,埃斯法已成为国家一级要犯,帝上特别命令我来此要你们严守穷隘。千万不能放出埃斯法。” “什么?”蓝布奇连忙打开白门,“可是你没有通告之前埃斯法便已离开了。” “他刚刚走,没有什么乘骑,想必跑不了多远。”一个白军士兵走过白门喝道,白门之后有两架盘龙巨鼓,他提着鼓槌敲响了它。那巨鼓不像是普通鼓发出轰鸣的闷响,而是发出钢琴般的脆响。那脆响鸣起之后,整个天塞穷隘所有地点共振起来,无不听到这悦耳鸣响。 白门很远处的山巅之上有一座白殿,正在其中下棋的法天使飒托听到声音,立时将棋子扔在一边。 “是盘龙巨鼓的鸣响。”飒托说。 “嗯。”与飒托对弈的大将武德点了点头道,“这音律所蕴含的意义是……” “埃斯法叛逃国家!看来要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飒托细听片刻,匆匆卷袍而起,向殿外疾驰而去,同时,那站在栈道上的士兵纷纷从山道的螺旋石阶上跑下。 这时,埃斯法正来到天塞穷隘的中心地域——古时天国军队的驻兵场。在这里,两侧的大山分道远逝,大路明朗宽阔。 埃斯法来到这里,听见本国盘龙巨鼓的鸣响,微微一笑,“殊不知这五音之术是谁教授于你们?” 在这思虑之间,大批白军士兵与天使已从四面八方冲将上来,埃斯法被全然包围。 “埃斯法!你没有帝上的命令,竟敢擅自逃离天塞穷隘。”一个白军兵士长喝道,“现在赶快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去!” 埃斯法环视着众人,嘴中念道: “云野风月,山水迢迢。 静听花开,卧看海潮。 穹庐意象,风声谈笑。 三千世界,淡笔轻描。 眉目山河,舞殿长刀。 归去来兮,仙袂飘摇。” 众人以为他是在叨念灵法咒语,纷纷架长戈挺向埃斯法。 埃斯法微微一笑,“若是我在白门之外被你们拦住你们肯定有机会抓住我,只是现在我已经走到了这里,你们恐怕等到下辈子才能擒住我咯。” 话罢之时,却见他手指之下突现出一架蓝色的飘渺古琴,这是寄托于他身后古琴之上的灵魂之琴。 他轻拨两声,瞬时间,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整个人突被压缩成一道细小的蓝色电光向天空冲奔而去,又在天空中拐向前方,像一道连续的闪电曲曲折折地穷尽于穷隘之中,前方重兵把守的另一道白门,像空气一般被他穿透。等到众人都反应过来之时,那闪电早已从后至前一段段地全然消失,只留下一串串悦耳的曲子回荡在天塞之间。 “这就走了么?”飒托奔上前来道。 众人在原地瞪傻了眼,议论道:“埃斯法从没有使用过这种不为人知的招数,恐怕他的招数既不是天使灵法的门类也不是天道幽戈的门类。” “埃斯法逃走了,我们无法阻止,这该怎样向帝上交代啊?”众人焦急道。 (1)岚曲:天外五音之一,为埃斯法所创,分别是:飒,华,翼,岚,凌。(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白精灵巧语逃白牢 埃斯法逃出天国的当夜,白军统帅蓝罗涅斯来到圣造天城帝宫的大殿上,他个头高大,身披银亮的褐色铠甲,两腮与下颚黑乎乎的胡茬连在一起,脸面冷峻如同岩石。 “帝上!”蓝罗涅斯的声音粗沉无比,透出浓重的压迫感,“埃斯法与魔族人同伍这是我的部下解惠特亲眼所见,且亚多那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你不必多加怀疑,一定要治他的大罪。” “蓝罗涅斯。”曼多武修斯伏在白座上缓声道,“什么时候轮到你给我提建议了?你应知道你只是一个将军,做好本职之事就可以了。” “帝上。”蓝罗涅斯说,“埃斯法曾暗中到我的府中窥探我的行踪,要知道他是暗中去的,可见其居心叵测,现在他的罪行终于让我发现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曼多武修斯盯着蓝罗涅斯道,“我不是已经派出瑟兰与门流尔两位法天使去捉拿他了么?难道你还想要让他死!” “埃斯法勾结魔族人,此乃是西斯的罪名,难道不应该一死么?”蓝罗涅斯说。 “蓝罗涅斯!”曼多武修斯一字一字地怒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都干了些什么?你自己的一切行为尚且可疑,就莫要前来议论别人。” 斥责声在帝宫内环绕不息,帝宫外也能清晰听见。这时,西拉化作的小兔子咬着达莉娅的裙子从寝宫内走出,它带着她匆匆向左侧曼多武修斯的寝宫走去。 “干么?这样晚了,你不休息,还要带我去哪里?”达莉娅问。 那只兔子一直咬着她不放,和它在一起这么多年,达莉娅深知它通晓人意,便没有再阻止它,跟着它一同向曼多武修斯的寝宫跑去。 那只兔子蹦蹦跳跳,并不时回头望望达莉娅,前方的白色拱形门左右各有一位白军守卫。它跳到这里,被两个白军士兵拦下。 达莉娅走上前。 “其内可是帝上的寝宫,任何人不得进入!”白军士兵见达莉娅特别声明道。 “是么?”达莉娅瞪着两者说,“可是我记得曼多武修斯仿佛说过他的寝宫我随意什么时候进入一类的话呢。” 两个士兵思索片刻。相互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答道:“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职,还请您勿要责怪。” 如此,达莉娅与小兔子便进入了曼多武修斯的寝宫大院内。寝宫的大门敞开着,小兔子跳上前,达莉娅见状,也随着小兔子走入其中。 寝宫很大,里面陈列很多。刀架、剑架与书架严整地分布在各处,闪闪发光的利剑让人见之想要抚上一把,书架上古色的大书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宫殿内的大柜上叠放着装饰品盒子,那盒子叠成厚厚的一摞,眼看就要倾倒下来。各形各色五彩缤纷的小饰品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寝宫的每一处,大床上方的屋顶上垂下一簇簇一触即能发出动听音乐的音柱,寝宫如同一间大魔法屋。 当达莉娅环视寝宫之时,小兔子早已绕了寝宫一圈跳了回来。它一口咬住达莉娅的裙子,拉着达莉娅向寝宫中那张古色柜子跳去。 那柜子上摆放着沉沉欲坠的饰品盒子与波光荡漾的蓝色水光镜子。下面是一排排抽屉。小兔子跳到这里突停住了脚步,红色的眼睛盯着倒数第三个那最大的抽屉,达莉娅注视着它的目光。 “是这个么?”她指着那抽屉向小兔子问。 小兔子激动地点了点头,见那抽屉没有上锁,达莉娅伸手去拉,但细细一想。达莉娅迟疑地将手停留在抽屉的把手上。 “我们还是不要了,我们在没有经过曼多武修斯允许的情况下闯入他的寝宫就已经很对不起他,现在又要打开他的抽屉,这样很不好。” “什么人在说话?”就在此时。一个细小清脆的声音突从抽屉中传出,“你若不是曼多武修斯的下属,就请赶快放我出去。” 达莉娅诧异地看着那抽屉,过了一会儿,她提起勇气说:“我不是曼多武修斯的下属,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抽屉内?”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什么人?我又不知道你是什么人?”那声音回答道。“但你若是肯放我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你是谁?只恐怕放出你你会伤害我们。”达莉娅回答。 “伤害你们?”那东西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白精灵,终日被束缚在这小小的大天使白牢中,怎么可能伤害得了你们。” “你是精灵中的白精灵?”达莉娅问。 “是的,你也知道精灵啊。”那东西回答,“我原本生活在美丽的帕加瓦罗山上,由于我长得惹人爱怜被当成那曼多武修斯的玩物,****被囚禁在这里,现在已经有八年九年还是十年了?我自己都忘记了。” “这位声音极为甜美的姑娘,一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拥有天国圣母一般的容貌。”他乞求道,“求你发发善心把我放出这里吧,那个曼多武修斯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我了,你看,我整日被关在这个幽暗的抽屉之中,已经不再是他的玩物了,现在我在这里就像是垃圾,没人能够看上一眼……” 那东西正说着,达莉娅出于好奇,下定决心一把拉开了抽屉。却见里面果真是一个魔方大小的大天使白牢,那白牢里面的一个白色小人正用他那小小的手掌紧紧地捂着双眼。 “好刺眼的光明啊。”他脆声道。 达莉娅低下头,透过白牢向里面仔细瞧去,轻声问道:“小家伙,你是精灵对么?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啊?” 那家伙缓缓睁开眼睛,他从没有见过达莉娅,见达莉娅长得善良,便觉得自己逃出这里又有了希望。 “很高兴见到你。”他望着达莉娅兴奋地说,“姑娘如此美丽,我们交个朋友好了,我叫兹塔贝忒,是精灵族中的白精灵,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达莉娅。”达莉娅饶有兴趣地回答。 “那好了。”兹塔贝忒说,“既然我们是朋友了,为了我们之间的友情,你快点儿把我放出这里吧。” “可是我还没有同意要当你的朋友呢?”达莉娅笑道。 “诶呀!你这个人类怎么这么啰嗦。”兹塔贝忒略显焦急地说,“不当朋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他知道这个时间曼多武修斯就要回来,而曼多武修斯一旦回来,自己就说什么也逃不掉了,于是他诉苦道:“我的命运怎么会这么惨啊!本应该生活在美丽的帕加瓦罗山上,现在竟被你们蛮横的天国蓝瞳人抓到这里做玩物,这样也就罢了,现在他们用不到我了,也不把我放走,而是把我扔在这个黑乎乎的阴暗角落,而现在,终于见到了光明,结识了一个朋友,却还不讲情义,不敢把我放出这里?要知道她只是举手之劳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悲惨。”达莉娅怜悯地说,“我也很同情你,可是你是曼多武修斯寝宫内的,他身为天国帝上,我也没有权利放你走啊。” “美丽的朋友,把我放走你不需要有任何权利,自由是每个人天生的权利。”兹塔贝忒听了达莉娅的话,感觉有了希望,激动地说,“曼多武修斯整日将我关在这里,现在这个抽屉他已经有几年没有打开了,他已经把我忘了,就算我消失了,对他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的,我就像是空气一样,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反倒是我,我逃出这里,对于我而言,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喜讯,求求你了,朋友,放我出去吧,谁不渴望自由的蓝天呢?” “但是,我要怎样才能放你出去呢?”达莉娅天性善良,加之在她的印象之中,曼多武修斯可是个干尽坏事的大坏蛋,而被他关着的人能是什么坏人呢,于是她决定放这个可怜的白精灵出去,听见这句话,那只小兔子也兴高采烈地跳起来。 “也就是说你决定帮我逃离这里了。”兹塔贝忒激动地说,“这大天使白牢顶上不是有个盖子么,你只要把那盖子拿走,我就自然逃出这里了,但是你一定要快,慢一点儿的话曼多武修斯就该回来了。” “没事的,他正在帝宫内发怒呢。”达莉娅边说着,边拿起大天使白牢,并用力将上面的盖子取了下来。 “谢谢你,美丽的人类朋友。”这时,一道白光突从那白牢中射向屋顶,撩得屋顶上垂下的饰物微微颤动,那条条音柱也鸣响起来,而后那白光缓缓降落在地,化作一个浑身雪白的人,他的高度不到达莉娅****,耳朵尖尖长长,但长得还算俊俏。 他站在达莉娅的前方,对着达莉娅深施礼道:“真是对不起,我欺骗了你,美丽的人类朋友,但你却为天国做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而我也会报答你的。”话罢,化作一条细小的白色游灵人不知鬼不觉地飘出了寝宫,飘出了圣造天城。(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白精灵觅得埃斯法 “达莉娅,你总算肯进入我的寝宫了,这样我们两个也算更加亲近,但你也不能随意乱动我寝宫内的东西啊。”第二天一大早,帝宫内传来曼多武修斯的声音,“那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他的心中藏着很多秘密。” 达莉娅低着头,见她沉默的可怜样子,曼多武修斯叹了一口气道:“好了,这也不怨你,就怨我疏于防范,让那个口齿伶俐的小家伙有了可趁之机。” 正午时分,亚多那的圣地门龙大道上失去了以往的寂静,埃斯法勾结魔族逃出天塞的消息让所有人骇愕无比,大道上的人们议论着其中的是是非非。 这时,逃出白牢的兹塔贝忒突现在城市的小巷里。他来到亚多那是为了寻找大天使埃斯法。在曼多武修斯的言语中,他知道埃斯法已不在天使宫,于是径直来到亚多那埃斯法的家中,但那里却早已被白军士兵封锁。 没有找到埃斯法,他在这附近游荡了一个上午。为了躲闪随时都可能出现抓拿他的白军士兵,他站在建筑的一角向外窥视,街道上一摊摊人的对话,他早已听入耳中。 “看来大天使果真出事了。”他暗自思想道,“不行,我得逃出国内找到大天使。” 通过天塞穷隘逃出天国谈何容易。正在他为了此事百般焦虑之际,两位从帝宫而来的法天使瑟兰和门流尔驾那腾斯战马奔驰而来。 “都让开!帝上与大天使有令,要捉拿逃出国境的埃斯法,一刻也不得迟缓,快让开一条大路!” 兹塔贝忒闻听此言,心中顿生一计,从巷口走开,又从另一个地点向着两位法天使的去向游离而去。 此时,卡洛斯七阶圣殿之内,蓝罗涅斯正蹙眉叹息。 “那个阴险的埃斯法,没想到他竟装成那般丑态去招摇撞骗。更没有想到他的五音灵法竟依旧存在,还逃出了天塞穷隘的制约。” “统帅大人,埃斯法此次出国定抱有大志,我们一定要将他捉回。否则后患无穷。”殿下的解惠特说。 “我也正为此而担心,”蓝罗涅斯说,“如此一来,那存在于西尔飒斯的密信又重新恢复了它的价值,埃斯法若是调查到密信的消息。他必然前往西尔飒斯,事不宜迟,你带着百位白军士兵同曼多武修斯派下的两位法天使前往那里,一方面为了捉拿埃斯法,一方面更为查找密信。” “是,”解惠特说,“到达西尔飒斯后,我会将队伍一分为二,一个队伍着有白甲公然捉拿埃斯法,另一队伍也是人数较多的一组队伍他们会便衣藏于市井人群之间寻觅密信所在。” “快去吧。两位法天使已经到来,他们在等待着你的出发。”蓝罗涅斯说。 “是!”解惠特拱手退下。 夕阳西下,丝丝余晖装扮着西方的天边。在这一天中最后时刻,解惠特与两位法天使带领着百位白军骑士驾那腾斯驰出天塞穷隘。 奔出穷隘的最后一道白门,便出了天国的国境,前方那一大片广阔的土地,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无人荒地。这里虽没有了白军驻兵,但那白色山谷却依然挺拔峭立,大山之上的狭小栈道因长期没有人走动,已经荒草凄凄。挺直的老桦树在大路两旁一排一排,给向远方延长的大道增添了几分不安的阴影,为了方便交通,天国人在这里铺平了石板道路。道路绵长几十里,直到这白色山谷的尽头。 那腾斯疾驰着,顶上刻有天国二字的白门向后飞逝,遥远的西方唯留的几道夕阳的光辉渐渐消失,大路上没有了亮光,天也在无意识中暗了下来。这个时候。山谷已经消失,一条小溪从远方的剑嵬岭的白袖路(1)中缓缓淌来。 又过一段时间,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一轮弯月挂在天边,战马越过小溪,越过高山,向东方疾掠而去,在他们所消逝的天边处,一条白色的游灵突而直线坠下,它飘飘渺渺,时隐时现,远望而去像一颗笔直坠落的流星。 那游灵降落在一片生长着古老松柏的幽深森林里,在那里面,它顺着杂草丛生枝柯交错的大地爬到一块巨石上,在那之上,它又突化成一人,其人并不高大,浑身雪白,两只竖起的双耳,他是前日从曼多武修斯的寝宫内逃出的白精灵兹塔贝忒。 他站在巨石上,脸上露出愁苦的神情。在喘了一口粗气后,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只木制的褐色口琴。 “飒罗亚帝上,不知现在这种时候我再去完成您所交代的事情是不是为时已晚?我真是没用,如若不然,唉……”他长叹一声,两只手拿起口琴将它贴在唇边奏响了那首他久存在心中但却没有机会奏响的曲调。 这曲调婉转悠扬,阵阵悦耳之声从深林中随着清风飘荡而出,瞬间弥散至四面八方。他暂时放下口琴,在那里等待片刻,心中的焦虑难以言表。 “这样的一首曲子真的能将大天使埃斯法召唤来吗?” 他在百年老松下等待着,又过了一会儿,他透过树隙借着月光向夜空中探去,目光所至之处,颗颗流星不时划落。 没有任何改变,深邃的夜空仍是一如既往的寂静,这寂静不禁让他产生怀疑,他望着那土色的精致口琴,嘀咕道:“飒罗亚帝上,您多年前教给我的这首曲子不知还有没有用?” 想着想着,他又将口琴放到嘴边,重复地奏响了这悦耳之声,并停下来在嘴中呢喃道: “悠远的人儿月明松岗, 悠远的人儿身在何方? 悠远的人儿勿要流浪, 悠远的人儿快归故乡。” 话说大天使埃斯法在化成一道蓝色电光冲出了天塞穷隘后,就一直向着西尔飒斯的方向行进。 这时,他正行至绝望大海之北、镜水大洋之南的六轮海众国一带,这一带共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这十几个国家按照从西向东紧密地排列在一起,这里各个国家的人民素来热爱耕作,喜欢平淡而简单的生活。 他们皆是志同道合的和平之士,所以十几个国家不约而同地组成了一个大联盟国,人称六轮海众国。而这个名号的得来,则是因为有着刀者的神话、不败的永恒之称的六轮祭罗长期居住在这一带的缘故。 此时,埃斯法正处在这一带从西向东的第一个国家石之国西瑞厄斯境内的迷雾森林里。 在这里,山林中棵棵如平镜般光滑的空心大泽树经过白天一整日的阳光照射吸收了充足的水分。晚间经过自身利用后,释放出热腾腾的水汽弥散到整个森林中,与被山风牧向这里的山间岚气混杂,使得整个地域雾气氤氲。 埃斯法缓行在林间的小道中,当他正要打算利用五音之术穿出这里时。忽听见西方的天边处传来那似曾相识的乐声,这乐声只有他一人能够听到。 “是飒罗亚帝上。”他停在原地反应道。 “不可能是飒罗亚帝上。”他又不禁产生怀疑,“飒罗亚帝上已经被人囚禁在大维罗水牢之中了,他如何才能奏出这曲子,难道是有人通过特殊之术的审讯在他的口中知道了这个曲子,故意给我下的陷阱?” 他站在原地,稍作思索。 “那个方向传来的,应该是天国的方向。”思虑片刻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即便是陷阱我也要去看一看。” 话罢。双手一展,那蓝色的气态古琴便瞬然飘于身前。 “月明成风,岚曲相通。”只听他低声念道,话音刚落,连续的琴声骤然鸣起,一道横贯天地的透明五线谱随着琴音陡然浮现,埃斯法化作一蓝色音符,划上那五线谱,转瞬消失不见。 那五线谱穷尽于音乐所发之地的幽深森林里,埃斯法背负琴箱。腾然现于这大森林之上的天空,随着五线谱消失,他缓慢从天空降下,空气的浮力使得他的裳袍飘起。露出里面洁白的胫衣。 “是大天使。”兹塔贝忒仰头相视,他继续鸣奏琴音,以使埃斯法感知到他的方位。 这时,却见一道五线谱再现天空,那谱子的尽头搭在了兹塔贝忒的正前方,他看了看这谱子。又惊诧地望了望天空,此时一切早已寂静如初,埃斯法不知何时已消入无形。 “你是什么人?”只听一声轻喝,埃斯法突现在兹塔贝忒的身后,他的两只燃着白色亮火的手指正对着他的脖颈威胁着他。 “大天使,我想你是认识我的。”兹塔贝忒看着那随时能够杀死他的大灵士白指,微笑着平静地说。 话罢,只听见嘭的一声,兹塔贝忒突化作细小的游灵沿前方橡树爬上了枝干,又缠在其上,变回了人形,站在其上扶着主干直视着埃斯法微笑道:“现在您怎么也能够认出我了吧。” “你是伏在飒罗亚帝上肩上的白精灵兹塔贝忒。”埃斯法将指间的亮火熄灭,指着兹塔贝忒惊愕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在飒罗亚帝上遭到谋陷之后,我找了你很久也没能发现你的踪影,我以为你被人囚禁起来了。” “大天使,我对不起飒罗亚帝上,他所交代的任务我没能在指定时间内完成。”兹塔贝忒愧疚道,“但现在你能来到这里,我想事情还有一线生机。” “这召唤我来的乐曲只有飒罗亚帝上一人知道,一定是他将这乐曲告知于你。在天国的众人之中,只有你一直在飒罗亚帝上的身边,你一定知道他遭到谋陷的过程。”埃斯法说。 “是的。”兹塔贝忒说,“但现在大天使您要跟我走一趟,那些对于天国来说至关重要的事情我会在路上告诉你。” “去哪里?”埃斯法问,“只恐怕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与你一起了。” “你会的。”兹塔贝忒说,“若是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在魔域唯一有人类成群居住的地方葛努庭的话。” “葛努庭?”埃斯法问,“这难道是飒罗亚帝上在位时给你的任务么?” “是的。”兹塔贝忒解释,“飒罗亚帝上是自愿入狱,天国的人民虽需要他,可他必须弃天国而去,这是纯粹的无奈之举,为了能够保全国家,他在审判的前一天想到了这样一个计划。” “可是他现在还不是被关入大维罗水牢。”埃斯法说。“我跟你去葛努庭,但前提你要给我个正当的理由。” “大天使不必怀疑。”兹塔贝忒说,“这首能够召唤你到来的曲子正是飒罗亚帝上亲自告知于我,正因为他无比相信你相信他即便说出了什么也不会勾结魔族人。他才会命我将他的计划告知于你。” 兹塔贝忒从树干上跳下,走到埃斯法之前接着说:“您是天国最具才华的大天使,拥有着渊博的知识,一定知道在野蛮的魔域中也存在着一个人类居住的地域。飒罗亚帝上身为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的人物,已经被赋予了永久的生命。早在羽魔大战的时代,他的两位同为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的师哥以及一些前辈们在魔域披荆斩棘,终于依托天险都维斯河暗占据了一方和平乐土,但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我幼时父母早亡,是无私的飒罗亚帝上将我一手带大。”埃斯法回忆道,“记得小时候每逢黄昏时,在被夕阳染红的帝宫内,他总会给我讲起这个故事。我一直都相信帝上不会干出勾结魔族这种事情,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但你对我说这种事情又能怎样,难道飒罗亚帝上遭受谋陷与在魔域的人类国度葛努庭有关么?” “是的。大天使也许不知道。”兹塔贝忒点了点头说,“圣造天城内窜出魔族人的那天晚上,一个拥有十颗眼神的男人潜入了帝宫内对飒罗亚帝上提出了无礼的要求。” “十魂眼?又是这个男子。”埃斯法低念。 “我们白精灵与黑精灵都有两种变化。”兹塔贝忒回忆道:“当时我变成游灵的形态伏在帝上的肩上看得一清二楚,那个男子确确实实长了极为少见的十颗眼神,他说起话来盛气凌人。” “他说了些什么?”埃斯法问。 “是的,他说的话令人惊奇。”兹塔贝忒回忆,“他并没有对帝上怎样,而是恐吓帝上说‘你若是不称自己勾结魔族人,我会让一整个魔域的所有魔军踏平你苦心经营的天国的每一个角落。’一开始帝上当然以为他是疯了,但在那人的眼神顿变之后。飒罗亚帝上竟一改以前的态度,那个男人所说的一切他都同意了。” “是西多拉之目?”埃斯法敏感地问。 “他的眼神在变幻的瞬间我突然失去知觉,”兹塔贝忒遗憾地说,“不过在他走后。在飒罗亚帝上的话语中可以知道他曾经听说过一个拥有十魂眼的人。羽魔大战时期,在葛努庭的创建过程中那个拥有十魂眼的人曾经出现过,飒罗亚帝上在两位师哥苍仑帕斯与亚灭兹寄给他的书信中了解到,这个拥有十魂眼的人不但出现在魔域,而且还帮了他的这两位师哥在魔域那个风光旖旎的地方创建自由之地的大忙。” “那个拥有十魂眼的家伙帮他们!”埃斯法惊奇道,他微微一笑。“现在时隔数年你才告诉我这些事情,你一定是被什么人囚禁起来了吧?” “是的,大天使大人。”兹塔贝忒愧疚道,“飒罗亚帝上在天使宫遭受审讯之前,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给了我,希望我能够联系你进入魔域去葛努庭寻找他的两位师哥让他们帮助调查那个拥有十魂眼的人,但不幸的是,我刚刚潜出帝宫却被与你同为大天使的雷蒙思维德当做飒罗亚帝上的附庸抓了起来并交给了被选举为新任帝上的曼多武修斯,曼多武修斯把我关在大天使白牢内一直到现在,在这几年之内他一直希望通过我了解一些飒罗亚帝上遇到谋害的过程。” “你把事情都告诉他了?”埃斯法问。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帝上刚刚遭受谋陷,他就被选为了新任帝上,我可信不着他。”兹塔贝忒说,“反倒是我一直认为他与谋陷飒罗亚帝上一事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好了,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走一趟。”埃斯法打断了兹塔贝忒的话,“据古书《魔域之征》中记载:横贯在葛努庭前方的都维斯河之水含有大毒,即便是从高空中飞过,也会被从河水中蒸腾而出的无形毒气致死。我想在葛努庭之外的人除了掌握五音之术的我应该没有人能够渡过这世界第一毒河了。” “这也是飒罗亚帝上让我找您的第二个原因。”兹塔贝忒笑道。 注释: (1)剑嵬岭白袖路:通往天白港的一条大路,应形状像袖子而得名。(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天国白军南阿摆阵 时光飞逝,转眼间十多天已经过去。 午夜,遥远南阿大山之后洞窟中的奥维尔斯又是久久不能入眠,这几日以来他一直心事重重。 青剑穹庐在一旁闪烁着寒光,那对他来说是亚格斯的召唤,他很想按亚格斯所说回到长十城,但他现在更顾忌自己一无所成,在犹豫良久之后,他终于提起勇气,将青剑穹庐一手拿起,大步向外面走去,想要现在就凭借自己的脚力走回长十城。 外面清风兮兮,他穿着那件师父给他的大衣刚刚跑到那棵蓝色的天木旁,高山的洞窟内正用笔墨书写文章的师父突大笑着赋起诗来, “坐处一室笔如风,人不去来楼不空。 人笑我辈太寂寞,我笑他辈皆平庸。 水流我界碧波荡,花落我界轻无声。 梦里不知身是客,四方境界心中听。 纵有千金与权势,不及执笔入梦中。 梦中有思思无境,凡夫俗子岂能懂?” 之后,师父一声高喝:“你这个家伙,怎么一直想着要离开这个你曾经拼死也要来到的地方,如此这般,岂不是被世俗所束缚了。” 话音刚至,却见师父已经迈着华步从天空中走下,那只白鹤也鸣叫几声,随之飞下。他背着身子站在奥维尔斯的正前方,将长杖拄在大地之上,笑道:“本大人从没有见过什么人有幸拜我为师什么也没有学到就走掉的,你这小鬼难道看不起本大人的修为么?” “师父,我现在真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这把剑本不是我的。”他提起剑说,“亚格斯大人要我提着他去往帝依罗塔的长十城,我想这件事情非常紧急,必然关乎他的生命。” “那你还不是被世俗所束缚了。”师傅转过头说,“如果想要学得什么东西,最少也要在这里待上十年,而什么亚格斯的事。” 他挥了挥手说:“小徒弟。别天真了,那与你无关。” “亚格斯大人救过我一命,他现在有求于我,我不能不管他。”奥维尔斯说。“还求师父能够教我一些快速易学的东西,亚格斯大人他一定很需要我的帮助。” “快速易学的东西?简直就是笑话!”老头笑道,“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美好的东西是快速易学的,如果你想成为一个众人之中的佼佼者,就必须学会日复一日永不后退的坚持。投机取巧者,好高骛远者,追求快速者,最终只是一无所成者。” 师父话音严肃,但又瞬间变了脸色,自豪地比划道:“但在几日前,本大人经过几百年的研究,终于创出了除五道天道、魂道、地纵神道、天魔道与劫道之外的另外一个法门——轮道,它的精妙可以用‘微乎微乎,至于无声。神乎神乎,至于无形。’来形容。” “它并不受任何形式元刺的限制,并且能够如你所愿,这种术只要严格修上五年便可达到熟练的境界,掌握了轮道的招术之后,可攻可守,万夫莫敌。”师父边说着,边从地上拿起一根枯树枝,用手中的绿色元刺一攒,扔在地上。那树枝便即刻生根发芽,在地上生长起来。 奥维尔斯以为奇妙,看得入神。师父在一旁骄傲地解释道:“这便是轮道的力量,能够使世间万物生长滋生、退化衰老。就像步入生命的轮回,永无止境,周而复始。” 奥维尔斯心中顿时充满了奇思妙想,“那岂不是能够将死人复活,将活人催死?” 老头捋了捋胡须,红扑扑的脸上立刻因为得到徒弟的承认而光彩万分。“当然,它能够将活人催死,可是这也未免太过邪恶,但想要把死人复活,这仍旧是一个不可突破的大关啊。” 奥维尔斯点了点头。老头从他的神情中判断出他异常想要学这一法门,而他现在也正想要有一个人能够知道自己新创的轮道的厉害,于是便反语说:“怎么?难道你不想学习轮道,难道你不相信本大人所说的话?” “不是,师父。” “瞧你那点儿心思,有多么愚不可及!”师父说:“本大人告诉你,就凭这样的你,即便是一个普通的魔族人也能像杀死一只蚂蚁一样将你杀死,还帮助亚格斯,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老头正说着,在遥远的天际之间突传来了战马连续的嘶叫声。听声音,大约有三十只左右,它们越行越近,很远的夜空中,能够隐隐看见一团团的蓝色火焰正朝这里飞奔而来,那是那腾斯的马蹄飞火。 “看见了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老头并不慌张亦不奇怪地指着远方的天际对奥维尔斯说:“你看,这遥远的偏僻之地很少有人到来,而今日,却出奇地来了一大群,我敢肯定这群来势汹汹的恶徒一定是冲着你来的,你身上的这把穹庐告诉了他们你的位置,他们想要得到它,而你离开这里,不用说是张牙舞爪的魔族人,即便是一些想要得到这把剑的人也会把你分尸,本大人从不喜欢随随便便教人东西,若不是由于本大人天性善良,拥有强大的恻隐之心,怜悯你的运命,恐怕你会死,又岂会逼着你停留在这里学这些本大人毕生所创的通圣之术,你应该懂得,能够学这种术,是你一生最大的荣幸。” 那腾斯在天空中奋力疾驰,它们仰起头的嘶声像是滚滚的雷鸣,那飞速流转的马蹄飞火更活似几十道蓝色的电光划破天际。骑在最前面战马身上的是幻化成西拉的伽拿斯,他背负沉重的大幽龙墓之刃,纵使那不是他的,也有些拿不起。 骑兵们执着长枪,身着一身银甲,银甲的护肘与护膝要长出身体部位很多。在伽拿斯的两面那嵌着片片蓝色鳞甲的战马背上分别挺立着一个执着天使法杖的法天使,两者身着敞胸天使白衣,右臂竖直着紧握天使法杖,蓝色的刀一样的瞳孔紧盯着正前方的南阿大山,仿佛要将夜空刺破,他们是奉命到来此地的巴蒂与文修。 那腾斯速度飞快,转瞬便到了南阿大山前方。它们降落在大地上,变为西拉容貌的伽拿斯第一个从马背上跃下。将那沉重的大幽龙墓之刃插在地上,伫立在山前四下张望起来,等到这三十多个白军骑士与两位法天使全部跃下战马,他恰恰注意到了坟墓前亚都留下的五把黑剑和那大地四周的黑色凸起。 他一向多疑。并且自以为聪明,为了确保安全,他反复地向四周望去,众白军骑士看见那裂开的大山缝隙正要走上前探个虚实,他一手阻止。 “众位莫要急躁。几年之前的这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如今,这里不仅多出了五把黑剑,而且山体还裂开了缝隙,为了预防不测,我们应先观察清楚再作打算。”白军士兵们听了他的话,两位法天使自一下马就冷静地伫在原地。 “你们这群狂徒,竟带着兵戎来此清静之地!难道不知这地域是赫赫有名的本大人的住处么?”此时,师父拄着拐杖在大山裂开的阴冷缝隙间走出,白鹤巴特罗与奥维尔斯随在其后。 奥维尔斯一眼就看出站在前面的是达莉娅的哥哥西拉。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刚刚想要上前,却被师父用手中长杖拦住。 “你这蠢蛋,这些家伙是来杀你的,难道你还想要上前跟他们说上两句不成?” 伽拿斯贼溜溜的眼睛一瞥,便见到了奥维尔斯手中的剑,那正是穹庐,他反复看了看奥维尔斯,认定灭法神罗与蓝罗涅斯让他抓的人就是这个人,但是他并没有声张。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西拉,而自己也知晓这个他们要抓的人和西拉有着一点儿关系。 “老前辈可真会说笑,”他诡言道,“我跟您后面的这位年轻人也算有些交往。怎么能说我想杀死他呢?” “有些交往?”老头一眼就看出了这伽拿斯并非正常,他大笑道,“你这个入了劫道的二分劫晚辈还胆敢变作别人的模样在本大人面前说谎,难道就不觉得害臊么?” 这话正说到了伽拿斯的心里,让这个老头说漏了自己的秘密,他顿感恐慌。见众白军骑士和两位还是原来的样子,才如释重负,暗自想道:“这个老头竟如此厉害!能够猜出我是劫道之术幻化的人。” 站奥维尔斯也正感到西拉动作与神态的不正常,听了师父的话,他心中一震,“这个人不是达莉娅的哥哥,有人冒充他,那达莉娅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这时,法天使巴蒂与文修走上前,他们直挺挺地伫立,严肃如冰地说:“老先生,我们是奉召圣令行事,你背后的那位年轻人是犯了重罪的人,我们要履行本国的法律抓他回去,希望老先生能够明确立场,不要惹是生非。” 奥维尔斯听见重罪两字,见两位满口胡言的天使,愤怒瞬间涌上心头,他大步走上前,蔑视地笑道:“我不在文明世界已经有八年之久,自识坦坦荡荡,何曾犯过重罪?你们自认为自己是持有法度的光明之士,可在我眼里从来都只是一群穿着华装丽服的谎言家,我现在终于能够了解,为什么无辜的达莉娅与他的哥哥会遭受追兵的追杀,那都是你们这群人在造谣生事!” “他现在是本大人的徒弟,若是犯了重罪,本大人怎会不知?”老头上前一步,挡在奥维尔斯之前道,“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如果搅了这里的清静,你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两个法天使的面色依旧冰冷,他们自知这老人并非等闲之辈,便劝说道:“老先生,你身后的这位年轻人与西斯同列,与魔族人为伍,这是滔天的罪行,难道你还要执意袒护于他么?你可是正义之士,莫要为了此等小事隳灭了自己的赫赫名望。” “与魔族人为伍?”奥维尔斯激愤地高声道,“请问尊敬的各位,我什么时候帮助魔族人做过事?只恐怕是你们乱加罪名吧?” “我们不是乱加罪名,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天国人不会妄下结论的。”伽拿斯微笑着问与奥维尔斯道,“且问一句,你手中的穹庐剑可是你自己的。” 奥维尔斯瞄了一眼穹庐剑,面对着众人坦荡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和你们一样撒下弥天大谎,它的确不是我的。这是亚格斯大人的,但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伽拿斯笑道,“你可知亚格斯王很早以前就已经被魔族人掳走,而你与他有何干系。他为什么会把他所珍藏的在古剑谱上排名第三的名剑拱手相赠于你?我听闻这把剑可是帝依罗塔历代王者才有资质继承的宝贝。” 奥维尔斯思想片刻,他实在不知亚格斯为何将这把剑赠与给他。 “这原因很简单!”伽拿斯拉开嗓子喝道,“那就是你与魔族人同伍,在魔族人掳走亚格斯之后,将亚格斯的穹庐剑夺走。给了你,很明显,你若是跟魔族人没有关系,这把剑理所当然应该在魔族人的手中。” 奥维尔斯没有解释,两位法天话言辞凿凿地说:“并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年轻人他不是人类。” “你说什么?”奥维尔斯大怒,“你们最好放尊重些!天国人就可以随意侮辱别人吗?” “可这是事实。”法天使文修说,“据吾国的法史书记载,在八年前。吾国白军统帅蓝罗涅斯曾下令抓捕三个与魔族人有关的人,其中两个是本国的白军士兵西拉与他的妹妹达莉娅。但现在两人已经被查明遭到误会,而另外一个!” 他指着奥维尔斯说:“就是曾被吾国证明无罪的帝依罗塔暗城首领祖里一手抓住的孩子,据我所知,这个孩子应该是个半人魔,而他的名字应该叫做奥维尔斯。” 他提高了声音喝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名字就应该叫奥维尔斯吧!” 奥维尔斯遭到了质问,他变为半人魔的那天完全丧失理智,他实在记不起来什么,只是想到小时候无论是外祖父还是其他人都曾称它为杂种。他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恨死了这个称呼,突然,他似一个猛兽般愤怒地高声道:“是的,我是叫奥维尔斯!并且这是我的母亲给我起的名字。但我无论如何也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半人魔,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半人魔,请不要把你们所想的东西强加在别人的身上,然后用你们的意图来玷污别人!” “我听说所有半人魔的背后都有着五道爪痕胎记。”法天使文修义正言辞地说,“若是你不是半人魔,你可以脱下衣服给我们看一看!若是你真的心虚了。那就不用脱,我们就算是默认了。” 奥维尔斯不知道自己背后有爪痕胎记,反倒是被文修的话激怒,为了证明自己,他撕开衣服。 “我如果不是该死的半人魔,你们最好当着我的面收回你们的蠢话。”他愤怒地大喝。 就在这时,师父一手将他阻止,他在初见奥维尔斯之时,早因为奥维尔斯背后的破烂衣服看到了那五道爪痕。 “真是无聊可笑,”他给奥维尔斯使了个眼色,“你们的一句寻衅之言就可以让人脱下衣服,那么为了证明你们不是女人你们岂不是也要脱下裤子!本大人不知你们是什么来头,但你们也太过猖狂,还有那个入了劫道的人。” 师傅指着伽拿斯大喝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你们的带领者吧?你们的头目尚且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在此谈论捉拿。” 伽拿斯再次被指控,他伫在原地,细小的眼睛瞥向四面八方。幸而众人都没有怀疑他,如果被怀疑,他将怎么样呢,他再也不想变回以前在荒漠地中身无名望的自己了,他爱现在这个角色,他喜欢住在宫殿内,喜欢受人敬仰,统领别人的感觉。 “老先生,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抓捕罪犯,神圣的法律容不得亵渎,如果老先生一再纠缠下去,别怪我们有所得罪。”两位法天使说。 众白军士兵围上前来,挺枪相对。 “这是要跟本大人打架呀,这正合我意,正好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大人新创的轮道的厉害,放心,我不会出手太重,我要陪你们好好玩耍一番。”老头挡在奥维尔斯之前道。 两位法天使将单手按在裸露在外的胸膛上,讴颂道:“天道凌墟,法驾灵宇。圣母灵歌,谆教遗世。人之降初,心本为善;而至期中,所以化恶;善恶之颠,源归一念,一念之间,又溯为欲,罪有七等,一等大欲;大欲成罪,又演为痛,见罪不诛,此乃大奸;善有七等,七等寡欲;寡欲成善,又化为美,见善不扬,此乃大恶……” 老头见他们行为异端,猜测他们口中叨咕的一定是《浮山大天使诀》。 果不其然,在这之后,一道白光从两位法天使的法杖内弹出,它迅速分裂成七只细小的锁链,游丝般地绕过老头的身躯,将伫立在后的奥维尔斯如蚕茧捆绑,两位法天使执着法杖,轻喝一声:“天使灵法?七绝天锁。” 清脆的声音降下,数道琴弦般的锁链紧绷,奥维尔斯被拉向天空,向白军队伍中飞离而去。 “所谓七绝天锁,只是每一锁皆有一种不同的解法,”老头轻笑一声,“这看似厉害,实乃雕虫之技,注定难登大雅之堂。” 话罢,老头将拐杖猛一触地,大地之上的枯枝烂叶立时生长而起,粗壮的枝条将正飞腾而去的奥维尔斯裹得如一个人形鸟巢,枝条延展,白军士兵与天使们后退数步,才得以避开一击。 正当这时,广野上突有一阵清风拂过,老头与白军骑士之间的青草丛薮瞬时分开一条大路,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量遥远的西方袭来,它奔涌着,嘶嘶发声,似光似火,似雷似电,难以名状。 “何人到此?”老头遥望远方,他以为这群天国人带来了修为高深的帮手,但四下一看,却见众位天国人也骇愕不已,可见来者是谁他们也不清楚。(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亚都惊现十魂辟易 微风拂过大荒野,丛丛青草随风若海浪波动,众人向四面八方望去,那异象灵光一现之后,荒野上除了自然之物自然之声一切陷入平静,两位法天使巡视良久,终于放下警惕,将目光集中在奥维尔斯身上。 就在此时,万道阴沉的黑影突从这地域的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若黑夜降诞,众人惊愕环望。转瞬之间,这些黑影突重叠消失,并重合一现在法两位天使之前,化作奥维尔斯的父亲——亚都。他身披黑袍、背背四把大雪域黑剑,老头一见,已经知晓他是前日所现之人。 两位法天使凝视亚都。 亚都轻抬左臂,团团黑气顿从他的臂膀中渗透而出,他双目一凝,瞳孔中赫然浮现一道熊熊燃烧的四轮黑火标记,那是西多拉之目,众人见这眼神,顿感烈火焚天,眼前全景皆堕入无底暗狱,他们晃荡几步,各个被慑服在原地。 亚都再挥手臂,那缠绕在他臂膀上的黑气奔腾而出,两位法天使退之不及,那黑气一散一聚,化作一高达四米有余的人形狰狞魔兽,它粗声吼叫,伸出手掌释放出蓝色光丝将两者凌空吸起半人之高,七绝天锁随即断掉。 老头见状,将树木缩回,奥维尔斯被解放出来,他执起穹庐。 “你是?”奥维尔斯认出了这个人,他走上前,激动之情异于言表。 “不要靠近他,这个人有些邪气,他并不是人类。”师父将拐杖拦在奥维尔斯之前,郑重地说。 “不是人类?”奥维尔斯看了一眼师父,又望向眼前这个人,奥维尔斯心明如镜,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亚都! 亚都伫在原地,没有回头,亦没有作答,他向两个天使训斥道:“是什么人让你们来这里抓他的?你们的指使者是谁?说不出的话小心我扭碎你们的头颅!” 两法天使虽然被缚。但依旧面不改色, “既然你们不说,我就替你们说好了。”少顷,亚都大笑。他的语气狂傲不羁,“在天国存在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就连你们国内的人都不曾了解,组织里共有九个人,被称为云罗九道。这组织的终极目标是创造如同西兰布托般的完美世界,现在魔兵降世,都是他们所为。当年大西城最高统领罗门力尔的唯一子嗣、因修行邪术而被罗门力尔逐出大西城的西罗斯德是这组织其中的一员,你们不必对我隐瞒什么,我所知道的,远超你们的想象。” “你是什么人?”两位天使诧异地问。 “我是什么人?”亚都仰头大笑,“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抓我么?现在见了我,竟不知我是什么人?真是可笑!” 这时,琳娜坟墓前的五把黑剑突而震颤起来,那秋风般飒飒的剑鸣如摇动的风铃脆音弥散至整个广野。众人皆向发音之处望去。 亚都闻声,话音戛然而止,他斜过身,凝视着琳娜的坟墓以及坟墓前的五把黑剑,神情突然变得低迷,一个人飘飘忽忽地向坟前走去。 怦然一声,那插入大地中的五柄黑剑若细沙粉尘随广野之风散入无形,亚都来到墓前,猛然跪地而下,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狭缝。口中断断续续地念道:“为什么?琳娜!是我来晚了么?为什么就连能够起死回生的黑剑也不能将你重新催活转来,如果是这样,我活在这人世又有什么意义?” 在这之间,奥维尔斯清晰地看到:有两颗晶莹的泪滴从父亲细长的眼角处滑落。他紧闭双眼。像是一个自知犯了大罪的忏悔囚徒。 “父亲!”奥维尔斯在心中真切地呼喊,他远远地愣愣地望着,纵使只见过一面,还是时隔数年,他也能够一眼就认出。但即便他不可否认地知道现在跪在坟墓前方就是父亲,他也不像多年以前的那次相遇。没有一时之间就大声喊出父亲这个词语。 在母亲在世前的大部分时间,他的确对父亲这个名词是充满敬意,而且毋庸置疑,那是一种无法超越的敬意,只是他很少在生活中去谈及,他时常祈祷着有朝一日父亲能够回来,这样不仅自己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得到父亲的爱,母亲的苦累也能够得到分担。但在多少次渴望能够和平常人一样得到父亲的帮助与照料的他希望一次次落空之后,特别是在母亲死时那样无助的境况下,他开始对父亲产生失望。 他思索着,逐渐对眼前这个即便是母亲死时也没能出现而现在却“假惺惺”地跪在坟墓前徒然哭泣的男子产生些许恨意,上一次离别时父亲的冷漠声音像是溃堤的江流般一下冲进脑海:“追寻你心中所想,至死方休!” “父亲,如果当时这样厉害的你能够出现,母亲也不可能会死,而你为什么偏偏又在母亲已经被埋进黄土之后又来到这里流出那些无用的眼泪,难道你给予母亲与我的仅仅就是这些毫无价值的叹息么?”奥维尔斯暗自想道,乌黑的大眼睛逐渐缩成了一条细缝。 嗖! 就在这时,一声空灵的穿响,远方的雪山白光涌动。 “阁下这样懦弱地哭泣是无济于事的,阁下若想再见到墓中人一面,不如现在就自行了断。”空明的声音从天际传来,灭法神罗在荒野的渊木树冠上伫立现身,和以往一样,他戴着蓑帽,蓑帽上垂下黑纱。 伽拿斯听到声音,知道是灭法神罗,想到自己也许会被他所救,他顿时欣喜若狂。而除伽拿斯之外,其他天国人包括两位法天使皆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看来本大人这个偏僻之地还真是吸引人啊。”师傅知道来者不善,便开怀笑道:“两位若是想要决斗,请看在本大人的薄面上到别处去吧,这里弹丸之地,只恐怕没能让两位尽兴,此地便已陷落在两者手中啊。” “前辈您说笑了,此地虽小,但也不至于此,只是要看那位正在墓前哭哭啼啼的人了。”灭法神罗指着亚都喝道:“他若是肯束手就擒,这里必将避免一场死斗。” “这个人要对付父亲?”奥维尔斯远望亚都。看见父亲兀自跪在墓前仰头深思,灭法神罗说出的每一句挑衅的话他都像没有听见。 “琳娜,如果我早些出面来到你身旁也不会至于如此境地。”亚都自责道,“我知道你在我离开之后承受着天大的骂名被赶出你最爱的故乡。也知道你在这之后独自一人带着奥维尔斯在荒地漂泊流浪,这所有的一切都怨我,是我让你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是我让你在最美的华年饱受苦痛。” 他低下头,轻抚墓碑。合上双目说:“只是你一定不知道这些年以来我有多么思念你,多想再见到你一面,不是我不想重新回到你身边,只是那些天国卑鄙的下流者一直追查着我的踪迹,若是他们知道你与奥维尔斯是我的亲人,他们一定会对你们下狠手。” “但我无论怎样隐瞒,这件事还是发生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话罢,他在背后所负的四把黑剑中抽出三把插入土地。 “既然短暂时日魔力的黑剑不能将你复活,那就用这更长时间的黑剑,相信我吧。总有一天你都会活过来,我们还可以过上原来的生活,在你喜欢的地方,在你的故乡那伽龙,谁也妄图来阻止我们,我会杀光一切那些自认为聪明来反对我们的人!” 灭法神罗见亚都黯然神伤,高声讥笑道:“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大恶之人也会痛哭流涕,这是怎样的堕落,为何不做原来万人之上的魔域君主,而在此地无助感伤!” 这话激怒了一直沉默的亚都。他威然起身,猛然回头,像一头正值壮年的雄狮怒视着灭法神罗,两人对视良久。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二人之身。 少倾,亚都严肃的神情烟消云散,他赫然一笑,仰头高声道:“据我所知你应该是自称为创生天境?灭法神罗的人吧,你整日无所事事,一直藏匿在天国的角落里偷偷地做着违背圣法的不明之事。” 灭法神罗终于见到亚都的面貌。他眉头一皱。 “你不是亚尤龙!”灭法神罗开口问道,“你是加塞罗魔士亚都。” “亚都。”亚都大笑,“你还知道这名字,你一直认为我是亚尤龙么?只可惜他早已经死了。” “加塞罗魔士。”奥维尔斯暗想,“父亲是魔域的人。” “你虽不是魔王亚尤龙,但也掌握着与亚尤龙一般的力量。”灭法神罗说,他将黑纱掀起,双目猛地一凝,那双十魂之眼突幻为湛蓝,层层鳞片在那双目所视的高空褪落纷扬,一道庞大人影腾空浮现,那人影面目狰狞可怖,头上长有三棵尖角,披有飘飘荡荡的蓝袍,他身为透明之蓝,唇为墨色之黑,犹如一个漂浮的幽灵。 “这是十魂之一魂葬的噬灵鬼,能够夺取人的感知与意志。”师傅惊视灭法神罗。 这时,却只见灭法神罗微微一笑。他挥动手臂,噬灵随即向亚都奔袭而去,他的脸上带着阴惨笑意,他的身躯如同被压扁的铁片,轻灵虚无仿能透过世间万物。 亚都握住坟墓前的黑剑,手臂倏地一甩,那无法被人拔出的黑剑竟随着他的手腕一蹿而出。 老头一怔,而后言语道:“除非逃遁,没有什么东西能抵挡噬灵鬼,它空洞的身躯会穿透所有存在的东西附着在敌人的身体上读出你一日之内心中所想然后夺出灵魂心智,使对手丧失精神而死。” 亚都将黑剑竖直提起,那束缚着两位法天使的庞然大物怦然消失,化团团黑气,像铁块受了磁石吸引断断续续如溪流向亚都流淌而来。 亚都以手抚剑,那黑气幻成串串移动文字从亚都周身窜向黑剑剑身。 “永不消失可反复使用的黑气!这是魔象之力!”老头又是一怔。 两位法天使因这被解放,他们欲想借机抓捕奥维尔斯,却见噬灵鬼的庞大身影突从天空降诞而来,两人伏倒在地,望向其所去之方。 那里,却见亚都仰天大笑,他松开手让黑剑自由沉落,之后回过身,对眼前墓碑蹙眉低声,“琳娜。你看,即便是你已不在人世,这些人也会来到这里施展他们自以为高明的卑鄙之法。” 话罢,他偏过头。斜视一眼奥维尔斯,正看见他手中所执的穹庐剑,他暗暗低语,“亚格斯竟把他的穹庐赠给吾儿,是想让我也插手这场正邪之战么?” “我的儿!”亚都向奥维尔斯一声大喝。“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们这群自以为聪颖的废物才想要捉你来要挟我,若是你强大起来,强大到无人匹敌,他们也不会起此歹念。” 话罢之时,那庞大的噬灵鬼已距亚都不到一米之远,转瞬间便可进入他的体内将其吞噬,众人惊目而视。 这时,在两者之间,那写满浮文的黑剑突剧烈颤动。它一节一节地升高扩大,最后竟成为一把五米巨剑。那噬灵鬼猛扑上来,它无所顾忌,透入黑剑之中。 现场出奇寂静,人们静望着巨剑后的亚都,以为那噬灵鬼会即刻从那黑剑内再次透出吞噬亚都,但过了片刻,站在渊木树冠上的灭法神罗怡然的神情转为惊愕。 亚都转身,噬魂鬼已被那黑剑上的文字束缚在内,再也无法逃出。他瞄了一眼奥维尔斯和他的师父,两位法天使又要打奥维尔斯的主意。 他一掌击向黑剑,那黑剑因掌力豁开大地,径直向两位法天使打去。 两位法天使退后数步。巨剑在奥维尔斯身前恰好停下,亚都一现在老头的身后,笑道:“老师父,在下知道你德高望重。希望你能够好好教育这位不才的年轻人,但现在,真是多有得罪。还请你暂且避回山中,因为只要这群天国的‘正义之士’能够触到你们,他们便不会放过任何可趁之机。” 话罢,老者还未回语,亚都以掌力吸附奥维尔斯和老者将他们拉起甩向大山的裂缝之中,那只白鹤飞舞着紧随其后,两者若花瓣飘舞落地。 在这之后,他跃在黑剑之前,向后猛出一掌,那巨剑继续移动,随着一声震天巨响,正正好好将大山裂开的缝隙堵得严严实实。 接下来,他退向黑剑前方,众人看着他,白军骑士在他的慑力中恢复,他们执着长枪,缓缓向后挪去,灭法神罗依旧站在渊木树冠上,迟迟没有出手。 这时,却见亚都口中轻念咒语,那巨剑在亚都的魔力下继续生长。 噼噼啪啪! 那是山体相接的声音,最后,那黑剑竟与整座大山合为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 “这才像个样子么,本大人的宝地可不是什么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被拉回山后的师傅见大山被封死,这样奥维尔斯便无法去往长十城,倒是如了他的愿,他一声大笑。 奥维尔斯跑到大山后,猛力敲打山体。 “你何时能够打破这黑剑之门的封印术,就何时走向世界吧!”亚都在山前肃声告诫。。 “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与自由,不用你帮我做主。”奥维尔斯愤声大喊,可父亲已不再还语,他凝视着灭法神罗,化串串黑影沉向西方,灭法神罗也紧随其后顿然消失。 众白军骑士见这两人都已走掉,握紧长枪向那被黑剑封闭的缝隙跑去,这时,一道黑光突从那印满字迹的山体中闪出,走在前面的几位白军骑士再次被慑服,紧接着,那黑光再次一闪,几位骑士竟从头到脚逐渐化成座座石塑。 众人连连向后退去,两位天使站在白军之后,惊视着这奇异山体,口中不发一字。 “众位,莫要上前。”伽拿斯依然不能动弹,他高声道:“刚刚那个背着黑剑的家伙能够用眼神慑住我们,又不知用了什么邪术使我们不能靠近大山,我看此事事关重大,我们暂时放弃这次任务,把我们在这里的见闻全部与我们的统帅禀告一番,他听了这件事一定会感到惊异,这样即便知道我们没有完成任务他也一定不会怪罪我们。” 两位法天使凝视着那些被石化的可悲之人,执起法杖退后几步跃上战马。 “回去吧,那些变为雕塑的人已经注定永远沉睡在此,我们总不能像他们一样也为了这个无法完成的任务愚蠢地自取灭亡,圣母降给我们伟大的生命绝不是让我们去送死的。” 话罢,掉过马头,回返而去。众位白军骑士盯着那白石雕塑一会儿,也各个退后数步,紧随两位天使而去,只剩下伽拿斯在原地呼喊:“喂,等等我,那家伙邪术厉害,我现在还不能够动弹。”(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师父的教诲 这一夜,两位法天使和伽拿斯所带领的白军队伍被迫回返天国,灭法神罗追着亚都而去,在半路上,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亚都消失在他的视界之中,他面色苍白,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最后竟放弃了追逐亚都的念头,向天国回返而去。 日升日落,许多天过去,南阿大山后,奥维尔斯自知走不出这里,已经彻底打消了去往长十城的念头。 这些时日,奥维尔斯走过隧道,走过南阿大山,他时常注意南阿以南,那片白雪茫茫的领地,他很好奇那边的世界存在着什么,是否是世界的尽头。 师父告诉他千万不要向那边望,一旦望去,那雪山的尽头便会有东西动,那是如影子一般的突然掠动,从这边大山到那边大山,然后消失在深雪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 奥维尔斯问南阿的南方是不是世界的尽头。 师傅告诉他这世界没有尽头,最南端,最北端,最东端,最西端,哪里也不是。这里是主世界,是整个苍宇的中心,无数个世界都连通着这里,它是无限大的,平常人所看见的并不是整个主世界,它仅仅连冰山一角都不到。 他原因是我们除了所看到的,便再也走不出去,主世界的神灵们把多数法力留在这个世界,用于制约人们的出入。 师父提起以往的事情,他告诉奥维尔斯很久以前他闯界的经历。他他一个人前往南阿之南,他在那片永无尽头的白雪中走了漫长的岁月。最后,他也不知他到达了那里。他把那个地方称之为外境。在外境一座雪山前,他看到庞大的魔影。一整个雪山都是它的身躯,那魔影显露黑漆漆的眼睛。仿能把整个世界吞噬,他被魔影慑倒在地,在白雪中昏迷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但回来时他知道他只经历了一天,师父那是时间的偏差,白鹤巴特罗感受得到。 奥维尔斯感到惊愕,师父告诫他不要妄想闯入其他世界,那不可能。最后师傅神秘地补充,也许那魔影并非是个神灵,也许他就是个魔鬼。想要从外境逃向主世界的魔鬼,而●£●£●£●£,也许,我在这里的使命便是看着他,使他不能侵入这里。 这天夜里,奥维尔斯静坐在洞窟中的石床上,进入了漫无目的的思虑之中。师父没有名字,也不肯告诉奥维尔斯自己的过去,只是不时给他一些故事,那故事已太过悠久。大概皆在万年之前,以至于史书上都不曾记载。 谈起世界的诞生,师父常常这样,巨人族雷加人凯洛萨依秉承银发女神欧璐亚之命前往青冥境的在神木贝诺卡司之上摘得生灵之火用其一生时间洒遍世界。而后百年,生灵从土地中生长而出,大地一片欢欣。凯洛萨依当之无愧为英雄中的英雄。 奥维尔斯想象着这些,默默推算道:“师父大概有一万多岁了。” 他对师傅充满了好奇。同时也充满敬重。他迫不及待想要学一些东西,他匆忙跑出山洞。冲着最高处的洞窟大喊道:“师父!请你饶恕我这些天来的脾气,我现在很想留在这里,跟你学一些本事。” 奥维尔斯呼喊着,但始终没有听见回应,他跑到山脚下,双脚蹬着细的岩缝,试图从这巉岩攀上师父所处的洞窟处。 一段时间后,他攀到了山体的下中部,那笔直陡峭的山体,让他无法向上更无法向下,他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上方的洞窟内传来了师父的灵音: “花开月时明照野,花落月时应有亏。 花开花落几人知,云淡风清自来去。 幽人深巷独隐处,苍阶落叶寂静时。 四季风云各有异,来去不语自无声。” 之后,奥维尔斯双手上方不远处的一簇青草突而生长起来,幻成了粗壮的藤蔓,那藤蔓摇摆招展,将奥维尔斯所抓的石块打落,奥维尔斯随着岩石从大山上摔落在地。 “本大人把你留在这里是欣赏你的大孝之心与坚忍不拔的毅力,而不是欣赏你的无知与鲁莽!”师父驾白鹤从洞中降下,他站在地上严肃地:“你一儿也不寂静,一也不讨人喜欢,若不是看你拥有大意志,像个能够担负大任之人,本大人早已将你驱除出这里,你很倔强,这是难得的优,但也是缺,至于如何扬长避短,这需要你以后做出改变,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每个人都像本大人这样能够容忍你胡乱耍个性,除非你足够强大,不然,你只能低头谦虚地看别人怎样做,现在你在本大人面前只是沧海一粟,我轻挥拐杖,你便能够被它致死,因此,你在本大人面前最好保持尊敬,你若是想跟我学一些东西,就必须听我的话。” “是的,师父,我会听从您的教训。”奥维尔斯起身低声道。 “但请您教我轮道的招数吧,”奥维尔斯又恳切地,“魔族入侵,灾难降临,我想要成为强者,保护我所珍视之人。” “我会教你轮道的招数,只是你要没有任何条件地答应我一件事。”老头。 “什么事?” “就是这个!”老头大喝道,没等奥维尔斯反应过来,他就早在放在身后的左手中聚集出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烈火,那烈火由上到下由里到外共分为五种颜色,却见老头左腿后移,身体前倾,大手猛然一推,那烈火便牢牢地打在了奥维尔斯的腹部。 刹那之间,就像时间与空间都静止,奥维尔斯停留在空中,那烈火将奥维尔斯的衣服全部撕裂,它迅速深入奥维尔斯的腹中,在这之后。奥维尔斯脱离开师父的手掌,如离弦之箭向后窜去。嘭的一声撞在了后面的大山上。 老头回过头,笑道:“这轮道的五门神印是本大人独自创出。天下无人可破,只恐怕你将来变得如何强大,也要在它的控制下受制于我。” 他知道奥维尔斯是个半人魔,事实上,他曾经所交出的劫雷斯就是一个魂魔,他并不厌恶奥维尔斯的魔族人血统,他只是恐惧奥维尔斯有朝一日变化成大魔样态时会难以控制。 奥维尔斯缓缓从大地上爬起,这时,他背后的五道爪印胎记逐渐淡化消失。而他的腹部则旋转着形成了五个不同颜色的圆,它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一个的圆形。 “来!来!来!”师父向他挥手,“我告诉你一些基础,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事,你一定要谨记。” 奥维尔斯走上前,师父告诫道:“自然中永远存在两种互相矛盾的物质——光明与黑暗,同时也存在两种矛盾的力暗力与明力,它们从未知的源泉之地发出。弥散至世界的各处,维持着世界的平衡,光明显示着美好,黑暗衬托着美好。两者以不同的形式发挥着各自的作用。” “你看那拂过草地拂过山岗树木的清风,它们表面上若少女的手臂轻柔可也有狂躁的时候,狂风大浪地震海啸山洪雪崩试问有几人能够阻止!而这却多数是那以往的静力所为。”师父:“推动这一切运行起来的力便是自然。而我们人类,很荣幸。我们的灵性经过后天的炼制能够感知捉获到这隐形的伟力为自己所用,它让我们渺的身躯变得强大。让我们可以力挽狂澜,拥有把海阔天空的奇思妙想变为事实的能力。” 奥维尔斯虔敬地听着,师父继续:“时间之子是空间,空间之子是自然,自然之子是万物,万物之子为昨天。世间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循环往复,从起到终,从终到起,凡耳不可闻,肉眼不可见,奥妙绝伦,繁杂多变。假令能够洞悉这一奥妙中的力量支撑与细微道理,便能够打破人类本身的局限,达到另外一种碧海蓝天。” “可书上曾过我们都是神的子民,是神灵诞生了一切。”奥维尔斯回想到金巴渥所。 “神是人脑海中的幻念,只存在于真正强者的善念与意志中。”师父答道:“摆脱那些陈规旧俗的束缚,你的脑袋是属于自然的,不是属于书本的,你的思维是用来创造文字的,而不是被文字所左右的。学习的价值是让你有足够的知识能够独立思考,而不是让你囿于成见,你的心应该顺从你的真实感受,即便那是错的,但真正的力就在于此,当你一次次服从自然与内心,你就越来越接近真实,同时也越来越能够体会和描绘真实,真实便是自然,只有自然中蕴藏着永无穷竭的力。” “如果自然是自然,你就把自己当做自然中的一棵橡树,如果自然是橡树,你就把自己当做橡树上一颗橡斗。但时刻要谨记,你仅是其中的一份,并不是主宰,无论何时铭记自己上演的角色才不会迷失,你不可能成为自然中的自然或橡树中的橡树。” “如果你是橡树,你需要从自然中汲取阳光与水分,如果你是橡斗,你便需要从橡树根中汲取养分与恩泽,光明之人的强弱,仅仅取决于不僭越本职的选取自己的角色,橡斗的种子也终有一天成长为橡树,但在橡斗未成熟时脱离橡树一定会凋亡无果,那些邪恶之人通常就是后者,他们本是僭窃本职的凋零的花朵,却不安于天命违逆内心运用游离于自然中的暗力使自己变得畸形,这将是一切毁灭的开端。” 奥维尔斯了头。 “你的修行就要从对自然的感悟开始,一切成就大事之人皆要付出比常人千百倍的辛劳,每一块成为利剑的钢铁在幽光剑纹未出之前都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千凿百炼,如果要早些练就本领就必须夜以继日地潜心其中!切记,永不可投机取巧,这些天,我会引导于你,但更要靠你自身的领悟。” “是,师父!”奥维尔斯坚定地回答。(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奇维罗黑牢遇凯盾 时间流转,这十多日被魔族人抓住送往万魔岛的奇维罗果真如他所愿被魔族人押送到了大轮回山的万魔竞坛。 大轮回山是一座庞大的环形山,它位于拜伦西魔域魔城卡尔加纳的中心。 魔城卡尔加纳是魔域唯一一个稍具人类大陆色彩的魔族聚集地,除之以外,他们都成群居住在魔殿、森林与山洞内。大城绵延方圆几十里,一座宏伟挺拔的圆形山脉在中心处将魔城断成两截,这山脉便是大轮回山。他们所居住的大殿连绵宽阔,甚至一座大殿的长度就可达千米,建筑多暗淡无光、冰冷闭塞。入城的洛木大门肆无忌惮地敞开,周围空空荡荡,没有一个魔族守卫。 奇维罗与十几个西尔飒斯人类奴隶被关在一辆幽暗闭塞的铁车中,长毛覆盖了眼睛的魔域弯角牦牛拉动着铁车,铁车不止有这一辆,一同到来这里的足以有二十余辆。 在这二十多天的时日内,魔族人押送着他们从西索斯魔域万魔岛环城出发,越过没落冥龙与沼泽大巫的所在地大魔域黑泽,绕过幽暗魔都加塞罗,走过邪魔岭与魔龙遍布的多罗鄂斯森林,踏过深不见底的魔道天堑,穿过弗迈隆山脉与恩斯顿大荒原,最后终于到达这里。 四轮铁车颠颠簸簸行入魔城。城内的森森宫殿分列两旁,这里虽是魔族人的领地,但几乎没有几个魔族人,荡荡长街上一片荒凉萧索。 大轮回山坐落在卡尔加纳城中部,将整个卡尔加纳劈成东西两部分。在城中留下一道阴暗光影。 此山山体峭拔挺立,山壁光滑如镜。之所以被称为大轮回山。是因为它的九层环形。 奇维罗从知道卡尔加纳这个地域,他来到这里之后才稍稍了解。那是魔族人新建起来的城市。羽魔大战后,魔族这种野蛮的生灵从人类那里学来很多东西,现在也懂得了建造房屋。 铁车前行一段时间后,突然停了下来,奇维罗在黑暗的铁车中听到魔族人的叫嚷声,接下来,却听见轰然一声,是通往大轮回山内部的石门被打开了。 8∝8∝8∝8∝,打开石门,前方是一条百米长的幽暗隧道。铁车继续在魔族人的驱赶下行驶,奇维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外面的欢呼声与喧哗声越来越大,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重。 当铁车再次停下时,他们已经行过了山体隧道,之后,铁车的大门被打开,奇维罗和奴隶们被强行驱赶下来,他们四下望去。前方山下的魔兵正向他们龇牙吼叫。在无意之间,站在众奴隶旁的古魔突而一手将他们打晕,负着他们一个个向大轮回山内部走去。 奇维罗被打晕后,直到一天后的清晨才清醒过来。 他从黑色大地上爬起。痛苦地晃了晃头,口中骂道:“这可恶的魔族恶棍,他下手未免也太重了吧。我还以为我死了呢。”他一睁眼,天地一片漆黑。而自己的手脚也都多了条铁链。 “这是?”他向四面探望而去,前方是道阴森的铁门。上方是黑暗的岩壁。 “不用看了,你已经被关在这里了,自由什么的都已经没了,也别再无知地打算逃出去,以后就为了我们这一群人共同的一条命而战吧,不幸的人。”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突在奇维罗的身后传来。 奇维罗回过头,微弱的暗光下,他看见五双黑乎乎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一群人也都和他一样手脚缠着锁链,因为昏暗的关系,他只能大概看见几个人的轮廓。 “这里是魔族人的监牢?”他并不陌生地问。 “你这新来的不幸者,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悲惨的事情么?这真是令人感到可怕。”靠在岩壁上的一个老者有气无力地笑道,他名叫格林,披散着花白的长发,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我们与魔族人对战,就像蚂蚁一样被他们杀死,没有任何生的机会。”另一个人告知道。 “与魔族人对战?”奇维罗喜出望外地,“那岂不是我现在就在万魔竞坛!” “这位老兄,难道你是故意来到这地狱般的鬼地方的,那么您可真是个怪胎。”几人从奇维罗的语气之中听出了极度的欣喜。 “看来这位古魔大哥真是够义气啊,知道我想来这里。”奇维罗随随便便地,“没错,这便是我这么多时日以来梦寐以求的地方。” “欢迎你来到这里,这位朋友。”听了他的话,一个大个子站起身迎上前,给奇维罗一个热情的拥抱,大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个性。” 他握住奇维罗的手,猛烈地摇了摇,高声自我介绍道:“我叫凯盾,是那维多特拉的怪物猎手,来到这里已经有数年之久,甚至连我都忘记有多久了,哈哈。很高兴在这个地方认识你。” “那维多特拉的猎手?”奇维罗曾在西岸大海上救过一群迎战魔族人的猎手,这让他突产生了一种“他乡遇故知”之感,想到自己美丽的未婚妻也在这个地方,他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默念道:“万魔竞坛,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能见到这么多的人。” 奇维罗想知道这个猎手他曾经见过没有,但周围一片漆黑,奇维罗很难看清他的面貌,想想谁都不知道谁反而更好,于是便:“那维多特拉的怪物猎手,我早已听过他们的赫赫名望,听有一个叫做西尔特洛夫的矍铄老头是他们的带领者,而整个西方也是他们最先发现魔族人将要出现这个惊天秘密的。” “没错,他是我们的老父亲,我们做猎手时虽风光无限,但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我们还不是都在此地做着囚徒。”他问,“听你的口音。你可是彼岸世界的人?” “是的,来自西尔飒斯。”奇维罗简单地回答。 “西尔飒斯。那可是个遥远的地方。”凯盾直爽地,“阁下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爽快,我都已经告诉我的姓名与你,你为何迟迟不肯出,难道还当成什么稀世珍宝不想与我等分享不成?” “奇……”奇维罗差没能把自己的真实名字脱口而出,他停顿了一会儿,心想道:“我是来救洛茜的,自逃出赫兰斯之角以来魔族人一定一直在追查我的下落。如果他们知道我就是奇维罗,一定会把我处死在这里,洛茜也不好过。” 于是脱口而出一个他想也不曾想过的名字:“阿卡多。” 他解释道:“我以为名字只是个称谓,没什么紧要的所以没有。。” “好!”凯盾拍了拍奇维罗的胸脯,大笑道:“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的个性了,不过生气就得多余了,我凯盾怎么会因为这种事而生气呢?” 两人正着,那关押着他们的铁门外突传来了魔族人狂躁的话语声,那是魔族语言。这里没人听懂。 哒哒哒! 他们在绵长幽暗的走廊中阔步穿行,走廊两侧分布着整齐的铁门,铁门中关押着拥有打斗技能的人类奴隶。 走廊很长,里面中等大的铁门大概七八百扇。廊道呈圆形。几个魔族人一个转身,便已被凸出的巨门挡住身躯不见踪影。 走廊中每隔几百米便会有一条封闭的幽暗巷道,那是这里的奴隶前往竞技场的唯一通路。在外面看来。那巷道就像几条黑乎乎的火车开入第九层的万魔竞坛中。 “喂,朋友。听见了么?”凯盾低声道:“是魔族人来探看我们来了,这里一日一度的竞技就要开始了。他们会挑选这大黑牢几千人之中的几十人给他们表演生死决斗,若是挑选到我们,阿卡多!” 凯盾停顿了片刻道:“你一定要清楚,我们这一个可爱的黑屋子之内的所有人可都是一体的,若是不团结,我们都会死!” “几个月前我们之中不是有一个胆鬼死了么,我想阿卡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代替他的,要不然我们的人少了一个,打起来也不过瘾,这会让那些只知呼喊的愚蠢魔族看客更加无趣。”屋内的另一个人,“阿卡多,既然你能来到这里,一定不是一个吃干饭的,记住,以后我们是生死之交,一定同生死,共进退。” “当然。”奇维罗了头,问道,“只是各位难道从没有想过逃出去么?在这个昏暗的地方,众位一定厌烦透了。” “哈哈,逃出去?”那人接着奇维罗的话:“我们来到这里这些年,只知道这里的万魔竞坛一个地方,剩下的哪里都不知道,这样怎么能够逃出去!听这里的道路交错万千,并且到处都满布守卫,恐怕我们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就已经被尖牙利齿的魔族人掐断了喉咙。” “想从这里逃出去的人又不是没有。”那名为格林的老者:“我们刚刚来到这里时,怀着这个宏图大志而进行反抗的人层出不穷,但结果还不是在第二天被魔族人宣布惨死,听这里有一个叫做迈若林德莫的魔族人,他非常有权威,仿佛是这里的头目,这个人长相狰狞,凶残无比,掏心挖肺、分尸割脑,无所不干,若是被他逮住,一定不得好死。”老者的声音极为嘶哑,之中充满对那迈若林德莫的恐惧。 “老前辈,您言重了。”凯盾大笑道,“你常的什么迈若林德莫不过是个传言,你何曾真正见过他,再,即便是有这样一个人又能怎样,他若是敢动我凯盾一根寒毛,就一定让他识见一下我那花斑双斧的厉害。我可从来不会因为别人口中所传的无聊谣言而恐慌欣喜,那岂不是两眼无光的愚蠢之徒。” “你的那两把巨斧早已被魔族人拿去作为剁肉的食具了,现在你还在吹嘘些什么?”另一个人讥讽凯盾道,他的声音尖细得很,他是个只有三尺有余的矮个子,名叫夜良。 “你这矮子,如若下次竞技你还能够活着,那么是老天看在你矮的份上。”凯盾怒声道。 正当这时,走廊中再次传来魔族人粗沉的脚步声。 凯盾走上前,将耳朵贴在铁门上。黑牢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听得见铁门之外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与锁链哗哗撞地的声响和魔族人驱使人类的谩骂声。凯盾凭借以往的经验谙熟地判断出发生了什么。 “看来这次又没有见光的机会了,”他收回耳朵,长叹一口气道,“老子已经都不记得自从那日竞技开始多少天我没有见过太阳了,整日都被关在这昏昏暗暗的地方,见不到阳光,连一天过没过去都不好知道,若是普通人,也许早就抑郁而死了。” “就是魔族人已经选别人为今天的竞技者了。”个子夜良发出尖声,欣喜若狂地,“那真是太好了,看来最近我们幸运得很呢,已经接连一个多月没有参加那恐怖的拼杀了,这一定是得到了伟大地灵的眷顾。” 这个个子是个帝依罗塔人,经常以倾听万魔竞坛中喧嚣声的起落来判断一天的起与终,他就把一天天的时间刻在岩壁上,然后通过抚摸岩壁的刻记来记录时间。 “一个多月?”奇维罗一惊,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一直囚禁在这里他将没有见到洛茜的机会。 “你也不要太高兴了。”凯盾高声道,“我想我们之所以这么久没有被魔族人选中,就是因我们少了一个人,这次阿、阿……” 凯盾顿了一会儿,对奇维罗问道:“不知是阁下那个名字奇怪还是我的记性不好,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一提到他的名字,奇维罗一时之间也忘记了那个刚刚他随口出的的古怪的三个字。 “对了,我叫什么名字来着?”奇维罗发笑道,他思虑良久,才在第一个字的“阿”的提醒下随口顺出阿卡多三个字,看别人没有对他产生怀疑,他知道自己对了,阿卡多是他得最顺口的三个字。 “看来名字对阁下来果然无所谓。”凯盾接着奇维罗的话:“这次阿卡多来到这里恰使我们的人数达到竞技的标准,这样的话估计不出几天我们就会被魔族人选中去万魔竞坛竞技了。” 老人格林听之,站起身:“凯盾分析得有理,便宜的事情不会永远都分给没有行动的人,我们最好要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心里准备。”(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谋划逃黑牢 遥远拜伦西魔域大轮回山的黑牢中,奇维罗静坐在这潮湿阴暗的地域已经整整一天。这一天之中,外面魔族人的喧哗声**迭起,浓烈的拼杀打斗声像回旋的水流激鸣回荡。 直到天色昏暗,喧哗与喝彩声以及血腥的厮杀声才稍稍平息,之后是魔族看客退场的声音,再之后整个黑牢都沉寂下来。这一整日喧嚣之后的突然寂静,不禁让所有被关押在此的人类奴隶陷入恐慌与不安。 “一天又过去了。”那来自帝依罗塔的个子夜良起身,用手中操持已久的利石在岩壁上刻上一条。 “今天不知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明天我们是否还活着。”他跪在地上祈祷道,“愿伟大的地灵保佑明日魔族人不要选中我们,即便是选中了也要给我们选一组很弱的对手,让我们能够轻易击败他们。” “矮子。”凯盾起身面向前方铁门喝道,“别在那里做那些恼人而又无聊的祈祷了,没有任何作用,你若是想要活命,不如腾出时间想一个响亮的杀敌口号,明日我们若是真的被魔族人选中去参与竞技,你还能够通过呼喊它来燃我奋勇上前的激情。” “真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夜良尖声道,“若不是一直以来我虔诚的祈祷,我们历经这么多的竞技怎么可能每次都能够全部顺利地生还呢?” “这跟你的狗屁祈祷一儿关系也没有!”凯盾喝道,“你现在的表现就像我们那维多特拉的土著农夫们每逢天大旱就要联合那些所谓的巫士乞求上天降雨一样,第一天求的雨,碰巧第二天就下了,当然大家可想而知,第二天很多时候是依旧晴空万里的。虽然我是个粗人,但那些骗钱巫士的鬼把戏我早就看透了,所有的祈祷都只是碰巧而已,要知道不是每一次都能够如你所愿的,我们没有死,这只明我们实力强大。跟你所的什么地灵有鸟关系!你若是再在那里窃窃私语,惹烦了我,心明日没等你见到魔族人,老子先要了你的命。” “你,你!”凯盾的话气得夜良火冒三丈也不出一句话。 】◎】◎】◎】◎, 这粗声的争吵过后,黑牢中又变为一片寂静。 奇维罗静坐在地上不发一言已有一整天的时间,这时,他突站起身,向后面的几位问道:“各位可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宫殿?” “就是那种阴森压抑的魔族人居住的大殿。”他用手比划着。恐怕几人不明白,但事实上,即便是比划在这样一个昏暗的地方他们也看不清。 “大殿?”凯盾应声道,“你问这个有什么用处,难道你是来这里探亲的?” “不过。”他笑道,“这附近的大殿我倒是见得多了,每次在万魔竞坛竞技时我都能看见那外面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布着比整个竞技场的最高处还要高出百尺的剑形塔,他们全部分布在竞技场外围的四周。根据我的观察,应该离我们的黑牢位置不远。” “不过。”他继续。“据我观察,那四周应该尽是一些魔族守卫,不好靠近,阿卡多,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计划着从这里逃走的路线啊?” “逃走?”奇维罗微笑着了头。“是的,谁不希望能够逃离这里呢,谁希望自己毫无选择地永远被禁锢在这里,没有自由呢?”他敷衍地,他问这个问题实则是想找到洛茜所在。在西戈老头的寻踪术上所显示的便是洛茜在魔殿中的画面。 “没想到来了一个想要做逃兵的,看来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软包。”一个高个子粗里粗气地,他叫西伦,他一听到有人想要逃离这里就气愤不已,“当年我在竞技场上竞技时,就因为一个临场退缩的软包致使我们整组的六个人失去了原本结实的防御而瞬间被人斩杀掉五个,我奋力拼杀才得以保住性命赢得竞技的胜利。剩余我一个人不足以组成竞技组,如此我才会调到你们这里。” “嘿!大个子,别再吹嘘你那无聊的经历了。”凯盾大喝道,“也最好别用你那完全不成体统的原则来衡量别人,我们所的逃跑跟你所的临阵逃脱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只有逃出这里才能重获自由,难道你还想要一辈子都傻乎乎地活在这幽暗的黑牢之中?” 凯盾降低了声音继续,“不瞒各位,我凯盾虽然在这里已有八年之久,但却无时无刻没有忘记离开这里这件头等大事,每次进入到竞技场中竞技我都会暗自欣喜,因为又有一次可以观察逃跑路线的机会了,这些年来我所积攒的信息我都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要知道对于脑袋并不灵活的我记下这些东西有多么不易。” “得好!凯盾。”奇维罗向各位反问道,“难道各位真的想要终身被囚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角落,一****因为一直想着自己怎样活下来而浑浑噩噩?如果逃出去就一定能够活下来,不是么?” “谁不想要逃出去呢?”老者格林,“只是魔兵守卫重重,恐怕我们没等逃出,就已惨死在他们的手下了。” “什么守卫重重!一些微不足道的困难怎么能左右我们内心中的想法!”凯盾大喝道。 “凯盾得对!”个子夜良尖声道,“人活着就像是一场拼斗,如果拼赢了,将享用一世,如果失败了,那也至少证明你不是软包,但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就注定你庸碌一生,反正我是再也不想整日无聊到要在岩壁上刻道道了。” 到这里,气氛由一片喧嚣瞬间转为鸦雀无声,这气氛持续了一会儿之后,凯盾又高声道:“看大家的反应,便知大家都是想要逃出这里的有胆识之人,只是现实实在可恶。” 他降低了声音:“实话,现在的情况。就算是知道逃跑的路线,光凭谁人一人之力,也不可能逃出这里,我在每一次的竞技中看到,那竞技场外面,包围着一层又一层如滚滚黑云般的魔族守卫。如果想要逃走,我们必须团结。” 听了他的话,黑牢里的几个人都向凯盾,听他继续向下道去。 “我凯盾身为那维多特拉的猎手这么多年,早已清楚了团结的伟力,如果谁想要跟我一同出去,我绝对不会冷颜相对。”凯盾,“这不是我好心为你们着想,而是被情况所迫。如果我们不团结一致,谁也妄想离开这里!” “那么据你所,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呢?”老者格林问。 “如果你们想听的话,我当然可以无可隐瞒地告诉你们我观察到的逃跑路线。”凯盾,“只是要想逃出去,这些还远远不够,我们至少还要打倒那群狰狞的魔族守卫们,记住。是我们,而不是谁谁的单独一个。” “是的。你尽管吧,我们都在听呢!我们一组人一起出去,这是最好的计划。”个子夜良,“要不我们先结拜一下,以证明我们六人一体的决心。” “结拜?”凯盾笑道:“这些虚把式是没有用的,真正的团结是靠心。而不是靠这种无聊的约束。现在我来告诉你们逃出这里的大致路线,这都是我在一次次的竞技之中总结来的,也许还需要你们的补充与进一步的观察,我脑子不灵,这些活计实际都是你们应该干的。”凯盾到这里。再次降低了声音道:“你们可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哪里?” 没等几人作答,凯盾迅速自己回答道:“我们每次被魔族人抽走参加竞技之时总是走过长长的回廊然后被带入一个黑乎乎的巨大巷道中,打开巷道的巨石大门,我们从巷道中一拥而出,就直接到达了竞技场。” “是的,那竞技场上方下圆,可容纳万人,简直雄浑壮丽。”格林,“上一次我们被选中之时,我曾经特意观察过,在我们被推出巷道之时,我们的对手——那些被我们杀死的无辜人类同胞们也同时在另一个方向的巷道之中被推出,连通竞技场与我们这里的巷道在四面八方一共六个,这些巷道的出口一定是我们可以出入这关押我们的黑牢的唯一通道。” “老先生果然观察仔细。”凯盾笑道,“虽我们通过那幽暗的巷道能够离开这里,但离开之后,唯一能够到达的地方便是万魔竞坛竞技场,想必众位一定知道,那里守卫如山如海,并且没有魔族人进出之时,整个竞技场就一直就处于封闭状态,比我们现在的黑牢还不好走出。” “但现在据我所知,也只有竞技场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唯一途径了。”围在一旁的大个子西伦粗里粗气地。 “是的,我们别无选择,虽然危险,但现在只有万魔竞坛可以让我们逃出这里。”凯盾,“万魔竞坛竞技场我已经观察清楚。实际上,刚刚格林所的六个巷道并不都是供我们人类进出的地方,我曾注意过,位于竞技场四面八方的东西南北四个大巷道都曾有过人类同胞的竞技者进出,而位于东南和西北两个方向开口比较大且巨门上嵌有魔兽标记的巷道却从没有人类同胞从中走出,相反之,在东西南北四大巷道之内也从没有魔族竞技者走出。” “在与魔族人竞技时我们没有到场之前魔族竞技者便早已出现在竞技场之上,这样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出来。明显,东南和西北两个巷道最有可能是魔族竞技者到达竞技场的地方,那些魔族竞技者不可能会像人类一样被关在这幽暗的黑牢里,因此,通过东南与西北两个巷道,我们很可能就已经到达了外面,这是我一直坚信的最好走的路。” “凯盾所与我所想基本相同。”格林评论。 “除此之外,竞技场应该还有几条出路。”凯盾继续,“在那一阶一阶上百层搁置石椅的环道的最上层的圆形宽阔大道上,东西南北方向上还各有一道大门,那层最高处的大道上没有无聊的只知欢呼的魔族看客,打开那几道大门出没在那里的皆是一些魔族酋长或是首领,那些人很可能是来自万魔竞坛之外的大殿中,通过那里,也很有可能到达外面。” “到达外面?”奇维罗,“难道各位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么?” 因为思索凯盾的话而陷入深思的几个人听到这话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奇维罗的身上。 “我们被关入这里时被人打昏了,你不是也是一样么,阿卡多?”凯盾问道,“当时好多天才醒,我们只知道这里是魔域。” “卡尔加纳。”个子夜良,“我记得比较清晰,可是接下来就不知道了。” “难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他接着问道。 “原来如此,”奇维罗了头,“我只知道这里是卡尔加纳大轮回山连通万魔竞坛的黑牢,我也只是首次来到这里,但我知道大轮回山共有九层轮回,其中第九层也就是最内的一层很可能就是万魔竞坛,也就是,我们被一层层的山体包围在最内部,即便是从万魔竞坛内走出去也还有八层防御在等待着我们去闯,不可能闯过这一层就是外面世界。” “根据你所,逃出这里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亦易亦不易,全凭你心中所想和脚上的动力。”奇维罗笑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里有多少像你们这样的被囚禁在这黑牢里的人类奴隶?” “当然有想过。”夜良尖声道,“上一次竞技之时我还暗中计算过,这样的一条长廊,怎么样也有五六百像我们这样的铁牢,而若是每一个铁牢之中都有着跟我们一样的六个人,至少也要有三千人。” “你算得很好。”奇维罗笑道,“能够到达这里有资格参加竞技的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勇猛之士,若是他们团结起来组成一支兵团何愁被束缚在一个的山脉之中啊。” “阿卡多得好。”凯盾大喝道,“只是被关押在这黑牢之中的其他人都与我们尚未谋面,有些甚至会成为竞技场上的敌人,加之我们时刻被束缚在这里,想要跟他们团结,谈何容易啊!” “是的,”奇维罗笑道,“这也正是我所考虑的问题,但身陷在这黑牢中的一定都像冲出这里,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目标,很容易被走到一起。” “话虽这样,可我们见到他们的唯一机会便是在竞技场上,那时候我们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剩下任何时间我们都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黑牢,我们怎样才能够联系到他们呢?”格林。 “现在当然一儿头绪也没有。”奇维罗笑道,“不过到了明天也许就不一样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竞技前的试炼 拜伦西魔域,这时间,正是黎明到来之际。黑牢回廊中再一次响起魔族人的脚步声,跟每日一样,是来选择今日首轮参加竞技的人类奴隶的。 一日一度的生死竞技即将开始,凯盾站在牢门前大喝:“若是今日选择了我们,那就最好不过了,大家不都是想要逃出这里么?这是难得的能够观察逃跑路线的机会,我们要知道珍惜!” 一边说着,他一边摸索着来到奇维罗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喂!阿卡多,你首次来到这里,没有参加过竞技,没有见到过那些面目狰狞的魔族人,说实话,我这个自认为胆大的人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也吓得满身冷汗,后来见得多了就认为他们普通不过,他们真的没什么,一旦重刀砍下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一命呜呼,一会儿若是我们上,你一定不要惧场,这是十分危险的,若是对手强大说不定会弄丢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凯盾老兄。”奇维罗笑道,“惧场我是不会的,只是怕那些魔族人一下了结了我的性命啊。” 黑牢之内的其他人听了,纷纷说:“凯盾,这还不一定上竞技场呢,再说上竞技场对手也不一定是魔族人,你这话说得为时过早了吧。” “什么为时过早!”凯盾回应道,“凡事不都是得先做个最坏的准备么!等到上了竞技场,只怕是你想也没有时间了。” 其他人都指着凯盾说:“这个大汉,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细心了。” “经常动脑能摆脱愚钝。”凯盾笑道,“这是我最近发现的一个秘密。” “这也不算动脑。顶多就算个细心。”西伦粗里粗气地说。 正当这时,回廊内魔族人的脚步向这个方向踏来。他们停留在六者所在的铁门外,众人归于寂静。黑牢内漆漆一片。 “看来今日真的要走该死运了。”过了片刻,,“早晨的饭根本没吃饱,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该如何竞技啊!” 他正嘟哝着,锁住铁门的铁索突哗啦啦一声被取下,铁门随≯≯,即打开,走廊过道中熊熊燃着的火把之光蹦入六位竞技者的眼中。一位三米多的古魔提着锁链站在门外,他的后面是十几个面目狰狞可憎的大魔戮。 “出来吧。人渣们。”那古魔粗声道“今日该轮到你们表演绝活了。” “排成一队!”站在最前面的大魔戮说,他声音严厉,几人自觉排成一排,奇维罗在岩洞黑牢的犄处靠着岩壁坐着。那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他缓缓站起,排在这六人队伍的最后,站在他前面的是帝依罗塔的小个子夜良,再前面是那个老人格林,他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奇维罗。奇维罗冲他一笑,他已经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再往前是一个这几天来从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大胡子里恩与那个声音粗犷的大个子西伦,最前面的是凯盾。 几人在大魔戮的厉声喊叫下缓缓走出。每走出一个那站在门口的古魔便接过大魔戮手中的带着锁链的厚重铁环,将铁环扣在走出者的脖颈上,用锁链拉着他们。以防他们逃走。 “快快快!”待这一切完毕后,那大魔戮高声大喝。 整个小队向左一转。变成了横向前行,那大魔戮走在这六人队伍的正前面。走在队伍后面的是那个高大的古魔,他将束缚着众人脖颈的锁链提在手中,再后面是大魔戮喽啰。 奇维罗与凯盾分别走在小队的左右两侧,在那火把亮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晰看到那圆形走廊两边分布的众多铁门。走廊是一个向左凹陷的巨型圆,道路曲曲折折。奇维罗与凯盾四处环望,希望能看到一些利于逃跑的信息。 一段时间后,突然一个转弯,走廊两侧的铁门消失在后方,一条幽深的巷道在凯盾的右侧与奇维罗的左侧现出,走在前面的大魔戮向右一转,用魔族语呼喊道:“跟过来!” 众人走入巷道,巷道内明火稀少、昏暗无光,两侧除了石壁还是石壁,顶部也被石壁封死。 大约过了一刻时间,耀眼的光线忽从这巷道尽头那巨石大门的栅栏缝隙中透射进来,透过这缝隙向内观去,正是一片宽广的圆形空地与空地周围重叠而起的排排石座,那石座高达百层,其上是一条围着青铁石栏的圆形过道,场地雄浑壮丽,想之即是万魔竞坛。 这六个面貌各异的人类被那古魔和那一群大魔戮驱赶到了那巨大石门前,石门高达十几米,透过石门宽缝可以看见陆续有魔族看客赶来坐在石座上,场地渐渐变得喧嚣。 “不要乱动,都给我小心点儿,小蚂蚁们!”那提着锁链的古魔粗声喝道。 六个人将脸贴在那栅栏石门上,上上下下向外遥望着。 “这群杂种,每一次总是先让我们来到这里等待他们,现在竞技场上还一个鸟人对手也没有呢!”凯盾探视外面大骂道,巨门的顶端处延伸出一块巨石顶盖,这遮挡住他的视线让他只能望见竞技场一小部分区域,让他很是烦躁。 就在这时,凯盾一个转头,借着散射而进的阳光看见了奇维罗的容貌,但奇维罗又刚好转过头,让他无法仔细看清。 他顿时定住,“阿卡多!”他呼喊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奇维罗调过头,对凯盾语笑道:“是么?那么我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这样凯盾能够清晰地就看见奇维罗的容貌,他指着奇维罗大吃一惊道:“我知道你是谁了!我死也不能忘记你是谁?你是恩人!八年前在西岸大海救了我们船上所有猎手的人!阿卡多,原来这是你的名字,但你那样厉害怎么会被魔族人抓来。难道是遭小人陷害?” 凯盾的一反常态令小组里的其他人惊诧不已,他们望了望奇维罗。又仔细看了看凯盾,静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语不发。 “你也是那船中的一员?”奇维罗问道,“那么你现在怎么也会在这里?你的那些伙伴呢?” “这些都是说来话长,也都怨我一时鲁莽才沦落到此等地步。”凯盾说,“不瞒恩人说,我上次回去。” “住嘴!”凯盾说到这里,却听见嚓的一声脆响,那面目可憎的大魔戮亮出了他藏在手指间刀一样的锋利尖爪,对准凯盾的脖颈呲着他那参差不齐的青色尖齿怒吼道。 凯盾斜视了那大魔戮一眼,暂时停止了谈话。等到那大魔戮把尖爪缩将回去,他嘟哝着大骂道:“一群杂种,待老子身上没有了锁链,我看你这狗头往哪里逃?” 轰轰! 就在这时,几声震天巨响突在外面惊起,随即恼人的不知所语的喧哗声从大轮回山之外涌入,混乱的脚步声靠近,不一会儿又是轰轰的几声巨响,那刚刚的喧哗声从四周向中心的万魔竞坛处靠近过来。紧锣密鼓的魔域号角声也即刻降至,紧接着又是轰轰的几声巨响……这样循环往复数次之后,沸沸扬扬的上万人已经离万魔竞坛不远。 “是那些魔族看客的主体人流又要进场了。”老头格林凭借以往的经验说,“他们只要看到有人倒在地上鲜血横流。就会声嘶气竭地欢呼,无论是什么人,即便是他们的魔族同胞死在竞技场上他们也会这样呼喝不停。” “是的!”奇维罗严肃地说。“他们今日便要为我们的生而欢呼,为他们同胞的死而欢呼!” “希望如此。”这些天来从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大胡子里恩突冷冷地说。“无论如何,我可不希望这次在竞技场上与我们竞技的是人类同胞。杀死同胞心中会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烙印,它会随着岁月的推移逐渐扩大,让人苦痛难当。”——他身体僵直,脸面也僵硬,如一块坚冰站在巨门前凝望着万魔竞坛。 片刻之后,喧嚣声越来越大,上上下下入场的大门被全部打开,各类魔族人纷纷踏上曲折的石梯通过大门来到万魔竞坛,他们争抢着寻找一个座位坐好。在一阵喧哗声的**后,万魔竞坛石座上已经满布那些张牙舞爪、形态各异、狂热躁动的魔族人。 “你们看,那些家伙已经全部到齐,该到我们上场的时候了。”小个子夜良尖声道,此时他的精神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更饱满,不时大幅度地挥动他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拳头。 这时,竞技场上的欢呼声突变得愈加激烈,呐喊声如滚滚浪涛一波接着一波**迭起,整个竞技场所有石座上的魔族人皆大叫若狂,连声呼喊:“饥戈儿!饥戈儿!”被关在巷道大门内的竞技小队听见这乱糟糟的声音不禁心生不安。 吼! 一声惊天嘶叫,一只高达五米上下的魔域剑齿青虎突在竞坛中心处被拉开的圆形地门中一跃而出,它脖颈上缠着巨蟒般粗长的锁链,钢刀一般的利爪猛蹬着大地,凶狠的目光环视着四周所有魔族看客,裸露在外半米余长的尖利牙齿寒光闪闪。 它刚一出现,那圆形地门便被下面七八个强壮的魔族人用力拉合,那束缚着它的锁链因无处捆绑四散而开,散落在地。 吼! 那巨虎再次引颈一啸,惊得近处的看客纷纷离开座位,向后跃去,后面的魔族人也恐惧地停止了欢呼,现场突然寂静下来,唯能听见那巨虎拼命嘶叫的恐怖声响。 “这家伙!”高个子西伦目瞪口呆,“难道要我们对付的家伙是它么?我记得这里可从没有人类与魔域恶兽决战的说法,还是说我们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或者说这是第一次!” 小六人透过石门的缝隙怒视着那凶恶的巨虎,脸上浮现出畏惧的神情。凯盾看了一会儿,对小队成员大喝道:“这家伙没什么可怕!只不过比我们多长了两条腿,不用说它,就算是比它强上数十倍的鲁加班巨兽我们那维多特拉的猎手们也照杀不误。”话罢。他又瞄了一眼奇维罗,喝道:“阿卡多。你说是不是?” 奇维罗没有回答凯盾的话,只是低着头静思着他的未婚妻夏洛茜的所处。 “如果每一天的生活都是在这样一个不见洛茜任何踪影的地方展开。而魔族人在这里严密的把守又使我逃不出去,那我来到这里岂不是自讨苦吃,不仅如此,我晚一天见到夏洛茜她便会增加一分生命危险。”奇维罗暗自自责道。 思量之间,竞技场上再次涌起一波热潮,在前后错位步调不一的奋力呼喊中,可以清晰地听出“饥戈儿!”的嘶声,那轰天的叫喊几乎将巨虎的吼叫声覆盖全无。 巨虎嘶叫着,仿佛几天没有进食露出尖利的长牙向在场的看客奔突而去。看客各个惊恐后方挤去。前前后后拥挤的人群蜷成一团。万魔竞坛的边缘处是圆形挡板,那巨虎要想食到魔族看客们的血肉,必须跃上这离地面十几米高的圆形石板,而它那迅猛地一跃,也距十几米相差不高。 它如电光般奔到万魔竞坛的边缘,向众位看客怒吼一声,那血盆大嘴使近处的看客恐慌不已,只见它猛然蹿起,朝那圆形石板上扑将而去。一瞬之间,它的两只锋利前爪已经抓在了石板的上方,只是身体还垂在下面,只要它稍一用力。便可全身登上石板,它吼叫着——比噬人的魔鬼更加恐怖。 看见巨虎前来夺命,众魔吓得四下逃窜。近处的看客纷纷座位,向后、向左、向右惊恐地奔离而去。走在最前面的魔族人来到离开这里的大门前,慌乱敲打石门。希望大门能够打开放他们走出这恐惧之地,有些翼魔看客展开双翅,飞上高空,在圆形的竞技场上盘旋惊叫。 正在这时,一个一身长有钢铁般棱状肉甲的凌魔突在巷道内跃出,快步来到猛虎的正下方,他纵身一跃到达那猛虎的高度,双手一捞,那只巨虎的长尾便已牢牢握在他的手中。 在半空之中,却见他抱紧那猛虎之尾,猛虎回过头,向他呲着牙以示其威,但那凌魔丝毫不惧,使出全身力气用力一甩,那猛虎便如同脱轨的星辰斜着飞将出去。 猛虎双脚着地,尖爪与巨石地板的摩擦使得石板留下几道由远及近由深而浅的爪印。很久,那猛虎稳住步伐,因为被欺辱,它的面目变得更加狰狞,凶狠的双目紧盯向那凌魔。 现场一片慌乱之后,突又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饥戈儿!饥戈儿!”在场的所有魔族人连声吆喝道。 巷道巨门后的人类竞技者们因为视线的盲区,没有看到那凌魔是何时出现,只看到他与那巨虎搏斗的瞬间。 “这是怎么回事?这跟每天都不一样。”小个子夜良疑惑道,“怎么是魔族人与那恶兽对阵,那要我们来到这里还有什么用?” 正说着,那巨虎已经再次腾跃而起,以更加凶猛的攻势向那个对它无礼的凌魔扑去,那凌魔没有逃走,依旧站在原地,脸上露出狰狞的冷笑。 竞技场上的欢呼声早已混乱不清,“饥戈儿!饥戈儿。” 嘭! 一瞬之间,这场面令万魔竞坛的所有人呆若木鸡,人们口中再也没有了连声的呼喊,都站起身遥望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竞坛之上,却见那巨虎愤然地扑在了那个他们口中一直呼喊的凌魔——饥戈儿的身上,但他并没有倒下,只是看见那长长的尖利牙齿已经刺中了那凌魔的脖颈。 “难道饥戈儿就这样死了么?”在场的看客神色黯然。 但不一会儿之后,却见那巨虎又连续地撕咬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刚刚一时慌乱,没有看清实状。 竞坛之上,那巨虎虽然扑中了饥戈儿,但它的利齿却未能对饥戈儿做出任何伤害,他天生的肉状铠甲就像是钢铁般坚硬,任何锋利的东西都不可能刺穿。 看客们继续欢欣鼓舞,那猛虎拼命地撕咬,但竟没能动得了这小东西的一根寒毛,它偏偏不信这个邪,愤怒地引颈长吼,使出浑身力气一口下去。 瞬然之间,似一场梦幻,巨虎的口腔被饥戈儿不知何时伸出的铁一样坚硬的拳头穿了一个透顶,它定了片刻,惨叫一声,像一摊烂肉嘭的一声全部洒在地上。 “饥戈儿!饥戈儿!”竞技场上**再出,欢呼声再一次飞上了九霄云外。 那高大凌魔举起手臂,在万魔竞坛空荡荡的圆形场地大步走动,并冲着倒在地上气息奄奄的猛虎长嘶一声,以昭示着自己的威严。 “原来我们的对手是他,而那只外强中干的巨虎只是用来炫耀他力量的陪衬啊。”高个子西伦幡然醒悟,“但这个一身凸起铁甲的家伙可要比那只猛虎看起来弱小得多了。” “不过那只猛虎那样尖利的牙齿竟未能穿透他,看来我们使用的刀剑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他了。”老头格林皱着眉头说,“这是个非常棘手的对手啊!” “伟大的地灵,请保佑我们一切成功,杀死那个狗娘养的!”帝依罗塔的小个子恶夜良狠狠地祈祷道。 “让开!让开!”这时,竞技小队身后的大魔戮纷纷挤上来,挡在众人前方的石门被他们破锁而开。 之后,那扣在六人脖颈上的铁环也被解下,连同那桎梏在他们手脚上的锁链一起扔在灰溜溜的大地上。 几人获得了身体上的自由,刚刚活动拳脚,却被身后古魔巨柱般的大手推上竞技场。 “去吧,该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那古魔粗声道:“恐惧颤抖吧,魔武士是不可打败的!” “魔武士?”六人思想道,他们反顾望去的时候,巨门轰然一声,已经被封闭关合了。(未完待续。)uw </br> 第五十一章:奇维罗大战魔武士 见人类队伍入场,知道精彩的竞技即将开始,竞技场上的魔族看客狂呼起来。 “饥戈儿!饥戈儿!”魔族看客高声呼喊,他们是为了饥戈儿而来。 凯盾与奇维罗等五人迈着阔步昂首挺胸地走在前方,帝依罗塔的小个子夜良在后面极力紧跟,按照规定,他们需走到竞技场的中心竞技方能开始。 这时,那名为饥戈儿的凌魔正伫在中心处,他用那冰冷的双目斜视着正向他走来的各位,看到人类,他嗤之一笑。 “喂!喂!”夜良追上来,“我们靠紧点儿,你们没有看见我们的对手一直在盯着我们么?” “闭嘴!你这胆小鬼,那些狂妄叫嚣的魔族人正瞧着我们呢!你的表现要傥荡一些,我们也算是人类的代表,不能给人类同胞丢脸!”凯盾回头训斥道:“挺胸!抬头!步子迈大些。” 但凯盾无论怎样说,夜良还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好吧,”凯盾说,“我想我们一会儿拼杀起来,你还是在一旁喊口号好了,以免动作滑稽丢了我们人类的脸,让那些狗杂种瞧不起。” 走在队伍一边的奇维罗向竞坛的四面八方不住环望,那层层座位上的所有人他都看了一个遍,但皆是一群面目狰狞的魔族人,洛茜根本不在这里。 “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奇维罗暗自思想。 正当此时,在那最高处的环形过道上,一道石门突被打开,随即一个引人注目的人类女子随着一铁青色面庞的翼魔从中走出,那翼魔来到铁栏之前,居高临下观望着场下,那女子站在他的右下角。 她挽着长发,身着黯淡的人类灰袍,低着头一副谦卑的样子,显然是一名侍从。另外,她还是一个西尔飒斯人。在这之后,十几位执着牛角号、背负大刀长戈的翼魔从过道两侧走来,井然有序地站成一排。 这吸引了奇维罗的注意。 “西尔飒斯的女子。”他暗自念道。虽然距离很远,他也能清晰看出那是个容貌出众的人类女子,那虽不是他的洛茜,但已经让他喜出望外。因为寻踪术画面显示的夏洛茜也是个侍从,说不定两者是一起的。说不定这个女子认识洛茜。 他凝望着这女子大步向前,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竞技场的中心处——那个名为饥戈儿的凌魔面前。饥戈儿眼中透出邪恶的气息,令几人感到丝丝寒意。 “看什么看?”小个子夜良指着饥戈儿尖声道:“论个子,你没有我矮,更没有我们的大个子高,论粗壮,你没有我细,更没有凯盾魁梧,论容貌,你没有我们之中的每个人长得和谐。一副畜生的嘴脸,看一会儿不把你打得不知西东。” “饥戈儿!饥戈儿!”魔族看客仍在欢呼。 就在此时,那站在最高处大道中的翼魔大叫一声,“众位同胞们!欢迎来到万魔竞坛!” 声音降下,呼声骤停。 “为了准备这场盛宴!”那翼魔嘶嚷道,“迈若林德莫大人可谓煞费苦心,我们大魔族罪犯稀少,没有罪犯可以参加竞技,他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这位我们大魔族凌魔之中无可比拟的勇士饥戈儿,记住!饥戈儿可不是什么罪犯。他是堂堂奈莫罗魔首特雷托里的第一百零一个儿子,这次他仅仅是以魔族勇士的身份到万魔竞坛为了证明大魔族的力量而来,我们都应尊他为魔武士!” 他大喊道:“这场竞技是十分公平的,为了增强这场比赛的可观性。迈若林德莫大人特地安排了六个弱小的人类对决我们不可战胜的饥戈儿,六对一!这样来说才会有些看头,下面请尽情的欣赏这场大魔族人戏弄弱小人类的表演吧。” “嗷嗷!魔武士!魔武士!”全场再次一片喧哗。十几个带着兵器的翼魔从回廊过道上飞起,将兵器掷在了竞坛四周的大地上。两个翼魔从天空中飞下,将六人一组的竞技小队与那凌魔分开到竞坛的边缘处。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翼魔飞离场地。那凌魔据他们数百米之远。六个人目视前方。 这时,魔域号角响起,随着那站在高处过道上的翼魔大呼一声:“对决开始!”全场顿时燃腾。 号角声刚一响起,小队后方的小个子夜良便迅猛退后,他一个大翻来到了竞技场边缘处的武器旁,他虽身材矮小,但身手却非同一般,只见他快手一盘,那地上连续的六把铁器便已全部稳稳地被擒在他的臂中,上面有刀、剑、盾牌、长枪、巨斧、钢叉。 他敏捷一甩,各个武器便都落在五位队友之手。 那凌魔长嘶一声,对众人类不屑一顾,只想奔上前把几位撕成肉酱。 “杀!”小个子夜良大喊道,比起刚刚他显得格外勇敢,他第一个冲上前,凯盾挥动巨斧冲在第二个,奇维罗手中执着盾牌,剩余的几人刚要跟上前,却被奇维罗一手阻止。【ㄨ】 “莫要上前,众位。”他严肃地说,“那家伙全身金刚铁甲,我们的攻击不可能奏效,但凌魔是有弱点的。” 正说着,那凌魔已经冲将上来,他不管无顾,荡起前方的空气颤颤发抖,小个子飞速奔跑,在这危险时刻,他表现得非同寻常的英勇。 他跑在最前面,借着这股劲,他猛然跃起,抡起钢叉使出全身力气向前突刺。 啪! 啪! 啪! 钢叉戳中了飞奔的饥戈儿的脖颈,在巨大的冲力之下,钢叉的前端立刻碎成三截。而饥戈儿则毫不痛苦地继续冲奔,推着小个子擦着大地向后急退。 “狗娘养的!”这时,凯盾大喊着跑了过来,“老子倒要看看你他娘的到达是个什么杂种!”凯盾抡起巨斧,向那冲奔而来的饥戈儿大幅度地砍去,他使得一股蛮力,巨斧与空气的碰撞嚓嚓作响,雷一般地向那饥戈儿横贯而去。 嘭! 因为用力过猛,凯盾的斧头在撞击中与斧柄断开,甩向高空。凯盾的身体由于惯性落于凌魔之后。 饥戈儿停下脚步,用手触了触刚刚被凯盾砍中的腹部,看见铁掌一样的手上浮现出丝丝黑色血迹,而前方小个子夜良依旧不识趣地执着铁叉顶着他的脖颈。他瞬时勃然大怒,大手一挥,钢叉的顶部一声脆响,被截断在地。 之后,他握住钢叉的一端将另一端的夜良抬起。并一个猛力向地上拍去,幸而夜良机敏迅捷,及时松开了钢叉,才避免被他摔死。 凯盾与夜良经过这一次进攻,都觉得这饥戈儿凶猛彪悍,甚是强大。夜良面对着这位高大的凌魔,眼神突变得荒凉,恐惧得逐渐向后退去。 “你们还在看什么!快上啊!”凯盾将掉在地上的斧头踢在一旁,执着那根铁柄愤然大呼道。站在台上的人类侍女为他们的遭遇心跳嘭嘭,竞技场上所有的看客都狂呼起来。 几个人听见凯盾的呼喊。无心听奇维罗啰嗦,迅速冲了过去,只有那个执着长枪的老头格林被奇维罗挡在了身后。 “把你的枪借我,盾在这种情况下毫无意义,不要以为用盾挡住了他的攻击就洋洋得意,那一身蛮力的恶兽会将盾和你身体一同贯穿。”奇维罗喝道,老人听了他的话,他左手接过长枪,右手执着盾牌。 竞技场的中心处,饥戈儿将钢叉摔在地上。继续向前大步走去,分别执着刀剑的大胡里恩与高个子西伦汹汹向他冲奔而来,冲过小个子之时,两人一同跃起挥动刀剑。向饥戈儿奋力斩去。 饥戈儿露出狰狞的笑容,他伸出双手,将那正劈下的刀剑牢牢握住,用力一攥,刀剑瞬时扭曲变形。乘着这个时机,他再次上前两步。一把将近处的两人擎上高空。 “你们这群孱弱的人类!”他大笑道。 里恩与西伦挣扎着即将死去,就在此时,却见眼前一只飞碟袭来,又细一看,原来是那旋转的盾牌,这时,那凌魔已来不及躲闪。 嘭! 一声闷响,那被奇维罗一手甩出的盾牌正正好好砸中了饥戈儿的脸部。巨大的力量让他瞬时松开两位人类,飞出数十米远并倒在地上摩擦翻滚出百米之远。奇维罗执着长枪,迅速冲将上来,与各位高声道:“大家将他缚住!然后斩他的眼睛、腋下与****,那地方没有铠甲,才是他的致命之处!” 夜良听到奇维罗的话,立刻环顾四周,见那边缘处正好有一团铁索,急忙向那里跑去。 而凯盾则执着断了斧头的长棍斧柄冲奔在前,趁着那凌魔没能爬起之时,骑在其身体之上,用铁棍压住他的脖颈,里恩与西伦见势,也急速跑上前,一个束缚饥戈儿的双手,一个束缚着饥戈儿的双脚,将他暂时按在地上。 奇维罗随在几人之后,但就在他欲将长枪刺透饥戈儿之时,却见饥戈儿突然睁开双眼。 他稍稍一颤,三个人类便都被甩在一边,奇维罗收回长枪,摆出一副攻势站,他怕因为刺偏而使长枪断头。 饥戈儿起身揉了揉脸,看了看已缩成一团的盾牌,长嘶一声。明显,饥戈儿要比普通的凌魔强上百倍,单单是肉甲就要比于他凌魔坚硬数倍。 “不用发狂,没有用的!”奇维罗笑道,老头格林小个子夜良已将锁链甩了过来。 几人接过锁链,奇维罗一手背在身后,他的手中布满了蓝色的魂道元刺,奇维罗虽曾力量尽失,但在赫兰斯之角的数年也恢复了少许。 只见他在身后轻一攥手,那魂道元刺便幻作节节气态锁链附着在几人手中的铁索之上。在这之后,随着奇维罗挥动大手,那锁链突绕动起来,眼花缭乱地盘旋着将饥戈儿全身捆绑。 然而饥戈儿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他用力一挣,却没能够将锁链挣破。 “饥戈儿!饥戈儿!”全场的人毫不知情地高呼着,那锁链四周腾起一片蓝色气息,似乎坚不可破。 “这魂道的禁锢之术对于不知幽戈之术只懂得使用蛮力的人近乎是无法挣破的。”奇维罗心思道。 饥戈儿退后数步,满脸惊异,小队中的其他人也都看着奇维罗,目瞪口呆, “那锁链怎么会自动飞起呢?难道这个阿卡多是个少见的幽戈?会使用那些神奇的魔术?” 这时,奇维罗早已一跃而起,用手中长枪轻易地刺穿了饥戈儿的眼睛。 “嘭。”饥戈儿倒在了地上,全场顿时一片哗然,“饥戈儿死了。”但不久之后,却又是一片热烈的欢呼声。 “阿卡多!阿卡多!”伙伴们兴奋地大喊道,他们拥上前来,将奇维罗抛向天空,激动地高呼,“阿卡多!你在刚刚那一刻到底做了什么?那厉害的魔族人遇见你怎么没能接过一招?” 站在最高处铁青色面庞的翼魔见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饥戈儿,神色顿时大变。 “这个人类!这下出大事了,他竟然杀死了迈若林德莫大人亲自找来的本族之人。”他怒声道,即刻大喊道:“下面那个人类勇士,请说出你的名字,以便我们大魔族瞻仰崇敬!” “阿卡多!”凯盾仰起头大喝道,“告诉你们弱小的魔族同胞们,他的名字叫阿卡多,他是你们的灾星。” “是的!”小个子夜良接过凯盾的话尖声道:“他是来自地狱的死灵,是专门来捉拿你们这些丑怪的。” 他们放下奇维罗坚挺雄壮地站在竞技场上,那高处的人类女子见之,如释重负地笑了。 竞技场的各处响起了阿卡多的名号,声音震彻九霄。 此时,奇维罗拿出那条他挂着胸间的蓝水晶项链,并习惯地将它对向头顶上的日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向那最刺眼处望去,不一会儿,他的脸上露出了深沉的微笑。 “也许只有在这里,只有在这个文明极度落后的魔域,这呼喊才轰轰烈烈,而在西尔飒斯,这也许只意味着怨恨与谩骂,洛茜!你现在平安无事,便是我最大的愿望。”他沉重地思想道。 这时,那竞技场上的人类女子似乎看出了什么,他注视着奇维罗手中的蓝水晶项链。 “那是夏洛茜的,难道他是?”她低声念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洛茜魔宫徒担忧 此时已是深夜,经过激烈的竞技归来的六人久久不能入眠。 “阿卡多。”凯盾上前与奇维罗说,“在西岸大海时你就救过我一次,今天若不是你,我们一定被这刀枪不入的魔鬼打得稀里哗啦,这样你可救过我两次了。” “对,阿卡多,你究竟是干什么的?现在能够知晓幽戈之术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啊。”老头格林说,“你一定大有来历,光是两招就能杀死一个那样强大的魔族人。” “我只是懂得一点点幽戈之术而已,跟真正的幽戈相比简直天壤之别,我的修为充其量只能称得上是个武者。”奇维罗笑道,“而且我现在只是一个西尔飒斯众人讨骂的逃犯,没有什么光彩的。” “逃犯?”凯盾说,“不可能,凭借你的为人也知道你不可能犯什么罪,一定是哪些愚蠢之徒嫁祸于人?” “可以给我说说事情的起因么?等我出去了一定帮你伸冤。”小个子夜良说。 “也没有什么冤屈,我是罪有应得。”奇维罗岔开话题道:“给我说说你们都是怎样才被抓到这里的吧,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说起来到这个地方,我真是感到万分愤怒。”凯盾第一个说,“八年前的一天,当魔军正要进攻我加拉诺斯联盟国之时,那些所谓的联军竟做出了一个极度荒谬的决定,那就是不抵抗计划,大概就是任凭魔军怎样屠杀我们的人,他们都不会做出任何反应,我与我的伙伴们争执未果,于是一气之下,便离开了自己的国家,再后来就被这群魔族人抓住了。” 凯盾大怒道:“那联军真是连畜生都不如,自己的国家要灭亡了,他们竟然想出如此狗屁不通的计划,现在。” “唉。”凯盾长叹一声说:“我都不知道老父亲和伙伴们怎么样了。” 凯盾的一句话引起了奇维罗的深思。 “那么你呢?”凯盾问道。“你这样厉害,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说实话。”奇维罗郑重地说,“我不是被抓到这里,而是自己甘愿来到这里的。” “甘愿来到这里?”凯盾问。“你这是为了什么呢?这里可比外面糟透了,刚刚来到这里的人,谁人都会因为毫无希望的空寂与死亡而轻生。” “大家也算一同经历过生死,我就有话直说。”奇维罗说,“我是为了救我的未婚妻才冒险到这里。她是为了找我才被魔族人抓来。” “原来阿卡多是因为想老婆才来到这里的。”大家一同大笑。 小个子夜良更是吟诵道: “白雪漫天目相送,战马长嘶笙歌凉, 回顾相望风不减,欲言又止泪沾裳。 戎马倥偬半生去,不破残敌不归乡, 谁言吾辈心如铁?常梦伊人天一方。” “我没有给你们开玩笑!”奇维罗话音严肃,“我向你们诉说这件事是想请你们告诉我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宫殿,我的妻子就在一座魔殿内。” “今天你上竞坛竞技之时也应该看到了那竞坛外高出竞坛最高处很多的剑形塔。”老头格林说,“那应该就是魔族人的宫殿,我曾多次看到那里有人打开门窗向竞坛内窥看。” “是的。那的确是座宫殿,我应该早就说过,这竞坛附近的宫殿共有四座,各分布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凯盾说,“不过那只是我的眼睛所能触及到的最远的地方,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宫殿我就一概不知了。” “这已经足够了。”奇维罗笑道。 此刻,在这浩大大轮回山中第八轮万魔竞坛西方的顶部为剑形的幽暗殿堂主厅内,一个头上戴着黑弧铁冠的凌魔正躺在厅堂的石床上沉沉睡着,下面左右站着一排端有石盘的侍女,其中左边最中间的那个挽着长发的女子便是奇维罗的未婚妻夏洛茜。 魔殿墙壁壁台上的火把噗噗作响。看样子就快熄灭,魔族人也快到了休息的时间,那个时候夏洛茜她们这一群被魔族人选来做侍女的容貌出众者也可以回到魔族人给她们特别准备的休息场所安息地睡上一觉。 而偏偏这个时候,那个今日在竞技场最高处高声宣讲的铁青色面庞的翼魔突悄悄来到大殿中央。看着上面的凌魔——那个这里权势最高的主子迈若林德莫还在沉睡,他没敢发出一言。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么?”少顷,迈若林德莫从石床上毫无预料地站起,他声音严厉,眼神中透出恶光。 “有一件很不幸的事情。我怕您听了以后会不开心,所以没敢及时通知大人。”那翼魔低着头,吞吐着说。 “你这个废物,有什么事情不能及时禀告我,非要在我休息的时候打搅我!”迈若林德莫大骂,翼魔被恐吓得更加吞吐。 “我,我,”他恐惧道,“大人饶命,小的本以为事情会按照希望顺理成章地进行,谁料,谁料……” 他神色黯然道:“谁料人类竞技者中竟然出现了一名强者!” “你说什么?”迈若林德莫起身大骂道,“你给我细细道来,说不清楚的话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是!是!”那翼魔连声答道,“今天您不是安排了一场我们大魔族与人类奴隶的竞技表演么?为了显示我们大魔族之人的力量,您吩咐人类奴隶要派六个人,我们只出一个人。” “那又怎么?”迈若林德莫喝道,“这不是很正常么?弱小的人类何时战胜过我们强大的大魔族?这样做就已经是高看他们了。” “是的,大人说得有理。”那翼魔战栗地说,“可是,就在今日,那弱小的人类奴隶之中竟出现了一个叫做阿卡多的杀死了、杀死了……” 他吞吐地说:“杀死了我们的魔族勇士。” “什么!”迈若林德莫大怒,他从石床上走下,一手揪着那翼魔的脖颈将他高高举起,目眦尽裂地大喊道,“你说什么!一个小小的人类怎么可能能够杀死我们大魔族之中的勇士,简直荒唐至极!”他的声音如狼似虎。将周围的一个人类侍女吓得将手中的盘子摔在了地上。 “饶命啊,大人!”那侍女连忙跪在地上将石盘的碎片和其中的果实收拾到一起。 迈若林德莫瞥了那侍女一眼,“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全都滚出这里!”迈若林德莫瞪着眼睛大喝道,侍女门听见声音。匆匆排成一排退出大殿,夏洛茜走在中间,出门时她回头大略瞥了一眼。 待所有侍女全部走出,迈若林德莫一手将那翼魔甩在地上,背过身厉声道:“你可知道死去的魔族勇士是什么人?他可是我奈莫罗魔首特雷托里的儿子。他从巨卵中刚刚破壳而出之际即拥有一身不可被击穿的铁甲,他来到此地,可是为了寻找屠戮人类的刺激,而你这蠢货,却把他弄死在我的地盘,现在让我如何向他的父亲交代!” 他背过身问道:“究竟是哪个人类拥有如此胆力能够杀死我魔族勇士,快报上名。” “阿卡多!”那翼魔急忙说,“我问过他的名字,是阿卡多。” “阿卡多,好!”迈若林德莫斜过身说。而后他狠狠一笑,“你犯了重罪,现在想要怎样去死!” 那翼魔退后几步,眼中逐渐失去光明,“迈若林德莫大人,我有罪!不劳烦您,为魔父亚尤龙的伟大意志,我自行了断。” “那就快些去死吧!”迈若林德莫从腰间随手掏出一把利刃,丢给他狞笑道。 那翼魔执起利刃。 此刻,二十几个侍女正走在剑形塔的幽暗长廊内。忽听见迈若林德莫的大殿中传来一声惨烈的大叫,声音在长廊内荡荡回声,长廊两侧伫立着狰狞的魔族守卫,侍女们恐惧万分。她们加快脚步,来到一间大房屋中。 那房屋格外宽敞,是侍女们休息的寝殿。墙壁上的灯架上燃着火焰,屋子内摆放着一张可容下几十人的大石床,石床上铺着用干草编成的褥子和几条在魔域可谓凤毛麟角的棉被,除此以外。整个屋子便徒然四壁。 魔族人过着群居生活,被抓来这里的侍女们按照魔族人的习性被安置在一间屋子内,她们一起吃饭睡觉,一起服侍于这里的魔族权者。 夏洛茜最后一个走进屋子,她将石门轻轻关好,站在旁边静听了一会儿,直到廊道内的声音消失,才来到大石床边,整理起自己的被子来。 “有多少日没有听见竞技场上魔族人死去的消息了。”夏洛茜边娴熟地整理着被子,边低声说,“今天不知是哪个人类之中的勇者又给人类争了光彩。” “洛茜。”一个侍女走上来说,她是今日竞技场上的西尔飒斯女子,她叫小虞,与洛茜是很好的朋友。 “洛茜,”小虞再声呼唤,她走上前悄声道,“我今日跟着魔族人上了竞技场,看见那个杀死魔族人的人类勇士手中拿着一条跟你胸前的项链一模一样的项链,那是蓝水晶的,上面嵌着飞鸟形状的玉片,不知他是不是你一直说的未婚夫奇维罗将军。” “什么!”夏洛茜握住小虞的双手,神情异常激动,“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他是不是奇维罗?是不是长有一副挺拔的身姿和一双深邃的眼睛?” “是很威武的,说来很抱歉,我虽是西尔飒斯人,但却从没有见过奇维罗将军的样子。”小虞说,“不过他的名字不是奇维罗,他叫做阿卡多,那些魔族人都这么呼喊。”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他脚步灵敏,动作有力,仅仅两三下就将那个其他人类都不能打败的刀枪不入的魔族人打倒在地了。”小虞描述。 夏洛茜陷入沉默。 “是么?”她低声道,“这样最好了,奇维罗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里,就算知道也最好别来到这里。” “可是,洛茜。”小虞说,“你不是说过你胸前的项链只有你的夫君你们两人才有么?那个阿卡多也许就是你的夫君呢,他也许改了名字。” 夏洛茜抬头看了看小虞,但又即刻低下头,继续埋头整理被子。 “也许是你看错了,也许是这项链本身世界上就有的是。”她带着笑容说,“不要乱想了,时间已经很晚,我们快些休息,明日也好有精神,今日那个迈若林德莫看起来很生气,我们明日一定容不得一点儿疏忽,惹怒了他我们就惨了。” 就这样,忙活一整天的所有侍女在整理完被子后,就都躺在大床上,死死地睡去了,而唯有夏洛茜一人久久不能入眠。 “虽然我很想念你,但请永远也不要来到这个地方,你会被他们,被那些野蛮的恶兽囚禁在此。”她那乌黑的大眼睛瞪着屋顶,默默祈祷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御琴飞渡都维斯 魔城卡尔加纳西方隔着恩斯顿荒原十几里之外的地域是魔域中唯一的人类聚集地葛努庭。【ㄨ】 葛努庭,其西方紧靠着冰冷的西多拉山脉,东方一道断崖纵贯百里,断崖之下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魔域马那多暗地密林,北方被断崖下涛涛万境河水吞噬,南方又有天险都维斯河的阻隔,地势易守难攻,使得魔军不愿更无法攻打此地,而让人类得以居住在这片山川秀丽的原始沃土。 在这里,一条都维斯河分开了善与恶的界限,它发源于位于葛努庭国土西方南北走向的莱恩卡尔山脉,从葛努庭之南以东西走向横贯而过。 都维斯河两岸生长着高大粗壮、枝杈繁多交错的被称为罗茜树的蓝皮褶皱树种。这一占地并不广阔的树林被称为罗茜树林。都维斯河前方的东侧是深不见底的断崖,它连亘百里,给葛努庭划出了一条鲜明的界限。 夜里,弯曲的月光从天空中划落,将魔域的青色大地装点得一片清冷,拜伦西魔域内除了一些古灵精怪的小动物还在窃窃私语,一切都已经陷入沉沉的酣睡之中。 这时,只听见一声悦耳鸣响,大天使埃斯法带着附着在他肩上的白精灵兹塔贝忒从遥远的地域踩踏着蓝色古琴穿过幽冷西多拉山脉向葛努庭方向飘摇而去。 最近几年,包围西多拉山脉的天脉被邪恶的黑火与魔兽黑祭的轰天重拳摧折了一棵又一棵,他们从西多拉山脉天脉断折之处的隘口进入魔域,那里的魔族守卫很少,并且疏于防范,他们完全将人类瞧扁了,以为人类不堪一击,躲避他们尚且不及,根本不会到来他们的领地自讨苦吃。 “大天使大人,我早已知道您五音之术的厉害,但现在我想我们有必要减慢速度了。我们再快的话就会在无意识之中穿过都维斯河,那毒河上空毒气浓度极大,即便是沾染上其中的一点就必死无疑。”兹塔贝忒伏在埃斯法肩上告诫,这一路上都是他指引方向才得以来到这里,但他们似乎绕了很大的弯路。 “好吧。”埃斯法听了他的话,脚下的蓝色古琴顿然消失,他背着琴箱与肩上的白精灵一同飘然至地,又沿着断崖的方向向北方缓步走去。 夜格外寂静,在一段时间后,埃斯法终于到达都维斯河岸边。 埃斯法驻足在远处,听见这都维斯河轰轰的流淌声,看见远方蓝色泛着寒光的罗茜树树林,低声与兹塔贝忒说:“我们只能到这里了,再靠近的话只恐怕会被大毒沾染。” “不。”兹塔贝忒从埃斯法肩膀上溜下,化作人形,站在埃斯法一侧,指着那远方罗茜树树林道:“都维斯河中的毒气只向上方扩散,我们可以再靠近一点儿,甚至到达岸边,如若不然,纵使你的五音之术能够瞬间脱离空间而不受毒气的侵扰,也会因为河床太阔而渡它不过,要知道只要我们沾惹河水中的一丝毒气,就烟消云散必死无疑。” 话罢,他又化作白色游灵漂浮而起附着在埃斯法的肩上,低声解释道:“这是飒罗亚帝上在他没有入狱之时特别让我提醒你的,也许我没有说清楚,他的意思不是怕您渡它不过,只是这河水中的毒气拥有破解招数的作用,你的五音之术会因为毒气的作用而被解开。” 埃斯法点了点头,继续背着琴箱向前走去,罗茜树粗长的褐色根基在地上凸出,埃斯法小心谨慎地越过纵横交错的一切障碍,终于来到离岸边不远处的一棵古木之后。 “我们到这里就可以了。【ㄨ】”埃斯法自信地说。在话语之间,却见埃斯法两掌合并在一起,大喝一声:“月明成风?翼渡千里。” 这灵力唤声刚刚降至,其后面所背的琴箱便突向四面打开而来,一道古琴从中凌然飘起,它悬浮在埃斯法眼前不高处,乐曲声自动鸣响。 之后,这里的月光骤然变得异常浓重,借着无穷的月意,两人化作如白沙一样的细物向对岸飘散而去。 他们穿过河水,穿过对岸的罗茜树树林,穿过厚重的努拉维斯卫戍之城,又逐渐慢下来以走路一样的速度穿过兵卫的把守,穿出很远的地界,不知不觉已到了白日的晨间,直到月亮在太阳的光芒中隐退下去,他们才来到了一座高达三十余米的大城之前,化作了人形。 白色长有银须的游灵兹塔贝忒在埃斯法肩膀上方飘荡着,到达这里,他突化作人类模样,惊愕地问道:“你明明没有出手,为什么琴音会自动鸣起?” 埃斯法微微一笑,回头伸出手掌手指合成一排连续上下弯曲捻动,顷刻之间,一簇白沙从远方飘散而来,白沙在他的身旁绕了一个大圈子,嗖的一声进入了他正大开的琴箱中,在此之后,琴箱又瞬时合上。 “这是秘密。”埃斯法微微一笑,轻声回应。 “喂!喂!外来人!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速速报上名来!”这时,前方高处的城垛上突传来这样野蛮的呼喊声。 埃斯法抬眼望去,他们前方的不远处是一座大城,大城是由上吨重的巨石建筑,城门是铁筑的,高达七米上下,门的顶端上镌刻着葛努庭三个庄严肃穆的青色大字,门两侧刻有“葛努庭群雄斩破苍穹更知人海血茫茫,两脉尽断双刀插脊一片黄沙卷四方。”一副短词。 再往上看是高大的城墙,城墙的过道上一个披有兽皮罩衫扛着巨斧的魁梧男子正向他们呼喊着,他暗黄色的头发不拘一格地披散下来,身上的衣服皆为土色的粗布。 不仅他是如此,这座城上跟他一起看守城的人基本一样的穿着打扮,他们迈步很大,走起路来放荡不羁,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大有一种历史退回到百年甚至千年前的野蛮人的风格。 “我们找你们的首领,神武决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的苍仑帕斯,他不是拥有永久的生命么!现在一定还活着吧。”埃斯法向城上喊道。 那人听了,一手抓过来一个个子比较小的守城者,喝令道:“你快去!禀告我们的主子,就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这两个家伙竟能够穿过天险都维斯来到这里,他们一定不是普通人。” 话罢,他松开那小个子,对着城下的埃斯法大喝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何方小儿,既然知道我们主子的大名,还不赶快夹着尾巴走人,莫要等到把你们捆绑生吞活剥之时,你们再痛哭流涕,跪地求饶,那岂不可笑。” 那壮汉说完,又朝着下城的阶梯瞧了一眼,看见那小个子已经向着主子的大殿方向跑去,才又有了底气,埃斯法与兹塔贝忒刚刚神乎其神地出现在这里之时他刚好看到,这一超乎自然现象的神迹早已令他惊奇。 “主子告诉我们如果遇到人类同胞的话,一定要对他们友善些。”城上的壮汉喊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暂且宽容,不将手中长斧抛掷于你,但不要以为我们的友善是理所应当,若是你执意不想离开,把我们惹怒了,可是任何原则也没有的。” “阁下何必针锋相对?我们来到这里,是有正事请求贵地的苍仑帕斯阁下与亚灭兹阁下帮忙。”埃斯一笑道,“实不相瞒,我们乃是天国人士,我是天国的大天使埃斯法。” “我身边的这位是原天国帝上飒罗亚身边的白精灵兹塔贝忒,我想你们的首领一旦知道是我们,他一定会请我们进去的。”埃斯法向城上喊道。。 “是这样么?”那壮汉回答,他一手拽过一个正听他们对话的守卫,紧盯着他的脸面,严厉地说:“听见了么,他们是天国人,你赶快通知主子,就说有两个冒充天国朋友的人在外面扰城。” 话罢,他向着城下的埃斯法两人大呼道:“两位若真的是天国朋友,就先停在原地不要动,我们的主子苍仑帕斯大人与天国的帝上飒罗亚乃是同门关系,跟天国之人也算缘分很大,等到主子来到此地,你们便可得到进门的应允,而这段时间,若是你们真的是天国人的话,我们就算是多有得罪。” “那么,实在麻烦了。”埃斯法施礼道。 走过城门,是一条古气而喧闹的街道。街道并不是很宽,大概只能允许三辆战车并排通过,街道两旁的建筑以巨石与黄土为主要材料,但其墙壁却异常光滑亮泽,没有任何断裂与掉落的硬块,建筑高高矮矮,纵横交错。 从这一条街道向两侧观去,是一排排、一列列的相同样态的长街,所有长街相互连通,形成了一条条小巷,小巷的道路极为狭窄,绵长而幽暗,那最里面一般很少有人前去,不是因为那幽暗的地域经常会听到********的声音,而是这里的人们大多喜欢喧哗热闹的环境。 大街上乱哄哄的,长街两侧是连绵不绝的摊位,摊主叫卖着各样各样东西:香料、食物、首饰、布料、武器、马匹.....各类东西无不应有尽有。 大街两侧的建筑内也皆是做生意的,它们之中有酒馆、旅店、驿站与浴场,其中更多的便是妓院,这里的人喜欢这样。 在这里,时常可以看见许多穿着大红大紫低胸裸露衣服、戴着珠宝首饰打扮花哨的妩媚女人扭起翘起的臀部从长街上一颠一颠走过的场景,不仅如此,她们甚至还会主动将裸露在外的玉手搭在那些看起来高大壮硕的成年男子肩上,勾搭他们给自己一夜的狂欢。 尽管这种不雅的场景在这里数见不鲜,但却并没有法律规定不要她们这样,这对于这个国家而言早已成为了一种娱乐的风尚。 除此之外,在长街上还经常会观到激烈精彩的武技表演,这里的男人们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域的人类男子都要粗壮结实,他们的肌肉壮硕有力,他们的力气是生下来就具有的,那对于他们而言是地灵赐予,他们和帝依罗塔人一样是忠实的地灵信仰者,另一个同样的地方还在于他们也极度热爱酒水。 葛努庭人是大西城人的后裔,他们拥有着帝依罗塔人的特点。 那个被城上的壮汉派过来的小个子匆忙挤过长街,来到这长街尽头处的一座青色大殿旁。 那大殿在这连绵着土色的城市中像是一颗明珠,大殿前是一座占地广阔的广场,这里一片清净,鲜少有人来往。 殿前守卫很少,殿门两侧仅仅有两个扛着巨斧赤着上身的壮汉,宫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的中央处是一张长达十米上下的褐色木质长条大桌,在其四周摆放着几十把红木靠椅。 殿内,苍仑帕斯正靠在一把嵌着宝石裹着兽皮的青色铁座上,他披散着长发,披着一身黑色大衣,眼眶被颜料涂黑,肩膀非同寻常的宽阔,看起来威严无比。坐在长桌两侧椅子上十几人都是葛努庭的大臣,他特地召来议事的人。 “众位兄弟,你们都说说吧。”苍仑帕斯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魔军摧折天脉进军人类大陆至今已有数年之久,尽管他们没有什么大动作,但这并非是他们的天性,我想,他们一定在准备些什么。” “我很担心按照如此发展下去,人类大陆的同胞们会逐渐被魔兵吞噬,他们灭亡了,我们也不好过,我们是存在于魔域世界中的眼中之钉,若是魔族人在我们的世界之中,纵使很困难,我们也会想方设法将他们赶出我们的境地。大家都想想,魔族人明明能够组成大军一举攻向人类大陆,但一向热衷于杀戮的他们却为何不这样做呢?” “父亲。”一个凌魔站起来说,这个凌魔名叫莫托儿,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进军这里的人类杀死了双亲,苍仑帕斯从荒野中与魔族进行拼杀时看他满身刺着箭矢,嘴中淌着鲜血,怜他也算是个生灵,就将他捡回来抚养,他长大后对苍仑帕斯一向忠心不二。 却听他有条有理地说:“我认为最有可能的一个原因便是他们不想杀戮人类同胞,他们也许是想在人类同胞的身上得到一些什么或者是利用他们做些什么。而且父亲您也看到了,十几里外的魔城卡尔加纳有一座魔族人的聚集地,那高大的宫殿都是他们抓来这里的人类帮他们一手建成。最近在万魔竞坛中又新来了一批表演竞技的人类,他们已让这种生死决斗持续数年,他们热爱这种野蛮的表演,他们需要人类作为他们的奴隶而存在,而不是杀死人类。” “不要谈及人类同胞,你并非人类。”一个老者以鄙夷的目光说。 莫托儿低下头,他时常遇到诸如此类的讥讽叫骂。 “莫托儿说得十分有理,我很赞同他!”苍仑帕斯说,他向众人强调道:“他是我的义子,也是我们的同类人,每个人从一出生都是公平而自由的,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把偏颇的目光投与任何人,尊重别人是最基本的德行,不尊重别人就是没把自己当成人。” “喂喂!不要进去,主子正在议事。”这时,那城上的小个子终于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殿门外,两个扛着巨斧的守卫阻止道。 “喂,外面的兄弟,没事的,让他进来吧。”苍仑帕斯起身朝着外面高声道:“他这般焦急,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 于是那个小个子走了进来,他拜了再拜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主子,在城门之外突出现了两个外来人,他们长得一副人类模样,看来是我们的同胞。” “外来人?”苍仑帕斯言语严肃,“看外表像人类同胞的不一定是人类,还有可能是魔族人中的魂魔。” 他盯着那小个子追问道:“他们是怎样来的?有天险都维斯的阻隔,外来人怎么可能来到这里!难道他们清楚了我们在莱恩卡尔山中的密道。” “他们有可能就是越过都维斯河才来到这里的。”那个小个子低着头说,“当时我们在城上看得清清楚楚:一团白色的细沙从都维斯河方向飘卷而来,紧接着就变作了这二人。” “不可能。”坐在椅子上的一位满脸皱纹的白发老者佝偻着身躯缓缓站起,老声老语地说:“都维斯河乃是世间第一毒河,没有我们主子的帮助,世间无人能够越过。” “除非他与葛努庭先王普诺西隆一样修行了劫道。”另一个老者说,他的头发并未完全斑白,身体也显得有力,他是肯尼迪克,是苍仑帕斯一位不可多得的佐臣。 苍仑帕斯细细思索,他一甩大衣,向众人高声道:“我现在便要去城上看一看这两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你们暂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苍仑帕斯的话音刚刚沉向远方,一个城上的守卫又冲入殿内。 “报主子,”他走入大殿便匆匆说,“城外有两个自称是天国人的人,其中一个还自称是什么大天使,至于另一个是干什么的,那个自称是大天使的人曾说过,但小的在来时的路上给忘记了。” “大天使。”苍仑帕斯瞬间了然于心。 “那是天国一个很高的职位,掌握着极强的灵法。”肯尼迪克解释,他向那士兵问道:“那人长得一副什么样子,是不是穿着白袍,长有一副端正的面孔,额头上还有着花瓣标记。” “穿着一身白衣倒是不假,不过长得怎样由于距离太远时间太过仓促小的没有注意到。”那匆匆而来的士兵回答。 苍仑帕斯点了点头,“这样就差不多了,我要赶快出去看一看,大天使到这里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与我们商议。” 话罢,他一甩大衣,走出大殿,踏出几个大步,逐渐消失在广场上,消失在长街的楼阁之后。 城上的守卫还在耗着时间,他们都在等待苍仑帕斯的到来,城下的埃斯法微闭双眼平静地伫立着,兹塔贝忒不发一语。 一段时间后,苍仑帕斯终于来到了城墙上,他俯下身望了望城下,与埃斯法两人大喝道:“喂!两位客人,何不抬起头让我看看你们的尊荣。” 埃斯法缓缓抬起头,见此时站在城上高呼的是一个臂膀宽阔的不凡之人,于是笑道:“不知您可是这里的苍仑帕斯?吾乃天国大天使埃斯法,有要事前来拜谒。” 埃斯法一抬头,苍仑帕斯见他的额头之上正是蓝色拈境浮兰罗花瓣的标志,又见他容貌非凡,知道他定是天国大天使,即刻大笑道:“好一个大天使埃斯法,竟能够越过天险都维斯来到我葛努庭之地。快快打开城门,我要设下极品酒宴与笙歌美人招待我的贵客。” 话罢,向埃斯法赫然一笑,卷袍下了高城。 坚铁城门被赤着上身的十几名壮汉用铁索拉开,苍仑帕斯带着这些人大步迎出城去。 “贵客,你天国的帝上飒罗亚跟我可是同为神武决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的同门兄弟,你今日来此,既是人类同胞,也是天国之人,那也必定是我葛努庭的兄弟。” 从很远的地方苍仑帕斯就高声道,他展开双臂,向埃斯法拥抱而去。 埃斯法并没有展开双臂迎接他的拥抱,他一直把相拥当成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礼节,不会随便向一个第一次见面而看起来粗鲁没有高尚品行的人相拥,他深鞠一躬,诚恳地说:“苍仑帕斯前辈,请饶恕我们的无礼,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来到你的地界这是我们的无奈之举。” 苍仑帕斯的拥抱落了空,还迎来了这样听起来不顺耳的一句话,就好像埃斯法能够随便进出他们葛努庭,他将手臂落下,盯了埃斯法与站在一旁的兹塔贝忒一眼,淡笑道:“没关系,都是人类的地界,还说这些客套话作甚。” 苍仑帕斯身后的众人被埃斯法无意之中的无礼激怒,他们怒视着埃斯法,想上前教训他一番,苍仑帕斯伸手将他们挡在后面。 “那么,贵客埃斯法,请跟我来吧,去我的大殿里。”苍仑帕斯慷慨大笑着邀请道。 “谢前辈盛情。”埃斯法低头施礼。(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长老殿内谈计划 在苍仑帕斯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通往大殿的长街上,埃斯法与兹塔贝忒和苍仑帕斯走成一排,其他众人跟在后面,见威风凛凛的苍仑帕斯带着众人大步走来,混乱的长街瞬时被冲开了一条宽阔大道。 埃斯法向八方环视而去,尽是幅幅与天国大相径庭的画面。 “不好意思。”苍仑帕斯高声道,“这里的环境一向如此,不比你们天国高雅清静,如有不周的地方,还请兄弟原谅。” “前辈言重了。”埃斯法回应道。 在长街上游荡的妩媚女人们听说有外地人来此,都一个个靠上前观看。她们看到身着白衣的埃斯法,瞬时全部捂住嘴,无不惊愕于其外表的华美,有的甚至羞愧于自己的容貌不及埃斯法而不敢直视他的脸面。 长街两旁不时传来惊叹之声。 “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简直如天神派遣下来一般。”于是埃斯法行到哪里,那群女子便追到哪里,直到埃斯法来到大殿之内,她们才不舍地停下了脚步。 苍仑帕斯将埃斯法与兹塔贝忒带到自己的铁座旁边,在座的众位都站起静望埃斯法,苍仑帕斯向各位介绍道:“这两位便是来自天国的大天使埃斯法与白精灵。” 话罢,他瞥了埃斯法与兹塔贝忒一眼,见他们的目光正集中在他的凌魔义子莫托儿的身上,他走近莫托儿,向埃斯法与兹塔贝忒解释道:“两位莫要误会,这是我的义子莫托儿,葛努庭初创之时,我在荒野之地看到他,那时候他还是个不高的孩子,他父母双亡,身负重伤,我怜他悲惨,才将他带回养大,他生性善良,从不像其他魔族人一样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难得苍仑帕斯前辈有如此善心。”埃斯法说,“人类或是魔类甚至天下一切物种生来本是善良,而决定他们善与恶的最终还是生存的环境与后天的经历。” “有如此觉悟,果然不愧是大天使。”苍仑帕斯提高了声音道,他是刻意说给在坐看不起莫托儿的众位听的,他大笑道:“这些杂事暂且不谈,朋友从遥远天国远道而来,一定饥饿难当,周身疲惫。” 他对外面的守卫道:“传令下去,赶快设下绝美酒宴招待两位贵客,今日我们一定喝个痛快。” “好久没有酣畅淋漓地大喝一顿了。”殿上众人议论道,其中一个身着蓝色薄纱的女子盯着风度翩翩的埃斯法入了神。 “前辈的好意令我感激不尽,只是我从没有饮酒的习惯。”埃斯法说,“而且现在我还有重要的事要与前辈谈起,只怕酒后误事。” “什么酒后误事。”那身着薄纱的女子扭腰走了上来,轻抚着埃斯法的脸颊道:“大天使仪表堂堂,甚是得到葛努庭女人们的喜欢,难道阁下就不想今夜抱着这里的几个女人狂欢一下。” 他贴近埃斯法的耳朵低声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很愿意做你的女人。” 埃斯法走向一旁,严肃地说:“对不住,我们信仰与生存的环境不同,很难做到理解与沟通。” 而后他与苍仑帕斯说:“我想前辈即使身在魔域之中,也一定知道飒罗亚帝上遭人陷害的不幸消息。” “对啊。”苍仑帕斯打趣道,“听人说他是因为勾结魔族人而被定罪,但我又怎么知道勾结魔族人是什么样的罪名,就像我现在。” 他指着他的凌魔义子莫托儿道:“我养了一个魔族人当儿子,不知这样在你们天国的法律来说算不算大罪,而且跟我同为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的我的师弟劫雷斯也是魔族人中的魂魔,这样说来我岂不是在你面前有罪。” “前辈说笑了,法律虽必须强制,但它也应是灵活的。”埃斯法说,“飒罗亚帝上在位时,在帝宫之内经常谈起你与他的其他三位同门亚灭兹、奇维罗与劫雷斯,他很珍惜这段难得的情义。” “我们五个曾是滴血誓言的情义,是一条无人能够扯断的金刚锁链。”苍仑帕斯严肃起来,“我们地隔千里,加之有天脉阻隔,飒罗亚被打入大维罗水牢之后很久我们才知道他的消息,我为他的遭遇痛心不已。在知道三弟入狱之后,我曾多次派人前往遥远的天国去追查此事,但都没有结果,我是身在魔域,心忧天国啊!” “就在两位来到这里之前,我们众人在这大殿里探讨魔族为什么不大举进攻人类大陆的问题,我相信这与三弟飒罗亚的入狱也许有着些许关系,在我的理解之中,人类大陆中最强大的天国勾结魔族人与魔族人不进攻人类大陆这两者之间一定存在着因果联系。” “对!”兹塔贝忒说,“实不相瞒,飒罗亚帝上在遭受谋陷的那一天夜里,他的寝宫内突侵入一个人,这个人长有一双世间罕见的十魂眼,正是他逼迫飒罗亚帝上在接受天使宫的审讯之时说出‘我勾结魔族人。’这句话的。” “飒罗亚帝上知道他身在葛努庭的两位师兄熟识此人,就派我找到能够渡过都维斯河的大天使一同前往这里向二位请教此事。但我技艺不精,在潜逃的路上竟被大天使雷蒙思维德作为勾结魔族人的附庸抓住并交给了新任帝上曼多武修斯,我在他的大天使白牢之中被关了八年之久,一日侥幸才逃出圣造天城,至于守卫森严的天塞穷隘,我则是化作游灵附着在正捉拿大天使大人的追兵的乘骑的腹下,才得以潜逃出那里,找到埃斯法大人并顺理成章地来到这里。” “你是他什么人?飒罗亚跟你是什么关系?”苍仑帕斯问。 “我是白精灵兹塔贝忒。”兹塔贝忒回答,“一直伏在飒罗亚肩上伴随他左右,有他的地方就有我,就像是这样。” 话罢,兹塔贝忒化成了细小的游灵附着在埃斯法的肩上,众人见了之后,他又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原来如此。”苍仑帕斯笑道,“那么就你所言,那十魂眼之人才是谋陷飒罗亚的主使。” “千真万确,这件事情是我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兹塔贝忒说。 “前辈认识这个人?我不止一次听说他的大名。”埃斯法向苍仑帕斯问。 “当然认识。”苍仑帕斯笑道,“但我想你们一定搞错了,在我的印象之中这拥有十魂眼的人是一个非常值得尊重的人,完全没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他的名字叫苍怜,他说他是仙麗州青冥境人士,但那个地方至今无人证明在世界上存在,每当激愤或是施法之时,他的双眼便成为十魂眼,不仅如此,他掌握着八门的力量,那高耸入云的魔域之门便是他一手凭空造出,但这还不算,他还背负着古剑谱上九把名剑中排名第二的两把浮戈——灵魂与王者。” “蓝剑浮戈。”埃斯法惊叹道,“据我所知灵魂的浮戈一旦臣服于王者的浮戈,世间万灵便会向真王臣服,此剑能够号令万灵,精灵、亡灵、巨龙、人类军团以及这主世界中所有未知的生灵,即便是魔族也会因这而被击垮。” “谁说不是呢?”苍仑帕斯笑道,“但这个人非但一点儿也不因为自己的成就与力量而骄傲做作,而且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一副谦逊的样子,他平息了羽魔大战,同飒神一样是一个伟人,但他安于平静,至今无人知晓,甚至有人认为魔域之门是飒神唤出,然而飒神并不具备八门之力。” “这……”埃斯法瞬间没了言语,他看了看兹塔贝忒,见他默不作声,过了一段时间才继续问:“听说这拥有十魂眼的人曾在你们创建葛努庭的时候出现过。” “对,那时他送给我的前辈——创建这个国家的英雄普诺西隆一颗蓝色大魔珠,这大魔珠如小孩拳头般大小,晶莹透亮,内部闪动着奇异的蓝光,像是一个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在他教给的咒语之下,普诺西隆得以在任何地方透过这大魔珠看见都维斯河两岸的一切景象,并制造出八门之一的神诞门,这神诞门能够带人穿越空间,使葛努庭众人能渡过都维斯,自由进出葛努庭。” 苍仑帕斯笑道:“但这对于他创建魔域之门的功绩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那么他一定是个得到了永生的人,现在一定还活着,你们知道他去了哪里么?”埃斯法问。 “当然不知道。”苍仑帕斯回答,“他就像一个传说,只出现了一瞬,就骤然消失了,但这一瞬却给整个人类大陆带来了太多的益处。他飘渺无形,居无定所,无处可寻。你们说他是逼迫飒罗亚入狱之人,我相信他的为人——就像我相信飒罗亚不可能勾结魔族人一样,我也同样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我们葛努庭之人也绝不会浪费时间帮你们去搜查这等无聊之事。” “那好吧。”埃斯法思索片刻,“真是打扰了,也许是我们搞错了,现在我们 话未必,殿外突走来一个披散着暗黄色长发身着暗深褐色皮甲的男子,他披着短披风,身体生得匀称健壮,迈步有力迅猛。 “大哥,你看我给你抓回了什么!”没等进殿,他就高声呼喊道。 “是二弟亚灭兹回来了!”苍仑帕斯高声道。 不一会儿功夫,这男子进入殿内,他用粗长的锁链拉着一个身披黑斗篷肩上站着啄木鸟的老者,那是艾斯比那法。 他走近苍仑帕斯,猛然甩开单臂给他一个拥抱,又环顾一眼四周,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他,冲苍仑帕斯一笑道:“今天的人怎么到这么齐啊?” “今天我有要事相议。”苍仑帕斯拍了拍亚灭兹的肩膀笑道,“二弟出葛努庭这些天可有什么收获?对了!” 苍仑帕斯将手臂挥向埃斯法与兹塔贝忒快言说:“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两位是来自天国的……” 亚灭兹迅速瞄了埃斯法与兹塔贝忒一眼,没等苍仑帕斯将话说完,他便快声道:“大哥先不要跟我提这些鸟国的人,你且看我今天抓到了什么?” 他指着身后艾斯比那法说:“我去往魔城卡尔加纳的时候,探出我们的四弟奇维罗也被关在万魔竞坛内,魔域使者奥托莱斯已经让那里的头目迈若林德莫将他永久囚禁起来。正当这个时候,我看见这个老家伙在大轮回山外鬼鬼祟祟,他以为他隐藏得很深,但是被我发现了,我一见就知道他是个为魔族人卖命的猪狗,于是便将他带到这里。” 他正指着艾斯比那法训斥,却听怦然一声,艾斯比那法突化团团紫气,在众人之前消失无影,那原本捆在老者手上的锁链因无支撑之处哗啦一声松懈下来瘫在地上。 之后,那消失的紫气出现在苍仑帕斯身后,再次化成艾斯比那法,他对着苍仑帕斯嘶哑着喉咙道:“你就是苍仑帕斯阁下吧,快教训一下你的师弟吧,他怎么能如此不分好歹呢!” “你说什么,老妖怪!”亚灭兹指着艾斯比那法骂道,之后,他走上前欲将艾斯比那法再度捆绑起来。 “诶!”苍仑帕斯出手将亚灭兹阻止,“二弟,你不会误会别人做错事了吧?” “他没有错,做得很对,若不是他这样无理,我也来不了这里。”艾斯比那法摘掉帽兜说,“在下帝依罗塔的长老艾斯比那法,久仰葛努庭的大名,实不相瞒,今日被你弟弟抓到这里是为了和你们商议要事。” 苍仑帕斯转身,仔细瞧了瞧这老者的脸面,大笑道:“果然是家乡的朋友啊,但据我所知,现在的大西城不是已经被魔族人侵占了么?” “是遭受了侵占,不过庆幸的是,我们还都活着,并且安然无恙,也能随时与魔族人拼斗……”长老的话说到一半时,他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埃斯法与兹塔贝忒。 “这位可是天国人?”他走上前,上下打量一番。 “是大天使,是大天使!”啄木鸟小那法尖叫道,它看到了埃斯法额头上的拈境浮兰花瓣标记。 “您是大天使埃斯法,刚刚逃出天国的那位。”长老盯着埃斯法道。 “是的,长老。”埃斯法回应。 “住嘴,你这老妖怪,这里是葛努庭!”亚灭兹骂道,他对苍仑帕斯说:“大哥,我刚刚得到了消息我们那久违的四弟奇维罗被困在万魔竞坛之中了。”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苍仑帕斯蹙眉道。 “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来到这里,”艾斯比那法说,“奇维罗是西尔飒斯的将军,他的生死将会关乎西尔飒斯的存亡,我们不可能让他被魔族人杀死。” “什么将军,他是我们的四弟。”亚灭兹愤声道。 “让他继续说下去。”苍仑帕斯挥手道。 “西尔飒斯昏王当政,奸臣横行。十万冥洛军团尽数掌握在西林斯与费尼勒以及丧失了良知的大将奥拓那与西华顿之手。”艾斯比那法道,“西尔飒斯正是一片混沌,没有权职之人能够起身反抗呼吁,而唯有奇维罗,他身为将军时在西尔飒斯的威名举世皆知。” “但现在对于绝大多数的西尔飒斯人而言,他现在是斩断了飒神雕像与攻打东驰四木的罪人,而这个罪,是勾结魔族人的西林斯强加给他。” “这些有什么用呢?”亚灭兹道,“西尔飒斯的存亡与我们无关,你说的那些人只是人名,我们从不知晓。” “但对于你的师弟奇维罗而言这是至关重要的,西尔飒斯是他的家。”长老说,“奇维罗被人诬陷,我们必须还他以清白,让他回到自己的家。” “不用你说我们也会救出他。”亚灭兹不屑道。 “我们当然会救出他,但我们不能胡乱行事。”艾斯比那法郑重言语,“万魔竞坛内魔族守卫众多,大轮回山内门路重重,加之我们毫不清楚内部怎样,冒然前去只恐怕凶多吉少,且奇维罗是为了他的未婚妻而去,你们知道他,没有救出他的妻子,就算把他带出来他也一样会钻进去。” “那怎样救他又何时救他?难道还要等到他死了以后啊!”亚灭兹不屑道。 “当然不是。”长老说,“救出奇维罗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我们要探明大轮回山内的环境并免除奇维罗的罪名。” “前提是我们要保证他还活着。”苍仑帕斯说,“我有办法知晓大轮山内的情况,只是你有何妙法让国内万人相信奇维罗无罪?” “推翻西林斯的统治,逼迫他说出事实的真相,所有一切都是他暗中谋划。”长老说。 “推翻一个王国的统治,这听起来难上加难。”肯尼迪克评论。 “是的,但唯有如此。”长老言语沉重,“在西尔飒斯本地秘密存在着支持奇维罗的地下军,他们人数可达四千,并在不断壮大着。” “四千,太少了。”苍仑帕斯说,“如果壮大速度超乎想象,会敌得过冥洛军团么?” “壮大速度不会太快,我们的一切行动皆是秘密,很少有人知道这一军队的名号。”艾斯比那法说,“我们没有想过与他们决战,这样我们即便侥幸打赢也会两败俱伤,西索斯魔域的军队更会趁虚而入。” “那还要谈什么!”亚灭兹对长老不屑一顾,“你是在耍弄我葛努庭人么?你以为有一副如簧的唇齿便可在这大殿上高谈阔论么?” “请你耐心听来,你大概从不知道西尔飒斯那昏王与魔族人勾结在一起,推翻西林斯统治的,不应该是我们,而是他所勾结的魔族人。” “荒诞而离谱。”亚灭兹嗤笑,“他勾结魔族人,魔族人怎么会推翻他呢?何况魔族人从不与人类为伍。” “但这次他们出乎意料地这样做了。”艾斯比那法说,“西林斯勾结魔族人依靠他的贡品,那些人类奴隶与本国生产的物质资源,如果把这些东西劫下,魔族人自然会与他们断绝关系,进而进攻西尔飒斯,西林斯万般焦躁,定会派出冥洛军团大军前往塞洛凯斯城。” “这时,我们地下军会出动趁机抓住他,逼迫他万民之前说出实情。而魔族人一旦进攻西尔飒斯,必然要出动浩荡上十万甚至更多魔军,到那时,整个魔域风云际会,守在卡尔加纳的魔兵也定因受到魔王的呼唤而无心守城,趁着这个时机我们一举救出奇维罗。奇维罗回到西尔飒斯一呼百应,所有陈腐的贼子将在耀眼的光明下陷入囹圄,而后奇维罗以他曾身为一个将军的智慧与勇敢打败魔军,西尔飒斯在千钧一发的岌岌可危中恢复光明。” “好计划,只是太过铤而走险,计划一旦失败,西尔飒斯将落于魔军之手。”苍仑帕斯说。 “是的。”长老说,“但一个人走在路上难免需要冒险精神,除非他甘愿平庸,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劫下西林斯向魔域送去的物品与人类奴隶,而你们是唯一一个身在魔域中人类国度,你们担当的重任必然难以替代。”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苍仑帕斯高声道,“只要能帮助到你们葛努庭一定责无旁贷。” “大轮回山内关押的不是只有一个奇维罗,而是数千名遭受厄运的人类奴隶,当他们被救出之时,不可能从魔域这个邪恶之巢逃出去……” “我明白了,”苍仑帕斯笑道,“魔城卡尔加纳离这里很近,我们会引领他们进入我们的地界。” “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长老施礼道,“等到魔军进攻西尔飒斯之时,我会通知你们,在这之间,你们一定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招致杀身之祸,但也一定要保证奇维罗的安全。” “这个不需要我们保证,魔族人就能保证。”亚灭兹说,“我出葛努庭时曾有幸听到魔使奥托莱斯说魔王已经下达命令:一定要让奇维罗活着受尽苦痛。他现在已经被关入大轮回山的黑牢中,奇维罗曾用长枪穿透了魔王的肩膀,魔王一向睚眦必报。” “那就更好了。”艾斯比那法看了看外面太阳在墙壁上留下的影子,郑重地说,“我来到这里的时间已经很长,恕不久留了。” “我去送你吧,长老。”苍仑帕斯说。 “不必了。”长老笑道,“我想大天使会带我渡过都维斯的,我早听说过他五音之法的玄妙。”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埃斯法问。 “你不是想去西尔飒斯么?正好我们一道,我年纪大了,脚步很慢,加之来时的马匹被路上的狡猾魔兽偷偷吃掉,你带我一程吧。”他望着埃斯法惊讶的神情,笑道:“不要怀疑我,我不会那种看透人思想的术,是远在天国的幕格尔?西塔罗长老特地告诉我的。” 两者走后,却听苍仑帕斯对着众人大喝道:“四弟就在万魔竞坛中。要救出我的四弟,必须搞清楚出入大轮回山的大道,在座各位,谁人想去那里,报上名来。” “父亲,让我去吧。”莫托儿起身拱手道,“我生来就是魔族人,让我去最好不过,若是这些弟兄前去只恐怕都会被认出是人类而遭逢不幸。” “你去的确最为适合,”苍仑帕斯点了点头,“但你身上有着人类的习性,你此去隐藏一定要深,你就伪装成那些麻木的魔族看客每日到那里游荡一番记住路线。记住,不要多说话,你的话音里夹杂着人类的口音。若是你能够把这件事情办成,一定大功一等。” “是的,父亲。”莫托儿双拳紧握,高声道,“你抚养我这异族人这么多年,受尽了别人的冷眼,我不求什么功绩,只是想做一些有用的事情让父亲感到欣慰。” 这时,在座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各个羞愧地低着头,因为他们知道莫托儿所说的别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自己。 殿内寂静片刻,亚灭兹阔步走上前,一手搭着莫托儿的肩膀笑道:“莫托儿,以后不要像一个罪人一样活着,不要总是低着头,仿佛自己看不起自己,你生来就是自由无罪,这一点儿谁也不能改变。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内心,这比谁都要光明磊落,把头抬起来,以后活得坦坦荡荡,成为一个强者,谁敢看不起你!” 话罢,拍了拍莫托儿的胸膛,向他微微一笑,哼着曲子大步走出了大殿。(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前往西尔飒斯 天国的深夜,在北重北冥罗十九长宫被打出月牙形缺口的最后一宫前,几道几十米高的石碑威然挺立,宫殿大门整个拉开百米之远,其两边各竖有一排白色火炬大座,蓝色火焰在大座中熊熊燃烧,一年一度为时三日的天国最重要的节日——大天使节还有两个月就到了,蓝色夜火被提前在宫前引 “伟大的圣母!”几个常年生活在这里负责打扫与清洁的教徒端正地站在火炬台座旁,他们身着露胸白衣,手执天使法杖,准备将没有燃起夜火的大座用带有灵力的天使法杖引燃。KanShu58.CoM 在此之前,他们先闭上双眼,祷告道:“伟大的圣母,我想此时此刻,只有你能够感同身受地感受到我们的虔诚,我们敬仰你,切慕你的美丽,并不像是其他教派物质的教徒,为了寻求那愚蠢而可怜的庇护,我们所要得到的,是你那圣洁得能够穿透西兰布托的不朽灵魂,与你那唯美醉人的精神醴泉。” “是的。”另一个教徒说,“我站在这神圣之地的那种寂静感觉,就像看到了您的真容般光辉灿烂,能在这里,哪怕是为你付出我一生的苦乐伤悲,也是我最大的荣耀……” 正当他们一言一语各抒己怀之际,一团微弱的白光突悄无声息地降落在那宫殿之前石碑的后方,化为灭法神罗。他脸色惨白,仿若刚刚患了一场大病,连站立都显得吃力。 他用单手扶住前方石碑,口中轻喘着微弱的气息。良久。他将眼神瞄向他斜前方不远处的几位大天使教徒,微微一笑。口中念道:“你看吧,法芙羽。现在什么都已经变了,总有一日,我会为你创造出那样的世界,那般美丽的,你梦想中的天堂。” 就在他思想的刹那之间,一股疾驰而来的撕心疼痛突袭上他的整个身躯,那疼痛让他力不从心地跪倒在地。 紧接着,一串串黑色奇异文字从他的体内腾然渗出,在这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惨白的脸皮就像书纸一页一页地剥落,身体也随之变得干枯如同枯木。 啊! 他痛苦得忍不住叫出声来。 “什么人!”几个教徒向石碑处遥望而去。 “什么人!”他们如履薄冰地靠近那里再次呼喊道,但始终没有任何回音。 “竟敢在这圣洁之地故弄玄虚!”一个教徒呼喊道,他大步走上前,在那石碑之后,他仔细地四下瞧了瞧,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这可怪了。刚刚明明有人在叫,难道我们都出现幻听了么。”他叨念道,随即走开。 在这位教徒离开后,一颗黑色球体突从距长宫很远的地下滕浮而出。灭法神罗躺在球体中的大地上。一个背负芭蕉形青色铁器的人手中托着球体,这球体是飒罗布的星空,这人是风决双雷。 第二日黎明。灭法神罗在长宫地下的厅堂中恢复过来。 “你终于醒了,可恶的西斯兰格修。我这副人鬼不是的面貌都是他一手造成。”努伊比斯在他之前道。 “这痛苦并没有什么,只是因这放走了亚都。”灭法神罗起身道。“那个拥有魔王之力的人并不是亚尤龙,他是加塞罗魔士亚都,我会命万魔罗葬注意他的动向。” “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努伊比斯说,“蓝罗涅斯计划失败,埃斯法逃出了天国,仿佛是冲着那密信而去。” “料想中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我要亲自前往西尔飒斯一趟。”灭法神罗说。 太阳从空中浮上又沉下,日月轮转,时光在它的轮回中永不衰老。 这些时日,埃斯法与两位同行者除了草草吃了两顿从路上顺便采下的干果外,剩下的所有时间就都用在了赶往西尔飒斯的行程中。 事不宜迟,对于埃斯法而言,如果潜伏在暗处的对手在他之前找到那个秘密所在,其后果将是整个世界无尽的黑暗。 埃斯法将蓝色古琴变得如同船舰稳稳地踏在其上在天空中疾驰,兹塔贝忒化作游灵伏在埃斯法的肩上,佝偻着身躯的老长老站在埃斯法之后,他紧拉着埃斯法的白色大衣恐怕自己坠落高空。 此刻,日头已经沉了下来,在行过了座座绵延的高山后,他们行至了幽长的山谷内,这山谷正是通向西尔飒斯塞洛凯斯城的凯旋之谷。 山谷两边的高山山脊上筑有城墙,城墙上的冥洛军团士兵正向远方眺望。 “不必停下来,只管以最快的速度行过去,最好别让他们看见,否则他们定会在整个西尔飒斯内搜捕你。”长老告诫,“他们效命于奥拓那大将,奥拓那忠命于西林斯与费尼勒,你跟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们已经彻底迷失了心智,明知道西林斯勾结魔族人但为了那点儿小小的利益还要为他做事。” 埃斯法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长老和精灵,你们都抓紧点,我要加速了。” “五音灵法?岚之九章。”埃斯法轻喝,话音之后,他们的速度奇增,如一颗蓝色彗星扫尾而过,转瞬间便越过了塞洛凯斯城城门,又向远方飞逝而去,只留下阵阵悦耳的琴音飘荡在大城附近的天空之间。 那些士兵闻见了这声音,纷纷指着那飞掠而过的“彗星”,惊愕地说:“什么东西,竟然还带着乐曲,难道是飒神显灵了?” 随着这曲子的结束,埃斯法的行速逐渐减缓,他所踩踏的古琴也瞬然消失。两人坠落在一座大森林前方的空地上,老长老前后远望。 “从这里再直走不远即是西尔飒斯的新国都劳伦狄亚,谢一路上大天使的搭乘。”长老笑道,他看了看逐渐暗下去的天色说:“已经很晚了,我想我们也是分开的时候了。” “你去哪里?”埃斯法问,“你在这里有固定的居所么?” “当然有。”长老靠上来压低了声音道,“我要去这里的伊塔那索斯大平原,那里是我们地下军驻扎的地方,到那里,我可以让他们劫下西林斯贡给魔族人的‘礼物’,从而让魔族人进攻西尔飒斯,夺取西林斯的政权。” “你呢?你要去哪里?”老长老问,“你为了找到飒罗亚帝上被人谋陷的证据从天国中逃出来,现在已被认为是叛国的大罪,天国的执法者不会放过你。” “没事,他们还没有这个能耐。”埃斯法平静地说,“既然你有固定的去处,那么就让兹塔贝忒跟你一起走吧,我还不知道去哪里,如果遇到追兵想必又是一阵奔波,他跟着我会很不方便。” 兹塔贝忒化作人形,“可飒罗亚帝上托付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我离开该如何愧对飒罗亚。” “没什么愧对,你被无辜囚禁了很多年,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可能飒罗亚帝上让你去做这件事本身就是个思想上的错误,飒罗亚帝上忘记考虑了这个世界上拥有十魂眼的不只有一个人。”埃斯法笑道,“跟着长老走吧,他见识广博,知道一些我们不曾知道的事情,你跟在他身边,也一定会帮助他做些有利于帝上的事情,若是我将谋陷帝上的证据找到,我会向他说明你的功绩的。” “那好吧。”在埃斯法的劝说下,兹塔贝忒终于随长老离开。(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搭救贫苦者 天色昏暗,转眼间只剩埃斯法一个人。 “该去哪里呢?”他思考着。 “前方再走上一段路程便是西尔飒斯的国都劳伦狄亚。”他忆起长老刚刚所说的话。 “就先去那里。”他默念道,之后快步向前走去。 前行了十几里的大路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弯弯的月牙挂在天边。 此时埃斯法已经饥饿疲惫,他的灵力所剩无几,无法再使用五音之术继续奔走。 又行走一段时间,眼前终于浮现了那座依托着东溟古河建起的灯火通明的大城——劳伦狄亚。 在这样的夜里,按照情理来说,本应是一片寂静,但劳伦狄亚的大城里却传来异常喧嚣的声响。 这声响混乱复杂,其中有铁锤、铁铲等铁器的相互凿击声,有负有上吨重物滚木压地的咕咕声,有铁车在坑洼不平的大地上的碰撞前行声,有成群壮汉一起拉动大船的嘿哟嘿哟的吆喝声,有铁鞭抽打空气的恶响声,有严厉的大骂声,有急促沉重的脚步声,有无力的咳嗽与叹息声,更有欢天喜地的歌乐声,大笑声,语无伦次的醉酒声,呕吐声…… 各种声音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混乱而令人厌恶的音质沿着空气与大地向埃斯法奔腾而来。 “怎么会产生这种令人作呕的罪恶之声?”埃斯法天生对声音特别是对音乐的敏感让他停下脚步,眉头紧皱地遥望着这座大城,不想再向前靠近一步。 正当这时,忽见大城内十几个黑漆漆的人影匆匆跑出,他们慌乱无措,边跑边向后遥望,像是有人在追杀他们。 “救命啊!”他们之中有个中年妇人有气无力地呼喊道,一冲出劳伦狄亚,他们就径直向埃斯法所站立的大道奔驰而来。 “不要呼喊了!没有人会救我们的!省点儿力气快跑吧!”那之中一个话音朴实的中年男人说。 “杀!”这时,一声恶狠狠的喝令传来,七个乘骑散尾驹背负大刀的彪悍黑影随即从劳伦狄亚城内奔腾而出。 他们一手挥着马鞭,一手拉着缰绳,高声叫喊道:“你们这些贱民!现在国家的风气都让你们给败坏了!吃了国家的饭不干活就想逃,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这样那还得了!” 一见追兵已经奔出,那十几个黑影跑得更加迅速,但明显他们不及马速。在奔跑了一会之后,恰好在他们路经埃斯法所站立的位置,那些彪悍黑影也赶上了他们。 埃斯法伫在原地。那群逃来这里的黑影恰恰在他的左侧,那驾着高头大马挡在这群逃跑者之前的彪悍兵士则在他的左后侧。 埃斯法微微一瞥,但见这十几人全部都是手无寸铁的贫民百姓,他们大都因为连日连夜为国家做重活而筋疲力尽;而后面的那七嚣张跋扈身披蓝铠的人,显而易见是冥洛军团的人。 见追杀者挡在前面,这群人知道他们没有再逃跑的机会,纷纷跪倒在地,连声乞求道:“各位兵爷们,饶了我们吧,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想添些家用养活儿女老小,你们这里的活太吃劲了,我们身单力薄,只怕迎合不来,在这里丧了性命,惹得家里鳏寡孤独。” 面对他们的哭诉,七个冥洛军团士兵狂妄地大笑起来,最前面的那个袒露胸肌穿着半身铠甲的士兵将长刀搭在了前方那个年过半百脸面干枯的老汉身上,瞪着双眼怒斥道:“你们这些贱民!你们认为这样做很对么!是谁给你们的勇气?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停顿了一会儿,用手指着众位跪在地上的平民厉声道:“伟大的王要建立天都!现在是你们为国家出力的大好良机?你们的妻儿老小算什么?伟大的西林斯王没有妻儿老小!但他也不一样为国家殚精竭虑,真是没有奉献精神,飒神的信仰在你们心中都跑哪里去了?” “请问历史会记载他们么?”这时,站在一边的埃斯法平静而公正地说,“历史上会记载为这所谓的‘宏伟大业’而付出了血汗与生命的你们西尔飒斯的无辜平民么?” 埃斯法斜过身,瞥视着那将长刀搭在老者脖颈上的狂妄士兵笑道:“恐怕能在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只有那个所谓的西林斯吧?” “你算是何方小辈?胆敢在此训斥大爷!”那人将指向老者的长刀挥向埃斯法骂道,“看你的双眼像是一个天国人,就算你穿着光鲜,想扮成一个达官贵人来此威吓我也丝毫躲不开我的法眼。达官贵人一般对我冥洛军团的人礼貌有加,岂是你这种大放厥词之人可比?” “不仅如此,达官贵人还会出言谄媚于你们或者是你们出言谄媚于他们吧?”埃斯法笑道,“很可惜你们猜错了,我不是你们这里的达官贵人,我是只晓得伸张正义之人!你们今日把这些无辜之人全都放了,念在圣母的恩德,我会饶了你们。” “胡言乱语!没想到我却在这里遇到一个要伸张正义之人。”那人嘲笑道,他挥动大刀,命令后面的几个人道:“来呀,把这个疯子给我拿下!至于这些贱民,把他们全部带回去,我们回去以后要在众贱民面前将他们处以绞刑,杀一儆百,以防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国家总是需要法度的,脱离了法度,一些贱民便要聚众闹事。” 在他的命令下,众士兵靠了上来,他们的步伐十分缓慢,即便是马匹也没了胆量,埃斯法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埃斯法转过身上前一步,他们立时辟易三分。 “众位老父老妈,你们快走,该往哪里去哪里,不要再回到这座城,劳伦狄亚处处都是罪恶之声。”埃斯法说。 但众人因太过恐惧那些手执大刀的士兵,一个也没有站起。 埃斯法见了,上前一个个将他们扶起,与众人微笑道:“没事的,有我在这里,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你们若是不走,被他们抓回,只有死路一条。” “快上啊!”那士兵头目见他的下属竟无人敢上前,高声怂恿道,“他有什么好可怕的,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人类么!又不是魔族人,难道还会吃了你们不成!” 为了给他们鼓劲,他执起粗重的铁鞭狠命地向他的几个下属的散尾驹身上抽去,看几匹笨马翘起前蹄连声嘶叫不肯上前的样子,他又使出全身力气疯狂地抽将下去,大喝道:“你这畜生!在关键时刻你也给大爷丢脸。” 他这重重的一鞭子下去,即便是西图拉特也会被惹毛,更不用说这皮薄肉嫩的散尾驹。 鞭子刚刚击落在这些马匹的身上,它们便带着身上的士兵狂奔起来,散尾驹奔跑起来速度极快,转瞬已化作了重重黑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一人,那士兵头目望着一个个疾驰而走的他的下属,愤怒地向啐了一口唾沫,大骂道:“都是一群废物!关键时刻一点儿用场也派不上!” 众人见这里的士兵只剩下一个,不禁惊奇于埃斯法力量的奇伟,暂且也只当眼前没有了追兵。 “这位贵人,您的恩情,我们无以报答。”那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走上前深鞠一躬道,“我们来自于偏远的大山中,我是那山中几十户人家的长者,您救了我们,我们一定不忘您的恩情,只是我们身无一物,无以回报,请恩人告诉我您的大名吧,我们一定世代相传,祖辈相诵,总有一天我们的大山之中会走出能者来报答您的。” “不必了,”埃斯法平静地说,“你们千万不能这样做,这样会害了你们的身家性命。” “你们这些贱民,难道没有看见本大爷在这里么?还敢自以为世界太平,在此谈笑风生!”那士兵头目大骂道,在此之后,他再次挥刀而起,向一个来不及躲闪的无辜妇女砍去。 这时,却见埃斯法左手手指突亮起白色明火,他将手臂挪到身后,五颗手指就像拨古筝一般快速在半空之中弹动,之后,只听他微微张口轻声念道:“五音灵法?天境缥缈的传说。” 霎时之间,只听一段悠扬的乐曲响起,这乐曲从埃斯法身后琴箱中发出,让人听了亦仙亦幻,但没过一会儿,这乐曲便戛然消失,它全部钻入了那士兵的耳中。 那士兵的大刀刚刚落下不远,在听了这首曲子后,他的双眼突闪出希望的光芒,双手一软,手中的大刀因五指的分开散落在地。 在他的世界里出现了这样“唯美”的幻象:那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白茫茫一片,浩瀚无垠,无边无际,仿佛是他想象中的天堂,他惊奇地四下环望着走在其中。 突然! 在他的前方,在他的正前方一棵白色大树毫无预兆地从地下破土而出,它无限生长,最后变得高大无比,直插天际。 他张着嘴走上前,抬起头向上望去,那棵大树还在猛速生长,它冲贯九霄,已经望之不及。 过了一段时间,那大树终于停止了生长。 “比萨姆科。”——有一个圣灵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比萨姆科!”——那声音继续呼唤道,它从云端巨冠上传来。 “是的,大人。”他跪在地上应声道。 他呼吸急促,不知所措地恶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又仰起头,两个手掌紧紧合在一起上下摇摆作揖,瞪大了眼睛,提了提嗓子,又将头扣在地上,快言回答道:“是的,大人!是的,飒神!是的,飒神大人!我在这里,我是比萨姆科,我是您忠实的仆人比萨姆科,您是要在这里赐予我永久的生命么?我知道,我就知道您会这样做的,这些年来,我在梦里,我在睡梦里都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这一日啊,我愿为你做一切事情,别人做不了的,我都可以去做。” “来吧,过来。”比萨姆科的耳中听见这样的话。 “是的。”他抬起头,拜了再拜道,“神啊!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您忠实的仆人比萨姆科就算倾尽全力也要帮你完成。” “你用这些青丝把自己缠在树上吧,这样你就能获得永生了。” 那声音刚刚落下,便有千百条晶莹透亮的青丝在树冠上垂下。 “是的,我的神啊,多谢你成就我的梦想,我就知道这棵树是您当年赐予那些战士们永恒生命的神树,我就知道,哈哈,不会错的。”比萨姆科磕了几个响头,立即站起,向那棵大树踉踉跄跄地跑去,他用手捋过这垂下来的梦想青丝,一把握在手中,激动得颤抖起来,然后贴在树上,欣喜若狂地用一条条青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缠在树上,并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希望自己能够得到神树的庇佑。 而正当他迷醉在其中之时,那些平民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他们看来,这比萨姆科不过是滑稽地跪在地上,跟他的那匹马叩头说话,说完了话,就将自己的上衣脱掉,把自己绑在了马后腿上。 “请问恩人,”那老者说,“他是中了您的魔咒么?” “可以这么说。”埃斯法笑道,“你们趁着这个时间赶快走,这家伙明日还会从他的永生梦幻中醒来,不必想着如何报答我,这对你们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话罢,埃斯法低声念道:“越是罪恶之地就会存在秘密。”于是义无反顾地转头向劳伦狄亚城内走去。 “恩人!”那些平民呼喊道。 “你们快走吧!”埃斯法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哈哈,谢伟大的飒神赞赏,哈哈!”这个时候,那将自己绑在马腿上的比萨姆科还在大笑呓语着……(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埃斯法的童年 前行良久,劳城外除了那迷失在梦境中的比萨姆科,众人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埃斯法也终于来到了劳伦狄亚城里。 跟在城外听到的声音联想得到的场景截然不同,这里的声音虽更加嘈杂,但一进入街道,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声音皆是从大城内部与临街各个不同的地方发出,让埃斯法这个敏感于声音的人觉得那街道的尽头处正燃烧着让人无法靠近的地狱毒海。 埃斯法在街道中央缓步前行,他注意着街道两边的建筑。 他连日奔走,早已疲惫不堪,正需要一个地方供他休息,而眼前就是一家牌匾上写着住宿二字的客店,那是一间格外老旧的三层楼阁。 埃斯法快步走上前。 大门正关着,屋内没有一丝亮光,店主似乎已经打烊沉睡了。 “毕竟这样喧杂的声音实在惹人心烦,他们除了关上门用睡觉来屏蔽噪音还能干什么呢?”埃斯法心思道,但他并没有走开,难忍的饥饿与疲惫让他暂且放下了平时应有的尊重,当当地叩响了那褐色大门。 “有人么?”他加高了声音道,“真是多有得罪,我知道你们现在可能已经安睡了,但我实在太过疲惫。” 他反复地敲打着,但没有人反应。 “喂,老婆,你听,外面有客人在敲门呢。”睡在三楼之上一个中等个头的小胡子从床上坐起,敲打着躺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一个妇女说——为了能够随时站起来,他们都穿得严严实实的。 “诶呀!”那妇女整个脸顿时皱了起来,挺身坐起大骂道:“不是说让你不要吵我么!我好不容易趁着外面寂静的时间间隙才睡着的,现在外面那么嘈杂,整夜也不用指睡个好觉了。” “是有客人来了。”那小胡子说。 “瞎说,外面这么乱哪还会有客人,你是多少天没有见客人想他们了吧。再说了,再过几日,这里就要被冥洛军团的人强拆了,我们也要赶快搬离这里,还做什么生意啊,小心连身家性命都丢了,真是没有心,没有想法。” 埃斯法对声音的敏感让他从这混乱的声音中闻见了屋内两位夫妇的低语声,于是他再次敲门并加高了音量道:“两位善人,你们发发慈悲,在下连日赶到这里,已经几日没有休息与饱餐一顿了。” “听见了么?客人已经几日没有休息了,我这就去开门。”那小胡子对着老婆憨笑道。 “不行!”那妇人拉着脸严厉地说,“现在外面有多乱你还不知道么?就不用说魔族人进攻东驰四木的事了,你看现在的大街上,每日每夜都有因劳累或冥洛军团人的鞭打而死去的穷苦百姓,国家这都不曾监管。冥洛军团的人现在耀武扬威,整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不会受到惩罚,万一我们打开了大门他们趁着时间进入屋子杀死我们我们也无话可说。” “瞧你这话说的。”小胡子说,“现在虽然非常混乱,但也不能事事都谨小慎微啊,如果冥洛军团的人真的来了,按照你所说,那外面的客人岂不是难逃厄运了,不管怎样,我都要去开这个门。” 话罢,他伸手燃起一根粗蜡烛穿起鞋子向楼下走去。 “你给我站住!”那妇人指着小胡子厉声道,“今天不管怎样,你都必须听我的,要不然我们就不是夫妻!” “瞧你这话说的。”小胡子回过头无奈道,“我不是打个比方么,那冥洛军团的人不是没来么——” 小胡子顿了一会儿,又抬高了嗓门说,“再说了,就算是他们来了,他们也不是见到谁就杀谁的,你以为他们杀人上瘾啊。” 小胡子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再说了,就算他们见一个杀一个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活着都不容易。” 妇人有些不耐烦,她甩了甩手臂,“快去吧,快去吧,我可教你识几个臭字了,说话竟有条有理。” “这是我自己的心得,不是你教的。”小胡子昂头骄傲地说,走在楼梯上,他摇了摇头,悄声嘀咕道:“真是妇人之见。” 终于走到楼下,待他将屋内四面八方的蜡烛全部点燃后,他大步走上前去,快速抽掉门闩,将门吱的一声两手拉开。 “客人,您请。”他没有见埃斯法的面貌,就猫下腰一手向前尊敬地说。虽然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客人来到这里,但他的热情依旧不减往日。 屋子内摆放着四张供吃饭用的褐色大桌子,大桌子上放置着内部盛满鲜花的精美花篮,埃斯法环顾一望,整个屋内都挂着鲜花与绿叶,装扮得十分新鲜别致。 那小胡子向外探了探,将门关合。 “请问客人,你只是想住宿么?还是想……”话刚说到一半,他转过头,看见埃斯法所穿的白色大衣和背后所背的琴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 “请问主人,你这里可以给我提供一些本地的衣物么?除此之外,你们这里可以吃些饭菜么?”埃斯法问,他转过头行了个低头礼说:“真是抱歉,打扰你们休息。” “奥奥……”小胡子反应过来,“瞧你这话说的,怎么能说打扰了呢,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谁不希望多来几个客人呢,正所谓有钱不赚非君子么?” “当然我说的是凭借正当手段得来的。”那小胡子笑着补充。 他快步上前,用衣服袖子将桌子和椅子仔细擦了个遍,笑道:“客人,您坐在这里,您想吃些什么,我让我老婆现在就帮你弄。” 见埃斯法盯着他,他指着他的袖子笑道:“没什么的,这袖子很干净,这是我新换的衣服。” 其实埃斯法在思考的是他为什么要拿干净的袖子擦并不算干净的桌子,埃斯法没有多加思索,坐在那桌前的大椅子上,平静地说:“主人不必那么费事,我吃什么都可以的。只是要给我找一件本地的衣服,给我一个独自的房间。” 话罢,埃斯从袖间掏出几张银色的纸票,拿在手间给小胡子店主看,“你看这些钱可以么?你们拿着这些钱可以到商人的手里换取很多本地的钱。” 小胡子接过纸币,一怔道:“这是什么,这些就是废纸么?怎么可以称之为钱呢?” 正在这时,店主的老婆拿着蜡烛走了下来,她边走边笑道:“很久没有来客人了。” 走到下面,见埃斯法的面貌,她即刻惊呆,上前几步,一手拿过丈夫手中的钱,仔细看了看之后,将丈夫拉到一旁,背着埃斯法悄声道:“我们遇到贵人了,这些钱是只有在天国才能见到的纸币,而这位客人看妆容必定是天国的名人——至少也是个大官或者声名显赫的艺者,你看,他的瞳孔都是蓝色的。” “是这样么?”小胡子笑道,“可这钱我们也花不了啊,他说找商人换取,现在我们都不敢出门啊。” “换什么换,这些钱不换也能值很多钱。”妇人说,她走上前,恭敬地问道:“请问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您到我们这里有什么要事么?” “什么都不要问,外人问起,你们也什么都不要说,不要说我来到过这里,不要说你们见过我,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瞧你这话说的……”那小胡子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他老婆堵住了嘴,“不要在这里废话,快些按照客人的吩咐去做。” 吃过饭,埃斯法在房间里换上店主给他拿过的衣服,并用黑条纱布遮住额头,挡住他额头上拈境浮兰花瓣标志,西尔飒斯人与天国人的长相基本相同,这样他在人群中就不是那么显眼了。 纵使外面的嘈杂声哄哄一片,此刻的屋内在他看来却是格外寂静,因为他已经太累了,这致使他躺在床上枕着琴箱就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在梦乡里,他梦见那儿时小个子的他哭泣的场景。 “父亲,母亲!”他跪在地上嘶声呼喊,那屋内洁白的床铺淌满了鲜血,他触到可怕的血迹,瞳孔中凝出撕心裂肺的悲痛,母亲大病未愈病倒在床上,父亲因为对母亲忠贞不渝的爱而刺死了自己。 “为什么医生医不好你的病?”他哭泣着高声呼喊,突而,他看到母亲温暖的双手抚向他的脸颊,那双手将他的眼泪截断在鼻翼。 “没什么的,我可爱的埃斯法,我们每个人都要保证自己懂些医术保持强健的体魄就好了。”母亲以极其温婉地声音说,母亲自埃斯法出生那天起就患了重病,这是她活着的时候经常与埃斯法说的一句话。 “为什么会这样,父亲,母亲!”他抱紧父亲遗留下的古琴也就是他现在背着的这个狂奔出门外,那圣地门龙大道一望无际,眼前一片雪白,他在大道上狂奔,声泪俱下地痛哭。 “喂!埃斯法!”这时,突有人喊他,“你这个小个子是叫埃斯法吧?” 他回过头,暂时停止了哭泣,却见一个身着白衣的高大男子正伸开双手冲他微笑着,路边的人都尊敬地称他为帝上。 “来,小家伙,你很悲伤是么?投入我的怀中吧,让我来拥抱你。”那男子平静地笑道,“拥抱有一种炽热的力量,站起来吧,成为一个坚强而有作为的人,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那男子的眼神中有种奇伟的大爱,那大爱让他无法抗拒,他站在原地,双手抱着比他身体还长的古琴。 “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咧开嘴伤痛得涕泗横流。(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餐桌上的愤怒 夜深了,外面恼人的混乱声还在继续,埃斯法躺在床上已有一段时间,他沉睡着,然而即便是一丝丝不一样的声音都能够使敏感的他瞬间苏醒。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有一束白光闪过,那细小的鸣响,惊动了埃斯法凌厉的双耳。 他猛地睁开双眼,翻身而起,靠近窗边一听,便已能够想象出这光芒的所去之处。 “来者并非等闲之辈。”他稍作思索,赶忙将心爱的琴箱背起,打开门窗,跳下阁楼,逐着那可疑的光芒而去。 埃斯法速度极快,他的脚步若点水蜻蜓般轻灵,那光芒腾飞在空中,他在大街上盯着它疾步而驰,如轻鸢飞掠,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为了避免被那人发现,他故意与那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在不一会儿之后,他跟着那人来到了劳城的中心,那混乱的嘈杂声正是从这里传出。 在这里,除了城主费尼勒的一座大宫殿和附近的一些楼阁依然屹立,那曾经在四周对比之下不入眼的建筑已被彻底拆毁,这是西林斯的命令 昔日这样一片层层楼阁拔地而起的地方,现在都已变为了废墟,街道完全消失,站在高处透过挺拔的围墙远远一望,是一片绵延十几里的广阔空地,那空地之上,漫布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与还在工作着的上万的密集人群,目的就是在被拆毁的建筑的土地上重新建起符合天都之名的高大楼阁。 这些人****夜夜地在这里拼命地辛苦劳作,现在已经有了明显的起色,那些逐渐屹立而起的强悍地基和已经雕出小半人之高的飒神雕像便是最好的例证。 这一大片空地被事先建起的围墙包容在里面。内部闹耳的声音在埃斯法的耳中来回跳动,见了来时的路上从他身边逃走的那十几个被士兵追杀的西尔飒斯平民。他能够清晰想到这里的人民所遭受苦难的每一个动态场景。 费尼勒城主的宫殿在围墙之外很远的地方,之间隔了很多楼阁建筑。 城主的宫殿占地很阔。被一堵光滑的深墙包围,大院子中建有水池、花园与假山,与废墟围城内的场景相比,犹如洞天水月、人间仙境。埃斯法在城外时所听到的笙歌舞乐,正是从这宫内的大院子里传出。 院子内的台阶高处陈列着排排桌椅,桌子上摆放着丰富可口的果实、糕点与酒水,椅子上坐着着有华装丽服的商人。 西林斯与他的那只大麦町犬和费尼勒位于最中央,两边是解惠特和两位天国法天使瑟兰和门流尔,城主的近身侍卫帕拓以及西林斯的侍卫卡迪尔与尼奥与解惠特带来的白军骑士伫在一边。他们方刚到达西尔飒斯便来到这里。想请求西林斯助他们捉拿埃斯法。 随着台阶下两旁的数十个伶人奏响乐器,下面十几个身着霓裳的美丽女子开始跳起动人的翩翩舞蹈。 西林斯在台阶的椅子上持着金色的酒杯眼也不眨地凝望着,嘴中叨咕道:“真是美不胜收啊!” 坐在左侧的费尼勒听之,即刻奉承道:“是啊,眼前的美丽女子们真是令人心动啊!英明的王,不仅仅是如此,随着您命令下来夜晚也要马不停蹄地建设这里以来,这里的辉煌建筑简直如雨后春笋般节节挺起,按照这种趋势。不久之后,我们便可以入住其中,看来我劳城成为天都指日可待啊。” 西林斯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但过了不一会儿,他又陷入消沉之中,满面愁容地感叹道:“可惜呀。这天都建成后,恐怕我是没有机会岁岁年年地永久生活在这里了。我本以为来到这里便能获得永生,谁料今天的鬓角又添了白发。真是时光催人老,岁岁不停歇啊!” 说到这里,他抚了抚身边大麦町的毛发,向坐在他右侧的解惠特询问道:“听说你们天国的天使教教徒至少也能够活上百岁,这是真的么?” “是真的。”解惠特指着在他身边的两位法天使说:“你看他们,明明已经四五十岁了,却还如二十岁般青春,他们是天国的法天使,整个天国也只有那么七位,他们一定清楚长寿的奥秘。” “此事为真?”西林斯动了心,他走下座位,向两位法天使问道:“不瞒两位说,我现在的岁数也跟你们差不多,你们说为什么我看起来怎么就这样老呢?” 两位法天使瞄了西林斯一眼,他们不愿陪再坐在这个花天酒地的地方,于是站起来施了个低头礼,严肃地说,“对不起,王,我们天国的天使教教徒只晓得如何做人才能够更加符合《圣母灵歌》上所说,而不研究如何能够长生不死,死是人人都该有的宿命,和生一样,它是无法抗拒与无法被改变的生命的一部分,若是过分强求,只会违背圣母之道,堕入无底丑恶之渊。” “你说什么?”西林斯伸出手,向说出此话的法天使瑟兰抽打而去。 瑟兰一闪而过,西林斯抽了个空。 “你身为法天使,天国高尚的权职,怎么能这样对一国之君说话!”解惠特站起身将愤怒的西林斯送回座位,为他辩解道,“王请息怒,这两个小天使不识抬举,他们还年轻,学问很低,若是按照他们来说,这个世界上那些已经获得永生的人该如何解释呢?” “解惠特!你这小小的白军副将也胆敢斥责法天使。”瑟兰激愤地高喝道,“你到底是为了捉获逃犯而来还是为了荒诞的娱乐而来?如果是后者,你就自己待在这里吧!我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奉陪你!”话罢,大步踏出走下阶梯,向宫殿之外快步行去。 “岂有此理!”费尼勒站起身猛拍桌子大喝道,“这天都的地界岂是你们这些小小的天国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若不是王想要向你们询问存在于天地间永生的奥秘,你们连踏入这里半步的机会都不会有。” 话罢,他大喝一声:“来呀!把这些自以为是的天国人全部拿下!打入地境神狱!永远不得复出!” “全都给我拿下!一个不留!”西林斯愤怒地喊道。 “王,您怎能翻脸不认人!”解惠特说。 表演的伶人们听见西林斯发令,慌乱地向后方退去,给即将到来的一场打斗腾出了广阔的空地。 院子中的白军骑士退到台阶下,集结在一起,围成一个大圈子,长枪向外挺起。 帕拓带着卡迪尔尼奥等众侍卫们挡在西林斯与费尼勒之前。 解惠特与两位法天使也退向台阶之下,院中一副剑拔弩张之势。 但过了一会儿,除了院内的几十名士兵围将上来,驻守在院外一向反应迅速的王城守卫竟一个也没有到来,这样的兵士数目还不足以对天国的白军士兵们起到震慑作用,费尼勒感到奇怪,他瞄了西林斯一眼,对下面的众士兵呼喊道,“赶快去外面看看!如若是他们在偷偷睡觉,就将他们送入地境神狱!” “请问你要把谁送入地境神狱?”接到命令的几个士兵刚刚跑出几步远,一个空明的声音突降至在院子之中,那声音西林斯熟悉得很,他顿时精神恍惚。(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西林斯再做爪牙 城主的院子内,那空明声音一下,众人顿时惊目四望。 解惠特自知不妙,便与两位法天使和士兵们喝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西尔飒斯之王不帮助我们擒拿逃犯埃斯法也就罢了,难道还不允许我们离开这里么?” 这时的西林斯正蹲藏在座椅后颤颤发抖,众位商人与费尼勒见他如此面容,不禁也心生恐惧。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突降至在台阶下,灵光一闪化作灭法神罗,众位西尔飒斯士兵见之,顿了一会儿,纷纷冲上前,但灭法神罗只是一瞥,他们脑中便有圣光闪动,瞬间被慑倒在地。 帕拓踢翻桌子执钢刀阔步上前,灭法神罗手中幻出气刃。他一个突刺,帕拓便被穿透胸膛,定了一会儿瞪着灭法神罗,而后扑倒在地从台阶上滚下,鲜血淋漓洒在各处,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活人瞬间成为一具冷尸。 众人见识到灭法神罗的厉害,场面顿时大乱,商人们抱头恐惧地颤抖,殿前的卡迪尔与尼奥翼护在西林斯左右高声呼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安静!”只听灭法神罗说,他的眼中有光芒闪动而出,缕缕金光腾浮于殿外各处,随后那些叫喊着保护西林斯的人便各个倒地。 西林斯蹲在椅子前颤颤发抖,费尼勒被吓傻了眼,坐在大座上的商人们完全不敢动弹,有的竟恐惧得抽噎。 解惠特与两位法天使趁机带人向外逃出。 灭法神罗瞥了一眼外逃的解惠特,笑道:“外面脆弱的护卫队已经在我的威慑之下全部睡去,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要逃就赶快逃,要不然别怪我大开杀戒,伤及无辜。” 两位法天使向这人施了一低头礼道:“多谢阁下搭救于我们,我们日后定当相报。” 话罢,转头带着白军骑士离开。 埃斯法在宫殿外房屋的高处悄悄窥视着,即便是距离遥远他也能够隐隐听到宫殿的院子之内众人都说了些什么,他对声音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 “那个拥有十魂眼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他暗想道。 “怎么,我说的是所有人,难道你们还不走么?”灭法神罗向院中四周喝道。 话罢,伶人们即刻低着头向院外跑去,众商人见势,也颤颤巍巍地站起,恐惧地走下台阶,西林斯在费尼勒的搀扶下藏匿在众人中间迈着碎步缓行。 灭法神罗任由所有人在他身边走过,唯等到西林斯经过之时,他一手将他拉回摔在地上,在这之后,费尼勒头也没回贼溜溜地跑出了院子。 “你这凡人!难道你不知道我所来是为了什么么?”灭法神罗声音甚为空明。 西林斯克制住恐惧,站起身笑一声靠上前,“原来是您啊,贵客到此,我真是有失远迎。”他伸出手想要以示礼貌但却被灭法神罗冰冷的脸面吓得又缩了回去。 “瞧你把这个国家残害成了什么样子?你的子民全部被你折磨得人头鬼面。”灭法神罗冷冷地说,“若不是看你还有一丝用处,你早就该被这世上最恶毒的刑罚处死了。” “是!是!”西林斯连声应答,“我该死,您真是一位大好人,自从那次离开这里您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来了,就是因为你不监督,我才会做出如此错事。” “若不是这些年来我的身体一直被西斯兰格修之囚禁缠绕,这个世界早该是另外一幅样态了。”灭法神罗谈道。 “是的,我相信您有这个能力。但您现在降临这里是想要做什么呢?如果我可以帮助你的话一定义不容辞。”西林斯奉承道,恐惧让他言语乱了腔调。 “我想要做什么?”灭法神罗狞笑,“我想要的东西时隔数年你这凡人还是没能给我拿到!我想要你父亲希罗埃?洛克尔的现居地与西拉身上秘密,这些东西只可能在你们西尔飒斯。” “秘密?”暗处的埃斯法一惊,“这个人一定在跟我找同样的秘密。” “您也许不知道,您要的东西我在这几年来可谓废寝忘食拼尽全力地帮你找啊。”西林斯高声道,“可是真的不是我不努力,也不是我能力差,我的那个糊涂的老父亲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啊,我也不能做个不肖子孙挖祖坟证明给你看是不是?况且几年前你要的那个西拉我也帮你抓住了,这事情我已经算是完成了吧。” “如果你再说出这些自以为聪明的话,我会将你这贪生怕死之徒的舌头割断。”灭法神罗说,“你的父亲一事暂且不说,关于西拉的秘密,可疑之人就在你们西尔飒斯境内,现在它变得至关重要,如果你不派重兵搜查整个地域,小心你的狗头难保。” “是!是!”西林斯连声道,“我会的,但我需要一段时间,你瞧,我的国家国土辽阔,另外现在这个国家正在大兴土木,搜查起来必然带来不便。” “两个月可以吧。”灭法神罗说。 “两个月?”西林斯憨憨地笑了笑,“这恐怕太短了点,我的国家从西到东,从南到北各处都住着人口,即便是每一个小村落也要搜查最少半天的时间,还有很多交通不便的地方,那地方虽然小,但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如果不能在令我满意的时间内完成,你的后果可想而知!” “我当然知道,我会尽全力的。”西林斯点头道。 就在这时,街道上突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那是城主费尼勒带着数以千计的冥洛军团士兵拯救西林斯来了,在他的喝令下,一整座大宫殿都被包围了起来。 “快快快!万不能让那挟持王的贼人逃掉!也千万不能让王受伤!”费尼勒大喊,他趁着混乱,见众人不注意,他找来一个他一直无比信赖的弓箭手瞪着毒眼严肃地低声道:“今日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只要你的一箭射中了那个愚蠢的西林斯,然后我们再说是那个挟持者杀的他,一切就都顺理成章地成为我们的了。” “是的,主公!”那弓箭手坚定地回答,“那个西林斯破灭了我的全家,我杀他什么也不为,只求图一个痛快,为我的家人报仇雪恨。” “好!”费尼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是个男子汉,愿你箭不虚发。” 话罢,他回过头,高声与所有王城护卫队的士兵道:“众位兵士们!你们围住宫殿,千万不要冒然上前。那贼人实在厉害,只恐怕他一旦被我们的气势吓得恐慌便会拿王来威胁我们,这样会对王不利,这里只需要我一个进去便可以了。” 之后,他四下一瞥,见刚刚那弓箭手已经攀上了高墙,做好了射杀西林斯的准备,他缓步向院子里走去。 “一群乌合之众!”灭法神罗听见外面的护卫队士兵为了抓捕他所闹出的噪声,笑道,“今日我无心战斗,就先饶恕你们这些凡人的狗命。” 话罢,转身化一团白光瞬间消失不见。 埃斯法见势,正想追踪灭法神罗,但不经意地一瞥,却突然看到,离院子很远的高墙上,一个藏匿于巨木荫蔽下的弓箭手正拉紧那可怕的魂道元刺之箭(1),他反复瞧了瞧,那尖利透亮的蓝色箭矢正对准西林斯的心脏。 “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他们要伺机谋害他们的王?”埃斯法暗想道。 这时,城主费尼勒从院子外大步走进,见灭法神罗已经走掉,他又增加了一分胜算,心中不禁暗暗自喜,他缓步靠近西林斯,故意高声道:“你这个贼人!现在外面都已经被我们西尔飒斯的精兵包围,你还不放开我们的王,快快束手就擒!” 外面的士兵听了此话,还愚蠢地以为灭法神罗还在这里,于是丝毫不敢松懈,守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在说什么胡话!”西林斯不知费尼勒所言何意,当即大笑道,“你是不是被那家伙吓怕了,那个胆小的鼠辈早就被我的雄威震慑……” 西林斯的话刚刚出口,费尼勒突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你干什么?”西林斯挣扎道。 埃斯法在离宫殿大院很远的屋顶上注视着这一幕,又看见远方的冰冷箭矢已经彻底对准了西林斯。 想到帝依罗塔的长老艾斯比那法说过的话,他暗暗思索:“若是西林斯被杀死,那么西尔飒斯的大将军奇维罗岂不是将永远地蒙受不白之冤。”想到这里,他立时在指间凝出一名曰“五音华指”的蓝色音符。 嗖! 埃斯法紧闭双目,凭借那魂道元刺之箭射出的声音他能够清楚地判别出它所行的轨迹以及确切的位置。 片刻之后,他突睁开双眼,手指微微颤动,那蓝色音符便从他的指间弹出,随着一声细小声响化作一颗亮星消失不见。 在那元刺之箭行至院内之时,这音符突现而出,正正好好与那魂道元刺之箭相交在一起,两者相撞燃成了红色的烈火,呼啦一声刹那燃烧殆尽。 西林斯见燃烧的箭矢,推开费尼勒,连连退后数步,高声喊道:“有人要杀我!” 那弓箭手的第一支魂道元刺之箭已然失败,惊异之余,他又将捏造出的第二支箭矢搭上箭弓。而此时城主却已对他没了信任,这次如果没有成功,一旦被西林斯发现,不论说得到王位的事情,恐怕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会“付之东流”,于是他的胆子又缩了回来。 “有刺客!有刺客!”他拥着西林斯假意保护他放声大喊,“快抓住他!他正在高墙上放箭,我已经看到他了,那个白衣的蓑帽贼人已经走了,现在出现了另外一个,他一定想要趁火打劫!” 他的喊声顿时引起一片大乱,那些冥洛军团士兵立刻冲了进来,将西林斯与费尼勒团团围住,至于那个弓箭手,在城主大喊完毕之后,一支从很远的地方急速飞来的暗箭瞬间刺中了他的胸膛,夺走了他热血而纯真的悲惨性命。 城主听见一声惨叫,随之有一人从城墙上有掉落,他知道这弓箭手已经死了,于是松了一口气,心想道:“真是个废物,耽误了这千载难逢的机遇,而且还差点儿把我连累。” 埃斯法在远方静静地望着,此时灭法神罗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想要再追上他已经绝无可能。 他长叹一口气,决定再回到旅店中,等到歇息好了,明日一大早打起精神再做打算,毕竟这外面混乱的声音实在嘈杂,令人心烦意乱。 注释: (1)魂道元刺之箭:五道之中魂道利用元刺凝成的箭,是一种射入人体即刻消失并让人必死无疑的幽戈弓箭。(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络托萨斯的处境 埃斯法从那旅店的门窗中潜入自己的房间后,便又枕着那父亲遗留给他的琴箱疲惫地睡去了。这一次他睡了一个香甜的长觉,从午夜到黎明,外面除了恼人的混乱声响,就什么特殊的声音也没有了,在这之间他什么噩梦也没有做,等到黎明才自然醒来。 他舒展了一下懒腰,这一觉又可以让他几日不眠。 这时,小胡子店主早已起床,“外面很嘈杂啊,但愿您睡得还可以。”他热心地端过一盆清水,关切地说。 “是的,相当不错,好似在一夜间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在月光与树影交错的万籁俱寂的街道上——独自一人。”埃斯法平静地说,洗完了脸,草草地吃过早饭,他背起琴箱,准备离开。 外面依旧嘈声一片,初日熹微,夹杂着尘土的阳光投了下来。他站在屋内,心中满富希望驱动着自己离开,但却一直不知该去哪里。 “没有目的地的旅途毫无意义,如同人生没有理想。”不知为何,他突想到父亲活着时时常在耳畔告诫自己的一句话。 在一旁的店主与夫人不知唠叨着什么,他们似乎要搬出这块悲痛之地,去往另一个地方居住,或者是南方,或者是北方,谁知道呢,连他们自己也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但在一夜之间,在埃斯法的所见所闻看来,他已经能够确定:只要是在西尔飒斯境内,他们搬到哪里都没有用,除非改变国家的国王。” 就在这时,散乱的马蹄声突踏过长街传入耳畔,听声音至少要有七八百匹马,实际上,外面的队伍已达千人。 “快!快!快!”前面有人呼喊道,“王有令!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携有天国秘密的人,不然我们的脑袋一一搬家,如果找到了,我们的国家就有希望与天国联合对抗强大的魔族军队。” 埃斯法在屋内聆听。 “是昨夜那十魂眼之人的交代,西林斯果然照做了。”他暗想道,“他们人数众多,即便是一个地点一个地点地查下去也一定比对这里一无所知漫无目的的我先找到秘密。” 恰好他正处在一片迷茫之中,丝毫不知去哪里寻找那秘密所在。于是在长街上的马蹄声与脚步声全部消失之后,埃斯法下定决心。 他用天国的纸币在店主的手上换来了些许西尔飒斯铜币,又带上干粮与一个毛茸茸的水袋,等到街上无人之时辞别旅店,跟在上千名冥洛军团士兵之后出发了。 那些冥洛军团士兵在出了劳城后,井然有序地分成了百十人百十人的十几拨向西尔飒斯的四面八方窜去。埃斯法索性锁定一组人数最多可达一百余人的队伍,随着他们向着劳伦狄亚的正北面而去。 劳伦狄亚的正北面皆是山地,没有什么像样的大一点儿的城市。 北面千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名为尼菲克多的小城。小城的四面八方皆围着高绝的群山,城内的建筑也并不体面,太过都是沉重的巨型青色方石叠起的三层到四层不等的小楼,街道是由水泥铺成,每走几步远就能看见露骨之处。 围着小城的群山后很远的地方,在那偏僻的交通极为不便的山沟沟里,住着一些穷苦的农民,他们除了在年日中——飒神的凯旋之日会行上百里的崎路翻过大山来到城里买些东西庆贺一番外,剩下的时间除了发生关乎生计与生命的大事外,这些人几乎一年也不会出山一趟。 小城虽对比于西尔飒斯的其他地域明显贫穷,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生活与娱乐。 此刻正是黄昏,在一家再普通不过的酒馆中,有人正鸣奏着竖琴,那悠扬悦耳的琴声从酒馆飘出,瞬间弥散至整条街道,令行人停下脚步,一个个向酒馆中探去。 琴罢声灭,酒馆过道上的络托萨斯穿着脏迹斑斑的白袍宽衣肃然伫立。 他一手提着他心爱的竖琴,面无神情地接过一片赞美的掌声,又面无神情地接过店主赐赏给他的食物与用来解渴的少许酒水。 它们被装在络托萨斯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小的褐色粗布袋子中,之后,络托萨斯浅鞠一躬,向酒馆外大步走去。 外面的看客望着他从街上三三两两的人群中独自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叹道:“这样一个没父没母的乞人竟具备如此精彩的琴技,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此时,那酒馆的店主向各位坐在椅子上的客人解释道:“你们若是****能够来到这里喝我的酒,我保证你们****都能听到这悦耳的神乐。” “哈哈。”一个酒客大笑道,“真的么?那我们不是如仙人一般了。” 络托萨斯提着他那心爱的竖琴与那破旧的粮食袋从大街上走过。他正路经一个小巷,忽见一个将要被饿死的老乞人正靠着冰冷的墙壁睡在那里,他呼吸微弱,仿佛奄奄一息。 络托萨斯自幼受父母影响,早已习惯了善良,看到这个落魄老者,他的怜悯之情油然而起。 “喂,”他蹲在小巷的地上低声问道,“老先生,老先生!” 在几次都没有反应之后,他将手中的竖琴放在地上,将粮食袋打开并将店主赏赐给他的酒水喂给老者喝。 在喝下去了一大半之后,老乞人终于睁开了被褶皱覆盖了一大半黯淡无光的眼睛。 看着可怜的老乞人醒来,络托萨斯的内心一阵欣喜,但他并没有表现在脸色上。 他将一袋饭都扔在地上,拿出饭袋中仅剩余一小半酒水的酒袋,提起竖琴,低声道:“这里还有一些吃的,你吃了以后就站起来自谋生路吧。”话罢,起身反顾而去。 络托萨斯走了很长的路才走出小城,他一人来到小城东面漆漆高山前一座破旧得无人问津的飒神古庙内。 一只花猫迎头走来,在他的腿旁亲热地蹭了又蹭,这是他曾在荒野中救下的一只流浪猫。 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阳光投射进古庙,投射到他那满布伤痛的脸上,他伫在古庙中,眯着眼睛向外望去,外面的一切宁静壮美,金色的大地,金色的小城,金色的溪流,金色的树木…… 这一切让他觉得时光仿佛倒退到了数年前,那时他在那个鲜花遍地、土壤肥美的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时,提提亚来到这同样的古庙里祈祷的情形。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做梦,梦见死去的父母,梦见光芒中的提提亚,奇怪的是,他竟能够梦到提提亚长大的样子,那温柔美丽的眼睛,在梦境的来回往复中,让他对她产生了深刻而清晰的爱意。 “如果我在日夜轮回的梦境中竟把只见得一面相处一日的你当成了我的真爱,我想,我想,我为什么能够如此坚强,能够在一次次跌倒中爬起,那都是因为你。”络托萨斯自言自语道:“但这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在生命的这场梦中,你的容颜是清晰的,我在其中汲取营养,失去的悲痛令我,这颗敏感的心,失去了爱,精神麻木而怠惰,所有信念都将变得不堪一击。” “他们说没有这种事,只见到一面便已心有戚戚,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例外,他们不受普遍道理与尘俗的制约,他们忠于美丽的幻想,无私而善良,相信一切美好的可能,那些被现实摧残的聪明人称他们是傻子。” 络托萨斯自言自语道:“既定俗称的道理是无聊的,那条条是道的理智的话语,它只会令我们,这般激情昂扬的生命枯燥无味,让它们全部去死吧。人们对责备总是苛责,对赞美总是溢美,人们喜欢夸大其词,不用理这种人,他们是失败者,他们心存怨恨、嫉妒、自卑等诸多不良的情绪,他们的言语总结起来只有一句‘不可能!’人们怎会成为现实的奴隶,难道我们不应该以一颗洒脱的心去嘲讽太现实的生活么?” “可是啊!”络托萨斯长叹一声,“即便是这样又能怎样?美好的情怀不能助你完成使命,更不能助你得到所爱。” “我现在的心情,无论是蔷薇、紫罗兰、三色堇还是风信子、蒲公英与那散落在荒野无人理睬的雏菊,这些全部加起来都不能表达我的心意,我的心有一些悠闲又有一些未解其意的落寞,有一些沮丧又有一些未知其名的欢乐,如那遗忘河边的蔓草吧!不得已的土壤让它拼命肆意地生长,让它跌跌撞撞地受伤,让它体会那生命的顽强——直至它凋亡。” “哈哈!”他将竖琴放在杂草边上,纵情地一声大笑,在这个唯有自己的世界里,他终于可以摆脱那冷淡的伪面,只是在这期间他所经历的所有已让他再也回不到从前,回不到从前那个热情洋溢的自己,他的内心如烈火般炽热,但外表却如深海般沉静。 他肩负着无与伦比的重任,自从父亲被西林斯斩断了头颅,那沉重的秘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西拉就唯有他自己一人能够清楚。 没有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没爹没娘的乞人,离家出走的叛逆青年,四处流浪四处悲歌的疯子,漫无目的的行尸走肉,还是什么富有传奇性色彩的追梦者,这都是见过他的一些人对他的猜想。 在外面,人们问他话他什么也不会说,就像一个哑巴,只晓得奏鸣手中一直提着的竖琴,赞美或是侮辱,他早已看惯,也早已看淡。 “满心愁苦无人知,渺渺苍山树下影。”他突跪在地上,面向正前方落满尘土的飒神雕像目光坚定而苍凉,“父亲,不是孩儿不想去往天国寻找大天使埃斯法,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往那里,如今国境已被冥洛军团封住,葛芬日夜在北方守境,根本难以出入,就算出了这里,也不一定能够入得了天国,我听说进入天国必须要经过天塞穷隘,那里守卫众多,非但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过它不去,就算是威武的西拉大哥也根本难以进入!” 他跪在古庙中苦思闷想,转眼天空已经转入黑暗。 漫长的黑夜笼罩而下的是无际的孤寂与饥饿,在他善良地将自己的食物送给路上那位将死的老乞人后,他就注定了要挨饿一天的命运。 他躺在干草上,饥饿使他肚子咕咕乱叫,他睁着双眼,从干草上缓缓爬起,拿起身旁的酒袋,将那之中剩余的一点儿清酒一饮而尽。 他的长衣依旧宽阔,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之下,他依然像一个不羁的艺者,在饮尽了最后几滴酒后,他将身旁的竖琴拿起,漫步到古庙之外。 天空繁星漫布,自然的清风吹来,大荒野上的青草自由摇摆,络托萨斯缓步走入其中,在那凄凄的草径两侧,生长着低矮的黄花。络托萨斯蹲在那里,抚着黄花微笑道:“在这里小小地开着,无人问津,无人抚摸,和我一同行走,你也一定很痛苦吧。” 话罢,双臂展开,微风拂过,他边抚着竖琴边微笑着随性歌唱道: “向日葵的黑夜,一定很悲伤吧? 珍惜着未见光明的诗意, 想要把心中的热情揉碎, 化天边灿烂星河, 指引前方大路漫漫, 哪怕是一个人, 在一个幽寂之地,远离你孤独地活着, 也会感觉到,你的若水明眸给予我的窒息瞳力。 镜片在黑暗中,一无所有的寂静, 天际间光明闪起,该出发了。 猎鹰一般的深瞳, 在天空悲伤地一闪, 双手间托起前所未见的壮阔奇景, 创造的东西, 双手奉上,绝无保留, 执念的人儿, 睡梦中的呓语, 茫茫的荒野, 炽热的心, 黑暗到光明的过渡口, 高耸的过云之森。 如果你想你可以, 便能够越过, 事实上, 一切都是那样简单, 一切都不过尔尔, 只要你懂得坚强与坚持……” 午夜,络托萨斯已经熟睡,荒野之上突传来了马蹄的碎响,咿咿唔唔的言语声随之传入古庙,络托萨斯被这突来的窃语惊醒。 外面七八位穿着素衣驾着散尾驹的白军士兵正从城外遥远的地界走来。 “我们如此漫无目的,虽分成多路,但怎样才能寻到那封密信呢?”一个士兵说。 “是的,我们找不到,那密信在八年前就已经沉入大海,如今八年过去,就算是钢铁它也早已生了锈腐蚀烂掉,我们这样寻找,不过是在敷衍应差而已。”士兵头目说,“我们不知晓任何线索,这样的陈年旧事让我们到何处去寻呢?” “若是找不到,恐怕解惠特大将会大发雷霆。” “发脾气又能怎么样?发脾气就能找到么?他将这一份苦差交给我们,然后自己到劳城享乐,我们这些天流浪、流浪,连吃饭睡觉都要费尽心力,我们虽是他的下属,但并不为这种毫无希望的无聊之事成为他的牛马任他呼来唤去。”士兵长说:“走,前面有一座古庙,我们的金钱已经所剩无几,我们暂且到那里将就一宿,明日一早进城吃些好的全都补回来。” 他们的谈话全部收入络托萨斯的耳中,他清晰知道这些人是来寻觅他的,于是便带着竖琴从后门离开了古庙,在庙后的山林中度过一夜。 “多么可怕,敌人竟素装潜伏在自己的身边。”络托萨斯思想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相知故相识 时光荏苒,七八日悄然过去,生活一如既往地进行,那八名白军士兵为了敷衍解惠特交给的任务,一直在小城中游荡盘桓。【ㄨ】 这一日黄昏,络托萨斯准时提着他的那架竖琴来到了酒馆里。 琴声响起,悠扬而蕴藏着深沉悲伤的曲目顿时引起了一个正走在大街上的背负琴箱的人的注意。这个人便是络托萨斯一直想要见到的大天使埃斯法,他是看那百十个冥洛军团士兵正向这里奔来,才加快了速度,在那些士兵之前来到这里。 他来到这里,本来已经疲惫不堪,刚刚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休息一番,就听到这令人神醉的悠扬乐曲,这乐曲境界极高,即便是在天才齐聚的地方——艺术之都亚多那的音乐千门城内也难得一闻。 听到这曲目后,他的心神立刻转到了另外一个境地,周身的疲惫被一扫而净。这对于一向爱好音乐的埃斯法来说无疑是一场美妙的盛宴,他对奏出此曲的人产生了莫大的好奇,闻声向酒馆中快步走去。 酒馆外听众众多,门口被挡得严严实实。埃斯法费了很大的劲力才挤进去。 “喂喂喂!你是来干什么的!”那店主见埃斯法背负琴箱,以为他是来故意捣乱的,开口指点道:“我这馆子地方可是很小的,可没有空位置招待闲人。” 埃斯法掏出几枚金灿灿的硬币,将琴箱放在桌子上,坐在屋子中剩下的唯一空位置上,“来一碗酒,这些钱够么?” 店主上前接过硬币,眼中顿时闪出金光,连声应道:“够!够!当然够。” 他见埃斯法面孔独特,是个外地人,也许不知道这里的酒价,便想将硬币全部收起,但看了看周围的酒客正注视着他,他笑着说:“只不过这些多了点儿,可以买十碗的了。” “都拿去吧。”埃斯法注视着正背对他准备奏鸣下一首乐曲的络托萨斯入了神,丝毫没有思考就与店主说。 “阁下一见相貌便知是一个贵人。”店主欢笑着收下钱,“看您的琴箱,难不成您也是个艺人?那么您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里每一日都有人表演精彩绝伦的琴技,请您好好欣赏吧。” 络托萨斯听到店主的话,神色一凛,给那些不懂琴音的人演奏只是全当听头,但能够听懂琴音之中情感的人便完全不同,他不愿在别人面前流露自己的感情,于是深鞠一躬,当做是今日演奏完毕的请求。 “怎么了?每天不都是三首么?”店主见他这个动作上前瞪眼说,“告诉你,今天有很多客人专门为你而来,若是你不演奏下去,你就妄想拿到一点儿东西。” “对不起,我要离开了,没有原因。”络托萨斯突说出这样的话,酒馆上下顿时一片吃惊,往日络托萨斯在这个酒馆中,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拳脚打骂或是称赞掌声,他从没有说过一句话,别人都以为他一个哑巴。 络托萨斯话罢,转身向屋外踏去。 “喂喂!”店主一把拉住络托萨斯,咧开嘴笑道,“我得把这顿饭给你,但你以后也一定要来!” “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了。”络托萨斯说,他故意撒了个慌道:“我离开父母已经有一段时日,我想他们早已原谅了我犯下的过失,他们也一定很想念我,我是时候回去见他们了。” “果然是个离家出走的孩子。”那些酒客和外面的人听了,纷纷议论道。 店主见络托萨斯要离开,知道没有了他生意会恢复原来的冷清,再次拦住他说:“唉,你先别走,我每日给你钱,就当你在这里帮我干活还不行么?” “谢店主这些天来的照顾。”络托萨斯说,“我离家太久了父母会担心的。” 尽管络托萨斯这样说,但店主仍旧不肯松开他,他笑着继续说:“你以后只需要每日在这里弹奏上几曲,我便给你你应得的财产,这不是很好么。” “他想要走,店主干嘛要强拉住人家,”埃斯法注视着这一幕,“难道不知道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不成?” 埃斯法的话令店主无奈地松开了络托萨斯。 络托萨斯瞥了埃斯法一眼,见他长有一双跟母亲与姨姨一样的蓝瞳,知道他是天国人,而他的密信正与天国人有关,他不禁心生恐惧,慌忙大步走出酒馆。 埃斯法见络托萨斯走出,起身负起琴箱,紧追络托萨斯而去。一碗清酒他分毫没动,完整地留在了桌子上。【ㄨ】 “喂!客人,您的酒还没有喝!”店主走到桌子前呼喊道。 “我从来不喝酒。”外面传来埃斯法的话音。 “从来不喝酒。”店主的声音里夹杂着哀愁,“从来不喝酒你装什么东西,也许就怨你我的摇钱树才会跑掉的。”他端起大碗,将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回过头,看着他的酒客,长长的脸唰的变得一片赤红。 络托萨斯走出酒馆,径直向小巷中走去,他想要走回东方山前的破庙里,拿出他藏在那里的皮质信,离开这个引人怀疑的地方,之后向更远的北方漂泊而去。 他相信终有一日,他会在漂泊中到达西尔飒斯的北边境,然后躲过葛芬的守卫,悄悄混出西尔飒斯这个永久的伤心之地,他也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总有办法知晓如何去往天国。 他在小巷中快步前行,突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埃斯法追踪。埃斯法就像幽灵随在他的身后,他怎样甩也甩不掉,这让他的心嘭嘭快跳。 “他是天国人,他是来追踪密信的。”络托萨斯暗暗思想,但反过来一想,“我们两个素未谋面,他怎知道我手中拥有天国的机密?” 于是他继续平平常常地向前走。 “喂!那位年轻人。”这时,埃斯法呼喊道,“你的曲子我全都听到了,那是你自己写的么?这般年少能够拥有如此造诣真的很不普通,我也是个音乐爱好者,且风格与你大致相似,我们很投缘,投缘的人走遍整个世界也很难遇上一位,我们可以聊聊么?” 络托萨斯知道了埃斯法跟随他的意思,暂且放下提着的心,回头高声回答:“对不起,这位朋友,我并不如你所想,而且你刚刚也听到了,我要回家了,回到我父母的身边。” “你孝思不匮,这很好。”埃斯法说,“可你毕竟还只是沉浸在那狭隘的宫商角徵羽的五音世界里,难道你不想了解一下远超脱于这之上的另外五种音质么?” “另外五种音质?”这勾起了络托萨斯身为一个钟爱音乐之人对音乐的无限遐思,但他抑制住自己的情感,“对不起,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好吧。”埃斯法说,“我从来都没有像今天一样缠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放,既然你执意拒绝,我便不说什么,再见了,有缘人。” 话罢,他想到明日那些在他身后的冥洛军团士兵一大早就会来到这里,为了养足精神应对他们,他再无心搭理这些无聊之事,转身离开。 回到小城里,埃斯法在寻找旅店的路上逢到一条小巷,他经过这里,恰好那八位素装的白军兵士从小巷中走出,他们一眼就瞧见了背负琴箱的埃斯法,而埃斯法目视前方,没有看见他们。 他们凑上前,盯着埃斯法走远。 “他是,叛徒埃斯法。”一个士兵说。 “是的,一定是他,他与我们一样穿着素衣,还用纱布挡住了他额头上的大天使标记。”另一个白军士兵说。 “这真是滑稽的巧合,我们想要寻找那密信,却不经意遇到了埃斯法,这样我们就有充足的理由向解惠特副将交差了。”兵士长说,“你们几个时刻注意埃斯法的行踪,同时把埃斯法在这里的消息报告给解惠特。” “是。”众兵士回答。 “注意,一定不要鲁莽行事,埃斯法可非我们这些人能够打败。”兵士长说。 “是的,我们不会显露任何马脚,让埃斯法觉察到我们的存在。” 当埃斯法找到旅店住下时,络托萨斯也恰好来到了那山下的飒神古庙里。今日又是一天没有吃饭,他将手中的竖琴放在地上,饥饿得一头栽倒在干草上。 “这样下去我浪费一生也不会找到大天使埃斯法。”他四仰在干草上微闭着双眼静思道,“但我究竟该怎样才能到达天国呢?我甚至连那个国家在哪里还不知道?” “父亲临死前嘱托我的事情,如果不把它完成?父亲岂不死不瞑目。”他站起身,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闪过一个莫大的希望,那就是埃斯法——那个他在酒馆中遇到、背负琴箱跟他一样热爱音乐并跟随他想要和他交谈的气质不凡的天国人。 “既然他从天国来,就一定知道怎样从这里回到天国,和他成为朋友一定可以到达天国。” 络托萨斯一时间兴奋不已,但在深思熟虑后,他又觉得此举太不明智,万一埃斯法是个坏人派来的探子,他也一定不会察觉,他左思右想,最终得出结论,现在的他除了依靠自己谁也无法相助。 夜晚,他将那封沉重的皮质信找出,用从集市买来的针线将它缝在了他那双破布鞋的鞋帮子里。 天色已晚,他准备明日一早便离开这里,前往北方的边境探一探。 但这时,他的肚子又开始一日一度地乱叫。 饥饿之下,他拿起竖琴,走出庙外,鸣奏起悠扬的曲目。 微风拂过,他低声念道:“我爱自然的一切,那云野风月,那青山绿水,那四季流动的美丽,谁能够懂得啊!我这般热情的心,那连续的,那反复的,那行云流水的浪漫。” 庙外月光皎洁,照亮前方大片荒野与灰白色的小城银光闪耀。 悠扬的乐曲从古庙中随着夜风向四面八方飘散,大地焕发勃勃生机。那琴声传到相隔甚远的小城时已经曲散音消,小城里一切都寂静得很,只有蟋蟀的鸣音,所有人都已进入甜美的梦乡。 旅店中的埃斯法枕着琴箱微微入眠。一刹那间,他沉睡的双眼猛然绽开。那精彩卓伦的琴音,怎能逃出埃斯法细致的双耳。 埃斯法起身,为了能够听得更加清晰,他打开门窗。 外面夜色无限,几天前的弯月悄悄变圆,月光缕缕垂下,有夏风从远处舒缓地淌进屋子,琴声从东方的低处缓缓传来。 那琴声欢快悦耳,跳动的节奏明朗清晰,一波一波如浪潮席卷而来的优美旋律仿佛在轻声诉说着生命的璀璨与苍凉。 埃斯法闭目倾听,在这之中,他仿能感受到:“生命尽管充满伤痛,但一切又如金色骄阳精彩炫目,每个人注定在生之荒原中驰骋千里、奔流不息。从黑暗中走来的行者,一路上百花奇绽,只是凡人的肉眼难以看到,挫折虽然难以数尽,但只要心坚定了,便没有到达不了的远方。” 埃斯法还未听足,那琴声便戛然而止。 他望了望天边的月色,低声道:“是啊,正如你所弹奏的,一个人心中热切期望的美好,怎么可能不会实现呢?” 他十分想去见这位奏鸣琴音的人,但想到自己身负重任而来,还是打消了念头,轻轻关合门窗,躺在床上,枕着琴箱睡去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夜里的秘密行动 “你看到了什么?他们在哪里?有多少人?” 这天夜里,数艘大船秘密地停靠在东溟古河岸边。 月光皎洁,特洛西库斯与长老率五百地下军战士借着商人丹络的商船从伊塔那索斯大平原渡河而来,他们在劳城西方的一片沿河柳林中落脚,战士们皆身披冥洛军团的蓝铠,手执钢剑、背负箭袋威然伫在大地上。 “是的,长老,他们大概两百多人,之中还有十几个魔族人。”啄木鸟小那法向长老回应,“他们从劳城地境神狱而出,运送着二十余辆完全封闭的大铁车向西方行来,他们不久便会经由北方的山麗前往那一片广阔平原最终前往塞洛凯斯。” “那铁车中定然都是人类奴隶和物质原料,那是西林斯带给魔族人的贡品。”特洛西库斯负剑上前,他高声大喝:“这铁车要通过塞洛凯斯城前往魔域!谋害同胞,简直丧尽天良!” 众人义愤填膺,提起手中愤怒的长剑。 “我们等了很久,他终于露出了尾巴。”长老嘶哑地喊道,“今日夜里,我们要为同胞们复仇洗冤,杀光这些丧失伦常的家伙。” “杀光他们!”众战士齐声大喝,特洛西库斯冲奔在前,众人奋勇随后。 半个时辰时间,这五百名装扮着冥洛军团铠衣的地下军战士来到劳城西方高山中。 一百名弓箭手随艾斯比那法在山上埋伏,其余人随特洛西库斯隐在山下的松林中。 “这一战魔族人很可能会大怒进军我国,但这是我们本应遭受之难。”特洛西库斯与隐匿在林中的战士们说,“军人宁可让鲜血融进泥土让战车碾碎遗骨也绝不丧失真知、苟苟而生!想想我们的将军吧,我们要让西林斯亲自毁灭他的谎言!” “听,大将,他们已经来了。”一战士低声道。 众人屏住呼吸,且听远方的山路上,车轮滚地的声音隐隐传来,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山下的大路上,二十余辆大铁车在两百余名冥洛军团士兵和十几名古魔的护送下缓缓驶近。 领头的是两位冥洛军团的士兵长——比斯厄与比厄斯。 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全身上下基本没有半点不同,唯一的异处是他们一个左眼向右斜,一个右眼向左斜,两人天生长得一副盗贼的嘴脸。 但人不可貌相,他们虽这个样子,却有着使用魂道元刺之箭的本领,并且几乎百步穿杨。 “我们领着魔族人出境,这算是违背飒神么?”比斯厄问。 “我们在守卫国家呢!这样能换来西尔飒斯的太平。”与他骈行的比厄斯说,“奇维罗把咱们的家给毁了,而且还斩去了飒神雕像的头颅,他才是违背了飒神呢!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我也发誓!”比斯厄恶狠狠地说,“我早已把这当成我至高无上的信仰。” 队伍行至山下松林之侧,那正是特洛西库斯与长老所在之地。 山上的长老与众箭士埋伏已久。当是时,长老挥动长杖,众箭士从山顶上现身。 “发!” 随长老一声大喝,众箭士百箭齐发。 “有人埋伏!”比斯厄与比厄斯引出流光元刺箭矢向高山上慌乱四望,箭雨打下,护送车队的兵士刚刚拔剑,便已被刺穿胸膛,一命呜呼。 比斯厄与比厄斯见反抗无望,消去箭矢,趁乱钻入马车下。 战马惊乱嘶鸣,箭矢打落下来,有的刺在马车上,有的刺在大地上,有的刺在魔族人与人类护卫的胸膛上。 片刻之后,箭雨停下,幸存的五十多名西林斯走狗向后逃窜,但特洛西库斯早已率兵包抄他们的前后,随着这些护卫队成员恐慌退后,特洛西库斯与他的战士们上前将他们整个围起。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拦截王钦封的护卫队!”一人喊道。 “我们是为国家伸张正义之人!”特洛西库斯执长剑走在最前方,随着他挥剑而下,战士愤然上前,众人无一活命。 “伟大的正义之人啊!”这时,比斯厄与比厄斯从马车下颤颤滚出,“我们兄弟俩愿誓死追随你!” 众战士上前,长剑对向两者。 “饶了我们一命,我们怨恨一切违背飒神信仰的人,”两者跪地求饶道,“我们箭法精准,有些本领,原为您鞍马效劳。” “统领,怎么办?”众战士问。 “杀!”特洛西库斯冷声喊道。 “慢!”就在这时,艾斯比那法带兵从山上走下,“我刚刚看到两者使用的是魂道元刺之箭,他们有些本领,留着他们吧,以后也许有用。” “谢您的仁慈!”两者连连扣头。 特洛西库斯思想片刻,命令战士道:“把他们捆起来!” 待一切平静,艾斯比那法走近大将道,“我们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该是看西林斯如何反应的时候了。” “嗯,”特洛西库斯点了点头,“以后西林斯定会再次运送,他会想方设法保护他的贡品,也会大力追查我们。” “我与你打赌,如果他能够找到我们所在,那他便不是一个庸王。”长老笑道,“他对魔族的衷心不会就此罢休,我预料,下次,我们阻截他们的地点将是在塞洛凯斯城之外、凯旋谷之内正通往魔域的大道上。” “与我所思相同。”特洛西库斯收起长剑,“那时我们将会真正令魔族人恼羞成怒,与西林斯彻底决裂。” 在两者谈话之间,众地下军战士已将马车上的车厢一个个打开。里面多是生活必需品——食物、酒水、棉被还有一些非常贵重的金银首饰,其财富之多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好,这样的话就更好了,正好我们缺乏这些好东西。”长老笑道,“把这些东西都重新封装好,交给丹络阁下,运回到伊塔那索斯大平原,让我们的人也过上一些好日子。” “是!”众战士兴奋地连声大喝。 “把这里清扫干净,不要留下任何印记和我们的行迹。”艾斯比那法道。 “是!”众战士再次应声。 “洛林洛格看到后一定喜出望外。”银月之下,大将与长老谈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追兵赶来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埃斯法便已醒来。 在草草洗过脸吃过饭后,他一直停留在旅店中,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正如他所料,刚刚过去不长时间,那随在他之后的一百多名冥洛军团士兵就驾着散尾驹从长街上冲奔而来,他们挥鞭疾驰,像无可阻止的猛兽向这尼菲克多城城主的府邸奔去,冷冷清清的街道被他们冲得一片大乱。 埃斯法透过窗槅见他们全部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背起琴箱,随在他们之后紧跟而去。 尼菲克多是个小城,城主的府邸也不大。 府邸很简单,就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内除了一座看起来稍感气派的大屋子之外便没有什么显眼的装饰和建筑,院子被一堵高墙围起,高墙的大门外站了两个守门的士兵,他们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此时,府邸的大门还没有打开,两个守卫低头耷脑睡眼惺忪地伫立,仿佛一不留神就能摔倒在地。 散尾驹从长街上一路窜来,它们灵巧地在一个十字路口拐了一弯,之后全速前行,来到城主府邸前。 “喂!”领头的人——一个名为佩慈的兵士长驾马喝道,“通知你们的城主,伟大的王有要事要他完成。” 两个老者见百个驾高头大马身披蓝铠背负钢剑的人堵住门口,退后几步,手指弯曲着指着他们,惊恐地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老兵士。”佩慈在战马之上低头说,“请你通知你们的城主我们的西林斯王有重要的任务请他完成。” “可是,我们的城主还在休息,我们惹了他只恐怕他会生气的。”老者吞吐地说。 佩慈没有再言,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将两个老者冲到一旁,一脚踹开了大门。 “这样他就不会生气了吧。”他高声道,紧跟着他的步伐,那一百多个士兵都下马冲进院子。 这时,城主听见外面喧嚣之声已穿好衣服从屋中走出,他是一个枯瘦的中年,苍劲的胡须更显出他的瘦削。 “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么多人想要干什么?”他对这些突然到访的兵士问。 “我是佩慈,劳城兵士长,王有令,城主必须把你们这一城的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当然,我们可以在你的这一城中随意搜查。”领头的佩慈喝道。 城主愣住了,“这是要干什么?” “你只需去办,无权过问,一旦走漏了风声,便毫无意义。”佩慈回答。 这时间,居于古庙内的络托萨斯早已醒来,他本打算马上离开这里,但肚子饥饿的隆隆声响却把他召唤到了城里那个他经常来到的酒馆门口,希望通过弹奏最后一曲,拿到一些食物填饱肚子再向北方行去。 这时间未免太早,小城中的一切还都在将醒未醒的沉睡中,大街上除了他以外便空无一人,酒馆大门紧闭,络托萨斯不想上前敲门打扰了店主休息,便靠在酒馆的墙壁上,提着他视之如命的竖琴静静等待。 城主的大院子外,埃斯法正隐藏在建筑的一角窥听着兵士长佩慈与城主的谈话。 片刻之后,佩慈带领着众士兵从大院子中走出,驾上散尾驹向长街各处奔窜而去。 城主也行动起来,派出他的兵士乘骑高头大马在长街上敲锣响鼓。 “城主要事要向大家通知,大家迅速到城东面的广野上集结,如果不去或是很晚才到,后果不可预料!”城主的下属高喊。 经他们一闹,长街瞬时一片喧声,关闭的大门络绎不绝地打开,人群涌上街道,惊愕地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络托萨斯靠在冷冰的墙壁上,此时酒馆的大门还没有打开,那沿街敲锣呼喊的兵士也没到达此地,这条街还是清冷如初。 渐渐地,极快极快的,那噪声和马蹄踏响从四面八方传来,络托萨斯感到不安,他闻声踏开步伐向远方快步行去。 就在这时,佩慈带十余人从街口扑面而来。 络托萨斯停伫步伐,他已经不可能逃脱,这些身披蓝铠的人,他清楚得很,他们正是冥洛军团的人,正是无理抓捕父亲与母亲的西林斯的走狗! “喂!”众兵士踏上前来,佩慈驾马执剑逼着他,“你这小老鼠,为什么一大早便在街上乱窜!知晓天国秘密的人,将受到国法的制裁!” 追兵赶来,万念俱灰。他抬起头,望着这些人,望着这些手执刀戈的大人,这世间真的没有道理可循了么? “将他带向人群聚集的广野,特别看待!”佩慈一声令下,驾马向远方踏去。 兵士们将络托萨斯拉上战马,络托萨斯毫不反抗,他仰望天空,想到前去寻找西拉的黑鹰密林格瑞,老鹰所翱翔的高空,至今无人到达。 儿时,他想要作为一名会写诗的天行客,在高崖前跃跃欲试,现在,他想要成为一名会飞的诗人,在夜色里徒然叹息。 “是那个年轻人。”正当这时,埃斯法在街角暗处探出头,低声轻念。 午时,在城主的呼吁与这百名冥洛军团士兵挨家挨户挨巷挨道的精细搜捕下,生活在这小城中的七八千人被全数带到了这大广野上。 他们按照个子大小排成一列一列,又分成几十个密集方阵,每个方阵都隔开一道空隙。 正午的阳光正毒,人群中发出抱怨的喧声。 “你们城中一共就这些人么?”佩慈站在这方阵之前,与城主问道。 “对!差不多就这些了。”城主回答,而后他又补充道:“若是详细算起来。” 他指着四面八方的大山说:“这高山之后许许多多甚至不为人所知的村落都是属于我们尼菲克多的领土,但他们交通不便,也贫穷得很,一年一个村落也不能交上一点儿税收,而我们主要的财物来源,还要看站在你眼前的这些人啊。” “城主误会了,我不是来收税的!”佩慈高声道,“那些地方我们也会去的。” 话罢,他向众人大喊一声:“全都给我肃静!” 百余位士兵负剑驾高头大马围在人群四周,他们的威严令这里的所有人瞬时鸦雀无声。 络托萨斯提着竖琴站在拥挤的人群中,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是感到危险在即,心嘭嘭地跳动着。他不是怕死,只是怕无辜死去的父亲托付无效导致天下光明被无边黑暗葬送。 而此刻,埃斯法也正站在人群中,甚至只隔开了络托萨斯三人之远,他盯着络托萨斯,但络托萨斯却没有注意到他。 “下面的众位,都仔细给我听好!”佩慈大喊道,“如今,魔族的铁蹄已经近乎漫布了整个世界,尽管我们常年在与他殊死拼斗,但他们地域辽阔,拥有不可阻止的千军万马,我们终有一天会败倒下去,沦为他们的俎上鱼肉,这绝不是恐吓与降低国家的威风,只是光凭我西尔飒斯一国之力,注定如何也战胜不了魔族。” 话音落下,众人陷入恐慌。 有人低声议论,“看来我们无法好好活下去了,这糟糕的命啊!怎么会给我们生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年代里啊。” “但不必慌乱,只要我们能与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天国联手,就还有一丝希望。”佩慈继续谎言喝道。 他的话说完,场下又是一片喧嚣。 “与天国联手,这是一个好主意。”众人议论。 “这计划自从魔族人进军我们开始,我们伟大的王就已经想到,但却遭到了天国人的无情拒绝。” “而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在我们西尔飒斯的某一个害群之马的手中掌握着天国的内部机密,若是不把这个机密完整地还与到天国人的手中,只恐怕他们心存怨恨,永远都不会与我们缔交共抗魔族。”佩慈高声道——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西林斯让他追查的秘密是什么,西林斯自己都模模糊糊,他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罔论。 天气炎热,夏日阳光正足。一天多来没有吃任何东西的络托萨斯站在烈阳之下,他口干舌燥,脑袋也一阵迷糊,转瞬之间便可晕倒在地。 但在飘飘渺渺中听到了佩慈的宣话后,他猛然一怔,那清晰的意识又重新恢复过来。他知道他们所说的害群之马就是他,他站在人群中,这种感觉就像,把他独自一人分隔开来,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一人身上。 “我该怎么办?”他苍白的脸上浮出浓重的忧虑,“父亲,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深深的无助感砸入了这个本不该扛起这大山一样重任的年轻人心中,毕竟在他身上毫无力量,他只懂得怎样拨弄琴弦来感染他人而已。 “什么交还秘密就能与吾国联手,简直胡言乱语,想必是那个西林斯‘谆谆教诲’给他们的。”埃斯法暗暗思想。 “因此!”佩慈抬高了声音,“你们之中若是有谁知道秘密,赶快自主交出,我们可以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你们依旧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们要对你们进行搜查。” “什么秘密,我们从来都没听说过。”人群中传来抱怨声,“这么热的天气,我们站在这里,一定会生病倒下的。” 佩慈等待片刻,场下喧声依旧,他已不能再浪费时间,便高声道:“看来知道这秘密的人必是个刁民,他不肯呈上秘密,他要让整个国家的人都跟着他一起遭殃。” 话罢,他命令四方兵士道:“一个一个地给我搜,直到搜完为止,女人、孩子和老人一个也不许放过。” 听了这话,人群中传来反驳之音。 “这太过分了吧。” “民众们,这是王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城主一声令下。 民众听从城主的话,抗议停止。 “大人。”一个士兵向在佩慈,“这恐怕有些小题大做了吧,那个知道秘密的人可能在全国之内,如果不在这里,我们不是做了一件蠢事么?” “愚不可及!如果全国所有士兵谁都像你所想的一样谁都不去搜查,谁又会知道那个掌握天国秘密的人在哪里?”佩慈大骂,“这样做即使什么都没有搜出来也好对王有个交代,如若王大怒,你拿你的人头去交代吧!” “是是!”那士兵连声道,“我们马上便展开搜查。” 这场大搜查完毕时,已是夕阳西下的黄昏。 络托萨斯的秘密藏在鞋子中,他的鞋子肮脏不堪,士兵们虽对他特别看待,却未能搜查鞋子,他们未能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只有将他放回人群。 天色已晚,他们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休息,各个驾马返回小城。 众人都离开之后,络托萨斯依旧站在原地,算上今天,他已经饿了整整两天,他无力地提着心爱的竖琴,眼神逐渐飘飘忽忽。 夕阳的金光打向远方古庙,他隐约看到了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家乡的精灵庙宇,更隐约看到儿时大眼睛的提提亚在那里祈祷。 他苍白的脸上透出一抹笑意微微,心中平静地想道:“父亲,还好有惊无险,我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还有梦,活着,多么好啊。” 大广野上一片寂静,只有埃斯法在远方注视着他。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络托萨斯的宽袍大衣随风飘起,他也随之脆弱得像一张纸片缓缓倒地。那声音如此轻微,惊起广野上绿草环环涟漪。 “喂!年轻人!你怎么了?”埃斯法连忙奔上前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相识不相知 络托萨斯醒来之时,已是一日之后。 他躺在一间大屋子里,温暖的阳光从大开的窗子中投射进来。他从床上缓缓睁开双眼,看见埃斯法放在桌子上的琴箱与自己的竖琴摆在一起,看见自己的长袍被洗净晾干叠放在他身旁,又看见埃斯法正伫在窗前望着窗外,他猛然坐起,慌乱地看了看放在地上的鞋子,还好它依旧丝毫未变。 “你醒了。”埃斯法背对着他说,“你很虚弱,似乎一直在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你没有家么?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沦落到如此境地?” “谢谢你救了我。”络托萨斯面无表情,“但我一无所有,恐怕有生之年什么也报答不了你。” 话罢,他穿好长袍与鞋子,向外面走去。 “你要上哪里?”埃斯法言语平静,“你忘记了你的琴,我已经告诉过你很虚弱,如果你继续过上曾经的生活,你会患上重病。” “这与你无关,你自己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干么还要去管别人怎么样?”络托萨斯转身拿过竖琴,声音中充斥冷漠。 “推开别人帮助的人通常比去寻求帮助的人更值得帮助,”埃斯法淡笑,“他们普遍知道感恩,他们独立而善良。” “谢谢你的言语,它实在中听。”络托萨斯回答,之后转身向外走去。 埃斯法不愿缠人,便任他而去。 这一刻起,他对络托萨斯的身份产生了莫大的好奇。他走回门窗之前,见络托萨斯正从旅店的门口走出。 “喂,年轻人,不带些食物么?”他见络托萨斯可怜,便从桌上拿过几个馒装在布袋之中向络托萨斯挥动。 络托萨斯停下脚步,见埃斯法正在楼上对自己微笑,他原本想要拒绝,但想到这正是他所需,便点了点头。 待络托萨斯离开后,埃斯法忽意识到,在照顾络托萨斯的这一天里,那佩慈已带着百位冥洛军团士兵向北方大山后行去。 经过前日他在广野中被搜身的体验,他觉察到跟着这些漫无目的的人绝不会找到丝毫线索,他们甚至不知道秘密到底是什么东西。 相比之下,络托萨斯倒是让他觉得有几分神秘。 “父亲,母亲,我对不起你们。”昨日夜晚络托萨斯睡梦中痛苦的呓语依然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他决定暂且放弃跟随那些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冥洛军团士兵,马上去搞清楚络托萨斯的身份。 幽深的夜,络托萨斯沿崎岖山路向北方走去,埃斯法在后方跟了上来。 “喂!年轻人!你去哪里?是回家找你的父母么?他们就住在大山后?” 络托萨斯借着淡淡月光转身望去,又是埃斯法,他不愿搭理他,只管埋头继续向前走。 “年轻人。”埃斯法故意说,“我忘了告诉你,前日在这里搜查我们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士兵们也刚刚越过大山,我想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你的家乡。” “冥洛军团?”络托萨斯暗暗心思道,“他们去了那里,我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于是他停在原地,沿原路返回向山下走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当他路过埃斯法身边的时埃斯法问,“难道你因为这样就不去见你的父母了么?” “我从来没有说山后有我的父母,我也从没有说要翻过这座山。”络托萨斯辩解,“我只是来到这里散散心。” “倒是你,这么晚了,来到这里干些什么?”络托萨斯反问。 “跟你一样,散散心而已,但不料恰好碰见了你。”埃斯法说,幽静的山林中央是狭窄的山间小路,埃斯法挡在了络托萨斯前方,夜很静,山林中时常传来大鸟的鸣叫声,埃斯法借着这鸟叫声做起了文章。 “听,是什么在叫?”他故作恐慌地说,“这样的盛夏时节,山里不免会出现一些妖灵与野兽,听说在万年之前的第一纪元,这些家伙曾称霸世界,他们会将人类整个吞入嘴中,你在这样的夜里独自一人到这里就不怕被它们吃掉?” “我从不知道这种东西。”络托萨斯答道,“只是你既然知道还来这里?” “我不怕,它们不是我的对手。”埃斯法心平气和地说,“甚至在我小的时候都从没怕过他们。” 说到这里,埃斯法突想到了童年时的往事,他觉得络托萨斯像个能听得进去自己故事的人,便向他诉说这件他从没有向别人说过的事,希望借此探清他的内心。 “我在天国的艺术之都白城亚多那出生,我的母亲是个大天使教教徒,也是个提琴师,我的父亲是个热衷于自然音乐的人,我从一出生就受了他们的熏陶,梦想成为一名有名的作曲家,有朝一日能够在大天使广场圣地罗纳德音乐千门城奏出一段属于自己的音乐,诉尽人世间的苦乐伤悲,感染在场的所有人。”埃斯法谈道。 “那时候,母亲患有疾病,医生医不好她,她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没有什么比父亲爱母亲更加疯狂,母亲病重的那些时日,他每日每夜都守护在她身边,废寝忘食地照顾她,几乎十多日连续不曾合过眼。” “有一****自己看医书,发现有一种草药也许能够救治母亲的疾病,于是便让我照顾母亲,自己到亚多那附近的万伽山上去寻找。父亲有一个习惯,出门时总是背着琴箱,无论去哪里,他总是背着,当然在寻药时,他也没有忘记。” “父亲去了很多天,在第三日傍晚,他总算筋疲力尽地归来,他满脸都被树枝划破,手中拿着那一棵他视之如稀世珍宝的植株,但背后的琴箱与琴箱中世代相传的古琴早已不在。” “在母亲问他你的琴在哪里时?他总是说‘丢在了山上,那里的妖灵与野兽厉害,它们把它嚼碎了。’然后摸摸我的头说‘真是对不起,父亲没有什么能够遗留给你的了。’” “但我不情愿,我从父亲的神情中看出他仿佛在撒谎,于是便****上山去找,每逢黄昏,阳光洒在山顶的一座总是闭着门的小木屋上时,那个头矮小的影子都会如期跑到那里,尽管每次都是毫无收获而归,但我也丝毫没有放弃,因为我上山不仅仅是为了父亲丢失的那把古琴,更为了得到往返于山中的樵夫口中听到的能治百病的所谓灵药,那时候的我懵懵懂懂,似乎有些倔强。当父亲辛辛苦苦给母亲寻的药在母亲吃了而未见成效之后,我就越来越想要在山上寻找些传说中具有灵力的药草希望给母亲吃了能够让她瞬间变好。” “有一日黄昏,当我再一次跑上山顶,来到那总是闭着门的褐色木屋时,那屋门却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我大胆地走了进去,屋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摆放那在中间,而桌子之上摆放的东西,正是父亲丢掉的古琴与琴箱。” “‘这是父亲丢掉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当时疑惑地想,没有思考,便将它拿了回来,当时父亲不在,我把它洋洋得意地放在了母亲身边,决心翌日再上山找到父亲的琴箱。可谁知第二日当我再从山上回来时,母亲早已离我而去,而父亲也由于对母亲的大爱自己将自己刺死在母亲身边。” “为什么会这样呢?”络托萨斯被埃斯法的话吸引了,他怜悯地说,“你才那么小,就已经失去了双亲。” 埃斯法抬起头,感受着夜的寂静,他长叹一口气道:“母亲离去时,我都没有见过她一眼,跟她说一句话,现在想一想,父亲将琴放在山顶的屋子里是正确的,当有两种东西在你的眼前要你做出选择时,你必须果断地选出一种,天下万物,有得必失,而若是想要全盘得到,那只会导致更大的失去,欲望是罪恶之源,而我恰恰犯了这种罪过,因为执着于寻琴而忘记了母亲的病痛,忘记了陪在她身边,导致我们没能见上这最后一面。” “见到了有什么用?见到了反而会更加痛苦,我宁可没见到。”络托萨斯突一改以前的语气,激动地说,“无论是父亲与母亲,都是如此。”——在这无意识的话中,络托萨斯已经把埃斯法当成是一个朋友。 这一夜,两人聊得很投缘,他们来到山下,住在了旅店中。 但他们依然都各自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当谈及他们各自的名字时,络托萨斯说自己没有名字,一出生便父母双亡,一个琴师把自己养大,他身上的这些琴技都是跟他学来,后来琴师死了,自己就到处流浪。而埃斯法却谎言称自己叫库勒埃。 络托萨斯毫不质疑地相信埃斯法,但在埃斯法看来,这个年轻人一定还在对自己隐瞒着一些什么。 次日一大早,当埃斯法醒来时,络托萨斯早已起床。这一日,他还是面无神情,也许苦痛太深,时间太久,他已经改不过来,不过这次他却是奇迹般地主动给埃斯法借钱。 “这里的食物不太可口,我想到外面买些好的。” 埃斯法见他态度诚恳,当然就将钱交给他。络托萨斯离开时,为了证明自己还会回来,将自己最心爱的竖琴放在了桌子上。 埃斯法在房中等待,为了吃上络托萨斯买回来的东西,店主送来的食物埃斯法一一退下。 他站在门窗前,想象着络托萨斯应有的身份。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他这样一个人能跟天国的秘密沾上边,因为他除了能够弹奏出精彩的旋律以外,就什么特殊的力量也没有了,若是打起架来,甚至连最普通不过的平常人都能将他制服,若是他身上肩负着这个秘密的话,一旦被人知道,他必死无疑,秘密也会毫无疑问地被坏人夺去。 埃斯法正思考着,络托萨斯已从屋外走进来。他行步缓慢,小心翼翼地端了两碗正冒热气的粥。 “库勒埃。”他说,“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红枣绿豆粥,很好吃,对身体很好,今天你也一定要品尝品尝。”话罢,他将这两碗粥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掏出衣兜中的硬币一个个全部交给了埃斯法。 “好吧。”埃斯法起身笑了笑,他看了一眼碗里的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么,来,你也坐在这里,一起享用这美味吧。” “不,”络托萨斯拒绝道,“我在买时已经吃过了,这些是专门给你拿来的,要不然我的两只手也端不来那么多,不信你数数你的钱便知道了。” “好吧。”埃斯法微微一笑,开始吃起粥来。 络托萨斯凝视着他,心中暗想道:“对不起了,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跟我一起走,我会连累了你,你也会使我不便。” 埃斯法吃完这一碗,忽觉眼前一阵模糊,然后就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络托萨斯趁机拿起他的竖琴,快步走出旅店,瞬间在街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恰恰这时,解惠特与两位法天使瑟兰和门流尔驾那腾斯出现在大街上,前日那在街角看到埃斯法的素衣士兵头目指着旅店的幌子说:“没错,就是这里,我下属亲眼看见埃斯法走入这里,他已经逃不掉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埃斯法与追兵 “王!王!”午时,卡迪尔与尼奥两侍卫匆匆奔上大殿,粗喘着禀告道:“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殿上,西林斯与费尼勒正谈论着如何能够获得永生的话题,这两个侍卫惊扰了二人的雅兴,费尼勒不耐烦地骂道,“你们都给我住嘴,我早告诉你们遇事要冷静,难道在这西尔飒斯之内还有什么事比王获得永生长存于千秋万代更重要么?” “是的。”两侍卫退在一边。 “我的费尼勒城主,我有一个伟大的梦,那是世人想来都为之惊震的。”西林斯从大座上站起走下大殿,他的战神二代跟着他,他摆出一副深沉的神态道,“如果不能够永生,赐给我五百年的寿命也好,这样我才能完成我的梦。我向天发誓,如果飒神这样恩待我,那我将以我的整个生命祈拜他,将让国内所有民众都对他三跪九叩。那时,我会养一条街的我的爱犬,让它们嗅到漂亮女子的住处,把美丽的西尔飒斯女人全都送到我的身边。” 话罢,他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美妙的梦,是我做梦都未曾梦见的。”费尼勒拊掌赞美。 “你们两个,”西林斯笑完面向两侍卫话音转为严肃,“有什么话现在快快说出,不要像个蠢汉那样伫在一边。” “是的,王,我们不敢说。”尼奥躬身上前道。 “王已经让你们说了,这便是天命。”费尼勒斥责道。 “是的,城主。”尼奥瞥了卡迪尔一眼。 卡迪尔上前,“王,城主,发生了大事,那送给魔族人的贡品在半路上丢失了。” “丢失!”费尼勒一怔,西林斯更是呆了眼。 “那些护卫队呢?兵士长比厄斯和比斯厄呢?叫他们来给我一个说法!”费尼勒喝令。 “他们也丢失了,一百多个护送兵和十几个魔族人全都不见了,大车也都没了。”卡迪尔说,“据调查,他们是在劳城西方的山麗下突然不见,那里有明显打杀的迹象,恐怕他们都遭遇了不测,我们遭遇了劫匪。” “好胆大包天的劫匪!”费尼勒怒斥,“可有一丝线索追查这些恶人的去向?” 两侍卫摇了摇头,“除了现场的乱象,没有任何线索。” “竟会出现如此恶贼。”费尼勒啐骂,他上前向西林斯禀告,“王,此事必是国内之人所为,您一定要彻查。” “魔族人一定会大怒,”西林斯目光呆滞,“费尼勒城主,你赶快筹集到相同的资财送入魔域,我们不能有半点儿耽搁。” “王,这一点儿您尽管放心。”费尼勒拱手道,“但现在,还请王一定要惩治这些恶贼,我已经大概猜到他们是谁,除了那些绿野山的野人国内没人敢这么做,也没人能这么做。” 一提到绿野山,西林斯便阵阵寒颤。 “不会是他们。”他毫无理由地否定,他可不希望惹怒了那些山中野人,他们手中至少握着四万精兵。 “不会是他们,那能是什么人呢?”费尼勒说。 “是、是。”西林斯猜疑道,“是洛林洛格,自从东驰四木被魔族人攻打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野,更可能是那些曾经奇维罗的下属,对,有很多忠于他的下属曾从我的手上逃走,而且,对,而且我们忽略了奇维罗,他不是从我们的手上逃出去了么?” “是的,但我们如何也未能搜到他们。”费尼勒说,“放心吧,王,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大权都握在我们的手里,他们若是出现,不过是自取灭亡。” “啊!”西林斯走回大座,一屁股靠在其上,一声叹息,“我好不容易才将这些烦心的琐事都忘记,现在又偏偏出现这些折磨着我,它时刻加剧我的老去。魔族人本来已经不好对付,国内却又奸人遍地,奇维罗没死,洛林洛格和忠实于他的兵士们不知去向,我怎么能够入眠。还有,那关于天国的秘密,前些时日不是有两个法天使带兵来到这里么?听说他们的大天使都潜入我西尔飒斯了,这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都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王大可不必计量。”费尼勒道,“王若是想要让那些天国人在我们的领地上消失,我随时可以派兵处理。” “不必了,他们是来捉拿逃犯埃斯法的,我们不帮助他们也就罢了。”西林斯叹气道,“那一****也看到了那十魂眼之人的厉害,他是个天国人,必与捉拿埃斯法的人有关系……” 此刻的埃斯法正被天使灵法——七绝天锁所缚。他被药物迷倒后遭遇正抓捕他的两位法天使和解惠特等人。 黄昏,当埃斯法在昏昏沉沉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负着灵锁被捆绑在那腾斯马背上,那腾斯驰在高空向西尔飒斯境外奔去。而他那古琴琴箱,正由前方的法天使瑟兰背负。 战马越过高山与平原,奔流如电,疾驰如风。良久之后,它们行速渐渐变缓,解惠特不可一世地笑道:“没想到这次任务会是如此简单,看来埃斯法曾经的大天使名号只是浪得虚名。” “是他被人下了药,否则我们绝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抓获他。”法天使门流尔道,“若是凭你解惠特,如果你要在埃斯法清醒的境况下捉拿他,恐怕你一辈子也难以捕到他的影子。” 埃斯法细听着他们的话,知晓了发生在自己沉睡这段时间内的事。 “喂,是曼多武修斯命你们来抓我的?”他高声问,“不管怎样,他派你们这几个来可不真是什么好主意。” “你终于醒了。”解惠特回头讥讽道,“我敢保证你在熟睡之时,就算我们将长枪刺入你的胸膛你也不会有任何反抗。勾结魔族,背叛了国家,这可是大罪,就算我们杀死了你,帝上也不会归罪于我们。” “只可惜你们没有将我杀死。”埃斯法说,“而你们将我缚来这里也只是侥幸,你们应该明白一个能够从天塞穷隘逃出的人是不可能被这小小的七绝天所束缚,而曼多武修斯把这个任务给你们可能就是为了敷衍那些想抓住我的人,他真正目的是不想把我抓回天国。” “瑟兰、门流尔,两位法天使,难道你们真的认为帝上有罪么?”埃斯法郑重地说,“面对黑暗,你们选择了沉默么?永远要记住,谁违背内心而活,谁永远是奴隶!” “简直胡言乱语。”解惠特愤声道,“你知法犯法,勾结魔族,罪恶滔天。” 正当这时,却见瑟兰背后的古琴突然一震,琴箱的封口向四面八方展开。 古琴腾于高空之中,一阵悦耳的乐曲毫无预料地串响,这之间,埃斯法竟化作银粉随渺渺云气消失不见,七绝天锁瘫落在马背上。 众人大惊,立刻勒住那腾斯的肉须。 “去了哪里?”解惠特向八方观望。 一白军骑士用长枪猛戳那腾浮的古琴,但刚刚触及到它,那古琴便随着瑟兰身后琴箱一并化散沙散入远天。 众人再次惊目四望。 “不用找了,没有用的,埃斯法掌握着精妙绝伦无人所知的五音灵法,现在的他恐怕早已躲到一个不为人所知的角落,也许他说得对,帝上派我们来抓他,根本就是为了放过他,毕竟他可是曾经的大天使——吾国唯有的三个圣母的继承者。”门流尔说。(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西林斯的准备 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里,埃斯法都在为寻找知晓天国秘密的人在西尔飒斯境内四处游荡。而络托萨斯则为了得到出入西尔飒斯与天国的办法而漫无目的地漂泊,两人所到的世界再也没有交集。 时光荏苒,度过了窗前夜浓、月儿微颔的秋季,度过了白雪微眠、银原无限的冬季,转眼间又到了清风传香、淡淡花瓣的春季。 在这样一段漫长的时间里,埃斯法如何也没有找到秘密,更没有发现络托萨斯的踪影,那个年轻人从自己的身边溜走之后,就仿佛消失在人世间。 尽管他拥有一双异常灵敏的双耳,但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那样的精彩琴音。 这时,他已经近乎走遍了西尔飒斯的所有大城,然而最令他印象深刻的还是络托萨斯,他也把所有的线索与希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去全国境内寻找秘密的那一千多名冥洛士兵也已经回来,跟埃斯法想象中一样,他们只是在苦苦找了半年之后无功而返。 这一天,劳伦狄亚已经一改往日的面貌,一层层高楼危榭屹立而起,建筑星罗棋布,壮丽非凡。它现在也早已不再叫劳伦狄亚,而是正式改名为天都。 在那城市的中心,屹立着与东驰四木的幕络西加斯大广场相同形态的广场,广场中有高耸雄浑的冥洛大殿,有比以前更要威严的飒神雕像,远远观之,简直是这世界上最繁华最强大的一座都城。 冥洛大殿的主殿高大宏伟,最上面是嵌着西图拉特战马的金座。西林斯在大殿下摆了很多梳妆台,梳妆台上置放诸多花样的首饰与镜子,西林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哀愁地抚摸着自己那再次发肥的脸颊,两个侍女在一旁低头注视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呢?”他突然站起身,将镜子一手摔落在地,之后烦躁地大骂道,“这里已经是天都了,为什么我还会变老呢?” 他揪住一个侍女,大喊道:“你说为什么?不是你们告诉我住在这里就能够像父亲像该死的奇维罗一样得到永生么?” 那个侍女连连后退,这时他又想到了那两个曾告诉他说来到这里就能够得到永生的侍卫卡迪尔与尼奥,刚刚想把他们呼唤上来出气,可却想到他们早已被自己一怒之下下令处死。 这时,那千名去探寻秘密的冥洛军团士兵的领头者佩慈匆匆跑上大殿,跪地禀告道:“伟大的王,您交代的事情,我们足足寻找了半年之久,可还是没有找到,我们已经尽力了。” 西林斯听见这话,想到前几日那个十魂眼之人曾来到这里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不交出秘密,他将会遭到灭顶之灾。他的大将奥拓那也早已告诉他,魔王正在魔域之内聚集兵力。 “什么?”他慌乱地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思索了一会儿,在片刻之后,他起身大骂道:“我养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找不到天国的秘密,我们这些人都要被魔族人吞没,奥拓那前日说魔兵聚集在魔域出口,一声令喝便可攻到这里!” “那么现在怎么办呢?”佩慈问,“还请王明示。” 西林斯知道这次那十魂眼之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而骁勇善战的亚斯人却又封闭了绿野山的大门,与他断绝了关系。 于是他下了狠心,眼睛眯成一条狭缝说:“张贴百万重金告示召集本国所有能被称为幽戈的人,地境神狱的、全国各地最好的武者!命他们****夜夜守护在我的身边,不能离开半步。” “那这个国家呢?”佩慈问,“按照王所说,魔兵在这之后即将来临,国家势必遭受魔族的重创啊!” “胡言乱语!”西林斯提起勇气高声道,“命守在塞洛凯斯城边境上的奥拓那大将军严守隘口,魔族人来一杀一,绝不姑息!同时!” 西林斯加强了语气恶狠狠地说:“召集全国各地的士兵!通知守卫北方边境的葛芬大将与守卫波西塔西边境的西华顿大将,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全部增援塞洛凯斯!命费尼勒为军队的统领,一切事情都由他全全处理,另外,在全国各地征收粮草,为到来兵士的后勤打好坚实基础。” “是!”佩慈应答。 费尼勒被授命为统帅迎击魔军,大任降临在他的身上,他瞬间感到天将要崩塌下来。 这几日,他绞尽脑汁。随着他一声喝令,全国各地的兵士纷纷响应,葛芬大将与西华顿分别带两万人马与西林斯的四万人马会和劳城。 征收的粮食一车一车地运达这里,为保证到来队伍的后勤,劳城之外的各地人紧张地劳作着。 冥洛大殿内,费尼勒与到来的两位大将身披钢甲威武站立。 “伟大的城主费尼勒,你知道魔兵在魔域之门前徘徊游荡,他们的意图可想而知。”西林斯在大座上说。 “当然,我们会将他们打回老巢!”费尼勒作出一副不屈的身姿道,“我的三位大将,勇猛的西华顿与葛芬和正守卫塞洛凯斯的奥拓那,他们会助我一臂之力。” “愿飒神保佑你们。”西林斯起身走向殿下面对各位说,“我的城主统帅,愿你能够展示你的英明聪慧。” 费尼勒深鞠一躬。 而后西林斯走近葛芬与西华顿道:“而我的两位大将,愿你们能够在战场上展示你们的勇武。” 魁梧健硕有着分明轮廓的葛芬大将忠于职命,他不清楚国家的一切阴谋,只管听从命令。而消瘦而出奇高大的西华顿则彻底为费尼勒行事。两者一一向西林斯致敬。 西林斯点头暗自思想,“该死的十魂眼之人,你再也不能左右我了。” 此时,灭法神罗正在北冥罗十九长宫地下宫殿内,他依靠在大座上,颗颗黑红色带有尖刺的气泡从殿门飘入,它们一点儿一点儿地粘合在一起,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努伊比斯。 “西林斯还没有找到秘密,再这样耗下去,恐怕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你打算怎么办呢?”努伊比斯隐惨惨地说。 “他已经再没机会寻找秘密了。”灭法神罗回答,“西林斯昏庸无能,西尔飒斯国内已是一片乱象,近期以来,西林斯送给魔兵的贡品常被国内反抗他的人截下,若不是我控制着魔兵,他们早该大怒。如今我对西林斯已经彻底绝望,他找不到秘密更找不到他的父亲希罗埃,我要派让邪恶毁灭那座东方之城。” “你要让魔族进军那里?”努伊比斯惊愕地说,“可是秘密遗留在那里。” “秘密会被魔族人扼杀在那里。”灭法神罗笑道,“不仅如此,而且看到西尔飒斯遭受此劫,那个装死的老头希罗埃也定会现身西尔飒斯。” “好计划。”努伊比斯阴惨惨地笑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地下军 黄昏时分,西尔飒斯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一个身披土色铠甲,留着数道小辫子胡须的中年人从西方走来,他只有半人之高,扛着一把并不符合他身躯的阔刀,他边走边随性歌唱着: “我们住在地下, 以无光植物香甜的果实和地底喷流的热泉为生, 伟大的母亲, 因挞罗, 你们掘呀掘, 汗水滴洒, 寿命削减, 铁铲都破裂, 但最后, 你们, 掘出了温暖的屋子, 掘出了堂皇的宫殿, 掘出了食物与资源, 伟大的母亲, 因挞罗, 谁知你的疲与累, 黑夜与白天, 何时在这里, 都会传来铁铲的嚓嚓声。 啊, 伟大的母亲, 因挞罗, 地上魔族罪恶着无境的罪恶。 地下的你们善良着无私的善良。 总有一日, 他们不再兴风作浪, 地上也会被夺回在我们手里, 在我们手里, 你们就不会这样辛苦。 伟大的母亲, 因挞罗。” 歌声完毕,他也恰好走到了一座在平原上凸起的小山包处。他哼哼着曲调站在山前。 “我是卡洛西姆,”他面向地下叨咕道,“暗号是‘帝依罗塔长十城,西尔飒斯地下军,两者一家。’” 话罢,一扇铺在地上的石门突向右划开,地下陷出一洞整齐的方形通道。 卡洛西姆沿通道向下望,几个健硕的男人正在通道中的大地上拉着固定在门上的铁索冲他咧嘴笑,卡洛西姆会心一笑,将手中大刀扔下,顺着通道中的梯子爬了下去。 来到地下,却见这四面八方都是绵长的通道,道路足以有四五米宽,高度可达三米,内部壁台上燃有火把,道路被照得通亮。洞壁上镶嵌着各色石片,完全见不到半点儿泥土。 小个子卡洛西姆进入地下后,石门又被那些壮汉用锁链拉合。之后卡洛西姆跟着几个人一同沿东面的道路向前走去。 “喂!”这壮汉是个帝依罗塔人,他将手搭在卡洛西姆的肩膀上问,“你到外面这一圈发现了什么?外面的形势是不是非常有利于我们啊?” “嗯……”卡洛西姆思考了一会儿,“我也说不清,等到见了长老与统领就知道了。” 大道向东方不断延伸,在行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后,地下的高度陡然上升,卡洛西姆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地下宫殿,它以四面嵌着石块的土壁当做墙壁筑成。 里面四面八方开敞着巨石大门,左右两侧和最前方设有褐色石座。中央处挺立着撑起宫殿的圆形石柱。 这时,宫殿中伫立着百余名背负大刀的勇士,他们有的站在大地上,有的坐在石座上,皆在等待着特洛西库斯与艾斯比那法和洛林洛格的发话。 “老长老!统领!洛林洛格大人。”一个光着上身的帝依罗塔壮汉站出来高声道,“我们在这地下已经生活九年之久,这九年里,我们不曾见到一丝阳光,只为了忍耐那些该死的魔族人,今日,只要你们三位一声令下,我们帝依罗塔人便会与地下军一同奔出杀他个天翻地覆。” “众位!已经快了,”特洛西库斯高声道,“奇维罗将军终会以清白之身归来,三大国度终有一日会实现联合,那时,便是我们一展身手之时!” “我回来了!” 这时,东面的石门中,卡洛西姆和几位壮汉从中走入。 殿内众人一片肃声,所有目光投向卡洛西姆。但见他环视了一眼四周,快步上前走去,众人给他腾出一片大道。 “报统领、长老、洛林洛格大人!”卡洛西姆伫停在三位之前,抱紧拳头道,“我使用迷迹影步悄无声息地踱出城外,闻听到在凯旋之谷的尽头魔域之门的前方,正聚有大批魔军,据说西索斯魔域魔王在几天之前便已经在魔域之内呼唤兵力,现在集结而来的魔军可达一万上下,他们行军驻扎在魔域之门前方,在那里隆隆怒吼,就像惊雷一样恐怖,不过还好在他们之中没有来自于拜伦西魔域的翼魔。” “果有此事?”老长老惊愕道。 “千真万确,守卫在塞洛凯斯城中的士兵无一不知晓此事,他们正紧张地布置兵力,准备背水一战呢!”卡洛西姆说,“另外,在我归来之时,看见劳城方向正有大批全副武装的冥洛军团士兵向塞洛凯斯城集结,其人数之多,难以名状,简直就像冥洛军团的人全部涌出,看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魔族人为何会选择在这时行军?”特洛西库斯说,“我们断了他们的贡品这么久他们都能忍住怨气。” “明显,他们是受人所控。”洛林洛格分析,“若是没人从中调解,就算西林斯****交付贡品魔族的大军也早已兵临城下,他们的眼中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卡洛西姆,你刚刚说冥洛军团的人都出动了么?”艾斯比那法问。 “近乎如此,如果我的眼睛未曾看错。”卡洛西姆回答,“他们在劳城西方的荒野上驻扎,那里的营帐若银河点点不可计数,他们势必将要前往塞洛凯斯。我看见了葛芬大将与西华顿大将,您想,这两位大将可都是戍守边境的,另据我估算,那里的人马可达十万,那是西尔飒斯的全部队伍,西林斯一向胆小如鼠,现在他已经到来的魔族人吓疯了。” “除了他的冥洛军团大军,西林斯的身边只剩下两千护卫队。”洛林洛格分析,“这正是劫持西林斯的绝好机会。” “但在这之前,为了避免魔族侵入对人民的伤害,我们应立即行动将人民接到地下。”艾斯比那法道,“时间已经不多,我们应立刻行动!” “勇士们,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特洛西库斯拔刀大喝,“命令驻在西尔飒斯各个地域的两万地下军队伍,迅速行动,趁着西林斯手下的走狗被派往塞洛凯斯对付魔军之际,我们一定要将西尔飒斯的平民百姓秘密地转移到地下。纵使魔军这次在冥洛军团的抵抗之下没有攻破塞洛凯斯城,他们下次下下次总有一次也会攻破,我们要履行责任与义务,为这里的人民做出安全保障。” “那么,然后呢?”众勇士问。 “之后你们之中选出一千勇士随我与长老一同攻入劳伦狄亚。”特洛西库斯挥刀大喝,“在那里,我们将把西林斯拖出架到我们面前加以审理!” “加以审理!加以审理!”下面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激动地大喝,看他的模样,正是消失的克鲁大哥的儿子巴克维。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劳烦卡洛西姆再出外打探一番,”艾斯比那法道,“此事事关重大,一旦被不轨之人发现我们的行踪我们多年筹划的所有将毁于一旦,万不可疏忽大意。” “是。”卡洛西姆接令转身离开。(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再逢络托萨斯 西索斯魔域的一万大军在东方魔域之门前的凯旋之谷中集结。『≤,他们之中有一身肉甲的凌魔、狰狞的大魔戮、善于跳跃的小魔戮还有强壮的古魔,翼魔虽在西索斯魔域有分布,但他们终究是从拜伦西遥远地界迁徙而来,西索斯魔域分布甚少,不足以构成队伍,因为如此,在这一万魔兵之中,鲜少有翼魔的身影。 众魔愤声嘶吼。 这时,一只手握厚重黑锤的络斯魔乘乘骑魔兽从远方的空中猛扑而来,那魔兽名曰安基斯,能翔于低空,它通体蓝色,有着熊一般的样貌,但却比那更庞大凶残,它的脚下踩着蓝焰,眼中更闪耀红宝石般的寒光。 众魔兵见之,瞬间停止了喧嚣,恐怕那魔兽狂躁,将他们撕成碎屑。在魔域的众多魔族之中,这些魔兽仿佛是天生为络斯魔而生,络斯魔出生开始便会有一个魔兽幼崽追随于他,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岁月流逝,他们逐渐成为普通人无法理解的朋友。基于如此,络斯魔又被称为兽骑魔。 “霍特飞亚大人!”众魔大呼道,这个霍特飞亚的名望仅仅排在西索斯魔域魔王——蓝境罗之后,相当于被打入大轮回山地牢中的魔罗刹。 “嗯!”霍特飞亚驾着魔兽降临在地,他粗沉地回了一声,高声喝道:“众魔!大魔族之王下达命令可以尽情地杀戮了,我们终于可以不必再对那弱小的人类忍气吞声!” 在他的呼唤下,这一万魔军如决堤之水滔滔滚滚地向塞洛凯斯城奔去。 一日之后,形势越来越紧张,魔军进军神速,他们若滚滚黑云奔突而来,顷刻之间给整个西尔飒斯带去了梦魇般的恐怖阴影,西尔飒斯的大部分地域也随之变得凄凉而阴冷。 黄昏时间,天色昏红,埃斯法为了寻找一年前在他身边溜走的络托萨斯,再次来到了那座西尔飒斯的北方小城尼菲克多。 魔族人要进攻这里的消息早已传至西尔飒斯的每一座城市。 他们嘴中传说着魔族人长着食人野兽一般的面貌,张开的大嘴与锃亮的钢爪能够把人瞬间撕得四分五裂,且他们也同样拥有着食人野兽般的性情,见人就杀,不留活口。 城内的人不管善与恶没有不对魔族人恐慌惧惮的,因为如此,城内的所有门窗都牢牢紧扣,街道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 来到西尔飒斯抓捕埃斯法的解惠特与两位法天使和他们所带领的白军士兵们早早就因为魔族人的到来而逃出这里,返回天国了。 埃斯法背负琴箱走在小城的大街上,希望通过这里的人打听到关于络托萨斯的消息,但当埃斯法走到一扇扇紧闭的门前叩响大门之际,所有的人都恐惧地回答:“还不快躲起来啊?小心恐怖的魔族人将你撕成碎屑。” “魔族人要进攻这里了么?” 埃斯法几日前开始就一直听到类似的话,他虽知道这可能是帝依罗塔的长老艾斯比那法造成的,但也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如果再不找到秘密,吾国就不会苏醒,邪恶的魔军将会逐渐吞噬掉每一个与之敌对的国家,到时候恐怕找到了秘密也已经台湾,魔军泛滥,世界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凭着自己的感知,埃斯法向北面的大山中走去,山道崎岖,一段悦耳的音乐突从远方袭上他的双耳,那声音细微得很,不过听得出来那正是络托萨斯的竖琴声。 他顿时打起精神,又细细一听,原来是在山后传来,这么遥远,难怪声音传到他那灵敏的耳中也会变得如此细小。不容思考,他立时化作一现光芒向大山后疾驰而去。 来到高山之后,那竖琴的乐声变得更加清晰。 那乐声是在一个围在大山中的小村落里传来,村落之中十几间草房密集分布,整个村落也就只有这几乎人家。 由于交通不便,他们这一个村落中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曾听说魔族人将要进攻这里的惊天消息。 像往常一样,黄昏时分,正是他们在这屋子前方的空地上散步、谈天、玩耍打闹的时间。更为重要的,当络托萨斯提着竖琴来到这里后,他们便又多么一份聆听优美琴音的乐趣。 当络托萨斯一曲奏罢,四周围着的几十人中无论是尘土满面的孩子还是饱经沧桑的老人从小到大从男到女都给予他热烈的掌声。 之后,络托萨斯不露声色,深鞠一躬,径直走开。 埃斯法隐藏在村子的老榆树后偷偷窥视,这次他打算暗中监视着络托萨斯,让他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自己,这样也许就能了解到一些秘密,这秘密也许就是关于天国的秘密。 因为他上次已经欺骗了络托萨斯说自己叫做库勒埃,若是他上前说自己是天国的大天使埃斯法的,想必这个多疑的年轻人必然不会相信他。 他在暗处静静窥视。 却见正道络托萨斯欲要离开之际。一个年过半百脸面干枯的老汉突然一把将他拉住,并从屋中拿来食物塞进他的手中。 “年轻人,你没有家么?世界很乱,你不能到处乱跑,这很危险。”老者说。 “谢谢。”络托萨斯点了点头道。 “这的穿着让我想起一年前在劳伦狄亚救我们的恩人,且你弹奏的曲子也像恩人向那个要杀死我们的恶人所施展的魔咒。只不过你比恩人要矮了些,他还长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蓝色眼睛。”络托萨斯低声念道,他问众位道,“你们所说的恩人是个天国人吧?” “天国?我们不知道。”那老头说,“但有着那般善心的人,一定来自了不起的圣境。” “如果你无家可归,你大可留在我们这里,这里虽贫穷落后,但也总比你四处漂泊好得多。” “谢谢您的好意。”络托萨斯沉默着点了点头,他原本以为这些人知道一些关于天国的事情,看来只是空喜一场,于是便掉头走开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西戈神秘消失 这日黄昏,劳伦狄亚西方的旷野上,集结而来的八万浩荡冥洛军团大军正向塞洛凯斯城奔流而去。他们身着清一色的蓝铠,有的驾着战马,有的背负大刀利剑,有的执着长枪,有的负着长弓箭袋,列阵森严。 他们的带领者费尼勒被西林斯提拔为伐魔大将军,这已是西尔飒斯近乎所有的精兵,目的就是增援正守在塞洛凯斯城的大将军奥拓那。 西林斯一直坚信,只要这些人一旦到达了塞洛凯斯城,小视他们的魔族人一定会被杀个溃不成军。 在此同时,西尔飒斯各地的地下军正趁着这冥洛军团全部出征的大好时机全员出动到各个大小城镇、乡村中去拯救平民百姓,整个西尔飒斯一片纷乱,就连平日里最宁静的羽陵城也是如此。 黄昏时分,羽陵城街道上铺成街道的大石块突然开始莫名其妙地吱吱作响。 一段时间之后,它竟撼动起来,不一会儿,那街道上连续的十几块巨石突被一掀而开,身着冥洛军团蓝铠的西尔飒斯地下军从中跃出。 “我们是王亲自授命的冥洛军团,众位都听好了!”地下军以冥洛军团的名义大喝,“王有令,现在正值魔兵进攻我国之际,形势未及,若是塞洛凯斯城一战战败,西尔飒斯所有手无寸铁的国民将要面临被他们肆意屠杀的劫难,以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之殇(1)为鉴,我们必须带上食物与资源逃到地下,等到他们的嚣张气焰消退,我们定将重返地上过上我们安定美满的生活。” “听说塞洛凯斯城一战不是已经派出我西尔飒斯的所有精兵了么?怎么可能会战败呢?”一个老人说。 “魔族强兵百万,若是倾巢而出,将铺天盖地,连天空中的太阳都被巨龙魔兽们遮挡,若是他们震怒,势必将难以阻挡,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这场大战的胜败,你们快点儿收拾东西,兵败如山倒,如果我们战败,你们恐怕连逃的时间都没有!”士兵们大喊。 在地下军的呼吁之下,城中众人相互通知,他们行动迅速,不过一个小时,整个羽陵城已空无一人。 身在巴诺克斯书库中的小精灵莫鲁兹领着已长成如大人一般个头的雷肖匆忙跑上大街。 “莫鲁兹就知道,大胡子让我们暂住的这个地方早晚都会出事的,莫鲁兹就不应该来到这里。”小精灵抱怨。 “父亲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雷肖说,他狂奔到书库门口,与西戈老头大喊道,“西戈爷爷,快点儿逃吧,魔族人真的要打进来了,街上的所有人都走光了,我们也跟着冥洛军团士兵逃到地下吧。” “没事的。”西戈在书库最外面的书架旁伫立,夕阳投射进来,他望着雷肖在已经长成大人的身影,长叹一口气,欣慰而又自责地说:“你跟着莫鲁兹离开吧,找你父亲奇维罗,和他在一起,他是一个好人,绝对会保护你的,而我,我会留在这里或前往一个宁静的角落,这里面全都是能够抚慰心灵赎清大罪的圣洁之书,它们若是被魔族人毁了,我的生命也就枯竭了。” “你在说些什么?西戈爷爷,快跟我们走吧。”雷肖在门口喊道,“书没了还可以再写,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是不会死的,因为我的罪还没有赎清。”西戈微微一笑,“我会前往一个遥远的地界,那是我魂牵梦萦但却惧惮三分的家。” 话罢,一阵大风刮来,雷肖被打出门外,诺大的书宫陡然消失,化作一片细小的绿叶,随着莫名而来的风向天际间飘去。 “哇!”站在街上的莫鲁兹大吃一惊,“好强大的天道灵力啊,比起主人来,这毫不逊色。” 他跑上前,扶起被打倒在地上的雷肖,望着书宫消失以后的庞大空地,向雷肖问道:“是老头干的么?真是深藏不露啊!” 就在这时,几个地下军士兵跑了过来,“你们两个,还在等什么?事情紧急,一会儿进入地下的大门就要关闭了。” “是,兵士大人!莫鲁兹马上就带雷肖去。”话罢,拉着雷肖向远方快步跑去。 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地下军行动迅速,在这羽陵城的百姓都被带入地下的同时,几乎西尔飒斯全部小城和村镇的人民都已悄无声息地转移。 然而,在络托萨斯所在的地域中,却连地下军的影子还都没有见到,这里太过于偏僻了。 他奏完曲子,便黯然离开。 傍晚,他行到村落附近的山洞中住下,快速吃下村民们施舍给他的食物,在山洞内徒然叹息。 “已经一年了,走过了春之江流碧透,夏之花径缤纷,秋之田野金黄,冬之雪原银白。还是没有一点儿头绪。”他靠在山壁上愁苦地思想,“我在这里漂泊流浪,似胸有大志,却不过一个不知如何操船掌舵方能到达滨海的伧夫。” 埃斯法在洞外的老木下观察着络托萨斯。 这一年间,络托萨斯虽然又长高了许多,但他那消瘦的身躯使得一年前他所穿的宽袍又宽了不少,埃斯法看着他两手抓饭时的无力神态以及苍白俊朗的面孔,刹那间对他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悲怜。 “这个年轻人怎会遭受如此的孤独与生命的疾苦,难不成这一年他一直在过着这样的生活:独自一人漂泊流浪,无论经历如何的风霜雨雪,都无人问津,更无人可以倾诉,饱有一身超凡脱俗的琴技却要流落街头,给这些从不能理解琴音深意的人弹奏,而如此这般,只是为了求得一些食物可以谋得生存么?” 正当埃斯法思想之时,山前的村子中突传来了高呼声:“村民们!野蛮的魔族军队正进攻塞洛凯斯城,若是他们攻破城池,所有人都要遭受魔族人的屠戮,你们快些带上食物与必要的东西跟我们走。” 那声音清脆嘹亮,明显是一个兵士的声音。 “是冥洛军团的人。”埃斯法闻见声音思想,“魔族人现在就要发动进攻了么?看来真的要发生大事了。” 山洞中的络托萨斯也听见了这呼喊声。 “邪魔大军要进攻这里,这是好些日子以前就要发生的事。”他首先思想道,“如果他们真的来到这里,我一定会被他们杀死。” 也许在外面呼喊的是要抓他的冥洛军团士兵,但如此境况,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便匆匆拿起竖琴,向外面跑去。 注释: (1)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之殇:羽魔大战时期,魔军攻破西尔飒斯,在幕络西加斯大广场屠戮数十万人类,这一事件被称为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之殇。(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费尼勒的英姿 暮色低垂,那八方浩浩荡荡的冥洛军团大军已经赶到了距塞洛凯斯城不到二十里远的地方,长长的队伍望不见尾端,远远望去,似乎与天空连成一片。 驾着威猛的西图拉特战马走在最前面的伐魔大将军也就是昔日的劳伦狄亚城主费尼勒突然一个滚身从战马上摔倒在地。 “哎呦!”他掩住脸故作疼痛地叫道。 他的一个跌倒使得走在他后面的千军万马都停住了脚步。 “大将军!您没事吧?”一个走在战马一侧背负钢刀的步兵将他搀扶起来说。 面目严肃挎着长刀身披铁甲的西华顿大将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快步来到他身边问道:“大将军,您怎么了?” “您没事吧?”葛芬也下马问道。 他将头偏低下去,一只手捂着腰,另一只手在那步兵之前不停摇摆着说:“没事,没事,定是这些天来我因魔族人要进攻这里昼思夜想对付他们的策略而没能睡上一会儿觉的原因。” “大将军一定受累了。”西华顿施礼道。 费尼勒瞥了众人一眼,他一想到魔族这个字眼双腿就不断哆嗦,更不用说自己要亲自带兵与他们拼杀。 “若是被那些只知杀戮的野兽抓住,一定会被撕裂的。”他不断思想着魔族人的恐怖,不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双腿一软,瞬时又瘫倒在地。 “将军,将军。”走在前面的众骑兵界下了马,步兵也围了上来,“你没事吧?将军。” “你看将军,他现在是有多么累啊。”西华顿将费尼勒扶起说,“竟为了国家的事自己累倒在这里。” 葛芬大将在一旁注视着,什么也没说。 “我没事,真是出丑了,还劳烦你们挂心。”费尼勒缓缓睁开眼,假意无力地说,“只是怕我现在弄出这个事对这场大战来说恐怕是不祥之兆啊。” 他望着后面急于进军的各位,又微声问道:“进军而来的魔兵共有多少?” “据奥拓那所说,大概有一万左右吧,将军。”葛芬答道,“我们的人只要到那里定能够将他们一举歼灭。” “很少么,”费尼勒的脸上勉强着露出必胜的微笑,而后,他又紧接着问道:“那么,塞洛凯斯城上奥拓那大将的军队呢?他们有多少人?恕我一时糊涂,这样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 “将近两万,将军。”葛芬继续答道,“塞洛凯斯城是我西尔飒斯第一大城,是魔族人进攻我西尔飒斯的必经之地,那里每时每刻都驻扎着大量的强兵,昨日增援的八千队伍早已到达了那里。” “有这么多么?”费尼勒暗自喜庆地问道,他有条有理地说:“塞洛凯斯城依托凯旋之谷建起,城墙平均高度三十米,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外加有我们骁勇善战的奥拓那大将麾下的两万精锐守护,就算魔族人如何凶猛,也根本难以攻下。” “是的。”葛芬说。 “不仅难以攻下,他们这是自取灭亡!”西华顿插嘴,“翼魔们大批存在在拜伦西魔域,这些棘手的家伙没有来到这里,他们想要如何攻城,除非我们的塞洛凯斯城若卵壳不堪一击,这次大战的胜败已经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费尼勒突挺起胸膛,像是突然恢复了青春一般,恐怕后面的大军听不见,故意提高了嗓门,大笑着说:“奥拓那大将率浩荡两万大军守护在西尔飒斯险峻隘谷之前的塞洛凯斯城内,魔军率区区一万大军前来这对他们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塞洛凯斯城攻打我们,这岂不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是的,大将军。”众士兵大喊道,“既然魔军如此狂妄,那就让他们吃吃苦头,尝尝我们人类的厉害!” “众位误会我的意思了。”费尼勒大笑道,“既然奥拓那大将已经能够轻松战胜前来的魔军,我们为何还要大费周折,去那里支援他们?” “是威吓他们。” “是保证战斗的必胜。”下面的人纷纷说。 “王宣告的懿旨,是服从命令!服从命令是一个军人的天职!”葛芬也严肃地喝道。 “依我看来,这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这无异于自取其辱!”费尼勒驳斥道,“他们魔族人故意率区区一万人马前来,是想嘲弄我们说他们用一万大军即可打败两万大军,而我们不仅不知羞耻,且又从全国聚集而来八万大军全员出动来对付他们,他们知道后一定会说‘人类只能以多欺少,实在是弱等的种族’之类的话。” “将军分析得有理啊。”西华顿高声道,“战争刚刚开始,我们就在一场战斗之中投入全部兵力,这在以前从没有听说过。而且,这么多的人一同上阵,已让我们的后勤吃紧,也使前后队伍通联困难,我们的管理出现混乱,恕我直言,王宣布的旨意并非是要我们一举出动,他的言外之意是让我们战胜魔兵。” “对,王就是这个意思。”费尼勒淡笑,他大喊道,“光凭奥拓那一人就可以打败所有魔兵,我们为什么还要去那里,这岂不是让魔族人耻笑。如果众位听我的话,就请迅速转头,退到几十里之外,给奥拓那大将留个‘魔兵临城城不倒,独守高墙心自傲。’的美名,等到他们光荣胜利,我们便上前为他们献酒,为他们大声喝彩,为他们欢声歌唱,这也不失为勇士的风度……” 在贪生怕死的费尼勒的真挚怂恿之下,这浩浩八万大军终于掉过头来,如风一般向后方义无反顾地奔驰而去。 “大将军,若是有变呢?”葛芬停在原地道,“若是大群的魔兵突然来袭或者出现那些我们欲想不到的事情呢?” “欲想不到的事情?”费尼勒跃在马上笑道,“葛芬大将,“难道天上的星辰会掉下来将塞洛凯斯砸坍么?若是有这种事情,那么自有我这身为伐魔大将军的费尼勒担当。” 之后,费尼勒转身驾马而去,葛芬思索片刻,只有随在其后。(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隐匿在地下的行动 深夜,玉盘一样的月照亮了西尔飒斯的整个世界。 塞洛凯斯城外,叫吼着的众数魔军已然压向城下,他们与人类大军战斗的嘶叫声与刀剑的拼杀声乱成了一片。整个地域黑漆惨惨,血腥的味道随着清风传到了广野之上。 旷野之上,那冥洛军团的八万大军退向劳伦狄亚西方几十里处,他们静伫在这里等待着奥拓那大将胜利的消息。 而事实也是如此,在有利地势的掩护之下,魔族人几乎没能靠近人类便已被城上战士掷下的巨石砸死,被箭镞射死或是被滚落的烈焰烧死。 众魔军除了乘骑安基斯的霍特飞亚和执着黑弓的少数魔族弓箭手外,尽管有一身蛮力,谁也不能对人类造成任何伤害,他们只晓得挥动阔刀长戈狠命劈砍或是用尽一身力气向十几米高的城门横冲直撞,城门坚固,专门为抵抗魁梧有力的魔族人而建,他们根本难以破开。 这时,费尼勒派出前去调查战况的士兵驾快马归来。 “怎么样了?魔军被击败了没有?”离得很远,费尼勒便挺着胸膛高声问道。 “是的,我想待到天亮或者更短的时间,那群愚蠢的魔族人便会全部被歼灭。”那士兵回答,“我们高大的城墙和坚固的山脉将他们堵截在凯旋之谷,山谷犹似一条死路,他们拥挤在那里,对我们束手无策。他们虽比我们强壮,但他们不会用脑子,只知道愚蠢地盯顶着箭镞前行,据我观察,我们杀死他们一千,他们至多损失我们几十。” “看来传闻中凶狠毒辣的魔族人也不过尔尔?还不足以敌过我们人类的普通人。”费尼勒大笑,“传达奥拓那大将,就说我在后方严阵以待,我将永远支持他,胜利之后他将受到国家的最高荣誉与恩赏。” “是!”这士兵转身再次驾马离开。 此刻,西尔飒斯除之波西塔西(1)与绿野山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已被行动迅捷的地下军们转移到地下,尽管规模巨大,但这次行动却没有被任何其他人发现,更确切的说是发现者已经都被处死。 整个西尔飒斯除了劳伦狄亚内的广大人口与十万军队外,已经变得荒凉一片。帝依罗塔的土著居民——那些擅于掘土的因挞罗人近十年以来在这里不断开发着地下的广阔空间,使得西尔飒斯的平民得以自由而毫不拥挤地生活在地下。 这并不夸张,因挞罗人的掘地能力在世界上每一个民族眼中都是令人兴叹的奇迹,他们受着古老的诅咒,是在用生命在掘地。 西尔飒斯的佐王司洛林洛格在地下的大通道中忙碌地给每一个到来这里的平民分配着地下的小屋。 人数众多,他已经有些招架不过来。望着一波波涌上来的人民,他不禁暗自发愁,便吩咐在他身边的白精灵兹塔贝忒代替他处理这些杂务,自己拄着长杖向地宫中走去。 特洛西库斯与艾斯比那法正伫在地宫中央等待着前去打探消息的卡洛西姆的归来。 这时,洛林洛格从东面正敞开的大门中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长老,统领。”他皱着眉头说,“地下的民众越来越多,我们的地下空间虽是个因挞罗人创造的奇迹,能够容纳得下这么多人,但这样下去不几日,恐怕食物都是个问题啊。” “这正是我所烦恼的问题,我们除了到地上广阔的平原和一些偏僻的角落去收割寻找食物外,就只能靠地下,这是明显入不敷出的。”长老说,“魔族人攻打西尔飒斯,在这种境况下,若是没有天国帮助,无疑将要面临空前的劫难。时机已到,你是时候作为西尔飒斯的使者去天国请求他们的帮助了,他们若是将此事置之不理,那么他们将遭到人道的鄙视。为了如此,我会通知身在天国的西塔罗长老四处传播西尔飒斯被魔族人围攻,其内平民将遭受大劫这则消息。” “希望你告诉那位长老能够将我们渲染得凄惨一些。”洛林洛格说,“为了缓解压力,我明早就动身前往天国。” “这是十分必要的。”长老回答。 话语之间,卡洛西姆突从东门之外快步窜入,他双拳紧握,施了仪礼道:“长老,统帅,佐王司大人,塞洛凯斯城外的魔兵损失惨重,看样子凭借魔军之力,今夜非但无法攻破塞洛凯斯城,且将遭受重创,另外那原本打算去支援他们的冥洛军团大军已退回到距劳城只有几十里的地方,费尼勒仿佛对战斗的胜利已经胸有成竹。” “他们又退回来了。”特洛西库斯说,“不好,他们料定魔军会被击败,若是他们再后退半步,岂不就回到劳伦狄亚,那么计划已久的擒拿西林斯之事将一了百了。” 话罢,他拔出长剑,喝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直奔劳城,若是等到那八万精锐退回,一切就已悔之晚矣。” “好。”长老稍作思绪,他对卡洛西姆问道:“你可知道现在劳伦狄亚城内的现状?” “是的,长老。”卡洛西姆回答,“跟我一同前去调查的兵士告诉我劳伦狄亚城内现在只有两千护卫队守护在新建成的幕络西加斯大广场周围,至于里面,我们不知道,因为根本进不去,也许你该派小那法前去。”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啄木鸟尖声回答。 “好!这些人正合适。”特洛西库斯笑道,“我们就率一千武力超群的精兵速战速决,活捉西林斯!” 话罢,迈大步向外走去。 长老随在其后。 “佐王司大人,这里一切就交给你了。”艾斯比那法停步转身道。 “去吧,捉住西林斯那个狗贼,他欠这个国家的太多了,我们也忍受得太久了。”洛林洛格道。 艾斯比那法点头,而后他对小那法督促道:“一会儿你便要离开我,你在劳城外探查,发生意料之外的事赶快通知我们,劳城并非是一个安全之地。” “是的,主人。”啄木鸟尖声回应。 注释: (1)波西塔西:波西塔西与西尔飒斯其他城市之间隔着茫茫的大漠。(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超巨魔突现攻城 当塞洛凯斯城外凯旋之谷内咆哮的魔兵被人类的箭镞横扫之时,天国北冥罗十九长宫的最后一宫却是出奇寂静。 灭法神罗正威风凛凛地站在那月牙形缺口之上,静静地品味着这云端高处纯净的气息,努伊比斯伫在他的身后。 “光凭一万魔军前去,又没有翼魔相助,塞洛凯斯城高大坚固,那山谷高处尽是人类的守卫,恐怕会损失惨重吧?”努伊比斯问。 “魔族人罪孽滔天,他们该死!”灭法神罗怒声道。 “但被肮脏的欲望迷惑了心灵的人类也同样不可饶恕。”片刻之后,他又补充道,“对于他们而言,只有经受过灾难与苦痛才能学会感同身受的理解,才能懂得海阔天空的宽容,若是一个人懂得生命,他的心本应像天与海一样宽阔碧蓝,他的爱本应像云与火一样平静热烈。” “你要怎么办?”嘭的一声碎响,努伊比斯突散作千千百百红黑红色带有尖刺的球状气体。 “今夜这一万魔军会攻破塞洛凯斯城,也会攻入劳伦狄亚。”灭法神罗道,“但我不会让西林斯死去,他将还是那里的王,只不过他将臣服于邪恶而肮脏的魔族,让他的子民受尽苦难,让他的父亲蒙受羞耻!这样我一直寻找的假死的希罗埃也一定会出现在他的国家痛哭流涕。” 塞洛凯斯城外,大战还在进行,面对厚重的城门和城垛上以及山谷两边高山长墙上连发而下的尖利箭镞,魔兵嘶叫数声,丢盔弃甲,连连向后退去,霍特飞亚的乘骑安基斯被箭镞射伤,他大吼着,任凭有万斤蛮力也无处发泄。 “撤!” 霍特飞亚一声大喊,雄浑的声音荡响山谷。 霍特飞亚驾负伤的安基斯从大地上盘旋而起,应对着飞逝而过的箭镞转过身来,带领着七千多幸存的魔军撤离而去,众魔兵闻见声音,若溃堤之水仓皇退去。 “他们要逃了。”众士兵精神大振。 “给我投巨石,拦住路口,不得让他们之中有一个逃掉!”奥拓那大将站在城垛上,戴着尖形头盔,身披一身铠甲,披着灰色战袍,向众位士兵高声大喝。 于是一颗颗巨石从山谷两边的峭坡上滚落而下,将退去的魔兵阻截在这一段山谷中。 “看他们还怎么跑!”奥拓那大笑。 “身为堂堂大魔族之人竟被小小的人类恫吓得如此落魄,简直就是耻辱。”这时,一个披有蓝色长袍背背如芭蕉青色铁器的人突灵光一现在塞洛凯斯城的正前方,他双肩宽阔,细看此人面貌,正是那名为风决双雷的人。 众魔叫吼着回望,却见风决双雷退后一步,摆出一副吞天吐地之势,两手展开,向大地震荡而去,并随之大喝一声:“森罗纵?魔道地唤!” 他呼声震天,回音声传遍整个山谷,在这之后,却见他的两手之下浮现出两团黑洞洞的黑气。 “射杀那个人。”奥拓那见势,高声呼喊道,“这家伙正在施展邪术,他是个大魔士!” 于是一瞬之间,所有箭矢向那风决双雷奔袭而去。 却见风决双雷嗤之一笑,大地之上突现出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箭镞还没落下之际,一只巨大的人形魔兽突从里面迅速生长而出,风决双雷站在他的左肩随着那魔兽站起刹那升上高空,箭矢打落在这巨兽的身上,魔兽呼啸一声,将箭矢全部截断。 它的身躯比城池还要高,铁青的巨拳如城门一样大,硕大的体型阻断山谷。它的眼睛如闪动着光泽的蓝宝石,守在城上的冥洛军团士兵正在他的眼下,他们颤抖着,手中的弓箭与长刀掉落在地,已经不知道逃跑。奥拓那大将更是退后数步紧盯着它。 “快逃啊!”他大呼道,“这种怪物只有幽戈才能杀得了!” 众士兵立刻从城上撤离,城内士兵瞬时乱成一片。 “风决双雷,这么久不见,你把我召唤出来有何贵干?”那魔兽说,它是来自多罗鄂斯森林的黑祭之子桑巴——它的声音如同巨大的烟囱连续冒出成股的黑烟一样嘭嘭作响。 “其实小题大做了。”风决双雷笑道,“只是让你活动活动筋骨,将前面这堵小墙击穿。” 桑巴看见地上满布的魔族同胞的尸体,愤然大怒道:“难不成是那些可恨的人类侏儒将我的子孙们伤成这样?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他大呼着,猛然抡过小山般的重拳,将厚重的塞洛凯斯城城门一举贯穿。 轰然一声,城门向一边凸出倾倒而去,恐惧的士兵奔下大城。 在奥拓那的带领下,他们列成一列,山脉高墙上有箭士找来巨箭,在箭台上连续射出,步兵们向魔兽掷去手中长枪。 魔兽桑巴大怒,但此时它已遍体鳞伤,只有倒向一边,随风决双雷退却而去。 霍特飞亚见之,带众魔回返而来,他们若潮水拥向人类,守在城门前的人类瞬间被吞噬全无。 “大将!”一副将提剑上前,“我们跟他们拼了!” 奥拓那盯着眼前惨烈乱象,他们虽人数众多,但魔兵的嘶吼令他心生恐惧。 “费尼勒在哪里?我们的援兵呢!”他愤声问,“为什么要我们单打独斗,他在一旁看着热闹!” “将军会来援助我们的。”副将说。 “援助?”奥拓那大笑,“恐怕那时我们早已全部战死,城门已破,我们再守已经没有意义,命令兵士,向费尼勒靠近,向劳城撤离,所有一切,由费尼勒一人承担!” 城墙失去守卫,魔兵突破上来。 两万冥洛军团驾战马或是奔跑着随奥拓那大将向费尼勒的驻地、向劳城退去,众魔军见之,纷扬怒吼。 “尽情地杀戮吧!”霍特飞亚大笑,众魔逐之上前。 塞洛凯斯城门碎裂倒塌的震天声响,霎时间传到了正等在大广野之上的八万冥洛军团精锐的耳中。 “塞洛凯斯城发生了什么?”费尼勒惊愕地问。 “不知道。”西华顿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魔眼初现大退精兵 趁着夜色与绝佳的时机,特洛西库斯带领着他的一千地下军精锐与一些自告奋勇的帝依罗塔战士驾大船悄无声息地渡过东溟古河。 古河沿岸是坚固的防洪堤,听说魔军进攻塞洛凯斯城的消息后,劳城的市民都恐慌得躲入家中。这时,在劳城内,除了幕络西加斯大广场四周的两千王城护卫队兵士,整城基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王城护卫队的人按照西林斯的命令将幕络西加斯大广场整个包围。 西林斯吩咐,若是里面飞入一只苍蝇,他便会要了守卫们的狗头。 西林斯怕极了灭法神罗会因为他没能找到秘密而杀死自己。 为了保全性命,他将地境神狱内所有能被称为幽戈的秘士与各路武者召集到一起围在冥洛大殿内外。 夜已很深,此时的西林斯还没有睡下,他坐在殿内的梳妆台前。 他神色慌乱,不断向外面探视着,突然,他猛一回头,竟从镜子中看到灭法神罗的恐怖面容。 他一哆嗦,从椅子上翻滚在地,他连忙翻滚几下,一手扶着地,另一只手指着那镜中的人,颤抖地向后挪去。 “你要杀了我么?”他满脸大汗,高声叫嚷道,“你杀了我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只不过落得个西尔飒斯满世界通缉抓捕你的下场。” “你杀了我以后不会安稳的。”他加快了语速说。 “王!王!你怎么了?”几个灰袍武者围了上来,诧异地看了看西林斯正用手指着的镜子,那之中除了他们的虚像以外,就什么都没有。 他们怎样叫西林斯他都是一副慌乱的样子,一个武者毅然上前,一手将镜子拿起摔在地上,西林斯看不见镜子,才满身冷汗地恢复过来。 他喘着粗气,从地上站起,大汗淋漓。 “刚刚我竟然出现了梦魇般的幻觉。”他故作镇定地说,“一定是因为魔兵进攻我国,我昼思夜想的原因。” 他拿过梳妆台上的毛巾,笼统地擦去满额汗水,向几位武者抱怨道:“你们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父王那老头子刚刚离去,把王位传给我,还没有几日清静,魔族人便要进攻这里。若是国家在我手中灭亡,我定会在历史上遗臭万年,而事实上,你们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君王,我是被时势所迫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父亲的棺材之中没有尸体,于是心中一亮到达豁然境地。 “若是那糟老头子真的还活着,他会在哪里呢,国家危难之际他一定不会放眼旁观吧?” “不好了,大事不妙!”这时,一个护卫队士兵突跑进大殿呼喊道。 刚刚平静下来的西林斯一个趔趄差点儿又跌倒在地——他以为是灭法神罗降临在这里来索要他的命来。自从他派出的士兵归来而没有找到秘密后,他就整日愁思闷想着如何能在灭法神罗手里活下来,因这连日的心里压力,如今他已是草木皆兵。 “你这蠢驴!”西林斯大骂道,“发生了什么事要如此慌张?” “王!”士兵咽了口唾沫答道,“据这里仅有十几里之远的在东溟古河沿岸上正有上千人向这里奔来,他们手握钢剑,有的身披我们冥洛军团的蓝铠,长得我们西尔飒斯人模样,有的则裸露着上身或穿着颜色灰暗的粗布衣裳,长得甚是高大,看起来是西方人,他们来到这里一定是趁着大乱,没有防御,图谋不轨。” “哪里来的一群混杂贼人!他们是哪里人?我怎么丝毫不知道会有这样一群人?”西林斯问,他焦急地四处走动,忽觉察到一定是奇维罗,一定是奇维罗率领跟随他的叛军趁乱夺权来,他可恨这些年竟没有发现他们、没有剿灭他们。 “怎么办?”他慌乱无措。 “怎么办?只要把你的心献给魔族,你所担心的一切便都会退去。”就在此时,一双弥漫着黑气的眼睛突在大殿上现出,大殿扭曲幻为圆形,那双目成为中心。 那眼睛紧闭,从那细长的眼角之中浮出的迫力令殿内众人惊恐三分,而这双眼睛,正是魔眼西多拉之目! “你是谁?你是那十魂眼之人?”西林斯颤颤巍巍地问,“这么多的人守在外面,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是来杀我的还是、还是有另外的目的?” “愚蠢之人!我要你想不想要留下一条狗命继续苟延残喘,你只要老实作答就好。”殿上透出空明之声。 西林斯环视四周,只看见那双眼睛,却从不知从何方发出的声音。 “是!”西林斯叫在场的武者与其他人一同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道,“当然想活命,活着多美好啊,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享受。” “愚蠢的凡人!”那空灵的声音继续说,“你可知晓,外面有千名来路不明的勇士正奔着你的狗命而来?看他们奔跑的勇猛身姿与自信的神态已然知道他们会将你们这里的所有人杀个片甲不留。”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那我岂不是死定了。”西林斯颤抖道,“还请您帮我想个办法啊?” “魔族大军已经攻破你们引以为傲但却不堪一击的塞洛凯斯城,你要出去迎接他们,并向他们跪膝,臣服于他们,这便是你活命的方法。”那空灵的声音告知道,“你这样去做,我会帮你收拾外面到来的乌合之众。” “是的,是的。”西林斯想也没想,听到能够活命便连连点头,“只要能够活命,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什么?”几个武者猛地站起,大喝道:“我们还没有失败,我们还有很多实力没有施展,为什么要向污浊的魔族人低头臣服呢?魔族人是野兽,他们没有感情,他们只知道杀戮,若是我们打开塞洛凯斯城城门让他们进来,这将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灾祸,西尔飒斯的所有民众将受到残忍地屠杀!” 这武者刚刚话罢,西多拉之目突然绽开,还没能看清它的样态,那黑洞般的力量便将这位慷慨激昂的武者撕成碎末了。 “野兽没有感情?真是无知的凡人才说出的话。”那空明的声音说,“众生平等!万物平等!不仅野兽,草木山石皆有感情!只是它们做到了众生都不能做到的沉默,它们懂得品味寂静的美好与超然。” “是是是!”西林斯头贴着地,更加恐惧地说,“野兽当然有情感,我十分赞同这个见解,世人都知道,我深爱着我的战神二代胜过我的父母,我发誓,以后我绝对一点儿肉类也不吃。” 这时,外面的呼喊冲杀声已经乱成一片。 “是那群趁火打劫的贼人来了。”西林斯恐慌地望向殿外,连连叩头道,“你可一定要拯救我啊!” 话语之间,那西多拉之目已怦然消散。 “西林斯!记住你所说的。”荡荡回音宫殿中回环不绝。 劳城的街道上,一千名地下军与帝依罗塔勇士已奔驰而来。 他们顺着高楼围成的大街飞奔,大有一股势不可挡之势。 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特洛西库斯突然像撞到了屏障,迅速被反弹回来,在大地上向后搓出七八米之远。 后方一个帝依罗塔勇士将他一把扶起。艾斯比那法立刻挥动手杖,阻止了队伍的行进。 “前面有敌人布下的灵界阻障。”长老大呼道,“待我施术破解了它我们再去活捉西林斯。” 话罢,他挥动手杖,手杖刚刚挥起,却见前方一层气流墙壁突浮现而出,那紧闭的西多拉之目也在墙壁中凸现在众人之前。 “没想到在西尔飒斯的世界里,还有敢于站出来反对西林斯的人,真是勇气可嘉啊!”空灵的声音降下,“我非常赞赏你们能有如此胆识,不过你们现在做的事会破坏我的计划,故而我特地来阻止这件我本不该阻止的伟大事情。” 特洛西库斯与长老惊愕地站在原地,他们不知晓这双眼睛究竟是什么来头,只感觉出那里面隐藏着一种强大的邪念与无与伦比的黑暗力量。 后方的众士兵停在原地,几个帝依罗塔勇士跃跃欲试。 “你是什么人?你的身体在哪里?为什么要维护西林斯?”长老将举上天空的手杖放在地上,高声问道。 “我不是维护它,是让他蒙羞!”那声音说,那紧闭的双眼稍稍一斜,便观测到了这里的所有,他继续说:“你们之中还有帝依罗塔人,看来帝依罗塔果真没有灭亡,亚格斯在魔族将进攻他们之前做出了周密的计划。” “你认识王?”长老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娘的!你算哪里的鸟人,竟敢在这里随意狂妄地提起王的大名。”一个帝依罗塔人大怒,他扛起大刀朝那正冥闭在半空中的眼睛一跃而上。 “不要!”长老在大喊,可惜这战士行动太过迅速,已经叫他不回。 噗! 只听一声震天闷响,一片铺天气浪突从那战士甩出的大刀与西多拉之目的碰撞处散发出来。 那气浪威力巨大,后面的众士兵被打得向后倾倒而去,而那位鲁莽冲上前去的帝依罗塔战士则在这刹那之间被那双目中散发出的黑色邪火燃上了全身。 他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翻滚着,希望能将黑火熄灭,可那黑火越燃越大,众士兵走上前,想要帮他熄灭火焰。 老长老惊愕地注视着这名战士,想到数年前波塞人招致的黑火,这与那如出一辙。 老长老思索着,双目严肃。 “不要管这位战士!”他呼喝道,“这黑火邪恶,拥有极大魔力,普通人难以熄灭,你们若是碰到它,它定会沾染到你们的身上。” 那黑火熊熊燃烧,转眼间将那命战士整个吞噬,众人以为邪怪,听纷纷盯着黑火退后而去,不忍地看着这位勇士随着黑火燃烧殆尽。 “打开天脉与魔域之门,让魔族人进军人类大陆,这都是你一人的唆使!”老长老指着那西多拉之目怒斥,“你不是传闻中的大魔王亚尤龙,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亚尤龙?”那空明的声音说,“你对我的理解还只是一丝一毫,现在你们可没有空闲管我是谁,还是先管好你们的小命吧!以活下来再对付那摊欲望腐肉——西林斯。” “你要杀死我们。”特洛西库斯笑道,“虽然你看起来很厉害,但也不至于以一人之力杀死我们千人吧。” 众士兵大笑。 “神一个人要杀死你们这些凡人又何尝不可?”那眼神答道,“只是要杀死你们的不是神,而是一些魔族人。” “魔族人?”老长老正思考着,却见小那法突从远方跌跌撞撞飞来。 “不好了,不好了!”它尖声道,“魔兵已经攻破了塞洛凯斯城,现在正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这里狂奔而来,我们要有危险了。” “什么?”众人大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刚刚还不是人类正处上风么?” “一个山一高的魔兽突现在城门前,一拳将城门击穿。”小那法尖声道,“之后,所有的人类大军都落荒而逃了。” “费尼勒虽手握八万大军,但一旦魔族人冲杀上来,胆小的他们一定会撤回到这里死守。”长老分析道,“这样无论怎样都对我们非常不利。”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特洛西库斯当机立断,向身后的一千战士呼喊道:“众位,情况有变,魔族人已经攻破塞洛凯斯城,现在正向这里进军,我们必须立即撤回,费尼勒一旦撤回这里我们将被发现行踪,且将被封死在劳城!” 众人听之,无奈转身,向反方向奔离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十万精兵不战而降 劳伦狄亚西方的大广野上,一士兵驾快马疾驰而来。 “不好了,大将军!塞洛凯斯城已被魔族人攻破了,奥拓那大将正在魔军的追击下向这里撤退而来,我们是否要援助他们?” “什么?你说什么!”众士兵惊愕万分,费尼勒脑袋一懵,差点儿又从西图拉特的背上滚落下来。 “大将军!不能再犹豫了。”葛芬大将道,“事情已然发生,快当机立断吧,魔兵行速非同凡响,恐怕一会儿魔族人就要杀到这里了。” 费尼勒满身冷汗。 “好好!”他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分析道,“魔族人体力强大,若是我们与他们正面交锋,恐怕会吃了大亏,我们现在最好的计划就是逃。” “逃?上哪逃?”葛芬大将慷慨地说,“奥拓那需要我们的支援,我们八万大军一举冲上前去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上哪逃?”费尼勒慌乱无措,葛芬的话他听若无闻,他想了一会儿终于得到了答案,“一部分人向荒城东驰四木逃,一部分人向天都逃,这样既做到了保护王的目的,又做到了可以突袭魔族的目的。” “大将军,我们不能撤退,不能让他们再逼近我们的领土半步,我们在这里就足以消灭他们。”葛芬再次高声道。 “不能撤退?”费尼勒满头大汗,他大笑道,“葛芬大将,你在说什么鬼话!你难道疯了吗?我们面对的可是魔族人啊!魔族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根本不是人,他们连有着两万驻兵的坚固塞洛凯斯城都能攻破!试问我们如何才能战胜他们,现在连奥拓那大将都已经撤回,难道你想留在这里寻死么?” 话罢,他驾起战马大喝道:“你们前排的四万大军跟我与西华顿大将去往东驰四木,后排的四万退在劳城迎战魔军保护王,勇士们!英勇抗敌吧!我们会来接应你们的!” 之后,他与西华顿驾战马仓皇地向东驰四木奔去。 葛芬无语,只有领命退向劳城。 塞洛凯斯城外七千多魔军进入了西尔飒斯之后,一路上对逃跑的人类士兵展开疯狂地追逐与杀戮。 奥拓那退向后方,而费尼勒却早已带兵逃向东驰四木,如此,旷野之上,奥拓那和四散的兵士只能被魔兵残忍围杀。 “众魔!” 就在这时,那西多拉之目发出的声音突在魔军漫布的上空中怦然现出,众魔纷纷停下脚步,皆跪地而下,叩头高声道:“神主大人!” “众魔,若是人类屈服于你们,你们就该给他们存息之地,杀死他们远没有令他们臣服更令人振奋!” “是的,神主大人!”霍特飞亚跃下安基斯拱手道。 天色渐渐明亮,雪白的月亮满怀笑意地挂在天边,然而大地上却是一片血腥。 在一场对人类士兵的无情屠戮后,霍特飞亚终于带着他不到一万的魔军来到了劳城之前。那退守在这里的四万冥洛军团士兵在葛芬的命令下拔出刀剑,严阵以待,若是他们冲将上去,这群远少于他们且已经战累了的魔兵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是这时,西尔飒斯之王西林斯突秉承诺言带着百护卫队的人满怀诚意地举起了数米之高的受降旗。 他从那守在城外冥洛军团列阵中走出。 “神啊!可让我见到你了,真是有失远迎,你的脸面,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威武百倍。”西林斯带着他的护卫队阔步迎上前。 “我西尔飒斯之王西林斯愿臣服于你们大魔族,只求得你们大发善心,不要杀死我们这里的人类。”西林斯走近霍特飞亚,他望着他的的面孔和魔兽安基斯以及众魔兵,双腿不禁颤颤发抖,恐怕霍特飞亚一手将他砸死,于是又笑道:“当然,我们愿为你们做牛做马,任凭你们的处置,只要你们留我们一条活路。” 霍特飞亚怒视着西林斯没有说话,他只管看到西林斯身后的浩荡大军正提着锋利的刀剑,随时可能上来攻击他们。 众魔兵怒吼着,西林斯连连后退。 “人类!弱小的种族,却拥有广阔的土地与富饶的资源,这并不合理。”霍特飞亚沉沉地说,“现在丢掉你们手中的刀剑,脱掉你们身上的铠甲,臣服于我们,为我们做事,我们就会饶了你们的性命,这是大魔族之神的圣令,谁都不能违背!” “是!是!”西林斯连连点头,他不敢抬头看霍特飞亚,生怕他手中的重锤砸向自己的脑壳,连忙向身后的众士兵挥手道:“葛芬大将,我衷心的兵士们,你们丢下手中的刀剑吧,连强大的帝依罗塔尚且不是他们的对手,这种无知的反抗只会增加国民的痛苦。” “但不反抗我们会更痛苦!”一个威武的士兵拔出长剑,快步走上前,挺拔着身姿,冲着西林斯不屈地大喊道,“我们会永远沦为他们的奴隶,伴随他们左右,给他们做牛做马,永远没有自由,与其这样苟且地活着,不如拼他个你死我活,让鲜血洒满土地,轰轰烈烈地死去,也好向人类同胞们展示我们的自由与不羁之心,告诉他们我们西尔飒斯人没有一个孬种!” “你是一个很好的勇士,应该选择为国捐躯。”西林斯偏着头没有看他一眼说,“你这样,这次大胜了,下次、下下次呢?我们反抗他们,大魔族是不可能饶恕我们,你活着,有时候得知道进退。” 话罢,几个在西林斯左右的侍卫立刻将这士兵捆绑了起来。 “为了表示我对大魔族的衷心,这个违背神意的人将被拖到罪人台上即刻处以斩刑!”西林斯笑着对霍特飞亚说,而后他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命令周边的人道:“把这个不服命令的人快快处死!” 话罢,两位护卫队成员旋即拖着这士兵向后面走去。 “拖下去!”西林斯下了狠心,大喝道:“我的兵士们,你们快丢下手中的刀剑,若是有谁敢不服从命令,莫要怪你们的王心狠手辣。” 听了他的话,一个士兵首先将手中的长刀放在地上,众位见之,也一个个扔下了刀剑,纵使后面有许多人不甘如此,但看众人都已放下,他们也就只能随波逐流。 葛芬也迫于命令,不得不如此。 “人类!真正的臣服就是如此么?我们大魔族之人敬仰伟大的神,会向他跪膝叩头。”霍特飞亚沉沉地说。 于是西林斯未加思索又大喝道:“众位,向伟大的魔族人跪下,他们以后是执掌这天都的人,我们全部事情都要听他们的,生是他们给我们的恩赐,我们要学会感恩。” 此话一下,城前浩浩四万大军顿时一片哗然。 “不要在下面窃窃私语!”西林斯愤声道,“你们有谁不愿意,大可以站出来与魔族人挑战,没有如此勇气你们便老老实实跪在那里,既然你们是国家的士兵,就应至死不渝地听从王的话……” 在西林斯的呼唤之下,又有一个士兵首先跪在了地上,于是一排排的士兵恐怕死去,也都随着他跪在了地上。 逐渐地,全部四万大军已经近乎都跪在地上,只有百名坚定的士兵依旧威然挺立。 西林斯见状,向霍特飞亚乞求道,“你看,他们几乎都已经跪下了,不知有个请求,我当问不当问?” 霍特飞亚大笑,与后面的魔军喧成一片,根本没有回答西林斯的话,西林斯就厚着脸皮说:“你看,我原来就是这里的王,你们入驻这里之后,没有我,你们是管理不了他们的,我可以还当他们的王么?” “人类的王,也不就是一个奴隶的头目么?”霍特飞亚大笑道,“当然,你当然可以,这个头目也只有卑贱的人类才能当得了。” 那些坚定的士兵站在中间,看到这场面,不禁大笑道:“真是前所未有的耻辱啊!伟大的飒神啊,我堂堂西尔飒斯的四万精锐竟在区区一万魔军面前叩头并听从他们的数落,真正的战士宁可鲜血流尽,也绝不跪地求饶,我们真是给你丢脸,事已至此,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再活在人世间呢。” 于是,各个奋勇地举起利刃,自行割断了喉咙,倒在了这个耻辱的大地上。 在魔族人入驻劳城后的不几天,这里发生了翻天地覆的改变。 魔族人虽没有在这里进行杀戮,但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无论是权贵还是平民百姓,执法的士兵还是被囚禁的罪人都沦为了奴隶,西林斯正是他们的头目,他负责教他们做什么和怎样做才能让魔族人满意。与众不同的是,他这位人类奴隶还住在大殿内,只是那大殿之上的大座上坐的再也不是他,而是来到这里的霍特飞亚。 而在同时,匆匆带着四万大军奔向已经变成荒城的东驰四木的费尼勒也知晓了西林斯臣服于魔族人的消息。 “若是投奔魔族人,还有机会活命,若是一直在这个鬼地方,不用说是魔族人来进攻,恐怕饿也会饿死。”他暗自想道,于是便连同西华顿带着四万精锐去劳城投奔魔族人,当然这之中有很多没有跟他们一道的。 绿野山的亚斯人贝侬王子闻听到这骇人听闻的消息,命令族人封闭整座大山,只要魔族人不来到深山中进犯他们,他们便不再去招惹外界之事。 而他们在深山之中,无人发现,也无人进犯,他们在这里积攒力量,等待时机成熟,便一举攻下劳城,杀光魔族人,光复曾经梅龙西帝国的无上声威。 在这一场大战中发生了很多特洛西库斯与艾斯比那法没有料想到的事情。 有神秘的人保护西林斯,魔族人会一次就攻下塞洛凯斯城。 他们的计划在这未预料的事情的发生中被摧毁,这样他们这次的行动便以失败告终,但也并不完全,因为无论如何他们已无形之中改变了西尔飒斯的局面。 西尔飒斯的民众都在他们的保护之下,绝大多数的西尔飒斯人也都知晓了西林斯虚伪的面容。 成功或者失败,他们始终坚定地相信:总有一天,光明一定会到来,并且已经不远了。(未完待续。) 第一章:奥维尔斯归来 此时正是春日,在攻入西尔飒斯的魔族人正执着紫藤鞭子狠命地驱使人类的这一个注定无法入眠的劳伦狄亚的深夜,遥远西方的帝依罗塔边境正是细雨霏霏的白日。 天昏昏沉沉,不时响起春雷阵阵。 远方的哥尔加罗戈古河劈开了巍峨的古斯特克山,在那两山间,一道蓝色石桥凌然而起,直通十扇耸天的黑铁绝生门。还是原来的景象,只是在那山间缺少了腾飞翩舞的人类巨龙。 这时,一个中等个头,背背被层层黑布缠住的长剑,披着黑色斗篷大衣,略微显得魁梧的男子正站在古斯特克山对面的高山上遥望着山下的景色。 他的身边站着一只大白鹤,左手的双指间夹着一朵刚刚绽开的白雏菊,淡淡的雨滴打落其上,使得那花瓣上下轻微颤动。 不一会儿之后,却见男子的脸上露出了和谐宁静的微笑,拿起雏菊,将它在手中旋转使其飘飘然坠落山崖,轻念道: “一个人的魂灵, 宁静地漂泊在他乡, 在他乡, 像萤火,像吃了败仗, 没有荣誉,没有酒水,更没有, 那家乡的迷人芬芳。 我想要去更远的地界, 更远的地界, 跨过海洋,越过山岗, 云翳飘渺的远方, 不知可有, 我那梦想中的天堂。” “母亲,我又回来了!帝依罗塔,这应该是我们的家吧?”他低声道,然后偏过头,抚着那只白鹤说:“巴特罗,万里之遥,你送我到这里,真的谢谢你,现在该是你回去的时候了,另外。” 他笑道:“代我向师父说声谢谢,他真的很了不起,无论是人格、认知和修为,告诉他这是我很想说但却一直没能说出口的话。” 白鹤巴特罗点了点头,长鸣一声,随即腾空而起,转瞬消失在天际。 在这之后,男子也迈着大步匆匆向山下灵活地跑跳而去。 时间不长,奥维尔斯来到古斯特克山下,他敏捷地越过蓝色石桥,来到那十扇绝生门前的古斯特克山中的茂密森林里。 这时,那深林中的层层叶片被悄悄拨开,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从树叶的缝隙间迅速探出,眼神直盯向那十扇绝生门。 却见中央那一扇绝生门被击出大洞,那里没有一个守卫。这四面一片寂静,雨点打落的滴滴声响在耳中回环往复。 那眼睛看了不一会儿之后,便快速移开,而他的身体也随之跃到了那绝生门前方的空地中。 这时,雨点渐渐变小,他摘掉头上的斗篷大帽,露出长长的黑发与黑发间隐藏着的拧成几捆的小辫子。这个人是奥维尔斯,他从遥远的南阿又回来了,回到了这个他小时候曾无比向往的故土——帝依罗塔。 多么怀念啊,已经过去多少年了。这些年来,风雨如斯,只是人事已变。曾经的帝依罗塔是一个怎样强大富足的国度,现在竟被魔族占领,变得如此苍凉。 “我又回来了,帝依罗塔!”他站在絶生门前,仰起头在心中默念道,“亚格斯大人,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您所交代的事我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帮你完成。” 之后,他冲入绝生门中,瞬时不见了踪影。 一个小时后,奥维尔斯到达十绝帝罗城前,小雨还在纷纷扬扬地飘洒,城门大开着。奥维尔斯掩藏在城下向里面窥视而去。 城中广阔的空地上空无一人,大城因常年没人居住打扫已经荒草凄凄。 “这里不是被魔族人占领了么?怎么到现在为止一个魔族人也没有呢?”奥维尔斯心思道,他快步穿过十绝帝罗城,向那伽龙飞步而去。 屹立着千百座青塔的弗依那依长街上,膝盖之深的河水静静淌过。 不知何时起,哥尔加罗戈古河的水位悄然涨起,漫上了整条大街,使得那伽龙这座昔日的辉煌古城变成了一座不折不扣的水城。 水流清澈如镜,清流中映衬着长街两边的高塔,除了少许被魔族人破坏了边边角角,它们依然高大挺拔。 奥维尔斯孑身一人负长剑站在长街上一座低矮的石屋上向远方眺望,这一望无际的水流随长龙一般的长街消失在眼界。这里一片寂静,站在此处,他不禁想到了当年母亲带着达莉娅与他初次来到那伽龙从长街上经过时的场景。 “达莉娅,我没有救活母亲,但我早已经不再强求,我放下这些,决定过上新的生活。”他淡笑着念道,“达莉娅,你现在会在哪里呢?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去找你,我现在有能力可以保护你。” 正在他思想之际,墙壁上突有一双十魂眼绽出又消失,随即东方的天空中传来了几声翼魔的嘶叫。 吼吼! 他们在天空中肆意飞行。奥维尔斯抬头一望,一共有五只,他们正嬉戏一样地在眼睛所能望到的天空中的尽头掠过,不一会儿便会到这附近。 “他们是来这一带巡查的么?”奥维尔斯心想,他本能够杀死他们,但想到自己的任务,为了避免惹是生非,他决定逃开他们的视线。 他大略一望,发现左上方高塔的二楼上恰好有一扇门窗,那里必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地,于是纵身一跃向那里冲去。 “诶哟!” 奥维尔斯一拳砸开门窗,向塔楼内冲去,他的双脚刚刚平稳地站在地板上,便传来了一个女孩因疼痛而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很小,是在奥维尔斯之前发出。 奥维尔斯大略看了看,原来是一个穿着深色至膝麻布裙子的小姑娘正倒在他前方的地板上。 那小姑娘个子不高,很是消瘦,看样子只有十二三岁,她的裙子上套着深色的旧衣服,不过还算干净,长着一双有神的大眼睛——就像奥维尔斯一样。 “为什么有门你不走,你非要走窗户,并且还是被封死的窗户。”那小姑娘从地上慢慢站起,高声斥责道:“你真是个疯子,瞧你把我撞痛了,已经不能走路了,以后你要背着我。” 奥维尔斯盯了那女孩片刻,还没等她反应,他迅速上前将她抱起藏躲在破开的门窗附近并捂住了她的嘴。 不一会之后,外面传来了几个翼魔狂躁的大吼声和翅膀从窗口划过的嗖嗖声,小女孩这才知道是恐怖的魔族人来了。 等到那吼声消失,翼魔们全部飞离这里,奥维尔斯才又松开手。 “是你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那女孩问道,“他们在追你?” 奥维尔斯摇了摇头,没有做答,在走出很远将要下楼之后,他回头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还有其他人类么?” “你不能走。”那女孩假意坐在地上答非所问地说,“你把我撞倒了,你应该负责任,我要你陪着我,给我找吃的东西。” 奥维尔斯觉得自己被无理缠上了,但他还是走回去将原本冰冷的眼睛中填满了温柔道:“这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么?人类或是魔族,都在哪里?” “你不是这里人?”那女孩问道,她说:“当然,你肯定不是这里人,你看起来这么有力。” “我是刚刚才来到这里的。”奥维尔斯答道,“数年前也曾在这里住过,那时候我还跟你这么大,那时的这里一片繁荣,从不知会有狰狞邪恶的魔族人进攻这里。” “你从哪里来的?”那女孩不再装作受伤,她站起来略微有些吃惊地问道。 “很远的地方。”奥维尔斯回答,“万里之遥,师父在他山后的园子里养了一只白鹤,是它把我送到这里的。” 他问:“这里不是已经被魔族人占领了么?怎么一个魔族人都没有?” “他们厌恶水,已经都聚集到暗城去了。”那女孩悄声道,“这里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至少也有成百上千,确切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因为我不是经常见到在这里生活的人类,他们有组织,听说入了组织可以得到很多保障。但很悲哀,我不是组织中的一个,也从没有见到过组织中的人,魔族人从这里走后,我就在这里躲着他们,混日子,但不管怎样,在这里总要比在暗城和其他地方整日受着魔族人奴役要强得多。” “原来如此。”奥维尔斯点了点头,看着小女孩瘦小的样子,他同情地问道,“你的父母呢?你一个小女孩怎么能一个人生活在这样一个凄凉的地方?” “早已经被魔族人杀死了,我六岁时他们就全部被魔族人奴役死了。”小女孩的脸上带着散漫,似乎毫不痛苦,“他们死了也算是省心,活着比死了更辛苦,那群该死的丑陋魔族人不会让他们过上一天舒服日子的。” 奥维尔斯听了这些,再没有向下问去,他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这小姑娘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跟着我走吧,去长十城,我会照顾你的。” “我叫赛斯纳莉,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叫奥维尔斯,龙族语中永不倒下的意思。”奥维尔斯微笑着说,“以后叫我哥哥就可以了,对了,赛斯纳莉。” 奥维尔斯问道:“你知道长十城么?这里的长十城一带怎么样?那里的魔族人是否很多。” “长十城?”那女孩答道,“在多年以前这里有很多受着魔族奴役的人都想逃去那里,因为在这里的四大城——那伽龙、暗城、帕卫伽城、长十城之中只有长十城没有人口居住,没有人口居住的地方魔族人是不会去的,他们只想屠戮与奴役人类。” “奥,”奥维尔斯点了点头说,“我以前听母亲说长十城之内尽是一些古老的珍稀之物,怕人们进入后会遭到破坏,亚格斯大人才将他列入禁地而禁止人们入内的。” “亚格斯大人?是这个国家以前的王么?人们都说他面对魔族拥有自己的强大军队但却不战而降了,丢下他无辜的子民受尽可怕魔族的压迫,他真是一个懦夫!”小女孩声音里夹杂着愤怒。 “不是这样的,我想亚格斯大人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奥维尔斯肯定地说,“他是一个很值得人尊敬的人……” 一段时间过后,一缕缕太阳的光芒从被奥维尔斯打开的门窗中散入塔楼,天逐渐放晴,两人从窗子向外望去,大街上的水平面悠悠荡荡,一轮彩虹挂在天空。 奥维尔斯伸出手,低声念道,“该是出发的时候了。” 于是拉着赛斯纳莉一起走下了塔楼。 这时,在遥远天国北冥罗十九长宫内,灭法神罗突睁开微闭的双眼。 “你觉察到了什么?”努伊比斯阴惨惨地问道。 “我去往帝依罗塔时曾设下隐秘的‘眼墙’窥伺帝依罗塔的动静。”灭法神罗说,“今天我看见了那个负着穹庐剑的亚都的儿子。” “祝贺你,真是好事,”努伊比斯说:“那穹庐出现,你既可能顺着它找到消失于人世间多年的罗门力尔,又可能找到藏匿在暗处的大敌亚都。而西尔飒斯方面正依照我们的计划一步一步地改变,我想不久之后那个爱民如子的希罗埃就该因他国家的噩耗而归来。到那时,你必须要杀的五个人中现在依旧还活着的三个就都要面临死亡!” “我想此事事关重大,要不然,我亲自动手?”努伊比斯问。 “不。”灭法神罗回答,“你出手过于凶残,且一旦被人发现他们一定会追查到底,这不免给我们带来麻烦,现在还不是你那个时候。” 话罢,他的双眼猛然一瞪,凝成了洞洞的魔眼西多拉之目。 几乎同时时间,在帝依罗塔暗城风塔顶端之上几米高的地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顿然出现,那眼睛的瞳孔是四个黑白相映的亮点。眼神之中巨大的邪恶力量散出一股横贯天空的黑色气波,暗城之内的所有人——无论是正在遭受奴役的人类还是在那横塔之上游荡的魔族人全被慑住。 “神主大人!”那些魔族人跪地祈拜道——声音中带着急促。 “那伽龙之内有人类执着穹庐,你们速速前往那里把他抓回来交付万魔罗葬处置。”从那眼神之中发出一串雄浑不可抗拒的声音。 “是!”众魔高声回应。他们刚刚将头抬起,却见那双眼睛已经怦然一声消失不见,唯余几团黑气飘卷在天空之中。 在那伽龙,奥维尔斯正拉着赛斯纳莉在弗依那依长街之上的漫漫水流中向西方快步行进,忽听见大批翼魔从东方嘶嘶咆哮而来,听声音,至少有上百只。 “不好!”奥维尔斯拉着赛斯纳莉拐向附近的塔楼中,他把塔楼敞开的大门推合,斜着身躯透过门缝向外窥视。 “在往日这里也会有这么多的魔族人来巡视么?”他悄声问道。 赛斯纳莉惊恐地摇了摇头,他盯着奥维尔斯道:“往日从不会,我的意思是他们不会来这么多,他们从不会来这里巡视,他们来到这里只是像是鸟儿锻炼飞行能力一样闲飞。今日他们来了这么多人,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他们会很残忍地杀死我们。”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奥维尔斯说,而后蹙眉道:“不过他们很可能是因为我才来到这里。你若是跟我走将会有危险,若是不跟我走也许会永远孤独地活在这里,你要怎样选择,我并不强迫你。” “你一定能打败他们对不对?那我就跟你走。”赛斯纳莉微笑着说。 “好吧,那你就跟我走。”趁着魔族人还没有到来,奥维尔斯猛地一个转身,拉着赛斯纳莉向塔楼之上跑去。 两人脚步急促,转瞬便已到达了塔楼第三层中的一间卧室内。 那房间因为长期没有人居住已经尘土满布,奥维尔斯走进门,四下探看。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在最里面有一张褐色只剩下木板和几块碎布的大床,中央摆放着一张黑色圆木桌,桌子上摆放着一盏古色木质杯子和一个简易的地灵雕塑。 奥维尔斯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杯子之上,他拉着赛斯纳莉快步走上前,拿起杯子,吹走尘土,又走到床边,拾起上面的碎布擦了擦杯子。 “你要干什么?”赛斯纳莉在桌子旁问,“你渴了想舀些水对不对?我知道哪里有干净的水源。” 奥维尔斯摇了摇头,待他把杯子擦净,又拿着杯子边给赛斯纳莉看边微笑道:“我想请你到杯子中一趟,你这么大,我带着你会有很大的麻烦。” “到杯子中?”赛斯纳莉惊愕道,“这怎么可能?你发烧了,在说胡话么?” “可能。”奥维尔斯紧盯着赛斯纳莉道,话语间,他的左手手掌中充满了浓绿的元刺,还没等赛斯纳莉开口说不,他就迅速将手掌抚在了赛斯纳莉的头顶上。 在这之后,那绿色元刺渐渐从奥维尔斯的手掌中消失,并漫布了赛斯纳莉全身。 奥维尔斯注视着赛斯纳莉,赛斯纳莉也注视着奥维尔斯。 这时,她看见奥维尔斯突开始不断地升高,升高,最后,竟然高到自己只能碰到他那黑色的鞋跟,而再细细一看,奥维尔斯这么高还不能触到房顶,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变小了。 奥维尔斯拿着杯子蹲到地上,将杯子放倒,对着变成小矮人的赛斯纳莉微声说:“就先绑架你的自由一段时间,我会将你放出来变回原样的,你先进入杯子里吧。” 赛斯纳莉惊愕地站在地下,看了看那个大如房间一样空空荡荡的大杯子,盯着奥维尔斯说:“你懂得幽戈之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现在我没得任何选择了,但我进去以后,你可一定要记得放我出来啊。” 话罢,她不安地看着奥维尔斯一眼走了进去。 “你尽管放心,我这个人一身臭脾气,就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记性好。”奥维尔斯拿起杯子,用碎布遮上杯盖,用布袋扎好。 “呼吸顺畅么?”奥维尔斯问。 赛斯纳莉透过碎布的微小缝隙向外望去,看见奥维尔斯怪兽一般的大眼睛,她吓了一跳,仰躺在杯底上,叹了一口气道:“很好,不至于死。” “一定不要在逃避那些怪物之时把我丢在地上。”她高声重申道,但响度却如蚊声。 这时,那群张牙舞爪的翼魔已经抵达附近,他们大吼着用魔族语喊道:“快点儿,人类一定藏在这塔楼之中,我们进入里面一个个搜!” 奥维尔斯听见他们的声音,急忙将杯子装入斗篷大衣的布兜中。 翼魔们吼叫着,外面传来啪拉拉啪拉拉的连续声响,是他们一个个飞低了身躯,撞破塔楼的木窗从中进入塔楼的声音,这声音一点一点地靠近,眼看就要到达他们这座塔楼。 奥维尔斯见势不妙,急忙走出屋子,将塔楼后窗踢破,跳到了挨近弗依那依长街的一条并宽敞的街道上。 “啪”的一声,他双脚落地,激起的水花泛在了他那略显黝黑的脸上。 他四下望了望,还好那群翼魔没有来到这里,他抬起头,继续靠着塔楼向前缓步走去。 他脚步轻快,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流水淡淡作声,一朵朵兰花开在那街边的浅水中,让他感到生命的伟大与顽强。 一段时间后,只感觉一道黑影从远方袭来,奥维尔斯抬起头向四面望去,却见一只翼魔正在对面高塔的塔顶上注视着他。 “不好!被发现了。”奥维尔斯一惊。 “吼!”那站在塔顶的翼魔长啸一声,“那个人类在那里!” 气氛顿时激变,原本的寂静瞬时化为乌有。 刹那之间,那塔楼的窗口纷纷被撞破,一只只翼魔从里面迅猛袭来。 见了奥维尔斯,他们大喝道:“真是毫不费力,这样一个诺大的地方我们怎么刚刚到这里就找到他了,他背后背着剑,一定是神主大人要我们抓的人类。” “果然是这把穹庐的缘故,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来到了这里。”奥维尔斯心思道。 这时,排排翼魔已经大吼着向他冲奔而来,他立即撒开双腿,急速地跑开了。 在这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成群的翼魔紧跟在奥维尔斯身后。 奥维尔斯脚步飞快,那些翼魔即便是飞也追他不上,随着奥维尔斯不断地拐弯,他们也斜着翅膀灵巧地拐过身,但他们人数众多,不免有些会被高塔挡住去路。 奥维尔斯一边奔跑一边跳跃着奔上街上低矮的石屋,视线忽高忽低,那些翼魔也不甘落后,随着奥维尔斯在后“翩翩起舞”。 一段时间之后,众魔见奥维尔斯速度太快,于是变得聪明,将追击的同伴分成几部分,向各个方向飞去,形成围堵奥维尔斯之势。 他们的这个计划得到了很好的效果。 长街之上,奥维尔斯被四面窜出的翼魔围了起来,他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地方可逃。他注视着前方的小石屋,现在唯一的逃路就是跳上石屋,然后再在那石屋的高度上向那个他没有把握跳上的远方的塔楼的木窗撞去,这样就能在高塔的隐藏之下暂时逃开他们的视线。 事不宜迟,趁着那些翼魔还没有将他包围在角落中,他退后几步,迅猛地奔跑开来,并纵身一跃。 嘭! 他的双脚已稳稳站立在那石屋之上,但因石屋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上面的顶盖因为奥维尔斯的猛然一震。 嘭! 又是一声巨响,奥维尔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随着塌陷下来的石屋顶盖陷落下去。 翼魔们在四周大笑,他们一个个飞上前去,将石屋的四面八方团团围住,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可就在他们从陷落下去的顶盖飞入石屋寻找奥维尔斯之时,却各个大惊失色。 “这个人类跑哪里去了,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翼魔们尖声喊道。(未完待续。) 第二章: 奇维罗惨遭囚禁 时光在它的意志里悄然无声轮转,孰人也难以窥见它的行迹。 遥远魔域大轮回山的万魔竞坛内,麻木血腥的厮杀往复如斯。 正直中午,也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间,万魔竞坛上一片欢呼。那是两个人类之间的对决,按照竞技要求,他们两个必有一个被对方杀死比赛才能结束。 苍仑帕斯的义子凌魔莫托儿在场上故意疯狂地大叫着,来到这里这么久,他除了探清这里的道路与魔军分布外,就从没有打探到关于奇维罗的任何消息。 “这些弱者之间的竞技简直看瞎了我的双眼,相比之下,奇维罗的竞技风格才叫人痛快!”莫托儿为打探到奇维罗,与身边的一个古魔道。 “我从来没听过什么奇维罗。”那古魔瞥了莫托儿一眼,继续大喊起来。 “真是孤陋寡闻!”莫托儿啐骂道,之后,他又对着右侧一个面目狰狞的大魔戮说,“不知你喜不喜欢奇维罗的表演风格,他能够唤起我心中久藏的热血,若是他来表演,我一定每场都来看!” “又是一个人类吧!”那大魔戮高声道,“但你可不要小视人类,人类在这个竞技场上也曾杀死过我们魔族的强者。” 他指着莫托儿嘲笑道:“就是像你这样的凌魔,那个人类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他叫做阿卡多,杀死了凌魔首领特雷托里的第一百零一个儿子,你若是和他打斗,他也一定会把你穿得透腔。” “呸!那饥戈儿算是什么废物,我压了两头牦牛给不争气的饥戈儿,结果都输了!但那场竞技真是激动人心啊!可怜的是那个叫阿卡多的人类自这场竞技后只出现了不几次就不知去了哪里,再也没有出现在这竞坛之上。” “是么?”莫托儿高声道,“那特雷托里的儿子也不怎么样么!真是丢尽了大魔族人的脸。” 话语之间,只看见竞坛上那光着身子的壮汉拖着长枪猛地一刺,另外一个人类的喉咙便被戳了个粉碎。嘭的一声,鲜血淌满一地,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竞技场上旋即传来一阵喝彩声,竞坛上过道中站着的人类侍女怜悯地捂住双眼,不敢再向下看下去,这个人是夏洛茜,今天到这里介绍竞技是魔族人赋予她的任务。 一天下来,这万魔竞坛内嘈杂的喧嚣声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让她感到强烈的恶心。 在竞技结束之时,当众魔都离开场地后,她站在过道上抚着栏杆满眼惆怅地环视着骤然冷清的竞技场,耀眼的夕阳投射进来,在那之中,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实际上,在魔使奥托莱斯与迈若林德莫的谈话之中,她早已知晓,奇维罗已经被关进了一个黑暗的小铁屋之中,永远也不允许被放出来了。伤心之下,她只有转过身,向着门外缓缓走去。 “奇维罗,都怨我。”她的眼中带着自责,暗暗惆怅道,“如果那时我不逞能去找你,你也不会在这里受尽囚禁之苦,而弱小的我又没有能力把你救出。” 夜里,当她在迈若林德莫所在的大殿中回到休息的地方魔宫的大床上继续整理她的被子时。 那些侍女都围了上来,面带笑容细心地问道:“怎么样?见到你的夫君奇维罗了么?” “没有。”夏洛茜一边整理着被子一边闷闷不乐地摇摇头,“他不是已经被魔族人关在黑暗的小屋子里,永远也不会被放出来了么?” 她的声音随着这句话中每一个字的前进而逐渐变得抽噎。最后,她放下了被子,站在石床前,虽面不改色,但眼泪已成股流下。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犯傻去找他,他也不会因为我而来到这里被魔族人关起来,都是我连累了他。”她抽噎着道,“他可是一国的将军,受万人敬仰的人物,怎么能因为我而在这样一个地方受罪呢?” “洛茜,不要太伤心了。”小虞上前安慰道,“他是西尔飒斯的大将军,国内最受人敬仰的人物,他有多么威猛智慧,他一定还能再出来的,你想象,他是国家的将军,他被围困在这里,国家的所有人肯定会来找他,到那个时候,我们这里的人说不定都会因为他而被救出这里。” “可是,他为了我已经被关了有一年了。”夏洛茜哽咽道。 “你不必自责,你为了他已经被关了九年了。那么多年里他都没来这里找你,那些恐怖与孤独的日子还不都是你一个人度过,现在他刚刚来到这里,就算是赎罪吧。”小虞抚着夏洛茜道。 “不是那样的,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夏洛茜逐渐安静下来。 “不要谈这些,谈谈你们是如何相识的吧。”小虞说,“这个黑暗而邪恶的魔宫,需要一些美好的事物来妆点。” “说说吧,我们的心情简直糟透了,我们需要阳光,需要美好的希望。”夏洛茜不肯,众侍女都围了上来。 夏洛茜微笑着坐在床上,想起那些往事,那些尘封的记忆,那时常令她感激落泪,她常常感觉到自己正走在泛黄的岁月里,现在进行的,便是曾经过往。 “我与奇维罗相遇在枫叶纷扬、美如童话的羽陵的秋季。”洛茜开口道,“那是一个夕阳染红了江面的黄昏,我在溟江边上浣纱,但衣物却在我的不经意之间随江流飘远,正当我焦急无措之时,奇维罗在暮色中架木筏现身,他似能从水上行走,一个跃身便捞中了衣物,当他将衣物送到我的手中,当我们对视那一刻,仿佛时光永恒,我们各自都爱上了对方。” “‘时雨明眸江边路,微风明月荞麦屋。’他时常这样说。”洛茜泪盈满眶,“他驾马带我去金色的旷野,用荞麦为我搭成精巧的屋子,他教授我五道中的华步,并与我许下诺言说‘携君花海共蝶舞,月下华步入青冥。’是的,那是我们两人最美好的希冀。” 众侍女倾听着她的故事,为她深深感怀,夏洛茜一声长叹,抹去泪水道:“有时候我在想,人的一生最美好的事情不是如此么?但一切已经太过遥不可及,现在,我只希望他能够逃出这幽暗魔窟,重获他的自由与将军的荣光。” “会的,一定会的!”小虞说,“希望永远存在——哪怕是在末日黄昏中,会有那么一日,你们两个都走出这里。” 是的,希望永远存在,此刻,在魔域的葛努庭内,苍仑帕斯正是在大殿内聚集众人谈论救出奇维罗的问题。 他站在铁座前,高声道:“帝依罗塔的一国长老到底可不可信?他不是说等到魔族人进攻西尔飒斯之时他会通知我们么?他不是说在这时大轮回山内的魔族守卫会减少么?他不是说这是救出我奇维罗与其他关在大轮回山内的人类同胞的最佳机会么?可是呢!” 他愤怒地说:“那魔族人已经攻下西尔飒斯了,守在大轮回山中魔族人仍旧没有减少,不仅如此,那个老长老自从走后就一个屁也没再放!却不知我们在这里苦苦地等着他的消息,他在故意耍弄我们么?我们为了等他让我们的兄弟奇维罗在阴暗的黑牢中被囚禁了大半年,而他呢,这时候连半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大哥莫要急躁。”这时,亚灭兹从苍仑帕斯身后的铁座上站起,将手中一直把弄的匕首一甩插入腹部的皮带里,大步走上前,皱着眉头,但又更不屑这眼前之事地说,“反正莫托儿已经将大轮回山内的路径与魔族人守卫的必要消息都调查清楚了,他们那些胆小鬼不配合,我们就带着我们的人自己干,干么需要他们?奇维罗是我们的弟弟,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一定不会心疼,而我们,为了那贼长老的愚蠢计划,已经犯下大错,延宕了太多的时间。” “只是啊!”肯尼迪克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各位说,“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如以前,东方的西尔飒斯被魔族人侵占,西方也早被击败,这样人类大陆的两翼就遭到摧毁,世界将笼罩在无尽的阴暗之中,魔族人势必也将更加狂妄嚣张,恐怕我们在这里兴师动众,他们会把注意力集中到我们的身上,当年我们为了这一片自由的领土,付出了多少鲜血。” “每个人类同胞都有自由的权利,如果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类,我们苟活下来岂不是孤独无助,况且奇维罗是我的弟弟,也是我们大家的弟弟。”苍仑帕斯说。 “只要大哥一句话,我们定会冲奔千里,血洒魔城!”众人齐声道。 正当这时,殿外一个光着上身的壮汉突带着兹塔贝忒走进。 “大哥,”他解释道,“这个人以前来过这里,他在都维斯河的彼岸一直说找你有要事,看见他焦急的样子,于是我便自己下了决定启动大魔珠咒语把他接了过来。” 苍仑帕斯从椅子上站起,“这不是那位一年前随着天国的大天使一起到这里的白精灵么?” “是的。”兹塔贝忒使了个低头礼礼貌地说,“我想各位正在思考怎样救出奇维罗将军的事情吧?” “那个有‘礼节’的大天使没有跟你一起来啊?他一定有重要的事吧?”一壮汉刁难道。 “大天使也许还在忙碌。”兹塔贝忒答道,“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我是奉帝依罗塔的长老艾斯比那法的命令来到这里的,西尔飒斯遭到了魔军的攻占,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脱不开身才让我先行来到这里。”兹塔贝忒回答。 “你到底是埃斯法的兄弟还是那个长老的兄弟?怎么两边倒啊?”那壮汉刁难道。 “诶!”苍仑帕斯挥手道,“来客乃是精灵,但他还一心为我们人类同胞着想,可见其境界之高尚,你们都莫要刁难他。” “那个贼长老叫你来干什么,必是有什么他认为非常重要的事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亚灭兹走上前,双眼不眨一下对兹塔贝忒道:“你最好不要说出口,因为他失信于人,犯了这种大错不可能再有发言的资格,按照我们这里的刑罚他早该被割断了舌头。” “二弟!不要对客人不敬。”苍仑帕斯将亚灭兹拉开道,“有什么话尽管说。” “是的,苍仑帕斯大人。”兹塔贝忒说,“长老首先让我代他对你们的失信表示万分的歉意,魔族人进攻西尔飒斯发生得太过迅速,距离遥远,他还没来得及派人转告你,西尔飒斯便已战败;另外,这场大战魔族人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派出几十万大军一举攻破西尔飒斯,而是只派出了区区一万,这样守在大轮回山内的魔军自然不会有任何调动,所以趁着这个时候救出奇维罗将军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一万?”苍仑帕斯心思道,众人也都跟着议论起来,“一万军队怎么可能打败西尔飒斯呢?” “当那一万魔军被阻塞到塞洛凯斯城外时,他们本处于劣势,”兹塔贝忒解释道:“谁料一个山一样高的人形魔兽突然出现,他一拳就击穿了塞洛凯斯城,城后面的冥洛军团大军在这之后被吓得仓皇逃窜,他们的不抵抗致使西尔飒斯瞬间陷落在魔族人的手中,现在生活在劳伦狄亚的西尔飒斯人民可谓是受尽奴役。” “好,就当这是个笑话吧。”苍仑帕斯说,“那么我的弟弟奇维罗呢?难道发生了这种预料之外的事以后就把他给忘记了么?据我的义子莫托儿所说,他现在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屋内,整日不见天日,谁能熬得过这种孤寂呢?” “当然没把他忘记。”兹塔贝忒说,“长老叫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跟你们商量救出奇维罗将军的事。” “那个贼长老不会又有什么鬼点子了吧?”亚灭兹大步上前,“若不是他出的主意,魔族人也不会攻打西尔飒斯,那里的人也不会被魔族人奴役,现在他已经失信于我们,他所说的话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再听下去。” “长老忙完他的事情,大概几天后就会从那里出发来到这里与你们一同商议拯救奇维罗将军的计划。”兹塔贝忒顶着压力说,“但因为路途遥远,长老到达这里,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长老让我告诉你们一定要等他到来,不要冒然行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对兹塔贝忒所言嗤之以鼻。 苍仑帕斯思虑了一会儿道,“好,我就暂且再相信他一次,但若是他再失信于我们,我们非但不会再相信他,而且还会处死他,葛努庭人最怨恨失信于人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章:移民申请 彼岸世界西尔飒斯的深夜充满了不安与躁动。 生活在各地地下的西尔飒斯人在听说魔族已经侵入他们的国家之后,各个惶恐不已。 有的担心自己将永远生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永远不见光明,有的担心他们的亲人——那些冥洛军团的士兵,在地上会被魔族人残忍地杀死,有的担心魔族人发现地上的他们都消失,会搜寻到生活在地下的他们,有些担心这么多的人生活在这里,食物和水等生活资源都是个问题。 而这最后一点儿,也正是特洛西库斯和长老以及佐王司洛林洛格所担心的。 为了安抚群众,避免恐慌,他们在那伊塔那索斯大平原的地宫之下展开宣讲,并将宣讲内容通知各地民众。 当是时,站在地宫中央的是艾斯比那法与特洛西库斯,帝宫中是十几名身披蓝铠的地下军与几十名西尔飒斯平民代表。 这时,地宫之内一片喧声,众人皆在讨论着他们所听闻的外界的变化。 “大家都肃静。”特洛西库斯高声道,待众位停止了喧哗,他宣讲道:“你们现在尽管放心地住在这里,外面的世界有我们!我们地下通道乃是我们的盟友帝依罗塔善于掘土的因挞罗人帮我们掘出,通道广阔无比,错综复杂,交错万千,并时常设有万劫不复的陷阱,就算魔族人发现我们,向这里攻打我们,他们也必死无疑,而你们地上的亲人,现在也很安全,他们全都在劳城,魔族人没有杀死他们。” “你们尽管放心。”艾斯比那法道,“魔族人攻入我国,天国人会帮助我们,佐王司洛林洛格已经起身前往天国,我们的人会向他们那里移民,为了如此,这几日,你们之中想要移民天国的人需要向北方行去,我们将从北边境的镜水大洋出发。” 此话一下,地宫中一片纷纭议论。 在几天前,西尔飒斯被魔族人侵占的消息便已经传入了天国的帝上曼多武修斯耳中。 这时,帝宫之中火光通亮,曼多武修斯正闭目养神倚在白座上冥思,他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愁苦的神情。 “帝上,西尔飒斯已被魔族侵占了,帝上,西尔飒斯已经被魔族侵占了……”雷蒙思维德以及蓝罗涅斯的声音不断在耳边轰鸣。 “西尔飒斯都灭亡了,那么只剩下我天国一个国家何能对抗魔族。”他暗想道,“埃斯法,你快快归来吧,恶人的野心越来越大,即便我顺从他们他们也会将我从帝位上驱下,我虽为帝上,但却无时无刻不受着倾轧,如此下去,天国将全部沦入黑暗。” 这时,帝宫外突传来侍卫的呼喊声:“西尔飒斯使者来见,帝上是否接见?” 曼多武修斯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现出丝丝希望,缓声道:“让他进来吧。” 于是驾羽陵马连日连夜赶到这里的洛林洛格终于拄着长杖走入帝宫之中。 “帝上大人。”他将长杖握在两手之间深鞠一躬道,“我是代表西尔飒斯所有受难者来到这里,今天能够见到您的尊荣,实乃万幸。” “嗯。”曼多武修斯缓声道,“老先生,我见你一副长者模样,知道您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您刚刚说西尔飒斯怎么了?受难者?请您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明白。” 洛林洛格知道曼多武修斯一向骄纵恣睢,于是又施了一礼,平静地答道:“西尔飒斯现在已经被我们共同的敌人魔族人侵占了,那里的人民将陷入疾苦暗渊。” “疾苦?”曼多武修斯淡笑道,“伟大的圣母岂是不怜悯疾苦之人,只是你可知你们西尔飒斯之人已经多少年没有与我们天国沟通交流了。一旦和平盛世,你们就置我们于一边,甚至白眼于我们,一旦发生了大难,有了困难,就找我们帮忙,你把我们天国视作为什么了?难道只是供你们所用的机器而已么?” “这……”洛林洛格顿了一下,严肃地说,“我们这些年一直派使者联络你们,无论发生了什么,从未有过间断,只是你们,不但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而且还将我们的使者绑架在这里,永久地不让他们归去故土。当魔族人进攻帝依罗塔时,我们的奇维罗将军就曾派人到你们这里提倡联盟对抗魔族,而你们非但没有同意,而且还无理扣押了我们派出的人,至今也没能送回。” “好,我知道了。”曼多武修斯一惊,但并未表现在脸色上,“西尔飒斯正在受难,你们希望我们怎样做呢?圣母是无私的,她怜悯世上的每一个受难者,即使与她毫无瓜葛。” 洛林洛格注视着曼多武修斯,他没想到这个以骄纵著称的天国帝上会这么快就降低了格调,在停顿了片刻后,他开口道:“我们西尔飒斯虽被魔族人侵占,但那里的人民已经都让我们保护起来。他们生活在一个不能满足他们生活条件的黑暗之地,没有食物与水,他们即使没有遭受到魔族的杀戮也很快就会死去。” “你们是在与魔族人躲猫猫但却丢了你们用于生存的土地对么?”曼多武修斯缓声道,“我们要怎么救你们,是派兵驱逐出魔族人么?只恐怕这样的方法行不通,魔域之门正对着你们西尔飒斯,魔族随时可以派出大军向你们的土地进攻,若是我们派兵去那里,只会导致天国与魔域之间的一场大战,现在这种情况下,惹怒了那些畜生,于你于我,都将是一场劫难。” 洛林洛格从曼多武修斯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他刚刚想与曼多武修斯介绍关于帝依罗塔的事,但想到他可能是为了骗出他的言语故意这样说的,故而微笑着说:“不管怎样,无论你们天国派不派兵到西尔飒斯,魔族人也迟早会向你们宣战,他们的计划是想避免我们人类组成一个整体,因此才会对我们进行各个击。” “有些道理。”曼多武修斯缓声道,“但我认为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不止于此,现在,若是对魔族人宣战,至少有一个国家无法施展全力应对这场战争。那就是我天国。” 曼多武修斯盯着洛林洛格道,他突然一笑,缓缓闭上双眼道:“若是老先生能想到我们救了你们而还不会与让我们与魔族发生大规模冲突的办法,我们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曼多武修斯的这句话让洛林洛格觉得他很像一个勾结魔族人的人,他寻思了一会儿之后,继续说:“当然,你们不想派兵与魔族人发生冲突,这是情理之中,但要拯救我们可怜的西尔飒斯难民,还要麻烦你们做一件破例的事情。” “什么事情?老先生,您说吧。”曼多武修斯微声道。 “那就是打开天塞穷隘的大门,让我们那里的平民暂居在你们天国之内,我想勤劳善良的他们来到这里,只要你们善待他们,他们将只会创造,不会做出任何破坏。”洛林洛格执着拐杖,挺直了胸说。 “你们要转移多少人?”曼多武修斯问。 “十万。” “十万?”曼多武修斯站起身,“这样的数目似乎很大啊,恐怕非我一人能够做主,你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我会去天使宫商议一番。” “那就多有麻烦了。”洛林洛格深鞠一躬道。(未完待续。) 第四章:灭法神罗的决策 北冥罗十九长宫最后一宫的宫殿内空空荡荡,除之最上面伫立的圣母法芙羽大理石神塑和四周燃起的蓝色夜火,一片空寂索然。 宫殿宽阔空旷,四面的墙壁上浮有一整幅蓝色壁画。那被打出的月牙形缺口在这里清晰可见。 此时,灭法神罗正站在法芙羽的雕塑之前,遥望着她那若水的明眸。 “为什么会这样?”他低声道,“生命为何会如此脆弱?人死以后为何不能再活过来?如果要突破这浩浩主世界与自然真理才能获取生死的奥秘,那我宁愿做一个忤逆之人与神灵为敌。” “可恨呢!”他的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与愁哀,“我始终认为,一个人活着,做不到使别人欢乐,但最根本也勿要增加他人的烦恼。天风与海浪的争强好斗,却伤及了安静无辜的平民,这是为人所不能容忍的罪端,终于有一日,我们被这罪端无情拆散,时间过去,你的背影远逝成诗,思念的力量令我断肠窒息,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完成你带给我的梦想,然后静静地死去。” “灭法神罗。”突然,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是那个失去了身体的黑影努伊比斯,他漂浮在他身后,“天使宫向我们询问西尔飒斯人移民的事,当然,在我看来,让那些人类被魔兵杀死再好不过。他们那些愚蠢之辈来到这里,只会对纯净的天国造成污染,天国人信仰圣母法芙羽,而他们则信仰飒神,这样他们必与本地人发生冲突。” “不会受到污染,也不会发生冲突。”灭法神罗转身穿过努伊比斯的身体背对着他说,“我会允许他们移民到这里,西尔飒斯的十万人到这里必将是不可多得的劳动资源,可以利用他们建造圣母寺庙、雕塑、圣殿,这样那西亚会更加像西兰布托,而他们在那西亚人的同化之中,最后也必将放弃下流的飒神信仰,臣服于圣母的灵光,成为不折不扣的大天使教徒,这正是西兰布托落成的第一步。我会转达天使宫,让他们以一阶塞尔亚斯之地容纳西尔飒斯人。” 黄昏时分,天使宫仅剩的唯一大天使雷蒙思维德前往帝宫与曼多武修斯议事。 “帝上。”他侃侃而谈道,“前日,你向我们问及关于是否接纳西尔飒斯难民的事宜,经天使宫再三审议,秉承圣母的无上恩德,我们必要将那些西尔飒斯的受难民众接入国内。” “好。”曼多武修斯回应,“接下来的事宜,请你向下诉说。” “接下来事情将会非常麻烦。”雷蒙思维德说,“需要帝上亲自关切。” “大天使尽管说便是,你将我养大,曾是我的老师,更算是我的父亲,我一定谨遵教诲。” “是的,帝上。”雷蒙思维德托着大书上前几步道,“首先,我们为了接应他们十万人需腾出很大的空间,我们还要为他们提供房屋,食物等一些必要的财物。其次,实际上我们天国国富力强,根本不怕他们的吃住,但唯一恐惧的是他们与我们信仰不同,一旦言语不当就会发生暴乱与冲突,这种冲突一旦发起必将是大规模无法轻易遏制的,我们若是派兵抑制,不但会使事态严重,还会落得个被人言语欺压别国百姓的下场,若是不派兵,他们会不断寻滋挑事,滋生事端。” “不至于会这样。”曼多武修斯说,“他们乃是逃难者,我们天国好心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他们总应感恩戴德,加之他们仅仅忙于生存还尚且吃力,哪还有余力招惹事端。” “他们来到这里一定会对我们毕恭毕敬,但一段时间之后……”雷蒙思维德说,“你知道,我们天国人世代与外界隔绝,人民虽性行淑均,但也不免与他国之人相处不洽,我这是未雨绸缪,防微杜渐,一旦这种事情闹起整个天国也就跟着乱成一片。” “那大天使可有何良策?”曼多武修斯问。 “是的,”雷蒙思维德浅鞠一躬道:“老臣认为他们来到这里会引发暴乱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没有生活保障以及信仰与我们的大不不同,为此我们要让他们有事可做以及让他们信仰独立,在我国之内能够平静地生活。” “好,既然你有办法,你就去施行便是,以后你心中有所思想,就不用问我,您是贤德之人。”曼多武修斯说。 “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必须跟帝上谈谈。”雷蒙思维德谦卑地说,“当那些西尔飒斯难民来到这里之后,我们需要在本国之内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庙宇以让他们参与到之中避免他们成为无业游民。我想让他们为自己修建房屋,我们提供原料,我们即使不给他们钱财,他们也会非常乐意去做。” “信仰之上,为了避免冲突,我们需让他们在全国范围内建造圣母神塑、神庙,并向他们宣扬大天使教的知识,以此来感染他们,以让他们认同我们。” “很好的计划,我非常同意,您尽管去落实就好。”曼多武修斯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就爽快地答道,一方面他无心于这些劳累形体的事情,另一方面他在这段时间内必须顺从雷蒙思维德。 “还有一件事。”雷蒙思维德躬身道,“西尔飒斯的难民远渡崇洋来到我国并不容易,我们要派出大船去接应他们。” “同意。”曼多武修斯回语,“你待西尔飒斯人如同本国子民一般,使者洛林洛格不知会如何感激你。” “魔兵肆虐,这是人类同胞的义务。”雷蒙思维德说,“他们将在无人地的天白港登陆,天白港虽地处天国之外,却是我天国保护下的第一大港,那里的统领辉黎诺尔一直都是我们的藩属臣。” “我会写信给他让他注意移民之事。”曼多武修斯道,“这之中需要的一切钱财,大天使尽管到国库中去取,守卫们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您。” “帝上过敬了。”雷蒙思维德退后几步,“老臣告退。”(未完待续。) 第五章:迈飒恩地下遗址 在那伽龙,那百位翼魔因没找到他们眼睁睁看见陷入到石屋中的奥维尔斯,一怒之下将石屋拆成大石块。 而这时,奥维尔斯正和一个名叫巴布的帝依罗塔土著因挞罗人在地下骈行。 这因挞罗人要高出奥维尔斯一头,但却消瘦得很,他一身因挞罗族人的暗灰,身上也披着灰色的袍子。 刚刚正是他将奥维尔斯从地上世界“拖”到这广阔的地下世界中。 这地下不知从哪里来的光芒,也没有火把,它奇迹般的就像地上世界一样光明。 头顶上方的大地,辽阔而高远,仿佛距他有天一般高。奥维尔斯脚下方的大地是蓝色的,蓝色的泥土,蓝色的地板路,蓝色的一望无际的种满植物的广野。 奥维尔斯惊奇地与巴布走在这阔野中的小道中,巴布边走边哼着歌: “一****泛黄的岁月, 总是笑着和往日招手, 痛苦不表现于脸色, 失望也默不作声; 无言的爱, 洒脱背后伟大的无私, 给予的岁月, 永不停歇地劳作; 闪亮的时光在付出中远逝, 烛光下的影子延伸永远, 看不见尽头的长路, 在坎坷中永不倒下; 一次次苦了累了地醉酒, 在心底偷偷地啜息, 一次次泥土中疲惫地守望, 如烈阳下苦行的黄牛; 远山上的凄凉身影, 牧羊人的牧歌唱响在乌云的天边, 汗水打湿了脸面, 仰头怅息着明天; 碎石横生的山路, 匆匆归家地脚步, 浸透了苦力的衣襟, 在经年时光中凝成钢铁; 咕咚咕咚地饮水, 打着鼾着床即睡, 梦境环绕在月色的脚下, 双手撑起的天, 平静而蔚然; 逝去的时光, 依旧的笑容; 离别时, 寥寥几语的赠言: 皱纹打在脸上, 抚摸向土地的干裂双手, 如老藤枯木; 靠儿的希望生存下去的勇士, 沉默着,沉默着, 光明磊落地前行着, 总是, 孤独地在路上, 一语不发, 一声不吭, 把结局交给苍天, 过程自己走完。 心底的爱,说不出口, 伟大的爱,总也无言。 时光停不下脚步, 岁月不可能回返, 当我匆匆回到故里, 您的双鬓已斑……” “这是什么歌?这里是哪里?”奥维尔斯问。 “这是伟大的亚格斯王曾跪在坟墓前含泪写的歌,是写给他的父母的,如果你知道他的父母为他累死在黑漆漆的田地里,你一定会感动的。”巴布说。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这里是帝依罗塔的地下世界,是第三纪元大金森王朝时代依地弗人(1)创造的奇迹般的地下世界——迈飒恩地下遗址。” 巴布声音尖锐,他带着奥维尔斯快步向前走,边走边责备道:“这位人类同胞,难道你不知道那伽龙已经被魔族人侵占了么?干么还要来这里送死,刚刚要不是我,你一定被那些魔族人抓去要了性命,他们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放心吧,这位老兄,没有你我也一样死不了。”奥维尔斯说,他向四面八方惊奇地遥望着,“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个地下世界真不错,跟上面相比毫不逊色,这里一定还存在着很多人类吧?” “不要乱打听,知道多了就要一直待在这里了。”巴布说,“难道你想永久住在这里么?这里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小世界,哪里赶得上外面,我敢保证,你住在这里不出一周便会感到烦闷的。” “那现在你准备要去哪里啊,如果我想出去的话从哪里出去?”奥维尔斯问。 “我要回去睡觉。”巴布说,“这一片种植着无花菜的田野都是我一个人看管的,我已经累了,如果你想出去的话,待我休息完之后吧。” “是你把我抓到这里的,你怎么能不告诉我怎样出去呢?”奥维尔斯声音中带着焦躁。 巴布打了个哈欠,捂着嘴道:“难道你就这么想上去被那群魔族人追么?虽然你看上去像个武者,还算是有些本领。” “好吧。”奥维尔斯说,“那阁下能不能告诉我去往长十城的路,我想去那里看一看,从这地下一定也能够到达那里吧,那样就更好了。” “不能。”巴布回答,“你去长十城干什么?那里是禁地,任何人都不准去。” 他注意着奥维尔斯背后的那把剑。 “这是什么剑?”他问道,“我仿佛曾在王的手中见过它。” “是的,这本身就是亚格斯的剑。”奥维尔斯回答,“既然你是帝依罗塔人,我也就什么都不隐瞒了,是亚格斯大人让我提着这把剑去往长十城,他说那里会有人接应我。” 巴布大惊,他指着奥维尔斯道:“你是不是叫做奥维尔斯?一个曾经来过我们帝依罗塔的人。” “是啊。”奥维尔斯问,“你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巴布顿时打起了精神,拍了拍奥维尔斯的肩膀道,“看来我今天误打误撞倒是救下一个重要的人,说实话,我也只是暗里听艾斯比那法长老说起,他曾说‘当那个奥维尔斯执着穹庐剑归来之日,就是我们即将重返地上之时。’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真的很激动,能重返地上去居住,这是我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心愿啊!” “重返地上?什么意思?”奥维尔斯问。 “对了,你猜对了,我们真是有缘啊。”奥维尔斯什么也没猜出来,巴布就这样说,他的脸上盈满了笑意,“长十城一带的确有人长期看守,我猜测就是在等待你的光临,那是我们的将军艾洛,走吧,我带你去那里。” 一日之后,地上的白昼轮为黑夜,但在这迈飒恩地下遗址,从没有黑夜可言,他们的世界永远光明。 为了尽快到达长十城,奥维尔斯随着巴布脚步飞快兼程赶往。 很长一段时间后,他们走出了无花菜的田野,又行出很远的距离。 两者所行之地,渐渐现出了规模较大的城市。 宫殿、房屋、庙宇以及其他地上世界从未出现的球形建筑一一罗列,奥维尔斯在街道上前行,但这里却是冷冷清清,他惊奇地环望着四面八方。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你确认我们还没有走上一天的时间么,我的肚子都已经饿得咕咕乱叫了。”奥维尔斯向巴布问。 “唉。”巴布一屁股坐在长街的蓝色石板地上,抬头仰望着土褐色的“天空”,疲累地说,“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们已经走了足足一天半的时间了,这里从来没有黑夜,这里的“太阳”从来不会下山,而我们因挞罗人又偏偏爱黑夜。” “这里真是个古怪的地方!”奥维尔斯惊愕道,“那我们应该休息一下了。” 他望了望四周,城市中的建筑大门紧闭,他问道:“这是个大城,怎么空空荡荡,我想吃些东西,不知这里可有吃饭的地方?” “当然有。”巴布笑道,“现在的时间相对于外面来说应该是天刚刚亮,所以这城市里的人还在休息,再等上一段时间,只一小会儿,便能吃上这里不同于地上世界的香喷喷的无花菜了。” “这里真的有人类啊,不仅仅是像你们这样的能够行走在土地之中的人么?”奥维尔斯问。 “什么话!我们因挞罗人就不是人么?”巴布站起身,拍了拍奥维尔斯的肩膀,让他转过身。 “你看。”他指着前方远处刚刚打开屋门正打着哈欠的人说,“这不就是个人类么。” 奥维尔斯一眼望见那人,吃惊地说:“是人类,跟你长得不一样,他是帝依罗塔的普通居民,帝依罗塔没有灭亡,所有的人都转移到了地下。” 之后,奥维尔斯思虑了片刻说:“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地上当做奴隶或者被魔族人杀死的那些人怎么解释。” “很好解释。”巴布郑重地说,“那些人不是人。” “不是人?” “不过也有些是人了。”巴布笑着补充道,“我们并不能在魔族进攻我们的短时间内将所有的人类转移到地下,而那些没有转移的,就真的受苦了。” “不是人?”这话听得奥维尔斯一塌糊涂,“什么意思?” “诶。”巴布叹了一口气道,“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清楚,这是国家的机密,你试想,凭我们强大的帝依罗塔怎么可能会不战而降呢?” 奥维尔斯点了点头,想到儿时在次洛格大殿内听到的千军万马的“幻音”与在亚尤龙小镇时桑托拉护法所说的帝依罗塔没有真正灭亡之类的话,他沉重的心情瞬间轻松很多。 “帝依罗塔没有灭亡。”他低声默念道,“人类早晚都会战胜魔族,自由会重新到来,世界不会永远被一团阴霾笼罩。” “把我放出来,你果真把我给忘了,我快饿死了。”正当这个时候,奥维尔斯的衣袖中突传出这样的细声呼喊,声音轻细如飘落在地的花瓣,但奥维尔斯还是捕捉到了声音。 “真是对不起,我差点儿给忘了。”奥维尔斯从衣兜中拿出那被碎布遮得严严实实的杯子,解开绑着碎布的布条,蹲在地上,将杯子放躺。 “对不起了,赛斯纳莉,我本该很早就把你放出来的。” 似蜻蜓一样渺小的赛斯纳莉从里面走出,晕头转向地望了望四周。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来过。” “赛斯纳莉,我想你一定饿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吧。”奥维尔斯说,他将小赛斯纳莉用两指拎上手掌心。 “这是什么人种?怎么会这么小,我从来没有见过。”巴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赛斯纳莉。 “她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奥维尔斯起身回答,他两眼凝视着手掌,神情严肃人认真,刹那之间,他的手掌上涌动出绿色元刺,那元刺像海水在赛斯纳莉身体周围反复窜动。 “轮道?身之时印,解!”只听奥维尔斯在口中念出这几个字,随之,赛斯纳莉突然长高,奥维尔斯将她放在地上,渐渐的,她又恢复了原来的高度。 因挞罗人巴布看得头晕目眩。 “你是五道的幽戈?”他问,“幽戈们都会使用这种神奇的法术么?” “我不是五道的幽戈,我所使用的是轮道。”奥维尔斯说,他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学艺不精,只学了一年,没有学到真正的本事,这对于我的师父而言简直连入门都不算。” “走吧,带我们吃些东西去吧,我们也都饿了。”奥维尔斯拉着正惊奇地环望四面八方的赛斯纳莉向巴布说,“对了,长十城还有多远?” “不远了,大概再行上两天的时间吧。”巴布回答。 “两天?”奥维尔斯思虑少顷,“好吧,那我们先在这个地方休息一天,我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绝对会崩溃。” 时间一点点走过,奥维尔斯在这地下城市的大床上疲惫地沉睡,他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空中,云气流动,日夜轮转。 他说先休息一天,可在他这一觉过后,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他从南阿没日没夜地向这里赶来,已经太疲乏了,尽管他一直装作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但刚一沾温暖的大床,就陷入了谁都无法将他唤醒的深眠状态。 这时正是外面的正午时分,他突从床上坐起,就像做了噩梦,看到穹庐剑还在身边,他逐渐平静下来。 “你终于醒了。”赛斯纳莉和巴布在床边注视着他。 “我睡了多久?”奥维尔斯用双手上下揉搓着自己的眼睛和眼部以下的脸面。 “你睡了两天两夜了,还说自己要赶快前往达长十城,如果有什么大事,一定让你给延误了。”巴布说。 “两天两夜了。”奥维尔斯忙跃下床,透过柱形窗子向外看去,匆匆穿好鞋子,带上穹庐剑,向两位问道:“我要马上出发了,你们可以陪我么?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指路。” “我随时可以陪你去。”巴布说,“只不过我负责看管的那一片田野没人照看,如果上司发现我擅离职守,我一定会被处罚的。” 注释: (1)依地弗人:人类的一个种族,身高两米左右,黑色,眼睛圆滚,被称为惊目,执有月戈长刀,喜欢居住在地下,依地弗之力掌握者能够在周身处涌现出烈火。(未完待续。) 第六章:络托萨斯随众向天国 佐王司洛林洛格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这对于他这样的年纪来说实在是一种挑战。 这夜,他带着天大的喜讯赶回了西尔飒斯地下的地宫中,这地宫位于西尔飒斯北方尼菲克多一带,很多人都集中在这里。 长老与特洛西库斯站在大座之前,洛林洛格站在地宫的中央。 “各位,一个无与伦比的喜讯。”洛林洛格面带微笑说,“天国帝上曼多武修斯与天使宫的大天使雷蒙思维德已经同意敞开天塞的大门让我们的十万人转移到天国第一阶塞尔亚斯长期居住,考虑到北方的人口距国界较近,所以这十万人在你们之中选择。” 话音刚落,场下顿时扬起一片喧哗。 当中自然有喜有忧,去往天国那梦想中的国度,是每个人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美事,而现在竟能得到应允,众人喜出望外。 但要去往那里,就注定背井离乡,经历一场未知险阻的长途跋涉,中间隔着无边无际的镜水大洋,若是路上遭遇游荡的魔族人还会被残忍地杀死,这对于那些安土重迁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忧愁。 “你们全部集中在这里生活将十分不便,不说其他,就连最基本的食物都是问题,地上已被魔族人占领,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么多人的堵塞,必将使地下变作死水一滩。”长老说,随着他的话音,众人的喧哗声逐渐消失。 “你们不必担心路上的问题,”特洛西库斯高声道,“我们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保护好你们,当然,若是不想去,完全可以留在这里,天国只给了我们十万的名额,迁走十万,我们这里还剩下不可计数的人。” “你们回去以后互相通知一下。”洛林洛格说,“在一天之内必须作出决定,明日之后,无论是想去还是不想去,我们都会凑出十万人的人数前往天国,为了确保安全,我们行动必须迅速,两日之后,我们将在镜水大洋海岸龙人港集合,龙人首领赤阿?蓝虬斯会帮助我们。” “魔族人大多不识水性,不擅造船,我们在海上航行会很安全。在海岸上,龙人港、天国天白港、西方西州港会为我们提供数百艘大船、千辆水车与千匹可在水中奔跑自如的马匹当做我们的乘骑,我们也会联合海道上途径的岛屿驻民,争取一次能将我们这十万众民带向天国生存。” 众人闻声,纷纭议论。 此刻,在灯火阑珊的地下,络托萨斯正随着几个地下军士兵与村子里百个人缓步前行,这里的道路很阔,但交错纷杂,一不小心便会陷入死路,前面的一个地下军士兵给他们带路。 现在他所处的地方是哪里,络托萨斯不知道,只听那些士兵说他们要去往一个更大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人在等着他们。 “地上有地上的规矩,地下有地下的法治。”地下军士兵边走边向他们告诫道,“你们不允许高声喧哗,更不允许在我们未经允许下逃到地面上,若是你们不听管教,将被施以严厉地绞刑,永久留在地下。” 络托萨斯只管在后面走,前面的士兵说什么,他没有听清,行了多长时间,络托萨斯也不清楚。 他提着竖琴跟在这一行人之后,在他的身后,是两名身披蓝铠的地下军,他们是以西林斯的名义请他入这地下,这让络托萨斯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反感。 他不发一语,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在行路途中,一个隐秘的黑影一直暗中跟踪他们,距他们很远的拐角处,古琴琴箱露出了一角。 午夜,络托萨斯随着地下军队伍和村民们来到了盎多里,这地域是尼菲克多城的地下,为了尽快到达这里,他们一刻也没有休息,来到这里时他已经疲累不堪。 络托萨斯的四周尽是西尔飒斯平民。过道宽敞,但人群拥挤,他们被前方人流堵塞,一步也不能前行。 这些天络托萨斯只吃了一小块干硬的饼干,饥饿与疲惫令他筋疲力尽。这里是通往地宫处的北面通道。络托萨斯靠着洞壁站在人群的最后,拎着竖琴无力地坐在地上,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什么。 很久之后,前方人流渐渐消散,在模模糊糊的意识中,络托萨斯看见他们走远,但并不清楚他们去了哪里。近旁的村民们低声谈论着,“这样庞大复杂的地下通道,他们是怎么挖掘出来的呢?” “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听说是来自西方的,那种人善于掘土,但也为这通道掘了七八年呢。”另一个人答道。 又过了一段时间,饥饿疲惫的络托萨斯已经昏昏欲睡。 “喂!你们跟我来。”突有人呼喊道,络托萨斯缓缓睁开眼,几个魁伟的大汉穿过人群正向这里走来,他们边呼喊边用手比划着,目的是指引他们向前走,但络托萨斯已经太饿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直到他看见前方的人全都走光,才拿起竖琴晃了晃头跟在最后面向前缓缓挪去。 在迷迷糊糊之中,络托萨斯自己都不知在何时被分到了一座七个人的地下小屋中。他们几个坐在类似于火炕的泥土铸成的大床上。 几个壮汉端来烧成的陶盘与盛有热水的长嘴铁壶,陶盘之中放着稀稀零零的几块糕点。 “你们没有带吃的进来么?这可真是糟糕,这里储存的食物已经明显不够用了,看来明日还要到地上去弄一点儿。”那个壮汉端过盘子说,“吃吧,自从魔族人来到这里以后,我们就很少到地上去寻找食物,食物少不够用是在所难免的。” 络托萨斯恰恰在那壮汉之前,他已经太饿了,于是顺手拿起一小块,大快朵颐地吞了下去。 壮汉见他饥饿的样子,大笑着说:“看来你是这里最饿的,全吃了吧,东西有的是,这里不够用可以到地上去找,每个人都渴望到地面上晒晒太阳。” 络托萨斯望了望四周,发现屋子中其他人都在注视着他。 “年轻人,你快些吃吧,我们带了食物,只是在路上都吃了,我们不饿。”一个老人笑着说。 “嗯!”络托萨斯的眼角顿然浮现出泪花,他将手中的竖琴放在土床上,双手上前将盘子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在这之后,他总算恢复了些许体力,但连日的不眠还是让他倒在床上,手中抱着他心爱的竖琴,昏昏地睡去了。 过了一阵子,在隐隐之间,络托萨斯的耳中突传来了粗重的讲话声。 “你们之中有谁愿意去往天国,由我们一路护送,不会有任何危险。” “天国……”这字眼在他的梦中反复重复,他一惊,从土床上坐起。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位壮汉,他与他瞪直了眼。 “你们之中有谁愿意前往天国,由我们一路护送,不会有任何危险。”那壮汉重复道,那正是他梦中所听见的那些话。 “我们将护送十万这里的人前往天国避难,你们谁愿意去都可以说一声,我们在做统计。”那壮汉解释道。 “请问您说的是天国么?大人。”络托萨斯提起精神问。 “当然是。”那壮汉说,“这是我们佐王司洛林洛格大人为我们争取而来的一个难得的机会,不过只有十万人可以去,若是人数凑足,我们就不再找了。另外,你思考的时间可不多啊,因为,明天这个时候早已经出发了。” “现在人数够了么?我可以去么?”络托萨斯问,“我真的很想去那里。” “当然。”那壮汉说,“你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吧,我们会记下你的。” “络托萨斯,一定要记上我,那是我的梦想之地。”络托萨斯激动地说。 “那是他的梦想之地。”埃斯法隐藏在暗处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西尔飒斯的太阳渐渐升起,黎明到来,尼菲克多城的地下早已集结十万难民队伍,很是幸运,络托萨斯也在其中。 一切准备就绪,随时都能出发。佐王司洛林洛格与地下军统领特洛西库斯站在这绵长不见尾部队伍的正前方。 “希望长老这次去往葛努庭能够救出奇维罗将军,而我们也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特洛西库斯与洛林洛格说。 这时,艾斯比那法正带着三十位地下军精英踏在前往魔域葛努庭的大路上,葛努庭之主苍仑帕斯已经等不及了。 “是的,这将是这场浩劫的转折点。”洛林洛格说,他神秘地微微一笑,“也许不只是奇维罗将军,我们明智的罗埃大帝也会归来吧。” “什么?”特洛西库斯不解地问,“罗埃大帝,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没什么。”洛林洛格没有再向下说下去。(未完待续。) 第七章:地灵神域还青剑 经过两日的辛苦跋涉,奥维尔斯终于来到了长十城的地下。 他脚下所处是一片广阔田野的尽头,这广野一望无际,其上嫩翠盈盈,种植着奥维尔斯前几日在他所经过的那座小城里所吃到他一生都不想再吃上第二次的形似豌豆的无花菜。 他的正前方,正是长十城的地下迈飒恩遗址的尽头地灵神域。 眼前的壮阔奇景令奥维尔斯惊叹万分。 前方是一片铁青色的石柱森林,这石柱一棵棵挺入地上,紧密地排在一起,之间只留给行人狭窄的一人通过的缝隙。 在那森林间,有束束金光从地上射入,之中像萤火虫一样的绿光生灵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穿梭不停。 这森林前方的左右,是十几米高的黑铁地灵雕塑,这两座地灵雕塑的中央,有硕大的青色铁牌横挂在石柱大树上,上面刻着“地灵神域”几个峭拔刚劲的大字。 “地灵神域?”奥维尔斯领着赛斯纳莉在广野的尽头念道,他向因挞罗人巴布问,“这里是长十城,为什么写着地灵神域?” 巴布点了点头,“是的,毫无疑问,长十城的地下便是地灵神域,这地域地上地下皆是禁地,当然,也没有人能够进去。”巴布谈道,“人们说谁进去谁就会遭到地灵的处罚。”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奥维尔斯说,“我还以为这之中藏着什么好东西呢。” “这个原因当然也有。”巴布说,“长十城是亚格斯王的故乡,他与父母生活在长十城某个乡村的一间小石屋里,那个小石屋现在依然存在。” “亚格斯大人是长十城人?”奥维尔斯颇感兴趣地问道。 “对。”巴布说,“他是隶属于长十城的一个乡村中的人,他自小从那里长大,父母以耕种为生,是普通的农民。他所生活的那个村落里有山有水,他从小喜欢刀剑,尚求武者之风,但家境贫寒,无法送他到一个理想的地方学习刀剑之术。” “想必他必定历尽坎坷。” “是的。”巴布讲述,“亚格斯王对于理想的追求从不停歇,他曾到长十城市内去给富家权贵打工挣钱希望能够拜在高人门下习得半点剑术,但成效甚微。后来他的父母也因为想要帮助他实现理想夜以继日地干活累死在土地里,那时他只有十几岁。在这之后,他陷入了深沉的孤独与苦痛之中,那时候,他每天都要一口气疯狂跑到家乡大山的山顶上仰天长啸以抒发情绪,村里的人都说他是白痴与疯子。” “后来呢?他是怎样成为帝依罗塔的王?” “后来为了减轻父母因自己劳累而死的痛苦,他开始每日酗酒,这也是他现在喜欢喝酒的原因,特别是那种浓烈的神曲,是他的每日必须品。”巴布继续说,“不过他没有沦落,他继续努力,每天坚持练剑。后来在偶然之中,有三个来自远方的孩子突来到这里,他们借宿在亚格斯的家中,因为理想的相同,他们与亚格斯大人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这三个人,亚格斯王在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他们一个是来自于西尔飒斯的六轮祭罗,一个是来自那个我们寻之不到的境地——青冥境的圣埃决龙狄斯,另一个叫做奇睇海默,是个女子,不知道来自哪里,也不知道现在在何方。正是他们三个让亚格斯王重新振作起来,前往当时的大西城首领罗门力尔所在的地方学习刀术与剑术,在这之后,亚格斯王才开始变成一个强者。” “原来如此。”奥维尔斯感慨道,“亚格斯大人是个令人尊敬的人。” “喂!”这时,赛斯纳莉突在一旁喊道,她对亚格斯只有仇恨,没有敬佩,“你们到这里是干什么来的,你们不是说你们有很重要的任务么?” “奥,对了,我差点儿给忘了。”奥维尔斯拍了拍脑袋,向巴布问道,“这里应该有人接应我,可是,人应该在地上吧?” “他们都说艾洛将军****夜夜都在这里守护,他也许在地上。”巴布走上前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上面看看,如果有幸见到接应你的人我会把他带下来。” 话罢,他抬起头,对大地絮叨了一会儿,少顷,他们头顶上那褐色天空突向外凹出了一黑色孔洞,巴布板直伫立于地,之后,他就像被磁铁吸引径直向那孔洞升去,触及孔洞并融入其中。 随着孔洞快速愈合,巴布转瞬消失在奥维尔斯的视线之中。 “这就是他们擅长的手段么?”奥维尔斯抬头望着那土色天空惊奇地念道。 这地域的地上是长十城的寒山森林,走过这森林再行上十几里的路,便是长十城。 此时正是黎明,太阳隐匿在东方的高山下,森林中一片幽寂,连一声鸟儿的鸣唱也不曾有。 巴布从森林中的大地上透出,地上恰恰长着一团混乱的藤蔓与一片绿莹莹的杂草。他刚刚站起,便被藤蔓与杂草缠上了全身。 “什么东西?”他大喊着四下乱蹦,过了好久才将顽固的藤蔓与杂草甩掉。 “真是倒霉,竟然碰上这种东西。”巴布抱怨道,“就怨我没有看仔细就上来了。” 在这之后,他四面看了看,念道:“按照常理来说这里应该有很多人看守,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喂,人类同胞,赶快回头,不要再向前迈进,长十城乃是禁地,你是吾国的因挞罗人,应该知道此事,现在魔族猖獗,你这样做,会引虎上山。”这时,他的四面八方突传来话语声。 “是的,我知道。”他向着四面说,“只是我有要事要向守在这里的艾洛将军相告,否则我绝对恪守规范。” “你有什么要事,艾洛将军只管守在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你若是真有重要事情,可以告知于暗城地下的蓝廖将军。”那四面的声音说,“现在你赶快退出这里,否则别怪我们对你动手。” “跟他们说没有用,这件事只能给艾洛将军说。”巴布说,“不知你们可知道亚格斯王的穹庐剑,现在那个叫做奥维尔斯的人已经带着它回来,他就在地下,他说有人在这一带接应他,这一带也只有艾洛将军守在这里,所以我猜测艾洛将军就是那个接应他的人。” 他的话音刚刚沉下,森林高处的四面八方突有八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地灵军团士兵拉着藤蔓从远处荡来,他们各个身负钢剑。 他们落在地上,将他围起说:“艾洛将军要我们在这里看守,并时刻监督那个执有穹庐的人,现在你说他在地下,他在地下的哪里,我们会去通知艾洛将军。” “就在这下面。”巴布举起的一只手悄悄放下,指着地下悄声道。 其中一个人点了点头,“你们都守在这里,我去通告艾洛将军,他就在这附近不远处,不一会儿便会到来了。” “是!”众人相视道。 奥维尔斯坐在地下遗址田野中的小道上等待着,已经过去好长时间,因挞罗人巴布还是没有回来,他有些急躁。 “虽说长十城没有魔族驻军,但整个帝依罗塔可都被魔族人占领了,这个家伙不会出什么事吧?”奥维尔斯闷想道。 “喂!”这时,站在他一旁的赛斯纳莉问道,“你能够将我变大变小,那么你也一定能够将别人变大变小,你若是将自己变大了,那么还不都把那些魔族人踩成肉饼。” “我技艺不精,只能把人缩小或变成原状而不能将人变大。”奥维尔斯说,“要说变大,我只能把石头、树木等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放大,至于把人变大,我的师父能够做到。” 奥维尔斯站起身,看了一眼赛斯纳莉道:“我看这地下世界宽敞明朗,并且非常安全,你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了,在这里生存下来吧。” “为什么?”赛斯纳莉问,“你以后要做什么,回到地上么?那里多么危险啊。” “如果怕危险就不敢去地上的话,我就不回帝依罗塔了。”奥维尔斯说,“如果你只是躲避,而不去正视,那么危险从不会消失,它迟早都要砸在你的头上。” 在两人的话语间,头顶上的大地突凹出了一个孔洞,身披肩甲的艾洛将军与巴布先后从中坠落而出。 艾洛将军个头中等,头上没有一根头发,两眼如牛,一副怒汹汹的面貌。 他大步走上前,在奥维尔斯的前方仔细地观察了一个遍,又走向他的后面,伸手向他背后的穹庐摸去。 奥维尔斯迅速转过身,没能让他摸到穹庐一丝一毫。 艾洛笑了笑,指着奥维尔斯道:“你就是奥维尔斯,让王把这帝依罗塔的传国之刃放心交予你的那个人,我是帝依罗塔的艾洛将军,是王在被魔族人抓走之前计划好在这里接应你的那个人。” 他拍了拍奥维尔斯的肩膀道:“你知道你所执有的这把剑对于帝依罗塔而言有多么重要吗?” 奥维尔斯摇头,巴布走上来,低声道:“他就是这里的将军艾洛。” 奥维尔斯将穹庐剑从背上抽出,“亚格斯大人让我带着这把剑来到这里,我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在他告诉我这件事之时,我看到了他瘦弱的身躯,仿佛即将死去。” 艾洛将军凝视着奥维尔斯,很久,他长叹一声,“当然,王当然会消瘦,快把穹庐剑给我!王临走时所施展的术与这把剑是相通的,王曾经说过‘只要这把剑不灭,他就会不死。’” “难道你们不知道亚格斯大人现在在哪里么?亚格斯大人被掳走这明明只是他的计划。”奥维尔斯说罢,将穹庐剑递给艾洛。 艾洛拿过穹庐剑,半跪在地,边快速拆掉上面包裹着它的黑布边摇了摇头道:“我们怎么会知道?王命令下来这件事谁也不许追查下去,如若不然,就会被敌人看出破绽。” 穹庐闪烁着微弱的青光,已经明显不及几年前,看来过不了几年或者更少几个月它就会被熄灭。 艾洛注视着那光芒,“王受苦了,不过还好你及时把穹庐剑送回来,要不然王真的会死。” “什么意思?”奥维尔斯问,“亚格斯大人的生死与这把剑有关么?” “至少王是这样告诉我们的。”艾洛点了点头,“王在被掳走之前在这把剑和自己身上施展了一个浩大的术,这术会逐渐吞噬他的生命。但王说过,‘只要这把剑不灭,他就会不死。’他告诉我们‘在长十城地下的地灵神域,绕过那前方的石柱森林会有一道石门,那石门中蕴藏着无穷的古老力量,只要把穹庐放在那石门上的缝隙间,便会自然而然地得到永久的力量,穹庐从而永久不灭,他也会永久不死。” “那为什么要把这把剑拿给我,再让我拿回来?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奥维尔斯问。 “谁知道王怎么想的,不过他一定有他的道理。”艾洛含含糊糊地说。 “艾洛将军。”巴布问,“不是说这穹庐归来之日就是我们返回地上之时么?” “穹庐若是拥有无穷的力量,王也就充满了力量,那时凭王的能力当然能够从魔族人的手里逃出来,那样,我们不就可以与他们一战了么?”艾洛说,他提着穹庐向那壮阔高耸的石柱森林中走去。 奥维尔斯陪着艾洛将军走过石柱森林。在那尽头处,棵棵石柱大树全然严严实实地长在了一起,形成一堵高大坚实的石墙,阻隔了来者的去路,那石墙的中心处,正是他们所说的那扇石门,石门的中部写着“地灵神域”四个大字。 在石门之上,有一个如穹庐剑一般形状的凹陷,他们走上前,穹庐剑恰恰能够不偏不少地放入其中。 “这仿佛就是为这把剑准备的。”奥维尔斯说。 “嗯。”艾洛点了点头,看着穹庐的青光渐渐明亮,他那凶巴巴的脸上露出了和顺的笑容。 当两者从这石柱森林重新走回时,田野方向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地灵军团士兵驾马迎了上来,他是一个因挞罗人。 “报艾洛将军。”他跃在马下,施了一礼道,“艾斯比那法长老的灵蛙传信说他们将去往魔域葛努庭,他们要在葛努庭的帮助下,救出大轮回山内被魔族人囚禁的奇维罗将军以及人类同胞们,为此,他需要因挞罗士兵的帮助。” “嗯。”艾洛点了点头,“回老长老,就说我们会迅速派出因挞罗的队伍去葛努庭支援他,另外,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喜讯,我们盼了多年的穹庐已经归来了。” “是的,我马上去办。”那地灵军团士兵说完,即刻驾马跑开了。 “奇维罗将军?”奥维尔斯听见他们的对话,与艾洛说:“艾洛将军,我跟你的人一起去好么?我想我能够帮他们大忙。” “你去?”艾洛将军思想了片刻,“好吧,你是王所看重的人,你现在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也算是我们中的一员了,去那里跟长老见一面吧,他什么都知道的比我多,说不定他见了你以后还会想出新的计划,而我,既然穹庐已经回来,我的任务便是在这里看守它。”(未完待续。) 第八章:扬帆起航 帝依罗塔的白日在悄无声息中渐渐隐去,时间日夜轮转,数日之后,彼岸世界西尔飒斯迎来了光辉的黎明。 在这时间,将要迁往天国的十万民众已按照计划从地下通道悄悄潜出西尔飒斯。 他们从北边境出发,并在黑夜的掩盖下沿铺设在层叠高山中的精灵古道穿过海门来到镜水大洋的龙人港岸边。 路上一片坦途,没有发现一只魔族人的身影。 此刻,太阳从海平面上刚刚露出一个头盖,岸边大船以及十几只地河兽齐拉的兽船与那些能在水上奔跑的羽陵马早已星罗棋布地排列在镜水大洋,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照耀海面一片赤红。 见难民到来,大船中的众船员水手立刻从船中探出头来。 “你们终于来了,我们已等候多时。”赤阿?蓝虬斯带着靠近海岸船上的几百人走到岸上,之中有人类,有龙人。 赤阿?蓝虬斯是龙人岛红龙龙王之子,蓝虬斯家族依靠赫赫名望和无尽财宝在港口建立靠山城,约有三万龙人与人类长期驻扎于此,他们与西尔飒斯人世代交好。 传闻中龙人的鳞臂能够抵挡刀剑,他们能在水上行走,又能在空中飞翔。 赤阿?蓝虬斯一身红色鳞片,双目为蓝宝石之蓝,身形高大,轮廓矫美如鱼,他披着精光透亮的蓝披风迎上前。 “多谢尊贵的蓝虬斯相助。”浩浩难民之前,驾羽陵马的洛林洛格与特洛西库下马拱手道,“真是劳烦您的大驾。” “不必多言,带你们的人赶快出发,若是有魔兵发现,我们会替你们宰了他们,但他们若是率大军前来,我们也定无能为力。”赤阿道,他的声音中有金属的粗重,“我们已为你们选好了最快的航道,路途将会一片平稳。” 话罢,他瞥视其右的矮小蓝龙一眼,这蓝龙有着向上隆起的耳朵,头顶扁平,额头褶皱。 他上前解释:“你们的第一站将是我们的龙人岛,龙人岛之侧是厄龙火山岛,两座岛与精灵山银月湾形成长弓峡。第二站是风屿与巨人岛形成的白缝峡,第三站是波琉求与塞纳班岛围成的环状云盘峡,最后到达天国天白港,那里是个极富的地域,约有二十万人长期驻扎,他们不仅做港口生意,而且圈养牛马耕种田地,他们在那里筑成大城——初日之城,城主辉黎诺尔和他的将领坦洛安会奉天国帝上之命接应你们。” “依照惯例,你们可以登上沿途岛屿,但绝不可冒犯岛上天威,引发土著人的不满。”赤阿道,“恕我啰嗦,告诉你们这些凡众皆知的道理。” “谢您提醒。”特洛西库斯道,“西尔飒斯欠您一个浩大的情意。” “不必,快出发吧。”赤阿说罢,转身向海岸行去。 络托萨斯提着竖琴站在这浩浩荡荡十万民众之后,心中一片欣喜。 “不久之后便可以到达天国,把这个皮质信交给大天使埃斯法便是完成任务。”他暗自思想,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觉得难以完成的事情竟是如此简单。 但悲哀的是,他却从没有发现他一直所要寻找的埃斯法此时就在这人群之中注视着他。 通过这几日的跟踪,埃斯法越来越肯定络托萨斯就是那掌握秘密的人,他也把所有的赌注压在了他的身上。 已经没有时间了,西尔飒斯一旦灭亡,魔族人注定无法击败,如果不迅速找到秘密,整个人类大陆将会顷刻之间溃塌覆灭。 一日之后,千帆竞发,镜水大洋上一片风平浪静。大海之上夕阳的万道光芒洒进络托萨斯乘坐的大船中,水手们在甲板上欢唱着短歌: “黄昏海岸,金阳流光。 风中你我,豪情满腹。 高歌一曲,何似当年。 岁月不停,而今依旧。” 络托萨斯靠在侧板上,他真切地感受到,现在已经到达了天国。 此时,小精灵莫鲁兹与雷肖从地河兽拉动的快船船屋中走出,莫鲁兹个子很矮,他爬上侧板,远眺无尽大海。 那一边便是精灵山帕加瓦罗,那是莫鲁兹的家乡,他极目远眺,很想回到那里。但没有人会知道他的想法,没有人给他带路,他怕在漫漫大洋里迷失方向。望了望雷肖一眼,心中想道,还是去往天国吧。 在这漫漫大洋中,长老艾斯比那法也正带领着那三十地下军精英驾羽陵马在镜水大洋的尽头飞驰。 不一会儿,他们终于窜出了镜水大洋,来到一片无际无人地上,凭这个速度,再过几天便可穿过西岸大海灰色航道穿过西多拉山脉的缝隙到达葛努庭的都维斯河之前。 艾斯比那法执拐杖嘶声吆喝着。 “快,快!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一定不能再失信于葛努庭,葛努庭人可都是一群将信誉视为生命的铮铮男儿。” 前方的地下军士兵听之,齐声大喝道:“是,老长老!” 而唯独后面的两个箭士摆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大下巴,高鼻梁,一双斜视眼,身高、头发甚至穿着都别无二致,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一个左边瞳孔向右斜,一个右边瞳孔向左斜。 而这个特点,若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没有对他们两个进行特殊记忆的人绝不会分清他们谁是谁。这二人正是长老曾经发善心饶过一命的押送贡品前往魔域的冥洛军团兵士长比斯厄与比厄斯。 他们边驾着羽陵马并驾齐驱着,边悄声地在后面暗中谈论。 “现在要去那个昏暗的魔域救奇维罗么?比厄斯?”左边眼神向右斜的那个人向右边眼神向左斜的那个人问。 “想什么呢?比斯厄,鬼长老已经重复好多遍了,难道这件事情你还不知道么?”比厄斯回答。 “当然知道,只是有些激动了,这正是飒神赐给我们的大好机会啊,比厄斯!”比斯厄激动地说。 “哈哈,谁叫我们如此优秀而得到鬼长老的重用了呢。”比厄斯笑道。 “是啊,多亏他重用我们,不过这也多亏了我们的聪慧。”比斯厄说,话语之间,队伍已经行出很远很远……(未完待续。) 第九章:葛努庭的计划 葛努庭之内,苍仑帕斯已经格外愤怒。 这一天,他又把所有人都唤到一起举行议事,连他的义子凌魔莫托儿被从大轮回山内叫了回来。 “那个名为艾斯比那法的长老还没有来。”苍仑帕斯在大桌子旁往复来回说,“万魔竞坛内的血腥场景你们已经都听莫托儿说过,一天之内,便会有几十人类同胞因竞技而死,那个艾斯比那法为了他的愚蠢计划,不顾所有人类同胞的死活,我们葛努庭之士岂能够饶恕,众生皆为平等,难道那些人就应该为了他们的姗姗来迟而奉献生命么?我们不能够再忍受下去,我们要拯救他们,说不定在他们晚来的哪一天之中,我们的兄弟奇维罗也被魔族人杀害。” “大哥总算拿出你原来的气魄了。”亚灭兹起身竖起大拇指说,“我初次见到那个所谓的长老时他鬼鬼祟祟,这样的家伙哪像什么守信用的人,并且他已经失信一次了。” “众位葛努庭勇士莫要急躁,我想老长老此时已经在到来这里的路上了。”白精灵兹塔贝忒劝说道,“说不定你们再等上两三天的话,他就会到来了。” “你说什么!”亚灭兹被兹塔贝忒的话激怒,他大步走上前,揪着兹塔贝忒的衣领将他拎起,瞪着眼睛向他怒斥道:“两三天!你明白何为两三天么!你懂万魔竞坛内现在的情况么!” “我们再等两天说不定会有百十个人类同胞死去,百十个!这人数对于你而言很少么?”他松开手,将兹塔贝忒扔在一旁,背过身,激愤地说:“那无辜死去者皆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类同胞,这些年因在万魔竞坛内的竞技死去了数十万人类也不算多,而导致这悲剧发生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我们一****的隐忍与等待,伟大的拯救是容不得一刻等待的!即便是那个贼长老不来这里,凭我们葛努庭的能力难道还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卡尔加纳!” “话虽如此,可你总要保持理性。”老者肯尼迪克说,“你要认清我们生活在哪里,我们是在魔域之内,而不是在属于我们自己的人类大陆,我们一旦对他们发动进攻,就不止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大轮回山。” “魔族人在面对外敌之时会异常团结,他们自己吃了亏,只恐怕一整个拜伦西魔域甚至是加塞罗的魔军都会到卡尔加纳援助他们,那样的话,我们不仅不会救出大轮回山内的人类同胞,而且还会因此而丢掉自家性命,甚至连整个葛努庭都会被魔军毁于一旦,拯救人类同胞与奇维罗兄弟的事,我们只能智取,千万不能对他们动武,因为他们比我们更强的明显就是武力。” “该死!”亚灭兹一甩手臂道,“肯尼迪克前辈考虑得周到,那么我会等待你想出什么花样来,你们在这里议论吧,我要出去透透气了。” 话罢,亚灭兹瞥了众人一眼,大步迈出大殿。苍仑帕斯原想叫住他,但细细思想,还是让他出去比较好。 “尽管我们义愤填膺。”苍仑帕斯坐在铺着狼皮的铁座上轻叹一声,“但肯尼迪克说得的确有理。” “父亲。”凌魔莫托儿站起身说,“现在的确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我进入万魔竞坛这么多时日虽然知道了那里的道路与守卫情况,但对于奇维罗在哪里我还一概不知。他是一个被魔族人认为不同于其他人的重要罪人,应该被关入一个非常隐秘的场所。我之所以没有发现他,我想一定因为奇维罗改了名字,而据我估计,那之中有一个叫做阿卡多的人应该就是奇维罗。” “阿卡多?”苍仑帕斯思想了片刻,大笑道,“这个人一定是奇维罗兄弟。” 众人不知何由。 苍仑帕斯解释道:“你们都不知道,在我们共同前往南阿修行之时,我的这位奇维罗弟弟就常常在口中说出一些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词当做口头禅,其中他说得最多的一个就是“阿卡多”,当我们问及这是什么意思时,他总是说‘这什么意思都能够代表,靠语境分析。’” “父亲。”莫托儿说,“既然是这样的话,就好办了。我早已想到了一个怎样找到奇维罗的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奥?”苍仑帕斯颇感惊讶地说,“看来我的儿一定为此事付出很大的心血,好,说吧!” “是的,父亲。”莫托儿严肃地说,“那进入万魔竞坛之内的魔族看客无一不喜欢刺激的表演,而我们在他们的口中打听到,那个阿卡多也就是奇维罗在一年前的一次表演中可谓深得所有魔族看客的喜欢,他们现在还记得阿卡多的大名,也非常喜欢看一次阿卡多在竞坛上的竞技。” “你是想让奇维罗到竞坛上参加竞技?”肯尼迪克问。 “是的。”莫托儿道,“只要我在竞坛之中煽动那些魔族看客,让他们忆起阿卡多,一些狂躁而追寻刺激的他们定会做出集体要求竞坛之主迈若林德莫放出奇维罗去表演精彩竞技的蠢事,而那个迈若林德莫,我闻听到他素来凶狠暴躁,不从命令,他定会因为竞坛众魔的吵闹而违背魔王的命令放奇维罗去竞技。” “趁着这机会,”莫托儿继续说,“我们便能知道奇维罗被关入了哪个地方,也能与他取得联系,我想这样的竞技对奇维罗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父亲曾说过,奇维罗和您是不相上下的,他不会因为这样小小的竞技而被魔族人杀死。” “好主意!”苍仑帕斯赞叹道,“这样也会暂时避免人类同胞的死亡,我想奇维罗在与人类同胞对战时是不会杀死他们的。” “让莫托儿去万魔竞坛煽动魔族看客,现在来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肯尼迪克说,“我们万不能鲁莽行事,帝依罗塔的长老会到这里,我们再等他几日又何妨?” “谢您体谅。”兹塔贝忒道,“长老不久之后便会来到这里。” 实际上,不仅是长老,另一批人也正赶赴葛努庭,他们是应长老之命从帝依罗塔前来的地下军,奥维尔斯也在这众人之中。 深夜,由地灵军团兵士长因挞罗人弥赛因带领的三十余位因挞罗士兵和奥维尔斯驾黑骠骑来到幽冷高绝的西多拉山脉下。 因挞罗人一身铜色铠甲,头戴地灵军团遮脸铁盔,背负被魔法加持的青色铁铲,那铁铲名为通幽,通幽铁铲三尺长度,铁柄上纹有银龙弯月标记。这一行人从西岸大海塞西?卢塞斯港出发,经由猎手们的灰色航道到达奥兰古地,并穷尽奥兰古地来到西多拉山脉之下。 西多拉山脉近旁,宏伟天脉已断折摧毁,山中裂开幽冷的暗隙,挺立的两山若魔鬼的身躯峥嵘崔嵬。绵长的山隙尽头,两个身披残甲的古魔守卫正靠在黑色山体下昏昏沉睡,他们手中的黑戈散落一旁。 一行人牵马悄悄穿过山隙来到魔域领地,众人走在其前,兵士长弥赛因与奥维尔斯行在其后。 “要杀死他们么?”奥维尔斯提剑盯着两魔族守卫问。 “不,”弥赛因挥手令众人上前,“这里守卫如此稀少,魔族人已完全忽略了我们的存在,这样很好,万不可打草惊蛇。” 于是众人继续前行,当行出很远,他们驾上马匹,转瞬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未完待续。) 第十章:奥维尔斯深入魔窟地 深夜,月光很浓,三十名因挞罗人和奥维尔斯久经跋涉终于驾马从西多拉山脉处来到了都维斯之前。他们在罗茜树树林前挥动着长剑衣带。 良久,那些守护在都维斯河对岸努拉克斯城上的葛努庭人发现了他们。他们带奥维尔斯一行人越过都维斯河又行上很久,直到天亮的午时,他们才被送到苍仑帕斯的大殿内。 奥维尔斯和因挞罗人兵士长弥赛因坐在大殿长桌前的椅子上,苍仑帕斯站在他们近旁,大殿上唯有他们三人。 “你们说你们是艾斯比那法派来帮助救出奇维罗和人类同胞的。”苍仑帕斯说,“我总算见到他的人来这里。那么,你们可带来了好消息?那个糊涂的长老至今仍未到来,我已有些不信任他了。” “我们是奉长老之命前来。”弥赛因答道,“没想到长老会在我们之后,我们的任务便是服从他的命令,在他没来之前我们只能在这里待命。” “也就是说你们只是来我这里等他。”苍仑帕斯嗤笑道,“那倒不如和他一起来,来这么早是想让我改变对他的看法么?” “如果苍仑帕斯大人允许,我当然可以现在就出发前往万魔竞坛救出奇维罗。”奥维尔斯起身道,“奇维罗曾对我有恩。” “他对你有恩?”苍仑帕斯脸上浮出惊愕,“你是他什么人?” “并不是什么人,只是他曾帮助过我,我听说他落难了,想要偿还他对我的恩情。”奥维尔斯说。 “好一个知恩图报的男儿,”苍仑帕斯笑道,“那你说说,你救奇维罗,总要有一个精妙的办法吧,那里可有上万魔军守着呢。” “我没有好办法,我在路上听这位弥赛因兵士长说万魔竞坛是一个大竞技场,我初步的想法就是到那里参加竞技,我想这样定会很快发现奇维罗。”奥维尔斯说。 “这个不行。”苍仑帕斯抚着奥维尔斯的肩膀笑道,“年轻人,你虽有勇气,但还太天真,你会被杀死,或者为了活命迫不得已杀死那里的人类,你要想救奇维罗,再想个好办法吧。” “我不会杀死他们,当然更不会被他们杀死。”奥维尔斯微笑着说,“我去那里将再好不过,我的能力跟众人的都不同,那些人也不会知道。” “奥?”苍仑帕斯饶有兴趣地问,“你有什么能力,难道还能上天入地把奇维罗与人类同胞一瞬间全都带到这里来不成?” “倒不至于如此神乎其神。”奥维尔斯笑了笑说,“我听说你跟奇维罗是同门,你还是其中的最长者,那么你有没有听你的师父谈过轮道的招数?” “我的师父,轮道?”苍仑帕斯颇感吃惊,“小伙子,你并不普通么,你并不普通么,你叫什么名字?” “奥维尔斯。”奥维尔斯笑道,“我想现在您应能让我去那里了,因为我也是他老人家的弟子。” “此话当真?”苍仑帕斯顿然一惊,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奥维尔斯,“为了证实你的言语,你告诉我师父他老人家有什么特点。” “师父他经常称自己为本大人,且那大人不是达官贵族的意思,表达的仅仅就是他的不凡。”奥维尔斯回语,“他最爱说的一句话是‘真是被世俗所束缚了。’” “好!”苍仑帕斯大笑,“没想到我苍仑帕斯竟会还有这么一位勇敢的小师弟,真是莫大的缘分啊!今天我非要摆上酒宴,和你大喝一场。” “不了。”奥维尔斯推辞,“救奇维罗要紧,等到大功告成之日,我们再如此也不迟。” “这样也好,”苍仑帕斯归于平静,他盯着奥维尔斯话语转为严肃,“你能见到师父他老人家,并能够从他手里学得东西必不是平庸之辈。” 话罢,他转身上前几步,将大殿墙壁挂钩上一把褐色精美匕首摘了下来,送到了奥维尔斯的手中道:“你虽是师父他老人家教出,但定不要大意,那里魔兵守卫众多,且也存在大魔士,你到那里莫要急于做事,我们在外面会联合你,收下这把阿戈斯(1)短匕,它保佑你平安归来。” “不了。”奥维尔斯将匕首推到苍仑帕斯手中,“请您原谅我老气横秋的话语,我并不相信什么能够保佑我,我只相信自己能够保佑自己。”话罢,大步向殿外走去。 “长老回来还请你通知他,就说我已经去万魔竞坛了。”奥维尔斯转身对弥赛因道。 “这有些不好吧。”弥赛因起身说。 “这没什么不好,”奥维尔斯高声道,“即便长老来到这里我也会如此去做。” “魔城卡尔加纳在这里的东方。”苍仑帕斯上前,“你沿着那断崖一直向东走就对了。那里有一个叫莫托儿的魔族人,他是个一身长有肉甲的凌魔,他是个好人,是我的义子,希望你们能够认识认识。” “我会的。”奥维尔斯点头。 临近夜晚,奥维尔斯驾黑骠骑独自一人来到魔城卡尔加纳。 他在长街的尽头伫立,若怪兽挺立的大轮回山傲然于眼前。他将马匹赶回走上长街。十几个在街上巡走的魔兵一眼就看到了他。 “是个人类。”他们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将奥维尔斯围起,“没想到还会有主动送上来的人类。” 奥维尔斯环视一眼四周,微笑着说:“你们是不是一直在进行竞技?我想要表现我的手段给你们看。” 话未说完,那些魔族人便将奥维尔斯用手中锁链捆绑起来,跟奇维罗来到这里一样,他们用一样的方式将奥维尔斯带到万魔竞坛之中。 注释: (1)阿戈斯:西方历史上著名铸刀者,与天国浮提冥罗戈铸剑师葛来旺和精灵铸剑大师亚龙松希尔以及冥斯拉和鬼杰其名,他是奥辛维茨人,在奥辛维茨加拉诺斯山山城中隐居,人称山城老鬼,它是波诺茨钢刀的发明者,阿戈斯短刃即是阿戈斯所铸造的匕首,世界上唯有七把,它是波诺茨钢刀的一种。(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长老再临葛努庭 几天之后,莫托儿重回万魔竞坛。经过他的煽动,一些魔族看客已产生了观赏阿卡多表演的强烈愿望,但这还不够,轰动的魔族看客仍旧太少,要想让他们联合起来集体发出对迈若林德莫释放阿卡多的倡议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黄昏,当万魔竞坛内的一切竞技都已结束,在场的所有魔族看客皆从竞坛内一拥而出,涌动的人流堵塞了进出的石门。 “难道你们都瞎了眼么?”凌魔莫托儿走在人群间,他向众位魔族看客高声呼喊,“这种表演怎么能吸引我们的视线,难道你们都把那个人类勇士阿卡多给忘了么?我们要看一场更刺激的表演,阿卡多在竞技场上是最好的勇士!” “你很有鉴赏,兄弟!”旁边一个古魔在拥挤的人群中粗声骂道,“弱者之间的对决简直糟糕透顶,我宁愿挡住我的双眼,若是来一场人类与大魔族之间的对决将最好不过,至今我仍能忆起阿卡多!” 莫托儿点头,他下定决心,在返回葛努庭前,他定要将父亲托付之事办好。 夜晚,当一切平静下来,葛努庭内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稀客。 大殿内燃着明灯,殿下满坐着葛努庭勇士和帝依罗塔长老艾斯比那法以及他带来的西尔飒斯地下军与兵士长弥赛因还有白精灵兹塔贝忒。葛努庭人坐在大殿左侧,外界之人坐在右侧。 “老朽因没有料到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而失信于您,真是惭愧无比。”艾斯比那法站起身向葛努庭人躬身致歉,“事情发生之时,我本应来到这里向你专程赔礼,但因西尔飒斯形势紧急,我实在脱不开身,还请您宽容原谅。” 这话说完,众葛努庭人无不仰头斜眼凝望他处。亚灭兹在铁座上摆弄着一把褐色阿戈斯短匕,笑呵呵地盯着各位。只有苍仑帕斯起身回了一礼道:“我不明白,我以前也是个从帝依罗塔长大的人,我一向认为帝依罗塔人与我葛努庭人一样将信誉视为生命,但你所做的事情,不能让我葛努庭人容忍。”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弥赛因起身怒斥,“长老已经赔礼,你们还想要怎样!” “我们是来办事,不是来吵架。”老长老挥臂阻止弥赛因,“葛努庭的朋友,不管我们犯下如何过错,都请你们暂时饶恕,现在,我们的目的相同,如果魔族被击败,众人类同胞被救出,那么我们任由你们处置。” 面对长老真挚的道歉,老者肯尼迪克站出,他是一位博学善战,勇智双全的葛努庭大臣,他的目光在众葛努庭人身上溜走,而后郑重地说:“大家都放下这无聊的架子,长老是来帮助我们,而不是刻意闹事。” 苍仑帕斯早已经饶恕了艾斯比那法,趁着这个机会,他接着肯尼迪克的话大笑道:“谁不会犯错呢?长老,请你坐下,我葛努庭之士没有心胸狭窄之徒,他们已经原谅你,长老这次前来有什么精计妙法尽管说出,我葛努庭能做到定然责无旁贷。” “谢您宏阔的心。”长老施礼道,“我想你们定然已经探清了大轮回山的内部情况了吧?” “是的,”苍仑帕斯从衣兜中取出一副大轮回山地图,在长桌上铺展开来说,“大轮回山共有九层,每一层都驻扎着上千魔军,且每一层供出入的巨石大门都要敞开在隔一层的内面,这便是大概的信息。” “很好,也就是说总共有上万个魔兵守卫在那里,这样的话……”他转向身边的弥赛因说,“你们若是在大轮回山掘地挖出通道通往万魔竞坛,大概要多长时间。” “嗯……”弥赛因思索一会儿说,“从魔城外到大轮回山中心,地下有坚石所阻,加大了困难,如果这里的所有因挞罗人一起动手挖出能供人行走的地道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那样救出奇维罗和人类同胞岂不是简单。”一个葛努庭人笑道,“只要他们挖通了前往万魔竞坛的大道,一切岂不顺理成章。” “蠢夫的言辞!”长老瞥视这葛努庭人大骂,“你以为因挞罗人每掘出一寸土地付出的只有汗水么?他们掘地两个月要浪费他们近两年的寿命!” “这!”这葛努庭人惊愕道。 “在第三纪元大金森王朝时代,”长老解释,“伊尔隆斯岛无头月皇隆依斯?金退尔为了限制因挞罗人的存在,曾使用地灵诅咒之力制约了他们的掘地能力,他们掘地一天的时间,便会损失十二天的寿命,直到现在,这种诅咒之力依然作用在他们的身上,因挞罗在此掘地,是在用生命营救人类同胞。” 众位不言不语,良久,苍仑帕斯开口打破岑寂,“因挞罗人英雄般的无私为人敬佩,但这个计划行不通,据我的义子莫托儿所说,大轮回山的地下设有广阔的地牢,它的宽度至少要绵延至第七层轮回,那里关押着一些犯有重罪的魔族罪犯,若是不小心掘到那个领域,我们一定会被发现。” “那也要挖,这是非常必要的。”长老说,“如果我们挖到第六层的话,就可以派出精英队伍悄无声息将那里的几千魔军消灭,如此外部的五层就与我们毫无关系。” “但时间不免过长,两个月,不仅仅耗去因挞罗人的寿命,竞坛之内也会死去太多的无辜者。”苍仑帕斯说。 “嗯……”老长老沉默了一会儿,“这也正是我思考的问题。” “这还不简单?”摆弄阿戈斯短匕的亚灭兹将匕首插在皮带中,他走上来盯着老长老道,“只要杀了那里的魔主迈若林德莫一切就该得到解决,据我了解,所有竞技都是他吩咐下属操办,如果他死了,竞技最少也要停上几个月,没准儿竞技场会因无人执掌瞬间散作一团。” “迈若林德莫?”苍仑帕斯问,“这个迈若林德莫到底有何能力,能够成为浩大万魔竞坛之主。”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凌魔罢了,”亚灭兹语气散漫,“只是听一些魔族喽啰说他生性残暴,杀人成性,且手段阴狠毒辣,因此所有人对他恐惧无比。” “你见过他?”苍仑帕斯问。 “我哪里见过他?只不过是听说而已。”亚灭兹摇了摇头,“不过我曾听说他在第八轮回内的剑形塔内住着,如果你想了解他的话,我可以潜入那里帮你打听他。当然,也可以顺便帮你杀了他。” “杀了他?”苍仑帕斯摇了摇头,“你虽有些手段,但万不要小看对手,他是万魔竞坛之主,必定有些实力。” “是大轮回山第八个轮回中的剑形塔么?”兹塔贝忒站起身说,“我可以在夜晚趁着他们沉沉欲睡化作细小的游灵到那里帮你们打听这个迈若林德莫的底细。” “精灵的族人,你可以么?那里魔族守卫森严,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发现。”苍仑帕斯问。 “我能变得比自身更微小,就像是一根针,然后漂浮进去。”兹塔贝忒说,“这种能力是其他白精灵所不具备的。” “这样也好,”艾斯比那法点了点头道,“若是迈若林德莫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难以对付,选择刺杀他的确是一个绝佳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难民到达天国地 第二天一大早,奥维尔斯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跟奇维罗一样,他被分配到了一间幽暗黑牢中。 “喂,新来的,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黑牢内那帝依罗塔的小个子夜良尖声问,这幽暗黑牢正是凯盾所在的黑牢,现在奇维罗走了,奥维尔斯恰恰被替换进来。 奥维尔斯晃了晃头,猛地站起。 “我叫奥维尔斯。”他转身向浓黑的身后爽快地回答,“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类同胞,看来这并不是一场孤独的旅行。” “旅行?小伙子,到这里旅行无异于地狱之行。”那之中名为格林的老头以极度微弱的声音说,他已经生病了,并且病得不轻。 “喂,老先生,你怎么了?”奥维尔斯听出了老者声音中的无力,他快步上前,摸着他的脸与身子问。 “啊!”格林痛苦地大叫,“别动我,年轻人,你走开……你快走开!”格林喘着粗气,奥维尔斯摸中了他后肩上一大块已经化脓的伤口。 “他在前日的竞技中被人用魔族重铁黑戈戳伤了,再这样下去伤口定会发炎溃烂越来越严重,恐怕活不过几日。”凯盾靠在岩壁上粗声说,这里面漆漆一片,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原来如此。”奥维尔斯叹了一声,“老先生,你先忍一忍,我来帮你。” 话罢,他低下头,嘴部靠近伤口。 “啊,”格林忍着疼痛,“小伙子,快走开,你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奥维尔斯向远方啐出一大口嘴中脏物,他从身上撕下一块衣布,给格林包扎好,起身说:“唾液能加速伤口愈合,这里没有任何药材,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你。” “谢谢你,这位年轻人,你真是个好人,这个地方我触不到,不然这本该是我自己做的。”格林粗哑的声音中带着谢意与歉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可否再重复一遍,让我记住你的大名吧。” “奥维尔斯。”奥维尔斯答道。 “奥维尔斯?”凯盾听到这四个字,“这个名字我仿佛在哪里听过,仿佛是在那次我们前往奥兰古地时我听过这个名字,对,没错!一定是这个名字。” “您是那维多特拉的猎手?”奥维尔斯接着他的话说,“我也仿佛听过您的声音,您是那拿着双斧的勇士吧?尊敬的老船长和其他猎手都叫你凯盾。” “是我,正是我。阁下应该是当年那个小金的弟弟吧,那个头矮小的小孩。我终于想起来了。”凯盾起身笑道,“那个该死的烈布落就是因为造谣你母亲的谣而被驱逐出去,当时真是大快人心。” “正是我。”奥维尔斯说,“阁下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小金与老船长他们都怎么样了?” “他们现在一定很好,只有我一个人沦落到这种地步,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不过,唉……”凯盾叹了一声说道:“无论怎样到这个鬼地方也就算毁了。” “不必担心。”奥维尔斯走上前,降低了声音与众位道,“实不相瞒,我来这里是为了救大家出去,外面有很多人都想把你们救出这里。” “救我们出去!”凯盾一惊。 “外面的世界难道还没有被魔族人完全侵占么?还有人想着要救我们,这场战争要胜利了?”众人欣喜万分。 “不,战争还没有开始。”奥维尔斯说,“这只是战争开始前的必要准备。” “还没有开始?这是什么意思?”众人不解地问。 奥维尔斯摇了摇头,“这是帝依罗塔地灵军团的人告诉我的,我也不太清楚……” 正午,万魔竞坛又是乱成一片。在莫托儿的煽动下,面对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竞技表演,魔族看客开始罢场。他们站起身,向站在最上方走廊过道处迈若林德莫的下属大喊:“我们欣赏的是阿卡多的表演,叫他出来为我们表演!” 全场喧成一片,莫托儿朝天大吼,“若是看不到阿卡多的表演,我们将永不来到这里,它就只能沦为一片无用的废址。” 在座的魔族看客全部站。在众魔的逼迫下,廊道中的主持者只有仓皇退出竞坛,向他们的主子通告此事。 西方太阳西沉,东方镜水大洋上的日头正从海平面上升起。 广阔的海面一片风平浪静,那些驾兽拉水船的万人先行一步,他们已在天国白军的保护之下穿过天塞穷隘,到达塞尔亚斯。乘大船的络托萨斯等众人还在茫茫的大海上漂流着。 此时,塞尔亚斯的天国民众一片忙乱,他们已迎来了第一拨来到这里的万名西尔飒斯平民。 天国塞尔亚斯房屋很多,多是空屋而无人居住,他们刚刚来到这里,这些善良的天国人民首先要为他们布置各自的住处。 塞尔亚斯是天国的第一阶,在天国内可谓是天国乡下。这里的人过得并不富裕,只是一般的生活。 这里的房屋一排又一排,连绵不绝,互相交错贯通,这样诺大的塞尔亚斯,沿着一条大路走下去,会一直不见荒野。广阔的田地都排布在这房屋的两边,被这一栋栋典雅的屋子遮挡在后,生活在这里淳朴善良的天国人主要以耕地为主。 飒罗亚统治之时,那些空闲的无人居住的房屋被分给了生活在这里的塞尔亚斯人民。现今西尔飒斯难民来到此地,他们自愿让出自己的空闲房屋给来到这里的难民居住。 此刻,一望无际的长街上,正是一片热闹非凡。 本地的塞尔亚斯人热情地带领难民进驻他们的房屋。小精灵莫鲁兹与雷肖在一个天国妇女带领下缓步前行。 莫鲁兹四处望去,街道两旁建筑别致而精美,其上花藤漫布。 “这里真的很美啊,这就是主人说的他们那个地方的邻居么?来到这里真让莫鲁兹一饱眼福啊。” “两位看样子不像是西尔飒斯人啊,这年轻人长着一双蓝瞳深瞳,倒是像一个我们天国人。”那带领着他们的塞尔亚斯有礼貌地问。 “我们本就不是西尔飒斯人。”莫鲁兹向四面看直了眼,随口答道,不一会儿,他反应过来,“奥,不!莫鲁兹说错了,莫鲁兹与雷肖怎么可能不是西尔飒斯人呢?我们是可怜的难民,家乡被魔族人占领,不然怎么有机会到这里来呢?” “听说西尔飒斯那个地方很好,只要生活在那里就能获得永生,这是真的么?”那塞尔亚斯人问。 “有这种事情么?那一定很美好。”莫鲁兹说,他向雷肖问:“你知道这种事情么?”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认为这应是不存在的。”雷肖说。 正当这时,两白军士兵从巷口探出头。 “这两个人长相迥异。”一个白军士兵说,“秘密说不定就在他们的手里。” “我们定要看好他们。”另一个白军士兵答语。(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白精灵夜入邪魔塔 拜伦西魔域的不眠黑夜里,白精灵兹塔贝忒与长老艾斯比那法正隐藏在夜色下悄悄沿着百丈断崖向魔城卡尔加纳进发。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名为斯特芬的葛努庭战士与三十位背负半米通幽铁铲的因挞罗人地灵军团士兵。 来到卡尔加纳,他们各个蛰伏在魔城远处的山林中。城门肆无忌惮地大敞着,里面一片寂静,魔族人都已熟睡,有的甚至躺在大街的过道上呼噜噜地打着鼾,他们对人类没有任何防备,大概因为他们以为没有人类会来这里,人类大陆已经快被他们彻底占领,所有的人类躲避他们尚且来之不及。 长老潜伏在一块磐石后,这时,白精灵兹塔贝忒走上来悄声说:“正是好时机,我要出发了,您多保重。” “那里的魔兵守卫众多,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长老低声回应,“对了,奇维罗是为了他的未婚妻——一个叫做夏洛茜的女子来到这大轮回山之内,你将要进入的那个地方,也许会碰上夏洛茜,那时你一定要搞清她被囚禁的位置,我们也好救出她。” “我会的。”兹塔贝忒低声道,话语之间,他已然化作一条细小的游灵腾上天空向大轮回山飘荡而去了。 长老目送兹塔贝忒消失在眼界,而后,他指着前方高挺的山脉对身边的弥赛因道:“你看清楚大轮回山的方向了么?这里是离大轮回山最近且又危险最小的地域,你们就从这里开始挖掘,记住,挖出的泥土一定要处理掉,不要让魔族人发现端倪。” “是!”弥赛因手执通幽铁铲回答,“您知道我们能把泥土压缩到地下铺成坚硬的泥石路,凭着这通幽铲起誓,长老您尽管放心。” “嗯。”长老咕哝了一声,他望了望消失在远方大轮回山中的兹塔贝忒,默默祈祷道:“愿地灵保佑这勇敢的精灵子孙。” 大轮回山中一片寂静,仿若一切都已陷入沉眠。上万名魔族守卫靠在岩壁上昏昏欲睡。 这时,天空之中,却见一束细小的游灵极速飘荡而过,正处于混沌中的魔族守卫谁也未能注意到这人类派来的“密探”。 他静静地飘荡,飘荡,飘过第一个轮回,飘过第二个轮回……很快来到了第八个轮回中。 那第八轮回中东西南北方向各坐落着一座剑形塔。兹塔贝忒像是一个眯成细缝的白色眼睛,高空中,四座剑塔他尽收眼底。 眼前位于西方剑形塔正是四座高塔之中最为高大,他下定决心,突如一片落叶婆娑而下。沿着大地悄悄从铁色殿门的缝隙潜入大殿之内,恰恰此时,守卫在殿门前的两个古魔不约而同地喷嚏一声,这着实令兹塔贝忒惊恐万分。 潜入塔内,突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幽暗的绵长廊道。两边每隔几米便伫有一位魔族守卫,他们之中有凌魔,有古魔,有翼魔…… 他们不同于外面的守卫一昏昏沉沉。但无论如何他们天生的粗心仍是无法战胜兹塔贝忒接近完美的天赋,兹塔贝忒从他们脚下行过,他们未能发觉到一丝丝迥异。 “你这蠢夫!现在我的观者们已经对我发出抗议了!”过道内突传来怒斥声,是竞坛之主迈若林德莫,站在他身前的是魔使奥托莱斯,兹塔贝忒闻见声音,赶忙向主殿流窜而去。 他在门外倾听着他们的谈话,门大敞着,在这里他可以窥视到整个大殿:一个个长相漂亮的人类侍女在殿下站成两排,迈若林德莫正站在奥托莱斯前怒目紧瞪。 “你这蠢货!你的观众发出抗议与我有何关系?”奥托莱斯龇牙道。 “当然有关系!”迈若林德莫厉声道,“奇维罗还没有死,他们想看他表演竞技,而你们却把他这样一个美好的渣滓关入黑牢内!” “你想释放他!”奥托莱斯怒声道,“你知道下令囚禁他的可是万魔罗葬大人!” “这里是万魔竞坛,万魔罗葬远在加塞罗,我即便放奇维罗出来又能怎样?只要你我不说,万魔罗葬大人绝不会知道!”迈若林德莫说。 “你这可是大罪!若是此事被万魔罗葬大人知道,你一定死无全尸!”奥托莱斯呼喝。 “你这蠢货!”迈若林德莫斥责,“那个奇维罗可是杀了我凌魔本族并让我蒙受耻辱之人,我迈若林德莫身为这里的主人岂能放过他!” “你这样做有违于万魔罗葬大人的圣令,我身为魔使岂能让万魔罗葬纵容你!”奥托莱斯目眦尽裂。 “那你就不用隐瞒!死在这里就好了。”迈若林德莫微声道,他的双目突变得阴狠毒辣。 而后,他肉甲上所附着的圆形凸起蓦地伸长,那锋利尖刺刹那将奥托莱斯贯穿。 “你!你!你这败类!”奥托莱斯瞪直了双眼。 迈若林德莫将那尖刺肉甲缩短收回,一手将奥托莱斯打倒在地,笑道:“该死的家伙,你现在不过是一摊腐肉。” 这时,侍女们早已不敢直视迈若林德莫,夏洛茜听说他要杀死奇维罗,在殿下独立低头发愁。只听他恶狠狠地大笑道:“从明日开始我要让那个奇维罗连续参加百场竞技直到他死去!” 这一切都被外面的兹塔贝忒看见,不一会儿,侍女匆匆走出大殿,是休息时间到了。 兹塔贝忒知道这些人类侍女会给他提供很多有价值的消息,于是随着她们的脚步进入了侍女的寝宫中。 一走入寝宫,夏洛茜便沮丧地坐在大床上。所有侍女都听见了迈若林德莫所言,纷纷上前安慰她。 “你不要总是往坏处想。”小虞抚着夏洛茜的肩膀说,“你也知道奇维罗很厉害很厉害,他一定不会被杀死,说不定这是一个他逃出这里的绝佳机会呢?” “对,他把那么厉害的凌魔都杀死了,什么人还能杀得了他呢?”另一个侍女说。 “是的,是很少有人能杀死他。”夏洛茜低声道,“不过那个迈若林德莫差不多就能,看得出来那丑陋的恶魔对我的夫君已恨之入骨了。” “迈若林德莫有这么厉害么?”这时,在这仅有女子的大屋子内突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在这一群女子的外围,兹塔贝忒不知何时幻成人形站在她们身后,见这一身白色长相异常的人,她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出声呼喊。 “嘘!”兹塔贝忒反应敏捷,还没等她们呼喊出来,他迅速做一个手势,“不要出声,我是精灵,是好人,是来这里打探情况,计划救出你们的。” “你是精灵?”那些侍女指着他惊愕地说。 “对。”兹塔贝忒悄声道,“我是精灵中的白精灵,是奉帝依罗塔长老的命令前来这里打探情况,屋子之外有魔族守卫,你们千万不要出声。” “精灵?”夏洛茜站起身上前问,“外面有人打算要救我们么?”——在同一时间,几个侍女悄悄跑到屋子的大门前将原本关好的大门堵严。 “是的,这位美丽的人类女子。”兹塔贝忒有礼貌地深鞠一躬道,“在离这里不远处的葛努庭内聚集了很多来自人类大陆各地的勇士,他们在日夜计划着如何把你们救出这里。” “太好了,还有人记得我们,”侍女们激动不已,“我们终于熬到出头之日了。” “但你们想要逃出这里,一定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兹塔贝忒低声道,“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千万要保重自己,不要自寻短见。” “对了。”兹塔贝忒想到临行时老长老所交代的话,“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夏洛茜的女子?” “我就是啊。”夏洛茜应声。 “您就是啊。”兹塔贝忒满面吃惊,“那实在太好了,这个地方我记住了,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来这个地方救你们。” “现在我们想要刺杀那个叫做迈若林德莫的竞坛魔主。”兹塔贝忒降低了声音说,“你们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么?” “刺杀迈若林德莫?”这话一下,众人即刻大惊,“这大轮回山之内魔族守卫森严无比,你们能进来么?就算能够进来,你们也不可能刺杀得了他。” “潜入进来应该不是问题,我不是已经在你们眼前了么?”兹塔贝忒说,“我们不知道魔主有着怎样的力量,我们到底能不能顺利杀死他。” “听那些魔族喽啰口中说,迈若林德莫是一个魔族诞生初期就已经存在的凌魔,那时他曾在马那多暗地密林一带以一个凌魔酋长的身份服侍于巨龙渊不飞龙兰狄亚之子,按此来说,他算是一个百年大魔,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了的。”夏洛茜言语严肃,“你们还是放弃杀他的念头吧,我觉得奇维罗都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这时,外面的魔族守卫不知怎样听见了屋内细小的低语声,他们汹汹地迈着大步向这屋子走来。几个守在门前的侍女从门缝中望见他们,连忙向兹塔贝忒挥手。 兹塔贝忒知道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于是灵光一闪,变做那细小游灵沿着大地瞬间消失不见。 那些狰狞的魔族守卫推门强行进入之时,各个侍女们正一如既往地整理着被子,屋内遗忘往常,他们只有探看一番,大吼着退出了屋子。 兹塔贝忒沿原路返回,从天空中悄无声息地飘出大轮回山。 夜空若夜静寂,在这一进一出之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长老在卡尔加纳外的草丛旁翘首观望。已是深夜,他预料到兹塔贝忒也该回来。这时候,却见不远处的天空银光一现。 “好!”长老脸上露出淡淡笑意,他将手掌举向天空为正向这里行进的兹塔贝忒指引路途。 “回来了,回来了!”站在老长老肩上的啄木鸟激动地尖声道。(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奇维罗惨遭车轮战 天蒙蒙亮之时,长老与兹塔贝忒以及那位名为特洛芬的葛努庭勇士驾黑骠骑归来,弥赛因和那些因挞罗人被留在卡尔加纳挖掘地下通道。 苍仑帕斯及众位葛努庭之士见他们归来,迎出殿外。 “老长老,白精灵!”他高声道,“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是的,苍仑帕斯大人。”几人走进殿内,兹塔贝忒讲述,“我在天空中漂浮着进入剑形塔内,那里虽守卫着不可计数的魔兵,但他们在夜间非常疲倦,以至于疏于防范,我进入那里他们丝毫没有发现。” “他们以为我们人类不堪一击,所以不免狂妄自大,这对我们非常有利,因为如此,我们在魔域内的行动更不易被发现。”长老解释, “好。”苍仑帕斯大笑,他转向兹塔贝忒,“你继续说下去,那个迈若林德莫到底什么来历?” “是的,苍仑帕斯大人。”兹塔贝忒将自己所知一一说明后,又谈道:“ 在这之中,我看见迈若林德莫做了一件忤逆魔君之事。” “什么事?”众人问。 “他为了让奇维罗在竞技场上表演竞技,希望能让常到访万魔竞坛的魔使向魔都君主万魔罗葬隐瞒此事,魔使不同意,他就把他杀死在大殿上。” “哦?”亚灭兹颇有兴趣地笑道,“魔族人不是一向团结吗?” “也许这迈若林德莫是个例外。”苍仑帕斯笑道,“看来莫托儿的计划已经现出成效。” “什么计划?”长老问。 “让奇维罗出现参与竞技,这样不仅能知道奇维罗被魔族人关在哪里,而且能避免人类同胞的伤亡,以奇维罗的个性,他不会在竞技场上杀死人类同胞。” “那奇维罗被他们杀死怎么办?”长老问,“那岂不是糟糕?” “奇维罗是我们五人中掌握能力最全的一个,他怎么可能会被一些普通人杀死?”苍仑帕斯笑道,“对了,还有一个,那便是奥维尔斯。”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他潜入到万魔竞坛内,但……”老长老蹙眉说,“你们可知道奇维罗已经没有以前的力量,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懂得幽戈之术的武者,被魔族人抓到赫兰斯之角后,他被挑断了全身的筋骨,现在恐怕连一半力量都不剩了!” “什么!”苍仑帕斯大惊,“有这种事?那岂不糟糕!” “这样的话。”兹塔贝忒面色瞬间黯淡下来,“我潜入殿内时那个迈若林德莫曾说过要给奇维罗准备一百场的竞技,直到他死去为止。”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良久,亚灭兹猛然起身,“大哥,我去杀了那个迈若林德莫,一切就都解决了。” “不!”兹塔贝忒说,“我已经跟你说过,迈若林德莫在魔族诞生初期便已经存在,他能够活这么长的时间,一定是一个强大的魔士。” “那我也要试一试。”亚灭兹高声道,“不然,四弟必有危险。” “这样做太过危险,”苍仑帕斯阻拦道,“魔族中能真正被称为大魔士的不超二十位,他们各个都是出手狠毒且力量强大的邪恶之徒,我们想个其他办法吧。” 在片刻的寂静之后,老长老妙得一计说:“兹塔贝忒,你不是说那迈若林德莫杀死了魔使吗?这在魔族中定是不小的罪名,我们把这个罪名传出,让他的头目来对付他,你们看如何?” “让他们自相残杀,不用我们出手,果然是个好办法。”苍仑帕斯高声道,众人纷纷称好。 “可等到那时,四弟说不定已经被他们杀死。”亚灭兹反驳,“此事必定刻不容缓!” “是刻不容缓。”长老沉思片刻,“但我会潜入到万魔竞坛内暗中保护奇维罗。” “潜入?”亚灭兹嗤之一笑,“你以为这是个玩笑么?你是个人类,那里守卫如山如海,毋庸置疑,你会被他们抓到当做干柴烧掉。” “你们中不是有人是凌魔么,他带着我便可以了。”长老笑道,众人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 “啊!我不要,我不要再吞你这老头子了。”这时,啄木鸟小那法尖叫道,“你又臭又硬,会噎死我的!” 苍仑帕斯闻见声音,脸上绽出笑容,连声赞美道:“原来如此,老长老竟还会施展这六纵之中鬼道纵的奇术,可真是不简单啊。” 这一日,清晨刚刚到来,万魔竞坛黑牢内的奥维尔斯向众位询问,“不知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上场?一个多月才能轮到一次么?” “在阿卡多杀死了一个魔族人后,我们竞技场的竞技对象一般都是人类,我们到那里要么被杀,要么杀死同胞,这于人于己,都不是什么好事。”老者格林说,“难道你想上竞技场找你的那位奇维罗么?那么这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在这奥维尔斯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他已经将他来这里要做的事情告诉给了在这黑牢内的所有人。 “我说过我要救你们这里的所有人离开,”奥维尔斯向黑牢众人坦诚,“我现在更希望每一场竞技都能参加。” “小兄弟。”帝依罗塔的小个子夜良说,“你想要清楚这里的逃跑路线是么?那已经无关紧要了,一年之前,我们也曾对此抱有信心,可魔族守卫众多,仅凭我们这几个人类根本不可能逃出去,除非把所有的几千名人类竞技者全部集中在一起,也许还有胜算。” “我亦是如此考虑,不过我要创造一个机会。”奥维尔斯点了点头。 正说着,走廊内突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锁链撞地的碎声,显得格外冰冷幽暗。 “比每天都来得早啊。”凯盾靠在岩壁上道,“他们想要干什么呢?”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渐渐消失,走廊的尽头,传来了魔语的喧哗声。 此时的奇维罗,正在一间狭小的黑牢内静坐着。他听见魔族人的声响,以为有人如期给他送饭来。 “喂!你死了没有?”却听外面响起一声粗喝。 “我怎么可能会死呢?”奇维罗高声回语,“你们全都死了我也不会死,快些把食物呈上来,我已经饿了,这里比什么地方都好,还有人管吃管住。”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在这里了。”前面一个古魔高声道,“从今日起,你必须连续为我大魔族表演一百场竞技才能被释放归来,不然你将永远被囚禁在竞坛之上,这是魔主大人的命令。” 话罢,他打开冰冷的铁门,将里面的奇维罗一把拉出,走廊内的光明照亮他那浓密的胡须与蓬乱的长发。 “跟着我们去洗个澡,剪去你那肮脏的毛发,你是要表演给大魔族同胞看的。”那古魔将他的脖颈上扣上铁环说,之后他拉着锁链在众魔的包围下一同走过幽暗巷道,推开栅栏石门,向万魔竞坛内走去。 他们拉着奇维罗来到竞技场中心,高呼一声:“魔主大人让我们来到这里,快开门!” 话音落下,那大地上两扇紧对在一起的圆形石门顿时分散而开,地下现出一个庞大的黄土色空间,这是万魔竞坛地下暗牢。 “快下去!”那古魔对奇维罗呼喊,他一手推着他,顺着一梯梯的巨石阶梯走下。 下面是一个广阔的地下世界,这里的墙壁、地板与顶部都是土黄色,黑色的铁牢与锁链等各样刑具遍布各处。 他的前方是一个十几米长宽四米余深充斥着热水的水池,一个壮硕的古魔正拎着大木桶向内灌入热气腾腾的开水。 奇维罗被驱赶到水池旁,只看见后面几个大魔戮用力拖拉那粗长的黑色锁链,那刚刚分开的石门便訇然一声又被关闭。 四周一片吵闹,在水池右侧不远处,一个大魔戮正被厚重的铁环套住双手缚在庞大的青色石柱上,他正疯狂地挣扎嚷叫,水池的左侧,是一个黑漆漆的铁笼,里面一只黑熊样态的魔兽正躺在里面,那赤红发亮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人便是阿卡多,从今日起如果不死便要连续表演上百场竞技的人类渣滓。”那古魔向一个凌魔介绍,话罢,他卸下奇维罗身上所有的锁链与束缚他的铁器。 “我当然知道。”那凌魔在奇维罗身旁探了一圈回答,“这真是一个不错的人类渣滓,他一定能带给竞坛上的观众非同寻常的感受。” “竞技还有一段时间开始,魔主大人要我们为他清洁一番。”那古魔说。 “魔主早已通知我了。”那凌魔回答。 奇维罗环顾一眼四周,这地域广阔,摆放一些兵器与刑具。视线的尽头,有两条阴暗小道,奇维罗预料到那是通往关押魔族罪犯的地方。 “不要乱望,小心弄瞎了你的眼睛!”那古魔一声大喝,并大力推搡他。 奇维罗上前数步,他大略看了看水池中的水,温度还算适合,便脱光衣服,手中握着水晶项链,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正午时分,所有魔族看客都已入场。 听说今日是阿卡多表演竞技,竞坛上人山人海,座无虚席。整个竞技场上早已喧成一片,皆在大呼着阿卡多的名号。迈若林德莫也带着一人类侍女来到竞坛高处的廊道上,两只狠毒的眼睛瞪向竞坛。 “各位!”那人类侍女高声道,“今日的表演者是你们最渴望出现的人类勇士——阿卡多!” 伴随着她的声音,全场顿时一片喧声,以至于覆遮了侍女的微弱话音。 此时,在魔族看客席上,莫托儿早已不在,他一大早便被召唤回葛努庭大殿内议事。 当奇维罗被从竞坛的地牢送出时,竞坛上又燃起一波狂潮。 奇维罗的胡须已经剔去,头发也被剪短。他换了一身黑色大衣,面对着魔族看客们的欢呼声,他眯起眼睛向上环视而去,不一会儿,他失望地收回眼睛。他没有看见夏洛茜,倒是看见了站在另一便的对手,那是刚刚那被捆绑在地牢中的大魔戮。 万魔竞坛上高潮迭起,在迈若林德莫一次又一次愤怒的失望中,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当所有人走出竞坛,几个古魔在竞坛中心处设下一棵石柱,并将奇维罗用锁链捆绑住全身缚在其上。 “今夜你就住在这里,明天你还要表演竞技!”几个古魔向他嘶喊。 至于食物,还是那些难以下咽的黑色饭团,奇维罗在被捆绑在石柱上之前就已经吃过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竞坛魔地见洛茜 第二日,黎明重新来到,太阳的光芒染红云朵,那光明催向竞坛,使得被捆绑在石柱上的奇维罗筋疲力尽地睁开眼。 “这样下去即便是神也会倒下。”奇维罗暗想,“他们给我吃得那点儿东西怎么可能让我有力气应对竞技?他们是刻意想要让我死。” 不一会儿之后,一个古魔领着几个身材矮小的小魔戮从巷道的石门中走出,他们将奇维罗从石柱上解下,同时扔在地上一个黑乎乎的饭团,大骂道:“你这个疯狂的家伙,昨天比了五场,你竟连杀了五个我魔族同胞,魔主大人已怒不可遏,他今天一定会要了你的贱命,你就等着瞧吧!” “等着瞧的是你们!”奇维罗快速吃完他们放在地上的食物大笑道,仿佛对目前的情况毫不在意。 中午时分,万魔竞坛人流涌动,见奇维罗伫在竞技场上,众魔连声呼喊阿卡多的名号,那声音响彻云霄,在黑牢之内的奥维尔斯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卡多便是你们说过的那个杀死钢甲凌魔的勇士?”奥维尔斯问。 “是的。”小个子夜良说,“他会使用神奇诡秘的招数,像是一个少见的幽戈。” “幽戈?”奥维尔斯评语,“昨日一整天竞技场上都在呼喊着他的名字,今天还是他一个人竞技么?这样太不公平啊。” “他已经好久没有上竞技场了,”凯盾叹道,“我们还以为他被魔族人杀死,这给我们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他至少还活着。” “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永远没有上竞技场的机会。”奥维尔斯猛踢铁门,撞击发出剧烈的声响。 外面怒吼声一片,奇维罗站在竞技场上环视四面八方。这时,竞坛廊道中的那巨石大门突被打开,凌魔迈若林德莫随之而出,后面跟随着一个人类女子和一大群执有大刀长戈的翼魔,那女子正是奇维罗的未婚妻夏洛茜。 奇维罗环视八方,他一眼便瞥见洛茜,面对群魔的欢呼声,他抬眼望碧天,仿佛苍穹在不停旋转。 “洛茜,”他轻念道,那锐利的眼神渐变迷离,他凝视着洛茜,这震天的欢呼声在他耳中就仿佛从来没有。 夏洛茜清晰知道在场这个被众魔称为阿卡多的竞技者就是他的夫君奇维罗。她倚在栏杆上,清眸里盈满晶莹的泪滴。 “奇维罗,你真的来到了这里。”她默念道。 两人对视着,深情依依,仿佛这竞坛内只有他们两个,两人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历经数年的伤痛重逢会是在这般幽暗凄冷的魔窟暗地。 这时,夏洛茜突转过头,她不再注视奇维罗,那样她会大哭出来,会让迈若林德莫发现异端。但奇维罗依旧注视着她,那般款款深情。 “阿卡多,今日,你的双目怎会如此暗淡无光!”一个古魔高声道,“难道是惧怕了我大魔族的无上神威?” 奇维罗没有理会他,他继续注视夏洛茜,对竞坛八方高喝一声道:“因为我正在想如何把你们这些这些兽面人渣都杀死,带我日夜所思的一个人出去!” “出去?”迈若林德莫大笑,“简直痴人说梦,只恐怕你是一朝流放,永世难返了!” 话罢,他转头对夏洛茜说:“你是怎么了?快给大家说明竞技!” “是,魔主大人。”夏洛茜回过头,故作冷漠地高声道,“今天的竞技是人类最强勇士阿卡多对决大魔族中的古魔、翼魔、大魔戮、小魔戮、凌魔等五大种族的魔族人……”她的声音渐变嘶哑。 “阿卡多,阿卡多!”话音落下,竞坛上照例响起一片震天欢呼。今日,凌魔莫托儿正坐在场内中央,他从葛努庭归来,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布袋,周围的人都嘶声高呼,唯独他默不作声,他环视四周,双手暗中鼓捣着解开了布袋的绳索。 “啊,憋死我了,憋死我了,”这时,啄木鸟小那法突从布袋中探出头,“如果再不透透气,我绝对会死掉的。” “长老。”莫托儿盯着场上的奇维罗与小那法问,“你看竞技场上那个叫阿卡多的人类是不是奇维罗?” “是,就是他。”小那法透过魔族看客的缝隙看到奇维罗,“大约一两个月之后我们的计划便能够施展,现在奇维罗很危险,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他。” “这个坏主意是我想出来,”莫托儿说,“我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好奇维罗。” 话罢,他对身边的一个正欢呼的魔族人说:“听说魔使大人惨死在竞坛内,可有此事?” 那魔族人只管欢呼,一眼都没看他。而后,莫托儿又对身边另外一个魔族人诉诸此事。 竞坛上欢呼声一片一片,竞技正式开始。 剩余四个形态各异的魔族人被从地牢内释放,他们要一同对付奇维罗。魔族人引颈长啸,狰狞的面目令人望而却步。 竞技开始便进入焦灼状态,几个各具特长的魔族人从各个方向攻得奇维罗措手不及。竞坛过道中的夏洛茜提心吊胆。 翼魔在天空中执枪飞舞,大魔戮的利爪比刀更利,小魔戮一跃可抓住空中翼魔,古魔劲力无穷,而那凌魔则一身肉甲,坚不可破。 迈若林德莫见奇维罗被连连退后,脸上露出了阴惨的笑容。 “奇维罗有危险。”莫托儿与小那法告知道。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出手,等一会儿,再看一会儿,奇维罗的力量大不如前,但也不至于会连几个魔族喽啰都对付不了。”小那法应声。 在两者的话语之间,却见奇维罗手执长刀,猛然一跃,跳上正向他猛扑而来的那古魔的肩膀。 那古魔双手一捞,在这时间的罅隙,奇维罗又是一跃,古魔捞了个空,恰恰此时,那迎面飞来的翼魔刺来长枪,奇维罗逃脱,他将枪甩到了那古魔的颈上。 奇维罗一跃向翼魔冲来,翼魔因刺死同伴,一时间来不及闪躲,奇维罗踏上其背,这重力令他从天空坠下。奇维罗将手中大刀甩在这翼魔的身上,并借着时机,踩踏坠落的翼魔继续腾跃而起,他挥动重拳,正跃上天空的小魔戮也被他打落在地。 那凌魔和大魔戮在奇维罗的身后战栗,转眼间五个魔族人已剩下两个。他们的嘶吼中带着畏惧。 竞坛上又是一片热烈的欢呼。 “不愧是父亲的兄弟,他一定事先算好这恰到好处的时间了。”莫托儿笑道。 迈若林德莫神色顿变,他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剩余的两个魔族人身上。 这时,小那法趁着这一场混乱热潮,突张开嘴,吐出一套套褐色的手镯般大小的土圈,那土圈从众魔的缝隙间潜落,悄然坠落在竞坛的大地上,化作土灰,融在大地中,消失不见。 “你在帮助奇维罗?”莫托儿问。 “这是个好时机,我帮他省些力气。”小那法尖声道。 之后,剩余的两个魔族人刚刚移开步伐,却见束束土圈突从地上飘荡而起,两人被缠缚全身,不能动弹分毫。全场鸦雀无声,皆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奇维罗。 迈若林德莫大吃一惊。 奇维罗环视四面,他知道有人在帮他,趁着这时机,他拿起大刀奔上前,将两个魔族人砍倒在地。场上诞出一阵震天欢呼。 迈若林德莫见五个魔兵就这样败下阵,顿时勃然大怒,猛地一甩胳臂,瞪起狠恶的双眼,从过道中气势汹汹地走开。 奇维罗扔掉手中大刀,凝视着廊道中的夏洛茜,掏出胸前那带玉的水晶项链给她看,夏洛茜微微一笑,奇维罗看出那笑容中所带的愁苦,在众魔的欢呼声中,他绕着竞坛奔跑,高高举起手臂,大喊道:“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在这个世间我最重要的人!若是没有了她,我便失去了整个世界,若是得到了她,我便。” 他停在竞坛中央,望着夏洛茜高声道:“我便得到了一切,一切的梦想和我终极的追求!” 夏洛茜呆在那里,她用手捂住嘴,眼中再次盈满泪水。 一整天,夏洛茜一直站在那过道上,直到黄昏时分,众魔都离开竞坛,她才凝视着奇维罗不舍地走开。之后,那古魔又将奇维罗捆绑在竞坛中央的石柱上。 此时,奥维尔斯的大喊乱闹终于惊动了牢中的魔族人。 “你这人类的弱者,很快你就会被送上竞技场,你会死得其所。”黑牢守卫大骂道。 深夜,当夏洛茜从迈若林德莫的大殿走回寝宫,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没有跟侍女们说任何一句话,便一个人走出屋子。 “你要去哪里?”长廊中的魔族守卫问。 “我周身疲惫。”夏洛茜简单地回答,“要到上面去洗澡。” 过道两边皆是魔族守卫,夏洛茜低头小心翼翼前行,她走上楼梯,又拐过幽长的弯道,如此循环往复十几次后,她终于到达了剑形塔的最高层,这里清静得很,有专供人类侍女们洗澡的屋子,这里没有一个魔族守卫。 夏洛茜如释重负。幽长的过道中一片昏暗,她迅速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迅疾拉开身边的一扇黑木门,转身入内。 木门内,是一间阴暗的小屋,小屋的东面有一扇三角形门窗。夏洛茜匆匆来到这里,轻轻推开门窗,悄悄向下窥视而去。 这里正是剑形塔的最高处,它的高度要远超过万魔竞坛的最高点,在这里她只要一抬眼便能够看见被缚在竞坛石柱上的奇维罗与剑形塔下方成群的魔族守卫。 这时候,魔兵守卫正昏昏欲睡,她欣喜万分,提高胆量,双脚跨到门窗上,勇敢跳了下去。 “呼呼……” 风吹起她那灰色长衣翩翩起舞。在半空中,她迈着灵秀的步伐继续升起,在月光的映衬下,宛如一个仙人。她静悄悄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盈满月色的竞坛之中。 魔塔下的守卫闻见声音,纷纷向空中望去,却见一道道蓝色脚印现于天空,转瞬间又消失不见。那是魂道的华步,是奇维罗与夏洛茜在一起时奇维罗教予她的,魔族人认不得,只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象。 奇维罗被锁链捆绑在石柱上,一个刹那,他猛一抬头,竟看见夏洛茜正从天空中向他走来。 “洛茜……”他瞪着眼睛低声道,“你……” 洛茜缓步来到他身边,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的深邃双眼与沧桑脸颊,两者相互对视,不发任何言语,渐渐地,洛茜的双眼已经湿润,她猛然拥上前,与奇维罗双唇相碰,缠绵地激吻。 两人忘记身处何境,忘记天地,忘记一切,甚至忘记自己,这么多年不见的空虚寂寞,在这情人的激吻中得到酣畅淋漓的抒发,当两人舌尖相触,他们的全身被这突袭而来的温暖海洋熔成翩翩飞舞的柳絮。 “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找我?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么?”夏洛茜松开了奇维罗。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遥远的西方找我,你明明知道魔族的铁蹄已经踏遍了整个西方。”奇维罗轻声问。 “因为我对你的想念不止一个东方到西方的距离。”夏洛茜盯着奇维罗的双眼,“当我来到这里,我想思念的积攒定当决堤而下,而当年华过去,一年、两年、三年……滴滴答答,时光偷偷地轮转,我的心情由炽烈变为平静,由平静又重归炽烈。我想悄悄地将你忘记,但又会思念得痛彻心扉,我想,这么多年来我能够活着支撑到此地,都是因为,黑暗中一直看见光明中深爱着的你向我微笑挥手,我要见你一面,这是我最大的希冀!纵然我将老去,也难免会有疲惫,但我的爱意与热情,永远藩盛年轻。” “伤痕累累的心脏,一旦触及,便会像泡沫一样瞬间碎裂,然而你的任意一句话,还是能让我从最深沉的苦痛中,回到黎明。”奇维罗叹道,“可惜世事无常,请饶恕我,你在这里被囚禁了九年,而在第八年我才来到这里,在这期间,你的美丽,我从没有顾惜。” “不。”夏洛茜用手轻轻捂住奇维罗的嘴,“你是西尔飒斯的将军,必定会有很多事要做,不必向我道歉,我知道你的不易。” “不是。”奇维罗言语激动,“听我说,洛茜,这次我一定会把你带出这里,在这之后,我们远走他乡好么?我再也不做西尔飒斯的将军,我要带你去一个寂静的角落,天海之遥,那里将只有我们两个,我们自由地生活,不再管这些凡尘俗世,我们会有自己的后代,他们在我们身边嬉戏打闹,在一广袤的大地上,我会实现我对你的承诺:‘携君花海共蝶舞,月下华步入青冥。’” “那世界怎么办?不打倒邪恶的魔族,我们走到哪里都不得安宁。”夏洛茜说,“你是一个拥有崇高理想的人,我怎么能让你因为我而堕落了呢?” “这不是堕落。”奇维罗激动地说,“生命的成长,对我来说并非海纳百川,而是不断剔除,要知道主次,不会把爱分成多份使它变得薄弱,脱去冗杂的藻饰,去除虚伪的外衣,一切都将变得简单而富有生机,勇敢地剔除那些不必要得东西,以热烈的爱追逐守护那些真挚的东西,这才是真自我,除之我爱,所有的一切,又与我有何干系!” 正说着,在这竞坛的地下突传来了魔族守卫行步震地的闷响。 “洛茜,你快离开这里。”奇维罗担心地说,“这竞坛的地下有很多魔族守卫,他们会发现你。” “嗯。”夏洛茜点了点头,随着那脚步声愈发急促,她不得不凝视着奇维罗不舍离开。她刚刚行上天空从那三角形门窗走进剑形塔,那地牢的两扇大门便轰的一声被打开,几个大魔戮从中走出,向四面八方环视。 “这里谁在跟你说话?”他问与奇维罗道。 “是的,有人给我说话。”奇维罗笑道。 “谁?”他怒声问。 “这不正对我说么?”奇维罗笑道。 那大魔戮气愤至极,他遥望四面八方,没有发现一点儿旁人的踪迹,就恶狠狠地瞪了奇维罗一眼,退回地牢之中,大门即刻又封闭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奥维尔斯轮道显神威 “日升日落,终归洪流远逝, 雁鸣雁去,亦是晓月风声。 云破诸峰兮白雪纷纷, 眼过倩影兮泪殇沉沉。 一日青空来复,兰花神诞; 心之归处,笑意甜甜。 年华远逝,错落成诗。 尘世虽多忧,此生应无悔!” 竞坛中传来奇维罗的诵诗声,太阳再次冉冉升起,又是新的一天。这一天正是人类历法中春季与夏季的交接点,微风拂过缚在石柱上的奇维罗的脸颊,风都变了味道。 一如既往,晌午之时,万魔竞坛内坐满了魔族看客后,竞技正是开始。 这一天,竞坛最高处的廊道上站立的侍女已不是夏洛茜。 迈若林德莫一副怒不可遏之神态。众魔高声欢呼,只听那人类侍女高喊道:“各位,因连日魔族竞技者战死的缘故,今日魔主大人选出六位人类与阿卡多较量!这六个人类也非同小可,请各位尽情欣赏!” 众魔听之,兴趣顿时大减,但仍旧欢欣鼓舞,有阿卡多参与竞技,已让他们满足。 “糟糕,这次奇维罗的对手是人类,”莫托儿手里托着盛有小那法的布袋,他开口微声道,“竞技场上必有生死,这样奇维罗恐怕会很为难。” “等会儿,等那群与奇维罗竞技的人类出现,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小那法说。 莫托儿注视着竞技场点了点头,在这之后,他向身边的魔族人问:“我听说魔使奥托莱斯死在了魔主大人这里?这可是真的?” 那魔族人又是瞥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此刻,在魔都加塞罗依托山势浩然拔起的幽暗大殿内,一个极其雄浑的声音突然传出:“我心爱的魔使,奥托莱斯已经有几天没有回来,这不正常,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万魔罗葬大人,很多天前他从西索斯魔域经过时我的属下曾看到他,现在他已经完全没了下落。”魔殿下一个蓝袍魂魔拱手说,他的右臂是普通人类的手,另一只则是蓝色如云般飘渺的气态物,他背背一道环状铁器,那铁器若是延展而开是一条扁平的东方银龙,这铁器名为风月罗龙刀。这个人来自西索斯魔域万魔岛环城,他是西索斯魔域魔王蓝境罗。 “我知道,他上次回来去了万魔竞坛,抓住了人类渣滓奇维罗,他回来时曾向我特别报告此事……” 万魔竞坛上,正是喧声阵阵。让人等待已久的六个人类竞技者终于在巷道的石门中威风凛凛地走出。这几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与奇维罗为同组竞技者的五个人与新填入的奥维尔斯。 奥维尔斯一见竞技场上的对手便知道他是奇维罗。他猜到奇维罗改了名字,但奇维罗却没有认出奥维尔斯,只觉得奥维尔斯有些眼熟。 凯盾走在这六人队伍的最前方,他盯着奇维罗,无奈地前行。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大骂道,“我可从没有遇到过这种蹩脚的感觉。” “嗨,老朋友,今天可真是糟糕的一天啊!就怨我没有向伟大的地灵祈祷,”后面的几人也都呆呆地望着奇维罗,小个子夜良向奇维罗打了个招呼,“可庆幸的是,能活着再看见你,就算被你杀死,我也毫无怨言了。” 老者格林因为肩膀负了伤,向奇维罗一笑道:“看来我今日必须死在这场战斗上不可了,早知道会面临如此的窘境。” 他回望走在身后的奥维尔斯道:“就不用你这年轻人给我对我施以多余的善心,在牢中一死倒是省心。” “你怎么会死呢?”奥维尔斯的目光中带着坚决,“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死。” “所有人都不会死?”格林只当奥维尔斯在说笑,“你初次来到竞坛之上,一定还不知道竞技的规则,每一次竞技必须有一组人死去,不然,魔族人也会杀死我们。” “这可真是一个丧心病狂的规则!”奥维尔斯评论。 “我记得父亲曾说,有一个人类的他的师弟来到了这里,不知他现在在哪里?”照例坐在竞技大座上的莫托儿悄声问。 “我已有多年没有见到那个孩子了,”小那法透过众魔的缝隙瞥了奥维尔斯一眼,“但场上的那个年轻人倒是跟他有几分神似,尤其是那双眼睛。” 在两者的话语间,两方竞技者已经走到各自的位置。随着魔号响起,竞技正式开始。场上的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他们被迫拿起兵器,谁都不愿先冲上去,奇维罗凝视着这六个人,突将手中大刀甩在地上,举起拳头向八方环望而去。 “不!”他愤然大吼道,“我阿卡多从不会杀人类同胞,我不会与他们大打出手给你们看!” 他吼声震天,竞技场顿时鸦雀无声。 “你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人类渣滓,”不过一会儿,廊道上、石座上传来魔族看客的嚷叫声,“要么竞技,要么死!” 同为竞技者的几个人被奇维罗的举动感染,他们无不钦佩他面对强大的邪恶毫不屈从的人格,也都抛开一切,将手中武器甩向一边,向四面八方大喝道:“人类从不会为自己苟活杀死同伴。” “你们这些卑贱的奴隶也欲想忤逆我!”莫若林德莫嘶声道。 “我们才不是奴隶!”奇维罗激愤地大吼,“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由者!” 莫托儿与小那法看到此情此景,为奇维罗暗暗担心,“他们这样下去一定会激怒魔族人,到时候就算是我们出手救他都不太可能。” 那人类侍女也紧皱眉头,以为奇维罗和其他人类们要遭到魔族人的严惩。 “不!我们是奴隶!”正在此时,奥维尔斯突大喊道。他的声音惊动了场上场下的所有人——魔族还是人类,都将目光投向他。 “可是,是奴隶又能怎样?”他高声补充,“名字不过是个称谓罢了,他在你们的心中是一个意思,而在我的心中他一直是经受过苦痛而能够懂得幸福来之不易的一群意志坚强的铁血之人!” 奥维尔斯停顿片刻,愤然大呼道:“没有经受过苦痛,没有流血流泪,谁能够胆敢称为英雄!国破家亡,生离死别,自由被剥削,伟大的奴隶们经受了如此人世间的疾苦还能依靠这惊破天地的意志活下来,继续用疲惫的双眼看见希望,继续蹒跚前行,要知道他们并不是不知选择,而是没有选择!他们是如此的光荣,我宁愿作为奴隶,以他们的苦难,他们的意志,来填满空虚的灵魂!” “名字不过是个称谓。”奇维罗破怒为笑,他望着这个慷慨激昂的年轻人,瞬间想到师父。 “是的,名字就是一个称谓。”他大笑道:“是的,我们都是一群奴隶,一群拥有不死意志的奴隶,一群绝不会倒下的奴隶。” 魔族人听见他们的话,以为他们要发起叛乱,于是竞坛四周的魔族守卫纷纷来到竞坛,将几个竞技者全部围起。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魔族看客起身叫嚷,对于他们而言,若是魔族守卫与人类动起手,这场竞技可要比光光几个人类的表演精彩多了。 面对围兵,奇维罗与对面的人类竞技者退后靠到一起。 “要打么?”小个子夜良紧盯着前方的魔族人悄声道。 “就算战死在这里老子也要大干一场。”凯盾大喝。 “不,”奇维罗低声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与他们动手,否则我们必死无疑,还不到时候,要沉住气。”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自相残杀不成?”凯盾愤声道。 “不,我们谁也不会死,该死的是可恶的魔族人。”奥维尔斯喝道,他转过头,紧盯着奇维罗说,“我的恩人,不知你可还认识我?” “你知道我的真名?你是?”奇维罗思想片刻,略显吃惊地说,“你是多年前在东奥利时那个背负母亲的男孩,你已这么大,若不是你的眼睛,我定然认不出。” “这些事我们过后再谈。”奥维尔斯低声道,“我们现在一定要打上一架,我去了南阿,师父交予我常人未有的力量,你一定要配合我,我不会让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死去。” “你见到了师父他老人家。”奇维罗目光灼灼,“我相信你,你想要怎么办?” “就这样做。”奥维尔斯答道。 当魔族围兵挺枪上前之时,奥维尔斯突站出来向竞坛众人大喊:“我们想好了,我们选择竞技,只有蠢夫才会选择死亡!” 话音落下,众魔又是一阵喧声。 “对于你们这些奴隶的无礼,”迈若林德莫挥动大手,命围兵撤下,高声喝道,“我选择给你们一次赎罪的机会。” 于是魔兵撤出竞坛。按照程序,竞技者们摆好阵势后,竞技正式开始,全场再次响彻魔族人的欢呼声。 奥维尔斯叫同组人不要上前,只他一人便可以,几个人都听了他的话。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凯盾思索。 这时,奥维尔斯随手拿起一把大刀奔向奇维罗,奇维罗提起脚下长剑与他对阵,剑光摩擦,嚯嚯作响。 几个回合下来,两者谁也未受任何伤害。这时,当奥维尔斯再次冲上前,他将另一只手缩回袖子中,自然之力随着他的意念点点凝聚汇集,一抹墨绿色的元刺在他手中若流水而生。 奇维罗知道奥维尔斯的意思,在两者刀剑的击撞中,奇维罗故意吃力地退后一步,在这一步之间,奥维尔斯借机将手中元刺打在奇维罗的腹部。 霎时之间,却听怦然一声碎响,奇维罗缩成一团化作一缕绿烟,刹那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入无形。 之后,奥维尔斯将阔刀插在地上,转了个圈,将它拔出,举大刀喝道:“你们的阿卡多已死,竞技已经结束了!”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众魔族看客瞠目结舌,过之少顷,场上一片震天呼声。 迈若林德莫紧盯着这一幕,他怀疑事有蹊跷,命两个翼魔飞下竞技场核查。他们在奥维尔斯的四周往复走动,四周左右都看了个遍,终究未发现任何端倪。 此刻,奇维罗已被奥维尔斯缩小如同蝼蚁,他看着这两个山高的巨魔身影,悄悄爬到了刚刚被奥维尔斯的大刀钻出的缝隙间,奥维尔斯斜视地上,见奇维罗进入,他上前一步,把脚踩到那缝隙上,使得奇维罗被完全覆遮。 “他去了哪里?”两个翼魔叫吼着问道。 “阿卡多么?”奥维尔斯笑道,“他已经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了,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两个翼魔无论怎样也找不到奇维罗,以为他必死无疑,就草草地向魔主与众魔族看客交代:“阿卡多已经被打得粉身碎骨,他已经死了!” 迈若林德莫听之,点了点头,神色安然。 “阿卡多死了!”竞技场上一阵惊呼,“这位人类勇士!你竟能够杀死阿卡多,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奥维尔斯,我是个奴隶!但引以为豪!”奥维尔斯高声回应。 “你不是普通的奴隶,是奴隶中的强者,奴隶中的帝王,以后就叫奴帝好了!”有魔族看客喊道。 “奴帝!奴帝!”竞技场上传来一致的呼声。 这时,小那法悄悄探出头,低声向莫托儿告知,“不必担心,奇维罗一定还没有死,这个人是奥维尔斯,他就是苍仑帕斯所说的师弟,现在事情已经出现变动,我们必须回到葛努庭内商议一番,再做计划。” 迈若林德莫见奇维罗已经死去,狞笑一声,对竞坛下的奥维尔斯命令,“好一个奴帝,真是我的最佳宠儿,既然你打败了阿卡多,就代替他参与这接下来的一百场竞技好了!” “乐意之至!”奥维尔斯拱手道,这时,他早已将脚移开,变小的奇维罗趁机爬上了他的鞋子,隐藏在其中。 一日的竞技之后,奥维尔斯的鞋子上藏满了小人,他与同组人被送回黑牢。 “你难道毫无情感么?”黑牢之中,帝依罗塔的小个子夜良走上来训斥道,“就算你杀死他们,也不能将他们打得粉身碎骨啊!” “不要乱说。”奥维尔斯低声道,“谁都没有死,他们都好好活着,只是我今日使用元刺过多,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话罢,他疲惫地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上下揉搓。 这时,隐藏在他两双鞋子内的二十多个小人全部跳出。 “谢这位勇士施以妙法救下我们的生命,但请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将我们变回原样?”——他们平时嗓门很高,但变小了以后,说话的声音却如蚊虫般细不可见。 “是什么在说话?”黑牢中老者格林错愕地问,“我仿佛听见了人类说话的声音,就在我们的黑牢之内。” “我也听见了。”靠在岩壁上的凯盾沉沉地说。 “是今日与我们同台竞技的人类同胞,你们说我把他们杀死,而事实是我将他们用隐秘的术变小,他们隐藏在我的两双鞋子中,全部被我带了回来。”奥维尔斯解释。 “真是这样么?他们在哪里?他们在哪里?”小个子夜良问,他在黑牢中一阵寻找。 “请停下你的步伐,他们就在我的脚下,你若是再这样胡乱走下去,定会将他们踩死。”奥维尔斯说。 “你能把人类变小。”凯盾颇感惊愕,“这可是幽戈的力量,老父亲也会使用一些幽戈之术,我们这种凭借蛮力打斗的,真是捉摸不透这般神奇。” “奥维尔斯,你打算怎么做?”这时,那群小人之中的奇维罗突然开口说话,“是要把这里的所有人一起变小带到这里一同出去么?” 奥维尔斯让奇维罗爬上自己的手掌,用轮道?身之时印的解法将他又变回了原样。然后起身道:“对不住了,今日多有冒犯,但不这样,我们无法解决僵局。” 两人谈了很久,黑牢中的其他人才明白原来阿卡多的真实名字是奇维罗。 小个子夜良走上来,隐隐能够看见奇维罗的面庞,他高声问:“阿卡多,这一年内你去了哪里?” “嘘。”奥维尔斯做了个手势,之后故意高声道,“阿卡多现在已经死了,你是不是疯了!” 黑牢内暂时恢复平静。之后,奥维尔斯对众小人微声道:“各位竞技者,你们现在只能忍受些时日,在一两个月之后,我把所有同胞都带到这里,我便可以带着你们离开。我能力有限,不能随时把你们变大变小,那样我会疲惫而死。” “是的,这位勇士,只要能活着,什么样子我们都愿意。”那些小人说,“魔族人都喊你叫奴帝,不介意的话,我们以后可以这么喊你么?” “当然可以。”奥维尔斯说,“奴帝,这是多么威风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内外联合共渡难 月光皎洁,微风乍起,粼粼波动的树影映衬着葛努庭青黄的大地。长老与莫托儿连夜赶路回到葛努庭的大殿上。 大殿上,苍仑帕斯正坐在那长桌的椅子上深思,亚灭兹也在旁边,苍仑帕斯怕他一时情急,会到大轮回山中暗杀迈若林德莫,便刻意把他留在这里。 “长老,事情如何?”看到长老和莫托儿归来,他立刻起身,“奇维罗应该没有任何事吧?” “是的,应该没有。”长老点头说,“奥维尔斯不知使用了什么招数,在他和奇维罗的交手中,将奇维罗弄得凭空消失,你们是同门,你应该知道这种招数吧。” “奇维罗消失的时候化作了一股绿烟。”小那法尖声补充。 “化作一股绿烟?”苍仑帕斯摇头,“没听说过,我从来没听说还有把别人弄得凭空消失的招数,除非自己消失或者把别人打得灰飞烟灭。” 亚灭兹走上前笑道:“我们这个小师弟可真是有一些本领,竟连他的前辈都不知道他所用是什么。” “我记起来了,”苍仑帕斯说,“他走时曾说过轮道的招数,只是他离开得太早,若是长老来到这里后他再去往那里,我们便能够取得内外的联系,一举攻破万魔竞坛。” “现在我们该到那里去一趟,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长老说,“当然,我们若是与他取得联系便更好了。” “长老,这不会又是你预料之外的事吧。”亚灭兹以挑衅的口气说,“若是每件事都在你的预料之外,我们就不必做计划。” “我会弥补我的过失。”长老嘶哑地说,“一天,两天,最短三天我便会与奥维尔斯取得联系,你们尽管听我的好消息吧。” “要与他取得联系,恐怕不止进入万魔竞坛那样简单啊。”苍仑帕斯说,“你有这个把握么?” “当然有了。”小那法替长老回答道,“他可是以各派系全才的幽戈身份当选帝依罗塔长老的。” 长老望了望外面,时间已经不早,于是退后几步与苍仑帕斯说:“事情紧急,我与莫托儿马上就该出发,您尽管在此静待佳音吧。” 话罢,退后几步,行出了大殿。 夜色迷蒙,万魔竞坛外西方的魔塔内,当夏洛茜回到休息的大屋子时,她当即向那今日去往万魔竞坛的侍女问:“奇维罗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再也没有听见魔族人大喊阿卡多的名号,而是听见他们喊出‘奴帝’的大名。” “没有啊。”那侍女装作无事走到床前整理被子隐瞒道,“奇维罗那样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她看了看夏洛茜的脸色,顿了一会儿,见她脸上一片阴沉,又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笑道:“我的好姐姐,他真的没有出事,我骗你干什么,只不过今天他就表演了一场便停止了,现在一定被魔族人关在黑牢中,要不然一直让他一个人表演,他怎么能吃得住呢?” 夏洛茜终于相信了她,便走到床边继续整理被子。 这时,魔城卡尔加纳外,凌魔莫托儿大摇大摆地走进大敞着的大门。魔族守卫们躺在街道的石阶上,鼾声隆隆。他们大多都没有注意到莫托儿,而注意到的,一看他是个魔族同胞,便又慵懒地闭合双眼。 小那法站在莫托儿的肩膀上。莫托儿脚步轻快,来到一个单独沉睡身披魔位黑甲的大魔戮身旁。 那大魔戮睡得正香,月光将莫托儿与啄木鸟的影子投到他旁边的大地上。 大地之上,只看见小那法的嘴部微微张开,从它的嘴中诞生出一道更大的黑影,那黑影飘渺虚幻,它在大地上飘荡虚浮,将这大魔戮覆遮吞噬,之后,小那法将这影子吸入嘴中,跟着莫托儿消入夜色。 “成功了。”莫托儿退出魔城走向林间潜伏起来说。 “很好。”长老在等待他,他对小那法说:“我心爱的宠物,把他放出来吧。” 小那法鸣叫两声,从嘴中吐出一黑色薄膜,那薄膜随着它吐出逐渐扩大,那之中包裹的一个人,其人正是那刚刚沉睡的大魔戮。 “快点,莫托儿。”长老用手杖指着那大魔戮道,“快点换上他的铠衣,我们马上行动。” 于是莫托儿将那大魔戮的铁甲扒下套在自己的身上。 之后,长老触动手杖,轻念一声:“鬼道纵?鬼飒升罗?时语岩噬。” 话音降下,小那法口中突吐出团团气泡,两人被括在其内,之后,小那法张开嘴,如风般吸引着气泡将两人咽入胃中。 “哇!”小那法从不高的空中扑拉着翅膀飞起,“好沉重,以后你一定要请我吃好的,不然我才不会帮你做这种事情呢。” “好好。”小那法的腹中传来灵音,“全听你的,这次让你受累了。” 小那法飞上高空,飞入魔城卡尔加纳,飞入大轮回山,一段时间之后,它又悄无声息地到达万魔竞坛,它没有停歇,从竞坛上栅栏石门的缝隙间飞入幽暗巷道内。 在巷道中,小那法首先将身披魔位黑甲的莫托儿从嘴中吐出。莫托儿拿出腰间布袋,将小那法封装在内,挂在腰间的铁环上,之后大步向内部走去。 不一会儿,他走出巷道,悄悄来到燃着火把的黑牢长廊内。这长廊每隔百米便会有十几个身披黑甲的魔位守护。 “喂。”他前面恰好几个魔族守卫,他大步上前,问道,“请问明天依旧是奴帝的表演么?” “小家伙,”几个魔族人有些困意,“不要乱探,管好你分内的事才是你的本职。” “真是毫不识趣。”莫托儿说,“难怪你们整日守在这里,连观赏竞技的机会都没有。” “谁说没有,我们有很多次去过那里!”那些守卫高声道。 “去过?”莫托儿笑道,“好吧,就当你们去过,那我来考考你们,你们可知道奴帝的名号。” “奴帝,当然知道,就是那个杀死阿卡多的家伙么?”其中一个古魔骄傲地说,“他现在就被关在我们这里,难道你不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只是不知道他被关在了哪扇门内。” “哪扇门?”那古魔笑道,“尽管放心,有我们的看守,他们一个也休想逃出。” “是么?那么告诉我那扇门在哪里,我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一群人类渣滓能说些什么。”那古魔说,“前面再走过十一道门便是。” 莫托儿走上前,他摸索着找到那第十一道铁门。边窥视着周围的魔族守卫边靠近大门,并悄悄将腰间口袋拿下,贴着大门解开,使小那法露出头部,张开尖细的嘴。 这时,黑牢内的众人正昏昏欲睡,忽见一道薄暮般的紫光散入。紫光闪烁,将黑牢照亮,众人被全部唤醒,光亮之下,他们看到了披着斗篷的长老的身躯。 “你是?”奥维尔斯站起来说。 “嘘。”长老低声作谈,“我是帝依罗塔的长老,你早已见过我,你是奥维尔斯。” 他环望四周,奇维罗也站在旁边,“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还活着。” “长老。”奇维罗问,“你怎样到达这里?” “这并不重要。”长老轻声诉说,“重要的是,你们打算怎样,怎样逃出这里?我们希望你黑牢内的人能与我外界保持联系。” “等到这里几千个人类奴隶都被我救到这里,我们便要与这里的魔族人展开对决,然后一起离开。”奥维尔斯指着地下的小人说,在那紫色光芒的照射下,那小人格外入眼,长老瞬间明白了奇维罗突然消失的原因。 “我明白了。”长老点头道:“事情紧急,我长话短说,我和一个叫做莫托儿的凌魔会在竞技场上一直观察着你,若是你哪天准备离开,请事先给我们一个信息,我们也好接应你们,外面,我们正派因挞罗人挖掘地下通道,那将是你们逃跑的最佳路径,不过,这通道只能掘到第六层轮回,第七层、第八层轮回上的魔军守卫,将是我们的死敌。” “那就这样吧,”奥维尔斯点头,“我们做好准备时我会大喊‘帝依罗塔万岁!’” “我们做好准备时,我会站起来大喊‘奥维尔斯?奴帝!’”长老说,“我与凌魔莫托儿会时常出现在万魔竞坛的中心处,你看到啄木鸟就当是看到我了,对了,一个叫做破力的塞恩人兵士长会被我派来暗牢中帮助你。” “好!我记下了。”奥维尔斯说,“破力这个名字,我仿佛在哪里听过。” “应该是那伽龙,好,剩余的事情,以后再说,这里不安全,我要走了。”老长老快言道,随即便从铁门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牢之外,一团紫光被小那法吸入嘴中。莫托儿知道长老已经归来,于是将袋子扎紧,大摇大摆地又走了出去。 “我们终于要离开这里。”这时,黑牢内的众人早已激动不已。 “要想集中这里所有的人类同胞至少还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奥维尔斯低声道,“在这一两个月之内还不知发生什么变故,大家定要做好未然的心理准备。”(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络托萨斯相逢提提亚 夕阳西下,金灿灿的光芒打在海面上,像是熊熊燃烧的通天烈火,千百艘大船停泊在初日之城天白港港岸,镜水大洋已是遥远的过去。络托萨斯跟在队伍之后在一片广袤的无人地荒野上踱步前行。 天塞已经不远, 大队的白军队伍与身披蓝铠的地下军队伍分列在这浩荡长队的两旁。 “大家不要松懈,穿过白袖路,天塞穷隘便已近在眼前,到达那里,我们便没有任何危险。”特洛西库斯驾羽陵马从队伍前方驰来,大喊着激励众人道。 人群之中,有技艺精湛的歌者用古东铎语弹唱着《播种希望》的歌曲: “春日里播下花种, 让一切悄无声息进行, 世界上从没有绝望, 即便满天乌云也终会烟消云散, 你看啊! 这小小的花种, 在地皮之下, 它已经在积攒力气试图破土而出, 希望的光芒不是没有, 只是凡人的眼睛看不到, 你看啊! 在地皮之上, 它已经攒足力气破土而出, 广野上盛开的野花, 便是它的见证, 野花啊,采撷一朵带你回家。 把你当做胸针扣针,当做头顶饰物, 把你戴在心头,藏在心灵深处, 野花虽无人理睬,可它仍旧孤独盛开。 你不要难过,明天会为了明天而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人生中最幽暗的岁月,必是一个人最辉煌的岁月。 这一日,络托萨斯等一行众人终于到达天塞穷隘。 难民集中在天塞之前,天刚蒙蒙亮,热情的塞尔亚斯人便来到天塞接待他们。 他们一个人平均会领走六位西尔飒斯难民,并领他们来到街上把他们安置在空闲的大屋子中。 这样的接待有条不紊地进行,他们行动迅速,在太阳从遥远东方升起时,那来到这里的西尔飒斯数万难民便已被安置了一大半。 中午时分,春日的阳光热情奔放,络托萨斯无力地望了望天空,已经将到夏季。这时间,天塞前方只剩他一人落了单,当地人所分配的屋子都是几个人几个人一组,他没有主动与别人组成组别。 埃斯法不知去了哪里,守在白门前的几个白军士兵一如白色雕塑寂静沉稳,眼前的两边是一片不见尽头的白色山谷,山谷之下栽种着排排不间断的古老山杨树,各色花朵在树下如火起舞。 在这条山谷中再行上几里的路途,便可望见那连绵的典雅房屋,那正是塞尔亚斯,是天国的第一阶,络托萨斯梦想的去处。 络托萨斯双目迷茫,他提着竖琴,孤零零地伫在山谷之间,似在等待有人将他领走,神态苍白无助。 “你拿的这架竖琴与我儿时的一个朋友的很像。”一闭眼一睁眼之间,一个留有黑色长发,长发被蓝色发卡从中央扎起的女子来到络托萨斯之前不远处,她穿有银灰色宽袖连衣裙,长有一副如岚水般清澈的面庞。 络托萨斯抬头瞥视她一眼,他突想到儿时的提提亚,现在他依然清晰记得,提提亚的眼睛跟眼前这个女孩的近乎别无二致,他的心突嘭嘭跳动,但他没有与这个女子说上一句话。 “你是西尔飒斯人么?我的那位朋友也是西尔飒斯人。”眼前这女子微笑着问。 “对,我是西尔飒斯人。” “西尔飒斯人可真是可怜啊。”那女子叹了一声,脸上生出怜悯的神情,“恐怖的魔族人侵占了那里,他们一定受了很多苦。你现在一定无家可归了吧,跟我一起走吧,我家恰好还空有一个地方,你去那里,如果你能够帮我年岁已高的姥姥姥爷干些活,他们两个一定会很开心。” “姥姥姥爷?”络托萨斯低声轻念。 “他们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了,我的父母都因病去世了。”这女子苦苦一笑。 “那你真的很不幸。”络托萨斯说。 “其实也没什么。”那女子微笑着牵起络托萨斯的手,“走吧,到我们家去,我的姥姥姥爷看见你,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其实我在这里已经寻觅很久,就是想带一个人到我们家去,可是很久也没能看见一个顺眼的,看你拿着竖琴,我知道你一定与我志趣相投,以后我们一起去圣地罗纳德音乐千门城演奏。” “圣地罗纳德音乐千门城?”络托萨斯低声道。 “那是全世界最辉煌的音乐圣地,位于艺术之都亚多那。”那女子郑重地说,“那是我的梦想之地,是我心中天方世界嘹亮的灯塔。” “你的梦想?”络托萨斯说,“你的梦想很伟大。” “不是很伟大,是很迷人。”那女子的严肃转为微笑,“谁不会有一个醉人心扉的梦想呢?如果活着没有目标,那样人生又有什么意义?音乐对我来说是通往天堂的桥梁,是与圣母交流的方式,我的梦想即是在音乐千门城的舞台上绽放自己。” “那么你呢?”她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络托萨斯叹了一口气,“我的梦想就是完成父亲的梦想,以及能够得到自由,追逐自己的梦想,和杀死一个我永世都难以忘记的仇人。” 说到这里,络托萨斯的神情突转为冰冷,那就像在百年的严寒中凝结成的坚冰,即便在烈火的烧灼下一时三刻也不能化解。 “你,你一定受过很大的痛苦吧……”这冰冷的神情吓到了女子,她皱着眉问。 “不!”络托萨斯冷冷回语,“没什么能让我痛苦,没什么能让我为之哭泣。” 络托萨斯的话令这女子感到阵阵恐惧,在这前行的大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话,只有道上鸟儿的啾啾歌鸣,其中定然也少不了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来到这里的大天使埃斯法的“伴奏”。 一阵寂静后,那女子终于领着络托萨斯来到这人来人往热闹喧杂的街道起始处,西尔飒斯人的到来令这街道一片忙乱。 街道是由白色小块石板铺成。 街道的起始,向西面劈开了两条路:一条通往塞尔亚斯的苍山与岚水,一条通往天塞穷隘。在这里向东方再行上百步之远的距离,便到了女子的家门前。 那是一座两层之高的白色小楼,楼门前与第二层的阳台上摆满了花束与乘装这五彩鲜花的花篮。门轻关着,两者伫在门外,女子在前,络托萨斯在后。 “今天难民来到这里,比每日来说都热闹多了,想必两位老人到外面散步去了。”那女子与络托萨斯说,她将门推开,“你也进来吧,他们两人都和蔼可亲,很好说话。” 屋内一间大屋,五间小屋,一架木质褐色楼梯,两把大靠椅,几把普通椅子,一张大桌子……它们整齐地摆放在屋子内,将屋子装扮得闲适优雅。 女子将络托萨斯带到桌子前,让他坐在椅子上。随手给他倒了杯清茶,笑着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整理屋子。” 话罢,她匆匆踏上楼梯向楼上跑去。 少顷,她匆匆跑下,跌跌撞撞地将一大堆她的衣服从楼上抱了下来,走到墙边一个高高的褐色木箱子前,与络托萨斯说:“请你帮个忙,将这箱门打开。” 络托萨斯见她力不从心,来到箱子前,将箱子拉开,那女子将衣服全部扔了进去。 “谢谢你的帮忙。”那女子笑着说。 “我来帮你吧。”络托萨斯说。 “不用了,你已经累了,再说,那屋子里都是我的东西,你是男人。”之后,这男子匆匆跑进一间小屋子内,双手抱着棉被向楼上跑去。 这样循环往复数次,这女子的额头上已现出汗珠,才算是整理完毕。她从楼上跑下,弯着腰气喘吁吁,但脸上却带着笑容。 “你的屋子,我已经帮你整理完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要相互帮助呦!” “谢谢你,这位美丽的姑娘。”络托萨斯说,在这女子上下楼之间,络托萨斯注意到:那屋子的墙壁上挂着一架提琴和已经破碎了的琴弓,它们的样子,跟儿时提提亚手中所提的一样。 他看那提琴出了神,那女子见络托萨斯呆住,走到提琴下,与他解释道:“这把琴是小时候母亲送给我的,可是它的琴弓已经坏了,所以就一直放在这里,很久没有再用,但是……无论它怎样,都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琴弓坏了,”络托萨斯微声道,他在很小时候就精通修琴技艺,但在此情此景,他没有说出口。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络托萨斯问,他要验证这女子是不是他小时候认识的那个提提亚,这迟迟未说出口的话令他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激动。 “我叫提提亚。”那女子笑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我可真是粗心,这么长时间竟没有问你的名字。” “提提亚……”听到这个名字,络托萨斯心中一阵惊乱又一阵欣喜,“怎么这么巧,真的是她!” 他反复念叨,忘记了提提亚向他所提出的问题,他好想说出自己就是络托萨斯,那个曾在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的花丛中与她一起奔跑嬉戏的男孩,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上所肩负的重任,他迟迟没敢说出口。 “你怎么了?不想告诉我还是我提到了你的伤心之处?”提提亚的一言将他从思索中惊醒。 “不。”他凝视着提提亚连声道,“我叫……不,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你在骗我。”提提亚故作生气地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我知道西尔飒斯遭到了魔族的进攻,也知道你们所受的苦难,但苦难已经过去,你现在不是已经来到这里了么?不要因为过去的事而压抑自己,那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为现在的事情烦恼暂且不提,为过去与将来的事情烦恼简直庸人自扰。” “提提亚,我……”络托萨斯欲言又止。 “一会儿姥爷姥姥两人便会回来。”提提亚笑道,“你跟我年龄相仿,就也叫他们姥爷姥姥吧,你现在很脏,我给你温些水,你到楼上去洗个澡,我会给你找一件父亲生前的衣服,希望他们回来,能看到干净美丽的你。” “多有麻烦。”络托萨斯点头道,看提提亚走上楼梯的背影,他的心里既激动又悲伤。 但他无心顾及这些,他觉得他应该给自己想个名字了。 “杰斯拉,不行,太难听了。”他默默想道,“飞霍斯,不行,有些盛气凌人。” 他一个一个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停留在第一个,他下定决心就叫杰斯拉?飞霍斯。” 就在这时,提提亚走下楼梯,向他笑道:“可以了,你走上楼梯后那个最小的房间便是了,你先去,一会儿我会将衣服与新鞋子放到门口。” “不。”秘密的皮质信就藏在络托萨斯那双鞋子内,他凝视着自己那双脏兮兮且后跟已经有些坏掉了的鞋子不自由地说,“只要换衣服就可以,这双鞋子我穿得很舒服。” “那我帮你洗一洗吧,”提提亚微笑着说,“这样看上去更好些。” “不,提提亚。”络托萨斯回应,“我会洗的,洗完澡之后我就会自己洗,这不用劳烦你。” 洗完澡后,络托萨斯从楼上缓步走下,他身披那提提亚给他找出的天国大衣,一头飘卷的长发。提提亚注视着他,她忍不住赞美道:“你跟大天使埃斯法有几分神似,我曾看见过埃斯法的壁画。” “大天使埃斯法?”络托萨斯停住脚步,那正是他要找的人,他只要将鞋子中的皮质信带给埃斯法便算是完成任务,他连忙跑下来问,“你认识他么?你知道他在哪里?” “他是吾国的大天使,万众瞩目的人物,人们都说他勾结魔族人,可是谁会相信呢?”提提亚疑惑地问,“他是你什么人?你要找他?” “不是。”络托萨斯降低了声音说,“他勾结魔族人?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定遭受到了谋陷,不过这种话在我们这些平民的口里不好说,听说他已经不在国家之内了。” “不在国家之内。”络托萨斯心中一震,“那么我来到这里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 “你怎么了?”提提亚问。 “不,没怎么。”络托萨斯说,“对了,我的名字叫杰斯拉?飞霍斯。” “杰斯拉?飞霍斯。”提提亚在口中重复道,她意识到他在欺骗她。 吃过午饭之后,两位老人仍旧没有回来,络托萨斯因极度疲倦,躺在大床上便死死睡去,提提亚打开门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又将门轻轻关好。 他们之间的对话,隐藏在暗处的埃斯法听得一清二楚。(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谋生计田里做农活 “默契而行的两人, 相互静望, 没有言语。 强者所行的世界, 只要行动, 不做解释。” 此刻,已是一日之后的中午,络托萨斯周身疲惫,他的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提提亚在外面唱歌。 “你终于醒了,”提提亚推开络托萨斯的屋门,“吃午饭了。” 这时,提提亚昨日口中的两位老者早已回来。他们头发已半数斑白,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皱纹,他们坐在椅子上看络托萨斯从楼梯上走下,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提提亚拉着络托萨斯来到两位老人面前,指着他介绍道:“这位就是我昨日中午带回来的西尔飒斯人,他叫杰斯拉?飞霍斯。” “年轻人看起来有些才气。”两位老人微笑。 “这两位就是我的姥姥姥爷。”提提亚向络托萨斯介绍。 络托萨斯知道这也是他的姥姥姥爷,于是深鞠一躬叫道:“姥姥,姥爷。” “嗯,”两位老者点头应声,随后问,“你多大了?长得这么俊俏,是否有喜欢的人呢?” “姥姥,姥爷……”提提亚害臊地说,“你问人家这个是不礼貌的。”她知道他们两个一直想要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归宿。 “唉,”姥姥叹息道,“你的母亲想把你托付给你的姨姨家,可是西尔飒斯已经遭到魔兵的侵占,你的姨姨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两个已经有十多年没有看见她。” 络托萨斯知道他们在说自己的母亲,想到母亲在自己眼前死去而自己却不能阻止的场景,他的心中涌上一股强烈的心酸。 “我今年十八岁了。”他的声音中带着神伤。 “十八岁?”姥姥说,“真是美好的韶光。年轻人,你看我们家提提亚怎么样?她跟你年纪相当。” “姥姥,你在说什么?”提提亚抚着姥姥的胳膊说,她低着头,又偷偷地瞥了络托萨斯一眼。 “我们两个都已经老了,如果突然死去,留下你一人你怎么照顾自己?”姥爷说,“这怎么能够让我们放心。” “提提亚很好。”络托萨斯低声道,“她拥有美丽的理想,是我见到过最美丽的姑娘。” 这话令二老笑出了声,令提提亚涨红了脸,他们一家人聚在这里,这种感觉便是幸福。此刻,络托萨斯也会想到与提提亚成亲,永远居住在此地,但这似乎只能成为一个美好的愿想,他深深知道,他肩上的使命决不允许他这样做。 就在这时,屋外突传来白军士兵整齐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这脚步声竟遍布整条大街。 “你们到各家各户去,把所有的西尔飒斯人都叫出来。”长街上,解惠特驾那腾斯而来,他高声命令道。 命令一下,士兵们纷纷响应,迅速进入街上屋内,将解惠特的话传给各位。 屋内的人得到消息,涌上长街,络托萨斯也在其中。 “我是白军统帅旗下的解惠特,”解惠特驾马腾上高空道,“我的声音不如雷鸣,你们大多数人听不见我的言语,但你们之间一定要相互传达,我们派出兵士只是为了办事效率,并没有任何敌意,你们一定要理解。” “你们来到这里已经有一天之久,对这里的一切一定不算陌生,”解惠特宣讲道,“这一天之内,必定都是塞尔亚斯善良的人民给你们提供食宿,说实话,他们并不富庶,你们在家乡西尔飒斯都是自食其力,到这里也当然如此。” 众西尔飒斯人听之,连连点头,自食其力乃是人之常情,且解惠特说出这话很是客气。 “我们为了给你们提供养活自己的机会,特向帝上请求应允,让你们在此地大兴土木,建造庙宇、宫殿、塑像以及其他,我们相信心灵手巧的西尔飒斯人一定善于建筑,我们会把钱财给予当地人,就像你们为他们做事,这样你们便可以从他们手中得到应得的东西。”解惠特高声道,众人都觉得他所说的话理所当然,于是纷纷点头答应。 解惠特宣讲完毕,人群也随之逐渐散去。 之后,解惠特来到一位白军士兵之前,悄声道:“这西尔飒斯平民里可能有掌握统帅大人秘密的人,一定要仔细观察,不可遗漏。” 士兵点了点头。 此时,埃斯法突从长街的巷口出现,他远远地注视着解惠特,心中早有所想。 第二日清晨,络托萨斯与提提亚早早起床。 提提亚围着围裙在厨房中舀了一碗米,准备做饭,可这时储水的白缸中已经没有一滴水。络托萨斯将竖琴扔在桌子上,拎起厨房中的木质水桶,奔出屋子,向附近不远处的岚水水岸跑去。提提亚告诉他,那是这里最纯净的水,没有一点儿污染。 络托萨斯走出门外。长街之上,正是炊烟袅袅,夏日花香的气息扑鼻而来,街道上寂静万分,两旁的古树青翠欲滴,他感到自己已如释重负,他提着水桶狂奔,仿佛回到童年时代般自由不羁,无忧无虑。 岚水水岸离他家并不遥远,几步走出长街,再走上二三里的白色石板路便到了。路的一边是天塞白谷的一座大山,另一边是无际的绿色田野,田野上种着能吃的花朵,能喝的香茶和蔬菜水果五谷杂粮。对了,提提亚一早就说过,在这一片田野之中也有着他们家的田地,到中午时,他们还要帮着姥姥姥爷到地里锄草杀虫呢。 不一会儿功夫,络托萨斯便行到了岚水水岸前。 那如天空澄澈浩淼的岚水仿是苍天仙境的赐物,能够让人忘记世间烦忧,它之后是云质环绕挺入云端的苍山。 岚水岸边,是半人之高的白色护栏,下面筑有不高的堤坝。每隔几十米,护栏便会断开一个开口,开口两边,有供人休息的褐色长椅。开口直通岚水,走过石阶,便可到里面去打水。 络托萨斯从中打完水,拎起水桶往回走。口中哼着他即兴唱出的歌曲: “童年广阔的田野, 路边悠悠的鸟鸣, 大地在脚下高歌, 夜空向明月致谢, 时间无私给予, 我们不能拒绝。 死者若风远逝, 生者苟如草芥。 夜下未眠如斯, 脚步从不停歇。 荒野上含泪奔跑, 人儿归乡心切……” 回到家里,他的额头上冒出几滴汗珠,提提亚拿过毛巾微笑着帮他擦掉,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那个……”他问道,“你每日都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打水么?这样你怎么能够受得起呢?” “没。”提提亚笑道,“这附近有很多水井,我只是隔三差五去一次,岚水的水香甜可口,比哪里的都要好,去那里也很值得。” 络托萨斯想对提提亚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他现在多么想把脚下的这封皮质信送到埃斯法手中,之后和提提亚永久的生活在这里。为了她,他可以放弃自己儿时的音乐梦想,然而,为了这皮质信,他却放弃了提提亚。 姥姥姥爷在楼上的阳台上摆放着花篮,不时会笑出声来,这正是他所渴望的生活。 “我如此一个凡人,只希望此生淡然。”他微声道。 就在这时,长街之上突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那是天国白军的,他跑出去看,在眼前的尽头,一批批身披白军执有长枪的兵士正向这里踏步而来。 “各位!”解惠特驾马在街上高呼,“今日我们便要落实诺言,为你们的生存建造宫殿,你们西尔飒斯人一定要加紧报名,报名你们寄居在谁的家中,这样我们也好把钱财给予到他们的手中,以保证你们的所得,报名地就在这长街的中央大广场!” “我一会儿也要去报名,我不能不劳而获。”络托萨斯听了,与正在厨房做饭的提提亚说。 “你不要去了。”提提亚停下手中的活,“我们家虽没有多少钱财,但还不至于将你饿着,看你这个样子,琴技一定非常好,陪我在家练琴吧。” “练琴?”络托萨斯摇了摇头道,“我不擅长你的提琴。” “不。”提提亚笑道,“我要跟你一起学竖琴,你教我吧,我的琴弓已经坏掉,提琴已经不能用了。” “琴弓坏了可以再修好,你的梦不是还在么?” 提提亚坚定地点头,她攥起并不有力的拳头举过肩膀。 “你知道么?今年夏天为期三天的大天使节,音乐千门城的长老们要提前在整个天国境内选拔一些琴技高手等到大天使节之时到那里演奏,并且他们来到了这里,并且……”提提亚低着头笑意满满地说:“并且,我已经入选了,他们选中了我,这是十几天前你没有到来时候的事情。” “音乐千门城?”这几天来提提亚没有提过这件事,他在心中暗暗为她祈福。 “可是……”提提亚低声道,“我现在已经没有了提琴,用什么演奏啊?再说,长老们要我们自己去那里,那里可是白城亚多那,据这里有几千里,中间隔了那么多的岚水苍山,我又不认识路,我该怎样才能去那里呢?” “大天使节?”络托萨斯问,“还有多久的时间?” “不到两个月吧?”提提亚低声道,“或者还会更多一点儿。” “那时间足够得很。”络托萨斯说,“我曾经十多天行了千里路,你不要想着路有多远,只要埋头走下去就一定会到达,因为你每走一步,它就不远了。” 提提亚注视着络托萨斯,双目中充满对他的信赖。 “我会去报名。”络托萨斯凝视着提提亚说,“我到那里挣足了钱就给你买一把新的提琴。” “不。”提提亚反驳道,“这种活儿你就算干上一年也挣不来一个好一点的提琴钱,我还是去借一把吧,上次我被长老选中的时候,使用的提琴就是从邻人家里借的。” 络托萨斯看着那挂在墙壁上破裂的琴弓,心中暗想定要将琴弓修好。 一家人吃饭时,街上已喧成一片,他们都是为了挣些钱而去报名的,当然也少不了莫鲁兹与雷肖。络托萨斯也想要去,两位老人坚决地将他阻止。 “我们不需要他们那些些许的钱财,我们凭借我们的土地就足以能够养活你了。”两位老者说。 他们吃完饭,每天干什么现在就还干什么,尽管街道上已经遍布白军,他们仍是一如既往地扛起锄头向岚水方向那一片田野中走去。两位老人走在前面,他们两个走在后面。提提亚换了件土色的衣服,左手拎着一把小锄,右手拎着一个木质杯子与络托萨斯骈行,络托萨斯的手中拎了一把稍大一点的大锄。 “你知道么?”提提亚微笑着对络托萨斯说,“土地中有一种非常神奇的力量,一颗微小的树种子放入其中最终会变成一棵参天的大树,一颗毫不起眼的花种子埋入其中将生长出缤纷多彩的花朵,一颗庄稼的种子埋入其中会结出香甜可口的果实,在那之中,孕育着希望,孕育着理想,对于我而言,那是一种极美的存在。” “是的,”络托萨斯点头同意,“在我们那里有一个传说,我们先祖的生命也是土地所孕育。” 在那一片绿莹莹的田地之中,几人精心地照顾着美丽的禾苗,提提亚经常会教络托萨斯如何去做才能让它们长得更好。大半晌之后,他们一家人都已经累了,决定好好休息一下。 “姥姥,你们是不是渴了,我要到岚水岸边打些水喝。”提提亚站起身说。 “快去吧。”两位老人脸上挂满了汗珠,微笑着回答。 提提亚接到许可,提起放在地上的水杯,顺着田埂欢快地跑开。在跑出一段路程之后,她停下来,回过头,微笑着对络托萨斯喊道,“我要去岚水岸边,那里风景很美,你要不要一起去?” 络托萨斯直勾勾地站在原地,望了望两位老人,看见他们正慈祥地向自己点头许可,于是向提提亚点了点头,缓步向她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没收田地所有权 岚水水岸,太阳的光芒精光闪耀,照耀这碧水清澈透亮。 两人来到护栏的断口处,提提亚冲络托萨斯一笑,之后抬起双手,沿着石梯小心翼翼地走下。石梯下方是一块宽达一米、长达两米的石台,那碧水就在其下,触手可及。 提提亚来到这台子上,蹲下身,用杯子在水中舀上一杯水,水珠从杯壁上翻滚而下,就像颗颗饱满的透明珍珠。 “你先喝上一口吧。”提提亚蹲在台子上,回过头对络托萨斯微笑着说。 漫漫的碧水衬着提提亚骄阳般的笑容,这笑容深深感染了络托萨斯,他笔直地伫立,有些不知所措。 “不,我不怎么渴,你先喝吧。”他偏过头,看着岚水的尽头说。 提提亚站起身,端着漫漫的一杯水走了过来,伸直胳膊,将它递到络托萨斯眼前,微笑着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很渴了。” 络托萨斯看着眼前晃晃荡荡的一杯水,瞥了一眼正冲他微笑的提提亚,心中一慌,提起水杯,一口全部灌入嗓子,他的嘴中乘不下这些水,只能从衣襟上流下,惹得提提亚暗暗发笑。 络托萨斯提着水杯用袖子擦了擦衣襟,饶有心事地顿道,“我去帮你舀一杯!”他语速很快,顺着石梯跑到石台上,舀上一杯,硬僵僵地递给了提提亚。 提提亚微笑着将它饮尽,缓步来到那石台边,坐在其上,遥望眼前漫漫岚水,微笑着说:“你知道么?杰斯拉。” “什么?”络托萨斯站在护栏的断口旁,他低声问。 “你知道这岚水的对岸是苍山,而苍山之后是什么么?”提提亚低声细语。 “是什么?”络托萨斯问。 “是另外一个世界。”提提亚回过头望着络托萨斯说,“姥姥姥爷都这样说。” “是么?”络托萨斯问,“那是什么样的世界?” “也许很美丽,也许很邪恶。”提提亚望着漫漫岚水继续说,“在天国共有七处岚水与苍山,唯独这一处的岚水不准任何人渡过,这里的苍山,就更加可望不可即。我很小的时候,老一辈人经常说‘塞尔亚斯的天堂碧水与苍山之后隐藏着一个古老的邪恶世界,它跟我们所处的世界截然不同,那里如同地狱般阴暗,人们过着嗜血食肉的生活。’那个地方决不允许我们踏入半步,直到现在那里也是个禁地,在岚水上渡船要遭到法律的制裁。” “可是,”提提亚继续说,“我却一直认为那是一个极度美丽的地方,因为在天国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络托萨斯问。 “大约两百多年前,一位天国的公主,也就是现在的圣母法芙羽因为外敌入侵逃离北重的圣造天城来到塞尔亚斯居住躲藏。在这期间,她在这岚水岸边,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里遇到了一只蓝色的蝴蝶,那蝴蝶不是普通的蝴蝶,它具有灵性,传说中它只要一振翅膀,就可以让所有凋零的花瓣重新绽放,让花香溢满整个水岸,公主因为这样,与那只蝴蝶相识,他们两个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后来呢?”络托萨斯问。 “后来,在一天清晨,这只蝴蝶突然说话了。”提提亚说,“它谈到自己寿命将尽,要回到自己的故乡,见一见它久违的爱人。善良的公主很好奇,便问道‘你的故乡在哪里?我可以带你去。’可是那只蝴蝶的回答却是那个公主根本就不可以到达的地方——岚水的彼岸,苍山的一边,那蝴蝶将那个地方称为青冥境,那是被世世代代的天国人称为禁地的地方,在每一个天国人的眼中,那里有恐怖的恶魔,嗜血的野兽,每个天国人儿时在白发苍苍的奶奶怀中都曾受过这样的教育,那蝴蝶口中的青冥境被我们天国人定义为恐怖的恶魔域。” “那个美丽的蝴蝶是来自那个恐怖的地方的?这听起来有些不可能。”络托萨斯评论。 “是的,但是传说中它就是来自于那个地方,并且最终它依靠自身的余力回到了那里。”提提亚与络托萨斯笑道,“我想,美丽蝴蝶所飞舞的地方,怎么可能是那样恐怖的地域呢?” “是啊,那里一定很美,只是被别人误解了而已。”络托萨斯说,“没有到过的地方,人们总是会随着一些不确切的听闻乱加评论。” “杰斯拉。”这时,提提亚突站起来转过身对络托萨斯说,“对于你,我就算用心体悟,也不能得到答案,你为什么在说话时要摆出冰冷的表情?为什么不抱以微笑,阳光地面对生活呢?就算你的国家遭受了恐怖魔族人的侵占,但那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干么还要耿耿于怀,折磨自己呢?” “你一定有什么在隐瞒着我,第一次见到你,你为什么说自己要获得自由,要杀死一个仇人,以至于把自己说成是一个从不会哭泣的魔鬼呢?你知道这样的话给人多么冰冷的感觉么?” “你还记着?”络托萨斯说,“可是我早就忘了,那都是我瞎说的。” “那才不是你瞎说的呢!”提提亚言语激动,“你的眼神是那样冰冷,为什么你无论怎样,一点儿微笑的表情也不会露出,这冰冷只有在最深沉的苦痛中才能够凝结得出,为什么你会这样,请告诉我吧,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不可以对我说呢?为什么要用冰冷来逃避一切呢?这样的人该是多么怯懦!” “提提亚,你太善良了。”络托萨斯为自己辩解,“我真的什么也没有,我天生就是这样一副样子,我已经习惯。” “是的,你已经习惯了……”提提亚注视着他的双眼道,她知道络托萨斯还在隐瞒她,至少连名字都在隐瞒,但她没继续说下去。 日光投下来,水岸一片寂静,她微笑着坐在端口边的长椅上,两双眼睛炯炯有神。 “杰斯拉,你……”她顿了片刻快速地说:“你是否有喜欢的人呢?” “喜欢的人?”络托萨斯盯着提提亚,心中想道,“提提亚,如果把那密信撕掉,我可以拥你在怀中并向你说一万句‘我是如何喜欢你’但凭着我的良心,我死也不能如此大逆不道,为了自己的欢乐而陨灭天空的光明,纵我有很多话,很多很多话想要对你诉说,但我只能沉默,我的心是经过自然洗礼过的,平静而生机盎然,是那无形的枷锁使我饱受羁绊,无法表现诚恳的真实。” 正当这时,远方突传来白军士兵的脚步声,之中更有高声叫骂,那声音越来越近,是去了田野中。 “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是本应该在长街上么?”络托萨斯问。 “不知道。”提提亚摇了摇头,“他们今日来了这么多人,恐怕不只是为了西尔飒斯人的报名而来。”她感到莫名的危险正向他靠近,于是提起水杯,沿石板小路向回匆匆跑去,络托萨斯随在其后。 田野小路上尽是天国白军士兵和散乱的西尔飒斯平民,他们扛着铁锨铁镐,歪歪斜斜地戳在田野上。 “以后不要再来这里干活了!”姥姥姥爷正在田野中收拾杂草,小道上的白军士兵突将两者唤出,之后与西尔飒斯人呼喊道:“看见了么?这一片辽阔的土地,都是你们要建设的地方。” 两位老人终于明白士兵们的意思,原来他们一直喊着要建造的宫殿、庙宇是要在他们的土地上建起。 “我们是靠这些土地生活,没有了土地,我们如何生存?”两位老者问。 “这是帝上的命令,我们只管执行。”那群士兵喝道,而后对众人高喊,“今天晚上会从西普洛洛斯运来大量的木材和砂石,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它们搬运到这里,明日会有亚多那建筑大师来到这里,他们会引导你们如何去做。” 这时,提提亚提着水杯回来,她快速穿过人群,来到两位老人身边。 “姥姥姥爷,发生了什么?”她环视四周问,络托萨斯也跟了上来。 “没什么,我们走吧。”姥姥微笑着说,她怕因此事再生事端,转头便离开,提提亚与络托萨斯两人跟随在后。 回到家里,两位老人就像往常一样在二楼的阳台上以浇浇花、晒晒太阳来打发时间,大街上人来人往,各个脚步匆忙,提提亚不知发生了什么,心中尽是疑虑。 “他们占用了我们的土地,以后我们还怎么活啊。”此时,大街上突传来了本地塞尔亚斯平民的抱怨声。 “对不起。”提提亚听见声音,匆匆跑出屋内,挡在街上刚刚发声的塞尔亚斯人之前询问道,“你说土地被占用,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姑娘,你还不知道么?”这位塞尔亚斯人说,“前几日那些白军不是说要在这里建造宫殿么,今天他们宣称要建造的宫殿是在我们的土地上,这不是不让人活了么?” “怎么会这样?”提提亚身陷忧虑,他向路人道谢,之后跑进屋子。 “提提亚。”络托萨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迎上来说,“你不要发愁,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我马上会到他们那里去报名,以好挣些钱财。” “谢谢你,”提提亚的双眼中充满感激,她低着头说,“真是对不起,我们没有了土地,真的不知靠什么能够活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王的孤独 这一日晚间,圣造天城的帝宫内,曼多武修斯正卧在大殿的白座上,他双目微闭,脸上一副闲适的神情。 这时,大天使雷蒙思维德走进帝宫的大院。 “大天使!”刚刚听见外面白军守卫施礼的声音,雷蒙思维德便已走入帝宫,他左手托书,右手执杖,行到大殿的中心鞠躬施礼说:“帝上,塞尔亚斯现在已经正式开始我们的建筑计划,不出一年,那里便遍地都是圣母的教堂,圣母的庙宇,圣母的雕塑,不久以后,西尔飒斯人便会被吾国的崇高信仰感染。” “嗯。”曼多武修斯咕哝一声道,“很好,圣母一定会很高兴的。” “只不过。”雷蒙思维德上前一步道,“只不过我们的建筑占用了当地人的土地,这样他们无法正常生活,我们需要大量的钱财来救济那里的人。” “这样啊。”曼多武修斯散漫地说,“那么,给他们钱财吧,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找我,我相信你。” “那么,请问帝上,你要给多少呢?”雷蒙思维德问。 “你看多少够用就多少吧。”曼多武修斯一手抚着头烦乱地说,“但有一点儿。” 他的声音转为严肃,“这件事千万不要经过白军统帅蓝罗涅斯,我不信任他。” 雷蒙思维德一顿,“为什么要这样?这事不交给蓝罗涅斯统帅去做,恐怕会很麻烦,毕竟他拥有众多人马,地点在多德拉诺西,相比之下离塞尔亚斯很近。” “哦。”曼多武修斯缓声道,“我差点儿就忘了,那个蓝罗涅斯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近乎要掩盖我们两个,这样可不行。” “帝上想要怎样做?”雷蒙思维德凝视着曼多武修斯道,“还请指明。” 曼多武修斯微微一笑,“算了,你意愿怎样做就怎样做吧,我似对这件事有点儿关心过多了。” “那么,帝上?”雷蒙思维德问道。 “不要多言,”曼多武修斯起身说,“一切随着前辈的意愿去办,是你将我养大,你随意怎样就怎样。” “是。”雷蒙思维德施了一个低头礼说,“那么,帝上,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退下了。” “去吧,”曼多武修斯说,“但在此之前,我要告知大天使我最近的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还请帝上说明。”雷蒙思维德道。 “真正的活着就是拼命追逐心灵之声,一切烦恼都会被忙乱的行动充实为纯粹的快乐。”曼多武修斯缓声道,“前辈,容我说一句真怀之言,我虽作为万人之上的帝上,可我整日都身处烦忧之中,不是为了国家的事情,而是为了自身的自由。” “我的帝上,”雷蒙思维德告诫,“请你清楚,身为帝上是一种责任,谈不上自由,人活着可以说就是为了承担责任,随性的任意而为只有幼稚的孩童才做得出来。” “可我们有时候需要孩子的天真纯洁,他们在某些方面可比我们强上很多。”曼多武修斯说,“我的烦忧来源于我的内心,当初身为大天使时我并未对帝位有任何觊觎,只是钦佩于帝上的光环,如今我尸位素餐,人民对我的骂声我时有耳闻。忙于这些无聊的事情,一天,一月,一年,一个人生转瞬即逝,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奔波劳累,即使出现成绩也得不到任何欢乐,把希望葬送,那还不如接受死亡。” “这是多么消极软弱的想法,像一个没用的妇人流着不值钱的眼泪抱怨着毫无希望的明天!”雷蒙思维德骂道,“你为什么会变得这样优柔寡断多愁善感,是达莉娅么?爱情通常使人疯狂,勿要让爱情埋葬了你的身心,那些都是愚蠢而虚妄的,爱难道不是一种心灵上的快乐么?若是一个人不爱你,你怎样也给予不了她快乐,那么为什么要浪费情感于无妄之上?” “不,不是她,那是我自己。”曼多武修斯说:“我想写一本书来平静心绪寻找自由。” “也许你真该平静一下,如果你觉得劳累,你可以离开帝宫一日,到外界去看看,旅途总是可以放松心神,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多。”雷蒙思维德说。 “不,请饶恕我老气横秋,我只想要去写书。”曼多武修斯说,“如果你想旅游,那么先让心去旅游!你的步伐能够踏出多远,南北大金森(1),一整个世界么?就算你全部踏过了,也实在太渺小,太不值一提,只不过是一个世界。而你若是能够做到心的旅游,那么你的旅途将是无界的,在心中,你可以反复地构建,构建出一个又一个精彩纷呈的世界,在那里,你才能够真正见识到天地之宽广,乐趣之无穷。从而任灵魂之帆随意摆渡。最美丽的地方不存在于现实,只存在于心中。” “如果写书能够宽广你的视界,那我当然不会强加阻止。”雷蒙思维德说:“但一点儿你一定要保证,千万不要为了心中的欢乐而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更深的夜,当雷蒙思维德离开,曼多武修斯拖着长衣从殿内一步步走下,来到帝宫之外,尽管白阶周围满是白军士兵的守卫,他却显得格外孤独。 他轻叹了一口气,从台阶上走下,向达莉娅寝宫的方向走去。 这时,达莉娅正坐在大床上抱着小兔子静思着,她身着白衣,眼神迷茫,仿佛将要睡去。 “小兔子。”她暗自说,“你能知道哥哥与小木匠现在在哪里吗?他们还会来这里找我么?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就像一只可怜的笼中之鸟,外面的亲人朋友遭到迫害,我也得不到自由。” “达莉娅。”这时,门外传来曼多武修斯的敲门声。 达莉娅抬起头,听见他的声音,她闭口不语,沉默不言。 不一会儿之后,曼多武修斯推门而入,他对达莉娅微微一笑道:“好些日没有见你,你过得还好么?为什么总是把自己憋在屋内呢?” “你快走开,我要入睡了,我已经累了。”达莉娅说。 “我对你的照顾总是无微不至,你为何要对我置之不理呢?”曼多武修斯说。 “自由的鸟儿生于山林,如今被暴戾恣睢毫无善意的恶人抓进牢笼,她当然会不快乐。”达莉娅说,“你知道我是多么想逃离这里找我的哥哥与我的朋友小木匠么?若是你的养父能够允诺我离开这里,我死也不会回来。” “逃离这里?看来你我同命相连。”曼多武修斯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蠢事,并且一直将这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庸人才会将大好的时光浪费在没有追求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那些人勉为其难地****履行着所谓的无聊公事,不就是为了自欺欺人,用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充实自己可怜的虚荣内心么?然而命运却让我必须如此,我曾对不起我的昨日,但又消磨了我的今朝。” “可是如今,我的心头上又多了欢喜,当我看见你的眼睛,我竟神经错乱以为误入了天堂,爱一个总是要寻求她的眼睛么?我想是这样的,我本能够施展权利让你屈从于我,可那卑劣的**令我在你眼前无地自容。”曼多武修斯说。 “你若是真正爱我就帮我找到哥哥与我的朋友小木匠。”达莉娅说。 “你的哥哥?”曼多武修斯的眼中带着浓烈的爱意,“你谈起过他,他叫西拉,至于那小木匠,你也说起过,他叫奥维尔斯,放心,我早已派人查找过他们,现在那个奥维尔斯已经略有音讯,他曾在帝依罗塔出现过,哪怕是天涯海角,他们也终会在我的视界之下。” 注释: (1)南北大金森:指南大金森海洋与北大金森海洋。(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至亲不幸死 第二日,亚多那精通于建筑的人到来塞尔亚斯后,络托萨斯等一群西尔飒斯人在广阔的土地中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这时,原本绿莹莹的田野已被那大片堆积的原木与砂石掩盖得体无完肤,建筑材料仍旧源源不断运送,四面八方都是来这里干活的人们,往复的走动使土地变得僵硬。 大地远处设有一顶帐篷,那是监督者休息的地方,那周围和土地的四面站立着白军士兵,他们执着锋亮的白枪。 一群西尔飒斯壮汉与络托萨斯负责向土地中搬运石块,络托萨斯是其中最瘦弱的一个,他没有多少力气,一会儿便大汗淋漓。 这时,提提亚提着水杯从小道穿过人群快步来到他身前。 “真是对不起。”她用干净的衣襟给络托萨斯擦汗,“你本不该做这个,都是因为我们家……” 之后,她把水杯递给络托萨斯,笑道:“姥姥姥爷在家里的后院准备开辟一块土地,我要在街上找一家提琴店为他们工作,我们都在努力,难关很快就会过去了。” “嗯。”络托萨斯饮过水点头咕哝。 “这两个,真是天生的一对,长相都有几分神似。”周围的人评论。 提提亚听见众人的话音,脸顿时泛红,辩解道:“我不是他的妻子。” 之后,她微笑着与络托萨斯说:“你累了就歇一会儿,千万别勉强自己。” “我会的,”络托萨斯点头,“谢谢你的关心。这里都是泥土,会弄脏你的鞋子与衣服,你先离开这里吧,我干完了活,自己会回到家里。” “嗯!”提提亚大声应答,“我先回到家里,一会儿还会回来看你的。” 夏日的太阳无比燥热,中午时分,劳动者们的大汗早已浸透衣服。原本心想能够得到休息片刻、吃些饭食、喝些清水的权利,但监督者却在那帐篷中的大座上沉沉欲睡。在他的四周,一些白军士兵站立看守,他们的亮丽铠甲与锋利长枪令这群埋头劳作的异国人感到阵阵恐惧。 “喂!”这时,一个西尔飒斯壮汉终于忍耐不住,愤声大喊道,“那些尊贵的士兵们,我们在此干这么累的活,你们不给我们准备好酒水,还以刀枪相威胁,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统帅大人的命令,我们只负责执行,另外我们是信仰圣母的民族,从不喝酒水。”一个白军士兵挺立着身躯干脆地说。 “不喝酒水?这算是什么信仰,这根本就是女人的信仰。”那壮汉揶揄。 “你说什么?”士兵高声道:“即便你们是信仰可悲飒神的民族,我们的圣母也一样接受了你们,把你们的苦难当做是所有人类的苦难,破例把你们带到这无天国血统不可进入的天国领土,可是你们现在非但不知感恩,而且在这里出言不逊,侮辱伟大的圣母。” “怎么?难道你的长枪对着我们这些辛苦干活的人是对的么?”那壮汉高声道,“你把我们都看成是奴隶了么?告诉你,这里虽不是我们的国家,但我们也不可能是你们的奴隶!” “你们的统帅说了什么?难道我们不为你们干活或者逃出这里他就会用长枪将我们的身体刺穿么?”另一位西尔飒斯人愤声道。 这时,一个从远方走来的天使阻止了这场争辩,“我们天国的白军士兵在执行任务之时从不会因为任何事丢掉手中的武器让它远离自己,除非他们已经战死。他们带着武器在这里只是他们身为白军士兵的一种本分与习惯,并不是针对于你们,请你们谅解我们,而我们也会谅解你们。” “谅解我们?”那西尔飒斯人笑道,“谅解我们就让我们现在休息、吃饭、喝水,干这么累的活,如果期间没有休息,我们一定会累倒下去!” 一个白军士兵见此情景,走进帐篷来到那监督者之前,将他唤醒,耳语道:“是不是该到休息的时间了?他们已经干了大半天了。” “啊?”那微微发胖的带着大帽的人慵懒地睁开双眼,摆了摆手说,“已经这么久了,那就快让他们休息一下吧。” 那天使见到监督者的愚者样态,不加过问,气愤地走开。 那士兵接到命令,高声道:“你们可以休息,但就在原地,不允许回到你们的寄居家里,这样一个来回要浪费很长时间!” “什么?就在原地!”那西尔飒斯壮汉指着头顶浓烈的太阳喝道,“你们就让我们在这里,被这烈火烤晒,也不让我们吃东西,喝东西,这难道是让我们去死么?” “真是对不住。”那士兵施了一礼道,“我们今日的饭炉和食物等一些必要的东西还没有运达这里,你们暂且就忍耐一日,明日你们便可以在这里享用食物与清水。” “没有到达这里,那么今日为何便要急匆匆地让我们干活,你们是在故意捉弄我们么?”那壮汉说,炎炎地烈日晒得众人眼前一片昏暗,他们都已经忍受不住,络托萨斯坐在一堆大石板上,静听着这吵闹的喧嚣声。 “好吧。”那坐在帐篷里的监督者高声道,“大家干了很久的累活,即使是不饿也一定都渴了。” “你们这群搬运石头的人!”他指着络托萨斯与十几个壮汉说,“看见这帐篷中的十几个水桶了么,附近有一条清澈的岚水,你们到那里打些水来,你们回来我会再让你们多休息一会儿。” 那壮汉思想片刻,径直走上前,拎起水桶,奔出田野走掉了。络托萨斯等众人也纷纷拎着水桶走开,十几个白军士兵走在他们之前,给他们带路。 不一会儿,这几十人便来到了岚水岸边。那碧波荡漾的岚水,瞬间消除了所有人的烦躁。 “这可真是一条仙境般的河水啊。”那壮汉站出来瞪大眼睛说。 “天国就是仙境。”士兵们骄傲地说,他们走在众人之前告诫道,“不过这岚水你们只可以看或是从中打水,除了这两件事你们什么都不可以做,更不用说是乘船渡过它,这是天国的大忌,被人发现要处以斩刑,你们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给你们的同胞们。” “好好好!”那壮汉连声应答,此刻,他的心中悄悄诞生了一个计划,那就是等到他们干完活、吃过饭之后,趁着这里没人,带上他的几个兄弟到这一片沁人心脾的碧水中洗个澡。 “那一定很舒服!”他暗想道。 当红通通的太阳沉向西方,这一天的活儿终于结束。 这时,整个塞尔亚斯无论是街道还是田野都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寂静。一团团彩云挂在天边,不知不觉中便已成为黑色,它不断吞噬着天空,虽然还是很小的一片,但能预测到夜间将有一场大雨。 这时,满身泥土的络托萨斯总算随着提提亚一同从田野中回来,他先洗漱一番,又换了件衣服,吃过晚饭之后,就马马虎虎地将沾满泥土的鞋子脱在他那一个人的小屋之中,疲惫地睡去了。 提提亚拿过络托萨斯脱下的脏衣服,全部扔入盆子之中,又从储水缸中舀了些水,准备马上将衣服洗好,让络托萨斯随时有的换。 可是,这个时候,储水缸中的水已经完全用尽,为了明日的早饭能够按时做好以节省时间,她决定到附近的水井中去打一桶上来。但当她拎着水桶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姥姥姥爷刚好迎头碰见了她。 “是要打水么?提提亚。”姥爷笑道,他指着外面的云朵说,“今天这晚霞,多么美啊,外面也很寂静,就让我们两个去吧,我们两个正想要去岚水岸边散散步呢。” “那就麻烦你们了。”提提亚点头,之后,他拎着盆子向后院走去,准备在那里洗好衣服,而就在她刚刚走到他们家那个小小的后院之时,她突想到了络托萨斯脚上那双后跟已经破了线的脏鞋子,于是微微一笑,转过头向楼上匆匆走去。 她知道络托萨斯已因疲惫而熟睡,没有再敲门便轻轻推门而入,拿走那双脏鞋子悄悄潜了出去。 她将这双鞋子放在后院盛满衣服木盆旁边的地上,又从屋内拿来鞋刷,准备将鞋子从里到外刷个一干二净。可就在她将鞋子拿起轻轻拂拭了之时,她微微感到这双鞋子的鞋帮上似多了什么东西。于是她下意识地将鞋子抬高,顺着鞋口向里面看去。 果然,那鞋内的鞋帮上附有一块厚厚的黑布,那黑布里还似有什么东西,看起来有些鼓起。 “这样穿起来多么不舒服啊,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提提亚心想,于是拿来剪刀、针线与碎布想要帮络托萨斯重新修补一番。 她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豁开那鞋子里固定黑布的粗线,当剪断线,那黑布随之掉落。 提提亚从鞋子中倒出黑布,草草地将它拿起,准备扔向垃圾桶,就在这时,那黑布中突掉出一封褐色的皮质信。 这皮质信被叠得方正,由于络托萨斯累日的挤压而变得扁平。 那皮质信的质量非同一般,它细致无痕,光滑柔软,最重要的是上面还绘着卡洛斯七阶圣殿的建筑图,一见便知这是只有天国的高权者才能使用的皮质信。 提提亚注视着皮质信深感惊愕,她好奇地将它拿起,尽管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在思想片刻之后,还是将它打开了。 当看到里面内容,她瞬时捂住嘴,“这是白军统帅送给大天使雷蒙思维德的信,怎么会这样?难道这是真的吗……” 看过这皮质信,她心中一阵轰鸣,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在络托萨斯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良久之后,她终于恢复了冷静,她将那皮质信又包在黑布中,用针线缝在了他的鞋帮之上,然后也没有帮他擦鞋,就匆匆跑到楼上,将鞋子又放回原地。 这时,络托萨斯恰恰从睡梦中惊醒,他呼唤着父亲布拉瑟的大名,在梦中,他看见了父亲将要被巨斧斩下头颅,奇维罗将军在罪人台上出现的场景。 “布拉瑟,你是无罪的,你不应该死。”他一连串说出这样的话,最后突然大喊一声“父亲”从床上猛然坐起,他不安地望了望自己的鞋子,冷汗不住从额头上冒下。 提提亚送完鞋子,就在门口站着,络托萨斯所说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布拉瑟是她的姨夫,她已经知道这个杰斯拉就是络托萨斯,她在天塞穷隘的白门前第一次见到他之时就是这样想的,他跟儿时相比,丝毫没有变化的地方就是他身上自然般的气质。 络托萨斯瞥了一眼屋子内的提提亚,感觉自己的事情已经被提提亚知道,于是冷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提提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对不起,是我把你吵醒了吧?我以为你在这里,可以陪我聊聊天。” 络托萨斯叹了一口气,从她的话语中他知道提提亚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低着头说:“对不起,提提亚,我对你是不是有些冷漠,如果如此,你千万不要在意,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那不是刻意。” “我当然不会在意。”提提亚走到他旁边,坐到床上微笑道。 此刻,在岚水岸边,那搬运石头的西尔飒斯壮汉悄悄来到了这里。他们大约有十几人,看四下无人,他们甚为激动。 “在这天国的仙境之水中洗澡我可是从来想都没有想过。”那壮汉说。 “是啊。”另一个人大笑着应声道,“我们在这里洗一次澡,还不都变成那些美丽的天国男子了?” “什么天国男子?”一个满脸胡须的人怒斥道,“他们不过天生一副女子的长相。” 没有多说几句,他们便脱光上身,只留下一块小小的遮羞布向岚水中跳跃而去,平静岚水的水面上,荡起了不安静的水花。 在此之后不久,提着水桶的姥姥姥爷向这里走来,他们脚步矫健而平缓,边走边欣赏着路边的风景,自己家的土地虽被没收,他们依旧开朗乐观。 一段时间后,他们来到了岚水岸边不远处。十几个壮汉正在里面扑通打闹,突发现来了两个老者。 “喂,大哥,不好了,来人了,我们要被发现了,怎么办啊?”其中一个人问。 “怎么办?”那壮汉慌乱地向四周张望,“据那些白军士兵所说,在这岚水中洗澡,如果被人抓见可是要斩头的大罪,我们已经无处可逃,先潜入水下片刻,说不定他们打完水一会儿便能够走开。” 于是所有人都潜入水下。 当两位老者行到这里之时,发现岚水岸边放了一大堆衣服。 “这么一大堆衣服,该是谁的呢?”姥姥悄声说。 “别管了,总会有人来找的。”姥爷说完,便拎着水桶顺着台阶走下。 众人本以为姥爷会马上汲水,取完水立刻离开,却不料这个老人站在那石阶向远方眺望很久,偏偏不来取水,甚至饶有雅趣地说:“真是‘青山流水两相知,流水青山共此意啊!’” 此刻,众人在水中的忍耐时间已经到达极限。 只听见“嘭”的一声,一个大胡子突从水中蹿出,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大喝道:“你这么老头子,要取水马上取便是,干么还要磨磨蹭蹭地吟上一句诗啊!” 在他之后,那十几人也竞相从水下蹿出,有一个壮汉离外祖父只有几步之遥,吓得他心惊胆战,连连却步。 “你们,你们……”外祖父指着他们退后道,“你们这些异乡人,竟如此胡闹,在圣洁的岚水内洗澡!” 姥爷退后数步之后,那最前面的壮汉看到他身后的石阶,如果姥爷再退一步,他将被绊倒在那里,出于担心,他瞪大了眼睛大呼道:“老头,注意!不要再向后退了,你后面是阶梯!” 姥姥也大呼起来,“老头子,危险!” 但在这呼喊之中,外祖父一时之间不仅没有平静下来,而且变得更加恐惧,他不安地向后迈出那一小步,就是这一小步,使他的一只脚绊在了阶梯之上,全身不听使唤地向后仰去。 那壮汉见势不妙,即刻蹿上水泥台,猛地一把,但未能抓住外祖父,他的身体快速倾倒,头顶恰好撞在阶梯的石沿处,坚硬的石沿立刻将他的头部撞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从中淌出。 那壮汉伸着手,瞪直了眼,姥姥跑下台阶,坐在地上,抱过外祖父。 “老头子,你没事吧。”姥姥喊道,可姥爷早已魂归西境了。 “我们闯祸了。”这时,所有人都从水中走上穿好衣服,“可我们不是故意的。” “是的,我们不是故意的,可谁会知道呢?”那刚刚呆在老人前的壮汉说,“我们即便不是故意杀死他,但也入了这个天国人不允许进入的岚水,被他们知道我们一样死。” 他走上岸边,望了望正在台阶下抱着姥爷恸哭的姥姥,不忍地回过头,“你们想办法让这个老婆婆不要出声,否则我们迟早都会败露。” 话罢,他悠悠荡荡地走向一边,祈祷道:“伟大的飒神,请你饶恕我们,这真不是我们的罪过,你知道,我们是善良的,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迫不得已。”(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雨夜诉真情 天色逐渐黯淡,大街中心处有一座小房子,莫鲁兹盘腿坐在那里面的大床上嘟哝着自己饿了,雷肖躺在床上将要睡去。△¢頂點小說, “雷肖,”他问道,“我们干了一天的活儿,怎么他们才给我们这么点儿东西吃!这不公平,莫鲁兹饿了,莫鲁兹要去找他们。” “叔叔,”雷肖躺在床上闭眼说,“你不要去了,他们收留我们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你干么还要挑三拣四。” “雷肖。”莫鲁兹继续说,“别看你现在比莫鲁兹个子高,但你知道一般人都比莫鲁兹叔叔个子高,其实他们的经验相对于莫鲁兹叔叔来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莫鲁兹怎么来说已经活了两百八十余年,也算是一个精灵族中的小中年精灵,凡事你都要听莫鲁兹的。” “可你活着的那些时日不是一直都呆在赫兰斯之角那样的不毛之地么?那只会将你变傻。”雷肖闭眼低声道,“你自己去吧,休想我去陪你。” “你不陪莫鲁兹叔叔怎么可以呢!你知道那群人类看起来凶神恶煞,每一个都比莫鲁兹叔叔要强壮数十倍,万一他们痛打莫鲁兹一顿你就没有我这个从小把你养大的叔叔了。”莫鲁兹摇晃着雷肖说,可这个时候,雷肖早就装作睡着,再也不理莫鲁兹。 “雷肖,雷肖!”他拍打着雷肖呼喊道。此时一道并不强烈的电光从雷肖身体中涌动而出,直接击中了莫鲁兹的手臂,莫鲁兹顿时感觉全身酥麻无力,他从床上跳起,大喊道:“完了,完了,莫鲁兹死了,莫鲁兹死了。” 他一跃跳到床下,隐藏在床边瞪大了眼睛,偷偷窥视着正睡觉的雷肖,一副丝毫不敢靠近的恐惧神态。 “这个家伙真是雷神的儿子,他迟早都会杀死莫鲁兹的。”他自言自语,又突地打了个哆嗦,把床上他的被子拖到地下,慢慢铺好,躺在其上一瞬间就睡着了。 在梦中,他一直呓语:“莫鲁兹可是雷神之子的叔叔,雷肖才不会杀死莫鲁兹,雷肖会保护莫鲁兹,嗯,是的,雷肖只听莫鲁兹的话,他一定会保护莫鲁兹。”话罢,脸上露出香甜的笑。 这时,在他们的楼下,两个白军士兵悄悄走出,他们向一位白军兵士长禀告道:“我们这些天来调查得知,他们只是两个疯子,甚至还有些傻,他们只不过长相奇特,身上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那就不用再耗费实力跟踪他们了,你们做你们应该做的事情去吧。”兵士长点头。 他们离开后,背负琴箱的埃斯法在暗处探出头。 此刻,乌云已经漫布整片天空,黑云层层叠叠似要把远处的房屋压碎,一场骤雨即将来临,狂风吹打屋子中的窗户摇摆不停吱吱作响。提提亚急忙关好门窗,她焦急地望了望窗外,口中叨念道:“天已经漆黑漆黑,将要下雨,为什么姥姥姥爷还不回来呢?” “他们去了哪里?”络托萨斯问。 “他们去了岚水岸边散步,连同帮我带了一桶水。”提提亚不安地说,“虽然他们一般时候都很晚回来,但今天外面要下雨了,他们理应回来才是。” “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络托萨斯说,“要不我们一起去找他们?” “好。”提提亚低着的头猛地抬起说,“我现在好担心他们,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就搬来这里常住,他们对我很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话语之间,一道怒雷突伴随着明亮的电光惊破夜空万里,豆大的雨点随即滴落而下,在怒风的带领下它们呯呯啪啪地打落在门窗与大地上。 “下雨了。”提提亚望着络托萨斯微声道,这大雨令她的脑门处顿时嗡的一声颤响。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络托萨斯安慰,“这雨下得很急,他们一定还没等回来就已经下上了。” “不!”提提亚言语凝重,“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他们两个早就回来。”话罢,提提亚疯狂冲出屋门,跑下楼梯,向岚水方向飞奔而去。 “提提亚,提提亚!”络托萨斯呼喊,但她早已跑出屋子,他怕弄湿鞋子中的秘密,又没有找到一双合适的鞋子,只好光着脚向外面跑去。 大雨滂沱,络托萨斯竭尽全力向岚水水岸奔跑,但始终未见提提亚的人影,他一出门之时,提提亚便已消失在漆黑的雨夜中。当他来到岚水岸边时,却看见提提亚正跪在那水泥台上捂着脸嘶声哭泣,在她之前的,正是姥姥与姥爷,他们两个躺在石阶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络托萨斯一怔,快步跑上前。 “为什么会这样?”提提亚掩面而泣,这突如其来的痛苦让她的眼泪决堤而下,泪水流了一遍又一遍又被雨水冲刷干净,清澈的脸蛋尽染伤悲。 良久,络托萨斯渐渐平静下来,他并没有哭泣,脸上透出坚毅的神情,他转过身,抚着提提亚柔软的肩膀道:“不要再哭了,姥姥姥爷他们两个已经去世,哭也无济于事,你要怀抱梦想,畅想明天。” “络托萨斯,”蓦地,提提亚突悲伤地扑倒在络托萨斯的怀中,抽噎着说,“姥姥死了,姥爷也死了,现在的我,身边只剩下你和那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络托萨斯?”络托萨斯一惊,声音与双目刹那变得如月光流水柔软,“你叫我络托萨斯?” “难道不是么?”提提亚在他的肩上哭泣,“不然那么多人,我为什么偏要领你到我们家里来呢?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要隐瞒我?”——她哭泣着,在死去的至亲之前,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豆大的雨点不断打落,像是条条透明的长线。 “对,我是络托萨斯,”猛然间,络托萨斯抱紧提提亚,“我就是那个儿时在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和你一起追逐游戏的络托萨斯,我从第一次遇见你便已经喜欢上你,时间流逝,地隔天海,这只会让我对你的爱加深,姥姥与姥爷都去世了,我会照顾你,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我也是,络托萨斯,我的大悲伤与大幸福融在一起,我心乱如麻。”提提亚微声道。 这天夜里,趁着大雨,没有管制土地的白军士兵,络托萨斯在家中拿来铁锨与铁镐将姥姥姥爷埋入深土。 “愿姥姥姥爷能像种子般在土地中开出灿烂的鲜花。”提提亚跪在地上祈祷完毕,便与络托萨斯回到家中。 因为全身都被淋湿,他们在各自的屋子中换了一身干衣服。 直到此时,提提亚才刚刚注意到原来络托萨斯出去的时候没有穿鞋子。她披着黑色大衣,泪眼迷离地来到络托萨斯的屋子中,夜还在继续,两者坐在一起,谁也不发一语。 “络托萨斯。” “提提亚。” 不一会儿之后,两者同时发出颤巍之音。 “什么事?”提提亚首先低着头说,“你是不是觉得姥姥姥爷死因不明,要追查下去,事情过去就过去吧,没有人会帮我们查找,我们若是追查下去,只会惹来不必要的是非。” “络托萨斯,”片刻之后,提提亚又问道,“你为什么要隐瞒我?隐瞒我你的名字和其他,你明明认识我,你明明可以相信我的。” “我……”络托萨斯低声道,他的眼里充满了悲伤与深沉的苦痛,刚从嗓子眼里发出一个字话音就结束了。 “为什么只有你一人来到这里,我的姨姨与姨夫?你的父亲母亲呢?他们还好么?”提提亚含泪向络托萨斯问,她在天塞只见到络托萨斯一人时,便已大略猜出一定发生了悲剧,她现在将这事说出,只是为了络托萨斯能够将胸中的痛苦倾泻出来,使他内心不再积压冰冷。 “我的父母?”提到这个字眼,络托萨斯顿时想到了父亲与母亲相继惨死的每一道清晰场景,这蚀心的记忆今日在提提亚的面前回首起来令他刹那泪盈满眶。 “我的父母?”他声音越来越小,“我的父母……他们都已经与世长辞了。” 说到这里,络托萨斯泪如雨下,他大喊着说:“是可恶的西林斯杀死了他们!那个该死的混账,我不会饶了他,我一定要喝光他的血,吃光他的肉……” 络托萨斯双手捂着头,声嘶气竭地恸哭,提提亚伤心地看着他,络托萨斯的神情苦痛而狰狞,她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伤心到如此地步。 “令人肃然起敬的父亲在罪人台上被西林斯处以斩刑时我也在场。”络托萨斯注视着提提亚悲愤地说,“他是那样的受人尊敬,他从来没有犯过任何罪愆!那些执法者口中所谓的‘罪’,唯一的就只是父亲为被诬陷的奇维罗将军说了一句公道话,但只是因为这样,就被巨斧斩断了头颅。” 络托萨斯抬起头,闭上眼睛,想让眼泪停止下来,但颗颗苦痛的泪滴还是从眼中滑落。 “母亲去世时我也在场。”络托萨斯苦笑着说,“可是我却没有跟她说上最后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我亲眼看见她在我面前凄惨无力地撞死在石柱上,血泊直流,血泊直流,一滴滴都渗进我的灵魂深处,让我泪眼模糊,可是我终究什么也没有说,我没有滴下一滴眼泪,不仅如此,我还傻笑着,像疯了一般,我伪装成疯子,只是想在自己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仇人面前苟活下来,苟存在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人世,可是,我的心并不是铁打的!我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类,万物都有情,我怎么会无情呢!只是人生的无奈,又有多少人不会经历?” 说到这里,络托萨斯情绪接近崩溃,他捂着脸嚎啕大哭,终于不再忍受这心中苦痛的折磨。 提提亚身体一倾,抱紧了他,她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抚慰伤痛欲绝的络托萨斯,也许这热烈的拥抱能够让他温暖一些。 “络托萨斯,请听我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该挣扎在痛苦的回忆之中,明天很美好,暴风雨后必是当空彩虹,我们标记于创造美好记忆的旅行,前方道路虽崎岖,只要两人相互搀扶,无论何方终会到达。”提提亚噙着眼泪在络托萨斯的肩上温声细语,那温柔的声音让络托萨斯眼泪戛然而止,他感觉到,有一股暖流从四面八方串遍了他内心每一个角落,让他的生命从此阳光灿烂,不再阴暗潮湿。 “我会的。”络托萨斯轻声说,“待我完成了我的事情,你成就了你的理想,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好的,好的……”提提亚点头道。 “现在你已经被长老们选上,我们明日便出发,我和你一起,到音乐千门城,你的梦想之地,我们不要管家里面这些事了好不好?它们都已经过去了。”络托萨斯说,在此同时,他也在想着在亚多那能够寻到埃斯法的一些消息,顺理成章地将皮质信递给他。 提提亚顿了顿头。 大雨肆无忌惮地倾洒,在这潮湿难以入眠的深夜里,卡洛斯七阶圣殿上守岗的白军士兵依然若冷钢伫立,冰冷的雨水打落在他们泛着寒光的铠衣上,他们眼也不眨。 卡洛斯七阶圣殿是历代天国白军统帅的府地,也是白军大本营所在。 圣殿建多德拉诺西北方戴维岭的分支一座被称为羽山的圆形山脉中。它通体洁白,共有七阶,依托高险的山势一阶一阶拔地而起,七阶分别象征着天国的七个不同地域。 圣殿壮观恢弘,雄奇傲伟,它的一整个框架都是由白色大理石柱支撑而起。百层石阶前筑有十几米高的拱形大门,门前挺拔的大理石柱支撑起高耸挺拔的上阶。 包围着圣殿圆形山的四周内部,建有十几米之高的圆形环塔,那是驻在这里白军的住处,圣殿的正前方,一座法芙羽圣母青铜雕像巍然屹立。圆形山的四面,有通向外面幽长宽大的隧道,那隧道的铁色大门关闭着,两边有白军士兵严守在此。 这时,那圆形山东面的隧道大门突訇然开放,一个披着黑色雨具的人从隧道的幽暗中踏着水凼走入,他是灭法神罗,他的后方跟着大队人马。 “灭法神罗大人。”守在隧道两边的白军士兵恭敬施礼。 灭法神罗点了点头,隧洞内传来连续闷雷般的兽鸣,片刻之后,十几只白犀从隧道中哞哞走出,它们拉着厚重的铁车,铁车完全封闭,随在这铁车后面的是十几位天使,待他们完全走入圆形山,隧道的大门即刻封闭。 两个随灭法神罗而来的白军士兵打开其中一辆封闭铁车,从中吃力地抬出一个沉甸甸的上锁白箱,随在灭法神罗之后向圣殿走去。 蓝罗涅斯在大殿第七阶的褐色殿堂中,第七阶长廊两边尽是白色大理石柱,长廊的尽头有三扇富丽堂皇的大门,灭法神罗在前,几个白军士兵抬着箱子紧随其后。 这时,他们眼前的那扇大门突被打开,大门之内,解惠特与伽拿斯和界临三人正在其中伫立。变作西拉的伽拿斯见灭法神罗,立刻转身退向内殿。 “伽拿斯。”灭法神罗呼喝,“你不必躲藏,还不是你死的时候,你死了,西拉便会恢复原样,你知道他在曼多武修斯的看护下。” “大天使给我来信说‘你来这里给我送来很多好东西。’可是好东西在哪里?”蓝罗涅斯坐在大座上。 “打开它!”灭法神罗瞥了一眼白箱与身后的士兵道。 于是士兵按照吩咐打开了箱子,盖子一掀,但见灿灿金光从里面闪出,其内尽是金币与财宝。 “这是?”蓝罗涅斯不解道。 “这便是大天使想要送与你的东西。”灭法神罗说,“在圣殿之下,足足给你拉了十几车。” “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钱财?”蓝罗涅斯问,他思索片刻,一切了然于心。 “这是帝宫金库之内的,是曼多武修斯为了塞尔亚斯民众的生活发放下来,大天使把这些东西交给你来承办,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办。”灭法神罗说。 “我若是拿这些钱来收买人心,扩充军队,帝上的位置就是我们的了。”蓝罗涅斯威然起身,仿若这些本就是他拥有,“真可恨飒罗亚入狱后,竟是曼多武修斯当选了帝上?” “他拥有最笃诚的圣母信仰,因为这一点儿,他才会当选帝上,但也因为这一点儿,他必须沦为庶民,他无法让这个国家成为圣母的天堂之国。”灭法神罗说……(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携手共渡理想路 清晨,初日的金光透破云层,泥土的气息随清风飘卷到街上。 络托萨斯从床上醒来,向楼下匆匆走去。这时,提提亚早已起床,她正在厨房中做早饭,看见络托萨斯走下,她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早上好!”在她那笑容中,似可看出,昨晚悲伤的一切,她好似全部忘掉,更像从来没有发生。 吃过早饭后,提提亚与络托萨斯说:“姥姥姥爷去世了,我们不要再多想什么。这个家除了我们已经没有别人住了,我们的土地也被国家剥夺,我们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今天,我们出发吧,去往亚多那的音乐千门城,你陪着我,好么?” “当然好。”络托萨斯低声道,他在想是否昨日太过激动跟提提亚说得太多。 “好。”提提亚微笑道,“那么现在我们就准备准备。” 提提亚从屋内拿出一袋生米炒成熟的,装在口袋里,又找到了几套衣服和鞋子,两个水袋,一包碎钱,并将它们打成两个方形的大包裹,放在桌子上,笑道:“我们就带这些东西上路,你看可以么?” “足够了,但就是还缺一把提琴,那才是你最需要的。”络托萨斯将挂在墙壁上的提琴与已经坏了的琴弓拿起,“这个也带着吧,它们会有用。” “不,不用了。”提提亚说,“路很远,它们已经坏了,带上它们不免会有麻烦,我去借一把,借一把好的就可以了。” “但这可是你母亲遗留下来的,它是你的宝贝,不是么?”络托萨斯说,“我帮你带着他。” “好吧。”提提亚微笑道,“看到这把提琴,我的心情便会好许多,现在先不管这些,我们去借提琴吧,这对于我而言真的很难啊。” 这时,太阳已经照遍万家,趁着街上寂静,两者来到了邻人的家中。 “阿姨,你好。”提提亚与络托萨斯走入邻人家中,站在房中的是一位着装艳丽的中年妇女,“托你的福,我上次用你们家的琴演奏被音乐千门城的长老选中了。” “小丫头,你想要说什么?”那妇女不耐烦地说,“你是不是又想借我们家的琴?告诉你,这可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的宝物,上次能够给你用已经是我的底线了,这次一定不可以。” 说罢,她又在口中嘟哝道:“一个偏僻地方的野丫头,干么要上那种大地方去啊,心还不小!只可惜连一把琴都还没有,就不用说琴术了。” 络托萨斯终于懂得提提亚不愿借琴的原因。他见提提亚低着头可怜的样子,一把拉过她的手,坚定地说:“提提亚,我们不要从她这里借了,这样的琴你拉起只怕会脏了你的手,我厌烦任何嘲笑别人理想的人,对于我而言,尊重一个人,就是尊重一个人的热情。” “可是……”提提亚嘀咕道,“没有这把琴我即便是到了音乐千门城又能怎么样呢?” “你瞧不起我的琴,我还瞧不起你们呢!你这父母都已经没了的野孩子,看你的姥姥姥爷都死了之后,你还能去哪里?”那少妇嗤之一笑道。 “你说什么?你!”提提亚眼中盈满愤怒的泪水,“即便是你不借,你也不能侮辱我啊!” “我就是看不起你。”那妇人笑道,“连一个琴弓都没有还上什么千门城啊,那地方可是连我都想都不敢想的。” “是的,我们连琴弓都没有。”提提亚低着头,言语中带着沮丧,“我们走吧。”话罢,他转身缓步离开,络托萨斯紧随其后。 回到家里,提提亚走进楼上的屋子,把门反锁,自己趴在大床上,将枕头压在头上,心想道:“对!我连琴弓都没有,我是不是太天真了,老长老们选上我只是巧合吧?我还没有上台的经验,这想想也不可能。” “提提亚,提提亚……”络托萨斯不住扣门,“没有琴弓怎么了,这都是一些小事啊,你不会因为一个毫不了解你的人的一句话就退缩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都会看不起你.” “对。”提提亚缓过神,从床上爬起,“她不了解我,她只是瞎说的而已,她从来不明白这些年来,我为了琴术付出的努力.” 于是,她重新振作精神,打开屋门,与络托萨斯一笑道:“谢谢你,人在沮丧的时候往往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变得出奇脆弱,让一些妄想来徒增自己的烦恼,若是他意识到这一魔障,心情或许会好一些,我现在很脆弱,没有你,可能会在茫茫的生之荒野上迷失。” “我会陪着你。”络托萨斯说,“刚刚失去亲人,相比之下,你已经很坚强。” “谢谢你,络托萨斯。”提提亚微笑道,“我想我们不用再借琴,我们到那里时,一定会有很多人有琴,我们都有共同的理想,一定会有很多人乐意借给我们。” 络托萨斯点头。 中午时分,两者准备好路上的一切,提提亚背负包裹,穿上往日那件灰衣,络托萨斯除了这之外,还比提提亚多拿了一架竖琴与提琴。 “我们出发吧。”提提亚微微一笑,“虽并不知道确切的路,但我们已知道一直向东走,这样的时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个多月后,就能到达那里,那时,希望恰好赶上大天使节。” 这时,埃斯法在两者后方出现,经过这几日以来对络托萨斯的跟踪,他已经有很大的把握秘密就在络托萨斯手里。他决定继续追踪两者,顺便回到亚多那探探情况。 当晚霞红遍西方天际,两人来到塞尔亚斯边界——岚水与苍山前。 尽管很累,一直没有休息,但两者仍是格外兴奋。 “你看,我们快穿出边界了。”提提亚指着眼前的岚水高声道。 “是啊。”络托萨斯应答,“怎么会这么快,你不是说要一个多月才能到达音乐千门城么?” “是啊,就应该这么快,塞尔亚斯是天国最小的地域。”提提亚笑道,她回头指着天边晚霞说,“你看,多美啊!比西兰布托还要美。” “西兰布托?” “对,那是每个天国人梦想中的天堂,”提提亚的脸上浸染欣然笑意,“我们在旅途上,尽管避免不了要经受肉体上的疲惫,但路途上所有美丽的一切不也正欢愉着我们的心神么?幸福就藏匿在旅途中的点点滴滴,如果细心,就一定能发现。” 话罢,两人继续前行,向天国的第二阶——西普洛洛斯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一夜飞渡精灵森 西普洛洛斯,那是天国七阶中的第二阶。 一片蓊郁无边的绿色森林覆盖了这里近乎全部的土地。这里没有人类建筑的屋子,只有在那深邃幽静的森林中被从帕加瓦罗山搬来的精灵造出来的渊木树屋。 树屋宽敞幽静,通常两室一厅,一般五十平米上下,也有更古老粗壮的渊木能筑出一百平甚至更大的树屋,但这并不多见。 屋内燃烧着蓝色夜火,五颜六色的天然宝石紧密地贴在树屋的墙壁上或挂在树屋的屋顶上垂落而下,被夜火一照发出幽幽蓝光,有时也会交互碰撞鸣响,击出心旷神怡的乐声。 树屋由森林中的精灵造出,但这里也有人类,他们友好地生活,共同守护这个被称为西普洛洛斯之森的茂密森林。 这森林内部拥有着丰富的木材资源、宝石资源。搬来这里的精灵共分为五类:自然精灵、动物精灵、小精灵、白精灵与黑精灵,虽跟精灵的故乡帕加瓦罗山相差甚远,但已是精灵成群分布的大地域。 林间有数之不尽的清流醴泉,泉水中有着闪光的的粒粒金沙,虽光芒格外耀人,却没人愿意去那里舀上一把,精灵信仰自然,于他们而言,水源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排排树屋间是一条被树木遮蔽了天空的宽阔大道,那过道是由青石铺成,这是当地人为身在上阶或下阶的往来者进出西普洛洛斯专门铺设的大道。 提提亚与络托萨斯背负包裹来到这里时已是深夜,月光皎洁,他们从苍山的蜿蜒小道绕出,一抬眼,便看见那浩瀚无垠、遮天蔽日的茂密大森林。 森林起始处的两边屹立着两道比森林中央那棵最为高大的来自于青冥境的蓝色天木还要高出百尺的方形石碑,每一道石碑上面分别镌刻着七尺岚苍界与西普洛洛斯五个峭拔刚劲的大字。在每道石碑的大字下,分别用精灵语与古那西亚语雕刻着这样一首短歌: “无人地青草过膝的荒野上, 有黄昏霞云流光点点, 有拂海清风呢喃曼曼, 翩翩的人儿不期而遇, 灼灼的目光相视相识。 当爱德米亚遇上云离野, 精灵山上的钟声再度鸣起, 仙乐的琉璃竖琴奏罢, 林中青鸟歌声依依, 海浪也平静。 此时是这样的季节, 天高路更阔, 云淡风也轻, 漫山遍野花枝招展, 漫天漫地星光沉坠。 遥远的天方国度, 美丽少女的歌喉中, 反复呢喃着的壮美颂歌, 总有一句讴颂俊美的精灵王者, 星辰在秀发间起舞, 洒在盛满精酿好的香酒的杯子中, 点染了无尽黑夜, 沉醉了一纪世人。 当爱德米亚遇上云离野, 绝望大海之下的邪恶必将退回他们原本的老家, 西索斯魔域明灯点点, 拜伦西魔域阴沉暗暗, 在冰冷的秋雨与凝结的冬雪中, 恶魔们跨过雪域高山, 越过幽暗密林, 来到本不属于他们的地界, 燃起熊熊的罪恶之火。 伟大的盟誓不可瓦解, 黑暗下的罪恶终究被撕裂, 无论是吼叫的恶龙,还是嘶声的魔怪, 是狰狞的兽人,还是沼泽的大巫, 暗地的邪灵照久了光明, 必然招致融化, 烈阳容不得他们, 正义也会回报他们以深沉的一击, 逼迫他们退出羽界,退出帕加瓦罗,退回西索斯, 退回天戈山,退回加塞罗, 就像寒冰再次冻结,像土崩怦然瓦解, 当爱德米亚遇上云离野, 高山雪城的战士, 纷纷洒洒, 飘然降至北重境地, 奋起的人儿高声呼喊:“ 艺术之都亚多那, 人山人海拥天下, 旌旗入云三千众, 呼声一震怒雷沉。” 当爱德米亚遇上云离野, 流淌着曼妙黄金之水的岁月将会证明, 这将是人类历史上, 最伟大的遇见。” “这里便是西普洛洛斯,”提提亚在云雾缭绕、雄奇壮阔的苍山脚下的石径上指着前方碑文说,“我听说这里是一个极度特别的地方,居住着来自于精灵世界中的美丽精灵,这里从没有街道与房屋,只有四季苍翠的浩瀚森林。” “精灵?”络托萨斯问,“我也曾经听说过这个美丽的族群,但从没有见过,他们长得一副什么样子,你知道么?” 提提亚摇了摇头,“我虽生在这里,但到这么大为止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因此也从没有见过他们的模样,只听说他们很美,很善良……” 夜空繁星一片,璀璨的星河流转漂浮。远方的森林之上,一片片闪烁着白光的“蒲公英”从树木的顶端一降一落地弹起,那沉浮的姿态像是大海中的水母,最后一个个都升上半空,不一会儿后,他们飘落下来,沉入繁茂的森林,瞬间无影无踪。 “那是什么?”络托萨斯指着他们问。 “也许是自然精灵中的蒲公英精灵,这是姥姥曾告诉我的,他们虽是蒲公英,但他们是有生命的。”提提亚凝视着天空微笑着说,“他们刚刚一定是在沉睡中呼吸,这片森林的呼吸声让人感到格外寂静。” 话罢,她闭眼,挺起胸膛,心醉神怡地深吸一口气。 “络托萨斯。”提提亚闭眼微笑着说,“像精灵一样,这世间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如果你静下心,仔细地感知,就一定能听到他们细微而寂静的呼吸声。” “我们都已经累了,到那个美丽之地休息一番吧。”她猛地拉起络托萨斯的手,顺着那林中宽阔大道,向森林深处跑去。 络托萨斯顿了顿,她的突然举动令络托萨斯有些来不及反应。 日头初起的黎明,这森林中仍是一片昏暗。第二天一大早,两者被尖声的呼唤叫醒。 “喂,喂,人类朋友。”一个如鸟般的声音说,“你们靠上了朋友家的大门,他个子小,没有力气,推不开门,吃不到早餐了。” 两者睁开眼睛时,四周已围了十几个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人,站在他们最前方的是一个天国的人类女子,她身着一身绿色褶皱裙,肩上站着一只头顶上长有轻盈蓝羽的钩嘴白鸟,那声音正是从它嘴里发出。 提提亚与络托萨斯不知所措地站起,收起放在地上的包裹与两把琴,直到一只长如莫鲁兹一般的小精灵从他们身后推开渊木树屋的圆形门走出,他们才知道原来这大树之后还有屋子。 “真是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靠在了你的屋门上。”两者躬身赔礼。 “没关系,人类朋友。”那走出的小精灵笑道,“我很喜欢人类朋友,因为他们多才多艺,又格外善良。” “不要害怕。”前方的人类女子说,“他们都是善良的精灵子民,不会伤害你们,你们两个想要去哪里?怎么黑夜睡在这里?” “我们要前往音乐千门城,”提提亚环视了一眼四周,“这森林很大,我们不知道路,你可以告诉我们么?” “音乐千门城?”那女子说,“那貌似在亚多那啊,距这里很远很远,你们就这样徒步走着去么?” “嗯。”提提亚点头。 “你们到那里表演么?你们两个真的很厉害,那可不是普通人去得了的地方。”那小精灵说,“我们每逢夜晚在森林礼堂中会有一场欢聚,如果有你们两个参加那就更好了。” “你们两个若是肯参加的话,气氛一定会很热闹,之后我们会把你们送出森林,”那人类女子对众位说,“我想这个提议你们一定都同意吧?” “当然同意。”周围的众精灵欣喜地喊道,“到时候就让森林中的三行兽带他们离开这里。” “真的么?”提提亚喜出望外地粲然一笑,面对着众人深鞠一躬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在这并不能看出是白日的森林的幽暗白日里,精灵们热情地带领络托萨斯两人在森林中穿行散步,又请他们吃森林中的香甜果实与他们这里独有的花朵饭菜,直到黄昏,他们才驾这里的青色长须马——三行兽去往森林中央的大礼堂。 礼堂是一片广阔的圆形空地,空地外围铺有白色石板,内围铺有蓝色石板,这地域是生活在这里精灵的圣地。空地的中心是一棵挺拔的蓝色天木,它的四周鲜花奇绽,空地的周围枝繁叶茂的古树树枝向八方延展,它们交错在一起天光难以漏下,使得这空地成为一座天然的绿色殿堂。 提提亚与络托萨斯两人到达这里之时已是黑夜。 此时,殿堂四面已围满百人,其中有天国蓝瞳人,有像兹塔贝忒一样一身白色、竖起耳朵的白精灵,有像莫鲁兹一样身材矮小、眼睛圆滚的小精灵,有像忒莱娜德一样后背长着蜻蜓翅膀的黑精灵,还有漂浮在人的肩部、长着蝴蝶翅膀和触角平移而行的天国信使——白蝶精灵,有游荡在天空中似白龙一般的夜灵,还有似萤火虫一样飘飘荡荡的森之精灵,有栗子一样的土屋精灵,有漂浮在树叶上的蒲公英精灵和许多不知其名的动物精灵……他们伫在四周,有的奏鸣乐器,各个欣喜愉悦,现场十分热闹。 待到提提亚与络托萨斯到达这里,他们一日一度的夜间狂欢早已开始。 殿堂内传来悠扬的琴声乐曲,外围一片寂静。他们两人穿过殿堂绿门从微小的树隙间来到这里,又在那人类女子的带领下穿过人群。 这时可以看到,一个挽着长发身着绿色连衣短裙的精灵女子正在那蓝色的天木下纵情歌唱着,她的耳边环绕着白蝶精灵,翅膀一闪一闪,为这女子增添醉人的光彩,她后面是一个白精灵与一个小精灵,他们正沉醉地奏着提琴,提琴声悠扬婉转,只听那女子缓缓张开嘴,用空灵的精灵语歌唱道: “精灵在月夜下环绕, 山泉涓涓, 山屋里睡着慵懒的大猫, 山风将门前的风铃唤响, 窗前那蓝色一片, 是绽满鲜花的山野, 花香阵阵, 从木窗的缝隙袭进屋子, 屋子中, 美丽醉人的你, 正抱紧棉被, 熟睡在温暖的木质地板上, 那屋子四周, 有你细心摆放整齐的古色花篮, 它的神态, 像是倒置过来吸引香气的魔法大帽。 大猫在一旁沉沉地打着呼噜, 你笑意甜甜, 梦景嘹亮。 不知不觉, 你看见自己从地板上站起—— 从地板上站起, 推开门窗向山后匆匆跑去。 明月映入屋前盛满清水的木桶, 你笑意甜甜—— 梦景依然嘹亮, 匆匆奔跑,匆匆奔跑, 穿过寂静丛林, 跃上山岗, 山岗上的兰花浮动着, 繁星都冲你微笑, 眼前是一片无垠大海, 山风拂起你飘飘长发, 就像是—— 海的女儿, 海的女儿—— 梦一样的幻章, 璀璨的星光坠落在, 你笑靥悠扬的脸上, 你活泼一笑, 如灿烂霞光, 细小白龙一样的精灵, 因你而翩舞, 在你眼前, 它们环绕着你, 眼神的尽头, 是海之彼岸—— 在那里, 该有你日夜思念的挚爱的—— 隐隐身影。 你明眸若水, 躺在地板上甜甜一笑, 梦景永久嘹亮……” 一曲歌罢,殿堂顿时响起一片欢声,这女子声音空灵宁静,提提亚与络托萨斯相视一笑赞不绝口。 精灵在殿堂的半空中翩舞,整日沉睡挂在树叶上的蒲公英精灵也被她的歌声感动醒来,细小的蓝色眼睛径直向她盯去。 这女子向周围各位深鞠一躬,微微一笑,之后退到了人群中。 这时,那人类女子将提提亚带到殿堂中央,与众位介绍道:“这位是新来到这里的人类朋友,她将要去往亚多那的音乐圣地音乐千门城表演歌声,下面就让这位美丽的人类朋友为我们献上一曲!” 话罢,四面掌声又起。 提提亚从来没有面对着这么多人表演过,不免显得腼腆不自在,她环顾四周,与站在人群前方的络托萨斯对视。 络托萨斯的竖琴与包裹放在殿堂外的三行兽身上,他跑出人群,带着竖琴回来之时,人们主动给他让出一条大路,他大步上前,将竖琴递给提提亚,无可置疑的肯定目光投在了她明亮的眸子中,当络托萨斯退回之时,提提亚已提起百倍的信心。 这时,那闪光的森之精灵从各处聚集而来,他们将提提亚围起,一群群的绿色光点在她的四面八方环绕飘舞,提提亚的眼睛追着精灵美丽的舞蹈,并伸出手试图去触及,就在这时,它们怦然一声向天空、地下与四面八方散去,留给提提亚的是一身光鲜闪亮的绿色连衣裙,提提亚穿上它,美丽的白蝶精灵在她四周环绕来回。 提提亚目光缓缓移动,她看着自己的周身,拿起竖琴,随着悠扬的音乐从琴弦中拨荡而出,幽静而细腻的歌声随即降至: 从家乡到灯塔百步路程, 穿着凉鞋奔跑伴着清风, 路上所有的一切暂且不记, 一股脑地冲向蓝天碧海无尽天空。 一个人孤寂时靠在塔下, 遥远的灯塔驻留心中。 灯塔之下遥望而去, 愤怒的大海带着狂风。 大海中追梦勇敢的人儿, 浪尖上奔跑风中前行。 多想与他们一同出海, 经历那英雄传奇生死光荣。 夕阳洒下向归船招手, 晚风拂过静听潮声。 兰花一点清风入梦, 银龙之月自由永恒。 可生命中诸多生死羁绊, 烈火炽热只如深海平静。 海水星空埋葬你我, 现实梦想大地苍穹。 一个人孤寂时靠在塔下, 遥远的灯塔驻留心中。 遥远的灯塔指明前路, 风雨过后,必是彩虹。 遥远的灯塔指明前路, 带我飞向海阔天空, 遥远的灯塔指明前路, 漫漫路途不忘初衷……” 歌罢,欢呼声惊起。 此时,沉睡的蒲公英精灵全部醒来,他们从树上一颤一颤地沉下,在提提亚的眼前上下翩然起舞,他们的眼睛像水滴滚动,提提亚伸开手臂去触及,众人涌上前,跳起舞蹈。 就在这时,距这里不远处的中央大道上突传来了白军士兵的脚步声,一个小精灵随之从树隙间跑来,他穿过人群,气喘吁吁地尖声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一群执着长枪的人类士兵来到这里,他们的头目一个叫解惠特的人说……” “说什么?”众人问。 “他说帝上有令,塞尔亚斯将要建造宫殿、庙宇、圣母雕塑以及其他,他们那里没有足够的木材,要在我们这里砍伐树木。’” “这样我们的家园岂不是都要被他们毁掉。”众精灵大怒,“我们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 “可他们拥有土地所有权,我们只能听任于他们啊。”那小精灵说,“他们现在就在大道上,每个人都扛着庞大的斧头,马上就准备动手。” “莫要慌乱!”这时,一个满脸皱纹、拄着褐色手杖的小精灵元老从人群中站出,他把白蝶精灵叫到眼前,庄重地说,“此事事关重大,白蝶精灵,你速度迅快,利用你天国信使的职务之便,马上穿出天塞穷隘,去帕加瓦罗山,将此事告知给吾王。” “是!老元老。”那白蝶精灵说完,平移着化一束光波,一闪而出这绿色殿堂。 “召集生活在这森林中所有的精灵与人类,我们马上出去看看,”白蝶精灵走后,身为元老的小精灵严肃言语,“在吾王为此事做好打算之前,我们要阻止那些人类的士兵毁灭我们的森林。” “是!”众人匆匆跑出殿堂。 “真是不好意思。”那人类女子望着不安的提提亚说,“你的歌唱得这么好,我们本该献给你一些礼物,但现在,似乎出了很严重的事情。” “没事的。”提提亚皱着眉头说,“是白军要破坏你们的森林么?这是你们的家,以后你们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孩子。”那女子温柔地说,“这片森林虽是天国领地,但天国帝上曾与精灵王盟誓,允许精灵永远生活在这里,他们绝不敢肆意破坏森林。” “对了。”那女子笑道,“我们这里这几天恐怕都要处于紧张状态,没有时间招待你们,你们在这里也会有危险,你们不是要去音乐千门城么?我们马上送你们走出这片森林。” “谢谢你们,愿你们的家园能够美丽永存。”提提亚深鞠一躬道,她将竖琴递给络托萨斯,脱下那漂亮的绿色连衣裙,叠起来,向那女子递去。 “这是森之精灵给你的礼物,你收下吧,他们很喜欢你。”那女子笑道。 话语之间,隐匿在树隙之中的森之精灵纷纷向提提亚飘荡而来,提提亚看着他们,“谢谢你们,但我要离开了,希望我回来时还能再见到你们。”话罢,不舍地摆了摆手,与络托萨斯一同随着那女子从狭小的树隙小道穿出绿门走出殿堂。 外面的青色三行兽正等待着他们,提提亚将衣服装进包裹中,与络托萨斯一起乘骑青色巨兽向森林之外飞奔而去。 “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提提亚回过头一边挥手一边喊道,随着三行兽加快速度,追在他们后面的森之精灵与蒲公英精灵逐渐向后退去,最后融入森林深处,提提亚双拳紧扣在嘴边,默默祈祷道:“白军千万不要毁灭他们的森林,让他们永远在此快乐地生活下去。” 精灵的骏马拥有银色长须的青色三行兽速度极快,它在大地之上风一样奔跑,偶尔蹿上树木,踩踏着树枝跳跃而行,它脚步粗壮有力,似乎从不疲惫,这样下去,不出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便已经行出了千里之远。西普洛洛斯之森的尽头,随着三行兽的脚步在眼前的明亮月光下陡然浮现。 此时正是午夜,两人穿出精灵森林,跳下三行兽宽大的脊背,背上包裹,提着琴,和这银须骏马摆手告辞。 “前方是人类的地界,天国有规定,精灵不能随意到达人类的地界,所以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这时,那三行兽竟开口说话。 “你能说话?”提提亚吃惊地说。 “是的。”那三行兽粗声粗气,“精灵无论是人还是兽都能够说话,除非是自然精灵,他们通晓人意,却不能够表达。” “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们再向东行上十几里的路便可以看见分界处的岚水与苍山,多保重,祝你们一路平坦。”这三行兽说完,转头便离开。 “再见……”提提亚与络托萨斯向疾驰而去的三行兽连连挥手,那声音在这繁星点点的寂静深夜中被无限拉长。 西普洛洛斯之森的前方是一片绵延几里的广野。这时间,两人还没有丝毫困意,他们继续向前奔走,半小时后,他们穿过一整片广野。 广野的尽头处是青草依依几百米长的缓坡,络托萨斯拉着提提亚的手吃力地走在前面,在行到缓坡中部时,提提亚已气喘吁吁。 “你已经累了,我们歇息片刻吧。”络托萨斯回头与提提亚说。 “嗯。”提提亚疲累地点了点头,她将包裹取下,坐在这缓坡的青草上。 络托萨斯一个人跑上缓坡,望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小镇,向下面的提提亚喊道:“前面有人家,我们要不要在行上几步到那里去?” 提提亚遥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络托萨斯,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就在外面过夜,好么?你看,这外面景色多么美好,空气多么新鲜啊。” 络托萨斯走到提提亚身边,将包裹和琴全部放在一旁,坐在缓坡上,与提提亚一同注视着璀璨的夜空。 提提亚笑意甜甜,偎依在络托萨斯的肩膀上。 远方的星河壮美绮丽,醉人的星光从天边缓缓坠落在西普洛洛斯萤光点点的森林中,缓缓坠落在提提亚与络托萨斯两人清亮如水的明眸中,缓缓坠落在两人的心中,在那之中,它们不断地激荡回环,形成了一道永久不可磨灭的记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提提亚生病 当太阳重新照耀大地,两者草草吃过包裹中的干粮,喝些水袋中的清水,走上缓坡,继续向东方进发。 前方是一座天国人居住的古色小镇,这小镇十分富裕,住在其中的都是一些商人贵族,他们依靠绝佳的地理位置,在天国两个不同地域的边境处,买进便宜的商品到另外一个地方以高价卖出,从而赚得了不菲的利益。 这里气候美好,环境宜人,东方是岚水与苍山,西方是繁茂的西普洛洛斯之森,是一个适宜居住的仙境之地,但提提亚与络托萨斯并未在此多做停留,他们急于赶路,仅仅是边走边看他们已然心满意足。 黄昏之时,他们穿出岚水与苍山,来到了天国的第三阶浮提冥罗戈。因为精灵的帮助,他们走到这里现在才仅仅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 浮提冥罗戈,那是天国白军的主要驻地,他们在这里生活,在这里训练,在这里日夜守护。这里是一个多奇峻高山的地域,且高山一旦出现,便是两座相对而出,形成连绵的宽阔山谷。 两人穿过山道行到浮提冥罗戈的城里时已是午夜,尽管两人加快脚步,一刻也没有休息,但到达这里时,城市中的所有建筑仍是都已按时关闭,他们要流落街头了。 浮提冥罗戈与多德拉诺西住着天国一大半的人口,两阶中城市规模较大。 城市中央横有一条大河,这条大河上每隔百米便设有一条大桥通往南北;在南北两岸,大大小小的房屋、庙宇与宫殿鳞次栉比分布。 街道上树木花草数之不尽,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闻名于世的夜火神树。树木并不高大,一般三四米,高者也只有五米上下;它枝杈繁多,但并不交错冗乱;它通体蓝色,花朵长在那挺直的枝杈上,绽放开来就像是蓝色的莲花,那种花就是夜火;夜火一旦绽放就像火般熊熊燃烧,对比于真正的火而言,它是蓝色的,没有温度,有的甚至冰冷,只有在黑暗的地方才能绽开,天国人经常用它们来照明。 两人初次来到这里,自然对一切充满好奇,虽然一整天都在行走,已经十分疲累,但两者仍是十分愉悦,他们悠悠信步在大街上,最后他们实在困乏,就在一座方尖塔的不远处找到一把长椅,躺在其上,相互偎依着度过了这一夜。 次日,当金阳投下,他们昏昏沉沉地被刺进眼睛的光芒惹醒。 这时,夜火已经熄灭,大街上行人稀疏,他们穿着不一,行走的脚步似落叶寂静。 “天亮了。”络托萨斯睁开眼,他站起来对正眯着眼睛靠在长椅上的提提亚说。 “络托萨斯,我们再歇一会儿吧。”提提亚低声道,她脸色苍白,显得异常无力。 “提提亚,你怎么了?”络托萨斯看出了她的异常,便用手抚着她的额头,“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热?定是因为今晚在外面受凉,你生病了。” “不……”提提亚苍白一笑道,“络托萨斯,我没有病,我只是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头也发晕而已,我觉得好不舒服,我想吐。” “你真的病了,也许是昨晚坐在这里凉到了。”络托萨斯轻声道,“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奔波与外面的环境,可是你怎么可能受得了呢。走吧,我扶着你,我们到旅店,要一些热汤喝,然后再休息一下就好了。这几天连日奔走,你都没有得到很好地休息,不生病就是奇迹。” “络托萨斯,对不起……”提提亚低着头低声道,“我原本以为我们两个一起去那里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可没想到现在我会感到如此不舒服,我想你也一定也很不好过,而我还没有足够的钱在路上****都住旅店,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对不对?” “提提亚,那怎么可能呢?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是什么境地,我都会感到快乐,我很情愿陪你在外面过夜,只不过我担心你身体熬不住,会生病。”说罢,络托萨斯提前包裹与琴,扶着提提亚向长街远处走去。 当络托萨斯把提提亚扶到一家旅店的大床上时,提提亚无力地倒在其上,闭上双眼,顿时就睡着了。 络托萨斯注视着她,心中想道:“你是太疲惫了吧,希望你很快能够恢复过来。”之后,他用被子将提提亚盖好,思想一会儿,拿起他心爱的竖琴与提提亚的宝贝提琴,轻轻关合屋门,走下楼梯,向长街上走去。 络托萨斯在街上漫无目的游荡,良久,他发现一家琴店,他站在门外,稍作思索,最后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一段时间后,他缓步走出。这时,他的身上多了一小布袋金币,但却缺少了他那把最心爱的、母亲留给他的古色竖琴。 络托萨斯回到旅店,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直到天色昏暗,提提亚才缓缓睁开双眼。 “你醒了。”络托萨斯边整理着提琴边说,此时他早已将那破旧的琴弓修好,但是他没有说,他希望给提提亚一个惊喜,“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你太疲惫了。” “嗯。”提提亚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低声道,“我睡了一整天么?如果一直这个样子怎么可以。” “当然可以。”络托萨斯说,“我们今晚就再在这里休息一宿,明日一早再出发也不迟,那些善良的精灵不是帮过我们么?按照计划我们得十几天才能度过那里。” “可是……”提提亚心存不安。 “你不要再担心钱的问题,其实我带了很多钱来这里,并且如果你要走,就不考虑我么?我也需要休息啊。”络托萨斯安慰。 提提亚微微一笑,“一向不言不语的你怎么也学会哄女孩子了?你从西尔飒斯逃难而来,哪里会有钱?能够带着一个健康的身体来到这里就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络托萨斯平时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现在就连撒谎也面无表情,让人不能怀疑,“我的父亲可是西尔飒斯的劳城法家,他怎样来说也留了一点儿积蓄给我啊,不信你看!” 络托萨斯说完,拿出一小袋金灿灿的墙壁倒在床上,“这是我今天趁你睡着的时候拿着我们家的钱换来的,你从来不知道吧?” “是不知道,可是……”提提亚注视着床上的金币,“你一定在撒谎,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钱,这些足够你在塞尔亚斯给别人做一年的活了……” 第二天天明,当两者收拾行装准备离开,提提亚再没有看见络托萨斯常执着的那把竖琴,这时,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络托萨斯会有那么多钱的原因了。 “络托萨斯,你的竖琴呢?”提提亚注视着他问道,“你不会是将它卖掉了吧?” 络托萨斯闭口不语,对于提提亚的话他找不出一个像样的谎言能够敷衍她。 “你怎么能这样做呢?那把琴难道不是你最珍贵的宝物么?小时候我就看到你拿着它,它陪了你这么多年,难道它不是你的灵魂么?” “是的,它是我的灵魂。”络托萨斯叹了一口气,“提提亚,不要再计较这种小事,你现在才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络托萨斯……”提提亚凝视着络托萨斯久久不语。(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埃斯法雨夜闻密语 二十多天过去,两人边打听着路边向东快步行进。辽阔的浮提冥罗戈在两人的不懈努力下眼看就要见到边界,但这天黄昏却下起了大雨。 这时,两人正行到一座清俊高山前。他们前后是一片广阔荒原,高山上的白亭向东方绵延而去,这里的天宁静高远,建筑在山顶上的长亭仿佛与天空相接。苍鹰在高空中盘旋,一层浓厚的乌云阴沉沉地压下,山巅上的长亭仿佛都要被它摧毁。 “要下雨了,我们找一个地方避一下吧。”络托萨斯站在荒原之上与提提亚说。 “去山里吧,那里也许有山洞或者其他能够遮雨的地方。”提提亚提议,之后,两者向前方的大山中快步跑去。 大雨来得很急,当他们跑到距山中一半距离的时候,豆大的雨点激烈地打下。提提亚把包裹抱在怀中,恐怕它被打湿,络托萨斯也是一样,但除之以外,他还将自己的两双鞋子都脱下来拿在手中,这不寻常的举动让提提亚又想起了络托萨斯鞋子中的那封神秘的皮质信。 “你怕鞋子被打湿了么?可大地上全都是石子,你的脚会被硌坏的。”提提亚冒着大雨高声喊道。 “没有关系,每逢下雨我都会这样做,我已经习惯了。”络托萨斯说出这样一句不成熟的谎言。尽管提提亚如何阻止他这样做,他还是执意拿起鞋子跑到了大山中。 天色悄无声息地黯淡下来,大雨还在下着,两人来到山中,首先看到那正在雨中熊熊燃烧的夜火以及支撑起它的夜火神树。在它的光明下,两人看到在它之后的一座白色长亭,那地方正是一个避雨的绝佳去处,两人匆忙跑入亭中。 长亭中摆放着石椅,两人拖着湿漉漉的衣服在这里坐下,将包裹与提琴放在一边,相互看了一眼,又各自低下头,不发一语。提提亚注视他的双脚,只是受了些小伤,并无大碍,还好地上没有坚硬的碎石和那些锋利的荆棘。 络托萨斯警惕地将手中的鞋子放在地上,大雨逐渐变小后,他穿上鞋子,站起来说:“你的衣服全都被淋湿了,我到外面去找些柴火燃起火焰给你烤一烤,你在这里等着我。” “不,络托萨斯,外面都被大雨淋遍了,所有柴火一定全都是湿气,什么都燃不起来的,这样的黑夜,我好害怕,你在这里陪着我,好么?”提提亚的言语中透露着强硬。 “雨下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我想在茂密的大树下一定还有些干燥的,我马上就会回来。”络托萨斯走出长亭,几个快步消失在密林之中。 这时,一路跟踪他们的埃斯法也到达这里,天上下雨,他自然也避免不了被淋湿,而这附近唯一的一座长亭还被络托萨斯他们“占领”,为了避免自己被发现,他只有隐藏在长亭附近湿漉漉的桦树后,悄悄窥望着长亭中的一切。 起初他只见到坐在长椅上的提提亚一人,不一会之后,络托萨斯也从林中跑了回来,他抱了一堆干柴,谁也不知道他在这湿漉漉的树林里从哪里捡了这么多。 络托萨斯将柴火摆在地上摞成一堆,用火石费了好大力气将这柴火引燃。两人坐在火焰旁边,谁也不说一句话,提提亚瞥了一眼络托萨斯的鞋子,脸上心事重重。 “络托萨斯。”片刻之后,提提亚终于开口,“我们两个在一起相处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以来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是啊,”络托萨斯低声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可是。”提提亚饶有心事地说,“你虽对我很好,但你有没有觉得这次见到你,你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笑过?即便是对我。” 她看了一眼络托萨斯,见他没有做答,就继续说:“我清楚记得你在雨夜时曾说过喜欢我,可是你在喜欢的人面前为什么从来不笑呢?童年时我见过你笑,并且那样的明媚灿烂,大路不断延伸着,前方有很多未知的美丽在等待我们,为什么不绽开灿烂的笑容呢?” “也许母亲死后我就再没有笑过。”少顷,络托萨斯一声叹息,“也许已经习惯了吧。” “笑有什么不容易的,”提提亚提高了声音,“你在撒谎,你总是对任何人撒谎!” “对,我是在撒谎。”络托萨斯盯着提提亚说,“提提亚,我对你说谎也罢,但请你要饶恕我。” “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说出来呢?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提提亚言语激动,那干柴噼啪作响,火光照亮提提亚清澈的脸一如鲜花红润。 “提提亚,你还太天真了,就像父亲去世前的我一样天真。”络托萨斯说,“天真是好的,但免不了遭到黑暗的迫害,我们从出生开始,在成长的路上,免不了会遭遇世界未知的变数,而正是那些伤痛欲绝的变数,才使我们不再天真。” 他指着后面的蓝色夜火轻声道:“你看这火焰,独自绽放,独自凋零,无人看到,也便独自死去了,但它所做的贡献,却是光明了黑夜,使众人看清了道路,能够不再踏入深渊。” 说到这里,他凝视着提提亚说:“父亲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死得不明不白,一直都在坚持着自己的正义,却再也无人知晓。” 埃斯法被络托萨斯的话深深地吸引,他觉察出络托萨斯必是那个执掌秘密之人,他小心翼翼地倾听,不露半点儿声响。 提提亚的双目中充满了对络托萨斯的悲怜,她低下头,低声道:“对不起,络托萨斯,你所经历那些痛苦时,我都未曾陪在你身边,不能做到感同身受,只会在这里一味地说那种不切实际的蠢话,这一定很令人讨厌。” “但……”提提亚停顿了一下,降低了声音两手攒在一起放在腿边,有些拘谨地继续说,“你的事情我也许已经知道一些了,” 说到这里,她又停顿了一下,偷偷瞥视了一眼络托萨斯,继续说:“你鞋子中的那个皮质信……” “什么!”话说到一半,络托萨斯猛地一惊,那严厉的神情吓了提提亚全身一颤。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不一会儿,络托萨斯恢复了平常,以温和的声音问。 提提亚有些恐惧,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低着头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在帮你洗鞋子时无意才看到的。” 络托萨斯注视提提亚,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不怪你,提提亚,其实你知道应该没什么,我只是怕恶人知道你与这封信有关系,它会害死你。” “我知道,我看过那封信,虽然我不知道什么,但我知道它对于天国来说一定很重要。” 话说到这里,埃斯法心中顿时一片光明,他知道,络托萨斯的鞋子中藏匿的,也许就是他寻找久矣的秘密,他的心中诞生了一个完美的计划……(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深巷中的低语 当柴火化为灰烬,两人的衣服已经完全晒干。第二天一大早,两者草草地吃了一些身上带的干粮,便又踏上了漫漫路途,走过浮提冥罗戈差不多用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感觉到时间的紧迫。 多德拉诺西,那是天国七阶中的第四阶,它与第三阶浮提冥罗戈被并称为天国的军事与教育之都,同时也是天国人口最集中分布的一个地域。 这里的地貌多以平原为主,很少有高耸的山脉,至于北方的戴维岭,纯数这多德拉诺西境内的一个特例;在这辽阔的地域之上,建满了高耸挺拔的楼阁建筑,因为人口众多,这些建筑一直绵延千里,直至整个多德拉诺西的尽头。 在多德拉诺西这座建筑种类繁多的宏伟城市里,见之最多的便是法芙羽雕塑与这里独一无二如教堂般高大宏伟的白色圣识堂。 多德拉诺西拥有众多圣识堂;在这座城市中每隔几十里便会有一处教区,教区占地广阔,它归于天使宫所有,是大天使教向天国人教授知识的地方,教区内通常会设有圣识堂、书宫与法芙羽圣母雕塑,这三者紧邻在一起。 黄昏之时,络托萨斯与提提亚两人刚刚穿出苍山,一抬眼便见到前方几里处星罗棋布的各色建筑,他们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地重叠排列,望之若星河沙数。 夕阳沉下,天色昏暗,提提亚两人寻得长街上一家相对破旧的旅店住了进去。 埃斯法披了一件宽敞白袍,戴着连衣大帽紧随两者之后。看到他们的去处后,他便在一座楼阁后悄悄隐去,这里的人基本都看过他的真容,若是被他们发现,那便大事不妙,他现在可是戴罪之身。 埃斯法退去后,为了避免被他人发现,他沿着城市中一条幽暗的无人小径匆匆前行。他想要通往一个安静的角落找到一间无人居住的房屋在其中休息一番,到了深夜,等到络托萨斯与提提亚两人全部陷入沉睡,他再去那被自己牢记在心中的旅店中盗出络托萨斯掌握的密信。 天越来越黑,当他行在幽暗的小巷中时,小巷尽头处传来细微的对话声,他灵敏的双耳将那捕捉,那声音中夹杂着政治的秘密,他伫停脚步,细细倾听起来。 “不行!我定不能听你的话,这可是忤逆的罪名。”一个听起来清脆的声音低声说,他是一个士兵。 “嘘。”另一个比较微弱的声音说,“你小点儿声,若是被人听见了你这句夸大的话,我们就都死定了。” 那微弱的声音又降低了很多,“不管怎样,蓝罗涅斯统帅待我们不薄,他给我们发这么多的犒赏,这在以前任何时候都从来没有,并且他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说‘要与我们成为生死与共的兄弟,只要有他的分就一定少不了我们的。’这并非忤逆?你说得也太严重了吧?” “所谓无功不受禄,他无缘无故给我们这么钱财肯定是想让我们为他卖命。”那清脆的声音说,“我们虽是他的部下,但我们不是属于他的,是属于天使宫和帝上的,是属于整个天国的,必要时可以不授命于他而行事;兄弟,听我一句,这钱财我们一定不能收,蓝罗涅斯只是一个统帅,上哪里搞到这么多钱发给几万白军士兵,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如果收了他的钱,他掌握了我们的把柄,我们岂不是连自由都没有,那时候我们就必须听他使唤了,那时候,我们就不再属于整个天国,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难道这不是独揽权利的忤逆大罪么?” “你想到哪里了。”那微弱的声音说,“人家统帅大人看我们生活辛苦又拮据,好意给我们发些钱财,你倒说他图谋不轨,这些钱可以够我们活一整年的了,一整年啊,这种好事想都没处想,你不收钱也罢,你把名字报上去,把钱给我不就得了。” “我不干!”那清脆的声音坚决地说,话语中带着愤怒,“天上掉馅饼的便宜事情我才不会去做!早晚也要吃大亏,兄弟,你如此贪图蝇头小利,为了钱财出卖自己的灵魂,就算是我看走了眼,交错了朋友,真正的朋友会促进两者相互进步,你不具备身为一个朋友的品质,只具备身为一个小丑的身容,如果有一天你因为自己而迷失了自己,那可别怪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有提醒过你,到时候,我们针锋相对时,你也别怪我狠心!” 话罢,埃斯法听见哒哒哒的连续脚步声,是那个人迈着大步离开了。 “喂!你说些什么呢?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来跟你说,这都是为了你好,还什么针锋相对,至于么?”那个微弱的声音也逐渐变大,“不是朋友也就算了,谁愿意跟你这种不识时务的家伙相处啊!真是个蠢驴!你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只有受穷的份。” 话罢,这声音也随着几声哒哒的声响消失在幽暗的小巷中。 埃斯法听了之后,顿感阵阵吃惊,他意识到蓝罗涅斯在收买人心,一个庞大的恐怖阴谋正围绕着天国展开。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暗,穹顶是燃烧的夜色之蓝,街上一片寂静,行人全无,夜风拂过,天边月牙弯弯。 这突如其来的事使埃斯法思虑阵阵,他瞬间提高了精神,再也没有了疲惫,原本想在小屋中休息片刻的计划被他完全取消。 蓝罗涅斯的所为令他陷入不安,他思索着,顺理成章地想到络托萨斯藏在鞋子中的那秘密,也许将秘密拿来后,事情就会清晰,于是,看四下无人,他迅速转过身,匆匆向那提提亚两人进入的旅店走去。 旅店在长街的一面。 这时,天色尽管漆黑,但时间并不算晚,长街两旁的楼阁中每一间房屋几乎都燃着蜡烛,通明的烛火从形式不一的窗子中透出,亮光点点如星辰泛泛。 旅店是五层之高的尖顶小楼,提提亚与络托萨斯住在并不算高的第二层,那之中烛光隐隐,长街对面背负琴箱的埃斯法抬眼便能看见。他想从络托萨斯的鞋子中盗出提提亚所说的皮质信同时保证两者不能察觉,但这时候时间太早,两者还没有入睡,看来现在行动绝无可能。 络托萨斯与提提亚为了省钱,按照惯例,他们只要了一个不大的房间,且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床,床前是一张简易的褐色桌子,桌子上点着噗噗燃烧的灯火。 两人将包裹与提琴放在地板上后,就站在那里,谁也不肯上床。 “提提亚,你上床休息吧,放心,像每次一样,我一定不会偷看你的。”络托萨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将包裹压在身下,靠着墙壁闭着眼睛说。 “还是你上床睡吧,每次都是你睡地板,我真的很过意不去。”提提亚低声声。 “不要再说了!”络托萨斯言语坚决,“我是男人,怎么可能让女生睡地板呢,且我已经习惯了,你睡地板,如果不慎病了,那还会给我添很多麻烦的……” 埃斯法在长街的对面等了很久,两者的谈话让他感到天真好笑。 时间已经不早,灯火燃烧着,里面谈话声持续不断,两人一直没有入睡,但埃斯法依旧耐心等待,计划在今夜一定要将秘密从络托萨斯的鞋子中抽出。 就在这时,蓝色的夜空中突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咴咴之音,是那腾斯的,埃斯法下意识地向天空中望去,却见七八匹魁梧的那腾斯正踩踏着那流星般的马蹄飞火向遥远北方的卡洛斯七阶圣殿方向咆哮而去。 “是蓝罗涅斯的部下。”埃斯法心想,联想到今日傍晚时听见的深巷中士兵的神秘对话,他突觉其中必有秘密,于是忘了那旅店一眼,觉得两人入睡还需要一段时间,便在一阵悦耳之声后,化作一条细小裂缝消入无形。(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埃斯法又见幕格尔 埃斯法随那腾斯疾逝在天空尽头,他们穿过辽阔的城市,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便来到了卡洛斯七阶圣殿的高耸圆形山下。¥℉, 圆形山下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埃斯法在一棵繁茂的古松后远远窥望。 圆形山的内部看起来是圆的,但在外面看去却是一个不方不圆的畸形形状;七阶圣殿的最后一阶从山顶处显露出来,洁白的圣殿被夜色的黑云遮挡,透出几分神秘的色彩;宽阔的隧道石门前守满了白军士兵,他们各个精神百倍,对比几年前他们明显加强了防御,要想潜入大殿,看来是不可能了。 这时,那驾着那腾斯的几名士兵从圆形山的隧道大门前停下,他们松开那腾斯的肉须,从它身上一跃而下。走在前面的是解惠特,他与那些白军守卫们呼喝几句,隧道的大门便立即打开,紧接着,几人驾着马匹进入幽深的隧道内。 解惠特进入圣殿,又快步来到第七阶蓝罗涅斯的褐色殿堂中。在这里,蓝罗涅斯正等待着他的到来。 “报统帅大人!”解惠特面对正背对着他的高大蓝罗涅斯半跪而下道,“塞尔亚斯十万西尔飒斯平民现在正加紧建筑,愚蠢的塞尔亚斯人明明知道自己的食物存粮已经不够用,却还在给他们提供吃的,他们还在认为我们会给他们钱财,真是愚不可及。” “很好。”蓝罗涅斯大笑道,“按这种趋势发展,估计用不了多少天,那些还一直忠心于可悲的飒神信仰的人便会与我们发生冲突,曼多武修斯一直不信任我,当他派出圣造天城内的军队去维持秩序时候,正是我蓝罗涅斯大显身手之际。” “可是……”解惠特站起身,顿了一下说,“那个大天使雷蒙思维德不是说要用信仰感化他们么?为了避免冲突,要让他们成为虔诚的大天使教教徒,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蓝罗涅斯大笑道,“我精明的解惠特,你何时变得如此愚蠢,来自于下等国度的西尔飒斯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种伟大的教化呢?他们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信仰,那老头子将这救济塞尔亚斯人的钱财放入我的手中,不仅因为我们是同一路人,而且因为塞尔亚斯的人不太懂得尊重圣母,他希望他们得到惩罚,而实际上,塞尔亚斯人与西尔飒斯人都很愚蠢,他们都应该去往地狱。” “统帅说得对。”解惠特高声道,“我在那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早已发现那里的人顽固不化,总是怜惜他们那点儿并不值钱的土地,进而找借口与我们作对。” “这样下去就对了。”蓝罗涅斯转过身,冲解惠特一笑道,“你们也不要一直忍耐,对于这种人,你们应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予他们一定的打击,这样才能让他们对我们产生怨恨,从而能聚众闹事,达到逼迫曼多武修斯出动军队的目的。” “这些属下都一清二楚。”解惠特点了点头道,“可是,其实我今天回来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向统帅大人禀报。” “什么事?”蓝罗涅斯问。 “统帅大人还请恕罪。”解惠特突跪在地上惶恐地说,“这件事情我本应很早就通知您,但我以为自己能够办好,所以就没有向您告知。” 蓝罗涅斯注视着他,没有作答。 “是这样的,统帅大人。”解惠特说,“塞尔亚斯要建造众多的宫殿、房屋,必然需要大量的木材,塞尔亚斯木材资源匮乏,因此我就假借帝上的命令带领我的部下们去精灵驻地——西普洛洛斯之森中砍伐,谁知遭到了精灵与生活在当地本国人的强烈抗议,现在他们为了西普洛洛斯之森,竟在我们毫不之情的境况下去往帕加瓦罗山请来了常伴在精灵王爱德米亚左右通晓《暮水精灵诀》的最有威望的诗人(1)索腊贝纳,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蓝罗涅斯勃然大怒,“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狗东西!谁叫你以帝上之名擅自行事?我尚且不敢冒充帝上,你倒是有些胆识!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 解惠特连连后退,扣头说:“大人,这次真的是我的错,我本不该假传帝上旨意,我真是罪有应得,但请念在我跟您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请您救救我吧。” “哼!”蓝罗涅斯倏地卷起长袍,背过身高声道,“要谈起辈分,那精灵诗人索腊贝纳,也应是我前辈的前辈,同时也是精灵的老前辈,当年,精灵与魔族大战之时,他也曾经参加,要不是他,精灵王爱德米亚恐怕早已在魔域绝铎尼斯山脉的末日觉醒之战中被当年的大魔王亚尤龙夺去性命,他通晓《暮水精灵决》中的所有灵法,被称作是诗魂界降生在帕加瓦罗的灵,为了世界的魂而生,精灵有一大半都把他视为神一般的存在,他若是呼唤一声,定能让所有精灵都为之而战,那西普洛洛斯之森本就是古那西亚云离野帝上与精灵王爱德米亚盟誓让精灵常驻,你大胆冒充帝上,违背誓约,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 “啊!大人。”解惠特低头皱眉道,“我到哪里知道他们会请来这样一个有着如此威望的人啊?求你救救我吧。” “救你?”蓝罗涅斯愤怒地高声道,“索腊贝纳若是去往圣造天城,见到曼多武修斯,将此事告知与他,曼多武修斯恐怕顷刻间便会知道是你做的蠢事,你是我的部下,我也会跟着受到连累,他有了我的把柄,将会无所忌惮将我贬为庶民,如果这件事不给精灵一个交代,到时候,你将是最大的罪人!” “不,不,”解惠特慌忙解释,“那个精灵诗人索腊贝纳现在就在西普洛洛斯之森,他说要让吾国帝上亲自来见他进行协商才可以解决事情。” “也就是说曼多武修斯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蓝罗涅斯瞥了一眼解惠特道。 解惠特看事情有了转机,当即说:“是的,大人,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除了在西普洛洛斯之森的人知道以外,就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蓝罗涅斯思虑片刻,“好!我知道该怎样做了,这件事情只需派伽拿斯一个人去就够了。” “大人,事不宜迟,只恐怕太晚了那索腊贝纳自己会去见曼多武修斯。”解惠特快言道。 “我当然知道。”蓝罗涅斯瞥了一眼解惠特道,“不过,你最好做好为你的愚蠢行为做出代价的心里准备!” 埃斯法在圆形山远处的古松下窥视,这么远的距离,加之重重阻隔,他什么也听不见,他等待解惠特等人再度出现,但已经过去很长时间,那幽深隧道中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月牙已经行到天空中部,埃斯法遥望天空,差不多已是午夜,络托萨斯与提提亚应该早已熟睡,他该离开这里去做自己计划中的事情。 就在他转身这一刻,隧道中突传来哒哒马蹄声,随之过后的不长时间,隧道的大门被打开,解惠特与几个白军士兵驾那腾斯快速奔出,他的神情有些紧张,完全没有解惠特身上平时所具有的凌然盛气。 “解惠特大人。”那些守在隧道四周的白军士兵给他施礼。 “是的。”解惠特点头,“我是解惠特大人。” 话罢,几人驾那腾斯腾跃而起,向远方奔腾而去。 埃斯法觉得此事定有蹊跷,化银光紧随其后。 他们行过座座楼阁,若青色闪电转瞬来到多德拉诺西的中心长街,到这里,解惠特与随在其后的几个士兵一个突转,加速向西方行去,埃斯法见他们要越出多德拉诺西,突化人形欲在这里将他们截下。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突传来熟悉的音色,“大天使!莫要动手,任他而去吧。” 埃斯法闻听声音从地下传来,立时向下鸟瞰而去,却见长街之侧,那耸立的方顶建筑之上,伫立着一个身体健壮、执有青色地灵权杖、披着斗篷大衣的人,他的一只手正扩住嘴,向天空传递着轮轮圆形声波。 “是幕格尔?西塔罗长老。”虽然距离遥远,但埃斯法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斜视正驾那腾斯远逝的解惠特等人,降在建筑的顶部的长老之前,施了仪礼道:“长老也在这里,真是好久不见。” “是的,真是好久不见,这才是你本来的面貌。”他肃声道:“这里不太方便,我想我们该是好好聊一聊的时候了。”话罢,拄着地灵长杖,迈着有力的步伐快步向远方行去,埃斯法不发一语,紧随其后。 西塔罗长老带埃斯法从城市的幽暗小径中走出,他们行了很久的路程,终于来到一片被方砖围墙围起的教区之前,围墙上青色藤蔓倾泻而下,盘虬卧龙地延伸到墙外。 埃斯法随西塔罗长老来到教区的主门前,主门由数十棵双层白色石柱围成,每棵石柱上都镌刻着不同的文字,那巨门两边的墙上写着“圣罗茨教区”几个字,两个白军士兵挺立在巨门两边。 见西塔罗长老前来,两士兵恭敬地鞠躬,又见跟在后面的埃斯法,两人颇为激动地说:“是大天使回来了。” 之后,两人向围墙内喊道:“快打开门!长老归来!” 话音刚下,那双层石柱巨门突从中部断开,它以极快的速度分别向上向下升降打开,埃斯法与西塔罗长老快步走进。 进入教区,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通入幽处,大道两边林立着枝条若银丝条条垂下的古树,那是智慧树。大道万籁俱寂,偶尔看到几个白袍学者在大道两旁的长条石椅上托着一本大书在微光下静静拜读。 两者行之片刻,在一个岔路口猛地一转,雄奇壮伟的圣识堂与书宫和法芙羽青色雕塑霎时腾然于眼前。 半椭圆形通体洁白的圣识堂紧挨着耸立的书宫,圣识堂前是一片广阔的圆形空地,法芙羽雕塑正屹立在空地中,书宫之前是一个半径五米的大喷泉,泠泠的流水声清澈入耳。圣识堂的拱形大门大开着,里面灯火通明。 西塔罗长老走上前,埃斯法随着他一同走入了圣识堂内。圣识堂大殿中部连通着它的椭圆形长廊。 大殿的最上方,是身着黑色长衣,留有浓黑至脖颈短发与络腮胡茬,眼神明光闪亮的那络大将与一个穿着白袍圣识堂长老。 大殿的中央,是身材细瘦的杰拉杰尔副将与皮肤白皙美貌难见的夏拉夏副将,两者效命于戴维岭铁堡中的濑比斯与肯诺大将,他们来自西海夏城,杰拉杰尔是出了名的西海黎明山神剑士,夏拉夏则有着西海门西一族的血统,两者深得铁堡中三万白军的敬重。 “大天使埃斯法!”那络大将见西塔罗长老与消失在本国数月之久的埃斯法,即刻迎上前。 夏拉夏、杰拉杰尔与圣识堂长老都转过身,望着这到来的两人,杰拉杰尔一笑说:“西塔罗长老,你今天出去可真是收获不小,竟把消失多时的本国大天使都带回来了。” “若不是我也在追踪解惠特等人,我根本就遇不上他。”西塔罗解释,他转身与埃斯法说:“想必你也清楚这些人的忠正,这里的人都是我们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出。” “大天使,我曾在你被打入亚多那阶下时寻找过你,但你怕是连累我们,没能与我们联系,现在时机已到,我们可以联合。”那络拱手说,“我在蓝罗涅斯旗下违情逆性取得了他的信任,他做的大多恶事我都在场,经过我的细查,谋陷帝上时那从大维罗水牢中跑出来的魔族人实际上是被他们放出,帝上虽执掌着水牢,但水牢中的全部守卫早已被蓝罗涅斯收买了。” “料想之中。”埃斯法轻言淡语。 “但还有一件事,大天使从不知道,”杰拉杰尔走上前,“塞尔亚斯迁来了那西尔飒斯十万难民,帝上为了救济本地塞尔亚斯人,给他们播出了大量钱财,而这些钱财却转到蓝罗涅斯手中,被他一人吞用,他想用这些钱财招兵买马,独霸天国,且他现在已经开始了他的计划。” “独霸天国?”埃斯法一怔,他的思想再次转入巷道中的密语,“即便用钱财收买,但这是忤逆之罪,有哪一个士兵愿意跟着他干呢?” “不,大天使。”夏拉夏上前细语说,“蓝罗涅斯没有这么傻,曼多武修斯以前一直滥杀无辜,他是一个典型的暴君,这一点儿所有白军士兵早已心知肚明,他们早已对曼多武修斯不满,且若是塞尔亚斯人因没了土地也没有得到金钱产生暴乱,首先被针对的还是曼多武修斯,在这件事上,那些塞尔亚斯人毫不知情,蓝罗涅斯只要鼓吹帝上没有向他们发放钱财,他们就一定相信,蓝罗涅斯会利用曼多武修斯原本就有的错误宣扬攻打帝宫是一件正义之事。” “蓝罗涅斯攻打帝宫的计划是打着正义的幌子,为了自己能够统治天国的一种无耻行径。”圣识堂长老补充。 “我们一定要控制住他,通过一切我们能够施展的手段。”西塔罗长老说。 “邪恶的人说出冠冕堂皇的话语伪装成正义的人,而正义的人却要装作一无所知违逆内心伪装成邪恶的人,黑白颠倒,这简直就是笑话。”埃斯法浅笑。 “对了,长老。”埃斯法问,“我今日在追解惠特等人,你为什么让我停下?他们也许知道蓝罗涅斯的一些秘密。” “大天使,你如果把他截下来,对我们恐怕相当不利。”长老说,“你不知道,据我的探客了解,那个解惠特假传帝上之令,得罪了精灵,而精灵的前辈索腊贝纳已经来到了西普洛洛斯之森,他放下言语说‘若是帝上曼多武修斯不来西普洛洛斯之森,事情就不会解决。’而那个解惠特此行,定是为了此事。” “有这种事?”埃斯法说,“我曾在那里路过,知道他们想要砍伐森林,以为真是曼多武修斯下达的命令,没想到那解惠特假传帝意。” “如果此事得不到解决,只恐怕精灵诗人索腊贝纳会到圣造天城亲自去见曼多武修斯,”长老分析,“到那时候,曼多武修斯一经查办,就立刻清楚此事是蓝罗涅斯的手下解惠特所为,曼多武修斯一向骄纵,以冒充帝上的罪名,他会连蓝罗涅斯一同处置,到那时,蓝罗涅斯定会狗急跳墙,率领被他所蛊惑的以及死命跟随于他的白军士兵一同攻入圣造天城。 “现如今魔军的铁蹄四处践踏,大敌当前,这样即便是蓝罗涅斯与曼多武修斯谁输谁赢,都会对整个天国与人类大陆带来极大不利,要想消灭蓝罗涅斯,切不可急躁攻之,应当慢慢地揭开他的伪面,让所有白军士兵都自觉地疏远于他。” “现在绝大多数白军士兵都迷信在蓝罗涅斯的言语之中,他们认为曼多武修斯是天国有史以来最大的暴君,攻打帝宫理固宜然。”那络补充。 “飒罗亚帝上遭遇陷害一事与蓝罗涅斯脱不了干系,”埃斯法说,“只要找到那秘密,之后公之于众,蓝罗涅斯就立刻现出原形,到时候他众叛亲离,还有何势力?” “虽然我们知道蓝罗涅斯所做的坏事,但国内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蓝罗涅斯是为国家做事的英雄,”长老点头,“我们寻找着秘密,但始终没有结果,知道大天使一直在西尔飒斯寻找着那个秘密,今日能够见到你简直喜出望外。” “不知大天使可有线索?”圣识堂长老问,众人将目光投向了埃斯法。 埃斯法微微一笑,“线索是有一些的,只是现在还不能说。” 话罢,在一阵寂静之后,他又问道:“在找到线索后,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公之于众,这样一切事情都会解决。”长老斩钉截铁地说,他指着殿上众人道,“这些都是天国的忠义之士,在秘密没有找到之前,他们与我都会牵制住蓝罗涅斯的权利,保证他不会有攻打帝宫的把握。” “圣母一定会感谢你们,但现在最主要的事还是寻找秘密,今晚我们就谈到这里,有机会我们再见。”埃斯法微微一笑,之后,却听一声裂弦之音,埃斯法俨然消失在殿堂之上。 那络脸上逐渐露出笑容,“看来大天使已经胸有成竹了。” “对了。”这时,长老的话音突转为严肃,“如果解惠特西普洛洛斯之森之行失败,我们定要阻止住索腊贝纳前往帝宫见曼多武修斯,在秘密没有找到之前,我们必须保证天国的稳定,万不能发生冲突。” “长老尽管放心。”那络大将说,“跟随解惠特前去的白军士兵之中有我们的人,若是发生事情,他会随时通知我,何况你的下属也在那里有分布。” (1)精灵诗人:精灵族的诗人是职位,权威相当于天国的大天使,帝依罗塔的长老。(未完待续。)u </br> 第三十章:永化帝上的伽拿斯 埃斯法行出圣罗茨教区之时天已经蒙蒙发亮,他来到络托萨斯两人的旅店之下,发现两人早已经醒来,屋内的蜡烛燃烧着,两人正在屋内整理行装。 他实在不忍心自己突然现身在善良的络托萨斯与提提亚面前,在他们手中夺出秘密,让两者知道实情,破坏两者原本美好的生活。便临时放弃了计划,缓缓走向幽暗小巷中,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一番。 这一日黄昏,当络托萨斯与提提亚加紧时间赶路走在漫漫长街上时,解惠特与随他前来的白军士兵乘骑那腾斯来到西普洛洛斯之森边界的广野上。 他们在森林边界停顿片刻,解惠特灵光一闪,变作了长发飘飘、长衣翩翩的天国帝上曼多武修斯,两个士兵伫在一旁,他们是蓝罗涅斯的直系下属,早已知晓这个人是善于变化的伽拿斯。 一切准备完毕后,他们驾起战马,掠上天空,向西普洛洛斯之森的中央殿堂疾驰而去。 西普洛洛斯之森的绿色殿堂中,围满了百个精灵以及生活在这里的天国人,他们并不拥挤地伫在蓝色天木四周,在那天木之下,便是精灵的老前辈诗人索腊贝纳。 索腊贝纳是一位大精灵,长得一副人类模样。他高达两米上下,但却十分消瘦,他穿有一身白色长衣,额头与脸部有着并不清晰的皱纹,银色长发直至腰部,下颚处一簇白色胡须拐了三个大弯直至****,眼睛很细,手指纤长,就像只有一层皮包着。 他在散乱而喧闹的人群中显得异常高大,但也显得十分消瘦。 “来来来,我的朋友们,让我们在这里热闹一番吧!”索腊贝纳弯下腰,在原地转了一圈与众人说,虽然他已属于老年精灵,但他的声音依旧洒脱嘹亮。 他缓缓背过身,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空中画下一闪光银圈,然后轻轻挥动手臂,那银光便化作五彩粉末洒落在地,之后,围绕着天木四周的大地随即长出了嫩翠的青藤,青藤缠绕生长,最终成为柔软的青藤之椅,众人注视着他,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之后,他坐在青草与花瓣满布的座椅上,微微笑道:“西普洛洛斯之森的朋友们,你们瞧,我在帕加瓦罗山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边说着,他边伸出右手手掌向周围众位展示而去。 “朋友们,你们都坐过来,离我近一些,你们看我的手中,我猜你们一定很久没有品尝过来自于遥远故乡美丽的帕加瓦罗山中用甘甜的暮水酿出的精灵美酒了吧。”他的话音中除了不羁,更有一种无法拒绝的亲切,众人都喜欢接近他。他们纷纷围上前,但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便问:“伟大的诗人,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奥。”索腊贝纳缓缓瞥视了手掌,微笑道,“是我搞错了,不是这只手,应该是这只。” 话罢,他将右手收回,将左手伸出,轻声念道:“掌心托碧海,发隙寄明月。灵刃破西风,苍穹大逆流。” 众人注视着他的手掌,鸦雀无声,这时,在他的掌心处突涌现出丝丝晶莹的水滴,那水滴一点一点扩大,最后在手中翻腾汹涌,那之中闪耀着光点,这正是暮水的佳酿。 众人张大了嘴,一个在他正前方的白精灵凑上前,嗅了一嗅,兴高采烈地说:“果然是家乡暮水酿出的香酒,这是给我们的么?” 周围众人都因为闻到这浓烈的酒香欢呼起来。 “当然。”索腊贝纳说,“这正是我特意给你们带来的,请尽情地享用吧。” 话罢,他起身伸出右手,用带着白光的手指在空中随意轻点,十几个木质圈着绿叶藤条的水桶立时腾空出现,并缓缓飘落在地。 接下来,索腊贝纳左手一倾,滔滔不绝的暮水香酒便全部从他的手心倾泻而下,刹那灌满了眼前所有水桶,他脚下有几个不高的小精灵,正因抢夺从他手间漏下的几滴香酒而暗自打斗着。 正当众人递出殿堂四周渊木树屋中的大口木酒杯舀满酒水,准备开怀畅饮之时,变作曼多武修斯模样的伽拿斯突来到殿堂的出入口,那狭窄过道的木质大门——绿门外出现。 这时,一个小精灵从外跑进,高声禀告道:“伟大的诗人,天国的帝上曼多武修斯已经在殿外了。” 这让殿堂众人顿时寂静。 索腊贝纳微微一笑,“以后不要叫我伟大的诗人,叫我朋友或者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你们这样的称呼我会让我感觉到我陷入了世俗。”——他根本没有理会曼多武修斯到来这件事,那小精灵以为他没有听到,于是点了点头,又说:“是的,诗人前辈,天国的帝上曼多武修斯已经来了,他正在外面有礼貌地等待着呢。” “是天国的帝上来了,我还以为是哪位呢?那……”索腊贝纳停顿片刻说,“先让他再等一会儿吧,告诉他至少也需要等上我们在这里等他的那一段时间,不然怎么能够体现出天国法治的公平呢?” 小精灵听见索腊贝纳的话,退出殿堂。 当是时,幻成曼多武修斯的伽拿斯和两个天国白军士兵正在那树屋大门外等待。 “我可是天国的帝上,只有他们等我,我怎么可能在这里等着他们?这岂不是丢了天国的颜面。”伽拿斯焦躁地说。 “你是假冒的,就算你是真的,你也要掂量掂量对方的身份。”一个白军士兵说,“人家不但是精灵前辈,还是著名的精灵诗人,一个名符其实的德高望重者,你最好放下架子,不要忘记统帅大人让你来到这里的目的,一定要代替帝上把此事办妥,不然我们的脑袋恐怕全要落地。” 这时,那下方上圆的绿门突被打开,刚刚那个小精灵从中探出头。 “对不起,帝上大人,我们的前辈说你要在这里等上我们等你们的那些时间,这样对于我们两方来说才算是公平。” 话罢,没等几人回语,绿门再次被关闭。 伽拿斯呆呆地站在门外,“真是没想到啊,想不到强大天国的帝上竟然被人看扁了。” “既然他说要等,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他们也不能总是在这里面啊。”一个白军士兵说。 于是伽拿斯等人就在外面等。 在这期间,欢呼声不断从殿堂内传来,优美地歌唱声,诵诗声,以及各种乐器的奏鸣声在伽拿斯的耳边嗡嗡作响,扰得他耐心全无。 直到一轮弯月从天空中出现又旋转绕到夜空的中部,里面精灵聚会才结束。这之后,挡在他们前方的绿门终于被吱的一声拉开。 “让你久等了,帝上大人,我们的前辈在呼唤着你进去呢。”那小精灵探出头与伽拿斯说。 伽拿斯正靠在绿门前的渊木下躺着,听见声音,他不自然地站起。 “是在跟我说话么?”他弯下腰,与那小精灵问,他的举手投足间完全没有曼多武修斯与生俱来的非凡气质,但小精灵没有见过曼多武修斯,没能知道他是个假的。 “是的,帝上大人。”那小精灵说,“但只允许你一人,执有刀枪的白军士兵是从来不被允许进入的。” “好吧,那就我一个。”伽拿斯瞥了身后两位白军士兵一眼,此刻,他在想着在七阶圣殿临走时蓝罗涅斯告予他的那几句开场白与一些举止上的注意。 从树屋绿门走入,是一段狭小的树隙小道,在小精灵的带领下,伽拿斯走出树隙小道穿出人群,也不知道哪个是索腊贝纳,就冲着那坐在那藤椅上的大精灵说:“您就是自称‘终剑埋觞诗魂界,血洒长原不自惜。’的精灵诗人索腊贝纳吧?” 说到这里,他感到蓝罗涅斯教授的话语实在太少,便补充道:“真是如同传说中的一样潇洒俊俏啊。” 蓝罗涅斯派伽拿斯前来实在低估了索腊贝纳。 索腊贝纳乃何许人也,他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这个天国帝上是个入了劫道二分劫的邪派之人通过邪术变作。听见他如此不成体统的话语,索腊贝纳一笑道:“难道你不知道诗人的眼睛比明月还要透亮么?” 伽拿斯不知他所言何意,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有些恐惧当前的气氛。 “你说出如此蠢话,我且饶你。”索腊贝纳继续说,“但难道说是你们天国帝上让你变成他的样子四处招摇撞骗的么?这绝无可能,他不会用你这样的人来毁灭自己的名声,变成别人,这样自欺欺人的行径无可饶恕。” 话说到如此,伽拿斯深知自己已经暴露。他一向贪生怕死,慌忙腾跃而起,欲要穿过树隙蹿出殿堂。 就在这时,索腊贝纳微微一笑,口中轻念一声“皎皎空中孤月轮。” 之后,一道圆月的影像突浮现在伽拿斯身下的大地上,那绚丽的月影发出一柱白色光芒将伽拿斯罩入其中。之后,伽拿斯如同铁块被磁石吸引坠落在地,他伫立在那圆月影像上,不能动弹分毫。 接下来,索腊贝纳缓步走上前,轻笑道:“既然你想成为天国帝上,那么你就永远当做天国帝上吧,我想真正的帝上见到你一定会颇感惊讶。” 伽拿斯闻听此言,凝聚其力,他的周身一团蓝色元刺涌动,但除之以外,却不见任何其他反应,这时他方才知晓自己已变不成自己原来的样子,想到将要面临的后果,他的面颊上大汗如雨而下。 “我不会杀你,我也不会插足于天国的丑事,只是你们一定要记得,这片森林是属于精灵的,这在很早以前羽魔大战时期就有过约誓。”索腊贝纳背着身子与伽拿斯道,“但这貌似不是你天国帝上的指使,他定然不会让别人冒充自己四处招摇撞骗,说出你们的指使者是谁吧,他只要保证不会再到这西普洛洛斯之森中破坏森林,我便可饶恕他这般罪行。” “是,圣人,”伽拿斯慌忙说,“这与我无关,我是受人指使,是本国白军统帅蓝罗涅斯让我变作帝上的模样来到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欺骗你,而那个说砍伐你们森林中树木的人是前几日刚刚从这里走掉的解惠特,他骄傲自大,实际上,帝上根本没有下达砍伐树木这一条命令,所有的一切都是解惠特一人自以为聪明干出,而我只是被他们派来收拾残局的而已。” “蓝罗涅斯?解惠特?”索腊贝纳停顿了一会儿说,“这两人是何方小辈?竟敢胡言乱语,假传帝意。” 伽拿斯颤颤巍巍地说:“他们两个一个是现任天国白军统帅,一个是他旗下的副将,拥有着极高的权利。” “原来如此,”索腊贝纳轻笑,“假传帝上旨意可是大罪吧?我如果见到你们帝上将此事诉诸与他,看他们两个能够做出如何决定?” “那样他们两个一定会受到帝上的处置。”伽拿斯瞥视着索腊贝纳说。 “我说过我不会插足于天国的丑事,你们若是想要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之上继续平静地生存,就请他们两个亲自来到这里道歉吧。”索腊贝纳一笑道。 之后,他的手臂在天空中轻轻一点,那团明月便随之在大地之上消失,伽拿斯也顿时能够动弹。他理解了索腊贝纳所言之意,便盯着众精灵战战兢兢地向后退出几步,见他们没有反应,又背过身,从树隙小道中推门跑出。 这时,两个随他而来的白军士兵正百无聊赖地伫在绿门之外,伽拿斯慌乱闯开绿门向两者告知:“不好了!那索腊贝纳神通广大,我一进去还没等说出一句话,他就看出了我的真身,快到七阶圣殿中去请解惠特与蓝罗涅斯大人到这里来!不然恐怕要出大事。” 两个白军士兵听之,傻傻地互相对望,驾起那腾斯掉头回返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埃斯法深夜盗密信 夜里,在多德拉诺西,感到时间紧迫的提提亚与络托萨斯正兼程赶路,这一条长街连绵千里,无论两人怎样走都还望不见尽头。 “我们的脚步似乎在浮提冥罗戈停留了太多的时间。”提提亚有些不安,“白日里听街上的人一年一度的大天使节还有十日就到。” “没有事。”络托萨斯安慰,“你不是过越过这一阶就到了音乐千门城所在的那一阶了么?这长街很长,但也不过千里,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 埃斯法一路跟随着他们,当月光洒下,他看见两人向一家旅店中走去,也许是两人太过疲惫,这次他们一走进店主给他们分配的房间,只不一会儿时间,里面燃烧着的蜡烛的光明悄然熄灭,之后屋内声音顿然全无。 埃斯法知道两人都已入睡,便从楼阁后大步走出,向两人所在的旅店快步走去。 这个时间,街上冷冷清清,除了鲜花树木与月色,仿佛一切都已经陷入沉睡。旅店是一座五层之高的楼,提提亚与络托萨斯的房屋在旅店第一层仅有的两个房间内,这给埃斯法减少了很大的麻烦,他只要靠近旅店站在两者屋子的窗外,就能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屋子的窗户不大不,上面有着很多圆形空洞,那之上缠绕着纤细的花藤,一道蓝白色的窗帘从窗沿上垂落,它在窗外夏风的抚摸下向屋子内翩翩舞动。 埃斯法靠近窗户,从那扬起而又落下的窗帘下的缝隙间他恰好看到了屋子内正在大床上盖着薄被子沉睡着的提提亚。 他屏住呼吸用手缓慢掀开窗帘,却见络托萨斯正铺着被子在地板上躺睡。那双破旧的鞋子牢牢地固定在他的双脚上。 埃斯法微微一笑,觉察现在正是一个盗取秘密的绝佳时机,他轻轻放下窗帘,退后数步,来到那座他刚刚从那里走出的楼阁之后,对着身后的琴箱低声道:“来吧,我的五音鬼。” 话音落下,一个蓝色拳头大的人忽从埃斯法的琴箱中钻出,他站在其上,睡眼迷离地揉了揉眼睛:“这么晚了,你还要找我们出来,他们四个都已经睡下了,不会再理你。”这家伙长着一副大蒜鼻子,声音颇为尖锐。 “真是谢谢你,我的朋友。”埃斯法,“今天我有一事相求,还请你为我去办。” “什么事还需要我们出来啊?”那家伙跳到埃斯法的肩膀上问,“我们只要在这琴箱之内,你便可以随时发动五音之力,出来的话,我们这般渺,任意一个人类都能将我们当做玩物捏死。” “不,”埃斯法低声道,“这件事正需要你去完成,因为你比我更轻灵,更敏捷。” “究竟什么事啊?如此神秘。”那家伙颇感好奇地问。 埃斯法将这蓝色的家伙从肩上拿到手掌中,伸出手掌,对着他:“岚鬼,你听好了。” 他指着楼阁前方的旅店道:“你看见前面那个旅店中正对着你的那间屋子了么?” 那家伙回过头,揉了揉眼睛,又转脸道:“没错,我看见了,那里面漆黑一片,似乎什么也没有。” “屋子里面有一男一女,其中那个男的穿着一双鞋子。”埃斯法低着头耐心地与那家伙,“他的鞋子中藏着我一直想要得到的秘密,你去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鞋子给我盗来,对,绝对不能让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发现。” “秘密?”那家伙思想片刻,头道,“你尽管放心吧,我干这种事是最有把握的了,我们五个之中我也是最厉害的。” 话罢,他竖起大拇指,冲埃斯法一笑,跃下手掌,穿过长街,轻灵地跃上窗台,从那窗户的圆形孔洞中走入屋中。 屋子之内,那家伙从窗台上一跃来到提提亚的大床上,他脚步轻捷无比,掷地无声无息,两人完全感觉不到屋内已经进来了什么东西。他在床上环视片刻,一眼便看到正躺在地上熟睡的络托萨斯。 “这个家伙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啊,那就比想象中的更好办了。”他思想道,快步跃下大床,来到络托萨斯正穿在脚上的鞋子前。 络托萨斯的鞋子上穿了一条黑色鞋带,那鞋带不仅缠绕着鞋子,而且将它牢牢地缚在脚踝之上。 但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将这种事放在心上,只见他张开嘴,不费力气地慢慢从中掏出一个不大不的蓝布,它展开蓝布,用力一甩,将络托萨斯的鞋子全部盖在下面。 接下来,他飘腾而起,两只手发出蓝色光在蓝布上左右摆动,与此同时,他的十棵手指也跟着不停上下颤动。 片刻后,他从高处飘落下来,站在络托萨斯的腿上,一把拿起蓝布,跳上大床,跳出窗户,回头瞥视一眼,走出房间。 这时,可以看见,络托萨斯的脚上还穿着一模一样的一双鞋子,这段时间内,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埃斯法在外面楼阁后等待,此时,那个家伙终于回来,他怀中抱着缩在一起的蓝布,快步奔跑到埃斯法身前,笑着将蓝布展开,络托萨斯的一双鞋子顿从那蓝布中一溜而出,他竖起大拇指,跃到埃斯法伸出的手掌上,笑道:“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办好,且那两个人绝对不会发现他们丢了东西,除非他们翻看里面的秘密。” “很好。”埃斯法赞扬,“你可以回去睡觉了,我一定会感谢你的。” “我也已经累了。”那家伙从手掌跳到埃斯法的肩膀上,又从肩膀跳到琴箱上,“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我替你办的事。” “会的。”埃斯法语罢之时,那家伙已消失在琴箱之中。 接下来,埃斯法弯腰拿起鞋子,环顾了一眼四周,沿着城市中的幽暗道向远处走去。 这一夜对埃斯法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埃斯法潜入到一间无人居住的大屋子中,取出鞋子中的皮质信,立时确定出这就-是那个他要寻找的秘密。 未及思考,他即刻打开信件,在稍稍浏览一遍后,他大惊咋舌,几乎不敢相信事实的真相,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平日里最尊重的人会是陷害帝上的元凶。 他在屋子中往复走动,辗转反侧,凭借自己一人究竟怎样才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且现在自己还是被本国人普遍认知为勾结魔族人的叛徒。 他深深思索,西塔罗长老是他国之人,不能取得民众的信服,也许现在只有曼多武修斯能够执着这密信还清白于飒罗亚帝上,抱着这个他不能确定的希望,他将皮质信塞进袖子中,连夜向北重的圣造天城奔驰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解惠特作孽不可活 第二日,埃斯法乘岚曲来到圣造天城外,这时,守在这里的天城禁卫军明显要比他离开时要多出很多,想要在这层层的防卫之下潜入到帝宫内何其不易,无奈之下,他只有悄然退去。∑頂點說,.. 他深刻意识到,潜入帝宫并非是一个好主意,一旦被人发现,自己必然暴露行踪。再过几天大天使节将至,那时,曼多武修斯与雷蒙思维德等身为大天使的人都会出现在亚多那的大天使广场朝拜圣母神塑,他想,那时将是他见到曼多武修斯的最佳时机。 这一段时间,他最需要监督蓝罗涅斯的所为,蓝罗涅斯图谋不轨,若是他篡夺了帝上的位置,光明将会被乌云笼罩,永远暗无天日。 此刻,蓝罗涅斯正在为西普洛洛斯的精灵之事而担心忧虑。两日后,他带着解惠特驾那腾斯亲自行到西普洛洛斯的绿色殿堂之外。 西普洛洛斯之森中无论白天还是黑夜,皆是一片幽静。为了表示必要的尊敬,蓝罗涅斯除了解惠特没有带上其他任何兵士来到这里,且他们将前日里驻扎在这森林中的所有士兵全部驱散,不仅如此,两者也不曾执有任何刀枪兵刃。 进入绿色殿堂的绿门关闭着,里面无比喧闹,是精灵族人与生活在这里的人类在娱乐消遣。 魁梧的蓝罗涅斯身着肩甲在门外不耐烦地等待,很长时间后,大门才被一个精灵打开。他探出头,对有着如岩石般冷峻面容的蓝罗涅斯:“二位就是天国白军统帅蓝罗涅斯与副将解惠特吧,索腊贝纳前辈有请。” 蓝罗涅斯不发一语,其身后的解惠特替他发言:“是的,正是我们,我们是特地来解释我们所做出的冒犯之事的。” “跟我来吧。”精灵带两人穿过树隙道,来到绿色殿堂之下。 殿堂四周围满精灵与一些人类,中间腾出一片空地,变作曼多武修斯模样的伽拿斯与诗人索腊贝纳坐在那翠绿的花藤长椅上。 蓝罗涅斯与解惠特来到那之间的空地上,两者向索腊贝纳鞠躬表礼,之后蓝罗涅斯以他那特有的刚硬声音露出丝丝微笑:“想必这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一定是精灵诗人索腊贝纳前辈。” “你就是他们口中所的蓝罗涅斯统帅吧?听你下令撤离了这精灵之森中的所有驻兵,何必如此客气。”索腊贝纳背过身,“你自己能够不找一个变作你的人而亲自前来这里,便已经是对我们的最大尊重了。” “你什么!”解惠特听出索腊贝纳言语中的挑衅之意,仰头愤声。 蓝罗涅斯挥臂阻止了解惠特的言语,“你是帝上曼多武修斯么?没错,他的确是一个不知何地的人用下三流的邪术幻变而来。”他指着变作帝上的伽拿斯,这令伽拿斯顿时颤抖着站起。 “但我敢保证这一切跟我一儿关系都没有。”蓝罗涅斯高声道,“这个变作帝上模样的人我从来都不认识,我白军士兵要砍伐你们森林中的树木,我也完全不知,至于事情如何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你就请问我身后的这位解惠特大将吧。” 话罢,他回头瞥视了一眼解惠特,怒声道:“赶快将事情的经过给索腊贝纳前辈详细讲述,如果因为你这自以为是的愚蠢之辈让我整个天国得罪了精灵族人,我绝不会对你有任何宽恕。” 解惠特虽然自大,但他绝对服从蓝罗涅斯的命令。 这话一下,他立刻上前几步,来到索腊贝纳之前,拜了再拜:“索腊贝纳前辈,这都是我的罪愆,要砍伐这西普洛洛斯之森中的树木都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主意,想必你也知道天国的近况,塞尔亚斯正大兴土木,那里没有足够的木材,取材料这一重任又落到我一人身上,我带着人马找遍了整个塞尔亚斯也没有发现良好的木材产地,于是便理所当然想到它的上阶——西普洛洛斯。” “没有木材,所有的一切就无法顺利进行下去,无法进行下去,我便会遭到帝上以及天使宫大天使的严厉处罚,我一时情急,才会出此下策,假传帝上的命令是我一人想出,让伽拿斯变为帝上到这里欺骗你归去也是我想出,我十分懊悔,我知道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罪孽滔天,但还请善良的精灵诗人能够宽宏大量,饶恕我,让我能够继续为天国做事。” “你为了你们人类的建筑而要毁灭我们精灵的家园。”索腊贝纳言语严肃,“如果我将你们的人类城市变成广阔的精灵森林,你们一定也会很生气吧?” “是的。”解惠特低头,“我都是一时糊涂,才会犯此大错,我敢保证,以后我们不会再冒犯你们一丝一毫。” 蓝罗涅斯威武地伫立聆听聆听,伽拿斯一语不发。 “可是,在你们天国难道任意一人都能假传帝上之意甚至冒充帝上么?”索腊贝纳转过身,对解惠特一声淡笑,“如果我将此事告知于你们真正的帝上,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蓝罗涅斯脸色顿变,解惠特慌忙解释:“当然是受到死刑的制裁,且这一定会牵连到无辜的统帅大人,还请前辈高抬贵手,这件事情过去就算是过去,千万不能因为它再滋生事端。” “愚蠢之人脱离了圣母,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自然是要遭到正义的严厉处罚。”蓝罗涅斯上前几步高声道,解惠特还未反应,却见蓝罗涅斯已抬起那粗壮的臂膀,将手掌按在解惠特的头。 “大人,你……”解惠特向蓝罗涅斯瞥视而去。 “你……这是?”他不安地,他本以为按照蓝罗涅斯在七阶圣殿中告知的去做就能保证自己活命,但此时这场景却从没在他的考虑之中。 “大人……你?你想要干什么?”他不安地重复。 “送你下地狱!让你明白一些应该做与不应该做的事情。”蓝罗涅斯高声道,“既然做了,就应该承担起来,大丈夫怎能苟且偷生?拥有这种糟糕的品质怎么可能是我们白军的人!” 话罢,蓝罗涅斯的猛一用力,团团蓝色怒雷立时遍布了他的手臂,那怒雷滋滋作响,还未等解惠特发出一语,他便全身布满电光,狠命颤抖几下,嘭的一声化成白烟,唯剩一摊铠甲摊落在地。 接下来,蓝罗涅斯一甩胳膊,喝道:“罪人我已经杀死一个,至于这个变作帝上模样的蠢货,我会把他带回去,面对众人处以极刑,以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 伽拿斯望着瞬间惨死的解惠特,又听见蓝罗涅斯的话,不禁冷汗直流。众精灵因蓝罗涅斯的暴力举动吃了一惊。 “这西普洛洛斯之森是羽界那西亚时期的伟大帝上云离野与你精灵王爱德米亚为了方便共同对抗魔族大军而为你们提供的领地,虽然现在云离野已死,但约誓仍在,西普洛洛斯之森将永远成为你们的栖息之所。”蓝罗涅斯高声道,“这约誓在西普洛洛斯之碑上镌刻得清清楚楚,这一儿我所有天国人都不会忘记,我们永远都不会毁灭约誓。” “看来你将这段历史记得很清楚么?”索腊贝纳笑道,“但你能够保证我们精灵族的家园不受到侵犯么?” “当然能!”蓝罗涅斯高声,“建筑用的木材不止是在西普洛洛斯有大量分布,在浮提冥罗戈与多德拉诺西都有很大的森林面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西普洛洛斯之森不会受到任何破坏,但作为交换,你也要向我保证你不会到圣造天城去将此等事告知曼多武修斯帝上,他这个人一向骄纵自大,认为自己独一无二,若是他知道有人冒充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我必会被这件事殃及,事情已经过去,就这样和平解决方为上策。” 到这里,蓝罗涅斯又降低了声音,故意威胁道:“但如果前辈不听我言,固执行事的话,我唯一能够保证的便是西普洛洛斯之森将会成为一片漫漫火海,燃为无穷灰烬!”话罢他快步上前,将伽拿斯一把拉出,并带着他直挺挺地走出人群,走出树隙道,推开绿门,驾着那腾斯战马,头也不回地向远方疾驰而去。 “前辈,”那站在一边的精灵元老见蓝罗涅斯走掉,走上来与索腊贝纳,“这个蓝罗涅斯看起来如此暴力无情,我们能够相信他的话么?” “一定不可信。”索腊贝纳叹了一口气,“这个蓝罗涅斯看起来野心勃勃,我推测他定与天国帝上有不可化解的矛盾,他现在出这样一番话,明显是为了避免他们的帝上对他产生怀疑,而若是他的野心成功,我猜测,整个西普洛洛斯之森将会陷入危险之境,他所使用的六纵拳法,据我所知,完全是在提倡善与美的天国所不允许使用的禁术,而如今他却用这残暴禁术来杀死自己的同胞。” “那我们该怎样做?”精灵元老问。 “我会在这几天暗中前往圣造天城将此事告知于他们的帝上,有他们帝上的保护,我相信我们一定不会受到任何侵害……”索腊贝纳。 话到一半,索腊贝纳突停顿不语,他静伫倾听,似在感受什么。 “怎么了?前辈。”精灵们看到这般异常,上前询问。 索腊贝纳轻挥手臂,让众精灵不发言语,整个殿堂瞬间鸦雀无声。 不一会儿,却见索腊贝纳不羁一笑,指尖弹出一团的白色光,笑道:“藏匿在地底的天赋神通之人,何必以窥视来嘲弄自己的本领,如果能够出来与我等聊聊这大千世界,岂不快哉?” 话罢,那白色光已坠落在地,这时,一个身披铜色铠衣头戴遮脸铁色头盔的地灵军团之人被从大地下弹将而出,他佝偻伫立,对索腊贝纳施礼道:“果然不愧是精灵时代的古老前辈,竟能够破解这天生禀赋大地遁行之术,在下西方世界帝依罗塔地灵军团五大将军之一的沙缔,今日在大地之中偷听实属无奈之举,还请老前辈原谅。”边着,他边摘下铁质面具,露出他那黄沙般颜色的方脸和那口不同寻常的恶兽大嘴。 众人大吃一惊,原来地下还有人在窥视他们,沙缔脸面如同怪兽,这令众人感到丝丝恐惧。 沙缔知道自己面貌丑陋,于是向众位施礼解释:“众位莫怕,实际上,我是帝依罗塔的因挞罗人,只不过没有长成本族人应该长成的样子,一生下来就得到这样一副邪恶的面容,因为如此,我具备了能够在任何地方都遁地行走的天赋本领,我也并不是邪恶之人,我厌恶任何邪恶之事。” 这话完,众人归于平静。 “你是帝依罗塔的将军,那个灭亡国度的人?那么你到这里来窥听我们的对话又有何意?”索腊贝纳问。 “我是奉西塔罗长老之命前来,他让我时刻注意蓝罗涅斯以及前辈的行踪,然后随时报告给他。”沙缔虽长相邪恶,但声音却是出奇憨厚。 “是么?”索腊贝纳笑道,“那么,请问,你们的长老让你监视我有何目的呢?” 沙缔望了望四周,回答道:“西塔罗长老希望你不要去往圣造天城将蓝罗涅斯一事告知于天国帝上曼多武修斯,这样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与连锁反应。” “奥?”索腊贝纳问,“这位将军,你可否出缘由。” “是的,前辈。”沙缔双手紧扣,再施一礼道,“现在魔族的铁蹄已经漫布整个世界,在这危急的形势下,存在于世界上的三大国度只有天国还依然挺立,你也许不知道如今天国的形势。” “原帝上飒罗亚被诬陷入狱,那个蓝罗涅斯一直想要篡夺帝位,若是你将这件事告知于天国帝上,必将引起两者之间的矛盾,到时恐怕会因这件事而引发不可收拾的冲突,两者拼斗起来,必将牵扯全国,在这般大环境下,无论怎样,都会对我人类十分不利。” “听起来像是在夸大其词,不过不无道理。”索腊贝纳思索片刻,“这样吧,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将你们的长老请到这里,我希望能够与他当面谈一谈,他一定有办法能够解决此事。” “我也正有此意。”沙缔双拳紧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伽拿斯入狱 蓝罗涅斯带变作帝上模样的伽拿斯绕过重重关隘潜回到七阶圣殿时已是两日之后。 清晨时分,在那七阶圣殿第七阶的褐色殿堂上,蓝罗涅斯背着身躯对颤颤站在他身后的伽拿斯:“你这愚不可及的家伙,被索腊贝纳发现真身也就罢了,还中了他所施展的精灵灵法,永远就只能成为帝上的模样,这让我如何留你?” “大人。”伽拿斯颤颤地,“您不知道,您若是将我杀死,那个在帝宫中的兔子还会变为西拉,他可是知道一切秘密的人,他现在在曼多武修斯的手中,若是他变为原样,您知道……到时候,恐怕您所做的一切就全部都付之东流了。” “将变作兔子的西拉放入帝宫中,这是如何愚蠢的做法,简直作茧自缚!”蓝罗涅斯愤声大骂,“现在,只要你一死,西拉便会变作原样,向外泄露秘密,我们还要保护好你这个愚蠢之辈!雷蒙思维德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 话罢,他转过身,喝令一声:“来啊,把这个伽拿斯给我秘密打入到浮提冥罗戈的大维罗水牢中。” 几个白军士兵听见声音,立即从殿门走入,高声应答道:“是的,大人!” “但要记住。”蓝罗涅斯补充,“一定不要让这个家伙自杀。” “不要啊,大人。”伽拿斯听到这话,目光转为呆滞,他高声乞求道,“我对纯洁的圣母发誓,我绝不会将你们的秘密泄露给任何人。” 他不断呼喊,但无济于事,随着他的声音,他已被几个白军士兵拖出,他被浑身捆绑,嘴部封得严严实实,拖上一辆紧密得即使他变作烟雾都不能逃出的大铁车之中带走。 之后,蓝罗涅斯又叫上一位白军士兵,高声道:“去告诉那雷蒙思维德老头儿,一定要把那只变作西拉的兔子从帝宫内给带出来,他必将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是!”那士兵应答一声,退出殿堂。 深夜里,提提亚与络托萨斯两人继续在多德拉诺西的长街上快步行进。大天使节※※※※,将至,北重北冥罗十九长宫最后一宫两边的白色火焰大座上,燃起了蓝色夜火。 在这寂静深夜里,灭法神罗与那飘渺无形的黑影——努伊比斯正站在地下宫殿中。 “又快是一年一度的大天使节了,”灭法神罗叹息,“这样一日一日,不知已经在我眼前流逝了多少时光;残骸流离,北道流年,无论怎样伤痛,我都在一如既往地完成着你托付给我的伟大梦想,我带着它四处奔波,除了受到西斯诅咒之外,我时刻保持在路上,但现在,可恶的希罗埃不会因为他国家的受难而归来,而我也在建造美好天堂的过程中时刻受挫,受挫于洁白无瑕的精灵,受挫于拥有可悲贪欲、蝇营而生的人类。” 话罢,他微微闭上双眼,陷入深沉的思想之中。 “何必如此多愁善感呢?”那名曰努伊比斯的黑影在他身后,“这一儿也不像你,你是成就大事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应像一团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灭法神罗听见话音,微微睁开双眼,低声道:“你的行踪总是如此微乎其微,令人感知不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什么事么?” “我确有一些事情要相告与你。”努伊比斯以他那阴惨的声音,“精灵诗人索腊贝纳将伽拿斯永久变成了曼多武修斯模样,蓝罗涅斯怕伽拿斯死去后西拉会恢复人类之身,因此叫雷蒙思维德将西拉变成的兔子从帝宫内带出,送到大维罗水牢内囚禁起来。” “知道了。”灭法神罗,“那兔子达莉娅是我送入帝宫中交给曼多武修斯,我做了这错误的举动,我有责任将它带回来。” “你明明知道将西拉与那姑娘送入帝宫是一个错误,那为何会如此去做?”努伊比斯在他身后阴惨地,“这样到底对你的计划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灭法神罗笑道,“什么好处也没有,不过,你知道,曼多武修斯以朋友的方式对待那姑娘,我看到这个便已经心满意足了,这能让我感到幸福。” “幸福?”努伊比斯不解地问。 “对,身为一个大丈夫的幸福,并不是受到所爱之人的关心,而是看到所爱之人幸福。”灭法神罗,“你不清楚,那名为达莉娅的姑娘也许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剩的亲人了,这些年来,我苦苦地在天地间四处奔波,拼命寻找,可是也未能发现一个与我同命相连之人,我怎能够因为一些无耻的秘密而来伤害我亲爱的族人?我想让我的族人过上快乐的生活,让她在天国洁白的帝宫内,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你的族人?” “没错,”灭法神罗长叹一口气,“她就是我的族人,当她的鲜血流淌在地,那玫瑰般的殷红,我是如此确认,那是来自于伟大境地的纯洁之血,跟人类的截然不同。” “她才这么,她的父母也应该健在,这样来在这个世界上,你的族人应该不只有她一个而已。”努伊比斯。 “不,”灭法神罗摇头,“她和我一样,是一个受了西斯兰格修之囚禁邪恶诅咒的人,她也许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出生,因为受到诅咒现在才到生长的年龄,西拉是她的哥哥,她是绿野山亚斯族首领西拓烈的女儿,西拓烈是从哪里收养的她,谁也不清楚,西拓烈被风决双雷封闭在飒罗布的星空中,在封印没有打开之前,这将永远是个谜团。” “这个姑娘的身世倒是有几分神秘啊。”努伊比斯,“不过,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难道还是把西拉变作的兔子留在帝宫?还是将它拿出呢?” “我们的族人都对动物有着浓厚的情感,为了不让达莉娅感到失去的苦痛,我会在将西拉变作的那只兔子带出之时,再带入一只颇具灵性的兔子让它陪在达莉娅身边。”灭法神罗。 这些时日以来,埃斯法一直在探查蓝罗涅斯所为。 第二天夜晚,当他在卡洛斯七阶圣殿的圆形山外的古树后窥视着里面的动静时,隧道的大门突被打开,从中走出的是五个驾那腾斯的白军士兵,前方那个士兵手中抱了一只白色兔子,埃斯法出于好奇,便跟上前。 行了一段路程后,埃斯法知道这些人要前往浮提冥罗戈的大维罗水牢,他便也停下。 “这只兔子是一年前在帝宫中见到的那只一直咬着我不放的颇具灵性的兔子么?”埃斯法暗暗思想,“他们难道是想把这兔子关入大维罗水牢?”(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大天使节之夜 时间一天天过去,提提亚与络托萨斯在多德拉诺西的千里长街上奔走不停。 夜晚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处被岚水斜劈开的宁静小镇,那岚水发源于苍山的北方,它斜向东方缓淌而去,流经这里时,只看得到宽阔的岚水,苍山则隐向一边。 岚水的上方架有一条青白长桥,长桥高耸,左右两边的木质护栏依依入目;大桥两面是西北向东南走向连通长街的大广场,在那占地广阔的广场中央,两座圣母青铜雕塑对称耸立;它的后方是三座呈三角形分布用几十根大理石柱支撑起的庙宇,四周花丛灿烂。 这时间,是距大天使节只有一日的夜晚,一轮明亮的圆月高悬于天。 广场上,悠悠信步的美丽天国少女头顶着精美花篮排成一个纵队向长街上走去,活泼可爱的孩子们抱着鲜艳的花束欢快地穿梭不止,执着铁锤的成群男子在叮叮当当敲打着刚刚抬过来的拱形木架,运货马车从广场上吱吱呀呀转个不停。 岚水两岸的散乱车队中载有归乡的商人、军人、工人、建筑师、画家、音乐家、歌唱家、舞蹈家、雕塑家等各形各色的天国人民,一年一度的大天使节要到了,节日的第一天开始前,天国除了一些守卫要地的士兵,所有人都要回到故乡的家里与家人团聚。 晚一点的时候,街上两边摆放的夜火大座中燃起熊熊的蓝色夜火,坚固的半圆形木架上缀满鲜艳的花藤,长街上的露天地域,各家各户的人们在木质的窗户上挂上五颜六色各形各态的花灯。 络托萨斯与提提亚从长街上缓步走来,他们无心于节日,行出甚远,来到多德拉诺西与亚多那的交界处。月光之下波光粼粼的岚水就在前方。 皎洁的月光照耀着两人清秀的脸颊,这里唯剩他们两人,两人来到大桥之上,放下包裹与提琴,靠着栏杆相互偎依着静坐。 “提提亚。”这时,络托萨斯开口问,“你的理想实现之后,你会做些什么呢?” “我想回到家乡塞尔亚斯,寻找一片平坦广阔的大地,每日过上平凡的生活,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提提亚低声言语,“但如果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并不强求,如果你不介意,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提提亚顿了一会儿,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络托萨斯的眼神迷茫如雾,他思想了片刻说,“我还没想清楚,确切的说,是我并不确定以后会发生什么,时间是个十分有趣的东西,现在所憧憬的,到了将来,它也许会给你另外一个你从来都不曾想过的答案。” “我们当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正因为如此,未来才充满期待,生活的乐趣就在于未知,我们不知道自己会遇见什么,不知道一直追逐下去会到达怎样一种境界!如果你相信,那将是海阔天空!”提提亚轻声道,“生命的荒野中不免会有苦难,理想的大路上不免遭受坎坷,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 “提提亚,你就像一棵向日葵,一直向着阳光生长,即便是在漆黑深夜里,也能够绽出微笑,因为你已经将阳光变成自己的养分了。”络托萨斯平静地说,此时他的脸上再无任何冰冷,只有那如月光般的平静。 他们休息到黎明降至,当曙光投下,两人又继续向东出发前往亚多那市内。 这天深夜里,帝依罗塔长老幕格尔?西塔罗驾那腾斯加紧脚步来到了西普洛洛斯之森,进入绿色殿堂,精灵诗人索腊贝纳正坐在藤椅上,他挺身上前,鞠躬表礼道:“幸会,各位精灵,我是西方帝依罗塔的长老?幕格尔西塔罗。” 索腊贝纳见他高大挺拔,一身阳刚之气,即刻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其前一手放在胸前施了一礼说:“长老一身正气,想必必是人类中的大勇大智之人。” “前辈过誉。”长老开门见山,“你担心这西普洛洛斯之森遭到蓝罗涅斯毁灭,今日我特来此讲清此事,前辈尽管放心,我们已做好周全的计划,想必你已知晓那蓝罗涅斯妄想篡夺帝位,也知道他与曼多武修斯的关系,他们两个若是拼斗起来,整个天国将陷入大乱。” “是的,我有所耳闻。”索腊贝纳说,“你要我不要去往帝宫将蓝罗涅斯的事情告知给曼多武修斯帝上,我如何信你,你必须给我一个完全的理由。” “当然。”西塔罗长老再施一礼,“我们会以身在天国的所有力量控制住蓝罗涅斯的权利,让他短时间内没有率兵攻打帝宫的勇气,同时,我们会找出证据证明蓝罗涅斯种种不可饶恕的罪行,逐渐瓦解他的势力,让他沦为天国的罪人,再无法成为白军统帅。” “对于蓝罗涅斯罪状的证据,天国本国的大天使埃斯法已在几年的不断搜寻中有了线索,凭他的能力,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找到,那时,只要将证据公之于众,天国通晓善恶美丑的白军士兵定会远离蓝罗涅斯而去,他的势力也自然土崩瓦解。如果我料事不准,出现了最坏的结果,我定会派出潜伏在天国各地的地灵军团的士兵,誓死守护于西普洛洛斯之森,不会让他受到分毫伤害。”西塔罗长老话音斩钉截铁,言语容不得质疑。 “好。”索腊贝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长老话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多虑呢!你为我们精灵所做的事我们不会遗忘,如果以后有事求到我索腊贝纳,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所能帮助你,不单单为了你为我们所承诺的事,更因为你的一身正气。” “前辈言重了。”老长老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丝丝微笑,“这件事说大将关乎于一整个人类大陆的安危,这是我们应当也是必须承担起来的责任……”(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西戈老头现身白城 大天使节开始的第一天,亚多那市内民众都要到大天使广场去朝拜圣母或去大天使教教堂内听取《圣母灵歌》的谆谆教诲。一切结束后,到达下午,他们便要回到家中休息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在天国被称为“洗礼之时”,这时,全城都陷入沉寂,天国人认为这寂静能够洗涤城市的污浊,洗涤人们这一年里积攒下的苦乐伤悲。 这一日清晨,在圣造天城的帝宫内,曼多武修斯早已脱下帝上长袍并换上大天使长衣。在大天使节这一天,按照传统,他必须以一个大天使的身份到亚多那大天使广场去朝拜圣母。 他伏在大座上,冥闭宝石般的蓝色双目若有所思。 这时,达莉娅从帝宫之外走进,那只被偷换的小兔子跟随着她,见曼多武修斯正闭眼思索,她等待少顷,直到曼多武修斯微微睁眼,她才问道:“今天是大天使节的第一日,你不需要到大天使广场朝拜圣母么?我记得小时候,在多德拉诺西,每逢大天使节,我们都要到教区的圣识堂朝拜圣母。” “去与不去,那只是个形式罢了,如果心中有圣母,哪一天都会是大天使节。”曼多武修斯起身缓声道。 “你不是已经穿上天使长袍了么?你还是打算要去啊。”达莉娅说。 “为了我的达莉娅,我当然可以随时再打算不去。”曼多武修斯缓声道,“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一直都在为你着想,你曾说过你哥哥与那个你无比珍视的朋友小木匠,我一直都在派人帮你寻找他们,只是还没什么结果。” “曼多武修斯,我常常认为,对于黑暗之事,勿要踏出第一步,那将是你陷入永夜的开端,对于光明之事,勇敢踏出第一步,那将是你踏入天堂的起始。”达莉娅说,“你现在勉励徙恶从善,这将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你的行动永远都是我最好的良师,那比任何真挚的言语和空虚的道理都要有力。”曼多武修斯微微一笑道,“人总是会以一些表象和浅淡的印象来误解别人,我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也不想再做反抗与解释,唯一令我惋惜惆怅的,即是你还不理解我,你大概把我看成是一个崇尚权势与名誉的暴君,事实上,恰恰相反,我只是想要自由地活着,对于帝上的位置与什么大天使的无聊称号了无兴趣。作为帝上,我只是被人推选,这职位让我整日心神不宁,不能安安静静地活着。” “而我杀人,只因为那些人实在可恨,他们只会烦恼于我,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只会制造恼人的垃圾,他们不懂得什么是美丽,甚至还影响懂得美丽的人获得美丽,这样的人存在在世界上,只会让生活变得更丑陋,这些人本身就应该为了纯洁的圣母而殒命丧身。” 曼多武修斯慢步走下台阶,来到达莉娅之前缓声问:“难道达莉娅一直认为我是邪恶的么?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身为帝上,我走进了永无休止的魔障。你知道,这世间的美丽交错纷杂令人眼花缭乱,就像花园中的各色之花,牡丹与玫瑰,各呈其美,但那些无聊至极的琐事却使我看不到这些美丽。我戴着魔鬼的伪面,为嘈嘈杂杂无关自己的琐事虑这虑那,把自己囚禁在牢笼之中,现在我真该为自己深思熟虑……当我走回自己的心,我变得越来越平静,在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说到这里,他贴近达莉娅对她微微一笑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出这帝宫,我记得曾经许诺过你,允许你到天国的任何一个地方,你说吧,这一日,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去。” 达莉娅感到骇愕,她惊望曼多武修斯,低声道:“今天可是一年才有一次大天使节,若是不去大天使广场,你会受到天使宫的责罚。” “人若是连这样一点儿自我选择的自由都没有,那活在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意义?”曼多武修斯贴近了达莉娅微笑道,“在我心中,世间最浪漫的事便是从叛逆开始。” 话罢,他转身缓声道:“快去换件衣服吧,我们两个一定要赶快走出圣造天城,不然,那个总是找我讨论无聊之事的长者雷蒙思维德定会邀我一起去大天使广场,那时,我便不能离开,你知道,他是我的养父。”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去亚多那的海柯罗花园,看一看那里的艺术大家那图罗创造的壁画——《暮水前的灵士》,”达莉娅点头,“事实上,我见过那个灵士,他目光忧郁,他的名字叫蓝图拉,他曾对我有恩,哥哥说过海柯罗花园中有以他为主题的画作。” “暮水前的灵士?”曼多武修斯一笑道,“好,我陪你去,我们一同看一看这灵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这时间,提提亚与络托萨斯已行到亚多那市内,圣地门龙大道的街上两边排置着这一年中生活在这里的艺术家们创作的所有作品:书法、绘画、音乐、雕塑等一一俱全,它们各自的作者伫立在旁边,长街俨然成为了一条艺术长廊。 一些天使从中细致地挑选着珍贵作品,他们认为符合标准的,将有机会被送入大天使教教堂的艺术馆中永远保存,这是无上的光荣,是这些创作者们梦寐以求的美事。 这时,一位行走鉴赏作品的天使一怔,双目停在了一副几米长的巨幅画作上,画作的作者是个老头,他满面横纹,头顶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他留着山羊胡须,双目带着凶光,他正是那羽陵巴诺克斯书库中的西戈老头。众人都坐在椅子上,唯独他堆在长街的地板上,他的手中拿着一片桑树绿叶,口中唱着: “归乡的路漫漫长长, 无座的民工满布船舱, 暗淡的灯光刺痛了脊背, 年迈的皱纹道尽沧桑, 如果我能擎起整个天地, 就让这世界不再有不公, 尸位素餐狡狯欺诈的‘高贵人’随处逍遥, 泥土中的生长的本分善者毫无保证, 我为了什么而高歌悲泣? 为了这世间普通不过的平凡英雄!” 那画作名为《塞尔亚斯的谎言》,其规模宏大,分左右两面,左半面画着各形各色、成群结队的西尔飒斯人驾千帆大船远渡崇洋来到天国的场景;右半面取自塞尔亚斯的田野与长街上各色人物的神态与各自的行为。描绘了西尔飒斯人住进塞尔亚斯却沦为了为天国所用的奴隶,而塞尔亚斯人也同样经受天国压迫的事。 “喂!”那露胸的天使看过画卷,瞥视靠在墙壁上的西戈老头说,“这种不入流的作品是你画的么?请不要在此炫耀,赶快收起来,否则你将是这一年在天绝地神刑架上第一个被处以死刑的人。” “年轻人。”西戈将手中的桑树叶揣入粗布衣兜中,低头语调深沉,“如果不懂得怜悯苦痛,如何才能做到善良?又有何资格成为圣母意志的继承者?” “好。”那天使嗤之一笑道,“没想到我好心告知你这副画会对你不利,你却暗语嘲讽于我,那么你就在这个地方等待有人将你和你的这副愚蠢画作一起带入大天使教堂进行‘赏析审讯’吧。” “我倒是很希望他们会审讯于我,说句实话,我在很久以前就应该接受一场审讯。”西戈老头说,他的言语中有种凡人无法窥破的神秘。 “疯子。”那天使嗤之一笑,直挺挺地扬长而去。 少顷,络托萨斯与提提亚来到这里,他们看见这副画作,也走上前。 “这是我的家乡。”提提亚看见画中混乱的景象,心中一阵担心,“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的家乡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会是真的吧?” “老前辈?现在的塞尔亚斯是这个样子的么?”络托萨斯蹲下身,礼貌地与西戈问。 老西戈缓缓抬起头,见络托萨斯是个西尔飒斯人,且一副恭敬谦卑的样子,凶恶的眼神中露出淡淡一笑,挥了挥手道:“年轻人,没有幻想,生活注定缺少超尘脱俗的美丽,你现在看到它是这个样子,但将来它一定不知变为何样,没有长远的思虑,事情必将向最坏的一面发展。” “提提亚,你听,塞尔亚斯没有变为这个样子,这是这位老前辈想象的。”络托萨斯起身道。 提提亚的心依旧悬着,她为了确认,蹲下身礼貌地问:“尊敬的老前辈,请问这副画是真的么?” 西戈捋捋胡须,笑道:“这幅画当然是真的,只是画中场景是我想象而来。” “但,”当络托萨斯与提提亚走远,老西戈暗自低语,“我的想象就像预言,有很多都会变成真的……” 一段时间后,阳光渐变灼热刺眼。市民纷纷涌上长街,他们由一位天使宫长老带领,将要去往大天使广场朝拜圣母或为节日祝祷而做其他要事。 进入大天使广场的白门由两个坦胸天使守护,这些人来到广场白门之前。 两个天使见领头的天使宫长老与其后众人,有礼地深鞠一躬,抽出腰间天使法杖,像钥匙插入白门孔洞。 天使法杖的插入发出清脆的灵法之声,常驻在大天使广场内部的十几个卡洛斯人(1)闻见声音,从大天使教堂中快步奔出。卡洛斯人是北方雪山上的灵,他们的肤色为栗色之白,他们身披宽阔硬质银袍,将白门訇然推开。 随着白门开放,众人纷纷涌入大天使广场,容纳数万人的广场瞬间人流滚滚。在雷蒙思维德与曼多武修斯未到达这里之前,他们各行其事,广场上响彻喧哗之声。 教堂与千门城的大门大敞着,雪城卡洛斯人守卫在门前。五道圆形石柱在千门城城顶围起一个大空间,埃斯法正躲在石柱后向大广场之上窥望,他在等待曼多武修斯的到来,希望能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将秘密告知与他,为被关入大维罗水牢中的飒罗亚帝上平洗这不白之冤。 这时间,提提亚与络托萨斯已在路人口中得知千门城的位置。虽然梦想之地就在前方,但走在长街上,望着人来人往的陌生人群,提提亚不禁产生丝丝畏惧。她的脚步不再像以往一样有力,心也慌乱起来,踏出的每一个步伐都是空空落落,没有灵魂,没有信心。 络托萨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提提亚,你怎么了?”他问,“你看起来似乎很消沉。” “是的,我不该消沉。”提提亚低着头,眼神中充满迷茫,“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来没有上过台给大家表演,我好紧张,再说我到现在连一把提琴都还没有啊。” “你想要给他们演奏什么样的曲子?”络托萨斯问,“不要担心,你一定可以的,谁不会因为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而陷入彷徨,只不过有人选择了下来,有人还在原地犹豫站立着。” “《记忆》。”提提亚低诉道,“这首曲子我早已创作出来,也很早就试奏过,对我而言记忆中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它可以带我们穿越空间与时间的罅隙,回归曾经的感动,我想在众人之前演奏记忆之曲,并和着记忆之舞一同呈现。” “提提亚,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络托萨斯叫停了她,他将背在背上的提琴箱拿下,轻轻打开,两手托着小提琴与那精美的琴弓将它们展现在提提亚眼前说:“这是你母亲留下来的提琴,它是你的宝物,你那碎掉的琴弓我在浮提冥罗戈帮你修好,梦想美丽而辉煌,希望你能够实现它。” “谢谢你,络托萨斯。”提提亚看到琴弓,激动得近乎不知言语,她猛地拥向络托萨斯,热泪顿时盈满双眼,“暖日的太阳,在灿烂的花朵还只是不起眼种子时,就用无私的爱去照耀它,在它的呵护下,终有一天,种子破土而出,****茁壮成长,最终,当绽放出璀璨花瓣的时候,它最感激的,注定是陪伴它一路,给它无尽温暖的太阳。” 注释: (1)卡洛斯人:生活在天国北方的雪城民族。(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广场上的暗乱 人流滚滚的大天使广场,各形各色的作曲家、歌唱家以及观者正井井有条地走进千门城,演出即将开始。↖, 千门城由内到外分为三个层次,每个层次都建有一条半圆形长廊,这里四处每隔五米便留有一扇古色大门,大门由天使守护。第一层次的墙壁上陈挂经典画作以及精美的管弦乐器。 第二个层次有很多大屋子,那是供人们休息与千门城内部人士工作的地方;最后一个层次便是圆形层叠而起的音乐殿堂,是来到这里的艺者们表演歌声与琴技的地方。 音乐殿堂华贵无比,它通体洁白,以螺旋状向上盘旋叠起,蓝色舞台在那大厅五彩光芒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在人声鼎沸的喧嚣声中,提提亚与络托萨斯来到大天使广场的白门之外。 守卫在大门前的十几个白军士兵与来到这里的两位名为巴蒂和文修的法天使见络托萨斯并非天国人,便将他阻挡在外,尽管提提亚如何请求,都一样没有结果。 轰轰轰! 就在这时,广场的东方白门突被几个卡洛斯人推开,大广场上的喧杂之声顿然消失。 之后,一个苍颜白发的老头从中驾身披银甲的那腾斯第一个走出,这老头穿着大天使长袍,额头间有蓝色拈境浮兰花瓣标志,左手间托有一本褐色灵法大书,腰间挎着大天使长杖,他是天国德高望重的大天使雷蒙思维德。 他的身后是身形消瘦如风的亚多那大司都德与面色惨白身着粗布衣服的多德拉诺西大司菲卡斯。两者之后是供职于大天使教教堂的法天使龙涅?崔西。 龙涅?崔西是苍穹位之主班格罗的次子,他有着一头背发,两耳上缀着蓝宝石耳钉,他气概非凡,喜欢寂静,对大天使埃斯法有着格外的敬重——虽然埃斯法已经被认定勾结魔族人。 他之后是列列来自天使宫的天使和一些来自七阶圣殿中的白军士兵以及北方雪城中的卡洛斯人。 众人见到雷蒙思维德,一一低下头,深鞠一躬道:“大天使大人。” 雷蒙思维德以点头回礼,“圣母纯洁的孩子们,祝你们节日快乐。” 埃斯法隐藏在千门城顶端的石柱后注视着下方情况。 “是雷蒙思维德,这穿着华装丽服的谎言家。”他轻念道,“可为什么没有见到曼多武修斯?他去了哪里?” 埃斯法猜测曼多武修斯还没有到来,便又向下窥望而去,他完全不知道曼多武修斯早已与达莉娅去了海柯罗花园,这事连雷蒙思维德都不曾知晓,他一大早到帝宫内去找他,那时曼多武修斯早已携着达莉娅消失。 雷蒙思维德驾那腾斯沿人群给他让出的大道快步来到大天使教堂之前。在这里,他低头向圣母雕塑深鞠一躬道:“伟大的圣母,你至高无上的纯洁圣光照耀四方,使得天国的子民能够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片富饶之地。” “我只是陪着她,不会做出任何扰乱公德之事,难道这样也不可以么?”正当这庄严肃穆的万般寂静之时,却听络托萨斯向守门的白军说。 国家的三个大天使中提提亚看过埃斯法的画像,另外两个是帝上曼多武修斯与大天使雷蒙思维德,虽然这两者她没有见过,但听说帝上还很年轻,而眼前的这一个老者,排除来说应该是雷蒙思维德,想到络托萨斯皮质信中的内容,提提亚猛地一怔。 “络托萨斯!”提提亚双眼中充满恐慌,她拉扯着络托萨斯的衣服向他摇了摇头。 络托萨斯注视着提提亚,渐渐平静下来。 “你这西尔飒斯人!”法天使巴蒂将他拦在外面,严肃地劝道,“我该与你重复几遍,这大天使广场除我天国人和一些纯粹信仰圣母的大天使教徒外不准任何人进入!” 在这众人一语不发的寂静之时,广场的白门外却突传来高声的斥责,雷蒙思维德虽距广场西门很远,也立时注意到了络托萨斯。 他将睿智的目光投向西方处,“是谁在呼喊?”他严肃地喝道,“这岂不是对圣母不敬!” “大天使大人,是我们,但由于一个西尔飒斯的年轻人。”法天使巴蒂高声解释,“他的朋友,一个美丽的吾国女子,要到千门城内去表演,他要陪她进去。” “你不要进去了,”提提亚见事情严重,便低声与络托萨斯道:“这是国家的规定。” “西尔飒斯人?”雷蒙思维德听见巴蒂的回话,顿时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高声道:“西尔飒斯人既然来到了我们的土地上,就是我天国的子民,我们一定要以礼相待,让他进来。” “这,这是违背法律的。”法天使巴蒂顿道。 “法律要按照实际进行处理,何况编纂法律的埃斯法已经成为了吾国的叛徒。”雷蒙思维德高声道。 络托萨斯听了这话,猛地一怔,他原想接近这个面色和蔼的老者向他询问埃斯法之事,但在雷蒙思维德说出这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雷蒙思维德一眼。他与提提亚走入白门,便径直向千门城而去。也许他刚刚暴露了什么,他暗自嘲骂自己太蠢,早在塞尔亚斯,他便在提提亚的口中听说埃斯法已成天国逃犯之事。 埃斯法在千门城顶部的石柱后注视着大广场内的一切,进入千门城的络托萨斯与提提亚全然在他的眼中。 雷蒙思维德望着络托萨斯走入千门城,他的目光中有怀疑,更有严厉。少顷,他收回眼睛,面色中露出微笑,“大家都没有看见帝上,是的,很不幸,帝上他刚好在这一天患了重病,暂时不能参加这圣洁的朝拜,也许明日,也许更长时间,帝上就能够来到这里,对于帝上的缺席,我替帝上承诺他一定会弥补回来的。” “患了重病?”埃斯法心思道,“这怎么可能?曼多武修斯身为一个天道灵法的完美掌握者,怎么可能会患病呢?” “是谁!”就在此时,埃斯法身后的不远处突传来了尖锐的话语,他猛然回过头,却见石柱的外侧,几个身披硬质长袍的高大卡洛斯人正站在那里。 “是你,埃斯法!”卡洛斯人高声呼喝。 “埃斯法!”众人闻声,大广场上一片惊乱,“是勾结魔族人的埃斯法!” 雷蒙思维德抬起头向千门城顶端望去,两位大司惊而不语,龙涅的嘴角浮出一丝淡笑。 “是的,正是在下。”埃斯法微微一笑,霎时间,只听见一声脆响,埃斯法顿化一束白光,倏地打在大广场的大地上,又向广场西门窜去。 “快合门!”几个卡洛斯人高声喊道,随着拉长的声音,他们一个个从千门城城顶愤然跃下,一声闷响踏在大地之上,长袍随浮力惊起,众人惊乱地让开大道,卡洛斯人迅猛沿大路向埃斯法追击而去。 “太晚了。”龙涅望着他们淡笑评论。 当是时,又是一声悦耳鸣响,在那道白光遁出大门之际,大门才迟迟地封闭,几个卡洛斯人奔到大门之前,一甩拳头,无奈地高声道:“让他逃掉了!” 雷蒙思维德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所惊,他凝视着埃斯法逃脱的大门,又转向正在千门城前准备进入的不安的络托萨斯与提提亚,心中念道:“埃斯法何时又回来了,我差点儿忽略了他的存在。” “众位莫要惊恐!”雷蒙思维德向在场所有人高声宣告,“埃斯法逃不了不久!他是我们天使宫的人,我有责任将他捉回来。” 这声音从广场内隆隆传出。此刻,广场之外,帝依罗塔的西塔罗长老正隐匿在一座楼阁之后,悄悄地窥视着大广场的内部情况。(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梦到近处尽成空 朝拜完圣母之后,正是洗礼之时,广场上众人都要回到家中静思。当然,千门城中的人除外,他们在这里演奏或聆听圣音已是对圣母的笃诚。 络托萨斯见埃斯法在大广场上逃离,不安的情绪久久萦绕在心头,但想到提提亚即将上台表演,他仍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个卡洛斯人带他们来到千门城第一层的主门外,把两者交给了一个高贵的天使。这天使将两者分开,一个去表演之地,一个去观者之地。 络托萨斯被带进音乐大殿中。进入大殿时,所有座位已差不多都被早在他之前来到这里的人坐满,这里漆黑一片,即便相邻而坐的两个人,也很难看清对方长得一副什么模样。络托萨斯从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只有提提亚的出现。 “各位圣母的孩子!祝大家大天使节快乐。”这时,殿堂内用天使灵法幻变出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响亮清脆的声音响彻殿堂。 一段庄重的发言后,表演开始,大舞台亮起绚烂的色彩。 这时,舞台上一块硕大的圆形地板一沉而下,不一会儿,又见那石板再次升起,一个乐团组合被带了上来,他们是在提提亚之前表演的人。 至于他们表演得如何,络托萨斯浑然不知。 很久很久,他只听见掌声起落一片又一片,出现在舞台上的表演者已经从那大石板中进进出出不下二十组,现在外面是什么时候,他也全然不知,他只知道他最关心的提提亚还没有出现。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提提亚,他靠在座椅上昏昏睡去,直到听见四面的声音呼喊一声“提提亚与《记忆》之时,他才顿时打起精神。 络托萨斯抬眼一望,提提亚已提着小提琴站在璀璨耀目的舞台上。四面掌声响起,提提亚有些局促紧张,她的脸上露出勉强拘泥的笑容,眼睛向四面望去,似在搜寻着络托萨斯。 络托萨斯激动地向她挥了挥手,她也恰恰在此时看到了络托萨斯,她冲他灿然一笑,此时她的神情已不是那么生硬。 “大天使节快乐,我是提提亚!” 随着她的话音,殿堂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提提亚坚定地点头,她将提琴架起,闭合双眼,当那珍贵的琴弓架在提琴上时,动人的音符从弦中激荡而出。 开始曲调悲戚婉转,令人陷入寂静的沉思与无穷的缅怀,当曲调上升一个阶层,转为欢快明朗之时,听众已完全进入对过去的追忆,记忆曲调由此开始,曲调将尾若滴水打入江河如涟漪般循环往复扩散不止,曼妙的旋律深入心灵深处,这时,提提亚也渐渐随之起舞,那记忆之舞,令人沉醉神迷。 然而,就在提提亚的记忆之曲演奏将尽之时,大殿最上方紧闭的白门突被悄声打开。 一个个头高大,挺直身躯,双目似一道细缝般的坦胸法天使从中缓缓走出,这人正是法天使巴蒂,他在那白门之侧轻蔑地向下环视。 不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了目标,轻快地沿着座位间的小道向络托萨斯走去。 络托萨斯正聚精会神地观看着提提亚的表演,不知何时,法天使巴蒂已悄然来到他的身边。 “跟我走一趟吧,”巴蒂贴近他与他耳语道,“大天使雷蒙思维德有事要找你谈谈。” 络托萨斯刚刚缓过神,巴蒂用手指戳中他的后颈,之后,他只感觉眼前一片昏暗,便浑浑噩噩地晕倒。 而后,法天使巴蒂将络托萨斯腿朝前、头朝后地负在肩上,沿螺旋小道走出白门,消失不见。 提提亚记忆之舞的步伐正迈得精准曼妙。这时,她自然地睁开双眼,希望能看到舞台下络托萨斯久违的微笑。 她寻找着,边拉着提琴迈着舞步边一遍一遍地扫视着台下的观众,众人都深深地沉醉于她优美的乐曲与舞蹈中,唯独络托萨斯已不复存在,留在原地的仅仅是一个空白的圆形大座。 她注意到殿堂最上方的白门正大开着,她料定络托萨斯是从那大门中走了出去。今日,在大天使广场中,她已感受到络托萨斯的不正常,回想到络托萨斯鞋子中皮质信的内容和与他在一起时过去的种种经历。络托萨斯就像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与神圣使命的人,这一切让她感觉到络托萨斯现在正瞒着她,自己去做一件十分危险关乎生命的事情。 想到这里,提提亚的琴声与舞步戛然而止,迈开步伐执着提琴跳下舞台,沿着那观众席的大螺旋小道毫不犹豫地向那大开着的白门处跑去。 她的这史无前例的做法使得殿堂一片惊乱,惊异的目光向她投去。 “怎么了?”众人不解地问。 白门前有一个身着方正长袍的守卫。 “小姑娘,你的表演很好,只是还没有结束呢,”他挡在提提亚之前说,“如果半途而终将是无视圣母的大罪,如果回去,还能得到赦免……” 提提亚听也没听,推开这人向门外跑去。 就在这时,法天使文修突在高处降落在提提亚之侧,他一指将提提亚点昏,微笑道:“我一直想着等你完成这一曲后再抓你,谁料你竟半路跑了出来。” 此时正是下午,圣母的朝拜仪式早已结束,人群全部撤出广场,广场上除了守卫在巨门前的卡洛斯人再无他人。 两个法天使巴蒂与文修一个扛着络托萨斯,一个扛着提提亚先后从千门城中走出,他们迈着大步向对面的大天使教堂走去。 大天使教堂是存在于世界上最大的教堂,也是最宏伟最壮丽的一座教堂,它是天国所有大天使教徒的圣地。 走入大门,便是大天使教堂的主殿,左右两边是与主殿并驾齐驱的副殿,它们较之主殿稍稍低矮一层,如同主殿的双臂。 两个法天使走进主殿,穿过扇扇拱形门行入左边的副殿中。 副殿由簇簇挺拔的大理石柱支撑而起,雷蒙思维德站在大殿中央,他的左手托着褐色大书,右手拄着大天使法杖。 “你们回来了。”雷蒙思维德背对着两位法天使以命令的口吻说。 “是的。”两位法天使将昏迷的络托萨斯与提提亚放在石柱旁,巴蒂在提提亚的提琴上拨了一拨,发出一段并不美丽的旋律。 “大天使大人,我一直有所疑惑,”巴蒂起身问,“您为什么要下令抓这两个在千门城内演奏的小人物?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么?” “当然有。”雷蒙思维德快声说,“这个年轻人是西尔飒斯人,你们知道我一直寻找的秘密一直在西尔飒斯某个人的手中,今日在广场上,你们也看到了埃斯法的归来,而这年轻人的一切表现都如此不合常理。” “是的。”巴蒂浅笑,“今日广场上任何人都表现得不合常理,那是因为埃斯法在千门城的天台上潜伏着,人们都惧怕死亡。” “愚蠢!”雷蒙思维德大骂,“你们这样的洞察力怎样成为合格的大天使,埃斯法与曼多武修斯之所以会当选,就因为他们的哪一个方面都远远超越你们。” “那么,您是说这个年轻人与这个女子是掌握秘密之人,而埃斯法今日前来是为了他们两个?”法天使文修问。 雷蒙思维德掉过头,将左手间的大书幻为白烟,吸入手掌之中,放下手臂道:“说得好,埃斯法是一个极力想要找到秘密来为他的恩人飒罗亚申明冤屈的人,他独自一人逃出天国去往西尔飒斯已有很多时日,想必就是一直在跟踪着秘密,而今他突然来到这里,已然说明他所跟踪的秘密也在这里,而这两者,是最有可能知晓秘密的人。” 话罢,他背过身说:“你们将两者唤醒,我要马上审讯他们。” “是的,大天使大人。”两位法天使应答完毕,上前用闪烁着白色光点的指头点动两者的脖颈,他们便又恢复知觉。 络托萨斯首先醒来,存在于脑海中最后的意识让他清楚他身陷险境,他知道自己被一个法天使点晕,他起身环视一眼四面八方,提提亚就在他身边,他急忙蹲下身喊道:“提提亚,你怎么也会在这里?你不是应在千门城演奏么?” “络托萨斯,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提提亚缓缓睁开眼睛。 络托萨斯知道将他带到这里的人并非善者,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知道站在前方的是一个大天使,他看过那封秘密的皮质信,上面正写着一位大天使的名字,那位大天使不是埃斯法,正是殿堂中“德高望重”的雷蒙思维德。 “年轻人。”雷蒙思维德操着那老练而又深邃的声音说,“我且问你,你来到这大天使广场究竟目的何在?你一定不只是为了看这小姑娘的表演而陪伴她来到此地的吧?” 雷蒙思维德的话正问到络托萨斯的心头之上,他猛地一怔,心想道:“这个老者一定就是雷蒙思维德,我必须要骗过他。” 络托萨斯装作无事一般扶起提提亚,有礼貌地说:“老先生,不知你还是否记得?是您命令广场之外的守卫让我通过白门,您的恩德我不会忘记,您现在因为这样一个毫无价值的问题将我们全部抓到这里,这未免太过小题大做。我的朋友还要到千门城表演琴技,这是她多年的夙愿,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事情,我们就要离开了。” 说罢,他拿起地上的提琴拉着提提亚的手快步向外走去。 “这里可是庄严的大天使教堂,是圣母灵魂的汇集之地,岂容你等小辈来去自如。”两个法天使挡在两者之前。 “说吧!”雷蒙思维德低声道,“说出你们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你们便能够得到圣母的救赎。” 提提亚紧皱眉头注视着络托萨斯,又望了望前方的两位天使。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络托萨斯说,“老先生,您果然是位知识渊博的智者,您所说的话高深莫测,让我难以捉摸。” “那你就不需要捉摸,让我们为你捉摸好了。”雷蒙思维德话音严肃,“花言巧语注定没有任何作用,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人就像是长了一架奴隶的骨头,当你请求他们做事,他们才不会给予理睬,当你以强力逼迫,他们反而会毫无怨言地去做,这种人,在我眼中,比什么都要低贱!” “大天使大人。”挡在络托萨斯与提提亚之前的两个法天使听出了雷蒙思维德话语中的意思,“是要偷听两人的记忆么?” 见雷蒙思维德没有回答,两者笑道:“是的,您一向不愿回答这等显而易见的问题,您就是这个意思。” 络托萨斯听见两人的对话,知道他们要对自己下手,但他刚要带提提亚跑开,两位法天使已用那闪烁着白光的大手覆遮了两人的头顶,使得他们如何也动弹不得。 “天道灵法?心镜天应。”只听他们在口中轻念。 之后,两人的头顶渗出飘渺的蓝色游离气体,两人随之瘫软下去,他们瞪大了眼睛,嘴部张开,像没有灵魂的躯壳跪倒在地。 两位法天使闭合双眼,缕缕气体化细丝吸入他们的掌心,少顷,抚着络托萨斯头顶的法天使巴蒂突睁开双眼。 “大天使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他对雷蒙思维德一笑道,“这个小鬼的记忆中果然拥有你想要的秘密,看来弥留在你心中多年的心患要在今日这一刻间解除了。” 雷蒙思维德猛然转过头,这个猝然临之的消息让他惊喜不已,片刻之后,他的惊喜转为奸邪的狞笑,他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道:“快点找出秘密的位置!是否就在他的身上?” “等一等。”巴蒂闭合双目,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他的记忆中积存了太多的仇恨,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不一会儿之后,他一皱眉头,松开络托萨斯,撤后几步说:“我已经知道那秘密让他藏到哪里。” “快说!”雷蒙思维德言语急切。 “是的。”巴蒂指着络托萨斯的鞋子道,“它就在这年轻人的鞋子中。” 雷蒙思维德一眼望向倒在地上的络托萨斯的鞋子,“快将秘密找出来!” 巴蒂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将络托萨斯的鞋子脱下,快速找到秘密所在的位置,用灵法之光形成的白刃将那封皮质信从鞋子中夹出,走到雷蒙思维德面前,双手呈递给他。 雷蒙思维德以左手接过信,凝视少顷,他低声笑道:“没错,就是这封信,我终于找到它,这封信在我并未看见之时,被西拉那个混账从蓝罗涅斯的手中偷走,蓝罗涅斯因碍于颜面,没有及时告知我,致使西拉这样的不入流之辈一逃再逃,最后竟逃出了吾国。” 边说着,他边将右手间的大天使法杖递给巴蒂,用两手将折了又折的皮质信快速打开。 “什么!”当信展开,雷蒙思维德猛地一惊,他的脸色大变,他指着那皮质信上面的字体道,“这是什么?” 巴蒂的目光停滞在皮质信上,其上尽是一些他们从未见过或是见过也不能看懂的混乱音符。他晃了晃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已经窥到了这个年轻人存于脑海之中的全部记忆,这一定就是他记忆中的秘密,这也许会是那时蓝罗涅斯统帅给你的暗语呢?” “什么暗语!”雷蒙思维德拿过大天使法杖,一手将那皮质信燃为明亮焰火,眯着眼睛沉重地说,“早就听说埃斯法理解的天外五音,这从未见过的音符定是埃斯法凭借五音之术创造出来,埃斯法已在我们之前夺取了秘密。” 说到这里,那燃烧在他手掌间的火焰悄然熄灭,那皮质信也化作几股灰烟无声无息。 “埃斯法……”他走到教堂的大座上,低头露出愤怒的神情说,“我一直想象着他早晚也会破坏我们的大事,但没想到这会成为真的。” “那怎么办?”法天使巴蒂说,“埃斯法曾是吾国大天使,拥有着不可小视的灵法之力,秘密落到了他的手中,我们就很难追回了。” “我是看着埃斯法长大,他是个心慈手软之人。”雷蒙思维德的言语渐变凶恶,“埃斯法从这个年轻人手中偷走秘密,必然会诞生保护他的心理,明日将这个知道秘密的年轻人在广场的斩刑台上处以斩刑,看一看埃斯法到底会不会来救他,我们会设下重围,等他来到这里。” “另外。”雷蒙思维德补充,“今日曼多武修斯不知道去了哪里?明日一定不要让他来到大天使广场,若是埃斯法见到他,秘密必会有被公之于众的危险,我现在马上去圣造天城的帝宫,你们负责处理这里的一切事情。” “是。”巴蒂应声,“要将此事告知于蓝罗涅斯统帅么?” “怎么可能,他狼子野心,若是让他拿到秘密,恐怕我会受控于他,我为了得到他的信任,将二十大车的金钱全部赠送给他。”雷蒙思维德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大天使大人。”就在这时,抚着提提亚头顶的法天使文修突然开口,“这个小姑娘的记忆很零碎,我找起来很不容易,但她的确知道你的一些秘密。” 雷蒙思维德停在原地,他问也不问就说:“将记忆的秘密部分从她脑海里清除,然后把她丢出大天使广场,她毕竟是我天国人,圣母怎么忍心乱杀无辜呢?” “眼睛是记忆之窗,强行剥夺了她的记忆,她会双目失明。”文修说,“这个小姑娘拥有如此动人的一双眼睛,看不见东西怪可惜的。” “莫要多言。”雷蒙思维德不耐烦地说,“圣母没有选择杀死她就已经是怜悯她了。” “是。”文修应声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天使蹁跹腾空现 这天黄昏,雷蒙思维德驾那腾斯行至帝宫,此时,帝宫内依旧空空荡荡,他向圣造天城的白军守卫问及曼多武修斯的动向,他们都一一摇头。【, 雷蒙思维德忧心忡忡,他担心曼多武修斯已经知道埃斯法的秘密。但无论如何,他的计划总要如期实施,越晚一日,秘密就越会增添一分被泄露的风险,现在的埃斯法,就像一根毒针,刺中了他心中最隐秘的要害。 次日一大早,亚多那街上少有行人。长街的中心处,法天使巴蒂执天使法杖高喊:“众位市民,在这大天使节对纯洁圣母的三日朝拜之中,我们要历经一个和往日迥然不同的仪式,那就是铲除罪恶,让西斯之徒不再有机可乘。你们知道,昨日背叛了吾国的埃斯法曾出现在大天使大广场,而经过大天使雷蒙思维德的紧张调查,终于找到了一个罪通埃斯法的名叫络托萨斯的西尔飒斯附庸,我们今日便要将他在西斯兰格修向圣母跪膝的神塑前处以庄严的斩刑,以用来明示正义的不可侵犯与威猛雄威!” 数十个雷蒙思维德的部下在亚多那市内传播着这样的消息,使得市内所有人都对此事一清二楚。 此刻,抱着提琴蜷缩在角落里双目失明的提提亚也听见这声音。 在深巷的暗处,埃斯法悄悄探出头来,心中斥骂道:“该死的家伙,难道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连一个无辜的孩子也不能够放过么?” 这一日,大天使广场上对圣母的朝拜仪式将进行整整一天。临近正午之时,广场上早已人流涌动。 络托萨斯全身缠缚锁链,他被捆绑在斩刑台顶部带有天使双翼的石柱上。这使得他周身上下只有脖颈与脸面能够动弹;他跪在那里,面对着滚滚人流对他的冷嘲热讽和不能被理解的评论,平静的脸上一无神情。 斩刑台之前,是辉煌高耸的千门城。千门城的第二层之外,有宽阔的半圆形廊道,廊道之后是连续的拱形门,廊道中央设有固定在地板上的大靠椅,络托萨斯面向大天使教堂,站在千门城廊道上能够看见萨斯的侧面。 这时,雷蒙思维德执大天使手杖从千门城二层的拱形门中走出,左右后方是两个法天使巴蒂与文修,巴蒂与文修的一侧是亚多那大司都德与多德拉诺西大司——衣着简朴的菲卡斯。法天使龙涅?崔西一个人最后走出,他倚着千门城栏杆,淡笑着注视大天使广场。大天使埃斯法已经入场了,大概唯有他一人知晓,是他利用卓越的灵法将埃斯法幻作自身的影子混入千门城。 十几个肤色中带着栗色之白的卡洛斯人守在拱形门两侧,各自站好。 法天使巴蒂与文修跟上前,雷蒙思维德单手倚着护栏向下望了望,一切正按照他的计划悄声进行着。 “都办好了么?”他背对着两位法天使问。 “是的,大天使大人。”巴蒂挺直地站在他身边微声道,“我们对外界所有人都敞开了广场的大门,这里的四面八方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都已经被我们的人团团包围,埃斯法若是有胆量前来,我们便有十足的把握让这里成为他的末日之地。” “恐怕他现在已经到来,只是他凭借自己的五音灵法使我们还没有发现他。”另外一个法天使文修走上前,“他若是胆敢冒然出现,只怕是他纵然拥有传闻中的加多拉神翼(1)也难以遁出此地。” “加多拉神翼?”雷蒙思维德嗤之一笑,“那只是传说,传说都是贱民的闲言碎语,他们空虚寂寞,想要得到别人的关注而又庸碌无为才故弄玄虚。” “是的,大天使大人略微施展神力,抓获埃斯法一定志在必得。”在人声鼎沸的喧声中,菲卡斯上前悄声低语,他斜视了一眼站在一边苍劲如风的大司都德与远方靠在栏杆上淡笑下望的龙涅,“只是,大人一定要注意,那两个人可并非懂得服从,我担心他们会乱了计划。” “那就有劳大司了。”雷蒙思维德低声道。 菲卡斯点头,他走向一边,将都德说服和他一同走回千门城内,但对于龙涅,他却无计可施,每当看到龙涅平静中带着怒意的双目,他感到像入了地狱般战栗。 一段时间后,两位法天使望了望天绝地神大石柱投在地上的阴影,知道络托萨斯的斩刑时间就快到了。 大广场上的喧嚣声还在继续,人们有的在称颂圣母的恩德,有的在斥骂西斯兰格修的罪孽,有的在指责正被缚在斩刑架上的络托萨斯。 雷蒙思维德一手抚着栏杆向下遥望,他并不确定埃斯法是否已经来到这里。 就在这时,不知为何,大广场东门处由远及近突渐变寂静。 “大天使。”守在东门两边的守卫以及广场上的众人深鞠一躬齐声道。 雷蒙思维德以为他们是在呼唤自己,但抬眼一望,谁知是身着大天使长衣的曼多武修斯拉着达莉娅穿过东门缓缓走来,人群为两者腾出一条大道——由于是大天使节,而此地又是大天使广场,曾身为大天使的曼多武修斯现在即便是帝上,在这里也要被众人唤为大天使。 曼多武修斯走在前方,达莉娅跟在后方。当来到圣母雕塑前时,他恭敬地低下头,用常人一般的语速说:“美丽的圣母啊,吾辈在此为你献上最美好的祝愿。” 圣母雕塑的对面就是斩刑台,当曼多武修斯施礼完毕,回头去看达莉娅之时,却见她正对着一身缠着锁链面色平静的络托萨斯发呆。 “他跟哥哥长有一样的肤色和眼睛,他是西尔飒斯人。”达莉娅嘀咕道,“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看起来像个好人。” 曼多武修斯瞥视络托萨斯一眼,抬起头向正站在千门城过道上的雷蒙思维德望去。 雷蒙思维德望见曼多武修斯,心中一震,他的到来正是他所担心的事情。他怕埃斯法会利用这个机会将秘密告知于他。 当是时,雷蒙思维德伸出手,高声呼唤道:“帝上,你终于来了,到这里来,您一定也听说我们昨日在这里发现埃斯法的事情了吧,我们通过调查,找到了他的同党。” “埃斯法?”曼多武修斯与达莉娅这段时间一直在海柯罗花园,他根本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追问,拉起达莉娅便向千门城中走去。 不一会儿之后,两人来到千门城第二层过道上。雷蒙思维德与二位法天使迎上前,龙涅依旧在栏杆前淡笑盯着斩刑台,对于前日曼多武修斯为什么没有来到这里以及他们昨日去了哪里的问题雷蒙思维德丝毫没有问及。 他靠近曼多武修斯就深入正题说:“帝上,你没有来到这里的昨日,消失多日的叛国贼人埃斯法曾出现在这里,经过我们调查,找出了一个埃斯法的同党,今日在这庄严的大天使节,我决定将这个西斯的同伙处以斩刑。” “埃斯法的同伙?”达莉娅在一旁静静聆听,她渐渐了解到这个西尔飒斯的年轻人是个无辜者。 曼多武修斯盯了雷蒙思维德片刻,脸上渐渐浮出微笑。 “是么?看来埃斯法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他退后几步,坐在身后的大椅子上,缓声道,“大天使阁下与埃斯法同为大天使的年岁比我与他同为大天使的年岁还要多,难道你不比我更了解他,你一直认为他是个叛贼么?” 雷蒙思维德一怔,他从未想到曼多武修斯会说出如此话语。 “帝上认为埃斯法是被人陷害的?他根本没有罪?”他背过身说,“事实上,我也曾坚信埃斯法身为一位大天使的德行,只是事实摆在眼前,那样受人信任的飒罗亚尚且会做出如此事情,我如何能够相信他。” “那就这样吧。”曼多武修斯望着其他方向漠不关心地说,“大天使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好了,我自幼在天使宫中由你一手抚养大,能够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也都是你的谆谆教导,没有什么人的话比你的更值得信任。” 雷蒙思维德听到这里,相信曼多武修斯还没知晓秘密,于是转过身来恭敬地说:“一个人要怎样成长,虽说环境是很大的影响因素,但自身更加重要,你能成为帝上,全是你自身不懈努力与圣母公正选择的结果,不必心存感激于我。” 话罢,雷蒙思维德瞥视一眼广场上天绝地神的影子,斩刑时间已经到了,虽然曼多武修斯毫无预料地来到了这里,但计划还要继续进行,只是不同的,他需要让埃斯法没有任何接近曼多武修斯的机会。 一段时间后,一个高大消瘦,手执三米天使长刃,身着宽阔蓝色长袍,上半脸戴着银色面具的天国审判者沿阶梯一步步踏上斩刑台,并大步走向络托萨斯一侧。 天使长刃是剑身狭窄的长剑,它通体银白,刃柄处两道青色铁翼向两边延展而去,由天国专门弑杀罪人的审判者所执,只用于斩杀刑犯。 在午日阳光的照射下,天使长刃向外透射出寒星般的冷光,道道闪烁在络托萨斯平静的脸上,让他感受到这喧闹大天使广场的孤寂与死亡。 他缓缓睁开眼,抬头向穹顶遥望,天空澄澈碧蓝,一无杂色。他的心中念起一首短歌: 我是一条离群索居的鱼,烈烈寒流中,赶赴茫茫大海。 我是一只气破重霄的鹰,凛凛寒风中,永不停息地翱翔。 你看啊!追逐让我遍体鳞伤。 你看啊!我在那无人荒野失落彷徨。 你看啊!前方的风雪一望无涯。 你看啊!近处的荆棘散落遍地。 但我若是放弃这信念就此停步, 我便亲手毁了我所有青春年华。 我迈着步伐步履蹒跚, 时而若狂风奔跑时而又失去方向, 终有一日, 当走过这漫漫长路, 我会反顾而去, 天空碧蓝,白云朵朵, 那时, 我想再次回到家乡, 看一看我曾经深爱的姑娘, 以及深爱我的兄妹爹娘。 “对不起啊,父亲。”络托萨斯低下头,面对着众人不解的谩骂,他再次闭合双眼,在平静如水的心中低念道,“尽管我一直在想着你离开这充满疾苦的人世间时托付给我的任务,尽管一直在守望着心中的光明从未停歇,但现在看来,我还是完全失败了,我一直坚信你生前告诉我的话,也会坚定不移地相信人在日夜的操守与非凡的坚持中会产生一种超越生死撼动天地的宏伟之力,只是在不断地行走中,我逐渐明白过来,我只是一个只会弹奏曲子的琴手而已,该拥有什么样的伟力,才能谈及拯救世界这个辉煌得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所以,父亲,即便是你看到了这可笑的一幕——我会跟你是一个下场,也不要失望,亦不要悲伤,因为,人活着,总是有太多的无奈啊。” 之后,他低声念道:“荒野独行处,飞鸟落红轻。 风中长停立,孤树银月明。 含泪亲嘱托,反顾有余声。 死生何惧矣,闭目一身轻!” “众位天国善良美丽的同胞们!大家都肃静!”这时,站在千门城回廊上的法天使巴蒂大喊。 待到大广场上的众人全部闭口之后,他又呼喊道:“埃斯法身为大天使却背叛圣母,与西斯为伍,简直罪无可恕!而在斩刑台上正卑膝而跪的这个年轻人正是埃斯法的同伙,他协助埃斯法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昨日还想趁着大天使大发善心,让他进入广场这个时机,到音乐千门城内去闹事,但却不料千门城内守卫众多,被我们一举拿下了,现在他将要在这庄严的时间,庄严的地点被处以庄严的斩刑,以此来祭奠伟大的圣母,显示我天国的无上正义。” “杀了他,杀了他!”巴蒂的声音刚刚落下,便有人指着络托萨斯连声大呼。 巴蒂遥望四周,埃斯法还没有到来,他一旦宣布斩杀络托萨斯一切便会截止在这一瞬。他回头看了看正与曼多武修斯一同坐在那大靠椅上的雷蒙思维德,雷蒙思维德在同时也斜视他一眼,传达的意思含糊不清。 广场上静寂无比,埃斯法不知藏在何处,众人盯着斩刑台上的络托萨斯,巴蒂迟疑了,埃斯法还没有出现,到底应不应该在这时宣判处斩呢? 达莉娅站在那过道上扶着栏杆向下望去,她心知肚明,只要这个站在她一边的巴蒂一声令下,那无辜的西尔飒斯人必死无疑。 焦急之下,她跑到正伏在座椅上的曼多武修斯之旁请求:“可不可以不要杀他?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 “不要胡闹了,我的达莉娅。”曼多武修斯缓声道,“一个人是好是坏,在外表上是难以观察出来的,何况大天使前辈已在万人之前宣布他的斩刑了,这种话岂能随意收回?” 达莉娅无奈,只好奔到栏杆之前,对一向德高望重的雷蒙思维德前辈说出的话,她没有任何资格反对。 巴蒂踌躇了一会儿,高声对络托萨斯喊道:“圣母念在众生平等,在临死之前,如果你还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出吧。” 络托萨斯抬起头,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那微笑,在午日浓烈阳光的照射下灿灿生辉。 “人们的眼睛被喧嚣与虚假所蒙蔽,即便他们知道何为美丽,也不免做出丑恶之事,因此,我对于自己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无话可说!”络托萨斯微笑,像是看破了这世间森罗万象般平静超然。 全场顿时肃穆,对于这样一个一身充满着平静气质的年轻人,怎么会做出勾结埃斯法的事情呢?众人不禁产生怀疑。 “小姑娘,快走吧,进入这里的时间已经过了,你的眼睛不好,用不用我们把你送到家里呢?”这时,大广场西门之外突传来这样的声音。 在这万般寂静之中,人们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向那里望去。 西门之处,却见一个提着提琴,睁着清澈双眼,但却什么也看不见的女子正无助站立,她那可怜的样子吸引了大广场之上所有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达莉娅、曼多武修斯与雷蒙思维德和三位法天使。 “不。”提提亚坚持说,“我一定要进去,那里面一定有络托萨斯,他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 曼多武修斯远远地看见提提亚,他从座椅上猛然站起,大步走向那栏杆附近,对西门前的守卫大喊道:“你们在做什么蠢事!那女子是不是失明了?还不快让她进来。” 雷蒙思维德知道这女子是昨日被他抓入大天使教堂中的提提亚,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坐在座椅上,瞥视巴蒂与文修,心中骂道:“这两个废物,早晚也要坏了我的大事,虽然我说过不杀她,但也不能让她再回到这里啊!” 络托萨斯听见提提亚的声音,猛然抬起头,却见提提亚正提着那架提琴一步一步试探着向前迈进,她的眼睛依然清澈,只是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炯炯有神,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络托萨斯虽离提提亚很远,但那样小心翼翼的步伐,络托萨斯一眼就看出她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人们让开一条大路,提提亚抱着提琴缓步前行,她抓住周围一个女子的手轻声问:“这位善良的人,请告诉我,今天在这里,是不是要处斩一个年岁和我差不多的年轻人?” “是的,他是一个西尔飒斯人。”那女子投以温暖的目光轻声点头。 提提亚听了,并没有表现得如何悲伤,只是微微一笑道:“谢谢你,求你告诉我他所在的方向,我有话要对他说。” “前方,前方就是了。”那女子告知。 提提亚在众人的包围下一步步摸索着靠近斩刑台,络托萨斯望着她那令人心碎的步伐,回想到她以前天真善良的样子,眼中顿时盈满泪水。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连累了你,提提亚,若不是我,你现在也许早已实现了你的理想。”络托萨斯抬起头,不让眼泪落下。 当提提亚提着提琴在众人的指引下来到络托萨斯面前时,广场上已了无声音,他们不知道这个双目失明的女子要对络托萨斯说些什么。 提提亚伫立在罪人台上络托萨斯正前方的七八米处,再往前,是执着天使长刃的审判者决不允许的。 她闭合双眼,抬起头,面向天空,仿佛在感受络托萨斯的气息,络托萨斯的眼泪点在地上,但并没有完全落下,剩下的他的眼中凝成了不可遏制的愤怒与寒彻入骨的愤恨。 络托萨斯环视四周,向千门城上廊道中的众人愤然大骂:“是谁把她那如岚水般纯洁的眼睛弄成这样?你们这些所谓的天国善者难道连一点点儿善良之心都没有么?!”络托萨斯嘶声震天,他从没有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伫立在千门城廊道中不止是达莉娅,就连一向骄纵自大的曼多武修斯都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感染。 这时,法天使巴蒂看了看天绝地神的影子,已经早过了将络托萨斯处斩的时间,他心浮气躁,再这样下去,恐怕络托萨斯会道出秘密,他们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见曼多武修斯正注视斩刑台,他走到正坐在座椅上的雷蒙思维德身前,低声道:“时间早已经到了。” “那就快点儿!”雷蒙思维德毫无情感地说。 于是巴蒂与门前的众守卫暗暗使了个眼色,目的是让他们都提高警惕,以便抓获即将到来的埃斯法。 之后,他来到栏杆旁,提起手高声道:“斩刑时间已到!准备!”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站在络托萨斯之侧的审判者将长刃在天空中优雅一轮,又将它一手举起。 “不要,求你们了,不要杀他。”提提亚听见声音,猛地跪在地上,向四面扣头哀求道,“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他说。” “不要杀他!”达莉娅也高声道。 “谁叫你这愚蠢之辈私自做主的!”这时,曼多武修斯突对巴蒂高声斥骂道,“先让那失明的女子将话说完再进行斩刑也不迟!” “可是,帝上。”巴蒂说,“时间一旦定下是不能改的,这是违背《圣母灵歌》的做法,是不守信用的,必要遭到圣母的惩罚。” “愚蠢至极!”曼多武修斯轻蔑地骂道,“《圣母灵歌》上还说要懂得宽容,要有阔达的心胸,那么,你们怎么不能饶恕这个西尔飒斯人。” “这……”曼多武修斯的话令巴蒂瞬间没了言语,而既然是帝上的命令,雷蒙思维德也只有在一旁静观,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那就再把斩刑向后拖一段时间吧。”雷蒙思维德起身说,“圣母是善良的,她总是能做到感同身受地体察人世间的所有苦乐伤悲。” 巴蒂见雷蒙思维德下令,当即大喊道:“请审判者阁下高抬贵手,善良的帝上与大天使大开天恩,让罪人再活一段时间,让可怜的生者与死者把想说的话诉说完毕,这是尤为严肃的,请大家在这段时间内保持肃静。” 提提亚听见此言,起身连连道谢。 “提提亚。”络托萨斯激愤地说,“你没有理由给他们道谢,这一切都是他们为了自己而做的虚伪之事。” “嘘……”提提亚失明的清澈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络托萨斯做了个手势,之后绽放出苍凉的微笑道,“络托萨斯,你还没有听完我所演奏曲子的后半部分,我现在将它演奏完,那天我骗了你,其实这首名为《记忆》的曲子是我刚刚到达亚多那时才创作完成,在这后半段曲子中,是你我在一起时的美好回忆,命运虽然曲曲折折难以预测,但我们永远同在。” 话罢,她驾起那精美的小提琴,闭合双眼,随着琴弓与琴身的摩擦,一段优美的旋律激荡而出。 曲调从斩刑台上鸣响而起,飘散至大广场上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络托萨斯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这提提亚专门为他自己鸣奏的曲子,这时间,他暂且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 这旋律从他们小时候第一次相遇开始,那故乡的伊塔那索斯大平原,那夕阳,那古庙,那遍野的鲜花,那被夕阳染红了脸的人们,那所有曾经爱过自己的亲人通过这段悦耳的记忆之曲全部呈现在脑海中。接下来,旋律逐渐转向深沉,由深沉再到凄惨,与凄惨再到孤独沉闷,这一段是提提亚想象着自己离开络托萨斯那些年络托萨斯所经受的种种不为人知的苦痛,这让络托萨斯想到自己亲眼看见父母惨死,之后,他孤身一人漂泊向北方的一段场景。 黑暗之后永远是黎明,当沉痛的苦痛过去,记忆之曲开始一点一点迈向温馨喜悦,两人再次在天塞穷隘前不期而遇,这是何等的缘分。 不是每一天都是充满伤痛,亦不是每一天都充满欢乐,当姥姥姥爷死去,曲调再次陷入低沉,那如狂风暴雨般骤然而至的旋律击打而来;接下来是一段美好的旅程,从这里开始,曲调平缓舒畅,优美循环嵌套回绝。 在之后,是来到这里,曲调到达此刻本应停止,这是提提亚事先从没有想象过的旋律,她在这深深的回忆之中串联下来,内心中的激动之情使她无法不继续演奏下去。 这里本应是实现理想的地方——“梦境天空,蓝色水岸,天涯咫尺,飞荡千里。”一片壮丽辉煌。但理想的终点,却是悲剧的开端,此刻,旋律陡然一转,由壮丽而变得神秘,变得令人厌恶;提提亚紧闭双眼,如雕塑般站立在斩刑台上,酣畅淋漓地摇动臂膀拉动琴弓,晶莹的泪滴不住地打落在琴身的木板上与大地上,曲调终止于一阵突袭而来的狂风骤雨,这正是眼前的这一副场景。 众人听罢,各个赞不绝口,目瞪口呆地望着斩刑台上啼泪而下的提提亚。 “这真是少有的惊世骇俗之作!”千门城前一位白须长老大喊,“请问,这位女子叫什么名字,从今天起你将永远留在这圣地罗纳德音乐千门城内。” 这正是提提亚的梦想,可她现在就像什么也没听见,闭着眼睛,松开手,任由她那视如珍宝的提琴摔落在地。 络托萨斯注视着提提亚,一曲之后,他露出苍白的笑容,面对苍穹喟叹一声,对提提亚低声道:“提提亚,你的琴声让我忍不住涕泗横流,只是你不曾看见,我的眼泪是伴着微笑而出的,虽然你已经双目失明,但一定要相信!你和我们一样,拥有这世间的色彩缤纷,因为你的心灵是如此纯洁,那将是属于你自己的,永远的光明!” 达莉娅一手捂住嘴,对站在一旁的曼多武修斯说:“可不不以不让那西尔飒斯人死,他根本就是无辜的。” 曼多武修斯定在原地,不发一语。 广场上涌动的人群也都改变了看法,他们在心中默默祈祷,谁都不愿意让络托萨斯死去。 就在这时,法天使巴蒂突大喊道:“好了,他们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完,斩刑时间已过去很久,圣母已经给予了他们极大的恩赐。” “审判者!”他挥起手喊道:“准备。” 提提亚知道络托萨斯今日被处死注定无法阻止,于是向他苍凉一笑,“络托萨斯,谢谢你陪我走过一段壮美的旅程,我们不会在一起经历了这么短的时间而分离,在那凄凄黄泉,我们定会再次相见,那时,我们依旧能够携手与共。” 话罢,随着那审判者将长刃抡起,她也跪地而下,向大地一抢而去。 大广场上一片哑然,达莉娅身体猛一前倾,不知如何是好,曼多武修斯一声高呼,“这个愚蠢之辈!快去救她!” 但时间已经来之不及。 “不!”络托萨斯狠命挣脱锁链,一声惊呼。 “你们两个谁也不会死!该死的是他们,那些被下流的**蒙蔽了双眼的肮脏之徒。”就在这时,千门城中突传来一声悦耳之音,一道白光从人群中冲出。 只一刹那之间,那团白光已从半空窜到斩刑台上,他一个转身幻作背负琴箱身披大天使长袍的埃斯法,他将提提亚单臂抱起,阻止了她的蠢行,又倏然来到那审判者之前,一道劈掌将天使长刃打向半空,猛地踢腿,使得审判者从斩刑台上翻滚而下。而后,他单手接到长刃,将捆缚络托萨斯的锁链全然斩断,将他扶起,挺拔地站在斩刑台上,刚正的双目向四周环望而去。 “这个人是,这个人是……埃斯法!”大广场上众人纷纷退后,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埃斯法时,埃斯法还是那个矮小丑陋的样子。 络托萨斯望着这个他曾见过的天国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曼多武修斯静望着斩刑台之上展开双臂翼护两人的埃斯法,微微一笑道:“埃斯法,你果然回来了。” 龙涅依旧淡笑下望。 雷蒙思维德从座上惊起,他拄着天使法杖走到栏杆之前。 “埃斯法?列法,灭空神职法!”他高声斥责,“你这背叛了圣母与天使宫,背叛了整个天国的叛徒!竟敢在此庄严之日回到这里,今日这里必将是你的葬身之所!” 话罢,斩刑台的高空之上忽有白雪纷飞而下,它们坠落在斩刑台上,化作了十几个身披硬质银袍、一身栗色之白的卡洛斯人,他们将埃斯法牢牢包围。 “原来是古老天国那西亚北方的卡洛斯人,你们要抓捕我,可惜我这个曾经的大天使还留有一丝不屈的灵力!”埃斯法高喝,之后,他转向千门城过道向雷蒙思维德高声道,“雷蒙思维德!如果天使的职责就是利用他们的权威来蒙蔽世人的双眼,那么我将是天国最后一位天使!” “你这犯有滔天罪行的败类!”雷蒙思维德愤声大呼,“真是疯言疯语!你已经被取消了身为一个天使的全部资格!” 曼多武修斯坐在座椅之上,只听雷蒙思维德在一边大喝道:“抓住他!万不能让他在今日逃掉!” 轰轰轰! 几声惊雷般的巨响,千门城除主门之外的十几道封闭拱形门瞬间大开,百位天使从内部窜出,他们围在斩刑台下,使得埃斯法无路可逃。 兵士们疏散人群,广场上一片大乱,人们喧哗着从广场两面的东西门涌动而出,巨门被关起,偌大的大天使广场被整个封闭。 埃斯法望了望四面,微微一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何能耐拘禁于我……” 话未必,围在埃斯法四周的卡洛斯人手掌中突有寒力涌动,他们俯下身,双手震动大地。 霎时之间,脆裂爆响声连续传来,利刃般的坚冰突在他们身前挺立而出,一座数米之高的方形冰牢俨然形成,埃斯法被死死地关在内部。 冰牢内浓烈的寒气迷雾一般缭绕,顷刻之间,被封闭的三者一身上下已覆盖上一层透明的薄冰。 卡洛斯人双臂展开,缓缓起身,声音由低到高叨念咒语,随着他们声音的加大,那方形冰牢逐渐加厚,逐渐变小,埃斯法在那之中四面遥望,即将被靠近的坚冰压合在一起。 “雪城卡洛斯人的雪域伏魔牢比坚铁还要强硬数十倍,埃斯法,看你如何打破。”法天使巴蒂暗自笑道。 雷蒙思维德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五音灵法?一支独破!” 这时,冰牢之内突传来埃斯法的呼声,紧随而来的是那刺耳的共弦裂帛之音,那坚冰的顶部一股动波涌动,雷蒙思维德刚一皱眉,坚固冰牢的顶部从中央碎裂开来。 埃斯法抓着提提亚与络托萨斯的肩膀从那碎裂之处冲破冰层陡然蹿出,他站立在坚冰之上,对众人高喝道:“难道你们为了抓住我,也要将这个两个无辜之人与我一同送葬么?” “什么!”雷蒙思维德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埃斯法的五音之术竟是如此强大,他清楚自己下属的能力,按此下去,埃斯法恐怕就要逃离这里。 这时,雷蒙思维德伸出左手,他的掌心间一股乱气扰动,那本褐色大书即刻漂浮于手掌上。 “埃斯法!莫要狂妄!”雷蒙思维德托着漂浮的大书严肃地高喝:“看老夫如何降服于你!” 话罢,他的那本弥散着流沙般白光的大书突掀开第一层硬质书皮,接下来,雷蒙思维德在口中念道:“天道灵法?灵宇云牢。” 灵气环绕在大书周身,它急速翻页,最终缓缓停留在大书一半厚度之处,从那一页书纸中射入一道蓝光击向高空。 至此,雷蒙思维德将大书一手合上,那蓝光也随之消失。而后,顿然之间,平行于埃斯法身体高度的四面八方忽凭空生出一圈环形的银圈,它们旋转着向他迅猛击来。 埃斯法反应极快,跃下坚冰,踩着其中一只圈子一跃而起,只一瞬之间,便脱逃了所有的攻击。 但攻击并未因此结束,埃斯法还没落地,那些圈子便全然击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庞大的银盘,它的四周向外透射着苍茫的白光。 雷蒙思维德挥动法杖,那银盘中顿时发出一股巨大的引力,近处卡洛斯人的冰牢瞬时崩塌摧毁,其下的众人四处奔窜,拉着提提亚与络托萨斯两人的埃斯法在半空中像普通人失去了可以依托的落脚点一坠而下。 “若是被吸入其中,一定会被雷蒙思维德这个老家伙永久地封禁在他的灵法圣书中。”埃斯法在半空中思想道,在巨大的吸力下,他根本难以逃出这巨盘所扩下的圆形空间,出于无奈,他只有使出那个他从不愿意向他人透露他会使用的招数。 那巨盘吸引着埃斯法,埃斯法的灵力无法与之抗衡,加之负着提提亚与络托萨斯两人,他不免吃力,刹那之间,他便可若魔鬼一般堕入地狱。 就在这时,他的琴箱突崩裂而开,一束古琴翻转而出,凌然漂浮于埃斯法之前。他轻喝一声:“五音灵法?天堂之翼。” 顿时,那古琴怦然化作散烟,消失在他的身体四周。 就在埃斯法即将被那灵法银盘吸入其中之际,两道白翼突从埃斯法的背后节节现出,埃斯法两手拉着络托萨斯与提提亚,扇动翅膀扶摇而起,巨大的风力将四面八方的众人吹得颠倒错乱,那宏伟的力量使得他轻松脱离了灵法银盘的吸引,缓缓飘落在斩刑台上。 埃斯法展开那白羽双翅,两手抚在络托萨斯与提提亚的肩膀上翼护着两者,双眼向雷蒙思维德与曼多武修斯望去,那圣洁的身姿,就像一个真正的天使般,在场所有人无不咋舌大惊。 雷蒙思维德将手中大书怦然一声变得消失,指着埃斯法惊愕地说:“这是传闻中真正天使所拥有的羽翼,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伟大圣母的选择,你没有资格知道,雷蒙思维德!”埃斯法愤怒的双眼直视着他高声道。 话罢,他展开双翅,将络托萨斯与提提亚包裹在其中,双脚一震大地,向高空盘卷而去,躺在地上的那把提琴,也因为这巨大的风力,被带入天空中,附着在他圣洁的翅膀上,随着埃斯法一起掠出大天使广场。 众位雷蒙思维德的下属欲要去追,雷蒙思维德一挥手臂道:“传闻中的天使之翼果然存在,我曾听过古老那西亚初期一代帝上白木龙之子多流倚拥有天使之翼,也就是传闻中的加多拉神翼,没想到这会是真的。” 他侃侃而谈道:“按照传说,拥有加多拉神翼的人想要逃跑,在这尘世间,应该无人能够阻止,想要阻止,也必然是自取灭亡。只是这加多拉神翼的施展要消耗相当一部分的灵力,埃斯法并非神人,灵力有限,想必过不了不久,他为了保全自身性命,便会褪去羽翼,变为原来的样子,这时,正是我们前去捉拿他的绝佳机会,他带着两个没有一丝灵力的普通人,跑不了多远,趁着这个时间,我们定要封闭亚多那,让他一旦停止施展灵力,便无处隐藏。” “大天使大人。”这时,曼多武修斯漫不经心地缓声问,“我想知道埃斯法的存在到底对我天国有什么不利,你为何要如此倾尽其法对付他?” 雷蒙思维德感受到了曼多武修斯心里的变化,他掉过头,深鞠一躬道:“帝上,他是背叛国家,玷污圣母的人,又曾是本国创建圣法的大天使,对于这样一个知法犯法而又声明远扬于我们整个天国的公众人物,如果不严加惩处,最后上行下效,将会影响整个天国的铿锵正气。” 埃斯法在使用加多拉神翼逃出大天使广场后,如雷蒙思维德所言,为了保全灵力,以便逃脱天使宫的追捕,他刚刚逃出大天使广场不远,就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小巷中悄悄变为了原来的样子。 他让络托萨斯拿着提琴带着提提亚紧跟在他身后,自己在巷口悄悄向外望去。 此时的他,因使用加多拉神翼,已经明显力不从心。因为是大天使节,天使宫内所有被称之为天使的人都聚集在大天使教堂,在他抬眼之际,一大批身手不凡的天使已从广场东门奔窜而出。 “您就是大天使埃斯法?”这时,络托萨斯拉着提提亚走上前问。 “是的,年轻人,你受苦了。”埃斯法背对着他窥视着那些追击而来的天使说,“我有罪,我本能将你与这位小姑娘保护得受不到一点儿伤害,可是,为了那封皮质信中的机密,你们却受到恶人的如此迫害。” “我也有罪。”络托萨斯低头沮丧地说,“那封皮质信,父亲临死时,让我将它送与你,可是我却使它落入了恶人的手中。” 埃斯法从不知道这封皮质信是络托萨斯要送给他的,他一笑道:“没有关系,你做得很好,你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英雄,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你,只是现在我们有一些麻烦,我们要离开这里。” 看着那群追兵一点点靠近,他回过头,叹息道:“我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后面全都是针对于我们的追兵,我们有大麻烦了。” “带着我们你一定会非常不便吧。”络托萨斯说,他看了一眼睁着大眼睛但却什么都看不到的提提亚,猛然跪在地上低头请求道:“大天使大人,我现在没什么资格可以求你,我可以留在这里,但请你一定要将提提亚带出这里,她的眼睛已经失明,一个人很难生存下去。” “你们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被留在这里。”就在此时,一个刚气的声音突从另一端的巷口传来,高大健硕、执着长杖的人正从很远处缓步走近,那是帝依罗塔的西塔罗长老。 “跟我走吧,大天使。”他走近了说,“我带你们逃出这里,去一个绝佳的隐蔽之所。” “长老?”埃斯法颇感不解。 “是的。”长老点头,“你知道我的部下在你们天国的四面八方都有分布,他们偶尔能够发现你的行踪是为正常,我需要带你们离开这里,更需要对一些重要事情从长计议……” 埃斯法的双眼中顿时闪出光明。 注释: (1)加多拉神翼:能够冲破一切禁锢的天使之翼。(未完待续。) 第一章:自嘲自讽为奴隶 自由之声满天地 天国的故事还未诉尽,遥远拜伦西魔域大轮回山内自由的钟声已被不羁的“狂妄之士”唤起。+頂點小說, 奥维尔斯,这个情愿将自己称为奴隶的人,在日复一日的竞坛竞技中逐渐声名大噪。无论是人类还是魔族人,都将他称为奥维尔斯?奴帝。这个听起来并不入耳的名号,在万魔竞坛内已名符其实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在络托萨斯被埃斯法从大天使广场救走的同一时间。万魔竞坛正陷入沉沉黑夜之中。这时,关押人类竞技者的黑牢出现了不同于往日的不安静的躁动。 奇维罗的手中托着魂道七元纯火将整个黑牢照得通亮,地下石子般大小的小人们五十人一排排成了密密麻麻的三十余列,他们都是被奥维尔斯从竞技场上使用轮道的招数变小带回这里的人类同胞,他们在这黑牢之中隐藏得很好,至今没有魔族人发现这个惊天的秘密。凯盾等其余五个“巨人”与奥维尔斯围在一起,商讨着惊天动地的大事。 “今日那长老已经向我们发出暗号。”奥维尔斯将声音降到最低说,“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接应我们的准备。” “但这里的人类同胞们还没有被全部救出来。”凯盾说,“这里至少也要有三四千人类竞技者,而救到我们这里的只有一半而已。” “不,”奥维尔斯说,“按此下去,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救出这里的所有同胞,我们带回同胞,魔族人就会从人类大陆抓来新的人类作为竞技者,这样下去,将会无穷无尽,何况,这小小的黑牢里,如果再多人类,一定会被魔族人发现,那时,我们所有的努力将全部付之东流。” “你是想直接破开这一整条长廊中的所有黑牢放他们出来跟随我们一同杀出去么?”老者格林问。 “这是一个好办法,”奇维罗说,“这长廊之中的魔族守卫较少,凭借我们这里现在的人马可以悄无声息地杀光长廊之中的所有魔族守卫,然后放出被关在黑牢中的同胞,我们的力量会被壮大,加之帝依罗塔长老及葛努庭之士的接应,我们有很大的把握能逃离这里。” “这也正是我心中所想。”奥维尔斯点了点头道,“明天,就明天吧。明日我在竞技场上会大喊暗号‘帝依罗塔万岁’,夜幕降临时,我们将迎来一场我们等待已久的为自由和光明而进行的血战!” “吾等都愿为奴帝与自由献上生命!”那站在地上排排小人齐声大喊,虽然他们声音很小,但叠加起来,倒比一个正常人声音更大。 这时间,葛努庭的大殿中,众葛努庭之士和艾斯比那法皆都在议论着救出大轮回山内人类同胞的事情。 长条议桌四周坐满了人,亚灭兹照例坐在大殿上方的铁座上,苍仑帕斯坐在大殿最内部的椅子上,帝依罗塔的长老与莫托儿坐在其旁边的左右两侧,白精灵兹塔贝忒站在长老一侧。这些天来他在幕格尔?西塔罗寄给艾斯比那法的信中已经得知天国的近况,他愿意留在这里帮助艾斯比那法做一些用得上他的事情。老长老与莫托儿之旁坐着长老从西尔飒斯带来的地下军精英和从因挞罗人兵士长弥赛因以及那些在葛努庭有着高等辈分与声望之人。 “听说因挞罗人已完美地掘出了复杂而宽阔的地下自由大道。”苍仑帕斯站起以他特有的豪壮声音说,“这可真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如此一来,救出万魔竞坛魔窟内的人类同胞将指日可待。” “是的。”长老点头道:“我与莫托儿阁下早已将这件事以暗号告知给了奥维尔斯,他会处理好之中的一切事情,你知道,我曾告诉过你,他的一种不为人所知的能力就是将人缩小,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封闭着他的黑牢现在已不知有多少人类的英雄豪杰,除此之外,我还安排了我们的塞恩人士兵长破力进入黑牢,他的拳力可击穿厚重的墙壁,我想,不出几日等到他与同在那里的奇维罗做好了逃出的准备,我们便可以动手。” “很好,只是……”苍仑帕斯顿了一会儿说,“早就听说我那位痴情的兄弟是因为他的未婚妻自愿去往万魔竞坛,而他的未婚妻又身在竞坛魔主所在的剑形塔中。” “大哥。”这时,亚灭兹起身大步来到苍仑帕斯一侧道,“那个小小的凌魔尽管交给我,我倒要看看,他除了下手凶狠之外,还能有什么特别的真本事,通常这种声名远扬,而未曾亲自上过战场的人,全都是无用的废物,你真正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让你大失所望,他们的本事一定就在于他们擅长的自吹自擂。” “你这样目中无人,早晚都要吃了大亏。”苍仑帕斯训斥道,“魔族人可不同于我们人类,他们是狂热于杀戮与力量的生灵,他们之中拥有职位的人,都是凭借真正的令人信服的本事拼斗而来。” “看来大哥一直在小瞧我的能力。”亚灭兹一甩臂膀,坐回原来的位置。 大殿平静了一段时间,莫托儿一手抱拳站起说:“父亲,您莫要担心,在这段时间内,我已将魔使奥托莱斯死在迈若林德莫所在剑形塔内的事情向万魔竞坛中的魔族人宣传了一个遍,若是魔使奥托莱斯在魔族中拥有一定地位,加塞罗知道奥托莱斯的死因,一定会派人治罪于迈若林德莫。” “只是,这么长时间加塞罗也没有反应。”长老深沉地思考着说,“恐怕即便治罪于他,也不会赶上我们救出人类同胞的时间,那迈若林德莫还是得我们亲自动手解决啊。” 长桌下坐着几个光着上身皮肤黝黑的葛努庭壮汉,他们猛然站起愤声大喝道:“杀掉那个鸟人,就由我们动手吧,他一定从没有感受到葛努庭战士的雄壮之力!” “不!”苍仑帕斯挥手高声道,“你们和亚灭兹都留在这里守护葛努庭,应该去的是我,怎么来说一个小小的竞坛之主我还是对付得了的。” “大哥,”靠在铁座上的亚灭兹仰着头,面向大殿顶部说:“我们两个早就已经较量过,我们不相上下,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做大,你也知道你是葛努庭之主,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岂不是嘲笑我亚灭兹贪生怕死?这样吧。” 亚灭兹从大座上翻身而起道:“你留在这里接应我们,我带着兵马前去,若是在这期间,有魔兵趁机攻打葛努庭,我可守它不住,你知道他们早已对我们这块存在于他们魔域之中的土地垂涎三尺了……” 月光皎洁,重铅般的浓雾笼罩在摩天大殿的四周各处,弗迈隆山脉附近的魔兵守卫如钢铁森严冰冷,魔殿内部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刺透夜的黑暗。 魔王阿魔离坐在那坚冰般高峻挺拔顶部刻有三道利刃图案的青色大座上,对下面拥有着坤魔眼的魔兽帝斯的另一种形态——一只翼魔高声道:“万魔罗葬大人心爱的魔使奥托莱斯迟迟未归,看来他的确已经出事,那该死的蓝境罗说他来到了万魔竞坛,我已经派人查找很久,若是再找不到,万魔罗葬大人就会降罪于我。” “阿魔离大人不要担心。”魔兽帝斯以尖锐的声音说,“拜伦西魔域虽大,但却空旷无比,魔使奥托莱斯不可能去往荒凉的暗地,依照他的能力,也不可能被路上高山大泽中的邪恶魔怪和荒野恶兽吞掉,你尽管派你的下属到我们大魔族人成群聚集的地方去找他便可,至于加塞罗,万魔罗葬大人正奉神主的旨意忙于寻找魔域第一狂人亚都的踪影,他不会有时间考虑这件事。” “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件事。”阿魔离道,“魔城卡尔加纳是我魔族人聚集最多的地方,还请帝斯大开坤魔眼为我搜查,若是人类渣滓杀死了奥托莱斯,我一定将这个亵渎天威的罪人碎尸万段。” “在万魔竞坛中有个传言,不知一直身在深殿中的阿魔离大人可知否?”魔兽帝斯阴惨一笑。 “什么传言?”阿魔离高声问。 “这恐怕会让我得罪一些人,帝斯为了大魔族的璀璨光辉,一直口无遮拦,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 “莫要说得如此神秘。”阿魔离说,“你尽管说出,我会保障你的安全。” “好,”帝斯低头一笑道,“据我所知,奥托莱斯的确已死,而且杀死他的不是人类渣滓,而是我们魔族人。” “魔族人?”阿魔离一震冰冷的椅沿,愤然站起,怒声道:“谁?谁竟会做出残害同胞之事?简直十恶不赦!” “是迈若林德莫。”魔兽帝斯低着头借着通亮的火光瞥视怒不可遏的阿魔离降低了声音道,“对!就是那个竞坛之主迈若林德莫,我在来到这里之前曾去过那里,那里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奥托莱斯死在了迈若林德莫所在的剑形塔内,若是去问他们,他们就会贴着你的耳朵,悄声把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告诉给你。” “好一个胆大狂妄的庸奴!”阿魔离勃然大怒,隆隆魔音从大殿内传出:“待我证实了这件事!这愚蠢狂徒将被枭首示众……” “待我证实了这件事,这愚蠢狂徒将被枭首示众……”同一时间,同样的声音在一个未知的幽暗地域内反复响起,回声不减,久久不绝。 飘飘渺渺之中,可以看见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人正站在两棵上部燃着青色火焰的石柱之间,他的前方是一道雕着奇异文字与魔兽图像的铁色墙壁,那墙壁中心向内凹陷而去,凹陷处嵌着一个金刚怒目、龇牙咧嘴的狰狞兽人头像,头像的额头上向外延伸出一个宽大剑架,上面并排摆着几把漆黑冰冷的黑剑,这个人正是奥维尔斯的父亲被魔族人称为魔域第一狂人的亚都,他将眼前飘腾在青焰中的摩天大殿图像一挥而尽,之后,面对那冰冷的铁色墙壁紧闭双眼,仿佛有所思绪。 黑精灵忒莱娜德站在他身后,过了一段时间,她看见亚都缓缓抬起头,知道他从沉思中苏醒,才低声说:“主人,小主人已经从南阿修行归来,他现在就身在万魔竞坛内,应该被魔族人囚禁了起来。” “嗯。”亚都缓缓点头,“这些时日,那个藏匿于天国中自称为神主的人一直在命令加塞罗大魔王寻找我的下落,真是愚不可及!” “主人,外面成群游手好闲的如猎手般的魔族人四处游走打探你的下落只为得到万魔罗葬的封赏,他们的人数可达上万,也许不止这样,一旦到达外面,你便会知道事态的紧张,那天国的神秘组织云罗九道已经盯上你,而你高居加塞罗的魔士长,万不可掉以轻心啊。”忒莱娜德说。 “他们早已知道幽暗加塞罗有一个魔域第一狂人亚都,只是魔都那群喽啰,即便是万魔罗葬也妄想知道我身上秘密的一分一毫,我很少去往幽暗之地加塞罗,并且一直存在于他们从来都不曾知晓的角落,他们如何能够搜查到我!只是……”亚都说到这里,声音突变沉郁。 “我理解你的苦衷,主人。”忒莱娜德叹了一口气道,“您虽拥有举世莫敌的力量,但却害怕您的儿子因你而受到连累,更害怕您的妻子不会得到神灵的眷顾复活转来,您所受的羁绊,庸俗的世人永难理解。” “我也只能在暗中帮助可怜的奥维尔斯了。”亚都抬起头,脸上尽是哀伤,“他是我仅存在这个世间的亲人,我连累了他,让他来到这个尘世经受疾苦,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丈夫。” “不,”忒莱娜德说,“你为了他们失去了身为一个狂人的自由,依你的力量,你本能够逍遥于天地间的任何地方,可你却为了他们不受到你的连累,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幸福而生,而把自己整日埋在这幽暗的魔象空界里,你为了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 “可是到头来,我还是未能如愿地让他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亚都自我嘲讽地说,“忒莱娜德,你这精灵的伟大善者,总是在我失魂落魄心痛欲绝的时候陪伴我,但却没有说过任何回报,我该怎样感谢你对我的恩情。” “主人,”忒莱娜德低头轻声说,“忒莱娜德不求任何回报,在主人那次为了我独自一人闯入北冥罗十九长宫与云罗九道那一场大战之后,我就决定一生一世誓死追随于主人了。” “你追随于我将会面临你整个族人的唾弃,这样你也愿意么?”亚都问,“我已不想因为我而再伤害善良的人。” “主人不曾伤害我,主人带给我的是幸福与安定。”忒莱娜德说,“精灵族人早已抛弃了我,只因我的诞生使我那可怜的母亲意外难产死去,我是一个流浪的黑精灵。” “我应去往大轮回山一趟了。”亚都转过身,面对着忒莱娜德微笑着说,“万魔罗葬一直在寻找奥托莱斯的下落,我想我得帮他一个忙。” “主人,你是想帮助小主人吧?”忒莱娜德问。 “我就是这个意思。”亚都上前几步严肃地叮嘱道,“你留在这里,不要出去,事实上,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并非是天国控制魔族人的头目,它只是排在第二位,真正的对手应该是那多少年前执着永夜之刃出现的魔鬼,他也许会比那十魂眼之人更加强大,我这些年来一直在查找他们的所在,但未曾发现任何端倪,真正的强者往往隐藏在黑暗的最深处,请相信我,他们现在已经足够强大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忒莱娜德问道。 “他们并非魔族人那样简单,但也有魔族人被他们蛊惑为他们所用。”亚都说,“那负着重戟的魔鬼被我打伤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想,这么多年来,该是他们露面的时候了。他们会将灾难引向哪里?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忒莱娜德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二章:雷蒙思维德心急寻密信 遥远天国,黄昏时分,夕阳金光遍地。在亚多那搜寻很久也没能找到埃斯法、络托萨斯与提提亚三人的众位天使宫的天使们,在雷蒙思维德无望地呼唤下,失落地回返天使宫。 这时,曼多武修斯早已回到帝宫,他脱掉大天使长衣,穿上帝上的袍子,伏在帝宫内的白座上,反复思索着今日大天使广场上所发生的一切。埃斯法归来,雷蒙思维德的奸相再次暴露无遗,这些映像不住地浮上脑海,尽管他根本不愿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达莉娅站在一边,那只兔子在她的脚下独自玩耍。她看见曼多武修斯坐在大座上,感到他是那样的孤独。他虽位高权重,但一整个方圆几十里的圣造天城,竟没有一人是他真正的朋友,也没有一人愿意与他谈及任何心事,他们所问的都是一些有关国家的事情。 “达莉娅,遇到你之后,我的心里感受到,”曼多武修斯,“你知道我时而热烈时而平静,这么多年来,我试图在这两者之间寻觅一个平衡,但不可能。当炽阳高悬于空,当溪流涓涓流淌,当大浪狂涛拍岸,当微风细声呢喃,我的心灵都跟着起舞,那热烈的,那平静的,都是无法拒绝的美。” “海柯罗花园的确有那样的吸引力。”达莉娅头形容。 “不,更有吸引力的是你,达莉娅,你比一切自然都要美,万物都不能形容你的美丽,可是啊。”曼多武修斯轻叹道,“只要在这帝宫之内,我便无法施展我全部的才思,它像是一个地笼,囚禁我的自由,你听,帝宫、地笼,多么相近的发音,在我的思想中,它们也是相近的。一个人生下来就会有属于他的那方面禀赋,顺着自己的禀赋来,才能得到更大的发展,我的禀赋在于我的思想与情感,但为何要让我做这个并不适合自己的帝上呢?” “人在将死之时,将发出怎样生命的哀嚎?将出怎样世间的真理?很多人只有在将死那一瞬悟到生命的意义,只可惜为时已晚,他们没有来得及在活着的时候履行这一意义,取而代之的,只是将时间不断推迟…∞…∞…∞…∞,,直到最后,推迟进幽暗的坟冢之中才悔之晚矣。一个人活在人世,所有的道理都跟时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浪费时间或犹豫不决或把时间用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这三者都是一个意思。” “这听起来真是可怕。”达莉娅评论。 “也许我不该谈这些沉重的忧心之事,情绪会传染,而我只希望你快乐,谈些开心的吧,你的那个朋友奥维尔斯。”曼多武修斯嘴角浮出淡笑,“我唯一忠诚的部下布鲁斯来消息现在大体上可以确定他在拜伦西魔域,我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他了。” “在魔域?”达莉娅上前一步,眉头紧皱问,“那岂不是很危险?” “也许是吧。”曼多武修斯低声言语。 “大天使到来,帝上是否允许进入?”就在这时,帝宫大门两侧的守卫突呼喊道。 “大天使?”曼多武修斯思绪片刻,“让他进来吧。” 于是雷蒙思维德拄着天使法杖走上帝宫重重叠叠的台阶,缓步来到大殿中央。 “前辈,这些年来天使宫只有你一位大天使,也许你太累了。”曼多武修斯。 “不,帝上,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们宁缺毋滥。”雷蒙思维德。 “帝上。”他低头深鞠一躬道,“今日埃斯法竟在亚多那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纵然他拥有传闻中的天使之翼,但这也一定不可能,我猜测一定有人暗中相助,守卫苍山要塞城的那络大将不可逃脱罪责。” “哦。”曼多武修斯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对雷蒙思维德明显没有以前那样尊重,“埃斯法在你们眼前跑掉你们尚且没能阻止,他逃出了你们的眼界之外,再逃出亚多那也是情理之中,这没什么大惊怪,大天使还有更重要的事么?” “这便是最重要的事,”雷蒙思维德抬头目光严肃,“如果帝上将此等大事当做儿戏,那么整个国家也就没有什么事了。” “那你想要我怎样?是派兵捉拿他?你们天使宫虽然人数少,但各个精英,可比我的属下要强上很多,捉拿埃斯法,派你们天使宫的人前去最好不过。” “埃斯法现在已是国家一级罪犯,当然是要头号捉拿的人物。”雷蒙思维德,“但更重要的是,埃斯法背后一定有强大的支柱在暗中帮助他。否则,在整个天使宫的围堵之下,埃斯法纵使是拥有传闻中的加多拉神翼,又岂能逃出亚多那!这是非常危险的事,埃斯法的背后若是一个强大的组织,我们整个天国岂不是都要遭到颠覆,他的支柱不定就跟魔族有关。” “你是这些年来魔军不进攻吾国与埃斯法有关?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曼多武修斯微微一笑道,“这绝无可能,我与埃斯法同为大天使之时,几乎每日都在一起,他的每一件事我都看在眼里,即便他勾结魔族也一定不能拉拢魔族势力。” “但黑夜你可知道他做了些什么?白日之时你们在一起,但黑夜之时你们也在一起么?”雷蒙思维德严肃而庄重地,“你现在为什么会如此相信埃斯法?你要相信他已经背叛了国家。今日他在大天使广场上竟会出对我不敬的话,你如此相信他,也就是认为我是天国的叛徒了?” “大天使一向言辞有理有力,想必今日一定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出如此浅薄无知的话。事情不是非是即否的,不是我相信他就不相信你,你走向了极端世界,极端主义者通常将事情放大了来想,这怎么可以呢?事情放大了就不是原来的事情了。而事实上,如果你想知道我内心想法的话,我会告诉你。”曼多武修斯笑道,“我谁也不相信!只相信我自己!” “也许老夫今日的言辞的确很不得体。”雷蒙思维德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道,“但你身为高尚天国的帝上,不管你怎样认为,总要为埃斯法一事想出个解决办法,给天国子民一个交代吧。如果你总这样散漫下去,整个帝宫甚至是整个圣造天城都形同虚设,那还不如让我国那些偏僻之地的无知百姓搬来这里居住。” “雷蒙思维德!”曼多武修斯突从白座上站起,可以看见他的长发随着他的愤怒如被一股清风吹动浮起又落下,他瞥见身边的达莉娅,渐渐忍住了愤怒,并恢复平静,微微一笑,“你以为我很愿意作为这个令人烦躁而又束缚自由的无聊帝上么?当飒罗亚被判有勾结魔族的大罪而被打入大维罗水牢开始,我便毫无准备地被你们通过选举的方式成为帝上,开始我还会觉得这是一件骄傲的事情,但后来我简直失望透了,现在的我已经对这个索然无味的职位一儿兴趣也没有,谁若是想要,随时可以拿去,什么埃斯法,什么蓝罗涅斯,什么魔族,天国变成什么样子与我何干?我想要的只不过是自由罢了,我只是喜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罢了。” 曼多武修斯从没喊过雷蒙思维德的大名,雷蒙思维德知道曼多武修斯勃然大怒。 “没想到现在已经身为多年帝上的你,还是会出如此幼稚的话,这可真让高尚天国的所有人跟你一起蒙羞,我曾多次告诫过你,没有多少人能够过上自己想要去过的生活,对于我们而言,只有必须去做的事,而没有什么事是我们想要做的,我们要学会克制,如果没有这种决心,怎么可能能够继承得了伟大圣母的意志!你迷惘得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与评判标准,你应该多看看如何作为一个帝上如何做人的书了。”雷蒙思维德庄重地,可以听出,雷蒙思维德是一个绝不会考虑个人情感的人,而曼多武修斯则恰恰与他相反。 “真是蠢夫的辞!世界上竟存在教人如何做人处事或者如何使用心计这一类的书,难道做人还需要模仿书本模仿那浅薄作者的意思么?那样的话就从来不会存在那些洒脱的诗人了,世界也会变为单调的灰色,人们总是喜欢用愚蠢的固有俗成的固步自封来显示自己高明的智慧,若是一个人成为教条规范下的产物,我简直难以想象他成了一台怎样的机器、一头什么样的畜生!”曼多武修斯嗤之一笑道,“你这样的内心境界怎么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圣母意志继承者呢?大了也只能称作是被圣母的灵魂洗脑的一个的不知道生命为何物的牵线木偶,我厌恶你这种把人类情感全部忽略而让所有人去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的偏执之人。” “但现在的天国真的需要你这种人,”雷蒙思维德瞪着曼多武修斯不知所语,气氛寂静片刻后,曼多武修斯补充道,“我忽略了你也许和别人不一样这个思虑,你天生就是没有情感的钢铁,而你总是以自己的标准作为别人做事的标准,因此才会出这样浅薄的话,但世界依然美好,正因为你们这类人的无私奉献,捉获埃斯法的事和一切复杂而繁琐的事情。” 曼多武修斯缓缓从台上走下,面对着雷蒙思维德微微一笑道:“我敬爱的大天使前辈,这一切都交给你了,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要找我商量,你认为对的,你尽管去办就好了,而我,也不愿意受你们天使宫的约束,我曼多武修斯想要去做的事情,你们谁都阻止不了,你们放心,我在使用兵权等一些特殊权利的时候,一定会去与你们商量。” “荒谬!简直荒谬至极!”雷蒙思维德怒斥道,“难道你想破坏先祖们千百年来遗留下来的法制不成?你身为一个大天使与天国的无上帝上,出这样没有责任的话,理应处以大刑,但考虑现在吾国正处于内忧外患的非常时期,我暂且不追究你的责任,天国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来解决。” 话罢,雷蒙思维德降低了声音,叹了一口气,祥和地:“你在天使宫长大,我怎能不明白你呢?你有能力成为一位名垂千古的伟大帝上,但现在你有些浮躁,也许是最近烦心事很多,才让你变得如此吧,但你身为吾国帝上,一个选择就关乎于整个国家的命运,老臣先退下了,你静静地好好想一想吧。” 之后,雷蒙思维德执法杖低头退后数步,又一转身大步走出帝宫,他步伐缓慢,在那百层台阶上,他暗暗思虑道:“若是曼多武修斯就这样退出帝上的位置,蓝罗涅斯闻到消息,定会率兵向圣造天城进军,没有曼多武修斯的统领,整个圣造天城将在一瞬间陷落,到那时天国会全部落在蓝罗涅斯手中,蓝罗涅斯一向有独揽大权的野心,那样的话,天使宫必然也要遭受危难,而如此这般,他们两个对决,我在其中坐等渔翁之利的场面就不会出现,因此,曼多武修斯一时三刻绝对不能脱离帝上一职,他是遏制蓝罗涅斯最有效的工具……” 夕阳洒下万道余晖,给圣母雕塑的头罩上灵洁的光环。 此刻,在多德拉诺西卡洛斯七阶圣殿内,灭法神罗正与白军统帅蓝罗涅斯交谈。 蓝罗涅斯站在褐色殿堂的内侧,灭法神罗站在外侧,透过那古色眼形倾斜天窗,外面的一切尽收眼中。 “听你们今日在大天使广场想要处死一个西尔飒斯的年轻人,但消失很多时日的埃斯法却突然出现,救走了他。”蓝罗涅斯高声道,声音中带着嘲讽、不屑与愤怒。 “是的。”灭法神罗了头道:“但我也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才知道,如若不然,埃斯法也没有多少机会能逃出广场,现在,大天使派我前来,就是让我与你们明此事。” “明此事?”蓝罗涅斯狞笑,“告诉你们的大天使,不用做这种形式上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想明此事,为何不在他想要处死那西尔飒斯人之前将事情告诉我,现在我知道了,埃斯法已经逃掉了,什么都已经晚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灭法神罗问。 “什么意思?”蓝罗涅斯仰头大笑,高声道,“大天使一定也想到我能够猜出为何他会处死那西尔飒斯人吧?以与埃斯法是同党之名处死西尔飒斯的无辜者,简直可笑至极,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难道他不明白埃斯法没有任何罪愆么?杀死这样一个无辜者,而埃斯法还恰恰来到了大天使广场救走了他,这一定是大天使精明的计划,想要通过这个西尔飒斯人引出埃斯法然后捉住他。” 灭法神罗一语不发。 “哼!”蓝罗涅斯一声粗喝,“那封丢失的皮质信我几经查找,早已知道就在西尔飒斯人的手中,而埃斯法自从逃出天国后,也恰恰去了西尔飒斯,他要处死那个西尔飒斯人,是不是那封密信就在那西尔飒斯人的手中,还是密信现在已经流失到埃斯法的手中,那样可是个大麻烦了。我很疑惑,大天使在做这件事情前,为何不通知我一声?为何想要单打独斗,独自一人擒获埃斯法,难道是不相信我蓝罗涅斯么?” “您莫要生气。”灭法神罗平静地,“在大天使节期间,大天使广场决不允许跟白军惹上关系的兵戎之士进入,大天使只是想要独自一人完成此事,然后再与你明,谁料那埃斯法竟会拥有传闻中的加多拉神翼逃出大天使广场。” “加多拉神翼?”蓝罗涅斯笑道,“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谎言,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呢?把实情告诉我吧?那封皮质信现在究竟在哪里?这关乎于我们两个的成败。” “是的,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灭法神罗,“大天使让我到这里来便是让我告诉你这个不幸的消息,那封皮质信现在已经落到了埃斯法的手中。” 蓝罗涅斯长叹一口气,“这些天的平平静静与埃斯法的自甘堕落,让我把这件重要的事原原本本地忘记,谁料今日会发生这种事情!埃斯法这个奸猾狡诈之人!” “大天使想要我怎么做?让我查找埃斯法夺回秘密还是让我攻打圣造天城?让埃斯法无处将秘密公之于众?”蓝罗涅斯问。 灭法神罗注视着他,不一会儿,蓝罗涅斯笑道:“当然,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够,也没有理由攻打圣造天城,最少也要有个正义的理由,让它扩大出去,让曼多武修斯的子民怨声载道、道路以目,这样才得过去。” “大天使也是这样的。”灭法神罗,“他希望和你一同寻找埃斯法,夺回秘密所在,并揪出隐藏在暗处的他的同伙,他要你格外注意你的大将那络,苍山要塞城是埃斯法逃脱的必经之路……”(未完待续。) 第三章:万众一心破桎梏 拜伦西魔域的万魔竞坛,天正蒙蒙亮。这时间,竞坛之主迈若林德莫正四仰着躺在那剑形塔大殿的石床上深深地打着鼾,外面的石门轰轰若闷雷般一道接着一道被打开,迈若林德莫实在困乏,他未因此醒来。 咣当咣当!吧嗒吧嗒! 过了不一会儿,剑形塔外传来恼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如钢铁击震大地,声音从剑形塔的缝隙间传入幽暗大殿,惹得迈若林德莫一阵毛躁,他将那盖住他身体的如锁子甲般的软铁长被蒙在脸上。看来是几个毫不知趣的愚蠢之辈到访此地,迈若林德莫再次忍耐下来,他不想因为他人的愚蠢而断送自己的美梦。 恼人的脚步声刚刚停息,剑形塔之外又传来混乱的喧哗声。守在剑形塔钢铁大门前的守卫与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到访者在剑形塔的大门外用洪亮的魔族语高声争吵着。 “魔主大人正在休息,谁也不准进去!”两个古魔守卫粗声喝道。 “这是阿魔离大人的命令,迈若林德莫必须接受我们的调查。”与他们对话的是三个高大肥胖、长如蟾蜍、脚掌上贴着钢铁的绝魔,他们的语气颐指气使,脖颈上的赘肉随着大舌头的言语凸起又落下,同时发出咕咕的声响。 他们掏出那证明他们身份的魔兽铁牌,圆滚滚的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两位古魔守卫,黏性的口水滴答滴答从嘴中滴落。 古魔守卫看了看铁牌,想到杀人如麻的迈若林德莫,摇了摇头憨声道:“几位老兄!我们现在不可能打开这道门,你们如果执意想进去,可以在此等上一段时间,等到魔主大人醒来,他会命令我们打开门。” “咕咕,”那三个绝魔瞪眼怒声道,“不行,不行!咕咕,阿魔离大人命令此事决不能拖延,我们还要赶时间呢!咕咕……” 这连续的吵闹声清晰传到正躺在剑形塔石床上迈若林德莫的耳中,他再也无法忍受这般喧嚣,猛然坐起,一手将软铁被子扔向他方,高声喝道:“快来人,把外面那几个吵吵闹闹的愚蠢之辈给我拖入肉食厅堂,辗成碎肉,喂给地下的大魔族囚犯、喂给带来漂亮竞技的我的宠儿们当做美餐!” 大殿外几个魔族守卫听见声音,赶忙进殿应声。 之后,众守卫沿幽暗长廊踏着钢铁的步伐向塔门处大步走去。 当大门打开,一股阴冷的寒流从塔内席卷而出。 “咕咕,”三个绝魔站在门前,“这不是被打开了么?走,我们进去,咕咕咕咕……” 三个到访者刚刚迈出半步,几个从塔内走出的魔族守卫便将厚重黑刀架在他们的脖颈上。 “走!”他们对三者厉声大喊,“哪里来的丑八怪?你们的烂肉如何才能吃得下!” “吃我们!”三个绝魔眼中诞生恐惧,他们一步步后退,“我们可是阿魔离大人派来的使者,我们奉命行事,咕咕……” “什么命令?”这时,迈若林德莫从阴冷幽暗的剑形塔内走出,对三者嘶吼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何方么?万魔竞坛除了我伟大的父亲亚尤龙外,谁来到这里,都要对我惟命是从!” “是阿魔离大人让我等前来调查你。”几个绝魔咕咕言语。 “调查我?”迈若林德莫龇牙一笑,“阿魔离知道什么?他有什么权利调查我?” 话罢,他挥了挥手,几个绝魔便被他的守卫拖入肉食厅堂中。 中午时分,万魔竞坛内又像往日一样呼声震天。圆形竞技场四周的石座上满是亢奋的魔族人,奥维尔斯与凯盾等一组人被准时带上竞技场。这一天将是奥维尔斯所说在这里竞技的最后一天。组里的每一个人都精神抖擞,就连那曾负伤的老者格林与那满脸黑斑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帝依罗塔小个子都挺直了腰板,阔步向前。 “奴帝!奴帝!”场上欢呼声连续不断,此刻,他们的对手还没有走上竞技场。 奥维尔斯并不十分高大,但身材健壮有力,他留着一头长发,长发间夹了一根细长的小辫子,他微微低着头,黑乎乎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向四面瞥视而去,莫托儿就在那竞技场大座的中心处坐着,他一抬眼就能够望见。 逃脱的计划在这时开始实行,在组里的六个人之中,他第一个向外面走去,大步来到竞技场的中部,举起拳头,仰起头,在众魔的欢呼声中大喊道:“帝依罗塔万岁!帝依罗塔万岁!” “帝依罗塔万岁。”莫托儿激动地站起身,又瞬然坐下,他在已经接近癫狂的众魔的包围之中对腰间口袋中的小那法低声说,“长老,你是否能够听见?奴帝已经做好准备,我们随时都能够行动了。” “是的。”小那法以尖锐的声音说:“我们今日夜晚要再次潜入黑牢中一次,这可不是一个轻巧的活计,非但如此,若是被抓住还会被剁成鲜肉酱的。” “但你若是办成了就能够吃到你最喜欢的啄木鸟大头虫子了。”小那法又以老长老独有的嘶哑声音说,“我们必须要与他们取得良好的联系才能够更安全地让他们逃离这里,在这之中,你扮演的角色是一个不可替代的伟大英雄。” “是么?”小那法轮换成尖锐的声音说:“但我想成为英雄的第一步是要先吃到神之啄木鸟曲奇饼……” 黑夜降至,柔软的月光淌落在万魔竞坛中央,抚平了这一整日竞坛被喧嚣与血腥的杀戮刻上的道道伤疤。天空星辰漫布,当清凉的夜风拂过,隐隐能够看见一只细小的白色游灵从夜空中降下,它旋落、旋落,逐渐悄无声息地飘入了西方最中的剑形塔中,那是白精灵兹塔贝忒。 在之后不久,轻盈的啄木鸟小那法趁着这夜的鼾声隆隆,从高空静悄悄飞向万魔竞坛,跟以往一样,它先从那栅栏门处飞入,再降低自己距离地面的高度,最后从嘴中吐出身披魔族守卫黑铠的莫托儿。 从那幽暗巷道中,莫托儿再次溜进黑牢长廊。然后在众魔的眼皮底下,暗中将那只啄木鸟的尖嘴贴近了奥维尔斯所在的黑牢大门处。 这时,奥维尔斯和众人在奇维罗手中纯火的照耀下正用石子在大地上简单地描绘逃跑路线。他们紧密地围在一起,那些被奥维尔斯用轮道变小了的小人们排成一个圆形围在这些巨人的内部,他们的计划需要所有人都清楚。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域正是大轮回山的第八轮回。”奥维尔斯指着他所画下的一个简单的圆形与众人解释,“我们竞技之时,路过长长的巷道,那巷道将我们带入万魔竞坛,也就是大轮回山的最后一个轮回。” 之后,他又在这大圈子内草草地画了一个小的圈子说:“虽然我们在夺下黑牢长廊后很容易破开栅栏门进入竞技场,但那里是一个完全闭塞的地域,并且那地下还分布着魔族的强者守卫,我们若是进入那里,无异于自取灭亡。” “是的。”拖着亮火站在众人旁边、脸上满布胡茬的奇维罗笑道:“我们最好是想办法从这里直接出去,破开墙壁,或是其他办法,那样见到光明之时我们已经身在第八个轮回中,这样就避开了很多魔族守卫。” “破开墙壁?”老者格林皱着眉头说,“这恐怕有些困难,我们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墙壁有多厚,如果几十米甚至几百米的话,我们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击穿呢?” “不管怎样,到时候我们会试一试,若是实在万不得已,我们就只能从万魔竞坛逃跑。”奥维尔斯说,“只是那样一定会让我们遇到不小的麻烦。” “不必多言,我们为了这一天已经做了太多的努力,”几人振臂发誓,“什么大麻烦,即便刀山火海,就算战死这里!我们也不会有丝毫畏惧,我们宁愿为自由豁出性命,那样活着光荣,死了也永垂不朽!” “各位勇敢的人类同胞们!”就在这时,一身散发紫光的长老突如神人般从那铁门的缝隙间散射进来。 “长老!”几人惊愕地站起,”奥维尔斯碰触长老,但手臂却从他的身体间穿过,他知道这长老只是一个虚像的幻影。 “众位同胞们,今日竞坛上的暗号让我清楚你们已经做好逃出这里的准备了。”长老一眼瞥见地下,看到密密麻麻的小人,吃了一惊道,“这么多的同胞,你可真是了不起!” “是的,我们已做好准备。”奥维尔斯回答,“请问,何时能够动手?今夜可以么?” “今夜?”长老摇了摇头道,“今夜太快了点儿,我们需要了解你们动手的时间,然后调动营救你们的人,葛努庭到这里需要一段时间,如果快的话,明夜足以,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我们会配合你们行动,我们当然更需要你们配合。” “嗯。”奥维尔斯咕哝一声,“我会首先带领我们这里的人占领黑牢长廊……” 少倾,他们终于商议完毕,长老时间有限,他简短地说了两句:“莫托儿会留在这里帮助你们,塞恩人兵士长破力也在这黑牢中,一切按计划行事。” 话罢,一团紫光闪烁缩回,长老已在黑牢中消失不见。 这时,在剑形塔人类侍女的寝宫中,白精灵兹塔贝忒也正与众位侍女们谈论着逃跑之事。 “明日会有人来这里救你们,那时你们千万不能慌乱。”兹塔贝忒告诫道,“你们尽管保持镇定,留在这里,关上大门,这里所有的魔族人都由我们解决。” 众位侍女听之,心中充满喜悦,唯独夏洛茜站在床边,带着一脸惆怅说:“但奇维罗呢?他也要一同出去么?” “当然。”兹塔贝忒说,“他被变作了小人,在奴帝所在的黑牢中,这一点儿我怕你担心早已告诉给你,我们计划要救出这里所有的人类同胞,当然包括奇维罗将军,明天夜里你们会一起被救出。” 夏洛茜听到这里,顿时抬起头,眼中重新充满精神。 长老从万魔竞坛内快马加鞭赶回,将尽黎明之时,他们抵达葛努庭大殿。 葛努庭大殿内满是前来议事的人,亚灭兹与苍仑帕斯以及肯尼迪克等葛努庭举足轻重的人皆在这里。 他们已知晓魔窟竞坛内的人类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大殿外的广场上伫立着三千葛努庭壮士与西尔飒斯地下军精英和帝依罗塔因挞罗人的地灵军团士兵,他们装备完好,列阵森严。这是苍仑帕斯为营救身在魔窟内的人类集结的兵力,他们各个都是精于拼杀的战士。 老长驾黑骠骑从队伍中央过道飞奔而来,到达大殿门口,他猛然勒住缰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掀开头上的斗篷帽兜,快步走入殿内。 “长老回来了!”众人皆在迫切等待他的归来,他来到殿内,苍仑帕斯带人阔步迎上前,“我们已经等候多时,长老,快请上座,告诉我们现在魔窟内的情况吧。” “他们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我们也达成一致,夜间当魔族守卫陷入酣睡之时,我们将准时动手。”长老将拐杖放在身前,快声说:“白精灵兹塔贝忒与莫托儿留在了那里,他们会是我们今夜行动的信使,当白精灵从剑形塔上方升起,我们立刻夺占第六轮回。之后,我们攻向第七轮回,在第八轮回之内,有迈若林德莫和生活在其余几座剑形塔中的魔族强者,我与亚灭兹会带人到那里对付他们,至于苍仑帕斯大人,你派兵在都维斯河岸接应我们便可以。” 亚灭兹从大座上站起,攥了攥拳头,活动了一下筋骨,“长老总算是说出一句中听的话,不过不用你的陪伴,我喜欢单打独斗,人多了反倒成为累赘,那个迈若林德莫是我亚灭兹一个人的,你们谁都不能跟我抢功。” “亚灭兹,莫要逞能!”苍仑帕斯斥责,之后他转向长老说,“一切就都托付在你一人之身,你知道我们为它所付出的辛劳。” “谢苍仑帕斯大人信任,但……”老长老低下头,语调转为深沉,“这次营救人类同胞,很可能将原本自由的葛努庭引入一片火海……” “有天险都维斯河阻隔,魔族人不敢轻易对我们开战。”苍仑帕斯语气坚决,“就算魔军前来进攻,我葛努庭之人也绝不是贪生怕死的苟且之辈,我们会为了这片自由的土地与他们战尽最后一滴鲜血!真正自由的人绝不会向枷锁妥协!” “拯救同胞!决不妥协!”众葛努庭之士振臂高呼。 “时间不早了,我们马上出发。”长老转身向殿外走去。 “真是令人振奋的一天。”苍仑帕斯送出殿外,“等到你们回来,我会为我们的胜利准备盛大的庆功宴。” 随着长老的步伐,葛努庭大殿上的十几人席卷而出,他们出发了,义无反顾地前往了那个魔族人的聚集地魔城的大轮回山,不为了别的,只为了他们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心中无上的正义光明。(未完待续。) 第四章:暮水灵法明双眼 当拜伦西魔域的灼灼之日行至中空,随长老出发的三千余名勇士已渡过都维斯、行出葛努庭,并在莱恩卡尔山中密林的掩盖下接近魔城。≥, 这时间,正是天国星光璀璨的深夜,被帝依罗塔的西塔罗长老救下的埃斯法以及络托萨斯与提提亚三人在那络大将守卫的苍山要塞城中脱逃,并在西塔罗长老与其属下地灵军团的庇护下悄无声息地行至广袤隐秘的西普洛洛斯之森当中。 “那络大将不会受到牵连吧?”埃斯法问。 “不会的,你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逃脱他们都没有任何办法,他们还有理由将责任推于那络大将。”西塔罗长老解释。 两个矮小的小精灵在森林深处睁大眼睛悄悄窥视,见是西塔罗长老带曾来到这里的人类朋友前来,他们从渊木后探出头,快步迎上前。 “您是帝依罗塔的长老,您再次到访这里,请问有何要事?”小精灵发出孩童般稚嫩的脆音。 “事情有了转机,这将是对我们万分有利的进展。”长老说,“索腊贝纳前辈还没有离开吧?我来这里是求他一件事,同时也将告知他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埃斯法与络托萨斯并排站立,提提亚抱着提琴,站在中央,络托萨斯扶着她,为她引领方向。 “这位可怜的人类朋友,你的眼睛怎么了?”两位小精灵见提提亚双目失明,走上前问。 “是被坏人弄的。”埃斯法答道。 “她现在虽同样睁着双眼,但却什么都看不到了。”络托萨斯愤恨而悲痛。 “不,不要为我担心。”提提亚说,“我很好,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现在不是还活着么?” “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长老说:“有人运用灵法夺走了她通过眼睛留在心中的记忆,这是我们人类难以挽回的,还请灵洁的精灵指引方向,还她光明。” “快跟我们走吧,索腊贝纳前辈正在殿堂内晚睡,他灵法高超,也许能够让这美丽的女子好转。”话罢,两个小精灵带领几人向西普洛洛斯之森的深处——那绿色殿堂中走去。 他们穿过琉璃满地灿灿发光的林间水晶小道,又穿过金沙闪闪的溪流澧水,行过幽静清凉的渊木隧洞,最终到达月光下彻绿意盎然的精灵殿堂。 这时,精灵多已陷入沉睡,殿堂内除之萤光般的森之精灵与游龙般的夜灵飘飘荡荡别无他物。 “诗人前辈刚刚还在这里,”两个小精灵站在几人之前满面惊愕,“他说过要在这里晚睡,为什么在我们出去的这一小段时间会消失不见呢?” 他们四下观望,但终是未能发现索腊贝纳。 “亲爱的客人们,不必再多加寻觅,我就在你们眼前。”却听殿堂中央的半空中突传来这样的话音,话落不久,眼前的月光突愈加浓烈,之中逐渐映出一位一手撑头,半躺在空中的金色影子,那影子逐渐加深,最终化作索腊贝纳的本身。 他从空中缓降而下,边向长老几人走来边微笑说:“看破一些尘世而没有完全看破的人总是,纠结于自己是否应该隐身于尘世,而等到他思虑很久,终于做出了这个打算之后,却又因突然到来的神圣使命或不朽荣誉而重新放下念头,我就是这样虚伪的一个人,我是精灵诗人索腊贝纳,不管我是谁,失魂落魄流离失所,或是权倾天下呼风唤雨,请呼唤我的大名,我愿意与存在于这尘世间的所有善者真诚相处。” 话罢之时,他已经来到长老与埃斯法几人之前,两位小精灵向两边退去,给他让出一片脚底大路。 他伸出手,除了他认识的长老,他都一一握手示敬。埃斯法早已知晓索腊贝纳的赫赫大名,他有礼貌地鞠躬表礼道:“索腊贝纳前辈,我叫埃斯法。” 索腊贝纳看到他额头上的拈境浮兰花瓣标志,回了一礼道:“阁下是天国的大天使,果然神采飞扬。” 话罢,他将手臂自然地伸向怀抱提琴的提提亚,当他的眼睛从埃斯法身上移开,转移到提提亚的脸上时,手臂顿时停滞。 “小姑娘?你的眼睛怎么了?”索腊贝纳眯起眼睛问,“莫不是哪个邪恶之辈将它弄得吸收不到光明了。” “诗人前辈。”提提亚嘴角浮出淡淡微笑,“虽然看不见你,但能够感觉到你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 “索腊贝纳。”长老并不避讳地按照索腊贝纳的大名称呼,“这个小姑娘被天使宫的恶人剥夺了本属于她光明的自由,您是否能够医好她,如果您能够大施善念,那便感激不尽。” “我当然愿意试一试。”索腊贝纳笑道,“《暮水精灵诀》中的精灵灵法最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占有打斗上的上峰,而是为了消除存在于天下的各种病魔苦痛。” “如果您能够把她的眼睛治好,”络托萨斯听之,心中一片欣喜,“我愿意成为您鞍前马后的奴仆。” 索腊贝纳退后几步淡笑:“如果救人还需向人索要利益,那就不是真正的救人,善与爱本该无私,何须回报?” 而后,索腊贝纳两手摊开,摆于胸前,少顷,千千万万的各色光点从他手中跃跃而出,他托着那光点儿,低声道:“把那小姑娘带到我这里来,这是暮水的精灵光点,若不是我手中灵力控制,它们都会飞上天空随风飘逝,终有一日落到地上成为泉眼,或是成为扎根于大地深处、精灵爱吃的精灵花朵,精灵食下它能增长灵力,人类食下它能预防百病,只是人类的双手不能触及到它们。” 络托萨斯连忙拿过提提亚手中提琴,并将她扶到索腊贝纳之前。 这时,索腊贝纳以灵法借来东风,那精灵光点随风作舞,瞬间环绕在提提亚周身各处。 “小姑娘,请闭上你那动人的双眼,不要动。”索腊贝纳告诫。 之后,他将手掌放在提提亚头顶高处,用灵法控制精灵光点的走向,渐渐地,提提亚在灵力的控制下慢慢躺下身,而那些精灵光点也聚成一层星云平铺在提提亚的身下,漂浮的精灵光点将提提亚缓缓托向半空。 几人注视着索腊贝纳灵法的精妙入了神。 这时,却见索腊贝纳将手掌掩盖在提提亚的双眼上方,纤细的手指紧绷,随着他手掌的缓慢浮动,那平铺在提提亚身下的精灵光点渐渐融入提提亚体内。之后索腊贝纳抬高手臂,他的手掌上黏有连接提提亚双目的光丝,那是由精灵光点凝结而成。 他慢慢抬高,慢慢抬高,最后那光丝全然消散,提提亚的双眼因此一片透彻,她双脚着地,稳稳地再次站起,络托萨斯走上前,扶住他。 “人类的姑娘,你长有一双美丽的眼睛,现在,试着用它去感受光明吧。”索腊贝纳退后几步淡笑道。 提提亚缓缓睁开眼,她看见站在她眼前高大消瘦的精灵诗人,看见舞动在绿色殿堂中的森之精灵与夜灵,看见正扶着她盯着她的络托萨斯,看见身后的陌生人,她已猜出哪个人是哪个人,于是灿灿一笑,向前深鞠一躬道:“多谢诗人前辈,我能够看见了!” “你能够看见了!”络托萨斯拥向提提亚,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我从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美好,我的情绪该如何能够表达,黑暗中踏入黎明那一刻,脚下的星辰破碎为道道炽烈焰火璀璨整个夜空,心中永响的歌声刺破千里,我激动得忘记了心神,好似拥有了一切,又好似一切全部消失。” “这一切犹似梦幻的真实。”提提亚说。 索腊贝纳见两者欢愉的姿态,点头捋了捋那弯曲的胡须微微地笑了。(未完待续。) 第五章:避兵直入精灵山 “精灵灵法真是精妙绝伦啊。頂點小說,..”西普洛洛斯之森的绿色殿堂中,提提亚双目再明,西塔罗上前夸赞。 “长老前来想必并非为此一事,”索腊贝纳挥手,“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言相告,来来来!” 索腊贝纳退后,他伸出双臂,两手一分,在天空划出一道亮丽的白弧,那弧线如流沙散落在地,化成一张绿草圆桌,其上绽开着矮矮的黄花,摆放着整齐的木质大酒杯和盛满香酒的长颈琉璃酒壶,在桌子四周,一圈光亮鲜艳的花藤椅子渐渐生长而出。 “来来来!”索腊贝纳热情地伸出手臂呼唤,“贵人来我精灵地,怎可无此精灵酒?” 几人走上前,埃斯法放下长琴,他们坐在椅子上,按了按那清新溢满森林气息的长桌,瞧了瞧那精致的花藤椅子与那打磨光亮的褐色酒杯和那价值不菲的琉璃长嘴壶,无不惊叹暮水灵法的奇妙。 “这可真是玄妙无比,精灵灵法竟能创造万物。”长老抚着那翠盈盈的桌子说。 “非也,这并非创造,这是我从家乡随手带来的东西,”索腊贝纳将各位的杯子斟满香酒笑道,“要说凭空创造物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术,那就是创生,但伟大的创造都要付出格外的代价,一旦施展此术,施术者必会像干涸之水一般气息陨灭形骸枯竭。” “邪魔入侵人类大陆,吾王早已知晓,”索腊贝纳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谈,“我来到这里不仅仅为了解决西普洛洛斯一事,更是为你们尽一些微薄之力,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够相助,你们尽管道出。” “多谢精灵的慷慨。”长老施了个低头礼,郑重地说,“在天国,有一个秘密,这秘密是关于天国白军统帅蓝罗涅斯与天使宫大天使雷蒙思维德勾结起来陷害天国前帝上飒罗亚的,这个秘密原来在这位少年英雄的手中。” 他指着络托萨斯说:“后来被大天使埃斯法暗中得到。这秘密一旦公之于众,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必然全部都要遭受天国法律的制裁,少了两人天国将不再被黑暗统治,故而意义十分重大。” “只是,”西塔罗长老继续道,“这位少年英雄在大天使广场上遭逢雷蒙思维德的谋害,大天使前去与雷蒙思维德展开殊死的较量将他救出,现在,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已经清楚那秘密就在埃斯法手中,我们来到这里的一路上,已经满是搜查抓捕他们的士兵,我们实在无奈,不得已之下才来到您这里避难。” “我不太了解天国的情况。”索腊贝纳说,“但那蓝罗涅斯曾来到过这里,从他的行为举止可以看出,这个人满身野心,并非善者。最为可笑的是他的部下中竟有人变作帝上模样招摇撞骗。” “假冒帝上?有这等事?”埃斯法一怔,“不知前辈可曾看出那假冒帝上的人是谁?” “是个入了邪派劫道的二分劫之人。”索腊贝纳笑道,“不过他已经被我的灵法所控,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了。” “他现在已经被打入大维罗水牢,我曾专门调查过他,他就是那个假冒西拉的人。”长老说,“大维罗水牢内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很多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的人都被羁押在那里。” “没错,飒罗亚帝上就是被封闭在那里。”埃斯法说。 “不仅仅是飒罗亚帝上。”这时,一个长老非常熟悉的声音突从殿堂之外传来,之后,两个小精灵匆匆从树隙小道中跑出。 呼哈,呼哈! 他们气喘吁吁,“索腊贝纳前辈,有两个人类闯了进来,他们态度蛮横,我们阻拦不住。” 话语之间,那两人已在两个小精灵身后出现,他们一个是背负潭鞠重剑,留有至地白发的帝依罗塔护法桑托拉,一个是身着硬质银色长袍,一身灰色的帝依罗塔大圣使西?列格兰。 桑托拉俯下身,安抚两个受惊的小精灵,起身与西?列格兰一起低头施了一礼道:“得罪了,索腊贝纳前辈,我们是帝依罗塔人,今日如此粗鲁前来这里是因为有要事相商。” “大圣使与护法桑托拉?”西塔罗长老起身,脸上带着惊愕,“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又怎么会来这里?” 在座众位皆从座椅上站起。 “我们在一起纯属偶然,只因为都随着长老的步伐而来。”列格兰上前说,“众位都且坐下,今日一聚,将意义非凡。” 众位都坐下,桑托拉接着列格兰的话说:“自从吾王被掳走,这么多年以来,我便一直在追查他的踪迹。” “王被掳走的当日,你不在国内,因此对此事完全不知,王不允许任何人追查他的下落,那样不仅浪费时间,且还会误了他的计划。”长老当即从椅子上站起,“你可知王在哪里?我们已多年没有见到他,他的臣子们都很想念他,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是帝依罗塔最伟大的王。”长老一向热血方刚,但说出这一番话之时,他的声音却格外沙哑无力。 “是的,我知道王在哪里。”桑托拉降低了声音说:“王被掳走以后,被魔族人运往魔域,几经周转又运往东奥利附近的鬼壑大峡谷,之后又运往亚尤龙小镇,从亚尤龙小镇又辗转运往天国,因为天塞穷隘的阻碍,我没能跟着王一同进入此地,直到很久之后的大天使节,他们放松了警惕,我才费劲力气侥幸从那里进入。” “在这之后,我百般寻觅,把目光放在天国的两大监牢——北沙凌陷与大维罗水牢之上。时光飞速流转,冰霜雨雪覆盖了我的步伐,几年时间过去,亚格斯王就像极光幻影消失在天国之内。但偶然的一天,我无意间看见,在浮提冥罗戈北面神之荒境大荒漠中的北沙凌陷中有重兵押送着完全封闭的铁车从那里走出,我跟踪着铁车来到大维罗水牢,方知道存在于铁车之中的就是我们的王——亚格斯,现在王就在大维罗水牢之内,大维罗水牢内关押了至少两位国家的王者。” “王会在天国的大维罗水牢?”长老惊愕地一怔,埃斯法也顿时一惊。 “对,”桑托拉激愤不已,“我敢肯定,王就在那里!天国与邪魔为伍,对我帝依罗塔无上之王进行无理由囚禁!他们凭什么这样做!我们要为王而战,将大维罗水牢夷为平地,救出吾王!” “不,”长老稍作思虑,“护法万不可急躁,我们虽在天国有些兵力,但还远远不是出手之时,你若是不寻找王,我们定不知道他在哪里,王也定不希望我们为了他而动手,若是我们现在暴露,一定会被蓝罗涅斯发现,之后我们的所有努力将全部付之东流,王对我们的期待也就完全落空。” “哈……”桑托拉嗤之一笑道,“长老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他们做出如何的计划与行动,然后我们再依之行事,这样岂不陷入被动的境地。” 话说到这里,埃斯法猛然起身,向各位鞠躬施礼道:“我身为天国万人之上的大天使与圣母意志的继承者,却没能将天国引上正途,实乃是天大的失职。” 他行了几步,将琴箱挂在身后,一手握拳道:“我立刻就去圣造天城见曼多武修斯,将秘密告知于他并让他公之于众,那样蓝罗涅斯与雷蒙思维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嚣张,飒罗亚帝上与你们的王亚格斯也能够被释放而出。” 话罢,埃斯法转身便向殿堂外走去。 “大天使,你应比这更平静一些。”列格兰拦在埃斯法之前,嘴角浮出令人信服的微笑,“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四处都是白军士兵与天使宫的天使,他们皆是针对你与那两位年轻人。” 列格兰瞄了一眼伫在桌子旁正细心倾听众人所言的络托萨斯与提提亚道:“而且我来到这里,还要告诉你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那便是存在于天国的神秘强者组织云罗九道的成员也在为了那秘密搜寻着你与这两个年轻人,你那独一无二的五音之术的确出神入化,但他们之中大多都是天赋神通,你现在还是好好思量一番该躲在哪个地方不被他们发现吧。” “云罗九道?”长老话音凝重,“他们也加入进来,那个拥有十魂眼的人听起来并非一般强者,这次我们恐怕有大麻烦。” 埃斯法思想片刻,大步来到长老之前,“那要如何?按照你们所说,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去圣造天城面见曼多武修斯,而要将秘密公之于众,我们还能有何办法?” “会有办法的,但不是现在。”长老凝视埃斯法目光坚定,“蓝罗涅斯与雷蒙思维德这种大规模的搜查不会延续太久,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只需避开他们,等到他们搜查松懈,我们再做计划也并非太迟。” 话罢,长老转向索腊贝纳说:“前辈,我这次来到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这一件事,但没想到现在境况会这样紧急。” “你们想把大天使与两位年轻人暂时藏匿起来,”索腊贝纳起身一笑,“藏匿在这西普洛洛斯之森,不知我猜对与否?” 长老冷峻的脸上露出微笑,他降低了声音说:“我是想把两者藏匿起来,不过不是在这里,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已经丧心病狂,他们为了那秘密恐怕即便这片精灵之地也胆敢冒犯,他们会将搜查区域扩至一整个天国的范围,故而为了躲避他们,我们必须逃出天国,去另外一个地方。” “逃出天国?”埃斯法一怔道,“这时,天塞穷隘必然加强防备,我们去往那里,岂不自投罗网?” “不,”长老面露神秘的神色,“出入天国的路不只有一条,实际上还有连你们天国人都不为所知的第二条,如若不然我们这些异国人怎么可能通过守卫森严的天塞穷隘进入天国?” “还有第二条?”埃斯法满面惊愕,“我只知道天塞穷隘是出入天国的唯一路径,北方是无尽的金森大海,南方是茫茫的天障森林,这两面毫无通路。” “是的,但实际上还有一条。”长老起身笑道:“只是你们谁都不知道,那是我帝依罗塔只有天巢的高层才知道的秘密。” 之后,长老诵起一首古老的歌谣: “茫茫的海岸, 金色的星斗。 寒冷的冬日中也宁愿光着上身, 英勇地与魔怪恶兽搏斗的勇士们, 唱着英雄的曲目, 驾着山高的云船, 杀向迷雾般的天方世界, 他们成群结队地, 在大船的褐色甲板上震鼓高歌, 烈火燃起,环佩相衬,刀枪共鸣, 静夜鼾声不断,金色天梦, 浪荡的生涯, 探险的脚步, 黄金珠宝,琳琅满目, 如白雪般纷飞而落, 击撞碰打发出的声乐, 似美醉心扉的尤物。 茫茫的海岸,金色的星斗, 勇士的彼岸,天方的入云之森。 那白压压的一片, 宏伟而壮丽, 勇敢而高大的船长脸颊上, 泛着如日的红光, 带领着英雄们, 向彼岸的云端, 迈开惊心动魄的大步, 迷道漫漫,烈风兮兮, 四季钟声迟暮, 不归歧路。 浪荡的生涯, 探险的脚步, 流世星火,指引路途, 日北行七百, 夜西行七百, 日夜轮回, 终至彼岸, 茫茫的海岸, 金色的星斗, 夜火翩然起舞, 惊目天方国度。” 诵罢,西塔罗笑道:“你们之中一定鲜少有人听过这首由大西城时期探险的西城勇士写下的粗糙短歌。” 他解释道:“这首歌在当时被称为格拉秘路之歌,讲述的是当时大西城的冒险船长格拉带领他的伙伴们驾大船穿越镜水大洋,寻找宝藏追逐美梦的故事,他们驾船越过镜水大洋,越过精灵的家乡帕加瓦罗山,发现并穿过精灵成群居住的环形海岛波琉求岛与塞纳班岛,来到那时那西亚最南端的天障森林,那天障森林高耸入云,阻碍了勇士们前往天方世界的道路。” “但在这一度被认为无法被越过的天障森林的阻碍下,拥有‘熊心豹胆’的船长格拉却并没有放弃探险的旅途,他带领着勇士们步入天障森林,在那迷宫的世界中,他历经十几年,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找到了通往天国的大路,在之后,他并没有进入那时的羽界王者‘羽道冥一’明令之下不能进入的天方世界那西亚进行探险发现。为了得到名垂青史的荣誉,他激动地返乡,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那时的大西城首领罗门力尔,但却事与愿违,罗门力尔为了将这通往那西亚的秘路永久变为只允许自己知道的秘密,将格拉囚禁在长十城的某个秘密地牢中。随着时间推移,格拉死去,秘密在民间销声匿迹,格拉秘路在大西城的高层中传了下来,并遗留到了亚格斯王的手中。” “这真是不可思议。”埃斯法评议。 “是的,大天使。”长老说:“我正是要通过这一条格拉秘路将你与两位年轻人带出天国,而索腊贝纳前辈。” 他转向索腊贝纳说:“精灵的家乡帕加瓦罗山横贯于镜水大洋之上,我想将大天使与这二位年轻人送往你们的地界最安全不过,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所要搜查的人会在与人类大陆已经很久没有来往的帕加瓦罗山。” “如果这样能够对你们有所帮助,我当然非常愿意送他们前往那里,吾王也定会帮助你们,他已经不想再看到魔族那邪恶的嘴脸。”索腊贝纳背过双手笑道:“雅克努维是石之精灵的一位匠师,石之精灵长着如巨石般笨重冰冷的身子,但却心灵手巧,拥有着不可小视的手工技艺,他们居住在帕加瓦罗山斯塔德柯精灵之森中北方的高岩上,他们的洞穴被他们灵巧的双手与聪明的智慧打磨得比你们人类的宫殿还要晶莹亮丽而更适合居住,他跟我有些交情,他是我不错的朋友,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到他那里暂住,他憨厚老实,懂得人类的文字,绝对能够招待好你们,并能够将你们养得白白胖胖。” “那真是一个绝美的去处。”列格兰说,“大天使,现在趁云罗九道的人还有那些搜寻你的杂碎还没有找到这里,你赶快带着秘密同这精灵前辈一同前往帕加瓦罗,一切困难都会被时间的雨水冲刷干净,你等待机会,攒好心力,隐世于他方,当再度归来之日,必将以全部积劲杀破黑暗!” “当一切方法都已经尝试过,等待则显得格外有意义,心浮气躁始终都是做事的大忌。”埃斯法说。 “这两位无辜的小英雄。”埃斯法停顿片刻,对络托萨斯与提提亚说,“你们有机会去往精灵圣地,并且是必须去。” “两位美丽的小情人要到那人间的美丽之地去度蜜月了。”长老说,将络托萨斯与提提亚说得羞红了脸,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六章:内外联合破黑牢(一) 当西普洛洛斯的夜幕被黎明撕破,遥远拜伦西魔域正落于一片昏昏沉沉的夜之迷障中。 夜障之下,葛努庭三千精锐正隐匿在那横于魔城前方莱恩卡尔山脉之下的沙榔树密林中踽踽前行,他们的踏步之声如同婆娑落叶打地,除了伏在山中只知吼叫的魔怪外,没有任何魔族人发现他们的身形,卡尔加纳中的魔族人早已迷失在万魔竞坛疯狂的吼叫与肆意杀戮的快感中。 夜空中雪白圆月照遍大地后,整个卡尔加纳已是一片平静如洗。这时,众位勇士都已聚集在横贯于卡尔加纳之前的密林中,宽阔的密道正是从这里开始挖起,艾斯比那法长老一声令下,众位勇士皆在因挞罗兵士长弥赛因的带领下有序地潜入密道,唯剩亚灭兹伫在长老身后。 纵使将展开一场拼杀,他仍是平常一样装扮,身上唯一带的铁器就是他常把弄在手的那把半米余长的精致阿戈斯短刃,它在漏下月光的照耀下发出闪闪幽冷银光,亚灭兹将它别在腰间,离开葛努庭时他说用它来斩杀竞坛魔主。 前方不到两公里便是魔城卡尔加纳,明亮的黑瞳透过层层古树的密林树隙与大片的青叶窥见大敞着的魔城钢铁大门。 长老快步穿出密林,在林间如树袋熊般的紫色小魔泛着紫光眼睛的注视下,他悄然来到了一块铁青巨石前。 那磐石足以遮挡长老的整个身体,他拄着拐杖,抬起头,望向大轮回山的天空,他是在等待白精灵兹塔贝忒的出现,只要他腾空一现,他们便可立即行动。 “嘿!老头!”亚灭兹跟随长老走出,他拍了拍长老的肩膀,“再不动手的话,天就要亮了,你还在等什么?” “距午夜还很早呢,天哪里要亮?”长老回语,“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们至少要等到兹塔贝忒从天空上升起,约定好的事情决不能改变,不然只会酿成大错。”话语间,长老一直抬头望着大轮回山的沉沉夜空。 哒哒哒!嗒嗒嗒! 这时,密林中突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转身回望,原来是长老从西尔飒斯带来的两个地下军孪生兄弟,长有一对斜眼的比斯厄与比厄斯。 他们身披冥洛军团蓝铠,背负箭袋,头盔戴得歪歪斜斜,一副仓皇的神态。密林中沙榔树上挂着的小魔怪吓坏了他们,那小魔怪发出的叫声就像人类张开嘴正在发声时用手掌拍打嘴部发出的声响,对他们而言,那比夺命的鬼魅更恐怖,他们惊慌四望地来到长老身后。 “你们干什么来了!还不快到地下隐藏起来!被魔族哨兵发现我们就有大麻烦了。”长老斥责道。 “长老。”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抢着说:“我们是想问……” 话说到一半,他们的声音分开两股,这致使他们的所言混杂无章。 “你说。”比厄斯说。 “你说。”比斯厄喊道。 两人重复着这索然无味的字眼,渐渐的,他们竟从满面笑意转为满腔怒火,最后乃至为了这件小事而纠缠滚打。一旁的亚灭兹猛踢两者,才将他们唤醒。 “你们两个愚蠢的废物!”亚灭兹骂道,“这里是魔域,可不是你们的家!” “是的。”见亚灭兹腰间寒光泛泛的阿戈斯短刃,两者一愣,从地上爬起,整理一番歪斜的铠甲、头盔与箭袋。 “是的。”比厄斯说,“我们想问一下长老我们今日是要去救奇维罗将军么?” “当然要救他。”长老颇为愤怒,“看来我真是带错了人,快回到地下通道中去,不然,等到这件大事办完后,我定要治你们的罪。” “是是!”两位孪生兄弟听完消息,嬉笑着走开。 “听见了么?今天要救奇维罗啊,终于到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两者勾肩搭背地走着像蚊子般悄声说,长老见两者离开,转头向魔城望去。 魔城内一片幽暗阴冷,魔族守卫已经打鼾入睡。明月挂在魔城的顶峰,一团暗影悄然降至,滚滚不知其名的黑气像烈风从绵长石楼的空中掠过。 它速度迅猛,但却寂静无声,使得众位陷入深眠中的魔军守卫无从发现,它从北面而来,穿过街道,并悄无声息地进入大轮回山,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这时,在大轮回山西方的剑形塔内,白精灵兹塔贝忒正在那人类侍女的寝宫中告诫着侍女们一会儿将要发生与她们要做的事。所有侍女围在一起,认真地倾听着兹塔贝忒所言。 “现在魔军守卫都已陷入沉睡,他们根本没想到人类还有能力反击他们。”兹塔贝忒以最低的声音说,“他们放松了警惕,正是我们逃出这里的最佳时机,一会儿,我会变作游灵模样,飞上这剑形塔的高空给前来救你们的同胞们发出信号,他们看到后会立即行动,那时,你们千万不要紧张,只需要将大门紧锁,我们的人自然会杀掉这里的魔军守卫。” 侍女们坚定又不安地点头,之后,兹塔贝忒灵光一闪怦然消失。 长老在魔城之外的林中遥望夜空,顿然之间,只看见一条“银针”“昙花一现”,长老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他激动地转过身。 “亚灭兹,我们出发,是动手的时候了!” 亚灭兹随长老快步走回地下,几个守在门前的因挞罗人拉动铁索将石门封闭。 地道宽敞高大,里面呈半圆柱形,可同时允许十几人并排通过,洞壁上燃着爝火,火光将地道照耀通亮。那三千名勇士列队在这里等候着长老的到来。 “现在可以出发了么?”几个背负通幽铁铲的因挞罗人迎上来,众人的目光投向长老。 长老微微点头,他从众人让出的小路间向队伍前方阔步迈去并高喊道:“众位,你们将要赴身于一个伟大的拯救行动,我们为了这一日已付出太多心力,为了我们那失去自由多年遭受苦难的同胞,让魔兵啼哭在我们的利刃之下,让他们恐惧于人类的力量,让他们不再嚣张跋扈。” 勇士们擦亮武器,跃跃欲试。长老来到队伍之前,他从岩壁的铁环上取下燃烧着的赤亮火把,高举起它。 “那么!出发吧!”随着长老一声令下,队伍快步前行。 亚灭兹停在最后,队伍走出很远的距离,他跟上前,长老料想他定会选择自己对付迈若林德莫,但他没有多言,亚灭兹不喜欢任何帮助他,与其废话连篇,不如在迈若林德莫将亚灭兹打得措手不及之时自己再伸以援手。(未完待续。) 第六章:内外联合破黑牢(二) 大轮回山第六轮回中驻扎着一千魔兵守卫,这一个轮回的宽度可达一公里之远。 这一轮回山体中部架有第六轮回向第七轮回过渡的条条钢铁长桥,长桥上伫守着排排翼魔守卫(这时他们都已躺在大桥上沉沉欲睡),长桥的护栏由黑色钢铁打造,高大而厚实,长桥两边是通往其他轮回的巨石大门,它们死死封闭着。这些石门,只有内部一侧十几个古魔一同发力才能拉开。 山体之侧是犬牙差互的围墙,昏昏欲睡的魔族守卫伫在围墙前,其余大部分都是空地,空地中央处有通往高空大桥的巨石阶梯,每条高空大桥皆设有六处这样的阶梯。 山体围墙后,是天然形成的洞窟,洞窟每隔几十米便筑有一道圆形石门,石门大开,只有中央那扇几十米高的最大石门死死封闭,这道石门向山体内侧凹陷,它将圆形洞窟分成两半,是这个轮回通向另一个轮回的第二条道路。那洞窟中石床林立,石床上睡着身着粗麻灰袍拥有权职的魔族人。 这时,众勇士正来到这第六轮回的地下。因挞罗兵士长弥赛因从中心大桥下悄悄推开石板探出头,借着皎洁的月光向四面环顾而去。 钢铁围墙之前的魔卫除之不几个依然昏昏站立,其他全然沉沉睡去,大地之上,成群的狰狞魔族人的鼾声如雷。 弥赛因瞧了不一会儿,微微一笑,将石板轻轻盖好,潜入地下。 地下一片广阔,三千勇士站在这里毫不拥挤,四面是前往地上的硬土阶梯,因挞罗人能够将松软的土壤以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之力凝成紧密无比的硬石。 弥赛因站在空地中央,四周的众人围着他,长老站在他的一侧,却听他低声告知:“上面的魔族守卫已全部入睡,我们从这里迅速到达地上,一定能打他们措手不及。” “好!”长老点头,他挥动火把,众人立时一散而开,各个登上阶梯,从大地上破土而出,转瞬之间,几千人已全部在这第六轮回的中央现身。他们手执尖刀利刃,分成四头,向两面山壁,两面洞窟,并沿阶梯向大桥上不出声响地狂奔而去。 他们行动轻捷迅速,魔族守卫刚刚发现他们,还没来得及发声,便已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洞窟之内的,也被迅速宰割在睡梦中。 千名魔军被秘密地全部解决后,勇士们为避免身在其他轮回中的魔军守卫发现,就将被杀死的魔族人全部扔进洞窟中。 长老再次挥动火把,众人接到命令,一一隐藏在暗影投置的钢铁墙壁后,他们必须等待奥维尔斯那面发出信号后再做反应。众人喘着粗气,靠在山壁上,暗暗自喜。 “没想到魔族会这样简单就被全歼!”一个光着上身皮肤黝黑的葛努庭壮汉挺着胸面带笑容道。 “但接下来可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的行动他们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点儿声响。”靠在他左边一个带着铜面具的因塔罗人说。 “不仅是声响,就算是血腥味他们也能够嗅到,我们虽把尸体扔在了洞窟中,但魔族人一定能够嗅到,他们的鼻子可比野猫还要灵。”靠在他右边的一个地下军士兵用衣布擦了擦沾满鲜血的大刀说。 果然,少顷之后,第五轮回与第七轮回的魔兵都苏醒过来。 风向外吹拂,第五轮回中的魔卫反应强烈,那之中的一个古魔酋长从洞窟中走出,猛踢躺在地上昏昏沉睡的众魔卫。 “你们这些杂种,快点儿起来!”他以魔族语怒声大喝,“怎么突然会有如此浓重的血腥!” 长老知道他们的行动虽完美无缺,但也一定会被发现。第五轮回中魔族人的怒吼声惊破了寂静夜空,也许是在叫门,但他们之中没有几人能够听得懂,这恐怖的话音令勇士们心惊胆战,大轮回山内上万魔军,他们若是苏醒,众人一定会成为“瓮中之鳖”。 亚灭兹能够听懂一些魔族人的话语,他站在长老一边,将阿戈斯短刃插在腰间,微微一笑道:“他们已经知道他们同胞的死去,我懂得一些魔族语言,他们现在在喊我们开门,如果不打开大门,他们恐要派翼魔前来探看,尽管这不是他们管辖的领地。” “但如果我们现在只进攻第七轮回,将会导致七个轮回内的魔卫联合第八轮回的守兵一同对付我们。”长老说,“如果等到奥维尔斯与奇维罗将军动手,我们便可减少压力,对魔卫进行围击……” 形势危急,第八轮回的黑牢内,奥维尔斯与被关闭在其中的人类竞技者正秘密行动着。 黑牢长廊内燃着明火。之内每隔百米便有十几个魔卫看守伫立,不像守在外面的魔卫,他们精神饱满,隔几小时便会有人代替他们来换岗看守,他们的换岗毫无次序,只是混在一起,这致使魔卫之间鲜少有见面之机,更很少能够相互认识,莫托儿正是凭借这一点得以屡次混入这里。 和往日一样,长廊内出奇寂静。莫托儿在巷道内走出,在众魔的注视下,他踏着大步趾高气扬地向奥维尔斯所在的那一扇铁门走去。 “你这小个子,想要干什么!”那守卫在距奥维尔斯所在黑牢十几米处的一个两米余高的古魔粗声喊道,“你是来捣乱的么?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明显,他比以往的魔卫要精明很多。 “那是你见识短浅,大个子。”莫托儿路经他们,他随意回答,之后继续向前走去。 “嘿!停在这里!”那古魔以身体拦住莫托儿,“你不在自己的地方好好看守,偏到这里来碍眼!” 莫托儿面露凶狠之色,他冲破那古魔的阻拦,怒声道:“你这蠢夫却来教训我。” 那古魔怒视着他,待到莫托儿走到奥维尔斯所在的铁门之前,那古魔怒吼一声道:“小个子,我非要捏碎你不可。” 莫托儿毫不理会,他一手将那封闭着铁门的铁索拿起,威胁道:“你若是敢对我下手,我就将这锁链斩断,放出里面的人类恶兽奴帝,看他不把你打成碎烟!” “你在吓我么?小个子。”那古魔笑道,“你若是能空手把那锁链斩断,干么 “我们打个赌吧,大个子,若是我把这锁链斩断,你要成为我永远的仆人,若是没有斩断,就按你所说,你将我捏碎便是。” 那古魔听了可笑,渐渐缓解了愤怒,他走上前,胸有成竹地粗笑道:“将这锁链斩断,放人类渣滓们出来,你就犯了大罪,那时魔主会将你剖心挖腑,剁成细肉喂给地牢内的恶兽,愚蠢之辈!你尽管施展全力,我看你如何将它斩碎。” 他从莫托儿手中夺过锁链,以强壮的双手帮莫托儿撑好,高声嘲弄道:“我来帮你,如果你真有这本事的话,那我也定然不会被你斩断锁链的力量击倒。” 话罢,他纵声大笑,附近的众魔看出了乐子,一一上前。 “我们天生的甲胄还没有锋利到能斩断这样锁链的地步吧?”一个凌魔与莫托儿问道。 那古魔顿时大笑,“这锁链可是由金钢坚铁熔铸而成,若是你们身上那层毫不禁打的肉铠能够将它斩断,存在于我身上的无穷劲力也一定能将它拉断。” 廊道中魔卫的对话声如隆隆机器躁响,里面众人一字一句都听得一清二楚,奥维尔斯待在门口,其余几个人潜伏在大门两侧,那些小人们站在奥维尔斯的身后。他们准备铁门一开,就对魔卫展开袭击。 铁门之外,那古魔撑着锁链,莫托儿挥起那钢铁般长有青鳞的手臂,那手臂上泛着凛凛冷光,让那刚刚嘲笑他的古魔感到丝丝恐惧。 “慢!”那古魔粗声道,他以怀疑的口气问,“难道是一个大魔士,是那种传闻中入了天魔道而得到非同寻常魔力的人吧?” 莫托儿不管无顾,他一手斩将而下,那古魔瞪着的眼睛随着他的手臂同起同落。 崩哒! 只闻见一声脆响,那一团精钢锁链霎时断截摊落在地。 黑牢魔卫们一时间吓傻了眼,正当这时,黑牢大门轰然一声被推开,奥维尔斯从中一拥而出,将眼前这个古魔一个重拳砸倒在地,莫托儿趁着时机,一连刺破几个魔族守卫的脖颈。与此同时,奇维罗、凯盾等人也随之奔出,顷刻之间,这些毫无防备的魔卫已一个个全然倒地。 长廊中其他魔卫发现了他们的“恶行”,纷纷怒吼着冲奔而来,奥维尔斯呼唤众人执起倒在地上魔卫的武器,将身负锁链截断斩开。 为方便杀敌防御,黑牢中八人分成两面。奇维罗、凯盾、格林、夜良一个小组;奥维尔斯、莫托儿与大胡子里恩和大个子西伦一个小组。 两个小组各守长廊一边,向奔来的魔族守卫冲去。 在杀出几十米空道之时,那数千名轮道小人从黑牢中一溜烟跑出。奥维尔斯停下身,让其他人顶住迎面而来的魔卫, 众人只管冲杀,奥维尔斯转过身,一团元刺从他手间凝聚而出。 “战士们!”他嘶声大喊:“该到你们施展本领的时候了!” 话罢,他双手震地,那绿光如条条细丝向那群轮道小人急窜而去,当接近小人,它怦然一散化墨绿气雾,之后刹那之间消失不见。之后,那群轮道小人有次序地变为原来的样子,两个小组之间的长廊空地瞬时变得拥挤,随着两组队伍前锋不断杀敌,他们一个个变为原样,又逐渐松散。 队伍被壮大,他们执起地上魔族人的武器,破开长廊两边的其他铁门,放出内部的人类同胞,蜂拥向魔卫打杀而去。 整个长廊嘶声震天,一片大乱。当他们斩杀廊道中接近一半魔守的时候,一个高达三米有余、一身灰色的塞恩人怒吼一声,一记重拳将束缚着他的黑牢铁门击个透腔,捆绑他的锁链也被他挣破,他撕开铁门,从中大步走出,魁梧的身躯抵挡在众人之前,一只大手抓起数只魔族守卫,将他们撞在墙壁上。 “是奴帝么?”塞恩人回头高喝,“我叫破力,早就听说了你的名字,也在时刻期盼着这一日,是长老派来帮助你们的。” “破力?”奥维尔斯想到小时候在帝依罗塔的酒馆时遇到的那位能够一次饮下数缸酒的塞恩人,竖起大拇指道:“好样的!大个子!”(未完待续。) 第六章:内外联合破黑牢(三) 大轮回山黑夜沉沉,第六轮回中长老带来的众勇士已等之不及,第五轮回的魔卫向他们疯狂怒吼,他们猛烈撞击通往这里的石门,第七轮回众魔也发现了异端,各处都传来了嘶声的呼喊。 长老挥动火把,让众人做好准备,他们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众人抬起大地上的铁柱齐心合力敲动第七轮回的大门,希望骗过那一轮回中的守卫打开大门,与他们展开殊死较量,如果再浪费时间,他们定会被发现而惨遭围剿。 这时,第七轮回内的魔族守卫已陷于焦躁,几个高大的翼魔从洞窟中大步走出,怒吼一声,喝道:“这么晚!那些蠢货在乱叫什么!难道他们因为饥饿嘴馋打起来了么!” 话罢,他们望了望耸立在第八轮回中的剑形塔,里面除了蟋蟀般的窸窣声响,皆是一片平静,看来迈若林德莫已经熟睡,那声音应是魔族同胞的嬉戏声。他们打开大门必然会发出震天的声响而惊醒迈若林德莫,故而他们没有理睬这敲门声。 此刻,他们远目所望之地,黑牢长廊内的所有七百多个魔卫已全部被涌动的人类竞技者解决。 形势一发不可收拾,所有人类同胞全部被从黑牢内释放,在圆形的黑牢长廊内,塞满了黑压压四千余众。 “众位,外面魔卫已经知道了我们这正义的暴动,”奥维尔斯挥动火把大喊,“所有想要自由的人,让我们把这些年来积攒的愤怒全部发泄在那些剥夺我们与生俱来权利的魔族人身上吧!” “奴帝!”众人振臂大喊,“希望是你给予,只要你一声令下,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们也愿随你而去!” 一声怒吼,众人随奥维尔斯从冗长的巷道中席卷而出,巷道幽暗无比,众人从长廊两边的岩壁上揭下火把将其照亮。 众人走到一半路途,透过栅栏门,却见被月光照亮的竞坛中心,一道石门滑动而开,愤怒的嘶叫声轰耳而来,一群执黑戈的魔卫从地牢中奔涌而出,他们向这栅栏门处喧喧嚷嚷疯狂扑来,其数目可达千百。 这黑牢实际的位置就是第八个轮回天然形成的洞窟,伫在大山一旁的魔卫听见这嘶声的拼杀,立时集结,打开紧闭着人类不曾知晓的通往黑牢的石门,向黑牢中涌去。 霎时间,整个第八轮回乱成一团,从八方而来的魔卫纷纷向黑牢而去,四座剑形塔的钢铁巨门也被轰然拉开,大批手执大刀长戟的魔卫从里面奔出,吼叫声响彻夜空。 这时,位于其他轮回中的魔族人知道第八个轮回内的人类发动了忤逆战争,但在每一层的巨门没有打开前,他们的任务只是坚守在原地,因为通往另一层的石门被打开,同胞虽得到了支援,但人类也必定会趁此机会从巨门中逃窜。 长廊内因魔兵涌入而在奇维罗与凯盾等人所在的队伍尾部传来了激烈的打杀声。 队伍的最前方,那幽暗的巷道中是奥维尔斯与破力等人,远处的栅栏门前,竞坛地牢中杀出的魔兵正猛击大门,那轰轰鸣响遍布整个巷道,令人类队伍停滞不前,那里的魔军何止一千!地牢之中还在源源不断涌出。奥维尔斯这里的竞技者虽然众多,但有很多连兵器都没有,他们赤手空拳对付尖爪利齿、劲力无穷、拥有着天生优势的魔军必然吃亏。 前狼后虎,他们进退维谷。 奥维尔斯站在队伍的最前,向幽暗巷道的薄弱处猛出重拳。 嘭嘭嘭! 巷道中传来碎声震鸣,墙壁颤颤,洒下些许尘土,在这之后,他又反复连出数拳,但皆一样毫无结果,奥维尔斯在儿时即有远超众人的极大力量,看来巷道的岩壁应厚实无比,难以击破,眼看前方栅栏门已被魔兵打出了裂痕,他们很快就会破门而入。 “我们不会败给他们,冲出一条血路,把他们杀个精光!”后面众人见之,上前大喝道。 “不!”这时,那高达三米的塞恩人——破力大手一挥喝道,“我们没有必要跟这些混账正面对战。” 之后,他冲奥维尔斯狞笑道:“奴帝可曾听说过古老大西城塞恩人一种极具破坏性的拳法?” 话罢,他大嘴张开,右腿向后,手臂举起,摆出要挥动拳头的姿态。 “震荡魔拳!” 却听他一声大喊,他那灰色如大锤般的拳头四周瞬时布满银色光波浮文,那浮文上下浮动,如同烈风兮兮作响,这时,他集结神力,猛然挥动炮杆一般的重拳。 轰轰轰! 如大炮般的震鸣!破力的重拳砸中墙壁,巷道四壁震荡动摇,流沙般的灰尘从巷道顶部纷落而下,众人屏着呼吸,却见那拳头所击之处有千百道裂缝从中央扩散开来。 哗啦! 突然,一声坍落碎响,整个十几米长的坚石墙壁碎裂开来,一个通往外界的巨洞俨然落成。 破力从中奔跑几步,一跃而出,守卫在第八轮回四周的魔兵正因为这轰天声响驻足惊愕,忽见大群人类从这被凿出的巨洞中奔杀而出。 破力见人类同胞们还没有全部从黑牢中撤出,一人奔上前,以双臂拥住迎面而来的魔兵,将他们甩向四面八方。 随着大群人类从黑牢中奔出,第八轮回瞬间大乱,在奴帝、破力、奇维罗、莫托儿与凯盾等众人的带领下,魔兵明显处于劣势。 剑形塔瞭望台上的翼魔恐惧地盘旋而起,吹响隆隆的魔号,那是他们请求支援的信号。 号声一响,第八轮回前的巨石大门被十几个三米余高的古魔用粗重铁索拉开,第七轮回中的三千魔众随之涌入第八轮回中,黑牢之内,通往竞坛的过道已被群魔占据,奥维尔斯带领的四千人类霎时被魔兵包围。 当第七轮回守卫在巨门前的古魔欲想拉开大门使得第六轮回中的魔兵进入,一同剿灭人类的“忤逆者”之时,第五轮回的两个翼魔突飞掠第六个轮回的高空,他们看到了真实情况,连连嘶吼数声,纵使那地下军孪生兄弟比厄斯与比斯厄眼疾手快,将两个翼魔射杀坠地,但这不同寻常的声音仍令那些正准备拉开大门的古魔心生迟疑。 这时,亚灭兹站出一笑,他掏出腰间匕首,沿巨石阶梯快步登上天桥,又退后几步,猛然前冲,沿陡峭山壁奔跑而上。 越到顶部,山体就越为陡立光滑,快要到达山顶之时,亚灭兹一个翻身腾跃而起,他倒握阿戈斯短刃,将它一个狠力插在山顶,之后以它为支点,再次翻身而起,跃上数百米之高的第六轮回向第七轮回过渡的山顶。 勇士们惊望亚灭兹。第七轮回中大桥上的翼魔已经注意到他,他们大吼大叫。亚灭兹微微一笑,将阿戈斯短刃插在腰部,从碗壁般的峭壁上挺身奔跑而下。到达底部时,他一个空翻稳稳着地。 此时第七轮回内的魔兵守卫皆已冲入第八轮回中,这里的魔兵加起不到二百,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的正后面,便是那进入第七轮回的高大石门,那些古魔正拉铁索向前挪动,大门已经打开一道小小的缝隙。见亚灭兹从中走出,他们一怔。 亚灭兹微微一笑,透过大门,他看见包围众人类同胞的魔兵,他没有理会身后的古魔,只管向前冲奔而去。 第八轮回中,奥维尔斯等众人已被群魔团团围住,他们几千人站在一起围成一圈,外面魔兵手执长戟,双方相互对峙,谁也不愿先出手。 奇维罗手执大刀站在剑形塔前,他知道夏洛茜就在这座黑塔内,他最先动起手,层层魔兵被他辟开一条大道。 此刻,剑形塔内的迈若林德莫早已暴跳如雷。 “这……”听见外面的拼杀声,他的声音颤颤作抖,“这群下贱的人类渣滓,看我不把他们心肝捏碎,骨髓榨干!” 他仰头长嘶,大步走向塔外,愤怒的回声在剑形塔廊道中久久不消。(未完待续。) 第六章:内外联合破黑牢(四) 大轮回山,亚灭兹快步冲入第八轮回,他抻出匕首将包围人类的几个外层魔兵刺倒在地,同时对奥维尔斯等众人类高喊:“我们的援兵就在第六轮回内!让我们杀开一条血路!” 众人听见这声音,斗志再次燃起,与魔兵展开殊死拼杀,现场再次大乱。 第五轮回内的魔兵已经知晓第六轮回的异常,他们狠命撞击着进入这里的大石门,并派翼魔掠过山顶,但精准的人类箭手岂为虚设,他们箭无虚发,各个命中翼魔要害,可怜的翅膀兽人刚刚腾跃而起,便被刺透胸膛,惨叫几声,一命呜呼了。 在这之中,地下军中的一对孪生兄弟——比斯厄与比厄斯展示出超凡脱俗的天赋本领,他们那一只斜视眼仿佛是为了射箭而生,他们箭法百步穿杨,且有时也会一箭双雕,有时还会一时间射出多把箭。 这时,相邻的第七轮回中除了十几个守卫在大门前的古魔之外,其余众魔都随着第八轮回的形势愈演愈烈,剑形塔上的魔号再度轰响。古魔听见命令,脚踩大地,绷紧黄土色的雄壮肌肉,狠命拉起铁索,发出嗬嗬的沉闷叫力声,缓缓向前挪动而去。 吱吱吱…… 怒雷般的轰鸣在荡荡大轮回山环绕不止,大门刚刚被拉开一个缝隙,地灵军团的因塔罗士兵与光着上身皮肤黝黑的葛努庭勇士便从中呼喊着一拥而出,十几个古魔还没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迎头而来的大刀斩倒在地,接下来,勇士们接过锁链,费尽身力将大门全部拉开。 三千勇士从敞开的大门中一拥而入,连年迈的长老也奔跑疾驰。 “杀啊!”众人愤声高呼,若奔腾洪水向第八轮回涌动而去。 第八轮回中,竞技者们面对为数众多的魔兵,正处于绝对劣势,援军的到来如同黎明的曙光,当这一群勇敢之士冲到这里时,包围他们的魔兵因腹背受敌而土崩瓦解,人类再次激情倍发,呼喊声响彻整个大轮回山。 这时,迈若林德莫从剑形塔中大步走出,他站在那层叠而起的台阶上,下面围了一层又一层执着钢铁长戈的魔卫,魔卫的最前方是执刀冲将上来的奇维罗。 吼! 一声愤怒的嘶鸣,迈若林德莫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睛环视四周,他尖声喝道:“一群该被剁成碎肉屑喂给我的宠儿吃下的蠢货!还不快将各处的大魔族战士召集到一起,来屠戮这群自取灭亡的人类!” 话音降下,隆隆的魔号再次响起,众魔从不知晓第六轮回的大门已被百名箭士和葛努庭勇士守住,翼魔妄想飞过来拉开大门,这厚达十几米的石门一旦被牢牢锁死,不在内部即便有天大神力也难以打开。 第八轮回中,怒吼与厮杀声仍在继续,在人类压倒性的攻势下,狰狞的魔兵逐渐靠成一团,并退到了迈若林德莫所在的剑形塔之前,他们怒吼着,人类战士转瞬就靠了上来。奇维罗站在这人类几千勇士的前方。 “是你!你怎么还没有下地狱!”迈若林德莫对奇维罗高喊。 奥维尔斯与破力、凯盾等众位靠了上来。 “我的两板花斑巨斧不知被这些杂种藏到了哪里?”凯盾站出来大喝道:“如若不然,我能够让这些杂种死得更凄惨百倍。” “奇维罗!”奥维尔斯上前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那经常带在身上拼死保护的项链的含义,你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话罢,他用大刀拨开众魔的长戈,向迈若林德莫冲奔而去。 “慢!这位年轻的勇敢之士!”这时,一个站在剑形塔中下部瞭望台上吹动魔号的翼魔突被阿戈斯短刃刺中背部,惨叫一声,从上面滚落而下,摔在迈若林德莫眼前冰冷的巨石台阶上,亚灭兹不知何时去了那里,杀死了这烦躁他心神的号角手,他手中执着他的那把长刃,蹲下身来,冲下面笑道,“想必你就是那个所谓的迈若林德莫吧?” 全场皆因亚灭兹的话而暂时停止了打杀,长老从人群中走出。 “勇士们!”他喝令道,“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在这里停留,归家的脚步如果再有半点儿延误我们就会招致大轮回山之外,魔城之外的魔军对我们的残忍报复!” 众人听之,大喊着冲上前,激斗再次展开。 众魔在人类的进攻下连连后退,他们被逼到迈若林德莫之前,迈若林德莫一动不动,他被眼前的场景和亚灭兹的言语激怒,霎时间变化出前所未有的狰狞样态。 “我要杀了你!用最残酷的方式将你生吞活剥!”他低头厉声道,那声音令在场所有人恐惧万分,长老肩上的小那法寒毛尽栗,它抓紧长老的衣服,向后退去,尖声说:“我不要跟着你一起对付这个恐怖的怪物,就算你给我多少神之啄木鸟大头虫子我都不干!” 唰唰唰! 话语之间,迈若林德莫已然腾空消失,亚灭兹站起身,却见一束狰狞魔影掠过天空,他觉大事不妙,立刻沿倾斜的剑形塔向上奔跑而去。 “是天魔道的魔隐术。”长老惊诧道。 长老话音刚落,亚灭兹脚下之物突然断裂,迈若林德莫一闪而现,追踪着亚灭兹向塔楼上急速跑去。 大地之上,在众人类的猛攻之下,魔兵不得不向剑形塔内退去,奇维罗冲进魔塔,破力紧随其后,长廊中喧喧嚷嚷,一层又一层仓皇的魔兵堵住了过道。破力大步向前,挥动大手,将他们像扫落叶一样打向四周,撞晕在了塔壁上,其余人类勇士也快速追逐涌入。奥维尔斯在剑形塔外带领着众人收拾着遗留在外的魔军,如同秋风卷落叶之势将嘶吼的魔族人纷纷斩落于地,形势一片明朗。 “洛茜……”奇维罗执刀在长廊中大喊,那声音穿破层层喧嚣奔至身在寝宫之中的众侍女耳中。 “是奇维罗!他已经打进来了。”夏洛茜激动地喊道,大屋子内的侍女们正挤巨石门前偷听着外面惊心动魄的打斗声,“是的,人类战士们已经来救我们来了,我们终于能够逃离这暗无天日的魔窟之地。” “待到他们将这里的魔卫全部粉碎,我们就打开大门,他们会护送我们离开这里。”兹塔贝忒在众侍女之后陡然一现告诫道。 此刻,剑形塔之外的大地上,魔卫已经被勇士们杀得所剩无几。 “营救同胞们!”奥维尔斯举起大刀,随着他一声令喝,众人类纷纷向剑形塔奔去,一段激烈拼杀,塔内的魔卫一一倒下。 侍女们伏在门前静听着外面的动静,走廊中除了人类的声音,再也没有了魔卫可怕的怒吼声。勇士们高声呼唤着同胞们,声音如春风温和细腻。兹塔贝忒让她们不要擅自行动,自己变成一只细小的游灵从大门底部的缝隙潜出,看见外面果然都是人类,才从大门底部又潜了进来,变作人形,兴奋地说:“打开大门!我们可以出去了!” 随着大门的打开,长廊中的人类快速拥入侍女的寝宫。奇维罗就在这巨门附近,他听见人类女子的声音,匆忙大步跑来,巨门之侧,他一手扶着门沿,锐利而透亮的双眼向大屋子中探视而去。 乌黑闪亮的女子秀发迷醉身心,奇维罗的正前方,是一群身着西尔飒斯精细灰袍的人类侍女,这些侍女来自世界各地,她们美丽而长相不一。侍女的四周,是葛努庭的勇士们与白精灵兹塔贝忒,他们正要护送众侍女离开这里。 奇维罗打量着她们,夏洛茜忽而在人群之间巧笑闪身。 “奇维罗!”她呼喊一声,冲出人群,向前一拥而去,奇维罗看见夏洛茜,手间的兵刃滑落在地,他奔出几步,任而夏洛茜柔软的身体扑向自己坚实的臂弯,两人拥抱着,享受着这来之不易恋人相聚的甜蜜。 “喂喂!”这时,破力从门外匆忙奔入,微微带笑高声道:“亲爱的二位,这里是魔窟,可不是亲热的地方,天一旦亮起来,我们就再也无法逃出此地。” 之后,他转身对众勇士喝道:“我们的行动一定要迅速,星辰渐渐远逝,天很快就会亮起来!” 话罢,他迅速奔了出去,夏洛茜也从奇维罗的臂膀中清醒过来。 “我带你出去!”奇维罗盯着她的双目拉着她的手。 “嗯!”夏洛茜激动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七章:大轮回山凄凄伤悲夜 当剑形塔内众人都撤出,长老欲带人迅速撤离。但在倾斜的剑形塔上,亚灭兹与迈若林德莫仍在激烈缠斗,亚灭兹的阿戈斯短刃无法刺穿迈若林德莫的肉铠,他正处于劣势。 “我去帮他。”奥维尔斯仰头观战说。 “不,”长老站在一旁,他以命令的口吻道,“你带众人从第六轮回中挖好的地下通道快离开这里,那魔鬼由我来对付。” 话罢,他高喝一声:“众位同胞,快离开这里,不过一个多时辰天空便会泛起光明,那对我们而言将是恐怖的黑夜。” “休想!”迈若林德莫在剑形塔上引颈长吼,“你们都是我心爱的宠物,谁也休想逃离这里!” 就在这时,竞坛中突传来数声闷响,一股黑色不同寻常的云气如同狂风从竞技场四周的大地上向中心席卷,零零碎碎的气体相互吸引聚集终成一团黑色云火升入高空,这云火盘旋着降临在剑形塔顶端。 这正是半夜间潜入到这里的那一团不为人知的云气,它潜伏在万魔竞坛中已有一段时间。 这云气在剑形塔顶端环绕,形成一个浓黑的漩涡,漩涡中发出一道利刃破开坚物,塔顶被整个摧毁。 一股黑暗窒息的力量从中透射开来,向四面八方,向整个第八轮回扩散,在场的所有人无可避免地被游丝般的黑色物质笼罩。众魔难以抗拒这力量的压迫,皆目光呆滞仰头注视,那力量古老而苍凉。 迈若林德莫第一个望向这云气火焰,他那愤怒的面目随火焰的闪动渐渐消失,脸色转为虔诚的谦卑。 “我的儿!”这时,从那漩涡中传出如滚滚雷鸣般的人类话语,“你拥有永生的身躯,从诞生开始到现在已有数百年之久,为什么这么悠远的时间还不能学会存在于这人世间身为一个贤者的一些美德呢?” “父亲!”迈若林德莫屈膝而跪,将头贴在那巨石阶梯上,连声赞美道:“造物者父亲,伟人父亲,神者父亲,最勇敢的战士父亲,请恕我老眼昏花,孩子们都知道您已经战死加塞罗,这……” 他顿了一下,激动地说:“我,您瞧我,这么多年之后还能够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您的伟大!” “你犯了重罪,理应受到该有的刑罚。”漩涡中传来隆隆的震响。 “重罪?”迈若林德莫反应过来,他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辩解道,“不是这样,父亲,您千万不要误解,我并没有罪,你知道,大魔族之中也会有败类,他们违背了自己的良知,控制我的自由,而还要说我有罪,父亲……” 他哀求道:“我知道您的神力,我知道您已经知道我杀了很多同胞,但请相信我,我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 话说到一半,却见那旋转的云气黑焰中袭出一股强风,它遁落在地,化作一股黑色风暴,将迈若林德莫整个身体带入漩涡,之后,这风暴幻作黑色电光,一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目瞪口呆。长老就迈若林德莫的言语深思不已。 亚灭兹从高塔上奔跑着跳跃而下,他来到长老身前两手一伸无奈道:“看来我们两个谁也拿不到这狗杂种的脑袋回去邀功了。” “迈若林德莫杀死了魔使奥托莱斯,那是来捉拿他的大魔士吧?”莫托儿从人群中走出向长老问。 “不!来者非同小可,必来自最深的幽暗之地。”长老凝眉道,之后,他惊喝一声:“大家快逃离这里!跟着我们的步伐!” 第六轮回中,那被巨门堵在外面的魔卫已急疯了眼,他们不停撞击石门,恨不得一时间将它砸个粉碎,但凭借他们的力量,显然无法打破石门。 魔城内的翼魔守卫很少,不足以对人类构成威胁,偶尔掠过一只也只是徒劳,他们对比于人类唯一的优势就是长了一对可以在空中自由翱翔的翅膀与一副恫人的面庞,如果降在大地上与人类勇士们一对一决战,他们必然惨死。 两位地下军孪生兄弟不断射杀飞掠而过的翼魔,他们已经累了,就靠在山壁上小憩片刻。 “喂!比斯厄。”头盔歪歪斜斜的比厄斯说,“不是说要救出奇维罗么?似乎跟我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奇维罗在哪里啊?如果是这样,我们真的是为了伟大飒神降给我们的神圣使命而生的么?” “嗯?”比斯厄反驳,“你是在怀疑我们的能力么?你听……” 他用两手捂住比厄斯的双耳斜视着山壁之后说:“是我们人类咆哮的步伐声,他们这不是冲过来了么?在这之中一定会有奇维罗,我们。” 他松开比厄斯的双耳,脸上露出奸邪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只要从众人之间找到奇维罗,然后再……呵呵呵。” 他傻笑片刻,“那样就可以完成我们的使命了,我们是为了飒神而生,我们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这足以证明我们比任何人都要伟大,我们能够瞧扁任何人,呵呵呵。” “你怎么这么聪明!”比厄斯惊叹道,他沉静下来,低声叨咕道:“男左女右,男左女右。” “奥,我明白了,”他突然高声道:“你的左眼长得奇异,所以你才会聪明。”话罢,他顿了一会儿,高声喝道:“那我怎么这么聪明呢!” 接下来,他再次陷入平静,低声叨咕道:“是的,我怎么这么聪明呢?” 人类行进的脚步声越来越大,逐渐覆灭了魔族人的吼叫声,眼看几千人马就快到达。比斯厄警惕起来,但比厄斯还在那里叨咕着:“真的,我怎么这么聪明呢?” “你聪明!你就比那又矮又丑的蠢驴只更聪明那一点儿!”比斯厄一手将比厄斯倾斜的头盔打落在地,大骂道。 “我可比你聪明多了!”比厄斯起身愤怒地说。 因为此等小事,两者再次滚打在地。他们旁边正忙着发箭的箭士大怒,狠狠踢了两者几脚。 “嘘!”两者受了这箭士的重脚,立即停止打斗,比厄斯做了个手势,以为谁都没听见静悄悄地说,“我们是有神圣使命的人,难道你忘了飒神给予我们生命的意义了么?” 人类队伍以不可抵挡之势向外冲奔,他们从巨石大门中一拥而入,长老、破力与亚灭兹等人跑在最前。 “快快快!都赶快进入地下离开!这幽暗魔窟我们一刻也不能多待!”长老高喊。 片刻之后,人类侍女首先被送入地下,竞技者们紧随其后,到来的勇士们最后一拨离开。 比斯厄与比厄斯两人紧盯人群,在众多箭士中,他们迈着静悄悄的步伐鬼祟来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边对着天空无精打采地射箭边探寻着奇维罗的踪迹。 不一会儿,人流已在喧嚣声中涌入地道过半,可他们仍旧没能见到奇维罗半个影子,两者异常急躁。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粗布灰衣拉着一女子的长发男子突从大门中拥入,他是最后一个到达这里,这个人正是奇维罗,他所拉的女子正是他的未婚妻夏洛茜。 两位孪生兄弟贼溜溜的眼睛向他盯去,却见在地道入口正前方维持秩序的亚灭兹与奥维尔斯奔跑过来。 “兄弟,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个样子。”亚灭兹用力拍了拍奇维罗的肩膀冲两人笑道,“兄弟真是有福分,弟妹美如胭脂。” “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好兄弟。”奇维罗与亚灭兹相拥道,“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五个志同道合之士聚在一起,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做了属于自己不愧为一个人的辉煌之事,相互搀扶着走过一路风雨,这种情谊永远都不可能被抹杀。我们回去,回到自由之地,我有诉不尽的话要说。” 奥维尔斯向两者深深点头。 两位孪生兄弟的斜视眼偷偷注视着奇维罗,比厄斯停止了放箭与比斯厄耳语道:“是奇维罗,果然是奇维罗,是那个斩断了飒神雕像头颅并攻打东驰四木的西尔飒斯罪人。” 比斯厄点头,一手将其上刻着蓝色大海符文徽记的倾斜头盔扶正,严肃庄重地低声道:“我们曾为了这使命不惜毁灭自己的声誉身入西尔飒斯的叛军中,现在经历了数年的沧桑与幽暗的岁月终于能够得到回报,我们的英雄事迹将永垂青史,为后世所传唱,我们是伟大的西尔飒斯战士,最伟大的西尔飒斯贤者——比厄斯与比斯厄大人。” “即便是战死也无所谓!”比厄斯补充道,“那是我们身为一个坚定的飒神信仰者,一个西尔飒斯战士的无上荣耀。” 话罢,两者伸手向箭袋掏去。 “诶!箭袋中已经没有箭了。”比厄斯说,他瞄了一眼比斯厄的箭袋,他也没有剩下一根。 “你这蠢货!对付奇维罗这样的强者我们能使用普通的箭么?”比斯厄骂道。 却见他拉起那镶满红宝石的银弓,一支蓝色的气态魂道元刺之矢立即架于长弓之上,那箭矢的箭镞如坚冰明光闪亮,那箭身如琉璃华彩透彻,那箭尾如流星飘渺轻灵。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两人各持这非同寻常的魂道箭矢对向天空,然后倾斜的眼睛瞥向正向前走去的奇维罗以及在他前方的亚灭兹、奥维尔斯和在他身边的挡住两人视线的夏洛茜。几人快步向前方人流涌动的地道行去,喧声不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两个鬼祟之辈。 片刻之后,在两人那豆粒般大小的黑色眼珠中终于映现出最佳的动手时间。夏洛茜上前一步,奇维罗的脖颈正好透露在外,两人抓住这大好良机,奸邪一笑,将对向天空的箭矢突转向奇维罗,在这之间,比斯厄连头都没有转过,他隐藏得极好,是他那只左眼向右斜的眼睛让他即便如此也能完美定位奇维罗。 “你们在干什么!”两人身边不远处的其他箭士们方才注意到两人这奇怪的举动,他们高声呼喊,这声音惊动了在奇维罗一边行走的夏洛茜,奇维罗与亚灭兹和奥维尔斯等众人不自觉地向两人所在的地方看去。 “去死吧!魔鬼们!”比斯厄冲天高喝,同时松开粗糙的手指,那冰冷的寒箭一声梭响从那宝石银弓中窜出,他的箭法百步穿杨,精准要命,箭矢如流光疾驰而来,在这锱铢甚微的时间内,奇维罗已注定无法闪躲。 众人惊乱地大喊,奇维罗前方的亚灭兹与奥维尔斯也已无力相助,长老与前方的莫托儿和破力回头,但为时已晚,那箭矢已近在眼前。 比斯厄转过头,嬉笑着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来到这世间的最终使命,比厄斯在他身后依旧持弓对着奇维罗,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洛茜突退后一步,挡在奇维罗之前,挡在那冰冷恐怖的魂道箭矢之前。 奇维罗大惊,他未来得及将夏洛茜拉向一旁,那寒光般的箭矢便无情地穿入了洛茜的胸膛,在她颤抖着淌血的身体中,一刹那间,箭矢如在夜空划落的流星转瞬消入无形。 夏洛茜的嘴中瞬时淌出淋淋鲜血,她瘫软地倒在地上,奇维罗跪地而下,将洛茜抱入怀中,两眼直视着洛茜的脸颊,擦去她嘴角淌下的鲜血,慌乱而不知所措地微笑着快声道:“没有事的,洛茜,你看,你看,你的胸膛上没有伤口,我会,你知道,我一定会救好你的。” “不,”洛茜将惨白的手掌抚向奇维罗的脸颊,“我的心脏已经帮箭镞贯穿,我活不了了。” 她喘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微笑继续说:“你能够到这魔窟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一生中能有你这样一个西尔飒斯的英雄相伴,让我感受到其他女子无法感受到的光荣与幸福,这样、这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也渐变微弱,“这样,便足够了。”她最后笑道,她的手掌渐渐在奇维罗的脸上滑落而下,晶莹的大眼睛也缓缓闭合,夏洛茜死了。 奇维罗呼喊着她,握着她冰冷的双手,望着死去挚爱惨白的面孔,她的眼泪夺眶而下,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在任何艰难困苦之前,他从没有哭泣过。 这时,射出箭矢的比斯厄大吃一惊,他踢了后面正拉着弓的比厄斯说:“那家伙帮他挡了一箭,赶快动手,要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你这狗娘养的!”亚灭兹与奥维尔斯等众人怒不可遏,没等比厄斯射出箭矢,亚灭兹拔出腰间匕首,大喝一声,将匕首向比厄斯猛力掷去,匕首穿透比厄斯的绿铠,又从背部的坚甲中飞窜而出,将站在其身后一个无辜的箭士砸出十几米远,滚落在地,还好没能再度刺穿他的铁甲,比厄斯则怦然一声,倾倒在地。 比斯厄自知大事不妙,但他并没有逃脱,因为飒神降给他的神圣使命他还没有完成,他是有信仰的人,他再度搭弓引箭,对准奇维罗。 这时,奇维罗从深沉的苦痛中站起,他阔步走上前,周身上散发的愤怒令比斯厄迟迟不敢出手,那怒狮般的双目令坚定不移的他退后几步。 他知道四面都是不理解他的敌人,尖锐地呼喊道:“你这西尔飒斯的罪人!我比斯厄大人秉承天命,是飒神派来讨伐你的!” 他高声呼喊,希望以此来提高自己的胆气,但这糟糕透顶的与雄浑相反的懦弱声音却让他勇气全无,看见雄狮般的奇维罗已大步踏来,他再次退步,这一次是连续地倒退,奇维罗从没有如此愤怒,他也从没有看见如此可怕的双眼。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他拉着弓,内心逼着口嘴说出这样他自己都觉得懦弱的话语。 “你!比厄斯大人让你不要再上前半步!否则小心你的脑袋一定会爆开花!”他将头顶的头盔扔在一旁,这次,他总算是有力地喊了出来,但那手间的银弓却跟着他的身体颤颤发抖,眼前的奇维罗就像一头猛兽向他走来,众人鸦雀无声,静视着这一幕。 这时,比厄斯不小心双手一颤,那魂道之矢还没有对准奇维罗就从手间一窜而出,但这次,奇维罗已早有准备,他一手将流窜的箭矢攥住,将它捏成四散的蓝光。 “悲伤与愤怒的暴风浸满了我的灵魂深处,此刻的我即便是杀死一万个无辜的人或者在我身上砍一万刀我也不会有任何知觉!”奇维罗大步上前,将比斯厄撅着脖颈举向高处喝道,“我杀你,不是因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而是因为你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与愤怒!” 话罢,他松开手,让比斯厄从半空自由垂下,猛出一脚,将他踢向几十米之外的山壁上,之后,他从身边人手里拿过大刀,大步走上前,将靠在岩壁上的比斯厄剁成两截,鲜血溅了他满脸全身。 气氛缓和,声音渐消,人流继续涌入地下通道。奇维罗抱起夏洛茜,双目突变无力,长老知道他的内心已遭受重创,而这两个地下军还是他带到这里,因此再无颜对奇维罗说出任何话。 这时,天边渐渐浮出微弱的亮光,眼看就要天亮,亚灭兹走上前,深沉地劝与奇维罗道:“兄弟节哀,回到葛努庭,大哥还在殿内期盼着我们的归来。” 于是奇维罗只有迈着悲伤的步伐抱着爱妻踏入地道中。 就在这场伟大的拯救行动即将接近尾声时,那第七轮回的地下突传来了狂乱的叫吼声。 最后进入地下通道的几人是破力、长老和奥维尔斯,他们知道这是被关在地下的魔族罪犯在趁机闹事,便让亚灭兹带众人先离开,三人在后以防不测。 万魔竞坛之下的地牢,由方形的座座小屋子组成,小屋子由坚硬的土墙与厚实的浮文铁壁隔开,那之中关押着魔族的要犯,数条精制铁索和一道钢铁栅栏大门将犯人束缚在其内,数十间这样的小屋子组成一座大屋子,这一排小屋之前是一条宽阔的过道,过道上每隔几米就会置有一个钢铁火架,火架上放着一顶圆底铁锅,里面燃着熊熊烈火,整座地牢被烈火染成通亮的土褐色。 过道之前是进出大屋的钢铁大门,大门嵌石壁上,平常,地牢中这样的大门左右皆有很多魔兵守卫,但这时,他们早已从地牢大门跑出,并因为对付人类而殒身丧命。 这里一列列的大屋子有十几间,大屋子中的每间小屋子一般都会关押有一个魔族罪犯。大轮回山内的魔族守卫普遍都是大魔戮,对比于其他善战的魔类实在弱小不堪,而被关在这地牢之中的,是来自魔域各个地域的各种魔类。 其中,这里最强大的便是原来的十万魔军总统领古魔魔罗刹,自从那次在亚尤龙小镇因为杀死天国人而被魔域第一狂人亚都抓到这里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地上过。 众魔族罪犯清楚这里的守卫都已走掉,刚刚又听见地上传来一阵人类与魔卫的拼杀声。知道这是个逃出这里的绝好机会,焦躁得连声大吼。 三米之高、一身土色肌肉的古魔魔罗刹被束缚在最后一列大屋子中央的那间铁牢中,他全身缠着铁索,铁索穿过他坚实的臂膀与后背,将他缚在墙壁上延伸出的一串环形铁扣上。 吼! 他忍受痛苦一声大叫,黑色的气体浮上全身,天魔道的力量无可比拟,锁链在那黑气中嘶嘶震鸣。 吼! 他再次一声大叫,这次他差点儿吼破喉咙,那漂浮身体上的黑气随他的大吼声再次涌动而起,他凝聚力量,猛一用力,身上所有的锁链霎时崩裂而开,他脱离了束缚,抽出穿在他骨头与皮肤中的锁链,对前边的栅栏大门打出重拳,如一门大炮般轰的一声让它瞬间碎离飘散。 “就凭这点儿小玩意安能束缚得了我魔罗刹,亚都!你不把我关在天魔雷风坛是你此生最大的错误。”魔罗刹引颈长吼,“我魔罗刹勇猛杀敌,何罪之有!凭何要将我关押在这里!” “魔罗刹大人,请您大开神恩,连并我们也一同放出吧!”他身后被关押在里面的其他魔类乞求。 魔罗刹不屑一顾,他抬起头,向大地上一连打出数拳,那黑色气态如雄狮头般的拳头从他的拳间飞腾而出,大地被轰开了一个透亮的大窟窿,尘土与碎石一抔一抔流散而下,微弱的月光从那里透入,魔罗刹怒吼一声,从打出的大洞间一蹿而上。 当魔罗刹脚踩大地,再次看见天空清亮的圆月时,他再次仰天长啸,这次他发誓绝不会再次被人不明不白关入地牢,即便是魔都魔王的命令,这些年来,他在地牢之中受尽了迈若林德莫的侮辱与折磨。 跃上大地,魔罗刹已处在第六轮回向第七轮回过渡的巨门处,一抬眼,便能够看见大地四处被人类斩杀的魔族同胞,所有人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有翼魔往复来回,他们中有很多认识魔罗刹,现在发生了这等大事,他们也顾不得他是个罪犯,高声呼喊道:“魔罗刹大人!下贱的人类袭击了我们,他们从地下逃窜,魔主大人不知去了哪里。” 魔罗刹上前几步,大喝一声道:“这种事我们管不了,你们也不要追击他们,去通知阿魔离大人,他知道如何处理此事。” 在魔罗刹的命令下,众魔卫谁也没有追击逃走的人类,当然,这时追击也为时已晚。为了避免魔兵追杀,善于掘土的因挞罗人已在地下设下重重迷宫,这些脑子并不灵活的魔族人一旦进入,必然有来无回。 人类们冲出地下通道时,天已微微泛白,大轮回山中群魔乱舞,吼声不止,人们望向那里,各个惊愕于他们是如何从那里逃出来的。 这时,一个背背长枪的灰衣老者带几十葛努庭勇士在莱恩卡尔山脉密林远处迎上前,他是肯尼迪克,他停在亚灭兹之前望见众人,知道行动已经成功,微微一笑道:“苍仑帕斯不放心你们,特派我来接应。” “肯迪尼克前辈。”亚灭兹一笑道,“事情非常顺利,只是出了一点儿小差错。” 他瞄了一眼背后抱着夏洛茜的奇维罗,叹了一口气说:“不劳兄长挂念,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话罢,又望了望大轮回山上空盘旋的翼魔,呼唤着后面的众人一同加速回返而去。(未完待续。) 第八章:奇维罗的悲伤 众人类趁夜色退向葛努庭,葛努庭的大殿内,一只大鹰从外一击而入,落在苍仑帕斯宽阔的臂肩上,苍仑帕斯接到巨鹰传递众人归来的信息,以蓝色大魔珠唤出神诞门将众人从都维斯河彼岸带过来;守在边境上罗茜树树林后的战士们热情欢迎他们的到来,一路上每个人皆欢欣鼓舞,唯有奇维罗一人陷入深沉的悲伤。?rane?n? ???.?r?a?n??en` 去往葛努庭城里,越过都维斯河还需走上很长一段路。两个半小时过后,太阳的光芒照射下来,此时距中午还有两个时辰左右,他们行至一片青翠蓊郁的林地中,再走上十几里的路程,他们就能到达葛努庭城中。 这树林中有一条宽阔大路,几十个魁梧壮汉并排行进也不觉拥挤,大道两边的树木高大粗壮、枝杈交错,形成一条幽长的林荫大道。 奇维罗抱着夏洛茜孤零零地走在队伍最后,他那悲伤严峻的脸面冰冷得让人无法靠近。 奥维尔斯、长老与白精灵兹塔贝忒皆在队伍之后,他们知道奇维罗失去所爱势必痛苦万分,但欲想上前安慰,却怕使他更加伤心或气急败坏大发雷霆。无论怎样,他们可再也不想看到他在大轮回山第六轮回中杀死那斜眼士兵的场面了,那实在如同一头发狂的恶兽般狰狞而令人生惧,现在,奇维罗的脸上、身上仍旧带着惨死之人的鲜血。 奇维罗缓步行走,他的步伐越来越慢,逐渐脱离队伍,然后,他仿佛忘记任何事伫停在那鲜草盎然的大地上,他的神态悲伤而平静,仿如死去一般。 长老与奥维尔斯和身边的白精灵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他。 奥维尔斯回想起以前他在东奥利装成疯子的场景,他总是喜欢说出那些无理取闹的话来吸引别人的注意,那时奥维尔斯以为他是个失去了尊严的人,但现在在奥维尔斯眼中,他是一个乐观,而又有着常人无所超越的伟大意志的英雄,他似乎没有悲伤,遇到什么事都能够一笑置之。 但自从夏洛茜被箭镞穿透心脏后,他看到了另外一个奇维罗,并不是软弱,也并非残忍,而是一个拥有身为正常男人本该有的深沉心灵世界的奇维罗。 奥维尔斯与长老停下步伐,前面是长老带来的西尔飒斯地下军,来到这里时满满三十,现在有的因这场行动战死在大轮回山中,有的已经负了伤。这些地下军原本就是奇维罗身为西尔飒斯将军时他麾下的冥洛军团士兵,他们受到长老以及地下军统领特洛西库斯的濡染,早已对奇维罗的事迹深有耳闻,看见奇维罗停步,他们也都停步转身。 后面一排的人都停下,前面的人也纷纷停步向后探视。理解奇维罗的哪怕是不曾与奇维罗谋面也都知道他此刻的伤悲,不理解奇维罗的即便是多年的相识也认为他是个太过看中女人的软弱之辈。 在葛努庭,自己的女人死了,找两人的亲友安葬也就算了,死去女子的丈夫连一滴眼泪也不会掉下。这里的女人大多同男人一样身材高大骁勇善战,她们拥有男人般的性格,这是个男女平等的国度,只是在带兵打仗这一方面,男人仍占有主导地位,这一点儿对于这里的女人来说无可厚非。 葛努庭人是羽界年代中大西城人的后裔,古大西城人魁梧有力,他们迁徙到这里,****无节制地饮酒吃肉,相互摔跤搏斗,练习武技,强身健体,逐渐变得比祖先还要强壮而放荡不羁,成为当今世界上一个最有胆气的部族。 因风俗与认知的不同,奇维罗这看中亡妻的做法被葛努庭中每一个勇士瞧不见眼里,他们对他的隐忍仅因他是豪爽的葛努庭之主苍仑帕斯的兄弟,但这种名义上的约束无法突破思想与本然的认知,对于一向口快心直的葛努庭人,冲突仍是无可避免。 “喂!”这时,十几个黝黑的葛努庭人从队列中走出,他们指着奇维罗高声大喝,“你若还是个人!就提高你的步伐,快步跟上我们,莫要如此慢慢腾腾,叫人看了好不烦心!” 奇维罗没有回声,片刻之后,奥维尔斯站出,为奇维罗愤声言语道:“你们说什么!有种的再说一遍!” 葛努庭人一向很把尊严看得比生命更重,他们岂能够向奥维尔斯服软低头。 “在万魔竞坛竞技场上,你不过是一个卑微得围着竞技场转,给他们表演那微不足道的竞技本领的奴隶。”众葛努庭人口无遮拦地骂道,“现在我葛努庭之士不畏生死将你从那魔窟之中解救出来,你要学会对你的恩人尊重一些!” “你们这些无知的蠢汉,胆敢挑战我们奴帝的言语,自不量力地说奴隶卑微!”走在后面从大轮回山中刚刚逃出的人类竞技者大怒,各个斥骂道。“蠢汉们,我们是奴隶,但你们算是什么?最好闭上你们的狗嘴!要不然有朝一日被人打烂,可不要哭泣着说别人没有给你们足够的脸面。” “外乡人果然各个都是粗嘴驴!”众葛努庭人与人类竞技者爆发冲突,他们拥上前,互相推搡,在队伍的分界处,他们甚至以刀枪相击,原本平和的气氛颠倒全无。 “停止这无知的争吵!”这时,队伍前方的亚灭兹一声大喝,他的愤怒声音中有一种介于领袖与冷漠杀手之间的特殊气质,众人立时平静下来,随着亚灭兹缓缓向后走去,队伍给他让出一条宽阔大道。 “亚灭兹大人。”两边的葛努庭勇士愤懑地说,“我们不惜生命将他们救出,他们反倒出口伤人!” 亚灭兹瞥视两边,冷声道:“按照你们所说,我葛努庭之士救出人类同胞是想图得他们的尊重了,简直愚蠢!这种没有经过思考,因愤怒而随便说出的话只会使朋友反目成敌,我们都是人类,在魔王肆虐的年代,理应团结。” 话罢之时,他已走到人类竞技者与一些因挞罗人和来自各地的人类侍女之间,他步伐缓慢,向边高声道:“你们也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我葛努庭人一向如此,他们说出此话只因愤怒,心里没有一丝恶意,如果你们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那只能证明你们心胸狭窄,我葛努庭也绝不会欢迎这一类人。” 话罢,全场一片肃静,葛努庭人一向胸怀坦荡,不一会儿,他们主动上前与竞技者们道歉,并相互拥抱,以示友好,人类竞技者也向他们认错,气氛又恢复到以前。 之后,亚灭兹快步来到奇维罗之侧。 “兄弟啊,”他低声道,“你看这么多人都因为你吵了起来,快点走吧,大哥一定在焦急地等待着我们,你的伤心之事就先放一放吧。” 之后,亚灭兹扭头走开,事实上,他作为一个葛努庭人也非常反感奇维罗所为,但奇维罗是曾与他生死同舟、患难与共的兄弟,纵有千般不解,他也要为这难得的情谊做出包容。 奇维罗没有作答,只是眯着眼睛,在亚灭兹的劝说下,他缓缓迈开步伐,飘飘荡荡地继续向前走去,整个队伍又随着他再次移动起来。 当行过二三里的路程,林中大道的一边现出一条垂直于大道的白石大路,大路笔直宽阔,通向林中由茂密深林包围着的一片庞大的可容下数万之众的圆形空地。 那空地内芳草萋萋,之中整齐地排列着数千方花岗石墓碑与半球形石墓,这些墓碑的对面千米处是一座高达几十米宽达十几米的方形大墓碑,大墓碑之后是一座辉煌的石墓,这石墓的主人是葛努庭的创建者,当年在羽魔战争时带领众葛努庭之士与魔军展开殊死较量的原大西城将军,现帝依罗塔左伦与北皇道两位大将军的共同祖父普诺西隆,他是所有葛努庭勇士敬仰的英雄,他能够浸染到具有剧毒的都维斯河水而不受任何伤害。 众位刚刚来到这里的外乡人不自主地望向大道内侧,走在前面背负长枪的老者肯迪尼克高声道:“众位朋友们,还请你们自觉遵守我们这里不可侵犯的法律,这葛努庭英雄冢内全部都是因建立葛努庭而殒命的英雄,这地方是我们葛努庭的圣地,任何人没有苍仑帕斯的允许都不得进入,至于它为什么无人看守,那只因为我们葛努庭人对前辈们的由衷尊敬让我们有这个自觉,如今你们来到这里,我们也不会派人看守,还请各位初次来到这里的朋友们一定不要擅自进入,不然因为这件小事而弄出冲突就得不偿失了。” “一定!”众人纷纷点头。 这时,大道远处突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葛努庭的战马是由大西城的黑骠骑驯化而来,亦是尖嘴长尾的样态,它们踏地之声隆隆,很远之处便能听见。 不一会儿,驾战马的人从林荫大道的远处露出头,原来是苍仑帕斯,后面随他而来的是十几个背负大刀阔斧的葛努庭战士。 苍仑帕斯身披青色长披风,内穿露胸宽阔长衣,脚上一双黑色长靴,挥动马鞭,风一般奔驰而来,他在大殿内已迫不及待,他希望马上见到他多年没见的奇维罗,也迫切想要见到奥维尔斯以及其他被救出的人类同胞们。 来到队伍前方,苍仑帕斯同各位勇士从马背上跃下,他的两眼眼睑处涂有黑色颜料,这让他那双黑亮双目更加神采飞扬,他的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众葛努庭人无不对他敬仰有加。 “苍仑帕斯大人!”葛努庭战士见之,纷纷低头施礼。 “父亲。”走在前面的莫托儿一手抚拳道:“人类同胞已经全部在这里,只是在与那些大魔戮们战斗的时候有些死伤,但并不严重,可以忽略不计。” 苍仑帕斯点头,他向四面看去,挡在前面的葛努庭人个头高大,他没能看见奇维罗和奥维尔斯以及长老等人。 “众位兄弟!众位勇敢的同胞们,”苍仑帕斯大喝,“你们在我眼中,没有一个不是敢于拼斗的英雄,今日你们进入我葛努庭,就皆是我葛努庭的兄弟,我们今晚要为你们重新恢复自由大摆酒宴,谁先醉倒在陈年的美酒坛下,醉倒在美女们的艳裙下谁就是最没用的怂货!” 话罢,他慷慨地大笑道:“我们这里不仅酒肉满仓,美丽女子也应有尽有,她们****独守空房,每个都怕自己嫁不出去,你们如果有兴趣尽管替我们分担忧愁。” 在场的众人纷纷大笑,这让下面的侍女们感到来到这个地方是个错误。 “我那奇维罗师弟呢?自从羽魔大战一别之后,我们该有多久没有见面,难道你不想见到大哥了吗?”苍仑帕斯高声说。“还有那功不可没的被众人称之为奴帝的小师弟以及老长老,快快都到前面来!让我细细欣赏你们英雄的翩翩风姿。” “大哥,”亚灭兹蹭上前,与苍仑帕斯耳语道,“他不小心失去了他苦苦寻觅的妻子,看他那面容,估计几日也无法振作过来。” “他的未婚妻不幸了,”苍仑帕斯一怔,“怎么会这样!” 他低头思考片刻,而后凝重问道:“他在哪里?” “喏,”亚灭兹斜着身子给苍仑帕斯让开眼界,同时向后指引道,“他就在队伍的最后,那贼长老和小师弟都在那里。” 话语之间,队伍让出一条大道,长老与兹塔贝忒和奥维尔斯大步上前,奇维罗跟在后面抱夏洛茜走上。 “苍仑帕斯大人!”长老满怀歉意地说,“这次行动一切都进行得无比顺利,只是唯独一件大事我没有办好,现在我的惭愧无以言表,那是我亲自从西尔飒斯带来的两个地下军孽障闯的货,他们是我精挑细选而来,如果苍仑帕斯大人要治我的罪,我毫无怨言,即便是苍仑帕斯大人不治我的罪,我也会因自己办了这样一件愚蠢的事而感到自己正在苟延残喘,我实在有愧奇维罗将军,如果我没有带来那两位鬼迷心窍的地下军士兵,也绝不会发生现在这般悲剧。” “长老。”这时,面如坚冰的奇维罗走上前说,“你莫要惭愧,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那两个潜伏在你地下军中之人的错,要怪就全怪西林斯,是他蒙蔽了众人的双眼,你不仅没有错,且还救过我一次,如若不然,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我弟弟一向明白事理,再说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妻子死了可以再找,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一个女人。”苍仑帕斯拍了拍奇维罗的肩膀爽快地说,“来,我们一同回去,将你的妻子好好葬了,所有伤心事都且放在一边,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要通夜畅谈我们在一起时所经历的那些经年往事,回忆总是充满夕阳的红色,我可真是想死你们这些与我生死之交的弟兄了。” “大哥。”苍仑帕斯正毫无忌讳地笑着,奇维罗突冷言低声道:“多年没见,你的话却令我如此愤怒。” 话罢,他抱着夏洛茜向前跨步而去。 “看得出来他深爱着他的妻子,我们让他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吧。”奥维尔斯上前道。 苍仑帕斯稍作思想,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奇维罗,向后挥了挥手道:“城里的人都在热切盼望众位朋友以及勇士们的归来,我们早该加快脚步!” 在苍仑帕斯的呼唤之下,队伍向前快步行去。(未完待续。) 第九章: 归来葛努庭 拜伦西魔域依托黑暗挺拔的弗迈隆山脉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殿的钢铁殿堂上,那端坐在魔兽浮雕剑形石椅上的魔王阿魔离正对站在魔殿上的十几个魔兵大发雷霆。 天刚蒙蒙亮之时,摩天大殿上方突有一团云雾黑气席卷而过,那黑气在天空中停留片刻,抛下一凌魔,之后穿过高耸的弗迈隆山脉,消失在无人知晓的大平流荒原。 这凌魔摔落在大摩天之前,他的身体坚硬如铁,除了因震荡而吐出一丝鲜血外,未能受得任何伤害。这个凌魔正是魔城卡尔加纳的主人迈若林德莫。伫立在摩天大殿两边的魔兵发现了他,待到摩天大殿的大门开放后将他架上魔殿。 这时,一翼魔从弗迈隆山脉的南方匆匆飞来,他降落在魔殿前,走上大殿,单膝而跪,向阿魔离禀告道:“阿魔离大人,已经确认出,那魔使奥托莱斯正是魔城之主迈若林德莫所杀,非但如此,他还杀死了你派出的两位前去负责搜查他的绝魔使者。” 眼下迈若林德莫正昏昏沉沉,几位将他带上来的古魔并不知道这个从天空掉落的人就是迈若林德莫,他躺在大殿昏暗的大地上,脸被头颅遮住,阿魔离虽见过他几面,也不能光靠一个普通凌魔的背面判别出他是谁。听到迈若林德莫杀死同胞的消息,他顿时勃然大怒。 “将他捉回来,送往加塞罗交给万魔罗葬大人处置,刻不容缓!”阿魔离以魔族语高声大喝。 话音刚刚从钢铁殿堂传出,弗迈隆山脉的南方忽又有几个翼魔惊慌失措飞来,他们匆匆奔上大殿。 “万魔罗葬大人!不!阿魔离大人。”他们跪在殿前,其中一个翼魔抱头惊恐地语无伦次地诉说,“要出大事了,天要崩下来,洪水泛滥,火山爆发,大地皲裂,灾难降临,我们四处躲藏,没有藏身之所,四处逃窜,可仍是终究难以逃脱死亡的厄运。” “何方来的愚蠢小魔?竟在此散布谣言!”阿魔离愤声喝道。 “不!阿魔离大人。”另外一个跪在黑石地板上的翼魔说,“我们怎敢在您面前散布谣言,我们的家乡遭到了人类的袭击,他们从大地之下而来,挎着尖利的大刀长戈与那些恐怖的银弓飞矢,带着我们加塞罗的火山兵工厂从没制造过的面具,穿着一身明光闪亮的铠甲,他们卑鄙而下流,在昨夜在噩梦般的黑暗里,他们趁着我们陷入沉睡而发动进攻,并放出竞坛黑牢内的人类渣滓,带着他们一起向地下潜逃而去,他们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是专门来屠戮我们大魔族之人的。” “对,是恶鬼,没错,他们就是恶鬼!并且是饥饿得已经十几天都没有食到鲜肉的疯狂恶鬼。”另一个翼魔恐惧又心酸地比划。 “人类怎么可能出现在我们大魔域中,他们的所有,当然除了苟活下来的所谓天国以及其他一些鼠胆小国,在这之外,羽界已被我大魔域的雄威彻底征服,他们现在只能抱头鼠窜,为了他们所谓的情感而失声痛哭,或者沦为我们大魔族脚掌之下的仆人,他们有何本事来讨伐我们大魔族?这只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阿魔离高声道。 这时,魔殿之外又有几十个翼魔连续降至,一个看起来有见地的翼魔从容地穿过拱形钢铁巨门走到大殿上。 “阿魔离大人!”他半跪而下道:“昨夜,是的,就在昨夜,一些弱小的人类趁黑夜我们不备之时攻入了神圣的大轮回山,将万魔竞坛内的人类渣滓救走,并杀死了不可尽数的大魔族同胞,就连魔主大人也不知被带到了哪里,大轮回山内的魔族同胞已怒不可遏,还请阿魔离大人能够出动我大魔族的精锐魔军,给予这些罪无可恕的人渣们以最高的惩罚。” “以最高的惩罚!”那跪地的翼魔咬牙切齿道,“那群恶鬼用利刃与箭矢将我们的同胞变得气息奄奄,让我们的家乡淌满鲜红的河水,我们就该让他们感受到同样的恐怖,我们要用高山上的卵形巨石将他们身体砸烂,将他们骨髓砸碎,然后找到他们生存的洞穴,燃起熊熊烈火,让他们的身子在光鲜的烈火中发出美味的焦灼味道,成为黑漆漆的焦炭,变作我们的极品佳肴,让他们不再因为拥有宝贝而骄傲,而自吹自擂,告诉他们那将是让他们沾染灭顶灾难的恶火,让他们成为沦亡的族落,让他们注定无家可归,成为大魔族强壮子民呼来唤去的奴仆!哈哈哈哈哈!让他们成为奴仆!” 殿外从魔城卡尔加纳方向沿着连绵的弗迈隆山脉腾飞而来的翼魔越来越多,他们各个皆向阿魔离说明大轮回山遭受人类袭击一事。 阿魔离大惊,攥紧拳头高声喝道:“我一定要将这群人类碾成碎骨……” 午时,葛努庭市内,所有七千多人全部都到达城里,城门被十几个身披兽皮的壮汉拉开,街道两旁已站满热烈欢迎他们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苍仑帕斯与亚灭兹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长老、奥维尔斯、莫托儿、白精灵兹塔贝忒与大个子破力紧随其后,抱着夏洛茜的奇维罗独自站成一排走在第三列,后面是长长的队伍。 一路欢呼后,他们到达葛努庭大殿前方的广场,所有人在此停步。 “众位同胞们!”苍仑帕斯站在高阶上向众人大喝,“纵使你们已经逃脱了魔窟暗地,但你们的家园已受到魔族侵占,你们无处可去,来到这里,就必须常驻于此,我苍仑帕斯与葛努庭的众位兄弟一向热情好客,愿意让你们这些来自各地的智慧勇敢之士融入我葛努庭的土地之中,愿各位能为葛努庭的繁荣做出你们的一份贡献。当然,这更是为你们今后的生存着想,如果不想留在这里,我会送你们出去,但因我力量有限,魔王肆虐,我并不能够保证你们的死活。” “我葛努庭人怨恨****的王权统治,怨恨世袭的王朝更替,更怨恨空虚的形式主义,正因为如此,高瞻远瞩的普诺西隆及其先辈们才会带我们逃离人世,创建这个真正意义上的非凡的自由国度。葛努庭的所有人,无论贫富贵贱,都是我们的家人兄弟,我们国家的所有人,一律没有阶级可言,没有尊卑之分,我们生活得激情而快乐,洒脱而坦然。” “理所当然,你们若是留在这里,也全部都是我苍仑帕斯的兄弟,我葛努庭是一个整体,而不是属于某一个政权,某一个人,他是属于葛努庭的每一个兄弟,属于这里的每一个人,你们留在这里,也当然能够享用葛努庭这个大家庭的所有一切。” “葛努庭的勇士们不仅将我们救出幽暗魔窟,现在还以如此厚爱收留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闲散之人,这种恩情我们永世难报。”话音刚刚落下,广场上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之声,“我们愿意留在这里,拼尽一切汗水为苍仑帕斯大人、为葛努庭效劳。” “好!”苍仑帕斯大笑道,“众位人类中的杰出武者能够加入葛努庭,真是令我欣喜万分,今晚,我会在市外小丘所围阔地的地灵塔四周大摆酒席,并请出葛努庭所有杰出者和各位勇士以及各位同胞们一同为重获自由而赴宴狂欢,我将拿出在羽魔大战时期藏在地下现在已有两百年之久的酒水,今日众位人类同胞翩然而至,我就索性将其从这大殿内的黄金酒窖中取出,一同喝过这些精酿的陈年香酒,我们就全部都是葛努庭的兄弟了。” 众人听之,连连叫好。 “但现在。”苍仑帕斯接着大喝道,“你们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番,不必担心,我已经在你们到来之前通知了市内我所有的子民兄弟,他们一向热情好客,你们只要在他们屋门前打声招呼,他们便会欣然接纳你们,包管你们的吃住。” 而后,苍仑帕斯大笑道:“但在此之前,你们也应叫他们把你们带到市中心的大澡堂中去洗个澡,换件像样的衣服,不瞒你们说,你们虽生得潇洒,但却因在万魔竞坛内没有干净的环境而惹上了魔族人的一身臭气,气味浓重得很,一路上我和你们在一起都是闭着鼻孔忍过来的。” 话罢,广场上顿时一片笑声。 待众人一个个散去,几十个侍女依然留在这里,她们不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到住所。 “对了,我差点儿忘了,”苍仑帕斯与她们一笑道,“你们这些女子也许太不习惯这里的环境,那就在大殿第二层的大屋中暂住吧。” 将众位侍女安顿好之后,苍仑帕斯与奥维尔斯和奇维罗等人一同走入大殿。苍仑帕斯知道所有人都已疲累,于是给奥维尔斯、长老、破力还有众人在三层大殿之中的顶层分配了大屋子,并送进食物,让他们休息,然后吩咐下人带他们去洗澡。而他与亚灭兹则带着奇维罗沿中心殿堂的侧门来到了苍仑帕斯的寝殿内。 苍仑帕斯的寝殿高大宽敞,两侧的通风窗形如玉盘,寝殿的最内部是一张大床,最中央是褐色靠椅与一张大桌子,剩余的地方皆是一些陈旧的摆设,比对于其他国家王者的寝殿,这看起来要简单很多。 苍仑帕斯让奇维罗将死去的夏洛茜放在他干净的大床上,然后走向正在床边整理床铺的奇维罗展开双臂笑道:“兄弟啊,我们真是好久不见,大哥有几日做梦会一直梦见过去我们五个去往南阿并在师父的教导下一起刻苦修行的场景,如今多年没见,我真的很想念你们啊。” “大哥。”奇维罗转过身,给苍仑帕斯一个深沉的拥抱,而后,他松开他无精打采地说,“是啊,多少年没有再见到你们了。” “听说你当上了西尔飒斯的大将军,却遭受到了西尔飒斯之王的诬陷。这可真是令人气愤。”亚灭兹上前说,“若是我的话,早该杀了那造谣生事的杂种,然后远走他乡,干么还要与他们做事!” “先王希罗埃对我有再生之恩,我答应过他要全力辅佐他的儿子,只是现在,我恨不得一枪将西林斯那狗贼穿透。”奇维罗愤声道,“他违背他父亲教授于他的治国之理,做出勾结魔族残害子民的无耻之事,现在,还间接地害死了洛茜!” “兄弟节哀。”苍仑帕斯低声告慰,“待会儿就将你的妻子葬了吧,我们会将她葬在地灵塔附近的小丘上,有地灵的庇护,她的魂灵定会得到净化远上天堂。” 奇维罗沉重地点了点头,他转身望见洛茜死去的寂静之容,再次陷入了悲痛之中。 “我请问一句。”苍仑帕斯问,“那希罗埃身为西尔飒斯的王者,率领十数万冥洛军团雄狮,更有万夫莫敌之勇,他在年迈时也曾获得飒神恩赏的永恒生命,且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六纵之力,怎么可能死去将权位交给其懦弱的儿子呢?” “死去,”奇维罗说,“这不过是个幌子,他是假死,他离开了这个故乡去另外一个地方罢了。” “去另外一个地方?”亚灭兹错愕,“这个老头子倒是奇怪,不待在属于自己的地方好好当他的国王,去另外一个地方难道乞讨啊。” “总有一些难以抗拒的理由让一些人选择或迫不得已离开家乡而四处奔波流浪。”奇维罗说,“他的理由与我当上西尔飒斯的将军一样,都是为了报答恩人的恩情。” “你面对困难一向洒脱。”亚灭兹淡笑,“但当面对情感你便不能做到如此了,你应该早知道真正善良的付出应是不求任何回报,而要想求得回报,那便是出于利益,像这种恩情,我绝不会理睬。”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希罗埃当初帮助我的时候绝没有想过向我索取任何回报。”奇维罗回忆,“羽魔大战时期的开端,我还是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在邪恶魔族人进攻西尔飒斯之时,我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以及我那年轻漂亮的姐姐和所有亲人都被攻入羽陵城中的邪恶魔族残忍地杀死了,而唯我活了下来,只因那每天都与我在一起玩耍的善良姐姐在慌乱之中用身体将我挡在了一个恐怖魔族人只要掀开姐姐的尸体便能够发现我的木桶。” “那时候,姐姐轻声告诉我:‘不要走出,我们是在躲猫猫。’于是我便惶恐得没有走出,在魔族人走后,我悲痛地从铁桶中跳了出来,可姐姐的身上早已鲜血淋漓。”奇维罗苦笑道,“现在姐姐善良而刚强的声音依然会环绕在我耳边,岁月流逝,只增不减!” “在魔族人都离开之后,我准备逃出这里。可是谁料在羽陵城的角落之中依然残存着四处搜寻宝物的魔族人,他们发现了身在废墟之中的我。我逃呀逃,他们追呀追,恐怖的叫吼声令我眼泪直流,到底因为悲伤还是恐惧,我实在不清楚,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埋头奋力地奔跑。” “就当那些魔族人拉着我的衣服将我拎起的时候,我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那几个魔族人却在这时倒在地上。我睁开眼睛,看见前方的高大白马与白马上的一个老者,他是那样的慈祥和蔼,我从没有想到我会在这时候如此侥幸地见到西尔飒斯的王者希罗埃,他救了我,还将我带上他所乘御的那匹羽陵马带回他的宫殿之中。” “南阿这个地方,也是他告诉我要去的,他说‘女人是温暖而多情的,她们为了爱而生,为了爱而活,男人是坚毅而刚强的,他们必须心如烈火,志如苍穹,一个男人活在人世间,总要坚信些什么,守护些什么。’这句话感发了我,让我一路与你们相遇,披荆斩棘,翻过南阿之巅。”奇维罗说到这里,不禁怅然长叹道,“有时候,活得久了也是一种悲哀,活得越久,越会失去更多的东西,越会觉得自己真正能够守护得住的其实什么都没有。” “是的,希罗埃对你有救命之恩,但即便如此,你也绝不能为了恩情而不顾自身自由。”苍仑帕斯说,“你看,我们兄弟五人,除了那魂魔劫雷斯现在不知身在何方,比对一番亚灭兹与我还有飒罗亚和你,你们两人虽身居高位,但却都遭到谋陷,弄得人鬼不是,哪有我们两个清闲,来到这自由之地,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管得着,也不用担心哪一天遭受哪个狗杂种的陷害,你以后就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吧,一定比你当那个西尔飒斯的将军强得多……”(未完待续。) 第十章:终执碎梦归乡去 漫山遍野兰花开 下午,在苍仑帕斯与亚灭兹等众人的劝说下,奇维罗终于洗过澡,换了件葛努庭的黑色宽袍,并同意将夏洛茜下葬。⊥頂點小說,.. 按照奇维罗的要求,下葬地点选在葛努庭市外一座绿莹莹的小丘上,下葬仪式从简,不用华贵的棺材,更不需奢侈的黄金珠宝陪葬,按照奇维罗的意愿,就算是“一抔净土掩风流”吧。 那山丘离葛努庭市里不远,在葛努庭的大殿处行上五六里的路程便可到达,山丘紧挨着城市边缘,上面缀满鲜草与各色低矮野花,更有稀零零的几棵并不高大但却绿叶繁多的山杨;山丘下生长着繁茂的古松,古松之间的空地可容纳数万余众。 空地中央屹立着一座高大的青色古塔,那正是地灵塔,地灵塔呈菱形向高处叠起,四周围了一圈方形铁栅栏,青塔的拱形大门之前立有两尊并列左右的黑色地灵雕像,跟帝依罗塔那伽龙的四座地灵雕塑有几分神似,但又大相径庭,这里的雕像,明显是将地灵人形化了,它以两只人形大脚站在地上。 夏洛茜的下葬仪式悄无声息,没有惊动葛努庭内任何一个对夏洛茜没有牵连的人。 下午,太阳的光芒稍微减弱些之后,奇维罗抱起夏洛茜出发。苍仑帕斯、亚灭兹、奥维尔斯、长老、以及白精灵兹塔贝忒和帝依罗塔的塞恩人破力紧随其后,背负通幽铁铲带着铁质面具的因挞罗兵士长弥赛因和一个昔日在大轮回山剑形塔内与夏洛茜要好的名为小虞的侍女按照奇维罗的所说拿着一一米之高十寸之宽的木板走在最后。 奇维罗双臂抱起夏洛茜,迈着有力的步伐,长袍翩翩,穿过长街,穿过小丘的隧洞,穿过高大的地灵塔,又穿过小丘下的古松树林,当太阳渐渐西沉,他们爬上小丘的顶部之后,他终于停下脚步。 小丘顶部平坦非常,这里遍布青草,到处都是晶莹透亮的蒲公英与蓝色的野花,远方是一望无际高低起伏的山丘与广阔的平原,那之上山花烂漫,远处平原的苍翠中望见炊烟袅袅。 已是晚饭的黄昏,夏风拂面,奇维罗托着死去的夏洛茜脸上露出淡淡苦笑。看到这一幅场景,再联想到他现在的处境,他想到了儿时的姐姐在他身边唱出的一首西尔飒斯古老歌谣: “终执碎梦归乡去,漫山遍野兰花开。 旧窗拂尘作细步,炊烟一缕真笑颜。 众生芸芸皆庸碌,流世踏遍一身伤。 独行我界唯吾语,不争于世方为圣。” 那纤细而天真的孩童般的声音,至今仍清晰地萦绕在他耳边,就像是时间退缩回返,自己又来到曾经,又来到仿佛能够守护自己一切的姐姐身边,她就在故乡羽陵的夕阳下,故乡羽陵的码头前,现在就牵着他的手对他所说出的一样。 “姐姐。”那副画面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重现,只听见儿时的自己拉着姐姐的手以那无比稚嫩的声音问:“你唱的是什么啊?” “这是古神话《帕雷斯家族传说》中的一首诗啊。”姐姐轻声告知,“是一个很强很强的强者写出的,他的名字叫巴特罗,是传说中古西尔飒斯北方一个偏远地界中的人,他的天赋与努力让他自创出很多招数,他希望能够行遍西尔飒斯并依靠自己的力量给人们带来幸福,但却不料,他的力量不仅没有给人们带来幸福,而且招致了**与灾难,最后他在苦痛之下,隐居一方,并在同时写下这样一首诗。” 孩童时期的他幼稚地点了点头。 “现在洛茜已经死去,昔日想成为一个救世英雄的我连自己的妻子都没能救下,还妄谈什么英雄,大梦早已破灭,恐怕我现在要像诗中所说,隐居一方了。”奇维罗在心中苦笑。 众人凝视着他,猜测他在思想些什么,除之亚灭兹,各个皆是满脸同情。 这时,只听奇维罗目视远方低声道:“好!这个地方非常好,这里犹似我们的家乡羽陵,就将洛茜葬在此地,我想这样,她的魂灵也不会可怜自己客死他乡了。” 话刚刚落下,弥赛因手执通幽铁铲走上。 “奇维罗将军,让我来帮助你吧,我们因挞罗人的掘土功夫,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能比得上。” 奇维罗笑了笑,弯下腰将夏洛茜放在大地上,拍了拍弥赛因的肩膀,淡笑道:“多谢你了,这位兄弟,不过,这个活计我不想让任何人插手。” 话罢,他将通幽铁铲从弥赛因身后抽出,在山丘上认真挖了起来。 “你们也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这简简单单地挖土没什么好看,去干你们分内的事吧。”片刻之后,奇维罗停下掘土,抬头向众位一笑道,“你看,你们还真是把这件事看得很重,其实没什么的,我不是好好的么。” “奇维罗,你我兄弟多年,我早已知道你是一个爱演戏的人,但这次,你的戏演得很假,被我这样粗陋的眼神都看破了。”苍仑帕斯低沉地说。 奇维罗没有理苍仑帕斯,又加快速度挖了起来,一段时间后,坑挖好了,他看了夏洛茜最后一眼,又闭上眼睛,不舍地将洛茜用黄土掩埋起来。 在那之后,他将侍女小虞唤了过来,拿过在她手中的长木板,将它插入地下那小小的半球形坟墓前,用牙咬破手指,在那简单的木板上用鲜血写上“爱妻夏洛茜之墓”几个大字。 众人怜惜地看着他,他跪在墓前,磕了一个响头,站起身淡然一笑道:“夜晚,在这里,不是说有一场欢聚么?我就在这里一直等待那场欢聚,等到你们摆好了陈年的香酒,我就下去陪你们,但现在,你们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坐一会儿。” “好吧。”苍仑帕斯看见奇维罗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个样子令我很伤心,希望你能够在夜晚时快速振作起来,我们那时还有很多话要说呢!” 苍仑帕斯勉强一笑,之后,一甩长袍带众人从山丘上走开,奥维尔斯与侍女小虞和兹塔贝忒留在最后,长老与破力在将要行下山坡时,向几人挥手,示意几人离开,于是小虞与兹塔贝忒纷纷向后退去,奥维尔斯也缓缓退后几步,从奇维罗的背后走开。 “我和你一起走遍,那繁华盛开之角,那是我此生至美的梦幻。”待众人走后,奇维罗猛然跪在坟墓前,“在我的生命中,哪怕是让我一人经历所有恐怖的疾苦那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到所爱之人经历苦痛,那将令我悲伤落泪,令我心绪不宁、久久不息。” 奇维罗低声默念:“你已经远去,我还想要得到什么?一切拥有的,全部消失,现在面前的,不入此眼。我什么也不想得到,当最珍惜的东西失去而不能再寻回,一切还有什么意义?那些得到的,必将是对他忠诚爱意的玷污与嘲讽。” 他把那两人共同拥有的夏洛茜的身上的嵌玉水晶项链与夏洛茜一同埋入了地下,另一个留在自己身上,也许以后,在这条项链之上,能够找到一些两人曾经共同拥有的东西,那东西能够激励他在这个充满悲痛的世界里继续满腔热血地流浪下去。(。) 第十一章:狂欢之夜(一) 太阳西沉,拜伦西魔域的晚霞若滔天巨浪波澜壮阔,在环绕葛努庭的都维斯河外,古魔魔罗刹带着几个大魔戮和着天空中盘旋的翼魔来到罗茜树树林前。火然?文 ??? ???.ranen` 在这里,他停下脚步,拾起地上一把细土,嗅了嗅,之后洒落在地,向前一眼遥望,露出狰狞的笑容,高声道:“没错!那些胆敢袭击我大魔族的人类渣滓就是从大河对岸奔袭而来,快将此事通知于阿魔离大人,这些狂妄之徒必要遭受灭顶之灾!” 话罢,他长吼一声,和着那些大魔戮与翼魔回返而去。 此刻,魔王阿魔离早已把被架上魔殿的迈若林德莫用猛犸巨兽押往加塞罗,并因为大轮回山遭到人类进攻一事大发雷霆。 随着他的呼唤,在拜伦西摩天大殿附近弗迈隆山脉的洞窟中生活的魔军以及洛迪斯亚斯雪暴谷北方大平流荒原之上的魔军立时向摩天大殿集结而来。 在太阳沉落的傍晚之时,一些从南方大轮回山方向飞腾而来的翼魔告知了人类来自都维斯对岸后,所有集结而来的整整浩浩荡荡的近三万魔军全部沿弗迈隆山脉向南方恩斯顿大荒原之下的大轮回山方向奔流而去。 这时,葛努庭人丝毫不知他们的行动动怒了拜伦西魔王。 筹备已久的晚宴即将开始,排排列列的男男女女正欢快地向地灵塔的小丘空地中搬运香酒、桌椅与热情腾腾的烤乳猪、烤全羊以及数之不尽的美味菜肴。 夜晚,当天空一片漆黑,小丘中火把亮起,照明了一整个空地,大桌大椅、小桌小椅混乱地摆在地灵塔四周各处;放在大桌子上打开盖子的巨坛香酒发出的醉人芬芳令络绎到来的勇士们直落口水。 地灵塔的旁边,用木板搭起了长宽各有十米,高有一米上下的高架,上面摆上桌子,椅子,那是苍仑帕斯与众葛努庭代表所在的地方;现场人数众多,但并不拥挤,壮硕美丽的男男女女相互瞥视勾引,刚刚来到这里的男人们与葛努庭的女人们都希望在这个难得的机会找到一个可以陪伴一生的人,空地中喧声不断热闹非凡。 长老带破力与兹塔贝忒从进入空地的小丘隧道中走出,他嘱咐身后正盯着桌上酒水的破力说:“我十分欣赏你远超普通塞恩人的强壮与贯穿一切的力气,同样也很欣赏你的酒力,但今日,你可万不能多喝,葛努庭之主苍仑帕斯慷慨地拿出他珍藏百年的香酒是为了让众人一同品尝,这可不是给你一个人准备。” “您尽管放心,老长老。”破力粗声道,“在那维多特拉之时,我什么香酒什么细肉都曾品尝过!如今少喝这一点儿也不会损失什么。” 这时,天空突有一条细小黑影划过,它一头扎在长老没有站着啄木鸟的那一个肩膀上,原来是一只如小那法大小形如翼龙的青龙,那是羽界龙族之中的猝羽龙,专用来传递信息。 它站在长老的肩膀上,露出尖利的牙齿与血红的长舌嘶哑地一声鸣叫,惊得站在另一肩膀上的小那法寒毛尽栗地退后。 “你怕它干什么?你已经见到它不止一次了,它又不喜欢吃坚硬且没有油水的老年啄木鸟肉。”长老与小那法道,“它只是来给我送信的。” 猝羽龙的一对小巧灵活的翅膀上分别长着一张口袋,它自觉地展开双翅,长老从它那薄薄的肉袋子中拿出信件,打开一看,原来是身在天国的长老幕格尔?西塔罗写给他的,信件的内容大大致如下: 久违的艾斯比那法长老: 自从那次大天使埃斯法逃出天塞穷隘去往西尔飒斯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是因为时间与形势都很紧迫,让我无法抽出身来给你写信。现在,你那边还好么?如果情况有所进展,你一定要通知我。 先告诉你一件激动人心的消息吧,我们这边进展很大,大天使埃斯法已经成功地找到了那封能够证明天国帝上飒罗亚无罪的秘信! 但还不能开心太早,天国现在几乎所有兵士都在寻找埃斯法的下落,听列格兰说:‘那个神秘组织云罗九道的人为了找到埃斯法也出动了。’无奈之下,我只有把他与几位英雄朋友送到了精灵的驻地——帕加瓦罗,现在他们已经从格拉秘路逃出天国,我想等到形势有所好转再让他们携带秘密返回这里,将天国的丑事公之于众。 对了,第二件重要的事就是在天国的西普洛洛斯之森,我见到了消失多年的护法桑托拉,他告诉我,他这些年一直在找寻着被魔族人掳走的王的下落,他敢保证说王现在身在天国的大维罗水牢,他让我派兵攻打大维罗水牢。 对于这件事,我真的很矛盾,你我心情都该相同,但依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我们必须放下心中的怒火。形势紧急,天国各处白军与天使漫布,就到这里,收到信的话,千万不要回复,天国的白军各地搜查,被他们发现,我在天国的藏身之所有可能遭到败露。 幕格尔?西塔罗亲笔 长老读完信,一手将信件化作粉尘,让它随风而逝。 “前日特洛西库斯给我来信说‘劳城中的魔族人早已因西尔飒斯到处都是无人的城市而产生怀疑,他们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四处寻找着躲藏起来的人类,到现在,他们终于把目标放在地下,我们有危险了,但愚蠢的他们要找到精明的我们,定然还需要一段时间,希望在这段时间内,长老一定要救出奇维罗将军,并将他安然无恙地送回到西尔飒斯,当魔族不愿单单只在劳城掠取,而漫布整个西尔飒斯时,生活在地下的人们便无法到地上去找寻必要的资源,我想那时,我们必须要对他们宣战。’” 长老想到这里,一切问题都仿佛迎刃而解,“西林斯公然在魔族人的面前受降,并让自己的子民沦为魔族人的奴隶,人民早已经清楚他的无耻恶行,他对于奇维罗的诬陷也早该大明大白,在劳城中沦为奴隶的数万冥洛军团士兵一定在想着如何摆脱魔族人的束缚而重获自由。这时,只要奇维罗一声呼唤,定然能以山崩地摧之势让整个大军重新在魔族的魔掌下苏醒,区区一万魔军将在一夜之间全部覆灭,西尔飒斯必将走向光明。” 长老正沉思,不知觉间,这小丘空地中的人已经很多很多,他们喧哗着坐在座椅上,都在渴望着这难得的香酒大餐。 “长老!”苍仑帕斯在那地灵塔旁的高台上向他挥手,“这次伟大的行动你功不可没,快坐到我这里,我今日一定要与你畅饮几杯!” 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长老的身上,他缓步上前,沿着阶梯走上高架,与苍仑帕斯、亚灭兹和奥维尔斯、莫托儿、肯尼迪克等一些葛努庭人坐到一起。 空地中的椅子上已坐满了人,唯独剩下一个座位,那是苍仑帕斯刻意给奇维罗留下,他站起身,焦急又气愤地望了望远方的山丘,高声道:“奇维罗怎么还没有来?他现在还在山丘上么?” “恐怕他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女人而疯掉了吧。”靠在大椅子上的亚灭兹不屑道,“大哥莫要管他,我们离开他时,他曾说过自己会到这里来,现在这里这样热闹,难道他在小丘上没有听到么?岂能因为他一个人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好吧。”苍仑帕斯看着摆在大桌子上热气腾腾的菜肴,如果到小丘上去找他浪费了时间恐怕就要凉,“我想以他的个性,他想回来,自己会回来,他不想回来,别人拉也拉不回来。” 之后,他一手举起一坛酒走出座位在高架上一片空白处向众人大喝道:“众位刚刚来到这里的同胞们,这第一坛酒我应同各位葛努庭勇士一同敬向你们!” 众人全部站起,拎起酒坛喝道:“苍仑帕斯大人!” “不必拘束多礼!”苍仑帕斯一挥手臂,大笑道:“我葛努庭不同于其他任何国家,这里没有大人小人,没有主人仆人,没有尊卑贵贱,我们葛努庭的所有人都是兄弟,都是朋友。至于他们在大殿上总是叫我主子或是大人,那只是一种尊重的称呼。今夜,待到你们饮下这坛美酒之后,你们便都是葛努庭人。希望你们能够做到身为一个葛努庭人所必须要坚守的东西。” 苍仑帕斯以庄严的声音喝道:“葛努庭人各个都是视尊严如一切、视义气如手足的不屈勇士,葛努庭的勇士在面对强大与邪恶之时,宁可以死明志也绝不卑躬屈膝!葛努庭的创建者普诺西隆留下来的祖训——‘形骸既灭心不死!’” “遇到挫折困难,即便是滔天巨浪,葛努庭的勇士也绝不会如那些无用的俗士自暴自弃、自我堕落,他们拥有不可打败的意志,即便是死!心也依然存在!其中还有一点儿尤为重要,我们葛努庭人虽少有教条的制约,但必不能行恶事,行恶事者决不轻饶!即便丢入都维斯河让毒水腐蚀而死也不足以诠释我葛努庭人对作恶之人的痛恶。” “谨遵苍仑帕斯大人教诲,‘形骸既灭心不死!’吾辈定当铭记在心。”众位人类竞技者齐声大喝。 “好!”苍仑帕斯高声道:“那我们就先敬了这一坛!” 下面呼声一片,众人无不对苍仑帕斯敬仰有加。 这时,人群中的帝依罗塔小个子夜良对身边的凯盾低声说:“这苍仑帕斯也太慷慨了吧!这样宝贵的酒水一人一次喝一坛,有些不可理喻。” “如果喝不下的话就都留给我吧,这样香醇的酒水就算我作为那维多特拉猎手的时候也从没有品尝过,这可真是人生一大美事啊。”凯盾说。 “好吧。”夜良欢喜地说,“看我一口能喝下多少吧,剩下的一定都给你,看桌子上这个架势,今夜一个人最少也要喝上两大坛,酒水喝合适了的确是件美事,但喝多了可就相当于毒药了。” 夜渐渐深入,随着酒宴进行,空地中逐渐一片混乱,众位葛努庭勇士、因挞罗人、西尔飒斯地下军与女子们走动起来,相互敬酒,喧声不断。唯独塞恩人破力独自一人盘坐在地上,拎起酒坛,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长叹道:“看来酒量大并不是件好事,竟没人敢陪我豪饮两坛。” 这时,坐在褐色木椅上的苍仑帕斯举起那盛满香酒的浮文犀角杯与在座各位高声说:“今日能够与同胞在此畅饮,实乃是苍仑帕斯之荣幸,众位,我先干为敬。” 话罢,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长老和众人也都跟着饮尽。 饮罢,长老起身说:“苍仑帕斯大人,今日虽愉悦,但明日我必须动身前往西尔飒斯,那里情况紧急,魔军在到处寻找着丢失在地面上的人类。另外,恕我拆散你们兄弟相聚,奇维罗需跟我走一趟,这次,西尔飒重现光明,少不了他的归去。” “不必多言。”苍仑帕斯笑道,“今日众位兄弟难得聚在一起,一切烦恼之事明日再提也不迟。” 话罢,他又将杯子倒满酒,向对坐的奥维尔斯笑道:“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会遇到这样一个英雄般的小师弟,来,小师弟,我敬你一杯!” 正当奥维尔斯刚刚提杯站起时,一个葛努庭人突匆匆从小丘的隧洞中跑出,他快步从人群中穿过,来到高台之上对正举着犀角杯的苍仑帕斯耳语道:“苍仑帕斯大人,不好了,大轮回山方向的魔族人喧喧嚷嚷,已经有很多向我们葛努庭方向奔腾而来,从他们的嘴中传出这样愤恨的话语:‘等到大军赶到,我们一定要将这些下贱的人类撕碎。’而经过我们的探查发现,拜伦西魔王阿魔离已经聚集了近三万魔军穿过弗迈隆山脉向大轮回山方向窜踱而来,大军所到之处,黑云压压,地动山摇,他们想要对我们还以沉重的报复。” “什么!”苍仑帕斯将杯子震在桌子上道:“三万魔军?我早料到他们会来报复,但没想到那魔王会聚集这么多的魔兵!” “是的,”那葛努庭低头低声道,“而且这些魔军不同于守护在大轮回山内毫不禁打的大魔戮,他们之中除之大魔戮,更有小魔戮、古魔、绝魔、翼魔、罗森魔、凌魔等各种魔种,各个都是经过训练的魔兵。弗迈隆山脉巨石嶙峋的大道之上,漫布了黑漆漆的一片,从远方的高处看去,既像流动的黑色河水,又像一团急速乱窜的蚂蚁。” 众位高台上的人听之,顿时全部挺立而起。 “他们现在行军到何方?”亚灭兹严肃地问,“估计何时能到达都维斯河岸边?” “他们现在正在弗迈隆山脉的中部,距南方的大荒原还有一段距离,但魔兵行军电光石火,估计先行队伍明日晚上便能到达这里,他们的兵力会将都维斯沿岸全部包围,以吞天吐地之势攻向我们葛努庭。”那葛努庭人低声道。 “明晚。”苍仑帕斯勉强一笑,“众位尽管放心,现在正是开心的时间,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明晚到达这里,我们明早再商议对付他们的决策也为时不晚,何况我葛努庭有都维斯毒河作为阻障,我想他们一时三刻不可能攻打进来。” “给您带来这天大的麻烦,我真是感到十分惭愧。”长老低着头说。 “不必说出这种不入耳的虚伪话语,你在行动之前不是早已知道这会引起魔军的报复么?”苍仑帕斯一挥手臂严肃地说,“你也不必为了此事而自责,我早已说过,伟大的拯救总是要有牺牲,我们葛努庭人各个都是不畏生死的铮铮男儿,这种小事在我们眼中并非麻烦,在下定决心解救人类同胞之时,我们就早已想到了魔族的报复,并决定豁出性命,去轰轰烈烈地与魔族人大干一场,这样,即便是死了,也能够证明,葛努庭这个傲然屹立于魔域中的国家曾经存在过,也能够证明,葛努庭的勇士没有一个孬种!” “我会留在这里帮助你们抵抗魔军。”长老惭愧地说。 “如果害怕死的话,你大可以现在就离开这里,”亚灭兹嗤之以鼻道,“要知道,你并不是救世英雄,这里缺你一个不缺,少你一个不少,你走了,我们葛努庭的勇士照例能打退魔军。” “不要多嘴。”苍仑帕斯说,“长老与我们不同,他是有大眼光的人,他放眼的是整片人类大陆的安危,而我们只看到了我们自己和我们周围的一小部分地域,长老必须马上离开,不然照这趋势下去,你很有可能无法走出魔域,西尔飒斯现在应该比我们更需要你,我们葛努庭人不需要任何同情,当然,更不希望因为我们而拖了人类同胞的后腿,那样我们岂不成为了最为可耻的累赘……(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狂欢之夜(二) 葛努庭的沉沉黑夜,遥远天国的帝宫内,正是光辉耀目的白日。 “帝上,”一白军骑士匆匆跑上帝宫大殿,向闲散坐在大座上的曼多武修斯禀告,“在拜伦西魔域马那多暗地密林南部的恩斯顿大荒原中潜伏的吾国探客来信。” “他说什么?”曼多武修斯缓缓睁开双眼。 “他说‘魔城卡尔加纳大轮回山中的魔族人在昨夜遭到人类同胞的袭击,袭击者来自毒河都维斯对岸的葛努庭,他们救出了万魔竞坛中的人类,那人类中有个叫奴帝的,他正是奥维尔斯——那个帝上吩咐要寻的人,救出的人类们以及葛努庭的野蛮之徒在沿莱恩卡尔山脉逃窜归去的路途中,无不呼喊奴帝的名号,据此可知这个奥维尔斯应深得众人之心。’” “好。”曼多武修斯慵懒地躺在白座上,微微一笑道,“葛努庭人?就是《魔域之征》中所说‘羽界地大物博而全然不顾,偏到魔域那幽暗冰冷之地寻求死亡家园的一群大西城疯人。’” “是的,正是。”那骑士禀告,“但他们的所为震怒了拜伦西魔域魔王,滚滚若乌云般的三万魔军正向葛努庭进发,葛努庭恐有大难。” “三万魔军?”曼多武修斯缓声道,“没想到那群只知称兄道弟的蠢汉联盟还能做成这样一件听起来勇气可嘉的事,魔军临城,纵有都维斯毒河作为阻障,也不免被漫天卷地的魔族兽人将其填平,达莉娅口中的那个奥维尔斯必有危险,我们高尚天国不可能以身犯险深入魔王的老巢去救援这一群野蛮之人。” 太阳的光芒透过月牙形缺口照得大地上一片寂静,天国北冥罗十九长宫的最后一宫内,灭法神罗站在大殿中的圣母雕塑之前。 “你可知拜伦西魔域魔王未经你允许擅自发兵攻打葛努庭之事。”那飘飘渺渺的黑影努伊比斯在他身后问。 “我的双眼连通着魔境世界,拜伦西、西索斯乃至加塞罗魔殿中的所有一切尽在我的脑海之中,这等大事我岂会不知。”灭法神罗低声回答。 “葛努庭勇士是大西城人的后裔,葛努庭的创建者普诺西隆也曾拜在我的门下,他在拜伦西魔域创建葛努庭完全基于对大西城首领罗门力尔的不满,他本是一个身居高职的大西城将军,但他为了真正的自由,放弃了这等无上权威,去荒野之地不顾生死地开辟,他也算是一个有着崇高信仰的人。”努伊比斯说:“而且,据我所知,在创建葛努庭的时候,苍怜阁下也曾鼎力相助。” “我不想让野蛮魔族践踏蹂躏葛努庭。”灭法神罗低声说,“他们在物欲横流的混乱世界中有着自己清醒的头脑,不被利欲所驱,做出蝇营狗苟之事。你知道,无论是好是坏,一个没有独立思想的人是可怕的,他跟着善者会被熏陶成为善者,跟着西斯也会被污染犯下滔天罪孽,一个由没有独立思想的人组成的国家难以想象会做出什么事情。” “这样说来,你会阻止魔军进攻葛努庭。” “必然,只是亚都还没有被找出来,我认定他是那个阻遏我力量的人,只要有他存在,我的力量便得不到完全的释放,而他的儿子,奥维尔斯现在不正是在葛努庭之内么。”灭法神罗说。 “你是想通过魔军攻打葛努庭,让亚都为了他的儿现身?”努伊比斯问,“那亚都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有能力控制你的力量?” “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灭法神罗摇了摇头,“我原以为大魔王亚尤龙?天祀归龙没有死,而他就是亚尤龙,但当看见他的脸面后,我知道他不是亚尤龙。” “这么多年我想捕捉到他都没能捕捉得住,他定拥有着我不曾拥有的力量,我担心阿鲁斯并未消亡,更担心他是阿鲁斯的仆人,他们在黑暗中积攒力量,有朝一日,横道魔族一旦被他从飒罗布的星空内唤醒,将会不听任何呼唤地毁掉整个人类大陆。”灭法神罗叹息。 “对了。”少顷,灭法神罗问,“西尔飒斯虽已被魔军占领,但他们真正的实力并未消减,他们的人都藏在地下,那些愚蠢的魔族人没有我的指引根本难以发现精明的他们,为了防止他们反击,我要向那里加派两万魔军,而帝依罗塔虽不像西尔飒斯空空荡荡,但却到处都暗藏机密,亚格斯不知使了什么诡计,我早该猜到,主动被魔族所掳定是他的计谋。” “你恐惧他们会反击你?”努伊比斯问。 “我从没有感到恐惧,我的目的只是让他们感受生离死别之苦,人类不知道何为苦痛,就不懂得何为幸福,也不了解万物生灵的平等,更不能对身在苦痛中的万物产生怜悯之心,在喧嚣与繁华中,他们只懂得捕获贪欲与虚荣。”灭法神罗说,“对于这一点儿,我已经做到了,在这之后,当然,在我唯一要求的两个目的找到罗门力尔与希罗埃实现之后,邪恶的魔族即便是被一整个灭族也跟我没有关系,那是人类与他们的事情,孰生孰死,孰存孰亡,我不会做出任何干涉。” “可如今这两者你谁都没找到。”努伊比斯说,“且那个亚都还一直存在。” “已经不远了,千百次努力之后的黑暗,也许谁都不曾发现,其实光明就在眼前。”灭法神罗说,“西尔飒斯的人民正处水深火热之中,我不相信那一向爱民如子的罗埃大帝会将此事置之度外,他早晚都会因为他伤痕累累、满目疮痍的国家被迫归来,且一定会因为他那不肖之子西林斯而伤痛欲绝、老泪纵横;而对于罗门力尔,那把原本属于他的穹庐剑已经出现,纵使再度消失,也总有了可以寻找下去的线索,现在,让我们将目光放在葛努庭与外界广阔的大地……” 月光皎洁,魔域葛努庭地灵塔的山丘空地内,这万人的盛大酒宴随着人声鼎沸的喧闹声与悦耳的竖琴歌唱声逐渐接近尾声。 此时已是深夜,众人之中因为醉酒而倒下的只有极少一部分,众人依旧挺立,他们知道时间已晚,该是离开的时候,都自觉拿起椅子,准备顺手将之带回。 苍仑帕斯为了这次宴会能够圆满欢快地进行,魔军将要到来进军葛努庭一事他分毫没有向众位勇士与人类同胞透露,当宴会结束,众人正要离开之时,苍仑帕斯与高台上的众人庄重严肃地站起。 “大家今晚是否尽兴?”苍仑帕斯高喝,“如果我苍仑帕斯没能待好大家,那么以后肯定还会有很多机会。但在这个时候,我必须要向大家传达一个还算是不幸的消息。” 众人倾听着苍仑帕斯的讲话,现场立时由喧闹转为庄严寂静。大家各自揣测着苍仑帕斯所说的不幸消息,沉思的脸颊被周围燃烧的烈火衬出沉重。 “众位的反应怎会如此强烈。”苍仑帕斯大笑道,“不必担心,我所说的不幸消息不过是区区三位蚂蚁魔军来犯我葛努庭边境,我们接下来只需将他们阻截在都维斯河对岸,一个一个地全部在手间捏死。” 话罢,场下立即掀起一番议论之潮。 “三万魔军,这回大爷总算是可以真正地大显身手了。”一个壮汉将杯子中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酒香在口中缠绵着,他意犹未尽地说。 “这么多孽畜到这里找死,真是大快人心啊。”另一个葛努庭勇士紧接着说…… 混乱的议论声完毕,只听下面的众人齐声高喊道:“吾等愿为葛努庭与苍仑帕斯大人生死一战!”声音庄严宏伟,这之中当然也包括刚刚来到这里的人类竞技者。 “好!”苍仑帕斯脸面严肃,环视着高台下的众人大喝道,“众位勇士,你们有如此胆气,我苍仑帕斯即便是一死也无欲无求!坦诚直言,我葛努庭是一个人丁疏少的国家,所有勇士加起来也不足三万,那三万魔军此次到来必然有所准备,对我们而言,这可能是灭国之灾!” “但我葛努庭之人岂是一些无胆俗士可比,别说区区三万,纵然是百万魔军来犯,我们也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意志,让他们知道我葛努庭绝非孬种,要想从我们手中夺走土地、自由与生命,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们像高山上的恶狼般凶猛,我们要让他们横尸遍野!” 话罢,所有人都激情澎湃地振臂高呼。(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长老归去西尔飒斯 葛努庭内,晚宴中的众位勇士已在小丘空地中散去。 在苍仑帕斯的号召下,所有葛努庭人加之数千人类竞技者全部集结在葛努庭城内。 苍仑帕斯命令长老今夜必须离开葛努庭,不然在魔军加强防卫后再也回不到西尔飒斯,苍仑帕斯所言显露出威然的王者之气,长老只有服从,但在之前,他需带上奇维罗。在苍仑帕斯等众人都回到大殿后,他准备独自一人走上山丘去找奇维罗,就在此时,奥维尔斯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丘之中,当众人都离开以后,只剩下了奥维尔斯与长老。 “难道你没有话要对我说么?”奥维尔斯问,“亚格斯大人被魔族人掳走之前将他最宝贵的穹庐以巧妙的手段放在了我母亲的腹中,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亚格斯大人现在身在哪里,他似乎非常虚弱,你们知道么?” “是么?”长老话音嘶哑,提到亚格斯,一股深沉的悲伤浮上他的心头,“王为帝依罗塔,为他的国家,他的子民付出太多了,他又怎能不虚弱呢?” “亚格斯大人究竟怎么了?”奥维尔斯紧接着他的话问,“你们一定已经查到了他在哪里,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去救他?在南阿,也许你不知道,他用那把穹庐剑给我传递让我回到长十城的消息时,我看见他的面容惨淡而羸弱,仿佛将死一般。” “你说什么!”长老话音转为激动,他一把抓住奥维尔斯的手臂,“你是说你看到了王么?是的,我的确知道他在哪里,你说他将死?这、这……” “王真的受苦了,我只想到他一定遭受了很大的苦痛,却没想到他会被折磨到如此境地。王现在应该不会有事了,不会有事了……”过了好一会儿,长老才平静下来,他松开紧紧抓住奥维尔斯的那只干枯的手,话音转为欣喜,“穹庐已经回到地灵神域,只要在那里,王就会没事。” 话语间,奥维尔斯注意到,长老的话更像是自我安慰。 “长老,您知道亚格斯大人在哪里,那为何不去救他?他现在一定很危险,”奥维尔斯强调,“我知道穹庐剑的作用,守在长十城中的艾洛将军已经告诉我,但我总觉得那东西很不实际。” “我当然想要救王,只是迫于形势,若是身在天国的西塔罗长老遭到重创,我们这些年来辛辛苦苦按照王计划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回到从前,这是王所不想看到的。”长老话音严肃,神情中更带着不忍。 “听我的,奥维尔斯。”长老继续说,“王把你看成他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你会对帝依罗塔做出重要贡献,这贡献对救出王来说有着生死攸关的作用,听我的,你只要留在这里,只要留在这里,不做任何事情,就好了,快回大殿中,现在真正需要你帮助的是葛努庭人,三万魔军来临,这将是一场大劫难。” 话罢,他凝重地盯了奥维尔斯一会儿,转身向奇维罗所在的山丘快步行去,奥维尔斯留在原地思索着长老神秘的话语,片刻之后,他反顾穿过山丘隧洞,向葛努庭大殿快步跑去。 月光皎皎,山丘之上,奇维罗正跪在坟墓前,寂静的夜里传来他微弱的啜息声。 “奇维罗将军,”形势危急,长老索性走上前,“你没有参加这场盛大的酒宴,这让众位爱你的人都很伤心,你若是能够与我们畅饮几杯,我们一定会非常愉悦的。” “不管怎样,你总该从亡妻的苦痛中走出来,”见奇维罗没有回语,长老继续说,“现在,葛努庭为了解救你们已经招惹了魔族,而今浩浩三万魔军来犯,你总该做些什么,你不是痛恨西林斯么?你的国家如今都被魔族侵占,那个西林斯做了魔族人的奴仆,他出卖灵魂,奴役着他的百姓,他的数万精兵为魔族人做事。” “他的子民们受尽折磨,他们痛恨西林斯,也一定都知道你所受的冤屈,现在你只要回到西尔飒斯,借着你往日的威严一声呼唤,那数万精兵便揭竿而起,那时,压迫西尔飒斯人民的魔军会被这不可遏制的洪流淹没,西林斯被推翻,西尔飒斯将重复光明,你的部下特洛西库斯已经做好一切迎接你回去的准备,难道你不想重新做上一位将军,重展曾经的雄威么?” “长老说得实在令人心动,但西尔飒斯怎样又与我何干?”奇维罗一笑道,“现在,我不想做任何事,只想陪我的妻子多待上一会儿。” “奇维罗将军。”长老继续劝说,“你一定知道行动比于抱怨和忧郁如同英雄比于懦夫,如果你还是个男子汉,就该站起来,跟我回到西尔飒斯,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实现生命的意义。” “我会做出决策,但不是现在!”奇维罗回过头,黑亮的眸子如夜空深邃,“现在任何人,任何事也休想左右我心中所想!” “一切死亡与毁灭,首先消失殆尽的,总是一个人的精神。”长老劝说,“你保持着一贯的麻木,什么也不能入耳,一些发自肺腑的忠诚之言被你抛之耳后,一个人,一旦失去了生命的激情与生活的希望,等待他的唯有堕落,回来!让那些你丢失的东西回来,再找到一份爱与寄托,若你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就该重新振作起来,检验一个人是否强大就体现于此!只要生命还未结束,我们就该充满希望。” “长老太过心急了!”奇维罗愤声道,“拯救西尔飒斯重要,难道帮助葛努庭就不重要!你虽救过我一命,但你我价值观念不同,很难走在一起,现在,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陪我的妻子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时间。” 话已至此,长老已清晰知道此日不能带奇维罗离开葛努庭,于是叹息道:“那么,你就先留在这里吧,我也并不强求,我想总有一天,你会回到你的家乡的。” 话罢,他转身走下山坡。 就在此时,亚灭兹奔上山丘。 “那贼长老总算走了。”他来到奇维罗身前高喝道,“奇维罗,你总是这样,今晚大哥好心为大家准备的盛宴你不来也就罢了,现在就连知道了魔军进犯葛努庭,你还一直懦弱得跪在这个无用之地,一个女人有什么,死了也就死了,葛努庭的女人数之不尽,你若想要,我帮你寻一个便是。” “你说什么!”毫无预料,奇维罗猛然起身,他的双眼如钢刀怒视亚灭兹,“一个人若是没了浓烈的爱与必须坚守的原则,他将如皮球一样任人滚打!我虽无所忌讳,但还未下流到这种地步!只此一次!否则你我兄弟也要翻脸!” “好,好……”气氛顿时凝结,片刻之后,亚灭兹噗嗤一笑,他避开奇维罗的眼睛,边抖动着身子边向八方遥望,“奇维罗,你果然是奇维罗!” 话罢,他猛然转过身,双眼直视空地中心的地灵塔,快步追上正走下山坡的长老。 “长老,”亚灭兹走在其前肃声低语,“我那个大哥让我今天夜晚必须送你离开,不然我葛努庭成为了人类大陆的累赘那可就给葛努庭的先辈们丢了大脸。” 长老施礼答谢。 亚灭兹驾黑骠骑与驾羽陵马的长老向葛努庭西部山脉莱恩卡尔山的山隙秘径奔去,那是行出葛努庭的另一条通路。 他们行到城外不远处,长老跟在亚灭兹之后,由于马蹄踏地的声响,他不得不高声道:“年轻高傲的领主,不用你的陪伴,那次我幸运被你掳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知道那条秘密通道,葛努庭现在形势危险,你赶快回去吧。” 见亚灭兹不屑于回话,他继续说:“我对招惹魔军来犯感到万分惭愧,但请转告苍仑帕斯大人,我这趟回去不只是帮助西尔飒斯,也一定会给你葛努庭带来光明的希望,你听我诉说,只要保住奥维尔斯,你的国家也许就不会陷落,在这段时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营救你们。” 亚灭兹原本对他的话毫无兴趣,但听到保住奥维尔斯国家就不会陷落,他不禁对长老的话感到丝丝奇怪。 “什么意思?”他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问,“奥维尔斯与那魔军有何关系?这简直完全不着边际?” “应该有些关系,这是吾王曾经告诉我的。”长老说。“他的父亲对他伟大的爱以及他对人类同胞的怜悯也许会让你们生存下来。” 说罢,长老奋力挥动马鞭,超越亚灭兹高声道:“你回去吧,葛努庭不会灭亡,因为它并不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存在,人类大陆自由的呼声它一样能够感受得到!” “奥维尔斯?他的父亲。”亚灭兹勒住马,思索少顷后,他挥鞭冲上前,“如若不是我那大哥让我送你出去,我才不会这样跟着你!”(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迎敌之计 弗迈隆山脉南北走向,它的南方穷尽于魔城卡尔加纳北方的恩斯顿大荒原,北方穷尽于临近绝望大海的绝铎尼斯山脉南方的大平流荒原,它的西方从北到南分别紧挨着存在于洛迪斯亚斯雪暴谷西侧的拜伦西魔域中心的摩天大殿、马那多暗地密林与魔域第一大河万境河。 马那多暗地密林中存在着令魔族人都恐惧万分的魔怪恶兽,致使魔军没有胆量从密林中穿越,只能沿弗迈隆山脉向南行进;滔滔滚滚的万境河从密林中部贯穿而出,又将幽暗如同坚铁的弗迈隆山脉穿出一个黑漆漆的人字形孔洞,万境河猛兽一般的河水从那之中越过弗迈隆山脉与它山脚下的密林,直奔西面的魔道天堑而去。 午夜时分,月光惨淡。那浩荡三万魔军正沿巨石嶙峋的弗迈隆山脉在山脚下行进,他们脚步轻盈,恐怕招致西部密林中魔怪的攻击;翼魔们也跟在其中行走,他们没有胆量掠上高空,那样密林中的恶兽会发现他们。 两个二十米上下的巨魔走在这混乱队伍的最前方,山影投落,使得众魔所行之处一片阴暗凄冷。西方的远处,枝杈纵横的暗地密林上方有几只龙翼大鸟从中扑腾着翅膀飞向远方,大概是被他们混杂喧嚣的声音吵到了。 “都安静些!”那些个头高大的罗森魔看见它们,扯开嗓门低下头与众魔说,“如果被密林中的粗鲁怪物们发现,我们之中就必有人成为它们的美餐。” “我们也想要吃上一顿丰盛的美餐啊。”一个扛着厚重大刀、高达三米的强壮古魔说,“我们这么多人才不怕它们,它们若是敢来,正好抓住它们,用尖木串起来烤成焦肉作为这晚宴难得一见的美味。” 片刻之后,他们行至万境河前方,河水滔滔滚滚,山脚下地势落差巨大,迅猛流动的河水造出的声音如滚滚雷鸣,河水流经这里河道宽度可达七百余米,它疯狂怒吼,向前方那二十米之高的洞洞人形缝隙急流而去。 一道其上缠绕黑藤的铁索大石桥架在河岸两侧,这铁索石桥是魔军越过万境河的唯一通路。 这时,万境河中爬上两只褐色长有坚硬扇形头盖骨的螈类怪物,它们的嘴中满是尖牙,一只约有五米个头,长相极为粗俗笨重。 两只怪物扭动着蜷成一团的长尾,在大桥的中央停下,向前方的魔军呱呱地吼叫几声,便趴在大桥上再也不动,似陷入沉睡。 “这两个该死的丑八怪是什么东西?”走在最前方举着魔兽黑祭大旗的高大罗森罗说。 “喂,小伙计们!快让开,别挡路,在这里睡懒觉有什么好,会被你们见也没见过最锋利的铁刀斩碎,被鲜红的魔力火焰燃烧,成为焦炭,成为我们最爱的食物,哈哈。”站在前方一身铠甲、扛着大刀的十几个魔族人冲上前激动地喊道:“要不然,我们更喜欢吃没经过炙烤的生肉,它是那般的鲜嫩,那般的肥美,嘿嘿。” 话罢,这群魔族人一同叫嚷着抡起大刀向两个怪物砍去,后面的魔兵纷纷叫好。 此刻,葛努庭的大殿内,苍仑帕斯正与在座各位商议如何对付即将来临的魔军之事。 大殿的座椅上坐满了人,通亮的火焰噼啪燃起。大殿外一片喧闹,是那些勇士们在将魔军到来的消息告知给葛努庭市民,原本昏暗的葛努庭因这骇人听闻的消息灯火通明,每条街道的每座大屋子就连市中心的葛努庭大浴场都燃起灯火,管理浴场的老头迷迷糊糊地走出,他眯着眼睛注视着在长街上奔跑来回的勇士,嘶哑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葛努庭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战士,他们都愿为抵抗魔军付出鲜血与生命。但在苍仑帕斯做出决定之前,他们只能心浮气躁地擦拭着自己心爱的大刀与经年不用的贴身铁甲。 大殿之内,众人全然站立。 “进出我葛努庭只有两条路,”苍仑帕斯伫在殿中央高声道,“其中一条是无人能够越过的毒河都维斯,其中一条是葛努庭众人皆知,但世人却无人知晓的路径,这条路径只有我葛努庭的探客和一些重要人士才允许走动,那些魔兵从不知道这条僻静幽暗的小路,他们一旦到来,必将都维斯作为突破口。” “都维斯虽作为天险存在,但疯狂的魔兵想必也有办法将它填平,在百年之前,当大将军普诺西隆领导大西城五万兵马来到都维斯沿岸建立葛努庭之时,那些魔军就试图用巨石与泥沙填平都维斯,都维斯虽然能够腐蚀它们,但腐蚀能力毕竟有限,魔族人的做法取得了卓越的成效,当年若不是羽界联军正向魔域进军,加之有奇人苍怜相助,恐怕我葛努庭早已被攻下。魔域地域广阔,自此以后,那些魔族人就再也没有进攻我葛努庭,一方面是因为有都维斯天险的存在,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他们忽略了我们的存在。”肯尼迪克凝重地分析。 他的话把众人带向沉寂,片刻之后,他继续说:“况且当年的普诺西隆大将军是一个无法被模仿的神话,他因家人被魔族人杀死而有一段时间沦落,沦落得如一个魔鬼,而后他受当年一直想要得到大西城的魔鬼幽戈努伊比斯的蛊惑,入了五道之中的劫道,成为一个强大的六分劫劫道者。” “而后,他又从沦落中恢复,他知道罗门力尔的心思,即便是羽界取得了胜利,大西城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与和平,便毅然决定建立真正的自由之地,因为劫道的诡异力量,他能够越过都维斯河而不受半点儿伤害,从而能够使用都维斯的河中毒水进行作战,以他的力量抵抗魔军也带给了我们很多利处,但现在普诺西隆已因劫道自身的力量而死去,现在,我们无人能够驾驭得了都维斯,那虽是魔族人的阻障,但同时也给我们的行动带来诸多不便。” 现场气氛再一次因肯迪尼克陷入沉寂。片刻之后,苍仑帕斯大笑道:“前辈分析得有理,可我们从没有想过要忍辱偷生,我们只想要如何才能在减少伤亡的情况下多杀几只魔族牲畜,这才是这次我召集大家来到这里的目的,相信各位葛努庭勇士一定不会恐惧死亡吧!” “我们当然不会惧怕死亡,只是如果能够活着,谁会愿意去死?”奥维尔斯插嘴,“活着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要做,难道面对来临的三万魔军,我们就只有选择死亡了么?” “当然不是。”苍仑帕斯笑道,“我们的人数跟他们相差无几,加之是他们攻打我们,我们有很大机会取胜,只是,我们必须将他们阻截在都维斯对岸。” “我们跟他们正面对战取胜的可能很小。”肯迪尼克分析,“那么,也只有这样,我们葛努庭共有两万兵马,让一万余名武力较弱的守在都维斯河沿岸,让其他三千勇敢的战士从都维斯河的发源地莱恩卡尔山脉中高山小道中穿到魔军后方,一旦时机成熟,释放神诞门,我们前后夹击,就有很大取胜的把握了。” 苍仑帕斯思索了一会儿,他一向行事果断,大喝一声:“好!就这样,传令下去!让众葛努庭勇士都披上自己得意的坚甲,拿上属于自己的武器,聚集在城门之外,明日一早准备与我一同迎战魔军!” 众人高声称是。(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进军凯歌 第二天一大早,众葛努庭战士吃过饭,全然集结到城门外,他们列阵森严、威武不屈地伫在大城前。△↗頂頂點小說,..刚刚被解救出的人类竞技者也加入队伍,葛努庭大殿中的兵器库自黎明时就已大开,战士们从中取出属于自己的武器铠衣与精钢头盔,加上来自西尔飒斯与帝依罗塔的士兵,这里集中了约浩浩两万之众。 “众勇士们!”苍仑帕斯一夜未眠,他来到城楼上大喝,“那些该死的兽人从来都把我们看做是他们的奴仆,他们从来都把我们当做是牲畜!他们如此无视我们,我们这些拥有神圣尊严的葛努庭之士岂能原谅他们,我们这次就该让他们知道并且铭记在心!人类并非弱者!我们要让他们产生恐惧!心生惧惮!” 话罢,场下一片喧哗,队伍中央的凯盾将两板花斑巨斧放在地上大笑道:“这可真是跟我原来的斧子一模一样啊,看来此次一战必然酣畅淋漓!” 队伍前方的破力扛了一根长达五米的钢棍,以手抚着它高声笑道:“这东西真是个好家伙啊!” 此时,城门外的浩浩队伍之后,突有一生得高瘦,内着锁子甲,外披黑衣,背背大刀的男子驾黑骠骑奔腾而来。 “报苍仑帕斯大人。”他穿过人群中的小道,从战马上一跃而下,挺直伫立,以掌抚拳禀告道:“探客来报,那三万邪魔现已奔出弗迈隆山脉,正在恩斯顿大荒原上疾驰,跟预计相同,如果没有差错,他们将在晚间来到这里。” “很好。”苍仑帕斯大笑,“他们来得越早,就死得越快!” 话罢,他拍了拍奥维尔斯的肩膀,奥维尔斯得知其意,快步走下城,来到众人之前喝道:“众位!你们之中必须有三千兵马跟我从莱恩卡尔山脉的秘路到魔军后方,我们的任务是与驻扎在都维斯河岸边努拉克斯古城中的勇士配合,前后夹击进犯的魔军。在老前辈肯迪尼克的带领下,我们会从莱恩卡尔山脉绕到包围我们的魔军后方对他们进行反包围!但我们归来时为避免魔兵发现这一密道,我们必须冲开魔军,在神诞门的帮助下进入葛努庭,也许我们会战死在那凄凄之地,永世再难归来……” “斩杀魔族恶兽,这是何等光荣的事情,我们愿与奴帝同去!”奥维尔斯言语未毕,众人类竞技者纷纷高呼。 整个队伍自觉分成两部分,在奥维尔斯与肯迪尼克的带领下,众战士义无反顾奔向远方,他们之中有百名箭士,千名步兵。 莫托儿走在这队伍的最后,他一边前行一边向威然站在城上如坚铁巨石的苍仑帕斯笑道:“父亲!这些年来你忍受众人的白眼将我在你辉煌的宫殿中养大,我不会忘记您的恩情,您是我眼中的神灵,如果我还能够回来,我会继续报答你!” “去吧,我的儿!”苍仑帕斯高声道,“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见证你的善良,见证你在真正的战场上与他们的不同!” “是的,父亲。”莫托儿停步道,他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即便是面目狰狞,那微笑看起来也令人格外舒心,片刻之后,他跟着浩浩的队伍向前奔去。 苍仑帕斯眼望如洪水般远逝的千人苍凉背影,知道他们各个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抬起头,长叹一口气,向下面剩余的万名勇士高声道:“他们走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话罢之时,苍仑帕斯从数十米高的城垛上一跃而下,那威然的霸气震慑世人,当降落大地,他的脚下有黄土若流水腾浮而出,众人知道那是苍仑帕斯地纵神道的力量。 “勇士们!该出发了,跟着我,去努拉克斯城,去都维斯,讨伐违逆自由之魔鬼!赢得生前身后之名望!”苍仑帕斯高声大喝。 众人随之高喝,苍仑帕斯跃上战马,众兵士自觉让出了一条宽阔大道,他们转头为尾,转尾为头,跟随苍仑帕斯一同消逝在队伍的远方,唯留一段雄壮的歌声: “烽火三山暮雨迟,刀戈箭镞埋山影。 暗夜嘶声怒如雷,日降流血遍山谷。 旌旗蔽月入苍穹,千骑平川卷碧落。 执枪一跃崩山倒,八荒漫荡风不停。 夜闻魔语轰天门,惊目四驰身长起。 阎罗盘盘三千万,力尽血奔声不止。 愤然长呼应笑天,血淌孤独咽泪下。 含笑黄泉身不悔,横歌一曲心犹在。 一生慎行终白骨,唯有狂人把酒欢!” 中午时分,当浓烈的焦阳挂上高空,炽烈的光芒投下。苍仑帕斯所带领的一万余众到达建于都维斯河岸边那片蓝色的罗茜树树林后的高城——努拉克斯城。 努拉克斯城是横贯于罗茜树林之后的一座巨石城,它绵长数里,东端穷尽于东部的大深渊断谷,西端穷尽于西面南北走向的莱恩卡尔山脉。它是创建葛努庭时普诺西隆带人建造。 这座石城由数吨重的方形石块垒砌而成,高达五十余米,顶端有宽阔的大道与屋子,屋子是当时守卫在上的勇士们休息之地,这大道上站立的皆是一些骁勇善战的弓箭手,不过那都只是过去之事,现在魔军已有百年没有进犯,故而现在这里鲜少再有守卫。 努拉克斯城前端只有一扇大门,那是一扇向内凹去十米之高的拱形钢铁门,穿过这道门,便到达城内,城内的武器库、食堂、酒窖、以及居住用的大屋子。长有蓝色叶子,枝杈纵横的罗茜树错落有致,各种景致相得益彰。 城中央有一条宽阔大道,大道两旁尽是二三十米高的罗茜树,它们交错到一起,形成一片林荫,由此这大道被称为罗茜树林荫大道。 沿这条大道走上千米路程,便到达了努拉克斯城后门,努拉克斯城共有九扇拱形后门,每扇门两侧都会筑有两座站在石柱上执着大刀的普诺西隆与众先辈雕像,通往大道的巨门是其中最大的一扇。 苍仑帕斯率万名战士来到这里时,驻扎在城中的两百勇士与早早到达这里的亚灭兹出城迎接,原本荒废的城墙上又站满了人,苍仑帕斯一个个视察,大战将至,他向众人宣告自己的计划……(。) 第十五章:肯尼迪克浅谈历史 拜伦西的天空被一层暗淡阴霾笼罩,魔殿四周守卫森严,黑暗卫士如冰冷钢铁。r?anen ???.?r?a?n??e?n?`o?r?g? 突然,一声惊雷震响,魔殿的高空之上,一双洞洞西多拉之目怦然一现,庞大的邪恶之力将天空中的云气向四周冲散,那阴霾如层层水波重重叠叠扩散开来,天空顿时变得清澈湛蓝,片刻又转为阴沉晦暗。 “阿魔离!”只听见天空传来这般空明的呼唤。 守卫在魔殿四周以及大摩天之前的魔兵全然跪地而下,西多拉之目的宏伟瞳力让他们由不得自己而屈膝臣服。 幽暗魔殿内,阿魔离从敞开的拱形钢铁大门内快步走出,他一展双翅,向大摩天顶端扶摇而去。 “神主大人!”他在大摩天之上躬身道,“不知您前来这里,有何要事吩咐?” “你聚集庞大三万魔军攻打葛努庭,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眼中的映像。”天空中传来穿透空间的空明之音。 “是的!”阿魔离低头道,“都维斯对岸存在的弱小人类很早以前就扎根于我大魔域,因都维斯是我大魔族之人无法越过之地,我原本早已将他们忘记。没有我们的压迫,他们在那里就像林中的小鸟一样日夜歌唱,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但下贱的人类自视为是拥有智慧的物种,非但不满足现状,且还主动挑衅我们,将我魔族圣地大轮回山之内的同胞偷袭致死成千上万余众,引起众魔同胞的盛怒,我们要让他们以生命与鲜血作为祭品来祭奠死去的同胞。” “葛努庭内有个叫奥维尔斯的人类,别人都唤他为奴帝。”那空明的声音说,“据我所知,人类之中,都是他一手煽动叛乱,葛努庭之人若是将他交出,你们就放过葛努庭,那与他们无关!” “放掉他们!”阿魔离惊愕而不情愿地大喝,“为什么要放掉人类?!他们残杀我大魔族同胞,引起众怒,恐怕大魔族所有人都不会同意。” 阿魔离话罢,那天空中的西多拉之目突瞪得巨大,苍茫的黑暗之力笼罩而下,在这无与伦比的力量之下,阿魔离不得不低头选择臣服。 “是的,神主大人!我会照你说的去做。”阿魔离改口高声道。 “古老魔界的力量不可抗拒!众魔在诞生之初注定要服从神主的圣意,如若不然,只会招致自身的陨灭!”那空明之声诉说道,之后,又是怦然一声,化作浓烟,瞬间消失无影,众魔纷纷祈拜着站起。 这一刻,葛努庭之内,在背负长枪的老者肯迪尼克的带领下前往莱恩卡尔山脉密道中的三千勇士终于到达了莱恩卡尔山前。 莱恩卡尔山是毒河都维斯的发源地,它紧靠挺拔冰冷的西多拉山脉,因天脉圣洁的余力,使得邪恶魔族不得靠近。 穿过层层密林,在莱恩卡尔山脉中部的山脚下有一条被都维斯河劈开的拱形隧洞,它高达二十米上下,宽达十米有余。这隧洞内部有着五尊相同的展翅而立的巨型黑石鸟人雕像。那鸟人拥有青蛙般的长舌以及圆滚滚令人惧怕的青瞳双眼,它们吐出长舌,滔滔滚滚的都维斯河水便从它们的身体里沿黑色长舌流淌而下。 肯迪尼克与奥维尔斯穿行在密林中的最前面,蓊蓊郁郁的大叶树木使得阳光散不下一点儿,林中的石径狭窄无比,浩荡队伍被拉长。 离穿过都维斯河的密路还有很远,肯迪尼克百般无聊,便与身边的奥维尔斯讲述道:“那都维斯岩洞中的五尊鸟人雕像是魔域十二大魔兽之一的“嗤嗤”,魔域十二大魔兽,它们各个都是要命的狠角色。在大西城一些陈旧得将要被尘土吞噬的史书上记载,追溯到古世纪的大金森王朝时代,距今约六七百年的时候,那时候魔族还没有诞生,传闻中的魔域十二大魔兽就已经存在,这是不争的事实。在大雪域时代(1),也就是魔域还处于一片冰封之时,它们就在大雪域中的高山雪原上奔跑行走、吼叫不止,至于它们吃些什么,无人会知晓。” “那时候人类大陆还没有被羽界大帝羽道冥一统一为羽界,大西城也就是现在的帝依罗塔还叫做西部灵都帝国。那时的人们极度热爱黄金,把黄金推崇为上天恩赐的宝物,当时有一个年过半百的名为洛迪斯亚斯的西部灵都老帝王,他是个出了名的探险家,也是个出了名的爱好黄金的狂魔。为了显示他的尊贵,他从头到脚,穿戴一身黄金,而且还在那伽龙古城派人建造奢侈的黄金帝宫作为自己的陵寝与起居之地。但这并不能满足他对黄金的渴望,他还执手打造黄金军团,四处征伐,穷兵黩武,只为攫取到更多的黄金。在他周围的小国都被他的强大蛮横榨干之后,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无人居住的古老魔界——冰封大雪域。” “为了发现人类未知的金矿,他身披一身黄金铠甲带领着数十位黄金军团骑士从西多拉山脉的缝隙间潜入大雪域,穿过风雪怒吼后来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洛迪斯亚斯雪暴谷。在那里,他惊奇地发现这雪暴谷中竟有无比辉煌的文明建筑,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屹立在雪暴谷中段两座镶嵌在山中的波诺斯白魔塔。” “波诺斯白魔塔通体洁白,就像那在风中狂舞的雪花,且高耸入云,这样的建筑根本就是人力所不能为。两座白塔在他的眼中闪耀着**的黄金光辉,洛迪斯亚斯的护卫长,一个名为波诺斯的勇敢强者首先从那敞开的剑形塔门处疯狂拥入,可在大门奇异地关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来……” “那白塔中有什么么?还是说那个波诺斯因为打不开塔门而死在了里面?”奥维尔斯好奇地问。 “哼。”肯尼迪克一声咕哝,“谁知道有什么呢?那波诺斯白魔塔至今为止应该只有波诺斯一人进去过,就连魔族人也应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洛迪斯亚斯在外面等了他很久,虽然知道波诺斯已经遭到不幸,但这两座白塔还是让他内心发现的喜悦战胜了未知的恐惧,从而继续在大雪域中行走下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奥维尔斯对肯尼迪克的故事很感兴趣,在很小的时候,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他经常偎依在母亲怀里听母亲讲起一些故事,但那些故事多是关于母亲自己或者外祖父他们,而这些关于古魔域的故事听起来更加奇异。 “后来的事大西城史书的记载就不是很详细了。”肯尼迪克说:“后来帝王洛迪斯亚斯在雪暴谷的行走之中遇到一只高达二十米的狰狞白虎,那白虎能够说出人类大陆西部灵都的语言,也能够吞吐风暴狂雪,所有人类莫之与敌,它吃光了洛迪斯亚斯帝王的所有部下,洛迪斯亚斯拼尽余力才返回自己的国家。” “回国之时,洛狄斯亚斯蓬乱着头发,狼狈不堪,连身上的尊贵金甲都遗失在雪暴谷中,佩剑更是断折在那白虎的尖利虎牙之下。回来之后,他把那白虎称作是大雪域的守护者,他总是重复着‘守护者要从古老的地界带来恶魔吞噬人类大陆。’的谶语,并一直叨咕着这样的话语‘人即是魔,魔即是人,魔由心生,心生之魔繁衍于空无之地,诞落于**尘世,引海潮泛滥,山崩地坼,浩浩之劫,无可阻止。’” “就这样,他一直疯言疯语,从这以后,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并一直有重病缠身,没过多少天,就病入膏肓,经救治无效,死在了自己的黄金帝宫之内,那黄金帝宫也真正地成为了他的陵寝。” “在这之后,他的唯一子嗣金洛克继承了他的灵都王朝,根据大西城史书记载,金洛克是一个勇不可挡的神箭手,他能够以一人之力拉动长达数十米几十人或十几只马匹才能拉开的巨弓。” “为了给父亲报仇,他带领黄金军团驾着身着棉兽衣的黑骠骑深入大雪域,他们在狂风暴雪之中徘徊几十个白天黑夜,终于在一日黎明见到了那只将父亲惹疯的巨虎,并与它展开了生死搏斗,最后,金洛克在黄金军团中强者的帮助之下,不负众望用巨箭将它射杀,并将巨虎用专门带去的巨型铁车拉回,全城人都为他的勇敢与力量而欢呼。而在这之中,金洛克已经得知,他冒犯了他不该冒犯的东西,因那巨虎死时曾满腔怒火地告诉他‘它是大雪域十二大魔兽之一的铁血狂饕,终有一天,西部灵都与人类大陆要遭受大雪域魔王惨痛的报复。’” “报复?”奥维尔斯问道,“这报复是指什么?后来那金洛克怎么样了?” 肯迪尼克摇了摇头说:“对于这报复,我也是猜测得到的,不过我坚信这报复就是后来的大雪域在一夜之间顿然焕发生机,邪恶魔族从此诞生,并攻向羽界,大肆屠杀人类。但这时候,金洛克早已经不在人世,他是生存在羽界诞生初期的帝王,也是西部灵都的最后一代帝王,他虽然勇猛,但却偏执暴戾,从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子民,而且,最重要的,他还继承了他父王洛迪斯亚斯嗜好黄金的这一贪婪恶欲,这恶欲魅惑他强力剥削自己的子民,让人民无不对他怨声载道。” “一日,彼岸世界西尔飒斯的探险者羽道冥一驾着高大云船渡过波鲁诺大洋来到金洛克的领土之上,在了解了他的情况之后,煽动叛乱起义并亲率精兵将其覆灭,西部灵都帝国引以为豪的奢华大气的黄金帝宫也自此之后被烈火融化,成为了国家的财富……” 说到这里,肯迪尼克又话锋一转笑道:“所以我猜测魔域十二大魔兽是魔族人的始祖,跟当年的唤醒大雪域的大魔王亚尤龙有一些关系,魔域十二大魔兽全部都是狠角色,我们一个也惹不得。” “您怎么知道这么多?”奥维尔斯听到这里,不由对这个老者的所识产生了强烈的敬佩之情。 “只是曾读了一些古历史,加之人活得久了而又难有新发现就会很无聊,我一向拿这些东西作为打发时间之物。”肯迪尼克笑道:“不过,我曾经精心读过的那些史书现在也许不复存在了,因为大西城人在那时候很不注重历史。” 他叹了一口气,严肃地说:“历史是一种很严肃的东西,那之中不仅蕴藏着英雄们的事迹,更蕴藏着地理、文化、风俗、音乐、诗歌、哲理等等无数数之不尽的深刻之物,它是神圣无比的信仰层面的东西,是容不得任何玷污与质疑的,没有以前的事情,就没有现在的辉煌,就像是,没有现在,也一定不会有将来一样,时间过去,我们现在奋力抵抗邪恶魔军,不畏生死的英雄事迹也必将成为历史,后人也会在看了之后,惊叹于我们豪壮的英雄气概——形骸既灭心不死!” 最后他又沉重地重复道:“形骸既灭心不死!” “是的!形骸既灭心不死。”奥维尔斯坚定地说:“我很喜欢这句话!” 队伍行到此处之时,远方传来隆隆的流水声,勇士们明亮的双目穿过林间缝隙,看到阳光照耀之下的都维斯河闪出的点点碧波清影,它打落在河岸边的鲜草野花上,草木微微随风掠动。 都维斯从这幽暗的密林间穿过,将密林分成两部分。肯迪尼克快步上前,带着后面众人沿都维斯河岸的巨石大道向西方快步走去。 一段时间后,他们行至莱恩卡尔山那幽暗的拱形隧洞外,隧洞入口的中心处镶嵌着一只红眼魔域牛怪的黑铁头颅雕塑,那四周浮刻着人类不能识别的古文字和特殊的魔兽符文。都维斯河河水正是从这望之凄冷的隧洞中淌出,岸边的巨石大道无限延伸,穷尽于幽暗隧洞之中。 肯迪尼克带领众人从这隧洞靠岩壁一端的巨石路走过。巨石路十分狭窄,一次只允许一人经过。 都维斯河就在他们眼前,河水中有密集细小的蓝色光点直线漂浮到岩洞的顶壁上,那光点便是都维斯河中的大毒颗粒,只有在一片漆黑的死寂之地人类的眼睛才能够看见它,那顶壁的漆黑巨石似乎比任何东西都要坚硬,承受着这巨大的腐蚀之力依然安然无恙。 勇士们贴着岩壁斜着身子谨慎前行。走在前面的肯迪尼克恐怕刚刚来到这里的人类竞技者不知这蓝色光点的恶力,反复地严肃告诫道:“你们一个个向后传诉下去,紧跟着我的步伐,谁也不能碰到那蓝色光点,都维斯因它而沾惹邪恶,它是魔兽嗤嗤胃中的毒物,它会让你们中的任何人瞬间化为灰烬。” 队伍缓慢前行,一段时间后,肯迪尼克与奥维尔斯所在的队伍前排终于到达了隧洞尽头。 隧洞的尽头处,正如肯迪尼克所说,五尊庞大鸟人雕塑正伸着长舌向外吐出滔滔的都维斯毒水,在这五尊雕塑的后方,有一段空间较小的空地。因为地势的高低作用以及五尊雕塑的阻挡,致使那空地上没有洒得一滴儿都维斯之水,那无水的深不见底的河道上驾着一道大石桥,石桥通往一条南北方向的幽暗隧道,从石桥上走过,再从那隧洞中走出,他们就不仅仅在都维斯之外,且能够恰恰处身于即将到来的三模邪魔的后方的莱恩卡尔密林之中。 在那里,他们将攒足力气,屏息静气,给完全不知他们身处何地的魔军致命一击。 注释: (1)大雪域时代:特指魔域历史而言,帝依罗塔将此时历史称之为大金森王朝时代,古那西亚将此时历史称为天方时代。(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嘶声裂天际 只作耳边风 正午的阳光渐渐减弱,下午悄然而至。『≤,x. 此时,葛努庭努拉克斯城上的一切迎战准备都已就绪。都维斯河中的毒气足以腐蚀所有箭矢,加之距离太远,箭士们的巨矢派不上用场。城上只停留二十箭士,苍仑帕斯计划用神诞门将少数魔兵诱到城下射杀。 这一刻,恩斯顿大荒原上的浩浩三万魔军从魔城卡尔加纳的北门一拥而入,大轮回山的九扇石门次第大开,守卫在内的大魔戮与翼魔们在古魔魔罗刹的带领下大呼相迎,卡尔加纳内魔流涌动,长街之上,喧喧嚷嚷,群魔漫布。 “魔罗刹大人,”手执魔兽黑祭大旗走在队伍最前端的两个高大罗森魔对相迎而来的魔罗刹高声道,“我还是崇敬你,一如从前,阿魔离大人早为你的囚禁深感不公,现在他已从大轮回山的翼魔口中知道了你的事情,他让我传话给你,只要你能够带领大军杀光葛努庭的下贱人类,他一定让你重回十万魔军总统领的位置。” “阿魔离大人真是体知我心。”魔罗刹大笑,而后瞬然停止笑声,他肃声喝道,“那么,众位同胞们!你们现在想要如何?是小憩片刻?还是,现在就前往都维斯,现在的我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可以向伟大的父亲保证,没有任何事情比屠杀人类更富激情。”一个矮于魔罗刹古魔粗声说。“魔罗刹大人,你一声令喝,我们全凭你意!” “那就出发吧。”只听魔罗刹愤然一声,这群只知寻找杀戮快感的兽人便跟随魔罗刹冲出卡尔加纳,执厚重大刀向都维斯冲奔而去。 夕阳沉落,西方天际彩云如火。这时,方刚驾羽陵马从西多拉山脉的裂缝行出魔域的长老猛然回头,但见眼前层叠大山泛青泛紫,葛努庭方向,天色沉沉欲坠。 他知道那浩浩三万魔军已经来临,但走过的路决不能回头,他沉重地扬起马鞭,加快步伐,心中低念道:“等着吧,存在于这世间的万灵会来帮助勇敢的葛努庭人,如果不成功,我艾斯比那法绝不会再隐忍下去!” 晚霞如火起舞,都维斯岸边,滚滚魔军已经降至,他们来势凶猛,排成森森黑云长队压向都维斯,给对岸努拉克斯城中的葛努庭勇士带来惊心动魄的挑战。 翼魔们盘卷而起掠过高空,有些愚蠢之辈骄傲得试图以自己的天赋飞掠都维斯,但只能被那难以看到的蓝色光点粉成碎屑,十几个翼魔这样惨死之后,后面的翼魔们恐惧得向后退去。 “蠢才们!”魔罗刹在三万魔兵之前以魔族语大喊,“不要接近都维斯,那是人类惯用的把戏,他们不敢正对我们,只会用这种他们引以为豪的鼠辈手段来等待我们上当!” 翼魔们在魔罗刹的呼唤下纷纷退去,罗茜树树林之后,众魔嗬嗬怒吼推进,他们将大树砍断或连根拔起推入都维斯,不长时间,一大片树林顿然消失,成为干净的空地,魔兵进军不可阻止,哭泣的大树在都维斯的腐蚀之力之下燃起百尺火焰,染红大河两岸。 努拉克斯城的大门被众勇士一拉而开,身披坚甲、手执阔斧长戈,背背浮着地灵坚盾的一万余众从大门内涌出,他们在城前迅速站成排排列列,面向前方的罗茜树树林与燃起的通天火光和其后黑漆漆的三万魔众,众人面如坚铁、挺拔而立。 “啊哈哈!他们已经来了!”破力手执五米实心铁棍,站在队伍最前方激动地大喊,他和百位驾黒骠骑执长枪的骑士是队伍的前锋,他们需要为身后大军破开一条大道,后面一排皆是长戈士兵,再往后,是灵活更适于近战的大刀阔斧队伍,他们伫在城前,如山海般雄壮威武。 高墙上站满箭士,箭士的箭矢离开身体无法穿过神诞门,他们只能在这里等待魔兵到来。苍仑帕斯与亚灭兹立于城墙之上,他们直视城下队伍与都维斯对岸向他们狂吼的魔兵,神情严峻如铁。 “奥维尔斯呢?”亚灭兹问,他想起长老临走时说给他说的话。 “他已经跟肯迪尼克穿出密林小道,在魔军的后方了。”苍仑帕斯边注视着城下战士边说:“怎么?你找他有事?” “哦……”亚灭兹笑道,“没事,我要去为他们助阵了,你一定要在这里控制好神诞门,这里需要你。” 说罢,他绕下城,快步走出城门,来到破力一边,拍了拍他强壮的肩膀高声道:“大个子,一会儿你把我抛向魔兵队伍的正中心,我要在那里杀他们个痛快!” “当然没有问题。”破力笑道。 都维斯河对岸魔军吼叫不止,翼魔们与其他魔类从远方或附近搬来巨石砸向河中,他们刚刚到来,没有做好如何破解都维斯的计划,只是在对岸一味狂吼叫骂,或向河中抛向巨石,但这样小的规模于都维斯只如隔靴搔痒,巨石刚刚投来就被强大的腐蚀之力彻底粉碎。 这时,在莱恩卡尔山脉密道中走出的三千勇士早已穿出密道巨石大门,山脚下幽暗密林将他们掩盖在魔军后方一里处,他们屏住呼吸,透过密林的树隙窥视着降临于此的狂怒兽人,那愤怒使得他们乱了心智,根本没有发现隐藏在密林中的敌人。 “一只,两只,三只.....”背负大刀的奥维尔斯伏在巨石边上细数着魔军中的罗森魔,他与身边的肯迪尼克说,“那最为高大的巨魔共有二十只,他们就全部交给我了。” “那怪物虽然身形庞大,但动作迟缓。”肯迪尼克说,“对比于那些善于跳跃的小魔戮和力大无穷的古魔而言,他们还是比较好对付的。” 说罢,他将背后长枪拿过,脱去上面的一层布沙,露出黑漆漆尖利利的钢刃,站起身向后面伏着的众人肃声喝道:“众位勇士们,该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也许我们这次真的再也回不去,但历史会永远铭记我们!” 众勇士金刚怒目,架起长枪。奥维尔斯挥动大刀,众西尔飒斯箭士各个搭弓引箭,一切准备就绪。 待队伍后方的兹塔贝忒化细小游灵从林间飞上高空,众勇士以风驰电掣之势冲出密林,向浩浩魔兵迅猛奔去,嘶吼声顿时乱成一片。 队伍后方的箭士跑到一定距离,全部停步而下,搭箭向天空愤然射去,众步兵勇士执大刀和坚盾继续向前冲刺,后方魔兵方刚知晓人类从后袭击而来,便被忽然降至的箭雨射杀,他们嘶吼着,但冲奔而来的人类已经在他们身后。 同时,努拉克斯城上的苍仑帕斯看到兹塔贝忒的精灵身影后,以蓝色大魔珠唤出神诞门。 高达百米、宽大数十米的神诞门若星河翠雾降至城前,门内光点流转,勇士们大吼着冲入其中。 就在魔罗刹刚刚发觉后方有人类偷袭命令众魔转头之时,神诞门突然降至在都维斯彼岸,数百铁骑与破力从中怒吼着杀出,亚灭兹被破力一手甩向远处,破力挥动铁棍,与骑兵们一同冲奔,他们如同暴风将前方众魔一扫而光,为身后队伍杀出一条大路,大军从神诞门杀出,嘶声震天,沙场如滚滚流河,魔军纷然大乱,场面一片混杂。 在这人类与魔军正杀得不可开交之际,葛努庭之内地灵塔的小丘上正是一片平静。 恶魔的嘶吼与人类的打杀声在他耳中如清风明月。他跪在夏洛茜墓前,远方夕阳如流火,近处微风轻拂面,夏洛茜死了,他似已忘记所有。 他的眼神哀婉迷离,远眺而去,夏洛茜似乎就存在于夕阳的彩霞与四面的远方冲他微笑,想要伸手去拥抱,但却可望不可即,伤悲之下,他一声长叹: “向晚伊人影,城外刀枪鸣。 嘶声裂天际,只作耳边风。 奔波有余年,褴褛身十载。 与尔共约誓,苦也乐中行。 但惜寒箭利,一夕殒性命。 丈夫失所爱,谈何为英雄!” 这时,一个曾和夏洛茜要好的名为小虞的侍女手拎土色饭篮缓步来到他身后,小虞身着如洛茜一样的衣服,长相也和洛茜百般神似。 “奇维罗将军。”她顿了顿低声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一直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你是何人?”奇维罗一动不动,只肃声道,“你的口音低缓轻柔,你是西尔飒斯人,你是西尔飒斯的国都东驰四木人。” “是的。”小虞礼貌地点头,“我与您的妻子洛茜是要好的朋友,我进入魔窟数载,都与她睡在同一张大床上,且紧挨在一起,我们早已无话不谈,正因为有她,我才能度过那段幽暗的岁月而存活下来,现在她不幸了,我感到很悲伤……” “我们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家乡,她说过回到那里时,她会与我一起看望我慈祥的父母与我可爱的弟弟,可是……”小虞低头道,声音渐变微弱,“来到这里我才知道,那里早已经遭受到了魔族的攻占,我的家人说不定早就被魔族人杀死了。” 说到这里,她咬着嘴唇掩面而泣,手不知觉一松,提篮也掉落在地。 他立即躬下身,拿起提篮,抽噎着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向将军说这些的,我本来是想来安慰您,也许我现在太激动了。” “对不起,”奇维罗是视自己子民如生命的人,小虞的话带给他巨大的冲击,他的双目坚毅如铁,“是我这个做将军的没有用,害你们至于如此境地,乃至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承受这世间最大的痛苦。” “不!您是西尔飒斯最受人敬仰的将军,您的事迹我早已听别人说过,一切都是西林斯的错,我与洛茜进入魔窟都是他的原因,是他将我们打入地境神狱,送入魔窟。”小虞激愤地说,“那西林斯是个无耻的色魔,他为了得到我的身体,将我抓入冥洛大殿内,我死也不从,他一怒之下就将我打入地境神狱,在几个月后,他竟派人把我带到魔窟做侍女!这样的君王天理不容!那天洛茜离国寻你时,我还在东驰四木的街道上看见过她,可洛茜刚刚走出国界,就被他派人暗中捉回,西林斯不希望你回到国家。” “你说什么?!”奇维罗听到这里,顿时愤怒起身,冲那侍女大喝道,“是西林斯将洛茜与你送入魔窟!而不是魔族人抓你们来那幽暗之地?” “句句实言!这是我们亲身经历。”小虞不容置辩地证实。 “西林斯该死!我早晚都会斩下他的头颅!”奇维罗声音粗鲁,神态恐怖,小虞因之退后数步。 “你不要惧怕,也不要彷徨。”良久,奇维罗恢复平静,“即便不想在葛努庭生活下去,你也定要充满生活的乐趣,相信我,你总有一天都会回到自己的家乡,那里漫山遍野开满鲜花,满城流淌着迷人的芬芳,纵使失去曾经拥有,但也至少证明曾经拥有!” 话罢,他回过头,对着洛茜的坟墓三鞠躬,用手紧攥起胸前的水晶项链,闭上眼,轻念起一首古老的挽歌: “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光, 那比太阳更耀眼, 那比星光更闪亮。 离别总是在所难免, 夕阳红透了半边天。 挥手向往事告别, 远逝的影子风中呢喃。 战火焚遍兰花山岗, 美丽的人儿远上天堂, 灵魂驻地仙乐鸣响。 涉足的远城百花绽放。 群鸟啾啾轻歌曼曼, 月下华步故城溟江。 黄泉清水一饮忘世, 愿汝安息青冥之上。” “洛茜,谢谢你的存在与不离不弃地陪伴,”歌罢,奇维罗缓缓睁开眼,露出那双目坚强如铁,“今后你定会化作一道光,伴随在我的左右,成为我呼吸的一部分。我要离开你了,去做我必须扛在肩上的众人。对西林斯的恨,对魔族人的恨,更重要的是,对家乡不可分割的爱,会让我在这个充满苦痛的人世间继续漂泊下去。” 话罢,他在附近采集一把低矮黄花放在坟墓的墓碑前,微微一笑,转过身,向山坡下大步跑去。 山丘上的野花随风颤颤,夕阳微微,一切平静而淡然,奇维罗毅然跑下山坡——就像夏洛茜从没有离开过。(未完待续。)</dd> 第十七章:苍仑帕斯之悲 战场上嘶声依旧,泛红的天边凝为黑色。奇维罗奔上大街,却见孩子们与女人们都在门外焦急地等待家人的归来,他想借一匹骠骑马,可是马匹都已入了战场。 在焦急之中,他看见一个七八岁脸蛋黝黑的小男孩指着远方与坐在大石板上的年轻妇女道:“母亲,父亲到天边去大吼了,他在干些什么啊?” “他是在做身为一个大丈夫应该做的事情:天地扛在肩上,热血留给大地。他也许很多年后才能回来,你以后不要再想你的父亲了。”那女子蹲下身,双手抚着男孩稚嫩的脸颊说。 奇维罗看到这里,再次感觉自己一定要为葛努庭做些什么,于是快步奔出众勇士守卫的大城,向都维斯河方向奔去。 魔军何其强大,纵使前后夹击,人类也未能占得上风。奥维尔斯在滚滚人流中灵敏地跳上巨魔的头顶,他呼喊着用大刀将他们纷纷斩倒在地,周围的魔军被巨魔的庞大身躯砸倒在地,众人高呼着奴帝的名号。 前方开路的破力恰好遇上和他同等身形的魔罗刹。两人怒目对视,魔罗刹猛打出一黑色气态巨拳,魔罗刹乃是魔域天魔道大魔士,而破力仅仅凭借自身蛮力,注定无法抵挡这未曾相识的招数,还好他反应敏捷,用手中铁棍挡住了巨拳。 啪! 一声脆响,铁棍击成两截,破力退后数步,但又大吼着横冲上来。 魔罗刹见之,再次连续打出数道黑拳,黑拳直击破力的****,他的嘴角顿有鲜血淌下,魔罗刹再次发拳,幸好在巨魔头顶上解决最后一只巨魔的亚灭兹见到这一场景。 “妈的!”他啐骂道:“没想到这里还有会使用邪术的大魔士!” 话罢,他将手间阿戈斯短刃向魔罗刹猛掷而去,又从倾倒而下的巨魔头顶上一跃而下,膀臂间有风一般的元刺掠动,他合上手掌,大喊一声,“地纵神道?小凝尘之术。” 话音落下,破力之前大地上的尘土凝结而起,化一道不规则的土墙挡住黑拳,保住破力的性命∫↘∫↘,。 魔罗刹背对亚灭兹,加之战场纷乱,他没能注意到他,匕首疾驰,穿中魔罗刹的臂膀,鲜血直流,他惨叫一声,拔出匕首,向后怒吼,却不知亚灭兹此时已跃到了他的前方——破力的身边。 “这个家伙是个通晓如何使用元刺的大魔士,他不是你能够对付得了的。”亚灭兹镇定言语,“你离开,我来对付他。” 破力点了点头,擦干嘴角鲜血挥动铁棍向滚滚魔兵中冲去。 都维斯岸边的神诞门大敞着,有些魔族人趁机从中跑过,但却正中了苍仑帕斯的下怀,他们跑出神诞门,便身处在努拉维斯高城下,箭士们的箭矢正对那里,他们还未能发觉自己身在何方,就乖乖交出了性命。 夕阳渐渐沉下,天色昏暗,战斗仍在继续。魔军与生俱来的强力是人类所不能对抗,人类勇士死伤无数,在一场奋力的拼杀之后,奥维尔斯、肯迪尼克、莫托儿与凯盾等众位终于在魔兵列队中劈开一条小道,前后两边的勇士得以会和。 苍仑帕斯见形势紧急,急忙命人吹响牛角号,众人听见隆隆号声,迅速从神诞门中退回,凌魔莫托儿与奥维尔斯和老者肯迪尼克以及亚灭兹等人垫在最后。 魔罗刹见人类想要逃跑,猛挥出一记黑色重拳,毫无偏差地向老前辈肯迪尼克的胸口打去,莫托儿见势,用自己坚硬的肉甲将其抵挡,然后怒视魔罗刹一眼,向巨门内奔去。 百个小魔戮灵活地追逐着人类勇士跳入其中后,这神诞门便在苍仑帕斯的呼唤下怦然消失。众魔兵逐之不得,只有狂乱地大吼大叫,而这百个追逐人类而去小魔戮也只是徒劳送死。 天色黯淡,天空中有阴云笼罩,不知何时,天空已从昏昏沉沉变为漆黑一片。都维斯对岸的魔军也在大吼大叫中渐随黑夜的诞临向魔城卡尔加纳退去,一切又都恢复平静。 此时,在努拉克斯城内,明亮的火把熊熊燃烧而起,整个大城都被照耀得火光通亮,但大城中勇士们的内心却不再明亮,他们笼罩在阴沉的乌云之中。 城中罗茜树林荫大道上,站满了哀痛的人们。从战场上被带回的死者躺在前方空地上,之中有西尔飒斯人,有人类竞技者,有帝依罗塔的因挞罗人,更有不惧生死的葛努庭勇士,几千尸体横铺在地。 苍仑帕斯、亚灭兹、奥维尔斯、莫托儿、破力、肯迪尼克、兹塔贝忒等众人伫在死者之后、生者之前。 “因我们能力有限,只能带回一部分死者的尸体。”亚灭兹沉重地向苍仑帕斯转告,“我们这次一共死去三千四百四十二名勇士,伤者很庆幸,皆是轻伤,但魔族人应该比我们死伤更大。” 苍仑帕斯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合双目。以他的个性,平常都是大笑,然后发出一些豪言壮语,但这次,他没有,他的神情比夜色沉静,众勇士因他的哀伤陷入沉寂。 火把炽烈燃烧噼啪作响,周围众人的喘息声皆能清晰听到,谁也不敢发出一语。 良久,苍仑帕斯双目睁开淡淡一笑,身体向前一倾,猛然向众生还的勇士跪地而下,这场景令众人痛心不已。 “主子!” “大哥!” “苍仑帕斯大人!” 勇士们纷纷涌上前,苍仑帕斯一手阻止,他们欲要与他一同屈膝而跪,苍仑帕斯肃声阻止:“向死者跪拜,要在更加庄重的场合,向我跪拜,这只会让魔族闻听笑话,而今日我苍仑帕斯向你们跪拜,因我心中的惭愧,我害死了这么多兄弟,我不配做你们的大哥,更不配做这葛努庭之主!” “大哥,你何以至此?”亚灭兹痛惜地说,“邪魔攻于城下,终有一战,战必有死生。” “您太多虑了,战士们是葛努庭的战士,他们为了自己的土地与自由而死,那是无上的荣誉,任何人都不会对生死抱有一丝怨言。”肯迪尼克说。 “大丈夫岂能随意而跪,膝下有尊严与天地啊!”众勇士劝慰,“大哥,你快起身,你这样让我们看了难过,死并没什么,只不过是一瞬间、一闭眼,那一点也不痛苦。” “胡说!”苍仑帕斯高声道,“到了这种地步,你们还在与我撒什么弥天大谎!你们不是流浪汉,都有亲人子女,就凭这些牵挂,岂能不畏惧死亡,就连我苍仑帕斯也会害怕自己死后,吾儿莫托儿会遭到你们的白眼!孩子们失去父母,父母们失去孩子,生离死别,这是人世间最痛之事!我苍仑帕斯又岂能不知!” “当先主普诺西隆将这葛努庭之主的位置与至宝大魔珠传给我之时,我就****所思,如何才能让大家过上安定自由的生活,恐怕有一天魔军进犯,成为一个万人所指的末代帝王,但我知道这想法注定十分幼稚,因为只要我还活着,终有一天,都会遭逢大难,而我是一个获得了永生而又把自杀看做是懦夫所为的人。” “大哥。”勇士们拥上前将苍仑帕斯扶起,“你快起身,不必多想,这不是你的个性,也不符合你的身份,领袖的心该如钢铁,他本不会有怜悯。” “我们的家人早已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我们在离开时,早已告诉他们:‘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葛努庭的男人、女人、孩子、老人都是无比坚强的,他们也许会因为家人的死而感到伤悲,但他们不会因为这样丧失对光明的渴望,我们在这里拼尽鲜血与生命,也都是为了他们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苍仑帕斯大人,”奥维尔斯、破力等人都上前劝慰,“你已经尽了你的最大努力,魔军围城,我们只有选择战斗,死伤不可避免。” 莫托儿站在一旁,他用手捂着嘴,勉强一笑,动作拘束面带痛苦,若是每时,他从不会如此,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为葛努庭战死的勇士们应当葬在最神圣的墓地,明日魔军到来,任凭他们如何在对岸呼喊,我们只管不理就是,”苍仑帕斯终于站起身,他高声宣示,“把这些死去战士的灵体全部拉向普诺西隆前辈的葬地,我要对这些英雄的死深深悼念……” 于是战士们将死者的躯体装上铁车,连夜运往葛努庭普诺西隆所在的英雄墓地。漆黑的深夜,谁也不知魔兵在给他们准备着如何沉痛的报复。(未完待续。)uw </br> 第十八章:运命的界限 围攻葛努庭的魔军退回魔城卡尔加纳。∽↗∽↗,在那城市的长街过道上,他们燃起通亮的营火,各个围在四周,以他们有力的魔族语怒吼叫骂。 营火的铁架上,烘烤着大轮回山中的大魔戮为他们从附近的恩斯顿大荒原上猎来的大魔域牦牛的牛犊,这牦牛成年雄性的尖角可达两米,它呈螺旋状倾斜着向两边刺去,将它们的尖角剁成小块,用兽皮丝线串在一起,可作为邪魔们身上透亮的饰物。 与葛努庭相比,魔军更是死伤惨重。魔罗刹围在营火旁,与众位群魔一同撕咬着牦牛犊的鲜肉,他端起地上盛满水的大石碗,咕咚咕咚豪饮几口。然后抚着臂膀上被亚灭兹的阿戈斯短刃刺出的伤口,用洪亮的魔族语大骂道:“下贱的人类,如果正面对决,我定用双手将他撕成片片碎肉!” “魔罗刹大人。”一个大魔戮指手画脚地说。“我们今日这么多同胞死去,只因为他们,那群下贱的低等民族在后面偷袭我们,加之都维斯,那地狱般的河流阻隔了我大魔族进军的道路。” “嘶。”魔罗刹一声嘶吼,“明日我要填埋都维斯,让人类引以为豪的东西化为乌有!” “化为乌有!”正在他们怒声吼叫之时,一只翼魔突从恩斯顿大荒原方向奔腾而来,他在天空中盘旋片刻,高声喝道,“阿魔离大人有令,要你们逼迫葛努庭人交出一个叫奴帝的人类,如果他们交出他,你们尽管放过葛努庭人,把奴帝押往拜伦西摩天大殿,如果他们没有交出他,你们尽管杀光葛努庭所有人。” 话罢,随手丢下一块镂刻着魔兽黑祭图案的青色铁牌。 一大魔戮拿起铁牌,向魔罗刹奔来。 魔罗刹猛然站起,一手接过铁牌铁牌,怒吼一声道:“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害怕弱小人类不成?他们杀死了我们那么多同胞,我们岂能放过他们!” “你尽管服从命令,这不仅仅是阿魔离大人的旨意,更是神的圣意。”话罢,翼魔向远方的无穷黑暗翩飞而去。 众魔吼叫不止,皆不满于阿魔离大人的命令。 天空阴云散去,月光若银丝洒落。众葛努庭勇士执火把行走在那一片林荫大道上。几匹黑骠骑并排拉起大铁车行在中央,勇士们行在大道两边,铁车中皆是今日战死的勇士。 片刻之后,他们全数来到普诺西隆的墓地中。 葛努庭人的下葬不需要棺材,他们认为泥土是最纯洁的东西,过了好长时间,他们将众勇士的尸体掩埋,但这里没有墓碑,死后能够立碑对葛努庭人而言是无上的荣耀。 “明日一早从城中取来墓碑,为他们立下,”苍仑帕斯伫在普诺西隆的巨型墓碑前,向前方众人高喝,“众勇士是为了葛努庭而死,他们的英雄事迹将永远存在于葛努庭的历史中,即便是葛努庭哪一天不幸灭亡,它也会成为帝依罗塔历史的一个分支,我们的祖先是大西城人,是强大的西部灵都人,即便我们迁到这里,也还是他们的子孙,这一点儿我们永远也不能忘记。” 众人高举火把,赤红的脸上现出无比的坚毅。 奥维尔斯等站在队伍的第一排,苍仑帕斯继续高声道:“众位勇士们!普诺西隆前辈创建葛努庭一直被别人认作是荒诞可笑的,但他坚持自己的梦想,顶住讥讽与魔军的攻打将这个当年羽界众城认为是蠢才的梦想成功地实现,没有他们,就没有这片土地,没有这片土地,更没有现在的我们!这土地就是我们的母亲,只要我们活着,就不会让它亏损一丝一毫!除非我们战死沙场,永不复生!” “誓死守卫葛努庭!”众位勇士振臂高呼。 莫托儿站在前排,不像往常,现在的他身体无力,面色苍白。他刚刚举起拳头,就突悠荡着前倾而去,怦然一声倒落在地,苍仑帕斯一怔,莫托儿平时的坚强,普通人类根本无可比拟,他不会因为一点儿小伤就倒在地上,苍仑帕斯猛地扑上前,众位见之,也都停止呼喊,静视着这一幕。 “莫托儿!”苍仑帕斯跪下身,用宽大的臂膀将莫托儿从地上拢起,“你怎么了?” “父亲,”莫托儿冲苍仑帕斯苍白一笑,这时,众人看见莫托儿嘴中淌满了鲜血,并大股大股地顺着他那满布鳞片的下颚流淌而下。 “你受伤了?啊?”苍仑帕斯冲莫托儿苦苦一笑,他反复寻找他身上的伤口。 这时间,莫托儿再次呕出大口的鲜血,“不,不!父亲,不要管我,我已经不行了。”他费尽力气一口气说出这样长的话。 站在一边的肯迪尼克想起战场上的一幕,上前解释道:“苍仑帕斯大人,我该死,在从神诞门逃离时,莫托儿用身体替我挡住了那魔军首领——一个天魔道大魔士的黑色恶拳,他当时没有反应,我以为他一身肉甲,并无大碍,所以没有说些什么。” “那里的确有一个大魔士,他的重拳能够击断钢铁。”破力拿着两根断了的铁棍说。 “该死!”亚灭兹言语愤怒,“那家伙已经中了我的飞刃,却还能够伤人!” “莫托儿,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早对我说啊?为什么要忍着?到现在,你瞧……你和众人一样,都是葛努庭的一部分,都是葛努庭的最勇敢地战士啊!”苍仑帕斯不忍地说。 “父亲。”莫托儿狰狞的脸上再次露出笑意,那笑容比晨阳更温暖,比花朵更可珍,只听他在嗓中哈出这样的话,“我、我真的很感激父亲给了我这样的生命,让我从小生活在温暖宽敞的人类宫殿中,费尽辛苦,顶着你们所有人类同胞的白眼把我培养长大,教我人类的美德与强大的力量,其实你就算忍受不了大家的看法杀死我,我也不会有丝毫怨恨,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命运,面目狰狞可怖,令人类心生憎恶,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会看不起自己,想要拥有一副与你们人类一样的善良面孔,甚至想要自寻短见。” 话语间,他再次呕出几口鲜血,他依旧笑着说:“那次,我很小的时候,在大殿之内,几乎所有人都言辞激烈,要把我从葛努庭赶出丢进都维斯,只有父亲你一人不顾一切阻止,那时你愤怒的面容我永远清晰记得,那时,我便已注定一生跟随父亲而去,我总是在阴暗的角落中徘徊恸哭,我不敢见任何人,生怕他们发现我的丑陋面容,是父亲给了我光明,我活着就是为了能够让父亲感到欣慰,即便是那么一点点儿!我也会感到很开心,我不会做出令父亲感到耻辱的事情,而这点儿小伤,这点儿小伤,又怎么能够说得出口?” “莫托儿,吾儿啊!”苍仑帕斯大悲,“你为葛努庭所做的一切大家有目共睹,我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令我感到十分自豪,你能够做出所有人不能够做出的事情,完成了一个个壮举,现在葛努庭的人都已经接纳了你,他们都已经认同你了啊,什么人与魔,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种族的界限,与生俱来的说法根本不存在!那样的蠢道理只有内心充满阴暗与仇恨的恶徒口中才能说得出!” 莫托儿开始喘出粗气,他利用全身之力屏住呼吸,微笑着说:“父亲,我很感激您,能够做您的儿,莫托儿此生无悔。”话罢,两眼一闭,再也没有气息了。 “吾儿!吾儿!”苍仑帕斯悲痛地大喊,“你总是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到将死的时候还为别人着想,善良的吾儿啊!” 众勇士无不痛惜莫托儿的死,他们没想到苍仑帕斯不仅是一个豪壮不羁的王,更是一个心中充满伟爱的王。(未完待续。)u </br> 第十九章:积水成渊蛟龙生 灿灿初日透穿东方青云一缕,遥远天国圣造天城的帝宫内。≧頂點小說,..曼多武修斯正清闲地伏在白座上,思想着生命的哲理。 “报帝上大人,”这时,曼多武修斯的侍卫布鲁斯匆匆奔上帝宫禀告,“那三位魔军攻打葛努庭,大军压境,恐怕葛努庭难以抵抗下去。” “嗯,知道了。”曼多武修斯缓声道。 “雷蒙思维德现在还在捉拿埃斯法么?”他轻声问。 “是的。”布鲁斯点头,“和蓝罗涅斯统帅一起,不过他们并没有任何进展,埃斯法自那日在大天使广场展现了惊人的加多拉神翼后,就如同空气一般消失不见,我天国的任何人都不曾见他半个身影,不仅如此,他那日从大天使广场带走的那两个年轻人也没能找到。” “那加多拉神翼乃是传闻中古老天使拥有,”曼多武修斯缓缓睁开眼,“传闻天使拥有不朽灵力,岂是这群凡人能够觅得。现在天使早已销声匿迹,不知去处,据说很久以前,曾有一个名为白木龙的天国帝上,他娶了一位不知来自何方名叫羽梨衣的天使为妻,他们生下了一个名为多流倚的孩子。在两者死后,这个叫做多流倚的人虽继承了帝位,但不过几日便宣告退职,隐居于市井,我想埃斯法一定是这多流倚的后代,身体里淌着天使的血液,他进入帝宫,并得到飒罗亚帝上的灵法传承,才得以施展神力。” 说到这里,曼多武修斯长叹一声道:“四代吾国帝上云离野与罪恶的西斯兰格修、只做了几日帝位的幕法斯以及现在入了大维罗水牢的飒罗亚都从前辈们的手中继承了传世的宝物,而唯独我只继承了这天国永无止境的琐事。” 话罢,他优雅地闭合双目,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现在的人类同胞,哪一个国家遭受邪魔的进攻,我都会派兵支援,唯独葛努庭,那群无知蠢汉愚钝地钻入魔王巢穴那个孤立无援的邪魔之地自寻死路,即便是我曼多武修斯秉承圣母之意,大发善心想要派兵援助他们,也注定无力回天。” “是的,我懂了。”布鲁斯深深点头,退出大殿。 在这之后,曼多武修斯起身,拖着长袍,向帝宫外走去。 守在阶梯两边的白军士兵向他致敬,他缓步来到达莉娅的寝宫前,那一扇拱形白门大敞着,他静静靠在门前六棵大理石柱的其中一棵上,从门中向里面静望而去。 身着白裙的达莉娅正抱着那只小兔子坐在大床上,他挥了挥手臂,让守卫在寝宫旁的所有兵士全部退下,之后缓步走入屋中。 “达莉娅,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但也并非好消息。”曼多武修斯开口。 “曼多武修斯……不,帝上。”达莉娅起身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最近几天我总感觉这只小兔子不是我曾经的那一只了。” “是么?”曼多武修斯笑道,“人会变,兔子一定也会变的。” 他顿了一会儿说:“我来告诉你一件你非常关心的事。” “什么事?”达莉娅问。 “我已经找到了你让我寻找的那个朋友,那个被你称为小木匠的人,他叫奥维尔斯,现在也被众人称为奴帝,在魔域的葛努庭,在众人之中,他好像极富名望。” “真的么?”达莉娅上前,眼中带着激动,“你真的找到他了,在什么地方?你可不可以再重复一次?” “在葛努庭。”曼多武修斯淡笑,言语中有种被击败的韵味,“那是个魔域的野蛮之地,且更不幸的是,正有三万邪魔攻向那里,葛努庭要覆灭了。” “你说小木匠所在的那个地方要被魔族人攻下?”达莉娅眼中闪动着担心,“那么,他岂不是要有危险?” “是的,他一定会有危险,说不定还会死。”曼多武修斯见达莉娅如此关心奥维尔斯,苦苦一笑道,“邪魔们拥有着比我们人类更大的劲力与和无与伦比的杀戮天赋,他们为了杀戮而生。” “帝上,你一定能够救下他的,是么?”达莉娅请求,“我真的不想他死。” 达莉娅的脸蛋忧伤而清澈,眼神中泛动的光芒楚楚可怜,像清水中泛起的涟漪。 “是的,我曼多武修斯身为大天使与高尚天国的帝上,无人不能守护。”曼多武修斯面带微笑说,“虽然你的朋友在拜伦西魔域,距离这里很远很远。” “你打算救他了?”达莉娅言语中带着吃惊。 “如果你言语中的爱慕之意有那么一点是给我的,那便是我无上的快乐。”曼多武修斯忧郁低念,而后淡淡一笑道,“虽然我不能向那里派兵对抗邪魔大军,但我可以亲自去往那里,在我的保护之下,我相信,谁也不会伤害你的朋友一分一毫,如果你要见他,我会带你一起去,我们两个,再加上布鲁斯与七个我的精英兵士为我们带路就可以。” “曼多武修斯,”达莉娅低声道,她的声音转为忧郁,“你知道,我不能支配你的自由,我也不至于如此自私,况且,你是天国的帝上,天国一刻也离不开你,若是天使宫的大天使怪罪下来……而且这对你的人民也没什么好处。” “但整个天国除了我还有谁有能力从三万邪魔的爪下救出你的朋友。”曼多武修斯盯着达莉娅淡笑,“雷蒙思维德?那只是个笑话,那个顽固不化只知固步自封自以为是的老家伙才不会为了一个小姑娘无聊的请求这样做!他现在只知道逮捕埃斯法。” 达莉娅盯着曼多武修斯,神情错愕,在她的心里他早有变化,但不至于如此巨大。 “如果你要我找一个充分的理由,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并非因为你,我留在这里无事可做,那些琐事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我应该做。”曼多武修斯寻着达莉娅的眼睛一声淡笑,“我自小从天使宫长大,身为一个帝上,除了天国,还从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只有从书上、画壁上与一些传闻中领悟大千世界的奇壮,我感觉我就像是一个向往外界的鸟儿,被牢笼所拘,我要到外界散散心,感受外界的风景与不同。” “去往一个地方,去了,回了,脚印留在那里,很快被风沙吞蚀而去了,回头看看,什么也没有留下,是不是很可悲呢?来到这个世上,来了,走了,名字印留在人们的心中,很快让岁月冲刷干净了,环顾四望,到底剩下了什么,是不是很凄凉呢?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是庸俗的青史留名,但更不是在人世间庸庸碌碌。”曼多武修斯走向达莉娅之后缓声道,“我经常在想,我一出生下来,便拥有了自己的意识,这种意识是他人所感受不到的;我拥有我自己,活在这片天空下,所有人所有事物就像是为我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行为所设下的景观而已,围绕在我身边的一切不过是我呼吸的一部分罢了。” “我以为,我活着,他们就存在,我死了,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他们也便消失。所以,有时候,我会有这样强烈的意识,那便是,我是圣母选择下来的唯一一人,我的命,就是为了诠释伟大,而所有人,都是我的陪衬,他们就像是能动弹的生活物品一样为我所用,这是理所当然。” “而当我想到,他们也一样拥有自己的意识,他们有时候也必然和我一样有着这样的想法时;当我想到,我死了,太阳依旧东升西落,世界依旧周而复始,唯一的变化,便是我闭上了双眼永别人世时,我便陷入了这无尽的思索中,我不是因为圣母的选择而降生人世,那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在人世?我生命的意义又该是什么?我希望能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来诠释我生命的伟大以及与碌碌苍生的不同,但始终没有一个答案能够满足于我。” “但遇见你之后,我逐渐感觉到,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即便是身处荒野,也一样会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幸福;与那些只知权势与名誉的人在一起,即便是在西兰布托,也会感觉到像是入了地狱般忧愁,所以我明白过来,人也许是这样的生命:轰轰烈烈过使自己并不平庸,只做自己想做的,没有束缚,没有羁绊,那便是生命的幸福了。” “所以,达莉娅,拥有你,便是我生命的意义,我也希望我也能够给你带来同样的意义。帝上与大天使这些卑微的权职皆是虚名,谁是帝上谁是大天使,那些庸人们就会随谁而去,一旦失去权职,你将会瞬间一无所有。我是如何清晰知晓,一个人应该为自己所爱而活,让那些无聊的规矩都去地狱吧,只要你高兴,我愿为你去往天涯海角,别人阻止不了我,他们怎样说,我都无所谓。” “曼多武修斯……”达莉娅低头顿了一会儿,她的眼中差点儿流出热泪,“你是如此的杰出,只是……” “达莉娅,停止吧,不要说出这样的话,说出跟其他人一样套作的话语,先夸赞后说出只是,你知道我最厌烦的文章便是套作,厌烦的人也是如此,表面上规规整整光鲜透亮符合仪礼,实际上却空虚无物做尽奸污之事。”曼多武修斯淡淡一笑,似毫不在意,却心有余悸,“好,到此为止,你若是想要去见你的那位朋友,就赶快换一件衣服,邪魔大军已兵临葛努庭,时间紧急,如果不快点儿出发的话,恐怕我们还没有到那里你的朋友就已经被邪魔杀死。” “现在?”达莉娅一怔,她望着曼多武修斯不知说出何话。 曼多武修斯闭目养神,他安慰自己,等到埃斯法回来,光明会洒遍天国七阶。但有一句话一直令他烦忧:等到草儿青青……是的,等到草儿青青,马儿早已饿死。 为寻觅抓捕埃斯法,蓝罗涅斯与雷蒙思维德不遗余力,整个天国皆漫布了白军士兵与素衣秘士。 “听说大天使埃斯法又回来了,他遭人诬陷又回到了这里,”此刻,多德拉诺西广场上,那位曾与埃斯法一同流浪八年的乞人伊凡站立着与五位坐在老橡树下长椅上的志同道合者谈论说,“你们不曾听说他在大天使节当日大闹大天使广场么?但你们总该看见如今那些随处乱窜的白军士兵与披着光鲜外皮的天使了,他们正是在搜查他,漫街的通缉令也写得清楚明白。” “这世界竟变得如此荒唐,我们天国的人民,只要是相信善良与正义的,谁不知道不落天使埃斯法啊!近些年来他四处奔波流浪为人民做尽好事,他平易近人,是我们天国当之无愧的大天使,所有美好的话语都不能形容他的品德,最令人尊敬的人莫过于此。”其中一个人低声道。 “那些高高在上纡尊降贵的人,虚假而伪善,但这样的大天使却遭到那**邪之徒的谋陷!”伊凡说,“埃斯法这样的人尚且如此,我们这些毫无权职的平民还不任由他们拿在手掌间拨弄,我们是国家的一份,决不能对这不义之事袖手旁观,埃斯法为了我们漂泊流浪,我们也要为他而奋勇起身。” “所有民众都愿意支持埃斯法,这是民心所向,但我们要如何去做才能尽快团结所有人,才能不受那些奸邪之人的迫害,让天国重见光明,这却是一个智慧的问题。”坐在座椅上的一个老者说。 “我有一简陋的计划。”伊凡望了望四面八方,见四下无人低声道,“我们可以埃斯法的名义团结所有民众,在并无大事之时隐而不发,一旦出现重大变故,便随着埃斯法揭竿而起,我写了一首简短不才的诗词,只当是赞颂埃斯法聚集民众的口号。” 话罢,他从衣兜中拿出纸张,五人接过纸张,但见上面写着: “独行炼狱三十年,沉沉孤影天堂现。 翩翩白衣步云街,帝阁白殿视如粟。 路人驱之他乡客,他客一笑蔑世人。 吾辈别家身十载,罪诬叛国殊不知! 路人胆骇心击缶,高呼叛国贼人归。 贼人归来顿纷乱,刀戈铁马满白殿。 心如坚冰神似铁,目若金戈破苍剑, 云步一点入青冥,黄泉碧落不复见。” “此诗恰到好处。”五人连声称赞。(。) 第二十章:蓝剑浮戈 生者徒悲伤,死者长已矣。???.?r?a?n??e?n?`o?r?g? 苍仑帕斯将莫托儿连同战死的众勇士一同埋入黄土,他深沉严肃向众人诉说:“明日一早,魔军必将再次在都维斯对岸叫骂,即便他们想尽办法将都维斯填埋,没有七八天终究无济于事,这段时间,我们暂且对他们不予理会,战死的兄弟们无可追回,活着的人要珍惜这美好的情谊,为死者祭奠,而生者狂欢。地灵塔的小丘内,明日夜晚,我们将举行最后的盛大宴会,在最后一次的狂野之后,我们将重返战场,那时,众位兄弟们是生是死,可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当然,那时,我会陪你们一同战斗。” 就在这时,在这墓地之外,奇维罗突探出身来。 “大哥!”他高声道,并快步奔到苍仑帕斯身前。 “奇维罗!”苍仑帕斯颇感意外,他一直都在想着他,但没想到他这么晚还会来到这里,奥维尔斯也迎上前。 “这不是奇维罗么?”亚灭兹言语中带着嘲弄的意味,“我的好兄弟,昨夜还要对我动手,敢问今日你的勇气哪里去了?难道我们在都维斯对岸的厮杀声你没有听到么?” “亚灭兹!”苍仑帕斯怒声斥责,“到了这种时候,我们兄弟之间还要互相责骂!你总是如此个性,从不懂得团结力量的伟大。” 话罢,他抚着奇维罗的肩膀说:“你总算能够从亡妻的苦痛中恢复过来,这让我颇感高兴,你是西尔飒斯身经百战的将军,在行军打仗这方面我们兄弟都不如你,你来到这里,如果能够想出好办法对抗魔军,那就算大哥感激你了。” “大哥,”奇维罗郑重地说,“我也没什么把握,但我想试这一次,如果成功了,不但你们葛努庭,整个世界都能够得到拯救。” 这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苍仑帕斯惊奇地问:“兄弟果真有妙法?快说给大家听听。” “也不是什么妙法,”奇维罗长叹一口气,“很有可能会失败,但成功失败与否,我都愿意一试。” “说吧,不要再卖关子了。”亚灭兹催促。 “不知大哥可曾知晓古神话《帕雷斯家族传说》中的一把剑,那把在古剑谱中排名第二的蓝剑浮戈?”奇维罗问。 “我当然知道。”苍仑帕斯答道,“古剑谱中的剑皆存在于现实中,且《帕雷斯家族传说》中所说的一切都曾在现实中出现,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之所以被称为神话,只因为历史太久远,加之太过神妙而令人无法相信,其实它有些部分就是事实,甚至是古历史的一部分。” “我曾见过蓝剑浮戈,执着他的人就是那个曾给予普诺西隆大魔珠的恩人,”苍仑帕斯停顿片刻,继续说,“大魔珠通过咒语唤出神诞门,这简直就是奇迹。那个人是个我活在人世的这些年遇到的最强之人,甚至强于我们的师父,他说他是青冥境人,但没有人相信那是个存在于主世界的境地。” “浮戈就在他的手里,和《帕雷斯家族传说》中描述的相同,浮戈是两把蓝剑的合称,一把名为灵魂,一把名为王者,一旦‘灵魂’的持有者与剑体本身向‘王者’臣服,便会唤醒万灵,吞天吐地的力量将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帮助你,这是那青冥境人亲口告诉我,我也绝对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的力量,已经达到能够凭借一人之力阻挡十万魔军的境界,而且不止十万。” “难道你想去找他?找这两把浮戈?”亚灭兹问,“这可是个漫长的旅程,而且最糟糕的是,即便找到了也不一定发挥作用,众所周知蓝剑浮戈会选择主人,它所选中的主人被称为人道之神,可这人道之神在历史与神话中从没有出现过,浮戈的真正力量当然也无人用出。” “那个执着浮戈的人是不是叫苍怜?”奇维罗问,“我在童年时曾见过他,他经过西尔飒斯的羽陵,去往国都东驰四木,在那里,他看中了罗埃大帝,后来数年之后,当我从南阿归来时得到罗埃大帝的重用,我在他的手中看到了那把蓝剑浮戈。” “你说蓝剑浮戈在罗埃大帝的手中。”苍仑帕斯说,“他不是已经死了么,不,他还没有死,你前日说过的。” “他并没有死,他去了一个极度隐秘的地方,并且是带着那把浮戈走掉。”奇维罗说。 “你曾说过他为了报恩离开自己的国家,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他去了哪里?”苍仑帕斯问。 “是的,我知道。”奇维罗回忆,“三十多年前的一天黄昏,在六轮海众国之南的绝望大海附近突现惊世异象。” “绝望大海海岸有深入云霄的天脉阻隔,按照常理来说任何人也不得出入,但那一日,却有成百上千的巨龙从绝望大海中越过天脉灵力的制约飞腾而出。当是时,群龙翩舞,天空黯淡,六轮海众国的所有国家无不进入紧张状态,准备背水一战,因为在此之前,人类大陆没有龙族,那翩舞的巨龙只有在魔域的加塞罗与西索斯才有分布,生活在绝望大海海岸边众国的人们将他们当成了魔域魔王派来的巨龙,甚至还通告人类大陆的各个国家预示劫难将至。” “但当六轮海众国的军队集结后,才发现那些巨龙没有任何恶意,它们的形貌也与那些魔域恶龙完全不同,它们看起来善良温顺,似乎从不害人。而事实也是如此,它们飞了整整一日,最后在古斯特克山龙之谷落脚,他们与那里的人类友好相处,后来西方强大龙骑士的崛起就是这个原因。” “可这与希罗埃逃离自己的国家去报恩有什么关系?”苍仑帕斯问。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罗埃大帝才离开自己的国家。”奇维罗诉说,“不知大哥可曾知道魔族被魔域之门的灵力束缚在魔域之内,之后罪恶的西斯兰格修攻入古那西亚,发动羽界大战,创建宏伟天国,欲想奴役全世界的事。” “那时候,我葛努庭人因魔域之门的灵力如同魔族人一样被束缚在其内,所以对外界的事情丝毫不知。”苍仑帕斯答道。 “没有关系,这并不影响你们对整件事的理解。”奇维罗说,“在西斯兰格修被他的叔父幕法斯杀死后,紧接着发生了一件离奇的大事,这一件事,你一定也知道,那便是魔域之门的灵力竟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被削弱,魔族大军随时能够再次席卷人类大陆。” “是的,这件事我又岂会不知。”苍仑帕斯颇感吃惊地说,“当时,魔域发生异常,平静的夜晚,在某种未知力量的控制下,魔军在拜伦西魔殿前集结,并向魔域之门与西多拉山脉的缝隙间奔涌而去,魔域大地上,魔军纷乱如江流,那时我暗自思索:‘魔王亚尤龙已经因为被飒神的苍穹境魄之灵刃刺透心脏而死,究竟是谁能够以这样强力消弱魔域之门的灵力?’” “这一点儿至今无人知晓。”奇维罗继续说,“就在魔域之门的力量被削弱,魔军准备再度进军人类大陆的同时,大魔域之北的绝望大海突然开始狂乱涌动,其泛起的海潮大有吞灭人类大陆之势,飒神就是在那时因唤出天脉抵挡这强大的邪恶之力而死。” “飒神死后,躯体随波涛卷入大海,曾作为他门徒的罗埃大帝怎能忍得飒神死不见尸?而这世间又只有他一人能够使用六纵之中神境纵的术穿过天脉,于是他便到绝望大海中去寻找飒神的尸体。” “那时,绝望大海正处疯狂状态,罗埃大帝在寻找之时迷失了方向,大海彻底淹没了他的消息,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去,便在西尔飒斯另举新王,但在数年之后,他竟重回西尔飒斯。据他所言,他在绝望大海中经历了一段梦幻般的故事,他将这一切讲述给我,他老人家一向待我如子,一切事情都会向我诉说。” “他说,在寻找飒神灵体的路途中,茫茫的波涛摧毁了他的大船,滔天的水浪掩盖了他的气息,饥饿与疲惫让他老眼昏花,但就在他即将死去之际,一只花斑巨龙突嘶鸣一声,用巨大的龙爪将他从大海的水波中带出,并将他送上了一个从未见过、从未听过的国度——普兰多达。” “那个国度是一个不大的海岛,海岛如大海般透亮。他来到那里时,那个国度正爆发内战,当时国家的公主——一个美丽如海女般的女子热情地接待了他,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他替她阻挡了来犯的大军,并许诺如果有需要,他一定会帮助这个国家,但公主没有向他索取任何东西,只是告诉他:‘如果你想报答我的话,回到人世以后,就不要向其他人告知在这样一个地方有这样一个国家。’” “罗埃大帝点头,之后,他便被巨龙带出了大海的波涛,而那巨龙,正是三十多年前从绝望大海中飞出的海岛龙族,那个国家的人类与龙族能够很好相处,龙族的巨龙懂得人类的语言,就像西方的龙骑士所驾的巨龙一样,而龙骑士们所驾驭的巨龙正是从那海岛之上飞来。” “有这等事!”众人大为吃惊,“人们都说绝望大海是一片死亡之海,之中除了疯狂的波涛,邪恶的海兽,就再也没有别的,没想到那里还有一座这样的海岛。” 奇维罗点头继续说:“三十多年前,当罗埃大帝看到那些巨龙从自己美丽的家乡,他把那称为海之国度普兰多达的地方惊慌失措地飞到人类大陆后,他预料到普兰多达发生了灾难,于是便带着完成自己诺言的心离开西尔飒斯,去往了那里。” “罗埃大帝如此信任我,他临走前,曾把我独自一人叫到大殿中说:‘我的儿子西林斯是个无用的蠢才,整日无所事事,不学无术,只会祸国殃民,我将王位继承给他必然导致西尔飒斯千百年雄厚基业毁于一旦,但恩人的救命之恩岂能不报,现在,我必须选择离开这里。奇维罗,如果可以的话,我很希望你能够担任这个国家的君王,那将是我最美好的希冀。’” “他说的话虽然真挚诚恳,但我怎样也无法接受,我能够做的只是辅佐他的儿子,他也并不勉强,在假死之后,和着他的那把宝贝蓝剑浮戈一同前往了那个无人知晓的地域普兰多达。” “他曾经向我展示过那把浮戈,那是一把剑身为纯蓝色的剑,剑柄是透明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铸成,它与剑身浑然一体,在剑身与剑柄的下端用秀丽的字刻着一首短诗,那短诗让我很是不解,以至于我至今还能清晰记得,诗中这样写道: ‘一支独破,神境漂流。 引四方水火,九天重霄。 任飘摇而逝,反顾环望。 穹庐浮戈,两穷截止。 三万余年,看花开花落,潮退潮涨。 六龙一渡,是森境却浮,吾身大悲!’” “罗埃大帝拿着这把剑这样说:‘这是一个伟大的人送给我的至宝,它的力量比同自然与万物,但我无法运用,我也很对不起那位圣者。’” “而我一眼就注意到,那把剑是一把无刃的钝剑,根本杀不了人,在普通人手里应没有任何价值。” “先不要说剑本身,至少你说得的那首诗中有很多都是有名的招数,据我所知,‘一支独破与神境漂流’是古那西亚帝上云离野的五音之术中的两个招数,而‘六龙一渡’则是六纵中的一种刀术,‘三万余年’一定是夸张。”苍仑帕斯说,“这首诗我看过,也是从那个人的那把剑上,它在我的眼里就像古老的预言,充满了圣洁的奥秘。” “古老的预言?”奇维罗稍作思索,笑道,“我从来不相信什么预言,我只相信行动,如果时间还允许,我会到那个传闻中的普兰多达去闯荡一番,不!是无论时间允许与否,现在我也只能如此决策,除此之外,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真的要去寻找那把蓝剑么?”苍仑帕斯叹了一口气,他思索少顷说,“好吧,你喜欢去就去吧,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发挥它的惊天神力,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我此去再归来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们能够挺过这一个月么?”奇维罗问。 “不用考虑我们,早就告诉你,那些魔族人就像蚂蚁不堪一击,你尽管去吧,做你想做的就好。”苍仑帕斯拍了拍奇维罗的肩膀大笑道,实际上,他的真正想法是,在魔族大军的持续攻打下,他们能够在努拉克斯城上坚持二十天已是极限。 “那么,事不宜迟,我今晚就要出发。”奇维罗说,“请你为我准备一些粮食与一匹马以及一把刀,当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们依旧安然无恙。” “你尽管走吧,别把我们瞧扁了。”亚灭兹故作不屑地笑道,“魔族人要想将我们击败也要问问我葛努庭众勇士心中的意志与身上的力量……” 于是,趁着漫漫长夜,苍仑帕斯派人将奇维罗从莱恩卡尔山的密道送出葛努庭。奇维罗背负大刀与包袱驾黑骠骑拿苍仑帕斯给他的简易地图从盘根错节的密林山径中走出,并向西多拉山脉的裂缝奔腾而去。实际上他早已知道葛努庭的勇士在三万魔军的攻打之下抵挡不过一个月之久,但他必须出发,因为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希望永远存在,希望无所不在!愿飒神的余威保佑你们吧。”他深沉地祈祷道——虽然他并不相信祈祷。 而这时候,遥远天国的帝宫内已是空无一人。曼多武修斯早已驾那腾斯战马带达莉娅与自己最相信的那七位白军士兵奔出了圣造天城。(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战火纷飞无所惧 形骸既灭心不死(一) 黑夜过去,天蒙蒙发亮,魔城中黑流般的滚滚魔军再次向都维斯怒吼着奔袭而来。 这次他们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前方的凌魔们执紫藤鞭子驱赶着满身锁链的魔域猛犸拉动高达近五米的厚重铁车缓步前行,车内尽是泥沙与碎石。后方一排劲力无穷的古魔用滚木与铁索嗬嗬拉动着小山般的黑石向都维斯行进,这是他们在恩斯顿大荒原上带来用于填埋都维斯的原料。 魔罗刹走在两万魔众的最前,他以魔族语怒吼数声,见对面没有反应,又用人类统一的语言隔着一排罗茜树树林向对岸的高城高声大吼:“人类们!大魔族之神大开神恩,给你们一个苟活在人世的机会,你们若是能够将窜逃入你们国度中的奴帝交出,我们便全部撤军,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不交,我们会将都维斯填埋,将你们全部撕成碎末!” 十几个守在罗茜树树林中正向对岸窥望的勇士听见了魔罗刹的言语。 “你们听见了么?那个蠢驴说了什么?”一个名为特洛芬背负巨斧的光头战士问。 “他说我们只要交出奴帝,他们就放我们一条生路,这简直就可笑,真是不可思议,那群蠢驴也会学着骗人了。”在他身边一个极其壮硕的勇士说。 “快将这件事通知于苍仑帕斯大人。”那站在最前方披着一身皮甲,背负长剑的兵士长说,“当然也包括那大个子所说的蠢话,这对于他们那些只懂得杀戮的兽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此刻,苍仑帕斯与众葛努庭人正在大殿上休息,再过一会儿,他们要带着刚刚准备好的墓碑去往普诺西隆的墓地中给昨日战死的勇士们立碑。 葛努庭市内,人们即便知道自己的家人已经战死,也没有一个人哭诉,此时的街道,反倒比往日寂静百倍。苍仑帕斯知道民众的决心,也知道他们现在难以平复的伤痛。他站在大殿上,背对着众人毅然大喝道:“我们去墓地给战士们立碑,让他们的灵体得到安息,在夜晚最后一次盛宴后,我们的身体与灵魂便都属于这片土地。” “我们从未离开这里,我们永远属于这里!”众人高声道。 就在此时,一只黑鹰突从殿外冲奔在苍仑帕斯的肩膀上,那是苍仑帕斯的信使。它的脚上缠着纸筒,苍仑帕斯知道是努拉克斯城中勇士们送来的情报,于是便立刻解下来查看。 苍仑帕斯一向慷慨不羁、无所隐瞒,将纸筒打开就向众人大声朗读:“魔兵再次进军都维斯,他们带来了足够多的砂石,准备填埋都维斯,在此之前,他们的领军向我们说出这样一个笑话:‘说是只要我们交出奴帝,他们就会放弃攻打我们。’” “交出我?”奥维尔斯正站在一旁,他不禁笑道,“魔族人要我有什么用?” “看来魔族人才刚刚学会撒谎,竟编出这种不入流的谎言,”苍仑帕斯当即大笑着将纸筒撕碎,又拍了拍奥维尔斯的肩膀道,“不过,他们的谎言也同时说明你在万魔竞坛的这些天已在魔域中积攒了浩浩声威。” “奥维尔斯。”想到长老临走时所言,亚灭兹忍不住好奇问,“我相信你是我们的师弟,凭你的胆气与能力,这毋庸置疑,但你从没有说过你的身世,至少也要向我们介绍一点,这会让我们对你倍加亲切。”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奴帝!”小个子夜良怒声道,众人类竞技者也因此忿忿不平。 “不,”奥维尔斯向众人挥手解释,“是我没有讲清楚,但我没有理由向你们讲述我的过去,并且这样的阐述将十分无聊,对于已经建立起的信任,如果非要找到支撑起它的理由,带来的只会是怀疑、隔阂与误解。” “真是愚不可及,因为魔族人一句不入流的谎言你就说出这种话。”苍仑帕斯指责亚灭兹。 “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你们何必如此上心。”亚灭兹解释说。 接近正午,葛努庭的战士们在苍仑帕斯的带领下带墓碑走出大城。 这时,亚灭兹将奥维尔斯拉到队伍的最后,长老临走前所说的话在亚灭兹心中来回往复,尽管他认为这事无聊透顶,但好奇的本性仍是击败了他。 队伍渐行渐远,城前的广阔空地中只剩下奥维尔斯与亚灭兹两人。 “有什么事么?”奥维尔斯问。 “没错,我在这件事上做得连我自己都感到厌烦,但有些事,我必须知道,我的好奇心控制着我,这会是个优点,但也一定是个缺点。” “我奥维尔斯生得坦坦荡荡,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不会以为魔族的话是真的吧?”奥维尔斯猜中了亚灭兹所想,“是的,也许是真的,但我自己都觉得好笑,魔族人的话你会信么?” “奥维尔斯,我多少能够了解你。”亚灭兹说,“那个该死的长老在临走时说出的一番令人反感的话让我对你产生好奇。” “艾斯比那法?”奥维尔斯问,“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也许你是对的,因为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一生下来父亲就已离我远去,只有母亲伴我左右。” “你不要误会,实际上,我并不想了解你的身世。”亚灭兹笑道,“那长老走时说‘只要你在葛努庭,葛努庭就也许不会遭到魔族的灭亡。’虽然我不相信,但今天仿佛应验了他的鬼话。我记得很清楚,他说过那是由于你的父亲,你不是说你的父亲自小就离开了你么?” “他真的这么说?”奥维尔斯一惊,算上在南阿那一次,他已见过父亲两面,至今为止,他仍毫不清楚父亲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奥维尔斯暗暗思索,片刻之后,他竟也觉得长老所说有那么一番道理。此刻,他对父亲的身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他原想在葛努庭之事完毕之后就去找达莉娅,但这一刻,他突然改变了想法,他想弄清楚父亲到底是何来历。 “喂喂!”他正思索出神,亚灭兹将他唤醒道,“你想到了什么?” 奥维尔斯沉默着摇了摇头。 “即便想到了也不要对我说,”亚灭兹笑道,“我发觉我们正做着一件非常无聊而又令人厌恶的事,这不是一个勇士所为,我们快跟上队伍,眼下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 奥维尔斯点头,与亚灭兹快步向前走去。 普诺西隆的墓地之中,苍仑帕斯与众勇士们将墓碑一个个埋好,又在陵墓前祷告一番,之后,苍仑帕斯向死去的勇士们致辞。 仪式庄重而符合规范,但奥维尔斯丝毫没有注意,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一些关于父亲与魔族人退军的事。在混乱的思想中,他竟把这众人都认为是魔族人低等谎言的言语当成了事实。 “我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我不能在葛努庭之内,这样会连累了葛努庭所有人,如果牺牲我一人能够换来葛努庭内众人的生命,我愿意这样做。我去外面也许父亲还会出现。 在一阵苦思之后,奥维尔斯终究做出这个重大的决定,那便是独自一人到魔军肆虐的都维斯对岸。 但这个行动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在一阵心理斗争后,他以出去小便为名带上两把短匕,向墓地之外飞奔而去。 直到长达两个小时的墓葬仪式结束后,一直会神于葬礼仪式的苍仑帕斯才发现奥维尔斯没有回来。 “喂,奥维尔斯怎么还没有回来?”苍仑帕斯不知奥维尔斯去了何方,就与身边的亚灭兹问,“他的小便难道可达这么长的时间么?” 众勇士哈哈大笑,原本悲伤的气氛因苍仑帕斯的一句话而轻松愉悦。那些人类竞技者们大笑道:“奴帝岂是一般人可比的。” 亚灭兹四望奥维尔斯,想到半路上奥维尔斯的言谈举止,亚灭兹断定他一定在干蠢事,于是惊呼一声:“快点儿找到奥维尔斯!这个家伙可能走出我葛努庭一人面对滚滚魔军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战火纷飞无所惧 形骸既灭心不死(二) 夏风拂过,凉意微微。r?anen ???.?r?a?n??e?n?`o?r?g? 下午时分,奥维尔斯从莱恩卡尔山密林中探出。 “嗨!蠢驴们!”在滚滚躁动的魔军后,他高声大喊,“你们回头望一望,你们的奴帝现在正在你们的身后呢!” 奥维尔斯所在地非常暴露,距魔军之尾仅有百米之隔,魔兵转身便能清晰看见。 “是奴帝,是奴帝!”几个不识趣的小魔戮迅猛跳跃上前,奥维尔斯手中携着两把短刃,他敏捷突刺,几个小魔戮被刺穿胸膛,倒地而死。 “人类真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为自己能够苟活而去伤害自己的同胞!”这时,浩浩魔军之前的魔罗刹怒吼一声。 话语间,他从队伍最前方大步来到最后,面对着奥维尔斯怒声道:“你就是那个叫做奴帝的家伙么?看来你的同胞为了活命抛弃了你!” “不是他们抛弃了我,是我抛弃了他们,大个子。”奥维尔斯高声道,“听说你们之中有人说只要葛努庭人将我交出,你们就放弃攻打葛努庭。” “我大魔族可不像人类,虚伪做作自欺欺人。”魔罗刹高声道,“既然你已经自行出来,我们就不必麻烦,按照大魔族之神的命令,我们将你带回摩天大殿,而后选择退军。” “难道是由于我你们才进军葛努庭的么?”奥维尔斯以为这件事情跟父亲必然有关系,便问与魔罗刹问。 “因为你?”魔罗刹大笑,“可怜的人类,你们总是把弱小不堪的自己看得至关重要,我大魔族要想杀你们人类一向随心所欲,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大魔族之神的命令我们要服从!” 奥维尔斯徒步赶来这里,苍仑帕斯等众人知道了奥维尔斯之事后,驾黑骠骑快马加鞭,这时,他们已经到达都维斯之前的努拉克斯城上。 一抬眼,奥维尔斯正孤身一人伫立在黑漆漆阴沉沉的万魔之前,众人全数惊呆。 “奴帝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难道为了我们?但魔族人的谎言又怎么能去相信?”那些随苍仑帕斯、亚灭兹、破力等人来到这里的人类竞技者无不大惊咋舌。 苍仑帕斯遥望奥维尔斯,远远看去,这场景就像一人面对波涛涌动的黑暗大海,他眉头紧锁,“这个家伙!这样的境况,叫我苍仑帕斯如何出去救他?” “这是我的不对,”亚灭兹挥动拳头猛砸城墙,“我只是想……诶,都怨我,一定是因为我说了什么他才到外面去的。” “你跟他说了什么!”苍仑帕斯怒目道:“是不是你怂恿他出去的?这不像你做的蠢事啊!” “我会救回他的!”亚灭兹保证,“请大哥放出神诞门,我与那万魔大战一场便是。” “蠢话!”苍仑帕斯斥骂,“外面可是数万魔军,你去了,必是白白送死!现在的我们。”他低下头,愤愤地说:“也只有旁观了!” 凯盾等一些人类竞技者听之,不禁心痛万分。 “奴帝!”他们在城上齐声大喊,“你快逃吧,我们的命都是你给的,我们战死在这里也无所谓!只是你,这样小的年纪,拥有如此的胆气,你会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英雄!” 奥维尔斯听见他们的呼声,面向城门高声道:“众位!谢谢你们对我的赞赏,只是这些魔族人真的因为我在攻打葛努庭,这让我如何能够苟活!” 话罢,他挥动手间匕首,大呼一声:“形骸既灭心不死!” 话语之间,没等魔罗刹与众魔军反应,匕首已然插入他的两面胸膛,鲜血从中淌流而下,他猛然跪地,倾倒在后。 “奴帝!”努拉克斯城上众人一声惊呼,苍仑帕斯瞪大了眼。 众魔纷乱,“这家伙已经死了,将他带回去还有何意义?” “当然没有意义,”魔罗刹大喝,“阿魔离大人怎么会要一个无用的死人呢?” 话罢,他走上前,将奥维尔斯拎着腿拖起,阔步走向东方大断崖,到达边沿,他松开手,将奥维尔斯悬置而下,而后转身大笑:“葛努庭的人类们从没有交出奴帝,我们的杀戮还要进行下去!” 众魔听之,立时高声欢呼:“是的,从没有交出!” 断崖高达千米,断崖之下是魔兵都为之惧惮的马那多暗地密林,那之中古木盘亘、交错纵横,林中食人魔怪数之不尽。 奥维尔斯若重石猛速坠落陡崖,当他坠下一半距离,他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伸手抓住一根生长在崖缝中的古松树枝。他用那满布元刺的手将它变得粗壮,但他未及将根部变得结实,那树枝便脆弱断折,奥维尔斯继续坠落,怦然一声砸入幽深森林,惊起一团黑色雾气。 在这之后,一串串黑影突从马那多暗地密林上方奔袭而来,他冲上陡崖,降临在都维斯之前,化成一身披黑衣的男子,他的唇上留有一撮黑乎乎的胡须,长着猎鹰般的深瞳,这个人正是奥维尔斯的父亲,万魔罗葬正派人抓捕的人——魔域第一狂人亚都。 他回过头,在魔罗刹之前愤然一瞥,那强力的双目令众魔退后数步。努拉克斯城上的众人也为之惊震。 “你们这群蠢货!为何总是不听命令行事?”亚都高声喝道,“奴帝已经死去,你们为何还要进军葛努庭?阿魔离若是知道,一定将你们剁成鲜肉,喂给魔兽黑祭。” “是狂人亚都!”众魔纷纷不语。 当年正是亚都将魔罗刹抓入万魔竞坛黑牢,现在魔罗刹对他心存记恨,但他知道,凭他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亚都较量。他出牢这些时日一直在打听亚都,知道亚都是被万魔罗葬所查找抓捕的对象,于是便高声道:“亚都!你总是如此嚣张跋扈!难道你不知道加塞罗万魔罗葬大人正抓捕你么?现在竟公然现于我魔族大军之前!” “万魔罗葬?”亚都大笑,“他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你们只要服从阿魔离的命令退军就好,你们被异端的力量所控制,难免会做出蠢事。” 苍仑帕斯与众人静望着他,这一切太过突如其来。 “让我来告诉你们一些秘密,”亚都高声说,“众魔们,你们总是不明白为何诞生在世间又不了解生存的意义,因此总是选择杀戮,可是却不理解愚者只会无穷无尽地破坏。” “许多年之前,魔域存在着另外一个魔族——横道魔族,他们与你们虽然相对,但却和你们拥有一族血统。但那时候,你们这些自认为团结的魔族之士为何要与他们展开血战,你们能够控制自己的知觉么?你们只是服从了异端力量的指引在自相残杀,你们服从了其他人的意志不能自拔,这就是你们生来存在的弊病,因为崇尚于杀戮与邪恶而被更大的邪恶所吞噬,自己不能控制自己,而让你们的主人——拥有无限魔力的魔王控制你们的心神。” “但这是无法解除的,自从你们降生在主世界开始,便已经被烙上了这永恒的烙印,但你们可以在控制你们的人力量不在的时候脱离控制,现在的你们就可以做到自我,可是你们被控制惯了,即便是没了控制之力,也不可能有谁脱离这陈规旧俗!” “莫要在这里大放厥词!”魔罗刹不以为然地大笑,“你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落魄的逃犯!” “无知的小辈!一切狂妄全因你的无知。”亚都高声道,之后,他双目一瞥,一股强力从他的双目中奔涌而出,那压迫之力让包括魔罗刹在内的众魔不能控制地跪地而下。在那洞洞双目中,众魔仿佛听到了“退回拜伦西魔殿”几个字,于是各个站起奔向远方,两万魔军加之猛犸魔兽顷刻之间已然在都维斯彼岸消失干净。 苍仑帕斯等人惊叹不已,但转眼之间,亚都已化重影消散化空。 晚间,月光洒落,当葛努庭地灵塔的小丘内响起酒宴的欢闹声时,葛努庭的探客来报:“苍仑帕斯大人,真是个惊天的好消息,那浩浩魔军已沿弗迈隆山脉退到拜伦西魔殿。” “但是,我的那位英雄般的小师弟却再也找不回来了,”苍仑帕斯叹了一口气,啜饮一杯酒道,“哪怕是尸体也好啊,恐怕是被暗地密林的魔兽们吃掉!” 众人悲伤万分,将酒水洒在地上道:“只能愿奴帝在黄泉路上好运了。” “众位!今日不知发生了什么,魔军已经退兵。”苍仑帕斯提起一杯酒起身高声道,“这一定都是我那英雄般的小师弟的功劳,这一杯酒是我敬给他的,他的胆识无人能及!” 话罢,他将酒洒在地上,自己又饮下一杯,众人也都随着。 马那多暗地密林如同地狱般阴森幽暗,鳞次栉比的百年古树一排又一排,太阳的光芒被全然遮挡,树下盘结粗大的藤蔓缠绕回环,遮掩前方一片大路。 密林之内,奥维尔斯正被一团盘在大树上纠结在一起的黑藤缠绕。他苏醒过来,忍着痛苦将胸前的两把匕首拔出。他的力道正好,每把利刃的顶部都离心脏只有几分之差,而这也正是他给那群魔族人假作看的,他以为这样能在使魔族退军的同时助他逃离死亡。 他用匕首斩断缠着他的粗藤,没有它们的托力,他径直摔落而下,重重撞落在凸起的板状树根上,这令他的疼痛进一步加重,他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渗出,他用尽力气将衣服撕破,把伤口缠好,缓缓挪动着靠在大树上,一动不动。 这里的树木繁茂粗壮,遮天蔽日,这里的林间凄冷幽暗,粗壮的树根与繁茂的大叶植物纵横交错。他陷入这里,受了这样重的伤根本无法走出,而且,现在,他还不知道这里就是魔域魔怪恶兽的家乡——马那多暗地密林! 就在这时,四只三米之高长有赤红之睛的白猿突从远方林中走来,它们的吼声像是哭泣,令人不寒而栗,奥维尔斯惊恐万分,他想要躲藏起来,却不知躲向何处。 “用死来鄙视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在奥维尔斯的前方,幽暗密林之中忽有人类的声音传来,在那逐渐靠近的魔地长毛白猿后,他发现了隐隐的人影,虽距离很远,远方很暗,看不清他的面庞,但凭借声音他能够知道这个人是谁。 随着巨猿的靠近,他渐变紧张,它们亮出的牙齿就像钢刀,而且比那更要利,它们愤怒的神情仿佛在向奥维尔斯说:“你这外来的杂种!赶快滚出此地。” 而奥维尔斯由于伤势,别说走动,就算是动弹一下也是十分费力。 在四只白色巨猿到达奥维尔斯身边时,它们张开血红大嘴向奥维尔斯的脸部贴来,奥维尔斯闭上眼睛,以为必死无疑,但它们只是善意地舔了舔他的脸颊,之后退缩而去。 当奥维尔斯睁开眼睛时,亚都正站在他的身前,那四只白猿退在亚都身后,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与父亲这样近距离接触。 “愚蠢的家伙,”亚都以冷漠的声音斥责,“难道你以为死了就能够解决问题么?我最鄙视的就是一些因为忍受不了苦痛和因为别人的一些琐事而去寻死的人,上天赐给了你生命是让你来随便浪费的么?” “谁告诉你我要寻死!我只是想要骗过那群魔族杂种。”奥维尔斯对父亲的态度冷漠淡然,这么多年来,父亲从没有给他过爱,甚至给他的只有冷漠的话语与伤人的背影。 “这里是魔域的马那多暗地密林。”亚都肃声道,“若不是我吩咐这几只暗地白猿守护于你,你恐怕早已成为千年八爪蛛的胃中之物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奥维尔斯冷冷地说,“你貌似拥有无可比拟的力量,但你的力量只能让我感到厌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当初要离开我们母子两人,且还要那么长的时间迟迟不归,致使母亲惨死在那些无赖之手,而我更无能为力将她救活!” “我的儿啊。”亚都闭上眼睛,显然有些惭愧,但话音中却是带着冷漠,“你如何评价我我都不会反对,只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人活在这人世,总要追寻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为了一个美好的希望而拼搏下去,也许一个人活在这个人世间便是接受苦痛而创造使人不再苦痛的快乐,不管认不认可,我确信人类就是这样一台机器:受之以痛,还之以歌!” “我的所作所为不需要你来考虑。”奥维尔斯说,“如果你还念着我们父子情义,就请你把你的身份告诉我,我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这样顺遂地行走在魔域之中,来来去去,不受任何约束。” “不管我是谁,”亚都背过身,“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对你有丝毫影响,这样我是谁就没有丝毫意义。”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你受伤了,我带你到一个宁静的地方静养几日。” 话罢,没等奥维尔斯回话,亚都身前的巨猿阔步上前,用两臂将奥维尔斯抱起,向着不为人知的森林最深处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奥维尔斯东去寻父 几天之后,曼多武修斯驾那腾斯在布鲁斯等七位白军侍卫的带领下潜入魔域并顺利到达都维斯岸边。∑頂點小說,..他们一路顺遂,没有遭逢任何挡路的魔兵魔怪。 此时正逢中午,但却不见太阳,天阴沉沉的,远处闷雷阵阵,一场大雨将要到来。 在都维斯岸边,曼多武修斯与达莉娅等众人下了马,达莉娅穿了一件带有连衣帽的灰色长衣,她环顾四望,曼多武修斯很关心她,他反复强调不让她靠近都维斯。 “这里确曾有数目惊人的邪魔,但现在他们哪里去了?”曼多武修斯俯身探看大地上弥留的印记,向身边的士兵问,“对面蠢汉之国的城墙依然挺立,难道那群不听教授的畜生还没能攻下它就退缩了么?” “帝上,”布鲁斯靠上来禀告,“一会儿恩斯顿大平原上的探客会来向你禀告一切,他们现在还没有来,应该是我们行速太快,他们晚了一步。” 曼多武修斯点头,他上前抚着达莉娅的肩膀道:“这些天来你一定不适应这样奔波的生活,尽管放下提着的心,你的朋友,那个奥维尔斯不会死,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他救出来。” “谢谢你。”达莉娅低声道,她的脸上带着愁苦。 守在努拉克斯城上的勇士看到他们,不知他们是何方人,就在城上静静窥视。 这时,远方忽有三个白军士兵驾那腾斯在大地之上奔腾而来,到达曼多武修斯身前,他们下马半跪,高声道:“帝上,魔军不知何由已经退回拜伦西大殿,而您所要寻找的那个奥维尔斯已经、已经……”他低下头,不敢再说了。 “已经怎么了?”达莉娅情绪激动。 “说下去!”曼多武修斯命令。 “是的。”那士兵抬头望了望曼多武修斯,又低下头快声道,“面对三万魔族大军,他在胸前插了自己两刀,然后又被一个凶恶的古魔抛下前方的万丈断崖,断崖的下方是魔域邪怪漫布的马那多暗地密林,之中恶兽数之不尽,我们这些天到下面去寻找,但没能找到,那森林人类莫能进入,恐怕他早已让恶兽吃掉了……” “不可能!”达莉娅高声道,“他怎么可能自己捅自己两刀,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被恶兽吃掉!” 话罢,她径直跑到断崖边沿,望着远方高声呼喊道:“小木匠!我来找你来了!你快出来见见我!”——声音在天边环绕不绝,久久不消。 曼多武修斯看出达莉娅与奥维尔斯的关系不只是友情,他也早已觉察,现在的场景让他感到,至少感到突袭而来的无际惆怅。但他更担心达莉娅会做出傻事,他匆忙追到断崖边,拉住达莉娅的手臂安慰道:“达莉娅,不要伤心。” 达莉娅转过身,曼多武修斯盯着她,他看见她的眼眶中盈满泪滴,这足以证明达莉娅爱着奥维尔斯,且是那样的热烈深沉。 “瞧!爱情让我高傲的心变得卑微,”曼多武修斯苦笑,他在心中沉默低念,“我是如此可怜,从没有奢求什么,只是希望在我看你的那一时三刻能够得到你温柔目光的恩准。” “请不要再这样了好么?”曼多武修斯安慰,“你这样会令我伤痛万分,伟大的圣母知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可世界上有一些事本是我们无力挽回,事情过去,你只要将它看淡便好,这才是心真正能够做到。” “不,”达莉娅拥住曼多武修斯哭泣,“我相信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他说过要成为一个强者保护我和他的母亲,他的诺言还没有实现,他是如此可怜,他遇到的磨难总是比常人多。” “不要再伤心,也许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曼多武修斯抚着达莉娅长河般的银发。 “这怎能让我不伤心?小木匠是那样的单纯、正直,当初我们在帝依罗塔一起习剑,一起悠闲地走过长街,一起追逐打闹,一起回家,那么多美好的时光都一起度过……” “如此啊!”曼多武修斯一声长叹,他沉默着低念,“我多么希望唯有在我身上才能发现你的影子,多么希望唯有在我嘴中才能听到你的言辞,如果是因为我的怠惰没能占据那个位置,我会痛心疾首,我怎会如此不争气?!只是我没有这个机会,命运的叵测让我晚了那么久才见到你的芳容。” “达莉娅,我们离开这里吧,若是哭泣能够让他现身在你面前,那我会代你悲伤,只是眼泪大多不过是懦弱的代表,终究无济于事。”曼多武修斯劝慰。 达莉娅悲伤得不能回语,曼多武修斯将她抱上那腾斯战马,命令几个士兵在前,自己在后带她离开,达莉娅哭泣着希望再寻找奥维尔斯,这次曼多武修斯没能如她所愿,他驾上那腾斯凌空而起,转瞬之间消失在天际尽头。 这时,在另外一个境地,一阵隆隆的雷声后,天空突掉起豆大的雨点。滴滴打落在四仰着躺在大地上奥维尔斯的脸颊上。他被这雨水打醒,猛然睁开双眼,但见天空阴云满布,雨水逐渐变大,连续如同珠帘。 他急忙站起向四面环顾,四周是一片无际的空旷大平原,大平原上除了郁郁青草别无他物。他以手抚摸胸部的伤口,现在已不是那么疼痛。 这些天里他如同做了一场飘飘忽忽的梦,只知道父亲命令那巨猿将他抱起向林中最深处走,很久很久,他被带到了一个极其幽暗的名为魔象空界的幽长树洞房屋,之后他便什么都不曾知晓,在之后,他再次醒来,便已到达这里。 他再次四下环顾,四周是一片大平原,他认识到这里是小时候我曾来过的无人地,是父亲把他送出了魔域。 “该死的,该死的!”雨水打落而下,他借此用手洗清脸面,想到小时候自己一直被人称为杂种以及亚灭兹说起长老告诉他的话,他跪地仰天大骂,“你总是逃避我!你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我奥维尔斯终有一日也要找到你!” 之后,他站起身,向东方快步行去,他认为父亲一直藏身于西尔飒斯,因为母亲临死时曾说父亲就在东方。事实上,父亲真正在哪里,他根本不知道,父亲总是变换着自己的所处,他也许行错了方向。 这一刻,西尔飒斯正是黑夜沉沉,伊塔那索斯大平原的地下殿堂内,围满了地下军士兵与他国的勇士们,之中火把燃起,殿堂通亮。 经过昼夜不停地奔波,艾斯比那法总算归来,他伫在地宫中央,地特洛西库斯与洛林洛格站在一旁。 “你总算归来。”特洛西库斯告知,“你不在的这些天里,西索斯魔域向这里加派了两万魔军,他们除了奴役劳城中的百姓与八万卸甲的冥洛军团士兵外,还四处飞掠,当看见各处都是空城之后……” “以后我们的行动将愈加困难,塞洛凯斯城倾圮,我们不能阻止魔族进军。”长老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因他们不断搜查,我们如此之规模的人群躲避他们必然吃力,谈到劳城内有八万冥洛军团大军竟被一万魔族奴役,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冥洛军团一向服从命令,谁叫他们的统领都屈服了呢?”洛林洛格说,“长老难道想唤起劳城内八万冥洛军团与魔军一战,可惜那群人中能够自省的都已经加入我们,剩下的皆是一群自命清高的家伙,他们一向把我们视为乱臣贼子,不会听从于我们,即便是他们站起来,打败了魔军,也会因为如此而发现我们的住所进而消灭我们。” “说到头来,这一切因为他们的领导者——劳城城主费尼勒,你也许不知道,现在兵士们纵使不相信西林斯,但他们还是十足地相信那个费尼勒!费尼勒为了取得兵士们的信任,甚至不惜暗中说西林斯的坏话给奇维罗辟谣,他现在还在以谎言蒙骗士兵们,说是机会到了就将魔族粉碎,获得自由。尤为关键的是,他的下属西华顿大将死命效忠于他,西华顿掌握着兵权,如一块顽石不可搬动,他们才是真正想要趁火打劫的篡位者!” “你知道的,西林斯与费尼勒,两人都是出了名的谎言家,出名了独裁者,他们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特洛西库斯解释,“我们已经与费尼勒旗下的葛芬大将取得联系,试图通过他杀死费尼勒,结束士兵们对他的信任,葛芬虽为明智之士,但也终归无济于事,费尼勒有着西华顿的保护,杀死他并不容易,而且绝大多数士兵都愿意跟随西华顿与费尼勒,葛芬说他在等待着机会,这计划恐怕遥遥无期。” “奇维罗将军充当着不可替代的角色,我们之中没有任何人保证在让所有士兵都团结起来的情况下不向我们发动进攻,也不能敌过那些魔族人。”长老说,“只可惜他的妻子遭逢了不幸,他处在亡妻之痛中,一时之间不肯跟我归来。” “另外,”长老眉头紧锁,“葛努庭不惧生死的勇士因营救奇维罗与人类同胞而招致魔王大怒,浩浩三万魔军来袭,他们比我们更需要援兵,他们是为了我们招惹灾祸,我们一定要帮助他们。” “我早已听说过葛努庭人,他们的英雄气度令人钦佩。”洛林洛格说,“但西尔飒斯距葛努庭,这不仅仅是距离那么简单,我们如何才能帮助得了他们。” “恕我直言了。”长老脸上露出微微笑容,他背过身说,“我们都知道羽魔大战后并不是完全的太平盛世,羽魔大战使各地军团势力纷起,羽界不再统一,羽界的三大王者罪恶的西斯兰格修与大西城之主罗门力尔以及你们西尔飒斯之主希罗埃每一个都雄心勃勃,想要重新统一羽界。西斯兰格修是这之中野心最大,也是最先动手,所以罗门力尔与罗埃大帝才得以成为抵抗西斯兰格修的为人,如若不然,恐怕三者都是罪恶的,只是罪恶有轻有重。” “长老看透了历史的真相,你对罗埃大帝的批判无可厚非。”洛林洛格说,“罗埃大帝在位时也说明了他的罪恶之处,但他在太平盛世之时已经做出反省,他反省了自己不应该有的贪欲之想,于是专心经营国家,现在他可以说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明君。” “但长老提到这事是想说些什么呢?”特洛西库斯问。 “正是由于当年三位王者各自的野心,他们才会相互窥探对手的实力。”长老说,“那时候,大西城之主罗门力尔曾在他派出的一位探客口中得知你们的罗埃大帝拥有传闻中的蓝剑浮戈,那把‘王者’,能够唤醒万灵之力的奇异之剑。这记载在我们帝依罗塔的秘密档案中,我身为一国长老当然也就知道。” “如果能够得到‘王者’之力,葛努庭一定会被解救。”长老继续说,“不仅是葛努庭,西尔飒斯以及整个人类大陆都会受到恩泽。” “原来如此,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也就不再隐瞒。”洛林洛格笑道,“其实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长久以来没能跟大家说,那关于罗埃大帝,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死。” 话语刚下,殿堂上众人无不大惊,议论之声纷纷传来。 “详细原因我不做解释,那是罗埃大帝的私事。”洛林洛格继续说——随着他的话音,殿堂转为万籁俱寂。 “他只是假死去往另外一个他必须要去的地方。”洛林洛格向众人诉说,“他离开时,把终日伴在他身边的一只蓝翼青鸟留给了我,那只蓝翼青鸟就像长老肩上的这只可爱的啄木鸟一样,它与罗埃大帝因受契约的限制而达到力量相通的境界,能够穿越重重阻障,到达罗埃大帝所到达的任何地方。罗埃大帝将它留给我,希望西尔飒斯哪一天受难,能够让我及时通知他,而我,恕我没有早一点儿告诉你们这件事,其实,我早就将那只青鸟放出,将西尔飒斯受难的事情通知给罗埃大帝,我想他若是归来必将能够代替奇维罗将军拯救西尔飒斯于水火之中,但我并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才能够归来。” “罗埃大帝这样的人物如果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将是人类大陆的一大幸事啊!”长老评论。 众位兴奋地议论,谁都没有想到罗埃大帝竟依然存在。 “这样长老所要寻找的那把浮戈也就有了下落。”特洛西库斯说。 就在这一刻,那半人高的小个子卡洛西姆突从大殿的巨门中快步行入,他来到大殿中部,对长老与其他两位施了一礼,从衣兜中拿出一封皮质书信说:“长老,这是身在葛努庭的我国地下军给你来的快信,请查看。” 说罢,他双手置上。 长老拿过皮质信打开来看,刚刚念过几行,他的脸上顿时露出愉悦的神情,但又念了几行后,却陷入忧愁之中。他放下信件,长叹一口气,思虑万千。 “发生了什么?”特洛西库斯问,众人都等待着他的回话。 长老勉强一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也夹杂着令人愁哀的噩耗,好事是围攻葛努庭的魔军已经退兵,坏事是一个叫奥维尔斯,你们也许从不认识但却对于我帝依罗塔来说至关重要的人战死了。” “那么,我们的奇维罗将军呢?他不是也在葛努庭么?”特洛西库斯问。 “是的。”长老说,“他离开了葛努庭,但他并未回到西尔飒斯,他去往了六轮海众国的石之国西瑞厄斯了,目的也是寻找那把蓝剑浮戈,也许这个对他来说甚为重要……”(。) 第二十三章:奇维罗石国遇刀者(一) 六轮海众国,那是位于镜水大洋之南,绝望大海之北的一个由十七个国家组成的联盟国的总称。 这联盟国的总国土面积相当于帝依罗塔大小。这十几个国家一向志同道合,皆喜欢简单平淡的生活。 六轮海众国三面环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以大海之王左拉米修斯为至高信仰。左拉米修斯是生活在神话时代中的英雄,他魁伟勇壮,头发与胡须粗如老树树根,眼神明亮如闪电惊人,皮肤粗糙如橡树干裂。他生活在石之国度西瑞厄斯的岩洞中,手执粗长钢叉,喜欢到附近大海中去与汹涌的海洋搏斗。 据说他拥有海怪般的潜水能力,拥有擎起大山的伟力,这支配他在大海中来去自如,不受阻挡。 那个时代,海洋中恶怪不断上岸,残害黎民,民众不堪其扰。据说左拉米修斯手执金柄钢叉,展开臂膀,拦在海滩之前,与成百上千的海怪决斗,这样一直持续数十年,直到海怪全部消失,他才肯罢休回到岩洞,但那时他也筋疲力尽而死。由此他被这一带的万人称颂为大海之王或是勇敢的海神。 这里的人们极度敬仰左拉米修斯,在众国之中,手执钢叉金刚怒目的左拉米修斯雕塑数见不鲜,无论是大理石还是青铜雕塑皆入木三分,令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石之国度西瑞厄斯是众联盟国西部边境一个相对于较大的国家,它与东部边境东瑞厄斯相对称,西临广阔的无人地,东临兰花国度银络丘。 西瑞厄斯与东瑞厄斯两国以多巨石和怪石而得名。这里的石头庞大而呈块状,细小的石子不易见到,这里石阶与石建筑较多,但却见不得高山连绵,只有低矮的石丘与小山纵横。 在石之国度的都城惠徳耶茨堡,可见千百座圆顶巨石殿堂,它们古典而优雅。都城广场上喷泉与大石雕塑罗列,大道用长条灰白大石板铺成。 喜欢在胸前戴着精美石坠,下半脸罩着一层白纱的女子三三两两地从稳固的巨石街道上走过,男子们则无拘无束。这里的人双目普遍很大,看起来像是帝依罗塔人,但又跟东方的西尔飒斯人尤为神似。六轮海众国在羽界时期也属于羽界的一部分,故而语言统一,他们会讲流利的那西亚语。 惠徳耶茨堡长街宽阔,巨石铺成的平坦大路比任何地方看起来都更加大气磅礴。大街上虽人来人往,但却因长街的宽阔显得稀疏清冷,街上一个女艺人在花坛中央外沿榕树下的座椅上执竖琴歌唱: “人们都渴求相遇, 但相遇后也只是擦肩的距离。 人们行路匆匆, 疲惫的心不想要遭受嘲讽与拒绝, 疲惫的心不想要遭受得到与失去。 啊茫茫人海要遇到一个合适的人谈何不易, 啊茫茫人海要抓住一个合适的人如登天梯。 有时候想过做一个流浪者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开心的时候会无人陪笑; 有时候想过做一个流浪者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四海为家无依无靠。 都是想要得到幸福的心在作怪, 都是想要得到幸福的心在作怪, 能不能忘掉此般, 壮阔而忧郁的大海说永远不能。 人们都渴求相遇 但相遇后也只是擦肩的距离。 谁能挽住刹那一瞬让它变为永恒, 答案永远都只在下一页, 谁能挽住刹那一瞬让它变为永恒, 也许只有理解与认知, 啊糟糕透顶的情怀, 啊胡思乱想的虚妄! 人们都在渴求相遇, 但相遇后也只是擦肩的距离。 如果世界上存在永远, 那么永远就将希望寄托给明天。 如果你等待明天, 那么明天将告诉你何为永远。 啊生命只如短短一叹! 啊韶光如晨露转瞬消散! 人们都渴求相遇, 但相遇后也只是擦肩的距离……” 奇维罗历经数日,总算驾着黑骠骑穿过西方的大泽树迷雾森林来到这里。 上午的太阳不算太热,他牵着马,迈着大步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在一棵巨冠榕树下,他停下脚步,打开苍仑帕斯给他的褐色皮质地图,地图上除了画了一些简单的路线,就再也没有其他指示。他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异域风情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觉察到自己应是迷路了。但还好街道两边的建筑上还都是他认识的那西亚文字,他倾听着行人的对话,发现他们也能说出那西亚语言,这令他激动万分。 他这一身行装打扮与当地人大相径庭,加之他的容貌,不言而喻是个外地人。街道上行走的女子们减缓了步伐来注意他,街道上的男子们也都打量着他,尤其是他牵着的那一匹尖嘴长尾的黑骠骑战马,那是他们这个地方向所没有的。 “请问阁下是哪里人啊?”这时,一个牙口脱落得只剩下几颗的老人走上来带着笑意问——他脸上满布皱纹,头顶上已经没了头发,剩余的半黑半白,贴着头皮长有并不长的一层,上衣灰色并敞开,露出黑黄的肉色,背后负有一把没有刀鞘的钢刀,看来是个老刀者。 奇维罗见有人主动给他说话,于是笑着应答道:“我来自于翻山越海的另一边,那里四棵神木支撑起永生的桥梁,伟大飒神的呼喊让波澜激荡,远古的云船渡过滚滚大洋,来统一这世界的万古苍凉。” “你是那传闻中永生国度的西尔飒斯人!”那老者惊叹道,面容间带着无比的崇拜之情,“早就听说越过镜水大洋就能够到达那个奇异的国度西尔飒斯了。” 他四下打量了奇维罗几眼,笑道:“果然是那里人,果然气度不凡。我最喜欢那里,也喜欢那里的人,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到那里去一趟,可惜啊,我现在都已经年过六旬,还是在这一片联盟国打转,我跟这里那些甘于平庸的人不同,我年轻的时候就想到外面闯荡一番,可惜这里的人都喜欢平庸,没有给我创造那个环境,我的激情都让那该死的岁月给消磨净了,但还好,我现在又找到了新的激情。” “你口中所说的平庸应该是平凡吧,其实这样也很好,能够找一个地方平平静静地活着比什么都要好。”奇维罗说,“四处奔波流浪到最后什么也不剩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年轻人。”这老头把奇维罗叫年轻人,让奇维罗感觉到他现在也许真的很年轻,只听这老头继续说,“我说的就是平庸,不是所谓平凡,平凡与平庸的评判不在于做成什么大事,轰轰烈烈,更不在于谁贫谁富,谁尊谁卑,只区别在思想上的境界与生活上的态度,你是愿意抱着一个轰轰烈烈也许得不到任何报酬并且会受到重伤但也许将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希望而自由地奋斗过此生还是愿意放弃理想委曲求全一生就这样能够吃饱穿暖平平淡淡毫无波澜地度过,追逐理想还是服从现实,不同人会给出不同的答案,而选择后者的人通常将这种平庸的怠惰美言称平凡。对于我而言,没有经历过激流险滩从来没有为了理想而努力就称自己喜欢平凡,那只是平庸的借口与托词而已!” “也许我说的话刺中你的要害,令你对我生恨,但这就对了,请坦诚地接收你的缺点并改正过来,这样不仅会博得尊敬而且还会提升自己,自护气短的人往往自卑而虚伪,他们最令人生厌。”老刀者盯着奇维罗继续说。 奇维罗细心听着老者的话,感觉有几分道理,于是问道:“老刀者此言正合我意,可否将您的大名告知于我呢?” “阁下真是太客气了。”那老者说,“我的那个愚蠢的名字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告诉你我的外号吧:‘刀中刀’” “刀中刀?”奇维罗一笑道,“很不错的称呼,很有情怀。” “说对了,还是您的耳朵没有被俗世浸染,不然我又会被骂成是疯子了。”刀中刀听见奇维罗的赞赏,欣喜地问道:“那么,阁下的名字呢?” “奇维罗。”奇维罗直言不讳,他料定这老者一定不知晓他的名号,实际上老者确实不知道他的名号。 “好!”老者笑道,“我看奇维罗阁下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必有大事要做,且这个样子似乎是迷路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请跟我走吧,我们也许会是同路中人,我知道这联盟国一带所有的大路小路。”(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奇维罗石国遇刀者(二) 日光的清影透过月牙形缺口投在清亮的地板上,晃晃荡荡若流水般泛起古朴的粼粼光波。 “法!我们的爱,隔了一座山,隔了一道门,隔了一片天,隔了一整个世界,可却从没有隔开,我们紧紧相连的心!”在天国的北冥罗十九长宫内,灭法神罗用手轻抚那美丽的圣母雕塑低声轻念,他神情痛苦,双目哀婉凄凉,谁也不知他为何如此。 这时,一团团元刺气泡突从地下浮出,它们凝结在一起化成黑影努伊比斯。 “你应该早就知道奥维尔斯自杀而死,狂人亚都突现将三万魔军退回拜伦西的事了吧?”努伊比斯问。 “是的,我知道了,”灭法神罗渐从苦痛中恢复过来,他无奈地笑道,“那个亚都的力量在我之上,我一直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拥有如此强大的魔力,魔王亚尤龙?不!亚尤龙早已经死了,而且他的样子也根本不是亚尤龙。” “那些愚蠢的魔族人!”他愤愤说,“那些家伙只知道杀戮,除了杀戮之外,在没有我的情况下让他们干任何事情他们一定一无所成,而且,现在的秘密,现在的那封皮质信也不知道被那位大天使带向了哪里,若是秘密被公之于众……” “想起来十分简单的事情,却让这群自大的无用之人做得漏洞百出。”努伊比斯说。 “对了,”灭法神罗问,“西罗斯德呢?他去了何方?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组织之中,他总是四处招惹是非,这样的人活着,必将会透露组织的秘密。” “你想要杀死他?”努伊比斯问,“但他已经消失了太长的时间,谁人都不清楚他去了何方。” “那好,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也许正因为事情很多,我们三心二意,才会一事无成,我们先不要提他。”灭法神罗说,“从现在开始,我将一件一件事情做起,一步一步地实现目标,请告诉我,现在西尔飒斯怎么样了,希罗埃是时候能够回来了吧?” “是的,我想时间已经不远。”努伊比斯说,“列格兰前几天刚刚去过那里,据他所说身处在劳城中的西尔飒斯人正受着魔族人的奴役,络斯魔首领霍特飞亚要在劳城中建造绝非人力所能为的魔殿,这让那里的人整日过得人鬼不是,人们已经接近忍耐的极限,同时魔族人发现西尔飒斯各地都是空城,也在不断搜寻,我想那些隐藏在地下的家伙也好景不长,希罗埃应该很快会被他们中的某个人召唤归来。” “希罗埃一旦归来定会以他的威严唤醒被魔族奴役的冥洛大军以及那些躲藏在地下的狗苟之辈。”努伊比斯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到那时候,他们与那群魔族人必然要展开大战,我们也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找到希罗埃。” “魔族与人类孰生殊死,孰胜孰败我并不在乎,只是希罗埃躲藏数年,恐怕出现也不会抛头露面,他自知自己犯了重罪,害怕有人找到他对他报复。”灭法神罗说,“况且世间万物如白云苍狗变幻莫测,这是那群愚蠢的魔族人所不能看清,我决定亲自前往那里。” “亲自前往那里!”努伊比斯话语中带着惊愕,“现在被埃斯法盗走的密信还没有找到,如果秘密一旦泄露,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但我根本不知道埃斯法去了哪里?”灭法神罗转身,“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我想等到雷蒙思维德减缓了追查力度,埃斯法会带着秘密自己出来,那时才是捉获埃斯法的最佳时机。” “也许你说得很有道理。”努伊比斯点头同意。 黑暗与光明的一切行动正暗里悄无声息进行。这一刻,在石之国度的都城惠徳耶茨堡,老刀者的热情让奇维罗无法拒绝。 他首先带奇维罗到附近的餐馆中吃了一顿大餐,之中他还要了一坛上等的美酒,这几乎掏尽了他腰包中的所有银币,不过他并不吝惜,摆出一副欣喜的样子指着奇维罗道:“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微风和煦,让我想到了一片海阔天空,我的心境,突地豁然开朗,而且,哈哈,而且,更重要的是,能让我遇到你这样一个知音,知音难遇,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啊!哈哈!” 老刀者的酒量不是很大,他走出饭馆的大门时已经醉红了脸,且走路歪歪斜斜,奇维罗将他搀扶上刚刚吃完草料的黑骠骑马,他平躺在黑骠骑背上,抚着战马尖尖的嘴部笑道:“真是个好家伙,不过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它们,这群善于奔跑的家伙,光光是吃草也能够长得这么健壮,如果人能够不吃饭也一样活着,我是绝对不会吃饭,真正有情怀的人是不屑于吃饭的,绝对不吃!” 奇维罗很清醒,现在他需要带这个老者回家。在老者的引导下,他牵着黑骠骑穿过大街小巷,又走过很长一段路。 时间过去,他们离开了都城惠徳耶茨堡,并在中午来到了一座小山的山腰大路上。小山穷尽于绝望大海,棵棵贯穿天地的白色天脉从绝望大海岸边挺立而起,远远望之,犹似天柱雄奇壮伟。 小山山腰距地面几十米高,山腰处有一条宽达十余米的平坦大路,大路西方是继续拔起的巨石山,大路东方是边缘处围满石栏的断崖。 大道两边的树木碧绿成荫,各色鲜花争相怒放。弯曲大道的尽头,屹立着一座被石栅栏围起的二层楼阁建筑,它依托着高山,朝向断崖,院子里摆放着繁多的盆栽花卉。在那楼阁的不远处,屹立着一座漆成米黄色的灯塔,灯塔百米余高,朝向远方波涛汹涌的绝望大海。 “刀中刀前辈。”奇维罗牵着马问,“前方那个就是你的家么?简直棒极了,这真是个好地方。” 老者躺在马背上,这是除了自己之外第一人喊他刀中刀,他从睡梦中醒来,坐起身,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远方的房屋,立时从马背上跳下,对奇维罗满脸愧疚地低声道:“奇维罗兄弟,是我让你带我到这里来的么?” “是,”奇维罗点头,“难道你忘记了么?这条路正是你指给我的,你说要我到你家,你要好好招待我。” 老者听之,突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惭愧地说:“看来我****夜夜都在想着这个地方啊,这次做出这等蠢事,让奇维罗兄弟跟着受累,真是十恶不赦。” “这不是你的家?”奇维罗说,“那这是什么地方?你该是醉了酒指错路了。” “我没醉酒,但我指错路了,这个地方我,”那老者抠着手指头说,“我已经来过不差一千次了,这是个伤心之地,但又总能带给我无限的激情。” 奇维罗凝眸。 “朋友!请听我叙述下去。”老者快言道,“我的激情就是来自这里,你是西尔飒斯人,一定知道出生于你们西尔飒斯的那个强者,那个称刀者的神话、不败的永恒的男人——六轮祭罗,这个地方就是他的住处,这些年来,每隔三天,我便会到这里与他比试刀法,但天资愚钝的我每次总是铩羽而归,该有一千次了,你说,这是不是很招人烦,是不是很可悲啊?” “六轮祭罗的住处就在这里?”奇维罗惊奇地问,。 “对。”老者说,“这个地方我在梦中梦见不止有一千遍,世界上公认的第一刀者!如果能够将他打败那将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 “今天我的意识处于游离状态才把奇维罗兄弟带到这里,这真是太愚蠢了,我发誓,这将是我在有生之年做得一件最愚蠢、最可笑的事情。”老者捂着头说,“怎么,奇维罗兄弟,难道你也想打败六轮祭罗,要知道他这个永生之人在这里生活的百年间,曾有千万人与他比试刀法,可是他从没有被打败过,并且对手都是惨败,说句不耐听的,他对我,都从来没有拔过那把在古刀谱上排名第四的苍格之神,真是可悲,真是太可悲了!这可真是个伤心之地。” “不,”奇维罗笑道,“我没有想击败他,只是想见他一面,如果是他的话,也许能够帮得了我的大忙,刀中刀前辈,我们真是有缘,若不是今日碰见你,我还真忘记了这个地方有着六轮祭罗的存在。” “你说我帮你一个大忙。”老者笑道,而后他突变得畏首畏尾,“能够帮到你,我感到很高兴,但,但这次,奇维罗兄弟,你要知道,我昨天才刚刚来到这里,我真的没脸今天再见他,如果今日再去的话,诶呀,我敢确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要比我更惹人烦。” “你就陪我一同去吧,他一定不会因你一次次找他而厌烦你。”奇维罗笑道,“一个真正刀者的品质该如苍穹一样蔚然,如大海一般雄阔,没有这样的胸襟,怎样才能够成为世界公认的第一刀者!毋庸置疑,他是个强大的人,但你每次与他对决,每次失败还能够挺起决心再次找他挑战,这样的人也不失伟大,跟我一同去见他吧,你应该很清楚,每一次失败都只是一个新的开端,况且我还有事请求于你……”(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西城旧梦雁鸣秋 他乡往事耳边留 经奇维罗百般劝说,老刀者总算同意同他一同前去。他们将黑骠骑拴在西面高山的古松上,之后沿长路快步前行。 院子的石篱高达两米上下,其上爬满郁郁青青的藤蔓。大门敞开着,院子很大,用巨石作为地板,四周层叠而起的石台上摆满了盆栽的花卉,院子中央有一口水井,水井前摆着两只大木桶,水井之前是一座白色石亭,石亭中有四个石座与一张石桌。进入小楼中的大门敞开,小楼门前设有低矮的五层阶梯,里面一片幽静。 奇维罗与老刀者在院子的大门外向里面窥望。 “两位客人,如果想要到访寒舍那就请进吧。”这时,院子内突传来声音,两者这才知道原来六轮祭罗就在院子里他们看不到的死角处。 两者走进院子,但见六轮祭罗正背对着他们一手拿着铁质的长嘴喷壶在几盆盛开的月季之前洒水。他身着西尔飒斯的白色丝质长衣,有着至腰杂有少许白发的长发,唇上有些青色的胡渣,脸上有着岁月的沧桑,更有身为一个刀者的不羁。 六轮祭罗只剩下一只手臂,他的断臂从肩膀处断下,这将他显得更加苍凉。 “请随便坐吧。”两者前来,他看也没看,只是低声应声,自己依旧专心给花洒水。 奇维罗两人站在院子中心,老刀者不敢再看六轮祭罗,他躲藏在奇维罗身后。 “请问?”奇维罗说,“您就是世界第一刀客六轮祭罗么?” “正是鄙人。”六轮祭罗边给花浇水边回答,声音异常沉静,之后,他再没有说出其他言语。两者出于尊重,也不再追问,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待壶中之水全部洒净,六轮祭罗将喷壶轻放在身旁的石桌上,缓缓回头,与两者平静地说:“原谅我的怠慢,我做一件事从不会因半路上其他事情的耽搁而将事情做到一半就停止,哪怕是后来有机会再将它完成。” 六轮祭罗刚刚说到一半,他抬起眼睛,看见奇维罗的正脸,突而一怔道:“您是西尔飒斯羽陵神武决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的奇维罗?” “你认识我!”奇维罗颇感惊讶,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刀者之神面前这名号简直不值一提。” “前辈谦虚了。”六轮祭罗浅鞠一躬,“我也是在西尔飒斯羽陵出生,童年在那里度过,你的大名我早已知晓,小时候奶奶常常给我讲起你的英雄事迹,它时刻影响着我。” “你过誉了,不过已匹夫而已。”奇维罗笑道。 说到这里,躲在奇维罗背后的老刀者终于知晓了奇维罗的身份,他不禁站出来高声道:“原来奇维罗兄弟,哦,不!原来你是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的伟大人物,这个大名我可是知道的,我知道其他地域的事物不是很多,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就是其中一个。” 话罢,他突给自己一记耳光道:“我可真是有眼无珠,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我怎么会一连做出两件愚不可及的事情呢?” “不,不!我刀中刀发誓,我向勇敢的大海之王左拉米修斯发誓,”话罢之时,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置身于六轮祭罗的眼前,这让他颇感尴尬,他慌乱解释,“我今日找你绝不是,我今日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是陪奇维罗兄弟来到这里,我绝不是想要与你比试刀法,但你要记住,我刀中刀早晚都会破解你的第一招,早晚都会!” 老者的话不禁令两者生笑,即便是老者自己也笑了起来。 六轮祭罗请两者在屋中吃了酒菜,奇维罗告知了他关于罗埃大帝与蓝剑浮戈以及当今世界概况的事情。 黄昏时分,夕阳沉入滔滔大海,宏伟天脉笼罩下的海面一片金黄,几人坐在院子小亭中的石椅上。六轮祭罗给两位的杯子中斟满酒,他的胸间戴着一块湛蓝的花纹石坠,这时,它突闪闪发光,那光芒美丽醉人,是世上不易见到,这让两位感到好奇。 “这是海花石,是我的妻子——奇睇海默微笑着送给我。”六轮祭罗用仅有的那只左手将坠子握在手中,沧桑的脸上满布愁思,他起身遥望远方大海说,“可惜她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她说过海花石是极富灵性的石头,当这石头发出蓝色光芒时,就代表她在思念我。每天这个时候,或者是深夜,它会发出醉人的光芒,这里是个好地方,只有在这里,海花石才能够闪出最耀眼的光,这百年来,我一直守在这里,从没有离开,也许因为这里离她很近,当我看到光芒时,我真的很开心,这正是我在这人世间活下去的意义,这光芒能够,它至少能够证明她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思念我,也能够证明她还活着。”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奇维罗喟然长叹,“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手臂,你的右手手臂是如何断掉?” “都是经年的往事了,”六轮祭罗苦笑,“回忆是一件宝贵的东西,如果您愿意听,我当然很愿意分享给你。” “我很愿意听你讲述一番。”奇维罗真诚地说,老者放下酒杯。 六轮祭罗向两者一笑,用手臂从另一只袖子中掏出一把小小的木刀递给两位。奇维罗拿过小木刀,却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刻着: “蝉躁伴时雨,日落雁长鸣。 古刹满塘雪,柳绿君又行。”一首诗。 “这是帝依罗塔之王亚格斯在我临别大西城时写给我的《四季友人》,他热爱诗与酒,洒脱如同仙人。”六轮祭罗回忆道,“我记得很清楚,在羽魔大战结束,羽界三大王者签订了停战协议后,从羽界三百九十至羽界四百零一年间,羽界一片和平繁荣,我,这个生于西尔飒斯羽陵的普通人,从小就受到前辈英雄故事的影响,决心成为一个天下第一的刀者。” “为了这个梦想,我天真地背井离乡,远赴到遥远西方的大西城去寻找当时举世闻名的六纵刀术强者大西城之主罗门力尔拜师学艺。羽界三百九十三年,那一年我十四岁,穿着一件灰色衣服与一双早已露出了脚趾的布鞋,背着一把引以为豪的破刃钢刀,满身尘土地来到大西城。” “在路上我遇到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奇睇海默与圣埃决龙狄斯,他们两人跟我一样岁数。奇睇海默挽着黑色长发,手腕上带着一圈又一圈精美的蓝色石环,脖颈上戴着两块闪闪发光的花海石,身着一身蓝色的宽阔长衣,眉清目秀,声音与笑容如碧水透彻,简直如同大海的女儿。” “然而,那时候,她总是表现出一副男人的气概,独立自我,我行我素,以为她一个女人比任何男人都要强大。那时的我个性与她大致相同,但我比她更要自我,而且她貌似非常富有,一身的穿戴都是我从没见过的无价之宝,与我这个西尔飒斯的穷人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当时的我对富人有抵触之感,这样的人就算她长得如天仙一般,我也是丝毫看不上眼里。相比之下,我更加喜欢圣埃决龙狄斯,他气质不凡,一双丹凤之眼中透露出无穷的神力,仿佛能够将天空刺穿,他身着一袭长袍,总是不声不语,说起话来很谦虚,一副韬光养晦的不凡身姿,这样的人很讨人喜欢。” “这两个人身上的一些特点在我看来都不像是人类大陆之人所拥有,他们说他们也要到大西城去拜师于罗门力尔,可是他们不认路,我们梦想是一致的,我又有去往大西城那里的地图,所以理所当然就成为了朋友。” “一路上,我发现奇睇海默能在水上漫步,来来去去,比那点水的蜻蜓还要轻盈,而那圣埃决龙狄斯竟能够与禽鸟对话,这令我很是震惊,我问他两个这是什么力量,他们都不愿意说出,所以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这现在对我来说仍是个不解的迷团。” “能够与禽鸟对话。”奇维罗说,“这种神力在古神话《帕雷斯家族》中有过提起,书中说奇迹境地青冥境人能够做到,难不成你的那位朋友是青冥境人?这有些不可能,那个地方毕竟是神话中的地方,现实世界中不存在。” “是的。”六轮祭罗说,“圣埃决龙狄斯后来亲口告诉我、奇睇海默还有亚格斯,说他就是青冥境人,他不允许我们告诉任何人,我们都相信他,可是除了我们,谁又会相信呢?” “在我认识他们以后,便向大西城中罗门力尔的所在地那伽龙行去。”六轮祭罗接着说,“但由于我的愚钝,在看地图的时候一时疏忽,致使我们走到了那伽龙西方的长十城,在长十城一个贫穷的村庄里,我们遇见了亚格斯,现在的帝依罗塔之王,他比我们都要大,那时候,他十六岁,比我们大上整整两岁。” “那是一天黄昏,就像这里的黄昏一样夕阳如火。”六轮祭罗望着大海中渐渐西去的落日道,“那一天,当我们三个来到这村庄之时,明显感觉到我们走错了路。村庄的排排屋子背靠大山,同时也面向一座不高的小山,房屋都很破旧,大多都是简单的泥与草与不整齐的大石头堆成的茅草屋。我们走过很远的路程也见不得一座像样的房子。我们走在乡间的泥土路上,两旁高大蓊郁的排排山杨树枝叶繁茂,洒下一片绿荫,虽然这个地方看起来很贫穷,但令我们感受到了自然的惬意。” “在行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我们发现前方有三五个本地的百姓正指着一个孤独坐在地上的男孩痛骂:‘你瞧这个没用的,连一把刀都没有,还装什么高明!要跟着我们至高无上的城主罗门力尔学习刀术啊!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现在害得父母为你累死在田地里,你总也开心了吧!人啊,要学会给自己定位,学会掂量自己!没有希望的事情就不要做。现在还学着那些没用的人醉酒,你哪里来的那些钱啊!父母死了都不为你省心,如果我有你这样一个儿子,一定被你活活气死,尼托克(亚格斯的父亲)夫妇真是太善良了,竟然这样纵容他的儿子。’” “他们这样骂着,我们很是可怜,可谁会料到这个挨骂的人就是现在帝依罗塔之王亚格斯。时间真是个有趣的东西,也许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它能够证明一个人的执着,更能够证明一个人的愚钝,证明这世间的所有,一切不解,一切理解,一切爱恨纠葛,一切正确的与错误的,都会被时间暴露无遗。” 六轮祭罗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亚格斯跟我们差不多年岁,但那时却要比我们瘦弱很多,左右两腮都已经凹了下去,而且受着众人的责骂,异常可怜。我们就在他后方的不远处注视着一幕,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得出他是个异常倔强的人。” “‘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只听他大喝道:‘你们这些人能够看见什么?都只是眼前的成败得失,如果成功可以那么简单,你们又怎会在此给别人种地,还可怜巴巴地向他们要钱,人不人鬼不鬼地活在这个人世间?我想要的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地活在人世间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 “然后,亚格斯猛然站起,他闯过围着他的人,向远方疯狂跑去,然而,他似乎醉了酒,没跑出多远,就狠狠地撞倒在一棵大柳树上,可是,他又坚强地立即站起,接着奔向远方,那孤独的背影让我们感到心酸。” “我们原本想要安慰他,可由于他的走远,我们也就没有了机会。但我们似乎十分有缘,我们三个原本想要在傍晚时走出这个村子,谁料这个村子虽然贫穷,但却很大,直到夕阳西下,直到天空一片漆黑,我们也没能够走出村子。” “这时,我们最需要找一个地方借宿一晚,并讨些吃的填饱肚子。可由于这个地方的人休息都比较早,我们打算借地住宿之时,他们早已经关上大门,我们又都不愿打扰别人,只有不断寻找。”六轮祭罗面带微笑说,“是的,我们与亚格斯的确很有缘,正当我们苦恼地百般寻觅之际,我们又见到了消瘦的亚格斯,他独自一人坐在进入院子的圆木门槛上,拿着一个破旧的铁壶向嘴中倒酒,可是那酒壶中明明已经没有酒水,他一身都是酒气,整个人都醉熏熏的。” “奇睇海默见一村之中只有这家大门是敞开的,又出于对亚格斯的好奇,于是便走上前,以一个男子的口吻问道:‘朋友,我们是外地人,想要去那伽龙,现在天黑了,想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可以么?’” “亚格斯将酒壶甩在地上,抬起头,大略看了看我们几人,‘哼哼。’他咕哝了几声笑道,‘如果你们觉得可以,我亚格斯当然不会有丝毫介意,只是你们要明白,我现在是一个受人唾弃的人,与我在一起会污染了你们的名声。’” “‘怎么会呢?’我上前笑着说,我确信我对他的同情比我们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都要更大,因为我也同样生活得穷困,虽然还没有达到他这种地步。” “于是,我们便顺理成章地住进了亚格斯的家,那是一座典型的茅草房,是用巨石搭起,有的地方用黄泥磨上,屋子里十分幽暗,三间小屋中只有一间有一张大床,那张大床我们四个紧紧地挨在一起才能够用。” “亚格斯虽处沮丧之中,但看得出来他对我们非常热情,他找出家里唯一剩下的一些黑面馒头给我们三个吃,还找出他剩余的烈酒给我们喝,我们之前从没有喝过酒,因为亚格斯表现得太热情,待我们就像亲人,让我们无法拒绝,要知道他刚刚还处于苦痛之中。而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之中,我注意到,那位不知从哪里来的“富家千金”奇睇海默不仅一点儿也不会厌恶这里脏乱的环境,而且还有说有笑地与我们同样吃着坚硬的馒头,喝着粗劣的酒水,甚至还与我们挤在同一张大床上,这让我对她有了好感。” “在一张大床上,我们很聊得来,我们的梦想都是一致的,说出的话都能够产生共鸣,纵使来自不同的地域,也同样能够成为要好的朋友。” “那时候,坚强的亚格斯由于醉酒与丧母丧父的悲痛再也不能坚强,他忍不住涕泗横流地恸哭,并向我们高声倾诉。” “‘我是一头什么畜生!简直不过吸血的毒虫!’他泪盈满眶道,‘在很小时,父母带我到那伽龙逃难,在那伽龙的长街上,我看到大西城之主罗门力尔驾战马战胜而归的场景,万众瞩目,那是如此的耀眼,这让我自那时候起就发誓要摆脱平庸,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你们知道父母对我的厚望么?他们为了支持我的梦想肯为我付出一切。可是,他们都只是平凡的农夫而已。’” “‘在我们这个国家,农夫就像奴隶,他们并没有土地,只是给那些拥有土地的“恶棍”干活来混口饭吃。我知道他们很爱我,他们是那么的勤劳朴实,一天下来,除了干活的时间,吃饭睡觉只有四五个小时。在我去往长十城城里习剑离开他们之时,曾不止一次告诉他们:‘不要在为那些人狠命地干下去了,他们给得报酬先不提,那颐指气使的态度就不值得你们这样做,况且把身体累坏了就失去了一切。’” “‘话罢,我踏开了脚步,为了理想,独行而去,在这离开的几年里,我心里时时刻刻都念着他们,想着他们一定是为了我在经受那烈日的炙烤、经受那岩石的打磨。可当我小有成就,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对付得了七八个普通人时,当我再一次回到家乡时,我简直不敢相信岁月会是如此心狠,怎会给如此朴素善良的两人添了满面浮纹。可是他们依旧冲我笑着,他们是如此地相信我。’” “‘在我归来的第二天,他们背着我去了田地里,又给那些,给那些愚蠢制度遗留下来的糟粕干活。晌午,烈阳兮兮,他们再没有归来,你们知道我是多么喜欢太阳的光芒么?可这次,我却跪在土地中失声痛哭,我痛恨它!痛恨这烈阳!因为!因为,我一生中最伟大的父母因为能够让我跟着罗门力尔学刀想着多赚些钱而活活累死在那黑色的土地中!他们闭上眼睛,是那样的平静祥和,他们的脸面是土色的,像土地一般朴实,无论如何艰难,总是面带笑容,从未央求过得到,我深爱的父母为我而死,这让我怎么能够忍受!’”六轮祭罗激情澎湃复述着亚格斯当年所说,就像他就是当年的亚格斯,奇维罗与老者在一旁细心地听着,由衷地感受到亚格斯身为一个帝依罗塔之王的伟大与艰辛,毋庸置疑,英雄的故事总是能给英雄带来强烈的共鸣。 “亚格斯说到这里,泪如雨下,哭泣不止。当时的场景我现在依旧清晰记得。”六轮祭罗继续回忆,“他坐在床上,头靠在双膝上,显示出前所未有的悲痛,我们三个都坐起来安慰他。” “奇睇海默首先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得满脸通红的梦想,心中一片透明!’我也笑着说:‘不要难过了,逝去的东西永难寻回,最重要的是,我们还不是有梦想么?’圣埃决龙狄斯也靠上前,我感觉到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也许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够最有效地阻止亚格斯的悲伤。” “天亮了,这一夜我们谁都没有睡着,但在天亮时却是精神百倍,因为在天黑时,我们四个拥有共同理想的人结交了,也因为我们谁都不再悲伤,我们要一同向着那伽龙而去,冲着理想之地,携手进发,这是一件多么辉煌的事情啊。” 六轮祭罗满脸醉意地回忆:“那一日清晨,清风拂衣,太阳的光芒灿烂无比,我们四个共同踏上了理想的大路,临行时,亚格斯将他家的大门全部封好,微笑着对我们说:‘无论走到哪里,家乡总是最美,我不会忘记这里!我曾经出生长大的地方!’” “亚格斯是个不折不扣的伟大的人,拥有伟大的人格。”奇维罗插嘴。 “谁说不是呢!”六轮祭罗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他现在被魔族人所掳,不知下落了,而身为他挚友的我,竟今天才刚刚从您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六轮祭罗停顿了一会儿说:“您不是问我我的右臂是如何断掉的么?就是那时候,在我们出发行出村子的不几日。” “在离开村子去往长十城城里的路上,有一个不大的荒漠,那荒漠中的仙人掌要比十几米的大树还要高,亚格斯总是说:‘我们需要绕路而行,听别人说这里有着未知的恐怖恶兽。’但我们三人急于行路,谁也没有听他的,可是,就在那一天黄昏,灾难降至了。” “荒漠看起来起起伏伏一片金黄,除了仙人掌和被风沙侵蚀的大石块外就什么也没有。但就在我们几个安逸地躺在大沙丘上休息之时,一只凶猛似虎但却浑身长着沙色尖刺的恶兽突从荒漠的地下卷集着沙土咆哮而出,它向我们疯狂奔来,那是生于荒漠中的多曼兹铁兽,它以沙土为食,但在有猎物经过的时候它当然绝不放过。” “我们几个被吓坏了,拼尽全力地奔跑,可是在这之中,我发现,我们的两条腿终究无法跑过多曼兹铁兽的四条腿,我们会全部被它吃掉,而且,可怜的奇睇海默跑在最后,她毕竟是个女子,没有我们三个耐跑。在紧急之中,我回过头,让自己落于海默之后,想也没想地用背后那把我一直引以为豪的钢刀斩断了自己的右臂,其他三人见势,都停下脚步!” “‘六轮祭罗!你在做些什么?’隐隐约约之中,我听见奇睇海默冲我大喊。我忍受着痛苦,将钢刀扔在地上,苍白地跑上前,大喊道:‘你们几个,还在想些什么?是在等待死亡么?快点逃啊!你们还都有着伟大的梦想啊!这畜生不就是想要我们的肉吃么?给它便是了。’果然如我所料,那追赶我们的多曼兹铁兽见到我的胳膊,便愚蠢地停了下来,去慢慢地享用了,我们也得以因此而逃出荒漠。” “您不愧是世界第一刀者,你的品格无人能及。”奇维罗由衷地夸赞,“身为一个刀者,断了一臂,必然会对练刀造成巨大的影响,现在你能够取得如此的辉煌,一定费尽千辛万苦。” 老者刀中刀早已目瞪口呆,他原来一直以为六轮祭罗是因为与别人比试刀法手臂才会被斩断。他即刻站起,深鞠一躬,肃声说:“您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者,而我等晚辈恐怕一生也难以达到您这样的辉煌。” “那,后来呢?”奇维罗对这故事很感兴趣,他继续问。 “后来我们跑出了荒漠,来到了长十城。”六轮祭罗继续回忆,“在那里,我再也没有跑下去的力气,猛然栽倒在地。在迷离的双眼中,我看见亚格斯、圣埃决龙狄斯与奇睇海默都因为我而急疯了,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为我止血止痛。特别是奇睇海默,我看见她那样怜惜地看着我,想也没想,就拿出手腕上她向来无比珍惜的饰物当来钱财,给我买一些止痛止血的药物,慌乱地向我的断臂处涂抹,洁白的布匹染红了一条又一条。她的不知所措使挽起的长发披散而下,豆大的汗珠不住掉下,她不断呼唤着我的名字,让我不要死。在这之中,我觉察到了她身为一个女人的软弱与温柔,是的,那时候我确信我深深地爱上了她,而我感受到她大概也是爱我的。” “她的话语如春风拂面,‘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么傻!’她高声呼喊道,我缓缓睁开眼睛,无力地说:‘不这样,我们都要死啊!’她看见我的鲜血不断流下,无能为力地流下了眼泪,当时,我以为我真的要死在那里了,因为我从荒漠来到这里,已经流了太多的鲜血。” “那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呢?”奇维罗问。 “我跟你说过我的那个名为圣埃决龙狄斯的朋友,他一向拥有神奇宏伟的神力。”六轮祭罗回忆,“他看见我为了他们而受伤,悲伤让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我以为我要死了,就向他们告别道:‘我的朋友,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不过我要死了,这是凡世之人皆要面对的。’” “话刚刚说到这里,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圣埃决龙狄斯突激动地扑了上来,他不再沉默,而是大吼道:‘不!六轮祭罗,你不可能死!你是我心中的英雄,你怎么可能死呢?并且我们四个将会永远地在一起,永远地是朋友,永远地活着,直到天荒地老!’” “他平时不喜欢说话,然而一旦说话,其中所夹杂的情感却比我们之中每个人都要重,但他从不哭泣,那时候,我确定我们三人谁都落泪了,唯独他没有。” “我微笑着对他说:‘圣埃,不要说傻话了,你平时的冷静现在哪里去了?你不该变成这样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然而圣埃决龙狄斯的双眼中藏着一种无法诠释的力量,那让你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会变成现实。而事实也是如此,就在我即将告别人世之际,圣埃的眼中突透射出耀眼的白光,它降临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让我瞬间恢复了知觉,并且活力如初,那简直不可思议。”六轮祭罗紧接着说,“那光芒,是的,那光芒现在我依然记忆犹新,后来在天国浮山的修行中,我了解到,原来圣埃所拥有的眼睛是四象之一的天赋之力,但我自从和他分别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四象之力!”奇维罗吃惊地说,“那将是多么伟大的力量,你的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青冥境人,他是这样告诉我们三个,我也是这样相信,可是你能够相信么?”六轮祭罗笑道,“的确,青冥境这个地方是古神话《帕雷斯家族传说》中的奇迹地域,又被称之为起源之地,神话中的种种事物在现实中都看到了缩影,可唯独青冥境,人们为了寻找这个地方,足迹已经遍布了整个世界,可仍旧未能发现它。” “但我依然相信圣埃,相信青冥境是个存在于人世间的绝美地域。”六轮祭罗说,“你应该很清楚,我与亚格斯并不是获得了西尔飒斯的圣木所给予的永生之人,但我们依然活着,我相信这就是那一次圣埃眼中光芒的作用。” “我知道一定是他,没有错,圣埃真的很强大,他让现在的海默也一定跟我一样年轻灿烂地活着。”六轮祭罗顿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惆怅的神情,而后他继续回忆,“在我好起来之后,我们四个在长十城这座繁华的古建筑大城中游了一个遍,留下很多人生中至美的回忆。” “至于我这断臂,我确实因为这样而自卑哀痛过,但也因为这样而获得了奇睇海默的芳心。”六轮祭罗笑着回忆,“在我们到达那伽龙历经千辛万苦见到罗门力尔后,罗门力尔一眼就看中了他们三个的天资,纵使奇睇海默是个女子,他也欣然接受,可唯独我,他怎么也看不中,只因为我是个断臂,断臂的人不能够两手执刀,虽然后来在三者的请求之下,罗门力尔答应收我为徒,但这还是带给我极大的打击。” “是的,并非罗门力尔对我有特殊看法,是我确实是个断臂,在执刀这一方面本就不如其他人,当罗门力尔让我单臂拿起那阔重的大战刀时,任凭我如何拼尽全力,如何地倔强使自己不差于任何人,也终究无法将它拿起。别人不一样,因为别人有两只手臂,虽然我的三位朋友总是不停地安慰我,但我还是陷入了自卑的深渊之中。”六轮祭罗回忆道,“那时候,我悲痛欲绝,经常在别人都睡去的午夜之时到附近的森林中独自练刀,想要通过更多的努力以超过他们,这样坚持了一年,但我发现无济于事,当我看到我的刀锋还不足以斩断一棵小小年轻的幼树之时,我完全陷入了疯狂,我向四处胡乱地挥刀,并激动地大喊道:‘我这样一个残疾,连刀都拿不好!还怎样成为世界第一刀者?’” “就在这时,奇睇海默突在我背后出现了,原来她跟着我来到这里,原来她一直在我背后看着我,我注意到了她的到来,转过身,还没有说出一句话,她就激动地扑在了我的胸膛上,大喊道:‘不!你只是断了一只手臂而已,这并不影响什么,别人有两只手,你有一只手,你大不了付出别人两倍的努力,我的父亲他一出生就双目失明,也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受人尊敬的国君,记住,最伟大的力量在人的灵魂中,而身体,只是一个躯壳而已!’她的目光变得柔弱,这是在我刚刚断臂的那次之后我第二次感受到她身为一个女子的柔弱,让我感觉到我原来一直深爱着她。”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激动,她告诉我她看到我身为一个男人真正的坚强与执着,那是她——一个女人所做不到的。她说:‘我一直相信,女人从来没有什么能够败给男人,小时候我的周围都是这样的例子,直到现在,我看见自己的身体在发生着变化,才知道我真的是跟你们不同的人,你们的力量要比我大很多,这是天生的优势,我无可代替,也无法改变,这一点儿,对比于你的断臂而言,对练习六纵刀术的影响丝毫不差。’她红着脸答道,‘因为我只是一个女人,来到这个崭新的未知世界上,我才刚刚意识到男人与女人真正的差距。’” “在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两个真正地相爱了,她渐渐消除了她原本男人般的个性,变得温柔体贴,并向我透露一些她从来不会说出的她家乡的秘密。但无论如何,她总是不肯说出她家乡的确切位置,她只是告诉我她是一个遥远而美丽国度的公主,她有一个弟弟,一向争强好胜,没有继承王位的才能。在他们那个国度,男女是绝对平等的,她也从来不能看出男女之间存在差距,老父王欣赏她的品性,把厚望全部寄托在了她的身上。他们那里有这样一个传统:凡是即将要继承王位之人便要到羽界这一片广阔的大陆之上闯荡十年,学得一些对国家来说重要的东西才能回到国家作为王者。”六轮祭罗说到这里,叹了一口道:“可是后来我们在浮山时,她又说:‘即便是没有学到一些东西,到达了十年的期限,我也必须回去,这是父王的命令,也是祖传的规矩。’” “因为这样你们二人才分开的么?”奇维罗问。 六轮祭罗点头。 天色渐渐昏暗,六轮祭罗胸间的花海石还在闪闪发光,因为天色的原因,那光芒更加璀璨耀人。六轮祭罗用手握住它,光芒从他的手隙间射出,形成道道蓝色光线,六轮祭罗的心因这思念的光芒而愈加沉重,奇维罗与老者都看出他对于奇睇海默的爱已然无可替代。 “我们四人在罗门力尔的门下习了七年刀术,这七年间我们四个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这更增加了我们的友谊。”六轮祭罗继续说,“七年之后,也就是羽界四百年,我们已经大有成就,甚至他国之人都知道了罗门力尔手下的四名弟子,但这时我们因自身原因,必须选择分开,各自踏上属于自己的征程。那时候,我们都已长大成人,奇睇海默就像是上天赐给我的宝物,她温婉贤淑,善解人意,而且对事有自己独立的见解,我说过,她就像大海的女儿一样清澈碧蓝;亚格斯也变得高大威武,颇有一副王者的风范。而圣埃决龙狄斯则如神人一般,我说过他气质不凡,尤其是双目,那之中总透露着无可比拟令人向往的神力。” 六轮祭罗平静地笑道:“在分离时,我们万般不舍。这时候,一向寡言寡语的圣埃决龙狄斯与我们几个说:‘朋友们!终有一日,我们会实现理想,以一个强者的身份再度相聚,到时候我们携手九川,共游岚涧,一起走遍天下名山大川,你们说如何?’看得出来,亚格斯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他豪饮一壶酒,大笑着高声道:那就来个‘九川岚涧相携游吧!’是的!他总是这么有诗意,我们都欣然地约誓必有一天我们能够聚在一起,实现这个美好的愿想。” “临行时,我们断发为礼,互相拥抱送别。我与奇睇海默一同去往了天国的浮山,圣埃决龙狄斯去往了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亚格斯留在了当年的大西城。亚格斯这个人是我们之中性情中最为豪爽的一个,在临行的最后一刻,他笑着对我们说:‘如果想要来找我,我随时随地奉陪。’又竖起大拇指笑道:‘羽界的大西城,那是我的家!’这句话,我到现在还清晰记得,羽界的大西城,那是他的家,亚格斯的性格中有很多无法令人排之在外的炽热,他热爱家乡,热爱朋友,热爱酒水,也热爱诗句,更热爱他家乡中的每一个人——不管人们对他是好是坏,他能成为一个万人敬仰的王也是理所当然的。” “九川岚涧相携游,现在这个约誓我还记得,只是,他们——我的那些亲爱的朋友们现在都去了哪里我已无从知晓。”六轮祭罗说,“自从我们分别后,圣埃决龙狄斯就再也没有了消息,说好经常联系的亚格斯也不知道怎么样,直到他作为一个王而出现,直到他被魔族人掳去,我才听见他的消息,而我的奇睇海默也再也不能回来。” 奇维罗与老者侧耳倾听,六轮祭罗叹了口气,继续回忆道,“在那七年间,奇睇海默与我之间的感情已经炽烈得无法分开,我们四个分别时,她跟我一同去往了天国的浮山,在浮山山脚下那个满是兰花的美丽地方,我们建造了众多的竹屋,过起了修行与隐居的美好生活。我记得很清晰,在羽界四百零二年,罪恶的西斯兰格修向世界各国宣战。我与奇睇海默为了躲避他们,跨过浮山,在浮山山后对着大金森海洋过起了不为人所知的生活。所有华丽的辞藻也不能描述我们两个之间爱情的甜蜜,可是好景不长,你知道那时候的西斯兰格修穷兵黩武,羽界并不太平,而且我的奇睇海默从羽界三百九十三年来到这里,她生活在羽界的年限是十年,而那时已经有九年,她告诉我她要离开了,可是爱的力量又让她无法做出这个决定。” “直到羽界四百零四年,也就是天国一年,这时候奇睇海默已经在羽界整整十一年,可她还是没有离开我,她是矛盾的,对父王的愧疚,让她整日不能心安。”六轮祭罗说,“但她还是做出了留在我身边,永远也不回去的决定,她是多么爱我,最重要的是,我也是爱着她的,我们两个是相爱的,这是何等难能可贵。” “但总有一些只知道破坏的愚人要摧毁原本的平静,摧毁美好。”六轮祭罗叹息道,“那一年,西斯兰格修发现浮山之后的我们,就像是他特地在寻找我们。因为我们是他的死敌罗门力尔的弟子,他派出重兵来围杀我们,无奈之下,我们只有离开浮山,离开了那西亚,去往亚格斯的国度大西城,但我们到达那里之时,我们才知道,罗门力尔早已消失,大西城已经被西斯兰格修占领,亚格斯也不知去了何方,西斯兰格修下令杀死一切与罗门力尔有关系的人。海默受了重伤,我带着她四处寻找藏身之所,当时大西城与那西亚的追兵无数,但无人能够对付得了我,我也正因为如此而获得刀者之神的称号。” “在重兵的包围之下,奇异降诞了。”六轮祭罗回忆,“当时,奇睇海默我们两人共抗大敌,她靠在我的身后,可是一个身着蓝袍的人突驾着非魔域的蓝色巨龙来到这里,并在我身边带走了海默,她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直到天国二年,我才摆脱了追兵,通过海默送给我的花海石闪出的光芒追踪到这大海边。但此时绝望大海已然被天脉封死,飒神也离奇地死去。海默最有可能被那个蓝袍之人带到了大海中,而我无能为力穿过天脉找到她,就这样,我在这个自认为离她最近的地方守了两百余年。” 故事讲完了,天也昏暗了下来,海花石停止了闪光,六轮祭罗也坐在了石椅上。海风拂过,花香飘满了整个院子,朦胧的夜色与闲适的环境让几个人继续留在这里。 六轮祭罗长叹一口气对远方的昏暗的天空道:“我将此心比明月,天涯何处不逢君!” “你的故事很美。”奇维罗说:“在故事点点滴滴的细节之中,结合我的所知,我想我已经知道你的奇睇海默现在身处何处了,这很巧合。” “什么!”六轮祭罗转向奇维罗,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期望与惊愕,“您如何知道?” “我来到这里时已经向您告知蓝剑浮戈还有罗埃大帝的事情了。”奇维罗郑重地说,“不过我没有向您提起普兰多达,那个存在于绝望大海中的绝美国度,罗埃大帝现在就在那里,他的神境纵之术能够穿过天脉,他曾告诉我那个叫做普兰多达的地方有一个美丽的公主,我猜测那就是奇睇海默,奇睇海默所在的国家就是普兰多达。” “普兰多达?”六轮祭罗燃起了希望,他思索片刻,猛然站起道:“普兰多达?对了,就是普兰多达,这个词奇睇海默曾经在不注意的时候谈起过,但当我问起她的时候,她又说她在说胡话,也就是说她现在就在绝望大海之中,穿过天脉就能够到达!” “海默在我身边的时候经常与我谈起她家乡的样子,但就是不愿意告知她家乡的位置与名字,她谈起自己家乡的时候总是无比激动,她对我说,”六轮祭罗描述道,“蓝色带有鱼刺形条纹的海花石铺成的道路荡漾着碧波,走在其中就像在大海中行走如梦如幻;道路上没有房屋,没有宫殿,有的只是一排又一排类似海底珊瑚般巨大树冠但却高达十几米到几十米不等的各色珊瑚树。珊瑚树巨冠中隐藏着水母,它们就像精灵,轻盈地攒动,时隐时现;他们的屋子是雕出来的,他们那里的大山全都是楼蓝石组成,这种石头质地柔软,且能够吸收阳光,保持温度,非常适合雕刻成房屋,技艺精湛的大师们将山体掏空,并雕出他们喜欢的样子。” “夜晚当月光皎洁,牧鱼人在天空中悠闲地坐在会飞的巨龟龟甲上执着横杆放走成群的飞鱼,飞鱼颜色各异,体型与一只野猫差不多大小,它们要到远方最大的牧场啃食植物,这一场景被称为天牧飞鱼,有时候牧鱼人吹起洞箫,悠扬的曲目在天空中鸣响而起,别有一番风情。” “大地之上每隔几百米便会出现一个直径不大的孔洞,它直通大海深处,经常有海洋动物能够从那里钻出。还有他们那个地域分为两处,一是龙族地域,二是人族地域,这两个地域有一片并不算宽的海洋,那条海清澈无比,在黄昏之时经常闪动着金光,被称之为黄金水道,普通人游上十分钟就能够游过去。那黄金水道的边缘处有美丽的巨冠珊瑚树,奇睇海默经常光着脚去那里玩耍。” “你所说的就是传闻中的普兰多达。”奇维罗坚定不移地说:“对于那个地方,罗埃大帝也有类似的描述,最让他难以忘怀的就是那泛着碧波的街道,他说:‘那简直就是世间上最美丽的宝物。’” “看来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有错了。”六轮祭罗答道:“当时我感觉她就像是在说梦话一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国家呢?现在看来她说得都是真的。” “奇睇海默还跟我谈起其他一些事情,她经常跟我说,”六轮祭罗接着描述道:“龙域龙族的土著者,是把龙视为神灵的纳特卡拉人,他们只有几千人,但几千人全部都是御龙而行的健儿,他们长有与天国人同样的蓝色眼睛,头发很粗,皮肤泛青,手臂粗壮有力,长得不像人类,但比起魔族更像人类,据说能活到几百岁。只不过,他们的人非常落后,手无寸铁,只是用削尖了的木头,他们把龙称之为万物之灵。” “纳特卡拉人没有房屋,他们居住在高山的龙窟中,经常御龙而行,以山里树上的果子或者海底的活鱼为生,他们的男子多光着上身,下身用厚厚的兽皮围住,女子则上身下身都穿得厚实无比,一副保守的样子,他们那个国家人域的人大方而比纳特卡拉人要文明很多,纳特卡拉人不愿意去学,他们只知道保持自己原有的传统,来敬畏自然,敬畏神灵,敬畏他们的巨龙。她也经常到那里找他们玩耍,她是他们的好朋友。那将她从我身边带走的蓝袍之人仿佛就是个纳特卡拉人,他是个御龙人。” “这样事情就清晰很多了。”奇维罗说,“你的奇睇海默因为归期已到被他的父王派出纳特卡拉人接回,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 “但两百多年过去了,普兰多达现在恐怕遇到了劫难。不然罗埃大帝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去那里了。”奇维罗继续说,声音里带着深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海默岂不是有危险。”六轮祭罗说,“你知道,我对这天脉的阻隔无能为力,如若不然我早就应穿过绝望大海寻找海默。” 坐在一边的老者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晓,他感觉到一种超乎寻常的不自在,站起来说:“我想我该离开这里了,你们的话仿佛都是秘密,我知道一个人知道太多的秘密,必不能安心地活着。” “没有关系,这只是一些旧事,并非什么秘密,您尽管坐在这里便是。”六轮祭罗笑道。 老者见两者毫不在乎,才煞有介事地坐下。 “说实话,我找你就是想知道你能不能凭借你高尚的力量斩断这天脉,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奇维罗说,“但,你一定知道三十多年前有千百巨龙穿过天脉从绝望大海中飞出的事情,那正是你口中的纳特……”奇维罗一时之间忘记了六轮祭罗口中龙域人的名称。 “是的,那是纳特卡拉人敬畏的巨龙,你是想问它们为什么能够穿过天脉么?不错,这也正是我思考的问题,它们身上必然带有某种特殊的神力,我想这是破解天脉的关键,除了罗埃大帝的神境纵力量和这以外,应该没有更好的力量能够穿过天脉。”六轮祭罗说,“我的六纵刀术虽强,但要想斩断神话中的招数呼唤而出的天脉,还差之甚远,简单地说,那是无论怎样强大的刀者也无法做成的事情,除非有外力相助,也许那群巨龙身上能够找到一些希望” “你们说三十年前的巨龙啊,这个我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这次两者所谈论的事终于是老者所熟知,他站起来,面带着笑意比划道,“三十年前,正是我年富力强之际,那一天黄昏,晚霞如火,我躺在海边沙滩上在温柔海风的吹拂之下遥望着远方奇伟高壮的排排天脉,那般高大不由让我感到自己的渺小。就在这个时,透过天脉的巨大缝隙,我看见在绝望大海中的远处突然有成百上千的巨龙云集而来,它们速度极快,嘶声不断,最可怕的是,它们竟毫不费力地穿过了天脉,在一瞬间,我看见,它们的头顶上都罩着圣洁的白光,之后,那白光随着它们穿过天脉又即刻消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一定是那白光让那些巨龙得以穿过天脉,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想,希望能够给你们以帮助。” “白光?”六轮祭罗说,“我当时就在现在这里,我怎么没有看见?” “那白光在巨龙们刚刚穿过天脉缝隙的瞬间出现,但又在瞬间消失,只是灵光一闪,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看见。”老者骄傲地说,“我想那时候整个联盟国之中也只有我一人发现了这白光。” “你说得很好。”奇维罗起身道,“我想巨龙能够穿越天脉必然与那白光有关系,这是突破口……” 夜深了,几人已经停止谈论,他们决定明日去往海边,去天脉的前方看一看,而在这时,他们早已经困倦不已,必须要在六轮祭罗的屋子中好好地睡上一觉。 月不是很圆,但却明亮异常。当几人都陷入沉睡时,在小山之下,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前,一只蓝翼青鸟突透过天脉的缝隙薄纱,从中一窜而出,那天脉力量的阻隔,它仿佛视之无物,这是六纵之中神境纵的空之罅隙术。而这只蓝翼青鸟,正是曾无时无刻不伴在罗埃大帝身边的契约精灵,它已将洛林洛格的信件捎给了身在普兰多达的罗埃大帝,现在,在它的脚下,还缠绑着一封隐形的秘密回信,那是罗埃大帝在万分紧急之中亲自书写完成。 在茫茫的夜色中,这青鸟如离弦之箭向遥远东方的西尔飒斯穿梭而去,屋子之中的众人,皆注定没有注意到这青鸟的极光之掠……(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十魂寻得海岛地 凌晨时分,西尔飒斯境内,蓝色夜空若夜火明媚,彩云逐月,光华遍地。 这时,一团白光突降至在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一望无际的荒野上,他一个闪身,化作灭法神罗。他带着蓑帽,黑色面纱从上垂下,遮挡住他那极具慑力的双眼。 灭法神罗早已知道西尔飒斯的地下军与一些西尔飒斯平民在这附近的地下生存,但这些人是生是死,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唯一想要做的,便是尽快找到希罗埃,然后将他杀死。 伊塔那索斯大平原的凌晨之夜无比寂静,地下地下军的大多数守卫都已睡去,灭法神罗身着白袍,如一团亮火站在旷野之上。 他缓步行走,希望能在这个地下军成群驻扎的地方找到一些关于希罗埃的蛛丝马迹,可这样的深夜,连虫鸣鸟叫都消入旷野深处,他貌似太过急于求成。 很久之后,正当他打算放弃这里到劳城去探视一番之时,那希罗埃的蓝翼青鸟突从远方掠来,它速度极快,只用了一日一夜便从六轮海众国来到这里。 嗖! 一声掠动,这怎能逃过灭法神罗灵敏的双目。 “是契约精灵,”他停止步伐,微微一笑道,“不知是你瞎了眼还是我走运了。” 话罢,化一团光芒消散不见,青鸟回过头,却见一团光芒随着它箭一般追击而来。那青鸟知道遇到麻烦,再度加快速度,将那光芒死死甩在身后,这青鸟的速度没有几人能追得过。但它刚刚看见那光芒消失在视线中,只听见后面传来“云冥”的一声大喊。 云冥,那是十魂之一,具有吞噬物质的力量。灭法神罗停在其后的大地上,掀起眼前的黑纱,青鸟的身体完全在他的瞳力之内,就在它回头看他的一刹那,他已经对它施展了十魂的招数。青鸟惊慌飞掠,但在最后,它却发现自己已经飞在灭法神罗的双手之中。 灭法神罗一手抓着它,隐形的信件在他圣明的双眼下暴露无遗,他将信件从这青鸟纤细的爪子上摘下,打开一看,脸上露出笑容,又将信件重新缠在这青鸟的腿上。 “你走吧,”灭法神罗淡笑,“万物平等,我不杀自然的无辜生灵,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那些苟活于世的地下蠢才们,他们那个曾以假死来逃避死亡的愚蠢罗埃大帝不久之后便会真正的去死了。” 话罢,他松开手,化一团白光,顿然消失不见,那只青鸟也扑腾着翅膀惊慌地掠向远方。 天明之后,伊塔那索斯地宫内众人惊慌失措,艾斯比那法、洛林洛格以及地下军统领特洛西库斯在地下大殿中商议对策。 数个时辰之前,那只青鸟便已飞回,他们都已知道灭法神罗看过那封信件。 洛林洛格读过信件,顿时懊悔万分。那信件上写满了罗埃大帝的字迹,罗埃大帝在言语中极力诉明普兰多达形势的紧张,因为如此他不能在那里脱身一分一秒,除此之外,他还在信中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如果有可能,他将请求国家的地下军派兵前往普兰多达援助。 “都是我的错。”洛林洛格懊悔不已,“我本不应该给罗埃大帝写这一封信,现在被恶人发现了罗埃大帝的所在,罗埃大帝恐怕必有危险。” “一切非你之错,”长老话音严肃,“恶人在暗,我们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想一个对策。” “那十魂眼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特洛西库斯惊愕地问,“罗埃大帝跟他结过什么仇雠?他为何想对罗埃大帝下手?” “罗埃大帝活在这世界上的年岁比我们要多出几倍,我们怎会知道他的事情。”长老分析,“我看,那十魂眼之人要想杀死罗埃大帝必将去往普兰多达,我们也跟着去那里好了,罗埃大帝是强者之中的强者,怎么那么容易就会被杀死,我相信,只要我们去那里,助罗埃大帝一臂之力,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可惜那个地方被天脉所阻,我们如何才能过去?”特洛西库斯说。 “但这也是那十魂眼之人所要面对的难题。”长老说,“奇维罗将军也正是要去往那个地方寻找罗埃大帝所拥有的蓝剑浮戈,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带一些人到六轮海众国一带的绝望大海附近观察形势,说不定到那里之后,我们就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请派给我二十名地下军精兵,我必须要去往那个地方。”长老说,“这里的事情就暂且交给你们,记住!一定要躲避那群四处寻觅的魔兵,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一定不要因为愤怒而与魔族人交战,这样只会带来不必要的伤亡,而且,会暴露了我们的位置。” 话罢,长老执起手杖欲要出发。他停步不前,思想片刻,又转过身,与殿堂中几个帝依罗塔地灵军团士兵道:“我左思右想,觉得那奥维尔斯一定还没有死,他一定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加之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你们几个,立刻通知我国地灵军团的人,一定要时刻注意那奥维尔斯的下落,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于我!” “是!”几个士兵应答。 “也希望你们能够帮我注意奥维尔斯,”长老转向特洛西库斯,“他有可能已经不在魔域中,至于他想去往何方,我们谁都不清楚,他是亚格斯王计划的一部分,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万不能让他死去。” “长老尽管放心,我们会注意,但我猜测他不可能到达这里。”特洛西库斯说。 此刻的奥维尔斯,正在广袤的无人地大路上向着星辰远逝太阳初起的东方行进,他涉过一座座高山一条条大河,他所到往的地方皆是他前所未见。他不知道自己将到达何地,心中只想着定要找到父亲。 此日黄昏,他到达山顶长城危耸的安博拉山脉尽头,这地域名为夜林障。这里茂林密布,不见天日,是羽魔大战时魔兵突破帕加瓦罗古长城的要塞之地。在羽界时代这里曾有重兵守卫,现在唯剩残戈断刃与萧索荒凉。 明月皎皎的深夜,奥维尔斯走过夜林障,来到无际大海海岸的高崖前,这大海正是镜水大洋,路在此截断,奥维尔斯不知向何方而去,便退返到林中。 “我的儿!”正当此时,高墙瘫立、古树纵横的茂林中突传来父亲的八方空音,“这世界浩阔无涯,有些地界甚至是你毕生难以抵达,你若是把寻我当成你毕生标的,那你的生命将是空虚一梦。” “你在何方?!”奥维尔斯大喊,“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一个永远死去但又永远活着的人。”那声音喊道,“我的儿,请铭记,假令有一天你我再相见,在一种格外的场合,你用钢剑直逼我的胸膛,而我也被穿透心脏,请万不要徒然悲伤,那不过是愚弄世人的假象。”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奥维尔斯重复喊道。 “如果你觉得迷失方向,穿越前方这片海向南而行吧,那将是至强刀者的家乡。”那声音避开问题答复。 当奥维尔斯再次大喊发问,那声音早已没入深林,没入不为人所知的幽深之地……(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六龙一渡破海出(一) 奇维罗与老刀者和六轮祭罗吃过早饭后,就走下小山,迎着晨日里熹微的太阳,向绝望大海海岸快步行去。 连续两日,他们在海边漫无目的地行进,只希望能够发现一些什么,但两日过去,他们毫无收获,因他们不知道如何才能破解天脉,这日,他们将行至更远的地界,若是依旧杳无发现,他们将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六轮祭罗从屋子中的长箱里拿出他那把尘封已久的挺直十字长刀,刀身很薄,刀锋上闪动着土色的光芒,那正是绝魂刀中的一把,古刀谱上排名第四的苍格之神,他将它负在身后。 “这便是苍格之神?”奇维罗瞥了一眼刀说,“我闻听苍格乃十魂之一,能够定格时间,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这皆为虚假。”六轮祭罗低声诉说,“人生于这自然之间,只是自然的一部分,而时间与空间是唯一对我们存在的诠释,如果改变它们,就是对自然的亵渎,更是对自身的侮辱。世间存在的可以改变时间与空间的术都只是障眼之幻象,如果看清本质,很容易就能从其间脱逃出来。你看那水与风,总是在非凡的沉静中又带着永无穷竭的力量,毋庸置疑,我们所有人都要向自然学习。” “如果看清自然的本质,便没有什么能够烦乱你我。”奇维罗点头回语。 “我跟你谈及这个世界,谈及整个苍宇,谈及无穷无尽无限广阔的幻想空间,谈及这些故事那些情感和所有的一切,感受到无限的自由与一切的可能。”六轮祭罗说,“恕我无知的领悟,这一切若是都存在,难道不都受时间的约束么?空间是空洞虚无的,它等待着被时间创造,时间诞生的那短短一瞬起,空间也跟着诞生,它们看起来同时出现,但却总有细小的差微,只是最灵敏的觉察也难以感受得到。时间不停地创造着空间,它是万物的缔造者,如若有一刻它停止不动,支撑我们的空间将刹那支离破碎,谁若是违背时间的规律,就是与它的儿孙空间与自然作对,只能走向永劫。” 两人正聊得起兴,不知不觉已来到绝望大海海岸。在这里,棵棵宏伟天脉贯穿天地,其间百米的大缝隙间混有一层透明薄纱,那之中夹杂着将一切抵挡在外的伟力。 一尊高达百米的飒神大理石雕像从远方海岸拔地而起,他的双目直盯向前方无尽绝望大海。飒神雕身披飘摇的石塑长袍,长袍上雕着: “天道凌墟驾灵宇,三山影幕化尘飞。 夕剑暮雪佐墟渡,孤影一支苍穹来。 海上一点烟波生,惊起飒神三千泪。 凝眸却忘生与死,挥刀入海不复归!”这样一首晦涩难懂的诗,这首诗正是飒神死时留在天脉上的诗句,没有人能理解其中的意义,有人猜测这是唤起天脉的诗句,这种说法在众说纷纭之中是人们最乐于接纳的。 老刀者刀中刀走在最前方带路,奇维罗与六轮祭罗走在后方。 “看啊!”刀中刀指着前方的天脉向两者高声道,“这正是三十年前我所在的地方,当时千万巨龙从这里窜出,它们头顶上覆盖的白光如同大海之神左拉米修斯的闪电惊目,可惜它只如电光一闪瞬间消失,最重要的是,当时的我虽恐惧那些巨龙,可我一步也没有逃离,我选择的是豪迈地张开双臂,观看这千年一见的群龙翩舞的壮观盛景!” 奇维罗望着雄奇宏伟的天脉,事情已经过去多年,飒神已死,绝望大海也早已恢复平静,越过天脉的巨龙都飞往了古斯特克山的龙之谷。一切能够穿过天脉的线索都已被岁月冲刷干净,想到葛努庭的战士还在与魔族大军殊死较量,他不禁陷入消沉。 “当年我追逐着海花石发出的引路之光来到此地,以为一路追下去能够找到我的海默。”六轮祭罗叹息道,“谁料当我赶到这里之时,大路早已被这天脉隔断,那引路之光也断绝于此,天脉的力量阻隔了我们。我拿出苍格之神,费尽全力向天脉斩去,可是,你知道天脉力量的奇伟,在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放弃。” “如今呢?”奇维罗问,“百年过去,也许天脉的灵力已经缩减,也许你的刀法更加精湛。” “你让我试,那我就试一试。”六轮祭罗淡笑,“不过恕我消极的言语,我这凡人终究难以摧断飒神诞下的神迹。” 话罢,六轮祭罗让奇维罗与前方刀中刀给他让开一条大路,一把抽出苍格之神向天脉迅猛冲奔而去。 随着前行的脚步,雄伟天脉直逼而近,巨石大道上奔跑的六轮祭罗在排排天脉下如同一只迅速靠近的白蚁,在即将撞上天脉那一瞬,六轮祭罗一跃而起蹿起数十米高,在那天脉之前的高空中,六轮祭罗的身姿宛如一位不羁的侠士,只见他横挥长刀,大喝一声:“天云两苍!” 这话音刚刚落毕,却见一道庞大的气波从苍格之神中冲奔而出,一轮一轮打向前方天脉。 轰! 一声巨雷般的闷响,由于两者的撞击,层层叠叠的气浪如一片云雾向四处反弹流窜,天空霎时云气氤氲。 六轮祭罗落地而下,他直视着一动不动的天脉,叹了一口气道:“果然还是不行!” 少顷,一切都缓和下来,高空中云雾渐渐散去,蔚然天空白云朵朵,奇维罗与刀中刀跑上前。 “你要斩断天脉么?你疯了么?”刀中刀不安地说,“虽然我并不相信那些庸人口中‘天脉撑天’的无知说法,但这难道不是对大海与自然的不敬么?” “天脉不属于自然,他是飒神呼唤出,纵使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是个事实。”六轮祭罗说,“将天脉斩断固然是错误的,但我们除了如此,还能怎样呢?” “那边有座飒神雕像。”奇维罗指着远处东方说,“不如我们到那里看看吧,飒神是这天脉的主人,也许在那里会找到一些破解之法。” 六轮祭罗收起苍格之神,在毫无办法之下,他们也只有迷茫地向远方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六龙一渡破海出(二) 飒神雕像高达七十余米。六轮祭罗等人在雕像之底绕了一圈又一圈,但直到黄昏,他们仍是没有任何发现。 “刀中刀说得对,”奇维罗坐在雕像远方的巨石大地上笑道,“也许解决办法就在那群飞越天脉的巨龙身上,我该去往龙之谷找到那群巨龙,听说西方的龙骑士能够通晓龙族语言,这定能带给我帮助。” “龙之谷远在帝依罗塔东边境,距离这里可是很远啊。”六轮祭罗说,“况且亚格斯被魔族人掳走,那里已经漫布魔兵,你到哪里寻找龙骑士呢?” “若是现在艾斯比那法长老在就好了。”奇维罗说,“他一定能够找到龙骑士,帝依罗塔有十位龙骑士,在他的呼唤下那些龙骑士定能驾巨龙很快到达这里助我们一臂之力。” “龙骑士真的存在么?”刀中刀言语中带着向往的激动,“如果能够乘御翩舞的巨龙,在天空中来去自如,那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它确实存在,但少之又少。”奇维罗告知,“西方能真正意义上被称为龙骑士的人加起不过二十,不仅因为龙是很稀缺的生灵,更因为驾驭它于人类而言异常困难。” 海之远方,太阳西斜,大海的波涛拍打着海岸的礁石,发出的声响沁人心脾,几人沉默片刻。 “只是即便见到龙骑士他们也不一定知道如何才能穿过天脉。”六轮祭罗说,“那龙头上罩着的奇异白光应是来自于绝望大海中的一种前所未见的通圣之力。” “我敬爱的六轮祭罗,穿过天脉何必如此麻烦,那该与龙骑士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要你我合作!”就在这时,北方遥远的天空中突传来一段空明话音,这话音六轮祭罗如此熟识,但又稍感陌生。 “什么人?”六轮祭罗在原地喊道,他的脸面沉静如常。 奇维罗与老者遥望天边,却见北方泛红的天际忽有一团白光掠动,那白光急如星火,眨眼之间便已到达近处,它停留在飒神雕像的头顶上,化作灭法神罗。 “真是久违了,六轮祭罗!”灭法神罗戴着蓑帽,面对着贯穿天地的天脉,背对三者说。 几人抬眼望去,灭法神罗翩翩长袍随风舞动,黑纱之下隐藏着一个几人皆不曾相见的脸面。 “你的样子仿如我的昨日故人,告诉我你是谁?”六轮祭罗高声问——灭法神罗的身形与气质令他感到那般似曾相识,但脸面却让他毫不相知。 “这并不重要,六轮祭罗。”灭法神罗转过身,将头上蓑帽一手扔下,一双刺透青冥般的十魂眼投视下来,他以那空明的声音淡笑回语,“我刚刚借着清风闻听见你们的谈话,你也想要去往普兰多达,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只要我们联手,联手将这可悲飒神唤出的天脉打破便可以。” “十魂眼!”六轮祭罗瞥见他瞳孔中的十颗眼神,“好吧,既然阁下不想说出大名,我也不再多问,阁下说能够打破天脉,如果能解救身在危险中的海默,无论有何后果,我愿助阁下一臂之力。” 灭法神罗淡笑,他翩然转身,两眼直视天脉,那十魂之眼若天空明澈,顿然间,却见它的瞳孔突若泥淖之水旋转突变,刹那一瞬已幻成邪恶的魔象之眼——西多拉之目! 霎时间,黑暗之力从那眼中迸发而出,一簇簇黑色邪火向天脉冲击飘腾,之后,他冥闭双目,再次睁开时已是原来的十魂眼。 在这之间,三人感受到洞洞邪恶之力的压迫,仿佛能够将他们透穿,但他们皆未能看见那西多拉之目,待灭法神罗转身,那冷彻灵魂的寒力顿然消失不见,只有熊熊黑火燃烧在天脉中段。 “六轮祭罗,该是你展示刀法的时候,”灭法神罗淡笑,“用你的力量,向这黑火斩来,你的海默便能得到拯救。” 黑火中藏留着吞噬一切的恶力,六轮祭罗当然能够看出,奇维罗思忖着灭法神罗的身份与意图,刀中刀早已目瞪口呆。 六轮祭罗稍作思索,他再也不能让海默在一个地方孤独等待,况且据奇维罗所说,她现在还处在危难之中,他再次将苍格之神从背后拔出,向前冲奔数步,凌空而起,再度发动六纵刀术天云两苍向黑火劈斩而去。 那黑火熊熊燃烧,苍格之神斩出的庞大气波让黑火向四处蔓延,渐渐从内到外侵蚀了整个天脉,天脉渐渐晃动。 六轮祭罗坠落在地,瞥视灭法神罗,他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什么人,也许是他所想象中的那个人,但这种事实他完全不能接受,这黑火的邪恶非同寻常,而他所想象的那个人并不邪恶,恰恰相反,他是个无比善良的人。 天脉晃动得愈加剧烈,刀中刀感到不安。。 “西多拉山脉附近天脉的断折一定也是你所为,你为何要放出邪恶魔族来对付人类大陆,你并不是魔族人吧?”奇维罗问。 “恕我无从回答,”灭法神罗淡笑回语,“有些问题没有原因。” “难道你就是魔族人口中所谓的神主?”奇维罗思索片刻,瞪着他道,“我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这个称呼。” 灭法神罗神色淡然,没有作答。 话语之间,天脉晃动更加剧烈,最后它终于难以支撑,向绝望大海中倾倒而去,巨大的风力将几者的长衣长发浮动而起。 “奇维罗,不要在胡乱猜疑了。”灭法神罗视着倾倒天脉高声道,“这种猜疑只会让我萌生杀死你的念头,可我不想杀死一个对着世界有些独特见解而能够受到我一点同情与尊重的人,那会令我很不安,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加美好世界的到来,那将是一个充满理解与包容的爱的世界。” 话罢之时,那天脉已经倒至一半,在无限的重力下,它正以急速向下坠落,很快就会砸向大海。 “糟了!糟了!天脉倒塌了!”刀中刀张开嘴巴,呆望着眼前这副壮阔奇景,“斩断天脉!这将是何等的力量啊!这将是多么大的忤逆啊!” 这时,灭法神罗微微一笑,转身面向奇维罗道:“告诉你好了,实际上,这天脉的微弱力量阻隔不了我的进出,而将其燃断,只是想助六轮祭罗一臂之力让他更快见到他亲爱的海默罢了。” 话罢,他突化作一团白色光芒向天脉断折的缺口之处飞掠而去。 “六轮祭罗,普兰多达再会!”只听他高声喝道。 当他消失在茫茫大海中时,天脉也怦然一声砸在大海之中,那声响如雷鸣阵阵,震彻整个西瑞厄斯,惊起大浪滚滚。 天脉倒下的瞬时,六轮祭罗胸间的海花石突闪动出耀眼的蓝光,它发出一条光线,指向遥远的绝望大海尽头。 “是海默在向我指引路途。”六轮祭罗目视大海,言语中带着希望。 待波浪与水花渐渐消逝,他向奇维罗高声喊道:“你不是想去普兰多达寻找罗埃大帝么?这正是时候,跟我一起出发吧,没有了天脉的阻隔,海花石能够指引我们的路途。” 奇维罗听之,匆忙拿起地上的大刀,向前奔跑几步,又停下来,向身后刀中刀笑道:“我要出发了,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帮我照顾那匹黑骠骑,对了,如果我回不来,那匹马就是属于你的了。” 刀中刀呆呆地看着眼前场景,天脉倒塌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什么?马?”他刚刚反应过来,木讷地答道:“是的,没问题,你尽管去吧。” 奇维罗与六轮祭罗来到大海前,六轮祭罗挥动苍格之神,向大海劈斩而去,同时伴着“六龙一渡”的一声大喝。 话罢之时,大海狂涛涌动,六束翻天波浪直冲天际,它们翻腾咆哮,终化六条水龙,向近处盘卷而来,它们吼叫着,蓝睛青眼,透明身躯,六轮祭罗踩踏上去,奇维罗跟上来,两者在那海花石发出的蓝色光芒的指引之下,驾水龙奔向波涛涌动的绝望大海远方。 “六龙一渡。”奇维罗心中低念,他立时想起,那王者浮戈上的诗文词汇……(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布卡狄奥夺位 奇睇海默回国 普兰多达,那是绝望大海中的一座海岛,绝望大海中岛屿寥若晨星,它在涛涛汪洋中如一颗璀璨星辰般存在。 早在久远的神话年代,绝望大海中飓风雷霆不断,加之其内恶兽繁多,曾有无数强者葬生于此,素有“神渡神绝,人渡人亡。”之称。这使得身在绝望大海中的普兰多达与人类大陆隔绝开来,致使几乎无人知晓这个国家。 普兰多达虽存在于绝望大海中,但其上却是异常平静。这海岛正如奇睇海默向六轮祭罗所描述的那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轮美奂的世外桃源。 海岛东西方向上分为两个区域,西部区域是龙族与龙族的守护者纳特卡拉人所居住的地方,那里群山云起,丛林繁郁。东部区域是人族的普兰多达王国,那正是奇睇海默所在的家乡。 很久很久之前,普兰多达的所有人皆格外敬仰龙族,并对那里的土著人纳特卡拉人尊重有加,他们认为纳特卡拉人与龙族是自然和谐的存在,也经常为他们建造庙宇。每年在两个地域之间都有纳特卡拉人使者与人族使者互相往来,在这期间,他们回赠各自地域所独有的物品、交流各自的生活文化,这使得两族人民更好地和谐相处。 普兰多达所在的海岛不是很大,整个普兰多达只有一座城市——海城奥修那。 奥修那是个仙境般的地方,那里有五颜六色的巨冠珊瑚树,繁茂的树冠中常藏匿着自由窜动的各色水母,大道上有着楼蓝石雕出的蓝色殿宇,宫殿之前的广场上有高达六七米的彩色蘑菇屋与千形百状的雕塑制品以及通往大海深处的大喷泉孔洞。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普兰多达的道路是用蓝色满布鱼刺条纹的花海石铺成,它闪动着非凡的光芒,走在其上,犹似走在碧波荡漾的大海中。 奇睇海默的父亲是一位双目失明的老者,他慈祥和蔼,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王。 在他统治期间,国家一片安定太平,甚至连军队都被取消,有的只是几百人的护卫。他的国家共有不到二十万的人口,其中多半以上集中奥修那市里,这里的人提倡男女平等,并且这看起来没什么不妥。 在普兰多达国内,有些鱼即便脱离了水也能很好地生存,国家之中有专门的牧鱼人,千百年来,在天空中驾飞岛巨龟牧鱼已成为这里独特的风景。这里的人肤色比任何国度的都要白上一些,他们喜欢帽子,各种款式各种风格的帽子在这里数见不鲜。 奇睇海默的母亲生有一儿一女,一个是奇睇海默,一个是布卡狄奥。布卡狄奥是小于奇睇海默两岁的弟弟,他是个尚武的狂人,对政治和国家之事不学无术,他觉得武力是解决一切的根本。 国王从政期间,早已看出布卡狄奥偏执极端的个性,于是他决定将王位交给聪明伶俐又乐于关心民生并与民众交往甚好的奇睇海默。 在普兰多达有这样的习俗,凡是准备继承王位的人,都要到羽界那一片广大的领土上闯荡十年,十年之后必须归来,归来之日要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使闯荡之人继承王位。为了确保继承王位之人能够安全归来,国王要将代代相传的具有保护与感知神力的两块海花石精华送与继承王位者,那是他们的镇国之宝,六轮祭罗现在胸间所挂的便是其一。 羽界三百九十三年,当老国王请与人族交往甚好的龙族使者纳克西罗驾巨龙将奇睇海默送往羽界时,弟弟小布卡狄奥仅仅十二岁。布卡狄奥年纪虽小,但却对王位觊觎已久。虽然这是一个男女平等的国度,但在布卡狄奥眼里,男人却总比女人要高等一筹,他认为他继承王位是理所当然,姐姐凭何剥夺他的权力,且事实摆在眼前,普兰多达历史上绝大多数的王都是男人。 当常伴身旁的姐姐离开他,他知道她去往那个迷人而又令人向往的羽界大陆,等到姐姐归来,便要成为一国之主,而到那时,他顶多也就是个名义上的王弟,被一个女人所管教,手中没有一点儿实权。以前他一直认为去往羽界大陆的应该是他,他认为他的胆略与各方面才能无不胜出于姐姐。 这时,他虽抱怨,但因年纪尚幼,什么都做不成,就一直隐忍下来。当英明智慧的父王召见他问:“姐姐走了,你有什么看法?”时,他以万般的诚意鞠躬叩首来祝福姐姐能够平安归来并取得光辉夺目的成就。 羽界四百年,也就是奇睇海默去往羽界大陆的第八年。布卡狄奥已经长大成人,他壮硕魁伟,留有一头蜷曲的长发,并喜欢在两臂之间的皮带上挂上锋利的匕首。双目失明的和蔼父王不要他这样做,他总是爱理不理。这一年,他的嫉妒之心达到顶峰。 善于刀枪的他,心里一阵又一阵不公,小时候他与姐姐一起比试刀法没有战败之时。他认为父王眼瞎,心也瞎。他从没有看到自己的能力,姐姐要接任下一任普兰多达之王,这是何其荒谬可笑的事情。 他看到了龙域内广阔空闲的领土却被一群没有灵性的动物与一群落后自的野蛮人占领,他知道那是他大展雄威的地方,而若是姐姐继承王位,还不是像父王一样坚持着那般腐朽的思想:认为龙域的龙族是这座岛上的灵,是不可侵犯的。这样他永远没有统一两域的大展宏图之日。 在夜晚星光璀璨的大广场上,他反复思索着这些,渐渐的,他愈加愤懑而终致无法抑制对战争的狂热与对王位的渴望。于是在父王睡熟之时,他趁护卫们不注意潜入了父王的寝宫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他趴在父王的床榻上哭诉道,“父王,你对我的爱为什么远不及姐姐,虽然她比我长得美丽,性格也更大方温和,但这些对于瞎眼的你都是看不见的啊,难道你眼瞎,心也瞎么?我真希望你的眼睛能好过来,然后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的儿子布卡狄奥是一个怎样雄姿英发的强者,我的武力要远胜于姐姐,为什么要那样爱她,将王位交予在她的手中呢?她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啊!你这样让你的儿子,你的这个普兰多达无上的武者儿子布卡狄奥如何在众人的眼前继续活下去啊?那些多嘴的大臣们一定会说:‘你瞧,这个没用的,这是王子布卡狄奥吧?连姐姐都比不上的废物!’我不服!我明明比姐姐更强,你在你的护卫之中,随便挑出二十个或者更多最强的,我一定都能空手将他们制服。” “力量?”和蔼的老父亲笑道,“我的儿啊,若是这样,我就应该在全国之内举行个比武大赛,把王位传给最后的胜出者了,你一定要谨记,武力对于治理国家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有时候只会适得其反啊。” 布卡狄奥一时心浮气躁,他已经被得到王位的**吞噬了自身,父王的话他听也没听。这一夜,他瞒着众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王,并向外宣称父王是劳累过度而死。这样姐姐不在,母亲又早死,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普兰多达的王,并搁置大臣们的意见,将原本废弃的军队重新组建,声明扩张领土,向龙域进军。 大臣们奋力劝说:“国王活着的时候说龙族是这座岛上的灵,不可以对它们下手。” 布卡狄奥非但没有听,反而迅速开展了他的野心。龙族守护者纳特卡拉人人口极少,武器落后,重要的是他们不想与他们曾经的朋友敌对,大战艰难地进行着。 一年半之后,纳特卡拉人终于再难周旋下去,在万般危急之下,族长掖****想到了小时候常来到黄金水道边玩耍的活泼可爱的普兰多达小公主奇睇海默,她对龙族的巨龙有着非凡的爱心与亲和力,而她又是即将继承王位的人,纳特卡拉人以为奇睇海默出面调解一定能解除纷争,保护龙域。于是便派出龙域使者纳克西罗到羽界大陆寻找奇睇海默。 就这样,在蓝袍使者纳克西罗的苦苦寻找之下,终于在羽界四百零四年的一日,他发现了身在大西城被重兵包围,紧靠在六轮祭罗身边的海默公主。纳克西罗驾巨龙在高空盘旋,抓住时机将奇睇海默带回海岛的龙域龙窟中,族长掖****亲自给她赔礼,并说明了事情的前后因果。 海默原本以为自己在羽界的年限已到,她是被被迫抓回。闻听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她终于明白原来父王已死,才没人管她是否归乡,致使她在羽界多待了一年也没有接到归乡的命令。 曾经那样爱她的老父王已死,她伤心不已。但事情还要解决,她向族长掖****发誓要劝说弟弟,拯救龙族。 海默确认弟弟深爱着她,更害怕自己死。基于如此,在离开龙域之时,她想出了一个并不算聪明的计划,那就是自服龙域的独有龙毒,之后回到奥修那的宫殿中,让弟弟因害怕自己死亡而对唯一拥有龙毒解药的纳特卡拉人妥协。 回到大殿中,弟弟很是惊愕,奇睇海默当然不知道实际上父王是弟弟杀死,就以以往的宽广胸襟以一个男子的气质对弟弟说:“父王虽将王位传给了我,但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我这个做姐姐就只能辅佐于你。不过,有一点儿,你一定要按照父王生前的原则,废除军队,不要再进攻龙族,我们的国家没有外来侵略,也没有内患天灾,军队的存在只是一种形式而已。” 布卡狄奥一向妄自尊大,虽然他深爱着自己的姐姐,并且他对姐姐的爱一直不属于亲情而属于违反纲常伦理的爱情,但奇睇海默刚刚回来便说出这种丧气话,仍是让他感到愤怒。 “多年没见,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这般软弱,”他打量着姐姐绕了她周身一圈怒声回语,“让我停止这统一两域的大业,你还像个人么?” 奇睇海默自己也觉得她变得毫无气概,这并非因为她不同意攻打龙族,而是从她的言谈举止中,她更加像一个外界的女性,这是六轮祭罗的影响,也是外界的影响。在她被父王给予了作为一个王的厚望之时,她便俨然成为一个拥有男人般个性的女性,但闯荡多年之后,她无法摒弃自己与生俱来的女性的身体特点与性格特点,也许,她更加适合当一个普通的女性。 奇睇海默劝说无果,便提剑说自己中了龙毒,如果要将龙族灭族,自己绝无可能活下来。她反复劝说弟弟,并以此来威逼弟弟。但弟弟非但没有同意,还说出对姐姐违背伦常的爱恋。 “你提剑伫在大殿中央,若挺胸的云雀,又若怯羞的鹭鸶。”布卡狄奥盯着她的眼睛淡笑,“你的剑法永远都若行云流水的琴音高超飘逸,可在我的眼中它却永远软弱无力,你把眼泪种在心中,用开放出的勇毅之花来妆点你的威仪。然而,你的冷漠,你的不可一世的神气以及你的见血封喉的宝剑,在我看来却都是若衣着与谎言般虚假的饰物。在这世间,没有一个人比一个外表冷酷的女子更需要爱。” 奇睇海默听出了弟弟话语中对自己的妄念,在数次遭到弟弟拒绝之后,奇睇海默毅然离开了奥修那的宫殿,回到了龙域龙窟中。 “你如果进军龙域,除非杀了我!”临走时海默向弟弟坚决回语。 这样,一直深爱姐姐的布卡狄奥竟真的因姐姐的威逼,三年之内都没有进攻龙域。而奇睇海默也在这三年内一直待在龙族的洞穴里,盼望有朝一日,六轮祭罗能够到这里找她。她也在一直等待着圣埃决龙狄斯约定好了的“九川岚涧相携游”。 但她却一直不知外界的变化:就在她被纳克西罗带回龙域之后的不长时日,飒神被杀死,耸天的天脉封死了绝望大海,尽管有海花石指引方向,但任凭六轮祭罗如何拼尽全力也无法斩断天脉,他们注定地隔天海。 之后,因飒神死不见尸,曾身为其弟子的希罗埃便使用神境纵的招数穿越天脉前往绝望大海去找寻飒神,但绝望大海岂是一般人说渡就渡,在没有任何海道与方向的情境下,希罗埃迷失了方向。 一个偶然,他和下属们漂流到了海岛近处龙域的地盘,被龙域的人从不远处的海洋中救下。希罗埃给龙域之人讲述自己的经历后,海默方知外界的变化,她知道自己永难与六轮祭罗再相见。当她正想求希罗埃帮助六轮祭罗穿过天脉时,却又想到自己的国家此时已经爆发兵乱,而此时的羽界,应是一片太平,爱一个人是希望他能够更幸福地活着,而不是前来到此,承受这兵荒马乱的战争,如此,她满含热泪,打消了此念头。 恰恰在她与希罗埃谈论之时,龙域的守护者纳特卡拉人皆奔出龙窟。 布卡狄奥再也难以忍耐,他不顾奇睇海默中了龙毒的安危率普兰多达的军队进军这里。布卡狄奥穷兵黩武,在这三年里,他强化军队,全国二十万余众已有一万都是他呼唤之下的士兵。大军压境,形势危急,这时,希罗埃使用招数将布卡狄奥挫败,拯救了龙域。 希罗埃的下属各个皆为精英,他们生擒了布卡狄奥,希罗埃想要杀死他,奇睇海默出于善意阻止。 “不要再做梦了,”她劝弟弟说,“你的贪婪带来了两族人民的痛苦,我们从不缺物质的领土,缺的只是和平与安稳。” 除之以外,她说出他们两个自幼的感情,自幼在一起追逐打闹嬉戏玩耍,那是一段至美的回忆时光。话语之后,弟弟布卡狄奥跪在地上,落下了心酸的眼泪。 “你知道么?姐姐,”布卡狄奥说,“这些年来,我为了等你归来,一直都没能和我最爱的人结婚,没有你在场,一切注定无聊而平淡。”——其实他最爱的人就是他的姐姐奇睇海默。 在一阵谈论之后,善良的奇睇海默决定放弟弟回到普兰多达,并让他多加反思。 当然,海默这次也同意与他一同回去。两人回到宫殿中,一切都是那么祥和美好,但不到一周,因奇睇海默的龙毒七天发作一次,加之她看见弟弟这些天心事重重,看出他欲要再次进攻龙域,于是黯然决定以回到龙域拿取龙毒暂时的解药为名逃离宫殿。 但此时弟弟却将姐姐关在了海牢中。 “姐姐,这个时候你还是不相信我,说中了什么莫须有的龙毒来欺骗我。”布卡狄奥在下端封闭上端呈石栏状的蓝色牢门之前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已经不能够再回头了,既然错了,就要一错再错,现在事情已经闹出,不统一两域我将何以在普兰多达立名呢?人们会嘲笑我说:‘那真是个失心疯,整日述而不作,空谈理想,结果呢,结果什么都没有达成!真是个没用的蠢才,历史上最会吹嘘的王。’” “弟弟,请放我出去。”奇睇海默在海牢内央求,“听我说,别人对你的评论左右不了你的思想,作为一个国家的王,拥有自己明智的判断最为重要,弟弟,请放我出去吧,我们两域之间原本就是世交的友人,任何时候都不存在怨恨,为什么要为了虚伪而可笑的荣誉而发生战争呢?” 奇睇海默所言情深意切,但布卡狄奥从没听从过他人的意见。他原想只关姐姐一会儿,但在不经意间,他却看见姐姐脖颈上传世的花海石竟然只剩下一个,他感到莫名的惶恐。 “海花石的精华呢?”他瞪大了眼睛高声问,“那是我普兰多达的传世之宝,怎么只剩下一个,按照传统,父王应该将两块全部给了你才对!” “我给了我最爱的人了。”奇睇海默并不隐晦地回答,“那是我送给他的礼物,我知道我对不起国家。” “最爱的人?”布卡狄奥心生怀疑,那块海花石没有给他,自然是给其他人,姐姐最爱的人竟然不是与她一起长大的他,姐姐竟然爱着别的男人。 “没错,一定是男人!”他猜疑,又大笑道,“开什么玩笑!你明明最爱你的弟弟布卡狄奥。”——即便是一点儿亲情上的爱也能让布卡狄奥想象为是姐姐对自己爱情上的爱。 “没错,”奇睇海默申明,“我已经爱上了羽界中的一个男人,并且爱得炽烈,他的胸膛与肩膀让我感到浓烈的幸福与温暖。” 这话令欲想有朝一日收复龙域大展宏图能够与姐姐进入婚殿的布卡狄奥顿时奔溃,精神上的打击让他对姐姐充满恨意。 这一天,龙族族长掖****意识到海默公主的龙毒发作期将至,于是命龙域使者纳克西罗带着暂时的解药(1)不顾生死来到奥修那的宫殿内。 纳克西罗来到奥修那王殿,直截了当地与布卡狄奥说明了来因。但此时的布卡狄奥正因为姐姐爱上其他男人而愤怒哀伤,一气之下,他将纳克西罗抓了起来。海默因为没有解药,又被关在海牢内无法动身,龙毒开始发作,每一次临近发作时都会有解药控制,但这次没有,这是她第一次发作龙毒。 奇睇海默痛苦之时,满怀怜悯的士兵向布卡狄奥描述海默疼痛的样子。布卡狄奥觉得好奇,便去海牢旁观看,他怜惜地对姐姐说:“你现在装成这个样子我也丝毫不会心痛。” 于是在刺心的痛苦之下,附着在姐姐身体中的龙毒终于进入血液,她的手上长出可怕的蓝色鳞片,最后蔓延到身上,脸上,各处都是。海默如何也没有想到她曾经做出的一个威吓弟弟的决定,现在竟能弄巧成拙。 至于如此地步,布卡狄奥总算相信姐姐真的中了龙毒,他开始听姐姐说自己中了龙毒时只以为姐姐是在拿这件事吓他,以达到不要让他攻打龙域的目的。 布卡狄奥看着满身鳞片而不再美丽的姐姐,心中的惶恐无以言表,他是那样深爱着姐姐。于是将龙族使者纳克西罗放出,但纳克西罗看着奇睇海默,也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危急之下,布卡狄奥又将龙族族长掖****请来,掖****虽然能够抑制,但也只是暂时的缓解,龙毒钻入心脏,根除已经不可能。奇睇海默将永远受到此种痛苦,解药只能减轻,奇睇海默要想让身体上不再长出鳞片,必须每隔七日喝一次解药。 虽然如此,但弟弟仍旧大罪不改,打算继续进军龙族。 “事情已经到达这种地步,要想挽救已经不可能,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破罐破摔。”他对海默说。 趁着这绝佳的时机,他将姐姐与龙族族长掖****和龙族使者纳克西罗关在封闭的宫殿内,自己再度派兵前往龙域。 而当他再次率兵来到黄金水道之时,龙域已经被一团白光罩上,任何人也进出不得,当时的人这样描述:“奇诞天降,神光普照。” 布卡狄奥以为是那个羽界的人——希罗埃在搞鬼,可事实上他在一周前便已经离开,这光芒无人知晓是何种力量。 奇睇海默与龙族族长掖****以及龙域使者纳克西罗以为大事不妙,便打破宫殿的大门,快步赶到进入龙域的黄金水道旁,众人都傻了眼,那团白光罩在整个龙域之上,任何人也靠近不得。 无奈之下,布卡狄奥只有退兵。漫长时间过去,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一些曾经年轻气壮的人都已经老去,布卡狄奥也未能攻打龙族。 遗留在外的龙域使者纳克西罗与族长掖****帮奇睇海默炼取解药。布卡狄奥在不停地劝姐姐与他结婚时,看到姐姐依旧和当年一样青春美丽,似乎从不衰老,而自己早已皱纹横生,有哪一个人不愿青春永驻,在**的逼使下,他开始思索姐姐不老的原因。 这时,那笼罩龙域的圣光已经消失,但他的野心早已被岁月风干。此时他关心的不是如何统一两域,而是怎样像姐姐一样能够永远地保持年轻。在夜以继日殚精竭虑地冥思苦想中,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可靠”的答案。 他认为龙族的巨龙与那些纳特卡拉人都能够活得很长,至少比正常人长出几百岁,而姐姐恰恰中过龙毒,他怀疑姐姐的年轻跟龙毒有关。 于是他降低了身姿到龙域多次礼拜,说自己也要中龙毒,在他的百般哀求无果之后,丧心病狂的他竟以武力相威胁,无奈之下,龙族的守护者纳特卡拉人只有答应。 为了达到姐姐永远年轻的效果,他倔强地不服解药。奇睇海默好心劝说他,他非但全然不以理会,还大骂道:“难道你盼我早死,然后自己当上这一国之主么?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我将达到永生,哈哈哈哈哈!” 结果终有一日,他的龙毒发作,渗入血液,经救治无果,猝死在奥修那的大殿上。 在这之后,奇睇海默自然当上国家的王,在奇睇海默的统治下,龙域与人域重新交好,呈现出一片太平盛世。 但在百年后的一天夜里,一群邪恶之士突在龙域降临,大部分巨龙从绝望大海的缝隙间飞出,去往帝依罗塔。希罗埃见到此事,立刻想到龙族一定发生大事,正逢他欲想退位,也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恩情,于是假死前往普兰多达。 注释: (1)暂时的解药:解除龙毒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并不是服了解药便能够去除,而是要有高山巨龙的帮助。(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十魂降临海岛地 三十多年前的一天夜里,上万魔族人纷然降至海岛之上的龙域,他们将龙族守护者纳特卡拉人灭族,将巨龙屠杀驱逐出境,并疯狂越过黄金水道,将没有任何军队防御的普兰多达占领。?? ???.ranen` 年轻美丽的海默女王在护卫的保护下被迫徙走藏身于龙域暗地角落。在这场大难中,帮他提炼解药的龙族族长掖****与龙域使者被恶人的头目杀死。海默从此再次陷入龙毒夺命的危机中。奥修那大殿上空有成群面目可憎的翼魔环绕,整个普兰多达已经不再属于这里的人类。 如今岁月流逝,百年沧桑。普兰多达虽景色依旧,但早已物是人非。在奥修那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虽是普兰多达子民,但他们却是被魔族人奴役,沦为了为他们做事的奴隶。 正午时分,灭法神罗按眼中记忆的海岛路线第一个到达这里。 普兰多达所在的海岛呈椭圆形,海岸边是一座高耸的望海断崖,断崖之上是一座圆形森林,森林中的植物繁茂蓊郁,青翠欲滴。包围在这片森林之中的,便是普兰多达与龙域。 近处远处,三三两两的魔族人正扛着长柄利斧砍伐附近森林中的乔木。 “这地方可真是不错。”一个背负巨斧的大魔戮在林前对身边的古魔说,“人类们总是能够找到这样适于生存的地界。” 那古魔顺手抓住一只彩色蝴蝶,一把将其塞入嘴中,嚼了两口,吐在那大魔戮的脸上,怒目而视,粗声回语道:“不要浪费时间,快点干活!黑王道大人与西罗斯德大人要我们建造更多的魔殿,以后,我们将长久在此生活下去。” 就在两者对话之时,空中忽有一团白光闪过,一声掠响,如风轻拂,是灭法神罗降至。两者仰头遥望天空,却见两只海鸟从他们头顶上惊叫掠过,刹那之间,有白色的雨滴从空中打落,恰恰滴落那古魔的脸上,这古魔用手抹了一把,原来是鸟粪。 “该死的!”他大骂道,并一手将鸟粪抹在身边正嘲笑他的大魔戮脸上,将手中大刀向空中一抛,但海鸟飞得太高,加之他打得并不精准,确切的说,是非常不准,大刀偏向离两只海鸟很远很远的地方,又迅速沉落下来。 “你这该死的家伙!敢违背大魔族之人的意愿,将该死的鸟粪洒在伟大魔族的脸上嘲弄于我,看我不将你们变成两只秃鸟、死鸟、烤鸟,成为我大魔族之人心爱的午餐!”他一边大嚷着,一边向那海鸟飞行的方向追去。 那团白光速度极快,他在普兰多达奥修那落脚,停在广场上王殿前新建起的一座高达百余米的尖顶黑塔顶部,化成灭法神罗。 这尖顶魔塔是这广场中最高的建筑,王殿也要比它矮上二十米有余,站在这里,整个奥修那的一切景物尽收眼底。 奥修那王殿是一座多巨型拱门与小栅栏门建筑,它是蓝色楼蓝石高山雕刻而出,它的表面光滑如镜,在太阳的照耀之下闪出大海的碧波。 宫殿宽阔而高大,出口的主门前有两尊智者白雕,宫殿之前有一阶一阶矮小而平坦的海花石台阶。 广场上的中心处,距离魔塔不远的地方,一天然海底大喷泉喷射而出,水柱喷起十几米高,旁边的人造喷泉与之交相辉映,相得益彰。除之以外,广场上还有各色的蘑菇屋与巨冠珊瑚树。 但不幸的是,广场上没有一个人类,只有狰狞可怖的魔族人。他们挺拔地伫在王殿的大门前,令人心生畏惧。 “这就是海默的家么?”灭法神罗低声道,“可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这样美丽而接近于自然的地方,怎么可以遭受邪魔的践踏呢?” 前方王殿的上空徘徊着几只翼魔,他们发现灭法神罗,高声呼喊着向他飞掠而来。 灭法神罗微微一笑,从魔塔上一跃而下,轻盈如雁地坠落在地,对于那群翼魔,他完全不予理会。 守在王殿前的众魔族守卫见有人类前来,纷纷喧嚷扑上前,但却被灭法神罗那双十魂之眼洒出的光芒慑得不能动弹,连话也说不出。 事先发出的喧嚷声传入王殿内。 “是哪个杂种在外面生事啊?”王殿内有人喊道。 灭法神罗没有回声,他快步走上台阶,从拱形门走入王殿中。 王殿厅堂的墙壁上镶嵌着五彩的贝壳、海星。厅堂屋顶高耸,其上镂刻着翩舞的龙域巨龙。大殿台阶的最上方,宽阔的蓝色石椅上坐着一人。大殿台阶下方石椅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人,那是一个皮肤黝黑,身着帝依罗塔的褐色长衣,留有一头至肩黑发,肩膀宽阔,眉毛乌黑,长有高耸鼻梁的人,他是西罗斯德,是当年大西城之主罗门力尔的儿子,因修行邪术而被罗门力尔赶出了大西城的人。 大座上是一个脸面铁青的魔族人,他与以往出现的魔族人不同,他是横道魔族中的柯德亚魔族,在魔族种群中占有极高地位。这种魔族只有在索拉黑暗之海万魔岛一带有分布,他们拥有食指般粗细的青色长发,拥有宽阔健硕的身躯,且出生的天赋使得他们能够在天空中来去自如,因为如此,他们又被称为空行魔。 这位魔族人拥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名字——黑王道,他是羽魔大战中无人不知的罪恶大王,曾经惨绝人寰的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之殇就是他一手造就。他曾是大魔王亚尤龙的副将,在亚尤龙战死之后,担任加塞罗大魔王。 见到灭法神罗,黑王道顿然大怒。 “我见过你!人类小儿!”他高声道,欲要对灭法神罗施以武力。 “大王莫要急躁,”西罗斯德见势,上前劝说道,“这人我认识,他也算是我云罗九道成员之一,你重新得到魔域,我以一个王者的身份重返帝依罗塔,这些繁重的事情也许需要他的帮助。” 话罢,西罗斯德转向灭法神罗道:“灭法神罗,你今日怎么会来到这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是为了寻找一个人,”灭法神罗说,“但没想到你们两个愚蠢之辈会在这里兴风作浪,搅乱别人的平静家乡。” “你说什么!”黑王道大怒,“当心我将你撕成碎片!” “你要找什么人?”西罗斯德隐忍着愤怒,“难得你能发现并来到这里,但这里不会有什么人跟你有关系!” “西尔飒斯国王——希罗埃!”灭法神罗答道,“他一定在这个国家之内。” “希罗埃?”西罗斯德说,“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话语之间,黑王道突出拳向灭法神罗打出一道黑色光波。 灭法神罗双目猛地一凝,那光波凭空消散殆尽。 “低贱的人类,我见过你!”黑王道愤声道,“百年前,是谁指使你对付我,那个挑起两大魔族纷争的人是谁?你一定认识他,他是你的主人!” “愚蠢之辈,没想到你葬身绝望大海还能来到这里,又恰恰在此地我能够遇到你。”灭法神罗高声道,“你们两个破坏别人家乡的美好与宁静,我早晚都会回来收拾你们,但在这之前,我要先杀掉可恨的希罗埃。” 话罢,未及两人反应,灭法神罗突地化作一团白光窜出大殿消失不见。惹得黑王道一阵大怒:“这个狂妄的人类到底是何人?” “他是组织中人,”西罗斯德摇头,“但我也只是见过他几面而已,他一定把我们对他的谦让当做成对他的恐惧了,我西罗斯德眼里容不得这种人!” 话罢,他对黑王道深鞠一躬道:“大王,这个人我是必杀无疑,但您刚刚所说的话,能不能与我细细诉说一番,难道你曾经见过这个长有十魂眼的人?” 黑王道瞥视西罗斯德一眼,“看在我在飒罗布的星空的制约之下在绝望大海中漂泊百年,而你将我救出的份上,我就将这一段事情告诉你等小辈。” 黑王道大步走下台阶,以雄壮的声音深沉地回忆道:“百年之前,当伟大的万魔之父在加塞罗天戈山被飒神的长刃刺透了心脏后,我们大魔族之人就失去领导,当时我被推举为新一代的加塞罗王者,代替父亲的位置率领大军重返羽界,但在我们刚刚重新呼唤队伍之时,西多拉山脉附近突然出现一道巨门,其不可靠近的力量将我大魔族之人全数困在魔域之内,无法再次进军羽界大陆。” “但就在这之后的几十年的一日,那巨门的力量突然得到消减,在同时,有一种异常强大的力量在加塞罗出现,那股力量属于父亲,但比那要弱上些许,我们以为父亲再度复活,但其实不然,那力量应该是另外一个人,他拥有能够毁灭整个大魔族的力量。”黑王道说,“那强大的力量是与父亲生前别无二致的西多拉之目。它在高空中闪烁,发出压迫之力命令我们打破被削弱的魔域之门,再次进军羽界。可是,那股力量的呼唤只影响了那群毫无意志的纵道魔族,对于我们而言,没有更大的影响。事实上,不是因为它影响不到我们,而是在它呼唤的同时,有一股藏匿于加塞罗天戈山中比它更强大更古老的力量以同样的呼唤攫住了我们的心儿,令我们难以听从它的命令。” “就在纵道魔族全部集结,准备重返羽界大陆之时,那些被称为天脉的粗大石柱骤然降至,它再次将魔域封死,纵道魔族集结的大军由此失落而返。”黑王道回忆,“在这之后,真正的劫难降诞在魔域。那西多拉之目再次降临加塞罗,他试图用他的力量控制我们,可在另一股力量的制约之下,我们无法服从于他。所以,他就想到利用它能够控制得了的纵道魔族来消灭我横道魔族,这场大魔族之间的内部血腥大战持续了数十年,在西多拉之目的威慑之下,我们无法战胜比我们弱小的纵道魔族,尽管奋力抵抗,但纵道魔族经常有外地羽界高手的援助,甚至连我们本族人都反戈相击。” “这样,我们全部败下阵来,最终被一个叫风决双雷的人将我们全部横道魔族封印在飒罗布的星空之内,并将球状的星空封存在天魔雷风坛内,我虽殊死抵抗,逃脱了劫难,但之后却也被这个风决双雷连同上万纵道魔族封闭在飒罗布的星空中,并抛向茫茫绝望大海,百年之后,正是你发现了那球状星空,并将我救出。” “大王返回加塞罗,前往天魔雷风坛,将星空中的族人释放出来,那魔域岂不又是您的天下。”西罗斯德谄媚道。 “愚蠢!现在加塞罗都是万魔罗葬的天下,我归去岂不是自取灭亡,我们要等待时机,等待羽界的人类助我们一臂之力。”黑王道大骂。(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百年相思一朝会(一) 海岛上的龙域与普兰多达隔海相望。??? ? 火然?文 ?? ???.?r?a?n??e?n`这片广阔的地域上遍布高耸连绵的青山与蓊郁不见道路的茂林。 这里的高山挺拔高俊、钟灵毓秀,高悬的山腰上,有着排排洞明宽阔的龙窟,成百上千的巨龙在这里俯冲而下,下面是茫茫无际的绝望大海,它们常到海中去捕食猎物,每早或晚,巨龙翩舞,鸣声不断。但这已是明日黄花,自从魔族人到达这里,龙族的守护者纳特卡拉人被灭族,巨龙也纷纷飞离,森林中的树木也遭到大面积砍伐,以前的壮阔奇景不复存在。 魔族人将纳特卡拉人灭族,将巨龙驱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龙域之中。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普兰多达,普兰多达人成为他们的奴隶与阶下之囚,他们在魔族人的奴役下在奥修那建造魔塔、魔殿,并一直这样生活了三十多年之久。 奇睇海默被迫逃离普兰多达来到龙域中,过起了夜夜担惊受怕的生活。 在龙域中,有一种名为扎西龙的龙族,它们一身土色,长有尖齿与利爪,头骨宽大,头上两对龙角五尺有余,龙角的尖端如精钢铁钻尖锐。它的翼展可达十米,是一种看起来如同魔域恶龙但实际上性情温和憨厚与人类相处友好的龙族。 扎西龙与其他生活在山腰龙窟中的巨龙不一样,它们并不在那里居住,而是依靠自己独有的尖利龙角在山脚下挖出深深的巨洞,在温暖的地下洞穴中生活。 洞穴内并不黑暗,它的四面通常被挖通,阳光能够投射进来,海风也能够流通,里面比起一般龙窟更加宽敞,是一个绝佳的住处。 正是由于它们生活在闭塞的地下,在魔族到来之时,它们才没有像其他龙族一样逃窜离开家乡。它们长有一双夜视的眼睛,能够在夜间前往大海中觅食,这使得魔族人根本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这也是它们能够在此留守的一个重要原因。 魔兵到来的那一天,龙族族长掖****与龙域使者纳克西罗费尽生命保护奇睇海默到达了这无人知晓的扎西龙龙窟中。这龙窟位于绝望大海岸边的海岬山山脚下,蓊蓊郁郁的森林将其包围起来,让它很难被任何人发现。 此时,在龙窟之中的是穿着一身宽松蓝衣,披散着至腰黑发,黑发上戴着贝壳发卡,胸前戴着海花石坠子,眼神明亮,脸蛋纤细而清秀的奇睇海默。 时隔多年,虽然已经当上了国王操劳于国家之事,但她依旧美丽如初,就如六轮祭罗所描述,她如同海的女儿般澄澈。 守卫在她身边的是七个执着长剑身披铁甲戴着三角形头盔的奥修那王殿护卫,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已经由当年年轻的小伙子变成一群中老年人,但他们依旧年轻气盛,时刻都在想着追随海默女王打败魔族,夺回属于他们的普兰多达。 奇睇海默身后是一只正躺在地上入眠的庞大扎西龙,它的头颅足以有奇睇海默高度,三只到达人类膝盖处的小扎西龙正站在大扎西龙的身体边睁大了眼睛观察着人类们的一举一动。 这扎西龙龙窟异常宽敞,四面以及高顶上各有一如舷窗般的通风口,西面的一个通风口高悬在断崖上,通过它能够看到波涛汹涌的绝望大海。这之前伫立着一位苍颜白发、留有至胸白色长须的老人,他看起来颇为慈祥和蔼,他身着青袍、背背一把蓝剑,毋庸置疑,这把蓝剑便是奇维罗以及众人要找的浮戈,而这老者正是西尔飒斯令人尊敬的罗埃大帝希罗埃。中了龙毒的海默能够活到现在,也都是他耗尽自身真气元刺为海默化毒的原因,但虽说化毒,也终究无法解除遗留在海默血液中的恶性龙毒,只是作为缓解。 “罗埃大帝,”海默转向通风口旁边的希罗埃,言语中带着愧疚,“你的国家发生了战事,羽界现在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太平,魔兵肆虐,我与你一样作为一个被魔族践踏了家乡的王,怎么可能不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你是一个好人,但你对普兰多达以及对我的付出已经太多了,虽然我们救过你一命,但你也早已报答,你就算是不报答,我们也不会奢求什么,你不必再为我们多做什么,作为一个王,拯救自己国家的人民于苦难之中最为重要,你赶快离开吧,你这样,会让我感觉到很难受。” “不,”希罗埃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者,连声音也是如此,他回过头说,“老夫的国家还有军队,还可以抵抗,而你的国家善良得连军队都不曾拥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国度,若是人民遭受到了魔兵的屠杀,那该是多大的不幸!老夫离开时将权利交给了我那无用的儿子西林斯,正是他让国家的业绩败坏,让魔族人侵入家园,拥有他这样的儿子老夫的老脸要往何处去放?即便是回去,老夫也无颜再与人民相见,而西尔飒斯还有老夫忠诚勇敢的奇维罗将军,老夫相信他,他对于人民的爱,对于家乡的爱,所有这些会让他将魔族人赶出家园。” 希罗埃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况且如果老夫走了,你的龙毒发作,你就再也没有办法能够抵抗它,它会深入你身体中的每一个部位,将你折磨得痛不欲生终至死亡,老夫知道你想过做傻事一死了之,但你这样,你想过你的子民么?如果你死了,普兰多达将永无翻身之日,永久被魔族人奴役,请记住,只要你活着,不管今日如何阴暗,总有一天都会看到光明的希望,但只要一闭上双眼,就什么也没有了。” “罗埃大帝,您就像是我当年的父亲。”海默的眼中充满感激,“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早就因为龙毒发作而死,我的国家,那些父辈们遗留下来的财产与宝物,还有那些我深爱着的子民,这美丽的家园,所有的这些……我就再也看不到了,我真的感觉我很无助,我不想成为一个末代王者,断送祖宗的基业。” “老夫初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公主,”希罗埃叹了一口气道,“一个女子独自扛起这样的重任必会感到无与伦比的重压,但不要伤心,一切终会过去,只要内心坚定了,世上没有做不成的事……”(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百年相思一朝会(二) 日出日落,时光飞逝。转眼间白昼与黑夜已交替数次,在海岛四周寻掠着希罗埃的灭法神罗无论如何也没能找到他。 此时正是中午,在海花石的指引之下乘六条水龙的六轮祭罗与奇维罗登上海岛,他们身处包围海岛一周的圆形森林中。纵使绝望大海中海怪恶兽繁多,但在这海花石的指引之下,他们却行了一片寂静安稳的海路。 他们从海岛的西方上岸,海岛的西方是龙域,他们在大海上航行之时,看见翼魔们纷纷翩舞在海岛的上空,魔族人侵占海岛,他们已然知晓。 穿过森林后,横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高耸挺拔的大山。那大山连绵不绝,仿佛无法绕过,但这对于两个人类大陆中的强者来说并非难事。 六轮祭罗走在前方,奇维罗紧跟在后,海花石闪动着光芒,那光芒比起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强烈,它发出的笔直光线指向大山的另一边。六轮祭罗心中的激动难以平复,他知道他日夜思念的海默可能就在大山之后的不远处,便带着奇维罗沿光线所指的方向穿越层层高山密林,快步向山后行去。 此刻,扎西龙龙窟之中。海默胸前的海花石开始不停闪烁,那炽烈的蓝色光芒将原本并不十分光明的龙窟照耀通亮。海默双手握住它,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般炽烈,她匆匆跑到四面的通风口旁,向外面四下张望而去。 “海花石今日为何会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希罗埃问,“这是不是预示着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那七个护卫一脸惊愕,沉眠的巨龙也因为这洒满屋子的蓝光而觉醒,睁开大的眼睛向海默呆呆望去,三只小龙正在洞窟中撕咬打闹。 “是的!”海默在通风口边上回过头,激动地说,“我想是的,你知道,海花石是具有灵性的石头,而我所执有的,是我们国家世代相传的海花石精华,它会保护一个人不受伤害,也会感知情感。” “那么这是什么意思?”希罗埃问。 “我想是六轮祭罗,一定是六轮祭罗!是他来找我了,我的感觉是那般灵敏准确,这就是他到来的那种感觉,是他身上的那种特殊感觉,通过这海花石我能够感受得到,是他在思念我。”海默的眼中闪动着欢愉,激动得近乎语无伦次。但她是矛盾的,她渴望六轮祭罗来到这里,同时又不希望他来到这里,因为她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她中了龙毒,发作起来面目丑陋,她不想让六轮祭罗看见自己丑陋的样子,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国家已经被魔族人侵占,她不想让他来到这里跟着她一起受难。 “这样正好,如果他到来这里,那么我们也许有救了。”希罗埃眼中闪动着希望的光芒,他走上来说,“六轮祭罗乃不可一见的强者,在奥修那的王殿**存在两位魔王,这两者联合起来,老夫根本无力应对,但若是人称刀者之神话的六轮祭罗前来助老夫一臂之力,老夫就有几分战胜他们的把握,只要这两个头目被打败,老夫相信所有魔族喽啰都会不战而退。” “但他是如何才能到达这里的,您不是说整个绝望大海都已被天脉包围了么?他没有您这样的神力,怎样才能穿过天脉呢?”海默问,那蓝色的炽烈光芒还在她的手中闪烁。 “你这样说来,倒让老夫想到了一件离奇的事,”希罗埃摇了摇头,“老夫刚刚来到这里找到你时就曾与你谈起过,但你并不是很清楚,这些年来老夫在龙域四处搜寻,发现了很多重要的线索。” “什么事?”海默问。 “还记得龙域巨龙飞离龙域之时么?”希罗埃谈道,“老夫跟你说起过,正是因为看见它们,老夫才猜测出普兰多达受难的事情,进而来到这里。但那些巨龙,不错,它们是穿越天脉力量的制约飞到人类大陆中,而这世间除了拥有四象与神境纵招数的人,便没有什么能够穿过神象招数天隙降则唤出的天脉,而老夫在龙域大地的一些泥土之中,竟发现了神象力量遗留下来的气味,至今为止,这仍是一个谜题。在龙域之中,难道有谁拥有这四象之一神象的伟大力量?” 海默寻思片刻,摇了摇头说:“龙域确实发生过一件奇异之事,不过那是很久以前应该是百年之前的事了。” 海默将海花石攥紧,细细回忆道:“当时,我那整日想通过战争获得荣誉的弟弟欲要进军龙域,但就在他的大军刚刚到达黄金水道之时,龙域却离奇地被一层突现的白光所笼,这团白光圣洁无比,它如同一个灵界,隔开外界与龙域,这团光芒一直持续了三十多年才消退而去。当时的人们都将那视为龙灵神光,是伟大的神龙要保护它的儿孙,但那只是猜测与不合实际的臆想,事实上无人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这是我普兰多达史上的一个巨大谜团,有很多人之后潜入龙域试图发现其中的奥妙,但到头来皆是徒劳而返。” “有此等事情!”希罗埃颇为惊愕,联想到以前的事,他露出微笑,表现出一副知晓一切的样子。 “您知道那白光的由来?”奇睇海默问。 “也许如老夫所想,”希罗埃说,“你知道老夫是为了找寻飒神的遗骸而来到这绝望大海。” “据当时六轮海众国一带的人描述:‘绝望大海波涛涌动,以吞天吐地之势向大陆扑卷而来,即将吞灭众国的所有同盟国,飒神如同一团极光腾浮******的狂涛之上,任凭滚滚狂澜,依旧风采犹然,他如日之圣光,永不沉落。在大海之中,却见他的双目如明光闪动,那圣洁让山坡上惊恐的众人感受到他的非凡神力,就在涌天波涛再起之时,他展开双臂,臂膀如同天使羽翼助他扶摇而起,在吞天浪涛之前,飒神的身体如星河璀璨,大海都为之而逊色。” “‘天隙降则!’只听他大吼一声,手臂再次抬高,这震天烁地的呼唤,令排排宏伟天脉在他身后从天地之间探头而出,他继续呼唤,宏伟天脉接连在一起,抵挡了那一波又一波的滚滚浪涛,而在那之后他身体上的光芒也随之散尽,一股大浪将他埋没,至今永没再见踪影。’” “根据这个描述,可以确定飒神正是被埋没在这绝望大海之中。”希罗埃说,“羽界与整个世界中拥有神象之力的唯有飒神一人,我在思考他现在是否还活着,并且曾来过这海岛龙域,如果没有猜错,那团出现在龙域的不可靠近之光芒正是飒神神象之力的余威,而那群巨龙正是因沾染了飒神自身的力量才能穿过天脉。飒神的力量是常人所不能比拟,如果真如我所想,找到他解决两个不成气候的魔王应该并非难事。” 这话令众人震惊不已,让他们对海岛之上暗无天日的未来再次充满了希冀。 话语之间,海花石发出的光芒更加耀眼,奇睇海默感受着它的炽热,将海花石从胸前摘下,双手紧握着它激动地说:“无论怎么说,我都能够感觉到六轮祭罗就在附近不远处,他已经来到这里,我要到外面去接迎他,飒神的事我们回来再说。” 话罢,她快步向东面被巨石掩盖的洞口跑去。 “女王,请不要这样令我们担心,”几个留有胡须的老护卫见势,慌忙抵挡在前,恳求道,“外面已是邪魔的天地,若是一不小心被他们发现,女王的生命受到威胁,我们将如何有脸再活在人世?” “我不会被他们发现。”海默微笑着对护卫们说,“凭借我的力量,普通魔族人怎么可能伤害得了我,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在这里等我就好。” “海默。”这时,希罗埃行到洞口下方的台阶处问,“如果你确认六轮祭罗真的到来,那么,我们一同去接他吧,他来到这里必然穿过天脉,老夫想,他应该知道一些关于飒神的事情,或者说他已经见到了飒神!” 几个侍卫见有英明神武的罗埃大帝作为跟随,他们的女王一定不会出事,便走上前去,推开巨石,海默与希罗埃随之沿台阶走出。 走出龙窟,他们置身于一座密林中,蓊蓊郁郁的林中植被将道路遮挡全无。身后不远处是高耸连绵的群山,从这里能听见绝望大海的大浪猛烈拍打断崖的爽烈涛声,在林中大地光秃处的水坑附近,盛开着质朴的兰花,一缕缕温暖的阳光从树林中来之不易的树隙间漏下,几只彩蝶从花间来来回回。 海默的海花石闪动着耀眼光芒,同时射出一条蓝色光线,为两者指明道路。他们环顾四周,四下一片寂静,两者拨开层层阻障向海花石指示之处快步行去。 此刻,六轮祭罗与奇维罗两人也在海花石的指引之下向海默两人的方向劈斩而来。六轮祭罗用长刀破开一条宽阔大路,使得两人能够毫无阻碍地快步行进。 随着脚步不断靠近,奇睇海默渐渐听见刀锋气韵(1)对林中植被的劈斩声,眼前的深林飒飒作响。 奇睇海默知道这刀锋鸣音是六轮祭罗手中的苍格之神发出,她停下脚步,更加确信六轮祭罗已经来到这里,并且就在她前方不远处,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扩大,海默伫在原地等待,心中激动难以言表。 唰唰唰! 六轮祭罗提起长刀再一次劈斩而去,锋利的刀锋气韵分出一片宽阔大道,遮挡着海默与希罗埃的浓密树木枝叶与蓊郁植被被扫向两边,希罗埃伸出双手在海默之前摆出一层气障阻止了气韵的继续延伸,身躯纤细的海默与苍颜白发的希罗埃就此现于六轮祭罗与奇维罗之前。 “六轮祭罗!”海默深情地望着六轮祭罗呢喃道,她的海花石之光指向六轮祭罗,六轮祭罗的海花石之光也同时指向海默。 六轮祭罗收起长刀,静望着眼前的海默,激动得什么也没能说出,只是快步跑上前,与海默紧紧相拥在一起。 “我终于找到你了,海默。” “六轮祭罗。”海默紧紧抓着六轮祭罗,她紧闭双眼,她有很多话要向他倾诉,但这一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六轮祭罗,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找寻我么?哪怕是不确定我的死生,不确定我是否嫁给了别的男人,不确定在永恒而漫长光阴里我的改变。”海默问。 “海默,我经常在想,我们再次相会时,眼中的情意定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浓厚,不是由于那肤浅的改变,正是由于那无惧于时间与距离的永恒不变,正是由于那不变却日夜加深的透亮情怀。”六轮祭罗深情回语。 此时,多年不见的奇维罗与希罗埃也走到一起。 “罗埃大帝。”奇维罗不常于礼数,但在希罗埃的面前,他却满怀尊重地鞠躬,一改谈话时的散漫,“您果然在这里,看来我随着六轮祭罗来到这里是正确的选择。” “奇维罗将军!”希罗埃看到奇维罗,不禁有些吃惊,在洛林洛格的来信中,他已经多多少少能够了解奇维罗所经历的一切事情,是他的儿子西林斯陷害了奇维罗,而奇维罗现在已不是国家的将军,而是一个万夫所指的罪人。想到这里,他突弯腰对奇维罗反鞠一躬,话音中充满惭愧,“奇维罗将军,你为我西尔飒斯鞍前马后,却被老夫那不肖的儿子陷害,你受苦了。” “王!您的这种礼遇我怎么能受得了,”奇维罗慌忙上前将年迈的希罗埃扶起,“您的儿子,恕我无法再辅佐于他,他贪生怕死,沉溺于永生,沉溺于享乐,完全违背了您在位时的教导,做尽了伤害子民的丧尽天良之事,若不是看在您的恩德,我早想一刀将他的头颅取下。” “老夫那个不肖的儿子。”希罗埃纵使有天大本事,却因他的儿子如一个苍白无力、孤独无助的老者,他咳了两声,狠心地说,“如果他做了太多错事,还请奇维罗将军替老夫杀了他,虽然最应该出面处理此事的是老夫,但老夫实在不忍父子两人刀枪相对,他在老夫面前也是一个孝子,他的母亲早死,他是老夫一手养大。” “王,”奇维罗说:“自从你走后,国家发生了很多事。” “前几日洛林洛格给老夫来信,”希罗埃挥了挥手道,“一封信写了洋洋万言,信中将我国与人类大陆现在的状况写得清清楚楚,老夫什么都已经知晓。但老夫还不能回去,你已经知道老夫一向知恩必报,这是老夫少年时代就发誓必须坚守的原则。” 话罢,他看了看正相拥着的海默与六轮祭罗道:“很高兴你们两个能够再相见,不过这里并非隐蔽之所。” 两者听了,只有暂时松开对方,海默开心得像一只小鸟带领六轮祭罗向扎西龙龙窟中走去。此刻,重新合在一起的海花石已不再闪光,奇维罗注意到,希罗埃背负的那把蓝剑正是他所要寻找的王者浮戈。 注释: (1)气韵:刀术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刀锋上所环绕的气体,一般分为五种层次。(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浮戈终归人道王 绝望大海海岸的宏伟天脉被斩断,这是何等大事。在六轮海众国一带,一些不了解历史的人皆认为天脉是撑天天柱,而知晓历史的人则相信天脉断折绝望大海的波涛将再次涌动而出,吞没整个六轮海联盟国。 一时间,六轮海众国一带的所有民众无不人心惶惶,奉众国之王的命令,三千队伍特来这里驻扎,他们在此用西瑞厄斯的巨石搭建起堤坝,以防止灾难的降临;不仅是军队,就连为了证实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而来到这里的民众就成千上万,倒折天脉之前,可谓人山人海,喧声一片。 老刀者刀中刀将奇维罗的黒骠骑马拴在山下的一棵老松上,让它啃食地下的青草,自己将刀放在一旁,自在地躺在树荫下的大石板上,面对前来这里观望的慌乱人群,他不屑地笑道:“一群鼠胆之辈,此等小事还需要这样大动干戈,真是没意思,这些庸人只知道整日做些无聊透顶的事来渲染他们傻瓜与懦夫形象还自以为伟大。” 这时,在浩浩人群中突探出一群牵着羽陵马的人,他们身披冥洛军团蓝铠,走在最前面那个拄着手杖、肩上站着一只啄木鸟与一只青鸟披着黑斗篷的异域老者正是帝依罗塔的长老艾斯比那法。 “真是雄伟的力量!”见天脉已经断折,他颇感惊愕,牵马边向前边与他的下属说,“这恐怕就是那十魂眼之人所为,这样看来罗埃大帝一定有危险了,凭借这一匹小小的羽陵马和我们心中的勇敢,我们踏入无际绝望大海,希望我们有幸到达普兰多达时还为时不晚。” “喂喂喂!”这时,联盟国的士兵们对浩浩人群高喊,“请众位迅速离开此地,不要再耽误我们的公事,如果大海泛滥起来,我们还没来得及修建好堤坝的话,你们知道,它会吞灭所有。” 人群在呼喊声中纷纷散去,长老和他的二十名地下军精英依旧迎着人流阔步前行,当人群全部撤离,他们刚好到达那被斩断的天脉缝隙前。 长老肩上的引路青鸟首先飞入大海中,众人驾羽陵马随之而去。那些远处的士兵看见他们,纷纷呼喊道:“喂!危险!难道你们疯了么?那不是一般的海,那是绝望大海!” 长老以及属下众人没有作答,他们义无反顾地向大海尽头奔去。刀中刀看见他们,站起身,惊愕地自言自语道:“这群人到大海中干什么去了?” 炽烈的阳光随时间的变化渐渐减弱。 下午之时,身在龙窟中的众人经过一番介绍都已经熟悉了各自的身份以及现在普兰多达的大致情况。 “你们是如何才能够穿过天脉的阻隔的?”希罗埃首先向到来的两人问。 “是我将它斩断的。”六轮祭罗说,“但是在另外一个人的配合之下,这个人。”六轮祭罗思想了片刻,他皱了皱眉,哽咽了一阵,“这个人我也并不认识,他拥有异常邪恶的力量,是他用黑火燃烧天脉,然后在我的击斩之下,天脉才不堪重负而倾倒一方。” “是的。”奇维罗补充,“那个使用黑火的人很可能就是将西多拉山脉附近的天脉燃断,放出魔军攻打人类大陆的人,他拥有一双十魂眼。” “十魂眼?黑火?”希罗埃一惊,他质疑地问道:“真有此事?老夫曾经见到过一个十魂眼之人,他叫苍怜,他说他是来自青冥境的人,正是他配合飒神唤出魔域之门结束了羽魔大战,老夫背后的这把浮戈也是他送与我,他一身慷慨正气,怎么可能会使用邪恶的黑火燃断天脉呢?” “青冥境人?”六轮祭罗与身边的海默对视一眼说,“这青冥境看来的确是一个存在着的境地,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而已,我们的一个朋友圣埃决龙狄斯也说他是青冥境人。” “圣埃决龙狄斯!”希罗埃又是一惊,这次他的脸面变得愈加暗淡阴沉,他再也不发一语,对于青冥境,他无话可说,对于圣埃决龙狄斯,他更无话可说,这两者在这个见识广博令人尊重的老者心中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隐秘。 “您也认识圣埃?”六轮祭罗看出了希罗埃神色的改变。 “不,不,”希罗埃连连摇头,似刻意要掩盖什么,“老夫只知道他是罗门力尔曾经教出的四大弟子之一,剩下的老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一向内心平静的希罗埃从未变得这般慌乱,这让龙窟之中的所有人都看出希罗埃一定跟圣埃决龙狄斯有着某种关系。 “对了,圣埃与亚格斯他们两个都怎么样了?”奇睇海默紧接着这个话题问与六轮祭罗道。 “亚格斯成为了现在帝依罗塔也就是羽界时代大西城的王,但却被魔族人掳走,圣埃至今不知去向,自从那伽龙一别之后我从没有见过他。”六轮祭罗简短地回答,声音中有着淡淡的哀伤。 这样的谈话让希罗埃深感愧疚,他畏缩地站立。 “老夫觉得圣埃与我们现在所要解决的事情并不相关。”他故意岔开话题说:“老夫原来以为你们是依靠飒神的神象之力才得以穿过天脉,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个神秘的十魂眼之人,老夫想他一定是一个与魔族有着某种关系。” “飒神的神象之力?”希罗埃成功做到了转移话题,奇维罗接着他的话问,“王的意思是,难道飒神还没有死?王这些年来寻找到什么了么?” “飒神当年因为唤出天脉,灵力耗尽,而被绝望大海波涛卷入未知境地。”希罗埃点了点头,“那时他虽灵力耗尽,但他与生俱来的神象之力依旧完整留存。最近几年,老夫在这龙域之内发现了神象之力的遗留气息,你们都知道巨龙穿过天脉,那正是因为它们的身上沾染了神象之力的原因,老夫断定这必然是飒神所发出,他必有一段时间存在于这海岛的龙域之上,他也许真的没有死。” “海默,”希罗埃转向海默问,“这件事你一定知道一些,那道圣光在龙域出现三十余年之久,难道你在此之后就真的没有发现什么么?最根本的,你总应该知道那光芒的发出之地吧。” “当时,那光芒罩住整个龙域,”海默摇了摇头道,“我们不知道它的发出地,也许只有龙域的守护者纳特卡拉人与龙域的龙族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他们对我们,只允许进入龙域进行探索,从不向我们透漏一些什么,他们仿佛把这件事作为龙族一个不可外泄的机密,而我们,也更不想因为这龙域自己的事情而继续探索下去,所以这种发现行动只进行了一个月就结束了,结果就是我们什么也没能够发现,当然,后来我们已经对这件事丧失了兴趣,对于我们普兰多达人而言,人民只要能够幸福平静地生活,什么都无关紧要。” 听到这些,希罗埃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望了一眼正在龙窟中的大地上沉睡着的巨龙说:“这样的话,也就说明找到飒神还有一条线索,飒神的力量无与伦比,如果能够找到他,存在于你们普兰多达的一切邪魔都会退去,这将是老夫想到最有效的对抗魔族的计划,如果单凭我们几个,联合起来对抗岛上的上万魔军与两大魔王,恐怕会很吃力。” “那您的意思是?”奇睇海默问。 “对,”希罗埃说,“聪明的海默怎能不了解老夫的意思?” 他指着那沉睡的巨龙说:“这存在于龙域的扎西龙很可能知道那光芒的所在,而那团光芒的所在也正是飒神的所在,你在龙域生活过数年,应该能够非常了解龙族语言吧?” “您让我与扎西龙谈话让它告诉我那团光芒的由来。”奇睇海默说:“好吧,我会这样做的,但这只能在夜晚,夜晚当魔族人全部陷入沉睡之中时,我们才有可能行动,而且巨龙如果不愿说出或它也不知晓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好,那就在夜晚。”希罗埃微微点了点头。 “王,恐怕夜晚我不能同你一起了,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正是来找你的,”这时,奇维罗插话郑重地说:“当今魔兵肆虐,而那魔族老巢正有三万魔军向葛努庭那个唯一存在于魔域中的国度进军,形势非常紧急,我到这里正是为了你背后的这把浮戈,传说中拥有唤醒万灵神力的圣剑,只有它才能拯救身在葛努庭的勇士。” “将军想要使用这把浮戈?”希罗埃微笑着问。 “唉……”他叹了一口气道,“当年圣者苍怜将这把存在于神话中神乎其神的宝剑送于老夫,以为老夫能够发挥它的真正力量,在人类大陆受难之时施展正义。可老夫毕竟只是一介庸夫,不能得到这把剑的青睐,它在老夫的手中只是一把钝剑,连普通剑都不如,若是没有绝对的力量,它连人都难以杀死,只可惜老夫辜负了苍怜对我的一片期望,这把剑对于老夫而言只是一个装饰,更甚于是一块废铁,毫无价值。” “老夫记得苍怜曾经说过,它会选择主人,它所选中的主人被称为人道之神,当他选择了主人,它更会设法保护主人,并保护他成为真王,而老夫,很显然不是。”希罗埃说,“你试着用两手握住浮戈三日三夜的时间,如果它有了异常的反应,那就证明它选择了你,你能够施展它的真正力量,如果是这样,老夫很高兴将这把剑送与你,如果它没有选中你,那么老夫也没有任何办法,它就只是一把没用的饰物罢了。” 话罢,希罗埃将背后浮戈取下,双手呈给奇维罗,奇维罗满怀敬意地双手接过,在这之间,希罗埃告诫道:“谁都没有施展过浮戈真正的力量,至于它究竟能不能令万灵臣服,这还是个迷,但即便如此,也千万不要让它流落到恶人之手,这是苍怜将它交给我之时特地交代的。” 奇维罗深深点头,两人的手臂高高抬起,就在浮戈剑刚刚碰到奇维罗手指的一刹那,剑身上的蓝色突然加深,那加深的蓝色就像洒在地上的水向四周扩散。原本的浮戈剑因为这样变得如天空湛蓝。众人看到这异象,不禁惊诧万分,都围上前来。 奇维罗一把接过长剑,两手将它握起,朝向洞窟顶部。这时,浮戈的变化越来越大,蓝色气体环绕在剑身周围。奇维罗感受到浮戈无与伦比的沉重压力,他双脚踩踏的石板裂出碎痕,手臂下沉,脸颊上汗水直流,他用尽全力紧握,不放松一丝一毫。渐渐的,浮戈周围的蓝色气体凝结浓重,使周围的众人感到被迫受控的破力,他们纷纷退后,围在四周,惊视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连沉睡的巨龙也被这力量唤得苏醒。 奇维罗岔着腿,双手握剑,吃力地站在原地,他的双脚因为这浮戈的重量向地下陷去,袖子开裂,一双鞋子也破开了花。 “凡人!”就在这时,从浮戈之中突传出这般空明雄浑的话音,“你的双肩与臂膀能够托起多大的重量才能拥有让浩浩万灵为之臣服的力量?你的胸襟能囊括多大的天地才能够释放让灵魂为之慨叹为之跪拜的力量?英雄当眉目连接天地,臂膀扛擎山河,浮戈只配于真正的主人!不朽的王者!人道之神,能够让灵魂之刃为之臣服的人!” 话罢,一束蓝光突从浮戈之中窜出,它透破扎西龙龙窟的大地,穿过层层密林,直线升入天际,之后怦然一声,烟消云散,消失于滚滚苍穹之中。 就在此时,正是一片黑夜的西方大地上,在那星光璀璨的暮水前方,那灵士蓝图拉身后所背的长剑突破裂而开,剑中闪出幽冷蓝光,化成一把光鲜亮丽的长剑,并向天空发出一束应声蓝光。 这时才得以看清这把剑的真容,这是一把同奇维罗手中的王者浮戈一模一样的剑,那正是与之相对的“灵魂。” 蓝图拉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岸边,遥望着眼前的暮水,对于身后蓝剑的变化,他丝毫不予理会。 “这是!”薇娅正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站立,她言语激动,“这是‘王者’的呼唤!” “蓝图拉!”她呼喊道:“是王者的浮戈在呼唤你!魔兵肆虐,人类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浩劫,你一定要助他们一臂之力,浮戈在你的手中,你定要帮助他们。” “这与我何干?”蓝图拉答道,声音中带着淡淡忧郁,“一个丢失了记忆的人,无法谈及现在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就像是一个下半身被截断了的瓶子,即便是往里面装水,也终究会漏光,一切都无济于事。” “蓝图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薇娅激动地说,“现在的事情随着时光的流逝也会成为记忆,它不会漏掉的,不要再回想,你早应该从那些被埋葬了的往事中走出来,追寻你生命的真正意义,做你喜欢的事。” “不,”蓝图拉神色中带着淡淡的哀伤,“忘记的事情虽已经忘记,但在我的内心中,也许任何人永远都不能理解,那失忆的地方就像一个深渊风洞不断吸引着我,让我必须将它重新记起,我并不是迫不得已,而是自愿而急切地要完成这件事,那将能够愈合我心灵上的伤疤,我想只有拾起腐蚀的记忆,才能拥有重新活在人世间的理由,坦荡而自由,无拘而无束。” 说到这里,蓝图拉微微颤动,他突然回过头,两双圣明的双眼直视着薇娅道:“你一定知道我过去的一些事情,但为什么要隐瞒于我,什么也不肯对我说?” “我,我不知道。”薇娅急忙转过身,不敢直视蓝图拉的双眼,但她又是那样渴望地想看看蓝图拉那如苍穹白云般奇秀的面庞,可最终她还是没能够提起胆量,她低着头道,“你的记忆只会令你失忆,剩下的,我无从告知。” 蓝图拉凝视薇娅片刻,那浮戈剑发出的光芒早已经散去。 “是这样么?”他回过头,声音很低,“告诉你,我最近常常会想到我被人负在肩上,那人吃力向大山之上艰难前行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这总能够让我流泪。” 薇娅的双目瞬时瞪起,但又立时低迷下来。 “也许那正是你过去的苦痛所在吧。”她低声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曼多武修斯大发雷霆 “真是很不幸,帝上大人,”这日午时,圣造天城的帝宫之内,手托大书的雷蒙思维德正站在大殿上,他与靠在大座上昏昏欲睡的曼多武修斯耐心讲道,“塞尔亚斯的民众简直就是刁民,他们得到了你赐予他们的宝贵财富,但依旧对你十分不满,现在塞尔亚斯人与西尔飒斯人已经联合起来,并发起了游行暴动,我们该如何呢?是派兵前往么?” 曼多武修斯一向厌烦这样的事情,他闭合双目若有所思,很久也没有回答雷蒙思维德的话。『, 雷蒙思维德多么期望曼多武修斯能够派兵前往塞尔亚斯,这样蓝罗涅斯将会趁帝宫空虚攻打圣造天城,而他也能够在之中坐享其成,他会趁两者死伤惨重之时,派出天使宫天使杀死蓝罗涅斯与曼多武修斯,自己成为天国帝上,完成灭法神罗降给他的使命——将天国打造成一个完美的理想国度,那将是完全属于大天使教,完全属于天使们的理想国度。 但并未如他所想,良久,曼多武修斯仍是一脸轻蔑的神情,这让他顿生愤怒。 “我在问你问题,你难道不可以马上回答么?你知道你这样会浪费多少时间么?你作为一个天国帝上,这样紧急的情况,即便是一点时间的推迟也会对事情的变化造成重大的影响,作为帝上,你怎么可能会意识不到呢?”雷蒙思维德斥责,想到前几日在没有经过天使宫允准的情况下,曼多武修斯竟私自陪达莉娅去往魔域葛努庭,他的愤怒再次加重,要不是有他完美的掩饰,蓝罗涅斯知道曼多武修斯离走帝宫,圣造天城一定不攻自破,若是那样,他苦心经营的一切计划就全部落空了。 “回答什么?”曼多武修斯低声回语,“难道是向塞尔亚斯派兵的事情?这可真是无聊啊,对待我们天国亲爱的子民,难道我们竟要以刀枪相对,这是多么愚蠢的事啊,圣母不会理解这样的事情。” “是的,圣母是不会理解,但理解是建立在相互之间,圣母理解他们,而他们,那些刁民们从不会理解圣母,圣母教授他们无上的信仰,无上的思想,但他们从不能理解,他们只知道从破坏中得到一些东西。”雷蒙思维德愤懑地说,“我年轻的帝上啊,他们的暴动可是针对你啊,你对他们的无上恩惠他们非但不心存感激,而且还为了得到更多而进行这种变相的勒索,这是丝毫不亚于西斯的罪名。” 曼多武修斯闭着眼睛,前面雷蒙思维德说什么他根本不屑倾听,当然也没有听到,而后面“西斯的罪名”几个字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西斯的罪名?”曼多武修斯睁开眼,嗤之一笑道,“大天使也算是个通明历史与事理之人,怎会说出这等愚蠢之话!罪恶的西斯兰格修身为我国古时的白军统帅,却带领他国数十万野蛮而下流的强盗攻入我古那西亚,杀死令人敬爱的老帝上云离野,然后对本国的子民进行无耻而惨绝人寰的屠杀,亚多那数十万余众在云上城花园中惨死,之中艺术大师以及哲人无数,古那西亚的瑰宝亚多那绵延几十里的云上城花园长廊也在同时被焚毁,这还不止,古那西亚圣母的圣地云上城花园中浩绝天地的灵宇也被捣毁,云上城成为废墟尘埃,永远不复存在,艺术与灵魂几近灭亡。” 曼多武修斯站起身道:“这样的罪恶,简直罄竹难书,而你似乎是忘记了西斯的罪恶,却将这等罪恶同那些微不足道的暴动之人相提并论。那些平民们能够怎样,他们虽平凡,而却大多没有恶意,只要吃上、穿上,再有一个好住处,就已经非常满足。而你们这些人,似乎永远不知满足。” “有时候,我在想,一个人到底应该追求什么,他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与满足,我已经想到了,我以为很简单就能够想到,可看见你们这群庸人,我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件如此之大的难事,因你们只知争名夺势,为了一些无聊的蝇头小利狗苟而行,得到了,便自以为自己是强者,总有一天,你们都会因自己得到的失去而感到悔恨,总有一天,你们都会明白,你们趋之若鹜所要追寻的不过是那无穷无尽的苦痛罢了。” “帝上,”雷蒙思维德说,“我可怜的帝上啊,你一定是疯了,自从你交往了那个叫做达莉娅的女子之后,我发现你变得比以前更加疯狂了,甚至连思想都会改变,我不知道你做出这种改变是为了什么,但我敢肯定你绝对需要与她隔离一段时间,她蛊惑了你的心志,使国家败落,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 雷蒙思维德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刚刚在与你谈论该不该向塞尔亚斯派兵的问题,你却说起了这番人生道理,你还像一个帝上么?还有前几****为何瞒着我天使宫的人带着达莉娅前往魔域葛努庭?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荒谬,我们天国历史上乃至古那西亚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这样轻浮对国家不负责任的帝上!” “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来管束,那是我的自由,谁也不能左右我的思想——即便是我爱戴的圣母!即便是创造天地的神灵!你也许会说,要相信前辈的智慧之类的话。是的,前人所述皆有道理,但我不信奉道理,我信奉的唯有我自己,唯有我自己的这颗心。”曼多武修斯以异常严厉的口吻说,“你们这群庸人只知道仿效历史,总是对俗成的东西循规蹈矩,而从不知有所创造,在这件事之后,历史上不是就有我这样一个人了么?何况历史又不会记录此事,也许前辈们已经做过,你哪里会知道?” “你……你……”雷蒙思维德怒而不语。 “派兵,真是可笑,我在话语之间就将这件事给予最大的否定了,难道身为大天使的你还听不出来么?”曼多武修斯接着说,“我一向爱戴朴素的平民们,相信他们对我的不解一定存在误会,他们天真得只知道凭借表面上的东西判断事物,但有时候谁又不会如此呢?这是拥有一颗纯洁心灵的表现,只是更容易遭到恶人的欺诈。” “无理取闹!简直荒唐!”雷蒙思维德怒声道。 “尊敬的大天使,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么?”曼多武修斯毫不理会雷蒙思维德的愤怒,他轻声淡语,“他们说他们缺少生活上的保障,我早已派人调查,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的生活的确很窘迫。而我,你知道么?我现在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从这圣造天城的金库之内给他们运出那么多的钱财,足以让他们那里的每个人一年之内衣食无忧,而这些钱财,都到了哪里呢?我记得这件事应该是你,令人尊敬的大天使着手办理的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雷蒙思维德注意到曼多武修斯将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他意识到原来曼多武修斯早已经对他有了怀疑,这令他产生莫名的恐慌,他低着头,没敢注视曼多武修斯。 而曼多武修斯只是微微一笑,将目光从雷蒙思维德身上移到另外一个地方说:“大天使不必气愤,我不是刻意怀疑你,只是这件事情是在你的手中出现的事故,你怎么来说也要将它重新弥补好吧。” 话罢,他坐在大座上,缓声道:“不要忘了,我是吾国至高无上的帝上,这样的大事谁都不可能瞒过我的双眼,只是有时候,我厌烦这世俗之事,不想与任何人谈起,但若是你一再执迷不悟,可别怪我这个做帝上的不顾您当年将我养大的情义,我这个人很感性,很重视感情,但也很理智,对于为了利益而产生的情义我丝毫不看在眼里。” 曼多武修斯作为帝上这么多年,大多时候皆是散漫而无所事事,雷蒙思维德一向把他看待成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叛逆孩子,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但这次,从曼多武修斯的话中,他竟感觉到了曼多武修斯身为一个帝上的真正气度,这气度让他畏惧。 “有这种事!”雷蒙思维德假意说,“我丝毫不知道他们没有收到钱财,这都是我的下属们办理,他们与我通知说财物已经顺利送到了塞尔亚斯人的手里。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是我负责办理,我有责任追查下去,帝上很明智,如果冒然出兵的话将会酿出大祸。” 话罢,他缓步向后退去,再在帝宫之内与曼多武修斯争辩出兵的事已经不可能有结果,且对于他而言,这是十分无益的事,他刚刚意识到曼多武修斯拥有着读心术般可怕的洞察力。 “老臣告辞了,帝上放心,我会努力查办并稳定此事。”他再次说,之后向后缓缓退步,转过身,消失在帝宫之中。 他现在并不急于追查埃斯法的下落了,因为那个叫做努伊比斯的人向他传达了灭法神罗的话,大概意思是说:“天使宫如果将追查的力度降低,埃斯法感到轻松无事,自然就会自己现身,只要保证他见不到曼多武修斯便可以,他将秘密宣布给普通人,谁会相信叛国者的话呢,这时候,才是捉拿埃斯法的最佳时机。”雷蒙思维德听了之后,感觉有些道理,自然就采纳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飒神遗骨落深山(一) 远在海岛龙域中浮戈剑的光芒终于消退,一切又重归平静,奇维罗依旧紧握浮戈,他的双手已因浮戈的重压而破出鲜血,众人靠上前去。 “奇维罗将军,不,确切地说,应该叫你尊敬的人道之王,”希罗埃满怀敬意地说,“没错,老夫确信浮戈选中了你,你会是它的主人,这是何等难能可贵,浮戈所选中的人必是狂涛海浪拥有不败意志的人,这一点儿,老夫远远不及于你。” “奇维罗。”六轮祭罗靠上前来,“只有真正的英雄,真正的王者才能够拥有这把浮戈剑,执起它,你将拯救整个人类大陆。” 奇维罗的双眼如星空一般深邃。 “看来我是幸运的一个。”他微微一笑,将浮戈插在背后的剑带上。 “真是对不起。”他甩了甩头,擦拭掉一身灰尘,望了望头顶上被浮戈击穿投下熹微光芒的大洞说,“刚刚浮戈剑所发出的光芒一定已经暴露了我们的位置,魔族人会找到这里,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那光芒远上苍穹。”希罗埃点头同意,“强大的力量能够被魔王轻易感知,我们必须离开,并且,龙域的所有扎西龙龙窟也会因此被牵连,我们有麻烦了。” “但我们该去哪里呢?”海默皱眉。 呼呼!呼呼! 巨龙的喘息声如飓风吹刮。 在话语之间,那被浮戈的伟力惊醒的庞大扎西龙突缓慢站起身,它的两双龙眼若垂挂在夜空的星辰,它盯了一会儿奇睇海默,用嘴叼起它的三只幼崽,展翅游走而起,他用龙角撞开洞口的巨石,将幼龙放在地上,之后掠上高空,发出惊雷般的嘶鸣,那是它在呼唤同伴。 听见它的嘶叫,龙域中所有扎西龙皆咆哮着从龙窟中蹿出,它们共有二十余只,纷纷扇动巨翅向这一带的天空聚集而来,在此同时,远方奥修那方向的翼魔也正急速赶往这里。 奇睇海默与众人快步走出龙窟,海默指着在天空中飞腾的巨龙解释:“它们已经知道自己的洞穴被发现,它们是想要我们随它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安全的地方?”希罗埃问,“去哪里呢?” 奇睇海默摇了摇头。 在奇睇海默的引导与沟通之下,巨龙们纷纷沉落而下,众人驾上巨龙,抓住龙角,随它们扶摇而起,翩然而逝在远方天际。 魔王黑王道看到那从龙域发出带着强大力量的耀眼蓝光,当即从奥修那的王殿内大步走出,与周围的魔族守卫们喝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快去看看!” 在他的呼唤下,几十个守在王殿前的翼魔守卫掠向四面八方,它们吹响魔域的号角,不一会儿之后,成百上千的魔兵聚集而来,无论是翼魔、小魔戮、大魔戮还是其他魔种,凡是距离龙域较近的都纷纷越过黄金水道,向龙域的高山森林奔去。 “大王。”西罗斯德走上来说,“那直上苍穹的蓝光中蕴藏着一种迫人臣服的力量,它并不是存在于世上的一般生灵能够发出,这里面必然蕴藏着诡秘玄机,我恐怕你的那些属下们解决不了此事,我们……”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亲自去一趟?”黑王道高声问。 “是的。”西罗斯德一手握拳,低头笑道,“说不定那蓝光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我们得到了它就能够完成梦寐以求的大事,你知道这座岛一向很不寻常。” 西罗斯德身为大西城之主罗门力尔的独子时,整日无所事事,徘徊于花街柳巷,沉湎于糜烂的享乐,除之如此,他还多次去往罗门力尔明令之下禁止入内的黑暗角落,甚至连鬼域的奥兰古地他都涉足,在那时,他经常被大恶之人捉住并险些送命。为了保住性命,长久以来,他练得一手看风使舵,左右逢源的好本领,能够抓住他人心中所想,进行快速分析,然后再出口。更重要的是,他的话中总是有一种黑洞般的吸引力,让人欲罢不能。 果不其然,黑王道暗自思索,片刻之后,他突腾空而起,踩踏着空气,向远方的龙域,那道光芒发出之处冲奔而去。西罗斯德紧随其后,他是一个为了利益,肯为任何人效劳,且什么事都做得出的人,即便扶持魔王,也无关紧要。 浮戈之光冲入天际,灭法神罗当然注意到,尽管他见识广博,但这光芒他实难知晓为何物所造,因以前没有任何人能让浮戈为之臣服。 浮戈发出光芒之时,他正在龙域中,且他的速度是众位魔族之士望尘莫及,当在他到达海默等人所在的龙窟之旁时,他恰恰看见巨龙穿过高山所显露在外的隐隐身影。 于是他再次化成一团白光,追击上去,虽然他看到了希罗埃,但他并没有立即动手,因为六轮祭罗与奇睇海默都在希罗埃身边,他不想因为希罗埃与这两者产生冲突。 黄昏时分,黑王道和西罗斯德以及上百魔兵都来到这奇睇海默曾经所在龙窟之旁,在包围了龙窟的所有出口后,黑王道叫众魔与西罗斯德在外看守,自己从洞口走进龙窟。 他四下遥望,龙窟之内,大地上有炭火的残余以及人类使用的贝壳碗和其他器皿床具,但除此以外,他一个人影也未能看到。一怒之下,他将这些东西全部踏碎,从洞口大步走出,面对西罗斯德大喝道:“有人类苟活在这里!但他们已经逃脱,那束蓝光也不知是什么杂种发出,更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西罗斯德见势,快步跑进龙窟,在查明实况后他立即从洞口走出,低头谦卑地禀告道:“大王,莫要担心,我想那群人类定是刚刚逃出龙窟不远,这龙域何其狭小,我们一定能够将他们找到。” 黑王道听之,命令众魔向八方散去,对这龙域展开大范围的搜查。 夕阳远逝,绝望大海的波涛猛烈地拍打着岸边的高崖。在绯红的暮色下,翩舞的二十多只巨龙舞动双翼,掠过一座又一座挺拔高山,终于在绝望大海海边不远处的一座高山山顶上停下,众人从巨龙之背一跃而下。 山顶上云雾缭绕,山腰被云气所阻,山脉笔直挺拔,是普通人所不能攀上。山顶上长有数目繁多的奇松怪柏,并多有嶙峋怪石,其中有一块花白色的磐石,它长宽高都可达五米左右,方正而坚固,领头的最大扎西龙走上前,用尖角将它一掀而起。 磐石覆盖之下是一个幽深的空洞,之中是一层层的巨石螺旋台阶,这台阶直通大山底部,能够看见底部有一层半米之高的海水涌动。 众人惊诧于巨龙们为何会带他们到这样一个地方,底部都是海水,又不适合避难。但打头的巨龙首先走进之后,人类只有追随,走在最后的那只巨龙用磐石将洞口堵严。 至此为止,灭法神罗灵光一现,他细细观察了一番,六轮祭罗与奇睇海默在此,他无心杀死希罗埃,只有在外静待。(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飒神遗骨落深山(二) 巨龙与人类们费了好大劲力才走到这大山空洞的最底部。燃 文小说 ???.?r?a?n??e?n?`o?r?g?直到这时,他们才豁然开朗,原来他们在上面将下方的洞天世界看小,实际上下面是一个庞大的奇丽地界,即便上千人一同来到这里也丝毫不会拥挤。 这是一个连通绝望大海的洞窟,洞口被绝望大海的海水淹没,透过半米之深的浅水可以看到绝望大海中的鱼群正来回漫游,整个洞窟越往内部地势越高,绝望大海中的海水被高出的层层陆地阻挡在外,海水只占据了洞窟中一小部分面积。 从半米之深的海水之中向远离绝望大海的高处迈进,是一阶阶的长条巨石阶梯,阶梯的最上方,海水已经完全浸之不来。 阶梯之上的洞窟内宽阔高大,里面陈列着被土著心灵手巧的纳特卡拉人打磨光亮的石床、石椅和石桌以及各样器皿。其中最引人的注目的便是那洞窟最内部高处的两座巨龙石雕,它们约有十米上下,被雕成一模一样,一左一右,分列两边。 两座巨龙雕塑中央是一把纹龙白椅,白椅上端坐着一副人类骨架,那骨架上披着西尔飒斯白袍与内部其他衣物,它十分完整,即便坐着,也依然能够很好地保持一个人类本应该有的体型。后面的墙壁上刻着纳特卡拉人龙族语的四个奇异文字:“神象归尘。” 巨龙们在这洞窟内驻足,这一地界是普兰多达的所有人都不曾知晓的神秘境地,人类们惊奇地向四面八方遥望。奇睇海默首先看到那巨龙雕像之间的人类骨架,她奔跑上前说:“这里还有一副人骨,不过,看着装,仿佛不像是纳特卡拉人,而是罗埃大帝,您那个国度的人。” 众人奔上前,希罗埃站在骨架的一边,掀起那死者身上的衣物。 就在这一瞬间,希罗埃的手臂突猛地发颤,并停在原地,脸部僵住。 “这是?”他顿了顿说:“这是飒神的遗骨,这个死者是飒神!” “飒神生前有三件这样的衣物,他总是穿成这个样子,这一点儿世人皆知。”希罗埃解释,双目中尽是骇愕,“没错,这个骨架就是飒神,他果然还是遭遇了不幸。” 奇维罗走上前,微微点了点头道:“看来在使用天隙降则唤出天脉后,他的尸体就被波涛卷到这里。” “不,”希罗埃说,“飒神应该是在这里活一段时间才死,不然那团罩在龙域上的光芒怎么解释?而龙族飞出天脉的事就更加没有原因。” “这是纳特卡拉人的文字么?”这时,奇维罗看见墙壁上的文字,便与奇睇海默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海默观察少顷,向众人告知道:“这是纳特卡拉人的象形文,组合在一起是‘神象归尘’。” “神象归尘?”希罗埃思考了一会儿说,“原来如此,原来飒神使用了这一伟大的招数,神象归尘,就是使本身的神象力量散尽,进而发出防御光芒的一种招数,如此一来,说明飒神在漂流到这里之时应该没有死,只不过灵力散尽,后来他一定得到了龙族的帮助,在龙域受难之时使用这一招数来保护龙域,待自身神象全部耗尽,他也终成黄土。” 众人都为飒神的伟大深深鞠躬。 默哀一段时间后,希罗埃坐在台阶上叹了一口气,与身边的奇维罗道:“这样依靠飒神对付魔王的希望也就不复存在,奇维罗将军!” 他盯着奇维罗郑重言语:“浮戈选择了你,如果你能够发挥它的力量,普兰多达当然立刻能够得到解放,如果它没有传闻中的力量,那么我们也只有跟他们硬碰硬,魔族已经扎根这里这么多年,该是他们离开的时候,因为葛努庭有难,老夫想你的时间也不多,如果不能够施展浮戈之力,我们几个今晚就去与魔王较量一番,老夫想我们的胜算应该很大。” 奇维罗握起浮戈,细细地抚摸凝视着剑身,纵使这浮戈刚刚在他手中诞出奇异,但它现在也还只是一把钝剑,对于如何能够呼唤万灵,奇维罗仍是丝毫不知。 他点了点头道:“我听说浮戈共有两把,一把名为王者,二把名为灵魂,我手里的这把是王者,只有灵魂的浮戈臣服于王者的浮戈,浮戈才会显示出它真正的力量。刚刚就在浮戈发出冲天光芒的一瞬间,我隐约能够看到一条星光熠熠的精灵之河,也能够看到一个身着长袍站在河水前的人,我在想,是否我手里的王者之刃在告诉我灵魂浮戈的所处,让我找到它。” 说到这里,奇维罗严肃的表情顿然消失,并对眼前将要进行的战斗毫不在意地一笑道:“当然,看这种形势,我们今晚必须要与魔王展开大战,因为灵魂的浮戈根本就不在我的手里,我很愿意为美丽的普兰多达一战。” “类似的话老夫貌似也听说过。看来使用浮戈的力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奇维罗将军,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如果你是老夫的儿子,而不是西林斯。”希罗埃叹息道:“那么老夫的国家,老夫的子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遭受这般劫难了。” “奇维罗,来来……”希罗埃脸上布满慈祥与哀伤,“让老夫再像一个老父亲一样抱抱你,还记得老夫刚从魔族人的恶刀之下将你救下时的场景么?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啊。” 奇维罗应了希罗埃的命,靠上前,在希罗埃沧桑的怀抱中无语深沉。 希罗埃抚着奇维罗的肩膀,看着他的脸,欣慰地笑道:“你的双目还是如此坚毅,如一个志气不落的王者,是的,老夫一直把你看做是我的儿子对待,如果。” 希罗埃松开了双手,低下头说:“老夫请求你,就当老夫是一个垂死的老父亲要请求他的儿子吧。” 话罢,希罗埃突起身而跪,那样态如一个哀伤的乞人,洞窟内的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他。 奇维罗起身,两手将他扶起,“您是我的恩人,这让我如何承受得起?” “我那不肖的儿子西林斯欠你的太多了,”希罗埃哀伤低语,“洛林洛格早已在信中告诉了我,你为了西尔飒斯赴汤蹈火,被孤身关入魔域赫兰斯之角八年,而归来之日竟被我那蠢儿冤枉成叛国大罪,这听起来都叫人怜惜。如果,如果。” 他闭上眼睛说:“如果有一天,你杀死了老夫的儿,老夫不会怨恨你,普天之下,在老夫的眼界之中,只有你一人可以配当西尔飒斯的王,老夫知道你不想成为一个王,但就当老夫求你,老夫实在想不出还有另外一个人比你更适合担此重任了。” “这……”奇维罗顿了会儿,“我一定会帮助王将魔族人赶出,这是我的责任,只是……” “你还是无法答应老夫么?”希罗埃双眼空旷而充满绝望,“老夫已经没有任何颜面回到西尔飒斯作为一个王,况且老夫的救命大恩还没有报答。” “国家之内有很多贤者,他们都要比我强得多,我只是一介武夫,从不懂得政治。”奇维罗再次拒绝道,“西尔飒斯是我的故乡,如果它有难,我一定会付出全力守护它,但我真的没有本领作为一个王。” 希罗埃长叹一口气,片刻又和蔼地笑了出来,他拍了拍奇维罗的肩膀道:“你是自由的,你同意挽救国家,老夫已经喜出望外,除之以外,老夫应该别无所求才是。” 奇维罗为希罗埃的理解深深点头致敬。 一旁的海默看出希罗埃对自己国家所受苦难的痛惜,她瞬间感到自己仿佛是个累赘般活在人世。希罗埃说什么没有颜面再回到自己的国家,这样的话对于敏感的海默来说只是一个骗她的托辞,身为一个钟爱国家的伟大之王,国家受难自己又怎能不想回去救国家于生死安危之中?这所有的一切都怨于自己那时愚蠢而不计后果地服下龙毒,致使慈祥的希罗埃不愿离开她,让她龙毒发作死去。 “我欠罗埃大帝的已经太多了。”她暗暗想道,脸面突变得忧郁而愁苦。“也许我不应该再苟活在人世了。”她突然有了这般消极的想法。 “海默,不要担心。”六轮祭罗抚着她将她带回现实,“那些该死的魔族,我们会帮助你清除干净,有我在你身边,一切都会过去。” 看见六轮祭罗,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但她只是微微一笑。即便是魔族被赶出国家,她的龙毒也不可能根治。而她,绝不会让六轮祭罗知道她染上龙毒,更不想让他看见她龙毒发作时满身龙鳞的丑陋样子。而且,她的龙毒过不了多少时间就要再次发作,那时候希罗埃给她身体内输入神境纵的元刺精华必然会让六轮祭罗知道自己染了龙毒,而不输入元刺精华,她将变成那个满身龙鳞的、自己看见都可怕的样子。 她陷入了走不出的愁思中,她如此深爱六轮祭罗,身为公主与女王两百年之久,为了等到有朝一日六轮祭罗能够到来这里找她,她从没有跟国家之内的任何一个男子结婚,甚至哪怕是一点儿身体上的接触,都会被她认为是不纯洁的。如今她等了这么久,六轮祭罗终于来到她身边,她本应该激动而快乐,但却会是这般无奈。 虽然深爱,但现在,她必须要选择离开,也许世间苦痛莫过如此:不能相濡以沫,亦不能相忘于江湖。 “海默。”希罗埃极富亲和力的声音将她从忧郁的深思之中唤了出来,她缓缓抬起头,双目望向希罗埃,却见他眼中闪动着光明,他激情澎湃地说:“你的国家没有军队,能够战斗的就只是我们在场的各位,在这里,即便是魔族人永远也找不到我们,我们也不能再这样隐蔽下去,这样只会让奥修那魔族的势力越来越大,现在机会正好,加上你的话,我们就算是有四位武者,如果我们能够将魔王打败,那么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今夜就动身吧。”奇维罗笑道,“如果这些巨龙能够帮助我们,我们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 “对,”希罗埃说,“让护卫与巨龙们对付魔族喽啰,我们对付魔王,这样我们的战力便能够得到最有效的发挥。” “我们在一起,就像当年一样,并肩作战吧。”六轮祭罗微笑着对奇睇海默说。 这让奇睇海默刚刚的烦恼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是的。”海默激动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希罗埃相逢十魂眼 太阳西沉,天色昏暗。ran?en ???.ranen`魔族人还在龙域大肆吼叫徘徊,为了找到那神秘的蓝光发出者,黑王道命令他的下属不要有分毫松懈。 西罗斯德在各处苦苦寻觅,毕竟那蓝光在他眼中可是一种他只要得到便可随黑王道回归魔都的力量,这是他那投机取巧的心在作怪。他一向对拼尽血汗苦苦坚持数年得来成果的人嗤之以鼻,并称那为蠢才,而对于丝毫不费力就能够得到令他羡慕权财的人赞赏有加。 自从众人从磐石所掩盖的空洞进入山下后,那十魂眼之人就一直在山顶上等待,他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远方扇动两翼的魔影渐渐靠近,崇山之后传来了魔族人连续的吼叫,这喧嚣让他烦躁。 洞窟中的众人在抓到大海中的一些活鱼烤熟吃下后,洞内已转为幽暗。希罗埃见此,知道天已经黑了。便与大家说:“该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但在此之前,外面的情况应该跟每日不同,老夫要出去探查一番。” 奇维罗阻止在前,“这样的事还是交给我比较好。” “不。”希罗埃笑道,“你刚刚来到这里,不清楚这里的路,这之中最适合前去的人非老夫莫属。” 话罢,未等他人回语,他纵身一跃,轻盈如燕地踩踏着海水,蹿上螺旋阶梯出发了。 众人追上前遥望,希罗埃回头笑道:“老夫很快就能回来,你们一定要在这里等我。” 希罗埃来到螺旋石阶顶部,手臂一挥,一股白色气流涌动,那堵住洞口的磐石顿时被掀开,而后他快步走出,将洞口封严。在这一整个动作之间,希罗埃娴熟的招数使得磐石与大地的碰撞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他却万万没有料到灭法神罗此时正在他身后几十米的远处观望着他。待他将洞口封好之后,他感觉正有人在他身后,但他没有回过头,只是微微向后斜视。 “希罗埃,久违了!”这时,灭法神罗从奇松之下的巨石上站起,并以他一向空明的嗓音问。 希罗埃这时才转过身,在天空的微弱光明下,他看见那人似曾相识的身躯和一双十魂眼,但面庞却是从没见过。 “十魂眼!”他微微作惊,想到奇维罗与六轮祭罗来到这里时的叙述,他首先肯定他就是那个用黑火燃断天脉的邪恶之人。 “不知阁下是?”他以一个老者的声音有礼地问。 灭法神罗嗤之一笑,“吾乃神灵的化身,为讨伐罪孽而来!” 希罗埃心中一震,仿佛想到了什么,他一笑道:“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老夫也不想知道你要说些什么,老夫现在有要事在身,没有时间陪你。” “但你必须要陪,希罗埃,这是你由不得的。”灭法神罗肃声说。 “荒唐!”希罗埃愤声道,“老夫自一出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被人束缚过自由!” “是的,你是没有。”灭法神罗淡笑,“不过可怜的人啊,只要活在这世间,便要必须承受一些不自由的事情,一切事情都要选择自由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愚蠢的疯子罢了,有些事情是,人们必须要以自由为代价才能够完成,不要以为做自己喜欢而乐于去做的事就是自由,因你的心还没有达到只要是自己喜欢就是对别人有益,就是好事的境界,对于愚人而言,所谓的自由,不过是堕落的借口罢了。” “你在说给老夫听么?”希罗埃一怔,他抬头低声道:“老夫已经知道你是谁,关于自由的说法,老夫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听到过同样的声音,那是老夫一生中所犯下的最大错误,无关自由,你说得很好,那是堕落的借口,最主要的,还是这贪念与**在作怪。” “哼。”灭法神罗一声咕哝,“看来你已经有所反省,但你的罪孽无可饶恕!如果不是西斯兰格修邪念庞大,你与罗门力尔将是接替他的西斯罪人!” 灭法神罗的话语声声刺穿希罗埃的心脏,令他这个年迈的永生老者顿感万分痛苦。 “没错,你说得不错,”他低声道,“老夫的过错老夫当然能够记得,并且清晰如镜:羽界四百零二年,一个二十岁有余拥有一双惊天之目的青年来到我西尔飒斯拜谒老夫,同时请求老夫为了拯救他的民族而出兵,老夫明明知道那个地域,却一时自私,为了积攒实力对付罗门力尔与西斯兰格修进而得到羽界而谎言称那个地域不存在,甚至以荒诞的自由为托辞进行拒绝,那青年无奈之下,只有去往他地,另谋生路,但所有国家的王者都没能相信这个青年,致使之后惨绝人寰的灭族苦难,然而这事件,在发生之后,除了西斯兰格修以及他的被当即处死的附庸们和老夫以及罗门力尔之外,就再无他人知晓。老夫现在对我所做的一切自私自利之事深表歉意,老夫也会陪你走上一程,但现在还不能,老夫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道歉如果能够改变曾经,世界上就不存在后悔这种东西。”灭法神罗不屑地说,“你已经活了这么大年岁,尘世间比你活得更长的人恐怕难以找出,如今还想要在继续苟活下去么?” “老夫活下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人。”一声话罢,希罗埃向远方快步跑去,随着他的奔跑,他的两足间随即出现缕缕白色气波,顿然间,他突化作一束白光,破空窜向远方。 灭法神罗见之,也化作一团光芒,紧追其后。 灭法神罗虽然强大,但希罗埃也非同常人可比,两束白光在龙域的天空中以极速竞相盘绕,这让正搜查龙域的西罗斯德、黑王道与众魔族之士发现两者。 “该死的!是那个狂妄的人类。”黑王道站在山顶的巨石上,望见飞掠而逝的白光,他立刻想到那日在王殿之上出言不逊的灭法神罗。 “同胞们!”他指着远方前行的白光大喝,“将那两条白色小虫击落下来,让他们遁入地下,永恒幻灭,永世难返!” 在他的呼唤下,天上地下的群魔都向白光所行之处围去,黑王道也蹿上高空,向那两束飞掠的白光追击而去。 霎时间,四面八方的魔兵全部涌动而起,天空之上乱成一团,希罗埃与灭法神罗在百位翼魔的阻击下被迫降落在绝望大海之前的一座海岬断崖前,这断崖宽阔无比,前方大海惊涛拍岸,后方是茂密蓊郁的龙域大森林。 “你坏了老夫的大事。”希罗埃愤怒地喊道,“老夫说过老夫办完这件事以后会跟你走,难道你连这点儿时间都不能给予老夫么?” 灭法神罗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弯弯的月亮挂在天边,大海似狂怒的猛兽拍打断崖。 “老夫要帮助的人想必你也认识,”希罗埃继续说,“你知道这个国度的女王么?她正是奇睇海默,她的国家被魔族人侵占,难道你连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么?” “海默是这个国家的女王?”这令灭法神罗颇感吃惊,而后他淡淡一笑道,“不要在施展你的伪善了,海默才不需要你这样虚伪的人来帮助,她的事我会帮她解决,但在此之前,解决你才是我最首要的事情。” 灭法神罗刚刚想要对希罗埃施展神力,天空忽有一团黑气降下,它散落在灭法神罗之后,化作威武高大的魔王黑王道。 “狂妄无知的人类!”他在灭法神罗后方大笑道,“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要把你剁成碎屑!” 与此同时,西罗斯德也带着百十只魔兵从龙域森林中穿出,众魔将整个断崖包围,天空中有翼魔来去,他们执大刀长枪大嚷大叫,现场一片喧嚣。 希罗埃大略看了看四周,通过黑王道刚刚的话得知原来魔族人最想对付的人竟是灭法神罗,而不是他,这令他感到丝丝惊讶。 “原来魔族人也一样会惹你的麻烦,看来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那么,现在这种情况,你要如何选择呢?还是继续对付老夫么?”希罗埃原来一直以为灭法神罗燃断天脉,放出魔军攻打人类大陆,是魔族人听命的魔王,但现在看来,魔族人貌似不怎么听从他的话。 “是这些愚蠢之辈让你暂且活在这个人世间,你应该感谢他们。”海风拂过灭法神罗的脸颊,他的长发随风飘起,他挺拔伫立,“那么我只有先对付这群只知破坏而不知创造的愚蠢牲畜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纹魔天语惊天现 海默等人所在洞窟四周的洞壁上泛起一片蓝光,将整个洞窟照得寂静明亮,那是海之国度特有的石头,每到黑夜便会闪出光亮。??火然文 ????. r?a?n??e?n`六轮祭罗与奇睇海默和众护卫坐在洞窟的石椅上,希罗埃离开已有一段时间,这让众人暗暗为他担心。 “他说过很快便会回来,然而现在很长时间过去。”奇睇海默担心地问,“罗埃大帝已经年迈,现在魔族人因浮戈剑的蓝光,一定在龙域四处搜寻,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罗埃大帝的神境纵招数世间没有几人能够与他媲美。”坐在台阶上的奇维罗说,“他能够逃脱于空无之境,只要罗埃大帝不与邪魔针锋相对,那些魔族人应该奈何不了他。” “但他离开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奇睇海默不放心地说,“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出去找他。” “好吧,也许你们的担心是正确的。”奇维罗从台阶上站起,“那就我出去吧,这里面虽然很大,但却让我发闷,如果再不出去,我发誓我一定疯掉。” “不。”六轮祭罗说,“我们几个一同出去吧,如果你们之中的某个人被魔族人发现,那还不如我们一同被发现来得好,孤军奋战,对我们来说都很不利。” “不,”奇维罗摇了摇头道,“我们要做的是绕过那些魔族喽啰来对付魔王,若是被魔族士兵们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我们的麻烦就大了,我先出去,如果有特殊情况,我会马上回来告知你们。” “我会马上回来的。”他见众人没有做答,一手提起浮戈,步入阶下海水,微笑着重复道。 “好吧。”六轮祭罗说,“但如果见到魔王,一定要躲避他,不要与他纠缠,您知道他的力量,您未必是他的对手。” “只有傻瓜才会与他缠斗,”奇维罗一跃蹿上螺旋石阶,打趣道,“那家伙应该是属于你的,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奇维罗穷尽石阶用尽力气掀开磐石走出空洞。他站在山顶上,但见远山的翼魔们纷纷向同一方向飞去,他极目远眺,却见视野尽头,一片临海断崖上,两个“白点”正被一群叫嚷“蚂蚁”围起,那白点的其中一个,正是身着白衣的希罗埃。 奇维罗一眼就能看出,是罗埃大帝与另外一个身着白衣的人类被魔族围起来。他知道已经发生大事,立刻弯下腰,向洞口下大喊道:“真是不凑巧,一群魔族人不知用了什么把戏将罗埃大帝围在了断崖的空地上,在这里便能隐隐看到,我们的行动必须要提前。” 声音在深达千米的洞窟中传播放大,幽长不绝的回音传入耳中。那七个护卫快速奔入半米之深的海水中,奇睇海默与六轮祭罗紧随其后,他们仰望上方,高声喝道:“我们马上出发!” 话罢,洞窟中众人匆忙佩戴好武器刀剑,乘御巨龙。 奇维罗在洒满月光的山顶上等待,霎时之间,二十余只扎西龙从洞窟通往外界的空洞中直上直下盘旋而出,直奔远方天际而去。 “快跳上来!”奇睇海默与六轮祭罗站在巨龙头顶,手握龙角,向奇维罗高喊。 奇维罗向两人挥手示意,在巨龙蹿出空洞之际,他一个回身,抓住龙角,猛地一甩,身体便已置于龙身之上。至此最后一个巨龙紧接着奔出,它将洞口重新封好。 大风浩荡,巨龙背上众人的衣物翩然舞动。巨龙展开翅膀,全速冲往断崖,速度若电掣风驰,它们轰鸣地嘶叫,声音盖过所有魔族人的怒吼,翼魔们惊得四下逃散。愤怒的巨龙绝不轻饶,它们各自分散,向天空中的翼魔追击而去,翼魔岂是巨龙的对手,在万分恐惧之下,他们只有沉入龙域密林,但这之中有些翼魔,还是不免于慌乱无措,而被巨龙追杀致死。龙域的天空上一片纷乱。 “你们与巨龙对付魔族士兵!魔王交给我们!”此刻,奇维罗与那七名护卫大喝道。 护卫们应声,带群龙转头向远方奥修那魔兵漫布之地奔去。而六轮祭罗与奇维罗则驾巨龙向海岬断崖俯冲而去。 黑王道与灭法神罗还未动手,远方巨龙翩飞而来。六轮祭罗手执苍格之神,带海默从龙背一跃而下来到希罗埃身边,奇维罗随其之后,扎西龙至此翩飞而走。 “你们为何要来这里?老夫不是说你们不要出来么?”希罗埃叹气说,“我们被魔族人包围,恐怕要有一场血战了。” “血战,真是可笑,”灭法神罗斜视后方众人,“没有见识的人总是以自己的浅薄认知来揣度别人。” 海默静视着这十魂眼之人的身影,仿佛似曾相识,但又从未见过。 “六轮祭罗,奇睇海默,我们又相见了。”灭法神罗稍稍转身,“这些年来,我最怀念的人,始终还是你们。” “你是……”海默问,声音和脸上皆带着迷茫。 “你不认识我的。”灭法神罗淡笑着转身,话音中埋藏着深沉愁绪,“是的,本该不认识,时间已经太过久远了。” 正当这时,黑王道大笑插话,“愚蠢的家伙,今日你们没有一个能活着脱逃!” “灭法神罗,”西罗斯德也上前斥骂,“我原以为你是个识趣的人,没想到竟与他们相勾结,那么你只有葬身此地。” “西罗斯德!”灭法神罗猛然转身,怒声道,“你只不过是组织中的一件废品,为了凑够组织的人数而存在,现在,你的生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狂妄的家伙!”黑王道怒吼,他猛出一拳,打出一黑色十字,灭法神罗不及躲闪,十字穿透他的身体,又从希罗埃与奇维罗身边窜出,打落在大海之上,惊起波涛一片。 灭法神罗被透穿,众人惊愕而视,却见他如漂浮的灵魂般突然变得透明,并如离弦之箭冲奔上前。 黑王道料事不秒,幻影一闪登上天空。灭法神罗透穿后面一只翼魔,那翼魔顿时倒地而死。 至此,灭法神罗又幻作原来样态,在众魔之前,他一笑道:“横道的大魔士,你还算有些本领。” “这是十魂的魂葬,能够夺取人的灵魂。”希罗埃惊叹不语,“没想到这种招数竟也能够用来躲避攻击。” 巨龙在空中嘶吼,普兰多达各处的魔族人不断向这里涌来,很快,他们已经被一团团手执长戈的魔兵包围,数目已经上千,队伍蔓延到龙域森林中,情况越发糟糕。 “你这人类之中少有的强者,”黑王道大笑道,“如果一对一决战,定然很少有人能够胜出于你,但现在,你究竟能凭借一己之力对付我们多少大魔族同胞!” “喂!烂家伙!看这里!”正当这时,六轮祭罗挥起苍格之神,横空一斩,一道纵行光波降下。 黑王道敏捷向后一蹿,升入高空,躲过斩击,他愤怒至极,推出双拳,大喝一声:“纵贯地龙霸!” 话语之后,霎时之间,两道黑龙龙头般的奇壮巨拳击向断崖,希罗埃与众人虽全部闪过,但巨拳砸落在地,造出巨大的震荡,使得断崖向大海中坍塌而去。众位反应迅速,一跃来到灭法神罗身边。 这个位置距纷嚷的魔兵很近,魔兵怒吼着,执长戈向希罗埃等人扑面而去,一场乱战爆发而起,山海一样的魔兵在森林中持续扑来,使得他们无路可逃。 灭法神罗见势不妙,不愿再做推托。他的十魂之目猛地一凝,前排的魔兵已然成为**雕塑不能动弹分毫,之后,他退后几步,大喝一声:“魔族,你们原本并非属于这浩浩主世界,现在,你们源于哪里,我还把你们送回哪里。” 话罢,灭法神罗的双手手臂突而渗出团团奇异文字,这文字呈黑色,在手间如流水流走,最终蔓延至全身上下。 这时,后排众魔再次怒吼着冲将上来。六轮祭罗等人虽抵挡在前,但却抵挡了一小部分的面积。黑王道腾浮于空向灭法神罗打出一记黑拳。灭法神罗双目一凝,那黑拳在空中被全然吞噬,他已不想再浪费灵力。于是双手震地,使出一术,其名曰:“纹魔天语。” “纹魔天语!”众魔听见灭法神罗的呼喊,霎时之间就像中了魔咒般惊慌失措,甚至于放下兵戈,四下逃离,这个词汇就像他们出生就已烙印在思想上,时刻威吓着他们天生的死穴。 纹魔天语,曾身为加塞罗魔王的黑王道当然知晓这一招数,这是一种专门用来封杀魔族人的招数,如果施术者灵力无限之大,整个魔域的所有魔族人都会遭到封杀。 魔军四下逃窜,黑王道惊视灭法神罗,纹魔天语的招数无可阻止,他只有一甩双臂,蹿上天空,向远方奔腾而去,原本还围堵在这里的魔族大军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唯有西罗斯德还躲在大树之后,窥视着灭法神罗。 “他是何人?他怎么会此等招数?”他暗自思想。 就在这时,灭法神罗身上的串串奇异文字突流动而出,它沿大地、树木、天空向魔军窜逃之地急速飞出,它的速度非任何魔族人能够比拟,霎时之间,龙域的整片区域已被覆盖,远远望去,那文字颇似条条流窜的黑蚁。 魔族人只要被这文字碰到身体,便立刻化一团黑气,融入到文字之中,消失不见。 转瞬之间,几百魔族人已然遭此厄祸,数千串文字极速前行,不停吞噬着逃窜的魔军。远行在空中翼魔之前的黑王道回头见他的下属已经不复存在,再度加快速度,化一团黑气拼尽全部力气向前奔去。 一段时间后,奋力逃窜的魔兵越过黄金水道,来到普兰多达的领域之内。那千串文字同时也追击到这里,它像滔天洪水般无法遏制,将奔逃的魔兵全部吞噬。 片刻之间,那文字流窜到奥修那,遍布了重重宫殿与楼阁,哪怕是蘑菇屋以及幽深狭窄的角落,只要哪里存在魔族人,它便会到哪里寻找,守卫在奥修那正奴役着普兰多达人民的邪魔被顷刻之间一扫而光,奥修那人民望着那串串从远方而来的黑字,各个惊诧不已。不久之后,它漫布了普兰多达,整个驻扎于此的所有魔军全部土崩瓦解。 这时,魔王黑王道依然苟延残喘着,他在普兰多达一片大森林上空奋力逃窜,希望那灭法神罗在没有捕捉到他之前灵力耗尽,但那千串字体已经逼近在眼前,他在空中灵敏闪躲,急速飞掠,渴望摆脱那可怕的黑色文字。 灭法神罗在断崖的空地上,那千串文字在他手中不断延长,就像道道通天的黑色长鞭。六轮祭罗等人惊视着他,此时,他已明显用力过度,他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他的面色急转苍白,连续从他手臂与身体间涌出文字渐渐出现断口,文字前行的速度也大大减慢。 黑王道看到还有一丝生机,继续加快速度,奋力疾驰。但灭法神罗绝不给他留下机会,却是他的十魂之眼猛然一瞪,一大股灵力再次从他的手臂之间流动而出,那文字顷刻之间加快速度。在空中的黑王道被四面八方呈球形奔袭而来的文字包围得无处可逃,终是被沾染而上,哀吼一声,从下至上缓缓化作黑气,被吸入文字之中,消失不见。 在这之后,灭法神罗如释重负,他的身体与脸面瞬间变得清晰。 文字在他手间割断,在整个普兰多达与龙域之上如飓风环绕而起,最终化作一个个细小文字,升入深蓝夜空,如同黑色星辰。 这时,那十魂眼之人缓缓站起,两臂展开,再次一呼:“纹魔天语。” 那升入天空的一个个文字在他的呼声下化细小亮点,如五彩星辰从空中坠落,渗入海岛的深土,瞬时无踪无影。 在此同时,在魔都加塞罗之西、多罗鄂斯森林之东的邪魔岭的山顶上。那弯曲着两腿佝偻着身躯瞪着四眼望向多罗鄂斯森林的高大兽人钢铁塑雕的四目突如明光闪亮,光芒将森林中的邪恶魔龙惊起。这魔兽雕塑就像沉睡千年再度苏生,它紧闭着的大嘴突然张开,露出尖利的牙齿,缓缓抬头望向天际。 天际之间,却见一团耀眼星光突吵闹着向邪魔岭方向疾驰而来。 嗷嗷! 那魔兽塑雕大吼几声,如闷雷惊起沉夜漫漫,它那黑漆漆的大嘴再度张大,这次奇迹惊现,巨大的吸引风力从它的嘴中奔袭而出,那天际间的团团星光在这风力的吸引之下无不飘洒而来,被它无一剩余地吞入那洞洞嘴中,永不复出。 自此之后,那魔兽塑雕闭合大嘴,重新恢复原来的样态,再次沉睡而去,到此之时,一整个纹魔天语才算是完全施展完毕。 邪魔岭的后方是魔都加塞罗,魔军的重兵把守之地。高大挺拔连绵不绝的天戈山在加塞罗的东方,围起加塞罗的三面,邪魔岭在加塞罗的正西,围起它的一面。 加塞罗是一个被险峻高山围起来巨大的圆形空地,宏伟浩荡的魔都大殿在加塞罗的中心威然屹立,四周巨石凸起,围满了黑暗守卫,在天戈山前方的不远处,是顶部为球形的黑色钢铁建筑天魔雷风坛,这是魔域的大监牢,这里关押着魔族要犯。四周有兵器库,天戈山内有火山岩浆深潭,那是魔族铸造武器的地方。 邪魔岭之上钢铁魔兽雕塑(1)突然苏醒给守卫在加塞罗魔殿四周的群魔带来了无上震惊,翼魔们腾跃而起,纷纷向魔兽雕塑飞去。沉睡在幽暗魔殿顶层的万魔罗葬也从冰冷的座椅上猛然睁开双眼,隆隆地大喝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夜色异常寂静,海岛的龙域上,灭法神罗缓缓收起手臂,他身体上附着的白光渐渐消失。霎时之间,他变得苍白羸弱,无法想象他因使用这术而消耗了多大的灵力。 他向前几步,背对着正惊望着他的众人道:“海默,普兰多达的邪魔我已经帮你收拾干净,你们这个善良的民族可以像原来一样在这个地方自由自在地生存。” 话罢,他飘飘荡荡地向前几步,身影渐渐消失在森林深处。 奇睇海默惊诧之余,快步追上前,但灭法神罗早已无影无踪。 空中巨龙翩舞,奥修那被关押在海牢中的人民被释放出来,魔族人全部消失,长期遭受奴役的人民来到依旧美丽的街道上,望着天空与地下,横笛与其他乐器鸣奏而起,欢呼声不断,有会飞的巨龟和五彩的鱼儿从通往深海的空洞之中爬出跳出,水母也从珊瑚树上探出头,它们窜动而起,海鸟一群群地从天空中鸣唱而过,欢庆的声音从奥修那一波一波传出,打破了寂静夜空。 西罗斯德在森林深处窥视,若不是灭法神罗灵力耗损,肯定连他一起解决,他知道大事不妙,于是化一团黑气向普兰多达之外窜去。 奇维罗思索着灭法神罗的身份,却不知其余三者已经猜测到灭法神罗的真正名字,只是他们各个心照不宣。 “我们胜利了。”希罗埃微笑道,“是该回到属于自己地界的时候了,你们听,人民在期待着女王的归去呢!” “那个人。”奇睇海默说,“是他帮了大忙,不过他去了哪里呢?” 她思虑了片刻,最后面对大家深鞠一躬,激动地说:“谢谢众位的帮助,现在,让我们回去收拾一些废弃的东西并庆贺一番吧。” 话罢,几人一同向森林方向走去。 但此时,背负浮戈的奇维罗却停在原地,“祝贺你,海默女王。”他笑道,“这真是一段不错的经历,但我必须要离开了,葛努庭现在一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必须抓紧一切时间离开这里去寻找那把灵魂的浮戈。” 他指着天空中翩舞的巨龙说:“我从没有乘过人类的龙,那感觉真是不错,希望它能够再载我一程,让我快些到达人类大陆。” “奇维罗将军,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海默转身,“多谢你这次无私的帮助,如果你喜欢这里,可以随时再回来。” 话语间,海默向天空挥动手臂,一只扎西龙沉落而下,它在海默的前方,伸出舌头向海默示意友好,海默总是有一种非凡的亲和力,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动物。 海默抚着它的头,低声笑道:“你要听这个男人的话,是他帮助我们赶出了邪魔。” 希罗埃见奇维罗要出发,快步走上前去,拥着他说:“奇维罗将军,你是老夫最大的希望,老夫已经没脸回去,想一直留在这里,西尔飒斯就交付在你的手中了。” 奇维罗能够看出希罗埃的难言之隐,于是深深点头答应,最后他前行几步,驾上巨龙,如一团风一样出发了,在茫茫大海之上,他回头微笑着挥手。 “对了,他记得回去的路么?”六轮祭罗问。 海默看着六轮祭罗,“应该可以吧,要不然他怎么自己什么也没有问就离开了呢。” 在夜里,普兰多达的人民欢庆着,他们把魔族遗留在这里的东西全部清除,街道上的人们载歌载舞,庆祝魔族人的消失与女王的归来。被从海牢里放出的大臣们早已经年迈,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在他们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盛景,整个奥修那一片喜庆欢腾。 而在这时,在那龙域的森林中,灭法神罗正疲惫地靠在一棵高大的珊瑚树下微弱地喘息。 “希罗埃!若不是海默以及六轮祭罗在你身边,若不是我今日灵力施展过度,你怎么可能又会多活一日!”他切齿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灭法神罗的决心 奇维罗在茫茫绝望大海上空驾巨龙前行,纵使他来到普兰多达时刻意记忆海路的方向,但这一片没有任何岛屿的茫茫大海仍是让他在半路迷失了方向。燃? 文小说 ?? ???. r?a?n??e?n`他握着巨龙龙角,停在空中,望着远方无际大海,不禁感叹自己的无知。 无奈之下,他只有俯身低头向扎西龙问去:“你一定知道去往人类大陆的方向,请展示你的灵性之处吧,我知道你们比人类更加智慧。” 但巨龙如何能够懂得羽界那西亚的语言,它只是嘶叫几声,便毫无动静了,奇维罗对此很是失望。 少顷,远方天空泛白,太阳从东方的海面上露出头角,这让他又找到了希望。他转过身子,右手方向对向东方太阳升起处,边用手指着各个方向边在心中念道:“前北,后南,左西,右东。” 他大笑道:“六轮海众国在绝望大海之北,那就向北方出发吧。”——这时,他方刚知道自己正向西方行驶,于是转头向北方飞掠而去,口中说:“太阳真是一个好东西,天知道我是多么爱你。” 行之片刻,远方的大海上突有人类驾马匹前来,很远便能够看出那是西尔飒斯的羽陵马,是那种能够行走在大海波涛中的名贵战马。他惊望远方,待它们靠近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长老艾斯比那法带地下军前来,长老当然也看到了驾巨龙停在空中的奇维罗。 “喂!老长老。”奇维罗向他们挥手道。“我们可真是有缘啊,你们到这茫茫绝望大海上做什么?” “真是上天捏造的巧合!奇维罗将军,现在你成为一个龙骑士了。”长老说笑道,而后一改态度,郑重地说:“在这里见到你我感到很开心,看来你已经从苦痛之中恢复过来。” 长老的双肩上站着希罗埃的契约青鸟与他的契约啄木鸟,长老一眼望见奇维罗背后的蓝剑,他指着它说:“这就是浮戈吧?看来你已经去了普兰多达并见到了罗埃大帝,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们也正万分紧急要去找他。” “找他?你们找他有何事?他是绝不会会回到西尔飒斯的,他有很多难言之隐。”奇维罗说罢,话音转为急切道:“那就这样,葛努庭有难,时间宝贵,我先离开了。” “葛努庭?不,”长老的驾驭的羽陵马因海面的波荡向下向上沉浮颠簸,他正了正身姿,微笑道:“奇维罗将军不必心急,葛努庭的大难已经过去,魔军撤退,葛努庭之人现在应在载歌载舞的酒宴之上欢庆呢。” “魔军撤退?”奇维罗眉间锁着惊愕的神情,“这怎么可能!魔军只懂得拼死向前,如果不遇到巨大的挫败,他们是不可能撤军。” “这个中的原因定有玄机。”长老仰头说,“不过现在事情紧急,恐怕我要过后给你解释道来,既然葛努庭已经无事,就请奇维罗将军也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一个长有十魂眼的人,他是很强的强者,他也来到了普兰多达,目的是杀死罗埃大帝,我们一定要助罗埃大帝一臂之力。” “十魂眼之人?杀死罗埃大帝?”奇维罗稍作思索,双目一瞪,迅速驾巨龙转头向回飞驰而去,众人也挥起马鞭紧随其后。 此时已是天明。普兰多达的奥修那,由于魔兵的长期占领,这里的一些机构与必要设施已经关闭多载,此时正是百废俱兴。 魔族人遗留在这里的一些污浊之物需要马上清理干净。街道上人来人往,各司其职。有一些在魔族占领奥修那的这些年里出生长大的青年看到他们年轻美丽的女王,不禁顿生钦羡之心,他们三个一帮、两个一伙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这就是我们的女王啊,传闻果然是真的,她既漂亮又年轻,而且还能够永远活着。” “而且,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个青年点头道,“听说她活了这么久还没有一个夫君呢?并且没有任何男人碰过她的身体。” “她可真是个纯洁的女子。”那青年评论,“简直如同美丽的海神之女。” 这时,六轮祭罗与希罗埃和众位老大臣们随着身着蓝色长袍的奇睇海默来到大广场中的魔塔之前。 奇睇海默望着魔塔,纠结于这样一座魔塔到底应该拆不拆。若是拆了,不免破坏历史,若是不拆,又会影响奥修那城的整体形象。 一个戴着蓝色大沿帽,满脸皱纹的老大臣走上前,边用手比划着高塔边与奇睇海默建议道:“老臣愚见,还是不要拆的好,要美化城市形象,我们只要将这魔塔外面粉刷并装饰一番使其与周围建筑相互和谐就好,而为保护历史,魔塔的里面我们不要动它一分一毫。” 希罗埃听了,面带笑意地连连点头,奇睇海默也点头答应,她回头见六轮祭罗就在她身后看着她专心处理国事,一股幸福之感涌上心头,脸上露出了炽阳般灿烂的笑容,她已全然忘记了折磨自己的龙毒将要发作,。 就在这时,在忙乱匆匆的大街上,灭法神罗再度出现。他不知从哪里弄得了一身当地人的衣服、鞋子与一顶适合他的蓝色平顶大帽,帽檐下沉,遮住眼睛。一身穿起来很是合身,他缓步走在长街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地方与当地人不同。 他低头行走,街上忙于事务的人们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在大街转头处一棵巨冠珊瑚树下,他停下脚步。 前方正是王殿大广场,他躲在珊瑚树之后向广场上窥视。 魔塔四周,人群所围之处,希罗埃正站在奇睇海默与六轮祭罗身边不到两米处,之间隔着很多老大臣与普通民众。不一会儿之后,人群散去,海默与众人散乱着向几百米远的王殿走去,希罗埃此时恰恰走在距奇睇海默与六轮祭罗四五米之远的后面,这正是个好机会。 灭法神罗低着头从珊瑚树下快步走出,他径直向前,到达大广场,穿过层层人群,一溜风来到希罗埃之侧。 “跟我走一趟吧,现在,我们之间的事情总该到解决的时候了。”他低着头拍着希罗埃的肩膀悄声道,话说完,便立即转身离开。 希罗埃知道灭法神罗到来,他停伫在原地,缓缓回头,却见灭法神罗正匆匆向大广场连接街道的拐角处走去。他静静思虑片刻,快步来到海默之前,微微一笑道:“女王,老夫有些琐事要办,请允许老夫去去就来。” “罗埃大帝,您对我普兰多达的恩情无可比拟。您要尽快回来,我们要以颂歌赞扬你的伟大。”海默什么也没想,只当这是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微笑着回应。 希罗埃阴沉地点了点头,转过身,便快速离开了。 他穿过大广场,发现灭法神罗正在那棵巨冠珊瑚树之下等待着他。看见他,灭法神罗微微一笑,低声道:“你还算是个有胆量的人。”话罢,他转身离开,希罗埃紧随其后。 两人快步走出奥修那,又来到一片绿叶森林之中,在森林中一片碧绿的深潭空地之前,灭法神罗停下脚步,希罗埃也随之停在其后。 “你是圣埃决龙狄斯?”希罗埃首先带有惊愕道,“那个两百多年前在冥洛大殿内与老夫交谈的青年,那个曾经拥有一双惊目的青年?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还记得他啊?”灭法神罗转身,将蓝色平顶帽从头上摘下,两只手指夹着帽檐将它旋转着轻轻掷入身后的湖泊之中,微笑道,“不过你老眼昏花,我并不是他。我今日邀你是要与你论论过去,善与恶明与暗之间,你曾陨灭多少良知!你没有资格被载入历史,若有资格,也只是遗臭万年!这么多年过去,如果你的心中还残留一点儿善念,你早应该因为自身所做的蠢事苦闷而死,现在又以何等脸面生存于世?” “是的,老夫有错。”希罗埃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说:“现在老夫已经不想在解释些什么?那只是借口罢了,并且老夫真的已经对自己的恶行忏悔,老夫也曾想到过青冥境的遗族有朝一日会找上老夫,这令老夫昼夜难眠。老夫自认为英明一世,却为了一己私欲未能帮助他人犯下滔天大错,现在,你想要杀死老夫,老夫绝不会逃避,也绝不会还手,只是你是否知晓,海默女王已经中了龙毒,若是没有老夫的真元保护,她早该丧命,希望老夫死去之后,你能够代老夫照顾她,她是个少有的好女子。” “她当然是个好女子,只是到了这种时候,你本不该对我说谎了。”灭法神罗笑道:“莫须有的龙毒,你以为以这种借口我就能够让你活下来么?这只会将你变得更加愚蠢。” “老夫已经活在人世三百余年,”希罗埃真切地说,“老夫对生命已经没有什么眷恋,只是老夫真的不想看到美丽的海默公主现在依旧美丽的海默女王因为这样的苦痛葬送了美好的生命,请相信老夫吧,我想你并不是一个不听劝告的愚蠢之人。” “不要再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灭法神罗毫不信任,他嗤之一笑道,“庸人所做的一切事情,忙里忙外,最终不过是忙着去死。” 话罢,他挥动手臂,一道白色光波从大地上闪出,希罗埃正深深的愧疚,丝毫不想闪躲,他的身体被整个击中,他晕了一下,双膝跪地,口吐鲜血,无力地说:“老夫一向有恩必报,有错必自罚,老夫什么也不求,只想你……”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却见灭法神罗手间的气体突幻成一道白色利刃,他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希罗埃这位和蔼老者的胸膛,希罗埃双目一瞪,即刻倒地奄奄一息,而他所未能说完的那句话,是想要让灭法神罗解救海默的龙毒,但灭法神罗没有听到,即便听到他又怎会相信这个他无比仇视之人的话语。 就这样,曾经叱咤风云的西尔飒斯罗埃大帝辉煌的一生就平静地终结在了普兰多达森林中的一面湖泊之前。之后,灭法神罗不屑地瞥视了他一眼,化作一团白色光芒,窜出森林,窜出普兰多达,窜出海岛,向着茫茫大海的远方,向着遥远天国的方向冲驰而去。 此时,奥修那的王殿之上,坐在大座上的奇睇海默还对希罗埃的事情一概不知。六轮祭罗与大臣们站在殿下,一位老大臣站起身以极其苍老的声音说:“尊敬的女王,这次魔族来袭,若不是我们没有军队与其抗衡,我们也不会受到压迫如此之久,所以老臣愚见,应当重新组建军队,不是为了海岛之上的战争,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土,虽说我们与人类大陆相隔甚远,他们也很难找到我们,但也要以防万一,这次魔族人攻入便是很好的例证。” “此话很有道理。”海默点了点头道,“在这魔族占领这里的数年间,我感觉到没有军队的巨大不便。” “说起这次我们得以赶走魔族,羽界大陆西尔飒斯罗埃大帝的恩情我们无以回报。”海默接着说,“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很特殊的人,不过他已经走掉了,我希望在以后还能够找到他。” “罗埃大帝?”大臣们环视了一眼四周道,“罗埃大帝现在去了何方?传闻中羽界大陆西尔飒斯可是一个能够给人带来永生的美好国度,罗埃大帝能够为了报答恩情远行来到这里帮助女王度过难关,这真是难能可贵的品行。” “罗埃大帝?”海默望了一眼殿下道,“那时他说过有一些事情要做,不过会马上回来。” 话说到这里,海默站起身伸出双手向大臣们宣示道:“今晚,我们要为了国家重获自由而举行全国的盛宴,全部的经费由国家来担负,整个奥修那要欢腾起来,一切都将会恢复以往的景象。” “谢女王恩赏。”大臣们激动万分。 王殿之上的议论声继续着,全部都是关于国事的事情。 这时,太阳已经到达中天,海岛之上凉风习习。 茫茫大海之上,却见一只巨龙拍打着双翼从远方飞驰而来,上面站立的正是负着浮戈的奇维罗。巨龙带着他飞上海岛,奇维罗从很远的天空中便能看到普兰多达的繁华城市奥修那,便驾巨龙快速来到这里,在这里,他看到了高大的王殿,认定海默女王一定在王殿内,于是把巨龙停在满布人流的大广场上,自己快步跑入王殿,众人都将惊愕的目光投向这突然到访的巨龙。 王殿上的大臣们与海默正商讨国事,由于外部没有守卫,奇维罗径直冲上大殿。大臣们在大殿两边站立,他一眼便看见海默,于是深鞠一躬道:“女王。” “奇维罗将军。”海默站起身,从大座上走下来到奇维罗身边,诧异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么?” 奇维罗匆匆环望四周,见希罗埃不在,于是快语问道:“罗埃大帝呢?他怎么不在?” “罗埃大帝,他说有些琐事要做。”海默答道,“现在应该要回来了吧。” “琐事?”奇维罗思索少顷,紧接着问道,“他去了哪里?” “怎么?罗埃大帝怎么了?”六轮祭罗听出奇维罗话中的紧迫感,走上前来问,“你不会是为了希罗埃而回来的吧?” “难道罗埃大帝出事了么?”奇睇海默问。 “他在哪里?”奇维罗再次问道,话语中带着急迫。 海默摇了摇头,她感到不安。 奇维罗叹了一口气道:“糟了,恐怕罗埃大帝真的出事了,在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帝依罗塔的长老,他告诉我那个十魂眼之人来到普兰多达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罗埃大帝。” “你们都见过那个十魂眼之人,是他使用神话中的招数纹魔天语帮助了我们,可是也是他利用邪恶黑火燃断了天脉,我断定他杀死罗埃大帝很可能是事实。”奇维罗快言道,“我们要赶快找到罗埃大帝,说不定他现在正在与那十魂眼之人交战呢!” “他想要杀死罗埃大帝,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六轮祭罗说。 奇睇海默思虑少顷,对整个大殿内的人发号施令道:“传令下去,赶快寻找罗埃大帝!” 命令一下,整个奥修那的人民全部动员起来,他们在城中大街小巷的各处都找了一个遍,但也没能发现希罗埃的一个影子。于是又向城外的广大区域找寻,最终在临近黄昏之时,六轮祭罗与奇睇海默在城外远处森林中的那面碧绿的湖泊前发现了胸口被刺穿早已奄奄一息的苍白老者希罗埃。 希罗埃永逝,这令奇维罗与海默等人哀伤不已。在奇维罗与海默的商议之下,将希罗埃葬在了普兰多达,是和奇睇海默家族的各代王者葬在了一起,并给予希罗埃以国家最高的葬礼礼遇。(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深海碧天见蝶影 一沉千里梦幡空(一) 希罗埃永逝,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原本计划在晚间举行的盛宴被临时取消,盛宴推迟在翌日夜晚举行。 葛努庭的事情已被解决,奇维罗也自然而然地留在这里,他准备参加完明日的盛宴之后再离开。夜晚时分,驾羽陵马的艾斯比那法长老带着地下军士兵到达这里,但一切都已为时已晚,在海默的相邀下,他们只有暂时留在这里。 深夜,忧伤的海默脱下长袍,露出那身灵秀的蓝色长服,就像当年的公主一般。在幽静的寝宫内,她将门反锁上,自己透过寝宫的蓝色方形门窗凝视着外面的大广场喷泉,月光洒下,一切都出奇寂静。 这些年来就像老父亲一样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给她支撑的希罗埃远逝了,这怎能让她不伤心。一开始,她在想灭法神罗为什么会杀死老父亲,想着想着,她的心绪越来越乱,最终浮想联翩,她想到了曾经她的好友:圣埃与亚格斯,亚格斯,更有一直与她相互深爱着的六轮祭罗。想到了几人曾经在大西城那伽龙习刀时的场景,想到了他们各自分别时的场景,想到了亚格斯曾经豪爽地过的“九川岚涧相携游”。 这些回忆让她的脸上不知不觉绽出笑意。但不知何时,她又将回忆转向了悲伤之处,她想到回到普兰多达时深爱自己的老父亲已经死去,想到了时候与他一起长大的弟弟为了得到和自己一样的永远的年轻,执拗地服下龙毒而死,更想到了自己现在还是个被龙毒攻入血液的人,并且明日,对,明日就是她龙毒发作的时间,现在罗埃大帝已经远去,她难道还能让六轮祭罗给她输入真元,这是绝不可能的,要知道她连让六轮祭罗知道自己染上龙毒的勇气都没有。 渐渐的,她的消极情绪开始在心中如波浪一**打来。 “我活在这世间真是个累赘,都是因为我,罗埃大帝才抛弃自己的国家来到这里,致使西尔飒斯无人守护,使国家遭受魔族的践踏,并且被人杀死在这里。”她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且这想法是连续不断的,她走入了不可走出的自我情绪之中』⌒』⌒』⌒』⌒,。 “我中了龙毒,龙毒深入血液,已经无解,我还有什么理由再活在人世间给其他人添乱呢?”她又思想道,“虽然六轮祭罗和我相爱,但爱不就是希望对方更加快乐幸福么,而我……” 她叹了一口气,从窗边走到大铜镜子旁,照见自己纤细窈窕的身躯与清秀的面庞,脸上露出笑容,镜子里的她也冲她微笑,但这暂时的得意于自己美丽上的快乐并没有将她从龙毒的阴影中带出。 “而我,只不过是一个中了龙毒的垂死之人,六轮祭罗那样优秀,我怎么配得上他呢?他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而我,只能慢慢等待死亡,其实,早就应该结束了,我为什么要苟活下来,对这份恋情还抱有一线希望,还在这里苦苦思念,苦苦等待他这么多年呢?我真的很傻啊。”她思想道,脸上满布忧郁。 思想完毕,她竟如中了魔咒般不加思考地来到寝宫墙壁上挂置的一把长剑旁,她取下长剑,利刃从精美的蓝色剑鞘中一划而出。 “结束了。”她暗语道,竟拿起长剑向自己的脖颈处刎去。 “海默,睡了吗?”就在此时,反锁着的拱形大门突被敲响,是六轮祭罗的声音,她手中的剑惊落在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傻事,但这对于她来也是必要的。 她慌忙收起剑,入了剑鞘,重新将它搁置在墙壁的剑架上。调整了一下嗓子,对大门方向以一个女王的严厉口吻:“我已经睡了,熬夜对身体来并不健康,如果有什么事,你明日再来找我吧。” 六轮祭罗静听着海默的声音,她的声音中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只听海默继续:“时光是神灵赐给人类的一张白纸,懂得珍用它的人会在其上写上省人幡悟的真理或画上诉诸真情的风景使它变为无价之宝,不懂得珍用的人会使它变为其上满布混乱丑陋刻记的无用纸团,也不乏一部分蠢人在时光中空空等待,结果只得到最原来的那一张毫无意义的白纸。” “毋庸置疑,我们曾那般珍视彼此共有的时光,总想超越自然走在其前,它是我们最美好的至宝。但在分离之后,它却变得漫长而孤寂,如同永无止境的黑夜。我们在时光里悲伤咏叹,在时光里哀婉啜息,仿佛无法再活下去。时光的荒野,摧毁一切的瞳力!在这之中,炽热的,平静的,都将碎为云烟,在这之中,被淡化与被加深总是相辅相成齐头并进。可假使我们难以左右自己的情感,任而心中爱河泛滥成灾,我们必将只是自己的奴隶,我们必然是弱而难成大事的,漫漫时光中,至少我已经懂得这一道理,至少我已经摒弃了那非分的眷恋。” “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了,在这百年的光阴里,我早已经跟别人结过婚了,并且,我们都已经有了孩子,是个男孩,长得很漂亮,很可爱,他是我们共同的希望,普兰多达王位的继承者。只是,不幸的是,在可恶的魔族来到这里之后,他们,我的夫君与孩儿就都被无情地杀死,现在的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你只不过是个西尔飒斯乡间的野子而已,什么都没有,现在给你这么大的荣耀让你留在大殿之上只是为了我们当初的情谊。” “不要以为你来时我对你好那是真的,我只是欺骗你这个傻瓜为我所用,让你替我赶走可恨的魔族人。不要忘了,我是一个国家的王,一向把现实看得很深,一切都是现实的,两百多年过去了,一切早应该变化了,只有蠢夫才会愚蠢地等待看不见的东西这样长的时间。而可笑的是,你还是一儿变化都没有,一直都是那种无聊而顽固的感性思维,谁活着不是为了快乐呢?这样你值得么?朋友,看在曾经如何来也是个朋友的份上,我劝你赶快找一个好姑娘成家吧,不要老是漂泊流浪,不要总是缠着我,这样令我,这个堂堂普兰多达的女王很没有面子。”奇睇海默非常了解六轮祭罗,她所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他内心深处的愤怒,刻意让他对她感到厌烦,进而远离于他, “海默,你在些什么啊?”六轮祭罗淡笑,他时刻提醒自己不以为意,但却感到格外伤心,“是不是今日罗埃大帝的死让你感到悲伤?请你打开门,我们真的要好好谈一谈,我刚刚听到了剑摔落在地的声音,你在里面做些什么?” “那是不心掉落的,不用你无聊的关心!”奇睇海默冷淡地,“是的,我是因为罗埃大帝的事感到伤心,但我对你所的话句句属实,所以,不要来烦我,我是普兰多达的女王,有很多国事要做,需要很好的休息,需要好好地静一静。” “是的,我想你是应该静一静,你这些天来太疲劳了。”六轮祭罗话罢,思考着奇睇海默的话缓步从长廊中离开。 奇睇海默听见六轮祭罗消失的哒哒步伐,一头栽在寝宫中的大床上,瞬时泪如雨下,“对不起,六轮祭罗,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是那样爱你啊。”(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深海碧天见蝶影 一沉千里梦幡空(二)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投下。『『,按照普兰多达的惯例,普兰多达的王每日上午都要到王殿上听取大臣们的意见来处理政务,而且现在正是非常时期,这种事务是必须要做的。 但在太阳完全投下之后,所有的大臣们都已经吃过早饭、穿好着装来到王殿之上,唯独他们的女王奇睇海默没有到来。众人等待了很长时间,那王殿之上的大椅子依旧闲散地空着。按照平常,一向比任何人都乐于早起的奇睇海默应该是早在大臣们之前就已经来到了王殿上才是。 站在王殿之下的六轮祭罗、奇维罗与夜里来的老长老艾斯比那法相互对视一眼,谁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众位大臣们也互相议论了起来。 “女王怎么了啊?也没有人通知一声。”大臣们议论道。 “诶。”一个老大臣叹息道,“国家刚开始运转起来,王殿之内侍女与护卫都还没有齐全,没有人通知也是必然的,我们去看一看她吧,这几日国事繁忙,女王日夜操劳,也许是病了。” 实际上,他们知道奇睇海默患有龙毒,但三十年的时间不见女王,而女王依旧还活着,他们以为女王已经解除了龙毒,由于最近国家事务的繁忙,他们也没有向女王问起此事。 “那只有冒犯女王了。”大臣们点头同意。 于是,大臣们中出了三个德高望重的前往海默的寝宫。寝宫的蓝色长廊中一片寂静,三个大臣来到寝宫的拱形门前,与昨日一样,拱形门还是反锁着。 “尊敬的女王,今日您没有按时晨政,您怎么了?生病了么?”几个大臣敲动着大门,和蔼地问道。 海默正在寝宫木桌前的大椅子上坐着,她执着鹅毛笔,正在纸上快速书写着什么。听见大臣们的呼喊,她缓慢停下0笔。 “是的,对不起,我想我只是累了,有些不舒服,但不是病,千万不要找医生给我来治疗,也千万不要来打扰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就一会儿,中午的时间我便能够出去了,我需要一个人静静地独处一会儿。”海默以微弱无力的声音说,她并不是装出来的,她龙毒发作的时间已经到了。 “尊敬的女王,您一定是累着了。”大臣们说,“这个时候找个人陪着您是最好的了,您一定还没有吃早饭吧,我们会吩咐侍女们给您送过去的。” “不用了,她们已经送过了,你们也不用找人陪我,我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好好地休息一下。”海默说,“你们先退下吧,今天的晨政就取消了,下午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通知你们来到王殿内,对了,今晚奥修那盛宴的事情要提前准备,这就麻烦你们了。” “女王这是怎么了?连声音都变得无力。”三位大臣互相看了看,通往寝宫的长廊中站着四个老护卫和两个年轻的侍女。 “你们可曾发现女王有何异常?”大臣走过去问。 “女王的寝宫大门总是反锁,她不允许我们任何人进入。”侍女与护卫们回答。 “希望女王中午能够恢复,她一定是太累了。”三位大臣叹了口气,女王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只有纷纷退下。 奇睇海默书写完纸张后,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她面色渐变苍白,全身都瘫软无力,她知道龙毒要发作了,但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她不想变为六轮祭罗和国家的负担。昨夜她一夜未眠,已经为自己与国家想到了完美的后事,并书写在刚刚的纸张上。 她将纸张用砚台压住,微笑着缓慢站起,从床上拿起她昨夜早已准备好的衣服,那衣服不是身为一个女王的衣服,而是与她在去往羽界大陆初次见到六轮祭罗时穿得衣服形式一样的衣服。 在大铜镜之前,她脱掉原有的着装,露出一身光鲜细腻的肌肤,她轻抚着自己的身子,有些顾影自怜。过了一会儿,她缓慢将那一身衣服换上,又找出一顶蓝色女式大礼帽戴在头上,铜镜之前,她最后看了自己一眼,微微一笑,还是那么漂亮。在这之后,她来到墙壁的刀架之前,取下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揣在了衣袖中。并来到寝宫的门窗前,打开封闭着的门窗,大风浮动着窗帘,她向下方的大广场望去。 王殿之上,那三位大臣还没有归来,剩余的大臣们已经就女王的事各自做起猜测。六轮祭罗对这谈话比较感兴趣,从大臣的话语之中,他能够了解一些他不曾知晓的奇睇海默的过去。闲暇之余,他也凑上前去问道:“听说你们的女王已经有了夫君与孩子,这是真的么?” “什么?夫君和孩子!”大臣们大吃一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魔族人在这里的这些年,女王已经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么?” “这是绝不可能的。”一个大臣说:“女王曾经当众说过,自己喜欢的人在羽界大陆,是一个天下最强的刀者,如果没有等到他,她绝不会跟普兰多达之内的任何人成亲。而她也做到了这一点儿,无疑,她是我普兰多达最纯洁的女子,有了孩子?这怎么可能呢?请你不要玷污我们女王的圣洁,在女王的情感中,有一种炽烈,这种炽烈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能够唤起,其他的,都只是平淡与默然。” 六轮祭罗听之,暗自思索道:“她所说的一切果然都是在骗我,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欺骗我呢?她想要逃避我,既然深爱为什么要选择逃避?难道她,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六轮祭罗正思想着,三位老大臣突从大殿的长廊中走了过来,他们向众人摆手唏嘘,“女王来不了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很,她说自己累到了,一个人休息一会儿便好,晨政也取消了,她的门反锁着,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她。” “女王不会得了什么病吧?”一个老大臣脸面严肃地说,“怎么说,她也应该让我们看到她一眼啊,这样我们才会放心得下,若是病情拖延得加重起来,那就出大事了。” 他的话引起了大臣们的议论,六轮祭罗、奇维罗与老长老等人在一旁仔细地倾听。 只听他们说:“对了,女王多年前染上了无解的龙毒,不知现在恢复了没有,若是龙毒还没有解掉,那可就糟了。” “龙毒?”大臣们大惊失色地议论,“对,我们怎么忘记了这件事啊,自女王归来之日起,她从没有与我们谈论到龙毒的事情,她这次会不会是因为龙毒才……” “龙毒?”六轮祭罗一把揪住一个大臣的衣领问,“海默染过龙毒?龙毒是什么?那将会带来生命危险么?” 那大臣一副愤怒地神情,周围的群臣注视着他,六轮祭罗环视一眼四周,将大臣松开。 “龙毒,那是龙族的一种剧毒,取自于巨龙的卵壳,能置人于死地。”一个大臣解释,“人类中了龙毒后发作会满身龙鳞,样态恐怖,最后痛苦而死,据说,女王曾经染上龙毒,是为了逼迫弟弟不再攻打龙域,但弟弟却毫不信任姐姐,致使龙毒攻入血液,无法再破解,只能靠药物缓解。而纳特卡拉人又已经被魔族灭族,现在药物也不知如何炼取,这么多年,女王依旧活了下来,龙毒应该早已经去掉了才对。” “这就是你躲避我的理由么,海默?”六轮祭罗猜测到奇睇海默的龙毒必然还未解除,而且现在她一定独自处在龙毒发作的痛苦之中,未及思考,他疯狂地从人群中窜出,沿着长廊登上楼梯向奇睇海默的寝宫中跑去。 众人惊视着他,大喊道:“喂,异国人,你想要做什么?!” 他们恐怕六轮祭罗会做出伤害女王之事,就紧随其后快步追去,唯独奇维罗与长老还站在原地。 护卫们无法阻止住六轮祭罗,他快步来到寝宫的大门前,“海默,你在么?” 他连续敲击大门,但却没有任何反应。焦急之下,他拔出身后长刀,众位大臣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不要这样粗鲁!”他们在长廊远处大喊,“那可是王殿的东西,都是千百年的珍贵遗物。” 六轮祭罗听也没听,一刀斩下,光刃飞舞,大门瞬时断为两截。 众位老大臣各个傻了眼,“这次可糟了。”他们不知所措地说。 六轮祭罗冲了进去,里面早已空无一人,他环顾四周,见那方形门窗正大开着,他断定奇睇海默一定从这窗门中徙走,他快步来到窗门前,向数十米之下的大广场上望去。 这个时间,广场之上只有稀稀零零的几个人,他扫了一眼,却见广场连接长街的拐角处,身着熟悉服装、戴着大帽的奇睇海默的身影正匆匆消失。未暇思想,他从窗口上一跃而下,向奇睇海默消失之处追击而去。 大臣们跟随六轮祭罗匆匆跑进,“女王呢?”他们四下探看,见六轮祭罗从窗口跳了下去,他们也到那里去看,六轮祭罗正在广场上匆匆奔跑,仿佛是在追击什么。正当这时,一位大臣在海默寝宫的桌子上发现了那张海默写好的遗书。 “什么!是遗书?”手执纸张的大臣惊呼道,“女王的龙毒果然还没有解除,她要瞒着我们自己到一个幽静的地方偷偷地死去,她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呢!” “什么!”众大臣走了过来,看到遗书,他们来不及思索,赶忙高声大呼道:“赶快,赶快找到女王!” 海默也曾是罗门力尔的弟子,论速度,她绝不差于六轮祭罗。她在前面快速奔跑,六轮祭罗追击在后,她害怕六轮祭罗赶上,再次加快速度。 不到一会儿工夫,两人窜出奥修那,来到大森林中,这里的林间有一条小道,奇睇海默在前埋头奔跑,六轮祭罗在后紧追不舍,这时,他们的距离已经减小很多。 “海默,停下来,我们好不容易才又走到一起,难道你忍心让我看你再次离我而去?”六轮祭罗喊道。 “六轮祭罗,你为什么要追上来?”海默奔跑着喊道,“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无论我们如何倾尽全力奔跑,也要发生在我们之前的。” 奥修那距离龙域很近,六轮祭罗追着奇睇海默来到黄金水道旁。黄金水道闪动着清澈的碧波,对面是树木蓊郁百花盛开的龙域,水道的低空之上有彩蝶飞舞于两岸之间,两岸有高大的巨冠珊瑚树树林,通往黄金水道的是一个林间小道,小道上铺满了蓝色海花石。奇睇海默在水道的岸边停下脚步,她猛地转过身。 “你离我远些,不要再靠近我!”她无力地喊道,她的帽子已经在半路上跑丢,长发披散而下,脸色惨白,但又是那样楚楚动人。 六轮祭罗无奈,只有伫停下来。 “海默。”他试图用言语缓解海默的消极情绪,“海默,我知道你在我不在的这些年里患了龙毒,龙毒虽然很可怕,但万不要有可怕的想法,‘最伟大的力量在人的灵魂中,而身体只不过是个躯壳。’这是你曾经告诉我的,你一定还记着。听着,一切都会过去,这不算什么,你染了龙毒,没人会嫌弃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样爱你,我会帮你解除龙毒,然后我们一起永久地生活,就像当年一样。” 奇睇海默听了此话倍感舒心,但已经来不及了,她的龙毒已经攻入心脏,这次发作她将无可避免地死去。 “你已经都知道了。”奇睇海默轻咳一声,脸上的忧郁化成无奈的微笑,“六轮祭罗,相遇是一场多么豪华的盛宴啊,我很庆幸我能在去往羽界大陆的十年里遇到你,和你相知相爱,遇到你们亚格斯还有圣埃,也许以后还会有亚格斯所说的‘九川岚涧相携游’的聚会,但那时,也注定没有对那样的美好一直满怀期待的我了。” “海默!”六轮祭罗沉重地上前几步,却又被海默止住步伐。 “六轮祭罗。”海默微笑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我如一个男人一般么?看得出来你厌烦那样的我,但那是我身为一个即将继承王位的人必须要做到的,自从老父亲将去往羽界大陆的机会交给了我的那一刻起,我便注定要承担起这个国家的重担。也许没有遇到你,我将永远如一个男人一样地活下去。” “也许你不知道,在长十城的荒漠中,我们被从荒漠中涌现的多曼兹铁兽追击的时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我们都要死了,那慌张是如此的脆弱,如实来说,在那时,跑在最后面的我更像一个女人一般无力而慌乱,而你,而你就不同了,你的勇气令我们所有人由衷地赞叹,那是对你肃然起敬的赞叹。” “在我将要被多曼兹铁兽吞食之时,你突然站在了我身前,毫不犹豫地用大刀割断了臂膀,然后冲我们大吼:‘你们几个,还在想些什么?是在等待死亡么?快点逃啊!你们还都有着伟大的梦想啊!这畜生不就是想要我们的肉吃么?给它便是了。’那坚强的表情,我至今仍未忘记,在那时,我感觉到身为一个男人的真正顽强,而我,比于你而言,简直无法抬头,那些时日,我发觉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而我自己也开始忘记了我身为一个将要成为普兰多达之王的使命,淡化了自己身上的一切男子汉气概,变成现在这样一副模样。” “海默。”六轮祭罗再次上前几步,但又被奇睇海默止住,“海默,回到我身边吧,一切一如从前,你的龙毒,它一定能够去除的。” “不。”海默眼中盈满眼泪,苍白地微笑道,“六轮祭罗,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龙毒攻心,我很快就会死去,我爱你,但我必须要离开你,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我希望你没有我会更加幸福地活下去。”——话语间,海默竟呕上一大口鲜血,滴滴摊落在蓝色海花石的大地上,形成鲜红的一片,她也瞬时跪地而下,无力地喘息起来。 “如果相爱而无法在一起,我不知道这是怎样一个悲哀的世界!”六轮祭罗再也无法忍耐看见海默如此痛苦,他快步冲上前去。但海默却猛然站起,退后几步,踩着黄金水道的海水来到了水道的中心处,蝴蝶翩舞,落在奇睇海默的双肩之上。 六轮祭罗想要再次上前,却见海默的双臂优雅地抬起,一道道优美扬着灿烂浪花的水柱从水道中直线升起,将六轮祭罗抵挡在前。在透明的水柱后,奇睇海默微微一笑,低声道:“让我看你最后一眼,最后一眼,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谁都未曾改变,连眼神都清澈如初,只是我内心的爱意与悲伤加重了彼此间的距离,当你回过头,你想……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 “海默!”六轮祭罗呼喊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在水上行走么?现在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你,因为我的海花石精华,它永远保护普兰多达的人。”海默微笑道,笑容疾痛惨怛。 话语之间,她缓缓将海花石从脖颈上取下,扔到后方的龙域中,而自己也随之沉入大海。六轮祭罗慌忙拔出长刀向抵挡在前的水柱斩去,但奇睇海默不知用了什么招数,这水柱如何也斩它不开。 “海默!”他高声呼喊。 碧蓝的大海中,海默平躺着的身体向大海深处缓缓沉去,睁开眼睛,能够看到碧天无垠和海面之上的彩蝶翩舞,周围一片和谐。她满怀笑意,再次闭上双眼,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轻声念道:“深海碧天见蝶影,一沉千里梦幡空。” 这时,那阻挡在六轮祭罗前方的水柱突化作一团美丽的水花飘散在水道之中,六轮祭罗匆忙跳入深海,直奔海默而去。他很快追上正下沉着的海默,一把将其抱入怀中,并向海面上拉去,海默也还有意识,两者在大海之中沉醉地拥吻。 “对不起,六轮祭罗,用爱伤害一个人远比用恨伤害一个人更加可憎。”只听海默在口中轻声道,声音和谐动听,她早已为这一刻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趁着六轮祭罗正沉醉于这缱绻的情义中没有丝毫注意之时,她悄悄掏出从寝宫上拿来的藏于衣袖间的匕首,两手松开六轮祭罗,毫不犹豫地将锋利的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胸膛,鲜血瞬间将海水染红,六轮祭罗一惊,慌乱把海默从大海之中带出,将她靠在了附近的一棵巨冠珊瑚树下。 “海默!海默!”六轮祭罗不知所措地大喊——但此时奇睇海默早已经气息奄奄,她宁静地靠在蓝色巨冠珊瑚树下,蝴蝶翩舞,鸟儿鸣唱,水母上下蹿动,她的脸颊依然如此清晰动人,就像是大海的女儿一般,在龙毒还没有完全发作之前,她用利刃结束了自己灿烂的生命,六轮祭罗一手抱着她,闭眼泪下。 此时普兰多达的民众也从林中小道喧哗着匆匆走来,看到这种场景,众人无一不跪地而下,掩面而泣。 普兰多达最纯洁的女王,六轮祭罗生命中的挚爱奇睇海默就这样死去了。整个普兰多达上下无不哀伤叹惋。按照海默遗书上所说,大臣们将她葬在了父王与希罗埃的墓前,而新的国王由国家民众的选举产生。 海默死去,六轮祭罗忍受着无法诠释的痛苦跪倒在巨冠珊瑚树围成的墓地的海默的墓碑前。夜晚时分,月光皎洁,他的心如大海般沉静。 “海默,我一直认为一个人活着,总应该梦想些什么,追寻些什么,守护些什么,并为之付出努力,如果孤身一人,到头来即便是得到了一切都只是一无所有。”六轮祭罗哀伤地念道,“失去了你,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念想,应该追寻什么,守护什么,也许是我们的那两位挚友吧,亚格斯与圣埃决龙狄斯,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也许也在经受着我们难以理解的磨难,亚格斯所说的‘九川岚涧相携游’,可惜没有你,再也不能实现了,亚格斯说得很好,‘九川岚涧相携游’,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有一个想要相互守护的人跟你在一起,携手而行,共闯天涯,美景或是困境,这段时光总是最美丽的,长路漫漫,我们都需要有一个知心的人结伴前行才好啊。” 话罢,他长叹一口气,将胸间海花石摘下,挂在海默的墓碑前,在天空圆月的照耀之下,转身默然离开。 奇维罗与艾斯比那法长老在墓地的远方凝视着他,邪恶的魔族人蹂躏着人类大陆,他们现在必须回到自己的家乡了……(未完待续。)u </br> 第三十六章:蓝罗涅斯跃跃欲试 羽陵马在绝望大海上狂奔如电,六轮祭罗使用六龙一渡的招数带奇维罗行在众人之前。奇维罗这次回去要随艾斯比那法长老一起将存在于西尔飒斯之内的魔军赶出,众人欢呼着,唯独六轮祭罗不言不语,不只因为海默死去,也因为亚格斯被魔族掳走的消息。 就在他们从绝望大海归去的短暂时日里,遥远天国正在发生着如滔滔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变化。 在塞尔亚斯,一直费尽力气为天国建筑庙宇宫殿的十万西尔飒斯平民早就因为不仅没有得到相应的报酬反而遭到信仰上的歧视等诸多矛盾而对守在这里的白军产生不满,他们认为他们这样生活在这里跟奴隶别无他样。 而生活在塞尔亚斯的天国人民也已忿忿不平,一直以来,他们都是靠田地吃饭,如今没有了田地,存粮又不是很多。在恐慌之中,他们派出代表向守在这里的白军大将说明情况,但白军大将却以一副不屑的神情说:“这都是上级的命令,上级没有给你们任何补偿,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我们只是士兵而已,以听从命令为职责。” 的确,天国的白军士兵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守命令的士兵,违抗命令背叛国家是无上的罪恶,是要在庄严的大天使广场处以斩刑的,在现任白军统帅蓝罗涅斯的渲染之下,上级的命令逐渐与圣母挂钩,白军士兵们认为命令是一种神圣的存在,违背了它即是招致西斯罪恶。 如此这般,谈到上级,百姓们当然要想到蓝罗涅斯,而后便是帝上曼多武修斯,而天国白军只归于蓝罗涅斯管制,实际上,他们的归属应都是圣造天城,因此,这一切仇恨自然就降在曼多武修斯一个人头上。 这几日,随着愤怒与慌乱情绪的暴涨,塞尔亚斯无可阻止地爆发了暴动,暴动人群包括塞尔亚斯人与迁徙而来的西尔飒斯人,游行针对天国帝上政权,要求他对平民的剥削行为作出合理的赔偿,如若不然,他们将拆除一切正在修建着的建筑远离家乡向圣造天城而去。 蓝罗涅斯手下的士兵日夜在塞尔亚斯与暴乱的民众抗衡,蓝罗涅斯当然早已知道这件他一手挑起的事情。 此时正是清晨,卡洛斯七阶圣殿的大殿内,蓝罗涅斯身披坚甲两手展开抚大座的靠沿靠在其上,脸上露出盛气凌人的神情。一个名为基修德的白军大将高声禀告道:“统帅大人,身在塞尔亚斯的十万平民暴动了起来,如果不出动大军阻止,恐怕他们将要闹出大事。” “很好。”蓝罗涅斯笑道,“我所希望的就是这样,他们这样闹起来,曼多武修斯必然陷入慌乱,他一向信不过我,为了稳定大局,他定要派出天城禁卫军平乱,趁着这时机,我们率大军攻入圣造天城,结束了这个可耻暴君的统治,让天国迎来一片真正自由的天地。” “是的,统帅大人。”基修德点头,“曼多武修斯身为国家至高帝上,经常不务国家之事,整日陪着一个女子醉生梦死,而且他还滥杀无辜,这一点儿,很久以前就引起了忠义之士的众愤,他的统治,早该被推翻了。” “听我命令,”蓝罗涅斯起身,双目变得阴狠毒辣,“你派出百名白军士兵,对那些愚蠢的暴动平民格杀勿论,记住我的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美好明天的到来,必须有一部分人付出鲜血与牺牲。” “理解。”基修德点头,“如果他们不对曼多武修斯恨到极点,就难以让他曼多武修斯出动天城禁卫军进入塞尔亚斯,他现在已对我们产生怀疑,凡是都要避开我们的人。” “他的怀疑将是徒劳的。”蓝罗涅斯怒声道。 “那么,统帅大人。”基修德转移话题道,“叛国者埃斯法呢?这段时间内不用追捕他了么?” “埃斯法?他不过是个罪人罢了,何时捉拿他都可以,推翻曼多武修斯,才是我们的头等大事。”蓝罗涅斯毫不在乎地说,而实际上埃斯法应是他刺入心脏中的利刃,他恐惧埃斯法在他没有成为帝上之前携着秘密出现。但只要他成为帝上,什么埃斯法,什么秘密,那都只是过去,他能够以他身为一个帝上的权利将所有罪恶全部抹杀。 “埃斯法过去曾是天使宫的人,想必大天使雷蒙思维德会解决这所有的一切。”过了不一会儿,蓝罗涅斯又补充道。 眼前这位名为基修德的大将不像是曾经死心塌跟着他做事的解惠特,他只是无比痛恨曼多武修斯,在这一点上与蓝罗涅斯达成了共识才与他办事,对于蓝罗涅斯内心所想,他一点儿也不清楚,蓝罗涅斯暗中所做的一些事情都是那些即便知道蓝罗涅斯真正想法也要死心塌地跟着他去干的极端分子完成。而基修德,不过是他以正义之名利用的一颗棋子,在蓝罗涅斯的众多属下之中,这样模糊而不知真相的棋子数不胜数。 “正义与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就在眼前了,只要你按照我的命令去办。”蓝罗涅斯重申,“说不定几天之后,我的大军就已经漫布圣造天城,到时候,我们杀死曼多武修斯,自然会推举德高望重的大天使雷蒙思维德作为吾国的帝上,他才是真正拥有作为一个帝上才学的人,我天国将稳定而和谐,比以前,即便是伟大的云离野帝上在位时还要繁荣昌盛。” “那真是我想象中的美好天地,让骄纵自大的曼多武修斯去死吧,我对大天使雷蒙思维德当时没有被选举为帝上一事一直感到诧异,也许是因为天使宫必须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统领。”大将基修德说,他丝毫不知在蓝罗涅斯的眼中,蓝罗涅斯自己才是最有资格作为帝上的人,至于大天使与天使宫,他的想法就是成为帝上之后,将这些无聊的尸位素餐职位全部废除,自己一人独霸全国。他现在已经积攒够了实力,只要曼多武修斯向塞尔亚斯派出天城禁卫军的一部分兵马,他便可以随时攻打圣造天城……(未完待续。)u </br> 第三十八章:蓝罗涅斯的决心(一) 现在的天国表面看来一片宁静,实则暗藏杀机。但这些都已被藏身于天国的帝依罗塔长老幕格尔?西塔罗看得清清楚楚。埃斯法是西塔罗谋划送往精灵之地帕加瓦罗,他又岂能不从西塔罗长老口中知晓此事。 天国多德拉诺西的圣罗茨教区,那是西塔罗长老以及他的地灵军团所在的藏身之所。这里的人皆是知晓天国真正内幕的人,他们把西塔罗长老与帝依罗塔人视为朋友。 这日夜晚,塞尔亚斯的形势更加紧急。西塔罗与那络大将和圣识堂长老伫在火光通亮的圣识堂厅堂内议事。 “塞尔亚斯形势危急,而蓝罗涅斯已经攒足力气,”西塔罗说,“一场我们最不愿看到的大战即将展开,我们定要采取措施避免此事的发生。” “蓝罗涅斯正在聚集兵力,”那络大将点头道,“为了得到帝位,他已不择手段地预谋已久,他性情急躁,恐怕用不了多久,大战就会一触即发,卡洛斯七阶圣殿的四周被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笼罩。” “我们不能再继续隐藏下去。”西塔罗长老毫不犹豫,“我们要勇敢地站出来,迎合圣造天城的人让蓝罗涅斯因我们的存在而感到恐惧,从而不敢冒然进攻圣造天城。” “长老想要怎样做?”那络问,“难道长老想要与卡洛斯七阶圣殿所掌控的五万白军对决,你知道,这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我帝依罗塔在你们天国的士兵全部加起来也仅仅不过三千分布,我怎么可能自不量力地以卵击石呢?”西塔罗微微一笑,“如果必要的话,我想要在侧面攻击他们,以起到震慑他们的作用,现在看来,这种打击是非常必要的,它最少能够杀灭蓝罗涅斯的嚣张气焰,使得他延缓向圣造天城进军的时间,使曼多武修斯知晓我们的存在,从而做出相应的决策。” “蓝罗涅斯的篡夺帝位之心曼多武修斯早应该看出来,如果曼多武修斯是个对国家负责任的人,在这样的打击之后,他会保护我们的存在,若是他不做保护,我们大不了撤出这里,撤出天国。” “长老想要怎么办?”那络将军问。 “进攻大维罗水牢。”西塔罗的话斩钉截铁,“你们受尽冤屈的飒罗亚帝上被关押在那里,我们的亚格斯王也在那里,不仅如此,还有很多对蓝罗涅斯而言十分重要的人也被关押在那里,若是我们进攻大维罗水牢。蓝罗涅斯将会受到重大威胁,从而无心于攻打圣造天城。” “大维罗水牢守卫森严,约有三千白军士兵与两百天使宫护卫。”那络分析,不一会儿之后,他一转话锋道:“但进攻那里,对阻止蓝罗涅斯攻打圣造天城,的确是个好办法。” “我会派出所有的兵力,纵使攻不下,也要让他们感到震惊,最重要的便是震惊,它能够带来对蓝罗涅斯的信心压制!”西塔罗长老面如钢铁坚定。 “我会通知戴维岭铁堡的杰拉杰尔和夏拉夏副将,他们在那里的声望可比那里的大将濑比斯和肯诺强得多。”那络大将道,“那里的三万铁堡白军将让蓝罗涅斯停步不前,若是蓝罗涅斯果真聚兵,我将在众人之前揭发他的恶行。” “那我们分头行事吧。”西塔罗说,“沙缔将军将会隐匿在你身边帮助你。” 第二日,初阳降至的晨间,身在卡洛斯七阶圣殿褐色大殿中的蓝罗涅斯竟听见对他而言很是糟糕的消息。那是一封雷蒙思维德寄给他的信,信中这样写道: 蓝罗涅斯统帅: 我已经对你说过,曼多武修斯早就对你产生怀疑,而且现在,由于他从圣造天城金库拨给塞尔亚斯平民的钱财被我私自给了你,塞尔亚斯人产生了暴动游行,这样他也对我产生了怀疑,我能怎么办?他现在是吾国至高无上的帝上。 现在的他不同于以前,他非常精于算计,恐怕别人会夺走他的一些什么。若是他查出我们真的有罪,查出是你私自用了他施舍给塞尔亚斯平民的钱财,他一定会勃然大怒。 再次重申,他是吾国至高无上的帝上!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也保护不了你,这样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了。帝上是你一个人的,天使宫是我一个人的,难道我们的这种小小要求还要让他毁灭掉么?现在,你的决定很重要,你的肩上担负着整个国家的前途与命运,要知道,他只要作一时帝上,你就有一时被贬为庶民的危险,你是一个明白事理之人,其他的话我也不想多说。 大天使雷蒙思维德 蓝罗涅斯念过信件,从大座上猛然站起,揉搓信件将它变作碎屑。 “混账!”他大骂道,“雷蒙思维德分明是想让我现在就进攻圣造天城! “但即便是现在就进攻,”他笑道,“我也有八分胜利的把握,联合戴维岭铁堡,我有八万人马,而圣造天城只区区五万,雷蒙思维德惹怒了我,小心我在收拾圣造天城的同时将天使宫一窝端起,还妄想一人统领天使宫,那他岂不是跟我这个帝上平起平坐了。” “统帅,恭喜您的美梦就要实现了。”送信士兵提了提精神鞠躬说?。 “不愿我操之过急,这一切都是他们逼出来的。”蓝罗涅斯仰头大笑,“曼多武修斯想要查处我,废除我这个统帅,恐怕那是他下辈子的事了,塞尔亚斯的愚民们已经将矛头指向曼多武修斯,我们攻打圣造天城是民心所向,即便没有老头子的来信,我现在也已经不能够再等待下去。” 话罢,他挥手大喝道:“传令几位大将,尤其是苍山要塞城的那络与戴维岭铁堡的濑比斯与肯诺,让他们在午夜之时务必带兵在卡洛斯七阶圣殿以及圣殿外围集结,圣造天城以及这偌大天国,在不久的将来,定是属于我们的了。” “是!”那士兵退后数步,“恭贺统帅大人,千秋万代将共享这光辉璀璨无上荣光。” 第三十八章:蓝罗涅斯的决心(二) 戴维岭横贯多德拉诺西北方,戴维岭铁堡居于卡洛斯七阶圣殿东方百里处,它与白林山溪水镇和卡洛斯七阶圣殿合为天国三大驻兵要地,铁堡北方有通往极北雪城的要道,铁堡是为了抵挡卡洛斯人和其他不速之客南下而建。天国十五万大军中有三万驻扎在此,大将肯诺与濑比斯统领着这里的一切。 昨日夜里,趁着街上寂寥无人,那络大将连夜从圣罗茨教区驾马赶往戴维岭铁堡。 戴维岭铁堡建于四面环山的深山中,它伫在环山中央,犹似一个庞然大物怒视着周围的所有楼阁。 那络大将到达这里时初日刚刚从东山上露头,守卫的士兵们拉开进入环山与铁堡的大门,将他迎入濑比斯与肯诺所在的大殿上。 “大将不在苍山要塞城守着清闲,到这深山野岭所谓何事啊?”时辰尚早,濑比斯未上殿,只有肯诺一人接待他。 “我天国近日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想你与濑比斯大将不会不知晓。”那络坐在殿上的椅子上,他原想来见杰拉杰尔与夏拉夏,但刚刚进入这里,士兵们便将他带到殿上,他想这是必须历经的,否则他必将引起两者的怀疑,而隐匿在大地之下随他而来的沙缔将军会帮他面见两位副将。 “你就为了这事来到这里?这并非是你一贯的行事作风。”肯诺的话语中带着怀疑,他知道那络并非实心实意跟随蓝罗涅斯,便试探道,“你知道,我们会秉承天命帮助蓝罗涅斯推翻曼多武修斯,他已经庸碌太久,天国帝上可不是个空职,更何况曼多武修斯一向以滥杀无辜为荣,难道你不这样想么?” “是的,我当然与你们想法一致。”那络敷衍道,“除了圣造天城与卡洛斯七阶圣殿外,你这里的兵力最具威慑,我想问你们曼多武修斯被推翻后谁有身为帝上的资质,换句话说你们想推举谁?” “这是天使宫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肯诺回答,“我仅知道,当今天使宫任何一个人身为帝上,都会比曼多武修斯更能使天国繁盛,而不像现在这样贼人横生、暴乱四起。” “说得比鸟儿婉转的歌声更好听,但想来却是那般无耻之事。”那络心中低语,而后起身向殿外走去,这谈话让他倍感无聊。 正当这时,殿外突有一士兵匆匆走入,他手上拿着一张来自于卡洛斯七阶圣殿的信件,来到肯诺之前躬身道,“报大将,这是统帅大人的急信。” 那络因这停步,却见肯诺打开信扫视几行,大笑道:“那络大将,翻天覆地的时候已经到了,统帅大人在呼唤我们呢!” 那络大吃一惊,他想他必须亲自去见杰拉杰尔与夏拉夏,但这时,他的脚下突被手触到,他知道那是沙缔将军,这是他们计划好事情完成之后的暗号,他也放下心来。杰拉杰尔与夏拉夏在铁堡的声威人尽皆知,只要他们一声喝令,无论蓝罗涅斯与濑比斯和肯诺如何呼唤,铁堡三万士兵一定不会随他而去攻打圣造天城。 “走吧,那络大将。”肯诺靠上来,“统帅大人命我们去往圣造天城呢?” 太阳的金光从卡洛斯七阶圣殿圣母青铜雕塑的长发间投过。黄昏时分,圣殿前的空地上已经漫布浩荡白军队伍。 蓝罗涅斯在圣殿第一阶上伫立,他背负精钢熔铸大刀,身披白甲,下方白纷纷一片,如同白色大海壮阔无涯。 浩荡队伍的最前方是他的七位白军大将:居于卡洛斯七阶圣殿的岚耳、瑞林与基修德、浮提冥罗戈要塞的布顿、戴维岭的濑比斯与肯诺,苍山要塞城的那络。之中除了白林山溪水镇四万天城禁卫军的领导者龙迪尔与天塞穷隘的武德,所有大将已全部在场。 蓝罗涅斯扫视空地。 其他六位大将皆身披坚甲背负大刀,唯独那络仍是平常打扮,他身着宽松的褐袍,什么武器也没带在身上。 站在队伍中部那圣母雕塑之前的是百十个帝依罗塔塞恩人,破力的挚友敌怒正在这塞恩人中间。 卡洛斯七阶圣殿之下已聚集数万余众,浮提冥罗戈的兵马正向这里不断赶来,据肯诺和濑比斯所言,铁堡白军正在铁堡整装待发,待到卡洛斯七阶圣殿的人出发,他们会在杰拉杰尔与夏拉夏副将的带领下冲到多德拉诺西主街与圣殿士兵会和直取圣造天城。 “我亲爱的兵士们!你们知道你们将要做的是什么伟大的事情,也知道你们将要对天国做出什么样的改变!”蓝罗涅斯从圣殿台阶之上相望浩浩大军,挥手慷慨大喝道,“曼多武修斯!他一向骄纵成性,他从来不把我们这些他口中的庸人当做人,他无聊时发一个脾气即可以肆意将我们这些人中的任意一个处死,我们没有这样的帝上,我们所要的是和平与欢乐,而不是永无止境地恐慌与威胁,塞尔亚斯的平民已经站了出来,我们要顺应民意,打倒暴君!我们要用手中的刀枪与力量告诉他们,我们未来的自由与幸福仅仅掌握我们自己的手中,任何人也妄想通过任何方式将它夺去!” 蓝罗涅斯激动而慷慨地宣讲,就仿佛他真的是一位勇于为人民请命、勇敢站出身与恶势力搏斗的伟大英雄。而此刻,他也真真切切地感觉他就是一个应该受到万人敬仰的伟大英雄。 但不管他怎样,站在大殿空地中的众人都是无比信任敬仰他。随着他慷慨的声音落下,众士兵一同发出响彻天地的轰鸣:“确立新帝上!打倒曼多武修斯!” “哼!”之中夹杂着不屑的鼻音,是破力的挚友——敌怒发出。 “一群虚伪之徒。”他在人群中骂道,“原来就通知好大家的口号,我才不会去喊,这只是个形式罢了,绝非真正的热情,这虚伪简直令人感到恶心。”——在这之中,有比他矮很多的塞恩人拍他的肩膀,希望能够阻止他继续说话,但都无济于事,敌怒一向快言快语,将想说的话都说在前面。 蓝罗涅斯正兴奋,在这浩浩的呼喊声中,他当然没有听见敌怒的“豪言”。只是他无意一瞥,看到万人之前的独特者——只穿着普通衣服,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的那络大将,他盯着他,万人的眼神也在同时向那络看去。 噗嗤! 蓝罗涅斯一声大笑。 “那络大将,你该是晚间料到此事兴奋得没能睡着便赶到这里来了吧!”蓝罗涅斯在一片寂静的万人之前高声嘲笑道,“我的大将那络,平日里你总是英武无比,但这个关键的时刻你为什么如一个落水之鸡一般颓唐呢?这样前所未有的浩大场合,你穿成这样,难道是在自找嘲笑么?” “蓝罗涅斯阁下,我是没有晚睡,但我很清醒,并且比这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清醒。”那络高声道,“攻打圣造天城?以正义之名?” 那络上前几步,挺身于浩浩队伍前方的最中央,在高耸的圣殿之下向殿上的蓝罗涅斯高喊道:“如今邪魔横行于世,我们有何理由在自己的奔突发起这样浩大的战乱!那只会让敌人看了发笑,有什么事情不可以静下心来,和平解决?面对魔族人,我们所有人类都应该团结!” 众人倾听着,全场鸦雀无声。 “那络大将!”蓝罗涅斯大笑,“我真是没想到一向通明事理的你会在今日这庄严浩大的场合中说出如此蠢话,难道你认为魔族人一旦到来,人类之中就没有恶人了么?这是多么的肤浅啊,简直如同幼稚的孩童,曼多武修斯自从成为帝上以来,一向不理国事,使国家发展停滞不前,甚至出现退后,若不是前任帝上们的雄厚积攒,人民早该怨声载道。非但如此,曼多武修斯一向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有很多为他做事的士兵都无辜惨死在他的利刃之下,魔族人不分正义与邪恶地杀人,他也同样如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人就是魔族人,而这藏在家中的魔族,如果我们不将他推翻,何以能够对抗外面的魔族呢?” “蓝罗涅斯阁下说得很好。”那络语气中带着嘲讽,他突指向蓝罗涅斯瞪大眼睛高声道,“只恐怕将家中的魔族人消灭之后,家中又会兴起一批更加蛮横的魔族人,这样下去,我天国将永无安宁之日!” 那络说出这样一句极具挑衅性的话,一向暴躁的蓝罗涅斯顿时勃然大怒。 “那络将军!”他死死地瞪着那络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邪恶得就像魔族人是么?如今面临着将要攻往圣造天城并拥有昂扬斗志的白军万人,你身为大将,一定知道你说出这样的话会有什么后果,这种谣言可是扰乱军心的大罪,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在众人之前澄清你的话语,我就看在你往日功勋,以圣母之名大开恩德,不追究你的罪名。” “澄清什么啊?你这该死的家伙!”就在这时,队伍的中央突传来了粗鲁的怒声,那是从敌怒口中传出,他个头高大,又站在塞恩人队伍中的最前排,蓝罗涅斯一抬眼便能望见,只听他继续高声道:“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虚伪的人,明明知道自己所说的都是谎言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比说出真话的人还要有底气,这该是怎样的厚颜无耻!若是我敌怒,早就因为脸红得喘不得气窒息而死了。” “原来是帝依罗塔的鼠辈!”蓝罗涅斯硬邦邦地脸面转向敌怒,大骂道,“面对魔族不战而降的软弱国度,现在作为我蓝罗涅斯旗下的白军士兵应该无比骄傲毕恭毕敬才是,但现在为何在这样的场合骂骂咧咧!难不成是来自西方的会说话的啄木鸟。” 众人都望向敌怒,那络回过头,即便是没有看见他,凭声音他也能知道这人定是他旗下的敌怒。 “啄木鸟至少说出的都是真话,”敌怒怒声回语,“而你,尽是满口胡言,你们看看他的真面目吧,掩盖在光鲜之下的是一面禽兽的心灵,如果攻打圣造天城,正遂了他的意愿,到那时,他所变成的样子就不是你们所见的那样了。” “以正义之名做尽罪恶之事,这是对正义的最大玷污!”那络接着敌怒的话高声道,“如果是正义的,为什么会私自扣押下帝上送与塞尔亚斯百姓们的财物,为什么会下令对为了生存游行的善良百姓进行屠杀,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中,难道这都是为了正义吗?恐怕是为了可耻的利益吧!” 这话传到万人耳中,瞬间引起一阵喧哗议论,他们对那络所说的事情还毫不知晓。 “好好好!”蓝罗涅斯拊掌大笑,“那络大将的一席话真是振聋发聩啊!我真没有想到像那络大将这样正直的一个人也能有如此编造谎言的本领,至于那个塞恩人,他一定是你的属下吧,‘蓬生麻中,不扶则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看来这真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说到真理二字时,蓝罗涅斯突加重语气,他在手间聚集出一团蓝色闪动着雷光的光波,臂膀一挥,那光波脱手而出,如一团极光向人海中的敌怒击去。 全场顿时一片震惊,那络见势,知道蓝罗涅斯想处死敌怒。趁那光波在他之前,他猛一跺脚,腾跃而起。霎时间,他的身体四周有白光涌动,一把蓝色气刃随之在他的腰间浮现,他一手按住刃之剑鞘,一手将气刃在空中抡了一圈华丽抽出,那气刃极窄,上面浮动着咄人的蓝色气流,却见他在天空中奋力一斩,那快速行走的光波竟被他这瞬间的意识捕捉,立刻化作云烟,消散而去,那络也收刃而下,降落在大地上,蓝色气刃又消失不见。 “是天道招数幻作的十截刃,加之剑气凌斩破了我的怒雷拳术。”蓝罗涅斯低声念道,他怒视着那络两人,高声呼喝:“将这两个编造谣言扰乱军心的家伙给我抓起来送往大维罗水牢关押!没有我的允准谁也不准擅自放两人出来!” 众白军士兵高声应答,将那络与敌怒团团围起,场上没有一人不针对他们两个。敌怒试图反抗,却被那络阻止,那络本以为他的话语能够唤醒执迷不悟的白军士兵,但现在看来却完全失败。 就在场面大乱的此时,那个长着大嘴,有着沙土色面庞的地灵军团沙缔将军在圣殿的空地之中稍稍探出头,那络将军与敌怒被白军用坚固的锁链缠住拖出圆形山隧道,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在向四方窥视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悄悄潜入地下,消入大地深处。(。) 第三十九章:曼多武修斯再逃帝位 大批蓝罗涅斯旗下的白军士兵正向卡洛斯七阶圣殿聚集。在圣造天城,三个天城士兵匆匆跑入帝宫之内,慌乱向曼多武修斯禀告道:“帝上,卡洛斯七阶圣殿聚集了数万白军,这并不是帝上您的命令,他们私自聚兵,恐怕图谋不轨啊!” 曼多武修斯微闭着双眼,嘴角上浮出一抹淡笑,“嗯,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可,可是,难道帝上不做相应的举措么?”那士兵惧怕曼多武修斯,抬起头却不敢直视他的面容,他吞吞吐吐地说:“蓝罗涅斯私自聚兵很可能是针对我们,一旦兵临城下,我们还没有做出相应准备的话,圣造天城将会在一瞬之间陷落,谁知道蓝罗涅斯想要干些什么啊。” 那士兵话罢,曼多武修斯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贴身侍卫布鲁斯为他传话,“帝上已经知道该如何应对,你们退下吧。” 看帝上的神态,貌似对此事毫不挂心。几位士兵相互对视几眼,便怯怯地退去了。 在这之后,曼多武修斯从白座上站起,对布鲁斯淡笑道:“我的侍卫,你忠贞正直寡言少语的品性令人敬重,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把你留在身边的原因。蓝罗涅斯暴心已起,他想要夺下帝位多年以前已显而易见,我本不想在此无聊的争端上再做纠缠,但想到这些年来我所受的囚禁与众位善者对光明的希望,我还是要吩咐你一件事,这也将是最后一件事。” “帝上尽管吩咐,只要我力所能为。”布鲁斯应声。 “好,”曼多武修斯说,“请你离开这里无论凭借任何手段找到埃斯法,凭我的名号与他取得联系,我想他定会告诉你一切光明的办法。” “是,帝上。”布鲁斯应答。 “但千万不要让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发现了踪迹!”曼多武修斯补充。 “我会勉励为之。”话罢,布鲁斯退去。 之后,曼多武修斯快步回到自己的寝宫,将浮有云城白龙的帝上长袍脱下,换了一件天国普通人的白衣。转而又来到达莉娅的寝宫中,达莉娅正想要去找曼多武修斯,她很匆忙,在寝宫的大门前撞在了曼多武修斯的怀中。 “啊,曼多武修斯!”达莉娅站直了身体,慌乱地说,“我正要去找你,听说发生了大事,蓝罗涅斯在聚集军队,很可能要攻打圣造天城,这是真的么?” 她看见曼多武修斯的着装,不禁骇愕问道:“你今天怎么这身打扮?” 曼多武修斯将守在寝宫附近的所有人都驱散,微笑道:“是真的,我们到里面去说吧。” 曼多武修斯的神态异常平静,达莉娅随着曼多武修斯来到自己的寝宫之内。 曼多武修斯来到床边,面对着达莉娅笑道:“你今天比每天更漂亮了,去换一件普通的衣服吧,和我一样,我们要离开这个喧嚣之地。” “离开?”达莉娅一怔问道,“为什么要离开?不是说蓝罗涅斯正在聚兵么?你很早以前就跟我说那个蓝罗涅斯,他一向不怀好意,你一旦离开,圣造天城的士兵没有了主子,若是蓝罗涅斯率兵前来,在混乱之中,将会不攻自破。” “攻打圣造天城?”曼多武修斯毫不在乎地笑道,“为什么要这样呢?庸人们为了些许利益自相残杀,你争我抢,争得赤红了脸,争得头破血流,甚至殒丧了美好的生命,这样值得么?” 达莉娅倾听着曼多武修斯的言语。 “只是啊,他们是庸人,他们不懂得圣母的胸怀,但我们懂得啊,我们不能因为他们的愚蠢而使自己变得愚蠢,以同样的愚蠢来应对他们的愚蠢。面对庸人,我以前的做法是见一杀一,现在我懂得了宽容,如果他们让我们看起来烦躁,我大可以做到远离他们,他们趋之若鹜想要得到的不就是这个无聊而又令人厌倦的帝位么?给他们便是了,何必为了他们的愚蠢而乱了自己的心境,我们所要追求的,是与他们这群庸人迥然不同的东西,是生命与美丽之永恒,他们这群内心中充满寂寞与烦躁的人怎么会懂得呢?” 曼多武修斯加重了语气,郑重地说:“达莉娅,我们走吧,不要管这种东西,圣造天城?权利?名望?财富?真是可笑,除了你,世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无聊的,我们走吧,逃出这个魔障般的喧嚣世界,到我们想要去的地方自由自在地生活。” 说到这里,曼多武修斯将双手搭在达莉娅的双肩上,双目中充满真挚,他凝视着达莉娅说:“世间所有至美的意象叠加起,也不及一个你,我有信心会让你爱上我,到那时,我们无论到哪里,只要牵着手就是幸福,所有人的话,所有人的闲言碎语我都不会在意,我只在乎你,你的一言一语甚至一个目光短暂的停留都能让我的灵魂深处感受到真真切切的大悲大喜,大起大伏。” 达莉娅被曼多武修斯的话深深感动。此刻,无疑,她对曼多武修斯产生了深深的爱慕之情,她喜欢他平常人不曾拥有的敏锐思想,更感动于他这些天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爱,但这好感并不能让她成为他的爱人,在她心中,总有一种牵绊,那存在于遥远的不知其名的地方,虽然他知道奥维尔斯已死。 “你知道古神话《帕雷斯家族传说》中的一首短歌么?”曼多武修斯轻声唱道: “我追寻着你的清眸, 幼稚得像是个孩子, 穿过兰城的巨石街道, 在耸天的石柱林中穿过道道石门, 紧随着你的翩翩步伐, 来到清澈透亮的, 屋多可青草湖畔。 屋多可青草湖畔, 那里有缤纷的山毛榉殿堂, 更有五颜六色的野花怒放, 嫩绿的青草绿透了白裳, 你的醉人笑颜令我心驰神往, 时间定格在你反顾那一瞬, 那一瞬, 我看到了你的清眸, 眸子中的晶莹如天堂雨露, 那一瞬, 时光永恒, 世界静止, 只想牵着你的手一同去散步, 微笑着,微笑着, 日子从此以后再也不孤独。 但我无法攫住你的手, 当你离开那一刻, 日夜如年的轮度, 天空蓝色也鸣起, 星光弥散的水雾, 哗哗啦啦的泪水, 年少叛逆的小屋。 我是西兰布托的少年, 清眸如岚水一般灿烂, 青春悸动的心如风, 敞开的宽阔臂弯如穹, 总是在那蓝色的拈境浮兰之下, 勾勒着你的绝美蓝图。 一日他乡的风儿拂过, 我在其中嗅到了你的芬芳, 这次我绝不轻易放过, 我抓住它感受着这股炽烈, 我的心儿在起舞, 脚底悠悠地漫步, 借着星光与月光, 借着阳光与渴望, 你明眸指引我方向, 作别家乡, 跨过海洋与山岗, 跨过梦想与天堂, 到达你在的地方, 在那里, 我们紧紧相拥, 热烈而吻, 如果有人要多管闲事, 那么, 我们私奔吧! 我牵着你的手, 你也要紧拉着我, 迈开愉悦的步伐, 一起满怀笑意, 不顾所有禁忌与束缚地, 冲出月城, 冲出兰城, 然后在绿草之河的沿岸, 乘骑着青丝飘飘的白须灵马, 我带着你,你抱紧我, 一起穿过这凯洛萨依之门, 奔向天涯海角。 之后我们一同乘着云舟, 在初生之日与火红夕阳的照耀下, 伸开手臂, 一起欢笑着探向远方的无穷天色, 一起欢笑着渡过塞尔亚斯天堂碧水与茫茫镜水大洋, 一起欢笑着渡过波琉求与塞纳班的精灵海岛, 前往那花之森林, 月之河畔, 诗之国度, 在仙乐之乡, 在月光边境, 在辉月之暮的住处, 我们停下脚, 将船停泊在那风轻云淡的, 宁静境地, 在那里, 我们建造漂亮的大屋, 采集鲜美的花卉, 捡拾坠落在地灿烂星光的种子, 生下属于我们的子嗣, 让孩童的他们, 在蔚然的天空下, 在广阔的旷野上, 在仙乐竖琴漫布的诗境里, 欢快地奔跑, 纵情地嬉笑, 水一样波动的眸子陶醉一切, 我们坐在围满兰花的, 静谧屋子之前的椅子上, 幸福地看着这一幕, 岁月流逝, 我们不会因此死去, 他们延续了我们的生命, 延续着, 延续着, 直到永远……” 歌唱完毕,曼多武修斯解释道:“这是传闻中奇迹境地青冥境蓝图拉氏的灵士碎云渊写给苍穹氏的公主戈曰娜的一首献歌,青冥境人在成亲之前都要在兰城举行婚礼,在婚礼上,男士要向女子献歌。而碎云渊与戈曰娜两人即便相爱,也因各种原因不能在兰城光明正大的成婚,最后碎云渊终因爱而死去,这首碎云渊准备的献歌据说是碎云渊逃离自己的家乡到戈曰娜的家乡云城送与戈曰娜的,我非常喜欢这首歌,辞藻虽不华丽,但他正表明了我现在的心境。” “我知道这首歌。”达莉娅情绪激动,“小时候,我曾在教区的书宫之中看到过,它是《帕雷斯家族传说》中的片段,我也背诵了下来,我非常喜欢他们的故事,但由于《帕雷斯家族传说》的书页已不再完整,所以这段故事也没了结尾,我经常畅想于青冥境那个地方,东,西,南,北分别屹立着月城,云城,木城,雪城,中部是兰城,这将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境地啊。” “达莉娅,”曼多武修斯紧盯着达莉娅的双目道,“我知道你一定也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们离开这里吧,我有能力可以让你比天下的任何人都幸福。事不宜迟,你换上一套平常的衣服,我们出发吧。” “真的要离开这里么?你是天国的帝上,如果圣造天城被攻陷,整个天国将落于恶人之手。”达莉娅犹豫地说。 “不会的。”曼多武修斯说:“不要忘了,还有雷蒙思维德和天使宫以及天城禁卫军大将龙迪尔的存在,他们怎么会让圣造天城落入不通圣母之心的蓝罗涅斯之手呢?你也许会因为这件事而自责,不要想那么多,这虽是我心存久矣的野心,但也是对付恶人的必要手段,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必要手段?”达莉娅一怔道……(。) 第四十章:攻打水牢敲山震虎 天使宫位于圣造天城后方十几里远处,它不像圣造天城,它是一座庞大的独立建筑。天使宫绵延东西南北各十几里。建筑的檐牙上伫立着驾有那腾斯的天使雕像,大殿之前是圣母雕塑和金碧辉煌的圣母神庙。其中一座神庙被称为灵宇,是为纪念当年被焚毁破坏的云上城灵宇所建造,它是由十八根高达百米的白色石柱围在一起成为一个柱形,石柱上雕刻着清晰的浮文,其余什么藻饰不复再有,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当年云上城灵宇的宏伟。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早已垂下。天使宫中灯火通明,天使宫最中心的大殿名为灵宇大殿,在灵宇大殿中的白阶之前,雷蒙思维德正胸有成竹地与法天使巴蒂谈论。 “蓝罗涅斯是个急性子没错,但没想到我的信一下,这个蠢货便立刻开始聚兵,想必今晚明日,卡洛斯七阶圣殿与圣造天城之间,势必要有一场恶战,传令下去,聚集所有我们的人,等到蓝罗涅斯与曼多武修斯打得力消气竭,我们顺势将他们两个全部杀死。” “是的,大天使,不,是的,帝上。”巴蒂点头说:“天国将会是另一面天地,理想的世界将会迅速落成。” 就在话语之间,法天使文修突匆匆走进,他高声禀告道:“大天使大人,圣造天城内至今没有做出任何对抗准备,而且,而且,我们查出,帝上他……”文修看着雷蒙思维德,不敢再说下去。 “曼多武修斯怎么了?”雷蒙思维德问。 “他已经不在帝宫之内了。”文修低头答道。 “不在帝宫之内?”雷蒙思维德大吃一惊,他的脸色顿然变得黯淡,他如何也没有想到曼多武修斯面对蓝罗涅斯的挑衅会逃离帝宫,他还想着让他们两人自相残杀,然后自己坐收渔利,但现在看来已经绝无可能,不仅这件事不可能,若是圣造天城不攻自破,他自己也会受到蓝罗涅斯的威胁,一气之下,他大呼一声:“沉沉大天使,曼多武修斯!” 而后他皱着眉头大骂道:“曼多武修斯怎么能堕落到如此境地?这是他所管制的天国,难道他要将自己的国家抛弃么?” 话罢,他大步走出殿外,驾起那腾斯战马,急速向圣造天城飞驰而去。现在这时候,再劝蓝罗涅斯收兵已绝无可能,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赶往圣造天城,召来白林山溪水镇龙迪尔大将,自己组织那里的白军兵马迎击蓝罗涅斯的大军,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种莫大的嘲讽。 这时,多德拉诺西圣罗茨教区的圣识堂大殿内。沙土色皮肤、长着怪兽一般大嘴的沙缔将军突从大地中一现而出。 殿堂上灯火通明,散乱地伫立着诸多身份重要来着者。西塔罗长老执地灵权杖站在众人中央,周围有护法桑托拉,大圣使列格兰,还有天国圣识堂内的一些长者。 这些人仿佛都在等待着沙缔的归来,各个将目光投向他。 “各位,”沙缔在人群中央出现,拱手向西塔罗与众人说,“那络将军的发言虽真挚诚恳,但却没有任何人愿意听从,很不幸,他被抓了起来,并被押往了大维罗水牢。另外,蓝罗涅斯的大军还在不断聚集之中,等到午夜之时便可以出发,若行军速度够快,天明之时,骑兵队伍便可到达圣造天城。我们如果现在攻打大维罗水牢,定能将他们的大军全部牵制,另外也能在半路劫下那络将军。” “好,”长老当机立断,“命令所有伫于天国的地灵军团士兵,马上前往浮提冥罗戈的大维罗水牢,对大维罗水牢展开突袭式的猛攻,另外,告诉兵士们,这次行动万不可以强取,我们的行动只是为了虚张声势,牵制对手,如果对手过于强大,我们便选择退回,在这之前在退出大维罗水牢的路上设下埋伏,保证天国人不能追击我们。” “是!”沙缔将军点头道。 护法桑托拉负重剑潭鞠一笑,“这次行动我很希望能够救出王。” “能够救出王当然是好的。”西塔罗严肃地说,“但我们行动的目的只是为了震慑蓝罗涅斯,使他打消进军圣造天城的想法,我们万不可鲁莽行事,一旦出现失败,做不到预想的效果,想必你也清楚得很,那将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我马上去通知已经集结在浮提冥罗戈大山中的地灵军团士兵们。”沙缔将军拱手说。 西塔罗点头答应,沙缔后退撤出人群,桑托拉上前几步,呼喝道:“我也跟着你去。” 西塔罗不发一语,注视着他们走出大殿,他知道沙缔将军一向稳重,会将事情做得很圆满。跟随他们离开的还有伫立在大殿上的一些白军士兵,他们参与到地灵军团的队伍中,更能对蓝罗涅斯造成威慑。 “大圣使。”待众人全部消失在视线中,他与列格兰说。“你很少拜访我,今日突然到此,一定是有什么要事吧?” “长老所料不假。”列格兰点头道,“我曾给你说过云罗九道这个强者组成的组织,他们就藏身于天国北冥罗十九长宫的地下,近几日那个十魂眼之人消失了,但今日他又再次归来,这次他精神愉悦,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知道他杀死了一个自己的仇人。” “但这并不重要,”列格兰说,“重要的是他现在将所杀的下一个目标放在了大西城时期一个早已消失的王——罗门力尔的身上,并且,他说组织的头目现在最想要找到的人就是罗门力尔;我是帝依罗塔人,也是大西城人的子孙,所以找寻罗门力尔的一大半任务就降在了我的身上,我感到很诧异,是不是他对我已经产生了怀疑,为何会让我找寻一个已经死去甚至于我根本不清楚的人,虽然罗门力尔曾是大西城的王,名声赫赫的人物,但毕已经是百年之前的人物,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个世界中呢。” “罗门力尔?”西塔罗长老疑惑道,“大西城末代王者罗门力尔,他确实是个不知生死的人物,只是突然消失,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尸体。罗门力尔在大西城的历史中虽然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历史上记载了他很多丰功伟绩:他曾拜在飒神门下,并共同抗击魔族。但关于他突然的消失,历史上却没有任何记载。” “只知道他悄无声息地消失之时正是罪恶的西斯兰格修为了得到整个羽界而向所有国家宣战之际,他消失之后,国家就被西斯兰格修占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推测他被西斯兰格修杀死,投尸于江河大海,还有一些民间传言说他身着褐衣带着蓑帽伪装成庶民逃向鬼域暗地甚至更深的地方,但谁又会知道这是否是事实呢?现在百年过去,西斯兰格修早已覆灭,如果为了临时躲避西斯兰格修的进军而藏匿起来,他应该早就现身,因此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相信他至今还活着,被西斯兰格修所杀,这应是人们普遍认同的。” “即便是掌握着最全面的历史资料与秘密档案天巢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在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长老说,“甚至连亚格斯王也不清楚他的事情,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一个人们不愿去探索的迷,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被淡忘,若不是你今日提起,我们谁都不会想起这样的事情。” “但是很不幸,那十魂眼之人想起来了。”列格兰一笑道,“并且他在让我帮助找寻罗门力尔下落的时候,也同时将目光盯向了亚格斯王,简单地说,他知道亚格斯王在大维罗水牢之内,他与雷蒙思维德和蓝罗涅斯都有关系,并且他说亚格斯王一定知道罗门力尔的下落,这样,恐怕亚格斯王必有危险,你我都知道亚格斯王在临走时为了国家的子民施展了什么样的术。”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西塔罗皱眉,“你看,大圣使。我们将这件事通知身在西尔飒斯的艾斯比那法长老,同时再通知与身在我帝依罗塔迈飒恩地下遗址中的几位将军,让他们率领大军全部赶来,一同攻破大维罗水牢,一口气救出亚格斯王怎么样?” “西塔罗长老,这虽然能够解决眼前的困难,但动用这么大的力量必然也会暴露我们的存在,救出亚格斯王,可对于之后的事情,我们就……”列格兰顿了顿,“我们帝依罗塔的人,谁不想要救出王呢?只是如果我们爱他,就应该更尊重他被魔族掳走之前的决定,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说出这话的时候,列格兰突闭上眼睛,面朝大殿的顶部,也许他正为亚格斯的事而悲伤。 “千万不要为了我这次到来这里所说的话而改变自己原有的计划,那样得不偿失。”过了一会儿,列格兰低沉地说,“王迟早都会被救出来,那把与他同在的穹庐剑不是已经回归地灵神域的大门上了么,亚格斯曾经说过:‘那能够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力量,使他不死。’” “是的,我们总有一天都会救出王的。”西塔罗长老暗自说……(。) 第四十一章:水牢惊现卡洛斯 月如银盘,照大地平静如洗。浮提冥罗戈连绵不绝的山脉下,三千身披铠甲头戴铜制遮脸面具背负大刀的地灵军团士兵沿狭窄幽暗的山径小道从浮提冥罗戈秘密驻地悄悄来到通往大维罗水牢的山谷之前。 他们通过山谷的狭窄通道来到此地,屏息隐藏在山谷两侧的广阔密林内,并悄无声息地处死了守卫在林中的百位白军哨兵,他们在等待机会对大维罗水牢随时发起进攻。 他们前方不远处便是通往大维罗水牢的狭窄山谷,通往山谷高耸厚重的青色钢铁大门紧闭着,守在两旁的是八位天使宫天使。 因蓝罗涅斯的呼唤,大维罗水牢中的一部分守卫也出动前往了卡洛斯七阶圣殿,可见蓝罗涅斯为进攻圣造天城已经疯狂到极点,若是由于兵力的减少对大维罗水牢看守不周,致使里面一些犯有滔天罪行的罪犯逃出,那将会给天国甚至是世界造成不可估量的灾难。但这样,也给了正准备攻打大维罗水牢的地灵军团难逢的机会。 他们已做好一切准备,打在头阵的是有着一头白发,负着潭鞠重剑的桑托拉和长着恶兽般面貌能够在各处遁地而行的大将军沙缔与几十名身着白甲的天国白军士兵。 这时,山谷远方连绵山脉的石径大道上,突有十几名白军士兵赶着一大一小两架犀怪囚车快步向狭窄山谷的青色大门处奔来。 伫立在囚车中的,正是天国白军大将那络,敌怒个头较高,只有盘坐在囚车中。那囚车由一道道铁棍铸成,隐藏在山脉密林中的士兵能够清晰看到囚车内的那络与敌怒,他们被精钢锁链缠住全身,固定在囚车上。沙缔等的就是他们,他抬起手臂,要后方众人做好准备。 夜色异常寂静,白军士兵们驱赶着囚车快步前行,完全没有注意到藏在大山密林中的三千地灵军团兵士。 不一会儿之后,他们行到了山谷巨门前,那些白袍天使见到囚车与蓝罗涅斯旗下的白军,向他们施以仪礼后,立刻打开大门。执长枪的白军士兵驱赶犀怪继续前进,但刚刚行上一小段距离,四轮的犀怪囚车却是突然如何也动弹不得了。 唬唬! 他们叫喊着拿出铁鞭,狠狠地抽打犀怪,犀怪拼命向前拉动囚车,车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但终究无法向前。 敌怒见势,大笑道:“该死的家伙!你瞧你们把牲畜都给得罪了。”那络向八方遥望,知道帝依罗塔的地灵军团已经出动。 驾车的白军们无奈,只好向车下看去,他们顿时一惊,囚车的四个轮子前,不知何时被何人塞上了百斤重的巨石! “刚刚还没有这石块,这是谁干的!”领头的兵士大喊,就在这时,一个长着怪兽脸面的人突在大地中闪身一现,他露着半身与众白军打招呼微笑道:“你们好啊,我的朋友们!”这个人正是沙缔将军,令人恐惧的是,他的声音也如恶兽一般。 “啊!” 士兵们连连退后数步大喊:“什么怪物!” 守在巨门前的天使警惕起来,纷纷向囚车之下看去。 “杀啊!”正当这时,山谷尽头的密林中突传来了震破云霄的呼声。桑托拉以及十几名白军武者首先从密林内汹涌奔出,浩荡地灵军团如滔滔洪水紧随其后。 天使们惊目而视,他们知道大事不妙,赶忙敲响巨门一旁的盘龙白鼓,并试图关闭大门,但因犀怪囚车卡在门前,他们如何也不能将大门关闭,白军士兵们驾囚车欲要退后,却发现此时就算是囚车的后轮也被沙缔用巨石封死。在他们正处慌乱之际,那三千地灵军团队伍已经呼喊着近在眼前,他们无以选择,只有拼命一战。 地灵军团若滚滚洪流将眼前一切全部吞没。沙缔跳到那络大将的囚车上,试图用大刀斩开囚车。这时,桑托拉窜上前来,挥臂阻止道:“沙缔将军,看我的。” 话语间,只见他挥动潭鞠重剑,条条若绳索般连接的水流从刀刃中涌动而出,那水流附着在囚车之上,形成一个个蓝色水环将囚车的铁棍一一套住,之后,那水环缩成一团,囚车的铁棍经不起压力,全部被水环箍断,囚车哗啦一声,散作一堆废铁瘫落在地,那络大将身上的锁链也随之散开。 那络大将活动一番筋骨,拱手道:“护法果然好本领。” 此时,敌怒也被其他人从囚车上解救而下,众人向山谷中望去。 守卫在山谷中与大维罗水牢四周的白军士兵听到白鼓的轰鸣声与震天的厮杀呼喊声,知道出了大事,各个执起长枪,准备迎战。 厮杀声与刀枪声交错震鸣,一场殊死的拼杀后,地灵军团的队伍终于突破山谷,来到了大维罗水牢之前那片广阔的空地中,在山谷中白军士兵的拼死抵抗下,他们伤亡惨重,现在站在这里的士兵少了两百,但众兵士列阵森严,依然气势浩荡。 大维罗水牢就在他们前方的深潭后,那是一座高耸的尖顶建筑,它与魔域的魔殿神似非常,令人心生寒意。远远望去,仿佛近在咫尺,然而挡在他们前方的,却是人数与气势丝毫不比他们差一点的白军列队,他们身着白甲,手执白枪,昂首挺立,仿佛坚不可破。 站在这白军队伍前方的是一个肤色栗白,身披银色竖领长袍,左手中托着一面缓慢旋转着的如雪一般洁白的圆形镜子的雪城卡洛斯人。 “你们是何方妖孽?胆敢到如此庄严境地妄自逞能!”只听那人高声说——他面如坚冰,脸上毫无表情,他的话音中透出寒彻刺骨的冰冷。 “我们是你大爷!”队伍前方的敌怒大骂道。 “小儿!你才几岁啊!”那卡洛斯人骂道,即便是叫骂,他的脸上仍是没有一丝表情,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们是帝上曼多武修斯的部下,是奉帝上之命攻打大维罗水牢,帝上听说你们这里的人暗中勾结蓝罗涅斯,并在他的命令之下私自关押了很多不该被关押的人,尤其是!”那络放缓了语速高声说,“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我们听说他也被关押在这里,我天国与帝依罗塔一向交友甚好,还请你们放出亚格斯王以及所有你们应该放出的人,要不然,今夜,就是蓝罗涅斯与你们的灭亡之日!” 那人听了,冷声道:“很不幸,卡洛斯人从不惧怕任何威吓,但只会做大,用花言巧语欺骗别人,利用别人为他而战而没有真正本事的蓝罗涅斯也许会很恐惧。” 话罢,他的口中吐出一股浑浊的寒气,那寒气在空中漂浮旋转,精光一闪化作一个脸上有着清晰裂痕的白色冰人。 “主人。”那冰人跪地而下,以粗鲁的声音说。 这卡洛斯人低下头,将双目瞥向他,并顺势将右手按在冰人的头顶上,顷刻之间,那冰人黯淡无光的双眼瞬时变得明亮,并闪动起湛蓝的光芒。 “是的,主人,我明白了。”冰人像接到了旨意猛然站起,化作片片雪花消散不见。而这冰人再次出现之时,已经身在地灵军团身后的山谷中。 那冰人踩踏着排排树木向远方奔窜而去,所行之处留下片片白雪足迹。地灵军团的人看得惊愕入神,纷纷追上前,那络大将挥了挥手喝道:“不用管他,这只会给我们造成麻烦。”于是众人伫停脚步。 “我们的王亚格斯已经受尽了这些无耻之人的折磨,现在,战士们!斩断他们的喉咙是解救王的最佳方式!”沙缔将手中大刀举向天空,随着他大刀的挥起,数千地灵军团士兵纷纷大喊着向前涌动而去。 对面的白军士兵见势,粗沉地齐喊数声,挺起白枪,直指地灵军团。 此时,那队伍之前的卡洛斯人突腾空而起,他飘摇地退后数步,来到白军阵列的最中央,他所踩踏之处,脚下有条条绸带状的白雪结冰而出。 “汝等乌合之众休得造次!”那卡洛斯人大呼一声,他倏地一甩右臂,一团浓烈寒气忽从他的臂间飞掠而出,它击打在地灵军团前方的大地上,一层坚冰从地表凝出,它如一片蓝色水流迅猛向外扩散而去。 桑托拉、那络与沙缔三者在前,他们完全不知这卡洛斯人做了什么,只觉得这招数甚是奇异,于是命令大军迅速后退。 那蓝色坚冰如盘曲之蛇快速向外延伸几十米的距离。桑托拉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冰层不再延伸,他以为没有了危险,便第一个冲奔上前。 就在桑托拉迈出第一步的瞬间,那坚冰的大地下突传来噼啪的断裂声,冰层破碎瓦解,刹那之间,一棵棵剑形冰柱从那冰层的大地下挺立而出,桑托拉反应迅速,拔出重剑斩断一棵正快速生长的冰柱,又接连退后数步才避免一死。 在这之后,成千上万的冰柱从大地上凸起,地灵军团被阻拦在冰柱围墙后。他们望着数米之高的剑形冰柱,不禁被这奇伟的力量所震撼,这不是常人所能够施展出的招数——即便是卡洛斯人,因这招数的施展范围过于离谱。 宏伟的坚冰围墙挡在前方,塞恩人敌怒冲上前,面对着坚冰连出数拳,将层层坚冰击得粉碎,但终是未能将它整个穿透。那络埋头深思着,他似乎已经知晓这卡洛斯人的身份,抬眼一望,却见这卡洛斯人正踩踏着冰雪绸带手托旋转白镜站在半空,白镜中有蓝光闪动,他仿佛又要施展招数。 桑托拉挥动潭鞠重剑,千百蓝色水环从剑刃中飞舞而出,将冰柱套住,使得部分冰柱围墙坍落在地。众士兵救出亚格斯王心切,大喊着再次冲奔上前。 桑托拉与沙缔奔跑在前,他再次挥动潭鞠,斩出飘腾细水,向那空中的卡洛斯人击去。那卡洛斯人面如寒冰,他将手中白镜抛向空中。白镜中散发出带着白光的蓝色寒流,桑托拉斩出的环状水流霎时凝结成块。 那白镜中源源不断向外散发寒流,寒流向各个方向快速扩散,空气似被凝结。大地之上冰层又起,空中形成细小的网状冰凌。 那络见势不妙,大喊道:“快撤退!我们已经完成任务,这个人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但那络只是天国的大将,地灵军团的队伍他又怎能呼唤得住,眼看着两军将要交锋到一起,若是被对方缠上,这里的地灵军团士兵将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这时,那卡洛斯人长吼一声,声音中带着来自北方雪城的大寒灵力,原本从白镜中散入空气的寒流经由这灵力的浸染,全部凝成坚冰,冲奔在前的地灵军团士兵迅速凝结,寒流的力量让数十个地灵军团士兵瞬间变成呆立的冰人塑像。 桑托拉与沙缔这才意识到危险,带着队伍急速后退,寒流侵蚀着这地域,追赶着地灵军团队伍,让整个大维罗水牢之前的空地瞬间成为一片洁白的冰雪天地。 而此刻,地灵军团幸好也全部退到了山谷之中,时间已经不早,对手强大,攻破大维罗水牢救出亚格斯王已是奢望,在沙缔与桑托拉的带领下,队伍向山谷之外奔逃而去。 守卫在大维罗水牢之前的白军欲要上前追赶,那卡洛斯人挥手阻止。 “这样的一群非天国之人,能够在异域之地不被发现并悄无声息地组建起这般强大的队伍,他们的背后必然根基强大,我们只管守在这里,追击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高声说,白军队伍唯有听从。(。) 第四十二章:蓝罗涅斯的抉择 夜半时分,卡洛斯七阶圣殿圆形山的四周,浩浩荡荡尽是白色人流,所有差不多五万大军都已到来。 在卡洛斯七阶圣殿的百层阶梯上,一位白甲信使刚刚通报完圣造天城的消息退去。 “我的士兵们,你们听听,”蓝罗涅斯面对数万浩荡大军高声道,“刚刚从圣造天城得来的消息,曼多武修斯听说我们要攻打圣造天城,已经吓得抱头鼠窜,现在都不知去了哪里了,圣造天城现在由天使宫明智的大天使雷蒙思维德带领,我们此次将不费吹飞之力攻下那里。” “曼多武修斯这是想要做什么?难道这也是他目空一切,无视我们的一种方式么?还是说他想要使用这种自己逃离圣造天城的计策威吓我们说圣造天城之内有可怕的埋伏?”蓝罗涅斯大笑,“任何人在强大面前都是渺小的。曼多武修斯作为一个手握最高权柄的天国帝上,在没有任何威慑之时,一向以一副不屑的神情瘫死在那帝宫白座上藐视他看不起的所有人,现在,我们的军队集结在这里,想要做什么他并非猜不到。现在的他怎么不像以前一样了?他离开了他所爱惜的白座,龟缩起来,生怕被马蹄踏死,先不要讨论他暴戾恣睢、随意杀人的罪名,单凭这在弱小面前颐指气使,在强大面前奴颜婢膝的懦夫形象,他就早该从我们高尚天国的帝位上滚下来,圣母当然更不会接纳他。” 随着他的话语,众士兵也跟着大喝:“攻入圣造天城,杀死曼多武修斯!”他们的决心无比坚定,正因为曼多武修斯以前所做恶事实在太多,这是每个天国白军士兵与天国人民几乎都知晓的不争的事实。 大军已全部集结,该是出发之时。但就在此刻,一股寒气骤然降至,那大维罗水牢中的卡洛斯人幻化出的冰人突从阶梯之下一闪而现,他来到圣殿的阶梯上,向蓝罗涅斯半跪而下道:“统帅大人,大维罗水牢遭到了曼多武修斯队伍的袭击,死伤惨重。” 众人注视着这蓝眼冰人,知道这是经常进出圣殿的大维罗水牢使者,便没有上前驱逐。 蓝罗涅斯听到消息,顿时大吃一惊,这冰人是北方雪城卡洛斯人的顶级罪犯提耶晖尔幻变出来的仆人,十几年前在大维罗水牢中,他通过雷蒙思维德的介绍认识被关押在其中提耶晖尔,并将其私自释放,暗中让他成为了大维罗水牢的主子,使大维罗水牢落于雷蒙思维德与自己的手中。这些年来,提耶晖尔一向听从他的命令,为他所用,这冰人的话,他当然要相信。 “什么!”他猛地一怔高声问道:“大维罗水牢遭受到曼多武修斯队伍的袭击?” 他的话音中带着质疑,想到那之中所关押的一些一旦被释放出来便会成为无穷后患的人,他问道:“那里现在怎么样?大维罗水牢应该无事吧?” “主人说有他的守护,您尽管放心。”那冰人说,“但主人要我告诉你这股队伍来历不明,他们接近三千余众,他们一小部分是天国人,但很大一部分都是其他国度的人,他们很快就突破了千名白军所守护的狭窄山谷,实在不容小觑!” “基修德,你迅速带三千兵马前往大维罗水牢,若是大维罗水牢出了事,我们即便攻下圣造天城,也将给国家留下不可治愈的伤痛!”蓝罗涅斯高声命令。 “是!”基修德拱手,旋即带着他身后的一个纵队转身出发。 紧接着,蓝罗涅斯再次问道:“他们的带领者是谁?你们可曾得知?” 卡洛斯人常住在雪城之上,对外界事情没有任何了解,这冰人是卡洛斯人幻化出来,当然不知道那络、沙缔与桑托拉的身份,而且现在,他的寿命已经到了极限。这冰人颤抖一下,一个字也没能回答,身体便现出裂痕,又突地一颤,化作一股寒气消散在空气之中。 这冰人消逝之后,原本对攻打圣造天城充满信心的蓝罗涅斯瞬间低沉下来,他暗暗思想道:“曼多武修斯消失在帝宫之中,之后便有三千余众他的队伍攻打大维罗水牢,难道他真的对这场大战有所准备?最重要的是,他的兵马都集中在圣造天城,攻打大维罗水牢,他到哪里才能够凑得三千浩浩之众呢?难道他跟我一样,这些年来在暗中集结了很多队伍?那么这样的话,我这次进攻圣造天城恐怕就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他的队伍在暗处,我不清楚他们的实力,若是他们突然出现,在背后捅我一刀,将会把我带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如果这次大战失败,我将注定永远被曼多武修斯踩在脚下,永远不能崛起,甚至要在大天使广场被处以绞刑。” 他望了望眼前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只待他的一声令下便能够出发前往圣造天城进行一场殊死较量的浩荡白军士兵。再次思想道:“现在圣造天城的一切都掌握在雷蒙思维德的手中,如果我去攻打那里,他会拱手将圣造天城送与我的手中么?不,很显然,他不会,谁不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呢?况且我又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我尚且一直想要消灭他,他的心里又怎能容得下我呢?他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利用这天城禁卫军的兵力与天使宫的天使们和曼多武修斯暗中集结的队伍以我篡夺帝位之名趁机将我彻底消灭,这个雷蒙思维德,这个老不死的家伙,他定也不是一个省心的人。” 他停顿了片刻,思想道:“但还好现在卡洛斯七阶圣殿的所有白军与大维罗水牢还掌握在我的手中,大维罗水牢,我只要控制住它,将它揽于我一人之手,以此作为威胁,那雷蒙思维德注定不敢对我下手,不仅不敢,在帝上的面前,他还要袒护于我,而对于私自聚兵这一事,我就说是对塞尔亚斯游行平民的威慑,到时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等到我查明了曼多武修斯私自集结的队伍,再对圣造天城下手也不迟。” 想到这里,蓝罗涅斯立刻做出决断,对下面重兵大笑道:“战士们,很不幸,就在刚刚,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大维罗水牢遭受到三千无名队伍的袭击,队伍的带领者最可能是曼多武修斯,他为了阻止我们的进军,现在已经疯狂到这般地步。” 话音刚下,全场一片议论之声。 “你们知道,大维罗水牢内关押着来自各国四面八方穷凶极恶的罪犯,若是它遭到了破坏,罪犯逃出,整个天国将要面临一场滔天大难。”蓝罗涅斯挥了挥手臂道,“若真是曼多武修斯所为,那么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试想,曼多武修斯趁我们集结兵力之时,暗中遣派三千兵士攻打大维罗水牢,而他在圣造天城之外真正的实力,又岂能只有三千那样简单?” “我猜测,他的大军早已盯上我们,我们若是冒然行动,身在暗中的他们一定会给予我们致命的一击。为了避免失败,我们必须取消攻打圣造天城的计划,你们知道攻打圣造天城,只允许一次成功,若是失败,我们将身负西斯的罪名,曼多武修斯这样的人岂能够放过忤逆者,为了我们这些正义之士的生命着想,为了我们天国的大好明天着想,我们临时取消对曼多武修斯的讨伐,大军快速返回原地,留下两千与我前往大维罗水牢。” 在蓝罗涅斯的命令之下,众白军士兵只有回返而去。蓝罗涅斯担心于大维罗水牢的沦陷,在重兵撤离之后,他快步走下台阶,驾起那腾斯,带上二十骑士精兵向浮提冥罗戈大维罗水牢冲奔而去。 这一天夜里,多德拉诺西与浮提冥罗戈两处的行军脚步声与马蹄踏落声络绎不绝,居住在这一带的百姓无不人心惶惶,从塞尔亚斯的民众开始发起动乱游行的那时起,他们的生活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当年与埃斯法一同流浪的伊凡带领志同道合之士四处游走,向民众们宣扬国家的弊端与隐匿的危难,所有民众莫不同意待到埃斯法出现之时助他一臂之力。曼多武修斯的侍卫布鲁斯乔装打扮走在黑夜彷徨的大街上,在民众的闲言碎语中,他寻到了伊凡的队伍……(。) 第四十三章:亚格斯调转他狱 深夜,沙缔与桑托拉以及那络等人退回,他们来到圣识堂的大殿上,西塔罗正在之中等待他们。 “事情办得很很好。”几人从拱形门中走进,西塔罗与圣识堂的一位白发长老迎上前,他快言说,“蓝罗涅斯已经撤军了,外面行军的脚步声都是他旗下的白军,看来对比于成功的喜悦,他更恐惧于失败的后果。据我们得来的消息,蓝罗涅斯现在正赶往大维罗水牢,那里的确是他的软肋。” “多谢各位的搭救,”那络向众位躬身拱手,“若不是你们,恐怕在今夜,我天国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这恩情那络我无以回报。” “不必多言。”西塔罗长老说,“虽然这次阻止了这场大战,但万不可掉以轻心,之后蓝罗涅斯定会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我们的身上。” “阻止了又能怎么样?”桑托拉穿行到众人之后背对着他们说,“我们的王还不是没有被救出?天知道他吃了多少、多大的苦,天知道他这样做为的是什么人!” 众人无声,片刻之后,长老勉强一笑道:“我们总有一天都会救出王的。” “总有一天。”桑托拉嗤之一笑,“王已经被掳走了多少年月!你们这些人身为他的臣子就只会以总有一天来自欺欺人,你们并非不了解王,他的慷慨无私就像是苍穹大海,那辽阔的胸襟足以让所有人甘愿跪拜于他。你们说王有过命令,让你们不要去救他,说他到了时间自己可以挣脱束缚逃出来,是的,王的确很强大,可是以他的个性,谁又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呢?说不定他现在早已生命垂危,将永远远逝也不一定,你们这些人!怎么能够如此迂腐!王在那些恶人手中,那些恶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王受了难,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呢?” 西塔罗感到深深愧疚,想到今日列格兰所说,想到那十魂眼之人已经开始对亚格斯下手,他的心中突然涌现出强烈的冲动,他想要率领帝依罗塔十万大军一举攻入大维罗水牢,救出亚格斯。但理智让他不能这样,这样做只会令他在天国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 “我会通知身在西尔飒斯的艾斯比那法长老细细商议此事。”西塔罗长老带着惭愧叹了一口气。 “其实今日地灵军团的战士们本可以救出亚格斯王,”那络评语,“如若不是那卡洛斯大灵士的阻挡。” “那卡洛斯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拥有如此强力?”站在一旁的沙缔粗声问。 西塔罗疑惑不解,桑托拉向他诉说了挡在大维罗水牢之前那左手托有旋转白镜的卡洛斯人。 “在我天国亚多那与多德拉诺西的北方有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高原雪山,那雪山名为伊拉碧斯,伊拉碧斯是古卡洛斯语,意为天外之地。那个地方空气稀薄,没有人类居住,只有耐寒的卡洛斯人在那里生活,他们在山巅上建筑耸入云端的雪城,并成群居住在那里,关于他们的描述,在亚多那人类写的一首歌中可以得知,这首歌是我小时候背诵下来,现在依然记得,因为卡洛斯人在我眼中一直是很强大的种族。” “这首歌是这样的,”只听那络背诵道: “高山雪城上的壁炉烟囱深入云霄, 粗壮得像支起天空的柱子, 鼓风炉炽烈地来来去去, 强壮的卡洛斯人围炉狂欢, 大口大口地吞食着他们精酿已逾多年的雪山云啤, 他们敞开银色的竖领长袍, 袒露出强健的胸肌腹肌, 他们肩上总是扛着两端粗实中间细小的浮文长棍, 身边跟着奔走于高原雪地中的雪城狼族, 它们的尖牙与蓝得发光的眼睛就像是寒冰冷彻! “卡洛斯!卡洛斯!” 他们高傲的呼喊带来雪崩, 但雄健的臂膀又能将洪流阻遏。 穿过高山雪地是无穷无尽泛着金色光芒的大金森海洋, 他们不畏所有金毛海兽的尖牙利齿, 到那里去捕捉海食, 单肩背负着抓获而来的海兽, 用铁架,用赤火烘干, 那是他们的绝品美味! 卡洛斯人是高山上的星辰, 他们高傲地生存着, 就像雪狼一般自由自在, 从不钦羡山下那些生活在天方国度—— 那西亚七阶城市中的民众, 展示自己的地方就在属于他们自己的高处, 即便是卡洛斯七阶圣殿的呼唤也不能将他们带离雪山, 他们在属于自己的高处, 高山上的雪城卡洛斯!” “你们也许知道卡洛斯人,他们在羽魔大战时曾出现在羽界大陆帮助过人类抵抗魔族,但你们一定不知道这样一件事。”那络诵读完毕,又接着说:“十几年前,有一个叫提耶晖尔的卡洛斯侍卫,一天夜里,他背叛了雪城,偷走了雪城中的至宝,雪城女王伊莲琪儿的帝决氏白镜,对,就是帝决氏白镜,这听起来就像是古神话《帕雷斯家族传说》中青冥境雪城中的帝决氏一样,有人推测他们是神话传说中帝决氏的后人,而我想也是如此,因为他们的文明中有很多的相同之处。” “传闻那帝决氏白镜的持有者也就是伊莲琪儿的祖先腾伽弗洛能够完美地使用白镜的全部力量,利用它冰封整个世界,这个传说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无疑的是,那帝决氏白镜中的确拥有着不可小觑的冰封力量。” “帝决氏白镜被盗,雪城之主伊莲琪儿大怒,四处派人抓捕这个提耶晖尔。”那络继续说,“在得知提耶晖尔已经走下伊拉碧斯山来到天国的人类领地后,她亲自到往圣造天城的帝宫与那时的帝上飒罗亚商议共同捉拿提耶晖尔一事。那伊莲琪儿降临在圣造天城之际,天空白雪纷纷,她一身雪白,有着长河般的银发,她在天空的白雪中纷然而落,仙袂飘摇,如同神人一般,她是这世间罕见的美人,拥有着寒冰般冷傲的气质,飒罗亚帝上热情地接待了她,她也与飒罗亚帝上很谈得来,飒罗亚帝上决心帮助她捉拿这个来到天国蓝瞳人领地的提耶晖尔。” “你说这卡洛斯人是提耶晖尔。”桑托拉说,“天国的实力如此强大,按理来说,他应早就被抓回雪城中,现在怎么在大维罗水牢?” “这一切应都是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所为。”那络说,“那时候,天使宫的人已经宣称提耶晖尔被抓,但不知何因,伊莲琪儿却在归去雪城的途中消失不见,并且至今为止也未曾出现,而且,更奇怪的是,雪城人竟没有追查此事,他们只是悄无声息地选出了新的王者,就像遗忘了他们的女王,这样的大事就这样平静地过去,甚至连雪城的至宝——帝决氏白镜他们都不曾向飒罗亚索要。” “此后,”那络继续说:“那帝决氏白镜被天使宫收入囊中,可是,没有卡洛斯人的特殊灵力,那只是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镜子罢了。在提耶晖尔被关押在大维罗水牢中之后,这件事情就全然不了了之,并随着时光的流淌渐渐被人遗忘。” “你说提耶晖尔是负责捉拿他的雷蒙思维德以特权救出,雷蒙思维德在同时将他手中的帝决氏白镜给了提耶晖尔,让他拥有了强大的冰封之力。”西塔罗问。 “对。”那络点头。 “这段故事听起来很吸引人。”桑托拉说,“不过,这除了能告诉我们那卡洛斯罪人的身份,便毫无意义,因我们这次攻打大维罗水牢,蓝罗涅斯将恐惧于水牢的沦陷,他一定会向那里增兵,这样,攻破大维罗水牢便不仅仅是打败提耶晖尔那样简单的事情,救出王的希望从这之后将尤为渺茫。” “王当然要被救出,无论有多么大的阻障。”西塔罗长老斩钉截铁地说,“但我们现在被形势所迫,我想在这之后,蓝罗涅斯与雷蒙思维德必然做出很大的动作,这也许是我们的劫难,也许是我们的机会,我们要安静两天,细细观察他们的所作所为……” 这一夜对天国的所有人来说都无比漫长,在夜色的笼罩下,蓝罗涅斯带着他的下属驾那腾斯咆哮着划过夜空赶往大维罗水牢,蓝色的马蹄飞火若闪电惊目。 大维罗水牢前方的坚冰已经退去,鲜血与尸体被守卫在这里的白军清洗干净。大空地与狭窄的山谷中,伫立着那来不及闪躲被冰封的二三十位地灵军团士兵与跟随沙缔而来的少许天国白军武者。 这时,刚刚从卡洛斯七阶圣殿来到这里打算支援他们的白军队伍已经到来,他们列队在水牢之前。 卡洛斯人提耶晖尔在队伍的最前方。蓝罗涅斯让他的人停下,自己匆匆上前,来到提耶晖尔前方,以他那一贯的说话方式说:“多亏了你,贼人才会撤退,要不然今日大维罗水牢恐怕要有一场大劫。” 提耶晖尔没有回答他的话语,蓝罗涅斯四下一瞥,见那伫立的地灵军团冰雕问:“你所说的那群异国之徒是帝依罗塔人,但帝依罗塔已经遭受灭顶之灾,曼多武修斯怎么可能会得到这群人的帮助呢?” 提耶晖尔仍是不发一语,蓝罗涅斯知道提耶晖尔一向如此,便没有责备什么。 “提耶晖尔,你干得很好。”蓝罗涅斯钢铁般冷峻的脸上绽出丝丝微笑,“但不要忘了,若是没有我的支持,你现在只是卡洛斯雪城的罪人,被关押在冰冷的暗牢之中,这里的所有人都归属于我蓝罗涅斯旗下,雷蒙思维德我们两个孰轻孰重,你应该心知肚明,只要你为了我行事,你将永远也不用回到你们的女王伊莲琪儿的身边作为一个侍卫,不,确切的说,是一个囚犯。” “对了,提耶晖尔。”蓝罗涅斯继续说,“这里有两个尤为重要的罪犯,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以及我天国的前任帝上飒罗亚,若真是曼多武修斯趁我们聚集兵力袭击大维罗水牢,想必目的就是劫走这两人。他们两个现在被关押在何方?赶快带我去看,我要将他们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将无人知晓,是一个绝对安全的所在。” 在蓝罗涅斯的命令下,提耶晖尔带他穿过深潭,来到大维罗水牢内部。 进入水牢的大门,是一条幽深望不见尽头的长廊,长廊的两边燃着蓝色的夜火,这里只有暗淡无光的墙壁,没有一座看起来像是牢狱的屋子。蓝罗涅斯与提耶晖尔在这长廊之内刚刚行了不远的距离,一个满面皱纹、头顶无发、佝偻着身子的老者从幽暗长廊的尽头处迎来上来,他的后面跟着十几个狱卒,他是这大维罗水牢的总司,水牢之中的一切大事小情他都一清二楚。 “统帅大人。”他的身体佝偻得已经不能够再鞠躬施礼,于是就这样说,“统帅大人前来此地,不知有何要事吩咐。” “派人帮我将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和勾结魔族的飒罗亚带出来,”蓝罗涅斯以盛气凌人的口气说,“今日有人袭击大维罗水牢,恐怕就是冲着这两人而来,我担心他们这两个顶级罪犯被人救出,要将他们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您是说亚格斯与飒罗亚两位么?”那老者嘶哑地说,“难道蓝罗涅斯大人不知道么?他们已经被人带走了。” “带走了!”蓝罗涅斯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蓝罗涅斯惊愕地高声道,“是谁将他们带走的?我怎么不知道!” “是的,是一个眼中长有十颗瞳孔的人,他是天使宫的人,是大天使雷蒙思维德的下属,他说这是大天使的命令,所以我只有服从。”那老者说:“来者有着大天使雷蒙思维德的大天使法杖,我已经确认过了,他的确是天使宫之人。” “唉……”蓝罗涅斯抚脸长叹一口气,他暗自念道,“没想到这个雷蒙思维德下手竟然如此迅速!他这样做分明是想要遏制我,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他的志气了,原本我就能够想到,他不止是想得到天使宫那样简单,现在,天使宫不已经是他一个人的了么?人类啊,总是不满足于眼下手中所拥有的东西而想要得到更多本不属于他的新鲜事物。” “有什么事么?”那老者问。 “没什么?”蓝罗涅斯故作淡然地摇了摇头,他反顾而去,快步走出了水牢,从大桥上走过深潭,驾起那腾斯对白军士兵呼喊道,“兵士们,请站出十名跟我前往天使宫,我有重要事情要与大天使雷蒙思维德商议!” 话罢,他驾起那腾斯战马向远方飞腾而去,十位白军骑士主动站出紧随其后。(。) 第四十四章:帝宫内的对话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泛白的曦月挂在天边。︽,圣造天城内的雷蒙思维德听说了蓝罗涅斯撤军的消息,总算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然而对他而言,事情并没有真正过去,蓝罗涅斯的撤军只是暂时,他势必还会卷土重来,因此,他并没有解散守在圣造天城之前严阵以待天城禁卫军。 他命令龙迪尔大将和圣造天城的两位法天使瑟兰与门流尔时刻监督,自己托着大书与巴蒂与文修驾那腾斯回返到帝宫内。他不知道接下来蓝罗涅斯要做些什么,圣造天城在他眼里已经可谓岌岌可危,原本应该守在这里的曼多武修斯面对此等大事竟逃向他方,他只能留在这里。 这一夜,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休息,雷蒙思维德身为一个年逾七旬白发苍苍的老者,更是感到了不眠的苦累。但他是一个不把苦累放在眼里的人,即便是困意连连,他在下属面前也没有任何疲累的表现。 在帝宫之内,他背对着两个法天使下属说:“这次蓝罗涅斯选择解散军队,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而探客回报,说蓝罗涅斯退兵的原因是大维罗水牢遭受到了不明队伍的袭击,这不明队伍归属于何人旗下?竟有如此胆量?我很诧异,在我天国,竟拥有我不曾知晓的这样强大的队伍。” “大天使大人。”巴蒂说,“被蓝罗涅斯解散的白军都说那队伍是帝上曼多武修斯旗下的人,而帝上恰恰在昨夜逃离了帝宫,我猜测这队伍必是帝上统领。” “不可能!”雷蒙思维德否定了巴蒂所说,“曼多武修斯旗下的天城禁卫军都集结在这里,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而他又是一个从不离开帝宫白座的人,他如何才能在外面集结起这样庞大的队伍?我猜测这队伍的领导者一定另有其人,你们想想,那一日埃斯法逃出被我们重重包围的白城,这简直不可思议,那时在天国之内,就一定已经聚集了一些我们从不知晓的队伍,而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无从得知。” “对啊。”文修说,“在那时我们就已经猜测出埃斯法是被另外一群藏于天国的人救下,但若是这群队伍不是曼多武修斯旗下,他们会是些什么人呢?” “不是曼多武修斯旗下不是很好么。”雷蒙思维德说,“若这些人是曼多武修斯旗下,埃斯法恐怕早已与曼多武修斯会面了。” 三者正说着,一个白军士兵突从从帝宫之外匆忙跑进,他拱手高声道:“大天使大人,蓝罗涅斯从远方天空中驾那腾斯而来,后面仅仅跟了十名那腾斯骑士。” “不必惊慌,他不会掀起任何波浪。”雷蒙思维德笑道,“他应是知道了大维罗水牢内亚格斯与飒罗亚被带走之事,来到这里也是应当,命令队伍放他过来,我正有要事与他商谈,既然他来到这里,这场大战也就暂时能够避免。” “是的。”那白军士兵应答一声,向帝宫之外快速退去。 在这之后,雷蒙思维德命令两个法天使也退下。他等待了一会儿,蓝罗涅斯一个人迈着有力的步伐大步走进了帝宫。 “真是好久不见啊,大天使雷蒙思维德。”蓝罗涅斯面对着雷蒙思维德高声道,声音中夹杂着愤怒。 “圣造天城外为何聚集了那么多天城禁卫军呢?帝上曼多武修斯呢?他去了哪里?你为何又会在这里?这场面真是令我诧异。”蓝罗涅斯假意什么也不清楚。 “统帅何必明知故问呢?我们不是一起的么。”雷蒙思维德说。 “我们是一起的?”蓝罗涅斯可没有雷蒙思维德的精明,他高声道,“是你给我送的信,我在卡洛斯七阶圣殿聚集兵力是为了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我们是一起的,曼多武修斯逃离了帝宫,整个圣造天城的人都已经听从你的命令,你又为何调出如此众多的军队来防范于我呢?” “愚蠢的问题。”雷蒙思维德大骂道:“你身为一个白军统帅,难道连这种形式上的东西都不能够理解么?” “哼!”蓝罗涅斯嗤之一笑道:“我若是能够理解,就不会解散大军了,是你来信让我进攻圣造天城,现在将曼多武修斯吓得逃离了这里,你又反戈相向,我真猜不到你想要做什么。” “曼多武修斯吓得逃离了这里?”雷蒙思维德说,“统帅,你的想象的确丰富,你觉得曼多武修斯是面对危险,抱头鼠窜的人么?另外,大维罗水牢不是遭到了他的队伍的进攻么?难道这是逃离这里么?我只想告诉你,天城禁卫军的人誓死保护圣造天城,就算没有了曼多武修斯,他们也不会在我的命令下让你私自占领这里。” “我并没有期望圣造天城的人束手投降,我只想要与他们决一死战,”蓝罗涅斯渐渐缓和,“曼多武修斯的三千队伍暗中袭击大维罗水牢,这给我战胜他们的信心以重挫,但在同时,你派人将大维罗水牢之内的重犯亚格斯与飒罗亚带出大维罗水牢,这让我有所不解,这样的大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去做?” “事发突然,我们距离遥远,我没有时间通知你。”雷蒙思维德淡笑道,“何况今天你也看见了,有人攻打了大维罗水牢,若是他们攻下,亚格斯与飒罗亚必将落于他手,那样,我们即便得到帝位不久之后也必将被推翻,有什么意义呢?” “也就是说你将他们私自带出全都是为了我们。”蓝罗涅斯轻蔑地笑道,“这真是个不错的谎言。” 雷蒙思维德没有在意蓝罗涅斯的话,他继续说:“你知道攻打大维罗水牢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么?我猜测他们根本就不是曼多武修斯旗下的人,他们是与埃斯法有关系的人。” “与埃斯法有关系?”蓝罗涅斯的话语中带有丝丝疑惑,“他们之中有帝依罗塔人,那队伍应该是亚格斯的队伍,是为了拯救亚格斯而袭击大维罗水牢,而埃斯法,貌似跟亚格斯没有半分关系吧?” “关系是可以拉扯上的,他逃出吾国很长时间,谁知道那埃斯法在暗中做了些什么?”雷蒙思维德郑重而严肃地说,“我们在整个国家之内费尽力气寻找埃斯法这么多时日,也没能见到他的一个踪影,埃斯法难道是神人么?这之中若是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埃斯法怎么可能能够躲藏得如此隐秘!” “若是这样的话。”蓝罗涅斯说,“这一整个队伍岂不是都知晓我们的秘密,这秘密若是让曼多武修斯得到,我们岂不是……” “现在的曼多武修斯应该丝毫不知这样一个队伍,简而言之,攻打大维罗水牢的队伍应跟曼多武修斯没有任何关系。”雷蒙思维德说,“但曼多武修斯早对我对你都产生了怀疑,这是一定的,他已经开始注意埃斯法的下落,若是他与埃斯法见面,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完了。” “这样一个未知的队伍制约了我的力量,使我无法提起勇气攻打圣造天城。”蓝罗涅斯骂道,“我定要找出这队伍,连根拔除!”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尽快找到曼多武修斯,曼多武修斯存在一天,便还是我们的帝上,便拥有无上的权利,虽然人民对他极其不满,但我们想要废除他,按照圣法,要经过长达半个月之久的民选以及天使宫裁决,这样下来,一切都已经晚了。”雷蒙思维德说,“若是那个未知的队伍在这一段时间之内与曼多武修斯见面,后果将难以想象。” “最近我们都要安静下来,你与天使宫的人负责寻找曼多武修斯,我则要寻找那批神秘的队伍。找到了相互通知对方,我们还是朋友,天使宫还是你的,帝上还是我的,等一切都结束后,我们会各自得到各自想要的东西。”蓝罗涅斯说,“但为了保证你的诚意,你总要把亚格斯与飒罗亚之中的一个交给我,让我来关押,如果不这样的话,恕我不能与你合作。” “他们两个在我们谁的手里不是一样的呢。”雷蒙思维德假意说,“我天使宫最近也许用的上这两人,在这之后,我保证将他们双手奉还与你。” “最近?”蓝罗涅斯笑道,“一个月还是一年?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下任何谎话,我手中也掌握着你的把柄,如果你不想让我好过,我当然能够让你瞬间声明落地,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话罢,他冲雷蒙思维德一笑,转身而去。 蓝罗涅斯走后,雷蒙思维德暗自想道:“狂妄的家伙,早晚有一天你也要跪地求我饶了你一条狗命,这样一个草莽武夫,竟妄图想要成为伟大天国的帝上,简直痴人说梦!在我雷蒙思维德的完美世界中,天国的所有人全部归属大天使教,天国的一切物质全是属于天使们以及天使教信徒们,哪里能够容得下你这样的无知之人,不是看在你现在还有一些价值,你早该变成一副尸骸了。”(未完待续。)u </br> 第四十五章:雷蒙思维德苦思斩国王(一) 正午时分,雷蒙思维德解散了守卫在圣造天城之前的军队,又稍加休息,命令天城禁卫军必须尽快找到曼多武修斯,而他还有重事要做,就驾起那腾斯回到天使宫,除了告诫天使宫的天使们找寻曼多武修斯之外,更加重要的是,灭法神罗来到了天使宫,灭法神罗是他的引路人,在他心中如同圣母的灵光,他必须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在天使宫的灵宇大殿内,灭法神罗正在那浮文白柱前等待他。 雷蒙思维德在灵宇大殿前从那腾斯马背上一跃而下,快步来到大殿内,见灭法神罗,他忙深鞠一躬道:“伟大的圣使,您今日到此,一定是有要事吧。”——灭法神罗在他眼中圣洁无比,如同头顶上闪着白光的神人,灭法神罗手中拿着雷蒙思维德的大天使法杖,一手扔给了他。 雷蒙思维德接过法杖,低头谦卑地说:“圣母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向认真完成,完美世界的缔造,需要付出大努力,但我不会因为如此而怯懦地踌躇不前。” “很好。”灭法神罗点了点头道:“你拥有如此的虔诚,圣母是不会忘记你的。” “是么?那太好了,那太好了,能够让圣母发现我的真心,我雷蒙思维德死而无憾。”雷蒙思维德就像得到天下至宝心满意足地说,这是他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过的丑态。 “你听说过罗门力尔吧?”灭法神罗以那空明地声音问。 “当然听过。”雷蒙思维德如一个奴颜婢膝的腐朽臣子一般回答,“那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是一个虚伪得令善良的圣母都无法接纳的人,我发誓一定要帮助圣母找到他,进而处死他。” “他是一个虚伪的鼠辈,现在不知龟缩在何方,你一点线索也没有,不可能找到他。”灭法神罗淡笑,“亚格斯曾是他的弟子,也许知道他的所在,只是他三缄其口,不肯说出罗门力尔的下落。组织中的努伊比斯在北帝与鬼域的奥兰古地拥有至高威信,鬼王索恩络德曾告诉他他见过罗门力尔,不过那时索恩络德还是个在鬼域老林中玩耍的孩子,他看见罗门力尔走入更深的鬼域,穷尽于奥兰古地的深处,罗门力尔或许踏出了鬼域,渡过了那片死寂之海——亡灵大海,那地域活人难以知晓,如今百年过去,他再也没有公然出现,他已经俨然在世间蒸发,但我能够感受到他一定还活着,我不会放过他。” “如果索恩络德所言为真,那么他有可能已经走入我们未曾知晓的地域,有可能已经去往别的世界,你要如何才能找到罗门力尔?”雷蒙思维德问。 “去往别的世界?放心,他没有这个本事,通往其他世界的河口都已被神灵封锁。”灭法神罗淡笑,“这是个美丽富饶而又有着极强规律的世界,罗门力尔的野心就在这里,很多其他世界的强大恶魔都想来到这里,但终究无法冲破神灵的禁锢之力。” 话说到这里,灭法神罗突感一阵惶恐,他无意说出的话让他想到了阿鲁斯,那个游荡于主世界的魔影,虽然在他的意识中阿鲁斯早已死去。 “罗门力尔已经消失这么多年,即便是他们国家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雷蒙思维德的言语将他从不安中拖出,“加之帝依罗塔已经遭到魔族的进攻,国家已经陷落,他们的民众都沦为了奴隶,寻到他恐怕困难了。” “帝依罗塔已经因为罗门力尔而遭到魔族的进攻,我以为这样至少能够让罗门力尔出现,谁料他还是和很久以前一样拥有一颗狠毒自私的心,从不怜悯于他子民与子孙的苦痛。”灭法神罗安慰自己不要因为阿鲁斯而多虑,他淡然地说,“实际上帝依罗塔还没有真正灭亡,不过,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亚格斯不想告诉我们罗门力尔的下落,那他活着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他不过是罗门力尔的一个附庸,为虚伪的罗门力尔做事,这样的人活着也注定对善者无益,过几日就让他去死吧。” “杀死亚格斯?”雷蒙思维德满脸惊愕,“虽然帝依罗塔已经沦陷,可他毕竟也是一个国家的王啊,我们怎么有处死一个国家的王的权利呢?” “对,就是处死他。”灭法神罗语气坚决,“而且,不是在暗中处死他,我们要光明正大地在亚多那的大天使广场的天绝地神上处死他,让全世界都知道,亚格斯,这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至于理由如何编造,这由你来完成。” 雷蒙思维德惊望着灭法神罗,一个偶然,他看见灭法神罗的脸上闪出一丝犹豫。 “亚格斯活着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而唯有让他这样光辉地死去才能给我们带来无上的价值。”灭法神罗微微一笑,他的犹豫神色跟着顿然消失,“这样一个国家的王在我天国大天使广场被处以死刑,我们将消息散布给世界各地,想当然那些违背我们意愿的人,谁不会到此凑一凑热闹呢?那个时候,包括执掌着你的秘密的埃斯法与存在于天国的叛逆队伍以及其他各地反对我们的人都会一时之间聚集在大天使广场,我们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在大天使广场聚集兵力,设下埋伏,所有的乌合之众都将会在瞬间被一网打尽,所有的不理解将会在霎时烟消云散。” “处死亚格斯对我们现在的境遇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雷蒙思维德深思片刻,他叹了口气道,“但他怎么来说也曾是一个强国的王者,况且亚格斯是被魔族人掳走,若是众人知道他在我们手里……” “不必再多加言语,”灭法神罗的声音转为严厉,“明日,至少在明日,你若是不想出一个处死亚格斯的合理理由,你将受到圣母的惩治。” 话罢,雷蒙思维德还没有回应,灭法神罗便化碎光消入空气无影无踪。 灭法神罗离开之后,雷蒙思维德陷入了愁苦的深思之中。若是处死亚格斯,按照灭法神罗的意愿:将是在举世闻名的大天使广场之上,还必须向全世界告知这样一则消息。这样重大的事情他将以一个怎样的合理理由呢?他思索着,额头与脸颊之上渐渐遍布了一层冷汗,这是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一个强国之王在他国被处死,这个国家将拥有怎样的霸权?(未完待续。)u </br> 第四十五章:雷蒙思维德苦思斩国王(二) 曼多武修斯带达莉娅逃离圣造天城,他能够想到的安逸之地也只有一个,那便是亚多那大天使广场东方的海柯罗花园。◇↓◇↓, 算上这一次,曼多武修斯擅自逃离帝位已有三次,帝上擅自离职,这是极大的罪名,将有被撤职甚至拘禁的危险,但曼多武修斯对这些他所认为的无聊之事恬不为意。 海柯罗花园,那是天国珍藏历史文物与艺术精品的地方,它是层叠的嵌套式花园,分为东西两区,东西两区各有一座陈列瑰宝的大殿,它们名为苍穹白宫。 两座苍穹白宫占地广大,建筑雄奇傲伟、远上苍穹。苍穹白宫历史悠久,每一寸肌肤皆泛着古朴之色,它阶梯高耸,直上白宫的石柱大门,石柱大门前伫立着两名身着飘然蓝袍的海柯罗苍穹位,苍穹位是海柯罗花园的护卫,除了苍穹位之主班格罗,即便是帝上与大天使的命令他们也不会听从。 东区苍穹白宫的正门外,是一堵花之围墙围成的空地。空地中央是一座十几米高的黄金人像雕塑,那雕塑背负金戈,手挥金刀,乘骑着帝依罗塔的黑骠骑战马,战马前蹄翘起,似要向远方冲奔,马背上镶嵌黄金战甲。 这雕塑的主人是古帝依罗塔西部灵都帝国时期的王洛迪斯亚斯,雕塑名为洛迪斯亚斯的尊荣,他的脸上有着不可一世的尊贵神态,展现出大金森王朝时代的人们对黄金的疯狂崇拜和人们生活的奢侈无度。 空地的边缘,有向四面八方延伸的花园小道。 此刻,曼多武修斯与达莉娅正身处在花园小道所通往的一座邻水长亭下。长亭四周树木投荫,鲜花奇绽,达莉娅坐在亭中的一条长椅上,曼多武修斯站在她身旁。前方是自然溪流形成的碧绿深潭,花瓣随风打在水中,泛起层层涟漪。 “达莉娅,我多想永远留在这里,当暮色弥漫,走在这里的花园小径,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存在还是消亡。”曼多武修斯诉说自己的情志,“我多么快乐!自然的一切都不能形容我的心情!不懈的思想令我充实,自然的宏伟博爱让我感受到灵魂深处最大的欢乐。” “夏日的树荫,摇摆的树影也具备思想,风拂过何处,水流到何方,思想便在哪里生根发芽。我不喜欢任何人,这俗世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的喧嚣只会扰乱天堂的音律,带来不幸和祸端。可是在这里,在这里我的心却是如此的平静,当我看见你的眼睛,我的激动不能不让我满腹欢欣,它就像朝阳在散布光明。”曼多武修斯淡笑,“可是,凛于现实,我又必须离开这里,我的心常常是矛盾的,他告诉我离开这里,又告诉我停留此地,很多时候,人的行为是无任何逻辑而言的,我们的情感与习惯支配着我们,让我们不可理喻。” “可是,曼多武修斯,你必须离开了,人民需要你,国家不能落入蓝罗涅斯的手中。”达莉娅劝说。 “是的,我必须离开,但这是最后一次,我发誓,当我再次离开的时候,我将永远也不会回来。” 太阳的轨迹划破天空,黄昏时分,整个天国的喧嚣总算平息。这时,曼多武修斯返回了圣造天城,众白军士兵出城迎接,他们一直认为是曼多武修斯出兵攻打大维罗水牢迫使蓝罗涅斯解散大军,现在帝上再次归来,要做的一定是废除蓝罗涅斯的统帅职位,如此,他们无不欢欣鼓舞,但实际上要想废除蓝罗涅斯,还必须找到必要的证据。 这一刻,天使宫的灵宇大殿内,雷蒙思维德正瘫在天使大座上为处死亚格斯的事苦思闷想。 灭法神罗下达了处死亚格斯的死令,他不可能不从,只是他在想究竟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他有权利光明正大地处死一个强国之王。中午到黄昏,他一直在大座上思索,绞尽脑汁,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困意连连,额头上不住有汗珠冒出。 就在此时,他突灵光一闪,脑海中冒出一个点子。 “对,就是这样。”他喃喃自语道,之后昏昏沉沉地抚着白座站起,他的手间一直托着的大书不知在何时掉落在地,也许他真的没有杀死亚格斯正当的理由,甚至人们知道亚格斯在天国出现定然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因为亚格斯原本是被魔族人带走。 “不过对于这些,只要编造小小谎言就能瞒天过海。”他自我安慰道。 就在他拄起大天使法杖,托起大书,准备走出灵宇大殿,到自己的寝宫中休息片刻的时候,法天使巴蒂忽从外面走进。 “大天使大人。”巴蒂平静地说,“帝上曼多武修斯刚刚返回帝宫,不是我们找到的他,是他自己返回的。” 雷蒙思维德脑中一震,他原本很期望曼多武修斯能够很快回到圣造天城,但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曼多武修斯归来,处死亚格斯的事情定然还要与他商量一番。 “这样的事情,曼多武修斯会同意么?”他嘀咕道,而后顿时充满精神,走出灵宇大殿,驾起那腾斯向圣造天城驰去。 傍晚时分,圣造天城一片寂静,曼多武修斯卧在帝宫的白座上。方才在海柯罗花园时他的心情还是那么愉悦,但刚刚来到帝宫,他便感到莫名的烦躁, 就在这时,雷蒙思维德快步走进帝宫,守卫在外白军士兵的呼唤声他丝毫没有听到。 “曼多武修斯,你身为一个帝上竟会如此堕落!面对国家之内众多的大事,你竟逃离了帝宫!”雷蒙思维德拄着大天使法杖,刚刚迈进帝宫半步就严肃地责备道,“你私自逃脱帝宫已经不止一次,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吧!” 曼多武修斯听见声音,这才注意到雷蒙思维德的到来,他斜视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那么?请问大天使阁下,蓝罗涅斯是什么罪名呢?他竟在未经帝上与天使宫允许之下私自聚兵,你到这天威浩荡的帝宫之内,总是要先说些最重要的吧?” 雷蒙思维德假意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帝上,您不仅是帝上,而且还是我亲自养大的孩子啊,我雷蒙思维德没有子嗣,一向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如今你犯了大错,我又怎能不痛心?我首先提起这个,只希望你能够改过,只要你现在能够改过,我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过失,我只想让你成为一位令人敬服的君主,把国家治理好,名流千古啊。” 话罢,他看了看曼多武修斯的脸色,见他正怀疑地看着自己,于是又说:“蓝罗涅斯确实有罪,这次聚兵,不仅是帝宫,天使宫也不得而知,但我们一时之间还不能对他下手,他手中拥有极大兵权,那些士兵都是死命追随他的人,他们认定了你的骄纵自大,且这在以前是个事实,我曾多次劝说你你都不加更改,现在已经酿成大祸。我们暂时没有贬谪他的有力理由,如果惹怒了他,他定会狗急跳墙,与圣造天城玉石俱焚。” “现在那批帝上曾经拨给塞尔亚斯民众的钱财无疑被蓝罗涅斯暗中截下,蓝罗涅斯犯有重罪,早晚都要被贬为庶民并在大天使广场接受斩刑,但在此之前,我们首先要让他的白军队伍知道他的伪面,不然,我们要想动他,恐怕不是那么简单。”雷蒙思维德故意说。 “我会缓解塞尔亚斯的冲突。”雷蒙思维德继续说,“蓝罗涅斯的事情我更会加紧处理,在这之中,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这件事情想必帝上已经知道,那就是大维罗水牢遭遇不明队伍袭击之事,这简直无法无天,难道我们高尚的天国,已经混乱成现在这种地步了么?一些暗中涌动的队伍竟在吾国成立,并妄胆攻打大维罗水牢!他们是什么人,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一定要给予这样的人最严厉的打击。” “您有什么高见呢?”曼多武修斯问,他希望从雷蒙思维德这里听来更多的东西。 “帝上,老臣的确有一妙计。”雷蒙思维德停顿片刻,瞧了瞧曼多武修斯的眼神,继续说,“老臣近几日派人前往魔域在拜伦西魔窟中救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与他接触后,老臣明白了当年强大的帝依罗塔为何在一日之间陷落的原因。” “奥?”曼多武修斯坐直了身体说,“被魔族人掳走的帝依罗塔之王亚格斯现在依旧尚存人世啊?” “是的,帝上不必惊震。”雷蒙思维德说,“老臣将他带回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帝上。” “那么,”曼多武修斯问,“帝依罗塔为什么会在瞬间陷落呢?难道不是魔族大军来得太过迅猛,帝依罗塔整个国家没有做好迎击的准备么?” “事情绝非如此。”雷蒙思维德斩说,“即便是魔族再快,帝依罗塔这样的国家又怎么可能没有迎击的准备?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他们的王不准备迎击,也就是说亚格斯背叛了国家,任帝依罗塔被魔族蹂躏。” “飒罗亚在位时,亚格斯与飒罗亚一向交往紧密。”曼多武修斯说,“飒罗亚曾多次夸赞他的为人,这事情恐怕不可能吧?” “可飒罗亚不是也被证实勾结魔族了么?亚格斯与他往来越密切,越能说明亚格斯同样勾结魔族,并且!”雷蒙思维德加重了语气谎言说,“并且我们在与亚格斯接触时,他亲口说出他想利用魔族的力量得到整个人类大陆,老臣认为他们两个身为一个国家的王,一旦败露了自己的丑事后,定会无地自容而不做辩驳地说出内心真实的话语,你知道,自护气短的人有多么令人厌恶。” 曼多武修斯对雷蒙思维德所说感到可笑,他坚决相信飒罗亚是被冤枉的,而雷蒙思维德竟以这谎言作铺垫再造谎言。 “即便亚格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对我们来说又能怎样?”曼多武修斯顺着雷蒙思维德的意愿说。 “背叛自己的国家!”雷蒙思维德高声道,“帝上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吧?一个平常的百姓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尚且会招致不小的灾祸,而对于一个国家的王,若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无疑,整个国家必将会毁于其手,所以,亚格斯就像当年吾国的飒罗亚一样,一样可恨,一样罪孽深重,只是他的国家已经灭亡,亚格斯不可能再遭受惩处,不过身为世界最强王国的我们,怎么能任由这种败坏人类美好德行的人逍遥法外呢?” “大天使的意思是……” “是的,”雷蒙思维德快言说,“任何一个地方出了罪恶,我们都必须加以惩处,见罪不诛,此乃大恶。我打算将亚格斯在大天使广场处以绞刑,以昭示天下光明。” 曼多武修斯盯着雷蒙思维德,不发一语。 雷蒙思维德继续说:“而且,处死亚格斯那时……” “我知道。”曼多武修斯说,“会吸引很多人,很多藏匿于国内而对我们的不利之人。”——在话语之间,他突然想到埃斯法,处死一个国家的王这样重大的事情埃斯法知道定会出现。 他料想到雷蒙思维德编造谎言想要杀死亚格斯的原因必将是吸引他一直想要抓获的埃斯法出现。埃斯法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不仅是雷蒙思维德,就算是他自己也想要见埃斯法一面,到那时,他天城禁卫军保护埃斯法,同时阻止雷蒙思维德杀死亚格斯,天国的形势将迥然不同。 “好吧。”曼多武修斯故作毫不在乎地说,“这件事全部交给大天使来办理。” 雷蒙思维德恭敬地点了点头。 “那么,老臣现在就去,如果可能的话,蓝罗涅斯在那一天也会暴露他的本像。”话罢,他退出帝宫,驾那腾斯向天使宫驰去。 夜晚,卡洛斯七阶圣殿中的蓝罗涅斯正因寻了一天袭击大维罗水牢的队伍而焦躁,他的大将基修德突走入大殿并递给他一封皮质信。 他不耐烦地接过皮质信,不用看也能知道那是雷蒙思维德写给他。他打开信件,却见里面写着: 蓝罗涅斯统帅: 关于如何尽快抓到埃斯法与那些袭击大维罗水牢狂妄队伍的人,我回到天使宫左思右想,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那就是在大天使广场上光明正大地处死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并把这件事通知到世界各地,开放天塞穷隘,这样若是埃斯法在天国之外,也同样能够闻到消息回到天国,同样,那些狂妄的队伍也一定会有所行动,他们之中有帝依罗塔人,很可能就是亚格斯的部下。 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暗中聚集兵力,偷偷设下埋伏,对埃斯法以及这群人进行围剿,一切阻障便都被解决。若是埃斯法不回来,我们趁机将曼多武修斯杀死,整个天国也会落于我们手中,计划天衣无缝。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不多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休息。 雷蒙思维德 埃斯法所执掌的秘密一直以来都是刺入蓝罗涅斯心中的毒刺,这让他整日担惊受怕,他当然赞成雷蒙思维德的决策。读过信,他的心情顿时大好,当即给雷蒙思维德回了一封信对处死亚格斯之事表示赞同。 处死亚格斯的日期定在十日后的上午。在雷蒙思维德连同蓝罗涅斯的大力宣传下,这条消息瞬间遍布了整个天国。身着白甲的百名士兵驾那腾斯连夜从天塞穷隘奔出,向世界各个国家飞驰而去通告消息,除了让不知藏匿在何方的埃斯法因这大事出现,同时也为了让各国国家的人知道此事如期赶到大天使广场,亚格斯王是世界上有名的君主,处死他需要各国的见证。(未完待续。)u </br> 第四十六章:英雄共入天塞 太阳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二十多人组成的羽陵马队伍从茫茫绝望大海远方奔驰而来,那是奇维罗与艾斯比那法长老的队伍。…≦,行在前面的是站在六条水龙之上的六轮祭罗与奇维罗,他们已经到达海岸边,倒塌的天脉四周筑起了一米之高的巨石堤坝,那堤坝,很明显,距离完工还有一段时日。 天蒙蒙亮,海岸一片寂静。他们跃上堤坝,来到西瑞厄斯境内的大陆上。 “你们现在要去哪里?”六轮祭罗问,“是要回到西尔飒斯么?” “那里是我们的家乡,家乡有难,我们怎能不回去呢?”奇维罗笑道,“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到城里吃上一顿饱饭,这些天来,总是吃海里的东西,我真是不适应。” “西尔飒斯也是我的故乡啊,但我恐怕不能再回去了。”六轮祭罗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海默的死让我一时之间……” “理解。”奇维罗郑重地说,“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再次相见。”话罢,他前行数步,与六轮祭罗挥手道别。 这时,那老刀者刀中刀牵黑骠骑战马在远方六轮祭罗所在的小山上向他们挥手。 “喂喂,你们终于回来了!”他连声喝道,并驾起黑骠骑奔跑而来,在奇维罗前方,六轮祭罗的不远处,他跃下马背上道,“你们斩断了天脉,整个国家现在都人心惶惶。你们现在要离开么?那么要去哪里。” “回到故地。”奇维罗笑回答。 “西尔飒斯?”老刀者当即反应道,“我就知道你还会回到那里的,我就在这里一直等着你,带我一程吧,我也跟着你们去,毕竟去那里比于打败这个男人而言更加现实。”话语间,他瞥了一眼六轮祭罗。 “可现在那里并非是你想象的样子,那里魔兵遍布。”奇维罗说。 “如果你以为这能够吓到我,那未免把我瞧扁了。”刀中刀若无其事地说,奇维罗看他拥有不畏生死的英雄格度,便点头同意。 众人与六轮祭罗告别之后便驾马来到惠徳耶茨堡城里。在那里的一个街角旮旯毫不露脸的酒馆中,二十几人围着圆形黑石桌坐了三桌。 此时,太阳已经照遍整座大城。羽陵马在店中后院的马厩中吃饱,它们能够吃下海里的鱼虾,但比于青草,鱼虾毫不入眼。众人也都已经吃完,时间紧迫,他们带上一些食物,准备立时出发。 就在这时,酒馆之外几十步远的大街上,突传来了人群喧闹的声音。众人牵着羽陵马刚刚走出巷口,却看见宽阔的大街上,十几个天国士兵驾着那腾斯腾跃而起,向着东方奔袭而去。 “是天国人。”队伍中有人说。 他们快步赶上前,但这时,白军士兵已消失在远方天际,喧喧嚷嚷的人群围在大街上一堵巨石墙旁。 奇维罗与艾斯比那法等众人出于好奇,快步走上前。围在墙壁边上的人们见他们人数众多,又皆是不可多见的战士穿着,其中艾斯比那法更是一副隐秘的幽戈打扮,所有目光转移在他们的身上。 一个站在最前面的地下军士兵走上前,穿过主动让开大路的人群,抬眼一看,却见墙壁上用天国的银质短刃穿着一张褐色的硬质单子,单子上半部分画着亚格斯的肖像,下半部分书写着一些文字。那士兵瞄了几眼之后,立刻退出人群来到老长老之前,低头轻声道:“发生了大事,您上前看一看吧。” 长老见这士兵满面凝重的神色,便亲自上前,见那褐色单子,长老突地神色黯然,在人群之中,他竟忍不住喊出声来。 “吾王亚格斯!”他嘶声道,“他小小天国究竟有何权力污蔑吾王?究竟有何权力下令擅自处死一国之王?!” 奇维罗也穿过人群,看见这单子,他噗嗤一笑,“天国在搞什么名堂?这件积压久矣的怨恨该是解决的时候了。” “早该被解决了,只是我们一直拖延着!”长老低着头深沉地说,“天国以为我们的沉默是在向他们俯首称臣,因此才会如此嚣张!” 话罢,他转身退出人群,驾起羽陵马向远方奔腾而去,奇维罗与众人紧随其后,西尔飒斯的事情暂且被放缓,刀中刀因此没能跟随奇维罗离开。 就在这时,奥维尔斯从长街远方走来,他从夜林障来到这里,当看过天国白军士兵留在这里关于亚格斯的通告,他的怒火无法遏制,他的心中想到,也许父亲让他来到这里便是为了此事。 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将要在天国大天使广场的天绝地神之上处以绞刑,这个消息一下,几乎在同一时间,整个世界一片哗然。 遥远的精灵故乡帕加瓦罗山共有三座精灵森林,其中一座名为斯塔德柯,它位于帕加瓦罗山南方,相邻镜水大洋,斯塔德柯之森北方的高岩山脉下溪流涓涓、鲜花遍布、百草丛生,这里住着高大笨重但却心灵手巧的石之精灵。 石之精灵又被称为高岩精灵,他们只有在帕加瓦罗山高岩山脉一带才有分布,这一精灵族种数目极少,不足五百。他们平均身高三米有余,长有如巨石般坚硬冰冷的身躯,面如石色,身体强壮笨重,行动缓慢,双目呈现非同寻常的褐色,耳朵细小。 雅克努维是石之精灵里的石匠大师,石之精灵的每个人都是出了名的手艺人,雅克努维的手艺在石之精灵里是最出色的一个,他性情憨厚,居住在高岩山脉的中部。 高岩山脉是一座连绵高耸的巨石山脉,上面长着一簇簇绿莹莹的鲜草,下面是广阔的满布鲜花绿草的平野,平野之上有泠泠溪流淌过,溪流中的鹅卵石经过石之精灵的悉心打磨,再用银丝串成一串串,成为了热于追逐美丽的精灵女子们脖颈上的漂亮饰物。 平野之上,参差地摆放着镂刻的三腿四腿八腿的镂空石椅和漂亮的石床,那原本只是平野之上再普通不过的顽石,细心的石之精灵总是精心雕琢着他们周边的所有一切。 雅克努维就住在这样一个美丽而宁静的地方,那山脚下一阶阶的古色石梯波折地通往高处的椭圆形石门,石门凹入山体之中,上部垂下开着蓝色细小花朵的精灵藤蔓,精灵藤蔓将那巨门顶上用精灵语刻出的雅克努维几个大字挡住,是的,这就是雅克努维精心布置的他所夜夜安眠的家。 大门的脚下有着三张方形石桌,五把石质长椅,两扇打磨晶亮的望月木床和几棵投下荫蔽的榉树。 此时正是中午,大山投下一片绿荫。山脚之下,悦耳的竖琴阵阵鸣音,是络托萨斯在山脚下的长椅上鸣奏,那竖琴光亮犹如寒月,是雅克努维帮他特别制作,声音飘散至平野前方的森林中,让自然精灵为之翩翩起舞,让人类精灵为止动情欢笑。 琴音持续着,站在一旁的提提亚以她细腻的嗓音歌唱着《旅人》的曲目: “忧郁的郁金香, 寂静中, 街角处孤独绽放。 山间的野花, 风雨中, 散出芳香的彩色。 泥土的小路, 夕阳下, 蜿蜒到了心里。 独行的人儿, 月的柔光下, 抚平了脆弱的心脏。 旅人的长路, 循环往复中, 延伸至原点。 路过时间的简梦, 走过干涸的河川, 存在, 不是永久的存息, 消失, 不是永久的逝去。 那微风中一缕, 藏匿着爱人的情意。 秋风又起, 落叶归根, 我们是归人, 亦是过客, 从来处之处而来, 向来处之处而去。” 埃斯法与雅克努维伫立在鲜花的广野中,一个白蝶精灵在他们身边漂浮着,雅克努维佝偻着身躯,用手指雕刻着一把长椅,石之精灵的指甲如刻刀尖利,也如野猫般随时能够伸进伸出。 “人类的朋友,我要把你们的名字刻在这石椅上,证明你们曾经存在在这里。”雅克努维的话音缓慢而憨厚。 “多谢您这些天无微不至的照顾。”埃斯法说,“但现在我必须要离开了,天国那里已经发生了大事,这是一个能够见到曼多武修斯并将秘密公之于众的机会,即便知道是陷阱我也要回去。” “西塔罗长老虽叫我将这消息通知于你,但可从未让你回去,谁都看得出来那是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两人的陷阱。”那漂浮在耳边的白蝶精灵声音如孩童般稚嫩。 “不,此等时候,我已经不能再顾及那么多,我必须回去。”埃斯法说,“如果我再不现身的话,恐怕整个天国必会陷落于两个贼人之手,何况想抓住我埃斯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在天国被宣判绞刑,帝依罗塔的人不会同意,他们的愤怒不可遏制,这背后必然暗藏着一场大战,这大战对人类百害而无一利,而我,这个执掌秘密的人,这个天国的臣子,将是唯一能够平息这场不必要的战争的人。” 这时,大山之下的提提亚与络托萨斯跑了过来。 “我们也要跟你一同回去。”络托萨斯说。 “天国现在很乱,你们暂且留在这里。” “这里虽然很美,可不是我的家乡。”络托萨斯说,“我还有很多事想要去完成,我要回乡告慰死去父母的魂灵,也要亲眼看到可恨的西林斯死在我的面前。” “好吧,”埃斯法思想片刻道,“但你们要听我的话,你们要知道,那些人这次要处死亚格斯针对的可是我们。” 提提亚与络托萨斯点头…… 同一时刻,在魔域葛努庭的大殿上,那木质长桌座椅上座无虚席。之中遗留在这里的帝依罗塔人全然怒不可遏,从地灵神域到来这里的因挞罗人已经告知了亚格斯自愿被掳走的原因,这令葛努庭人以及他国之士对亚格斯钦佩不已。 “我一定要将天国那些衣冠禽兽的脑袋拧下。”破力高呼。 众人跟着齐声呼喊。 “我虽与亚格斯素未蒙面,但他的人格令人折服,我们不能对此事置之不理。”苍仑帕斯高喝。 “我们的弟弟天国的原帝上飒罗亚被打入天国的大维罗水牢。”亚灭兹说,“这十日之中,天塞穷隘大开,攻破大维罗,救出飒罗亚,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是的。”白精灵兹塔贝忒说,“帝上是被那些蝇营狗苟之辈诬陷,他早该被救出了。” “天国这样放肆地宣告此等消息,里面定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肯迪尼克理性分析。 “管什么陷阱不陷阱?”亚灭兹不屑道,“这将是一场不顾生死的正恶之战,且我们的出现对天国人来说应该是个意外。” 殿内喧声再起,大殿之外,已经集结千百兵马,他们之中有西尔飒斯人,有帝依罗塔人,更有葛努庭的勇士。 “好!”苍仑帕斯高喝道,“肯迪尼克在此守城,亚灭兹与我带领二十精英铁骑在夜晚潜出魔域前往天国。” 这一刻,天国圣罗茨教区的圣识堂内,西塔罗长老早已怒不可遏。 他将地灵法杖在地上猛地一拄,怒声道:“他天国有什么权利处死我帝依罗塔的王!一切早该结束了,这一切都是他们逼出来的。” “他们的陷阱设得太明显了。”沙缔将军佝偻着身子道。 “但这陷阱我们必须要闯!即便知道要做出大牺牲!”西塔罗长老斩钉截铁,“我已做好一切准备,一切该通知的人我都已经通知,甚至包括龙骑士凯恩修与精灵诗人索腊贝纳,你知道,如果能够阻止大战,我们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只是他们已经把我们逼上绝路!人类的所有行径中,即便是动了心底的仇恨与愤怒,也要留给对手一丝尊严与一步退路!不要将事情做绝,即便是最卑微的人抛去性命之忧提起白刃也一样惧惮千夫!” “大天使埃斯法会回来么?”那络问,“如果他回来,还有可能阻止这场大战。” “他会回来。”西塔罗长老说:“为了避免这场冲突,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但若是没有退路,我们只能选择一战。” “本应如此,”桑托拉冷笑,“天国的狂妄气焰也早该消减消减了。” 这一刻,在遥远西方帝依罗塔迈飒恩地下遗址的那伽龙一带,左伦、蓝廖、艾洛与四位大将军集结了千百地灵军团士兵,高呼道:“帝依罗塔的精英战士们!王为了我们自愿被掳走,而现在,竟有人以王勾结魔族人的无耻罪名要擅自将王处死,简直就是天大的荒谬!我们这些王的子民,安能让他们这些混账得逞?!我们要杀入大天使广场,从他们的眼下救出我们王!” “誓死救出王!”战士们齐声大呼。 这一刻,在西方加拉诺斯山脉一带的地下,加拉诺斯联盟军暗流涌动。那维多特拉古国、巴伦特·西海岸古国、奥辛维茨古国以及冰川国度阿尔加利斯等十几个国家的国王以及国家的精英队伍等上千余人全部集结在由帝依罗塔因挞罗人掘出的地宫内。 火焰通明,加拉诺斯联盟军总统领兰多西站在地宫台阶上的两棵石柱之间。 “帝依罗塔亚格斯王在我们面临魔族大军的最危险时刻拯救了我们,”他对大殿下坐成两排的众国王说,“我们对亚格斯王将要被天国恶意处死这件事绝不能坐视不管!” “是的,”那维多特拉的王克力休什起身拱手说,“我会派我国内最引以为傲的怪物猎手代替我前往天国,去配合西塔罗老长老的人将亚格斯王救出。” 众位国王纷纷站出,“拯救亚格斯王,我们都愿献上一臂之力。” “好!”兰多西大笑,“众位国王如此慷慨!亚格斯王若是被救出,同时天国恢复光明,我们整个世界的人类联手反击魔域邪恶大军的时代即将到来!” 这一刻,在西尔飒斯的伊塔那索斯大平原,半身人高肩上站着契约青鸟的卡洛西姆以魂道的迷迹影步一溜碎步地消失在平原之上。平原上遗留下这样的歌声: “那西尔飒斯阴雨沉沉, 那帝依罗塔惊雷阵阵, 那西兰布托白雪纷纷。 托一架长琴, 到风雨飘摇处漫奏, 以黄泉为歌, 赋碧落为曲。 亦有时, 仙袂飘飘, 亦有时, 失魂落魄, 假令我是一只鹰, 我也该, 浩绝云气,仰穿苍穹。 假令我是一株草, 我总该, 扎根土地,勃勃生长。 假令我是一团火, 也总该燃烧起来, 让世人看到耀眼光芒。” 在这一阵并不悦耳的歌声之后,平原之上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他早已身在地宫的人群中。 站在他身边的是地下军统领特洛库斯与洛林洛格和一群地下军士兵。 “很不幸,”卡洛西姆比划道:“我想你们都已经知道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将要被天国诬陷处死的消息了吧?艾斯比那法长老来信说他将要去往天国思虑救出亚格斯王之事,而奇维罗将军自当也跟着他去往了天国。” “亚格斯王一定要被救出,”洛林洛格说,“他是我们整个人类反抗魔族的领袖,没有他,恐怕我们早已陷落。” “我们现在正处躲避魔族搜寻的危机中,不能前去解救亚格斯王,深感惭愧。”特洛西库斯说。 “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卡洛西姆的声音渐变低沉,“罗埃大帝已经被杀了,长老的人没到那里,罗埃大帝就已经被人用天道灵法幻作的白刃穿透了胸膛。” 他的话一出,全场瞬时一片哗然。 “那十魂眼之人到底是什么人?”洛林洛格悲伤地问。 这一刻,在无边幽暗的地域,有两团红色火焰熊熊燃烧。在那之前,亚都背着身子对身后的忒莱娜德说:“亚格斯一事,真可谓是牵其一发,动其全身,现在所有人都已经为了救他赶往大天使广场,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是的。”忒莱娜德说:“就连小主人也跟随着一些前往天国的人去了那里,小主人为了找到你一直漫无目的地向东方游荡,很巧合在六轮祭罗碰见了一群前往天塞穷隘的他国使者,其实大家都能够看出来,那只是天国人布下的一个陷阱。” “可是他们明知道是陷阱还是要去,亚格斯没有白白作为一个国家的王,能够发动这么多人为他赴死的,世间没有几个。” “主人想要怎么做?”忒莱娜德问。 “云罗九道的人势必会有所行动,这是那些普通人所应付不来,我当然要到那里游览一番。”亚都低沉地说……(未完待续。)u </br> 第四十七章:莫鲁兹与雷肖 雷蒙思维德为了完成灭法神罗交给他的任务,可谓煞费苦心。r?anen ???.?r?a?n??e?n?`o?r?g?在这些天内,他说服蓝罗涅斯,给动乱的塞尔亚斯民众送去食物与财物,抚平他们的动乱,以迎接即将到来的他国之人。同时鼓动蓝罗涅斯在亚格斯被处死那一天出兵剿杀所有可能出现的威慑他们的队伍,并杀死曼多武修斯,成为新任帝上。 当然,这些事情即使雷蒙思维德不说,蓝罗涅斯也会去做,他会命岚耳与瑞林两位大将率重兵在亚多那设下重重埋伏,一旦贼人出现,他便会给予他们致命一击。这次不同上次,他是身处暗处的主动者,如果条件允许,他还会在杀死曼多武修斯的同时杀死雷蒙思维德。 在费尽力气完成这些的同时,雷蒙思维德更注重取得曼多武修斯的信任,他相信曼多武修斯依然相信他,曼多武修斯是他一手养大,他知道他是一个比任何人都重感情的人。 “帝上,亚格斯被处以绞刑,那一天,您去往大天使广场。”这天黄昏,雷蒙思维德执大天使法杖来到帝宫,对曼多武修斯恭敬地拱手道,“那一天,不仅是藏匿于我天国的狂妄之徒,就连对帝位虎视眈眈的蓝罗涅斯也定会对你下手,他以正义之名篡夺帝位,那些士兵也正因如此才执迷不悟地跟随于他,到时候,我会当众拿出他私吞你拨给塞尔亚斯财物的证据,令他瞬间身败名裂。” “你找到证据了?”曼多武修斯问,他伏在大座上,散漫一如往日。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安抚塞尔亚斯的动乱,同时也暗中调查了蓝罗涅斯。”雷蒙思维德谎言道,“那些财物是我负责的不假,但在半路上被蓝罗涅斯劫下,我属下的天使们背叛了我,归来之时对我说那财物已经送到塞尔亚斯平民之手,当然,那些背叛圣母玷污自身人格的天使已经被我关押在天使宫暗牢之内,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证。” “嗯。”曼多武修斯点头低声咕哝。 “我们将这件丑事在大天使广场上向万人说出,你知道蓝罗涅斯会有什么下场。”雷蒙思维德上前几步,降低了声音道,“虽说如此,我们也不能小瞧蓝罗涅斯,他是个暴躁易怒的人,若是他疯狂起来,我们依然会受到威胁,因此,为了帝上您的安全着想,我们事先要做好一切与蓝罗涅斯一战的准备。” 曼多武修斯点头,他当然要派出天城禁卫军前往亚多那,但他完全不会相信雷蒙思维德的话,他早已看出雷蒙思维德的伪面,他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夜晚,雷蒙思维德回到天使宫。他早已想到外界的反应会很大,是的,外界的反应的确很大,只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很多,他一直以为帝依罗塔与西方国家都已经在遭受魔族进攻的时候被覆灭,即便幸存了一部分,也不足对他构成威胁。 就在他深思之际,灭法神罗悄无声息地降临灵宇大殿。 雷蒙思维德见到他,赶忙从大座上站起,走下台阶迎接。 “您真是若风一般来去自如,进入天使宫竟连一丝气息都没有显露。”他恭敬弯腰低头道,“事情已经都办好,就等着那些蠢夫的随时到来。” “很好。”灭法神罗微微一笑道,“只要你的理由出于正义,在那一日,我会帮你处死埃斯法、曼多武修斯、蓝罗涅斯等一群威慑你权利的人,云罗九道会在北冥罗十九长宫待命随时准备协助你,你的愿望将会被实现,让天国变为圣母神光沐浴之下的大天使教徒的天堂。” “万分感谢。”雷蒙思维德深鞠一躬道,“圣母的灵光将伴我左右,永垂不朽。” “那将是伟大的一天,但,在众人面前,你要时刻铭记我只是你的下属。”灭法神罗说,而后透入空气,消散不见。 “是的。”雷蒙思维德躬身欢送,“现在,圣母的灵光已笼罩在我周身各处,它指引我的方向,使我举重若轻。” 时光飞逝,据亚格斯绞刑日期还有五日,在塞尔亚斯,由于雷蒙思维德连续向这里输送财物,并派兵安抚,人民已经基本平静下来。 此刻,随着六轮海众国一带受天国之邀确认亚格斯该被处以绞刑的使节的到来,天塞穷隘的大门开始对外开放。 六轮海众国大大小小共十七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来有三到十人不等,傍晚时,他们这百人统一驾战马从天塞穷隘走过。 去往亚多那,必经过塞尔亚斯。刚刚平静下来的塞尔亚斯人异常敏感,他们听到马蹄声,便以为即将发生恐怖的血腥杀戮,毕竟他们这些善良的无辜之人曾遭受过蓝罗涅斯的无耻屠杀。 他们与寄居在他们家中的西尔飒斯人窝藏在门窗之后,从格子门窗的细缝中向外探视而去。 却见长街之上,皆是来自异国与他们着装长相大相径庭的人,这些人组成一条长队负着大刀在白军大将基修德的带领下向前缓步前行。 虽然他们已从驻扎在这里白军士兵的口中得知他们是为亚格斯一事而来到这里,但他们仍旧感到恐惧,恐惧于恐怖的残忍杀戮,不是他们不相信国家,只是国家曾经欺骗过他们。 在塞尔亚斯中段。小精灵莫鲁兹将雷肖从家里的大门中拉出,这里的房屋很多,他们两个独用一座房子。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再在这个地方寄居下去,我们一定会死。”莫鲁兹拉着雷肖一脚迈出前门急切地说。 “叔叔,这里刚刚平静下来,我们就在这里暂且住下,你要去往哪里呢?你根本没有什么好地方可去。”雷肖怎么也不走,他比莫鲁兹要高出大半身,任凭莫鲁兹怎样拉也拉他不动,但莫鲁兹仍旧不甘心,他一手抓住雷肖的衣服,两脚向前蹬着前进。 “你总是不听莫鲁兹叔叔的话!你忘记你父亲,那个该死的大胡子在临走时让莫鲁兹照顾你了么?是的,莫鲁兹是守承诺的精灵,莫鲁兹会照顾你,但你也要听莫鲁兹的话。” 莫鲁兹自觉无力拉动他,就转过身说:“难道你没有看见这些天来这里的情况有多么糟糕么?那些无辜的人,他们,他们死得简直不明不白!如此下去,我们也会和他们一个下场,莫鲁兹会死在这里,雷肖也一样,雷肖还这么小,还要活下去,而莫鲁兹还想要去寻找主人。” “寻找主人?”说到这里,他喃喃自语道,圆滚滚的眼睛一眨一眨,但又突然变得迷茫,过了一会儿,在迷茫中,他的双目中又现出一种憎恶。 “主人?”他咬牙切齿地说,“主人是个混蛋,他把莫鲁兹一人扔在赫兰斯之角两百余年,没有他,仙境变成了洪荒,莫鲁兹就这样孤独地在荒野上活着,那不毛之地与莫鲁兹的家乡帕加瓦罗,这简直就是天堂与地狱的比对。莫鲁兹恨死了主人,莫鲁兹才不会去找他!” 在空闲之中的某时某刻,雷肖总能听到莫鲁兹的自言自语,这样类似的话他早已数见不鲜。 “叔叔。”雷肖好奇地问,“你口中所谓的主人到底是谁啊?” “主人?”莫鲁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叫雷肖听见,他愤怒地说:“没有主人!主人是最可耻最下流的,他抛弃了可怜的莫鲁兹,他从来不懂得一个小精灵独自在漫无边际的荒野上生活了两百多年的孤寂与痛苦。” “没有他!”莫鲁兹双手抚着脸伤心地喊道。 就在莫鲁兹情绪癫狂之际,那六轮海众国的使节突在基修德的带领下出现在街道远方,他们驾着高头大马,随使节前来的侍卫背负大刀铁器,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即令莫鲁兹恐惧三分。 马蹄声与言语声传来,莫鲁兹匆匆躲藏在雷肖身后,面色惊恐地说:“这群人一见就知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是来杀我们的,莫鲁兹死定了。” 雷肖平静伫立,他望着远方的来者道:“叔叔,你的胆量怎么这么小,为什么一见到执刀的人就认为是来杀你的?” 莫鲁兹不发一语,想到前几日蓝罗涅斯派兵到这里残杀平民的事情,他立刻颤颤作抖,悄悄隐藏在雷肖身后。 直到这一群人从雷肖眼前走过,莫鲁兹才从雷肖身后走出。他跑上长街,凝视了一会儿这百人长队消失的背影。又疯狂地跑到雷肖身边,神情紧张地说:“不行,我们必须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个鬼地方,是的,莫鲁兹早晚也要死在这里。” “我们离开要去哪里啊?”雷肖无奈地说,“我们没有地方可去。” 莫鲁兹耷拉着脑袋,仔细想一想,他真的没有地方可去,回到家乡帕加瓦罗山么?那里太遥远了,并且还要渡过茫茫的镜水大洋,他与雷肖两个人渡过崇洋,别扯了,他才不会做这种没有边际的傻事呢,而且,若是在路上被魔族人发现,那不知会有多糟糕。 “早知天国是这个样子,还不如在来到这里的路上回到家乡呢,”他垂头丧气地思想着,这一点儿,他在镜水大洋中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在路上,他缺少一个人渡过茫茫水路的勇气,一不小心迷失方向,将会葬身在茫茫大海中。 “莫鲁兹也不知道去哪里。”过了一会儿,莫鲁兹悲伤地说,“但莫鲁兹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莫鲁兹只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莫鲁兹胆量很小,总是彷徨于每日的担惊受怕,也许莫鲁兹早该去寻找主人,虽然主人很可恶,但主人是唯一能够带给莫鲁兹安全感的人,重要的是,主人当年也很理解莫鲁兹。” “主人?”雷肖总是对莫鲁兹所说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他口中说的一些人或事都是雷肖从未听过,“叔叔知道主人在何处么?” 莫鲁兹摇了摇头,脖颈上的一圈黄铜色铃铛随之铛铛作响,“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主人了。”他可怜兮兮地说。 “叔叔,我们暂且留在这里吧。”雷肖微笑着说,“主人不知去了何方,但父亲一定会来寻找我们,他会回到羽陵的书宫,然后寻着线索来到这里,我们如果走掉,恐怕就永远也不能和父亲再见面了。” “可大胡子并不是主人,他一点儿都不靠谱,跟着他只会走向灭亡。”莫鲁兹严肃地说,“我们跟着他可是差点儿被人抓住处死,要知道我们可都是无辜的啊。” 话语之间,长街的远方忽又有几十人驾战马奔驰而来,他们速度飞快,威武雄壮,比于刚刚过去的几十人更像是凶恶的强盗。莫鲁兹见状,一溜烟地躲藏在大门之后,而雷肖则依旧伫立在门前。 那队伍前方是驾羽陵马的帝依罗塔长老艾斯比那法与驾黑骠骑战马身负浮戈的奇维罗。 “驾驾!” 他们挥动马鞭,加快速度前行,如一阵狂风吹过长街,尽管奇维罗没了胡须,但雷肖格外熟悉奇维罗的身影,他一眼就认出了前方的奇维罗,当奇维罗行至他面前之时,他喜出望外地高声呼喊,“父亲!” 奇维罗驾黑骠骑继续前行,当越过距离雷肖二三十米的距离,他方刚觉察到有人在呼唤他。他立即勒住缰绳,战马抬起前蹄,嘶鸣数声,即刻停止,后面的队伍也随着他停下步伐。 “出了什么事么?”艾斯比那法问,他心有余悸,给他们带路的白军副将和一行士兵刚刚被他们秘密杀死,他们要快速与西塔罗取得联系并赶往他的驻地。 奇维罗仰起头回望而去,却见雷肖正站在大街的中心盯着他。 一年多时间不见,雷肖长得这么高,他有些认不出来,但一想到他喊自己“父亲”以及他那与众不同的如兰花般颜色的长发,他立刻想到了那个他曾在赫兰斯之角中带出的孩子——雷肖。 奇维罗赶忙跃下战马,快速奔跑上前。 “雷肖?你怎么在这里?”他高声问道。 莫鲁兹在门后窥视着,他猜定是大胡子剃了胡子来这里找他们,心中不禁暗暗欣喜,没等雷肖回答,他快步从门后跑出与奇维罗说:“我们终于又碰面了,能在这里遇见你,莫鲁兹真是,真是,说不出来地激动欣喜啊。” “雷肖已经长这么大了,我都认不出来。”奇维罗笑道。 “这都是莫鲁兹的功劳。”莫鲁兹高声道,似要向奇维罗索取功勋,“你离开的这么多时日里都是莫鲁兹将他带大,莫鲁兹是他的叔叔,雷肖是会保护莫鲁兹的。” 话语之间,莫鲁兹不经意地一瞥,看到奇维罗背后所负的王者浮戈。 “这是主人的东西!”莫鲁兹的眼睛瞪得圆滚滚,他指着奇维罗身后的浮戈剑说,“这是主人的蓝剑!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主人?”奇维罗思想片刻,想到莫鲁兹曾经说过他的主人是那个叫做苍怜的人,于是点了点头道,“是的,这的确是你主人的东西,你主人是一个伟大的人。” “你见到主人了?他在哪里?主人他怎么样了?”莫鲁兹仰视着奇维罗,声音急切得近乎发颤。 “不,很不幸。”奇维罗说,“我没有见到他,当然更不知他在哪里,这把浮戈是我在他人手里得到的。” “他人手里?”莫鲁兹拍了拍脑袋,“奥,对了,莫鲁兹记得很久以前主人的确是把他的一把蓝剑赠给外界之人了。” “喂,奇维罗将军。”这时,艾斯比那法呼喊道,“我们该出发了,我们要赶快见到西塔罗长老,而不是那些白军士兵,他们知道我们进入了这里,一定会跟踪我们的行动,我们需要甩掉他们。” “这就出发!”奇维罗回应,他低声与雷肖与莫鲁兹说,“我有要事要做,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我完成大事之后会来找你们。” “不,”莫鲁兹摇头道,“我们这里处处都是危险,你回来之时说不定我们已经被恶人杀害,莫鲁兹与雷肖要跟你一起走。” “处处都是危险?”奇维罗笑道,“我怎么感觉这里很平静啊。” “这平静只是表象!”莫鲁兹两手比划着同时露出恐怖的神情说,“你不知道,前几天这里有多么乱,死了多少人,那鲜血,淌满一地。” “父亲,”雷肖笑着摆了摆手道,“虽然如此,但并没有叔叔说得那样恐怖。” “胡说!”莫鲁兹严厉地苛责道,“难道莫鲁兹叔叔是说假话的精灵么?莫鲁兹叔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雷肖好,大胡子,请你带我们走吧,我们再也不想在这个整日令人担惊受怕的地方生存下去。” “喂!奇维罗将军!”这时候,长老再次呼喊。 “不过我所去的地方比于你们现在所处可能会更加危险,”奇维罗向长老挥手,同时与两人低语道,“如果你不再埋怨的话,就跟我走吧。” 话罢,他转身回返而去,莫鲁兹拉着雷肖紧随其后……(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英雄聚天国 时光飞逝,据亚格斯接受绞刑还有一日,黄昏时,各国的使节都已到达亚多那,当然也包括葛努庭人。他们来到便被他国之人称为不速之客,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搭理接触他们,各个避而远之,雷蒙思维德从没有想到这样一批人也会来到这里,接待者皆是蔑视的神情。 但苍仑帕斯与亚灭兹还有破力等人对此不屑一顾,他们来到此地是以大西城子孙的名义,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帝依罗塔人,既然是帝依罗塔人,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被处死,这等大事,他们又岂能不来?对于此种说法,天国人无语辩解,便接纳他们入内。 天国人接纳外国使者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便是海柯罗花园的音柱十宫。音柱十宫是连为一体呈圆柱形的十座宫殿,平常是收藏音乐器具与作品的地方,一旦使者前来,便成为了接纳使者的府地。当葛努庭之人被天国人带到这里之时,利用轮道的招数将自己变小的奥维尔斯早已随六轮海众国的战马悄无声息地潜入海柯罗花园的音柱十宫之中。 “没想到那葛努庭蠢汉也会趁着这个机会来到我们天国,这可真是对我天国圣地的玷污。”落日西沉,天使宫之内,雷蒙思维德站在白柱之前与法天使巴蒂与文修肃声言语,“这群人野蛮无比,不通教术,很可能想要趁着机会在这里搞破坏,我猜测他们定与那袭击大维罗水牢之人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一定要看好他们,这些野蛮人定然不会做出任何好事。” “他们的到来可真是个大麻烦。”巴蒂评论,“那苍仑帕斯与亚灭兹两人都是神武决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是飒罗亚的师哥,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付得了,而且,曾经被你抓住送与帝上曼多武修斯的白精灵兹塔贝忒也在他们那一群人中,他们定然早已知道飒罗亚的事情,只恐怕这群人的来意只并不在于亚格斯,更在于飒罗亚。” “唉……”雷蒙思维德一声长叹,“那兹塔贝忒是被我抓捕送与曼多武修斯,他虽然知道很多秘密,但却生性多疑,对于一向骄纵的曼多武修斯而言,他不会泄露任何秘密。当年,我以这一点儿,略施小计,将他送与曼多武修斯,希望得到曼多武修斯的信任,当时的确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但这几年,谁料那兹塔贝忒竟不知以何等力量逃脱了大天使白牢,这真是我考虑不周的错误。” “必要所为的牺牲,您不必多加顾虑。”文修安慰。 “无论如何,一定要注意那群葛努庭之人。”雷蒙思维德肃声告诫,“对蓝罗涅斯与曼多武修斯也绝不可放松警惕,明日亚格斯被处以绞刑,在大天使广场,必有一场大战,这将关乎我们整个天使宫,整个大天使教的美好未来,时刻谨记,我们大天使教,将主宰整个天国的未来。” “是,大天使大人。”两法天使齐拱手答道,“但还有一件事需要您考虑在内。” “什么事?” “西尔飒斯的将军奇维罗与帝依罗塔的长老艾斯比那法曾在几日前进入我天塞穷隘,我们一路跟踪他们,但在多德拉诺西,他们避开我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文修告知道。 “什么?!”雷蒙思维德一怔,“愚蠢至极!你们是如何把活人看丢!” “给他们带路的白军副将和士兵们被他们杀死在塞尔亚斯,此后,他们永远地消失了踪迹。”巴蒂低头答道。 “这两个人传闻中的半死不活的大人物竟也来到这里,”雷蒙思维德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一定要时刻注意他们。” “会的,即便是他们来到大天使广场,也一定被我们的重兵拿下。”文修保证。 进入天塞的众人受西塔罗之邀秘密前往多德拉诺西圣罗茨教区,艾斯比那法长老联系到西塔罗,他们在半路上逢到地灵军团的人并被转到圣罗茨教区。 这时间,在圣罗茨教区的圣识堂内,可谓各地战士齐聚一堂,他们多数在帝依罗塔人的带领下由秘密的格拉秘路进入天国。 其中包括帝依罗塔的两位长老艾斯比那法与幕格尔·西塔罗,帝依罗塔的护法:桑托拉,以及五位将军:身披蓝色长袍、个头高大、额头上有着蓝色地灵浮文的蓝面龙将军龙人——蓝廖、怪兽一般样态的因挞罗人沙缔、光头的艾洛、长有一身钢铁肌肉的北皇道、长脸如尖枪般的左伦。 除此之外,更有西尔飒斯的将军奇维罗,天国的大天使埃斯法,天国白军大将那络以及他的部下高达三米有余的塞恩人敌怒,精灵诗人索腊贝纳。 除了如此,更有西方各国的精英:西方那维多特拉古国的怪物猎手组成的十人团体西尔特洛夫、小金等等,西方奥辛维茨古国的天行者队伍,西方巴伦特西海岸古国手臂极为粗壮臂力惊人的的大海力士,西方冰川国度阿尔加利斯生活在冰洞中、蓝色的双手能够使人冻结、无论在哪里在何时身上总是披着棉衣的冰河战士,不仅如此,就连闻名于世的龙骑士凯恩修和他的五个伙伴们都来到了此地,他们只要用嘴吹动哨子,巨龙便会从远方赶来。络托萨斯与提提亚、小精灵莫鲁兹与雷肖站在众人之间。 这样的阵势,是雷蒙思维德、曼多武修斯与蓝罗涅斯三者如何也没能够料到的。两位帝依罗塔长老站在圣识堂中央,浩荡之意,油然而生。 这时,只听西塔罗长老郑重地高声道:“众位英雄,众位战士,吾王亚格斯能够得到各位英豪不顾生死千里迢迢而来,吾等帝依罗塔之臣子感激涕零,现我等代吾王为众位献上最真挚的鞠礼。” 话罢,他深沉地深鞠一躬,在场的,凡是帝依罗塔人,都向众位他国之士鞠躬表礼。 “快快起身!”索腊贝纳、埃斯法、奇维罗与一群西方之士上前将众位扶起。 “何至于此?”背负琴箱的埃斯法说,“亚格斯王的事我们早已有所耳闻,我们来此为他赴命是无上的光荣。” 奇维罗深深点头。 “亚格斯王不仅仅是帝依罗塔的王,更是我们整个人类大陆的王。”西尔特洛夫满怀敬意地说,“他拯救人类大陆于末日浩劫之中,是真正的万王之王,如今我们前来这里,是秉承天意,理所当然。” 说到这里,众人都以各自信仰的各自方式深沉祈祷,“愿亚格斯王能够得生之灵火,永存不息。” “各位!”西塔罗长老目光灼灼、义愤填膺地向众人诉说,“天国以蓝罗涅斯和雷蒙思维德为首的腐朽势力自恃手握大权,欺人太甚,诬陷吾王亚格斯于青天朗日之中,审判吾王于众目睽睽之下,吾王遭受这群沽名钓誉之戚戚小人的囚禁与冷眼侧目,问天下之正义之光何在?竟允许一群蝇营狗苟的小人肆意兴风作浪,为所欲为!” “他们两个该死!”埃斯法说,“他们不仅害了亚格斯王,而且也将一向光明磊落的先帝飒罗亚帝上谋陷入狱,如今该是我们还以重击的时候。” “是的,”身负重剑拥有一头垂地白发的桑托拉说,“明日我们这群人一同涌向大天使广场,杀他个天翻地覆!” “如果有必要这样做的话,我们当然绝不会姑息他们!”艾斯比那法嘶声言语,“只是,我们的真正对手是魔族,并非人类,如果能够避免这场大战也能够完成使命,那最好不过。” 话语间,他将目光瞥向一旁的埃斯法。 “当然。”埃斯法一笑道,“在明日,我会抓住机会将他们如何谋陷飒罗亚帝上的证据公诸于世,让他们身败名裂,失去权利,但他们不会轻易让我得手,他们此举一部分目的便是针对于我。” “现苍山要塞城已被岚耳与瑞林两位大将占据,他们是蓝罗涅斯的走狗,”那络诉说道,“要塞城内的明智之士给我传来消息,他们会让我们进入亚多那,但他们要让我们有来无回。” “这是他们给我们的大好良机。”埃斯法瞪着双目道,“抛去罔念的顾虑吧!我们已不能对这积压的黑暗视若无睹,明日一战,天城禁卫军会同我们一起,天国明智的万民会同我们一起,一起击碎腐朽的黑暗,迎来光明的耀日。” “天国有这样一个大天使,真是天国之幸,整个世界之幸!”艾斯比那法长老面对着众人夸赞道,“大天使为寻找秘密背负罪名孤身一人前往西尔飒斯,历尽千辛万苦将秘密找到,真是不折不扣的英雄。” “不!”埃斯法坚决推辞,“我算是什么英雄?众位所经受的磨难是我无从敢想,众位才是真正的英雄。但我觉得在场最大的英雄并不是我们这些懂得五道六纵灵法之术拥有着强健体魄与力量的非凡战士,而是那个最普通不过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西尔飒斯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的少年——络托萨斯。” 埃斯法用手指着人群之中身着长袍的络托萨斯道:“就是这位身体瘦弱不如常人的少年将重如高山的秘密用自身无法诠释的意志一点点托起,当生离死别的悲痛降临在他身上之时,他忍住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孤独继续在生之荒野上流浪下去。这样天真无辜的少年,这样璀璨阳光的年纪,竟也会遭受世界黑暗的浸染,去完成本不该由他来完成的艰巨使命,灵魂的重担,把微笑都变得扭曲,若不是正逢我在西尔飒斯北方的荒野之上遇到他,恐怕他早已因每日食不果腹地躲避追杀而告别了人世,而这所有一切,就仅仅是为了他根本难以看到的光明。” 众人的目光皆投向络托萨斯,奇维罗见这正是他最对不起的布拉瑟的儿子,他在人群之中高声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之后大步走上前,对络托萨斯深深鞠躬,众人也都深深鞠躬。 “小英雄!”他们真诚地连声大喊,嗓音雄浑有力。 奇维罗低着头道:“你的父亲布拉瑟是个拥有赤诚之心的忠贞之人,你继承了他的意志,只是,该死的!我无能为力阻止你父亲被那些恶棍杀死。” 此刻,络托萨斯感受到了伟大坚持之后的无上光荣。他呆呆地伫立,望着众位英雄强者向他们虔诚低头,他受宠若惊。 “父亲临终前所嘱托的,现在总算能够实现。”络托萨斯如释重负地微笑,那微笑是如此的纯美,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多久,想起美丽的母亲与可恨的西林斯,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低沉,他握紧奇维罗的双手,咬牙切齿地高声道,“奇维罗将军,你是国家的大英雄,没有什么可惭愧,父亲被西林斯害死,母亲也被西林斯侮辱而死,而将军也被西林斯诬陷,现在,他一定还在想着害其他人,我与他仇恨滔天,即便是食其肉、喝其血也不能一解心头之恨!” “放心!”奇维罗仰头笑道,“他已经离地狱不远了。” “既然是小英雄提出,”众人高声道,“我们在救出亚格斯王后若有幸活在人世便去斩杀西林斯,还西尔飒斯以光明太平!” 奇维罗瞪起那双坚毅的双眼,向众位拱手道:“多谢各位!”(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偶尔的反顾 夜晚时间过去,黎明很快到来,存在于天国内的各方势力面对亚格斯被处以绞刑皆有着各自的打算,在这一夜之间,他们已经攒足全力。△¢頂點小說,.. 清晨,通往亚多那的苍山要塞城早已被蓝罗涅斯旗下的大将岚耳与瑞林安排了上万白军士兵。同时,白林山溪水镇的龙迪尔大将奉曼多武修斯之命率八千天城禁卫军来到大天使广场之东的驻地。大天使广场内音乐千门城与辉煌的大天使教堂中,天使宫的数百名翩翩天使奉雷蒙思维德之命暗中潜伏,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但在此之前,整个亚多那却是超乎寻常的平静。 天使宫之内,雷蒙思维德穿上大天使长袍,执起大天使法杖,托起他那厚厚的契约之书,让它化飘渺蓝光消散于手心,快步来到灵宇大殿外。 灵宇大殿外,伫立着两位衣袂翩翩的两位法天使巴蒂与文修,法天使之后,是由四匹身披银甲的壮硕那腾斯战马拉起的黑铁囚车,囚车完全封闭,里面是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 雷蒙思维德快步行上前,两位法天使向他鞠躬表礼。 “路上也许会有危险,”雷蒙思维德告诫道,“注意那群葛努庭的野蛮人。” “大天使大人,尽管放心吧,”巴蒂悄声说:“云罗九道的人会在一路上暗中注意,他们只要敢冒然出动我们就将他们全部消灭,一个不留。” “好。”雷蒙思维德点头。 此刻,在帝宫内,曼多武修斯穿上帝上长袍与身着蓝色长裙的达莉娅说:“今日帝依罗塔之王亚格斯在大天使广场被处以绞刑,届时定会有一场未知的大战,但不管怎样,我不会让亚格斯死去,更不会让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两个奸诈小人得手,这次也许能够见到埃斯法,我天国的未来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 话罢,曼多武修斯盯着达莉娅微笑道:“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去,我当然能够保护你。” “亚格斯是个伟大的人,”达莉娅点头低声道,“那是母亲曾经说过,我也是一直这样坚信着。” 在卡洛斯七阶圣殿,蓝罗涅斯在那褐色大殿内对白军大将岚耳说:“好,就这样,我去往大天使广场,你同瑞林大将一同守卫苍山要塞城,若是有人攻打要塞,你尽管大开城门,放他们进入亚多那,我们要瓮中捉鳖,若是发生了大事,我会向天空中打出一记雷击,你看到之后立刻同瑞林一同呼唤兵马攻入大天使广场,对于广场内的所有人,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是!”岚耳应答道。 此刻,在海柯罗花园的音柱十宫,众葛努庭勇士无不跃跃欲试,他们集结到十宫高处的环形长廊上。长廊之外,是十宫围成的一片广阔空地,空地的最中央,伫立着一棵二十米有余的石柱,石柱的顶端,站着一位优雅的长有白色羽翼手执提琴的女天使白雕。 “大哥。”亚灭兹坐在长廊的石栏上,“我们何时动手救亚格斯?” “莫要急躁,我们在等一个机会。”苍仑帕斯靠着石栏,“天国现在表面上一片平静,实则定然暗流涌动,帝依罗塔的人跟我们一点儿联系也没有,他们会在我们之前下手,待去往大天使广场,我们看清形势后,再行动也不迟。” “哼!”亚灭兹不屑道,“那群天国人实在高傲得很,他们的眼中竟瞧不下我们,到时他们会见识到我们的厉害。” 此刻,随六轮海众国的使者进入音柱十宫的奥维尔斯早已偷偷潜出海柯罗花园,来到大广场东方的主街上。 长街平静如斯,各处未见一个白军士兵,街上众人仿佛无事一般,该做什么仍做什么。 一个瞬间,巷口处一道绿光闪耀,米粒般细小的奥维尔斯在巷口一棵菩提树下闪现而出,他四下望了望,见周遭无人,绿光一闪,化为原本样态。 他的衣服破烂,唇边处长出一层黑乎乎的胡茬,胸口处的伤口已经恢复,只是那包扎处的血迹仍清晰可见。 他隐藏在巷口象牙白的楼阁后向长街上窥视,见行走在之上的皆是普通市民,于是放宽了心,大步来到长街上。 奥维尔斯在长街上徐徐前行,周围两边的建筑古朴而典雅。 “这就是达莉娅的家乡么?真是个美丽的地方。”他低声念道。 就在这时,天使宫的雷蒙思维德与圣造天城的曼多武修斯突驾那腾斯带十余位翩翩天使与数十白军士兵押解着钢铁囚车从远方极速驰来,那马蹄踏地与车轮的滚响以及众白军士兵前行的整齐步伐惊动了正漫步着的奥维尔斯。 他转头向身后望去,却见街道上的行人皆匆匆闪在两边,在长街远方,雷蒙思维德执大天使法杖与长发翩翩美丽得令人惊叹的天国帝上曼多武修斯并驾齐驱,他们行在队伍的最前,十几个驾战马的天使在他们后方排成三排,之后是囚车,囚车的两侧有天使们守卫,囚车之后是天城禁卫军的人,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一辆由两匹那腾斯拉起的华丽马车,马车之后是十几名白军随从。 奥维尔斯看见囚车,立时思考到亚格斯,这让他暂时伫停,一动不动。 “喂!前面那位不知来自何方的阁下。”雷蒙思维德以为奥维尔斯是葛努庭人派来,他以高傲的口气呼喝道,“如果你还懂得一些人世的道理,就请你也像其他人一样给我们让开一条大路好么?” 雷蒙思维德的话语中带着无比的高傲,奥维尔斯平生最厌恶这种颐指气使自以为了不起的人,但他更不想招惹事端,一句话也没有答复,向街道一旁悄然退去。 奥维尔斯在大街一旁注视着这一群人走过。天城禁卫军的士兵中有的投以鄙夷的神情,并低声骂道:“真是不懂礼数的野蛮人。” 但奥维尔斯对他们的话不以为然,他所注意的只是那天使们围住的囚车。 队伍行速很快,只感觉一个刹那,他们便已经行至距离奥维尔斯所处地方十几米的地域。 奥维尔斯紧盯着囚车,囚车冰冷黑暗,根本看不出什么。正当这时,囚车后那辆四轮马车的车窗帘幕突被掀开,达莉娅从中探出头来,她向前向后向四周遥望几眼。 一个不经意,达莉娅向后望来之时,奥维尔斯清晰看到了她那熟悉的脸颊与清澈的双目,他顿时一惊,呆在原地,而达莉娅这时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他们两个对视了那样短短的一时三刻。 奥维尔斯想到自己现在这般衣衫褴褛的窘迫境地,又想到他还有最重要的救出亚格斯的事情要做,当即低下头,转身向后方的深巷中奔去。达莉娅的双眼也同时追着他奔跑,直到他穷尽在自己的视线中,达莉娅才一脸激动又疑惑地将头缩进马车之中。 达莉娅坐在马车中的大座上,反复地思虑着刚刚所见的男子,奥维尔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她的记忆中格外清晰,最重要的是,当奥维尔斯转身的一瞬之间,她隐隐看见了他隐藏在发间的那一束小辫子。 “是小木匠!”她一惊道,“他没有死!” 她又即刻探出头,但这次,长街的两边除了再普通不过的天国人就什么也没有了,她寻觅了良久,才又将头缩了回去,坐在大座上,颤动的心开始怀疑起来,“如果是小木匠,他见到我为什么会跑呢?难道是这么多年不见,他不认识我了,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小木匠?” “也许真的是小木匠,”她这样思虑道,“小木匠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都没有死,怎么会这样轻易地就死了呢?小木匠就在这附近么?” 想到这里,她又掀开帘幕向外探视而去。 此时的奥维尔斯正靠在那棵巷口的菩提树下。 “那是达莉娅。”他坚定不移地低声念道,“但她怎么会在这里呢?他的哥哥西拉去了何方?”(。) 第五十章:雷蒙思维德的理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阳光洒下,通往大天使广场的东西两道大门大敞着。?火然文??????.?ranen` 此时,广阔的大天使广场已是人山人海。 雷蒙思维德与曼多武修斯以及刚刚到来身着铁甲胄衣的蓝罗涅斯坐在音乐千门城回廊过道中的三把白椅上,曼多武修斯伏在中央白座上,他一手拄着头,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态。其余两者皆目视广场,神情严肃而警惕。他们的后方是亚多那大司都德与大天使教堂法天使龙涅·崔西。 随雷蒙思维德前来的两位法天使巴蒂与文修隐匿在大天使教堂中,广场上情况稍有变动,他们便会见机行事。 回廊的白门前,伫立着排排天使与卡洛斯人,无疑,这些人皆是听从雷蒙思维德差遣,达莉娅站在回廊的栏杆前遥望下面数万之众的浩浩人群。 此时,六轮海众国的使节与葛努庭的勇士都已到场,斩刑台周围安置诸多桌椅,众人端坐其上。 后方是繁多的天国民众,奥维尔斯换了一身天国的着装藏匿在人群中。亚格斯被拇指粗的铁索捆绑着缚在天绝地神上,那是众人视线的中心。 天绝地神位于大广场的斩刑台上,它是一棵高达二十余米,中上部带有白色双翼的版型天使法杖。亚格斯的两臂被缚在那双翼上,身体随法杖的主体垂下,他的褐色囚衣早已磨破,腰间一直挂着的酒袋也已不见,他的脸面苍白消瘦,眼眶向内凹陷,耷拉着头,好似奄奄一息。 “亚格斯大人!”奥维尔斯在人群中低声呼唤,众位随苍仑帕斯到来的帝依罗塔人看到亚格斯被残害成如此样态,无不义愤填膺。 斩刑台不远处的破力想要蹿上前,直接救下亚格斯,他身边的苍仑帕斯将他拦下。 斩刑台上天绝地神的前方伫立着一位戴有半截面具遮住鼻嘴的审判者,他身披一身蓝袍,手中握着两米之长的青铁浮文法杖,眼中透出寒光,冰冷得不可接近。 雷蒙思维德环顾四面八方,仿佛有圣母的灵光降临在他的头上。他面色红润,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这大天使广场的各处都是他的部下,且强大的云罗九道也可能夹杂下面人群的万人之中或者藏匿在大天使广场的暗处,今日埃斯法与众位违逆圣母意志的闲杂之人若是敢到此逞能,一定全部死无全尸,不仅如此,就连蓝罗涅斯与曼多武修斯也将无可避免地葬身此处,至于那群葛努庭的不速之客,只要他们冒然动手,他们就注定无法再回返到他们所认知的绝对自由之地。 雷蒙思维德见场下受邀而来证明亚格斯有罪而能够获以绞刑的各位他国使者都已到来,于是起身走到栏杆旁,高声喊道:“各位他国的使节们!” 他这样一声呼唤,各国使节全然站起,当然也包括葛努庭人,但他们只是象征性地给雷蒙思维德一个脸面,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各位尊贵的使节们,你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老朽不甚感激。”雷蒙思维德高喊,“亚格斯身为一国之王,要治他的罪不是我天国一国之事,如今众位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证亚格斯罪恶滔天,我们天国处决他完全是为了天下正义,是理固宜然,之后若是帝依罗塔的残存子孙找到我们,希望你们能够做出证明,以解除无谓纠纷。” 众位六轮海众国之人纷纷拱手答应:“若是亚格斯王真的有罪,我们当然会为天国作出见证。” “无端的庸人自扰罢了。”广场人传来葛努庭人的嗤鼻声,雷蒙思维德视若不见,他继续说:“下面我便会诉清帝依罗塔之王亚格斯的罪名。” 说到这里,被缚在天绝地神上羸弱的亚格斯不禁笑出了声,葛努庭人见亚格斯气息犹在,顿感欣喜。 “大天使大人。”这时,苍仑帕斯高声问道,“据我所知,帝依罗塔之王亚格斯当年乃是被魔族掳走,现在怎会落于你手,难道天国之士竟是一群勾结魔族之徒!” 话罢,大天使广场上一阵热议,面对着猜疑的喧声,雷蒙思维德异常平静,因为“圣母的灵光”在他的头上。 “葛努庭的苍仑帕斯阁下,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论辈分,你也算是我的长者,因此我对你保持一贯的尊敬。”雷蒙思维德面带微笑说,“请你细细听完我的诉说,我天国之人奉法守法,从来不会做无理之事,处死他国之王这样的大事,我们没有充分的理由,绝不敢妄自造次。” “那么最好把你的理由编得清晰些!”亚灭兹高声道。 “不劳亚灭兹阁下费心。”雷蒙思维德淡笑回语。 “众所周知!”雷蒙思维德高声讲述道,“十年前的一天夜里,魔域邪魔突然苏醒,他们打破天脉与界门的制约,以不可估量之速冲出西多拉山脉向帝依罗塔进军,他们越过古斯特克山打破绝生门在一夜之间便将强大的帝依罗塔征服。” “是的,是将帝依罗塔整个征服!”雷蒙思维德强调,而后面露微笑说,“帝依罗塔的军力不在于我天国之下,请问,魔军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够让昔日辉煌的帝依罗塔在一日之内瞬间陷落呢?如果存在于帝依罗塔一万地灵军团有一丝丝反抗,这是绝无可能的。” 众人议论了起来,只听雷蒙思维德继续说:“而事实上,帝依罗塔就真的陷落了,不仅是帝依罗塔,而后与帝依罗塔并称为西方支柱的奥辛维茨古国、那维多特拉古国与巴伦特·西海岸古国也跟着被魔族占领,他们的破灭,宣告了整个西方的沦亡,强大的加拉诺斯联盟军在一夜之间竟不知去向,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荒谬,难道强大的西方世界面对魔族就如此的不堪一击么?” “绝对不可能!”雷蒙思维德自答道,“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我就一直在寻找其中的原因。经过我的调查得知,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是不战而降,也就是说他是自愿被魔族人掳走,在被掳走之前,我从帝依罗塔国家子民的口中得知亚格斯与魔族人竟签订了协议,协议的大概内容就是:帝依罗塔人不反抗便能不被魔族屠杀,甚至能够得到邪恶的大魔族之神的庇护。” 话音降下,众人又是一片喧声。 “在场的各位都听听,这是多么幼稚的谎言啊!”雷蒙思维德高声道,“多少懂得一些历史的人都知道,身为一个国家之王的亚格斯又怎会不知道?魔族人从没有任何人道可言,这样的协议,无疑只是一个欺骗民众的幌子而已,后来帝依罗塔的陷落也正证实了这一点儿。而亚格斯此时在干什么,没有人会知道,因为他已经被带出这个灾难之地,哪怕是他与魔族人纠缠在一起,也不会有人知道。” 大天使广场上传来喧嚣的议论声,雷蒙思维德趁热打铁,继续说:“这一点,亚格斯王有什么话说呢?” “哈哈哈哈哈!”亚格斯酣畅大笑,他猛地将头抬起,一双深邃的双目望向大天使广场上的众人,“不错,我是与魔族人达成过这样的协议,但那只是为了欺骗无脑的魔族人,让他们相信帝依罗塔是弱小的,而不是为了欺骗你们这些‘绝顶聪明’的人类,什么也不必说,属于你的东西你会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也必然阻止不住它流失!” “听见了么?”雷蒙思维德抬起法杖与手臂,大喝道,“亚格斯自己承认了,大家听我继续讲下去。” 众葛努庭人嗤之一笑,亚灭兹低声念道:“看这老头还能说出什么歪理。” 曼多武修斯伏在大座上头没抬,眼也没睁,他在等待着事情的变动与埃斯法的出现,对于雷蒙思维德漫天飞舞的谎言他不屑一顾。坐在曼多武修斯一边的蓝罗涅斯瞥视昏昏欲睡的曼多武修斯一眼,他也在等待着大天使广场上的变动。其后的法天使龙涅淡笑着注视斩刑台,亚多那大司都德神情略显局促。 “苍仑帕斯阁下刚刚说亚格斯王为什么会在我天国人的手中,这个问题实在不符合您身为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一的英雄身份。”雷蒙思维德继续说,“邪魔大军打破天脉,进军人类大陆,攻陷帝依罗塔与整个西方,人类面临浩劫,这是何等的大事!我天国又岂会置之不理。在帝依罗塔刚刚陷落之时开始,我们天使宫便已经派出天使注意西方世界的变化以及被魔族所掳走的亚格斯的动向,在一个月之前,我们在魔域的洛迪斯亚斯雪暴谷魔窟中发现了亚格斯的踪影,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雷蒙思维德讲述:“亚格斯的周身被缠绕上精钢锁链捆绑在漆黑的魔窟山洞中,山洞内是十几个魔族人,我们的天使们藏匿于山洞外的巨石后,那群魔族人与亚格斯的对话天使们听得一清二楚。” 话说到这里,两位天使在千门城的拱形门中走出,来到栏杆前,对众人深鞠一躬,雷蒙思维德指着两位向众人解释道:“这就是那些天使里面的两人,这些话让他们来说比较真实。” 曼多武修斯坐在大座上静听着,雷蒙思维德编出的证据与理由简直差到了极点,这是多么肤浅的假象,这让他感觉到深深的耻辱,是与雷蒙思维德共同身为一个大天使的耻辱,他有一种激动,想上前阻止雷蒙思维德发言,但出于理智,他没有这样做。 只听那两位天使之中的一位高声说:“我们在洞窟外听见魔族人对帝依罗塔的王亚格斯说:‘你出卖了自己的国家,想要与我们大魔族为伍,现在你已经办到了,我们也给了你应有的乐趣,只是现在,你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亚格斯王当时回答:‘我从小就钟爱于魔域的一切,对神秘的魔族尊敬有加,现在魔族人亲手将我处死,是我无上的荣誉。’这样简短的对话之后,魔族人便要对亚格斯动手,这时,我们现身杀死了魔窟内所有魔族人,在艰难的撤退之中将亚格斯带回了吾国。” 话音落下,全场顿时掀起一股议论热潮,“原来亚格斯是个有这种偏好的嗜魔狂啊,真是一个变态。”——众人悄声议论,奥维尔斯夹在众人之间,面对着这等无知之辈对亚格斯的诽谤,他简直怒不可遏。 曼多武修斯皱着眉头,心思道:“雷蒙思维德竟能够想出这样肮脏而不着边际的理由,简直玷污了圣母。” 众葛努庭勇士哄堂大笑:“这样无知的蠢话用来欺骗小孩子还勉强说得过去。” 亚格斯对此不作言表,他似在积攒气力。 但除此之外,众位天国市民却对此深信不疑,雷蒙思维德一贯的庄严形象改变了这荒诞的说法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一阵喧声之后,六轮海众国的使节纷纷拱手道:“我们会为此做出见证,帝依罗塔亚格斯王的确有罪,理应处斩。”——其实他们早已听出雷蒙思维德这并不高明的谎言,但他们同时也看出雷蒙思维德必须斩杀亚格斯的心与现场的四伏杀机,若是他们不来到天国,他们的国家将遭到天国的欺压,既然来到这里,就应按照天国的想法从事,否则,他们必然有来无回。 “你们这群懦夫!这种不入流的谎言随便一个人都能够编出,为什么要听信他们的话。”凯盾将一个他挨近的六轮海众国的使节一手拎起,大骂道。 那人见凯盾愤怒的面庞,恐惧得说不出话。 苍仑帕斯挥了挥手,示意让事情继续按雷蒙思维德的所愿发展下去。 “很好。”雷蒙思维德丝毫没有将葛努庭人放在眼里,仅仅那些六轮海众国的使节承认了亚格斯有罪,他便高声道,“既然众位人类大陆知晓礼节通晓道理的文明之人都一一见证,那么处决亚格斯便是正大光明,我宣布,现在,处决亚格斯!” “大哥。”亚灭兹将头偏向苍仑帕斯盯着被缚在天绝地神之上的亚格斯道:“天国人完全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何必要将他们放在眼里,动手吧。” “不。”苍仑帕斯悄声道,“他们在山顶上看我们是渺小的,我们在山下看他们也同样渺小,只因为大家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不要被他们的话激怒,这里只是个陷阱,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再看一看形势,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决不能冒然出手。”(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大天使广场上的豪饮 天国人在杀死要犯之前很讲究必要的仪式。頂點小說, 身披翩翩蓝袍头戴银质面具的审判者站在斩刑台上的天绝地神之前,他仰起头,两手托起两米之长的浮文法杖,将它举过头顶,闭上眼,静静地膜拜着法芙羽圣母雕像,一片庄严神圣,大天使广场上围了数万观者,但到此时,一切都变得异常寂静,人群之中,没有一丝声响,静得有些恐怖。 这时,人群中突挤出一个头戴蓑帽的男子,帽檐的黑纱遮住了他的面庞,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被束缚在天绝地神上的亚格斯,嘴角微微上扬,之后,又向人群中退去。 他并没有退出整个大天使广场,而是藏匿在这上万之众的人群中。这个人是灭法神罗,雷蒙思维德站在栏杆之前,他看见了他,并向轻轻点头,灭法神罗则回以雷蒙思维德一个淡淡的微笑。 随着仪式的进行,曼多武修斯缓缓睁开双眼。 他知道不一会儿之后,在他的周遭,将发生不可预料的大事,就将达莉娅叫到身边,轻声道:“不要四处乱走,一直站在我身后。” 曼多武修斯神情严肃,达莉娅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蓝罗涅斯站起身,他活动了一番因久坐而不舒服的身体,向栏杆处缓步走去。 雷蒙思维德此时已经十分警惕,也许就在不久之后,他们互相尊重的三人之间将会展开一场因忍耐而积蓄了数年之久没能爆发的大战。 不久之后,审判者的仪礼完毕,他提起法杖,准备对亚格斯施以刑法,现场静得恐怖,仿佛众人的呼吸都停止。 “杂种!快快将吾王还于我手!!”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大天使广场西门之外圣地门龙大道的尽头处突有数十名长相各异的人如电掣风驰奔跑而来。这些人,正是昨晚聚集在圣罗茨教区圣识堂内的那些来自于各国的战士。 除了埃斯法、络托萨斯与提提亚三人没有在其中之外,就连毫不适合战斗的莫鲁兹也跟来,莫鲁兹在这时表现得异常勇敢,他认为在这样的场合他的主人一定会出现,就不顾生死地请求奇维罗与众人让他到来,实际上,奇维罗十分不想让他一起随他前去,但莫鲁兹实在缠人,他没有办法。 跑在队伍的最前方的,是帝依罗塔的塞恩人敌怒。后方是帝依罗塔的五位将军,两位长老以及护法桑托拉,再后方是奥辛维茨天行者队伍与奇维罗和精灵诗人索腊贝纳等人…… 前方并没有任何人阻挡,果然不出所料,苍山要塞城的岚耳与瑞林故意放他们进入亚多那。 “吾王亚格斯!我们来救您了!来迟还请饶恕!”他们在那大道上边奔跑边大喊道,百十个来自世界各地不折不扣的强者聚集在一起,造出了前所未有的浩大场面,守卫在大广场白门前方的天使们见势,皆辟易数步,无一人敢上前阻挡。 亚格斯听见声音,缓缓抬起头,皱眉低声念道:“是你们,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他们的陷阱啊!” 广场众人向广场之外望去,这一群看上去面貌野蛮的战士令众人惊慌失措,广场顿时乱成一团。 “是让这群虚伪的高傲之人闭嘴的时候了。”苍仑帕斯大笑。 大广场上喧声不断,虽然如此,天绝地神下的审判者却是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态。他挥动法杖,一道银光闪耀,一条铁索即刻从天绝地神亚格斯头顶上方的空腔内部迸出,锁链将亚格斯的脖颈缠绕。 在此之后,那审判者再次挥动法杖,银光若利刃划出,亚格斯身缚的锁链松懈掉落,只有手臂还缠在那两翼之上,他的身体悬空,脖颈被锁链勒住,亚格斯呼吸困难,脸颊变红。 正当这时,白座上的曼多武修斯猛然站起,当那审判者即将再次挥动法杖之际,他优雅地甩动手臂。立时间,银光闪烁飞舞,一串串大天使白环从他的手间窜出,将审判者手中法杖整个环套。 “你在干些什么?!”雷蒙思维德回头惊视曼多武修斯,蓝罗涅斯也将目光迅速转向他,众人愕不做声。 那审判者拿着被白环禁锢的法杖,就像有强力在左右他,原本轻盈的法杖现在竟如何也挥之不动。 曼多武修斯用纤细地食指缓缓一勾,那法杖便从审判者的手中脱离开来,化一束银光落于曼多武修斯的之手。 “在做我想做的事情。”他松开法杖,让它掉落在地,之后坐在大座上,毫不在意地说。 雷蒙思维德无心与曼多武修斯絮叨,只感觉大事不妙,他两眼直直地盯着大广场。广场中的人流从东门的圣地门龙大道被曼多武修斯早已安排好的天城禁卫军疏散。 审判者没了法杖,欲继续以双手施展灵力。 “如果你这小儿再对吾王无礼,我保证你的喉咙将在刹那之后碎成粉屑。”就在这时,审判者的耳畔边上,突浮现出恐怖如恶兽般的声音,审判者缓缓回过头,却见长着恶兽般面庞的沙缔将军正从斩刑台上透身而出,并以一把波诺茨钢刃抵在他的喉咙上。 “哈哈。”沙缔大笑一声,审判者的身体随沙缔的手指后倾,他完全不敢动弹一丝一毫。 “将军好手段。”破力大笑道,他一跃蹿上斩刑台,一手将审判者扣晕在地,并向千门城长廊处的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怒吼一声,展开双臂,庞大的身躯将天绝地神整个翼护。而后,苍仑帕斯与亚灭兹跃上斩刑台,白精灵兹塔贝忒伏在苍仑帕斯的臂膀上。各位葛努庭勇士快速上前将一整个斩刑台包围起来。 奥维尔斯乘势在滚滚人流中蹿出,他来到斩刑台上。 “各位,我们又见面了。”他拱手道。 “是奥维尔斯!你受了重伤跌入悬崖,跌入魔怪之森,你还活着!”众葛努庭人大惊道。 “是的,”奥维尔斯点了点头,“救下亚格斯王后再告诉你们事情的详细。” 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看到此种场景,只是放眼旁观,曼多武修斯亦是如此,他坐在大座上,只想静观其变。 “果真没错,是小木匠,他还没有死!”达莉娅见已经长大了的奥维尔斯,激动地上前数步,曼多武修斯将她一把拉住。 “不要靠近他们!只知打斗的武夫一向无论好坏!”曼多武修斯肃声告诫,于是达莉娅只有停在原地。 雷蒙思维德等三人身为天国至高权利的拥有者,面对他国之人这样前所未有的挑衅,却没有一人做出任何举动。无疑,他们都在等待着埃斯法的到来,他们都在等待他们之中的一个先对这群无所畏惧的蠢汉动手,因为无论哪一方和这群人动起手来只意味着巨大的伤亡。 “吾王亚格斯!”众位在圣地门龙大道上奔跑而来的战士高喊,声音在广场上回环不止,他们穿过白门,纷纷拥向斩刑台。 桑托拉挥动潭鞠重剑,道道蓝色水环飞驰而出,将天绝地神从亚格斯的脚部与头部截成三段,身着褐袍宽衣的天行客腾空而起,奔跑着将亚格斯从天空救下,安放在斩刑台中部。 众人快步上前,将一整个偌大的斩刑台围得水泄不通。 “吾王亚格斯!”众人帮亚格斯解下铁索,亚格斯面色惨白,他站在众勇者的中央,两位长老与五位将军和护法桑托拉贴近亚格斯最内侧,向他半跪而下。 “王受苦了!”他们高声道,闭眼满含心酸,众人皆注视着亚格斯——目光灼灼! 亚格斯看起来如同一位久病未愈的病人,他的脸色异常苍白,但他的臂膀上还依然充满力气。他把众人唤起,注视着傲然挺立在斩刑台上的各位,大笑道:“我亚格斯能得众位英雄不顾生死而来,此生无憾!” 之后,他露出微笑高声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到人世间的美酒了,可有最纯神曲否?” “当然数之不尽!”围在外围的精灵诗人索腊贝纳一笑道,“能为人类大陆最受人敬仰的王献酒,是我索腊贝纳的无上荣耀。” 众人给索腊贝纳让开一条通道,索腊贝纳一跃而上斩刑台,漫步走到亚格斯之前。 他的手臂轻轻在空中一划,七彩的精灵光点在斩刑台各处浮现,化精灵的玉色酒樽腾于众人眼前,众人惊愕地拿起酒樽,却见索腊贝纳再次挥动手臂,这次一道苍苍白光从他的手间窜出,白光蹿上天空,幻作白玉之壶,壶嘴倾斜而下,源源不断的美酒从天空洒落而来,索腊贝纳又一挥手臂,一肥阔木桶生于眼前,美酒全然泄入桶内,索腊贝纳微微一笑,吟诵道: “秋雨连夜铁索河,千军神渡亡灵海。 旌旗探月空山踱,魔影纷落壶中月。 白发飘飘漫天地,清酒一樽云中来。 且歌一曲黄泉赋,逆折冲波至天塞。” 亚格斯见索腊贝纳,向他深鞠一躬道:“索腊贝纳前辈能够到此,真是令亚格斯不甚荣幸。” 话罢,他起身与索腊贝纳相拥而散,大笑着回敬一首: “阎罗十万旌若云,暮色沉沉雪纷纷。 寒山清涧闻魔语,天塞一笑逢知音。” 诗后,众战士在木桶中舀出美酒,随着亚格斯举起酒杯,众人也一同举起,只听亚格斯高声道:“众英雄,你们不顾生死来到此地,我亚格斯区区小王,无以回报,唯有以杯酒寄托此情。” 之后他举杯一饮而尽,而后开怀大笑,见众人慷慨饮下,他再次从酒桶中舀出美酒,一饮而尽,对于此刻身处何种危险境地,他丝毫不在乎。 莫鲁兹看到来自于帕加瓦罗山的精灵美酒,咧着嘴大笑起来,他端起酒杯,看见那香喷喷的气味从杯中淌出,竟不禁哭泣起来。 “主人把莫鲁兹一人留在荒地百年时间,这百年里莫鲁兹就从没有喝上一口家乡的酒水,哪怕是闻上一闻!”话罢,他含着眼泪咽下一口香酒。 人群还没有完全从大天使广场上撤去。这时,在滚滚人流之中,一个秃顶稀发,满面横纹的老者突悄然而出,他是西尔飒斯巴诺克斯书库中的西戈老头,他迈着无声的轻步来到斩刑台下莫鲁兹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面目恐惧而严肃地说:“这里很危险,赶快随我而来。” 莫鲁兹回过头,面带惊愕,“是你这老头?你怎么也会在这里,随你而去,可是莫鲁兹还没有找到主人呢?” “什么主人!”西戈老头面如铁石严厉,“你的主人不会来到这里的,跟我走,难道你没有看出这里将要发生一场大战么?到时候,你这不堪一击的家伙,只能是众强者的刀下亡魂,跟我走,雷肖已随我而来,他需要你的陪伴,没关系,奇维罗将军会找到你的。”话罢,还没等莫鲁兹开口,西戈老头便带着莫鲁兹化一团清风转瞬间消失不见,大概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王者永逝 众英雄饮酒狂欢,周围的危机他们仿佛视若无睹。 这各地强者聚集在一起的场面是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前所未料,两者注视着大广场,回廊上的雷蒙思维德目瞪口呆。 “精灵诗人索腊贝纳以及神武决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中的三人和帝依罗塔的臣子以及来自各地赫赫有名的战士。”雷蒙思维德喃喃自语,“亚格斯到底有怎样的呼唤之力?能把这样强大的一群人聚在一起?难道帝依罗塔没有灭亡,难道西方的一切都只是幻象,那么,今日的事情,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了。” “你们似乎笑得太早了些吧?”这时,大广场之上突传来空明之音。 此刻,所有的无关人等都已撤出,广场上空空荡荡。众人望向声音发出之地。但见无形的空气中凹出一网状空洞,灭法神罗从中透出,他跃上跪膝的西斯兰格修雕塑头顶,将蓑帽扔下,盯着斩刑台高声道:“亚格斯何等尊荣,竟能够让这样一群人为你卖命。” 众人豪饮完毕,纷纷将杯子摔落在地。 “是那十魂眼之人!”众人都知道他,尤其是亚格斯,他的双目中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之中有爱有恨,又带有强烈的期待,他凝视着灭法神罗,一动不动。 回廊上的蓝罗涅斯露出一丝笑意,曼多武修斯坐在座椅上继续观察着事情的进展。 “你是来杀我的么?”亚格斯向灭法神罗笑道,这一刻,亚格斯的脸色比刚刚又苍白了许多。 “不对!我是来杀你们的。”灭法神罗微微一笑,他不作掩饰,“在场的除了大天使雷蒙思维德与纯洁的精灵索腊贝纳以及那个站在曼多武修斯身后的女孩之外的所有人!都要葬于此地。当然,你是我第一个要杀死的人。” 全场一片惊愕,众人嘲笑,灭法神罗不自量力,但他口中所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庄重。 蓝罗涅斯斜视了雷蒙思维德一眼,高声道:“那是你的部下,雷蒙思维德,你想要干些什么!” 雷蒙思维德注视着大广场,没有回答,他从没想到灭法神罗会说出这样目空一切的话,这样他的伪面已经在众人之前暴露无遗。 “雷蒙思维德啊,雷蒙思维德,”蓝罗涅斯大笑,“我没有听错吧?你想杀死帝上,还想杀死我,这样你就能独霸天国对不对?但你好像还没有这个本事。”他故意提高声音,以防坐在大座上的曼多武修斯听不见。 雷蒙思维德自觉理屈,只字未答,只是在栏杆前注视着灭法神罗,或许,灭法神罗真的能够做到,或许,在灭法神罗刚刚现身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他们的成功了。 曼多武修斯依旧静坐在大座上,注视着场下的变化以及栏杆前的蓝罗涅斯与雷蒙思维德两人。 此刻,蓝罗涅斯心中的狂躁终于无法遏制,他向场下大喝一声:“我蓝罗涅斯秉承于天国的正义捉拿尔等狂妄之徒,今日你们这群乌合之众都要有去无回!” 话罢,他向天空打出一记怒雷之拳,雷光轰鸣,直入天际。亚多那苍山要塞城的白军大将岚耳与瑞林看见雷光,立刻呼唤兵力,向大天使广场行进,于此同时,聚集在卡洛斯七阶圣殿的数万白军也纷纷出动,他们将击败天城禁卫军,包围大天使广场,控制住整个亚多那。 在此时刻,跟随埃斯法多年的乞人伊凡与曼多武修斯的侍卫布鲁斯等十余位志同道合之士现身在多德拉诺西的巷口。 “请问这个世界上存在于文明国度中最强大的军队是什么?”伊凡问与布鲁斯道。 “如果真要回答,恕我愚钝,难道不是我天国十五万白军么?”布鲁斯说。 “恕我无礼,看来您真是愚钝,若是他们强大,他们就该把矛头一致对向魔族人,而他们只是自己杀自己,这是如何的软弱无能。”伊凡说,“亲爱的侍卫朋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说我们国家最强大的军队是什么?” “恕我愚钝,我真是不知道。”布鲁斯说。 “那么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国家的军队将是他们的儿孙子女。”伊凡说,他命令身边几人道,“快去!该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让这群狂妄的家伙见识见识我们的能耐。” “是!”众人应答完毕,向八方快速跑去。 大天使广场之上,曼多武修斯知道蓝罗涅斯正呼唤队伍,他起身缓缓抬起手臂,站在东门处的龙迪尔大将看到暗号,迅速聚集兵力,上万天城禁卫军向大天使广场奔涌而来,他们将与蓝罗涅斯形成对峙。 在场的众位异国之人知晓大军即将前来,也并不想要逃走。 “天国的帝上,现在天国的希望都掌握在你的手里!”西塔罗向曼多武修斯高喝,“你定然已经知道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的伪面,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愿为天国推翻腐朽,创造一片光明未来!” 曼多武修斯不作答语。 “帝上大人!”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转身拱手异口同声说,两人相互对视,雷蒙思维德首先说,“这群野蛮人未经我们允许执有刀戈攻入大天使广场乃是对圣母最大的不敬,先将他们全部消灭才是主任,帝上万不可相信他们的迷惑之语,那十魂眼之人的确是我的部下没错,但他刚刚所说的话老臣实在不明白是何意义。” “帝上,我的大将已经带兵赶来,目的就是为了消灭这群他国的狂妄之徒,他们恐惧于天国的神威,想要妄图以分裂天国来保证他们的生命。”蓝罗涅斯跟着说,他们恐怕这群人依附了曼多武修斯后让他实力大增。 “为什么你们会如此慌乱?”曼多武修斯靠在大座上语调平静如初,“我从没有说过要保护他们,至于那十魂眼之人想要杀光所有人,在我看来只不过是浅薄的无知言行而已,我从没把这类话放在心上。” 之后,他将目光投向灭法神罗。 “犯了大罪还想要活着,世界上可没有这般好事。”大广场之上,但听灭法神罗高声道。 众位强者战士岂容他在此口出狂言。几个斩刑台外围的天行客攥紧拳头向他冲奔而去。 “苍格!”只听灭法神罗轻声喊道,眼神中有光芒闪烁,众位天行客刚刚围之上前,就被立即定住。 “不要看他的身体!”人群之中传来这样的话音,是精灵诗人索腊贝纳,他站出来说,“苍格乃十魂之一,这《浮山大灵士诀》之中的天赋招数,能够定格他人精神,使他人失去思维。” “前辈说得对。”灭法神罗淡笑,“但还请前辈莫要多管闲事,我不想伤害纯洁无暇的帕加瓦罗生灵。” “实际上你谁也不想伤害!”人群中传来喊声,亚格斯大步上前,他高声说道:“你的内心比谁都要善良,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等罪恶滔天之事,以前的你绝非这个样子,当然,什么样的你我都能够理解与接纳,只是,你戕害了他人,为什么要这样呢?这样你的心会感到快乐么?”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灭法神罗嗤之一笑,“仿佛你把我看得清清楚楚。” “王,这个人很危险。”两位长老与五位将军挡在亚格斯之前, “这没什么危险,危险的是一个人不敢面对失去与岁月所改变的东西。”亚格斯展开双臂高声道,“众位都不要上前,这是我亚格斯的分内之事,由我自己来解决。” “王!”众人给他让出一条大路,注视着他向前方走去,他看起来虽充满力量,但步伐却轻盈无比,他在硬撑着走路,在场的众人皆能看得出。 “王!”桑托拉与几位将军拥上前,生怕他会有什么不测。 亚格斯再次挥动手臂,并向他们一笑道:“请时刻铭记,论及力量,你们的王比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桑托拉等人无奈,只有盯着他缓步退去。 亚格斯行到斩刑台的边缘,嘴角浮出一抹哀伤的微笑。 “朋友,”他与灭法神罗低声道,“你可知道我曾有一个朋友,他沉静少言,身披一袭长衣,有着一双惊目,犹如神人一般,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过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在大西城时一起练刀,经常生活在一起。” 亚格斯的言语渐变无力,笑容也愈发苍白,灭法神罗静静聆听,他的脸上有冷漠、有恨,但又有懊悔。 大广场上一片沉寂,皆聆听着亚格斯的话语。 “后来,他离开了,当然,我们都离开了,是时间,是生命的意义逼迫我们各自奔向属于自己的远方。”亚格斯微笑着说,“但朋友,你知道‘九川岚涧相携游’么?那是我构想出来,可惜,自从大家离开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相见过,也没有机会再相见,我四处探寻着他们的消息,但都找寻不到,我不知道他们离开我之后到底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哪怕是生是死,我都不复知晓!” “我是多么希望有朝一日再见到我的朋友们,是多么希望完成我们共同的约誓!只是时间改变的东西,我们无法挽回,也更没有必要去挽回,那不过徒增悲痛罢了。”亚格斯闭眼低声道,“我的朋友,纵使时光让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哪怕是我厌恶的样子,再次相见之时,我也会欣然接纳他,因为我知道我们的豪情与初心永远不变,因为我不知道在我们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他们遭遇到了什么,是什么样的悲痛令他们选择为世人不解的忤逆。” “一别再相见,义气已经年。白刃遥相对,洒泪哮长天!”灭法神罗轻言淡语,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就像那些往事他不曾历经。 “也许我们已经相见,但只是忘记了曾经过往。”亚格斯慷慨地笑,“我与他的世界,没有人会知晓,有时候,闭上眼,睁开眼,就像是一场梦,纵使命运如何轮转,我都不会与他一战,背叛了全世界么?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说到这里,亚格斯的眼角竟淌出热泪,他咬着牙面带微笑重复道:“背叛了整个世界,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众人对亚格斯的话有百般不解,更不解于他为何垂泪而下。 灭法神罗转过身,以那空明之声道:“你拿这陈年的往事向我开玩笑,真是愚不可及的幼稚啊!” 话罢,灭法神罗向亚格斯伸出左臂,臂上灵气环绕,却听一声裂响,一道灵法白刃从他的手中延伸而出,白刃杀气腾腾,直逼亚格斯而去,亚格斯竟不做闪躲。 “王!”众人大惊,纷纷涌上前。 站在亚格斯最近处的是蓝廖与北皇道,他们两个闪在亚格斯身前,蓝廖以龙鳞之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一面蓝盾若羽笔彩绘旋转着凭空现出,北皇道则试图用充斥着元刺的大手斩断那灵法之刃。 “谁也妄图伤害亚格斯!”正当这时,广场的西门外传来这样的喊声,众人惊恐的呼唤定格在一瞬。霎时之间,一道巨大光刃从空中降下,灭法神罗的灵法之刃遭受斩击,顿时化银光碎片流离而去,之后,一断臂者背负苍格之神从白门处缓步走来。 “亚格斯,我的朋友,好久不见了。”这人微笑着,他是六轮祭罗! 众位大惊,“是刀者的神话,不败的永恒,六轮祭罗!” 千门城回廊上的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皆抬眼望去,就连曼多武修斯也不禁从白座上站起,欲要目睹刀者神话六轮祭罗的尊荣。 六轮祭罗大步来到斩刑台下,一跃到亚格斯身边,单臂抚着他的身躯,言语中蕴藏着无尽的感伤,“我的朋友,多年没见,你怎么变得如此消瘦无力,这丝毫不像当年的你啊?” “六轮祭罗!”亚格斯目光灼灼,他抚着六轮祭罗的手臂道,“没想到我亚格斯还能再见到你。” “我听说你遇了难,就来这里找你。”六轮祭罗笑道,“不过,外面的大军已经攻到这里,我要马上带你走,阻拦你我者,必将灰飞烟灭!” 话语之间,那大广场白门两面的行军声已经在远方出现,仿佛近在咫尺。 众人也都涌了上来,纷纷劝说:“王,你跟着六轮祭罗阁下先离开,这里我们会想办法解决。” “不!”亚格斯挥了挥手道,“事情没有解决到根本上,你们不可能离开这里。” 灭法神罗注视着亚格斯与六轮祭罗,迟迟没有再出手。 这时,亚格斯的脸色又苍白了许多,每过一段时间,他的脸色就会有所变化,是逐渐衰弱,就像慢慢走向死亡。 “拿酒来!”亚格斯呼唤道,“我与挚友相遇,怎可无酒?” 挨着酒桶最近的艾洛将军拾起地上未曾摔碎的杯子,还好酒桶中恰恰剩余了两杯,艾洛舀起酒水呈递给两人。 “‘九川岚涧相携游’恐怕已不可能,但我们四人之间的情谊万古长存。”亚格斯与六轮祭罗对杯道,“这杯酒不仅是我们两个,还献给远方的圣埃与海默,希望他们两个在天之一端永守幸福,你与海默大概已经成婚,我以为她会随你来到这里,她现在在何方?她还好么?” “亚格斯。”六轮祭罗顿了顿,他心中的愁绪无以言表,“你大概不知道,海默她,海默她,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亚格斯顿时一怔,她的眼中除了空洞虚无,仿佛什么也不再有,六轮祭罗爱着海默,难道他不曾深爱么?只是他爱得隐秘而沉默,如若不然,他身为一个帝依罗塔之王,也不会至此不娶。 “六轮祭罗,你该死!”亚格斯含着眼泪,“你那样爱着海默,那样深爱她,怎么可能让她受到一丝伤害!怎么可能让她死!” “亚格斯……”六轮祭罗负罪无语凝噎。 “也罢,”亚格斯的悲伤凝为淡笑,而后转为大笑,似忘记所有,“非你我之错,生命的无奈而已。” 六轮祭罗想到海默已死,一股心酸顿时涌上心头,他与亚格斯豪爽对杯,酒水洒落满地,他一饮而尽道: “杯饮尽,提剑望苍穹。 鬓云流天际,晚雁指边风。 泪走天涯路,笑过风雨声。 昔夕九川誓,岚涧画天星。 何年不重来?何日不相逢? 忆亦徒悲怅,经年长十梦。 今宵莫回首,斗酒洒此情。 正如风对泪—— 不是曾经——” 六轮祭罗提杯拉长了声音笑道:“更似曾经!” 亚格斯听罢,一声大笑,“那正是我们在长十城与那伽龙的曾经啊,你英勇断臂喂食多曼兹铁兽救下我们三个的命,此事我一生也难以忘记!” 灭法神罗在一旁静静注视,那痛苦使他泪眼迷离。 亚格斯将杯酒饮尽,叹息一声,带着无尽的情感和惆怅高声道: “可记否?長十宫落,云清雨淡; 曾风歌刀剑,暗夜连灯; 时天坛环望,志跃加龙。 引青山半月之盛景,造蓝戈六纵之豪情。 昔浊酒一杯,送君东去; 击掌为誓,断发为礼。 尔去千年,杳无踪迹; 今夕何月?重游十宫,竟满目萧然! 断刀所指,连天堂静放。 双目静对,一眼凭凌, 霎时千年所念,荡然成泪。 遗发刃嘘,竟长刀遥指!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世之万象森罗,沉浮虚定。 若日月星辰,犹苍天白云, 轮回相左,苦之痛之!” 灭法神罗听了此诗,终于再难忍住。 “真是虚伪!”他高声喝道,“你说得这样好听,可你又怎会去担任帝依罗塔的王,去继承罗门力尔的国家呢?在你成为他的弟子之后的很久很久的时间内,你一定已经知晓罗门力尔是一个只拿你当做棋子用之得到他所想得到的一切利益的人,你明明已经知道他是个你在少年时无比鄙视而不愿贴近的人,那又为什么要为了他而做事,成为帝依罗塔的王,名义上的他的国家的继承者呢?那只是因为你的虚荣,你的贪欲毁灭了你自身纯洁的理想!” 亚格斯大笑,他脸面严肃,面对着灭法神罗答道:“羽界的大西城,那是我的家!” “羽界的大西城,那是我的家!”这话如滚滚惊雷般在广场上环绕不减,它犹如一架时空穿梭机将灭法神罗带回到百年之前的大西城那伽龙。 那伽龙古城黑夜里亮起明灯,身着蓝色褶裙的海默走在灯火通明的弗依那依长街的最前,六轮祭罗、亚格斯与他缓步行在其后,哥尔加罗戈古河的河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明光透亮,他们四个行了一路,最终在露天的地灵广场睡去。 春日里,成排的柳树绿了,天渐渐亮起,该是他们告别的时刻,亚格斯买来饮酒杯具,在一座铁青的古塔之前,从他那一直带着的青色酒袋中给各位斟满酒水,大家一饮而尽。 灭法神罗回忆到自己这时曾站出来笑着说:“朋友们!终有一日,我们会实现心中所愿,以一个强者的身份再度相聚,到时候我们携手九川,共游岚涧,一起走遍天下名山大川,你们说如何?” 大家激动地点头示意,亚格斯炽热地笑着,“那就来个‘九川岚涧相携游’吧!” 当他们相互击掌为誓,断发为礼,各自远行之时,亚格斯笑着在后竖起大拇指说:“如果想要来找我,我随时能够奉陪,羽界的大西城,那是我的家!” “羽界的大西城,那是我的家!”这不断萦绕在耳边,不断流淌至心间的话给予灭法神罗以灵魂的震撼,想起自己的故乡青冥境,那个美丽的人间奇境,他突感到亚格斯是如此的伟大与无辜,而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像一个昔日他眼中被**吞噬了自身的庸人一样,一直在破坏着美好,破坏着别人的家乡而已。 “不可能的!决不可能!”他高声呼喊。 这时,亚格斯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冲灭法神罗微微一笑,气息仿佛在此刻终止。 “你怎么了?”六轮祭罗挽着他的手问。 “王!”转瞬之间,亚格斯又被众人围起,昔日无人能敌的亚格斯竟感到一阵眩晕,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灭法神罗见之也不由上前一步,但又停在原地。 众将军与长老和六轮祭罗将亚格斯扶起,亚格斯周边是各国精英战士,他晃了晃头,视线还没有模糊,而后笑了一笑,郑重地高声说:“邪魔纷乱,时势动荡,英雄流浪,蹒跚苦行,炼狱数载,天堂崛起。”当亚格斯说到这里之时,他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众位英雄。”他继续说,“强大魔族非我们一国或几国之力能够抗衡,正逢天国贼人作乱,西尔飒斯庸王当政,曾经的羽界无法实现联合,若是苦战,只会带去战士之鲜血,带来人民之灾难,所以我才出此下策——隐而不战。现在时机已到,英雄流浪数载,积攒神威,必将铲除庸腐,联合而起,对抗魔族,赢得伟大光明。” 众人凝视着亚格斯,纷纷沉重地点头。 “王,您这是怎么了?”艾斯比那法长老嘶哑着问,“您怎么变得如此虚弱?又说出这样一番话?” 亚格斯握住艾斯比那法的手臂盯着众人笑道:“对不住,我欺骗了你们,实际上,在使用了创生的招数——介灵虚渡之后,面临的后果只有一****身体的衰竭,最后气力用尽而死,根本不存在任何挽救的余地。” 帝依罗塔众臣惊愕不语,有的眼中竟噙满泪水,站在一旁的奥维尔斯深沉痛哀,亚格斯将他唤到身边,微声道:“我亚格斯一生坦坦荡荡,自认为问心无愧,但唯一的错误就是对不住你,我利用了你。” “亚格斯大人。”奥维尔斯上前。 亚格斯笑了笑,六轮祭罗愤然道:“亚格斯!你怎么这样愚蠢!使用创生的招数,那是何等禁术?你!你不知道那会损伤你的生命么?” “取生之灵火,一死绝难,此生无悔!”亚格斯淡笑,“只是人类何其渺小,纵然拥有天赋神力也注定只是被时代淹没的沧海一粟。一些因为我的蠢行而受难的民众,还请宽恕我一意孤行。” 话罢之时,亚格斯身体一倾,手臂渐化青光消散,他微笑着,消散部位迅速延伸到他的身体各处,围在亚格斯身边的众人想要挽回什么,但终究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亚格斯的一整个身躯飘散流离,众人抓也抓它不住。 “吾王永逝天一方,叫人如何不断肠!”西塔罗长老嘶声呼唤。 亚格斯死后,西方广阔的大地之上,那正遭受着魔族奴役的平民以及魔域里的部分人类奴隶各个怦然一声,化青色烟尘,消逝而去,西方世界地上的人类在一瞬之间几近绝灭,狰狞的魔族人纷纷大惊,那些人皆是亚格斯以创生之力幻作。 亚格斯死去了,挂在帝依罗塔地灵神域的穹庐剑也即刻停止闪光。 在大天使广场,众位帝依罗塔臣子皆双膝而跪。 “吾王!”他们嘶声呼唤道,众人也跟着半跪而下。 灭法神罗紧闭双眼,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他转过身,化作一团光芒冲上天空,向远方奔驰而去。 六轮祭罗从悲痛中站起,见灭法神罗离开,他紧随其后,向远方窜去。(。) 第五十三章:光明长留 此时,天城禁卫军与蓝罗涅斯旗下的两万大军已漫布亚多那,广阔的大天使广场被团团包围,白军箭士们站在广场的白门处,将上了弓的白矢对向众位战士。 亚格斯死去,曼多武修斯端坐在大座上,神情平静如洗。 雷蒙思维德见灭法神罗离开,自觉大事不妙。 蓝罗涅斯自是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岚耳与瑞林两位大将已率大军赶到,他自信于他的军队将以摧枯拉朽之势吞没在场的所有。 众战士在斩刑台上深沉地站起,无一不为亚格斯感到哀痛与惋惜。 “什么穹庐剑挂在地灵神域的大门上就能够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艾洛将军甩动手臂,愤愤地说:“这简直幼稚而荒诞,无意于骗小孩子的笑话,只可惜我们竟然天真地相信了。” “我们这群愚者还不是被王所欺骗,没能挽留住王。”桑托拉义愤而痛惜地说。 围在白门两边的白军箭士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天国二百四十七年六月二十二日,”西塔罗长老深沉抬起头,举起地灵权杖高喝,“吾王亚格斯壮烈于天地之间,此日应为每日的痛哀之日!吾王亚格斯,面对魔族大军,将我帝依罗塔与西方各国之人转移到事先创造好的地下宫殿,使得各国免于遭受魔军的冲击。但为了遮掩事实,避免魔军的搜寻查找,吾王利用青剑穹庐之力与自身之力使用创生之术介灵虚渡创造出千万民众与精兵代替原本的地上之人,又自愿被魔族所掳,在黑暗之地囚禁数载,最后终因力尽气竭而翩然远逝,其浩荡无私之心通临神意。” 话罢,众人齐呼亚格斯王,并深沉向亚格斯所留衣物鞠躬良久。 “而有些人!”西塔罗长老将目眦尽裂的双眼瞥向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有些人竟肆意编造吾王勾结魔族的下流罪名,将堂堂一国之王以一己私利光明正大处以绞刑,叫天下英雄皆所不能忍视,天国的法度何在?我们今日定要替天国纯洁之圣母铲除**之蛊,还以天国光明与正义!” 话罢,众战士皆怒目相对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 “雷蒙思维德!蓝罗涅斯!”桑托拉怒声道,“你们要为吾王的死血债血偿!”话罢,他拔出重剑,一跃而下斩刑台,战士们一一行动,回廊上的天使与卡洛斯人降临而下,阻挡在前。 雷蒙思维德恐慌,因灭法神罗已不知为何离开,这意味着云罗九道的人不会再出现帮他。而他依旧伫立在这里,只是不舍于他那微薄的一点点儿希望,哪怕是一点点儿希望,都能让他的头上重燃圣母的光环,让他继续充满斗志。 蓝罗涅斯瞥见雷蒙思维德诚惶诚恐地注视着广场打斗,不屑一笑,暗暗道:“这家伙已经完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皆是他始料未及。” 而后,他又瞥视曼多武修斯,却见曼多武修斯依旧平静地望着场下天使们与西方战士的灵法打斗,这让他稍稍不安。 “将这群贼人统统拿下!”蓝罗涅斯有些急躁,他高喊道,他要迅速清除眼前的混乱。 岚耳与瑞林闻声,命西箭士们拉弓引箭,正当他们准备向众位战士放箭之时,高空突传来数声震耳嘶鸣。 抬眼望去,但见六只生活在帝依罗塔水穴中的蓝色巴斯那灵龙从远方天际扶摇飞来,那是龙骑士凯恩修和他的伙伴们的巨龙,箭士们恐惧万分,将箭矢转向对入天空。 这时,蓝面龙将军蓝廖脱下蓝袍,在空中一旋,那箭士们的箭矢便如流河般飞入蓝廖的袍子中。之后,塞恩人破力与他的挚友敌怒冲上前,前方的箭士们面对这庞然大物,只能纷纷退去。 “不得后退!将他们全部粉碎!”蓝罗涅斯再声大喝,话罢,挺着白枪的士兵在圣地门龙大道上一层又一层地靠上来,长长地队伍不见尽头,无所畏惧的破力与敌怒不得不退后。 “慢!”正在这时,曼多武修斯起身一声高喝,“卡洛斯七阶圣殿的白军,我命令你们停止下来!放过这群人!” 众人瞥向曼多武修斯,蓝罗涅斯没有理会,继续大喊道:“不必听从曼多武修斯的胡言乱语,他早该从帝上的白座上滚下!战士们,为天国创造美好的明天吧!” 雷蒙思维德比于蓝罗涅斯仍是比较理智,他不发一语,只是静望着广场的打斗场面,还不时向八方窥视一眼。 在蓝罗涅斯的呼唤下,岚耳与瑞林两位大将带列队行进的大军迅速攻入大广场,曼多武修斯无法阻止,只有让龙迪尔率天城禁卫军从东门攻入,与蓝罗涅斯形成对峙。 众战士被围在斩刑台上,巨龙在天空中翩舞来回。 “放了这群人!他们只是想救出他们的王!”曼多武修斯再次命令,这次他的话语没有余地,“如果谁敢违背我的话,杀无赦!” 但蓝罗涅斯的队伍中,没有人听他的话,蓝罗涅斯的大军继续提枪挺近,他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大笑道:“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一切早该结束了!”正在这时,一阵悦耳的琴声忽然传来,一道蓝光从空中直线降至被折断的天绝地神上,化作背负琴箱的翩翩天使埃斯法,他两臂向东西两面的白军展开,高声道:“光有勇敢而没有理智只是一群被别人玩弄于掌中的傀儡!吾天国白军乃圣母的宠儿,怎会做出如此蠢事,面临着外界魔族大军的肆虐在此自相残杀!” “埃斯法!”雷蒙思维德正是在等待着他的到来,他高声喊道,蓝罗涅斯与曼多武修斯也何尝不是如此,整个大天使广场的所有目光一时之间全部聚焦在埃斯法一人身上。 “将这个勾结魔族的天国叛徒给我拿下!”蓝罗涅斯与雷蒙思维德齐声大喊。 轰轰轰! 几声震响,大天使教堂的大门被推开,两位法天使巴蒂与文修带着数十位天使从中奔涌而出,他们围将上来,蓝罗涅斯旗下的白军也将矛头对向埃斯法。亚多那大司都德皱眉,龙涅·崔西则一直淡笑。 “请你们在将我处死之前,允准我说出几句遗言,”埃斯法淡笑着向众人高喝,“善良的圣母也一定会体谅我。” 天使们与白军们听了此话,个个停下脚步,雷蒙思维德岂能容忍,他焦躁地嘶声大喝:“你们这些东西!处死埃斯法!刻不容缓!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他的命令下,巴蒂再率天使纷纷上前,战士们挺立在斩刑台四周,高声道:“你们谁敢动埃斯法一根寒毛,先要问问我们的拳头与大刀。” “我一手能将天空覆遮,我能使天神魔鬼世间万灵为之颤抖,我的刀刃能够破开涛涛大海,我的智慧与才略旷古烁今,我头上的圣母灵光能够使太阳羞愧。”正当这时,曼多武修斯忽地高喝,“我秉承着正义与仁德,时刻未曾停歇,我珍惜着时间,勉励去使自己更加优秀,我一向以圣母的善良为根本,时刻体谅人民的苦难并尽力做出挽救,我每时每刻都未曾对不起自己的内心,每时每刻都问心无愧,高傲尊贵。” “瞧!多么真挚的话语,听起来就像百灵鸟的歌声动听婉转,去你的!谁知道你的心被哪只野狗吃掉了,你的心是黑的,你当然问心无愧!说大话谁不会啊!说假话谁不会啊!伪装谁不会啊!若是这样的人也能获得尊敬,那么该让最下流最卑鄙的奸人恶狗当做主宰一切的神灵了!” 众人停止了喧嚣,曼多武修斯接着喝道:“可是谁知道,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在干些什么,还不是一些与言语相反的勾当。一方面做着天与海的纯洁爱情的盟誓,一方面却在花街柳巷流连忘返!一方面为平民捐出资财,一方面却在残害剥削着无辜百姓,世界这么大,这样的下流者还不够多么?身为这样一个下流的人你觉得很光荣么?言语与行动永远都是天与地的区别,同一句话在不同人口中说出将是怎样的天壤之别,其根本就是他们行为上的不同!” “你的话是说给谁听的?”雷蒙思维德转头问。 “那么,现在谁心虚了呢?”曼多武修斯说,大广场上一片寂静。 蓝罗涅斯对此不予理会,他手握雷光,一拳挥向埃斯法。精灵诗人索腊贝纳见势,两手轻轻一划,整个斩刑台全然被一团半球状的白光笼罩。 “人类的事情与精灵无关,但正义的灵魂让我对你们的所作所为无法忍视!”索腊贝纳高声道。 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必须杀死埃斯法,否则两者的全部努力就会毁于一旦,面对着众位棘手的来自人类大陆各地的强者,雷蒙思维德更无心与曼多武修斯争辩,他伸出左手,那褐色灵法圣书在他的手间腾浮现出。 “你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尊敬的大天使。”就在这时,曼多武修斯忽地起身,他一手搭雷蒙思维德的肩上,雷蒙思维德一惊,却看见一串串白影从他身边急速扫了一圈,五个与曼多武修斯一模一样的人腾现在他身体四周,他们各出一只手缚在雷蒙思维德的肩上,令雷蒙思维德瞬时无法动弹,雷蒙思维德斜视周围,却见那白影蹿上天空,化作曼多武修斯,缓缓降在后方的白座上。 都德与达莉娅惊震,龙涅依然淡笑着。 “是天道灵法的禁锢术——小天人五分!”雷蒙思维德被定格在原地,暗暗思想道,“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我本以为你还没有达到会攻击我的地步,看来今天这一步棋是我最大的失败,但我不会认命的,圣母的使者离开了我,我要重新找到他。” 曼多武修斯出发,蓝罗涅斯意识到情况的严重,他再次高声喊道:“杀死这群贼人,刻不容缓!” 众白军士兵在他的命令下与战士们展开们拼杀。 “你似乎有些急躁啊,蓝罗涅斯!”这时,千门城回廊之后的巨门中突走出一位身披竖领银袍露有条状肌肉的帝依罗塔因塔罗人,这个人肩上扛着两位被打晕的天使,他缓缓从巨门中走出,并将两者扔在地上,他是帝依罗塔大圣使——前任白军统帅列格兰。 蓝罗涅斯不安地转过身,列格兰来到他身边,向他微微一笑,之后突地低下身子,一道重拳向蓝罗涅斯砸出。 蓝罗涅斯两手满布雷光,接住了他的击打,但巨大的拳力却令他向后飞驰,石筑栏杆被撞得粉碎。 这时,那层罩在斩刑台上的光芒已然消失,那维多特拉的猎手们趁势甩出铁索,将半空中的蓝罗涅斯捆住,拉向了斩刑台。众人围上前,蓝罗涅斯并没有罢休,他怒喝一声,周身发出耀眼雷光,那维多特拉猎手被击倒在地,众人退向一边。 曼多武修斯见势,再次起身,一指弹出大天使白牢,将蓝罗涅斯束缚在内,他的雷光也注定无处施展。 艾斯比那法长老趁机挥动法杖,十几条灰土巨蛇从地上盘卷而起,缠在大天使白牢之上。龙骑士凯恩修吹动口哨,巨龙向地面俯冲而来,众白军纷纷慌乱退后,他一跃而上龙背,巨龙以龙爪抓住大蛇,腾上高空,在空中翩舞不断。 众白军望尘莫及,那巨龙腾起的高度那腾斯难以到达。 “各位白军战士们!”这时,却听回廊断口处的列格兰向众白军大喊,“我虽是帝依罗塔人,但也曾经身为一个白军统帅带过你们,蓝罗涅斯欺骗你们,怂恿你们篡夺帝位,这件事我有权利出面制止,即便是将蓝罗涅斯当场处死,也是为了正义。蓝罗涅斯犯有大错,他谋陷帝上飒罗亚,谋陷大天使埃斯法,私吞帝上给予塞尔亚斯平民的财物,并下令杀死平民,这一切都有证可循,请倾听大天使埃斯法诉说证据!” 列格兰虽是前任统帅,但威严犹存,在他的呼唤下,蓝罗涅斯旗下的白军纷纷平静下来。 雷蒙思维德被曼多武修斯禁锢,一个个他从未预料到的人一个个出现,一件件他预想不到的事情一件件发生,如此一来,他原本的计划被扰乱全无。 他见大势已去,再在这里只能被生擒处死,于是聚集灵力,化一缕白光消散在大书之中,曼多武修斯将五位分身挥之散尽,凝视着那漂浮的褐色大书,却见它自动翻开数页,页上绘着天国北重北冥罗十九长宫的彩图,他刚刚触及大书想要将它拿起,大书却怦然一声化成几点尘埃消失不见。 “埃斯法,”曼多武修斯瞥向埃斯法,“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吧!” “慢!”西门之前的白军大将岚耳与瑞林道,“埃斯法是个叛徒,你是个暴君,而广场上的皆是一群非法越境的犯人,请问,你们的话有谁会相信呢?!众士兵们,这群肮脏之徒想趁火打劫,将我天国永远置于黑暗之中,快快拔出你们的勇气之刃!我们决不能允许他们这样做!” 众士兵挺起长枪,继续向前行去,就在这时,一个信使突穿过人群走在岚耳与瑞林之前。 “大将,请平息一下您的怒火,大事不好了。”他禀告道。 “何事?” “一群百姓从塞尔亚斯到多德拉诺西排成千万余众的队伍漫布了整条长街,一路上未曾出现断缝,他们正向这里赶来。” “什么?!”瑞林高声道,“一群贱民想要干什么?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他们已经来了!”那使者说。 “是的!我们已经来了!”话音落下,当年随从埃斯法的乞人伊凡与曼多武修斯的侍卫布鲁斯带浩荡人民队伍从长街上缓步走来,众士兵只能让开一条大道,伊凡高声道,“从塞尔亚斯到多德拉诺西数千万之众的人民,一呼百应,组成了不可遏制的长队,其中也包括你们这些嚣张跋扈的白军士兵的父母子女,我们这些生于底层的微贱之人秉承圣母之意特来取消你们的权职,请你们放下武器,听从光明之人不落天使埃斯法的指点!” 众人大惊,伊凡与布鲁斯带领人民走入广场。岚耳与瑞林怒视着他道:“何方来的疯人!给我速速拿下!” 众士兵提剑不前,瑞林挥刀向伊凡斩去,布鲁斯握住其手,那维多特拉的猎手趁势甩来锁链将瑞林捆绑。 “真是丧心病狂!”伊凡骂道。 “众位兵士,请放下武器!尊贵的大天使埃斯法被蓝罗涅斯谋害,此事阶下民众都已心知肚明,你们被蓝罗涅斯迷惑,已经多少年没有归家听从你们父母的箴言了。” 众士兵错愕不前。 “伊凡,你的壮举令我感激涕零!”埃斯法高声道,他从衣袖中拿出了那已经折破了的褐色皮质信,打开它,向众位展示道:“各位兵士,这是十年前雷蒙思维德写予蓝罗涅斯的密信,这封信记录了他们谋陷飒罗亚帝上的事实。他被一个名叫西拉的白军士兵劫下,这个西拉不是别人,正是闻名于世的西尔飒亚绿野山亚斯人王者西拓烈的次子。蓝罗涅斯失了密信,四处派人追杀西拉与他的妹妹达莉娅。” 埃斯法指着站在曼多武修斯之后的达莉娅说,达莉娅激动地点头,“我可以作证!”她高声喊道。 “后来西拉迫于白军的追杀将密信交给了他所熟识的居住于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之上的法家布拉瑟手中。”埃斯法继续说,“但布拉瑟又被西尔飒斯庸王西林斯所害,密信最终落到他的儿子一个年少极富竖琴天赋的男孩络托萨斯的手中,他接到秘密,迫于追杀,又想着将密信交予天国的高层,四处漂泊流浪,最终终于被一直寻找这密信的我所注意,密信才落到我的手中。” 众白军士兵静静聆听,全场一片庄严肃静。 “下面是密信的内容,我将一字不漏宣读而下。”埃斯法执着密信宣读道: 尊敬的蓝罗涅斯统帅: 你我都是天国的贤德之人,不同于其他人唯晓吃睡玩乐,我们能够成就惊天大事,如果你有勇气奉行你的心灵之声,那么,天国的明天,伟大辉煌的碧水蓝图就全部掌控在我们手中。 天国是一个讴颂圣母的国度,可是,你知道,飒罗亚帝上,他根本就不是大天使教的教徒,而且,他一向鄙视大天使教,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他宁可给那些他钟爱的非大天使教平民们修建房屋也不肯给圣母建造雕塑,这是多么令人伤心,我们宏伟天国是宽容而大度的,可飒罗亚帝上竟然对区区财物如此斤斤计较。 此话不多说,这些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们想要的是一个更好的国家,更好国家的君主,将国家变为一个非浪得虚名的名正言顺的天国世界,我们的古城就被称为天方世界,我们的祖先在国家的建设方面有惊世的云上城,对比起来,他们比我们要强得多啊。 关于推翻帝上这件事,我思虑了很久。但在今日,请相信我,今日将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那就是在大维罗水牢之内放出几个魔族人送与我,我便能够水到渠成地将飒罗亚搬倒,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件事情之后你自然会知道。 如果你对你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抱有一番赤诚,那就请相信我吧。 雷蒙思维德 埃斯法诵读完毕,将皮质信丢下给众人看,众位白军士兵放下兵器,一个传一个,全场顿时一片哗然。一瞬之间,大天使广场之上,甚于整个亚多那已然充斥对蓝罗涅斯与雷蒙思维德的骂声。 “大天使大人,”重兵士全部跪地而下,惭愧道,“我们一不小心差点儿奉贼人之命做了错事,还请惩罚。”。 蓝罗涅斯虽大势已去,但剩余的力量仍可带来腥风血雨。 在高空之中,却听一声惊雷鸣响,大天使白牢突化成碎屑纷落而下,蓝罗涅斯化作一团雷光狂笑着向多德拉诺西卡洛斯圣殿奔袭而去,转瞬之间已然消失在天际尽头。 西塔罗长老见势,对众人高声道:“蓝罗涅斯想要率残余兵力兴风作浪,五位将军马上率兵到卡洛斯七阶圣殿阻止!” 五位将军拱手称是,那些白军士兵都自愿与他们前去。 葛努庭苍仑帕斯大笑道:“该是我们攻打大维罗水牢救出飒罗亚的时候了,我们葛努庭之人也愿意一同前去。” “对!大维罗水牢!”艾斯比那法说,“那将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存在,蓝罗涅斯也许会以那里的罪犯来威胁我们。” 这时,列格兰从长廊上跃下,他来到斩刑台上,紧急地说:“云罗九道成员聚集在天国北冥罗十九长宫的地下,而那名为灭法神罗的十魂眼之人已经离开,他们的实力大大消减,我们趁着这时机对他们展开围剿。” 西塔罗长老深沉点头。 此刻,那自广场离开的灭法神罗来到了一片茂林中,那是位于亚多那北面的万伽山森林,六轮祭罗紧随着他的步伐。 “站住!”他背负着苍格之神高声喊道,“为什么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对亚格斯下手,难道你忘记所有曾经了么?圣埃!”——他这样称呼道,他敢肯定这个十魂眼之人便是曾经与他在那伽龙一起习刀七年的挚友。 灭法神罗听见呼喊,脚步慢慢变缓。他停在一棵巨冠大树下,抬起头,眼中噙着泪水道:“今谁能望?经年风雨,剑指西城巷,洒泪湿罗裳。只是正如亚格斯所说‘世之万象森罗,沉浮虚定,轮回相左,苦之痛之。’”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六轮祭罗看见他的眼泪从眼角淌落。 “圣埃。”他这样叫道。 而这时,灭法神罗突然痛苦得全身颤抖,冷汗水一样流下,他扶住身边的大树,脸上露出苍白的笑。 “圣埃?”他的笑逐渐变得狰狞,话语中也充满仇恨,“他早已经死了!” 之后,灭法神罗的皮肤突像花瓣一样随风剥落,六轮祭罗冲上前,灭法神罗向他挥手摇头,六轮祭罗伫停,之后,他看见灭法神罗忍受剧痛任由整个身躯消散化空。 六轮祭罗孤身一人呆呆地伫立,他抚着灭法神罗消逝过的天空,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亦真亦幻的梦境……(。) 序章:精灵诗人与大魔王 “风决双雷,风决双雷!”洞洞黑暗中传来努伊比斯的阴惨之声,声音中带着急迫与焦躁。 “发生了大事。”他喊道,回声在大厅中往复不止。 这一刻,风决双雷正坐在云罗九道的老巢——北冥罗十九长宫地下大厅的石椅上,昏暗的大厅中明火闪闪,他加入组织已有多年,一些往事令他思绪万千。 片刻后,努伊比斯以团团黑元气泡的形式从淡褐色的墙壁中透出,并重合在一起,化作一黑红色的气态人,他身披黑斗篷,脸面恐怖可憎。 风决双雷瞥了他一眼,他知道努伊比斯的身份,且所有知道这名字的人大概都会知晓。努伊比斯是五道中劫道的创建者,一个练就七分劫的不死不灭人,同时也是臭名昭著与罪恶的代名词。 努伊比斯是个存在了至少千年之上的人,他出生于帝依罗塔的一个偏僻山村,风决双雷听说努伊比斯在刚刚接触劫道之时曾一度发狂残忍地杀死他们一村的所有人,之中包括他的父母亲族。 “什么事?”风决双雷瞥了努伊比斯一眼,心不在焉地问。 “该死的!灭法神罗失手了,而且,”努伊比斯咧嘴惨声道,“而且,列格兰背叛了我们,他说出去透透气,却到了大天使广场,把我们的一切事情都告知给了他人,那些家伙,他们马上会来这里对付我们,该死的!我们早该看清列格兰的伪面。神主已经下达命令,要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西兰布托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风决双雷点头,实际上,这次行动成败与否他丝毫不会在意,他加入组织的目的与他人并不一致,他只想杀死那个男人,一个将邪魔引入人类大陆招致无妄之灾让本族人永远沦为魔鬼的人——大魔王亚尤龙·天祀归龙。 当努伊比斯啐骂着退去,他陷入无尽的感叹与深思中,他永远记得他曾有这样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一个让他爱怜却又让他愤恨的朋友——亚流那索。 那是一段历经千年被岁月埋葬不为人知的悲伤往事。 遥远的悠久神话纪元与第二纪元精灵时代初期,在帕加瓦罗山的精灵王驻地埃辛华克之森中,住着这样一批精灵,他们号称为琉丝,他们与其他精灵的显著区别是每到夜晚他们的眼睛便会闪耀幽冷的绿光。 琉丝的族群不大,大概只有千人上下,琉丝族精灵男士倜傥清俊,女子貌若天仙,他们身着精致光滑的丝质长袍,擅于诗词歌赋与灵法乐章,举止优雅大方。 他们住在精灵王宏伟华丽的自然之城内,自然之城建于瑰丽的云曦山脚下,那里飞湍直泄、银月高悬,是为天下自然圣境。 自然之城中有一座名为乐宫的地方,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让他们居于此地,他们在那里为精灵王暮流爱与城中精灵拨弄竖琴、歌唱诗词。每临夕阳临城的金色黄昏,仙乐洒满大城,精灵的琉璃酒杯与金色壶盏铮铮作鸣,埃辛华克的夜幕之河香气弥漫,那是暮水的酒香。 他们在此过着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仙人生活,森林中的精灵们又将他们称为琉璃精灵或精灵中的上者。 风决双雷便是这琉丝精灵中的一员,他是琉丝精灵族长——贝奥利斯的唯一子嗣,将要继承其父位的人。至于他的名字,那是他的父亲根据外世界的一名流浪灵士而起。这位灵士居无定所,他向各个世界游荡漂泊,据说他曾以其灵力挑战主世界亚曼神灵喀尔崔力尔。 他深深怀缅那些往事,在他很小很小只是个孩童的时候,以至于世界还生长在古老的第一纪元时。 一日夏季红日当空清荫密布的午时,他的父亲兴奋地从森林走进大城,又从大城一路快跑来到乐宫。 当时,他正在乐宫内随母亲学习音律,但见父亲领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与他年龄相当,按照人类的成长而言十岁上下。 “风决双雷,以后这就是你的哥哥,”父亲欢快地说,“他叫亚流那索,是森林中迷路的我族精灵,我决定将他收为我的养子。” “我族精灵?”母亲感到奇怪,“我族精灵全部居住在这城中乐宫,又怎会有人迷路。” 亚流那索长得消瘦,他衣衫褴褛,落魄万分,仿佛经历战争与烈火的摧残,但他的双目却始终彤彤如炬,之中燃烧的火焰似永恒不熄。 “恩人,”他这样答道,“我从遥远次世界广阔无边的大森林中而来,那里遭受了前所未见的劫难,如果你相信我,那里也分布着琉丝精灵的一支,我逃了很久很久,走了无数的路途,才找到你们,我的家人都死了,只有你们才是我的同伴,我不会将灾难引至这里,我会忘掉家乡的所有一切融入这里,现在我恳请你们收留,除了此地,我已别无他去了。” 风决双雷记得这一刻亚流那索正挺立着铿锵言语,下一刻便疲惫了倒在了地上,他大概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坚强。 当亚流那索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的黄昏。 贝奥利斯与母亲和善良的族人都接纳了他,且贝奥利斯将他收为养子,他很高兴,他激动地向各位鞠躬,感谢各位的活命之恩。 在此之后,风决双雷的童年便多了一个兄弟与玩伴。他们常常在完成功课后一起到林中采集精灵花种子,常常奔跑到山后攀爬至山巅登高远眺,也常常在夜幕的暮水水岸奔跑嬉闹。 渐渐的,他们两个愈加亲密,情同手足。亚流那索拥有着比他们之中任何人都强大的灵力,而且通晓诗篇,处事不拘一格。 每当两人来到那悬壁高耸青林嫩翠的云曦山山巅,望见南方的无际绿林与视线尽头碧波起涛的广阔大洋时,亚流那索总会感叹着告诉他,“世界上没有一种恩情比上父母养育之恩以及知遇与再生之恩,我的命将永远属于这里,如果我能够,我将成为一位精灵王身边的精灵诗人,为琉丝为你我的父亲贡献终生。” “如果你想你可以,那么你一定能做到。”风决双雷肯定地回答,“我们生活在这里,父亲老去退位后,我将成为这里的族长,在你我的管制下,这片至美的精灵沃土将永远藩盛。” 亚流那索深深点头。 而后的漫长岁月里,两人为各自的誓言倾尽全力,最终,亚流那索不负所望,为暮流爱所器重,成为了森林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精灵诗人。而风决双雷也成为族中一位了不起的族长继承人。 他们频繁往来,交流族内要事,琉丝精灵生活得安定欢乐。 但好景不长。一日夜里,暮流北泽的精灵王子阿洛法因被其兄长路易斯嫉妒而惨遭灵刃诅咒,他幻作魔灵样态,变得完全疯狂,最后终至难以抑制体内魔性而大肆杀戮,而后潜走大雪域。 一夜之间,上百无辜精灵被樊都王子阿洛法杀死。这大事惊震了整个帕加瓦罗山,精灵王暮流爱勃然大怒,他一向对罪恶毫不容忍,并且妄想而多疑。 阿洛法逃走后,他除了派出旗下灵卫(1)去捉拿,更细细分析了发生此等罪恶的原因。 一日夜里,他将亚流那索召到殿上。 “亚流那索,我的精灵诗人。”他身披拖地长袍,那长袍丝质顺滑,透亮的表面上闪烁着星光熠熠的银点,他背着亚流那索冷声道,“你瞧啊,近日暮流北泽的樊都还真是一片乱象,作为精灵诗人,你对阿洛法有什么评议么?” “招致嫉妒惨遭陷害而走向极端的人,真是可怜得很。”亚都并不避讳地回答,“他并未做错什么,只因为别人做错事而受到伤害。” “你当真这样认为?”暮流爱转身问,他的脸上带着不解与一抹哀伤的神色,而后他眉开眼笑,“我们犯了错,总不能把错归罪于别人,是犯错之人受到诱骗不能控制自己的本心,阿洛法正是如此,一个曾风度翩翩的精灵王子竟沦为丑陋的魔鬼,是的,魔鬼总是丑陋,而丑陋更会制造丑陋。” 亚流那索对此毫无评议,两人谁也不发一语,大殿上气氛一片怪异,仿佛片刻将有暴雨袭来。亚流那索熟知暮流爱偏执多疑的人格缺陷,他感到一丝不安。 “亚流那索,”片刻之后,暮流爱连声大笑,“你以为什么!你以这等言语来探视我的底线,你这小小伎俩拨弄得了一支笛子,却拨弄不了我!你这琉丝族的精灵,为何每临夜晚你们的眼睛总是闪动宝石般的绿光?不,宝石!那只是别人虚伪的称颂,那是恶兽虎视眈眈的双目,同阿洛法一样,那是邪恶的开端。” 亚流那索一怔,他从未想到暮流爱会如此思虑。 “那只是体质的本征,我无需与你辩解。”亚流那索平静答道。 “你当然无需辩解,你已经没有这资质,永不再有。”暮流爱装出一副哀伤的神态,但言语却异常冰冷,“至此为止,精灵中再无阿洛法,精灵中也再无琉丝,毫无疑问,邪恶的本质会体现在体征上,精灵中没有绿眼的垂涎恶兽,我的诗人,自此刻起,你被放逐了,带着你的族人离开吧,精灵山再没有你的驻地。” 此话一下,亚流那索心中顿感一片空洞,劫难从毫无道理的虚无中而来,让他完全来不及思虑。 他想要说些什么来挽回,但却被暮流爱的话惊震得哑口无言,暮流爱虽与他和琉丝没有任何仇怨,但他知道暮流爱一向如此,他的一个妄想而生随心所欲的想法足以置人于生死之地。这类之事以前不是没有,相貌丑陋的柯凡兹精灵便是其中一例。 “好,”暮流爱盯着瞪傻了眼的亚流那索淡笑,“我至高无上的尊贵诗人,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呼唤你,趁着我未派精灵铁卫驱除于你,快些与你的族人整理行装包裹驾船离开吧,我早为你们准备好了两艘莫大的云船,这将是我对你们最后的馈赠。” “王!”亚流那索试图以言语挽回。 “不,”暮流爱当即将他的言语截断在嗓喉中,他挥手淡笑,“亚流那索,即便面临此等困顿,也要永远记住,你是你,你是亚流那索,你若非亚流那索,也成为不了精灵诗人,以你的个性,你不会求我,永远也不会,你会义无反顾地大笑离开,这世界缺少谁都一样能够运转,这是你身为一个诗人本应有的格度。” “现在,你快快回到乐宫看看你的族人们吧,”暮流爱背过身,背影浓黑若夜不可接近,“如果没有差错,我的铁卫已将消息通知给琉丝们了,今夜,最晚明日,我要再也看不到绿眼的家伙,阿洛法的事已令我受尽折磨。” 亚流那索想到族人,立刻转身奔出大殿,他穿过高山阶梯与重重街道来到乐宫。 乐宫之前,一片乱象。身披银甲的精灵铁卫围满乐宫,族人们都被驱逐到前方酒榭歌亭。 见亚流那索,风决双雷与其父贝奥利斯迎上前。 “发生了大事,”风决双雷说,“暮流爱欲要将我们逐出此境。” “我知道了。”亚流那索低语,而后转身而去。 “我去找暮流爱!”他坚决地说。 “我们与你一同前去。”风决双雷与贝奥利斯随在其后。 当他们来到精灵王殿前,那出入王殿的方尖形大门早已封闭,耸立的大门若天障威严不可逾越,两个身披飒飒银袍的高大精灵位伫立两侧。 “琉丝族的精灵!”精灵位口中传来圣明之声,“我们秉着至善之心奉劝你们赶快离开,王决定的事绝不会反悔,要么离开,要么精灵铁卫将会将你们囚禁于暗夜月牢(1)!” “两位,请你们能够通融,至少也要让我们见到我王。”贝奥利斯上前,“我不知琉丝究竟身犯何罪?竟会受到如此惩罚。” “你不听我言,就尽管在此等待,但这不会得到什么结果。”两位精灵位道,他们的神情冷峻依然。 亚流那索盯着冰冷的大门,他已然知道事情的结局,风决双雷也格外理性。 他们在门前伫立等待,但直到残阳西沉夜幕诞临月牙弯弯映照,那扇大门依旧没有打开。而且,精灵铁卫已经开始驱逐他们,绝望之下,三人唯有转身离开,他们带上族人离开了乐宫,离开了自然之城,离开了这座他们永远热爱的森林与故土。 银帆云船若银线划过夜的海洋,犹似流星远逝在夜空一方。 船上尤为静寂,甲板上、舱房里,女精灵怀抱子女呆望远方,男精灵如走进寒夜迷失方向。 贝奥利斯、风决双雷与亚流那索的脸上也唯有迷茫,离开了帕加瓦罗,他们不知家在何方,也许等待他们的将是永无止境的流浪。 大船在镜水大洋上航行数日,最终停靠在如今无人地海岸。那时的无人地,是伏单人的领土,伏单人是帝依罗塔人的祖先,他们有着帝依罗塔人的悍猛,对侵入之敌毫不妥协。 当贝奥利斯、风决双雷与亚流那索携老带幼带千名族人从船上踏上海岸的那一刻,他们便被全副武装的伏单人包围。 伏单人将他们称为斯文的侵入者,甚至射杀了他们之中的一个女精灵。然而对方人多势众,琉丝们必须忍受此等怒火而请求他们放过。 “请你们放我等一条生路,我们来自海之彼端,进入此地没有任何恶意,请你们借给我们道路,我们立刻离开这里。”风决双雷上前解释,但第一纪元时语言并不相通,琉丝们无法与伏单人很好地沟通。 伏单人绝不退让,他们要将琉丝们押解送给伏单王作为奴隶。 万般无奈之下,琉丝们将渡海而来的两艘大船和船上所有财物全部送给伏单人才避免一难,得到伏单人离开的允准。 “我们为何要这样做!”当伏单人撤下,风决双雷注意到亚流那索的眼中充满愤恨,“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但不这样我们能如何?”贝奥利斯低垂着眼皮,“这并非我们的领土。” 亚流那索不再言语,他心里默然承认。 接下来的漫长时日里,他们为了找到一个安居之地,带着千人余众的队伍四处奔波徙走,但道路崎岖,他们迷失方向,且这广阔的无人地皆是伏单人的领土。自他们登临海岸被伏单人发现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被完全盯上,纵使他们以财物相赠,但伏单王并没有完全放过他们。 他们走到何方,便会遭到何方队伍的攻击与排斥。时间过去,他们走过东西伏单,走过曼诺西,走过那维多特拉,走过南地。 黑暗比想象中更加漫长,他们近乎走遍了西方,但他们未曾找到一个可以定居的家。他们像乞丐一样四处寻找栖身之所,甚至是,他们被这些西方的人类看作是是绿眼的魔鬼,四处越境践踏着他国的土地。 西方各国无不对琉丝们冷眼侧目,甚至派出军队对其进行驱逐与讨伐。 被迫之下,他们不得不离开人类的定所,来到那时最为荒凉的不毛角落,大雪域之角——西多拉山脉附近的鬼壑山谷尽头,那是当今的亚尤龙小镇。 他们来到亚尤龙小镇之时,那里还是一片荒凉的野地。他们无人相助无处可去,为饥饿四处寻找食物,吃惯了树皮与野草。 族长贝奥利斯与风决双雷和亚流那索看到族人受此灾难,心痛不已。 “暮流爱果真如此绝情。”贝奥利斯道,“我不相信他,我绝不相信他会忍看我琉丝们,精灵的一支遭受如此困境。” “我去找他!”亚流那索思虑良久道,“我会请求他让我们得到允准重返埃辛华克。” “我同你一同前去。”风决双雷道。 于是两者告别族人,踏上了遥远的征途。 经历了数个白昼与黑夜,他们终于回到自己原本的家乡。但当两人得到重重精灵铁卫的怜悯走入大殿之时,暮流爱却卷起长袍坐在大座上以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态对两人说:“瞧,这两位是哪里来的异客?怎么随随便便就走入了宏伟的精灵殿堂?我的铁卫们,难道你们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么?” “我们从遥远之地而来,我们在那里经受了饥饿、疾病与兵乱等诸多困苦,”亚流那索回语,“王,外面没有我们的生存之地,我们的族人已经死去很多。” “我以吾父之名恳请王能够给琉丝一个机会,让我等重回埃辛华克。”风决双雷补充,“我们已经无路可走,近乎每天都有族人死去,每夜都会听见哭泣的悲音,只要让我们回到埃辛华克,在这森林中我们便已心满意足了。” “亚流那索,风决双雷,你们两个以这向我哭诉,多么像一个无知的孩子。”暮流爱淡笑,他从大座上走下,而后笑容骤然湮灭,转为愤怒,“你们知道阿洛法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么?他以吞食人类与动物的心脏来维持生命,最恐怕的邪恶也不曾如他。多么令人悲伤,如此的前车之鉴,我总不能将邪恶引致此境!” “什么意思!”亚流那索想到族人的苦难,他怒目相对暮流爱并高声顶撞道,“我们并非阿洛法!就算是他也是被逼无奈!勿要将邪恶之名定于我身,这帕加瓦罗并非你暮流爱一人!” “对。”暮流爱毫不在意地淡笑,“亚流那索,这才是你曾身为诗人的格度,你本不该回来,自从那日从大殿上离开起。” 话罢,暮流爱挥动手臂,无尽的灵力将虚空送至,白昼隐入黑夜,星月隐曜,黑夜隐入深渊,无尽无涯。当两人再度在光明中现身,他们已经置身王城之外,高冷的铁门前,两精灵铁卫架着银光闪闪的长剑将两人拒之门外,两人无法进入,只有无功而返。 两人回到亚尤龙小镇,他们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与艰难担负起在这不毛之地建造家园的任务。 他们忍着饥饿疲惫与人类的羞辱在这里开垦土地圈养牛马并建造居住的房屋。 几十年上百年甚至千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但这段时间在他们眼里却如世界初诞到世界结束般漫长。 在这期间,阿洛法的魔灵大军踏遍了人类大陆,精灵王暮流爱被其杀死,其子爱德米亚接任精灵至高王的宝座,并来到人类大陆,帮助人类抗击魔灵。 在这期间,大金森海洋中勇猛的依地弗人渡船南下,成就一片辉煌伟业。 在这期间,羽道冥一统一人类大陆为羽界。他们足足渡过了三个纪元,六千年之久的漫长光阴。 此刻,他们总算建起亚尤龙小镇,过上了安定的生活。但外界的人类却依然没有放过他们,他们看中了他们自食其力而得到的物质与财富,派出出重兵攻打他们。 琉丝精灵的千人无法敌过人类的大军,被迫之下,亚流那索再次返回帕加瓦罗,请求精灵王爱德米亚的帮助。 他本以为爱德米亚不同其父,会怜悯于他们的苦难,将他们迎回森林,但却事与愿违。 当他见到爱德米亚,爱德米亚竟无法认出他是谁,也全然忘记了曾有琉丝这样一支精灵。 “琉丝的精灵,那大概是与阿洛法一样古老的事了。”爱德米亚这样说,“精灵的记事薄上从未出现琉丝二字,你说父亲将你们驱除,大概是他撕掉了那几页陈旧的纸张,可是这些我们终究无法考证。” 此话说得清楚明白,亚流那索怎会不懂爱德米亚话中的深意,琉丝离开时,爱德米亚已是一位青年精灵,他整日住在自然之城,也几度来到乐宫,关于琉丝,他又怎会不知。只是他从未想到,面对琉丝的大难,爱德米亚竟会撒下谎言无动于衷。 “是的,时间已经太过漫长,谁会记得那样久远呢?”亚流那索淡笑,这样漫长光阴的折磨,他原本清澈的脸上已多了一层沧桑的胡茬。 “如果是绿眼的魔鬼。”他又是淡笑,断断续续地接连几次,最后他放声大笑,转身毅然退出大殿,这次他毫无保留,胸腔似在震颤,声音嘶哑着充满愤怒。 “如果是绿眼的魔鬼,您总能够记起了吧!”他重复,“爱德米亚,你死去的父亲说得对,这世界缺少了谁都一样能够运转!” 之后,他上前几步,化一道苍白的光消逝在众精灵铁卫之前。 没有得到精灵王的帮助,他在返乡的路上一路跌跌撞撞。他感到自己对不起琉丝,更对不起风决双雷与他们的父亲贝奥利斯。 他的步伐沉重,仿佛负着千斤巨石。但他的悲伤何止于此,当他返回亚尤龙小镇,更大的悲剧降临在他的身上:父亲贝奥利斯因抵抗人类的掠夺而被箭镞穿透心脏奄奄一息。 风决双雷与族人跪地悼哀,亚流那索呆望着走上前。 “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是被人类所杀。”风决双雷告诉他。 亚流那索点头,他盯了片刻,而后毅然转身奔向远方,孰人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地。 当父亲的悼哀结束,风决双雷意识到亚流那索必然去了那人类军团密布的险恶之地为父亲报仇,这是何等蠢事,人类并非弱者,他们之中的幽戈灵士一样强大非常。 忧虑之下,他出发去寻找亚流那索,可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从杨花三月到寒冬白雪,四季进行着它的无声轮回,但亚流那索却如同云烟消散在这飘渺浩阔的尘世。 十几年后,几十年后,风决双雷已了无希望,也许亚流那索已被人类杀死抛尸荒野成为野狼恶狗嘴下的遗骨,也许他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去寻找什么,他已绝望,他试图将他忘记。 但就在冬季白雪纷飞的一日,他闲来无事去往山后的大雪域洛狄斯亚斯雪暴谷寻找猎物时,却看到了罕有的人类足迹。 他寻着足迹来到了一座晦暗的山洞中,在那之中,一男子正在山洞最深处的方石上端坐着手中拿着木棍笼火取暖。这男子凌乱的长发遮住了脸颊,铮铮的兽皮大衣尽显沧桑,他的胡须浓密冗长,近乎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你来了。”这男子嘴角浮出微笑说,“多少年过去,该是我们见一面的时候了,但这一面,也许亦是最后一面。” 风决双雷伫在洞口,一时之间,他竟无法认出他,但凭借声音,他确定他是亚流那索。 他走入洞中,满口讶异,“亚流那索!你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又变成这样一副面貌,这些年来你去了哪里?” 亚流那索起身,风决双雷试图走近他,但亚流那索却挥手止住。 “不要靠近我!最好离我两步之远!”亚流那索语调坚决,而后他像从前一样淡笑,“族人还好么?”他问。 “当然很好,只是,你知道,这片大陆从不属于我们。”风决双雷回答,“亚流那索,你让我感到奇怪,你的一切行为和话语皆是如此。” “这些年来,没有人知道我时常在夜的山丘上观望属于我们的那座小镇,它是那样的宁静,却时常泛起喧嚣的波澜。”亚流那索道,“风决双雷,我们所遭受的苦难够深了,我们没有必要永远忍受此番羞辱。” “你要怎样?我们无路可退,更无处可进。” “我要复仇!也要给族人一个安定的生活!”亚流那索昂首言语,此刻他的双目如夜空星辰明亮,“暮流爱、爱德米亚还有人类,他们亏欠我们的已经太多,这积压的怨恨早该消解,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不,亚流那索,我们没有必要这样做,我们只要自己安定,我们没有能力,也不想因这可悲的憎恨造出更大的罪恶。” “风决双雷,难道你忘了我们受难的曾经了么?”亚流那索回语,“我们被驱逐出境,到处流浪,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曾经光辉夺目的荣誉在一日的顷刻之间被无情抹杀。” “我们的尊严遭到践踏,若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若脏流污水一般令人厌恶。最后,高尚优雅的精灵终于沦为丑陋罪恶的魔鬼,被世人所弃。我们已经忍无可忍,可惜那位出言温顺的典雅暴君已被可怜的阿洛法诛戮,但我们不能就此罢休,暮流爱亏欠我们的何止他毫不值钱的性命,那是一个部族,是一代一代若流水浪潮般推动着前进的勇往无前的我们子孙的命运与征途。” “虽说如此,但……”风决双雷顿停。 “我有办法!”亚流那索道,而后他伸出手掌,掌中诞出层叠可怖的黑气,“风决双雷,在这大雪域之中,存在着古老的邪恶之力,那是神灵阿鲁斯的余力,只要我们利用它,便可不再受到这般羞辱与掠夺。” “亚流那索!”风决双雷盯着亚流那索道,“阿鲁斯?你不该如此,你知道他是什么恐怖的家伙,从善到恶只是一念之差,从恶到善却是难以回头,这一念之间……亚流那索,我求你,你万不可触犯禁忌。” “也罢了,风决双雷,一夜之间风兼雪,蓦然回首已故年。走过的路,便永难回头了。”亚流那索淡笑,而后化黑光消散于洞中。 而后的时日里,风决双雷再没找到亚流那索,他回到小镇,时光如梭而过。 羽界王者羽道冥一惨死大雪域,之后大雪域焕发生机,魔族诞生,这时,亚流那索早已不再沿用此名,他变成了大魔王亚尤龙,并率浩浩魔军攻打羽界大陆,生灵荼毒。 因他的原因,琉丝族精灵真正成为人类眼中的魔族,一切美好都已经不再回返,他把琉丝染上了永久的污名。风决双雷因此怨恨他,他想找到他并亲手杀死他。 “风决双雷,风决双雷。”努伊比斯的喊声将他从回忆中带回,“接应我们的人已经来了,我们该出发了。” 风决双雷起身,虽然人们都传闻亚尤龙已经战死加塞罗,但他始终认为他一定还活着,他坚信不疑那个人便是亚都……(未完待续。)u </br> 第一章:卡洛斯女子 北冥罗十九长宫,以接连在一起的十九座如东方长龙般大气磅礴的白殿而著称,它是这世界上最长的宫殿,亦是天国大天使教教徒们的圣殿。 此刻,正是埃斯法在人声鼎沸的亚多那大天使广场将秘密公之于众、众位天国义勇明理之士深沉觉醒之际。 对比于亚多那的喧嚣,北重的北冥罗十九长宫则更显清冷,只有为数不多的大天使教教徒在此守护。 午时,吃过饭菜,他们一个个拿过长尾扫帚从长宫内走出,开始清扫地板上的点点纤尘——即便是一颗微小的沙粒,也被他们认为是对圣母的极大不尊。 唰唰唰! 就在这万般寂静之时,长宫之上高空云层中突传来一连串的震响,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意随之猝然降至。 空地上的白袍教徒们被冻得发颤,他们抬头惊望,却见天空云气忽如奔腾战马流窜不停,转瞬之间,整片天空已浓云滚滚。 众人目不转睛地凝望,惊愕于究竟发生了何事能让自然发生这般颠覆,使原本炎热的夏季变得冰冷如入三冬。 长宫空地的远方,一位大天使教教徒因为位置的缘故恰恰能够透过长宫的顶部望见其后广阔的天空。他灵敏的双目与耳朵告诉他长宫之后天空的云层中正有一人向他们这里极速袭来,并且毋庸置疑,他能够肯定这个不明的人物便是使天气骤冷的人,他不禁恐惧,手中的扫帚不知觉哒的一声滑落在地。 “你们看!那是什么?”突然之间,这个大天使教教徒大喊一声,众人望向他,但见他两眼凝望远方,手指指着长宫之后的天空,神情紧张。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指向望去,但那是他们的盲区,他们的双眼被宫殿的棱状顶部遮挡。 此时候,在那长宫之后的天空中,正有一条带状云团向这附近延伸而来,这云团速度极快,它前行了一段时间之后,一个闪光,又突消失在云层之中。 想到多年前在长宫前发生的旷世大战,教徒们无一不惶恐不安,他们快步退后,以便能够看到长宫后的天空中究竟存在着什么。 正当这时,毫无预料的,天空中突有洁白的雪花洋洋洒下,这雪花晶莹剔透,比于正常的雪花更富棱角与美感。 之中的一个白袍教徒出于好奇,伸手将一片雪花纳入掌心,雪花怎耐得住手掌的温度,它刚刚触到皮肤便即刻融化。 这时,异象出现,那融化的雪花竟化作蓝色水滴,它释放的强大冰封之力将融化它的教徒整个凝结,而在眨眼之间,长宫之前的所有白袍教徒们已无一幸免,全部化作人形冰雕。 “漫天飞舞的雪花, 漫天飞舞的冰冷, 聪明人, 你们何曾想过, 想要接近它, ‘更好’地苟存于世, 除了将自己变得冰冷, 改变天生本拥有的本性, 放弃自己的初衷, 还有什么不改变自身姿态的妙法呢?” 一段轻灵的话语之后,一位身着裳衣,拥有至腰银发的女子突在纷飞的大雪中腾空一现,她一身洁白如雪,面目冷峻,惊艳世人。看其长相,无疑是一个北方雪城中的卡洛斯人。 在漫天的风雪中,她翩然至地,大略环视一眼四周,向远方长宫的最后一宫中漫步而去。 这时间,在亚多那的大天使广场,正是人声鼎沸。 当是时,正义之呼声响彻云霄,山海般涌动的白军士兵堵塞了大广场的东西两道巨门,巨龙在天空中嘶鸣着,化作雷光逃窜的蓝罗涅斯转瞬已消失在西方的天际。 苍仑帕斯大笑着卷起长袍以救出飒罗亚之名呼喊着带领葛努庭人第一个冲出大门,向大维罗水牢奔腾而去,之中的塞恩人破力因身体太重,而它所乘骑的象脚虎又不在身边,只有留在这里。 帝依罗塔的五位将军奉长老之命率军前去捉拿蓝罗涅斯,藏身于多德拉诺西圣罗茨教区中的三千地灵军团士兵已经迫不及待要大干一场,他们是在原地待命准备破开蓝罗涅斯旗下白军大军以赢得众人以及亚格斯王凯旋的精英大军。不料到全民皆兵、举国震动,现在等待他们的是即将到来会和他们捉拿蓝罗涅斯的五位将军。 五位将军刚刚驾那腾斯战马离开广场,埃斯法便从天绝地神的断柱上一跃而下,他拜了一拜,与艾斯比那法长老拱手道:“蓝罗涅斯掌控了大维罗水牢,他一定会去那里,只恐怕他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好对付,除此之外,我们的帝上飒罗亚也被关押在那里,我想我有必要助五位将军一臂之力。” “蓝罗涅斯残留的势力也要有上万之众,”长老说,“大天使乃天国名士,你去一趟也许能够解决很多问题。” “大天使为天国的名士不假,但在那些被蓝罗涅斯麻痹了心灵的庸人脑中只有财富名望与权力,在他们眼中,所谓的名士,也许连一个肯为他们卖命的罪人都不如,坏人做坏事,且将引以为荣。”曼多武修斯带达莉娅从千门城的回廊上来到斩刑台下说,达莉娅站在他的身后,与她分别多年的奥维尔斯就在斩刑台上众英雄的内部,她抬眼便能看见,这时,她的激动情绪已不能遏制。 “奥维尔斯!”她喊道,而后快步冲上前。 奥维尔斯也从人群中走出。 “达莉娅。”他一跃跳下斩刑台,两人相拥在一起。 曼多武修斯凝视两者少倾,知道那个达莉娅嘴中的小木匠不但没有死,而且还巧合地来到了这里,他的心中充满莫名的不悦,但他并没有发怒,只是淡然一笑。 “捉拿蓝罗涅斯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他将目光投向埃斯法,“听着,雷蒙思维德前往了北冥罗十九长宫,不要放过那老头,你知道,擒拿他的人不应该是我,只能是你埃斯法,我从来没想过与那老头针锋相对,你该明白为什么。” “我当然明白。”埃斯法点头示意。 曼多武修斯凝视埃斯法少顷,猛然转过身,高声道:“达莉娅,你留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达莉娅转身向曼多武修斯点了点头,这时,曼多武修斯已驾那腾斯带重兵冲出大门。 曼多武修斯走后,大广场不再像刚刚一样拥堵。 西塔罗长老将亚格斯王残留的衣物沉重地收好,低头悲伤地说:“吾王,你如果活着的话就好了,只可惜你没有看到这盛况,今日,即便大获全胜,对于我们,你的这些臣子而言,也必是前所未有的失败。” 众人低头默哀。 “老长老,吾王已死,不能挽回,”列格兰上前劝慰,“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让王不能白白牺牲。现在,我们马上出发,前往北冥罗十九长宫,雷蒙思维德与云罗九道的人都需要我们覆灭,如果我没有猜错,雷蒙思维德可能也是云罗九道的成员之一,云罗九道的人暗中制造着惊天的阴谋,他们妄图借助魔族之力,颠覆人类世界,罪恶之源就在云罗九道,这个组织如果不除,黑暗军团将会蔓延无阻,焚尽所有正义之光!” 这时,龙涅·崔西带天使宫的天使们将昔日雷蒙思维德身边的两个法天使巴蒂与文修五花大绑着押解上来,他迫使两人屈膝而跪,与埃斯法高声道:“大天使,这两个肮脏之徒妄图得到更高职位,与雷蒙思维德做尽坏事,得知雷蒙思维德逃跑,他们两个陷入慌乱,我们将他们抓获。” “我们都曾被雷蒙思维德欺骗,甚至是现在,我们依然不敢相信那样德高望重的人也会做出这般对不起圣母与国家的事情,我们愿意一同前往北冥罗十九长宫帮助擒拿云罗九道成员。”法天使巴蒂恐惧道,“我们也是被雷蒙思维德蛊惑,圣母是仁慈的,您一定要饶恕我们啊。” “你们都留在这里,之后的事情自然会有人解决。”埃斯法不动声色,高声道。 “事不宜迟,云罗九道的人消息灵通,若是他们发现我们的行动,我们只能扑空。”列格兰高声道。 “战士们,施展你们本领的时候到了,前往北冥罗十九长宫,消灭罪恶之源。”西塔罗长老将权杖举过头顶呼唤。 声音降下,在场众人纷纷响应,巨龙在高空翩舞来回,龙骑士凯恩修和他的五个伙伴吹响哨子,让巨龙坠地,众人在骑士们的引导下驾上巨龙,向北冥罗十九长宫冲奔而去,埃斯法与奥辛维茨古国的天行客们使用各自的手段紧随其后。 在这之中,奇维罗没能随他们一同前去,在不经意间,由他保护来到这里的莫鲁兹已不知消失在何方,现在天国极度混乱,不免让他担心,他四下寻找,终是未能发现莫鲁兹。 大广场内的人已所剩无几,只有天使宫的天使们与十几个卡洛斯人守护在此,达莉娅被天使们送入千门城内。大广场的东门外,是千百天城禁卫军士兵,他们正奉命返回圣造天城,奇维罗在广场内找了一个遍,终究还是没能发现莫鲁兹。 “这个家伙,去了哪里,难道是被恶人捉去?”奇维罗思索着,他从东门奔出大天使广场,又在返回圣造天城的白军骑士手中借到一匹那腾斯战马,驾着它边大喊着莫鲁兹的名字边向远方奔去。 过了很长时间,奇维罗也未能听到莫鲁兹答复,更不用说看到他的踪影。 就在他无望于找到莫鲁兹,骑在马背上四下环望之时,一股夹杂着灵力的别样清风忽从他的脸颊边拂过,一片桑树叶随风飘散至眼前,随后,有人在他的耳边窃窃耳语,那是从桑叶中发出的脆音,通过音色他能得知发音者是故乡羽陵巴诺克斯书库中的掌库人西戈老头。 “奇维罗将军,是我,我在西尔飒斯大难时随难民而来,未经你同意,我私自带走了雷肖,如今我带莫鲁兹走,只想雷肖有个陪伴。” “雷肖身为西斯兰格修之子,他与你在一起,定会让你惹上祸端,我必须带他离开,如果想找我请到北方牧羊人的爱科达涅大牧场,这片桑树叶你拿在手中,它是巴诺克斯书库所化,魔族被赶出后,它必须回到原处。”这样一串声音在他耳边鸣响,奇维罗将桑叶揣入衣兜中,既然是西戈老头,也就说明莫鲁兹现在应安然无恙,他也因此能够放心。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未加思索,他挥动马鞭,向北冥罗十九长宫冲奔而去。(。) 第二章:众英雄围追云罗九道 此刻,北冥罗十九长宫已是一片无际银白的冰天雪地,那卡洛斯女子快步来到长宫的最后一宫中。 长宫内的圣母雕塑前,雷蒙思维德正弯腰虔诚祈祷,他长发凌乱、颜色枯槁似一个垂危老人。 “圣母啊!”他唉声叹气道,“我雷蒙思维德自幼膜拜于你,你可曾知晓,在我的生命中,没有一时不奉行以圣母为天国之神的准则,为此,我命令各地广修圣母神庙殿宇,也终生致力于推崇圣母精神于天国每个人心中的伟业,我苦心经营,殚精竭虑,决心为更美好的天国奉献终生,在这之中,我未尝有一时不奉心行事,只可惜啊,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如此信奉你。” 说到这里,雷蒙思维德忽踉踉跄跄地退后数步,断断续续地疯笑道:“今日,你的使者要离我而去,为什么?难道是我做得不够好么?”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怜的蓝瞳人大天使,”雷蒙思维德几近崩溃,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长宫内除了他已经到来了第二人,那卡洛斯女子走上前,以她那如流动冰河般的声音告慰,“使者离开你,那只是迫不得已。” 雷蒙思维德慌乱转过身,他以为他的事情遭到暴露,是本国人来这里捉拿他。 “你是?”他指着这女子哽咽不语,许久之后才嘶哑着发出声音,“你是卡洛斯雪城女王伊莲琪儿陛下,你还活着!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麻烦的吗?” “你这穷途陌路的蓝瞳人大天使,”伊莲琪儿淡笑,“现在,你所做的一切蠢事你的子民都已经知晓,你还能做什么来挽回你原本的权柄。” “我抓获提耶晖尔,私自留下了他,也私自留了下了帝决氏白镜,你是因这来杀我的?”雷蒙思维德保持镇定,他退后几步,笑了笑道,“这个世界真是奇怪,人一旦失败,各种灾祸都会找上他,人一旦成功,不明其意的掌声与荣誉也会随之降至。” “你藏了我的帝决氏白镜,我早已知晓,如果因这我要杀你,你该没有机会活到现在。” “你到这里到底有何事要做?”雷蒙思维德颇感意外,他试探着问,“你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但那是我天国人的私事。” “大天使的尊严难道仅限于此么?”伊莲琪儿轻蔑地笑,“身为云罗九道成员,你从大天使广场来到这里是为了谋求同伴给你一条可以退后的生路吧?现在组织中的列格兰已经叛变,存在于这里的基地被他告知于外界,神主大人疾病复发,不能再帮助我们解决这等凡事,组织的处境十分危险,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说到此处,雷蒙思维德豁然开朗,原来伊莲琪儿正是他所要寻找的云罗九道成员,这么多年来,组织里的人各行各事,致使他从没有见过除他所认为的圣母使者之外的任何一个组织成员。 “您,陛下。”雷蒙思维德万分激动地说:“这真是不可思议,我们原来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您已经知道了我的处境,那群自以为正义的低贱之人不会放过我,现在,请赶快带我离开吧,我们躲到一个安全的、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在那里,我们积攒神力,等到时机到了,我们会卷土重来,我们会得到我们失去的所有一切。” 伊莲琪儿冷冷一笑,这笑容使雷蒙思维德陷入猜疑的深渊,从伊莲琪儿的脸色上,他不能辨别她是否相信了自己所说,他静望着伊莲琪儿,但见她伸出手臂,大股的寒气从她的掌心涌起凝成冰柱帘花。 “高尚的卡洛斯女王,我等在此等候多时。”这时,团团黑红色元刺突透穿大地腾浮而起,它们聚集在一起,化为那身披斗篷的模糊人影——劫道幽戈努伊比斯。 努伊比斯伫在两人之间,雷蒙思维德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面目可憎的人,他接连退后。 “入了劫道的魔鬼!”雷蒙思维德惊喝。 “大天使,您是何等的英姿,今日倒也来到这里,想必一定是沦落到要我这个魔鬼来救赎的地步了吧。”努伊比斯嘲弄道。 雷蒙思维德稍加思索,他逐渐明白了原来这个入了劫道的邪派之人也是云罗九道成员,这使他感到组织的恐怖。 “我雷蒙思维德身为圣母的后裔,安能是你这等人能够比同,赶快离开长宫,莫要在此玷污圣母,如若不然我将即刻清除罪恶!”雷蒙思维德高喊,之后,他伸出左臂,却见灵光一闪,那本契约大书瞬间浮于掌上。 “不识好歹妄自尊大的人应该到地狱中去反省。”努伊比斯喝道,他瞥了伊莲琪儿一眼,伊莲琪儿缓步靠近雷蒙思维德。 雷蒙思维德瞧见两人欲对他动手,他连连退后,似一个穷途末路的悲伤老者断断续续地笑道:“云罗九道,这究竟是什么?太可怕了,我雷蒙思维德加入组织数年之久,竟连组织中任何一个成员都不曾了解,现在我沦落到与恶魔同伍的地步,难道我的内心被恶魔驱使了么?” 雷蒙思维德知道自己已不能留在这危险之地,于是托起大书。霎时之间,灵气从他的手臂间涌现,但就在书页刚刚翻动之时,他突感后背仿若负了大山般沉重。 恍然间,如同昏厥又醒来,他的身体突被定格,一股强迫性的力量压制着他,让他不能动弹分毫。他意识到,他的背上被负上了一把如芭蕉叶子形状的铁器,风决双雷突在他背后出现,他被束缚住,呼吸急促,无力反抗。 “无知的大天使,你该留在此处了。”隐隐约约中,雷蒙思维德听见风决双雷的言语,之后,伊莲琪儿上前,释放出大寒灵力将他全身冻结,他渐渐闭上双眼,失去了意识。 “不用杀了他么?他再也没有任何价值,但他知道我们的秘密,若是让他存活,恐怕他会泄露出去。”努伊比斯问与伊莲琪儿道。 “不必了,即便有人给他解除冰封,日后他也不可能会说出我们的事情,因为他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伊莲琪儿肃声道,“组织里出现了叛徒,列格兰将我们的基地告知给了那些来自于各个地域的鸡犬蛇猴之士,他们虽渺小,但人多势众,现在神主大人疾病复发,一旦陷入危机,将无人帮助我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我们去哪里?”努伊比斯问。 “去往另外一个境地。”伊莲琪儿答道,“跟我走,你们自然会知晓,你们一定会喜欢那里。” “天国的原帝上飒罗亚还在地下囚禁着,需要带他离开么?”努伊比斯问。 嘶—— 话语之间,长宫外突传来声声巨龙的嘶鸣,是艾斯比那法长老等众人来到了这里,他们惊异于夏季的北冥罗十九长宫之前竟是一片冰天雪地,另外,伫立在长宫之前的数十座醒目冰雕告诉他们这里已经发生了大事。 埃斯法与奥辛维茨古国的天行客们行在队伍前方,他们坠落在地,仔细查看这冰雕,巨龙从天空中降下,众英雄来到地面上。 冰川国度阿尔加利斯的冰河战士一眼便看穿了其中的秘密,他们与周围众人告知道:“这是雪城民族卡洛斯人所为,凭借我们的力量,唤醒被冰封的人至少需要一天时间。” 龙骑士凯恩修和他的五个同伴驾巨龙腾上高空,埃斯法寻着地上脚印目光穷尽于最后一座长宫。 “跟我来吧,”列格兰蹙眉道,“这定是云罗九道的人所为,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到来,也许现在已经逃离了这里。” 话罢,他带领众人向最后一宫冲奔而去。 长宫之内,三个云罗九道成员听见外面的龙吟。 “他们来了!”努伊比斯笑道。 “我们立刻出发,不用带上飒罗亚,若是如此,我们将面临被到来的众人包围的危险,他们并非平庸之辈。”伊莲琪儿说罢,仰头腾跃而起,蹿上顶部那庞大的月牙形缺口,踩踏着建筑,向长宫后方的苍山与岚水奔去,努伊比斯与风决双雷随在其后。 龙骑士凯恩修站在腾于高空的巴斯那灵龙的脊背上,一抬眼,他便望见急速逃窜的三位云罗九道成员。 “站住,”他一声大喊,抓住巨龙长角,同他的同伴们向三者追击而去。 三人知道已被发现,即刻跃下长宫,加快脚步,向后方森林窜去。 地面上的众人听见龙骑士的呼喊,纷纷冲入最后一宫,埃斯法走在众英雄之前,被冰封的雷蒙思维德伫在大殿中央,埃斯法大步跑上前。 “雷蒙思维德?他也会像外面的天使教教徒一样被冻结。”他凝眸思虑。 “这是,”众人都围了上来,他们散乱地站在大殿八方,列格兰、两位长老、索腊贝纳、奥维尔斯与塞恩人站在埃斯法之侧。 “这是雷蒙思维德,发生了什么?”艾斯比那法问。 “糟糕,他们已经逃了!”列格兰郑重言语。 几声震天龙吟。 透过长宫月牙形缺口,嘶鸣的巨龙正从空中急速掠过,黑暗的阴影投下,凯恩修在向下大喊道:“众位,三个不明之人正向长宫后方逃去。” 列格兰抬起头,未加思索地大喊道:“追!” 话语之间,他已然化作一团白光蹿上月牙形缺口,埃斯法紧随其后。 “追!”列格兰一声喊下,众战士纷纷响应,敌怒、奥维尔斯与臂力惊人的大海力士们一同发力,推开多年来没有开放的长宫巨石后门,随着几声轰天巨响,数十位战士从石门中一拥而出,向长宫后人迹罕至的地域奔去......(。) 第三章:蓝罗涅斯的打算 群鸟在多德拉诺西浩淼高空中摆出人字阵惊叫着掠向天际远方。 一团急速行驶的雷光破开鸟群,蓝罗涅斯穿过群山万壑,用其最快的速度狼狈地来到了卡洛斯七阶圣殿外近处。 卡洛斯七阶圣殿之前的广阔空地内,集结了浩浩荡荡五千之众的白军士兵,这里的士兵皆是早已被蓝罗涅斯蛊惑本心的人,即便知道做尽坏事他们也愿誓死追随。 他们全副武装、列阵森严地伫立在这里原地待命,待到他们的统帅联合大天使雷蒙思维德杀死曼多武修斯,向他们发出信息之时,他们便会呼唤所有兵力全盘出动,消灭圣造天城的白军与天使宫的天使。 大将基修德伫在圣殿的台阶上,不像下面志在必得的士兵,他已感到惶恐不安,并不由自主地走动起来。 “按照常理来说,现在统帅应该早已完成了他的伟业,他也早该派人通知我们。”他思想着,脑门猛地一震,发出嗡嗡的乱鸣,“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尽管基修德愿追随蓝罗涅斯,但事情一旦败露,计划一旦失败,他岂不是要背负滔天罪恶的骂名,这让他感觉恐惧,他还没有为蓝罗涅斯赴死的决心。 就在这时,空中突有一道雷光闪过,圣殿前方的重兵以为这是蓝罗涅斯发出进军亚多那的信号,却不料那雷光是他们的统帅蓝罗涅斯变作,当雷光下坠到圣殿台阶上时,在场众人皆看傻了眼。 因为天道元刺使用过多的蓝罗涅斯异常疲惫。他面色惨白,已经没有了往日威严的风度。 但见场下浩浩荡荡忠心于他的白军士兵,他霎时间又恢复信心,大笑道:“我蓝罗涅斯乃天命帝王,取代帝位乃是上天之意。” 众兵士惊愕万分,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统帅大人,”基修德深鞠一躬,心惊胆寒而又毕恭毕敬地问,“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蓝罗涅斯闭眼平静少顷,而后以以往的威严之声高喝,“原本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谁料在半路上却杀出了一群东西方各国的野蛮贼人,我们的计划被这群贼人打乱,埃斯法趁机出现,在那群忤逆贱民的帮助下,秘密被公之于众,我们已经暴露了,雷蒙思维德那个老贼在危急时刻惊慌逃窜,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曼多武修斯会率重兵尾随而至,我们将面临一场生死拼杀。” “统帅大人,”基修德惊慌失措,但他并没有表现在脸面上,他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说,“统帅大人,既然已经到达这种地步,我们不如趁着真相还没有大白于天下之际召集队伍与他们生死一搏!” “蠢话!”蓝罗涅斯大骂道,“亚多那的队伍已经背叛了我,这致使我所传达的消息没能及时到达这里,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我能够到达这里,就说明那些天使们也能到达,街上都是民众,秘密已经流走于世,其他人不会听从我们,若是召集大军,他们会反戈相向,这无异于自取灭亡。” “我们还有退路么?”基修德问。 蓝罗涅斯怒视基修德,若是在平日,他说出这样有损士气的话,蓝罗涅斯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向斩刑台,但考虑到自己到现在这种地步真心为他做事的人可谓少之又少,便暂且饶恕了他。 “怎么?我的大将,你害怕了?”蓝罗涅斯破怒为笑,大步走下几层台阶来到基修德身边,“告诉你,曼多武修斯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他在我眼里就像孩子,一个稚气未脱、耍弄无聊脾气的幼童。” “统帅,我从没有畏惧,”基修德勉强一笑,“您下令吧,您到哪里,众将士都会誓死追随。” 蓝罗涅斯点头,面对下方重兵,他高声喊道:“众位依旧拥戴我的士兵们!你们品德高尚,勇气可嘉!但很可惜,我们的事遭到了无耻之徒的泄露,曼多武修斯和他的大军会立刻降至来讨伐我们。”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一定难以战胜,但我们不会与他们针锋相对,那看似勇敢但却无知,现在我们有一个绝佳的去处,能够让曼多武修斯不得不臣服在我们脚下,那便是大维罗水牢,那里驻扎着我们的伙伴,他们会接应我们,大维罗水牢之内的罪犯皆是世界上犯有滔天罪行的顶级罪犯,我们以此相威胁,料那曼多武修斯也不敢对我们做些什么。” 众白军士兵议论纷纷,他们愿誓死追随蓝罗涅斯而去。 蓝罗涅斯为鼓舞士气,继续高喝道:“只要我们到达了大维罗水牢,一切便都在我们掌控之中,我们的事情虽被暴露,但人民也早已对曼多武修斯不满,他手中掌控大权也只是一朝一夕,假以时日,我们找到机会,卷土重来,天国势必还将属于我们!” “誓死追随统帅!”众人高呼。 蓝罗涅斯挥臂大笑。 此刻,五位驾那腾斯奉命而来的帝依罗塔将军早已到达圣罗茨教区之内,他们将所有在大天使广场发生的事情都告知给了待命在这里的地灵军团士兵,对于亚格斯王的死,无一人不感到万分悲痛,但他们必须化悲痛为力量,蓝罗涅斯的残留势力需要他们来歼灭。 五位将军料定蓝罗涅斯为了自保,一定会带着死命追随于他的白军士兵前往大维罗水牢,于是,他们决定在路上围堵蓝罗涅斯。 经过精密的磋商与筹划,这一战场,他们设在了浮提冥罗戈前往大维罗水牢崎岖山路的大斜谷(1)中,那里距离大维罗水牢很远,能够保证短时间内大维罗水牢内的白军不会赶到大斜谷援助蓝罗涅斯,同时那里又是前往大维罗水牢的唯一通路,五位将军将带着地灵军团的人在蓝罗涅斯之前火速赶往那里,在这要道之上设下埋伏。 同时,带着万名步兵与千百骑兵的曼多武修斯也行到多德拉诺西境内,预计天黑之时,他们便会到达卡洛斯七阶圣殿。 曼多武修斯驾那腾斯行在这浩浩队伍之前,他双眼微闭,一副恬静安逸的神情,协助他而来的那络大将行在其侧。 少倾,曼多武修斯睁开双眼,与那络大将道:“队伍无需前往卡洛斯七阶圣殿,我要直取大维罗水牢。” “可是,帝上。”那络大将拱手,“这样恐怕有失稳妥吧,蓝罗涅斯再怎么慌乱,他也不会整个抛弃卡洛斯七阶圣殿。” “那么你派人前往卡洛斯七阶圣殿好了。”曼多武修斯快言道,他仿佛就在等待那络说出这句话,他微微一笑道,“为了提高行军速度,我们兵分两路,你率全部步兵前往卡洛斯七阶圣殿,我率精于速度的骑兵直奔大维罗水牢,怎么样?” 那络思虑少倾,拱手道:“如此也好。” 注释: (1)大斜谷:两端山谷为七十度的斜坡,地上之人被上端延伸而出的山体掩盖,很难看到地下,称为大斜谷。(。) 第四章:云罗九道的去处 北冥罗十九长宫的后方是一片历史悠久的森林花园,这里生长着繁多的巨冠白木,鲜美的野花争奇斗艳,茂密的林间没有道路,蓊郁的树木将天空完全覆遮。 云罗九道的三人从长宫跃下后就窜到了这森林间,奥维尔斯等众人从巨石后门到达这里之时,他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只得分头寻找。 巨龙在高空盘旋,密林遮挡了地下的一切,禁锢了他们的非凡本领。 龙骑士们焦躁之余,只有漫无目的地向远方飞掠,森林中央有一片裸露出来的圆形空地,来到这里时,凯恩修不由自主地停住,双目向下探望。 就在这时,却见三道黑影如极光在空地中掠过,一刹那间冲进林子中消失。凯恩修看他们所行的方向,断定他们定是欲要穿出森林,他借着高空的优势向远方眺望,森林的尽头在视线七八里远处,穿出森林,便是岚水与苍山。 这一带的岚水与苍山几乎无人到达,碧绿的岚水悠悠流淌,广阔无边。清俊的苍山在岚水中央挺拔而起,将岚水断成东西两面。 “那里,”凯恩修思索少顷,“那是天国的边境地带么?” “他们向东行去!”这时,急速前行的埃斯法和列格兰也在空地中一闪而现,他们大喊着以便让后方的人知晓。 后方分头寻找的众人,在听见两者的声音后立即响应,纷纷破开道路追向东方。 “他们追上来了!”风决双雷与前方的伊莲琪儿道,“用不用我去阻拦他们,以我之见,我们大可没有必要逃,我们将他们全部杀掉便可以。” “神主大人有令,不可无故惹是生非,世人已经注意到我们的存在,若是暴露目标,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伊莲琪儿答道,“而且那些人并非想象中弱小。” 三者行速极快,不到一刻之间便已穿出森林,前方是绵长不见尽头的巨石台阶,台阶之前,岚水的碧波光芒闪耀,伊莲琪儿行在前方,在台阶上,她停住脚步。 “这里是天国的边境,再往东方是汪洋漫漫的波鲁诺大洋,你们想要去往哪里呢?”天空之上,凯恩修和他的五个同伴已驾着巨龙来到这里,巨龙扇动翅膀,向三者连声嘶吼。 “是西方的怪鸟骑士。”努伊比斯抬头笑道。 “跟我走。”伊莲琪儿没有理会龙骑士,她踏步若电光向前方漫荡的岚水中急速掠去,她的脚步所接触的水面皆会奇异地凝出一小块冰层,后方的努伊比斯与风决双雷踩踏着冰层紧随其后,三者如微光掠过水面,荡起缓缓推进的涟漪层层叠叠。 龙骑士为阻拦他们的行进,压低身躯,驾巨龙向下俯冲而去,青色的龙翼风一样的划过水面,荡起水花旋转起舞,但前方的三人如电光石火,即便是巨龙之速一时之间也不能赶上。 这样以高速行了片刻之后,三人的体力明显下降,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这时,他们刚好行到了横贯于岚水中部的苍山之前,在山与水的连接处,有一条几十米的天然隧道,这三人,正想从这隧道通往山的那一边,这是一个好时机,龙骑士们只要在这相对于狭窄的隧道中拦在三者之前,就能为后面的众位战士赢得宝贵的时间。 凯恩修行在最前,他抚摸着巨龙的额头,与它低声耳语,巨龙嘶鸣一声,三三两两扶摇而起,分散着冲进隧洞追击三者。 就在他们即将追过三者之时,身披黑斗篷的努伊比斯突阴惨一笑。 “给你们些好吃的。”他转过身,随手向行在最前方的凯恩修抛出从手臂间分离开来的一串黑元。 凯恩修身手敏捷,一个闪身,从龙背上跃下,暂且逃开一击,巨龙与他的默契使得他再次坠落在巨龙之背。 “你看!”凯恩修的伙伴们霎时停在原地,指着那黑元气体打中的隧洞顶部惊愕万分,黑元所击之地,竟被吞噬出一个深达十几米的空洞。 “那是邪派劫道七分劫中的黑元刺。”凯恩修半跪在龙背上,望着隧道顶端被打出的深洞说。 这时,努伊比斯再次分离出不可计数的黑元,它们飘散在隧道中,并逐渐吸引重合,最终幻化成为一道极薄的红色阻障挡在隧道的中部,后面的骑士们试图上前去追,凯恩修挥臂阻止。 “五道的幽戈之力非我们常人能够想象,面对这些人,一切事情都要小心行事。”凯恩修取下别在腰间的短匕,放开手向前方的阻障掷去。 唰! 只听一声脆响,短匕刚刚触到那红色阻障,立刻如同被风化般化作一抔沙土散在水中。 骑士们大惊。 “我们触到它,也会是同样的结果。”凯恩修起身道,看前面三者奔出隧道,他不甘地叹了一口气,“这些人没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之后,他带领同伴回返而去,准备驾巨龙从山顶上空越过苍山追击三者。 这时,冲在前方的列格兰与埃斯法已经穿出森林,他们看见正奔出隧道的龙骑士们,向他们大呼道:“他们三个去了哪里?” “苍山的另一边!”凯恩修应答,“隧道被他们用劫道邪法封住,我们无法通过。” 话罢,他驾着巨龙卷入高空,从云端行过苍山。 “被邪法封住?”埃斯法脚踩蓝色琴箱行至隧道内部,一眼望见这阻障。 他伫立于琴箱之上,背后灵光一闪,古琴随之破箱而出,他的手指尖端燃着白色天道灵火,那手指上的光芒如同银河彩带飘舞流动,埃斯法用其奏出一曲“神境漂流”。 曲罢声停,一轮浩然之气从空间中打出,如何奔涌大河向前滚滚推进,转瞬之间整个阻障已被全然吞噬,两者冲撞打出的气波使得隧道水流旋转涌动,在这之后,埃斯法驾琴箱继续向前,一举冲出隧洞。 苍山之前,是一片不见尽头的岚水,山脚下有平坦的陆地,埃斯法在此歇脚。 眺望远方,却见岚水中央,巍然屹立着一扇高达一百余尺由六棵大理石柱围成的巨门,门楣上刻有西兰布托四个大字。 石柱的顶端,各站立着一位天使雕塑,六位天使形貌与姿态各不相同,有的威然怒目,有的和蔼可亲,有的执天使法杖,有的执蓝水石长剑,有的展翅欲飞,有的则坐在椅子上弹唱竖琴..... 三个云罗九道成员正向巨门处不紧不慢地走去,埃斯法紧盯着他们,空中的龙骑士驾嘶吼的巨龙向三者冲击,此刻,列格兰也来到这里。 巨龙速度虽快,但那三者却毫不理会,他们如同幻影一般,进入巨门后,转瞬之间便融入空气中,龙骑士们从巨门上端掠过,却再没见到这三者的踪迹。 埃斯法与列格兰微微凝眸,“他们去了哪里?”埃斯法问。 列格兰摇了摇头。 这时,后方的众人也到达岚水岸边,十几个冰河战士利用自身天赋之力在水面上凝出一条宽阔大路,不久之后,他们穿过隧洞,来到了埃斯法和列格兰所在的地域。 “他们去了哪里?”走在前面的艾斯比那法问。 列格兰又是摇了摇头。 “他们走过前方那扇古老的天堂之门,之后便离奇地消失不见了。”埃斯法答道。 众人遥望着此门,那是一座没有阻隔永久开放的大门,巨门之后的一切景色尽收眼中。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走着走着就消失了么?”外围的天行者快言道,“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他们耍了什么鬼把戏。” “是的,他们一定施展了什么鬼把戏。但他们的鬼把戏貌似耍得很精明,我们这么多人都不能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埃斯法说。 “我去看看。”一个众人后方的天行客一跃而起,他腾于空中空中迈着大步穿过巨门,众人凝望着他,不像那三者一样,这个天行客行过巨门后什么异常的情况也没有发生,透过巨门便能够看见他的身形,他回头向众人挥手道:“怎么样?发生了什么没有?” 西塔罗长老挥动权杖,“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快回来吧!” 几个龙骑士从龙背上跃下,来到众人所处的位置。 “那三者穿过巨门后便突然消失,你们这个位置也看到了相同的情况么?”凯恩修问。 “对,凭空消失,没有任何迹象。”埃斯法答道。 “大圣使,您也曾是云罗九道成员,您一定多少知道一些什么吧?”艾斯比那法问。 “云罗九道的成员之间很少有来往。我们的任务都由一个被称为神主的人通知,他貌似是这组织的头目,但他在通知我们的时候从来不会与我们见面,我们只是在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铜镜中听见他的声音,我们从不知道他长得一副什么样子或是在哪里,不过能够确定他一定不在北冥罗十九长宫的地下基地中。”列格兰说。 “那么,你曾经谈到过的那今日出现在大天使广场上扬言要杀掉我们所有人的十魂眼之人呢?难道他不是这个组织的头目么?”西塔罗长老问。 “那个十魂眼之人名叫灭法神罗,他的确强大,但据我所知他也只是组织中的一个成员罢了。”列格兰说,“这个人也听命于神主大人,一切事情都会按照神主大人的吩咐去做,不过他看起来比其它组织成员更加自由,我猜测他一定见过神主大人,正是因为他不在基地之中,我才说这是一个围攻组织成员的绝佳机会,若是他在的话,恐怕我们这些人对付他们就会很困难了。” “灭法神罗到底是何人?他杀死了西尔飒斯的冥洛大帝,今日,又想杀死我们的亚格斯王,从王的言行之中,似乎王是认识他的。”艾斯比那法问。 “冥洛大帝?”众人惊诧不语。 “是的。”长老解释,“他还活着,但就在前几日,他被这十魂眼之人杀死了。” “神主貌似跟很多近代帝王都有仇啊,”列格兰笑道,“组织曾让我寻找大西城末代帝王罗门力尔的下落,想必也是想要杀死他。” “罗门力尔?”众人不解地问。 “是的,谁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啊,只听说他去了鬼域那片阴冷之地的深处。”列格兰说。 “那灭法神罗一定知晓一切。”西塔罗长老分析。 “看到亚格斯王死去,他自己离开了大天使广场,他貌似很悲伤,毋庸置疑,王跟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而从王所说的那首诗之中可以得知,灭法神罗貌似是他小时候的一个挚友。”艾斯比那法说。 “难道他是亚格斯王经常提到过的圣埃决龙狄斯。”西塔罗长老敏锐地说,“如果是他的话,六轮祭罗去追他,他们都是友人啊,如果他愿意帮助我们的话,那么这一切难题岂不都迎刃而解了。” 众人望着西塔罗,也许这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第五章:亚都突现 长宫之后的苍山脚下,众战士依旧伫立,想借着这个世界各地的精英战士都在这里的大好良机找到那消失在巨门后的云罗九道成员。 众人议论纷纷,各出奇招,却没有一个办法行之有效。最后,在所有人都无计可施之时,亟不可待的大海力士高声道:“我看都是这石柱门搞的鬼,不如我们将它摧毁,不定这样谜题就自动解开。” “这石柱门很久以前就存在这里,传闻中它是能够通往西兰布托的天堂之门,它是无比神圣的存在,有很大的价值,我们无权摧毁它。”埃斯法,“若是我们摧毁它之后,那三人依然不会出现,我们这样做岂不是蠢夫所为。” “不能这样做!”西塔罗长老坚决地,“存在着的东西都有存在的理由和意义,也同样一定有着可以破解它的东西,我们定可以想到一个好的办法。” “可是,不这样做我们就只能暂且回去,另寻他路,面对日益猖獗的魔族大军,我们再次聚集在一起的机会可谓少之又少啊。”那大海力士嘀咕道。 “找不到他们只是暂时。”奥维尔斯,“现在的迷雾对于明天而言也许都只是透明的空气,事情总会有解决的一天。” 帝依罗塔的两位长老陷入深思,难道他们真的要无功而返么? 就在众人不发一语,难以抉择之际。远方石柱巨门的门楣上空突然现出一耀眼的黑色光,那光迅速扩大,旋转着从中走出一人,这人站在巨门的端,长袍袭袭,他是奥维尔斯的父亲亚都。 奥维尔斯抬眼一望,瞳孔各处无不满布惊愕,他差儿喊出了声来,如若不是亚格斯之事,他现在一定仍在漫无目的地寻找父亲,但现在不费气力地见到他,奥维尔斯竟沉默着无语无言,他远望着父亲,心中有千番话要询问。 众人之中,年迈的西尔特洛夫见亚都的面容,顿时退后几步。 “这个人!”他瞪着眼睛,“没错,我记得很清晰,这个人就是当年在西岸大海的奥兰古地驱赶走包围着我的鲁加班巨兽从而救了我一命的人!” 奥维尔斯听见西尔特洛夫的话语,又是一惊,原来时候西尔特洛夫在大船上给他讲述的那个人真的是父亲,父亲为什么会前往奥兰古地,又为什么在那时就已经存在,他想要迫切解开这些谜团。 众人之中,除了奥维尔斯与西尔特洛夫,没人曾见过亚都,他们皆以为他是云罗九道的成员。 “他们主动出来了!”狂躁的大海力士大喊,众人向亚都遥望,龙骑士们驾起巨龙。 “不要误会!”亚都挥臂连续地笑,“我不是你们要寻找的人,我只是看你们无法抉择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不知阁下是?”列格兰知道亚都并非是云罗九道之人,而且就他的身影来看,他似乎曾与他交手。 “亚都。”亚都答道,听到这个名字,埃斯法一顿,似了解到什么,但他只是闭口不言,只听亚都继续:“你们所要搜寻的云罗九道我早已有所了解,现在你们与其纠结于此处,浪费光阴,不如回返而去,做你们能够做的事情。”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这个从未谋面之人的言语?”一个大海力士高声道。 “我秉着真诚的善意奉劝你们,你们信任与否是你们的抉择!”亚都,“刚刚你们追击的那三者所去的地方是真实世界中并不存在的,那地界是用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难以匹敌的强大灵力支撑而起,不是哪个人想进入就能进入,它需要打开他的钥匙,你们在此纠缠下去,只会浪费时间,耽误了其它大事。” “真实世界中不存在?”艾斯比那法思绪了片刻,问道,“那么,请问阁下,您知道如何来将它破解么?” 亚都大笑几声,旋转着进入那光之中,即刻消失,“云罗九道是我的死敌,如果我知道,早就告诉你们了!”令人深思的话语在岚水前循环不减。 亚都走后,众人依旧停留在原地,有人高声问:“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列格兰低头不语,他只知道云罗九道的人一直在寻找他,并把杀死他当做其中一个目的。 “那么,我们是否应该相信他?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么?”艾斯比那法长老问。 “不相信他又能怎样?我们没有很好的办法找到云罗九道成员。”西塔罗长老。 “我认为这个人所的话有很大的真实性,我曾经听过这个叫做亚都的人,我想刚刚出现的人一定是他。”埃斯法,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尤其是奥维尔斯与西尔特洛夫。 “我自幼丧父丧母,是仁慈的飒罗亚帝上将我抚养长大,很的时候,每逢黄昏,在帝宫中,他总是给我讲起一些他所经历的往事。”埃斯法回忆道,“我记得很清晰,他曾经起过这样一件事。” “羽界时代羽魔大战时期,西尔飒斯的旷世英雄飒神曾被大魔王亚尤龙捉往魔都加塞罗,并囚禁在幽暗的天魔雷风潭之内,这时,飒罗亚帝上和他的四位师兄弟正从南阿修行归来,魔王亚尤龙率浩浩魔军在羽界大陆烧杀抢掠,他们趁着魔域空虚,潜入加塞罗,展开了营救飒神的计划。” “经过艰辛的昼夜苦战,他们攻入了冰冷幽暗的天魔雷风潭,但这里黑暗守卫无数,他们在里面吃了大亏,他们的被魔卫从天魔雷风潭的无尽地下阶梯中追击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冰冷蓝色深渊前,进退维谷之际,他们选择跳下深渊。” “深渊之下,是一片无尽地心之河,河水寒彻入骨,且拥有极强浮力,他们从上面跳下,只入了一米之深的地心河,便又瞬间在河水的作用下浮上水面,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差儿被河水凝结窒息。” “河水之上,有恐怖畸形的猛兽魔灵长久生息,也许在阿洛法那个年代它们就已经来到这里,就是在这古老幽暗的地心河之下,他们发现了被锁链穿透心脏并被地心河水冻结的亚都。” “很奇怪,在这种恶劣环境之下,这个亚都竟能够活着,并且能够颤颤地出话来,从他的话音中可以听出,他已经被经年的岁月累积的苦痛折磨得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同时,从他的所言中也可以知道,他是一个无比善良的人,他那样痛苦,还试图指引五人摆脱魔灵,离开地心河。” “他的善良使飒罗亚帝上等五人解除了戒心,出于怜悯,他们就将他救出,飒罗亚帝上曾过:‘亚都要比他们五个加起来都强大很多,他帮了他们大忙,没有亚都,他们就不可能解救出飒神,并安全离开天魔雷风潭,离开加塞罗,离开整个魔域。’” 埃斯法的故事讲完了,现场一片寂静,无疑,这之中最为惊愕的便是奥维尔斯,他没想到父亲在那般久远的年代就已经生息,更没想到父亲曾被束缚在那样冰冷的角落里,这又增加了他对父亲身份的好奇。 “也许我们都太急功近利了。”众人思虑了片刻,他们转身回返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章:王者归来 “斜阳流指动,天地暗嚣尘。 一指天籁去,晚来风过痕。 月逐云流走,夜半入深林。 深海梦蝶影,神醉见诗魂。” 北冥罗十九长宫的最后一宫中,精灵诗人索腊贝纳挺拔地伫在被推开的巨石后门门口,微风拂来,望着远方森林花园的黄昏,他颇有感触,赋诗一首。他是被留在这里看守被冰冻的雷蒙思维德与地下基地的。 此刻,地下基地中有微弱的声音传来,他屏息冥思。 正当此时,奇维罗驾那腾斯来到长宫之前,这一片违背自然之理的冰天雪地让他颇感惊愕。在那数十个早已成了塑雕的天使教教徒前方,他跃下战马,大略地端详少顷,又驾马寻着众人所踏过的脚印向最后一座长宫处驰去。 在长宫的大门前,他跃下战马,索腊贝纳与被冰封的雷蒙思维德雕塑清晰映入眼帘。 就当他匆匆踏入长宫之时,索腊贝纳突向他伸出手掌,那是伫停的手势,奇维罗注视着索腊贝纳,索性就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在这之中,索腊贝纳仍旧仰头闭目,不言不语,奇维罗不清楚他在做些什么,只知道他一定感受到了什么细微的变化。 “心本自然,自然有两性,一者宁静如花开花落云卷云舒,静伫一方,无声无息,二者狂躁如暴风骤雨海啸雷霆,四方涌动,震天裂地。生存在人世中的渺小人儿不能比对自然的狂躁,却能够比对自然的宁静,当身心与自然合为一体,你会感受到瞬息的生命与永恒月色的静寂中所蕴含的无尽伟力。”这样一直持续了三五分钟,索腊贝纳睁开眼转身对奇维罗不羁一笑道,“西尔飒斯世界人类中的英雄奇维罗,很高兴我们能够有独处的机会。” “英雄这个词附着在我的身上未免太过沉重,恐怕我等小辈就是压垮了肩膀也担当不起啊。”奇维罗大步上前,之后,他的话音转为严肃,询问道:“怎么就你一人身在此处,其它人呢?” “我留在这里看守这厮,其它人都去追寻那组织的成员。”索腊贝纳指着雷蒙思维德冰雕说。 奇维罗仔细端详冰雕,用拳头敲出空心之音,笑道:“这简直就是完美的杰作,难道是阿尔加利斯的冰河战士所为?” 索腊贝纳微笑着摇头,“我们刚刚来到这里时,这个老头就缩到了冰里,可能是他亏心事做得太多,一时之间被暴露出来,无地自容了吧。” “有可能。”奇维罗再次敲了敲冰雕笑道。 “请问。”奇维罗望着被打开的巨石大门道。 他的话未说出口,索腊贝纳便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你想要追击云罗九道成员么,战士们都去了那里,根本用不着你,你留在这里,在这里比去那里更有意义。”索腊贝纳笑道,“阁下不知道,我刚刚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在地下,他以微弱的声音呼喊着,那寂静如同地上瞬息的生命可以忽略不计。” “你说地下有东西?”奇维罗问,“是什么东西?” 索腊贝纳淡笑着摇头,“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话罢,索腊贝纳向地下灵指一点,长宫中央的地板上立刻闪出一束白光,白光如波浪扩散开来,索腊贝纳将带着光明的手指微微上扬,那上吨重的方块巨石地板便缓缓与大地脱离开来,索腊贝纳利用近乎完美的灵力控制着它,将它平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奇维罗走上前,但见地板之下竟是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 “这地下基地应该有隐匿的密道开关,但我们怎么能够知晓他的所处,因此只有采用这种粗暴的手法。”索腊贝纳说。 “您让我留在这里原来是让我下去找那个你发现的人,”奇维罗望着灯火通明的地下基地,打趣道,“我可不去,如果下面有云罗九道成员我绝不是对手,弄不好连活着回来都没有可能。” “好,那么我下去。”索腊贝纳淡笑,“但你要在这里看守这个冰雕。” “放心吧,再怎么说我还是对付得了这座冰雕的。”奇维罗抚摸着冰雕,话语之间,索腊贝纳已然化一束白光进入地下基地之中。 一段时间后,索腊贝纳一闪而出,与奇维罗笑道:“地下有你很想见到的东西,走!我带你去看看。” 奇维罗点头答应,两者跳入其中,这地下基地宽敞庞大,内部燃着即将熄灭的灯火。四方的墙壁皆被装饰为褐色,其上不时现出圣母浮雕。 两者刚刚走入地下之时,这地下基地只有一条笔直的通道,在向内行了一段距离后,一个十字交叉路口分出了两条道路。索腊贝纳走在前方,带奇维罗向南一拐,进入了刚刚分出的那条大路中。 大路约有两米之宽,道路两旁设有巨石大门,大门上的锁头呈规则的螺旋状。奇维罗左右探视着,两者又行了一段时间,索腊贝纳突然停下,面对着他左侧的巨石大门说:“请你扭动石锁将大门打开,里面有人类的气息。” 奇维罗上前握住锁头,用手旋转着将它扭开,随着锁头被扭到极限,那石门从一侧轰然划开,门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那是一间约有三平米的小屋子,屋子内坐着一位被铁索束缚全身的人,这个人身着一身宽敞囚衣,看样子很虚弱,但眼神却明亮有光。 就在大门被打开的一瞬,奇维罗与这个人相互瞥见了对方的面庞,奇维罗一惊,赶忙走进屋子,为这个人解开束缚在身上的锁链。 当奇维罗与索腊贝纳带着这人返回地上,众位追击云罗九道的战士已经归来。他们围在奇维罗与索腊贝纳从地下基地中救出的那个人四周,倾听着他的所述。是的,这个人并非别人,他正是曾遭到陷害被打入大维罗水牢中数年之久的原天国帝上飒罗亚。 他面色苍白,经年的囚禁之苦使他消瘦非常,那宽大的囚衣让他穿起来如同长裙,因为这些年都被囚禁的缘故,他的长发无人剃剪,已经及地。 他站在众人之间,与身边的埃斯法和奇维罗以及他曾经的精灵爱宠兹塔贝忒相互对视。 “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我的朋友们。”他带着笑意说,“没想到我飒罗亚再回到人世之际会是如此场面,想必众位已经为了我天国做了太多的事情,我飒罗亚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 话罢,他有礼地深鞠一躬。 “帝上何必如此多礼,”西塔罗长老上前说,“帝上被无辜囚禁数载,尝尽人间幽暗孤独,帝上如此行为正是无私的大义之举,此行实在令人钦佩,请问帝上,究竟是何种事情让您自愿选择入狱呢?” “不值一提,”飒罗亚仰头望头顶上的月牙形缺口,走出人群,来到长宫之外,四下望了望这冰天雪地的白色世界,转身与埃斯法笑道,“埃斯法,正是由于有你的存在,我才敢冒然作此决策,如若不然,我跌入地狱,只恐怕永远也没有翻身之日。如今,你是否同兹塔贝忒前去葛努庭调查出那十魂眼之人的下落,请与我道来。” “是的,我与兹塔贝忒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前往葛努庭,”埃斯法告知飒罗亚,“但苍仑帕斯与亚灭兹前辈皆否认他们所见到的那个十魂眼之人与帝上所见到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当然,他们也不知道他去往了何方,因此,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飒罗亚凝眸陷入深思。 “据我所知,与那个拥有十魂眼的苍怜一样,他该也是那个未知境地青冥境的人。”艾斯比那法说。 “那十魂眼之人今日曾出现在大天使广场上,听他的所言,他貌似是雷蒙思维德的下属。”西塔罗长老说,“而且,六轮祭罗已经追击他而去,如果我们的分析正确,他们应该是朋友,六轮祭罗应该知道很多,按照如此说法,我们只要找到六轮祭罗,事情便大有进展。” “长老,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龙骑士凯恩修胸有成竹,“他们向亚多那北面的山地森林中行去,我们以在天空的优势会很快搜寻到他们。” 西塔罗长老点头,他凝视着凯恩修说:“事不宜迟,你们马上就出发,这件事就托付给你了。” “放心吧。”凯恩修与他的同伴们转身而去,挥手与众人道别。 “如果找到六轮祭罗的话,请带他在圣造天城的帝宫与我们会和。”埃斯法喊道。 凯恩修点头,他与伙伴们踏出长宫,一声哨响,驾巨龙扶摇而去。 “如果那十魂眼之人是雷蒙思维德的下属,那么这雷蒙思维德更应该知道什么,”一个冰河战士道,“我们将他弄醒,进行审问,说不定就会得到非常重要的信息。” “如果能够将他唤醒当然最好不过。”埃斯法说,“但以雷蒙思维德的性情,他一定不会对我们说出任何他的秘密。” 说到这里,埃斯法突转身向各位深鞠一躬:“众位英雄战士,今日帝上归来,实乃我天国之大幸,雷蒙思维德被擒获,蓝罗涅斯也大势已去,云罗九道成员虽逃之夭夭,但光明已经露出头角,这一切全部有劳于各位的慷慨相助。” “此刻,请大家莫要思虑太多繁琐之事,我们归去圣造天城,待到曼多武修斯与五位上国将军擒获蓝罗涅斯归来,待到龙骑士们归来,我们便要举国庆贺之宴,天国能够到达如此境地,众战士功不可没,还请一定留国参加,这将是天国上上下下的盛大光明之日,整个世界对抗邪恶大军的联合,在此之后,也将不再是空空的希望。” 众人听之,一一点头……(。) 第七章: 蓝罗涅斯 日头西斜,天边彩霞红成一片,一群群飞鸟迎着夕阳向远方掠去。五位将军所带领的三千地灵军团精英队伍早已来到浮提冥罗戈距大维罗水牢百里之远的大斜谷山脉附近。 大斜谷山脉高达五百余米,与山谷内侧地面呈七十度角耸立而起,到达山体顶部,这角度突变弯成弧状向山谷内侧延伸,形成一巨大的顶盖。 这样独特的山体形态使得地面上一大片地域都被顶端的山体掩盖,地灵军团在山谷下的大路上筑起了三米巨石围墙。 他们守在围墙之后,誓言一定不会让蓝罗涅斯的军队踏过这堵围墙。 此时,蓝罗涅斯已带着他的五千人马穿过岚水与苍山,来到浮提冥罗戈境内一个少有的平原地带。 他驾着那腾斯行在浩浩队伍的最前方,一身铠甲,昂首挺胸,威风凛凛。 这时,他们已经将要行出平原,远山相隔二三里,天色昏红,遥远西方落日西沉,有大鸟向南飞去。 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蓝罗涅斯赫然大笑,手指远方,与行在身边的大将基修德道:“你看!日头渐落,这正预示着曼多武修斯的时代即将终结,属于我们的时代,属于我蓝罗涅斯的时代终将到来。” “是的,统帅大人,大好的明天正等待我们去迎接!”基修德敷衍着说,实际上,他现在十分恐慌,他的心在背叛与顺从之间来回往复,不知该做出如何抉择。 看着身后所行的寥寥五千队伍,他想到蓝罗涅斯遭到暴露之后,一刹那间,已有无数人离他而去,他感到蓝罗涅斯大势已去,再度跟随他无非是愚人所为,但他想要活着从蓝罗涅斯身边离开,也并非易事。 “可是,统帅大人。”基修德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刚刚探客来报,曼多武修斯已率大军前来,他兵分两路,让那络大将率步兵前往卡洛斯七阶圣殿,而他自己则率领速度超乎想象的三千散尾驹与那腾斯骑兵队伍直奔浮提冥罗戈而来,他们的两端兵力近乎是我们的一倍,我们恐怕凶多吉少啊。” “我们加快速度,他们是不可能阻截得了我们的,”蓝罗涅斯攥着拳头恶狠狠地说,“若是曼多武修斯担心我们驻进大维罗水牢,扔下他的步兵,率三千骑兵来到我眼前,我一定会以我的怒雷拳法将他骨髓榨干,让他死于非命!” 话罢,蓝罗涅斯突长叹了一口气,摈弃了他以往不可一世的身姿对基修德说:“这么多年来,我为了让每个士兵都投其所好、展其所长,让他们各个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白军士兵,挺拔而活,自由而生,可谓付出我的所有精力。” “因为这样,他们对我也爱戴有加,可谓毕恭毕敬,无所推辞,可是,那只是我身为一个声名显赫的白军统帅之时的表象,当我被可恶的埃斯法揭露,所有人还不是因恐惧死亡害怕被连累而取悦于他们曾经厌恶无比的曼多武修斯,真是墙倒众人推,墙起众人扶,一个人一旦有了名望,就算是造出一堆粪来也会有人捧起欢呼吆喝说那是黄金珠宝、翡翠琉璃,想想真是令人作呕。” 基修德注视着蓝罗涅斯,不发一语。蓝罗涅斯靠近基修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唯有你,在这个时候留了下来,你是我蓝罗涅斯真正的朋友,他日,若是我取得帝上之位,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之后,蓝罗涅斯对身后士兵呼喊道:“众位兵士们!我蓝罗涅斯生死之交!逢此大劫之际,你们能够陪在我身边,他日我蓝罗涅斯东山再起,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取得无上荣誉!” 此话一出,队伍顿时一片纷纷扬扬,众人信心倍增,而基修德依旧不发一语,他清楚知道蓝罗涅斯害怕失去跟随他的人。 喧嚷之中,前方的大山后突有一个驾着那腾斯的探客匆匆奔来。 “报蓝罗涅斯大人!”他停在前方,待队伍在蓝罗涅斯的命令下停止行进,他急切地说,“四十里之外的大斜谷山脉中不知何时被何人筑起了三米石墙,石墙宽阔无比,势必会阻挡我们前去大维罗水牢的道路。” “统帅大人。”基修德为之一惊,他低声道:“平时那里可没有任何人的啊,定有人在那里设了埋伏。” 蓝罗涅斯思索少顷,毫不在乎地高声问:“派出的探客为何就你一个人归来?那些人都去往大维罗水牢了么?” “是的,统帅大人,他们都已经越过围墙前往大维罗水牢。”那探客说,“水牢之主提耶晖尔得到消息后会来接应我们,而我,那围墙的确有些问题,我是特地回来通告您的。” “不必顾虑。”蓝罗涅斯胸有成竹,“曼多武修斯的队伍在我们后方,若是他设下围墙,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只带了三千骑兵从大山的另一方绕过我们,他竟做出如此傻事。” 话罢,他连声大笑喝令队伍继续行进。 时间流走,天色昏昏欲坠,此刻,蓝罗涅斯的队伍已经行至大斜谷入谷处。 斜谷幽暗无光,时宽时窄的道路如一把利剑直插幽谷深处。 望着幽寂阴暗的峡谷,蓝罗涅斯失去了刚刚的信心,他害怕曼多武修斯会做出他意料之外的事,便挥臂命队伍停下,让五个骑兵事先探路。 五人接到命令,驾战马奔向远空,他们在山谷中绕了一个大圈子,却什么也没能发现,便又回到队伍之前。 蓝罗涅斯收到他们报告的消息,想到此刻提耶晖尔竟没派人接应他们,再次感到极大不安。 “那么,”他问道,“那阻截在山谷中的围墙是否还存在?” “统帅大人,它依旧存在。”骑士答道,“只是在那堵墙的四周什么也没有,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踪迹。” “你们只是在天空中看,没有到地面上去吧?”蓝罗涅斯严厉地问。 几个兵士面面相觑,他们恐惧于山谷内的幽暗,果真没有到地面上去,只是驾战马在高空巡掠了一个大概。 “是的,统帅大人。”一个兵士颤抖着道,“我们该死,我们的确没有到地面上去,但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统帅大人,这次我们回去,一定不会令您失望。” “蠢才!”蓝罗涅斯大怒,“没有看见任何人,难道那堵墙还能凭空出现!大斜谷的山体与山顶上密林会遮挡一切,这么简单的事你们难道不清楚么?” “我们该死,请求统帅大人饶恕。”几个士兵从马背上滚下,跪在地上乞求。 蓝罗涅斯怒不可遏,他瞥视基修德,“我的大将,这一次就有劳你了。” 基修德一怔,一股凝重之气降临在他的脸上,但他并不推辞。 “是的,统帅大人。”他应答,之后驾起那腾斯腾空出发,五个士兵见之,连忙从地上站起,驾马紧随其后。 基修德怀着忐忑之心进入大斜谷,五个白军士兵恐惧地紧跟着他。基修德思索这是否是一个脱离蓝罗涅斯的绝佳机会。 片刻之后,他对身后的五个士兵说:“地面上恐怕会有危险,我下去看一看,你们莫要跟着我,只要在天空中巡视便可以,否则恐怕危及生命。” 到达地面正是五位士兵所恐惧的事情,他们连连点头。 基修德驾马降落在山谷中段,他只想着如何利用这机会逃离蓝罗涅斯,而对于大地上他早已猜测到的危险都一时间忘了注意。 走出数步,他来到围墙之前,在这里,他抬头仰望天空,见几个白军士兵已驾马飞离这一带,他心中一片欢喜,该是逃跑的时刻。 这时间,数千地灵军团大军正屏息守在高墙之后斜谷两侧的山盖下,前些时间越过围墙前往大维罗水牢的几个白军士兵早已被他们擒住,兵士们将他们打晕捆绑起来。对于蓝罗涅斯的队伍所在的位置,他们也早已清楚。 斜谷中的地灵军团分为两路,一部分藏匿在山谷上的密林,另一部分则隐藏在山谷两侧,两侧队伍较多,由蓝廖、沙缔和艾洛带领。 基修德到达围墙之前,围墙后的三位将军和众地灵军团士兵早已盯上了他。 “来了一个棘手的白军大将,我们怎么办?”沙缔匍匐着与身边的蓝廖说。 “抓住他!并劝说他为我们所用。”蓝廖坚决地说,“如果他不听劝告,”蓝廖用手比划着,“那就杀了他。” 三位将军相互对视,深深点头。 基修德站在围墙之前,远望天空消逝的五位白军骑士,就在他欲要驾马离开之时,那腾斯腹下的大地上突凸出一怪兽面庞,那是沙缔,他以极快之势用铁索将那腾斯的马蹄两两缠在一起,战马失去平衡,嘶叫一声,瞬间倾倒在地,乘骑在其上的基修德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陷落下去,但他反应敏捷,拔出背后两米白枪,支撑在地,身体腾跃而起,一个翻身,从刹那跌倒的马背上稳稳降落在地。 但这并没有结束,他刚刚站在地上,蓝廖的蓝色长袍便随之席卷而来,他没有反应时间,蓝袍将他整个包裹,如一个异态的蚕蛹,当他破袍而出,十几把尖刀早已架在他的脖颈上,这时,他方知围墙之后的两侧,隐藏着如此庞大的队伍。 “亲爱的大将,您应该是基修德吧?”艾洛走上前,在他周身绕了一圈问。 “你们是帝依罗塔人。”基修德一动不动,瞥视四周将他包围起来的浩浩队伍,“你们想要干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集结在这里?你们是怎样越过天塞穷隘的?” “基修德,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光头艾洛贴近了他,“你的好统帅蓝罗涅斯,我们想在这个地方终结他‘辉煌’的一生。” “我们只希望你能配合。”蓝廖上前说。 “你们是来阻截蓝罗涅斯的。”基修德毫不在乎地笑道,“你们想让我配合你们?真是可笑,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蓝罗涅斯旗下的大将么?” “但你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配合我们,一种是死!”沙缔嘶哑地说。 “可惜如果我死了,蓝罗涅斯势必不会来到大斜谷。”基修德淡笑。 “是的,如果你活着,他就能来到大斜谷受我们的埋伏么?”蓝廖笑道,“希望你能够理解,这是你唯一能够活下来的理由。” “如果蓝罗涅斯不来到大斜谷,他又如何才能去往大维罗水牢呢?不去往大维罗水牢,他又将去往哪里应用何种手段保住全军的生命呢?蓝罗涅斯大势已去,他已经无路可逃,你只要跟着他,无论你是生是死,天国的白军都会四处追击你,聪明人,如果我是你的话,应该懂得把握住机会,我们会把你的事情通知给你们的帝上,他一定会着情处理你与蓝罗涅斯一同叛逆的罪行,说不定你还将得到无上的宽恕。”艾洛劝说道。 基修德思虑少顷,他突然觉察配合他们行动才是最好的选择,他希望能够得到原谅,不必整日担惊受怕,这正是蓝廖对他所说。 “你们与帝上是什么关系?”基修德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只是遥远西方世界的帝依罗塔人,如何才能够保证让我的罪行得到减轻,曼多武修斯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他傲慢恣睢,对犯错之人从不会有任何宽恕。” “我们在此帮助曼多武修斯阻拦他的大敌,你身为白军大将,一定清楚我们的身份吧?大将不必担心,我们为你保证,其实你也知道,这是对你来说唯一能够行走的一条路了。” “好吧!”基修德这次很果断,“我同意配合你们,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后方大军压境,前面又有强敌阻拦,我现在真的想改过自新,不知道是否为时晚矣,你们需要我将蓝罗涅斯引入这里么?好的,我会帮助你们,但你们务必要向我保证你们所承诺的话。” “一定。”沙缔嘶哑地说,他给手下地灵军团的人使了个眼色,架在基修德脖颈上的刀剑全部收起,基修德向外后退几步,转过身,一跃跳上围墙,解开藏于山体一侧中那腾斯脚上捆绑的锁链,驾着它掠上高空呼唤着跟随他到来的五个白军士兵一同返回。 “大将,”在归来的路上,那五个白军士兵神色黯然,“我们在高空中窥见斜谷两侧仿佛隐隐存在活动的东西,您在地下看到了什么?” “活动的东西?我怎么什么也没有看见。”基修德严肃地说,“你们最好不要乱说,错报军情可是死刑。” “是的,大将,一切都依你。”五个白军士兵点头道。 基修德走后,地灵军团士兵上前问与蓝廖道:“将军,若是这个人将我们隐藏在这里的事告诉给蓝罗涅斯,我们怎么办?” “蓝罗涅斯知晓与不知晓我们的存在,他只有这一条路可选,圣造天城的重兵时刻威慑着他,他不得不向大维罗水牢窜进,只不过他知道以后我们的战斗比于预计会艰难一些。”蓝廖答道。 此刻,大斜谷的入口处,蓝罗涅斯已迫不及待,他知道后方曼多武修斯的重兵即刻便会追击而来,如果不赶快做出决策,马上行军,他将会被吞噬。就在他陷入焦躁之际,基修德降临了。 “统帅大人,”基修德小心翼翼地说,“我行遍了大峡谷之中的整个地域,没有发现一个人影,至于那高大围墙,我想那只是个恶作剧,我们现在可以向前进发。” 蓝罗涅斯听之,冰冷的脸上即刻绽出笑容。 “有劳你了,基修德大将,也许我本不应该怀疑那山谷中有人埋伏,这并不是我蓝罗涅斯的本性。”话罢,他挥臂喝令队伍继续行进。 天色愈加阴暗,队伍行过一片幽暗地界后,明亮的月在东山上现出,在月光的照明下,他们又行过一段路程,最终在大斜谷的中段停滞。 那高达三米的坚固巨石围墙横于蓝罗涅斯眼前,他环视四周,高声命令走在前面的重兵拆除阻障。 在这之间,蓝罗涅斯再次产生丝丝顾忌,早应该到这里接应他的提耶晖尔现在依旧没有到达,他思索着,尽管已经确认过这里没有任何人阻截,但这横于山谷之间的坚固围墙,却让他惴惴不安。 基修德在蓝罗涅斯身边斜视着他,他准备给蓝罗涅斯一个意外的惊喜。 前行的士兵挺起长枪大步靠近围墙,围墙之后的地灵军团屏住呼吸。就在这百名士兵刚刚触碰到围墙之时。忽听到嗖的一声脆响,围墙之后突有一道火焰从地面蹿上高空,众兵士惊愕之余,还没来得及反应,山谷两边的高山上便有铺天盖地的箭雨随之打入山谷。 蓝罗涅斯知道中了埋伏,高声喝道:“快隐蔽起来!快隐蔽到山谷两侧!” 趁着蓝罗涅斯分神,基修德挥动长枪向蓝罗涅斯迅猛刺去,蓝罗涅斯从没有想过基修德会刺杀于他,但他反应敏捷,迅速从那腾斯背上跃下,基修德的长枪划破了他的肩甲,刺中了他的左臂,使他的伤口汩汩流血。 蓝罗涅斯挺拔地站在大地上,他怒视基修德,向他打出一道雷光之拳,但此时基修德早已驾那腾斯逃到围墙的那一边。 蓝罗涅斯呼声已晚,天空中的箭雨躲之不及,它们流星般地打下,他的队伍刚刚从中部分出一条道路,便遭到流矢的重创。 箭雨过后,蓝罗涅斯带着他的残军躲在山谷内侧迟迟不敢现身,左伦与北皇道分别带领的千名地灵军团士兵从山顶两侧的密林中奔出,他们站在山顶上,高声叫喊,蓝罗涅斯的信心被恐吓全无。 就在这时,前方的三米围墙突轰然倒塌,由三位将军带领的地灵军团队伍大喊着正面向他们扑来,蓝罗涅斯惊愕万分,原来堵截在此的竟是帝依罗塔人。 三位将军与他的大将基修德径直向他奔来,看着前方的浩浩精兵,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前往大维罗水牢的这条通道已被完全阻截,继续缠斗下去必然只是困兽之斗。 思想之余,蓝罗涅斯毅然放弃了他的队伍,退后几步,化一团雷光,蹿上天空,向着北方的崇山带逃离而去。 山顶上钢铁一般的北皇道与尖枪头左伦将军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他们岂能放过蓝罗涅斯,驾起黑骠骑战马追击着他奔驰而去……(。) 第八章:葛努庭人 负责寻找六轮祭罗的龙骑士凯恩修等六人乘御巨龙来到亚多那的上空时已是黄昏,他们在亚多那北面的万伽山上空徘徊,赤红的彩霞一片连着一片,森林中的大鸟向更远的地界飞掠而去,秋季将至,听风的声音便能感受得出。 黄昏瞬逝,时间早已入夜,这给他们的寻找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明月高悬,他们行至北方高山的尽头,从高空中隔着广阔的平原眺望而去,波澜壮阔的大金森海洋隐隐投入眼帘,还是没能发现六轮祭罗的身影。 他们思索着是否六轮祭罗与灭法神罗因为不停地追击已经脱离了这一带,虽然失望,但他们还未绝望。 “也许我们在来的路上错过了六轮祭罗。”凯恩修这样说,众龙骑士掉头继续寻访而去。 凯恩修的判断准确无误。 月光皎洁,在回返亚多那大天使广场的山野崎岖小路上,背负长刀的六轮祭罗正缓步前行,他的脚步十分缓慢,他在思索着灭法神罗的身份。 就在此时,凯恩修与他的同伴们所乘御的巨龙忽如青色电光嘶叫着从六轮祭罗后方的森林上空冲奔而来。 六轮祭罗缓缓抬起头,“是西方的龙骑士。”他低声轻念。 凯恩修掠过他的头顶,又迅速回返,他徘徊在上空一会儿,认出六轮祭罗,急速从空中盘旋降下,一手握拳激动地说:“六轮祭罗,总算找到你了,在下凯恩修,是西塔罗长老要我来协助你,不知那十魂眼之人现在在何方?” “十魂眼之人,”六轮祭罗平静地回答,“他消失了,也许是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许......我也不清楚。” “消失了?”凯恩修思索片刻,拱手道,“六轮祭罗,我们的两位长老和天国帝上以及大天使有请你到圣造天城的帝宫内议事。” “找我么?”六轮祭罗叹了一口气说,“你们的亚格斯王是我的挚友,亚格斯今日永逝,我悲痛万分,对于他臣子的邀请,我一定会去。” 此刻,浮提冥罗戈的大斜谷中,激战仍在继续。 失去了统帅的白军队伍在山谷上下地灵军团的联合猛攻之下,顷刻之间溃不成军。 他们为了保住性命,只有纷纷掉头向后逃散。然而,在此时,紧随其后的曼多武修斯已率他的骑兵队伍加速来到了大斜谷的入谷口处,山谷中大战,他早已得知,如此,他更加神态自若,挥臂喝令道:“守住山谷的出口,不得让蓝罗涅斯的任何一个附庸逃窜,我要亲自擒拿蓝罗涅斯。” 蓝罗涅斯的队伍退有曼多武修斯,进有地灵军团,如此一来,他们已经没有出路。 “同胞们!”阻挡在白军之前的将军蓝廖高声道,“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们同胞,只因为我们都是人类,在魔王肆虐的年代,我们都是生死与共的伙伴,你们尊崇有加的蓝罗涅斯已经放弃你们自寻生路,若是你们还存在一点儿正道之心,就请放下武器,莫要再做这些无谓的拼杀,施展你们勇敢的地方不在这里,在那无边的魔域战场上,在那里,你们死去,才是真正的英雄。” 随着三位将军与其后地灵军团士兵的靠近,白军队伍纷纷恐慌退后,位于前排的白军士兵见大将基修德都已经归于敌人,一个个放下手中白枪。 但在他们之中,仍旧有很多依旧冥顽不灵,决心为蓝罗涅斯战斗到死,他们纷纷向后逃去。 “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负隅顽抗,我们绝不轻饶!抵抗者无论人类,一律当做恶魔处以死刑。”蓝廖高声道。 在蓝廖的呼唤下,队伍中又有人陆续将手中武器放在地上,剩余的,见大事不妙,掉头向山谷后方仓皇逃窜。他们完全不知道,如此下去,他们将迎头与曼多武修斯相撞,曼多武修斯可不同于仁慈的蓝廖,他对于做尽坏事的恶人从来没有饶恕。 论说大天使广场上的众人之中,除了五位帝依罗塔将军,之后最早前往大维罗水牢的便是葛努庭苍仑帕斯与亚灭兹以及在他们带领下的二十勇士。 虽然如此,但他们身处魔域境地久矣,对天国交错复杂的道路非常陌生,因此,他们理所当然地迷失了方向,他们从通往大维罗水牢的大斜谷谷口处经过,又继续沿着这一条崎岖山路向北行去。 浮提冥罗戈山谷众多,纵横交错,它们一条一条地分布,在山谷中,常有广阔茂密的森林,这密林从一条山谷大裂缝横向延伸到另一条山谷,就像迷宫一般难以走出。 这时间,这群迷失了方向的葛努庭勇士恰恰来到了这样的密林中,他们已经行了很久,但终是没能看见大维罗水牢,黑夜林间黑暗,在走了良久之后,他们这天生的粗鲁者皆失去耐心,发起脾气。 “你总是自以为是,骄傲地忘记了自己是谁,难道这天国是我们葛努庭么?”走在前方的苍仑帕斯一手倚在一棵大树上斥骂。 “大哥,你的脾气越来越差了,”后方的亚灭兹不屑置辩,“我敢肯定大维罗水牢就在这个位置!我们这样走下去,一定能到达目的地,可是,我们还没有到达,你便要责骂我。” “早知如此,来的时候我就不该相信你所说的能够找到大维罗水牢的话语。”苍仑帕斯说,“现在好了,我堂堂英勇无阻的葛努庭勇士竟被一片小小森林围困住,亏我们在大天使广场出发时还说出要攻破大维罗水牢救出飒罗亚一样的豪言壮语,现在看来,可真是讽刺,若是这种事让外人知道,我们葛努庭之人岂不是名誉扫地,脸面不保!” “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大不了换一条路再走不就得了吗?大哥平日里豪爽不羁,今日怎么会因为此等小事就责骂于我。”亚灭兹喃喃自语。 “小事?!”苍仑帕斯怒形于色,“在你的心中何为小事?我们晚一步到达大维罗水牢,大维罗水牢就增加一分被蓝罗涅斯占据的危险,如果大维罗水牢被占据,我们这次的到来将毫无意义,蓝罗涅斯会利用大维罗水牢来威胁与他作对的所有人,我们当然也会为之所迫到那时,我们想要救出飒罗亚,将比登天还难!” 听了这话,亚灭兹的脸色顿时转为严肃,“我现在就去找出路,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如果因我而耽搁了大事,我亚灭兹愿意接受所有的惩罚。”话罢,他转过身,准备一人前行而去。 “站住!”苍仑帕斯高呼一声,“你还想自我行事,单打独斗!” 亚灭兹停步。 “因为自己最初选择的路而抱怨,只是蠢夫所为!”苍仑帕斯庄重地说,“我们是一起的,路总会走出去,你让我们停在这里等你,难道你不知道众勇士都是急性子么?” “大哥!”亚灭兹惭愧道。 “我们可不想在这里等待任何人,尤其是在这个看起来并不舒服的糟糕林子里,这简直暗死了。”众勇士之中有人说笑。 于是,气氛再度缓和,众勇士继续探着道路向前走。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小片林间空地,亚灭兹用阿戈斯短刃在树木上留下特别的叉形标记。 “大哥,我确认我们真的走错了路,”亚灭兹笑道,“但幸运的是,我们并没有白走,我们从这里向南方行去应该能够到达大维罗水牢的侧门。” “那就太好了!”苍仑帕斯说,“现在由你带路,你也算是从大维罗水牢内逃出过一次的人,我们之中谁比你更清楚路呢?” “在大维罗水牢中逃出?”众勇士不解,他们全然不知亚灭兹还有这般经历。 “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才只有这么高。”亚灭兹用匕首点了点自己的腹部说。 “我的故乡在现在的帝依罗塔那伽龙的南方边境上,那是一片绿草盈盈的平原,我与父母过着虽然困苦但却幸福的游牧生活。”亚灭兹讲述,“羽界纪元羽魔大战时期,当我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大西城王者的大军败给了势不可挡的魔族军队,罗门力尔为了保命,不得不率军带着全城之人撤出那伽龙前往暗城与长十城一带死守。” “因为事发突然,我们全家未做好准备,那时正逢冬日,寒彻入骨的季节,在撤离之中,我们全家衣着单薄,母亲为了保护我,将她唯一的棉衣裹在了我的身上,而自己却不幸在路上被活活冻死。” 亚灭兹闭眼睛讲述道:“之后,失去了养活我们的牲畜与草原的父亲与我两人为了生存四处流浪,在万般无奈之下,父亲带着我加入了罗门力尔的军队,父亲很多年前就曾是个士兵,并且他比绝大多数士兵都要威猛百倍,这样,他随着罗门力尔四处征伐,抵抗魔军,并屡建奇功。” “然而,他只是一个士兵,生死与他无关,战胜的荣誉也只是属于那些位高权重的将军们。不出数月,罗门力尔带着他的大军击败了魔族,再次返回了那伽龙,归来的人民无不欢欣鼓舞,为他庆贺。可是在这时,消瘦的我却由于多日没有吃上饱饭而差点儿昏厥跌倒在路上。” “罗门力尔是狠毒的,他不会给没有抵抗魔军的人丝毫食物,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父亲分给我的食物虽然很多,但那也只是一个比例。父亲看我实在支撑不下去,就向大街两旁的人去借。” “但谁料,世人是冷漠的,他们为了生存,根本不会理会别人如何。如此,父亲激动之下,就在长街的饭馆中偷了一些食物给我,可是,不幸的是,父亲被人发现了,他们高声喧嚷着,让一整个街道上归来的队伍都知晓了父亲这件并不光荣的事情,甚至还传入了最前方驾着银甲黑骠骑高高在上的罗门力尔耳里。” “为了表达他虚伪的爱民情怀,他一声令下,将父亲五花大绑,用长戈刺透了心脏,处死在长街之上,父亲死时眼中噙满了泪水,他望着我,那悲伤无以言表,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那些只知呼喊欢呼的人,让我痛恨不已,我暗中立下大志: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杀死!” “我咬着牙含着泪忍着莫大的痛苦吃下父亲偷来、众人扔在地上被踩扁的饭团,然后独自一人隐藏在阴暗的街角,看罗门力尔的队伍远逝,我提起莫大的勇气从地摊上偷来一把锋利的菜刀,我将他裹在衣服里,抱着它,继续隐藏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街上那些曾经像将死之猪一般拼命欢呼的人,看着他们去往何方,看着他们回到家中,看着他们关上门窗。”亚灭兹恶狠狠地说,就仿佛他此时正处于那种境地一样。 “夜晚,我开始行动,我敏捷地越过围墙,潜入到被我所标记的十几个人的每一个人的家中,将他们的全家,无论男女老少,全部用刀刺破了脖颈。”亚灭兹阴冷地笑道,“之后,我疯狂地奔跑,不知疲累永不停歇地奔跑,带着恐惧与麻痹心灵的伤痛连夜逃出了那伽龙。” “白日,我遭到了全国的通缉,我逃出国境,来到无人的地界,以为可以免于罪祸,但不料到,就连天国人也知晓了我的事情,我被在无人地抗击魔军的白军捉住,并被他们带往了大维罗水牢。” “但在路上,我急中生智,假意死亡,才骗过他们放过我,之后,为躲避白军的追击,我逃到这片森林中,又行出很远很远,在一个偶然间,我与飒罗亚相遇了,飒罗亚与我不同,他天生有着高贵的王室血统,他是那西亚老帝上云离野的侄儿,他怜悯于我,才将我救下,之后我们一同前往南阿。” “事情就是这样。”亚灭兹劈开道路带领着众人道,“命运是个很有趣的东西,它不是我们能够选择,是它选择了我们让我们在既定的道路上加速前行,但不管命运给了我们哪一种土壤,我们都会在这一种土壤中培养出自己与众不同的潜力,释放它,你将发出熠熠生辉的光芒,那比任何宝石都要光辉璀璨,只要你肯坚持你的追逐。” 众勇士听了亚灭兹的故事,不禁深深感叹。 就在亚灭兹再一次拨开树木枝叶大步前行的时候,林子的上空突有一道明光闪过,那刺眼的光芒如同闪电穿透茂密森林,照亮幽暗林间。亚灭兹苍仑帕斯与众勇士们纷纷停步。 “是什么东西?!”勇士们抬头向上望去,尽管蓊郁的树木遮挡了他们的视线。 “是雷电!”亚灭兹答道。 “不!应是那个使用雷电般六纵拳术的人,蓝罗涅斯!这雷光中满是高傲天道元刺的气息。”苍仑帕斯敏锐地说,林中立刻寂静下来,话语之间,那雷光早已在上空消失不见。 “他到我们这里拐行去了西方,我们快追!”苍仑帕斯高呼一声,众勇士向西急窜而去,整个林子中顿时响起一片流窜之音。 苍仑帕斯没有猜错,刚刚从他们头顶闪过的那团光芒正是他们所要阻截的蓝罗涅斯,他在从前往大维罗水牢的幽暗大斜谷中逃出后就一直向北方行进,为了甩掉后面紧随他而来的帝依罗塔将军左伦与北皇道,他已经不知跨过了多少座山谷高山,拐过了多少方向,这一带的路他最熟悉不过,而帝依罗塔的两位将军刚好与他相反,他成功地甩掉了两个大麻烦。 蓝罗涅斯在天空中疾驰,虽然他放弃了他的队伍,但在他看来,他并没有完全失败。 他还有一线希望,他可以一人先于那些帝依罗塔人到达大维罗水牢,在那里,他只要一声令下,守卫在大维罗水牢中的重兵还会听从他的命令,利用百年以来羁押在大维罗水牢内的滔天罪犯,他一样能够让前来讨伐他的人俯首称臣,只不过,损失那么多誓死跟随他的人让他感到可惜。 蓝罗涅斯的雷光行术并非一般人能够施展,他不是擅长五音灵法的埃斯法,以高速行了这样长的时间,他已经明显力不从心,无奈之下,他只有降在森林中。 在幽深的密林中,他身体散发的青色雷光渐渐褪去,他瘫靠在一棵大树下费力地喘息,不过他并没有失落,他的话音中充满信心。 “我乃是堂堂天国白军统帅!卡洛斯圣殿中的无上王者!岂是你们能够轻易覆灭!待我从这里前往大维罗水牢,回到属于我的地界,曼多武修斯、埃斯法还有雷蒙思维德!以及那些无知的帝依罗塔人必将全部向我俯首称臣!并将为他们的愚蠢行径付出血的代价!” 之后,他小憩了一会儿,待恢复气力以后,他站起身,准备向东行去,那个地界,有通往大维罗水牢的另一条通道。 但就在这时,他却隐隐听到了异端的烦恼之声,听得出来,是有人在追击他,在山谷密林的深处,嗖嗖如风一般的穿行声传到他的耳中,那声音越来越大,时刻威慑着他的心脏。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他疑惑道,“难道是那两位帝依罗塔将军在这里事先设好的埋伏?” “不可能!”他自言自语,“那两个看长相都知道是庸才的人怎么可能会预料得出我会逃到这个位置呢?” 随着脚步声逐渐扩大,他的内心更加不安,未加思索,他拨开树木向着西方快步跑去。 葛努庭的勇士在密林中分头穿行,他们行动迅速,队伍中的人在密林中形成一个椭圆形准备将蓝罗涅斯整个包围,使他无路可逃。 “他去了哪里?”背背双斧的凯盾高声问与身边的人道。 “他降落在这密林之中,看样子他已经无力再在这天空中行走,我们一时之间虽不能发现他,但他一定距离我们不远。”一个勇士激动地答道,“若真的是蓝罗涅斯,那么我们这次算是走对路了,那蓝罗涅斯真是个倒霉鬼,正常的路不走,非要向葛努庭大爷的拳头上撞。” “林子这么大,况且那蓝罗涅斯也一定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恐怕找到蓝罗涅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跑在前方的苍仑帕斯说。 “我有办法!”亚灭兹寻思片刻,停下脚步道,“我们没有必要追击他,这样不仅浪费时间而且没有把握,我知道蓝罗涅斯想要去往哪里,他想要去往大维罗水牢的北门,一定是这样,我们只要先于他到达那里,他便一定会自动找上门来!” “是真的么?”苍仑帕斯问。 “当然。”亚灭兹认真地回答。(。) 第九章:雷蒙思维德 风清月浓,大斜谷之内,蓝罗涅斯的残部全部成为了曼多武修斯冷刃之下的尸骸,如若不是帝依罗塔三位将军求情,就算是跪地叩首的人,曼多武修斯也绝不会放过。 “宽容只留给值得被宽容的人。”曼多武修斯说。 此刻,蓝罗涅斯逃走的消息已是众人皆知,曼多武修斯没有试图追击,只是安之若素。 “蓝罗涅斯,”曼多武修斯淡笑,“他现在只是个仓皇逃窜而又不知方向,空有大志而有力不能及的无能庸人,莫要管他,我们全速进军大维罗水牢,大维罗水牢一旦被攻破,他这个自以为是之人的自尊将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到那时,恐怕他只能选择跳下无底暗渊来挽回自己那点儿无聊的无人羡慕的一世‘英名’了。” 之后,他命令大军全速向大维罗水牢行进。 帝依罗塔三位将军认为曼多武修斯所言有理,也率地灵军团的人随在其后。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圣造天城,众人早已归来,他们稍作休息,向帝宫内聚集。 帝宫之内,洗过全身剪去长发与胡须换了一身帝袍的飒罗亚挺拔站在白座之前,埃斯法与兹塔贝忒分列左右,众人站在殿下。 “众位!如今我飒罗亚能够重新站在这宏伟帝宫之上,全屏你们的相助,我飒罗亚实在感激不尽。”飒罗亚走下阶梯,向众人深鞠一躬道,“现在,邪恶魔族肆虐于人世,滔天灾难降临于我等人类之身,为了挽救人类于罪恶毒火之中,我愿倾尽一国之力与世界各国联合而起共抗大敌!” “飒罗亚帝上腾空出世,给全人类带来了无上的光明。”西塔罗长老说。 正与此时,一个身着棉衣的冰河战士突从帝宫之外匆匆跑入,他站在众人之中,拱手快言道:“经我们十几个人的共同努力,被冰封的雷蒙思维德已经提前被唤醒,可是......”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他,“怎么样?他是不是不肯对你们说出任何事情?”埃斯法问。 “不是,”那冰河战士低声道,“只恐怕他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他哑了?”之中一个人问。 “不是。”那冰河战士答道,“他能够说出话,只是不管我们与他说什么,他都是像疯了一样大嚷着他是圣母选择下来创造完美世界的唯一一人,并且还伴有大笑。” “他疯了?”有人问道。 “我们猜测应是这样。”那冰河战士点头道,“但那完全不符合他身为一个大天使的高尚姿态。” “疯了?”飒罗亚寻思了片刻,“这怎么可能?我去看看。” 飒罗亚走出帝宫,众人紧随其后。 他们走过道道拱形白门,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院子中,大院子被围墙隔成三部分,院子北方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高达二十余米、宽达十几米的矩形石门,矩形石门两边分别伫立着一座高达五米左右的白石鹰翼石雕,巨门之上刻着一只蓝眼狴犴巨兽,这是靠近帝宫的一个大监狱。 见帝上、大天使以及众人到达此地,守卫在大门之前的狱吏连忙打开巨门。 巨门分为三层,内外两层为左右开合的封闭石门,中层为上下开合的栅栏门。通过这三层大门,是一阶阶的石阶,石阶通往一个广阔的地下世界,内部燃烧着的蓝色夜火照明了道路。 众人走下石阶,腾于眼前的是一棵棵高达十几米米的粗壮石柱,石柱间的缝隙很小,那是专门用来关押囚犯的监牢,监牢之前伫立着执有尖枪的白军士兵,他们日夜守卫在此,见帝上以及众人前来,他们纷纷鞠躬示意。 “帝上,是要见雷蒙思维德么?”这时,一个头戴四方青帽,身披灰袍的人迎了上来,鞠躬施礼道,“请跟我来吧。” 这个人是这所大监狱的管制者,他带着众人沿地下监狱的过廊向内部走去,不过一会儿,他们到达了一扇三米余高的石柱牢门前,雷蒙思维德就在这间牢房内。 雷蒙思维德负着锁链,身着粗布牢服,花白的长发与干瘪的耳朵上挂着干草。他坐在一把粗糙的石椅上,目光呆滞,嘴中一直细声叨念着人们难以听清的话语,十几个冰河战士恐惧他会做出出人意料的把戏逃脱这里,一直在一旁看守他。 牢房两边的人见管制者与众人前来,忙打开牢门,这牢房很大,众人陆续走进。 飒罗亚走在众人之前,他仔细瞧了一眼如此颓唐的雷蒙思维德,命令道:“雷蒙思维德无论做了何等恶事,他都算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我们怎能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快给他松绑。” 守在外面的士兵连忙走进,解开了雷蒙思维德一身上下的锁链。在这之后,雷蒙思维德并没有做出任何大动作,他依旧坐在石椅上呆若木鸡,偶尔会从嘴中叨念出几句众人难以听清的低语。 “帝上,”十几个冰河战士迎上前说,“这雷蒙思维德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在刚刚被解除冰封之时,曾一度癫狂大笑,癫狂疯言疯语,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真正疯了。” 飒罗亚将目光投向雷蒙思维德,众人围了一层又一层。 “大天使,您是否还认识我?”飒罗亚蹲下身,望着雷蒙思维德问。 雷蒙思维德继续着他的低语,一段时间后,他的声音加大了,人们也能够听见。 “我是圣母唯一选择下来协助其创造完美世界的人。”雷蒙思维德笑道,“我可是圣母的仆人,你们这等凡人全部退下。” 飒罗亚无奈起身,他环望众人,希望众人给个说法,但众人却一语不发。 “帝上,我看这雷蒙思维德的确已经疯了,”这时,精灵诗人索腊贝纳从人群中走出,“不过导致他疯的原因并不是平平常常那样简单,我猜测,他被冰封的那一刻,应有一种非同寻常的大寒灵力将其脑部完全冻结,损害了其自然的平衡,至于细致,我无法再做推算,我们并不清楚他如何才疯,所以我们也不能将他医好,他已经无药可救了,注定要一直如此。” 众人望着雷蒙思维德,不禁唏嘘感叹。 “那么,通过他找到灭法神罗便是绝无可能。”飒罗亚失望地走出牢房,对众位冰河战士道,“还请各位冰河勇士将被冰封在北冥罗十九长宫前的那些天使教徒唤醒,他们也许知道什么。” “已经唤醒了一个,帝上。”一个冰河战士说,“不过他也已经和雷蒙思维德一样,我们猜测,他们所有人定然无一正常。” “这个将他们冰封的人到底是谁?”飒罗亚惊愕,“他下手竟会如此狠毒。” “是你国北方伊拉碧斯山脉雪城中的卡洛斯人,帝上。”那冰河战士毫不犹豫地说,“没错,我们清晰知道他们的手段。” 这冰河战士讲述道:“羽界纪元羽魔大战时期,雪城上的卡洛斯人曾纷纷扬扬降临在人类领地帮助人类抵抗魔军,当时飒神赋予他们的称号是‘雪域上的行者,高山上的圣灵。’如此盛气凌人的评价,惹来了同样为羽界联军之一同样使用冰封力量的我冰河战士的不满,这岂不是没有将我冰河战士看在眼里,因当时同为人类联军,共同对抗魔族,冰河战士们才抑制住了这满腔怒火,但并不是我们之中的所有人。” “传闻冰河战士中有一个叫维雷利力法的人,他是冰河王者那劆都的私生子,他的大寒之力天赋异禀,并且经过后天磨练逐渐无人能敌,人们都说他能够利用其毕身之力冰封整片西岸大海,是人们公然认定的下任冰河之王,他为人狂傲,听说卡洛斯人凌人的称号之后,便要与其挑战。” “临走之时,在宏伟的冰殿之上,冰河王者那劆都百般阻挠,认定他这样做会影响联军友谊,致使人类大军之间的内乱,且若是战败,冰河战士的声誉在整片大陆将无地自容。” “然而,这维雷利力法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向那劆都保证:他只是想与卡洛斯人切磋,非但不会伤害感情,且还会增进两族之间的情谊,除此之外,他还向那劆都发誓,他若是战败,给冰河战士丢了颜面,他将永远被冰封在南地岛(1)冰山谷幽暗地穴之中,永不复出。” “这样,那劆都妥协了他,实际上,他比谁都更希望让维雷利力法去灭灭那些卡洛斯人的锐气,只是他身为王者,不能胡作非为,需要克制。” “就这样,维雷利力法踏上了他遥远的行程。与卡洛斯王者莫加拓的大战在冰冷幽暗的西多拉山脉附近展开,当时正逢浩荡魔军进军羽界,在狰狞魔族与人类厮杀的战场上,两者大战了三天三夜,他们之间的战斗激烈无比,将浩浩魔军阻遏在西多拉山脉之后,无法进军,这样的战斗引起了大魔王亚尤龙的注意,亚尤龙的到来,让两者被迫停止了战斗。”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是莫加拓施展卡洛斯灵法在魔王的手中解救了精疲力竭的维雷利力法,维雷利力法自此宣告战败,并且心悦诚服。回到冰河王殿,他将卡洛斯人的冰封之力告知给那劆都,为了践行他临行前的诺言,那劆都不得不忍痛将其冰封在南地岛地穴之中,就算是现在,那维雷利力法也应该沉睡在那里。”这冰河战士说,“正因为敢于挑战的维雷利力法,我们才得以知晓卡洛斯人的手段,并且一直敬仰他们的天赋。” “那将他们冰封的卡洛斯人是个女子,她一头银发。”埃斯法说,“看她的背影,犹似当年降临于帝宫中日后突然消失的卡洛斯女王伊莲琪儿。” “伊莲琪儿!”飒罗亚一怔,“这怎么可能?” “帝上,有可能!”西塔罗长老说,“那伊莲琪儿降临在帝宫中不是为了提耶晖尔所盗的帝决氏白镜么?现在伊莲琪儿失踪,帝决氏白镜也没有回到伊莲琪儿手中,据我所知,那白镜现在仍旧掌握在提耶晖尔之手,并且那个提耶晖尔,现在竟是大维罗水牢之主,也许是对天国违背约誓的仇恨,伊莲琪儿才会暗中成为云罗九道的人。” “伊莲琪儿如果还存在,以她的品性,她不会去帮任何人,更不用说云罗九道一般的黑暗组织。”飒罗亚走出牢房说,“事情不会那样简单就被解决,把雷蒙思维德看好,今日天色已晚,众位已经疲累,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再做打算。” 在众人前往地牢的这一段时间,龙骑士凯恩修与他的伙伴们已带六轮祭罗来到帝宫内,他们从帝宫守卫的口中得知了飒罗亚与众位的去向后,便一直在帝宫内等待。 在大牢内走出的众位知道六轮祭罗到来的消息,没有按照既定的计划去休息,皆来到帝宫内倾听六轮祭罗的所言。 六轮祭罗等待众人久矣,他仿佛已经知道众人想要问些什么,没等他们言语,他首先说:“我随那十魂眼之人来到大天使广场北面的森林中,在那里,我并没有碰触他一丝一毫,他便离奇地消散化空了,我猜测他已经永远地离开,或者,谁又知道呢。” “消散化空了?”众人不解。 “他的皮肤一片一片地剥落,就像花瓣一样随风飘向远方,从他的痛苦神情中可以确定那是真的。”六轮祭罗补充。 “你知道他的身份么?”飒罗亚问。 “不!”六轮祭罗转过身,他的话音斩钉截铁,“我不知道,你们一定认为他是我的好友圣埃,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那绝不是他,因为他善良得很,绝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亚格斯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我们之间的情谊天地可知,他绝不会对亚格斯下手。” 众人不发一语,六轮祭罗不知晓灭法神罗的身份,雷蒙思维德又已染上精神上的恶疾,一切线索都已消失,这十魂眼之人的身份将是一个难以破解的谜题,至少在最近便是如此…… 注释: (1)南地岛:位于阿尔加利斯南方的一座岛屿,常年冰天雪地,奇寒无比。(。) 第十章:提耶晖尔的遭逢 月明星疏微风寂,曼多武修斯带兵来到大维罗水牢重军把守的谷口。 守卫在谷口前方的几个天使纷纷退后,那腾斯气宇轩昂,其上盛气凌人的曼多武修斯高声喝道:“蓝罗涅斯忤逆叛国!他已无路可逃,我特来此收回本属于我的权利,快快放下兵戈,违逆者!死!” 大维罗水牢的深潭前,提耶晖尔正提白镜挺直站立。 忽而一瞬,在他那旋转的白镜之中,突有浓密的黑气环绕而出,压迫之力骤然降至,慑人心魄的西多拉之目以混沌之态现在镜中。 “提耶晖尔!放弃大维罗水牢,帮助蓝罗涅斯解脱困苦,逃向伊拉碧斯山脉,有人会接应你。”在白镜中传出这样空明的一段话。 “谨遵神令!”提耶晖尔将白镜托于眼前深深点头。 之后,那西多拉之目在白镜中怦然消散。 提耶晖尔将手中白镜消于掌心,闭合双眼。 就在这时,十几个白军士兵从山谷那边匆匆跑来。 “大人!”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呼喊道,“曼多武修斯的大军已在山谷之外,现在据我们不到十里之远,我们还不采取任何措施么?” 提耶晖尔睁开眼,他的目光寒彻入骨。 “你想要采取什么措施?与他对抗?”提耶晖尔不动声色,“可笑,你们本就属于圣造天城,为何要为蓝罗涅斯的几句无聊哄骗之语送掉性命?蓝罗涅斯大势已去,我们再跟随他已经毫无意义,传令下去,山谷中的一切兵士莫要阻挠曼多武修斯,给他让出一条大路,让他顺利到达这里,这是唯一能够让你们活命的方法。” “可是,可是......”兵士们犹豫道,“听说那曼多武修斯暴戾恣睢,只恐怕我们即便束手就擒他也不会放过我们。” “束手就擒还有一线生机,”提耶晖尔毫不在意地笑,“如果负隅顽抗你们将必死无疑。” “我们明白了。”这几个士兵说,“但即便他放过了我们,也定不会放过大人。” “我是雪城卡洛斯人,生死由不得蓝瞳人决定。”提耶晖尔挥了挥手道,“去吧,你们还没有那么伟大能够拯救别人。” 几个士兵听之,纷纷点头施礼向山谷中退去。 而后,提耶晖尔转身缓步向大维罗水牢走去,在退回雪城之前,他必须找到蓝罗涅斯,这是神主降给他的任务。 此刻,浮提冥罗戈北方的山谷密林中,在亚灭兹的带路下,众葛努庭勇士终于在蓝罗涅斯之前到达了大维罗水牢的北门。 连绵的山谷密林在这里腾出一条朝向北方百米余长的笔直石径,石径直通一条被巨石大门封闭的山谷隧道,隧道的顶部镌刻着“大维罗水牢”几个青色大字,两边各有十几个身披白甲执有白枪的白军守卫。 山谷的顶峰处,高大宏伟如巨兽般的尖形大维罗水牢透了出来,看样子穿过隧道,便可接近大维罗水牢。 众葛努庭勇士悄然降至在这附近,在密林的掩盖下,他们小心翼翼地掀开层层树木枝叶向内窥视。 隧道之侧,但见那群白军士兵正挺拔伫立。苍仑帕斯瞧了不一会儿,探出的头又慢慢收回,他将众人聚在一起,悄声道:“他们的人相对很少,我们悄悄靠上去将他们不留痕迹地一举歼灭,然后换上他们的铁甲铠衣静待蓝罗涅斯那个杂种。” 众勇士以为甚妙,纷纷点头答应。 勇士们分成两部分在白军守卫的左右两面分头开攻,他们行动迅猛,没等那些白军士兵反应,他们便已经将他们一一放倒。 之后,按照计划,众勇士中由苍仑帕斯带领的一部分人迅速换上白军士兵的服装与铠甲,执起长枪,伪装成白军守卫站在隧道入口两侧,其它由亚灭兹带领的部分勇士隐藏在两侧距离隧道口不远的树林间。 此刻,蓝罗涅斯正在林间极速穿行,他不时回头向后探探形势,恐慌得像一只被猎的麋鹿,树木的枝条在他的脸上划下了条条血痕。这时,当他再一次回头,他放慢脚步,缓缓停在原地。 “奇怪,后面的追击声哪里去了?”他思索道,“难道是由于这林子太大迷失了方向被我甩掉了?” “不可能!”他自我否定道,“难不成是他们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的陷阱等着我去钻?” 没有了重兵的保护孤身一人逃窜的蓝罗涅斯失去了以往的八面威风,他现在对一切都抱有怀疑,他的信心也只是他为了鼓舞自己故意装出的表面层次,在他看来,与其这追击声消失,倒不如依旧存在,这样他不会思考那么多,心里也能够平静。 没了追击声,他不再疯狂奔跑,而是四下环望着一步一步地缓行。前方不远处便是他想要到达的地域——通往大维罗水牢的山谷隧道,但奇怪的是,越接近它,他便越会感到一种潜藏的危机,但同时他又是那样的渴望,这颗胡乱猜疑的矛盾之心让他突停在了一棵粗糙干裂的老榉树下,一动不动了。 “也许大维罗水牢中,正藏着他的噩梦。”他这样想道。 这一刻,大维罗水牢中,在提耶晖尔的命令下,守护在正门山谷中的所有白军士兵皆放下刀枪,为到来的曼多武修斯敞开了一条宽阔大路,曼多武修斯行军迅速,很快就带着他的部分人马来到了大维罗水牢之前的广阔空地,事情进展非常顺利,曼多武修斯自然心情愉悦,他没有大动干戈,饶恕了大维罗水牢内的白军守卫。 曼多武修斯驾那腾斯缓步上前,几个大维罗水牢的白军头目跟在左右。 “帝上,这些年来,我们在蓝罗涅斯与雷蒙思维德两者的威逼之下受尽幽暗,如今,您终于到来,黑暗将迅速褪去,从今以后,这里将迎来永久光明。” “我饶恕你们死罪不代表你们已经无罪,圣母是宽容的,但她的宽容无法施加于法,”曼多武修斯笑道:“你说出这样虚伪不真诚的话,倒是让我现在又起了杀你们的念头。” “帝上,”几个白军头目立即跪地,“我们都是被蓝罗涅斯迷惑,不得已而为之,求帝上开恩啊。” “犯错之人不懂得反思改过,而一味地寻找为他犯错辩解的理由,殊不知这样只会加深他的罪行。”曼多武修斯斜视着几者说,“你们起身吧,我并没有说要杀死你们,何故如此恐惧?帝上不过是普通的人类,他并非恶魔。” “谢帝上!谢帝上!”几位慌乱起身。 “那么,你们的头目呢?”曼多武修斯与几者问,“怎么不见他出来相迎?难不成他不怕被斩去头颅?” “对,”这时,沙缔将军跑了上来,“你们那个卡洛斯人头目提耶晖尔呢?他去了哪里?不会逃之夭夭了吧?” “提耶晖尔?”几者愣住了,之中有一位急中生智,他望了一眼正封闭着的大维罗水牢,突跪在地上哭诉道:“对,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不知从何方而来的卡洛斯人。” “帝上,您有所不知啊!这个名叫提耶晖尔的卡洛斯人拥有着令人恐惧的冰封之力,他时刻威慑着我们为他所用,若是我们不服从,他就会将我们变作冰雕,永久地封存在大维罗水牢中,这次帝上到达这里之后,我们便再也没有看见他,我猜测,他大概是被帝上的神威吓跑了吧。” 其余几个白军小头目也反应,急忙跪地,快言道:“是的,那提耶晖尔现在恐怕是逃掉了,帝上,我们万不能放过他,他可是如火山洪水般的滔天祸患啊。” “那你们还在叨念些什么?还不快找到他!”曼多武修斯喊道,“除之以外,立刻放出被囚禁在此的飒罗亚帝上,大维罗水牢之内的一切刑犯,通通要经过细致地核查。” “是!”几个兵士连连点头。 提耶晖尔在黑暗的大维罗水牢内静坐了片刻,就起身从大敞着的北门快步走出,按照主人给他下达的命令,在回到雪城之前,他需要“帮助蓝罗涅斯解脱困苦,”可是在这之前,他首先要找到蓝罗涅斯,他相信,蓝罗涅斯就在这北门附近的不远处,那是他逃窜之后唯一一条能够顺利到这里的路径。 通往大维罗水牢北门的山谷隧道之前,众葛努庭勇士已在此等待良久,晚风习习,月已绕过中天,已经凌晨。 此刻,蓝罗涅斯依旧踌躇在密林中,迟迟不敢迈开步伐。葛努庭的勇士们有些急躁,苍仑帕斯肩膀宽阔,白军的铠甲穿着在身令他浑身发皱,又想到蓝罗涅斯这么久都没有到来,不禁一声大喝,“该死的家伙!若不是为了我那弟弟,我怎会陷入如此境地?!” 就在这时,山谷的另一边突传来一声隆隆的巨响,是那隧道的大门被打开,众勇士们立刻平静下来。 “有人来了,”一个勇士低声说,“是水牢中的人。” “嘘!”石门之侧的苍仑帕斯做了个手势,低声道:“为了防止来者破坏我们的计划,不管他是谁!只要他出来,我们就立刻干掉他!” 勇士们摆出手势,代表已经明白。 他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各自站好,在这夜的万般寂静中,却听隧道的那一边隐隐传来缓缓靠近的哒哒步伐声,因厚重石门的阻隔,这声音并不强烈,只如蚊声细小。一段时间后,这脚步声终于在近处出现,勇士们提高警惕,准备随时放手一搏。 片刻之后,只听轰然一声,巨石大门从内向外被打开,紧接着,一个身披银质竖领长袍的卡洛斯人从中缓步走出,这个人是提耶晖尔。 守卫在巨石大门一旁的苍仑帕斯斜视了他一眼,在他行出四至五步之时,苍仑帕斯挥动手臂,一个勇士拔出短刃迅速扑将上去。这时,提耶晖尔早已感到了两边守卫的反常,他们没有如往常一般向自己问候以示其礼。 就在那利刃将要刺中提耶晖尔颈部之时,提耶晖尔伸出手臂,掌心挡在那匕首之前,一股蓝色的大寒灵力若云气涌现而出,刹那之间,那匕首被完全冻结并碎裂开来掉落一地,幸而这位扑上来的勇士及时退回手臂,否则自身也定连同那匕首被冰封。 在这之间,提耶晖尔没有转身,甚至是回头,他想到自己已经被难缠的家伙纠缠,于是快步向前方跑去。 众勇士见之,纷纷掷出手中长枪,提耶晖尔灵敏躲过,苍仑帕斯见这卡洛斯人出手不凡,于是以大力掷出手中长枪,同时聚集地纵神道元刺,双手震地,施加一术。 就在提耶晖尔将要奔入林中之际,长枪向他袭来,他一跃而起,躲过长枪,但苍仑帕斯掷枪力量极大,长枪击在大地之上并穿地而入,提耶晖尔自以为已经无事。 但一个刹那,那尖利长枪在苍仑帕斯所施之术的控制下从大地之上窜出,并快如流星般向提耶晖尔刺去,提耶晖尔并没有预料到那长枪还有这一变化,躲之不及,被一整个刺透胸膛。 提耶晖尔极其痛苦,鲜血滴落一地,但他并没有倒地,而是一手捂住胸膛间被刺出的大洞,一手伸出,用最后的力气唤出缓慢旋转着的帝决氏白镜,白镜中闪出苍茫灵光,照遍他的整个身躯,众人在隧道之侧远远相望,却见那白镜突地一闪,瞬间消入虚空,而在这之后,提耶晖尔的整个身体也化冰雕摔落在地,幻作块块碎开的冰石。 苍仑帕斯与众勇士跑上前。 “这个人是卡洛斯人,他已经死了么?大哥。”勇士们问。 “不!”苍仑帕斯拾起一块碎冰凝重地说,“他已经逃走了。” “他逃往了哪里?”一个勇士问,“我们去追。” “不,”苍仑帕斯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想要逃往哪里,跟我们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毫不相干。” 话罢,他将两指放在嘴边吹响了哨子,“来吧,兄弟们!不要再躲藏了,接下来我们的行动比这更有意义。” 少顷,藏于林间的亚灭兹带着其它一部分勇士跑了出来,“大哥,刚刚那个突然出现的卡洛斯人是怎么回事?”亚灭兹问。 “我也并不清楚,他是个很强的家伙,若不是小瞧了我的能力我绝不会刺中他,不过这跟我们都已经没有关系了。”苍仑帕斯说,“帝依罗塔的五位将军在我们之前前往大维罗水牢,蓝罗涅斯一个人逃窜到这林子之中,想必他的队伍已经覆灭,我们只想营救我们的弟弟飒罗亚,现在通往大维罗水牢北门的隧道大门已经打开,一味守护在此也只是空等,不如趁此机会潜入大维罗水牢,配合五位将军攻破它,救出弟弟飒罗亚。” “好计划!”亚灭兹点头同意。 “不过,为防止蓝罗涅斯潜入搅局,弟弟亚灭兹恐怕还要留在这里看守。”苍仑帕斯笑道。 “我绝不同意!你们孰人都可以留在这里,唯独我不能,飒罗亚曾救过我的命!”亚灭兹高声道,话音中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那就你去,我留在这里,”苍仑帕斯思虑片刻道,“不过,你一定要谨慎行事,不可骄傲自大。” 亚灭兹点头示意,之后,带众勇士奔向隧道。(。) 第十一章:蓝罗涅斯的希望 幽深密林中,一道苍白的光腾空出世,帝决氏白镜一闪而现,它旋转着,闪耀着微弱的寒光,提耶晖尔从中极慢极慢地映现而出,他面色苍白,身躯佝偻,看起来十分无力。不过,他胸膛之上被长枪刺出的大洞已经愈合,那是帝决氏白镜的奇异之力。 “真是该死!”他踉踉跄跄地走出几步,坐靠在一棵大树下思索道,“我竟然会遇上这等五道幽戈之徒,且低估了他们的能力,若不是这白镜,恐怕此刻我已经送命,真是一群出手恶毒的家伙。” 白镜的微弱光芒在幽暗林间闪烁,这让裹足不前的蓝罗涅斯陷入恐慌,他就在这提耶晖尔停留之地的附近不远处,他们只隔了区区十几棵树木的距离。 林中的微弱光芒在这黑暗之中格外显眼,蓝罗涅斯一眼便能看见,他躲藏在大树之后窥视少顷,但那光芒还是未能消散。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若是曼多武修斯的大军赶到大维罗水牢将其全部吞灭,他再到那里便毫无意义,那时,他将永无翻身之日。 想到这里,他从大树后走出,决定在看一看那光芒的由来后就毅然前往大维罗水牢。 随着他的靠近,他逐渐看清了那发光体。 “是帝决氏白镜!” 他大吃一惊,快步走到白镜之侧,向四周望了望,提耶晖尔正苍白地靠在后方大树上。 “提耶晖尔!你怎么会在这里?”蓝罗涅斯见提耶晖尔,又见他仿佛受了重伤,心中顿时一颤,他向后恍惚地退后几步,他知道大维罗水牢已经完了。 “是的,统帅大人。”提耶晖尔耷拉着眼皮瞥了蓝罗涅斯一眼说,“在这里能够遇见您,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您的肩膀?”提耶晖尔缓慢站起指着蓝罗涅斯道,“您也负伤了,是谁干的?” “是一个万恶不赦应该被处以凌迟之刑的人!”蓝罗涅斯愤怒地骂道,而后他又降低了声音道,“提耶晖尔,告诉我,大维罗水牢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曼多武修斯的大军已经攻来,他怎么可能会这样迅速?” 蓝罗涅斯明知故问,他只想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以安慰自己混乱的心绪。 “不然呢?”提耶晖尔起身缓步来到蓝罗涅斯身边,谎言道,“他们人数众多,是我们的几倍,并且之中夹杂着连我都难以战胜的幽戈强者,他们攻势异常迅猛,我们不敌,只有陷落,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曼多武修斯的大军会突然降临在此,难道是统帅你做错了什么事么?” 蓝罗涅斯心中一凉,提耶晖尔的话证实了他刚刚的判断,他闭上眼睛,良久没能发出一语,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睁开双眼,长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提耶晖尔,我承认我已经失败,但是,我们只要不被他们抓住,一样可以卷土重来,曼多武修斯暴戾恣睢、偏执任性,天国之内没有人会愿意受他统治,只要我们藏在一个好地方,重新积攒实力,一定可以卷土重来的。” “我们躲藏起来?好吧。”提耶晖尔接着他的话说,“但藏在哪里呢?统帅大人有没有好的地方呢?一个让天国白军士兵搜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的地方,同时保证我们能够生存下来,积攒实力。” 蓝罗涅斯言之不出,只能用拳头愤怒地击打大树,“难道说我蓝罗涅斯的一世英明竟真的要毁于一旦么?” “这是不可能的,”提耶晖尔安慰,蓝罗涅斯立刻将目光投向他,提耶晖尔轻声道,“大维罗水牢已被曼多武修斯攻陷,统帅您再到那里施展神威已经绝无可能,但我有一个地方,绝对是我们的绝佳去处。” “什么地方?”蓝罗涅斯上前几步,迫切地问。 “我的故乡——伊拉碧斯山脉的雪城。”提耶晖尔说,“那里是天国蓝瞳人没有权利搜查的,只要你不畏寒冷,不过应该没有关系,因为那里有厚重的棉衣和通天的壁炉。” “雪城?”蓝罗涅斯愣住了,“我们去那里,那样岂不是自讨苦吃,你可是卡洛斯人曾经的罪犯,犯了盗取帝决氏白镜的大罪,自女王伊莲琪儿失踪之后,你的族人没有派兵前来搜捕你已是大幸,如今你回到雪城,若是被他们发现,这岂不是自取灭亡。” “事隔经年,一切都已经变了。”提耶晖尔说,“如果统帅大人相信我的话,就请跟我一同前往那里,如果大人信不着,我们就只有分道扬镳,各寻生路了。” 蓝罗涅斯思索少顷,他想到提耶晖尔是卡洛斯人的罪犯,而他与卡洛斯人无任何瓜葛,提耶晖尔尚且敢回到雪城,自己又有何不敢的呢?况且整个天国之内除了伊拉碧斯的雪城一带,他还有什么更好的地方可去呢?经过反复思考,蓝罗涅斯下定决心,“好吧,我相信你,提耶晖尔,现在只有只有你我才是朋友啊。” “但是。”提耶晖尔苍白的脸上浮出疼痛的神情,他低声道,“我刚刚被外界攻打大维罗水牢的强者用长戈刺透了胸膛,若不是这白镜的神力,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现在我身负重伤,必须借助白镜之力疗养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在这段时间之内,希望统帅大人能够带我行走,待我恢复过来,我将为我们两个再做计划。” “带你行走?”蓝罗涅斯有些不愿,“难道你让我背着你不成?” 提耶晖尔不发言语,这时,那漂浮在空中的帝决氏白镜突闪耀出蓝色光芒,它照遍提耶晖尔全身,将提耶晖尔化作团团光丝吸入镜中,蓝罗涅斯注视着那旋转的镜片,却听见里面传来提耶晖尔的灵音:“统帅大人,你只要带着这白镜以你最快的速度一直向东北就可以了,以你的速度,待到你到达了伊拉碧斯山脉之下,我便可以恢复如初。” 蓝罗涅斯收起白镜,点了点头,再次对未来充满希望,高声道:“待我归隐雪山,积攒神威,归来之时,一声令喝,定能引洪水海啸,造地覆天翻,让曼多武修斯向我顶礼膜拜。”话罢,他连声大笑,利用所剩余力,幻作一团雷光,冲上天空,向东北方疾驰而去了。(。) 第十二章:西拉获释 大维罗水牢,众士兵如何搜寻也未找到飒罗亚,水牢总司告诉他们飒罗亚早被调走。 如此,这些士兵没有如曼多武修斯所愿带出飒罗亚,但经过他们的百般寻找,从水牢内发现了比飒罗亚更吸引人的东西,并带了出来。 曼多武修斯看见这有趣的东西,一时之间忘记了他一直寻找着的飒罗亚帝上,这东西让一向骄纵的曼多武修斯感到莫名其妙,又让他勃然大怒。 这有趣的东西便是变作曼多武修斯模样之后被索腊贝纳施了精灵灵法而不能变回原样的伽拿斯与一只陪在达莉娅身边有着一身灵气的小兔子。 “快走!”两个白军士兵押解着伽拿斯从锁链长桥上走过,那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行在众兵士之后,走在前方的士兵长与曼多武修斯解释,“帝上,这是我们在水牢中看见的,这只小兔子和这个人被关在一起,我们觉得有问题便带了出来。” 伽拿斯挣扎着,不肯向前迈出半步,两个士兵将他押了过来,高声骂道:“抬起你的狗眼看看你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伽拿斯抬头一望,但见前方巍然屹立的竟是真正的天国帝上,他两腿发软,一下子跪在地上,颤颤地扣头道:“高尚天国的尊贵帝上,我不是刻意这样做,这一切都是蓝罗涅斯逼的,这一切都是蓝罗涅斯逼的!” 从伽拿斯走出大维罗水牢之时,曼多武修斯便盯上了他,曼多武修斯一向认为,在这世界上他是独一无二,如今竟出现了第二个,且还是一个无用的庸人所冒充,这令他如何能够忍受。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伽拿斯正拼命扣头求饶,曼多武修斯的手掌上已然凝出愤怒的混沌之气,他大步上前,一掌击在伽拿斯的头顶上,伽拿斯颤抖几下,瞬化一团白沙,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曼多武修斯缓声嘀咕道,“庸人们为什么不想要好好地做自己?如果太过崇敬别人要模仿学习别人,首先也应学来别人优秀的内在!现在好了,学来的都只是表面,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谁。” 众人目瞪口呆,就在这之后的瞬间,那只小兔子的全身突散出蓝色光芒,它逐渐蜕变,最后竟直立站起,化作身着黑色大衣的西拉。 几位帝依罗塔将军靠了过来,众人惊愕地注视着西拉。 “帝上,”西拉向曼多武修斯深鞠一躬,“多谢您的搭救,我是真正的西拉,达莉娅的哥哥,刚刚那个变作您模样被您处死的人是邪派之人,他入了劫道,学得邪术,我不慎中术,永久变为兔子,只有他死去这种术才能够消解,但可喜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曾陪在妹妹身边。” “你就是达莉娅的哥哥,西拉!”曼多武修斯微笑道,“看来我今日误打误撞倒是解决了达莉娅的一件繁重的心事。” “达莉娅她还好么?”西拉迫切地问。 “她很好,你们马上便可以团聚了。”曼多武修斯笑道,“并且你的秘密我们都已经知道,它被大天使埃斯法公之于众,现在天国形势一片大好,这都是因为你,你是个英雄,很了不起的英雄,这是帝上与那些空有的官职如何也不能够比对的,若不是你,我天国将永远陷于黑暗,现在我也一定不知道要何去何从,这些年来,你受苦了。”曼多武修斯赞扬道,他从来没有这样心悦诚服地赞扬一个人。 “谢帝上夸赞!”西拉深鞠一躬,“若不是大家齐心合力,我们一个人谁也难以走到这一步。” “你的妹妹达莉娅现在就在大天使广场,”曼多武修斯笑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如果迫切见到她,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但要在那里等待我。” “谢帝上。”西拉深鞠一躬,他借来一匹那腾斯,咆哮着卷入天空向多德拉诺西,向亚多那远逝而去。 之后,曼多武修斯与那士兵问道:“飒罗亚帝上呢?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帝上。”那白军士兵低头道,“飒罗亚帝上早在几天之前就已被雷蒙思维德转移了,我们不知道他现在在何方,雷蒙思维德一定知道。” “转移了?”曼多武修斯闭目深思。 就在此时,远方突有白军信使驾那腾斯飘摇而来,他降落在曼多武修斯之侧,下了马,拱手禀告道:“帝上,大天使埃斯法通告消息,雷蒙思维德被擒,飒罗亚帝上被囚禁在北冥罗十九长宫的地下,现在已经被他们救出,一切进展顺利,在消灭了蓝罗涅斯的势力后,请速速回到帝宫内,各国英雄聚会吾国,必有大事相议。” 曼多武修斯得知消息,瞬间豁然开朗,“飒罗亚帝上啊!你总算回来了,现在我真的很佩服你作为一个帝上,这样繁琐而又无聊的职位就是你的乐趣么?” “报帝上!”就在这时,一个白军士兵从大维罗水牢中匆匆跑出高声道,“我们奉命寻找逃窜的提耶晖尔,见水牢北面出现十多个来历不明但却身手不凡的野蛮人,他们高大健壮,衣着粗糙,他们杀死了隧道守卫,直奔水牢而来,恐怕是想趁火打劫。” “不管他们是谁,阻止他们。”曼多武修斯命令。 那白军士兵所说的野蛮人正是葛努庭勇士,这时间,亚灭兹所带领的十余名勇士早已穿出了山谷隧道。腾于眼前的是如巨兽般的尖顶大维罗水牢,东西方向是高达数十米的围墙阻障,围墙四周是排排粗壮的树木。 围墙、山谷与水牢共同围成了一条方形大路,大路中部横过一条宽达二十余米的长河,长河两面各置有一扇尖木阻障。 葛努庭的勇士们从隧道内奔出,守卫在隧道出口两边的白军士兵早已成为他们尖刀阔斧下的亡魂,大维罗水牢的北门大敞着,仿佛已经遭到侵占。 众勇士们迅速奔上前,在长河尖木阻障之前,凯盾提起巨斧向下拍打而去。 这时,十几个白军士兵在大维罗水牢的北门中出现。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大维罗水牢!” “这些狗杂种!”凯盾一斧将尖木阻障断成两截,大喝道,“我们是你爷爷!” 这群士兵退后几步,想到到来的三位帝依罗塔将军,觉得这些人像出于一地,便挥臂示意道:“朋友们!先不要激动,你们是帝依罗塔人?” 众葛努庭勇士见这些白军士兵并无恶意,于是停止了破坏。 “是又怎样?”亚灭兹问。 “好,很好。”那些白军士兵说,“千万不要动手,我们都是朋友,我们是天城禁卫军的人,你们的几位将军帮助我们攻破了大维罗水牢。” “大维罗水牢已经被攻破了!”众勇士相对而视。 飒罗亚被救出,曼多武修斯如释重负。 事实上,于他而言来到这里最重要的事情并非阻截蓝罗涅斯,而是救出飒罗亚,这样他就可以免去这繁琐的职务,做一个自由之人。 “既然飒罗亚帝上已经被救出,我们存在在这里就已毫无意义。”曼多武修斯喝令道,“留下一千士兵在这里清理后事,我们马上出发回返圣造天城,至于捉拿蓝罗涅斯与提耶晖尔之事,日后再议。” “飒罗亚已经被救出了么?”这时,众葛努庭勇士被白军士兵从大维罗水牢的正门带了出来,亚灭兹跨过锁链长桥说,“看来我们是白走这一趟了。” 曼多武修斯瞥视葛努庭人,在他的眼里,葛努庭人不过是一群一味称兄道弟把粗鲁的打打杀杀与喧嚣娱乐看做勇敢的人,他没有跟他们说一句话,便驾上战马从队伍中掉头向山谷行去。 “帝依罗塔的朋友们!”走出很远,曼多武修斯高声道,“很感激你们的相助,你们当然也要回返到圣造天城,我们的帝上飒罗亚有要事相议。” “是的,帝上。”几位将军回应。 “飒罗亚兄弟已经被救出,并且天国帝上的队伍已经撤离。”一个葛努庭勇士说,“那么,隧道那一面的大哥守在那里还有何意义?我们用不用通知大哥?” “当然。”亚灭兹说,“我们也要离开这个地方,真是该死,我们竟白跑了这一趟。”(。) 第十三章:经年之后的相见 接近天明之时,大维罗水牢内的一切都已重归平静。曼多武修斯命令遗留在这里的白军士兵再次组织起防卫,亚灭兹将飒罗亚被救出的消息告知给了苍仑帕斯,追击蓝罗涅斯而去的左伦与北皇道两位将军也已归来。 另一方面,那络大将也在黎明时到达了卡洛斯七阶圣殿。 此刻,除了守在隧道之前稀稀零零的几个士兵,卡洛斯七阶圣殿的各处都已空空如也,蓝罗涅斯早已带着他的队伍出发前往大维罗水牢并战败在大斜谷中。 尽管如此,但经过那络大将细致地搜查,还是找出了一个藏匿在卡洛斯圣殿中的可疑之人——与伽拿斯前来的银身人界临,他一直恐惧地匿身在七阶圣殿的第七阶。 在他的所言中,那络大将了解到这个人势必清楚一些重大之事,于是便将他捆绑压上铁车,待处理好圣殿内的一切事情后,他亲自将其送往圣造天城。 这一日,可谓是天国的光明之日。 飒罗亚叔父德莱尔与王子隆西等飒罗亚的亲族之人被从天使宫的禁闭中释放,从清晨到夜晚,陆续有人赶到圣造天城与众国战士相聚,雷蒙思维德与蓝罗涅斯勾结魔族谋陷帝上制造叛乱的消息迅速传播,逐渐蔓延整个天国。 这日午时,在大天使广场,归来的飒罗亚面对数万民众展开宣讲,他首先将蓝罗涅斯写给雷蒙思维德的信件公之于众,并讲清自己当年入狱的无奈与其后天国的发展,稳定了民众的惶恐情绪,举国上下一片欣喜欢腾。 为庆贺飒罗亚帝上的归来以及感谢到来的众国战士,天使宫决议在次日众人全部归来圣造天城之际举办一场全国的酒宴为这光明之日刻下永恒不灭的印记。 夕阳高挂在宏伟帝宫的西端,圣造天城被染得一片橘红。黄昏时分,所有应到的人都已经抵达,他们被安置在距帝宫不远的几座白殿内,吃过晚饭后,众位在各自的房间内休息。 帝依罗塔的两位长老、五位将军以及大圣使列格兰和桑托拉被安置在一个楼层内,那维多特拉的猎手们被安置在一起,奥辛维茨古国的天行客们被安置在一起,冰河战士们一起,葛努庭的勇士们一起,六轮海众国的使者们一起,精灵诗人索腊贝纳一个人一起......所有人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的归属住下,他们共占据四座白殿,这四座大殿分占东西南北,处在一个大院子内。 这时间,西方大殿第一层中的帝依罗塔人不约而同地聚在两位长老的大屋子中,展开他们推迟已久的议事。 屋子很大,但与普通屋子并无太大差别,屋子最中央置有一张光亮的褐色木桌,木桌上整齐地摆放着被叠好的亚格斯遗留的衣物,木桌周围是五把红木椅子,五位将军、两位长老以及大圣使和护法围在桌子一旁,看着他们的王亚格斯留下的遗物,众位低着头,久久默不作声。 “吾王亚格斯,为了我们,为了我们国家的所有子民,也为了整个人类民族的兴衰,他撒下弥天大谎,最终殒身断命。”西塔罗沉重地说,“这样无私无畏的王,将是空前绝后,而我们这些身为臣子的竟没能够挽救他于漫漫火海之中,其罪可比西斯。” “王早已想到自己会死,所以才刻意让我们不要寻找他,这样会破坏他的计划,同时也会令我们担忧。”艾斯比那法嘶哑着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节哀吧,王深爱着那片土地与土地上他的子民,我们不能让王失望。” “我们怎么可能有脸让他失望?!”桑托拉攥紧拳头悲愤地说,“魔族人还在蹂躏着属于我们的土地,我们一定要将他们全部碾碎。” “王虽远逝,但他的计划并没有结束。”西塔罗长老说,“迈飒恩地下遗址王殿内的书房中,王把他所有的计划都书写在那里,其中有一些是我们现在才可以查看,那是王下一步的计划。如今他的创生之术已经解开,存在大地上几近所有被捏造而出的人类势必都将消散而去,魔族人必会产生骚乱,进而对藏于地下世界中的我们展开搜寻,家乡已经有难,我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诸多时日,归乡的时间刻不容缓。” “王的计划涉及到那个叫奥维尔斯的年轻人,”艾斯比那法说,“王要我把他带回国家,说他能够派上大用。” “奥维尔斯?”列格兰笑道,“我知道这个人,并且记得很清楚,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他命运悲惨,曾有两次被赶出我国,一是刚刚出生之时,一是在他的母亲死后,人们都说他的父亲是个魔族人,可他父亲的确切身份,除了王知晓以外,在我们的眼中来看都是一个谜。” “不!他的父亲真真正正是个魔族人,当然,那家伙也并不是人类,他会遭到痛恨恶魔的我帝依罗塔人民的拒绝。”尖枪头左伦说,“我们带不回去他,他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 “我们可以的。”艾斯比那法辩解,“时隔经年,我相信已经没有人能够认出他,并且他现在大有作为,很多受尽大轮回山魔窟折磨的人都愿跟随他,他拜在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师父的门下,学得了我们不能够理解的轮道之术,这一点儿,恐怕是你左伦不能比对的。” “既然是王的计划,那随你意,”左伦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长老,带他回去并不是人民敌对他那样简单,那家伙发起怒来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制止。许多年前,也许诸位已经忘了,在暗城的荒郊处,那个家伙变成半魔人样态留下的惨像可是我亲自前往处理,那简直疯狂,如果不小心再度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必然没有能力制止,那将会招致空前的惨祸。” “我当然没有忘记,这件事在场的各位一定也都还记得,众所周知,半魔人只有在满月的月光下且情绪激动时才会发生变化,我们对他稍加控制就可以避免。”艾斯比那法长老说,“既然左伦将军如此恐惧他会招致不幸,那么将他带回帝依罗塔的事就托付给你,这样你便能够看护他,而我,在西尔飒斯那边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我想,西塔罗长老。” 艾斯比那法转头向西塔罗说:“明日,最晚明日,你必须要归去了,现在而言,我们的土地上没有一个带领者,将会十分危险。” “好。”西塔罗说,“明日酒宴之后,我即刻便出发……” 此刻,众人所谈论的奥维尔斯正独处一室,他躺在大床上,回忆着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千万思绪在他脑中流转不停。 他原本在思虑父亲的身份,后来因这太过繁琐,他的思绪不自觉地转到了再次与他相会的达莉娅身上,想到达莉娅就在他的上楼,他坐起身,穿好鞋子便打算去拜访达莉娅。但刚刚走出几步远的距离,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想到达莉娅可是高贵的天国人,又生得那么美丽,身边还有着风度翩翩的天国帝上的陪伴,而自己,他瞧了瞧自己这身穿着,暗自给自己下定义道:“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荒地上的野人头目而已,” 自己一无所有,还生得如此粗鲁,这样达莉娅见了也只会让她难堪,还是不要去了——在反复的思索之中,他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思想,尽管这样的思想于他而言完全不成立,在他的本心之中,他厌烦高贵一词,更不讨厌现在自己的粗布穿着,这种矛盾唯一的解释就是针对性,他的自我思想只针对于达莉娅会发生改变,剩余的,全部他所认为不该存在的东西都要在他的倔强性格中被抹杀。 “不。”他反复思索,“我怎么能产生这样俗气的想法?他们怎样认为是他们的事,我怎样做是我的事,达莉娅一定不会嫌弃我。”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踏开大步,打开屋门,向楼上走去。 奥维尔斯脚步轻缓无力,就像漂浮着,这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他仍是有些犹豫。 当走到达莉娅门前时,他听见里面传来欢快的谈话声,是达莉娅的哥哥西拉与天国帝上曼多武修斯。 奥维尔斯认为,在达莉娅的心中,他们哪一个都要比自己强上百倍,尽管小时候他们两个曾无话不谈,但在经年之后,奥维尔斯竟感到一种沉重的陌生。 就这样,奥维尔斯抬起来试图敲门的手又缓缓放下,转过头,沉默着踏开了步伐。 “喂!外面那个人,为什么要鬼鬼祟祟?何不进来与我们畅谈一番呢?”奥维尔斯刚刚迈出步伐,屋内却传出这样的话声,他听得出来,那是西拉的,等到他转过身,屋门已经被曼多武修斯的天道灵力拂动而开了。 “是奥维尔斯,快进来!”屋子的内部置放着一张圆桌,三把椅子,西拉负着重新回到他手中的大幽龙墓之刃与曼多武修斯站在达莉娅之侧。 见奥维尔斯,坐在椅子上的达莉娅立时惊起,她快步迎上前,激动道:“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就过来了。” 西拉也迎上来,奥维尔斯向屋内看了看,曼多武修斯坐在大椅子之上,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他貌似完全没有将奥维尔斯看在眼里。 达莉娅将奥维尔斯拉到屋子中,指着曼多武修斯介绍道:“这是天国的大天使兼帝上,这些年来一直是他照顾我。” 话罢,他又向曼多武修斯介绍了奥维尔斯,“这就是我一直与你提起的小木匠,他的名字叫奥维尔斯,龙族语中永不倒下的意思,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曼多武修斯闭眼点了点头。 奥维尔斯见曼多武修斯一脸高傲的神情,顿时对曼多武修斯产生极大的反感,但他仍是抑制住情绪,上前半步道:“帝上。” “你就是达莉娅经常提起的那位朋友啊?”曼多武修斯缓声道,“那次在魔域的野蛮之地,听说你不惜生命将短刃刺入自己的胸膛,之后坠落万丈断崖,跌向阴冷的魔兽之森,这愚蠢之举真是令人惊叹。” “曼多武修斯,你在说什么!”达莉娅欲要制止曼多武修斯所言。 “不过,”曼多武修斯睁开眼,质问道,“我想知道你在这之后是怎么活过来的,不必说你身负重伤,就算是以自身之力行入那密林中,也早该被那里的恶兽碎尸万段,那野蛮之地的马那多暗地密林,可居住着大雪域十二大魔兽之一的铁身巨蟒戈恩虬斯,就算是愚蠢的魔族王者,也要惧惮三分。” “而且,你这样鄙薄自己生命的行径,如何才能让那浩浩只知杀戮的三万魔军放弃攻打葛努庭,这两者定然毫无关系,但事实上,他们真的选择了退军,请告诉我这是何由。” 曼多武修斯的话让奥维尔斯想到了父亲,但他并没有回答一语,只是淡笑道:“那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半点儿关系。” “不,你错了,我亲爱的朋友。”曼多武修斯盯着奥维尔斯道,“不仅与我有关系,而且与整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有关系,难道你不觉得么?不知何缘由,你的生死,仿佛决定着魔族的进退,这样来说,你与那邪魔之间,似乎必然存在某种联系!” 西拉听见这话,当即想到当年路过暗城荒郊所发生的事,他将沉重的目光投向奥维尔斯,奥维尔斯一语不发。 “曼多武修斯,不要这样说,”达莉娅见气氛僵住,上前调解道,“你怀疑奥维尔斯与魔族有关系,这怎么可能?今日,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聚在这里,说点儿开心的吧。” “不,达莉娅,你错了,做一切事情都要有先有后,在结识一个朋友之前,至少要清楚对方的身份与德行,如若不然,之后遭受无妄之灾,你会后悔莫及。” 话罢,他将目光投向奥维尔斯,继续质问:“也许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坦诚地说出来,这不会如何,一个坦诚的人具有圣母的灵洁之力,她一定会宽恕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宽恕!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面对指责,奥维尔斯终于再无法忍住,他指着曼多武修斯愤声道,“不要把我和魔族人扯在一起!只此一次!如果再有,那么!即便你是天国至高无上的王者,也莫要怪我不客气!我奥维尔斯从不信仰权利!” 话罢,他瞄了达莉娅与西拉一眼,阔步走出屋子,达莉娅见势,赶忙追了出去,曼多武修斯眼也不眨地坐在椅子上。 奥维尔斯一口气冲到殿外,在层层的台阶上,他逐渐放慢脚步,想到小时候在帝依罗塔时他曾被众人骂作是杂种,就连外祖父也言辞凿凿地大骂父亲是一个魔族人,他有些恐惧,恐惧于自己到底是不是个魔族人的后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四座白殿耸立于大院子的东南西北,院子中心处是一座偌大的花园,四周是幽寂的花径小道,在小道上,各国人正悠悠信步,多年不见的破力与敌怒两位老友依靠在花园中的方形巨石上纵情地谈天说地,络托萨斯与提提亚在小道的石椅上静坐……在这个天国美丽的黄昏,人们有说有笑。 在台阶之上,达莉娅追到了奥维尔斯。 “你不用管曼多武修斯说什么,他就是这个样子,”达莉娅行到奥维尔斯之前道,“难道那样坚定的你还会在意别人的说法么?” “对不起。”奥维尔斯从思绪之中恢复,他苦苦地淡笑,“也许我不该找你,我们好不容易相见,我原想找你谈些别的,谈些快乐的事情,可是,谁料,你知道,我最厌烦别人对我妄下评论,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依旧没有变。” “我当然了解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达莉娅微笑着,她上下打量了奥维尔斯几眼,“除了个子长高了,变成一个威武的大人,脾气依旧没有变,现在的你,一定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吧?我再叫你小木匠你是否还会一如从前地答应呢?” “当然。”奥维尔斯与达莉娅一同走下台阶,他们在小道上边散步边说,“名字只是个称谓,叫什么都无所谓。” “若是母亲起的名字就不止是称谓了,看得出来,那时候的你非常在乎这个名字。”达莉娅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忧伤说,“奥维尔斯,告诉我,母亲她怎么样了?她是否还健在呢?” “母亲?”奥维尔斯停下脚步,他的脸上顿现苍凉,之后仰面看着天空,很久才说,“每到深夜星河璀璨时,你便能够看见她了,她是天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永远也不曾坠落,永远守护在你我的身边。” 达莉娅顿时不再言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低声道:“母亲她,为什么会这样?” 奥维尔斯低头不语。 顿了一会儿之后,达莉娅长叹一口气,她恳切地说:“请告诉我这些年你独自一个人都发生了什么,是否那痛苦是你无法承受的呢?如果我也能够分担那就好了。” “达莉娅,”奥维尔斯勉强地淡笑,“不需要你来分担,为了这样的我你也不值得,也许你们的帝上所说的是对的,我的确是一个不正常的人,与魔族有关系,真的,自从我出生之日到现在起就只见过父亲几面而已,我们所说的话寥寥无几,我从不知晓他是一个什么人,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可能,他就是个魔族人,而我,只是个半人半魔的杂种,我们日后不要走得太近,这样对你也不是很好。” “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达莉娅的脸上带着不快,“我记得你最厌烦瞧不起人的人,如果你把我看成是这样的人,那么我们两个从来不是朋友,不用说你不是他们所说的杂种,就算你是,又能怎样呢?” “谢谢你!”奥维尔斯无比感激,这话让他如何激动,自从母亲死去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把达莉娅当做活下去的信念,“说说你的事情吧,达莉娅,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与天国的帝上相识呢?” “只是巧合,没什么可说的。”达莉娅笑道,“不如说说我们的明天吧!在明天之后,你打算去哪里呢?” 奥维尔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家,母亲没了,父亲也不知去往了何方,我无去无从。”话说完了,再往后“唯一的牵绊就是达莉娅。”他没有说出口,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已然是个魔族人,他不愿给达莉娅添麻烦。 “那留在天国呢?”达莉娅的脸上带着兴奋,“留在我与哥哥的身边,告诉你,在明日之后,我想要回到多德拉诺西的圣识堂继续完成我的学业,我们还同小时候一样一同读书,一样走路,这该是多么美好啊!你胸前的伤很重,还没有恢复,正好边读书边疗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奥维尔斯低声道,“可我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完成,但又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正说着,艾斯比那法走出了大殿,他看见奥维尔斯,快步来到他的前方。 “长老有何事?”奥维尔斯问。 “年轻人,明日你跟随几位将军回到帝依罗塔吧。” “帝依罗塔?” “那是你的家乡,不是么?”长老笑道:“不用担心其它的事情,你生于帝依罗塔,永属于帝依罗塔,现在那里的每一寸土地正遭受着魔族人的践踏,明日,你跟着左伦将军一同回到家乡,消灭那里的魔族人,让人民重见光明,记住,你必须回去,这是王的计划,神圣的使命降临在你的身上,容不得你有任何推辞。” 话罢,他转身离开。 “再见了,朋友。”长老肩上的啄木鸟小那法尖声道。 达莉娅盯着艾斯比那法长老走远。 “瞧。”艾斯比那法将自己称作是家乡的人,奥维尔斯心里有了着落,“看来我不能陪你读书了,家乡的人需要我。” “但你一定会回到这里看我的,对么?”达莉娅问。 “是的,我一定会回来!”奥维尔斯回答。 “我一定会回来的。”他心中重复道。(。) 第十四章:蓝罗涅斯的命数 “为了一时的气恼,我们将我们所有的愤怒一时之间倾泻而出,但这样又能怎样?到头来你获得的不过是魔鬼给予你的更加惨无人道的报复。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上天从来都无眼,如果你渴求它有眼,渴求它看到你的一身正气和光明磊落,那么,你大错特错了!” “上天不会眷顾你遭逢多少苦痛以及你的德行多么高尚,它只看到你的努力与付出!它根本难分好坏,好与坏我们也不需让它看到,我们只要守着心中的快乐,学会远离或忍耐那些必要的不公便可以,邪恶总有一天会遭到惩罚,也许哪一天夜里,他们扪心自问的时候,他们自己会把自己带入赎罪的深渊。” 夜里,当众人都已经休息,帝宫之内依旧灯火通明,四位同为神武奇维罗时期五大高手之中的人物再度相遇,这激动之情注定难以道尽。 飒罗亚端着酒樽边劝慰已经长大的王子隆西边与众位谈论往事,他的叔父拥有花白美髯的德莱尔在一边静坐,气氛庄重而欢愉。 就在这同一时间,向北方雪城逃窜而去的蓝罗涅斯终于拼尽全力来到了宏伟连绵如雪龙般的伊拉碧斯山下。 他疲惫地行走着,几天来饥饿干渴与赶路的艰辛苦累让他筋疲力尽,失去了以往身为一个白军统帅的威然风度。 月如银盘,数千米之高的伊拉碧斯山连绵不绝,雪山之上大风袭袭,山顶上不断传来雪狼凄隐隐的吼叫声。蓝罗涅斯在提耶晖尔的指挥下又行了很远,最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山脚之下,蓝罗涅斯再也难以支撑下去,一屁股坐在山下巨石上。 山脚下伫立着一棵直径十几米的浮文石柱,它高达千米,如一只庞大怪兽挺向苍穹。 远远望去,浩瀚的苍穹仿佛由它支起,石柱之上刻着古老无人相识的文字,那文字是卡洛斯人祖先所用,就连卡洛斯人也无法读懂,他们已经忘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古老语言,不是他们不愿传承,只因这种语言实在难以学习。 这铭文巨柱是卡洛斯人眼中的神柱,卡洛斯族人称之为崛天铭文史柱。 “快找些食物和水,提耶晖尔,该到你动手的时候了。”蓝罗涅斯疲惫而烦躁地说,“我至今还是第一次到达这高山雪域,这里空气稀薄,我难免会感到不适。” “看来您真的已经耗尽全力了,统帅大人。”提耶晖尔的声音从蓝罗涅斯的腹部传来,那白镜穿出包裹着它的蓝罗涅斯的铁甲衣襟,漂浮着到达崛天铭文史柱之前,明光一闪,卡洛斯人提耶晖尔刹那降临。 “全靠你了,提耶晖尔。”蓝罗涅斯站起身说,“你的伤想必都已恢复,那就拜托你了,这是属于你的地方。” “是的,有劳统帅大人,已经完全恢复了。”提耶晖尔冰冷地淡笑。 “这高原雪山连绵一片,能够在这里生存,卡洛斯人真是了不起的民族。”蓝罗涅斯说,“快点吧,提耶晖尔,我已经太累了,这里的寒气冰冷刺骨,我们需要找一个温暖的地方休息一下,你一定可以找到对不对?” 蓝罗涅斯说罢,一股伴随着雪狼吼叫的寒风突从高山之巅吹袭而来,使得蓝罗涅斯一连打了数个寒战。 “是的,”提耶晖尔将旋转着的帝决氏白镜托在左手间,“是的,统帅大人,我能够找到,雪城就绵延在雪山之巅的中央,那里有温暖的屋子、耸入云端的壁炉与丰盛可口的食物,我们只要到达那里,一切便都解决了。” “好。”蓝罗涅斯的脸上露出笑容,“好,那就去那里,一定有什么秘密通道对不对?我们不会攀过围墙再攀爬着到达山顶。” “是的,有很多秘密通道。”提耶晖尔说,“但在到达城中之前,我们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做,我需要统帅大人帮我一个忙。” “帮你一个忙?” “对,一个非常必要的忙。” “是什么?” “杀死一个人,杀死一个专横跋扈一直想要让我成为他的仆人为他所用的人。”提耶晖尔面如寒冰。 蓝罗涅斯思索了一会儿,他一惊,脸上露出顿悟的笑容,“你要杀死现在的雪城之主,让整个雪城落于你我之手?!” 提耶晖尔不发一语,微微一笑,他很少露出微笑,蓝罗涅斯见之,知道自己猜测正确,便紧接着说:“这真是个令人振奋的想法!那么,我怎么才能帮你?你要我如何去做?” “首先你要进入雪城——银都那(1)。”提耶晖尔说,“但在这之前,按照我卡洛斯人的习俗,你必须先在这铭文史柱之前闭眼祈祷至少十个字的时间,否则将会遭到无妄祸端。” “祈祷?”蓝罗涅斯走近铭文史柱,他觉得莫名其妙,回头问与提耶晖尔道,“不用再搞这些无聊的形式了吧?你我都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这只是用来逗弄幼稚孩童的把戏而已。” “不,这是真实的。”提耶晖尔郑重地说,“这里是卡洛斯人的地界,拥有无限神力之地,信不信由你,你的目中无人会毁灭了你。” “好吧。”蓝罗涅斯喃喃自语,“那么,祈祷什么呢?就祈祷你我都能够如愿以偿,让整个雪城都成为我们的天下吧。” 话罢,他闭合双眼,双手合十,开始默默祈祷。 提耶晖尔在后静视着蓝罗涅斯的蠢态,就在蓝罗涅斯将要祈祷完毕之际,提耶晖尔一甩手臂,帝决氏白镜翻转而出,它腾在蓝罗涅斯的头顶上方,大寒的灵力涌动而下,霎时淌遍了蓝罗涅斯的全身,蓝罗涅斯刚刚微微一颤,便被提耶晖尔变为了一座面对铭文史柱永远祈祷的冰雕。 之后,提耶晖尔收起白镜,嗤之一笑道:“愚蠢之辈,神主一直催促我结束你的困顿!” 话罢,提耶晖尔灵光一闪,随着白镜一同消入雪山深处...... 注释: (1)银都那:雪城之名,亦为雪城的高峰上的大殿,亦是传闻中卡洛斯先祖腾伽弗洛的长子,建立雪城的人。(。) 第十五章:众国联合 黑暗渐去,黎明泛白,又是光辉璀璨的一日。 这一日,整个天国上下皆一片欢腾。午时,在飒罗亚驾那腾斯与他的仪仗队从人流涌动的亚多那巡行归来圣造天城时,庆贺的酒宴正式开始。 酒宴史无前例地设在帝宫左右的广阔厅堂内,参加者为众国到来天国的勇士、使者以及天国的大司、天使、大将以及德莱尔等亲族之人。 帝宫之前围满了威武的白军侍卫、倜傥的天使宫天使、脸蛋浑圆可爱的天国孩童、美丽的天国女子以及来自天国各地各形各色的千百民众,他们是在飒罗亚的特别允准之下来到这里,在此共同见证这伟大天国之日的。 帝宫之前,众位他国之人分列在两面人群的外侧,通往帝宫的大路敞开着。飒罗亚迈着阔步从圣造天城中帝宫的远处徐徐走来,曼多武修斯、埃斯法、德莱尔、兹塔贝忒以及天国的其它权威之人紧随其后,路上两边的人无不欢欣鼓舞,到达他国之人前方时,飒罗亚停下脚步,一一施礼相拥,两边的人群异常寂静。 必要的礼节过后,飒罗亚与德莱尔和曼多武修斯以及埃斯法等众天国之士踏上帝宫之前的高阶,一位身着白衣的窈窕女子从帝宫中走来双手奉上帝上的白金王冠,这王冠名曰云城帝冠,之上浮着浩淼的白云,代表着天国人的品性,是天国千百年来遗留下的至宝。 曼多武修斯两手从这女子的手中接过王冠,这一刻他心中的喜悦难以言明,在这王冠交接仪式之后,他将不再是天国帝上,他将重新获得属于他的自由。 曼多武修斯亲手将王冠恭敬地戴在飒罗亚的头顶,而后,他深鞠一躬道:“帝上,您的归来,是我天国上下最大的喜悦,您作为帝上,是民心所向。而我,我根本没有身为一个帝上的资质,我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虽被澄清是为了国家安危,但人民势必不会原谅我,帝上,我只恳求您一件事,这是我求你的第一件事也将是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飒罗亚问。 “请您免除我的一切权职吧,这一直是我日夜渴盼的。”曼多武修斯优雅轻言淡语。 阶下与阶上的众人听之,皆目瞪口呆,曼多武修斯此举有违常理。 飒罗亚望了望阶下众人,又看了曼多武修斯,笑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继续为圣母做事?这是你的荣耀,不是么?” “我不喜欢再这样日复一日枯燥而行,如此这般,我的生命将毫无意义。”曼多武修斯缓声道,“帝上,我虽曾身为万人之上的帝上,但我未曾感到一天哪怕是一刻的自由,我曾徘徊在无尽的深渊中,在里面徒然地挣扎,我想一个崇尚自由的人,是否要将身边的一切都粉碎,粉碎,然后重组,重组,让不必要的东西失去,然后跨过幽暗地狱与人世的艰辛磨难,才会看见真正的光明呢?” “我想,人是栖身于内心深处的物种,总有一天都会走回自己的心脏,可这总有一天,对于庸人而言,也许会是将死之时。时光不等人,人也熬不过时间,更重要的是,熬不过时间的还有我们所爱的人,我们存在着,只因为我们思索着,同时也践行着,想要做什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你想要做什么呢?”飒罗亚问,“难道在天国,还有其它事情比一个圣母教徒作为一个大天使更有意义么?” “追寻内心的声音。”曼多武修斯说,“请帝上相信,一切官职都不会适合我,也许在你们的眼里看来我是愚蠢的,但作为一个有认识的人,谁又比自己更清楚自己呢?我不需要任何的挽留,当一个人对一种事物失去兴趣,逼迫而为只会酿成悲剧,这时候,最好的途径便是立刻选择离开。” “我理解了。”飒罗亚点头,“你的事情我会处理,不过是今日以后。” 曼多武修斯听之,又是恭敬地深鞠一躬,退在了后面,埃斯法斜视了他一眼。 在这之后,飒罗亚面对着众人高声道:“众位他国的英勇之士,很感谢你们能够抽出忙碌的时间参加今日的盛会,当然,更感谢你们的鼎力相助,帮助我天国摆脱灭世灾难,这恩情,我天国无以回报。” 话罢,他深鞠一躬,接着说道:“前几日,帝依罗塔的无畏之王亚格斯在我大天使广场翩然远逝,他的无私拯救了西方世界以及整个人类,这样的王者实在令人钦佩涕零。” 之后,飒罗亚闭合双目,默默地祈祷,众人也随之祈祷,场上万籁俱寂,帝依罗塔之士、六轮祭罗、奥维尔斯等众人仰头闭目、怅怀不已。 过了一刻时间,众人停止祈祷,飒罗亚睁开双眼,继续高声道:“如今邪魔肆虐于世,世界的上所有人都在遭受着他们的威吓与压迫,在此滔天浩劫之前,我天国愿与世界众国连手共抗邪魔!我相信!只要我们人类齐心协力,一切黑暗终将过去,光明之日会重新回来,正如那古老的诗歌所说: ‘跨过云霭雾霭的迷途, 穿越远山相望的峡谷, 所有闪亮的璀璨星光, 终将聚集在青冥一处!’” 话罢,众人沸腾起来,众国之士纷纷与飒罗亚一同宣誓:“我们愿尽一切力量与天国一同击退邪军,只为迎那璀璨自由!” 宣誓之后,便是盛宴的开始,众人纷纷行入帝宫两侧宽敞的厅堂中。 飒罗亚、帝依罗塔的两位长老、奇维罗、葛努庭的苍仑帕斯与亚灭兹以及众国的代表者同坐在一张大桌子上。飒罗亚一一敬酒,并向众位问起关于魔域大魔王的事。 “大魔王。”艾斯比那法首先答道,“羽魔大战时期的大魔王亚尤龙已经被飒神刺穿心脏,永久沉眠在幽暗魔都加塞罗,自从魔族摧折天脉,攻破西多拉之后,加塞罗魔王就一直没有在人世间露面,那里幽暗无比,充斥着高强的大魔,非一般人能够到达,现在的大魔王也许是亚尤龙生前的某个下属,而我曾听闻他的名字名字叫万魔罗葬。” “我们要尽快清楚魔王的身份,这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他很可能受控于那名为灭法神罗的十魂眼之人,他们逃向岚水进入天堂之门就再没有出现,我会派士兵将那里封堵。”飒罗亚说。 “大魔王就是万魔罗葬,那个曾被我用长戈刺透了肩膀的加塞罗守卫,不知他是不是魔族人嘴中的神主大人。”奇维罗夹过一大口饭菜说,“我不止一次从魔族喽啰口中听见万魔罗葬与神主大人称呼,魔族之人没有一人不对这顶礼膜拜,他们之中有的人没有言语能力,他们不说话,只懂得胡乱地嘶吼,东撞西撞,叩头祈拜,你能够想象出他们在听到这个称呼时是何种丑态,但这个神主到底是谁,我便不得而知了,也许不是万魔罗葬。” “神主?”亚灭兹嗤之一笑,“狂妄的名号,我倒是听说过拜伦西魔王阿魔离,不过他只是一个小魔王而已,在一些魔族人的口中,我经常会听到万魔罗葬的大名,毋庸置疑,他就是现在的大魔王。” “这个万魔罗葬未曾出现过人世一次。”艾斯比那法说,“我曾调查过这个万魔罗葬,大西城的一些陈旧史料中记载,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络斯魔魔龙骑士,生于多罗鄂斯森林一带,是魔龙御者恶浊斯之子,在羽魔大战时曾是亚尤龙旗下的一名黑暗侍卫,整日守卫在加塞罗,不能进出,之后,忽有一天,不知为何他得到了史无前例的晋升,成为了亚尤龙的左膀右臂,并开始拥有控军大权,但他刚刚准备随亚尤龙进军羽界,亚尤龙的大军就溃散下来。” “得到史无前例的晋升,”奇维罗笑道,“这个好说,我最清楚不过的了。” 话罢,奇维罗继续夹来一大股菜往嘴中放,见众人都盯着他,他才说道:“当年我们五位兄弟到加塞罗救出飒神时,他受了我一枪之后还带领属下拼命地负伤前行,结果让他侥幸缠住了刚刚被救出气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亚都。” “亚都?”众人问,“你认识他?” “知道一些。”奇维罗回答,“当时只有我与亚都在一起,其余四人带着飒神离开,亚都让我先逃,加塞罗那样的地方,他当然被追击的万魔罗葬被抓住。而后,飒神被救走那万魔罗葬不但没有遭到责备,反而得到了如此之大的晋升,这个亚都在亚尤龙的眼里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飒罗亚问。 “确切的说,亚都便是亚尤龙,亚尤龙也是亚都,他们仅仅是一个人的两种不同形态。”奇维罗说,“亚都曾告诉我,他们两个曾是一个人,只是为了得到邪恶的强力走向了善恶的极端分成两人,亚尤龙心中只有邪恶,亚都心中只有善念,至于他们两个未曾分开时是谁,我便不再知晓。” 奇维罗说得漫不经心,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因亚都在他们眼里,同样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尤其是奥维尔斯,那可是他的父亲,他没有想到奇维罗竟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的心不平静地扰动,但他只是在一旁听着,什么也没有追问下去。 “不要这么沮丧,”奇维罗见众位神情惊愕,“魔王如此赫赫大名,如果我们找不出魔王是谁那可真是可笑了,为了确认他的身份,大不了我们再次翻过魔山恶岭,到达加塞罗不就成了么?” “亚都?”西塔罗长老问,“你说他被魔族人抓了起来,但我们前日在北冥罗十九长宫后的地界看见了他。” “多久以前的事了,亚尤龙已死,也许他早逃脱出来。”奇维罗答道。 就在大家众说纷纭之时,帝宫外突有一位驾羽陵马的西尔飒斯冥洛军团士兵匆匆赶到,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突破重重阻障在一个白军士兵的陪同下来到帝宫的厅堂中,见帝依罗塔长老艾斯比那法与奇维罗将军,他走近半跪而下道:“长老,将军,你们两个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长老与奇维罗站起,大步靠近这冥洛军团士兵,他的脸上附着着灰尘与汗水,看起来非常疲惫,想必已经连行了几日几夜的路。 “你是地下军统领特洛西库斯派来,快说,西尔飒斯形势如何?”长老面色黯淡,众人的目光投向他们,全场一片寂静。 “是的,魔族人已经发现了我们。”他快声说,“我们正在躲避他们并极力与他们周旋,但这只是暂时,恐怕不出几日,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即将爆发。” 奇维罗退后数步,提起浮戈负在身后,肃声道:“不必担心,我们这就会赶回去,魔族人做不成什么,他们只是在自取灭亡,西林斯政权将会被推翻,不久之后,西尔飒斯将会重见蔚然光明!” 众人听罢,纷纷起身。 “我愿以天国之名前往西尔飒斯助奇维罗将军一臂之力,”曼多武修斯向飒罗亚请示,“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为国做事,也是免除我以前所犯罪行的良机。” “那古老之地是救世英雄飒神的故乡,”众他国之士齐声喝道,“我们也曾承诺过小英雄络托萨斯,一定帮助他铲除庸王狗贼。” 帝宫内众国战士纷纭议论,这场景全然映射在一个水晶球中,黑洞洞的双眼从水晶球中透出俯察着帝宫内众人所为。 “主世界的一切终将被吞噬!”粗鲁的声音穿透广阔魔域四周黑暗的空间,水晶球上燃起腾腾黑色邪火,那魄力慑服一切,它属于阿鲁斯,它的周围站立着亚曼人黑丹德与一个矮小的地底修耶人以及偶尔到访这里的大西城末代王者——罗门力尔。(。) 第十六章:黑暗再现 西尔飒斯大难将临,众国战士纷纷响应,欲同奇维罗一同前往西尔飒斯铲除罪端。 经过商议,前行的有天国的曼多武修斯、帝依罗塔长老艾斯比那法、那维多特拉的部分猎手们、奥辛维茨古国的部分天行客、巴伦特·西海岸古国的部分大海力士、阿尔加利斯的部分冰河战士。 除此之外,一同前去的还有西拉,他要返回绿野山查明父亲西拓烈死亡的真相,络托萨斯必须回到故乡,提提亚也跟随着他,六轮祭罗打算参加亚格斯在帝依罗塔的葬礼,但帝依罗塔的臣子没有聚集完全,葬礼不可能举行,所以他也毋庸置疑地一同前去。 至于奥维尔斯,他不得不在长老的劝说下随列格兰和西塔罗以及龙骑士凯恩修等人回返帝依罗塔,而索腊贝纳与葛努庭勇士,路途遥远,该是他们归乡的时候了。 告别之后,众人驾奔驰如电的骏马纷纷驰向属于自己的漫漫路途。 次日夜晚,奥维尔斯等帝依罗塔一行二十余人驾黑骠骑行出天塞穷隘,到达一片荒野之上。 “别了,达莉娅。”奥维尔斯行在人群最后,他望了又望后方的长路,心中念道,“我行去了遥远的天海一方,此刻,我的心波澜起伏,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有目的,但却不知自己何去何从,如同一个牵线木偶被人掌控,我在随着别人的言语行事,这有多么可怕,我希望留在这里陪伴你,但我却逼迫自己离开,也许本该离开,但离开这里,我心中的寄托又在何方呢?为了人民?为了胜利?为了荣誉?” 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是左伦与沙缔。 “说句实话,我并不怎么瞧好那个奥维尔斯。”左伦与沙缔说,“艾斯比那法长老总以为他能够做成大事,就算他能够将所有魔族人赶出家乡,可不要忘了,他自己就是个魔族人,并且是一个穷凶极恶拥有着极度恐怖力量的魔族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场灾难,这是我亲眼所见。” 沙缔莫不做声,就在这时,他忽勒住马匹,双耳微微颤动,似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左伦勒马问。 “没什么。”队伍继续行进,沙缔靠近了左伦低声道,“莫要惊愕,只表现出平常应有的神态,暗处的土地中有异状的生灵在窥视我们。” “什么?!”左伦一惊,他压低了声音问,“是什么生灵?” “不知道,”沙缔回答,“星辰与月光如此明亮,但黑暗的土地中到处都有这种怪物窸窣作响,也许你们感受不到,不过这逃不过属于大地的我的耳朵。” “不要紧张,他们已经消失了,他们向东方行去。” “向东方?”左伦问,“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们向天白港行去,那是奇维罗与艾斯比那法所行的方向,糟糕!”沙缔一惊,“左伦!你带着众人回去,这些隐匿在暗处的家伙并非善者,他们在大地之下,我从未见过这等生灵,我必须跟上他们!” 沙缔话罢,跳下战马蹿入地下旋即消失。 “沙缔,沙缔!”左伦讶异喊道,沙缔已然消入夜色茫茫。 此刻,亚都正在远方注视着奥维尔斯随队伍渐行渐远,暗处的生灵围着他喳喳作响,亚都感到威胁,化一团黑气冲向远方。 亚都行出十几里远,来到一座黑漆漆的山脉下。北方山麓开出一条通往林间的大路,亚都在此驻足,他瞥视八方,隐匿的敌人已随他而来。 “你们是何方邪怪?为何要跟踪于我!”亚都一声高喊。 随着话音沉向远方,黑暗处的八方忽有几十个双目泛着红光的生灵靠近亚都将他包围,他们身材矮小只有一米左右,他们的皮肤为土地颜色,其上长有黑斑,他们没有下巴,长有锋利尖爪,他们叽叽喳喳,似不懂得人类的语言,他们是见不得阳光的地底修耶人。 “我们生存在你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地界,”片刻之后,一个之中身材较为高大的修耶站出来说,“我们是黑暗的化身,特来取你的头颅见我们的神灵大人。”——他的声音尖利得发出嘶嘶颤音。 “难能可贵你们还会说出人类的言语。”亚都环视四周,“你们的神灵大人是何人?他生存在何地?可否让我在死之前明白这一真理,他是否身在魔域广阔的荒野和高山之间。” “那仅仅是他的下属,他的真身存在无尽黑暗之渊,可怜的家伙,恐怕你尸骨无存也无法见到他的真容了!”那怪物话罢,奔腾着向亚都冲来。 亚都一笑,一跃腾空而起,正逢众怪物喧嚷着冲到一起之际,他突化一团黑气向下沉坠。 霎时之间,大地陷落,黑暗的气波向四周扩散,一颗亮点从中心透出,行入远天消失不见,黑暗的云雾退散之后,众怪物已经全然粉身碎骨,留在大地上一个五米的深坑伤疤。 亚都消失后,两个及时避入地下的修耶探出头。 “这家伙是什么人?”一修耶喳喳问道。 “他曾经打伤莱欧大人。”另一修耶望着远方摇头回答,“他会是我们的劲敌,但他已经活不过几日了。” 此刻,西尔飒斯的绿野山正是一片黑暗的凌晨,负着重戟的魔鬼莱欧在大山殿堂亚斯王子贝侬的寝宫中陡然一现。 贝侬寝宫的墙壁上挂着繁多的兽皮与利剑,壁洞内安放着灯盏,贝侬正坐在石椅上把弄利刃,火焰明澈他的双眼,他若有所思。 贝侬十分警觉,莱欧降临在他的身后,还未待莱欧发言,他便将利刃对准他的脖颈,猛地起身道:“你这魔鬼,你怎么会再回到这里!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死去。” “但你听从了我的建议,你一直在顺从着我所说的去做,我回到这里也是你内心深处的呼唤。”莱欧笑道,“光明之物是在黑暗里的映射,黑暗之物是在光明里的投影,光明与黑暗永远共同存在,没有一个人心中不曾出现黑暗的想法,当这种想法愈演愈烈直到不能自拔,我便能够寻着它找到它的主人,你便是很好的例证。” “你到底是什么魔鬼?你纠缠着我到底有何企图?”贝侬问。 “魔鬼纠缠魔鬼就像天使追踪天使,不过是想助他一臂之力罢了。”莱欧说。 “魔鬼可没有天使的善良,他们通常自相残杀,相互啃咬,阴谋,陷害,使人在相信他们的基础上一步一步掉下陷阱。” “如果你不需要我的帮助,我当然没必要求你让我帮助于你,”莱欧盯着贝侬龇牙笑道,“黑暗在暗处悄无声息崛起,所有光明都将被吞噬而去,聪明人抓住机会成为王者,愚蠢之辈抛弃机会被洪流涌入地狱!” 贝侬收回利刃,他在寝宫中走动反复思想,也许他正需要这么一个人相助。 “西尔飒斯正逢乱世,”他转过身道,“如果你能够助我恢复宏伟帝国当初的辉煌,我会考虑接纳你,但勿要耍什么把戏,我绝不吃这一套。” “当然,荣幸之至能为王子效劳。”莱欧龇牙笑道,“现在我告诉你一条至关重要的消息,西尔飒斯的大将军奇维罗已从魔域逃出,现在,他正带着一群不可小觑的强者走在归乡的路上,他的目的显而易见,我们的大好机会将被他陨灭。” “奇维罗!”贝侬一怔,他深知奇维罗对他的威胁,“我们定要阻止他!” “如果你肯接纳黑暗神灵阿鲁斯,”莱欧上前几步,“那我便有办法将他们阻截在西尔飒斯境外,他们将全然变作冰冷的尸骸,永世难返!” “你有什么办法?”贝侬问。 “我的地下仆人们遍布各地,他们是黑暗的化身,他们时刻窥视着奇维罗等人的行踪,没有什么能够逃出他们那一双黑夜的眼睛。”莱欧咧嘴大笑,仿佛势在必成……(。) 第十七章:费尼勒的希望 在西尔飒斯,因西林斯与费尼勒的怯懦无能,来自于魔域的区区万名魔兵自攻破塞洛凯斯城后,便一直奴役着这里的人民与那些曾甘愿受降的八位兵士。 尽管这里曾被调来两万魔兵,但也不过三万之众,区区三万魔军奴役着八万身强力壮的冥洛军团精兵,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这却为事实,因他们统治者的“风度”无人能及。 来到这里的魔族头目——兽骑魔霍特飞亚欲要在劳城内建造魔殿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最近,那耸天魔殿在众人类的拼死苦累下刚刚建成一半,霍特飞亚便又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那便是魔殿建成,自己入住之后,他将拆毁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上的所有一切,然后在这空位置上建造新的魔殿,这城中只有伫立更多的魔殿,才能显示出大魔族的统治。 幕络西加斯大广场四周伫有狰狞的魔族士兵,之内新建成的飒神雕像早已被斩去头颅,那霍特飞亚的蓝身安基斯魔兽正躺在冥洛大殿的拱形巨门前沉睡着,有它守卫在此,连魔族人都不敢靠近一分一毫。 幕络西加斯大广场飒神神像的底座大殿,从魔族人攻入这里之后,那便一直是西林斯与费尼勒的住处。西林斯整日守在这里,一刻也不敢走出大广场,唯恐霍特飞亚喊出的命令他没有听见而怠慢了他惹其发怒。 这时,正是上午阳光充足之时,西林斯在大殿内梳妆台的铜镜前伤痛欲绝地坐着,他看见自己日渐衰老的面容,又想到现在的处境,当即产生了一种即刻去死的冲动——他视之如子的那只大麦町犬早已成为了魔族人口中的美味。 费尼勒唉声叹气地站在一旁,他看见无能又体态肥硕的西林斯,恨不得一把将他掐死,但看见大门外令人发寒的魔族守卫,想到西林斯还有一些能够应付魔族人的价值,他的愤怒又不自觉地缓和下来。 “王,”费尼勒斜视着门前的魔族守卫悄悄靠上前来说,“您莫要悲哀,这个时候,您一定要沉住气,这个国家的复兴还都等着您呢。” 西林斯从梳妆台前站起,费尼勒拉他到大殿的一边,在那里门外的魔族守卫完全看不到两者。 为了确保安全,费尼勒又四下望了望,低声道:“王,如此下去,我们将永远沦为那群野兽的奴隶,而且,王也看到了,我们的子民被他们残忍屠杀,他们真的就像畜生,完全不懂得任何情理,不知道哪一天,他们发怒了,搞不好,我们这文明之地的高等人皆成为他们的胃中碎肉。”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我的费尼勒城主。”西林斯头发蓬乱,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对赶出魔族已经失去了一切希望。 “王,请听我说,”费尼勒无比渴望但又带有恐惧,“我们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西华顿大将与葛芬大将,还有那么多的士兵和人民,他们受尽了这群恶兽的奴役,我敢打赌,他们再也不想过上这样的日子了,只要我们一声令下,他们会跟着我们,一定会跟着我们站起来反抗的。” “反抗,”西林斯无力地说,“别傻了,不要再做梦,老老实实会死得慢一些,还能每日睡觉,吃些好的。” 话罢,西林斯又返回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自我抱怨。 “我西林斯真是一个苦命的王,父亲那个老头欺骗了我,在这恐怖的魔族大军到来之时把王位交给了我,让我遭受灭国的滔天骂名,而且,我都已经这么大年岁了,也不曾拥有永生,这还不止,西尔飒斯的女人们各个都是废物,不曾与我生下一个子嗣,我的余年,难道将在这无尽悲哀中度过么?” 费尼勒原想西林斯常伴在霍特飞亚左右,最少也能帮他顶住霍特飞亚,但现在看来,西林斯真的已经一无是处,听到他的抱怨,费尼勒不禁在心中大骂:“日渐衰老,没有子嗣,那是你自作自受!如果不加克制,那么因这所遭受到的一切报应只有一种解释:‘活该!’” “西林斯!西林斯......”就在这时,冥洛大殿中突传来霍特飞亚令人战栗的喊声。 西林斯听见声音,霎时跟着椅子一同摔倒在地,又像肥胖的菜虫一般在大地上行进一点儿距离,然后迅速爬起,向殿外匆匆跑去。 费尼勒站在原地,心怦怦乱跳着,每次听见魔族人的吼声,他都能吓个半死,这种每日担惊受怕的生活,他再也熬不过去,他希望马上离开这里,永远也不再在魔爪下恐惧生息,并且他早已为这个计划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现在,他只希望西林斯不要给他添乱。 西林斯从飒神神像基底大殿内匆匆跑出,又低头忐忑地行出很远,守卫在两侧的魔兵,他一眼不敢去看。他像一个罪人踽踽前行,不知觉间,已经来到了冥洛大殿的台阶前。 由于低头行进,他没能够看见眼前的路,台阶的阻遏差点儿使他摔倒,还好他反应灵敏,用粗壮的手臂撑住了阶梯才避免了这场灾难,但当他气喘吁吁地站起抬头望向阶梯时,那盘踞在殿门前沉睡的魔兽安基斯却吓得他一声惨叫。 他急速后退,身体不稳,一屁股坐在后方的大地上,他盯着安基斯,迅速向后退去,直到看清安基斯已经沉睡,他才惶恐地停下,这时候他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西林斯!西林斯......”惊魂甫定,大殿内又传来霍特飞亚的呼唤。 西林斯缓缓起身,他的双腿颤颤发抖,那幽暗的大殿内,在他颤惧的瞳孔之中,真真正正存在一只噬人的魔鬼。 这时,他突有一种感觉,今日,他必然要惨死在邪魔的手中,这种感觉,让他接连退步,但那呼声,又令他不敢不前,在苦苦挣扎了一段时间后,他决定像每日一样到大殿内听取霍特飞亚的命令,然后再像每日一样安全返回。 到大殿门前,他总算如释重负,那巨兽还在沉睡,他不敢在此做一刻停留,一溜烟地快步行入大殿中。 来到大殿中,他立时跪地而下,将头贴在地上,双腿不停颤抖着却假意装出一副并不恐惧的样子。 “霍特飞亚大人,”他问,“是您在呼唤我么?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要我向那些愚蠢无知的奴隶告知么?” 霍特飞亚靠在大殿的王座上,高声道:“你为何这般迟迟到来?难道不知这是对大魔族之人的不敬么?” “不!大人。”西林斯装出一副嬉笑的样态,抬起头对霍特飞亚道,“我的心您可都知道,我怎么敢呢?只是那位如同神一般盘踞在门外的安基斯大人,它的威严令我实在不敢靠近,怕是一个不慎玷污了它的威武风度。大人,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勉励完成。” “你们这里的人类有很多都藏在地下,”霍特飞亚站起身来到西林斯身边,:“既然他们不愿作为我们大魔族之人的奴隶,那就挖出他们将他们处死,我们大魔族之人已经查找很久,但这些可恨的老鼠还是未能现身。他们在伊塔那索斯大平原的地下叽叽喳喳,那是你们的同胞,你知道他们的把戏,你马上将他们找出来,他们将在浓烈的火焰下被燃为灰烬。” “是的,是的。”西林斯从地上爬起,微笑着向霍特飞亚作揖道,“请给我些时间吧,大人,那些人虽是我的人民,但他们早已背叛了我,该死的,那些暴民们,真是一群只会添乱的该死家伙,大人,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将他们一一揪出带到你面前,只是,你清楚的,我需要时间。” 霍特飞亚伸出大手,掐着西林斯的脖颈将他举起又扔在地上,高声喝令道:“以最短的时间!如若不然,你将成为我爱兽的腹中之物。” 西林斯忙从地上爬起,双膝跪地磕了几个响头道:“是的,大人,我清楚了,这个小的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 之后他接连退后退出魔殿,又东撞西撞地回到飒神的底座大殿中。 飒神神像基底大殿中,西林斯自从回到这里便一直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不发一语,他神情呆滞,如同死去一般。 费尼勒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使西林斯变成这个样子。 “王,”他轻声喊道,见西林斯没有反应,他瞥了一眼守在殿门前的魔族守卫,小心翼翼地迈开步伐向西林斯走去。 “王,你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一步一停地问。 “啊!啊!啊!”突然,西林斯站起身,开始发狂了地大嚷大叫,“完了,完了,都完了,一切都结束了,你会死,我会死,所有人都会死!无一人能够幸免,无一人能够逃得出那些魔族人的尖牙利爪!它们每夜都让我彷徨,每夜都让我心惊胆寒难以入眠,我再也不想这样活下去了,谁能够救赎我啊!哪位英雄能够救赎我啊,西拓烈......” 他迷茫若荒漠的眼中突闪现出一点儿希望,“对,对,是的,是西拓烈,还有,还有奇维罗将军,他们两个现在都在哪里啊。” 西林斯上前一把抓住费尼勒的双手道:“你知道么?我的城主,我的两位英勇无畏的将军现在都在哪里啊?” “不要再说了。”费尼勒堵住西林斯的嘴,待他恢复平静,向他耳语道:“王,你这是做什么?你想要让魔族人都听到你的话么?那么我们两个就真的完了,我们两个还要活下来,我们大权在手,以后还有很多快活的日子可以过,吃的,喝的,美女如云,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们的,难道你不想要了么?” 西林斯逐渐平静下来。 “这个国家都是属于我的,我当然想要,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应该拥有的。” “好,”费尼勒低声说,“那么我们就平静些,平静些,什么也不要让那些愚蠢的魔族人看见,听见,让他们察觉,我们安安静静地做我们的事,我们完全能够逃离这里,然后找到你那两位勇猛的将军,打败他们。” “打败他们?”西林斯眼中的荒漠似出现了绿洲又闪出希望。 “嗯。”费尼勒壮起胆子点头道,“他们比于我们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完全可以击败他们,只是我们当初高看了他们放弃了击败他们的机会。” “我们可以打败他们?”西林斯半信半疑地问。 “当然,王,请相信吧。”费尼勒说,“但在这之前,我们首先要做好准备。” “不,”西林斯惶恐地说,“在做好准备之前,我们要完成霍特飞亚交给我们的任务,不然我们根本没机会做准备。” “什么任务?”费尼勒问。 “是帮助魔族查找藏于地下的人类。”西林斯悄声道,“找到他们交给魔族人处置,这样我们才能够活下来,驻扎在这里的魔军近日以来都在忙于这件事,他们把这事看得至关重要。” “我的城主,”西林斯咽了一口唾沫道,“现在只有你能够为我排忧解难,你知道我将去往何处寻找呢?如果找不到,我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死了之后,城主你恐怕也活不了多长时日啊。” “是要我们到外面查找么?”费尼勒问。 “是的,”西林斯叹息道,“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为什么总是有人威胁我要我做这种事情呢?” “到外面去?”费尼勒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心神大振,他思虑了一会儿,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王,您尽管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知道那些人类躲藏在哪里。” “当真?”西林斯刚刚的忧愁顿时烟消云散。 “当真,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费尼勒脸上露出笑容。 “你可真是我的左膀右臂啊!”西林斯握着费尼勒的手兴奋不已,差点儿泪流满面......(。) 第十八章:葛芬施计逃魔掌(一) 经过商议,费尼勒决定今晚天色昏沉时出发查找藏于地下的人类,他让西林斯转告给霍特飞亚他这样做的理由是:在夜晚,人类的行动力将大幅减弱,若是在这时搜捕他们,他们只能够坐以待毙。 午时,费尼勒见西林斯走入冥洛大殿向霍特飞亚告知他们夜晚出发的事情后,自己也从大殿内走出,大步踏出幕络西加斯大广场。 魔殿的建筑地位于幕络西加斯大广场正南方二三里远处,那是一个在劳城中央拆出来的方圆八里有余的巨大圆形空地,建造中的魔殿共有九座:八座位于八方的小魔殿以及中央一座大魔殿。 无论大小,每座魔殿最终建成高度都要达到三十米之上,且使用材料皆为数吨重的方形巨石,每一日每一时的这里,总有数以万计的人类奴隶在魔族藤鞭的驱使下辛苦劳作,这些奴隶中有原来劳城的普通民众,更有卸甲的冥洛军团士兵, 不仅仅这里,整个劳城的四面八方各个地域都分布着人类奴隶,他们在魔族人的驱使下为他们做一切事情。 魔殿建筑地外围围有三米之高的尖木阻障,阻障东西南北各有一个出口,出口周围伫立魔族守卫若干,成群光着上身的人类奴隶借助滚木与绳索推拉着巨石在大门内外来回往复络绎不绝,魔族的爪牙执着鞭子跟随人类们时刻监督,整个建筑地内一片来往忙碌的乱象。 这时,费尼勒从阻障的北门外徐徐走来,他对两边魔卫笑了笑。之后走过大门,深呼一口气。 那些恶魔总算没有纠缠他,他提了提神,继续向正在建造之中的中心大殿走去,那里遍布着千名正人类奴隶,他有重事向那些人宣布。 不久,他终于穿过两座小魔殿,来到那中央大魔殿前,这里的人流不绝不息,殿上殿下满是正建造魔殿的人类。 费尼勒四下环望,中央魔殿下并没有魔族守卫,守卫们三三两两分布在八座小魔殿下,他们不能看到整个建筑地的全景,这正和费尼勒的心意。 在这里,费尼勒的身份是一个督查,他的双目四下一瞥,终于看见了他最想看见的人——那个正推着一车碎石向中心魔殿冲去的男子,那是他的大将葛芬,葛芬将碎石倾倒在魔殿附近的碎石堆中,用满布灰尘的衣襟大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缓缓回过头,与费尼勒对视一眼,又继续他的劳苦。 看见葛芬大将,费尼勒心中有了底气,他提了提嗓子,高声喊道:“喂喂喂!都停一停手中的活计!” 待到众人停下来,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又大喊道:“都给我听好了!霍特飞亚大人今日高抬我们,降给了我们一个神圣的使命,让我们去搜查藏匿在地下的人类,你们之中,无论想不想去,都要凑出至少三十人与我一同前去,如若不然,你们就等着大魔族的惩罚吧!” 费尼勒高声大喊,守在魔殿一边的魔卫也听见他的声音,这正是费尼勒想要的效果,魔族人见费尼勒是在宣告霍特飞亚大人的命令,便没有多加注意他。 趁着这时机,费尼勒大步上前,他一个闪身,消失在中心魔殿台阶与殿体围成的角落中,在那里,葛芬大将正在等待着他。 “城主大人。”葛芬大将的汗水浸透了衣襟,他大略擦了擦皱眉说,“将士们已经没有一个愿意再这样下去,将士们在沙场上战死并没有什么,但在这里被魔族奴役而死便再耻辱不过,那是将士们赖以为生的尊严!何况劳城有着将士们的亲人!他们怎么能够忍视他们的父母儿女遭到魔族人的蹂躏!” “莫要激动,”费尼勒露出一脸愁容道,“这些我又何尝不能理解,我的父母儿女早就不知道被魔族人带到哪里,我的心情现在更加沉重。” “给我们刀剑武器,找一个机会,我们现在就能冲出魔族人的包围。”葛芬说,“西林斯与魔鬼同伍,所有将士们无比憎恶,这个国家已经危在旦夕,曾经强大的西尔飒斯已让西林斯败坏得摇摇欲坠,注定所有人都要离他远去,哪一天我们冲出去后,不如城主大人自立为王,取消西林斯政权,重建军队,对抗魔族,来拯救这个国家。” 费尼勒听了这话,心中洋洋得意,这正是他所期盼的事情。 “是的,”他啐骂道,“西林斯勾结魔族,诬陷奇维罗将军,使他背负罪名不得不离这个国家远去,才让魔族人有机可乘,使得我们落到现在这般地步,此等大罪,简直十恶不赦,如若不是现在这样,我甚至还看不清他的真实嘴脸,一直为他所用,真是惭愧至极啊。” 说到这里,费尼勒又转移了话题将声音压到最低道:“葛芬大将,其实这一次将是我们逃出这里的最佳机会,魔族人让我们帮助他们查找藏身于地下的那些人类,这样我们就能够走出这座城的魔族包围。” “我明白了。”葛芬即刻反应道,“什么时候出发?我会挑选最勇猛的将士做好一切准备。” “夜间,天色昏沉时,”费尼勒笑道,“这将非常利于我们的行动。” 说到这里,费尼勒瞥了一眼远方的魔族守卫,拍了拍葛芬的肩膀道:“我必须要离开了,记住,天色昏沉时,至少三十的队伍,一切都交给你了。” 话罢,他转身悠闲地向远处走去。 “城主尽管放心。”葛芬回应道。 太阳飞速逐走,转眼间黑夜已悄然降至。 这时,费尼勒带着六十名大魔戮来到建筑地上,中心魔殿前的葛芬与他精选而出的三十名原冥洛军团士兵正等待着费尼勒的到来,见费尼勒,葛芬带着众人走上前。 天空被阴云笼罩,见不得半点儿光明,这六十只大魔戮举着爝火带着他们来到了劳伦狄亚东溟古河的渡口。那里正有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 在一个大魔戮头目的命令下,众人纷纷登船,在这之后,费尼勒顿时陷入绝境,在大船之上,不仅仅有他们三十多个人类,还存在着事先登船的一百多名各类魔族。 魔族人在船舱中沸沸扬扬,大口地咬食着肉块,这让人类逃跑的机会几近全无,众人相互探视,目瞪口呆,只有葛芬依然面色不改,他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一番境况。 大船缓缓行进,它逐渐提速,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已渡过的东溟古河,来到伊塔那索斯大平原。 在这里,众人纷纷登陆,平原上荒草横生,远处漆黑一片,魔族人高举火把,高声嘶吼着不明其意的言语,之后晃动火把向八方探去。 费尼勒知道魔族人要他们帮助查找的地域便是这里,但他不清楚有什么人会在这里的地下,更不清楚那些人所处的位置在何方,看着身后的魔兵,种种恐惧霎时袭上他的心头。 “若是这次在这里逃不掉,那就一定会死在这些恶兽的利爪之下。”费尼勒颤颤地思虑道。 “喂!”这时,那大魔戮头目将火把在费尼勒眼前晃了晃道,“你们行在前面,人类恐惧我们,他们只有看见同胞才会放松警惕,这样他们才能够如同瞎眼了的小鸟一样向我们嘴中扑来。” 这大魔戮声音粗鲁,费尼勒恐惧之余来不及思想便听从了他的命令。 “不,”这时,葛芬站出来与这大魔戮说,“大人,事情并非如此,人类精明得很,他们能够听到一切你们的威吓声,也能够看到你们挺拔的身姿,他们一旦觉察到你们的存在,绝不可能露面,他们若是不主动露面,你们也不可能找到他们。” “你说什么!”那大魔戮嘶吼道,“你说我们找不到他们?!”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若是安静点儿的话,应该可以找到。”葛芬笑着解释,“你们若是想要抓捕他们,就不该发出声音。” “安静?” “是的,就像睡觉一样,”葛芬说,“你试想野兽在抓捕猎物之时,一定不能惊动猎物。” “野兽?”那大魔戮怒视着葛芬道,“野兽只是我们的美餐!” “但它们抓捕猎物的手段可比你们高。”葛芬说,“他们抓捕猎物时首先要不露生息地等待,然后伺机猛然冲刺,当将猎物的脖颈刺断的那一刹那,简直堪称完美,人类是精明的,他们不同于其他猎物,你们更应该学会等待,正是由于你们的急躁,才使得这么多天以来,你们不曾见到一个人类的影子。” “那要怎样做?”大魔戮问。 “如果是人类的话,”葛芬说,“他们会引诱对方出现,比如在一个你们所埋伏的地方洒些食物,一些山鹬便会来食,而你则乘机迅猛抓住它们。” “山鹬,”大魔戮道,“没有比那更愚蠢的小鸟。” “是的,”葛芬说,“你们可以把人类当做山鹬,把我们当做捕捉山鹬的诱饵,而你们则在这里静静等待,等到我们将他们诱出,你们迅猛扑上,晚餐便到手了。” 这大魔戮思虑片刻,猛地迈开大步,将正高举着火把高声嘶吼着的魔兵全部拉回。 “你们这群该死的蠢驴!”他大骂,“连大黑的乌鸦都比你们的声音中听,鸟儿发现了你们,它们还会飞到我们嘴里么?” 而后,这大魔戮来到费尼勒之前,喝令道:“你们走在前方,诱出藏于地下的老鼠,我们在这里等待。” “是的,大人。”费尼勒听到这话,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在这漆黑的夜里,没有了魔族人的纠缠,他们逃跑已有九分把握。 “你!你!你......”这大魔戮挑选出十余个魔族人,命令道,“跟着这群人类!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把鸟儿吓得飞上枝头,我定要了你们的命!” 魔族人听之,纷纷跟在人类队伍之后,一声不吭。 费尼勒与葛芬提着火把行走在前,不一会儿工夫,整个队伍已消失在夜的黑暗中。 此刻,在大平原地下的地宫内,地下军正进行着他们秘密的谈论。 卡洛西姆向众人禀告了外面的一切情况,特洛西库斯决定带着人马到外面一探虚实……(。) 第十八章:葛芬施计逃魔掌(二) 趁夜色正浓,费尼勒与葛芬带队伍行出很远很远,火焰随风向后飘飞,它微弱的光亮照见横于前方的一座低矮山丘,山丘下是一片桦树林,葛芬向后瞥了众兵士一眼,决定行到树林前方便对魔族人下手。 很快,他们来到树林之前,后方岸边的魔族人早已没入无尽黑暗,葛芬早有打算,他计划将魔族人杀死后,便与地下军会和,为了弥补当年的塞洛凯斯之战的过失,他会给特洛西库斯带去一个惊喜的礼物。 葛芬蹭着地皮而行,在一块碎石之前,他停下脚步,队伍也跟随他一同停下,费尼勒虽不知葛芬的打算,但能够大略猜测得出。 “喂!”后面的魔族人叫嚷道,“快些行走,不要停下!” 此刻,所有人都已做好十足的准备,除了魔族人的叫嚷与推搡,一切寂静无声。 葛芬蹲下身,从大地上拿起石块,起身向后猛地一抛。 当! 一声脆响,石块打在了魔族人的身后,他们双耳灵敏,听见石块撞地的声响,一一转过身。 “杀!”趁着时机,葛芬一声大喊,众兵士转身一拥而上,转瞬之间,魔族人已被包围,他们未及反应,兵士们用缠在手上的锁链勒住他们的脖颈或将他们推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 “杀了他们!”费尼勒激动地大喊,之中有将要脱离束缚的喜悦,更有对魔族的恐惧。 一阵纷乱之后,众魔倒地奄奄一息,士兵们依然健在,只是有的受了轻伤,最重也不过在与魔族人较力的过程中被他们手中的大刀刺破了皮肤。 葛芬大步上前,提起魔族人掉落在地的阔刀,断开手上的锁链,喝道:“将士们!这些时日我们与吾国所有同胞受尽屈辱与奴役,现在,上天给我们机会让我们有幸摆脱魔爪,就是在降给我们大任让我们拯救所有同胞!” 话罢,他斜视费尼勒一眼,谎言道:“波西塔西的荒漠地,自古以来就是兵难之时幽戈、游兵以及落魄将领的聚集之地,我们前往那里,定能够聚集兵力,卷土重来,救世人于罹难之中。” “誓死追随葛芬大将!”众人高声道。 “前往那里?”费尼勒上前几步先是用脚轻轻碰了碰倒在地上的魔族人,见他们都已没了呼吸,又恶狠狠地踢了他们几脚,然后叹了一口气,煞有介事地说:“葛芬大将,那里可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那里本就是一片粗犷的野蛮之地,在那里没有被我们征服之前,那可是一个终年内乱的国家,来自世界各地的流亡之徒遍布那里,并且早该组成黑暗的团伙。如果说在这里是被魔族人杀死,那么在那里定要被野蛮的波西塔西人杀死,都是一个下场,万不能浪费力气前往那里啊。” “那么,请问,我的城主,您有什么好地方可以去呢?”葛芬问。 费尼勒听得出来,葛芬的话语中充斥着讥讽之意,他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这令费尼勒很不舒服。 “西华顿大将还留在劳城,八万冥洛军团士兵时刻准备着逃跑的计划,只要他们手中有武器,只要我们配合他们,魔兵自然落荒而逃。”费尼勒用抵触的语气说,“当然,葛芬大将怎会不知这些,现在,最为关键的是,我们要找一个藏身之所,如果没有更好的地方可去,我们也只有去往那个糟糕的地方。” “那请问,更好的地方是什么样的?”葛芬向费尼勒汹汹迈进,他正视着他,逼迫他一步步退后高声道,“更好的地方,是否是可以终日饮酒作乐,残害百姓,把一切责任都推卸到别人身上,然后自己逍遥快活的地方呢?我的城主?” 原来葛芬早已看透自己的想法,费尼勒震惊不已,他连连退步解释道:“葛芬大将,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揣度我呢?我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伙伴,我们之间只有信任,没有怀疑!你知道,无论何时,胡乱猜疑的人总是渺小的,他们的心里存在着恶魔。” “你看,”费尼勒心虚地一笑,“这次我们得以走出魔族的重重包围来到这里,这都是因为我啊,都是因为我的苦苦哀诉,才骗过十恶不赦的西林斯,把这个大好良机掌握在手,这次你与我,我们这些人得以在这里呼吸着平原上的自由气息,只因为我信任你啊。” “是吗?”葛芬停下了脚步,回头向众兵士笑道,“你如何相信我,是你的事,我是否信任你,是我的事,这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众兵士听之,高声大笑,之后,葛芬转身怒视着费尼勒道:“你的解释能够减少你所犯的罪行么?既然犯错了就该勇于承认,这样还留下个敢于担当的大好美德,而现在,你的一堆废话有什么用呢?只不过继续增深了你怯懦畏缩的懦夫形象!” “葛芬!”费尼勒看着大笑的众人,他两眼一花,忽地产生了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错觉,他退后几步,逃出葛芬几米远的距离,指着葛芬恐惧地高声道,“是我看错了你,没想到你这下贱之辈也竟利用我,你现在究竟想干什么?” “利用你?”葛芬大笑道,“若不是当初没有看清你的嘴脸,我也不会随你去做投降于魔族这种辱没尊严的勾当,现在我罪恶深重,悔之晚矣,只想用苟延残喘的余生来挽回过去所犯下的过错!” “杀了他!杀了这个狗贼!他不知滥用权利残害了我们多少同胞的父母兄长!”众人中有人大喊,“决不能让这狗贼再活下去!” 费尼勒大惊失色,他的双耳顿时嗡的一声,两腿一软,立时瘫倒在地,但又瞬时爬起,惊慌失措大步踉跄地向林中跑去。 众人纷纷上前,葛芬挥臂嗤之一笑,他从地上不紧不慢地拾起锁链,用力抛掷,锁链旋转着腾飞而出,嘭的一声砸在了正奋力奔跑的费尼勒的粗壮小腿上,并迅速绕出了一道链环。 一时间,只听见一声闷响,像烂泥瘫在地上,费尼勒失去平衡,霎时扑倒在地。 “诶哟!费尼勒痛得无法动弹,众人走上前,将他若拖拉死猪一样拉起。 “把他打晕,将他捆起来,”葛芬扔了条锁链道,“暂且饶他一条狗命,他是整个西尔飒斯的罪人,要交给西尔飒斯的人民处理。” “是,大将!”众人听之,纷纷依令行事。 “好好好!”就在这时,桦树林中突传来拊掌大笑之声,“葛芬大将,你的所为真是令我钦佩不已啊。” 葛芬抬头向林中望去,但见一个举着火把的小个子与一个负着大刀身披一身绿铠的人正向他们徐徐走来,他们是特洛西库斯与卡洛西姆,葛芬惊愕不已,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光明的希望。 “我找到了机会,这个狗杂种已经被我带来,他离开劳城,已经失去一切权利,只是他的下属西华顿依旧在劳城蛊惑人心!”葛芬将费尼勒扔上前说。 “葛芬,好,好将士,这将是对我地下军而言最振奋人心的消息。”特洛西库斯与卡洛西姆上前,“但为时已晚,魔王不会给我们时间,如果料之不错,他明日一早定会派人搜查这里,我们身后有着人民,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葛芬沉默着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掘土寻觅地下人 天明时分,被葛芬骗过的百余名魔族人愤怒地返回劳伦狄亚。 阳光投下,西林斯慵懒地从床上爬起,他刚刚睡眼惺忪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圆镜照见自己的半脸,便被冥洛大殿内传来的嘶吼声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呼吸急促,很久才从地上爬起,经过这一吓,他瞬间精神百倍。 “大人!人类实在不可信任,”冥洛大殿内,昨夜前往大平原的那只大魔戮跪在地上愤声诉说,“他们只会想出一些糟透了的鬼把戏用来欺骗,欺骗!这些该死的家伙,他们杀死我们的同胞,现在不知逃到了哪里,他们犯下了滔天罪孽,当株连全族!” 霍特飞亚坐在大殿王座上,魔兽安基斯沉眠在他的脚下。 这时,西林斯缓步行入大殿,见沉睡的魔兽以及正向他嘶吼示威的大魔戮,他立即跪倒在地,低着头,粗声喘息着说:“大人,您今日召唤小的前来,一定有重要的事?小的只要能做,一定不遗余力。” “西林斯!”霍特飞亚高喝,“你真是个精明的人类王者,竟对我施展伎俩,放走你们的人类同胞,同时!杀死了我们的十几位魔族战士!” 西林斯顿时一惊,“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对此真是一无所知啊!” “欺骗!欺骗!”殿下的大魔戮面露凶光,起身对西林斯长嘶,“大人,你可听听,人类只会欺骗,我们没有兴趣听他们的胡言乱语,快将他们焚为灰烬吧。” “不!不!”西林斯颤抖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人,大人啊!您知道,我一直都在这里,都在那大殿内,未曾离开半步,我时刻等候着,准备随时为您慷慨赴难啊!” 西林斯拼命为自己辩解,但他的叫嚷却惊醒了沉睡着的安基斯,它睁开那明灯般的眼睛,起身龇牙嘶吼,迈步向西林斯走去。 殿下大魔戮惊恐不已,立刻退出魔殿,西林斯停止了他的声音,他被吓倒在地,随着安基斯的迈进,西林斯已丝毫不能动弹。 “放了他!” 就当安基斯张开血盆大口准备一口吞掉西林斯时,霍特飞亚突以魔族语呼唤。 他走上前,安基斯随之退后。 西林斯目光呆滞,冷汗直流,一段时间后,他突然蠕动而起,跪地在霍特飞亚脚边连磕了数个响头道:“大人,多谢你饶我不死,多谢你饶我不死!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我想到是怎么一回事了,一定是那费尼勒!是那该死的费尼勒,没有错的!” “一定是他逃走了!”他高声斥骂,“这个该死的家伙,他好大的胆子,他竟敢背叛我、利用我!” “费尼勒是你的下属,难道不是你怂恿他这样干的?”霍特飞亚呼喝。 “绝对不是啊!绝无可能的事情,我怎敢这样做呢?我还想活下去多为大魔族做一些事情!”西林斯急中生智,“也许,也许,大人,我猜测是这样的,这件事也许跟费尼勒没有关系,他只是去搜寻藏于地下的人类,对!确实,这绝对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知道,那群藏于地下的人类,他们狡猾得很,这恶事一定是他们干的,是他们杀死了大魔族的人,然后劫走了费尼勒他们。” “你说是藏于地下的人类干的?”霍特飞亚高声道,“地下的人类到底有何胆量?敢对大魔族之人下手。” “他们!”西林斯双目一转,一条能够使自己活命的谎言立刻窜上心头,“那群藏于地下的人!大人不知道啊,那群家伙可都是不要命的狠角色,在我统治时期,他们便已经存在,他们是来自于这个国家各地的亡命之徒,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组成了至少上万之众的队伍,想要与国家对抗,想要时刻推翻我啊!他们可不像我们这群人好惹,他们从来杀人不眨眼。” “那些狂妄的老鼠,我要他们全部沦为大魔族的奴隶!”霍特飞亚厉声道,“西林斯!我命你找出他们,三日之内,没有任何进展,你将会成为我爱兽的腹中之物。” 西林斯咽了一口唾沫,他已经没有权利再作推辞,于是颤颤答道:“是的!大人,您尽管放心吧。” 晌午时分,数艘云船在东溟古河扬帆而起,前方百舸争流,人类在魔兵的威逼下带着掘土铁器纷纷踏上大船。霍特飞亚震怒,他派出上万人类与数千魔兵,决定将人类可能的躲藏之地全部挖空。 大平原的地下,洛林洛格与特洛西库斯早已预料到魔族会如此疯狂。 昨晚,特洛西库斯将葛芬大将等人带到地下,洛林洛格未雨绸缪,他们在昨夜就已展开了撤离大平原的行动。 下午时分,十几艘云船与数百舟舸停靠在伊塔那索斯大平原的河岸上,众人抛锚稳船,登陆大平原。 魔族人喧喧嚷嚷,驱逐着人类向前行进。 西林斯行在众人之前,不时会望一望身后跟着它的人类们,走出四五里之远的路程,他突地停步,挥手命令道:“都停下!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开始,我猜测那群家伙不会藏匿在距城市很远的地方,那样他们交通不便,很难找到生存所需的资源。” 人们听从了西林斯的命令,在这里展开挖掘,后方魔族人兴奋叫吼,他们全然不知此时特洛西库斯早已带众人离开,向东驰四木赶去。 但形势并不乐观,那将是他们的最后一个隐蔽点,若是被魔兵稍稍发现行踪,他们将不得不爆发这力量悬殊的大战,而救兵还远在天边。 这一刻,奇维罗与艾斯比那法长老等众人正驾马匹在茫茫的镜水大洋奋力疾驰。 “我有一种预感,”奇维罗与身边的艾斯比那法说,“恐怕我们还没有赶到那里,大战已经打响。” “放心,特洛西库斯与洛林洛格会处理好一切。”艾斯比那法回答,话语间,他们挥动马鞭,再次加快了行速。 当他们行远,一双红眼从海之暗处探出,太阳烧灼着他的头顶使他退入黑暗深处。 奇维罗等人从未发现,一直有怪异的生灵在窥视他们。(。) 第二十章:深入雪城 黑夜降至,伊塔那索斯的广野上一片寂静无声,西林斯与魔兵没有任何发现。 这一刻,遥远天国帝宫之内,正是灯火通明。众国之人离开后,飒罗亚本应好好休息,但凛于国事,他并没有。 “雷蒙思维德发疯,十魂眼之人飘散流离不知死生,”飒罗亚与帝宫之下的埃斯法谈论,“你们所说的那个云罗九道消失于天堂之门后,所有的事情貌似已经过去,但这幕后主使没有查出,我们就不能过得真正平静。” “是的,帝上,”埃斯法回语,“云罗九道一直存在我们国内,他们组织的头目定与魔族关系不浅,我们已经派兵封锁北冥罗十九长宫,但这几日还未发现任何可疑之事。” “那么,蓝罗涅斯呢?”飒罗亚问,“这几日以来有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一定要加大兵力严加搜查,不要让他有任何机会隐蔽逃窜。” “他逃往了北方雪城,”埃斯法说,“由瑟兰和门流尔两位法天使以及新任统帅那络联合新任铁堡大将杰拉杰尔与夏拉夏通缉捉捕,我已传令下去,一旦捉获蓝罗涅斯他们会立刻通知我们。” “报!”话语之间,一白军信使匆匆走上大殿躬身禀告,“报帝上大人,好消息,蓝罗涅斯已经被找到。” “找到了?在何方?”飒罗亚起身问。 “在伊拉碧斯山脉的崛天铭文史柱下,不知何人所为,他与雷蒙思维德一个下场,皆被冻结成了冰雕,但他并不如雷蒙思维德一样幸运,他已经失去了呼吸与心跳,一命呜呼了。” “蓝罗涅斯死了!”埃斯法惊诧。 “是的,为了保留线索,我们没有将他带回,他现在依旧作为冰雕伫立在崛天铭文史柱下,由几位天使与众多士兵日夜看守。” 帝宫之内一片寂然,片刻之后,飒罗亚开口道:“这必是雪城卡洛斯人所为,这样说来伊莲琪儿并没有死而是加入云罗九道便有了极大可能,埃斯法,一切线索全然引向雪城,明日一早,你以大天使与天国使者身份赶往雪都银都那拜谒现任雪城之主兰迪尔说明情况探明实情。” “我也早有此意,但不必拖延到明日,我此刻便要出发。”埃斯法拱手道。 清晨,连绵如银龙般的伊拉碧斯山脉下,耸入云天的崛天铭文史柱前,埃斯法背负琴箱与十几位白军士兵和两位天使分散伫立。 埃斯法乘着飘摇的岚曲在夜间便已来到这里,但因夜里卡洛斯人都已休息,他便在山脚荒地上过夜。 “大天使大人,我们已派人通知卡洛斯人,他们不久后便会派出使者下山接应您。”一个白军士兵说。 埃斯法点头,他站在蓝罗涅斯冰雕之侧笑道:“这样一位不可一世的白军统帅,现在竟成为一尊如此虔敬的冰雕祈拜着卡洛斯人的天柱,这样从天到地的颠覆,已不是一日的积恶所致,报复一旦到来,所有荣誉与权柄将在瞬间烟消云灭!” 正当这时,雪山上突传来数声嘶吼,抬眼望去,却见几个卡洛斯人驾冰山雪狼从闪动着银光的山顶上探出头,他们无所忌惮,从陡峭山坡上若滚石般冲奔而下,穿过山下雪城围墙,转瞬已来到山脚近旁。 六位卡洛斯人从雪狼背上跃下,大步向众人走来,他们皆身着银色硬领开袍。行在前面的是一位卡洛斯灵士,他的双目细若流烟,之中泛着不可一世的高傲之光,他的腰间别着被他们称为寒笞的银白狼骨短棍,他所驾驭的雪狼身高五尺有余,利刃般的冰蓝双目显示它的凌人神威,这只雪狼名为豁歌,它的主人叫伊尔诺,是雪城之主兰迪尔的灵法侍卫,与背叛雪城的提耶晖尔身份相同。 “蓝瞳人大天使,您来造访我卡洛斯境地,真是失迎。”伊尔诺上前与埃斯法说,“听闻我地出现蓝瞳统帅的冰雕,这可真是一件奇事,我们高居山巅,很少下山,所以直到现在才知晓此事。我是伊尔诺,是兰迪尔陛下的侍卫,是陛下让我来接迎您,他很想见到蓝瞳人大天使的尊荣。” “好,伊尔诺,请带我与你们的陛下见面,我有要事与他相谈。”埃斯法说。 “当然,乐意之至为大天使效劳。”伊尔诺躬身道,“但请你的众位兵士止步于此,陛下只允准大天使一人进入银都那,其他人等,按照陛下所言,不得踏入半步。” “愿遵从兰迪尔陛下的决定。”众士兵说。 伊尔诺带埃斯法来到入山口,他们从建于山中的道道盘山石阶登上雪山顶,又行出十几里路程,高挺洁白的雪城突现而出。 雪城中建筑繁多,它们高大挺拔,形如古堡,城中道路交错纵横,雪猫、雪犬、雪鹿等动物映入眼帘,行人来来往往,气氛一片祥和。 埃斯法随伊尔诺通过入城隧道来到城中,又在城中行之甚远,来到一座宽阔的断崖之前,那是都城崖,是普通民众与政治要地的分隔线。 都城崖的另一侧,是雪城的又一个入城口,入城口的门前城上,巡走着身着环甲铁衣的卡洛斯士兵。 伊尔诺来到这里,双臂向前,利用大寒灵力在两崖之上搭起一座坚冰桥梁。几人从桥梁上走过,进入城中,这一城地势急速增高,建筑凸起,王殿银都那洁白如雪,巍然屹立在雪山巅峰,犹如浮于云中的白城。 王殿之前是一片占地广阔的圆形广场,广场四周是城堡建筑,王殿的五扇拱形前门左右各伫有一位卡洛斯侍卫。 伊尔诺带埃斯法行之良久来到广场。 这时,王殿正门中迎出一位胸腹宽阔、留有白色向前蜷曲山羊须的中年男子,他身披下摆拖地的软质白袍,脸面方正,眼神睿智。他是兰迪尔的灵士大司(1)费罗格,是位不可多得的佐臣。 “蓝瞳人大天使,你终于来了,”费罗格迎上来说,“陛下已经等候多时。” 埃斯法被费罗格请入王殿,同时伊尔诺带着豁歌一同入殿,两位臣子进入殿门分立在大殿两边。 兰迪尔身着一身蓝袍坐在冰坐上,他与雪城女王伊莲琪儿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在气质上也不乏女王的冰冷,他在伊莲琪儿在位时曾倾尽全力辅佐她。 “你就是蓝瞳人大天使埃斯法?”见埃斯法前来,他起身问。 “是的,兰迪尔陛下。”埃斯法躬身低头,“是吾国飒罗亚帝上指命我来到这里,想必陛下早已知晓,世界现在并不平静,飒罗亚帝上只是刚刚从囚禁中被解救出。” “是的,我知道,但也是刚刚知晓,在你们蓝瞳人的口中。”兰迪尔说,“我听闻你们的白军统帅被冻结在我雪域山脚之下,你可是为了此事而来?” “正是,”埃斯法说,“既然陛下开诚布公,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大约在十年前,雪城曾有一个叫做的提耶晖尔的侍卫盗走帝决氏白镜逃离雪城,他曾在大维罗水牢助我白军统帅蓝罗涅斯为虐,如今我们攻克水牢,却从未见到他的行踪,而蓝罗涅斯正是在逃离水牢之时消失,我们怀疑将蓝罗涅斯变为冰雕的是这提耶晖尔,也怀疑他现在就藏身在这广阔雪城之中。” “那已是经年的旧事,提耶晖尔是我卡洛斯人的耻辱,请大天使勿要谈及,蓝罗涅斯被冰封,我完全不知晓,如果这是我卡洛斯人所为,我当然会把这作为必须担负的责任,给出一个解释。”兰迪尔说。 “提耶晖尔盗走了我雪城至宝帝决氏白镜,这是何等的罪恶,我们比谁都更想捉住他。”费罗格说。 “大天使阁下,”伊尔诺上前几步,“这些天来我们会搜查全城,不如你留在这里,也好我们将搜查结果顺便告知于你。” 埃斯法见此事已全无着落,便退后一步拱手道:“你们的盛情我埃斯法唯有心领,国内还有很多要事要做,对你们的叨扰,我感到十分抱歉。” “也罢,”兰迪尔从台阶上走下接近埃斯法,“我定会考虑你今日所言,既然你不愿歇脚,我也不强加挽留,伊尔诺,送大天使下山。” “是。”伊尔诺点头,上前几步道,“大天使,跟我来吧。” 埃斯法随伊尔诺与豁歌走出殿门,又行出几十米路程,埃斯法已然觉察到事情发展太过迅速,他并没有与兰迪尔谈上几句话甚至没有说出女王伊莲琪儿之事,他们的谈话便被灵法侍卫伊尔诺掐断。 他深深觉察,是兰迪尔和他的臣子刻意请他出城,他稍稍放慢脚步,将所有精神集中于王殿之内,用他那灵敏双耳倾听着里面的细微变化。 埃斯法走出王殿不久,一个托着白镜的卡洛斯人从侧殿大门内走出,他正是埃斯法追查的提耶晖尔,他走近靠在冰座上的兰迪尔,躬身道:“陛下,多谢您的搭救,现西兰布托被重兵包围,我无法归去,恐要在此驻留几日了。” “女王虽赦免你的罪行,但你还不过是个贼人,是卡洛斯人之耻!”费罗格斥责道,“你快快隐退而去,看在女王的权威,你可以在此保住性命。” 提耶晖尔微微一笑,托着白镜退入大殿内侧。 殿内的所言全部收入埃斯法的双耳,他停在原地,在前引路的伊尔诺也随之停下。 “怎么了?大天使为何停步不前?”伊尔诺问。 “因为我听见了魔鬼的窃窃私语!”话语之间,只听一声悦耳鸣响,埃斯法突化一团蓝光向殿门处冲去。 伊尔诺见势,命豁歌追逐埃斯法而去,他伸直手臂,大寒灵力在他的臂上环绕而出,正当埃斯法冲到殿门前之时,一道坚冰大门瞬时凝结而起,埃斯法被阻挡在前,他化为人形。 这一刻,雪狼豁歌猛扑上前,埃斯法一跃而起,轻盈站在豁歌头顶,豁歌摇摆不下,为之无奈。 “你疯了么!蓝瞳人大天使,”伊尔诺上前愤声道,“你若是在此撒野,我伊尔诺绝不轻饶!” 埃斯法从豁歌头顶跃下,“我现在不想离开了,我还有话对陛下说。” 这时,坚冰大门被另外一股灵力化解。 “为何在此庄严之地打闹?”费罗格从殿门走出,“蓝瞳人大天使,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过分?我不知道何为过分!”埃斯法笑道,“在我的心中,只要真实便不过分,灵士大司,我想与你们的陛下好好谈一谈。” “我想你应受到陛下的罪惩!”费格罗斥责,几人随之再入王殿。 “刚刚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有争斗之声?”兰迪尔庄严地说。 “陛下。”伊尔诺愤声道,“我奉您的命令带他下山,可这位蓝瞳人大天使却不知为了什么,突然间,就像发了疯一样,向殿内反身袭来,我以为他居心叵测,要刺杀于您,才出手阻止。” “刺杀,毫无意义的举止。”埃斯法喃喃自语。 “这可属实?蓝瞳人大天使。”兰迪尔质问,“若是如此,您身为一个大天使的教养何在呢?你知道这地域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到来的地方——即便是对卡洛斯人而言,我不想再作重复,这是容不得冒犯的圣地。” “对不起,被你们言辞凿凿称之为教养的,我不知道它是一个什么东西。”埃斯法理直气壮,“兰迪尔陛下,你可以向我抛出一万句谎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耳朵听着,我的心也勉励平静。可对于一个老实的异境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辨别冠冕堂皇的谎言的。卡洛斯人的高傲,如果说是从外表上的冰冷呈现,那倒不如说他们在说出谎言之时能够面不改色,依然保持着冷峻的妆容,这世上要就撒谎来论应该没有比他们更适合的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天使?”兰迪尔起身愤声道,“不要激怒一个一直在你面前彬彬有礼或是寡言不语的人,人往往欺软怕硬,可在这世界上,真正的软与硬通常颠倒。” “你们的信仰如星辰,谎言也在天上悬挂。”埃斯法说,“我听见了你们私下的低语,看透了你们荒唐的内心,那卡洛斯人的叛徒,我所追查的提耶晖尔就藏匿在你们的大殿之中,他正是将蓝罗涅斯变作冰雕的罪人,可是,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他是叛徒,你们为何还要纵容于他?” “蓝瞳人!你该思考一下你所面对的人是谁以及你在对谁说话!”伊尔诺上前,面对着埃斯法怒目而视道,他的眼下有条条冰雪裂缝凝结而出,那是他愤怒的标记,“卡洛斯人没有叛徒!只有活人与死人!如果你再敢出言冒犯,那我们有必要比试一番了!” “我把心敞开给你看,而你却闭塞着不愿进入,惟愿在一旁胡乱猜疑,这怨不得任何人你会气恼!”兰迪尔说,“现在你已经冒犯了身为一个卡洛斯王者的权威,这是你的罪行,你要离开这里,恐怕并非易事,与我的灵士侍卫伊尔诺比试一番吧,你若是赢了,便可全身而退。” “若是我是一团烈火,若是你们是一团坚冰,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一战,火有火的热度,冰有冰的高洁,难道两者非要分个高低胜负么?”埃斯法说,“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罪愆,饶恕我,我不能违心说出馋谄献媚的话语。” “当然意义非凡,”卡迪尔冷笑,“当冰为冰的时候,火是火的时候,当两者都展现出它们本应拥有的气度的时候,你知道,冰火是不相容的,既然不相容,何故要违情逆性纠缠在一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冰的气度可要比火更高傲百倍,它们死去化成水也要击败他们的死敌!” “好!就算高傲,但又能怎样呢?不过都只是这世间洪流的沧海一粟,如果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一只瓶子,那么站在瓶子之外来看,无非是两只弱小不过的蚂蚁在愚蠢地嬉戏残杀,目的仅仅是为了争夺谁比谁更高出那细微毫厘!” 埃斯法意识到兰迪尔不会交出提耶晖尔,甚至,他与提耶晖尔是共进退的同伙,这样在此浪费时间已经毫无意义,于是微微一笑道:“对于我的疯狂,还请陛下高风亮节能够饶恕,现在真相大白,我来告诉各位实情,我刚刚只是怀疑,略施小计用这种荒唐言语与荒唐行动来旁敲侧击,现在我已经达到目的,卡洛斯人是清白无污的,但却因此惹怒了陛下,如果你能够懂得我这颗赤诚之心便好了。” 埃斯法话罢,殿内顿时一片寂然,大司费罗格思虑片刻,他料定埃斯法绝无可能在那样遥远距离听见殿内的谈话,也料定埃斯法所言属实,刚刚那一场景不过是埃斯法的行动与提耶晖尔出现的巧合。 “好一个蓝瞳人大天使,”费格罗大笑,“凭着智慧的心骗过我等诸位的眼睛。” “你的凿凿言辞几乎令我相信提耶晖尔就在殿内,”兰迪尔起身,“大天使,我免除你的罪行,你现在可以离开,我会将你的话放在心上。” “谢陛下圣恩,从这一点儿上判断您拥有天海一般的宽广心胸。”埃斯法退后几步,伊尔诺走在其前,埃斯法随着他走下雪山,并命人带着蓝罗涅斯冰雕归去圣造天城。 深夜,埃斯法返回帝宫,向飒罗亚告知了雪城之内的一切事情。 “没错,按此说来,雪城女王的确没有死去,而是加入云罗九道,”飒罗亚深思片刻说,“兰迪尔虽为王者,但也只是听从女王言语的一个空职,整个雪城还依然在伊莲琪儿的控制之下,这样我们调查起来不免麻烦,我们不能得罪那些卡洛斯人,可究竟为什么伊莲琪儿会弃国家不顾而加入云罗九道呢?”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但提耶晖尔一定知道,只是他被雪城之人留下,不可能被擒入我手。”埃斯法告知,“兰迪尔与他的下属拼死保护提耶晖尔,他们甚至要与我较量一番,我无奈之下,只有退出雪城。” “埃斯法,这件事情就到这里吧,蓝罗涅斯与雷蒙思维德两个大恶都已铲除,黑暗要想崛起也是难上加难,卡洛斯人禀性高傲,他们没有对你动武已经好之不过,只恐怕继续调查下去,我们定会引起卡洛斯人的不满。”飒罗亚说,“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会放弃追查提耶晖尔,事情会有所转变,那提耶晖尔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在山脚下派兵监探,一定能够发现些什么。” 埃斯法点头赞同。 注释: (1)大司:卡洛斯职位,相当于帝依罗塔长老。(。) 第二十一章:魔域突变 鬼壑的魔王暗渊中,团团爝火前,亚都一闪而现。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忒莱娜德迎上前,“外面都是抓捕你的魔族猎手,我很为你担心。” “是的,除了魔族猎手,还有一种更恐怖的家伙,”亚都阔步上前,坐在一把石椅上,两边的石柱上青火腾腾燃烧,“那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生灵。” “什么意思?主人,什么生灵?” “一些古怪的生灵,来自地下,红眼睛,矮个子,没有下巴,他们说他们的主人是神灵,他们想要我的头颅回去邀功,”亚都说,“从他们的口中,我得知他们的主人貌似在这魔域内,这让我想起数年前那个负着重戟追杀白军士兵的家伙,也让我想起那个最恐怖的魔神——阿鲁斯,我早已说过,他们早该露面了。” “他们这些年都没有出现,”忒莱娜德说,“如今露出头角,蠢蠢欲动,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是一群恐怖的家伙,”亚都抚着椅沿肃声道,“他们邪恶得奋不顾身,那十魂眼之人比于他们可要善良很多,黑暗的邪火一旦燃起将迅速蔓延,这也许是一场劫难,也许涉及这世间最强的魔鬼——阿鲁斯,我有必要阻止。” “主人,你要怎样?” “你留在这里,我要去往至深的幽暗之地寻找他们,在躲避地上魔族人追杀的同时我可能很久才会回来。” “那么,小主人呢?他现在在何方?他的处境如何?”忒莱娜德问。 “他去往了帝依罗塔,不知那些帝依罗塔人会如何对待他。”亚都一声叹息,“不必担心他,生命中如何艰辛漫长的路都需要自己走过。”话罢,他一闪消失,唯剩那青火永久不息。 亚都走后,忒莱娜德并没有听从他意,她担心奥维尔斯的安危,便熄灭爝火,从魔王暗渊中走出,从鬼壑山谷的山洞中走出,前往帝依罗塔。 忒莱娜德走后不久,几个修耶人在地下现出。 “我们终于找到他的巢穴了。”他们叽叽喳喳地尖声道…… 这些天来,悄无声息之间,魔域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月高悬的深夜,一个驾着魔域长颈黑龙的魔龙御者从北方袭来,他降临在加塞罗黑暗魔殿的上空,这魔龙御者并非普通的御龙魔族,他身着一身宽阔黑袍,手执浮文木杖,面目苍老狰狞,他是剩余的两位沼泽大巫之一,魔龙引颈长嘶,宽阔的长袍在月色下随风起舞。 加塞罗四周的黑暗守卫见之,无不喧喧嚷嚷,向其投以黑戈,有翼魔向其冲奔而来。 这巫师手执法杖,在空中一震,魔龙与他的周身各处便都围上了一层圆形黑色薄纱,所有攻击无不被阻挡在外。 而后,这巫师御龙降临在地,众魔将他围起。一位五米余高的壮硕古魔向他迎头扑来,古魔砸出厚重拳力击穿那薄纱结界,魔龙从中探头而出,将这古魔咬在嘴中展翅而起向前冲奔而去。 魔殿的大门开放着,黑暗守卫被魔龙冲得七零八乱,有魔族勇士将长枪与箭矢穿入魔龙身体,魔龙发狂地嘶叫将众魔冲倒闯入宏伟魔殿之中。 魔殿之中,众魔依旧包围着魔龙与那驾在其上的巫师,此刻,一道明亮的电光闪过,劫雷斯从大殿内部走出,他一手擎着雷电将其引向魔龙,巫师用法杖抵住雷电。 “且慢!”巫师向八方喊道,“我不是来生事的,我有话要对万魔罗葬大人谈起!” 而后,这巫师挥动法杖,将雷电清除,跃下龙背。 劫雷斯没有戴着眼罩,洞洞双目中有电光闪出。 “你是何人?来此有何企图?快快说出!”劫雷斯冷笑,“否则大魔降临,就算你有天大神通,也终究难逃一死!” “我是古时辅佐亚尤龙的三位沼泽大巫之一戈尔林,我来此魔殿有话要对魔王大人说,众位都放下兵戈,我不会伤害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这巫师喝道。 “大魔王在殿上沉睡,如果你不畏死亡尽管去见他!”劫雷斯说,“在父亲战死之前,沼泽大巫早已销声匿迹,如今竟会突然出现,你在对我撒谎!” “是谁在喧喧嚷嚷!那个自称是沼泽大巫的人,将他带上来见我!”这时,大殿之上突传来隆隆的魔语。 劫雷斯听之,回答道:“是的,万魔罗葬大人!” 魔殿的顶层,万魔罗葬靠在大座上,劫雷斯带那巫师来到这里,缓步退出。 “魔王大人。”巫师戈尔林上前躬身道。 “你是沼泽大巫戈尔林?父亲生前的辅佐者,你闯入魔殿,犯下重罪,我要如何处置你?!”万魔罗葬呼喝。 “魔王大人莫要生气,我来此仅仅是为了辅佐您,至于御龙伤害同胞,此乃是我的无奈之举。” “辅佐于我?你要如何辅佐于我,我不需要任何佐臣!”万魔罗葬高声道。 “然而现在您需要!您被无关紧要的枷锁桎梏,你需要挣破这些枷锁,获得真正的自由!”巫师戈尔林说。 “哪来学来的疯话?如果你在十句话之内不能让我产生饶恕你的想法,那么你的命运便只能到此为止了!” “您一直被一个自称为神主的人束缚,他用黑火燃断了天脉,又拥有魔象之眼西多拉之目,所以你一直屈从他而行事,你认为他是如父亲亚尤龙一样值得信奉的人,可你却从没有见过他的真身。” “他是什么?”万魔罗葬问,“难道不是主宰我魔族一切的神灵么?” “神灵?万魔罗葬大人,他不过是一个低贱不过的人类,你臣服于他,天脉大开数年也未能进军羽界大陆,这将是大魔族上下的耻辱!” “人类!你说他是人类?你有何佐证?!”万魔罗葬愤声道。 “如果是亚尤龙,战火早已绵延开来,整个世界早已被我魔族踏在脚下!”巫师说,“真相无可辩驳,现在让我来告诉你历史的实情。” “我们都信仰父亲,是他们将我们创造出来,可你们完全不知他们的来历。” “他们是什么?”万魔罗葬问。 “我要从最古老的年代给你讲起。”巫师说:“这世上存在一种人叫做亚曼,他们虚无缥缈作为隐形人而存在,他们拥有着无穷无尽的神力。亚曼中的四位贤者被称为神灵,他们分别是掌控万物与自然的贝诺卡司,掌控光明与爱的欧璐亚,掌控生死与时间轮回的喀尔崔力尔,掌控邪恶的阿鲁斯。” “阿鲁斯,是的,他才是我们的祖先与理应供奉的神灵。为了让邪恶诞生于世,他凭借自身之力创造出四大魔兽:黑龙菲利特、银龙路野葛、炎魔戈希诺、水妖芬戈尔,这四大魔兽拥有着撼动自然的力量,他们一旦施展神威,便是山崩地坼、无可阻止。” “是的,它们的力量无人匹敌!”万魔罗葬说。 “神灵阿鲁斯创造出这四者,他们破坏的神力招致了其他三位亚曼神灵的不满,他们一同上阵将阿鲁斯桎梏在蓝道世界无尽暗渊中。虽然如此,邪恶却没有因此消亡,银龙菲利特与古青冥境王子摩恩盎司用毕身之力将我们从暗世界唤出,父亲亚尤龙之力将我们带向这片大陆。” “我与其他两位沼泽大巫曾因飒神天脉的灵力而消亡,但却被阿鲁斯的仆人发现解救,神灵阿鲁斯并没有死去,只是被桎梏在外世界深渊之中,我们所有人都要为了伟大的阿鲁斯而战,而那个被你们称为神主大人的人,他仅仅是一个低贱的人类,因为得到了神灵阿鲁斯赐予的一些微薄之力而拥有西多拉之目,他背叛了阿鲁斯大人,又被天国人封锁而不能现身,我们若是顺从他,只会招致消亡!” “你的言语使人动摇,但我如何才能相信你,连最微不足道的无名小魔都会说出这般谎言,虽然神主大人多日没有到来的事实被你说中。” “当言语不可相信,那么力量可以说明一切,三位沼泽大巫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已经不幸被人杀死,另外的是我与最强大的辛达涅尔魔窟王,在魔灵古地辛达涅尔,聚集着我们吞灭世界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我们便可全军出发,踏平羽界大陆,加上你们的帮助,人类世界将在瞬间坍塌毁灭,那时候,神灵阿鲁斯得以被营救而出,整个世界将在黑暗的统治之下!”巫师高声道。 “那么,你要如何辅佐我?”万魔罗葬说。 “不要再听从所谓神主的命令,你的下属早已对羽界大陆垂涎已久,待我们寻到机会,一声令下,便是黑暗主宰世界的时刻!” “这听起来令人振奋。”万魔罗葬微微点头。 “不过,在这之前,阿鲁斯大人要你交出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封锁横道魔族的飒罗布的星空。”巫师说,“你们原本便是一族,放他们出来,光明将转为永夜。” 万魔罗葬怒视巫师,这要让他深思熟虑……(。) 第二十二章:贝侬的毒计(一) 转眼间两日已经过去,此时已是西林斯查找地下人的第三日。 蓊郁繁密、连绵不绝的绿野山中,亚斯人之王的大山殿堂前,方形空地与后方条条林中大道上聚集了千百全副武装的亚斯人战士,他们身着皮甲,背背长刀箭袋,各个挺拔伫立。 大山殿堂的大门开放着,之前伫立着几位英武的亚斯人侍卫,之内的王座之前,取代了西拓烈王位的王子贝侬挺拔而立,他身后所负的五把利刃令人望而生寒。其叔父塔诺与三个老臣伫在其前。 “王,”一亚斯人战士禀告道,“魔族兽人四处搜寻那些藏于地下的东铎人(1)子孙已有数月,他们的阴影也曾降至这绿野山的边缘地带,东铎人没有给他们带来好处,魔族人几近疯狂,现在他们已把目标放在了东铎人的驻地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万东铎奴隶被带到那里展开挖掘,几千魔族守卫也随之而去,他们已经挖掘了整整两天,但却没有任何收获。” “如此一来,魔族守卫必然松懈,”塔诺说,“攻下劳伦狄亚取下那庸王西林斯的首级为先王报仇光复伟大帝国将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贝侬点头,他肃声与众人道:“今日,我将族人千百勇士聚集于此就是为了此事,但在我们召集人马进军劳伦狄亚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贝侬转身前行数步,提高了声音道:“魔族人奴役东铎人,那是他们东铎人自己的事,与我们亚斯人无关,生命是一个选择,选择自由与被奴役,人的勇气也在于它,既然他们选择被奴役,那就注定要成为奴隶。” “王有何高见?”塔诺问。 “众所周知,魔族人搜查伊塔那索斯,然而,他们却丝毫不知那些东铎懦夫早已逃离那大平原一带,”贝侬说,“据可靠消息,为躲避魔族的搜查,早在前日夜晚,那些东铎人就已经偕老带幼,背负他们那少得可怜的生活物资逃往了他地,今日,我们的人在羽陵一带发现了他们的身影,他们成群出现在地面上,经由羽陵城绕过东溟古河再次进入地下,有人说他们逃往了旧都东驰四木。” “这些消息的确属实。”一位臣子问,“但王今日谈及这些又是何意呢?” 贝侬一笑,从大座上站起道:“魔族人想要找出东铎人,那就让他们找出他们,他们之间的拼杀对我们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王的意思是?” “是的,就是这样。”贝侬缓步走出殿堂,太阳的光芒从他身边穿过,造出一个高大阴冷的身影,他来到外面,与前方整装待发的众猎人高呼道:“东铎懦夫与魔族之间的战争会让我们坐享其成,而你们,将是促成这伟大任务的人,战士们,光辉璀璨的时代终于要来临了!” 众勇士随之齐声高呼。 时间悄然而过,黄昏时分,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散乱地遍布焦急寻找的人类与魔兵。 除了胡乱掘地与漫无目的地四下探寻,西林斯别无他法,如此一来,他们注定毫无发现,魔族人因此已怒不可遏,百十个奴隶被魔族士兵鞭打致死,西林斯低头颤抖不发一语,他没有胆量抬头看魔族人一眼。 日落西山,天空渐渐褪去光明的色彩,黑暗来临。部分魔族头目不得不回返劳伦狄亚,向魔王禀告搜寻失败的消息。 魔族人在大平原上的广阔地域建起了圆形栅栏,将万名人类包围在内,他们今夜将留在这里,以便明日一早继续进行搜查。 圆滚肥硕的西林斯在这阻障之内的众人之间无声叹息,今日是霍特飞亚给他的最后时限,魔族头目走了,他明白他们的目的,望着广阔芜杂的大平原,他陷入无底的恐惧暗渊中。 “若是再找不到那些藏于地下的杂种,我一定会成为这些恶魔尖牙利齿下的餐点。”西林斯暗自想道,“真是没想到费尼勒竟背叛我,若不是他,我也落不得如此地步,全都因为该死的费尼勒!” 西林斯正暗自啐骂着,一只面目狰狞的大魔戮突迎头走了上来。 “喂!你这该死的东西,”他怒瞪着西林斯大骂道,“若是你胆敢像前日那个人类一样欺骗我们,我敢保证你的头颅将被焚成黑炭块!” 西林斯惊恐得连连作揖叩首。 “大人,我怎么可能骗您呢?求您了,请通报魔王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那些忤逆者就在这地域的地下,我保证只要功夫到了,就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希望你不要食言!”那大魔戮瞥视了他几眼,气势汹汹地走远了。 大魔戮走后,西林斯差点儿瘫软下来,他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笼统哄骗过去,他喘着粗气,许久才镇定下来。 “不!”西林斯思想道,“那些藏于地下的家伙狡猾得很,明日我一定也什么都找不到,那时我将必死无疑,费尼勒那个蠢汉都已经逃跑,我怎能坐以待毙!” 西林斯望了望四面八方数以万计的人类,下了狠心道:“我要带着我的民众与士兵逃离这里,是的,我们人多势众,一定能够将这群畜生全部杀死!” 思想完毕,西林斯晃晃荡荡地向人群中走去。 他低头瞥视八方,魔族人在他的眼中如同洪水猛兽,看到他们消失在眼界,他停在原地,长吁一口气,又径直向一位颇有权威的原为冥洛军团旗手的人类身边走去。 那旗手是葛芬大将的好友,名为洛一,是葛芬大将将他留在此地以响应外部队伍。葛芬还没有给他任何消息,他知道冒然动手反抗魔族必会酿成大错。 西林斯走上前,洛一瞥视了他几眼,他对西林斯的怨恨早已深入骨髓,但还未到反抗的时机,洛一的手脚上缠着锁链,他上前一步道:“王。” 西林斯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愁苦而又谄媚,他双手握住洛一的手臂,望了望四面八方,降低了声音道:“亲爱的洛一,我知道这里的人全听你的,现在,我们——我们......” 西林斯顿住了,他有些恐惧,他也从没有对他的任何下属这样低三下四。 “我们逃出这里?”洛一帮他说。 “对,是的。”西林斯慌乱地说,“这平原宽广无边,直至南方波鲁诺大洋,我们找不到什么,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敢保证,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活不过明日,你知道那些恶兽的手段,我们现在逃出这里,还有一线活着的机会,我们这里的人比他们多出数倍。” “可是他们的人执有刀枪,另外,我们杀死了他们,我们逃到哪里?塞洛凯斯城已被摧毁,我们没有时间修建堡垒城墙,他们在魔域的大军随时可以进入国内。”洛一答道,“到那时,我们便真的无路可走了。” “无路可走?”西林斯勉强一笑,“不,我们现在除了这一条路,已经无路可走了,不管怎样,我们都需要迈出这一步,洛一,带领你的人马,为了你的国家杀出一条血路吧!之后的日子,若是我们能够卷土重来,我保证一定给你加官进爵,让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尔飒斯第一将军。” “不,王。”洛一脸面严肃,“我们还没到那个程度,要想彻底逃离魔掌,我们应一次性消灭所有驻扎在我国的魔族人,然后建立坚固的防御工事,避免身在魔域的魔军再次攻入国内。” “是这样么?”西林斯眉头紧皱,“但此时不走,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你知道,费尼勒那家伙已经逃离出去,现在那些魔族人还不是找不到他。” 洛一不发一语,西林斯见他实在顽固,自己已少有机会再说服他,便转身向另外一个他认为可以利用的人走去,此刻,西华顿不在这里,若是可以,他真想委托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已十分黑暗,月色很淡,微风徐徐,大平原上燃起了千百火把,所有人都已经休息。 这段时间之内,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从西林斯的话语,西林斯坐在平原的一块巨石上,低着头,心烦意乱、万念俱灰。 他在思考自己是否还有机会活到明日天明,他思想着,提起勇气下定决心决定在更晚的时候等到魔族人放松警惕自己拼死逃脱他们的包围,他再也难以忍受这无与伦比的恐惧。 就在这万般寂静之时,距这里千米远处的东溟古河中突划过一只可承载四人的羽陵马兽船,它悄悄停靠在岸边,借着暗淡的月光与火焰,可隐隐看见三个腰间别着匕首背背长弓箭袋的黑影从木舟上一跃而下,船上唯留一人俯下身子原地待命。 那三个黑影鬼鬼祟祟行出百米的距离,在稍稍接近了魔族守卫后,突亮起手间的火把。 大平原唯有黑暗,远方燃烧明火的突现立刻吸引了魔族守卫的注意。 “有人类!”一个大魔戮看到那火焰一声大吼。 霎时之间,平原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向那千米之外的亮火,喧嚷声若惊雷而起,十几个大魔戮随之叫吼着冲奔而去,其他魔族人依照命令停留在原地。 远方一片寂静,那三个未知的黑影执火把向岸边奔跑退去,十几个大魔戮狂奔追击,那三个黑影轻盈敏捷,他们上了船后,便迅速远去,追击而去的魔族人只能在岸边粗声叫吼。 西林斯瞬时站起,他的眼中充满光明,疯狂地大呼道:“快!快!是那些藏于地下的贼人,快点儿抓住他们!”——这时,他早已将逃离这里的想法全然抛弃,那太过冒险。 魔兵一片混乱,众人类全部惊起,魔族守卫喧嚷着维持秩序。 那黑影乘载的船只所行不是很远,他们依旧亮着火把,似乎有意吸引魔族人的注意。岸边停靠着千百船只,其上的魔族人叫吼着,驾起大船向他们追去,两者之间相距百米之远,要想抓住他们也不无可能。 人群中,洛一惊愕不语,他以为这些来者是葛芬大将派来给他传递信息的,但其行为又与葛芬毫无瓜葛,他思想着这群人的身份与所为,同时让周围骚动的人平静下来。 这一刻,洛一深深感到,等待他们的是未知,无论黑暗与光明,也许不久之后,他们将会见到另外一种迥然不同的光景……(。) 第二十二章:贝侬的毒计(二) 漫长的夜依旧持续着,那黑影乘船向东驰四木行去,魔族人驾船紧追不舍。r?anen ???.?r?a?n??e?n?`o?r g? 远方的夜色连成漆黑一片,大平原上,众人被愈加警惕的魔族人团团围住,西林斯在之中沉默不语,他早已改变了之前的计划,现在的他在思想着明日借助这突现的黑影一事在霍特飞亚面前说出如何的话语才能避免一死。 此刻,在荒废的旧都东驰四木,神木的枝叶投下浓密的阴影,月光被遮挡全无,地上一片阴暗。 这时间,从大平原迁徙而来的民众早已到达此地,地下的小道人流滚滚,加之路上饥饿劳累,所有人聚在地下定然不堪重负。 经过商议,地下军统领特洛西库斯决定首先带三位身手不凡的士兵到地上探路。 地下到达地上能够简单开启的通道设在东驰四木南端东溟古河渡口边的一口枯井里。 特洛西库斯与三位勇者来到枯井处。 渡口北面是包围东驰四木城的圆弧形倾斜山脉,山脉上建筑的排排楼阁一直延续到山脚下百米远处,山下的建筑居所被百年数米高墙团团围起,从高墙到渡口铺有条条宽阔巨石大道,渡口边上的古河中尽是一些废弃的船只,城内空无一人,寂静得很。 特洛西库斯几人所在的枯井位于渡口不远处,枯井有三米余深,井口处封有厚重的圆形铁盖。 特洛西库斯与一位地下军战士从地下通道中走入井下,他将火把交于这位士兵的手中,自己负着大刀踩着枯井壁上的落脚处到达顶部。 他用力将井盖移开一个缝隙,稍稍露出眼睛四下探看,见此地空无一人,才移开整个井盖,给下面战士使了个眼色,一跃而上地面。 三位战士随他跃上地面,穿过围墙大门。他们经过山下的层层楼阁,沿着排排建筑围起的宽阔大路向山脉隧道南星洞走去,那是他们从这里进入城内的唯一通路,他们要确认这里是否有魔族人的存在。 月色黯淡,远方的大山漆黑一片,山上的房屋构成的层层轮廓如一团阶梯暗影映入眼帘,山腰处几间平顶屋的屋顶上有几点暗火悄悄移动,漆黑隐秘的瞳孔注视着特洛西库斯与三位来者。 特洛西库斯等人快步前行,南星洞距他们千米之远,进入隧道的大门不知被何人封闭,远远看去漆黑一片。 “入城口已被封闭,看来城内必有他人。”特洛西库斯停下脚步,与几位下属凝重地说。 “不会是魔族人吧?”其中一位下属问。 特洛西库斯摇了摇头,“这里如此清冷,不可能有魔族人,他们一定还在大平原上搜寻我们。” 吼!吼! 话语之间,几声突来的兽叫停止了特洛西库斯的言语,那声音是从围墙之外的东溟古河传来,特洛西库斯一怔,觉察大事不妙,与几位下属慌忙向道路一边的楼阁中退去。 东溟古河之中,那如鳞片闪动着幽深暗光的古河尽头处,一点亮火正急速向岸边驶来,那亮火所在的船只上乘载着四个黑影,这四个黑影,正是不久前在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出现的那个隐秘之人,他们身披皮甲,腰别短匕,背背箭袋长弓,俨然一副绿野山亚斯人着装。 在他们之后,一只可乘载四五十人的魔船只正快速追击而来。 不过一会儿,这四个亚斯人便弃船上岸,他们慌乱向围墙之内逃去,欲想通过南星洞进入东驰四木城内。 魔族人在他们百米后,待到几个亚斯人跑到围墙大门前之时,十几个手执大刀的大魔戮从靠岸的大船上跳下,吼叫着追击而去。 特洛西库斯与三位地下军战士在大道一边楼阁中的木质大门后潜藏着。 此刻,山上的暗火开始向中央聚集,他们有四五十人左右,全部背背长弓箭袋,手间执着钢刀,见有魔族人出现,他们沿山间的狭窄小路向山下快步行来。 特洛西库斯等几人屏息潜藏,但见那四位亚斯人从他们眼前的大路上跑过。 亚斯人来到南星洞前方,阻挡在他们之前的隧洞巨门令他们一时之间傻了眼,魔族人紧随其后追击而来,他们本以为能够在此进城,谁料这入口却不知何时被何人封闭。 逼近的魔族人怒吼着,他们已经无路可逃,只有选择一战。 此时,特洛西库斯与他的三位下属毅然从魔族人的身后跑出,他们拔出大刀给到来的魔族人施以痛击,四位亚斯人抓住时机拉弓引箭将慌乱的魔族人全部射杀。 之后,特洛西库斯本想靠上前向这些亚斯人询问发生了何事,不料他们却将箭矢对准了特洛西库斯几人的胸膛。 “东铎人的子孙,多谢你们的帮助,但我们不需要你们多手多脚。”那最前方的亚斯人高声说。 “东铎人?”想到这百年不曾提起的古西尔飒斯人称号,特洛西库斯顿时一惊。 “没错,东铎人就是乐于助人,并且这种帮助是强迫性的,你们不需要也不可以。”就在这时,一个年迈嘶哑的声音忽从四位亚斯人两旁的楼阁中传来。 随着声音降下,西侧楼阁的前门被一推而开,其内走出一位背负钢刀的年迈老者,他是奇维罗的老部下老莫里。 四个亚斯人向四周望去,此时,五十余支箭矢正齐刷刷地从楼阁的木窗中透出,亚斯人不得不放下箭矢长弓,举起双手。 特洛西库斯看到久违的老莫里,顿然眉开眼笑,走上前,与老莫里击掌相拥道:“老兄,我们多少时日没有再见面了。” “是啊!”老莫里面带微笑,但脸色又顿时转为严肃,他指着几个亚斯人低声道:“魔族人追着他们来到这里,恐怕我们的藏身之所已经暴露了。” 言语之中,渡口边突传来魔兵叫吼的话语,等到众人奔到河岸的时候,剩余在船上的魔族人已经驾船远逝了。 老莫里想要派人追击,特洛西库斯挥臂阻止,“已经太晚了,我们追之不上,已到了必须一战的时刻,若是魔王派兵前来,我们全力迎击就是。”(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隐匿的危机(一) 通过对四位亚斯人的审问,特洛西库斯与老莫里得知了贝侬的滔天野心。?燃?文小?说??? ???.?r?a n?en` 特洛西库斯眉头紧锁,西尔飒斯面临魔族与亚斯人的双重威胁,形势岌岌可危。 刻不容缓,老莫里命人打开南星洞的大门,避于地下的西尔飒斯大半民众与地下军上万士兵推开建于东溟古河附近的地下大通道,众人在特洛西库斯的带领下进驻城内。 昔日苍凉荒城的每条街道,顿时因此人流涌动,民众有条不紊地入住街上楼阁殿宇,经过这旷日持久的黑暗折磨,他们来到地上,注定欣喜不已。 特洛西库斯带着他的人马与洛林洛格和老莫里向幕络西加斯大广场匆匆行去。 “自从国都遭受魔族人的进攻后,西林斯便带着财富迁都劳伦狄亚。”人流纷乱,老莫里向特洛西库斯告知,“绝大多数市民因为生计无望离开家乡,但之中也剩余很多安土重迁的人。魔族的大军攻入国内腹地后,为了更好地生存,我们留在这里的上万人组成了一个团体组织,有井有条地生活着。” 特洛西库斯点头,老莫里继续说:“据各个入城口报来的可靠消息,今日城市的各个方向,都有亚斯人吸引魔族人来到此处,魔族人一定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贝侬的诡计已经得逞。” “没想到在此国难当头时刻,贝侬会选择趁火打劫!”特洛西库斯愤声道,“魔族率大军攻打我们时,我们会死守此城,但当我们双方两败俱伤,贝侬必然会趁机攻占劳伦狄亚,如此一来,我们面临的危难将会更加沉重。” “我们脱离不开东驰四木,”行在一边的洛林洛格说,“我们的民众全部聚集在此,食物已经不多,我们无法再进行躲避,唯一选择只有背水一战。贝侬方面,他必然想要攻占劳伦狄亚,劳伦狄亚城内有八万西尔飒斯雄狮,只是被西华顿与枷锁禁锢,现在而言,唯一的希望便是给他们武器,让他们站起来反抗魔族,反抗即将到来的亚斯人大军,如若不然,即便劳城的魔族被消灭,他们也终会成为亚斯人的囚徒。” “也只能如此了。”特洛西库斯停下脚步。 “葛芬大将曾在劳城身为奴隶,他清楚那里的状况,让他带人前去最好不过。”洛林洛格提议。 “要完成这样的任务,光靠他一人唯恐远远不够。”特洛西库斯担心道,“奇维罗将军与艾斯比那法长老现在不知已经到达哪里,是否能够及时赶回?贝侬的事情且放之不谈,如果魔王霍特飞绝查到打败我们并非易事而向魔域魔王呼唤帮助,致使万千魔军再次涌入我国,那将是空前的黑暗。” 洛林洛格凝重地点头,“早在数日之前我就已经派出信使前往天国,如果路上一切正常,奇维罗将军将会在明日清晨归来北方尼菲克多城,我会派卡洛西姆前去接应他们,如果他们真的难以归来,西尔飒斯的命运就全部落在你我之手。” 特洛西库斯斜视洛林洛格一眼,拔出大刀转身与身后的浩浩队伍高声道:“战士们!魔族大军即将来临,西尔飒斯千万百姓在这城市的地上地下,想必之中也必有我们的父母兄弟,他们的生命紧握在我们的钢铁双拳中,我们定要严守住东西南北各个入城口,誓死与此城共存亡!” “是!”随着他的话音,队伍迅速分成几支,向各个方向小跑行去。 这时,葛芬大将带着一队人马押解着被绳索捆绑连续咒骂的费尼勒从远处走来。在特洛西库斯之前,葛芬被洛林洛格唤停脚步。 “特洛西库斯!洛林洛格!原来是你们!”费尼勒挣扎着龇牙咧嘴地咒骂,“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叛国的贼人!你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特洛西库斯瞥视费尼勒一眼,高声道:“把这个不知礼节的混账给我押下去,掌嘴三十,严加看管!” 于是费尼勒便被几个士兵拖向他方,很远,费尼勒的叫骂声愈加响亮。 “佐王司大人,”葛芬望费尼勒被押下,上前一步,向洛林洛格点头施礼,“有何要事您尽管吩咐。” “我想这件至关重要的事必须交付给你,”洛林洛格点头,“奇维罗将军若是不能归来,阻拦贝侬叛国的大事将担负在你一人之身。” 夜漫长得很,幽深晦暗的绿野山中,百个黑影高举着爝火向高山殿堂奔跑而去。 殿堂的大门大敞着,之内灯火通明,贝侬静坐在大殿上。 这百十人聚集在殿堂之外,三位背负长刀的代表大步走入殿堂,向贝侬轻鞠一躬,“王,我们兵分数路出击,魔族人在我们的吸引下已经知道他们所要搜寻的人就在废弃的国都东驰四木,但魔王会不会向那里进军还要看他自己的想法。” “好!”贝侬起身大笑,“那些东铎懦夫隐藏起来的同时将所有宝贝带向地下致使魔族人一无所得,魔王早已怒不可遏,我敢肯定他不仅会出兵,而且更会立刻出兵。” 话罢,贝侬的脸面转为严肃,他高声喝道:“传令下去,明日所有的族人战士全部都要集中在大山之心处,我们的时代已经到来了!” “是!”三位战士抱拳回应,挺身退出殿堂。 在这之后,负重戟的魔鬼莱欧怦然一现,空荡的殿堂内,唯有两人的身影。 “明智的选择,亚斯人尊贵的王者,梅龙西智慧的帝王!”莱欧躬身道。 “你这魔鬼,你打算如何帮助我?现在的事貌似我一人就足以解决,而你的出现不过徒增我的烦忧,你若是想要活命,最好说出一些中听的话来。” “当然,我现在是您的仆人,当然愿为您尽效犬马之劳。但您说我没有作用,这就未免太过愚昧自大。”莱欧说,“在西尔飒斯之外,正有数十位不容小觑的强者向这里赶来,预计在明日清晨,他们便可到达西尔飒斯,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帮助西尔飒斯铲除魔族,光复西尔飒斯的政权,他们将时刻威胁着你的行动。” “不过区区几十人,何故能够对我贝侬构成威胁?我旗下布有骁勇善战的亚斯人五万大军,随着我一声令下,将会吞没一切,那几十人,不过只是洪流中的一点儿水滴罢了。” “也许他们的身形的确渺小不过几滴水,但王若是知道他们的名号,一定不会这么认为的。” 贝侬一怔,“你说得可是奇维罗?那个你几日前曾与我提起过的人?他这么快便要回来了么?” “不仅仅是奇维罗,”莱欧笑道,“更有刀者之神话、不败之永恒之称的六轮祭罗,天国大天使曼多武修斯、帝依罗塔的长老艾斯比那法、名号响彻整个西方的怪物猎手、大海力士、冰河战士与天行客,而且,还你那久违的弟弟西拉。” “西拉可是知道实情的人,他清楚你们的父亲没有死,而你却宣告父亲死亡的消息,你这样的忤逆之罪,一旦被西拉宣泄而出,你将瞬间沦为一无所有的罪人,即便处死也并不为过。” “也罢,令我烦恼的家伙,现在无故出现了这么多烦恼之人,”贝侬狠声道,“你说过要帮助我除掉他们,现在,实现你诺言的时候到了,如果你能够做到,我会让西拉与那些该死的不该来到这里的家伙全部身首异处!” “会的,我的王,”莱欧笑道,“这便是我的有用之处,我已经暗中布置好了一切,那些人即便不死也无法阻止西尔飒斯落于我手,但你要相信,他们活下来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很好,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你应得的东西。”贝侬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隐匿的危机(二) 深夜,全速前进的奇维罗与艾斯比那法等人终于越过浩瀚的镜水大洋。在这之后,他们穿过龙人统治的靠山城海门,来到崇山峻岭之前。 在重重的黑色大山间,有一条以平整的青色巨石铺成的大路,那道路盘曲曲折,通过一个个黑暗隧道连接一座座高峰向东方之国延伸而去,传说这道路是一代精灵王辉月暮在迁徙古精灵山环亚厄铎时修筑而成,故被后世之人称为精灵古道。 当是时,奇维罗等一行四十余人(1)正行在这精灵古道上,这里四面环山,高山层叠不穷。前方十几米远处是一条黑洞洞的山体隧道。奇维罗与长老和那位前往天国的地下军信使行在最前方,因日夜奔波劳顿,马匹已体力不支,他们不得不减缓步伐、下马行走。 “各位,”这时,那地下军信使高声道,“西尔飒斯已经不远,国内北方尼菲克多城有接应我们的人,我们前往那里便可与国内军队会和。” “贵国可被尊为长生之国。”一大海力士粗声说,“吾辈真想立刻就到达那里,以好让在下也沾沾长生神木的光彩,那群魔族畜生闯进了这样的长生之境,真是该杀!” “传闻中的长生现在都不怎么灵验,”奇维罗打趣道,“不过如果能像牛马一样啃食神木的叶子将它消化说不定真能够长生。” “将军说笑了,”那大海力士笑道,“那样的话你们国家的猪马牛羊岂不都成了不死的神仙了?” 队伍缓步前行,众人的一言一语使气氛好不热闹。就在此时,在那古道一边百米远处的一片巨石群后,突探出一个极不寻常的生灵。 他只有半身人高度,身体为土地的颜色,上面长有黑斑,没有下巴,有着红色泛着微光的眼睛,长有尖利的爪子和牙齿,耳朵若梨树叶子圆而尖,面目狰狞若魔族但又与其大相径庭,这正是亚都前日杀死的恐怖生灵——地底修耶人。 这生灵将身子挡在巨石之后,悄悄探出头来,借着月的微光悄无声息地观望着前行的队伍。队伍有说有笑,无人注意到这人。 队伍中的曼多武修斯为天道灵士,五道之中天道的感知能力最为灵敏,他们皆步行前进靠在内侧,唯独他驾那腾斯行在外侧,霎时间,却听他微微一笑道:“何方怪物!还不现身?” 这怪异的话语令众人全部停止脚步,目光集中向他。 那生灵听到此言,顿时潜回巨石之后,曼多武修斯手指轻弹,施展大天使白牢,白牢弹出,巨石被全然吞没,那生灵现于众人之前。 众人见此生灵,无不骇愕,曼多武修斯再次施展招数,那生灵虽灵活闪躲,终是未能完全避开,他的手臂被白牢封在里面,强大的天道灵力禁锢着他,使他不能脱逃。 嘶!嘶! 在这紧要关头,那生灵张牙舞爪嘶鸣几声。用另一只手将臂膀斩断,连续发出几声惨叫,怦然一声消失不见了。 两位怪物猎手随之跑上前,拿起断掉的手臂四下探看,那生灵已经无影无踪。 “这家伙是什么东西?”两人问。 “连见多识广的怪物猎手也不知道,那我们一定谁都不知道叻。”一大海力士说。 “这东西跟踪我们已经很久,”曼多武修斯神情平静,“恐怕他们必是图谋不轨。” 两位猎手托着那断臂回到队伍中,除曼多武修斯外每个人都前去审看一番。那手臂呈土色,上面有斑斑驳驳的黑点,断臂处没有血液,只如同陈腐的烂肉。 众人一一摇头,之中有人猜说道:“这不会是长得比较特殊的魔族人吧?” 长老瞥视了言者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家伙凭空消失了,他去了哪里?” 众人之中无人作答。 “去了地下,我的长老。”片刻之后,队伍之外的荒地中突传来一个野兽般粗劣的声音,众人为之一惊,也许都能够听出这个人的身份。 不一会儿,一个沙土色身躯长相丑陋身披地灵军团铁甲的人从乱石群附近的大地中透出,他来到众人之前,施了礼节道:“众位。” “沙缔将军!”长老面色惊愕,“你没有随大圣使等人归去国家而来到这里,此为何意?” “长老,正是由于那等怪异生灵。”沙缔将军拱手。 “你知道这生灵?”奇维罗问。 “跟你们一样,我也从未见过,”沙缔摇头,“他不是魔族人,也不是人类,更不是传闻中索尔里特斯雪山岛(2)的喀贡(3),他们拥有智慧,能够在我所到达不了的地下深处行走。我们在天国分别时他们就已经盯上你们,这是我无意间注意到,我推测他们一定不怀好意,便与大圣使分别,一路追随而来。” “在天国?来自地下?”长老无比惊愕。 “对,”沙缔说,“他们在每个地域都大有分布,他们成群结队地出现,也曾低声耳语,不过他们的话语没有人能懂得,那不是世界上已有的任何一种语言,我一直在暗地里观察他们,发现他们最突出的一个特点便是讨厌阳光,他们不会在白日里来到地上,当然,尽管是黑夜他们也很少来到地上。” “他们跟踪我们,仅凭这一点儿便知道他们并不是什么光彩磊落的东西。”长老凝重地说,“若他们像精灵纪元中魔灵一样突现在世间的邪恶物种那就糟糕了。” “不会的。”奇维罗笑道,“我猜测他们顶多只算是魔族的附庸,那些被魔王创造出来的低级货色。不必多虑,该出现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出现,他们若真是魔王的下属,那说明魔王已经有所行动,西尔飒斯将是他的首要目标,我们要加快脚步了。” “且慢!你们要去往哪里?”沙缔突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 “西尔飒斯,”艾斯比那法答道,“沙缔将军,难道这是个问题么?” “当然是问题,那么你们要从那条路去呢?”沙缔继续问。 “哪一条路,显而易见,最平坦的路唯有这一条精灵古道。”奇维罗指着前方的隧道说,“也许你并未来过这里,这是唯一通往西尔飒斯能被称为路的路。” “可这已经不是路了,它将通往地狱。”沙缔说,“众位,请莫要惊愕,快快寻出另一条路,哪怕是难于登天,我们也宁愿走那一条更险峻的路!” “这是何意?”众人惊愕地问。 “放低你们的声音,暗处有魔鬼在监视我们。”沙缔将众人聚在一起,降低了声音说,“趁着他们并未出现的时间,我来告诉你们,在前方三山之隔的幽暗隧道内,聚集了数千之众的恐怖生灵,他们都是刚刚监听我们的杂种,我猜测他们必是奉魔王之命来夺走我们的呼吸,我们一旦踏入那里,眼前一片漆黑,他们便会伺机下手,我们通不过那里。” “真是恐怖的陷阱!”艾斯比那法问,“这群生灵到底是何物?” “谁也不知道。”沙缔说,“我们仅知道我们将选择另一条路了。” “那样的话,我们就不能再选择能被称为路的路了,无论怎样,我们走在路上总会被这样庞大的队伍发现,只有走在最杂乱的地界,我们才能安全地到达西尔飒斯。”奇维罗说,“穿过这条隧道,我们沿着西南的蓊郁森林走,我们总会到达西尔飒斯。” 众人点头,艾斯比那法目光凝重,如此一来,他们到达西尔飒斯的时间将被推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达那里之前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注释: (1)四十余人:天行客、怪物猎手、冰河战士、大海力士各两名,奇维罗、西拉、老长老、曼多武修斯、六轮祭罗、络托萨斯、提提亚、地下军信使以及老长老前往普兰多达时所带的地下军精英。 (2)索尔里特斯雪山岛:存在于帕里斯神话纪元中的地名。 (3)喀贡:海底生灵。(。) 第二十四章:地境神狱之战(一) 天色渐渐转为光明,沙缔所说的隧道地下,众怪异生灵喧喧嚷嚷,他们四处寻找也未曾觅到奇维罗一行人,太阳从东山之巅冉冉升腾,那些怪物恐惧阳光,已然不可能蹿到地上,奇维罗等人已脱逃危险。 此时,奇维罗与众人已从森林中走出。 “众位,黑夜无月的夜晚,路总在我们脚下,光明总在我们心间。”奇维罗说,“危险已经脱离,但更大的挑战依然在我们前方,时间已经不能允许,我们不能停滞,现在我要拉出时间前往劳城,那里被奴役的人民与兵士需要我,而你们,众位战士,你们要跟着信使归去尼菲克多。” “奇维罗将军,一路走好,我们定会与你会和!”艾斯比那法说,“但在此之前,你需要一位天赋神通的同伴,他将帮上你的大忙。” “是的,奇维罗将军,你手中的浮戈钝剑不足以杀死一个魔兵,我随你同去协助于你。”沙缔拱手道。 “我也要同你一同前去。”西拉说,“多一个人总能够办成很多事情。” “好,好,那么出发吧。”奇维罗与众人挥手告别。 这一刻,在劳伦狄亚,几个魔族人张牙舞爪向冥洛大殿走去。 此时,受洛林洛格之命前来的葛芬大将已乘着双篷小船悄然降至在东溟古河港口边。港口四周空无一人,喧杂的声音从城市中心传来,那是人类在劳苦做活。 葛芬大将带三个助手从船篷中探出头,他们打扮得一副奴隶模样:手脚上负着上锁的锁链,一身粗布衣服。 当然,那锁链的钥匙就藏在他们自己身上。葛芬的三位助手,一位是年迈的老者,另外两位是相貌平平的年轻人,看样子他们并不擅长打斗。 趁四下无人,他们走上大街,并通过进出街上的楼阁避开魔族守卫的视线来到城市中央。 城市中心大街上,十几个人类排成的纵列队伍正推着装载木板的铁车前行,铁车的前沿有供人拉动的绳索,因人手稀少的缘故,那绳索显得多余。 每隔百米远会有两至三个魔族守卫监督,大街的两边高楼林立,葛芬与他的三位助手隐藏在高楼内,他们趁魔族人不注意进入车队以帮助他人拉车为由勉强骗过魔族守卫。 之中有人类认出葛芬,葛芬向他们施以眼色,让他们莫要发声。 车队行之甚久,路经市中心幕络西加斯大广场,广场边缘守卫着千百魔兵,葛芬边肩负绳索拉车边窥探广场内的情况。 广场内部,霍特飞亚站在冥洛大殿中央,魔兽安基斯卧在一边,五个魔兵站在其前。 “大人!”其中一个半面脸深陷的古魔愤声喝道,“我们已经找到那些人类,他们藏身在距这里不远东方那座荒废的城市中,西林斯捉弄了我们,南方平原的地下根本没有人类的踪影,那都是他的谎言!我们亲眼看见东方的荒废之城中有成群的人类队伍出现,为了继续藏匿下去,他们还杀死了我们数十位同胞,万不要放过他们!” “唤回西林斯!斩下他的头颅!集结重兵!攻向东方之城!”霍特飞亚勃然大怒,隆隆的魔语从大殿内传出,相隔甚远的葛芬都能隐隐听见。 晕红的日头从地平线上升起,伊塔那索斯大平原上,太阳的光芒洒落在沉睡在大地上每一位人类的眼中,他们一夜未眠,只是在天刚刚亮起时稍作休息,饥饿与困倦使他们疲累不堪。 隆隆隆! 魔兵吹起雷鸣般的号角。 远方的东溟古河中,来自劳伦狄亚的魔船驶向岸边,大船靠岸后,几个魔兵跳下甲板告知了这里的魔族头目昨夜所发生的事。 听到魔号,众人类不得不起身,洛一副将保持着以往的机警。 西林斯坐在一块平板长石上,他忐忑难安,仍在思虑着现在是否应该拼尽全力离开,尽管昨夜那突现的黑影曾给了他生的希望。 魔族人以魔语交流,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这交谈持续不久,魔族人的情绪顿然大变。他们大嚷大叫,四面的魔族守卫挥动铁鞭,将所有人类驱赶上大船。 霍特飞亚震怒,不出所料,他将要聚集魔兵向东驰四木进军。在此之前,为了防止身在劳伦狄亚的人类趁机作乱,霍特飞亚下令将他们全部关入地境神狱,至于归来的西林斯,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总算摆脱了斩头的厄运,与众人一同被关入牢狱。 而葛芬大将,在人类的帮助下,他寻到了归来的旗手洛一,趁着魔族守卫放松警惕,两人商议好决定里应外合在今晚出动击败魔族人。 葛芬带着他的三位助手与西华顿大将和八万昔日冥洛军团士兵进入世界第一大牢地境神狱,西华顿大将一向将葛芬看做绊脚之石,在那里,葛芬将与他展开殊死较量,而洛一则带着十几名勇士藏身在楼阁中,魔族人没能找到他们,他们因而被留在外面。 中午时分,霍特飞亚率两万魔兵全副武装向东驰四木奔流而去,劳伦狄亚城内留下四千守卫,城内民众与冥洛军团被这些守卫关押在城中楼阁与大牢中。 这一刻,绿野山之内的林中大道上,五万余众亚斯人威然挺立,他们身披坚甲,背负大刀长斧。王子贝侬与其叔父大胡子塔诺和塔诺年轻的长子伫在队伍之前,一探客驾散尾驹从人群中驰来。 “吾王,伟大的消息。”这探客下马道,“那愚蠢的魔族人已召集他的人马向旧都驰去,黄昏之前,东铎人与他们之间的一场大战已不可避免!” “好!好得很!”贝侬大笑道,“旗手们!将旗帜举得再高一些,让那些魔族人与东铎人看看这是什么!战士们,将你们的利刃挥起来,就像猎杀猎物一样毫不留情!今日夜晚,整片西尔飒斯的沃土便都是我们的了!” 话罢,贝侬驾上战马,带着他的浩浩队伍向绿野山之外奔驰而去……(。) 第二十四章:地境神狱之战(二) 夕阳西下,东驰四木的西星洞前,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古堡。它连通着自由大道,是飒神与老王希罗埃建造,城堡呈椭圆形向内凹陷,钢铁城门紧紧封闭,城墙上伫立着怀抱必死决心的战士。 当是时,特洛西库斯向众战士一一抚肩致敬,洛林洛格倚在雉堞上望远方无穷天色。 “我的老友,”老莫里上前与特洛西库斯说,“探客来报,魔族大军近在咫尺,不出半个时辰他们便会降临此地,贝侬果然趁火打劫,他已率领五万大军前去劳城。” “那我们就自求多福吧,此城虽不如理想中坚固,但战士们的身体便是城墙,凭着飒神起誓,我们绝不会让那群野兽伤害百姓一丝一毫!”特洛西库斯目光坚定。 “民众们相信你们,他们虽惧惮死亡,但更会勇于面对死亡,”老莫里说,“他们希望我们能够赐给他们刀剑,他们也可以上阵杀敌。” “好,看我们剩余多少武器,全部分配给他们,”特洛西库斯肃声道,“但记住!只要我们这些铁血男儿一息尚存,就绝不会让他们上阵!” 时间流逝,夕阳在西方山头逝去,化片片赤霞红遍群山。 劳伦狄亚前往东驰四木的大广野上,霍特飞亚带着浩浩魔众如滚滚乌云压了上来。嗬嗬的行军声掩盖了地面上的一切微响,咿咿呀呀的叫吼令人胆寒。 “前方有两条大河蟒, 燃烧它们! 燃烧它们! 路上横着三只赤焰龙, 击碎它们! 击碎它们! 极致幽暗之地打造的意志指环, 那邪恶震慑人类的罪念! 黑暗中披上诅咒的肩甲, 造出永恒的泪河, 魔兵降下, 让世人流血! 凭着神灵的旨意, 召唤地狱之火, 枯萎天堂之花!” 西星洞城墙之上,众士兵平心静气,魔兵呼啸着踏上前来,他们列阵在城门之前,霍特飞亚驾安基斯向城上怒吼一声。特洛西库斯一声令下,众箭士万箭齐发,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这一刻,在岌岌可危的劳城。葛芬的旗手洛一正暗中悄悄行动。 他与十几位勇士身在一座空荡荡的塔楼中。众人聚在一起,只听洛一说:“众位勇士,魔族肆虐,贝侬趁机作乱,在此国难当头之际,吾辈愿不惜大好性命挽救国家。葛芬大将身在地境神狱之中,那里关押着昔日我冥洛军团八万铮铮男儿,现在魔兵守卫稀少,我们只要里应外合拿到兵器供给与他们,只要取下贪恋权势的西华顿大将的首级,一切权利便都会重归我手!” “您尽管说出你的想法,”众勇士肃声相谈,“即便是登天的冰山,地狱的火海,我们也愿誓死追随。” “好,众位勇士,请听我说来。”洛一降低了声音说,“魔军前去攻打旧都,魔兵守卫虽然减少,但也剩余千百余众,守在地境神狱前的更有三千余多,但并非没有机会,劳城北方的黎音马场中,有万匹桀骜不驯的散尾驹战马,只要将它们放出,引领它们进入街道,一定会引起大乱,从而转移魔族人的视线,在这之后,我们趁机夺下兵器库,带兵器驾马匹闯入地境神狱,任务就算完成。” 众勇士一一diǎn头,他们在楼阁的暗箱中取出刀剑向外潜伏而去。 劳城北方的黎音马场,那是西尔飒斯最大的马场,之中一座马棚连着一座马棚,正如洛一所说,这里有万匹散尾驹战马,进入马场的大门两边守卫着四十余位魔兵,里面有养马的近千名本地民众。 天色昏昏暗暗,洛一与十几名勇士来到这里,马场大门前方的魔族守卫四散伫立。洛一和众勇士带着短匕从几棵合抱的老槐树下探出头,见近处的五位魔族守卫心不在焉,他们当机立断,敏捷从树后窜出将几位魔族人宰割在地,而后又冲奔上去接连杀死十余个魔族人,自此之后,剩余三十位魔族人发现情况,怒吼着向他们扑来。 这十几位勇士对付三十位魔族人难免吃力,他们拔出身后刀剑,准备拼死一搏。 正当这时,那冲奔而来的魔族人突个个跌倒在地。 “该死的狗东西,你们竟也在此人多欺少!”一个恶兽般的声音传来,众人蓦地一望,却是沙缔将军从地下蹿出,他拔出身后长刀,一连砍杀数个魔族守卫。 “杀光他们,打开马场大门!”众人大惊甫定,远方再次传来喊声,抬眼一望,却见两个飘摇黑影在大路尽头飞奔而来,那是他们的大将军奇维罗与绿野山王子西拉。 三人的到来激发了洛一和众勇士无尽的信心,他们将众魔卫全部杀死。奇维罗抱着一样的计划与洛一到来此地,时间紧迫,未暇多言,在马场内养马人和驯马者的帮助下,万匹散尾驹奔腾而出,向劳城的兵器库与主街道冲涌而去。 劳城的兵器库距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不远,它与大广场位于一条街道之侧,驯马人驾带头马带领万匹散尾驹从这里经过,守在各地的魔族人莫不惊愕。 身在众马匹尾段的奇维罗与洛一等人趁机解决兵器库之前慌乱的百位魔族守军,大开兵器库的大门。 兵器库内存置着百万兵器,当十几米高的青铁大门被拉开,月的光明洒入,里面数百工人纷纷探向外界,奇维罗大步走进,众人莫不将目光投向他。 “众位西尔飒斯的民众,你们受尽奴役的苦难,”奇维罗边走边呼喊,“但此时,你们自由了!” “将军!我们的好将军,”众人跪地而下,悲伤不能自已,“我们冤枉了你,这些时日以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再期盼您的归来!” “快快起身,下面还有重要的事要你们完成,国家属于每个人,我们都有责任挽救国家于危难之中。”话罢,洛一带着几名驯马者拉着事先在马场准备好的马车走入兵器库。 “把兵器装上马车,我们的士兵需要用它来斩杀魔族人。”洛一高喊道。 地境神狱位于劳城边缘,它是西尔飒斯也是这主世界最大的监狱。 地境神狱是一座独立的建筑,呈圆柱形,多门,内部空心,那空心地域是犯人唯一能够进出活动的场所,地上十八层加之地下两层共二十层,由四周五条小螺旋阶梯和中央一条大螺旋阶梯连接在一起而成。 其建筑宏伟,规模宏大,可容纳十万犯人。关押犯人的牢狱是铁柱连接而成,牢狱内外两侧相对而建,中央腾出广阔的空间,这空间内有几十名魔族守卫来回巡查,除了内部的千名魔兵,其他四千魔兵皆守在地境神狱之外。 葛芬与他的三位助手被分配在dǐng层的一间大监牢中,监牢**有三十余名士兵,每个监牢被石壁隔开,监牢中燃烧着爝火。 葛芬见巡查的魔族人走向一边,该是动手的时间,便给他的助手使了个眼色。助手们知道时机已到,假意来到牢门之前,那牢门被一个大铁锁桎梏,三位助手中那个年迈长有掺着丝丝白须的山羊胡老人上前将铁锁握住,顺势从鞋底抻出一根铁质细物,将它插入锁槽之中,捣鼓了一会儿后,他将锁头放回原来位置,缓步退回。 “怎么样?锁匠师父。”葛芬凑上前低声问。 “已经成功了,西尔飒斯的多数锁头都是师父设计,就连这地境神狱也不例外。”两位年轻助手替他说——老师父是个聋哑老人,不能回答葛芬。 “很好,”葛芬转身与牢中众士兵说,“时机已到,等到巡查的魔族人再到这里之时,我们便立刻动手,你们当中五人负责保护这三位手巧的匠人,万不能让他们三个被魔族人杀死。” “是。”众士兵应声,“但西华顿大将呢?如果他不发号施令,众士兵恐怕很难共同行动抗击魔兵。” “他在这牢狱中的第一层,当我被魔兵推搡着入狱时,我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我,他感到很意外。”葛芬说,“对他与那些受蛊惑的士兵们,我自有办法,你们尽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众士兵应声,他们上前倚在牢门之侧,待到魔兵巡查归来之际,他们一声怒吼,破门而出,将魔兵一一杀死,同时执起魔兵阔刀。 之后,他们寻来钥匙,一一打开牢门,从十八层到一层,不出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悄无声息,内部的大半魔兵已被全然解决,七万余名兵士被从牢内救出。 葛芬带兵来到一层紧闭的钢铁大门前,西华顿大将正是在他后方的牢狱中,外面的四千魔兵已经发现事端,他们连声嘶吼,意图打开大门杀光里面的忤逆者。 葛芬在门前倾听少顷,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他转身穿过重兵来到西华顿的牢门前。 西华顿身高八尺有余,脸型方正,俨然是个小巨人,他盯着葛芬,严峻如铁的脸上露出一丝淡笑。 “你们在慢慢腾腾些什么!还不快将大将放出!”葛芬故意向四周士兵骂道。 “请您饶恕,刚刚从魔族人那里找到钥匙!”一个士兵匆匆上前打开牢门,之后,西华顿大将带着他的十几位士兵大步走出。 “做得好!葛芬大将,你的行为真是令我激动!但我请问,你把费尼勒城主带到了哪里?”西华顿笑道,声音中带着质问的语气。 “带向了自由之地。”葛芬转过身,外面魔兵轰嚷着欲打开大门,众拥有兵器的士兵奔到门前警惕,葛芬顿了一会儿道:“现在,费尼勒城主正在外面迎合我们,他会送来我们反抗的兵器,趁着这千载良机,我们冲出这里,杀光奴役我我的这些杂种。” “好想法,但葛芬,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随意受人欺骗的山鹬么?”西华顿笑道,他的语气顿转,“城主相信你,我可不相信你!说!城主被你带到了哪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定和国内的一些潜藏的叛国之人有联系!众所周知,他们曾趁着魔兵降临攻入城内。” 众士兵惊愕,魔兵依旧在外轰嚷,顷刻之间便可打开大门。 “若是如此,城主便会带着你去寻找那些地下人了。”葛芬平静应答。 “谁知道那些地下人是什么鬼!也许他们便是叛国之人!”西华顿喝道,同时大步上前靠近葛芬,“我没有你的把柄,城主不相信我诚挚的劝谏之言,城主算错了这一步,现在定然已遭逢大难,你葛芬想同一些叛国之人勾结趁乱夺势,那绝无可能!” “众西尔飒斯的忠勇之士,”西华顿大喝,“我在此宣誓,今日在这牢狱之中,有他无我!我定要杀死这个叛国之人!” 话音降至,众士兵忽地一拥而上将葛芬包围,忠于葛芬的众兵伫在地境神狱的大门前,魔兵轰嚷,顷刻即入。 “如果你一再说出这等冠冕堂皇的怀疑言语来使形势陷入危机,”葛芬提起魔兵的阔刀,“那我葛芬奉陪到底!” “你这杂种!没有人敢威胁我!”西华顿大骂,而后扑向葛芬。 正当这时,地境神狱大门忽地大开,魔兵执黑戈喧嚷拥入。 大战已临,众兵同仇敌忾,纷纷上前迎敌。葛芬无心与西华顿打斗,但西华顿却纠缠不放,两人在乱地之中展开生死决战。 人类虽人多势众,但他们多数没有武器,面对疯狂的魔兵,他们吃了大亏,死伤无数。 正当这时,奇维罗、西拉与洛一和十几名勇士驾载满兵器的铁车冲破地境神狱的铁栅栏大门奔驰而来。 “葛芬大将!众位战士们!”奇维罗站在车头高喊,“你们的兵器!” 西华顿闻声,顿时停止打斗瞪傻了眼,他知道奇维罗已经归来,他从没想到奇维罗还能归来。 救兵已到,葛芬率剩余执有武器的几十人拼死破开一条大路冲出地境神狱。 身在地境神狱外的魔兵见奇维罗等众勇士驾马前来,纷纷冲奔上前。 洛一驾马奔在前方,魔兵挺枪,战马被长戈刺穿身躯,洛一随之颠仆在地,众魔兵上前刺戳洛一,洛一见魔兵众多,不作闪躲,七柄黑戈同时刺穿他的胸膛,他用尽全身稳住黑戈,将魔族人固在一处。 奇维罗高喊洛一的名号,他奔上前跳下马车,与突现的沙缔一同将魔族人斩倒,但此时洛一已怦然倒下。 众勇士高呼洛一,悲伤与愤怒令他们顾不得生死,义无反顾地驾车上前,虽被刺透身躯,但已将武器送近一步,现场一片大乱,人类赤手空拳跟在葛芬之后杀出。 一场大战之后,魔兵守卫被人类全歼,大维罗水牢内的八万兵士全部被释放,西林斯被关押在底层,他被众人押上前,送与奇维罗身边。 “我的将军,你终于回来了!”西林斯神色惊愕而恐慌,“是我错怪了你,任命了费尼勒那个狗贼,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 西华顿低头不语。 “将军,”葛芬上前道,“狗贼西林斯与魔族人同伍,我们冤枉了你,此危机关头你能够归来,实乃国家之幸,但现在,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那西索斯魔域的魔鬼霍特飞亚正率两万魔兵攻打旧都,地下军战士与千万百姓全部都在那里的城中城后,值此时刻,绿野山贝侬趁火打劫,他正率大军向我劳城赶来,现在,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愿誓死追随!” “誓死追随!”众士兵齐声大喊。 “将西林斯与西华顿关入大牢!”奇维罗提浮戈高喊,“两万兵马随葛芬大将速速前往旧都援助地下军,剩余人马随我一同迎击贝侬!” “是,将军!”众将士激情倍发。 这一刻,寂静黑暗的街边,透亮的红睛从大地之下探出,诡异的人形生灵窃窃私语,众兵谁也不曾察觉他们已被监视久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地海战士蓝格尔 葛芬率两万大军火速前往东驰四木,旧都东驰四木,魔族人有备而来攻势凌厉,攻城锤、投石机与黑箭使得古城摇摇欲坠。城门即将被轰烂,特洛西库斯与众兵士严守在城堡,无一人后退半步。 霍特飞亚驾安基斯呼啸着掠过城墙上空,众兵士恐惧退后。 “你这杂种!”特洛西库斯仰天大骂,他拿过弓箭,向天空击射,安基斯闪-身而过。 霍特飞亚见特洛西库斯如此冒犯于他,驾安基斯俯冲而下,特洛西库斯挥剑劈砍,安基斯躲过一声呼啸将他整个咬起拖入天空甩向城前大地,老莫里、洛林洛格与众兵士被惊傻了眼。 “统领大人!”众士兵大喊,但无济于事,特洛西库斯的臂膀被魔兽撕裂,他从空中直线坠地。 就在此时,城内一束白光打来,滞停了特洛西库斯的下落,众人大惊。却见一白袍男子随即驾那腾斯从城内呼啸而来,他将特洛西库斯托于马背之上,送回城里,这白袍男子是曼多武修斯,千钧一发之际,艾斯比那法长老率援兵赶到。 霍特飞亚不能放过特洛西库斯,他怒吼一声,驾安基斯追逐着曼多武修斯而去。 城中的民众藏于楼阁中,曼多武修斯降落大地将特洛西库斯交予民众之手。 霍特飞亚四下俯瞰,却见曼多武修斯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拐角,他方刚冲奔上前,两个天行客在楼阁屋顶腾空而起执长戟将其挡下。 “该死的杂种!你以为只有你能够在高空腾浮么?”天行客骂道。 霍特飞亚愤怒,驾安基斯猛扑上前。 正当这时,数条锁链突从地下袭来,锁链快如利箭,安基斯被整个缠住,地面上的怪物猎手与大海力士一同拉动锁链,霍特飞亚啐骂一声,随安基斯从空中坠落而下。 霍特飞亚坠落在地,他趔趄着方刚站起,六轮祭罗突现身街角,苍格之神随念而动,一道光刃迎头劈来,霍特飞亚费力闪过,他险些跌倒在地。 趁霍特飞亚慌乱,一位大海力士冲奔而上挥动重拳将霍特飞亚击出数十米远。两位冰河战士趁机上前将魔兽与霍特飞亚整个冰封。 城墙之上,艾斯比那法带众人类战士前来相助,洛林洛格阔步相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长老,您总算赶来了这里,如同雪中送炭!” “魔王霍特飞亚已被战士们钳制!奇维罗将军也已归来,他去了劳城。”艾斯比那法道,“听说贝侬反叛,我唯一担心,贝侬会在奇维罗之前到达劳城。” 深夜孤寂人无眠,这一刻,亚斯大军全然攻向劳城,绿野山早已荡荡无人。 大山殿堂之内,莱欧坐在贝侬的王座上歇息,一个来自地下的修耶人鬼鬼祟祟从暗处走来。 “事情成功了么?”莱欧问。 “出了差错,大人。”修耶人尖声禀告,“我们在隧洞内等待那些人类前来,但他们却一直没有出现,他们打断了我们派出探客的胳臂,他们发现了我们,逃向了别处。” “什么?!”莱欧惊愕地起身,“该死的家伙,那么那些人类一定来到了西尔飒斯境内,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失败了。” “要如何去做?还有挽回的余地么?”修耶人问,“此刻,贝侬已经到达劳伦狄亚了。” “没有挽回的余地,我们已不能再帮助贝侬,我们会因此引火上身,唯一就看他的命运,若是他失败,我们要回归原地,回归辛达涅尔再做计划。”莱欧说,“但在之前,我们要解决掉贝侬,他知道我们一直在寻找什么,他知道我们想找到他的妹妹达莉娅,也知道我们的秘密与雄心。” “放心,我会注意他的行踪,一切都交给我了。”那修耶人说。 此刻,绿野山前往劳城的北面大荒原上,贝侬与他的叔父塔诺和他年轻的堂弟驾散尾驹率军前行,一个探客从劳城方向驾快马匆匆跑来。 “王,发生了大事。”这探客匆匆下马道,“劳城现在并不像我们想象一样只有五千魔兵与被禁锢在地境神狱内的八万东铎人士兵,真实的场景令人恐惧。” “什么蠢话!”大胡子塔诺挥动长斧道,“你这胆小的鼠辈,仅凭你这一句降低士气扰乱军心的言辞我便可以立即将你处斩!” “发生了什么?快快道来!”贝侬厉声道,“如若你在说假话,那么这里便是你的墓地,此刻便是你的死期。” “王,凭着我这颗赤胆忠心,再给我二十颗黑肝,我也不能对您说出大逆不道的谎言。事实即是如此,在这短暂的夜初,劳伦狄亚城内发生了悄无声息但却惊天动地的变化,他们,那些被困于地境神狱内的士兵,在归来奇维罗将军的帮助下,他们团结而起,将城内全部魔兵清除,现在他们全副武装,列阵森严伫立在劳城前的荒野上,他们的人数,多于我们何止一万,且在那队伍之前,我隐约看见一个背负大幽龙墓之刃的男子,如果没有猜错,他应是王子西拉。” “什么!”贝侬一怔,心思道,“魔鬼果然不可信。” “王,这探客随我已久,他正直憨厚,不是一个说谎的人,我们现在如何去做?”塔诺问。 “我的叔父,敢问我们亚斯人何曾有过恐惧?”贝侬问。 “从没有。”塔诺回答。 “是的,从没有!”贝侬高声道,“想当初那些八万东铎懦夫曾被区区一万魔兵吓得举手为奴,我们堂堂亚斯人五万勇士为何要恐惧他们!时代将使命赐予我们,即便一死,我们也要拼得荣誉!” 在贝侬的喝令之下,队伍继续前行。 劳城的荒郊,奇维罗、沙缔与西拉伫在浩浩队伍之前等待贝侬的到来,行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月光皎洁,照遍大地,远方的夜色中,贝侬的亚斯人队伍压了上来,他们在冥洛军团大军百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贝侬!你身为西尔飒斯人的一支,西尔飒斯大难当头,你竟要趁火打劫!这是何等苟且之事!”奇维罗的一个下属喊道,“念在亚斯人以往的功绩,我劝你快快放下兵戈,以避免这场无望之战!” “你们这群东铎懦夫!我贝侬受够了你们的虚伪!”贝侬大喊,“英勇无畏的父亲被你们陷害而死,我贝侬讨伐你们乃是正义之举,你们这些懦夫,快快投降臣服于我还能免遭屠戮!” “看来你决心已定,但在此之前你定要听我一声劝告!”奇维罗喊道,“西林斯确实昏庸无道,但他已经不再是我们的王,他将受到人民的审判和应有的刑罚,而你们的父亲,他并没有死,他也许还活着。” 话罢,奇维罗瞥视西拉一眼。 “哥哥,叔父,堂兄,以及各位亚斯族人,”西拉背负大刀跑到两军中央高喊道,“我自幼被父王送往天国,不知你们还是否认识我?” “你是王子西拉,我能够认出你的眼睛,你小时候我十分欢喜你,曾多次将你负上脖颈上玩耍游戏,你手中兄长所赐的大幽龙墓之刃也是不错的证据。”塔诺说。 “好,我的好叔父,你的胡子比以前更威武了,但你的声音却变得愈加和蔼。”西拉说。 众士兵议论纷纷。 “好,我的侄儿,你现在回到这里,究竟是何原因,你在天国怎么样?我听说了关于你的不幸消息,那些蓝瞳人在追杀你。” “是的,但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我们是朋友。”西拉说,“敬爱的叔父,你与父王的情分天地可知,您若是知道他没有死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的弟弟,我的弟弟他没有死?”塔诺一怔道,“我的侄儿,你说的可是事实?我也曾对他的死产生怀疑。” “是的,那是我亲眼所见,”西拉说,“入殓的父亲是一个邪派之人运用邪术变作,父亲现在有可能被魔族关入大牢,他根本不可能死,若是死去,那么他的那把第一利刃长天鬼厉又在哪里?” “住嘴!你这被父王丢弃了的弃婴,莫要在此妖言惑众!”贝侬高声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你的所言无非是想停止这场神圣的战争,你这没有骨气的混账,一定是做了我亚斯人的叛徒,这些言语是东铎人一字一句告诉你的吧?你忘记他们是怎样屠戮我们亚斯七族的么?” “哥哥,那已是陈年的历史,”西拉反驳,“为什么你的所言如此偏激,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父亲没有死,难道你不高兴么?” “我当然高兴,任何人都没有我更爱父亲!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讨伐这些东铎人!你这族人的叛徒。”贝侬抽出长剑指向西拉道,“我的利刃会剔去你颌骨上所有的细肉,也会斩碎你的骨头,今日的大战已是不可避免,若是你再出言扰乱军心,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我贝侬对任何投敌者毫不留情。” “不可避免,”西拉笑道,“多么愚蠢的话语,父亲现在正遭受魔族人的囚禁,我们不派兵寻找解救父亲,反而在这里与我们的同伴发动战争,我们的族人会因此白白流血牺牲,难道这是你想要的结果么?你对面的军队要比你多出很多很多,他们的义勇之心已被归来的将军唤起!你这样岂不将自己的族人带向灭亡!” “听听!听听!他要我们放下武器!”贝侬与众人道,而后转身面向西拉,“难道你是要让这些东铎人提着武器将我们屠戮,他们的弱小是人尽皆知的,尽管他们人多势众,但我们为何要恐惧他们!” “贝侬王子,你的父王英明神武,与我也是不错的友人,我有责任要劝说你的过失,我奇维罗以自身名誉保证,如果你率兵返回绿野山,我不会对你们做出任何伤害,我们的敌人只有魔族人!” “虚情假意的虚妄之言,竟忘记了自己曾是叛国贼人!”贝侬高声道,“勇士们!杀光挡在前面的小丑,荣誉就在今夜!” 贝侬呼喊着,但没有人听从他的言语。 “王,对面是可敬的奇维罗将军,他被诬陷我们都清楚明了,”塔诺劝说道,“愤怒与偏激已经吞噬了你的理智,他们说得很好,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无非是在自讨苦吃。” “叔父,这是什么话!你竟也听从他族之人的胡言乱语!”贝侬见众兵士踌躇不前,大喊道:“勇士们,你们的勇气呢?是被这群懦夫吓退了还是被他们蛊惑的言辞一扫而光?” “疯了!简直就是疯了!”西拉高声道,“你究竟想要如何?我敬重你身为我的哥哥,又是一个可敬的亚斯人战士,但现在,你要发动这愚蠢的战争,必须先要与我决个你死我活。” 西拉执刀,贝侬挥刃驾马上前大笑道:“好!你这下贱的叛国的弃婴!我也正有此意!” “贝侬,停下!莫要造就兄弟相残的惨剧!”塔诺上前阻止。 “不要阻止我!谁也不能阻止我杀死这低贱之人的决心!”贝侬大吼,闯过叔父的手臂,驾马冲奔上前。 西拉后退几步,执刀静待贝侬的到来。 就在这一时三刻,只听轰然一声,大地之下突有一三米独角恶兽破土而出,它形似巨犀,通体黑色,双眼泛着红光,其背上骑着那来自地下的矮个子怪异生灵,他是修耶人中的强者,被称作地海战士蓝格尔。 这恶兽从贝侬身后出现,它动作迅捷,以利爪将贝侬从马背上打下,一脚踏在地上,之后又将他咬合而起,抛上天空。 众人呆若木鸡,西拉执刀退后数步。 “你是何方怪物?!”西拉喊道。 这怪兽向众人嘶吼一声,那御兽人蓝格尔尖声笑道:“我们来自无尽黑暗之渊,不久之后,黑暗将笼罩整个世界,太阳失去光辉,所有人类与精灵所有天使与神灵所有光明的东西将全部遭受重祸无一幸存!” 话罢,蓝格尔驾怪兽遁入大地,瞬间消失不见。 “贝侬!我的侄儿!”塔诺大喊,众人上前。 贝侬躺在大地上,一动不动,他被那恶兽袭击,遍体鳞伤,塔诺与西拉和他的堂弟靠上前,贝侬喘着粗气,瞪着双眼道:“魔——魔鬼。”之后闭目死去。 “我感觉到了那怪物在地下的声音,但已来之不及,”沙缔在后与奇维罗说,“那东西并不普通,他们一直在暗中窥视着我们,我们很有必要对他们展开调查。” “那怪物临走时所说的话令我感到滔天劫难将要来临。”奇维罗瞥视着沙缔说……(。) 第二十六章:千劫万难今犹在 天空渐渐现出光明的色彩,黎明的曙光降临在东方的古堡上。 旧都东驰四木,魔王霍特飞亚被擒杀,众人类战士与地下军士兵殊死拼杀,魔军节节败退,向后仓皇逃去,然而此刻,葛芬正率两万大军从后方赶来,他命令众士兵拔出刀剑与地下军包抄魔军,不准留下一个活口。 战士们万众一心激昂澎湃,不出一个钟头,惨遭前后夹击的众魔军已经被全歼。 艾斯比那法、洛林洛格与老莫里等人命令兵士打扫战场,所有民众皆从地下走出,战士们举刀欢庆,同时奇维罗派快马告知了绿野山大军回返、劳城已被解放的喜讯。 “我们自由了!西尔飒斯又是西尔飒斯了!”全城内外一片欢腾。 阳光洒下,众战士站在光芒之处,感受着胜利的芬芳喜悦,老莫里、洛林洛格激动得无语泪下。 “我们在黑暗中行走,不敢探望前方的光明,更不敢去想象光明,因为前方遍地荆棘,怎么可能会有光明!”洛林洛格站在艾斯比那法一侧道,“但这世界上,就是存在这样一种无畏无惧的人,无论遭逢何等困境,他们始终抱着心中坚定不移的信念,用双手与鲜血开辟大路,无论风霜雨雪,总是一往无前。如果没有切身体会,你从不理解这样一个人、这样一群人从无边无际的黑暗荒野蹒跚苦行终至一片蓝天碧海呼吸着新鲜空气的那种超然的喜悦,数不尽的艰难与挫折总会过去,现在的所有一切一片光明而美好,千劫万难今犹在,风光旖旎看今朝。” “我们能够称之为人而存在于世!就是因为我们抱着光明的信念与那不可改变的浓烈的爱。”艾斯比那法深呼吸道,“那么,好了,奇维罗将军已经解放了劳城,我们马上带兵与他们会合,胜利虽激动人心,但勿要被它冲昏头脑,国家遗留着很多弊端与后患有待解决。” “感谢长老的提醒。”洛林洛格道。 中午时分,从地下走出的众百姓归乡,地下军士兵与人类战士归来劳城,大街两旁尽是热烈欢迎的城中市民,整个大城一片欢腾。 奇维罗、沙缔、塔诺与西拉和百位冥洛军团士兵在入城口徒步迎接各位战士与地下军的到来。 地下军队伍中,艾斯比那法、洛林洛格、葛芬与老莫里驾马在前,众国战士与络托萨斯和提提亚紧随其后,因重伤全身裹着纱布的特洛西库斯被四位地下军士兵抬在担架上行在众国战士之后,再后是手脚负着锁链被关押在囚车中的费尼勒,而后是地下军与冥洛军团长队。 “我们又见面了,将军!”老莫里激动不已,“你回到这里,仍是一个将军,且比以往更令人尊敬,这是你曾在东驰四木对我的诺言。” “老莫里,看见你真是高兴。”奇维罗笑道。 “久违了,众位高尚的战士与无畏的英雄们!虽分隔了寥寥几日,但这惊天的变化让我感到仿佛隔了世纪又与众位相见,请恕我夸大的言辞,这是因为我心中的欢愉让我产生了亦真亦假的幻梦,西尔飒斯重复光明,多谢各位战士不辞辛劳万里迢迢前来相助!这是我曾经、现在也将永远深爱着的家乡,今日,无论你们嫌弃与否它百废俱兴,我都要借地主之宜留大家在这里大喝一场。”奇维罗迎上前说。 “当然欣喜接受您的隆重邀请,但在这可喜可贺的日子里,恕我扫兴的言语,西方国度并不太平,黑暗在暗处窥视着我们,时刻准备伺机对我们动手,”艾斯比那法说,“酒水喝得适当即可,今日夜晚,我们就要踏上归乡的征程。” “老长老,众位战士,”洛林洛格向各位施礼,“神灵会替我们感激你们的。” “奇维罗将军以及在场的众位,对于酒宴上的繁杂事宜我实在敬谢不敏,如今魔兵退去,我已没有理由再做停留。”曼多武修斯驾马上前道,“恕我不能与众位一同走过这条遍布荣誉与喜悦的街道,对比于各位战士,我没有立下多少战功,那些虚妄的声誉与名过其实的名号,都是我们应当摈弃的,我要离开了,到属于我的国度寻找属于我的自由之梦。” 话罢,未及众人回语,曼多武修斯驾那腾斯蹿上天空随即远逝。 曼多武修斯离开,众人阻止不得,只有任他远去。 “对了!特洛西库斯呢?”奇维罗问,“他对我西尔飒斯的贡献屈指可数。” “他在后面,他伤得不轻,他的勇气令人叹服!”艾斯比那法说。 奇维罗大步来到特洛西库斯之前。 “将军,”特洛西库斯笑道,“幸运的是我不会因此变为残疾,这将是我永远的荣誉。” “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战士与将领。”奇维罗笑道,“你负伤了,好好歇息。” 此刻,关押在囚车中的西林斯和西华顿被士兵们带上前,与其后费尼勒的囚车骈行在一起。 “光明的到来必将伴随腐朽的瘫灭,”奇维罗上前与洛林洛格等众人道,“西林斯与费尼勒两个狗贼勾结魔族残害人民罪恶滔天!此日,他们将接受所有人的公然审判!” 络托萨斯听及西林斯的名号,简直恨之入骨。囚车内的西林斯与费尼勒两人低着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气。 队伍继续前行,长街之上一片欢呼与骂声,欢呼是属于归来的众英雄战士们,骂声是属于西林斯与费尼勒以及西华顿。 劳城的中央,幕络西加斯大广场中搭起的斩刑台上,西林斯与费尼勒和西华顿被捆绑负在其上。 他们面色苍白,面对着广场上数万之众的审判,他们再也没了言语。 然而,就在斩刑即将开始的那一刻,西林斯却如死猪一般的狂呼。 “奇维罗!洛林洛格!我曾经的将领与战士!还有那些他国的贼人!你们有什么权利能够斩杀我!我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王,这是老父亲与我的国度!他的姓氏是洛克尔,名字是西林斯与希罗埃!你们这些忤逆的贼人,我的父亲,我的德高望重的老父亲还没有死呢!” 众战士站在台阶之上,络托萨斯站出喊道:“你这无耻的禽兽不如的渣滓!多少善良的无辜者曾死于你下流的权威下,按照你所说,你这贱命是命!那么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奇维罗一笑道:“西林斯!按照你的罪状,即使有一千一万个你同时在这斩刑台上头颅落地也不能解除人民的愤恨!” 在场众人的愤怒被激发到极致。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民众的怒喊声响彻云霄,有石子和脏物向西林斯与费尼勒和西华顿抛来,奇维罗与洛林洛格一手挥下,凶悍的刽子手手起刀落,鲜血迸溅,三人的头颅滚落在地,络托萨斯心中久存的怨恨也得以消除。 夕阳西下,几点余晖留在天边,盛宴完毕,众国战士聚在冥洛大殿中。 “美好的时光总是消逝太快,未来的日子虽然黑暗未知,但正因如此才更值得期待。”长老拱手与奇维罗和洛林洛格道,“众位友人,魔族肆虐,国家有难,我们也要离开了,西方与东方是这世界的两翼,希望日后,我们能够勠力同心,共抗魔族,也唯有如此,才能战胜劫难。” “众位对西尔飒斯的恩情我们将永志难忘,友人们!再会了,愿你们一路一帆风顺,光明的时代终将到来。”洛林洛格说。 奇维罗与洛林洛格带兵送众战士远出劳城,之后返回冥洛大殿,六轮祭罗要参加亚格斯的葬礼,也随着长老而去。 而络托萨斯与提提亚两人则来到劳城荒山中已荒草凄凄的母亲的坟墓前,在那之前,络托萨斯跪地扣头道:“母亲大人,父亲被西林斯冤杀,当年你为了保护我落入西林斯的魔掌之中,因不愿受到侮辱撞柱死去,而我为了苟活装疯卖傻,现在狗贼西林斯被斩首,您与父亲的冤魂也早该得到安息。” “也许生命就是这么一个荒唐的玩笑:无论背负宿命无以选择还是无限自由能够选择,到后来都要踏上那条被时光演化成必然的一条路,在那条路上,我们不仅要遭逢自己的挫折,更要遭逢到那些不解之人的谩骂,遭逢到那些普遍曾有的冷眼与欺诈,不公与侮辱是时常见到的,我们忍受着,那并不见得我们懦弱,反而证明我们心灵的强大。” “我们抱着信念,勇往直前,当处境到达最艰难的时候,千万不要放弃,因为那时真正的光明已经相距我们不远了。错误也好,正确也罢,怎样的路让我们享受着怎样的光彩,生命的评价毫无准则,一个一贫如洗的穷人可能比一个王者活得更加快乐充实,这就已经够了。” “生命由无数的巧合拼凑在一起,难道我们能够证明这些巧合是必然么?”提提亚说,“就像你背负重担,就像我遇见你。” “我们不能证明。”络托萨斯起身道,“但即便是巧合也必是我们坚持而来,走吧,提提亚,西尔飒斯这片土地已经很久没有让我感到切实的欢乐了,我们回到最原来的老家,过上自己的生活。” 提提亚点头,随络托萨斯缓步走远……(。) 第二十七章:暗处的褐衣人 这日黄昏,冥洛大殿之中,奇维罗、洛林洛格、西拉、塔诺、老莫里、葛芬等人挺身伫立。 “邪恶虽已被消灭,但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小股魔军,他们的同胞被我们杀死,他们势必还会带着愤怒的恶火卷土而来,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奇维罗说,“塞洛凯斯城要加紧修复,那是我们抵抗魔军的第一个也是最强的屏障。” “将军,今晨开始,已经在修筑之中。”葛芬说,“上次攻破此城的是一个大魔士,他施术召唤出超巨魔,将城墙一举贯穿,我担心建好之后,这超巨魔再次来犯……” “我会考虑在内。”奇维罗说。 “西林斯已经遭受了应有的刑罚,我泱泱西尔飒斯不可一日无主,面临魔族更是如此。”洛林洛格提议,“那些曾经的议院上臣我已经重新找回,明日经过决议便可得到新王,奇维罗将军,国民都很拥戴你,你作为西尔飒斯之王乃众望所归。” “佐王司大人,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肉和一点儿特质能够让我成为一个威严智慧的王者,告诉议院将我的评选资格取消,”奇维罗说,“如果可以的话,特洛西库斯是个不错的人选,是他带领地下军让西尔飒斯大获光明,他负了重伤,有勇气为国家现出生命,所有人皆信服他,你们说呢?塔诺王?” “议院决定的事情,我亚斯人不会有任何意见,”塔诺粗声道,“而我现在依然站在这里,只是为了我那弟弟和惨死的侄儿的事情,难道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么?” “当然不会不了了之,我们会派出训练有素的探客深入魔域寻找西拓烈王的下落,还有杀死贝侬王子的地下怪物,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能涉及到我们的大敌——魔族本身,我们一定会探查到底。”洛林洛格告知。 “愿我的弟弟现在依旧存在人世。”塔诺说。 “特洛西库斯曾身为独行者寻找消失在西方的奇维罗将军与西拓烈,他说西拓烈王被魔族大魔士抓往了魔都。”洛林洛格说,“他下葬那天棺椁轻盈,我曾派人调查过,里面没有任何人。” “父王的遗体是波西塔西的邪派之人变作,这一点儿我清楚知晓。”西拉上前道,“佐王司大人,您刚刚说父亲被掳到了魔都,这可为真?!” “是特洛西库斯告知于我,他所调查的事情应该并无差错。” “若是如此,那么我的弟弟岂不危险!”塔诺说,“天下幽暗之地,魔都乃是一最,没有几个人曾到过那里。” “那么他应该被关押在魔域大牢——天魔雷风潭内,当年的飒神就是被关在那里。”奇维罗说。 “若是我的父亲真的在那里,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须去闯一闯。”西拉下定决心。 “莫要急躁,加塞罗并非常人能够去得,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奇维罗忠告。 “可是你不是去过?”西拉问。 “我们是五个人一同前去,外加有奇人亚都相助,但还险些丧命。”奇维罗肃声道,“加塞罗是一个大魔密布的渊薮之地,越接近加塞罗便越会感到无法遏制的彷徨与恐惧。魔都深处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黑暗,那是一种压迫性的邪恶,压迫你的视觉、听觉和各种感官。” “当邪魔岭魔龙御者的硕大阴影嘶吼着掠过天空时,你会感到此刻你已身处地狱,你的呼吸已被无法抗拒的邪恶之力强行夺走。那一片最幽暗的魔鬼之地,我简直怀疑人世间竟存在这般真实的地狱,但他却超乎常理实实在在地存在。最恐怖的邪恶与大魔的存息之地,杀人心魂的魔鬼之地,这便是加塞罗,幽暗魔都加塞罗!” 奇维罗是个很少严肃言语的人,他一旦话音庄重,那么事实便一定比所言更夸张,宫殿内万分寂静,众人陷入深思。 “但我们会去的,”最后,奇维罗一声散漫的笑打破岑寂,“听着,不管你的父亲在哪里,我们定会想办法将他救出来。近日,有地底的邪恶生灵不断在黑夜来到地上,这并非是一个好兆头,甚至让我感到末日将至,邪恶通常藏匿在至深的阴暗中,加塞罗将是他们最好的匿身之所。” “他们跟踪我们,并杀死了贝侬,这一定不无原因。”西拉分析,“那些家伙光是隐匿在地底已令我们捉摸不透,若是加塞罗是他们的中心,他们的目的将十分可怕。” “至少在我们回到西尔飒斯时,那些家伙想杀死我们所有人。”奇维罗说,“我现在很担心归去的艾斯比那法长老一行人,那些地下的家伙会不会伺机暗杀他们。” 夜里,六轮祭罗与众西方战士随艾斯比那法走在精灵古道上,沙缔在前方探路,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与众人说道:“那些地下古怪的矮个子们现在不知都逃到了哪里,他们的行踪如此隐秘,一会儿在这里出现,一会儿在那里出现,仿佛各地都遍布他们的人。” “我想实际上就是这样的。”艾斯比那法说,“这群家伙并不普通,快些加快步伐吧!西塔罗长老他们现在应该刚好到达国内,这地下的恶徒令我为他们担心。” 此刻,帝依罗塔正是朝阳初起的清晨。 龙骑士早已御龙返乡,而驾马归来的西塔罗长老一行人却刚刚行到绝生门之前的空地上,一如往常,绝生门破了一个大洞,附近前后没有任何魔族人,驾魁梧象脚虎的破力行在最前方。 “出奇的寂静,不知魔族人知道自己被欺骗了以后将是怎样的场面。”破力说。 “是的,出奇的寂静,但在暗城,一定出奇的喧闹,我们要避开大路,绕过城市,在高山密林中行进,”西塔罗长老说,“魔族人一定在四下搜寻我们,在我们入了地下之前,绝不能够被他们瞧见踪影。” 奥维尔斯行在左伦一边,他久久不能平静。 “我的心总是在不停地自我斗争,这是我的家么?如果是,但为什么会让我感到强烈的不安与莫名的排斥感,是它在排斥我?还是我在排斥它?”奥维尔斯暗自思想。 “喂,家伙!跟上步伐,我可不想把你弄丢了,你总是心不在焉,走走停停,你在想些什么?”左伦高声喝道。 “以前熟悉不过的地方,现在却变得生疏了,不是因为这个地方变了,而是因我跟着不同的人来到了此地,我的行动也不再自由,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独自一人的好。”奥维尔斯低声道,驾马向前行去。 在这一时三刻之间,一个身着褐色大衣的人突从古斯特克山的灌木丛中探出头,他的脸面被衣物遮挡,无法看清他的身份。 “这些该死的家伙,”他窥视着奥维尔斯一行人,心中念道,“我颠沛流离,从大海与陆地上流浪了这么多天,现在总算找到你们了,帝依罗塔的继承者本应是我,何能轮到亚格斯那个蠢夫,我要跟踪你们这些愚臣,魔族之人正寻你们寻得疯狂,看你们能耍出什么把戏。” 亚格斯死去,创生之术介灵虚度幻变而出的人类瞬间化烟雾消散,地面上已不见任何人影,即便是少数没能及时躲入地下的真实人类也藏匿在角落之中。魔族人没了悉听使唤的奴隶,狂吼着四面八方寻找人类所在,整片西方大陆上一片狼藉。 西塔罗长老一行人走入绝生门之后,没有进入十绝帝罗城,他们避开魔族人可能出现的地域,沿古斯特克山的支脉向西方长十城一带进发。 因绕了远路,直到天黑,他们才置身长十城附近的森林中,因挞罗人兵士长弥赛因带十几位地灵军团士兵在此迎接他们。 “长老,大圣使,各位将军,你们回来了。” “告诉我现在国家的形势,”西塔罗问,“那些魔族人现在在哪里吼叫?是否伤害了一些不幸的百姓?” “他们白日在各处探查,他们的探查通常不定地点,随心所欲,当然也曾来到这里,但有幸未能发现我们的所在。”弥赛因说,“可不幸的是他们也曾抓到了百名聚集在一起被遗留在地上的真实百姓,他们被关押在暗城横塔魔族人打制的铁笼子里,随时都有可能被魔族人残忍杀死,自从人类突然消失,他们已经完全疯了。” “好,时间紧急,我们没有闲暇休息,带我们去地下,我们要连夜拟定计划,歼灭暗城的魔兵,拯救我们的百姓,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西塔罗说。 “好,请随我来。”弥赛因转身前行,众人紧随其后。 少顷,弥赛因带他们来到了一个山洞中,那山洞表面和内里看起来普普通通,并无任何后天人为的装饰。 士兵们亮起明火,进入山洞的最内部,道路在这里被石壁封锁全无。 弥赛因在石壁之前左敲五下,右敲三下,上敲一下,下敲四下,完毕之时,石壁从下至上划动而开。 众人走入其中,两位内部的守卫施礼道:“长老,大圣使,将军,你们回来了。” 众人点头,踏着深入地下的阶梯向下走,待众人全部走入,大门立刻关闭。 这时,那跟踪长老等人的身着褐色长袍之人突从山洞外探出头,这次他的面容全然显露在外,他是大西城之王罗门力尔之子——西罗斯德,他从普兰多达离开后跋涉数日又回到了帝依罗塔。 “原来如此,原来你们藏匿在如此隐秘的地方,总算被我发现了,左五,右三,上一,下四,待到时机成熟,我一定到里面看一看,早就听说长十城内尽是一些不可多得的珍宝了。”西罗斯德奸邪一笑,隐入深林而去……(。) 第二十八章:亚格斯的最后遗书 长十城的地下,地灵神域东方十几里处,是一片帝依罗塔塔楼建筑,这些塔楼被高墙围起,高墙外伫守着地灵军团守卫,这里是亚格斯王的地下行政区,所有来者皆在这里驻足。 深夜,奥维尔斯早已入睡,帝依罗塔的各位臣子们聚集在王殿的大厅上。 “王寝宫书桌的抽屉里置放着他生前所写的书信,这些书信里面的内容是如何对抗魔族的计划,王生前只将此事告知了艾斯比那法与我两人,在他的严令之下。有一封书信我们现在我才可以查看。”西塔罗长老拿出书信与众人说,“这是他的最后一封信,是我刚刚从他的寝宫中带出,里面必然陈置着一些周思缜密的考虑,我们身为他的臣子,必须要严格遵从。” “请打开书信,讲清里面内容,没有人会不遵从王的旨意。”列格兰说。 于是长老打开书信,与众人高声念起。 “各位帝依罗塔的臣子,若是所料果然,我现在早已身殒魂灭,但勿要悲伤失志,生之灵火要继续延传。面对众位臣子,我现在宣出最后一条法令,请必要遵守服从。” “我死去以后,请加冕大圣使列格兰为国家新王,并令奥维尔斯为将军,纵使只有空职,也必要给他这个职位,他身上带着我所赐予的力量,能够打开地灵神域的大门,那之后隐藏着能够帮助我们对抗魔族的禁卫军,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万不能打开大门,因为那里面的人对我们来说也曾是魔鬼,他们是依地弗人的后裔,大金森黑暗王朝的子孙。” 书信短短几行,念到这里已无下文,众人寂静片刻,纷纷向列格兰鞠礼,“王!我等臣子愿不惜生死效命于您。” “亚格斯王宏伟的圣恩,我列格兰一定不负众望。”列格兰低头施礼道,“那么在此刻,请大家收回此般心情,我们的任务远比想象中更艰巨,据兵士们所说,我们的百姓被他们捉去,而魔族人白日搜寻人类,夜晚聚在一起,我们要立刻行动,派出使者速速前去,与加拉诺斯联盟军取得联系,争取在两日之后的夜晚,一声令下,便可全军出动,征服地上!” “我愿受命作为使者前去,与我们从天国一同归来的众国战士已向他们的国度通知我们分离时所传达的信息,我们的行动会很快,众国早已按捺不住他们久蓄的神威。”北皇道说。 “好,北皇道将军,请恕我对你的风尘驱策,你已跋涉数日,但依旧没有休息时间,”列格兰说,“如果可以,你将立刻出发,我们的时间容不得半点儿耽搁。” “当我受命此事的时候,我心中的激动便已使我的精神能够熬过十个乃至更多的不眠昼夜。”北皇道退后几步道,“再见了,各位,明日,最晚明夜我便可派信使向你通报迅捷的好消息。” “去吧,将军。”西塔罗长老道,北皇道挥手退出殿堂。 “各位将军,你们也不能休息,立刻召集各地兵士,布好阵势,随时准备对聚于暗城地上的魔兵展开围攻!” “是,乐意之至!”众将军退去殿堂,唯有左伦留了下来。 “让我讨杀那些魔族,我左伦即便拼尽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有一件事令我心头不悦,它使我无法全力以赴。”左伦忿忿地说。 “什么事情?左伦将军。”列格兰问。 “恕我激愤的言语,刚刚吾王在信中曾提到过将会把奥维尔斯提拔为将军,这对我来说是一个疯狂愚蠢无法接纳的事情!奥维尔斯是何许人也!他为何能够受到如此厚待!被从一个无名小卒直接提拔为万人之上的将军。”左伦愤声道,“你可曾考虑,对于吾国,他曾有过何等奉献?他曾立过何等功绩?我们是否考察过他的德行与他身为一个将军的能力?” 列格兰淡笑。 “试想我被提拔为将军之时,经历的漫长荆棘之途与幽暗炼狱之苦都是常人所不能忍受,是鲜血、汗水与一身上下的伤疤让我拥有成为一个将军的资质。”左伦忿忿言语,“世间所有宝贵的东西,若是想要得到,必然要付出辛勤与热情,除非那东西一文不值,任何人就连市井的一些口若悬河的蛮子混混都能得到的东西,那必然也空虚无物!听着,他是一个魔族人,若是让他轻而易举作为将军,那么,我帝依罗塔的将军将毫无尊严可言了!” “亚格斯王的命令,我们没有任何权利能够违背,且他并不是一个你所认为的毫无作为的人,他是值得尊敬的,况且他只是一个空职,没有任何权利。”列格兰辩解。 “平心静气吧,将军,这已经是不可违逆的事实了。”桑托拉劝说道。 “好吧,好吧,”左伦哼着笑道,“也许我刚刚的言语太过偏激,一个党同伐异的人无论对方多么优秀也总有办法将他形容得不如一个流落街头的破烂叫花子,可是,如若我们细心考虑,我刚刚的话也并无道理,况且,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魔族人,一个比任何魔族人都更可怕的恶兽,地灵军团中的能者数之不尽,难道我们需要让一个我们恨之入骨的魔族人当将军么?这简直不可理喻。” “左伦将军,你刚烈的品性是众人中再好不过的,但你要想清楚,也许正因为他是个魔族人,亚格斯王才会让他成为一个将军,亚格斯王知道的比我们任何人都更多。”西塔罗长老说。 “好,好,我知道在此争辩本就毫无意义,我且忍住这怒气,去做我本应做的事情,告辞了,吾王,告辞了,长老、护法。”左伦拱手退下大殿。 “再会!左伦将军。”长老说,“愿你勿要心生杂念,有些事情我们必须接纳。” “若有这样一个人与我同为将军,那我与他定然势不两立。”左伦挥臂,大步消失在众人眼界尽头。(。) 第二十九章:奥维尔斯的悲愁 西方奥辛维茨古国的都城蓝波亚,那是一座由千百座蓝色古堡组成的城市,它位于加拉诺斯山的西部山麓,城市的西方相邻波鲁诺大洋,美丽得令人心醉。 由凌魔首领特雷托里所率领的近十万魔军在攻入西方众国后主要队伍全部在此城中驻扎,如今他所奴役的人类全然消失不见,他惊愕之余更有愤怒,每到白日便四处搜寻人类的所在,夜晚才又归于平静。 清晨,驾黑骠骑战马的北皇道将军与一个地灵军团士兵赶到了加拉诺斯山神殿下的地宫中,他们来到这里时,地宫大厅中的两边座椅上早已坐满各国王者与权威之人。 “啊!真是!”北皇道带着惊讶道,“即便我们倾尽其力极速前行,即便我们以为我们行在星月之前,但我们还是被你们落在身后。” “北皇道将军,我们也是刚刚聚在这里,您的到来,正意味着会议的开始。”大座上的兰多西统帅说。 “现在无论是天国还是彼岸世界都已除尽其内部的蛊毒,我们西方人豪壮的心对魔族的忍耐仅限于此,逆转之时已经到来,在这之后,即便滔天洪水涌动而来我们也定能怒目而视,挺身面对!”奥辛维茨古国王者鼻下长有一撮浓密胡须的肖西恩说。 “帝依罗塔新任王者列格兰的命令,我帝依罗塔会在明日夜晚集结众军围剿存在暗城的魔军,希望各位能够在同时有所行动在明晚一举消灭所有存在于西方的魔族。”蓝廖拱手道。 “弟弟,请恩准我担任主将,我愿率举国大军十万回返地上,痛击魔族!”肖西恩的哥哥布鲁说。 “我等愿派出精英力量为布鲁上侯作援,一同围剿魔族!”众国之人起身道。 “好!”兰多西起身,“那么就此定下,明日夜晚,我们在此相聚,集结各国三十万大军,包围整个蓝波亚,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魔族人!” “同时,为防止百万魔军的滔天报复,我提议,我们应立即派人重修被击垮的帕加瓦罗古长城,弥补安博拉大断口,并在西露古堡以及其后废弃城市中集结队伍,迎击可能到来的魔军,为表公正,大国出兵五万,小国出兵一万,组成三十万浩浩雄狮,守卫帕加瓦罗古长城,那将是我们卫戍故土的第一道防线!”克力休什起身道。 “好,面对魔族大军,这是我们必要而为之事。”兰多西说…… 各地兵士集结流窜在深土掩埋的地下,准备一举击溃魔族。地面上表面一无所扰,实则杀机四伏。 此刻,长十城地下的王殿塔群中,奥维尔斯早已醒来,他踏出塔门。 塔门前的两个侍卫向他问好,他心不在焉,侍卫的声音他没有听到。 塔群呈圆形围绕着中心广场,中心广场屹立着王殿,王殿不远处是一座幽静的喷泉花园,他缓步来到此地,那黄杨树篱和紧密的圆柏将其挡在外面,圆柏投下一片树荫,之下有一把漆红的长椅,奥维尔斯在此坐下。 “心中空空荡荡,我本该寻找父亲或陪在达莉娅身边,有一种莫名的被缚感。”奥维尔斯心思道。 就在这时,左伦带着大队兵马经过此地。 “嘿,小子,”左伦挥手上前道:“别总傻坐着,找点事情做吧!你的超越一切的****运已经让你成为一位将军了,是将军就要为国家卖命,帝依罗塔没有哪个人是徒有其表的虚职,明日夜晚我们便要与上面的魔族人一战了。” “真是大快人心的决定,如果能用到我的地方,呼唤便是,在这样繁乱的地方,虽然事情杂多,但我更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可是,等等,”奥维尔斯起身道,“刚刚你说了什么,什么将军。” “真是糟糕,这样紧张的时节,你还不知道么?没有人告诉你么?好吧,让我来告诉你,就在昨夜,你已被王与长老们提拔为将军了,是的,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虽然你并没有对国家有什么贡献,并没有什么成为将军的资质。”左伦说。 “一路上承蒙您的照顾,左伦将军,但不要对我以这种纡尊降贵的态度说话,不要耍嘴皮,捉弄老实人,任何一个坏了良心的人要想欺骗都能趁人毫无防备而成功,这并不是聪明,而那些被骗者虽说是可怜的,但在我的眼光看来,他们可比那些惯于用计耍诈的人强得多。”奥维尔斯说。 “你误会我了,我左伦可不是那样的人,天知道我对他们如何痛恨,我对你说得都是真的。” “我只是在陈述一段情绪,并不是在针对你。”奥维尔斯说:“若你说得果然为真,那么我可要与长老见一面了,你说得很正确,我有何资质成为一个将军?能够成为一个地灵军团士兵甚至成为帝依罗塔的一个普通公民就已是我天大的荣幸,我不想更不愿意接纳这名不副实的飞越,即使名符其实,也不能成为一个兵戎累身的将军,我想活得自由些。” “那样最好不过了,你的认知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走,长老与新任的王列格兰就在王殿内,有什么话尽管对他们说吧,你真的不适合作为一个将军,并且那只是个空职,一种形式上的东西。”左伦话罢,带着队伍向王殿内走去,奥维尔斯思想片刻,随在其后。 王殿之上,列格兰、长老正谈论国事,奥维尔斯随左伦走进。 “王,昨夜之间,我们已通知各地兵士,他们今夜便会聚在暗城地下,到了明晚,我们的十万士兵会包围整个暗城,他们会趁魔族入睡的时机潜入地上,将他们一举歼灭。”左伦禀告道。 “好,北皇道将军已抵达奥辛维茨,联军对抗魔族大势所趋。今日各位将军与众兵士都要多加休息养精蓄锐,明晚就是我们返回地上之时。”列格兰说。 “休息总归是好的,可你知道,众兵士对这场圣战已期待久矣,听说要返回地上,全军的所有人已全部不能入眠!那好,就到这里,我还有一些形式上的事要处理,告退了。”左伦话罢,退出大殿。 “那么,长老,我有一事相问,请抓出时间解决我的疑惑,不然我将义无反顾地离开这里。人的所行皆出于目的,或者物质,或者情感,而我两种目的哪个也不占有便随众来到这里,我想问我对于你们而言到底有何非同寻常的意义,听说我被你们提拔成了万人之上的将军,这是否属实?”奥维尔斯问。 “好,一颗自由的心,现在我来为你解答,这是个事实,是亚格斯王生前的旨意,他曾传术在你的身上,那对我们来说有非凡的意义。”西塔罗说。 “那他为何偏偏要传术在我的身上,又将至宝穹庐剑要我带到南阿又带回来,这是如何愚蠢的多此一举,亚格斯是个令人尊重的人,可他临死时却说出他‘利用了我。’这样不知其意的话。”奥维尔斯说,“他利用了我,便要我作为将军么?可我这样一个人,曾被帝依罗塔的民众称为杂种,究竟有什么是可以利用的呢?帝依罗塔从不缺少将军,更不会缺少闲人,难道我比其他人更适合作为一个将军?那不可能,但这一切出于什么原因呢?” “我们不会知道,唯有亚格斯王清楚。”列格兰说。 “唯有亚格斯王清楚,这样的回答更像是敷衍,没有目的的随众而行难道不是随流扬波么?你们有谁愿意浪费自己的生命于别人的生命里,这或许就是我离开这里的原因,虽然我还不清楚我能够去哪里,但走在路上总会发现自己应该去哪里。” “好,也许我早该告诉你,但又怕你的精神受到伤害,这事情亚格斯王生前只告诉给了我和艾斯比那法两人。”西塔罗说,“如果你想听的话我愿意给你诉说,但我希望你在听了之后不会有任何失态。” “那么请说,这有可能涉及到我身世的秘密。” “是的,这的确涉及到你的身世,但确切来说我们也不知道你什么身世。”西塔罗长老说,“亚格斯王之所以说利用了你,正表现在他过去和现在对你所赋予的东西,而他利用你的缘故,全然因为你父亲的身份。” “父亲的身份?” “对,亚格斯王也许知道你父亲的身份,但他并没有描述清楚,他只是与我们谈及你的父亲也许是能够平息这场魔族降诞于世的劫难的人。” “他想用我来套住我的父亲,我的分析应该不错吧!”奥维尔斯想到因为父亲围攻葛努庭的三万魔兵曾退军,他勉强一笑道:“真是荒唐可笑!不是针对亚格斯大人,而是嘲笑自己。” “我嘲笑自己的可悲,我从生下来开始,父亲与我只是几面之缘,而我为何依然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让别人为了他使我怎样行事!母亲被恶人杀死这里,不是因为他么?我被赶出这里,不是因为他么?他至少是邪恶而遭世人唾弃的,如果我是一个杂种,如果我是一个魔鬼,那么我拥有的这一副身躯不仅不能令我骄傲,反而令我作呕,我有多么厌恶那些魔鬼的所作所为!算了吧!那些形式上的将军,那些敷衍的给予,那些虚伪的着装,你们不必在乎,即便是一无所有遭受所有人的侮辱谩骂,该做的事情我还是依然去做,不该做的事情我还是充耳不闻、一眼不看!就当我是个固执的石头吧,只要不把我看得毫无感情,如同一个机器般调用就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列格兰问。 “放心,我现在不会走,我要为你们所用,你们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说一不二,说东不西,但不要向我脸上贴金,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不会走,只因为世界这么广阔,而我却没有家,我在这里只是一个杂种,一个乞人,一个靠变卖自由求得空间的人。” 话罢,奥维尔斯退出大殿,嘀咕道:“我究竟要流浪到何方?才能找到自己心灵的住所。达莉娅,我能去找你么?可是,以我的身份,我必须远离你。” “他没事吧?”列格兰问。 “应该受到了一些刺激,但万不能放任不管,让左伦派出几个性情温顺的人去陪他吧。”西塔罗长老说。 夜晚,按照命令,众士兵都已休息入眠,奥维尔斯躺在塔楼中的大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这时,左伦从塔楼的过廊内走来。 “奥维尔斯呢?”奥维尔斯的门前守着两个左伦派来安慰奥维尔斯的女子,左伦上前对她们说。 “在里面,他说自己想静一静,不要我们陪他。”两位女子说。 “不用你们,这个家伙难道不喜欢女人么?他情绪失控,一定需要人陪的,不然他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左伦问,“他一个人在里面多久了?还是说你们一直在这里站着。” “我们一直在这里站着,他看见我们就将我们驱了出来。”两位女子说。 “好家伙,看来我要亲自安慰他。”左伦话罢,叩响了大门。 奥维尔斯听见叩门声,丝毫不予理会,他在思考是否应该离开这里寻找父亲。 左伦叩门良久,也未能得到答复,他的愤怒逐渐演化为担心。 “糟了!”他一声大喊,一脚将大门踢开,闯进屋内,屋内的大床上,但见奥维尔斯正坐在其上瞪着眼睛惊视着他。 “左伦将军,你想要怎样?”奥维尔斯呼了一口气道。 “我……”左伦微笑着说,“真是抱歉,我还以为你寻了短见呢。” “寻短见?”奥维尔斯一笑道,“放心,就算天下所以人寻短见我也不会的,我可没有那个勇气。” “听说你取消了自己的将军职位,还真是有些气概。” “很简单的事,有什么气概,世界上有一种事,做了得到称赞,不做受到斥责,对于这样的事而言,称赞斥责都是毫无意义的。”奥维尔斯说,“左伦将军,帝依罗塔的众臣之中,我看只你长着一张最忠实的嘴,现在,告诉我,你一定知道,我的父亲是什么人,我的身份是什么?” “一个人总需要面对并接受最真实的东西,无论是世界还是自身,与其说那些听起来温暖的欺骗话语给了你安慰,倒不如说它们是一种慢性的精神毒药,随着时光的流逝,当你知道现实残酷的一刹那,它们会立即发作,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地夺取你的性命,童话虽美丽,可也使人怯懦,在我的心中,那从来不如现实来得好,它使人学会坚强。既然如此,为了你,也为了帝依罗塔,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实情。” “尽管说吧,那是我求之不得的,实际上我应该早就能猜到。”奥维尔斯说。 “好,”左伦望了望门外,与两个女子高声道,“把门关好,你们都退下。” 待两个女子关门离去,左伦说:“就我所知的,你的父亲是一个魔族人,而且还是一个魔族人中少见的强者,最少也是个小魔王。” “好,好。”奥维尔斯盯着左伦低声道,他曾听说过奇维罗说父亲与魔王是一个人,不过是两个形式,他不知这是何意。 “那么,你的证明呢?”奥维尔斯问,“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名誉这东西对于一个真正的勇士而言是弥足珍贵的,甚至甚于他的生命,尤其是这种能令他一刻之间黑白颠倒的名誉,别人的所言并不会怎么,但对他自己来说却是很难说得过去。” “那么我便直言不讳。”左伦说,“二十多年前当你刚刚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我帝依罗塔人连同着你的母亲逐出了国家,仅仅因为你是魔族人的儿子,这是其中一条证据。十多年前,你在暗城化身为半魔人残忍杀死了诸多无辜生灵是我亲自到场调查,这又是一条证据,而你的背后有着半魔人的印记,这是最明显的证据,如果我所言不实,那么就让地灵抛弃我吧,你自己也应能够感觉到你与别人的不同。” “可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变成过什么半魔人。”奥维尔斯道。 “你当然不知道,那时你的意志已不属于自己,它属于一个不知其名的狰狞魔鬼,他恐怖强大,即便在我帝依罗塔,也没有几人能敌得过,他发起疯会将一切都撕碎,他比一万个魔族人加起来更恐怖。” 奥维尔斯想起在南阿时法天使瑟兰所说的话,当即脱下身上衣物,背对着左伦高声道:“请你帮我看看背后,那魔鬼的标志是否存在。” 左伦盯着奥维尔斯吃了一惊,许久之后答道:“不知我是否说错了话,它不存在。” “不存在,你在骗我,刚刚你还言辞凿凿,为什么现在的言语却没了力气!”奥维尔斯愤声道,“快拿镜子来,帮我照见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确实不存在,我以为是必然存在的。”左伦上前,拿来两片铜镜,经过反射映入奥维尔斯的眼中,奥维尔斯的背上确实没有众人所说的魔鬼印记,他如释重负,穿好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是个什么已经得不到结论。”奥维尔斯说。 “但我所说的却都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不要以为我是个惯于说谎的人,我还没有说过一句谎言!哪怕是善意的。” 深夜,左伦退出了屋子,奥维尔斯左思右想,虽然背后没有那标记,但他不能对左轮的话置之度外,实际上,他原有的那魔鬼标记消失是因为师父曾施加在他身上的轮道五门神印,那是一种抑制魔力的极强封印术……(。) 第三十章:荒山魔影 “就为了那心中快乐扬起马鞭吧! 我们这次的旅程将一望无涯! 就为了那真实的快乐扬起云帆吧! 我们这次的旅程将满布奇景! 人生短暂,不过百年, 何苦在那狭小的世界里哀怅烦忧! 何苦再忍气吞声受人桎梏! 就为了那心中自由驰骋千里吧! 我们这次将肆无忌惮! 就为了那炽烈梦想腾腾燃烧吧! 在旅途之中老去, 看漫天赤霞与浩瀚大海, 何等人生的壮阔!” 帝依罗塔的寂静深夜,正是西尔飒斯阳光浓烈的午时。奇维罗回到故乡羽陵,街道两边归来的年轻人弹唱着《到天外之途》的歌曲,奇维罗和西拉来到消失的巴诺克斯书库处,将西戈老头曾给予他的桑树叶从手中拿出,桑树叶飘飞至这广阔空地的上方,一个闪光幻作那诺大的书库。 “这是何等的伟力,我曾听说过书库之主老西戈的不凡,但这样的力量也未免太过于玄虚。”西拉惊愕道。 “我这几日昼夜思想,你的父亲身陷魔都囹圄,没有什么比身为一个儿子更担心,”奇维罗面色凝重,“但魔军遭到重创,势必会率大军前来报复,我们的城墙务必尽快建好,严守城壁,以此来看,我们近些时日势必没有机会回击,我与你说过加塞罗那个地域,你万不要一时情急一人前去,那只是自取灭亡的徒劳,而我现在唯一的计划,便是尽快遏阻猖獗的魔族人,我想到了一个看似难以行通的好办法。” “什么?”西拉问。 “你知道这把浮戈,”奇维罗将浮戈横于身前道,“它已经承认我是它的主人,而要发挥它传闻中的伟力,我必要到西方走一趟寻找一个与浮戈有着必然联系的人,那是浮戈曾映现在我脑中的,他是一个在精灵河前伫立的人。” “我知道您的意思,如果你想找他便尽管去吧,我会在这里代你守卫国家。”西拉说,“放心,我不会鲁莽灭裂,做出任何蠢事,但你可要平安地回来,所有人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那么有劳于你,我今晚便要出发,”奇维罗笑道,“只有流浪在路上,我的心才是平静的,这么多年来,日夜如此。” 时光流逝,夕阳垂挂在远方大山,劳城的荒野上,奇维罗驾羽陵马背负浮戈腰挎长刃与众位送别之人挥手告别。 “记住,在我归来之前,万不能独自一人前往加塞罗。”奇维罗最后告诫,西拉点头示意。 夕阳沉落,天色渐暗,给恐惧光明的邪恶之徒创出了罪恶的隐身帷幕。西索斯魔域通往魔都加塞罗的大道上,巍峨天戈山的崎岖山径间。莱欧负重戟急速奔跑。 “不要低着头!听听那声音,穿过眼前的层层岩石,天空中飞舞疾掠的魔龙能将你一爪撕得只剩鲜血,它们不会为了你而来,但你却迎着它们而去!你从未有过恐惧,但却是在做蠢事!” 莱欧前方分出两条岔路,一条通往正西,一条通往西北,两条大路在连绵高山的参差下不见尽头,此刻,莱欧骤然停止脚步,他的前方五米余处出现了一个身披黑斗篷的男子,话音正是从他口中传出,这男子是奥维尔斯的父亲亚都。 “是你?!”莱欧龇牙道,同时退后数步。 “我寻遍了拜伦西与加塞罗,甚至那至极的魔道天堑深渊也不见你们的身影,如今将要探望索拉黑暗之海,却在这里遇见了你的匆匆步伐!你到底存于何方?你的主人是何等邪怪?快快说出!”亚都大喝。 “你这凡人的子嗣!你的愚行将会令你死于非命!”莱欧话罢,挥动重戟。霎时间,黑光闪耀,云气腾浮,百位地底修耶人从地下现身而出。 “杀死他!万不可让这人活下!”莱欧喊道,众修耶人叫嚷着将亚都围起,莱欧趁机踏上西北方的岔路,奔跑着快步离开。 “快退去!恶魔也会被更大的恶魔统治,英雄也会向更大的英雄躬身!你们这么多麻木的小辈,为了一个人凝为一滩鲜血,却从未行过属于自己的夜路!” “狂妄的异族人!当你还在与我们谈论道理的时候,主人已将罪祸降于你身,”众怪物扑上前,“你的驻地,那黑暗的深渊已遭遇浩劫,你没有归处,现在唯有地狱。” “忒莱娜德!”亚都一惊,他退后数步,化一团黑光向西方驰去。 夜已深,古老黑暗的辛达涅尔魔窟,寂静的魔灵古塔闪动幽光,莱欧匆匆进入塔门。 “你回来了,什么信息?”那曾前往加塞罗的沼泽大巫戈尔林坐在大座上。 莱欧躬身,“有要事向魔窟王大人禀告,他现在在何方?” “万魔罗葬恐惧横道魔族,不肯交出飒罗布的星空,魔窟王潜往加塞罗,天魔雷风潭内的守卫已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他将盗出飒罗布的星空,那将是我们重返主世界的有力武器。” “好,那请您告知主人,”莱欧躬身道,“很不幸的消息,我们在西尔飒斯的努力已经失败了,魔军被人类粉碎,贝侬失去了他的地位,已被我们处死,西尔飒斯现在尽是人类的天下。” “好!”巫师戈尔林起身道,“但这消息对我们来说并不十分不幸,不同于往常,我们将加快脚步,魔族同胞遭到杀害,万魔罗葬已经震怒,战争将一触即发!黑暗将如迅雷闪电涌入羽界大陆,一切不可遏制,我们趁着混乱,潜入天国,抓出那盗走珠子的女孩,找到亡灵环游珠,唤醒神灵阿鲁斯。” “世间的一切总是因祸得福,因福得祸!巫师大人!”莱欧笑道。 “你留在这里,我现在便要前往加塞罗激怒魔王。”戈尔林说,他快步走出塔门,一声哨响,一只魔龙随即坠地,他驾起魔龙,向远天飞驰而去。 加塞罗,身披黑甲的黑暗守卫层层叠叠,魔殿的远天上,巫师驾魔龙降落在地,他从龙背上跃下,众黑暗守卫将其阻挡在前。 “又是你!巫师!魔鬼的眼睛是灰暗的,你以为我们看不到你的身躯!但我们却能看到你最凄惨的死状!”黑暗守卫的领头者上前说。 “这些勇敢的懦弱言辞与人类说吧,我要见魔王大人,我是戈尔林,是他的辅臣。” “若不是魔王大人有所吩咐,你早被撕成碎肉了。” 黑暗守卫带巫师走入大殿,万魔罗葬正靠在大座上。 “我允准你来到这里,可我对你的信任仅仅取决你对我的忠诚,”万魔罗葬说,“倾诉你的言语,如果这之中有一个字眼不合我意,那这里便是你的葬地!” “好大人,”戈尔林说,“但哀痛的消息降下,我即便拥有人类那般伶俐的口舌也注定无法将它描绘得称心如意。” “何样的消息能够使我们哀痛?” “同胞们的死,”巫师说,“身在西尔飒斯的你的同胞已经无一幸免于人类的毒手,而身居魔殿内的你竟是一无所知,定是他们消灭了所有魔兵,没有一人回来给你们报信!” 万魔罗葬双目一瞪,但听戈尔林继续说:“西方的人类已暗自行动,他们藏身在地下,人类的亚格斯欺骗了你,同胞们的境况已岌岌可危。如果你一再听从那神主的命令,你的同胞将一一惨死!那神主可不在乎你们的死活,因为他只是个人类,他现在正在天国悠闲无事呢!” 万魔罗葬一震座椅,猛然起身。 “去吧!巫师戈尔林!以我佐臣之名通告拜伦西我的下属们!七天之内聚集五十万大军攻向西方各城!帮助那里的驻军找出藏身的人类,将它们通通燃为灰烬,而西尔飒斯,我暂且放过他们的缘由仅仅因为想让他们感受到西方人惨死的恐惧后再死亡!” “大人圣明的命令,我现在便去执行。”巫师躬身退出魔殿。(。) 第三十一章:奥维尔斯离开 白昼的时间渐去,黑夜降临,地上魔族的喧嚣随日光消逝在漫漫黑夜。身在帝依罗塔的上万魔军在暗城平静下来,特雷托里所带领的十万魔军沉睡在奥辛维茨古都蓝波亚。 此刻,整个西方从那维多特拉到帝依罗塔的地下世界正是暗流涌动。 月光皎洁,在奥辛维茨古国加拉诺斯山的山城神殿前,那平铺整齐的大理石道路突一划而开,那是一扇二十余米长、三米余宽的地下大门。 布鲁上侯同猎手们带头走出,其后是全副武装的联盟军队伍。与此同时,神殿的东西南北四门轰然大开,天行客、冰河战士与大海力士带领重兵冲向地上,队伍集结,向古城蓝波亚快步行去。 此刻,在帝依罗塔,十万地灵军团重兵早已在暗城荒郊的密道中行出,随着左伦等五位将军一声令下,重兵齐声大喝,杀入暗城。 大战进行着,大地上一片星星火火,暗色的夜空嘶声一片。 天明时分,魔族人已所剩无几,暗城之内,众兵士高举长戈,威然屹立。 五位将军在暗城的教堂中休息,西塔罗长老行上教堂。 “光明总是追逐着黑暗而来,这一刻我的激动心情简直难以言喻,梨花在一夜间开放,梧桐在一夜间长出嫩芽,所有自然事物皆是如此,经历了冷彻入骨的漫漫寒冬,也许你不相信,但绽放却确确实实是一瞬间的事,多少日默默无闻地积攒神力,就是为了那一刻的璀璨光辉。”西塔罗说。 “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各位英勇的将军,我还要再添一件天大的喜讯,正当我们为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庆贺欢腾之际,西方各国的勇士攻向古都蓝波亚歼灭了那里的十万魔军,魔军统领特雷托里被众位巴伦特古国的灵士和各国战士活擒,整个西方已经自由了!” “你们瞧,太阳的光芒正投进我们眼里,百姓们将在这一日返回地上,王与护法已经在那伽龙收拾街道王殿,那里的水流将被引回哥尔加罗戈,所有的美好都将重新回到地上,昔日的辉煌依旧,那太阳的光芒还有那曾经在我们头上的高远天空,现在都已经不再是梦!” “好!长老。”左伦说,“此刻莫大的愉悦已经可以清除掉我以前遭受的所有哀痛,我们这就带人民返回地上,如果什么能够让我流泪,那么这激动人心的胜利将让我泪水干涸!” 这一日黄昏,返回地上的那伽龙人民与齐内军士兵们共同挖掘河道,将水流引回了哥尔加罗戈,人民住进久别的塔楼,进行打扫安置。 天巢次洛格大殿内,列格兰、护法、长老与将军们伫立其中。 “加拉诺斯联盟军在清晨时就已派出一万兵士前往西露古堡修筑被魔族攻破了的帕加瓦罗古长城,安博拉破口巨大,即便投入相当的人力日夜修筑也至少需要二十日的时间才能‘缝合’,在午时他们的后勤队伍已经出发,我们身为一大强国,应该即刻行动了。”西塔罗长老说。 “魔王的报复已是早晚之事,艾洛将军,军情紧急,刻不容缓,今日夜晚,你率我齐内军三万大军带足粮饷即刻前往西露古堡与联盟军会和。”列格兰说,“另外,魔族军队的到来恐怕是天上地下,群魔乱舞,即便是派出所有龙骑士也定然招架不得,速速派出信使前往天国借兵,他们的那腾斯骑士对付翼魔来说最好不过。” “是!”艾洛拱手道。 “不知艾斯比那法长老已经行到了哪里,他何时归来,我们便何时为亚格斯王举行迟来的葬礼。”西塔罗说。 “对了,左伦将军,那个奥维尔斯呢?怎么一直不见他的踪影?”列格兰问。 “那个家伙,放心,那个一身倔脾气的家伙由我的两位下属看护呢,他们不会将他弄丢的,不过他一直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总想着离开这个地方。”左伦说。 “一定要看好他!即使将他绑在这里!他对我们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人!”西塔罗说。 “不好了!王,不好了,将军!”就在这时,两个士兵匆匆走入大殿。 “何事如此慌张!”左伦见是自己的下属,高声喝道。 “那个奥维尔斯不见了!” “不见了!”西塔罗一惊,上前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们已经找了很久,都不见他的踪影,他脱掉了原本地灵军团的着装,我们猜测他一定是背着我们逃走了!”两个士兵说。 “快快派兵搜寻他!他一定走不出多远!”列格兰命令道。 那伽龙的长街上,奥维尔斯身着罩衫和长披风走在路上,在一座熟悉不过的塔楼前方,他停下脚步。 夕阳西下,塔楼门前一个跛腿头上添了白发的老人正抱着棉被向塔楼中走去,那是外祖父,他在这几年变得异常苍老,见奥维尔斯伫在门前,他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眼道:“你是哪里人?你的家被魔族人毁了么?若是如此,可怜的孩子,如果不嫌弃我的屋子刚刚进住尽是潮气与霉味,那就留在这里吧,但我可没有多余的食物分给你。” 奥维尔斯盯了外祖父片刻,他的地灵雕塑与骨饰和手串已全然不见,唯一添加的只有皱纹与衰老。 “老头,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奥维尔斯毫不客气地说,“没有任何一个想要好好活命的自由人会在你这里留宿,纵使那是免费的,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请到里屋叙话吧。” 外祖父一惊,“你是!” “请吧!”奥维尔斯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顶在外祖父的下腹,“你可不要怨我对你不敬,因为在你眼里我从来不是你的外孙,母亲怎样你也无动于衷,最后她惨死,这都是你一手造成,请吧,可怜的老头,我对犯罪之人从不会有饶恕,若不是你是母亲的父亲,你也许早就死于这匕首之下了,善良是好的,但不分好坏的善良却无异于作恶,不要大声吼叫惊动了其他人,我可从不留情!” “你还是回来了,这果然是一场罪孽,无论是琳娜还是你。” “是的,我回来了,当初你恨不得将我卖给人贩子,如今我依旧自由存在,不知你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我不快乐,可也不悲伤,我只是痛恨!我的女儿背叛了我,跟着异族人而去生了一个杂种,我的腿跛着,我年老体衰可却无人照料,我真是痛恨!”外祖父有气无力地说。 两人走进屋内,奥维尔斯关闭房门。 “你想要问我什么?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我这么大年纪还要遭受你这晚辈的羞辱,纵使你是这世上唯一存在的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但我痛恨魔族人。” “我也痛恨魔族人!”奥维尔斯说,“但请你清楚,我现在不是在求你,而是在威胁你,告诉我我的出身,我会饶了你一命。” “饶了我一命,听啊!多么慈悲的声音,魔鬼也能饶人一命,杂种,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能说的我早就说完了,你的父亲是个魔族人,这是帝依罗塔人尽皆知的,如今我已经年迈,没有心情再跟你生气。” 父亲是个魔族人,是的,人人都这样说,这已经是近乎确定的事实,但奥维尔斯却欲要苦苦相问,要改变这个事实。 一时间,他的匕首掉落在地,他退后数步,神情恍然。 “你不再麻木地信仰地灵,看起来也比以前和蔼,老了的孤独人不免会觉得自己可悲,也许你的变化仅仅由于你对自己处境的认识,可是我,这个浑身是力的年轻人,这个正值燃烧沸腾的年纪,却要觉得自己比你更可悲许多。”奥维尔斯微声道,“人们一直寻找着答案,不过是想要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否则绝不善罢甘休,但答案一直在那里,一直都是正确的,它从没有改变,因此,认了吧,那是真的。” “可是,是真的,又能怎样呢?它不过是一副形骸,不过是一个称谓,这样洒脱的言辞,也许能够挽救我破碎的内心。”奥维尔斯推开屋门,微笑着走出,沿着长街向远方悲凉走去。 这一刻,忒莱娜德在街上露出头,外祖父在屋内松了口气……(。) 第三十二章:黑暗的匿身之地(一) 深夜里,众兵士四下搜寻奥维尔斯,但一直不见他的身影,奥维尔斯被困在帝依罗塔内不能抽身。?燃?文小?说??? ???.?r?a n?en` 这一刻,遥远天国正是一日黎明的开始。 “曼多武修斯已经归来了么?”帝宫之内,飒罗亚问与殿下的埃斯法道。 “已经归来,那是昨日夜里的事情。”埃斯法回答,“预料之中,西尔飒斯大获全胜,但曼多武修斯不会再回到帝宫与天使宫了,他在圣罗茨教区内住脚,在那里作为长老的学生,同时作为一个整理书架与编排书目的书童而存在,虽然委屈了他的才学,但这是他所情愿的。” “那就随他去吧,我们所有的快乐,只有我们热爱的,才能让我们发自心底。”飒罗亚说,“隐匿在魔域我们的探客传信于我说魔王正大规模聚兵,不出七日,滔滔滚滚的大军将倾巢而出攻向西方,人类的反击果然引发了魔王的震怒,情况紧急,而云罗九道与雪山上的提耶晖尔依然没有动静,我们要主动出击了。” “您打算怎么做?”埃斯法问。 “面对魔军,我们束手无策,杀死魔王将是最好的解决之法。”飒罗亚说,“那名为灭法神罗的十魂眼之人与加塞罗万魔罗葬,这两者究竟谁控制着魔兵的动向,我们尚且有待定论。”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埃斯法插语。 “既然魔王隐在暗处不肯现身,我们何不寻出他的所在,浮山兰花址伊尔崔兰,那是天道创建者索伦爱德修法的永久居地,他与这世界两大贤者南阿老人与红袍老怪艾西曼彻斯并称为主世界三大支柱,据说他的明眼能够穿透一切罪恶与光明,洞悉一切诞生与湮灭,你到那里探访他,如果能够有幸得到他的指引,那么所有存于我们眼前的混沌自然便清晰明了了。” “我立刻前去。”埃斯法拱手道。 黄昏时,埃斯法驾着飘摇的岚曲以全速来到了浮山脚下,大山山顶耸入云端,入口的山径石道上一道三十余米的石碑上刻着“浮山”两个青色大字,大字之下刻着: “浮山瀑影鹤千只,云雾磅礴人不识。 老樵山歌云中去,赤霞惊目兰花址。”一首名为《兰花境地》的诗句。 埃斯法瞥视一眼,沿山径向内部走去。 浮山是天国第一高山,伊尔崔兰位于浮山山腰的云雾世界兰花址中,那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境地,直到夜晚,埃斯法也只是在山腰徘徊。 此刻,它行到了一挂从山顶上一泻而下的瀑布前,从这瀑布行上几十米距离,是一条百米断崖,断崖底部较于埃斯法所处低了百米高度,断崖下的边缘处是另一挂气势磅礴的瀑布,瀑布之后,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古老宫殿,那宫殿秀丽奇绝,有千百白鹤在宫殿顶端翩翩作舞。 埃斯法行到断崖边,向另一边眺望而去,“是古老的‘黎音城’,看来我迷失在了这高山之间,伊尔崔兰到底存于何方呢?” 此刻,重重迷雾包围之下,一片广阔的荒野之上,片片兰花盎然丛生。 月光皎洁,荒野中央是一棵枝杈繁茂的百年橡木,一身着白衣面貌奇秀额头上带着银圈的男子靠在树下,七八只猫狗围坐在男子周围。星空璀璨,他仰天长叹道:“ 黄昏时, 溪流声更清晰, 孤寂也加剧, 一抹彩霞的天边, 下起了兰花雨。 隐隐浮现你的笑影, 淡绿色的湖泊, 精光点点的记忆, 可曾想, 那透明的浪花和缤纷的树屋, 以及悬在树干上的四只脚丫, 彻夜不眠地谈论着情话, 床头边上清洁的月光, 流水的清眸袒露着芳香。 如今日夜轮回, 你离我远去, 异国他乡, 一棵橡树与我相互偎依, 一群野猫野狗伴我流浪, 天空繁星密布, 偶尔会仰天叹息, 伊尔崔兰的夜, 还真是漫长啊!” “洒脱超伦的神木下的隐士碎云渊也会如此多愁善感啊!”这时,一条云城白龙从天边飞来,它锐利的双眼如同剑锋,看其银须长短与身体大小还是一只幼龙,它来到这男子之前说,“您已经好久没有来到这里,可是主人不在,他去迎接到来的大天使了,当然,您是他最重要的客人,不过一会儿,他便会回来的。” “索伦爱德修法不在,那好,我会在此等他,您说我多愁善感,那是因为我来到这里总是为了宽心解闷,也许洒脱就是那么一种东西,它不过是为了逃避悲愁而存在。”碎云渊起身道。 此刻,断崖之前,埃斯法正准备反身而去,云雾磅礴的瀑布间,突有一庞大面庞透破云雾而出,那面庞为云雾凝聚,看样子是位威严的老者。 “大天使!”他呼唤道。 埃斯法停在原地,反身盯着那面庞躬身道:“您是?” “我就是你要寻找的索伦爱德修法!” “啊!前辈!”埃斯法再次躬身。 “我知道你的来意,听着我的教训,然后回返帝宫将其告知飒罗亚。”那气态面庞以带有浓重回音的话语说,“光明在山巅上显露,黑暗在山脚下堆积,至极的黑暗将一**涌起,他们的到来将如山洪海啸,如果不及时制止,一切将惨遭吞灭,高耸幽暗的天戈山之西,加塞罗以及其附近的地域,隐藏着暗自崛起的最恶之力,大魔王藏身在那之中,积蓄着邪恶的主力,听好了!万不可让他们继续下去,那将是不可轻视的主世界灾难的开端!” 话罢,这面庞退入云雾中消散而去。 埃斯法思想索伦爱德修法所说,立时化作一束蓝光,向山下驰去。 第二日午时,埃斯法回返帝宫,告知了飒罗亚索伦爱德修法所言,方刚被提拔为大天使的德莱尔与飒罗亚在帝宫内议事。 “在拜伦西魔域,魔军已集结数十万之众,他们喧喧嚷嚷,顷刻之间将出兵踏入人类领地,这场漫卷天地的大战注定无法遏制,今日辰时,西方众国曾派使者传信给我,让我们派出两千那腾斯骑士前往帕加瓦罗山西露古堡驻扎共同抵抗即将到来的魔族,他们已经打败家内的魔族驻军,在昼夜修筑塌毁的断口。”飒罗亚说,“鉴于我们同盟的关系,我们将立刻派兵前往,天塞穷隘也已做好准备,若是魔兵会分头行动,冒然攻打我天国,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尝到甘果。” “但这所有的计划以及我们着眼的重点,都被你带来的消息所转移,”飒罗亚一声轻叹,与埃斯法道,“如若索伦爱德修法所言属实,那么我们在这里对抗魔族岂不是在为邪恶的崛起营造时间,毁灭主世界的邪恶藏匿在天戈山加塞罗一带,这是多么恐怖的消息。” “索伦爱德修法的言语不容置疑,我们一定要做出对策了。”埃斯法说,“如果可以的话,能够派出强者前往加塞罗将最好不过!” “前往加塞罗,”飒罗亚起身思虑片刻,“这将是唯一的对策,但那样的幽暗之地,无论是如何人类的强者,都要抱着有来无回的必死决心。” “如果帝上允准,我愿意一去。”埃斯法拱手道。 “埃斯法,拥有一颗赤诚之心总是好的,但此事更需要从长计议,前往加塞罗,探明至极魔王所在,破坏他们的计划,这并不是一人之力能够完成。”德莱尔起身道,“帝上,此事关乎整个人类世界的安危,也不是我天国一己之力能够完成,老臣之见,应将此事告知各国,让他们派出代表来到我国,共出强者前往魔都,我们天国之内找不到这样多的人数,各个国家法门各有其长,这样也能相互协助。” “好,那么事不宜迟,立刻派遣信使通知各国。”飒罗亚说。(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黑暗的匿身之地(二) 太阳高悬在遥远东方,西方的天空一片昏暗。ran?en ???.ranen` 在那伽龙的长街上,众士兵高举火把来来回回,皆在寻找奥维尔斯的所在,自从奥维尔斯离开他们以后,便再也没有看见一个身影。 实际上,要想找到奥维尔斯谈何不易,他能够利用轮道将自己变小从而像蚂蚁一样难以被人发现。 奥维尔斯现在依旧存在那伽龙内,身材变小后,他步伐缓慢,士兵们的昼夜搜查令他难以脱身。他想要去寻找他的父亲,这才是他心中的使命。 亚都听闻那些修耶人发现他的住处后,他觉察到忒莱娜德有难,便以全速返回魔王暗渊。 此刻,亚都坐在鬼壑山谷的山洞外陷入愁思,地下暗渊被修耶人以烈火烧灼一片狼藉,也许忒莱娜德已死。 “主人!你回来了!”正当这时,忒莱娜德突在山谷的尽头出现,她那精灵的羽翼如同空气的薄纱。 “你去了哪里!”亚都说,“我还以为你遭到了不幸,这些天来那些地下的怪异生灵找到了我们的居所,他们把下面全都毁了。” “主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寻找那些人,而那些人同时也在寻找我们,幸而你离开了。”亚都起身道,“既然你没事就好,这些天来,我发现了一些线索,我在天戈山碰到了那执着重戟的魔鬼,他向天戈山的西北方行去,我还要回到那里继续搜查他的所在,在此之前你我需要重新找一个好地方隐蔽下来。” “但主人,我有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忒莱娜德说,“小主人随着那些帝依罗塔之士归乡貌似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由于身份的原因,他离开了众人,现在正在那伽龙躲避徘徊。” “你去了帝依罗塔?” “我放心不下小主人。” “好,因为自己的身份,那还不如说因为我,”亚都一声长叹,“这世间存在的一切,还有什么能让我更为之牵挂的呢?忒莱娜德,你日夜奔波,可是我还是要求你,现在带我去帝依罗塔找到他。” “为主人效劳是我的快乐。”忒莱娜德说。 魔鬼总是隐藏在黑暗中趁乱为事,此日夜里,那前几日跟踪在众人身后而来的褐衣男子——西罗斯德再次出现在长十城森林的山洞前。 “我已经一连观察了他们几日之久,今天该是这里的守卫最松懈的一日,”西罗斯德暗暗笑道,“这些愚蠢的家伙,他们总因为一些小事提心吊胆进而耽误了大事,这样也好,如果世上不存在蠢人,那么也就不存在聪明者了。” 话罢,他大步向山洞内走去,走到山洞内部,他按照自己牢记在心的方法敲动山壁。 果不其然,山壁向上划开,他猛地走进,还未等门前两个守卫反应,他便快速击中了守卫的死穴,将两者打昏在地,而后将大门关闭,沿着阶梯向下走去。 走下台阶,便是长十城的地下世界——地灵神域的入口。 每日这里还有几个士兵守卫,今日却是空无一人。西罗斯德来到石柱森林前,地灵神域的标牌令他一惊。 “地灵神域,”他大笑道,“这真是天助我也,早就听说过地灵神域,原来它在这里,父亲那个奸诈狡猾的老贼离奇失踪,一定把众多传世的宝贝全部藏入了其中,趁着这大好良机,我定要一探究竟。” 话罢,看四下无人,他立即进入石柱森林,向不可进入的禁地内部走去。 良久,他来到了地灵神域的大门前,穹庐剑正安置在地灵神域大门的孔洞中。他望见穹庐剑,霎时瞪傻了眼。 “这是什么!让我瞧一瞧!”他盯着穹庐剑眼中泛出**的光彩,“天呢!湖泊一般青色的光泽,我此刻的心情,简直如花瓣打落在静水中泛起无法遏制的激动涟漪!这穹庐剑可是剑谱上排名二三的名剑!可是世人难得一见的宝贝!我的那位狡诈的父亲,当年我多少次想要得到它可却连影子也没有看到,地灵啊!这一次你真的是伟大的,你让我得到此物,不正是让我作为帝依罗塔的帝王么?” 话罢,他伸出手臂向青剑穹庐触去,就在他接触到穹庐剑的一刹那,穹庐突闪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中蕴藏着极大的抗拒之力,一个闪光,将他打出十几米远,嘭然一声撞在后方的石柱上。 他受了重伤,口吐鲜血。穹庐剑的光芒依旧闪耀,现在那在他的眼里如同魔鬼,他闪在石柱之后,喘着粗气,捂着腹部踉踉跄跄的行出石柱森林,可这时几十名地灵军团士兵已经包围此处,他受了重伤,无论可逃,只有被众人所捕。 第二日清晨,众士兵押解着西罗斯德来到次洛格大殿,他的双手被锁链捆绑在身后。 “王,长老,护法,昨夜此人潜入地灵神域图谋不轨,被穹庐打伤,被我们逮住,我们认为此事事关重大,便带来交给你们处理。”士兵们说。 “你是,”列格兰一眼认出此人,“你是大西城王者罗门力尔之子西罗斯德!!” “你们这些蠢人,有什么资格来审判我!”西罗斯德嘀咕道。 “你这不务正业的魔鬼!你早被赶出大西城,为何还会回到这里擅闯地灵神域,快说!”桑托拉喊道。 “两位也许不知,这个西罗斯德除了掌握邪术之外,还是云罗九道的人,”列格兰说,“他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没错,我是云罗九道的人,也闯了地灵神域,但此事与云罗九道没有任何关系,我早已不受他们的桎梏。”西罗斯德将两个押解他的士兵甩在一旁道,“我知道此罪足以判处死刑,活罪也是不轻,但千万不要那样,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那样的话你们什么也妄图在我嘴中知晓,顺便告诉你们一句,我知道的秘密足以毁灭整个人类大陆,如果你们让我受苦,那么你们就等着吧。” “不要卖弄口舌,你想说什么?犯罪想要逃脱刑罚,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西塔罗长老斥骂。 “但逢到某个特殊的时刻,逢到某个聪明的人,刑罚只是些没用的刻在书本条文上的废话罢了,如果你们一再坚持你们的法律,那么我宁可一死,也要让你们自认倒霉!” “那么这位高贵的王子,请问我们如何才能不倒霉呢?”列格兰走在西罗斯德之前笑道,“按照你的意思,如果你从这里全身而退,我们也必然得到有价值的消息。” “好,聪明人,那我就长话短说了,”西罗斯德语调散漫,“让你们的士兵给我备上一匹好马,给我准备一个皮质的精致包裹,包裹中放满银钱,在那伽龙的长街上,命令你的士兵们退在一旁,我会告诉你们秘密。” “嚣张的家伙,我们倒不知道你有什么秘密值得我们放你走,而你却如此地拿我们当佣人使用!”桑托拉喝道。 “好,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至于放不放我,全凭你们的意思。”西罗斯德讥讽地笑道,“你们都知道我的禀性,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魔域游荡徘徊,上天赐给了我一双精细聪慧的双眼,我不免会利用它发现一些秘密,那是关于魔域的古老战争与隐藏在暗处的灾祸,你们知道,现在存在于世的魔族已经比羽魔大战时减少了一半的种类,那些高强的大魔若是被牵扯出来,那将是无与伦比的灾难。” 长老与列格兰以目示意。 “好,全凭你意!但若是你弄虚作假,我们也绝不会轻饶你。” 依照西罗斯德所言,列格兰为西罗斯德备好马,在那伽龙弗依那依长街的清静处,只有西塔罗长老与西罗斯德一人。 “只有你一人跟随我前来,好,我没有长一双贯穿一切的千里之眼,即便是暗处藏匿着随时准备抓获我的士兵我也丝毫不会察觉,但长老,我既然如此选择,就定能够逃出你们的重重包围,听好了,在说出秘密之前我要说一个重点,我会将所有秘密一字不漏地传达给你们,但勿要高兴,你们妄想之后抓住我,因为,在暗处,我的下属们发现我被你们带去,他们一定会将秘密告知给魔族人,到时候你们所有的计划就全部功亏一篑,我不想使用威胁,但这只是被迫之举,请你们放心,你们放了我,我绝不会将此事告知任何人。”西罗斯德说。 “请道出你的秘密,你没有逃出这里便只是罪人。” “众所周知,魔族分为纵道魔族与横道魔族。”西罗斯德环视四面八方说:“但自从这次魔域之门大开以后,横道魔族就再也没有出现,事实上,横道魔族并没有绝灭,他们只是因为战争的缘故而被封闭在了森罗纵最强封印术飒罗布的星空内,那是云罗九道幕后主使,而这飒罗布的星空则被置放在加塞罗的天魔雷风潭,而后的话语我不便多说,如果人类能够取得光明的胜利,那我也算是一位功勋卓著的英雄了。” 话罢,西罗斯德驾马向远方驰去,在此之后,西塔罗返回次洛格大殿。 大殿之上,众人正等待他的归来。 “西罗斯德离开了,我们的士兵会暗中跟踪他,假令他对我们不利,我们会随时捉住他。”西塔罗说。 “那么他说了什么呢?”列格兰问。 “他说的话令人难以置信,可是如果那是真的,我们现在的状况恐怕十分危急了。”西塔罗说:“他说横道魔族没有灭亡,而是被封存在飒罗布的星空中置放在天魔雷风潭内,如果那是真的,如果魔王哪天发疯,将横道魔族释放,我们的大敌便又强上了一倍之多。” “西罗斯德心术不正,他的所言也有待观察,但并不排除真实的可能,这几日我们除了寻找那个奥维尔斯之外,更需要探明西罗斯德所言的真实。”列格兰说……(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踏上行程的三人 时光荏苒,两天之后的夜里,艾斯比那法长老带六轮祭罗归来帝依罗塔。??火然文???.?r?a?n??e?n?`次洛格大殿上,正是灯火通明,列格兰、长老、护法与将军一一俱在。 “我从西露古堡归来时,有一部分魔军已冲出魔域,他们在东奥利建立大本营,在那里囤积食物与战具,准备以此为阶梯对西露古堡展开猛攻,按照这种速度,不出二十日时间,安博拉大断口之前,便会有一场殊死的较量,而帕加瓦罗古长城被轰塌的旧伤,就算日夜不停,在那一日也恐怕才刚刚修好,时间已经向我们抛出形势的利刃,为了确保西露古堡的安稳,我们必须要向那里增兵了,魔王震怒,魔军这次的到来将铺天盖地,连续不断,怒火已经烧到此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艾洛将军说。 “西露古堡坚固无比,城墙厚度是一般壁垒远不能及,等到城壁修缮完工,魔军要想攻破它定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增兵是必然,但我们这样与魔军打下去将永无安息之日,魔域广阔,之内所有魔族兽人皆可身披甲胄踏入我地,我们不能与他们这样持久作战,我们消耗不起,也难以战胜。”艾斯比那法说。 “正有一件要事要向你诉说,也许这是下一步我们行动的关键。”列格兰说,“在前几日,大西城末代王者罗门力尔之子西罗斯德闯入我地灵神域妄图盗得青剑穹庐被打成重伤,在我们的盘问之下,他说出一个惊天秘密,这秘密若是成谶将倾覆我整个人类联军。” “什么秘密?”艾斯比那法问。 西塔罗将西罗斯德所说复述给众人。 “难以置信的言语。”艾斯比那法听后评议道,“西罗斯德是个惯用谎言的人,我们不能对他报以信任,他现在在何方?你们真的如他所言放走了他?” “我们对于这种满口谎言左右逢源目空一切的人从没有原谅,他现在正在我们的大牢之中抱怨痛斥呢!”桑托拉笑道。 “我们认为他们的话是真的。”西塔罗神情凝重。 “凭借什么?”艾斯比那法问,“如果凭借他那故作真诚与可怜的样子还是不要相信的好,每个异教的伶人出于对那薄命的渴望都能够装得比本教教徒更虔诚千倍,而他们的心中已经不知对本教斥骂了多少次。” “好,那么明日探一探他吧,我们不妨演一出戏来骗他说出真相。”西塔罗说。 “明日,再换个日子吧,长老已经归来,明日要为永逝的亚格斯王举行葬礼,棺椁早已备好,虽然躯体已经不在,但亚格斯王还有诸多遗物,一切都早有计划,就等待长老与六轮祭罗阁下的归来。”列格兰说,“正逢大家都在,明日之后,除守卫鬼域高墙的蓝廖之外各位将军将要奔赴战场。” “这把木刀是亚格斯给的,我该还给他。”六轮祭罗抽出胸间的木刀道,其上面刻着亚格斯赠与他的一首诗:“蝉躁伴时雨,日落雁长鸣。 古刹满塘雪,柳绿君又行。” “亚格斯一生经历的所有,无论是狂怒的暴风、狂躁的雷霆还是风和日丽的云淡风轻、惊涛拍岸的壮阔豪情,他所有的哭泣、哀伤、欢乐、辉煌和那所有炽烈得令人难以忘怀而至潸然泪下的情感,到他临死的那一刻,这一切全部凝为了一个无私而洒脱的微笑,”六轮祭罗评论,“那已经让他成为了一个永恒的王者。” “他会永远活在帝依罗塔人民的心中,幻作天上一颗亮星永存于世。”西塔罗长老说。 “虽说谈及情怀时莫要谈及理智,但请原谅我的愚蠢言辞,”艾斯比那法插语问道,“奥维尔斯在哪里?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奥维尔斯,艾斯比那法长老,恕我的失职,”左伦说,“趁着我不备,那家伙离开了我们,直到现在,我们也未能发现他的所在。” “离开了你们,难道你们不清楚他的重要么?!”艾斯比那法话音中带着怒意,“这场没有尽头战争的胜利可能取决于他,无论下达多少人力,都要尽快将他找回来!” 此刻,奥维尔斯正在深巷的角落里怅息,见外面搜寻的人已执爝火远去,他变作原来的样子低声道:“当一个人无所守望,无所期待,浑浑噩噩,言语与行动经不过思想,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做时,那么他也就是一摊烂肉了!” “可是我这样的一颗心,心中存在着那样强烈的呼唤与信念,现在迫于自身的缘故却像我所痛恨的烂肉一样漫无目的地游荡!不!我不能这样,这样算是什么?我现在在此愁思闷想不正像极了一个流泪的妇人么?我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建立功勋,那些别人的言语不过是被我的庸思放大了的悲哀,我要回去,我不能由着性子来,我已经不可能回到达莉娅身边,现在我离开队伍,只有迷失与流浪。” 第二日,整个那伽龙一片沉寂。 黄昏时分,重臣们将亚格斯葬在了他的故乡长十城,六轮祭罗返回六轮海众国,臣子们与列格兰聚在次洛格大殿上,将军们也该带兵前往西露古堡,他们正谈论着抵抗魔族的对策。 正与此时,奥维尔斯走回大殿。 “也许我的脾气令你们怒不可遏,但还请你们能够宽恕,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职位,让我随将军出外对抗魔兵,让我施展我的本领,我这条命本不值几个钱,如果能够在这场战争中得到荣誉,那将是我莫大的荣幸。” “你们瞧这是谁?我们费尽心力寻找他那么久,如今这家伙自己回来了!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寻找了。”左伦上前拍动奥维尔斯的肩膀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家伙!庆贺你的归来!” “你终于回来了,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我们远去?你与帝依罗塔应该没有任何隔阂。”艾斯比那法面上带着欢喜,“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英雄。” “如果这也是父亲的原因,那么我宁愿作为一个毫无名分的平常人。”奥维尔斯嘀咕道,他上前说,“请允许我登上战场吧,生命如果缺乏了激情我宁可死掉。” “死是那样简单而为,再愚蠢的人也能去死,别总把它挂在嘴边当作勇敢。”西塔罗长老说,“外面的形势的确不容乐观,但你留在这里比去战场更加重要。” “更加重要?也许是亚格斯所赋予在我身上术的原因,但这并不能限制我的行动,”奥维尔斯理直气壮,“如果我们能提前将地灵神域的大门打开,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只有在走投无路之时才可以打开地灵神域的禁门。”列格兰庄重地说。 “这是你们让我必须留在这里的原因。可是,以我的能力,我坚信外面的人不会轻易将我杀死,因此,你们的所为只是多虑的决定。”奥维尔斯辩解。 “王!”正在此时,一个士兵走上大殿,躬身拱手道,“天国使者有要事求见。” “快快请他们入殿。”列格兰道。 两位天国使者被请上大殿,他们向众位施礼诉说:“尊敬的帝依罗塔王者,近日我天国发现隐藏在魔域内的极大祸患,魔王派兵攻打我们只是表象,而至极的邪恶正在暗处迅速滋长萌生,他们一旦崛起,人类世界将遭受不可挽救的浩劫,那邪恶隐匿在魔都加塞罗,帝上决策,要想破坏魔王的诡计,我三大国度每国必须至少派出两位强者勇士前往加塞罗。” 众人一惊。 “相信你能将此事讲得再详尽一些,比如怎样发现此事?”西塔罗问。 “伊尔崔兰的天道创建者索伦爱德修法,他灵法高明,向我们告知了他神眼所观测到的异象。”其中一位使者说,“如果我们不立即派人阻止此祸,那将是无尽浩劫的开始。” “魔都加塞罗?你们刚刚谈及加塞罗那个日月星光都避之远去的地方,这岂不正应了西罗斯德所说。”列格兰说。 “那么按照飒罗亚帝上的意思呢?请你们再说得清晰点,重大的罪恶引发的变故已经显现而出,纵有万般险阻艰难,我们也定会迎难而上。”艾斯比那法说。 “按照帝上的意思,存在于世的三大国度必须凑出至少六个人类中出类拔萃不畏生死的强者前往加塞罗探明此事。”使者说。 “如果不嫌弃我身份微贱,”奥维尔斯站出来,“我愿意一去!” 殿上鸦雀无声,片刻之后,列格兰笑道:“黑暗守卫与恐怖大魔重重把守在加塞罗,路上更要经历雪暴谷与魔道天堑和多罗鄂斯之森那样的至极幽暗,即便再强的战士前往那里也难免有来无回,那地域比我们想象的更黑暗,两位使者,你们且回返而去,待我们商议出谁能担此重任,便会立刻让他们前往天国与各位聚首。” “那么我们帝宫之内再见,时间紧迫,望各位能够尽快做出决定。”两位使者退出大殿,士兵送使者远去。 之后,奥维尔斯被请出大殿,殿门关闭,众人展开议事。 “王,请允准我前往加塞罗。”护法桑托拉说,“各位将军长老还要抵抗魔兵,在这殿上,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 “护法,将军有五位,但护法只有一位,比于你我更适合前往加塞罗,我并不畏惧那个地方,对我来说,那是一种格外富有激情的挑战。”左伦说。 “刚刚奥维尔斯说愿意前去,我们应多加考虑他的身份,他不会因此而死,而且恰恰相反,他前往那里也许将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作用。”西塔罗说。 “你是说他的父亲,是的,这可能是我们前往那里唯一能够生还的机会,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保护他,”艾斯比那法深思片刻道,“所以王,我愿意与左伦将军带奥维尔斯一同前去,至于左护法桑托拉,因为王曾作为云罗九道的缘故,必然会招致他们的报复,为以防万一,你必须留下来保护王。” “这样的决定是为理智,情感随迫使我们去挽留,而现实却使我们无以选择。”列格兰说,“长老,将军,帝依罗塔时刻需要你们的存在,你们定要平安回来。” “会的,我更希望你们相安无事。”长老退后几步道。 夜晚,奥维尔斯、艾斯比那法长老与左伦将军带几位随使驾马踏上了前往天国的路途,亚都与忒莱娜德在荒野的暗处现身,他们见奥维尔斯再次回到队伍之中,心中不再为他多加担心。 “再过几日琳娜墓前的黑剑就会发生作用,我的琳娜也会因此苏醒转来,但在此之前,我要让她看见一个美丽的世界,我要让那些丑恶的东西全部消失。瞧,人类们已经做出计划要探访加塞罗,我要借着这股强风将黑暗陨灭。”亚都说,“忒莱娜德,你先在亚尤龙小镇暂住,我要前往天戈山继续探访邪恶所在,记住,在这段时间内,千万不要现身光明之处,黑暗已经盯上了我们。” “是,主人,愿你一切顺利。”忒莱娜德说……(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寻觅浮戈之力 秋风飒飒,木叶纷飞,日落西山时分,秋季的森林一片金黄绯红。 此刻,奇维罗驾羽陵马从远方赶来,他停下马匹,远眺森林,知道目的已经不远,脸上露出微笑。 夜晚,星光熠熠的暮水岸边,灵士蓝图拉依旧伫立,薇娅上前。 “魔兵已经在东奥利建立营地,接下来几天,他们会陆续不断向安博拉断口进军,人类面临浩劫,他们无法战胜魔族,魔兵的数目少则数十万,多则,你知道的,即便是再普通的魔族人也能作为战士被派往战场。”薇娅言语中带着急迫。 蓝图拉神色哀伤,没有回答。 “你可以装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不去理会所有人,但这灾难势必会因为你的置之不理而殃及你身,你的这种哀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懦弱。” “你向我道出一万句言语,可我就像什么也未曾听见,在我的心中,不久之前的事情成为了很久以后,它跨越了现在,让我生活在没有出口的幻城。”蓝图拉话音忧郁,“现在,总有一首伴随着风铃的歌谣在我耳边响起,一个和蔼的人妇会在森林的木屋中这样唱道:‘ 我曾经...... 这样的思绪, 若一束清风, 飘荡在天地间, 无从察觉,无从感知, 那样的世界, 真的很美。 我以为, 一个人独处, 在山间, 看黄昏、溪流与高山, 没有喧嚣, 寂寂静静, 多么悠然。 听风, 就像是活泼的女孩, 歌唱着柔美的歌声, 不知觉, 坠入一片花海, 让月变圆, 落入其中, 萤火虫在花丛中飞舞, 蟋蟀在土壤中歌唱, 繁星在天空中微笑, 花间的小路, 我独徊其中。 在黄昏雨后, 在满月西楼, 且听一曲风声, 听风, 就像挚爱的双手, 轻轻叩打着门铃。’” “你在回忆中寻求着力量,可那终究只是回忆,我能告诉你的,已经全数告知与你,”薇娅说,“你是一个患了西斯兰格修之囚禁的失忆之人,你从影幕山上坠落,而后来到此地,开始了你漫长的拾忆生涯。” “感激你的陪伴与救命之恩,”蓝图拉忧郁地笑,“但我还是不能找到全部的记忆。” “我试图让你想起曾经,你能够记起来当然再好不过,但我所能够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夜已经很深,暮水岸边的谈话声依稀入耳,奇维罗牵着羽陵马从远方走来,在山脚下的联排房旁,他看见背负浮戈的蓝图拉与薇娅,他将马缚在林中的槐树下,背负浮戈走近。 “这样的夜晚,又是这凄凄的无人荒地,你是迷失的路人么?”薇娅看见奇维罗,上前问道。 “我没有迷路,我很确信,我是来寻找你们的,当我看见那红袍阁下背负的浮戈之后。”奇维罗拔出所负浮戈,置于薇娅眼前道,“是它告诉我你们的所在。” “你是?”薇娅一怔,“你是‘王者’的主人!” “是的,”奇维罗点头,“我叫奇维罗,是西尔飒斯的将军,从遥远东方而来,我寻找你们已经有些时日,那****手握浮戈时它向天发出一道蓝光并将你们的所在留在我的脑海中。” “西尔飒斯的将军,”蓝图拉背身直视暮水,这一刻,他的双目犹似苍穹威严,脸上忧郁的神色消散化空问,“你寻我为何意?想利用浮戈使万灵为你所用?” “你我素不相识,除了如此还能有别的目的么?” “天真而荒唐的言语,”蓝图拉肃声道,“既然素不相识,我不知你的品性,又为何要万灵佐助于你?” “‘王者’已经承认他做主人,难道这不足以证明他的品格么?”薇娅说。 “‘王者’也只是权利,如果能够做到心底的折服,还未免差之甚远。人往往在权利面前表现出屈从的意志,这只是众人之中普通不过的恶劣脾性,没有什么值得称道。”蓝图拉说,“西尔飒斯的将军,浮戈臣服了你,这足以见得你的格度,但灵魂之刃没有臣服你,我更没有臣服你,要使万灵为你所用,你必须以你的品格将我们两者彻底折服,而你现在还远远不够。” “你来到这里千辛万苦,纵使路途遥远,但我也要出于善意奉劝你,你速速回去,不要为此事浪费了光阴,世界上没有什么好事是一蹴而就,也许你觉得你已经历经波折付出很多,但永远清楚你的极限也许只是别人的习惯,一切都需要时间来见证,世界上不存在侥幸与一步登天。” “我会离开这里,但我一定还会回来。”奇维罗说。 “那么祝你路上好运。”蓝图拉掉过头,神色转为哀伤。 在这一瞬之间,奇维罗看见了他的面庞,那面庞与他多年所见的灵士苍怜格外相似,是的,蓝图拉便是苍怜的儿子,他伫立片刻,想到一直奉苍怜为主人的小精灵莫鲁兹,他决定前往天国北方的爱科达涅大牧场寻找莫鲁兹求助。 十几日后,魔族的铁蹄从东奥利踏出,滔滔滚滚的四十万魔兵在古魔魔罗刹的带领下向西露古堡浩浩行去。此时,西尔飒斯与帝依罗塔的使者也来到了天国境内。 天国多德拉诺西的圣罗茨教区,那是达莉娅与曼多武修斯所在之地。 这一日午时,曼多武修斯在书宫三楼中的幽长书架内整理书籍,他的眼睛不时向外探望。外面自习区的桌椅上已经满是圣识堂的学生,他环视一圈,唯独没有达莉娅。 “这滚滚繁多的人影,令我看不见她,我已经有一整个大半天没有看见她了,这样的时间让我对周围所有一切都莫名地痛恨。平时这里是清静的,即便有人也少有喧嚣,又是长老在布置作业。”曼多武修斯思想道,“这些人勉为其难地来到这里,不就是想要完成别人施给的任务么?然而他们却将我的达莉娅挤走了,多么可恨。” 曼多武修斯整理完书架,自觉无聊,便拿起他随身带着的淡绿色日记薄与羽笔向书架尽头处的窗子走去,透过象牙白的窗棂,他恰看到身着浅蓝色连衣裙的达莉娅抱着一叠书从广场喷泉向书宫走来。 曼多武修斯从高处盯着达莉娅出了神,拿起羽笔即兴写道:“当天空乌云漫布,死气沉沉,她的出现就像太阳从漫天乌云中探出头,一开始是一线阳光洒入眼帘,我的手臂可感受到那光芒的炽热,如同天空开了一条缝隙,简直入了童话世界,接着便是缕缕阳光,如同丝丝金线,置身其中,犹似天门开放,再后来是照遍大地的光芒,这时,整片天的乌云因这一颗小小的太阳烟消云散,天空变为晴空万里,壮阔奇景令人望而生畏,那是无与伦比的喜悦,任何哪怕是鬼斧神工匠师的手艺都必然比不上大自然的欢畅!” 写完这一段,达莉娅早已来到书宫中,曼多武修斯放下羽笔,合上本子,将它们放在书架上,快步迎上前。 “达莉娅,你来了,今天是迟到的一天。” “因为人很多,我去了一个清静的地方,曼多武修斯,我一定要跟你谈一谈。”达莉娅环顾四周,将曼多武修斯拉向空无一人的书架内部,将手中的书本暂放在书架上。 “什么事?”曼多武修斯问。 “如果你觉得我俗气,那我也当然要说,”达莉娅说,“你曾身为帝上,可现在却穿了一身书童的着装给别人做活,凭你的才学你至少也能作为一个大天使,也许你不知道,现在书宫内的所有人都怎样看你,怎样谈论你,你已经成了万人的中心了,他们都认为你愚不可及,认为你是个疯子,毕竟会放弃大天使与帝上的荣耀而成为默默无闻的书童的人简直没有。” “那么你怎样认为呢?如果你也同样认为我是愚蠢的,那么我的这种感觉定像遭到了万人的冷落,但却要比那更悲哀千倍。”曼多武修斯说,“生命很简单,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快乐,追求心中所想罢了,没有认识到这一点的人可怜或可悲,认识到的人悲壮或辉煌,选择怎样的生命,完全由自己,美丽的人缤纷多彩,丑恶的人都一个蠢态,那些随着洪流走的人,终有一日会葬身在洪流中。” “我一直在反对他们,但没有作用,他们坚持着自己的成见已经逐渐远离我,但这样也好,在背后说三道四本本就不是什么好的品质,我不需要这样的友人。”达莉娅说,她的脸上突露出兴奋,“但,曼多武修斯,我来到这里其实还有一件让我兴奋愉悦的事要告诉你。” “什么?”曼多武修斯问。 “听长老们说帝依罗塔的三位使者来到吾国,听说里面有奥维尔斯,听说黄昏时他们将在这里的主大街上经过。” 曼多武修斯愣了愣。 “你不高兴么?我认为你们应该成为朋友,至少我认为他和你是值得一交的,上次你对他的偏见激怒了他,不过他应该并不放在心上。” “你的话语总是令我快乐又烦忧,在某种意义上而言,也许现在我不愿与任何人成为朋友,我并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思索如果现在陪在你身边的是奥维尔斯,而从帝依罗塔而来的是我,你将会有怎样的表现,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如一只清晨的小鸟一样欢快么?”曼多武修斯忧郁地笑,“请原谅我的想象,但它是真实的,如果你想去见他,我们可以去街道上等他。” 此刻,奥维尔斯与艾斯比那法等人正行在浮提冥罗戈的山谷中,早他们一步来到这里的奇维罗也行在其中,两者相距不过三四里路程。 奇维罗牵着羽陵马前进,他行路迟迟,满心愁绪。 “魔族出动数十万大军向安博拉大断口进发,不知西尔飒斯是否也面临着同样的危难。” 秋风正浓,前方梧桐树林落叶翩翩,漫天金黄与满地绯红交织一片,正是“木叶落兮吾将返,吾将返兮志未成,志未成兮反顾望,反顾望兮路漫漫。” 就在他忧郁失志之际,远天云气凝聚,化成一庞大的雾色面庞,那面庞透破高山森林压低下来冲向奇维罗面对他赋诗一首。 “急于求成终无成,埋头脚下当苦行。 不急不躁心已定,月明山岗拂清风。 英雄终有归来日,烈火不息再燃时。 歧路九曲山高远,峰回路转召万灵。” 奇维罗与这面庞正面相视,一动不动。 “人道之神奇维罗,我是兰花址索伦爱德修法,”如苍穹般空明的声音降至,“迷惘的英雄,听从我的教训吧,浮戈乃纯灵自然之物,自然之物皆是如此,春华秋实——自然不变之规律,若是强求,只会导致无妄迷失。”那面庞话罢,穿透奇维罗的身躯冲向远天,奇维罗回过头,他已消散在浩淼的云气之中。 “索伦爱德修法”奇维罗晃了晃头,“这样一个传闻中人物竟也知晓我的名字,一切并不是偶然,我要相信他的话,要利用万灵的力量一举击垮魔族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是急于求成的弱者所为。” 正与思想之中,山谷后方突有马蹄声传来,片刻之后,艾斯比那法一行人驾马上前。 “奇维罗将军,你也是应飒罗亚之意前来的么。”长老问。 “飒罗亚之意?他召你们前来有什么事?”奇维罗问,“我有些事要办,现在要返回西尔飒斯了。” “你不是应飒罗亚之意前来,那么好,我想你有必要跟我们前往帝宫一趟。”艾斯比那法说……(。) 第三十五章:别离时平静的胸怀 “路过一个人, 路过了一座城市, 看见一片水, 看见了一片山川, 寻找, 便是你所值得, 何必拘束,何必计较, 如果真心绝对,一轮明月便已是整片夜空了。” 黄昏时分,奥维尔斯等众人走在多德拉诺西的街道上,一位歌者扣舷而歌,奥维尔斯颇有感触。 “没想到我还能再次来到这里,这便是达莉娅所住的城市,我现在看一眼,走的时候还能看一眼,也许在我的此生中,便只剩下这两眼了,在我的心里,竟然会有如此的感觉,我仿佛能够看见你坐在这街边的每一处长椅上微笑——就像小时候在南阿大山下,我路过你常在的地方,有你无你,都能感到幸福。” 次日晨间,他们来到帝宫中,奇维罗随从着跟来,他们到来这里时,作为西尔飒斯的使者到来的西拉早已置身帝宫,而因等错了街道,达莉娅与曼多武修斯没能遇到奥维尔斯。 “各位,据圣地伊尔崔兰索伦爱德修法所言,”飒罗亚在大座前起身展开双臂道,“至极的邪恶正隐藏在黑暗大军下在加塞罗一带生息繁衍,我们若是任他们如此下去,将会带来浩大劫难,想必我的使者都已向你们说明,我请大家前来正是为了解决此事。” “我们这里的人都可以慷慨赴难。”左伦豪言道。 “那么好,我的王子隆西与大天使埃斯法愿意前去,西尔飒斯的西拉愿意前去,帝依罗塔的长老、将军与奥维尔斯愿意前去,你们几人组成小队的成败将决定人类的存亡。”飒罗亚庄重宣告,“按照计划,你们将从我天国出发,在西露古堡前往亚尤龙小镇,从断折的天脉与西多拉的裂口进入魔域,路经葛努庭,那里的亚灭兹会带领你们从莱恩卡尔出发,穿过恩斯顿荒原、弗迈隆山脉、魔道天堑、多罗鄂斯森林与邪魔岭等诸多幽暗之地,到达加塞罗。” “放心,帝上,只要我们一息尚存,便会全力完成任务!”埃斯法毅然决然。 “多余的话不便多说,”飒罗亚向众人点头,“希望你们一路幸运,圣母会保佑你们。” 午时,战士们踏上前往加塞罗的大路,人民出城欢送。虽肩负重担,面临生死的艰难,但他们无不平静如洗。 这一刻,奇维罗必须离开这里回到国家,临走时,他向飒罗亚借走了一千那腾斯骑士。 黄昏,奥维尔斯驾马再次路过多德拉诺西,他的心中有无限的感慨。 “达莉娅,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我是否要见你,我想有那个必要,因为这也许是最后一面,你在的那个教区,我早已打听到了,也牢牢记在心里,可是,我的面对极致幽暗面不改色的勇气在此刻却全然消失殆尽,就像我是一个懦夫,我不敢去见你,你是那样的美丽,而我却,我却很可能是一个杂种,一个被万人所唾弃的人,我会毁了你的声誉,也会葬了你的幸福,再见了,达莉娅,请原谅我的沉默,我的倔强的坏脾气早该收一收了。”街道上,奥维尔斯行在小队的最后,他暗自念道。 “奥维尔斯!”正在这时,有人在街道一边喊他。 奥维尔斯听见了这声音,那声音对他来说清晰不过。 “奥维尔斯!” 随着第二声呼喊,奥维尔斯向声音发出之地望去,他跳下黑骠骑,向街道一边奔去,众人停在原地。 达莉娅迎上前,盯着奥维尔斯,脸上露出不自在的微笑。 “我听到你来到这里的消息,就在这里等你,还好你这次会路过这里。”达莉娅说,曼多武修斯在后方的长椅上静坐。 “可是达莉娅,我现在便要离开了,也许你不该来这里等我,”奥维尔斯勉强地笑,此刻,他的心中突涌出一股能使他落泪的悲伤,他顿了顿,克制自己说,“我是一个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得很,所以即便是这样的分别也只是寥寥几语,山与河之间,奔波无终日。此生若别离,千万勿多念。”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为何还要说出这样的话!”达莉娅的眼中充满炽烈的悲伤,仿佛眼泪将要噙出,“你要去加塞罗!那个魔鬼之地,从这里到那里不正是人间与地狱的区别,但我无法阻止你前去,这是你的使命,如果此别是诀别,我将伤心不已,将流泪痛哭,我的人生也将无所期待,无论何时,请一定要活下来,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 “谢谢你,”奥维尔斯心中郁结顿开,仿佛他已有了永远的家,“达莉娅,为了你的期许,我拼死也要活下去。” 两者相拥在一起,达莉娅含泪相告,“你所去的地方也许没有光明与希望,但时刻记住,光明与希望就在你的心中。” “希望就像初生的太阳,它若是出现,便从山坡上爬起,从海平面升起,从地面上跃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希望的出现是一个瞬间的事情,所以从来没有失望。”两者分开,奥维尔斯淡笑着说,“时间已经不允许,我要离开了,放心,只要你还存在着,我便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些魔鬼,他们杀不死我,我的力量可以任我在各个地方遨游。” 话罢,驾上马匹与达莉娅挥手告别,西拉驾马伫在一旁,他与达莉娅寒暄几句,转身离开。 曼多武修斯坐在长椅上,他耳闻目睹达莉娅与奥维尔斯的言语,心中焦躁而悲伤。 “那真情实感的自然意识的流露与诉说,却使我无法忍视,在它面前我的心胸变得极度狭窄,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我憎恨它,又欢喜它,想抛弃它,但更渴望它,它给我带来了折磨,又给我带来了动力,它是魔鬼,又是天使,是玫瑰,又是毒蛇,它是一切矛盾事物的映照,此刻,我的心像是将要融化开裂岌岌可危的冰川,即便是一颗纤尘之微坠在其上也能使其瞬间崩塌,哦!让一切虚妄的思想烟消云散吧!” 奥维尔斯等六人以艾斯比那法为队长,他们马不停蹄,数日之后的夜晚,他们来到了西露古堡。 西露古堡是建于安博拉大断口中段的城堡,它的形状如同四把拼合在一起指向不同的巨刃。 古堡前方共有三层壁垒,这三层壁垒高度从前至后依次升高,第一层墙壁是帕加瓦罗古长城,名曰精灵之壁,第二层壁垒是西露古堡的外壁,名曰安博拉之壁,第三层壁垒是西露古堡的内壁,名曰罗桑迪克之壁。 第一层与第二层壁垒之间有一条宽阔的护城河,两壁通过五座桥墩托起的悬空大桥和直通城门的护城桥连接,这条河发源于东方安博拉山脉,名曰欧璐亚之泪,发源处据西露古堡有十几里远,河水自山顶上的眼状望星泉中淌出,从挺直山壁上飞湍直泻,造出一挂巨型瀑布。 夜寂静得很,精灵之壁上的守卫严阵以待,三十万人类大军在壁垒、古堡以及其后的城郭中屏息静伫,他们黑亮的眸子坚毅中透出丝丝恐惧,仿佛一场可怕的暴雨即将来临。 西露古堡的顶部是这一带最高的地域,他的外围是五米高向内侧延展的剑形围栏。 联军统帅兰多西与众兵士和艾斯比那法一行人伫在这空旷地域,远方的夜色连成一片,星星火火中传来不安的躁动之声。 “他们已经来了,纵道魔族的所有魔类,目测有二十万上下,陆续还会有魔兵赶来,这场旷世浩大的围城之战已经开启,怒风与暴雷都无法将他们阻遏!”兰多西身边的副将说。 “但我们比怒风与暴雷更强大!”兰多西转身双目炯炯,“城壁修筑得如何?是否如我们所愿?!” “说实话,并不如意。”那副将道,“你知道,时间仓促,我们不能尽展所能,外侧的精灵壁上留下了致命的欠缺,没有办法,我们的石材已经不够,那里的墙壁比于其他薄弱得很,不过,那地方已经高出地面八米有余,除之巨魔们,普通魔族人无法发现。” “好,这已经足够了!你去精灵壁上叮嘱各位将领,如果魔族派出巨魔妄图凭借一切手段击穿墙壁,那首要任务便是杀死这些巨魔,另外,通知城内的那腾斯骑士与天行客,翼魔们很可能在大部队之前先行到来,让他们做好准备,绝不可让他们逼近城堡重挫我们的防御!” “是。”副将退后几步带兵匆匆离开。 而后,兰多西反身与艾斯比那法等人道:“六位人类最英勇的战士,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你们身上,邪恶在暗处繁衍,如果不深入魔域扼住魔王的咽喉,滔滔滚滚的魔军将一**永无穷竭地涌动而出,人类联盟军虽强大,但也难以与他们相持太久,现在大战已近在眼前,趁他们还在远处喧嚷的时机,我的天行客们会送你们走出这里,我能帮助你们的也唯有如此,各位战士,祝你们好运!”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艾斯比那法抬起法杖,“希望的光芒永远在天空闪耀。” 几个天行客伫在一边,随着他们迈出步伐,六人反顾而去。 他们牵着黑骠骑随宽袍天行客们穿过重重街道与城门,之后,驾上战马,向遥远的夜色中冲奔而去。 随着城门缓缓闭合,几人已经消逝在浓夜之中……(。) 第三十六章:灭法神罗再现 奥维尔斯一行人身着黑袍斗篷在艾斯比那法的带领下隐蔽前行,他们在亚尤龙小镇附近穿过断折天脉处的西多拉山脉,又昼夜不歇行到葛努庭,在都维斯岸边,亚灭兹正驾马等待他们的到来。 “嘿!各位勇士们!”亚灭兹跃下马背,大步飘摇地迎上前道,“置于邪魔岭瞭望黑塔顶端的末日巨钟已被烈焰岩炎魔撞响,大战已经爆发,若黑涛般的魔族大军正从拜伦西从加塞罗甚至从万魔岛涌向西方大陆,规模比想象中的还要宏大。人类联军正艰苦鏖战,我们的行动必须迅疾,跟在我的后方,前往加塞罗的道路我清晰得很,在恩斯顿荒原的北方山脉上有一条荒诞离奇的小径,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荒诞离奇的世界,如果不出意外,那里将一无险阻。” 众人驾马靠近亚灭兹。 “我们到来的路上尽是魔兵的吼叫,在东奥利那片狭小的魔人地界,已经聚集了如山如海不可计数的魔兵,他们的数量一直在急速飙升,魔王已经彻底疯狂,不知加塞罗现在是怎样一副画面。”左伦说。 “但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艾斯比那法凝重低语,“在幽暗加塞罗,那阴霾笼罩之地,不知黑暗正在做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邪恶勾当,走吧,我们已不容任何耽搁。” 夜幕降临,西露古堡精灵之壁前方的大地上,躺满了魔兵与人类的尸骸,魔军随着又一轮进攻的失败而退去,战士们打扫战场,古堡之内一片忙乱。 “淋漓的鲜血与悲痛令我忘记了俗世的情感,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人的性命变得尤为不值一提。他们走了,但还会以更大的强力席卷而来,好久没有这种感觉,像是蜷缩在黑暗里静待着黎明。”一个士兵靠在罗桑迪克之壁上与另一个士兵说,人流纷乱,一队队的人马从城门中进进出出。 “你应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寂静,恶魔退回山谷之中,可黎明他们还会回来,但只要我们的城壁未曾倒下,我们的心便坚如钢铁,魔兵已经被我们粉碎数万,这难道不是伟大的战绩么?我们的援兵会陆续赶来,我们的防御依旧完整,整个世界都联合在一起,还有什么能够使我们惧惮!”另一个士兵说。 山海的魔兵喧嚣在午夜的东奥利,他们的带领者魔罗刹残忍而疯狂。 “人类的城壁高耸坚固,城门也进行了加固,他们的士兵拼斗起来完全不要性命,加之那些人类的幽戈武者以及各类战士——我们的进攻再一次遭到粉碎。”东奥利新建的魔殿内,一位断臂的古魔统领屈膝半跪向魔罗刹禀告。 “派出更多兵力再次进攻,直到轰塌他们的城门,”魔罗刹高喝,“我绝不相信弱小的人类能将我大魔族阻挡在前!” “是!”那古魔起身拱手。 嘶——嘶! 正当这时,远天之上突传来几声震天龙鸣,魔殿之外喧声纷起,身披黑斗篷的沼泽大巫戈尔林驾驭暗灰色的魔龙在东奥利的上空扶摇而现,随他而来的是四位身披铁甲、头戴尖形遮面铁盔、铁手中执着脊形钢鞭的魔龙御者,这四人分别驾驭一龙,伴随其后。 “魔罗刹大人!”一大魔戮匆匆行上大殿禀告,“外面有五位魔龙御者前来,他们要见你有大事相议。” 魔罗刹走出大殿,但见夜空之上,魔龙压低长颈俯首而下,红亮发光的双目凝视空地上涌动的众魔,如锯齿般相合的尖牙淌下口水,沼泽大巫戈尔林伫在龙首之上。 “魔罗刹!”戈尔林提起法杖高喝,“我奉魔王之命前来助你攻城!” “谢万魔罗葬大人,”魔罗刹俯身回语,“饶恕我的卑微言语,那些人类实在不容小觑,他们已经多次击碎了我们的进攻!请您指示,我们需要如何才能尽快攻破城墙!” “明日夜晚,你们率大军抵达他们的城壁之前。”戈尔林高声道,之后,他挥动法杖,一道黑光降在大地上,一位地底红眼修耶人随之在土地中现身。 “主人。”他的双腿向内弯曲站立,拱手发出嘶嘶尖声,众魔见之,皆向他怒吼示威。 “地底修耶人!”戈尔林喊道,“告诉你们的君主,为神灵效力的时机已到,明日夜晚,你们集结万名战士在西露古堡内对人类军队展开袭击,配合魔兵攻破城壁!” “遵从法令!”修耶人再次拱手,众魔军骇愕不已。 “还有,主人。”修耶人继续说道,“你要我们探查的事我们已经寻到,那个偷盗珠子的女子正身在天国多德拉诺西的圣罗茨教区。” “好,我们会将她劫出来!”戈尔林大笑,之后掉头穿越云雾,消逝在暗色夜幕之中,四位魔龙御者甩过龙头,紧随其后。 西方第二日的午时,天国正是日头西沉的黄昏。 残阳夕照,赤霞漫天如血。 戈尔林等五位魔鬼驾魔龙飞入天塞穷隘之前的白谷,巨龙嘶鸣长吼,以不可遏阻之力冲过白门,众天国守军云集穷隘的中段,沼泽大巫戈尔林行在前方,但见百余名那腾斯骑士腾空而上,带领他们的是两位出手不凡的法天使蓝布奇与飒托,但那在戈尔林眼中如同蝼蚁,他只不管不顾,只管御龙冲奔。 嘭…… 一声空灵巨响,戈尔林所御之龙一头冲撞在两位法天使所布下的灵界上,气波涌动,巨龙嘶吼着向后颠仆而去,山腰处的白军箭士趁机用投射机射出巨型箭矢,巨龙的身体被刺穿,哀鸣一声坠地而下,四位魔龙御者躲过箭矢,冲奔上前,那腾斯骑士提着白枪将其团团包围。 “你们这丧心病狂的魔鬼!”法天使飒托高喝,“胆敢闯此森严之地,快快诉明来意!” 戈尔林从被射杀的魔龙脊背跃下,他震动法杖使身体四周罩上一团黑光,众箭士的箭矢无法将那穿透。 之后,他挥动法杖,一道黑波从中打出,两位天使两手相合,造出灵法白光,那是天道的秘术——审判之牢。 戈尔林的法杖刚刚挥落,一道方形大牢忽从地上叠起,那大牢快速升高,将他与魔龙整个封闭在内。 同时,戈尔林发出的黑波撼动灵界,使它碎为星星火火腾向高空。 纵使戈尔林击碎灵界,但观测上下,此等形势对他们尤为不利,思虑须臾,他化作一团黑气从大牢中遁出,呼唤正与那腾斯骑士缠斗的魔龙御者回返而去,魔龙御者横冲直撞破开重围,用钢脊鞭将巫师接上龙背,仓皇逃出穷隘。 之后,两位法天使与众那腾斯骑士降临在地。 “大人,”一兵士长上前与飒托说,“据斥候观测,这五位魔龙御者是从魔兵聚集之地东奥利而来,他们闯入此地,想必是为了探明我天国的防卫情况,以派兵大举进攻吾国。” “事情恐怕不止如此简单。”蓝布奇沉重低语,“通知白蝶精灵,速将此事告予白军统帅与帝上。” 深夜,飒罗亚在帝宫大殿上久久不眠。 “你在担心些什么?这些天来你一直昼夜难眠,也许你真该好好休息一下。”帝后走上大殿劝慰道。 “刚刚白蝶精灵传来消息说五位魔龙御者闯入天塞穷隘,我们不知道他们有着怎样的目的,尤其是身在我们国内的那个神秘组织云罗九道,他们至今仍未显露一丝一毫,他们藏身在何方,我们无法寻到,现在的形势,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我担心他们会在吾国陷入危险之际给予我们沉重一击。”飒罗亚说。 明月当空,夜色寂静。 为了寻到云罗九道的踪迹和防止他们溃逃,千名天城禁卫军士兵日夜守卫在北冥罗十九长宫。 长宫之后广阔的森林花园和接连着森林的岚水苍山在秋风的浮动下微微作响,几片红枫落叶打在岚水之中,泛起层层涟漪。 这时,那立于岚水中的天堂之门内突传来窸窣声响,片刻之后,一整个大门突碎离飘散化作万道白光升入天际,它们漂浮在半空之上,形成一层绵延百里的白色薄膜。 而后不久,那薄膜之上竟现出陆地,陆地之上高山溪流等世间万物应有尽有,一个绮丽的奇幻世界现身在天空之上,之后,那托起大陆的白光渐渐消失,它透破大地化为原态现身在地上这世界的入口那挺拔连绵的高山间,其门楣上镌刻着四个大字——西兰布托。 西兰布托的尽头,两帘百丈瀑布从挺拔高山顶峰一泻而下,一座宏伟的白色城堡在两挂瀑布之间拔地而起,它的尖顶透破云层直入九霄。 在城堡中的一座水晶宫内,置放着一口由颗颗金刚石拼凑而成的华丽棺椁,这棺椁内寒气弥漫,里面安息着一位绝世美貌的女子,她是法芙羽,她被灵刃穿透心脏,奄奄一息,已经死去。 一位身着蓝袍拥有一双惊目的男子正靠在棺椁之下透过宫殿中的眼形窗子静望明月,他的眼下戴着半面银色面具,难以看清他的真容。 “世间纷扰的忧愁,命运纠葛的哀痛,生死爱恨,生命永恒的悲歌,一切不解,一切虚妄,即便是谎言与谩骂,只要能证明我心中所想,这一切就不是徒然,”这男子低语叹息,“然而,我的爱人,如果是如此,我为什么会感到痛苦?甚至悔不当初,想要停止这场暴行。” “神主大人,”这时,伊莲琪儿从长廊走入殿中道,“外面的世界发生的变化已经太大,听说数十万魔兵已和突现的西方联军展开大战,再耽搁下去,我们的计划必将惨遭摧毁,长宫之前虽有千名白军守卫,但我们必须有所行动,我们要突破他们的重围,去外面探查消息的真伪,魔族人竟在没有得到你的允准的情况下大举出兵,这算是一件怪事了。” “尊贵的女王,我向你讲述过我的事,所有一切我的经历和对故地的热爱让你抛下王位而宁愿来到这里作为我的佐臣,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让我无法无动于衷。”这男子起身倚着棺椁面对死去的法芙羽叹息道,“除了法芙羽,我对其他人的爱早已沉入海底了么?我的充满善念的心早已被坚冰冻结了么?我伤害的人,会让我负罪终生,在这样广阔繁杂的世界里,悲痛会让我失去判断,会让我疯狂,我们没有必要针锋相对,但我为何会对他们惨下毒手?我难道不是一个魔鬼么?” “最初的痛苦是最真实的,岁月也许会消磨你的良知,但请不要将它遗忘。”伊莲琪儿劝说。 “我永不会遗忘,故而我要继续前行,对于我,只有两条道路,一条通往天堂,一条堕入地狱。”男子微微一笑,“我的最后一位分身已经创造出来,他的力量将接近于我,他会突破重围,从青冥境潜出天国到外面一探究竟,西兰布托的大门已经打开,他已经在行动的路上了。” 西兰布托高峻的山谷中流淌着漫过脚踝的清澈水流。 这一刻,月夜之下,灭法神罗轻盈的脚步点过水面,不久之后,山谷出口处的天堂之门置身眼前。 穿过此门,正是大陆的边界,山谷中的水流从这里泻下打入下方岚水,灭法神罗来到此处,随着水流跃下大陆,他轻盈若燕踏在岚水之上,迈开步伐继续向前冲去,而后不久,茫茫的雾气席卷而来,天空中的西兰布托逐渐隐去。 北冥罗十九长宫的每一道要门都有数十位白军士兵轮流看守,瑟兰与门流尔两位法天使伫立在长宫前的空地上。 “看,今日的夜空多么美,”瑟兰仰望星空,而后一声叹息,“可即便是这样的景象也无法引起我对大自然的畅想,这些天来所有不详的预兆让我筋疲力尽,疲惫折磨着我,让我透不过气来。” “按照常理来说,这也许是你想得太多了,”门流尔说,“我完全没有你的这种感觉,我感到一身的惬意自在,人们口中传说的恐慌压抑,那即便存在,又能怎样呢?通常上恐惧我们的不是现实,而是那颗脆弱易碎的心,我们所恐惧的明天,不过是被我们那颗善于想象的心放大了数倍之后的虚假,等到苦难真正到来,我们会明白,无论什么样的苦难,我们都会坚强地忍受下去。” “但是……但是,瞧!那是什么!”瑟兰的神情突变讶异,他指着前方道,在这短短一瞬,自后方席卷而来茫茫雾气弥漫了整个北冥罗十九长宫,里面静寂得可怕,灭法神罗从中大步走出。 “我会踏出这一步,即便我知道这会毁了我,但又能怎样,毁灭往往与重生并存。”灭法神罗低声念道。 “终于出现了!”两位法天使手间亮起灵法白光。 “可是你们谁都无法阻止!”灭法神罗边靠近法天使边说。 “天境暮途!”这一刻,只听他喊出这样四个字,周围的一切便瞬时变得苍白,两位法天使耳边出现幻音,眼前出现重影,手中灵火渐渐熄灭。 “是十魂的招数。”其中一位法天使低声道,随着灭法神罗走近,两人渐渐失去意识,倒地而下……(。) 第三十七章:西露古堡之役 “沙缔将军,你匆忙将我唤来这里,难道有什么要事?你知道的,不计其数的魔兵正从鬼壑山谷中涌来,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不出几个时辰,这里将会魔流涌动,毋庸置疑,他们这次的进攻将更加凶狠,我们应抓紧时间加强防备。”黄昏时分,西露古堡的殿堂内,兰多西统帅与沙缔将军说。 “他们这次没有带来具有天空优势的翼魔。”沙缔说。 “翼魔是魔域稀缺的魔族,我们的那腾斯骑士已战死近半,他们相对于我们更加惨重。” “我的意思是说翼魔虽不会赶到战场,但他们却带来了另一种生灵,一种更可怕防不胜防的生灵。”沙缔加重了话音。 “这是什么意思!”兰多西骇愕地问。 “统帅大人,很不幸的消息,我刚刚在古堡圆墙旁的石阶上休息,听见了一些隐秘的窃窃私语,”沙缔描述,“发声者来自地下,他们能像我一样在土地中行走,据我猜测,今日夜里,他们会趁我们不备对我们展开袭击,他们有上万之众,我们的城墙会因此垮塌。” “地下的生灵?”兰多西大惊。 “切勿高声喧哗,”沙缔做了个手势,压低了声音道,“他们时刻潜伏在暗处,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纵使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你一定要相信,这些生灵仅仅几十天前在西尔飒斯与无人地的荒野上出现,除此以外,我们任何人都从未见过这等生灵,他们个头矮小,长相怪异,我们从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与称谓。” “如果他们是来对付我们的!”兰多西猜测。 “他们就是来对付我们的!”沙缔肯定地说,“他们与魔族人是同伙,他们惧怕阳光,当太阳彻底沉向西方而不留一丝余晖之时,他们便会对我们下手了,他们会凭借自己的能力轻易潜伏在古堡以及后方的城市内,是的,他们现在正聚集在安博拉之壁与罗桑迪克之壁后,我听见了他们嘶嘶声响,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天色将转入彻底黑暗,我们要迅速做出决策,以应对他们的袭击。” “我们的存粮要妥善保管起来!我们要通知将领与各位兵士,可是我们不能出声,”兰多西思索着说,“时间紧迫,他们会怎样对付我们,我们不得而知,这将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我们存粮的仓库上下四方皆是石壁,他们的身躯能透过泥土,但透不过岩石,”沙缔说,“我们要尽快通知兵士们盯好地下,可是这样还不够,他们会使我们的防御混乱而使城外到来的魔兵有机可乘,为防卫与剿灭这群不速之客,我们应尽快将消息以相互传达的方式通知给各位兵士,同时组成一个千人的精英队伍专门负责剿杀他们,为了防止疏漏,这队伍应由惯于在地下行走的我来带领,并隐匿在他们到不了的暗处……” “好,时间已经来之不及,我们马上去办!”兰多西应声。 夜晚,滔滔滚滚的魔兵聚集在精灵之壁前,除了翼魔,所有纵道的魔类一一俱全,五十余位十米之高的巨魔扛擎着巨型攻城锤伫在队伍中央,前排是力大无穷准备发射投石机轰破城墙的古魔,再后是负着黑弓的凌魔箭士,再后是执黑戈的铁甲魔兵。 队伍最前方是一位三米之高的古魔将领,他的旁边站着一只与他高度相同的黑色独角犀怪,那犀怪背上团坐着一个地底修耶人,这地底人正是杀死贝侬的地海战士蓝格尔。 “魔兵大人!”蓝格尔声音尖利,他转头与那古魔将领说,“我们的战士已在人类城堡内的地下集结,他们传来消息说这城堡外壁原来八米余高的地方是城壁最脆弱之处,你们可集中全力向那里进攻,我们的战士会配合你们一举攻破城池!” 话罢,他怦然一声连同黑色犀怪消失不见,那古魔将领挥刀大吼,山海般的魔兵涌动上前,大战爆发。 精灵之壁外嘶声震天,为了避免地底人的袭击,西露古堡城中的战士皆守卫在城墙之上,地面上除了聚在一起的城门守军,已经鲜有人影。沙缔带领的千名地灵军团精英隐匿在古堡最底层的大殿中,殿门关闭着,只留有一条细缝供他们观测情况。 “听,是巨魔的怒吼声,他们已经开始攻城!那渊木与铅铁做成的巨枪攻城锤,我们无法想象它们每次冲撞我们是如何抵住的!”一个士兵说。 “总有办法抵住,他们攻不了多久,猎手们会射杀他们,冰河战士会冻结他们,他们会被自己的攻城锤压在身下,之后其余的魔族人永远也妄想再挪动它半步。”沙缔说,“但!慢着,现在已经时间,那群地下的畜生怎么还不出现?” “大概他们同我们一样在等待时机。” “我要去外面探一探,也许我们同他们一样,都在为自己有如何的把握宰杀对方而兴奋,却不知敌人已经在我们身后出现,这隐蔽处将我们藏匿,可也令我们失去准确的判断。”沙缔话罢,推门而出,弓腰向远方快步行去。 轰隆隆,这时,却听一声震天巨响。 魔兵的投石机射出的巨石砸穿了精灵之壁的薄弱处,这始料未及的大事破坏了守城的所有计划,人类大惊,守城兵士从塌毁的城墙上跌落,山海般的魔兵架云梯从断口处汹汹涌来。 帝依罗塔的将军艾洛与各国将领慌乱呼喊着重整队伍,巨魔乘机全力攻城,通往精灵之壁外门的护城大桥上尽是人类兵士,随着巨型攻城锤的撞击,那石门轰轰作响,同时出现裂缝。 “此城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希望。”正当这时,修耶人蓝格尔从大桥一边的深水中探出,四周一片混乱,魔族人已攻上城墙,蓝格尔冷声一笑,“战士们,帮助魔族人打开城门,我们要协助他们攻破整个城堡。” 话罢,他潜入深水之中,而后,千百修耶人从水中探出,他们游向大桥,迅猛扑向守城的战士,形势危急,先前的守城计划被完全打乱你,沙缔带精兵从城门中奔出,与修耶人展开大战。 魔兵攻势猛烈,为守住精灵之壁,陆续有人类兵士从内壁杀出,但魔兵与修耶人已势不可挡,猎手们射杀了最后三名巨魔,可他们却在临死前撞碎了城门,魔兵从中分流涌入。 兰多西知道守住壁垒已经没有可能,他毅然做出决断,呼喊众兵士撤回安博拉之壁,同时让破力同几十个大海力士与塞恩人和巴伦特西海岸古国的灵士一同发力摧毁桥墩,长桥因无支撑而塌落下来,魔兵被断于城上,待到众人类撤回城内,城门被关闭。 魔兵并没与因此停止进攻,他们沿长桥冲上前,在内壁修耶人的协助之下继续进攻城门,箭士们与冰河战士和沙缔将军带领的精兵对修耶人展开围杀。 万般紧急之下,城墙上亮起了烽火,只听兰多西高声喝道:“打开水闸!” “打开水闸!”这声音经众人的传播随亮起的烽火远上安博拉山脉的顶峰,在山脉的低落处,有一座巨型水坝,那正是欧璐亚之泪的储水库,兵士们闻见呼喊,放开水闸,水坝从中部上下分开,滔滔滚滚的水流奔涌而下,正当安博拉之壁前方的魔族人张牙舞爪攻城之际,滔天的洪水从上方涌来,近半的魔族人送葬了他们的性命。 魔兵伤亡惨重,内部修耶的攻势已被瓦解,他们攻城无望,只得回返而去。 更深的夜晚,众国将领齐聚古堡的大殿。 “我们的城壁已被摧毁。”一位将领说。 “是的,但他们也并没有尝到甜头,如果我是攻城者以这样大的代价攻破城池我不会有胜利的喜悦。”天国骑兵将领说。 “但他们不同,他们是魔族人,他们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兵。”那位将领说。 “勿要在过去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一切都起因于那些地底怪物,定是他们在我们的城池内部观测到了城壁的薄弱处并告知给了那些魔兵,否则我们的城壁绝不会这样巧合地被他们轰塌,而我们的城门更不会被那些因猎手们受到攻击而残留下来的巨魔攻破。”兰多西说,“沙缔将军,你来告诉我,对于那些未曾见过的地底之人,他们究竟来自何方?我们是否有对付他们的良策?” “我已经派信使前去将此事告知给吾王与长老,在没有做出准确的判断之前,我认为他们来自更深的地下。” “来自地下,地下何以能够生存生灵?”众人惊诧, “这世界上存在一些人,他们天生与我们不一样,不同的躯体,不同的观念,我们不能用我们的思想去衡量揣度他们,那些地底人能够在泥土中行走,他们属于那里,环境磨练了他们,难道你能够否认他们会在地下建造广阔辉煌的世界么?那样的世界也许我们一生都没有能力去得了,我们现在除了防范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沙缔说,众人哑口无声……(。) 第三十八章:生死魔域行(一) 魔域的星辰比铁碗更大,也比各处更加明亮繁密,这里的天空常常静若湖中之水,但各处却都隐匿着原始的杀机,狰狞的恶兽在旷野上奔驰、在高崖间吼叫更会藏匿在山下茂林中窥视人的行踪。 黄昏,硕大的赤阳沉向魔河的远方,艾斯比那法一行人在亚灭兹的带领下避过荒原魔狼的追杀,来到恩斯顿的北方山脉。 北方山脉北临魔兽之森马那多暗地密林,故被称为魔兽山脉。 亚灭兹带领众人驾马来到山麗下,两棵百米余高的魔境古树参入天际,它的枝蔓盘根错节,表皮为苍白的雪色,它们是耐寒的冰格木,在古老的大雪域时代便已存在。 两棵古树分列左右,投在地上一片浓荫。它们的中央不远处,是一座精光透亮的山洞,洞顶上的刻字被经年的藤蔓覆遮,洞口处草木丛生,看来已被荒置多年,这便是亚灭兹所说那条能够避开魔影的“荒诞离奇”的小径,众人下马在此伫足。 亚灭兹站在两树中央两眼直视洞内,他扯开挡路的错节植被,拿起撅断的树枝来到洞口前拨开洞顶缠绕的老藤,刻字浮出,但见其上写着:洞内繁花似锦,洞外百草凋零,但知心中本欲,不过水月梦影。 “这魔兽山脉表面平静如洗,实则四伏杀机。”亚灭兹转身昂首提醒众人,“它有一个别名,叫做幻影山脉,走在这山洞中虽较于外面安全,但也比外面危险万倍,弄不好还会被瞬间夺走生命,至于怎样,要看你们心境如何?” “什么意思?”艾斯比那法提法杖上前问,“你能否讲得清楚些。” “已经清楚不过了。”亚灭兹牵过马匹,最后告诫道,“进入洞中后,你们只管跟随我的脚步向前走,什么东西也不要乱动,记住,是任何东西,如果不听我的话,它会让你死!” 话罢,亚灭兹牵马进入洞中,众人随在其后。 山洞十分宽敞,可容三人牵马并行。 山洞纵贯整条魔兽山脉,但内部却明亮得很,山壁上的各色晶石闪闪发亮,照亮了前方一片大路。 一行人前行片刻,山壁上突现出大块的天然蓝钻与水晶,它们嵌在山壁与山洞的大路上,数目之多,难以形容,闪闪的蓝光映入众人眼中。 “你们瞧!”左伦指着左右神情激动,“如此众多的宝贝!若是只带回一块,那么今生将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话罢,他俯下身欲拾坠一块揣入衣兜。 “左伦!”这时,亚灭兹停步喝道,“我说过,不要碰触这里的任何东西!” “那又能怎样呢?不过多些身外之财罢了。”左伦起身低声自语,他发现亚灭兹正瞪着他,目光格外严厉。” “如果你要我解释,我会告诉你,”亚灭兹说,“当我们走入这山洞,我们便踏在离这主世界远去的路上,山洞中虎视眈眈的魔鬼与幻兽时刻潜藏在暗,他们会以任何**利诱你或以任何魔力吸引你,让你进入他们的世界,那是七大次级世界中的‘缥缈幻境城’,没有人想去那里——即便是最恶毒的魔鬼!一旦你以一颗贪念之心碰触宝石,魔法的诅咒将会立刻发生效力,于你而言,整个山洞会瞬间崩塌破碎为水晶薄片,然后你眼前的景象会刹那转变,尽管那是你梦寐以求的景象,但在那之中,你只是幻境城君主的一个浑浑噩噩的奴隶,你永不知自己真正做的是什么。” 左伦叹了一口气,他恍然知晓外面洞顶上的刻字原来是在提醒进入者莫要被贪欲和幻念所吞噬。 在亚灭兹的带领与指示下,一行人平静心念,他们走过烈火与冰川的幻象,走过宝藏与仙境的幻象,更走过心底最大的恐惧与心中最大的渴望,他们未曾退却也未曾止步更未曾被幻象所屈服,数日之后的夜晚,他们终于行出山洞。 洞口处山壁高耸大河滔滔,那是万境河与弗迈隆交叉的奇景。 魔兵的嘶声远在北方,此刻就连寂静也格外恫人。他们走过弗迈隆山脉窄若丝线的狭缝谷,又沿远离魔兵的山路小径谨慎前行。 他们在茫茫的魔域大陆上行了二十余日的路程,他们穿过高耸凄暗的弗迈隆山脉,穿过魔道天堑的石阶长桥,又沿高山与巨石嶙峋的山脊向多罗鄂斯森林行去。 黄昏时分,远方天际一片绯红,几人驾马行在邪魔岭分支的山脊上。 正当这时,滚滚的魔兵从山下嘶吼着向西方而去,其中包括二十米高的巨魔,几人下马避伏,待魔兵走过,他们起身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时日一直有魔兵向西方而去。”艾斯比那法目光凝重,“他们一波一波,急如星火,他们不知已经走掉多少,那些巨魔来自我们所去的方向,魔王已经疯了,人类同胞面临的魔兵不知有多少。” “不出百万。”亚灭兹若无其事地回答。 “不出百万!”左伦说,“你将这数字说得如此轻松,百万大军的阵势,那可是空前绝后的少见。” “但我的长老,在这里为你的人类同胞担心是毫无意义的,就像人死之后送上祈祷与祝福,一些空话与大话,下次怎样,还不是一样接受死亡。”亚灭兹说,“你们都要小心了,也许一路来到这里的平淡无奇令你们烦躁,但接下来的路途定会让你们感受到生命真正的刺激,我们所行的这条平静的小山是邪魔岭的分支,走下这条山脉,眼前便是多罗鄂斯森林,那里大魔密布,也没有什么安全的捷径,在它之后便是邪魔岭,穿过邪魔岭的幽暗隧道便到达加塞罗,你们知道那个地方。” 一行人继续前行,夜晚,月如银盘,他们走下山脊,广阔蓊郁的多罗鄂斯森林临于眼前。他们放弃了马匹,隐藏在山下的磐石之后探视那幽暗森林,森林的中央是一条宽阔的石板大路,森林的远方有魔龙往复来回。 “听着,我们要活着穿过这片森林,就必须远离那条大路,无论路上遇到什么样的怪物魔兽,我们也不能靠近那条路,那样我们就完了,那条路是魔兵的通路,魔兵守卫一旦发现我们,那将是永无止境的搜寻。”亚灭兹与各位言语道。 艾斯比那法仰头望天,月亮正是最圆,他凝视着奥维尔斯,眼中尽是凝重。 “真是不幸的乱象,为何恰逢此等时日?”他忧虑叹息道。 “什么事?”奥维尔斯问。 “家伙,”左伦早已发现此日特殊,他与奥维尔斯说,“一会儿跟着我们躲入森林的荫蔽中,不要将自己暴露于月光下,天空中的东西会发现你。” “我会注意,但不必以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奥维尔斯愤声道,“如果要夸赞自己你就直接说‘我左伦十分高明’便可以。” “那么,趁现在森林的边缘还没有黑暗守卫徘徊,我们出发进入森林,记住!一定要跟上步伐,任何人脱离了集体面临的命运只可能是死。”亚灭兹肃声道,众人在他的脸上看到林中的恐怖,他们随他之后踏开步伐。 嘶嘶嘶…… 一行人方刚行出几步,遥远西方的天际间突有魔龙御者驾龙袭来,那是从天塞穷隘战败归来的沼泽大巫戈尔林,几人匆忙退到磐石之后,但见戈尔林来到附近,他停在上空,低头向下眺望。 “我刚刚明明隐隐看到了人类的身影,至少有一个人,难道是黑漆漆的石头,难道我出现了幻觉,绝对不可能!待我抓捕这些小老鼠!”戈尔林露出魔鬼的笑容,他驾龙向众人荫蔽之地呼啸而来。 “该死的家伙,他一定发现我们了。”西拉骂道。 “不,看样子他只是,他也并不确定,那么远的距离,我断定他只是看到了大概的形状,不过我们若是窝在这里,我们的人定会被他全部发现。”艾斯比那法话音中带着紧张与急迫,他突然起身,“我去诱他离开,这是必要的,左伦,保护好奥维尔斯,接下来的路途更加艰难,但我要离你们远去了。” “长老,您一定要活下来,此事本应是我第一个起身。”埃斯法道。 艾斯比那法微微一笑,阔步冲出磐石,戈尔林见果真有人类,驾魔龙俯冲猛扑,艾斯比那法虽已年迈,但身手依旧敏捷,他一个跃身,魔龙扑空在地。 长老继续向前奔跑,魔龙腾空追击,在这样的时间内,长老已将巫师引向远方。 “快快!那魔鬼抓住那糟老头后还会再回来!”亚灭兹毫不怜惜地喝道,众人随他冲入林中。 当行到森林边缘,奥维尔斯突地停步,魔龙的嘶声依旧清晰,可长老的身影已然逝入惨淡夜色。 “我无法相信,”奥维尔斯暗自思想,“一个暮年的沧桑老者都可以不顾生死大义赴难,而我们却要在他的庇护下逃走,一个人的生命对于整体而言犹如草芥么?我们不需要救他甚至多看他一眼么?” “喂!家伙!”左伦冲入林中又回返而来,他抓着奥维尔斯将其拉入森林大骂道,“难道你是傻子么!早知你这样就不该带你来!他们会发现你,他们会发现我们所有人!我们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 “但长老也会死。” “长老?”左伦摇头叹息,“长老,别傻了,谁人都会死,只是他死得很有价值。” “但我们本可以救他!”奥维尔斯高声道。 “救他?你在说什么鬼话!快跟我走!你知道什么!”左伦拉动奥维尔斯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但这是人之常情!如果你们宁愿看着这样一位慈祥的老者死去,那么你们也一定能够对他人的死置之不理,那么我们一起来到这里还有何意义?你管不了我,左伦!你们去哪里是你们的事,我一定要去救他。”左伦拉托不动奥维尔斯,可却见他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 “你这个倔家伙!我跟你说什么都无法劝阻你,那么别怪我直言不讳!”左伦怒声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你这个可怕的杂种!你见了满月月光会变成魔族人!现在你已经有了变化,你会毁了我们!” 唬!唬! 话语间,一只魔域青虎从阴暗的林中扑来。 众人等在前方,亚灭兹抛出阿戈斯短刃将扑向奥维尔斯的青虎射杀,他大步上前从青虎身上拔出短刃道:“是个英雄就迈开你的步伐,谁人的前路生死未卜,我们与他,都是一个意思。” “好。”奥维尔斯点头,“但你!左伦!以后不要将杂种一词挂在嘴边,也许你觉得这普通不过,但它已经让我产生了杀你的冲动。” 话罢,他大步向前走去。 多罗鄂斯森林的边缘处,长老被驾驭魔龙的巫师迎头拦在前方,巨龙引颈长啸,长老面不改色。 “你这老家伙,看我不将你的骨头粉碎!”巫师戈尔林大笑,魔龙冲奔向前。 这一刻,长老挥动法杖,一道苍苍明光闪出,条条泥土凝成的锁链从大地上分离而出,刹那之间巨龙已被整个捆绑,它被固定在大地上,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长老紧握法杖,凭借力量控制锁链,使得它们继续向巫师延展。 巫师一声大喝,以法杖斩断铁索。 之后,巫师挥动大手,一团黑气劈头而来,将长老手中的法杖打落在地。 “你这该死的老骨头,你竟是人类少见的幽戈。”他怒声道,同时举起法杖,那黑光闪烁,邪恶的压迫之力将锁链摧断,长老被打出十几米远,躺落在地。 魔龙再次冲奔上前,长老嘴角淌着鲜血,他面色苍白,与身边的啄木鸟小那法微声道:“快离开我的身边!” 此刻,魔龙已经近在咫尺,它用龙爪将长老抓起,腾上高空,向辛达涅尔魔窟飞驰而去,小那法并未听从长老之言,它踉跄飞起紧随在魔龙之后……(。) 第三十八章:生死魔域行(二) 辛达涅尔魔窟,又名魔灵古城,它被高山与蓊郁的橡木林包围,那是位于加塞罗西北方的一个古老境地,它在第二纪元精灵时代由阿洛法建造,那时这里还是一座伫立着千百建筑的城市,在阿洛法被精灵王爱德米亚击败后,城市被摧毁,随着时光的流逝,这里仅剩五座魔灵古塔,这五座魔灵古塔中四座同等高度的组成方形位于一边,一座巨塔位于中央。 此夜,亚都经过十几天的摸索来到这里。 “好一个魔鬼的藏身之地,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古时阿洛法的旧都竟成为今日隐匿黑暗的帷幕。”亚都隐蔽在老橡木之后暗自思想。 他的前方是中央魔灵古塔,塔门关闭着,在这一时三刻之间,已有数个地底修耶人在塔中进出,他们向魔窟王黑丹德告知西方战场的近况,修耶人走出后,跃步步入近旁的古塔中,亚都将这一切清楚看在眼里。 “即便是至极的黑暗就隐藏在这座我眼前的魔塔中,我现在也必须离开了,这些年的每时每刻我都精算着时间,不出数日我的黑剑将要发挥作用,我要立刻去往南阿接迎我的琳娜,是的,他一定能够活过来。” 亚都反顾刚刚迈出几步,却听远处一声震天龙鸣,他停下步伐,匿身在树后。 明月的映衬之下,重叠的山影之中,巫师戈尔林驾魔龙飘摇而来,巨龙铺展双翼,从森林上空呼啸掠过,拂起树涛簌簌,啄木鸟小那法悄悄潜入林中,巫师驾龙降临在巨塔前方的空地上。 “是沼泽大巫。”亚都低声道,他观望他跃下龙背,走近中央魔塔挥动法杖随着塔门的开放进入魔塔,塔门关闭之后,亚都已然消失在森林之中。 魔灵古塔的大殿内,戈尔林缓步来到中央,坐在大殿青色大座上的正是魔窟王黑丹德,他一身铁衣,手中的钢铁长杖上嵌着青光晶石,头上戴着尖形遮面头盔,双眼中透出冰冷的光芒,魔鬼莱欧正站在殿下。 “你两手空空,看来已经失败了。”魔窟王的言语中唯有冰冷。 “天塞穷隘的守卫实在不可小视!我原本的乘骑都被宰杀在那里,”戈尔林躬身道,“但我并不是空手而返,在多罗鄂斯森林附近,我抓到了一个行事鬼祟的人类幽戈。” “人类幽戈?”莱欧道。 “对,他在外面,他已经被我的乘骑抓碎了骨头。” “莱欧,”魔窟王道,“去把那自取灭亡的幽戈交给修耶人审问处理,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最为重要。” “是。”莱欧走出几步,打开塔门,向巨龙沉落之地行去。 魔灵塔内,魔窟王起身挥动手臂,塔门再次关合。 “我的朋友,现在一切都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西方的人类联军并不如想象中不堪一击,魔王万魔罗葬已因他的屡次攻城失败恼羞成怒,拜伦西的魔兵正不惜一切代价赶往东奥利,而在这黑暗的隐蔽之下,我们已经具备了一切崛起的条件,那天魔雷风潭内关押着的两颗横道魔族的飒罗布星空已被我们成功盗出,就算是魔族,也难以与我们抗衡,现在,将神灵大人解放而出是我们的主任。”魔窟王转身而去,“跟我来吧,我们来聆听神灵的训词。” 巫师随魔窟王从侧殿走下,那边缘处有一条通往地下陈旧不堪的阶梯,他们走下阶梯,透过那青色泛着灰点的水膜,置身一片广阔的地下地域,那地下距离地面有三十米高,内部泛着微弱的光亮,前方是黑色的森林、青色的泥土。 见魔窟王前来,两个修耶人从林中跳出。 “魔窟王大人。”修耶人拱手尖声道。 “带我见通神者,我有要事与神灵诉说。” “是!”两位修耶带两者走入林中。 行之甚远,在一面淡绿色的湖泊前,几人停下脚步,一修耶在湖中静坐。见几人前来,他漂浮而起,来到两人之前。 “你们来得正好,神灵有话要向你们诉说。”话罢,这修耶人在指尖凝出一青色圆球,打落在湖水之中,待那湖中涟漪消逝,一个混沌而模糊的庞大黑影在湖面清晰显现。 “我的子孙们,外面发生了何事?我们的计划进展如何?你们是否已经找到那能够将我唤出的珠子。”湖泊中传来粗沉的话音,湖面不安地震动。 “外面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是那颗珠子……” “不!我没有心思听你们永无穷尽的唠叨!听着,你们必须找到那颗珠子,那将是我返回主世界的重中之重!”那黑影在湖中躁动不安地窜来窜去,湖水顿时凝为墨色,一团恐怖无形态连续变化的混沌气体从湖中升入半空,它偶尔变作烈火赤焰,偶尔变作雷霆闪电,又偶尔变作滚滚浓烟,“你们必须将那女孩带到这里,即便他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总有办法在她身上得到线索。” “我们立刻去办!为了突破天塞穷隘抓到那女孩,我们会劝说魔王攻打天国!” “好!黑丹德!我忠心的好部下,那么尽快吧!”怦然一声,那黑影打入湖内消逝,之后瞬然,湖水褪为原本的淡绿。 “你立刻前往加塞罗。”魔窟王转身与戈尔林道。 “我定会让万魔罗葬攻打天国。”戈尔林反顾而去,当他走出塔门驾龙行远之际,小那法从近处的橡木顶端探出头,它盯着左前方的那座魔塔,它亲眼看见莱欧将他的主人拖向里面。 那魔塔的底层尽是一些破碎的乱石和荒废千百年的桌椅刀剑以及随处散落的褐色书籍。 十几个佝偻身躯的修耶人将艾斯比那法用铁索捆绑在支撑起魔塔的石柱上,莱欧伫在其前,长老长发凌乱,他的肋骨被魔龙抓断,臂膀被撕出一条裂痕,鲜血淌下,剧烈的疼痛令他面色惨白。 “告诉我!你潜到这幽深地域究竟有何目的?”莱欧龇牙问,额头上的骨包凸显而出。 长老平静地呼吸,不发一语。 “快说!我会把你这老家伙变成一堆白骨永远遗落在黑暗之中。” 月色平静,月光从高处的塔窗投射在长老的身上。 “帮当,帮当。”在那塔窗之上,长老看见小那法的身形,他微微一笑,用最后的力气在手中凝出一些元刺。 莱欧见长老顽固,伸出手抓住他的脖颈意想将他处死,就在这时,塔楼上的铁窗子突滑落在地,小那法若离弦之箭飞驰而来,他落在莱欧的头上,用尖嘴将其头颅啄出三点空洞。 莱欧退后数步,即刻倒地而下,滚滚的黑气从脑部空洞涌出,小那法趁机啄断铁索,众修耶大惊,将长老围起,长老硬挺着伫立释放手中的元刺,使其化作团团烈焰将众修耶焚杀,而后,长老将剩余的元刺打向那正聚集的黑气,见莱欧已不能再次聚合复活,长老如释重负倒地而下靠在身后的石柱上。 “长老,快起身,我们离开这里。”小那法落站其肩上说。 “不!我的朋友,我的骨头本身就不怎么好,现在还断掉了,我已经没有能力离开这里,我会被其他人发现连累了你。”长老微声道:,小那法,我唯一的永远的朋友,上天知道你对我的厚爱,只要我活着,我的肩上定有你一个位置,但这一次,我要永别你了,你回到故乡帕加瓦罗山去寻找同伴吧,而在此之前,我请求你为我完成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将这个魔鬼之地告知到来的勇士们,告知吾王,如果你能替我完成,那我死也瞑目了。” “不!不!我的朋友,你定是在开玩笑吧。”小那法的羽翼一点点扩大,他幻作人形,他抱起长老,眼中盈满泪花,这是他从相见长老后第一次幻作人形。 “我没有开玩笑,听着,小那法,这才是我生命的意义,在黑夜与白昼之间奔波劳累,或许人的一生就是如此,但这对于一些人反倒是一种莫大的充实的幸福,所以不要悲伤,我一直活在快乐中。”长老微声道,他突加重了语气,“快走!已经没有时间了!难道你想让我死不瞑目?!” “可是,可是……”小那法起身,“我走了,朋友,你知道我有多么为难!你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在这里陪你,如果还有一丝生机……那么祝……”话语间,小那法再次幻作啄木鸟,他离开长老的肩膀,飞上窗子,反顾见长老苍凉的笑容,展翅飞向远方。 而后,十几个修耶人从地下探出,他们用棱状枪戟毫不留情地刺透了长老的身躯……(。) 第三十九章:月下大魔 深夜的加塞罗被重重黑暗守卫装饰得庄严肃穆令人窒息,魔殿之内,戈尔林正与万魔罗葬交谈。 “魔王大人,我并没有命令你的意思,也从不觉得我这副贱躯可以拥有在你之上的权威,我只想要给你一些建议,我给你讲过神灵阿鲁斯大人,是的,敬爱的阿鲁斯大人,他是我们所有人的先祖,以他子孙的名义,我们必须要将他从封闭的无尽暗渊中救出,也许你不相信,我们需要的并不是千军万马的大军,我们需要的仅仅是一颗神奇的能够将人死而转生的珠子,而那颗珠子就在天国一位女子的手中,我们只要进攻天国,将那女子劫到我们这里……” “该死的家伙!不要再跟我提及这些愚蠢的琐事,人类如今已经猖狂到何种程度!他们犯下了太多的罪孽,我们要进攻天国,那么不免分开兵力惹来麻烦,如果你要我按你说的去做,那么首先平息我的怒火,帮我攻下西方的壁垒城堡,让那些西方之人在垂死的夜里哭泣挣扎!如果你不能满足我这一小小要求,那么你的一切都只是徒然的遐想罢了。” “好,那就这样,我会帮你夺下西方的城池,但勿要违背你的言语。”巫师话罢,退出大殿,驾龙行远。 月光如清风拂过脸颊,巫师行出加塞罗,路经一座山谷。 这时,沙沙作响的音波突从地下传来,魔龙躁动不安四下嘶吼,巫师停在空中,向地面上鸟瞰,山涧中溪流泠泠,山林中树木蓊郁。山顶之上,一只粗臂平顶夜兽正仰天练习歌声,那声音是它发出,他的声音比于同类的确大不相同。 巫师见并无危险,驾龙继续前行,就在这时,一团白光突在前方袭来,它迅如雷电,将巫师带下魔龙,向山谷中坠落而去。 山谷之中,巫师与白光降临在山壁下,巫师刚刚挥动法杖,那团白光已然化作灭法神罗,并将白色气刃顶在了他的颈上。 “这些天来我一直没有顾虑魔域之事,原来是你在滋生事端!”灭法神罗盯着巫师道,“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们藏身在何方?你的主人该是曾经的大魔王亚尤龙,还是那个被称作亚都的人?” 巫师不作言语,他的魔龙扶摇而下,却见灭法神罗伸出另一只手,置下一道白色屏障,魔龙闯它不过,灭法神罗挥动手臂,那屏障瞬间碎为道道利刃,若流星般打入魔龙的躯体内,魔龙哀吼一声,坠地而下。 “装成一副凶恶的样子而害怕伤害,不过是这世间最软弱的生灵。”灭法神罗笑道。 “你会遭到神灵的惩罚!你会得到最凄惨的死法!”巫师恐吓。 “但现在面临死亡的是你!我从加塞罗魔殿一直潜伏在你身后来到这里,似乎听到了你的一些秘密,这世间如果存在能够起死回生的宝物,我自然也是很感兴趣,这是你现在唯一能够活着的缘由。”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起死回生,只有东西能将一切枯萎!”这巫师喊道,他突而变得透明,渗入山壁之中,灭法神罗微微一笑,以白刃刺透山壁,同时刺透了巫师的躯体,巫师一声呜咽,从山壁中分离而出,倒在地上。 “你本不该使用这种伎俩逃离,以你的能力本可以与我一战,尽管结果同样是死。”话罢,他向远方大步走去,“看来现在找到你的巢穴是至关重要的,西北方向,那里除了山脉与森林还有什么遮身之所么?” 时间创造着空间,空间勾勒着自然,自然维系着万物,万物响应着时间,时间荏苒,一日之后的夜里,月变得更圆。 辛达涅尔魔窟内,知道莱欧被长老杀死的魔窟王震怒,同时,他的下属沼泽大巫戈尔林竟也没有归来,他料定戈尔林定然出现意外,于是派出地底修耶人到加塞罗一带搜查。 另一方面,小那法为了找到奥维尔斯一行人,在多罗鄂斯森林之内苦苦寻觅。而此刻,奥维尔斯等人正行在森林之内。 “终于又躲过了一波,那群野兽,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们在这里不是与魔鬼打交道,而是与以魔鬼为食的魔兽打交道,这样的话我们行动没有任何意义。”飒罗亚之子隆西说。 “出口已经不远,在往前行不出五里便是邪魔岭大隧道,你可以爬上树顶看一看前路,以免迷失在这里,”亚灭兹说,“我们并没有遇到十分棘手的魔兽,这是我们的幸运。” “嘿!大天使,长老不在了,你算是我们之中最有智慧的人,趁我们还没有到达那个险境,趁我们还身在这个相对于比较宁静的地方,”左伦笑道,“你知道,我们并不是横冲直撞的蠢夫,请指给我们一条明路吧。” “目标是不明确的,我们不知道黑暗隐藏在哪里,我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寻找,这正是我们任务的棘手之处,但以我的能力,我要事先前往加塞罗一探究竟,你们在此等待,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回来告知你们。”埃斯法回答。 “你的五音灵法虽然完美无瑕,但一旦施展必然夹杂着声音与光芒,黑暗守卫们会发现你,这个计划行不通。”亚灭兹说。 “我可以代你前去,”奥维尔斯上前道,“我能够将身体变得比蚂蚁更小,即便再灵敏的眼睛也不会发现我。” “如果你能在变小之后保持着一样的速度,那么你是可以一试的。”左伦说,“而且你要时刻谨记你的身份以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可以爬上树顶看看月光多么稠密,这是恐怖敏感的一夜,我不会让你去的。” “你的话语总是令我愤怒,左伦,大家都这样平等地谈论着,为何你要把我看成异类!”奥维尔斯怒声道,“月光难道不美么?我只是想要做些事情,如果我真是个魔鬼,也用不到你来训教!” “如果他能够前去,那么何不让他去呢?他的能力听起来妙不可言”。隆西说。 “因为他没有弄清自己的身份,”左伦笑道,“有些人就是这样,从一出生直到死也没有弄清自己。” “你说什么!”奥维尔斯大怒,他揪住左伦的衣领。 西拉将两者分开,训斥道:“我们的敌人是魔族人!不是自己的同伴!我的父亲也许被关押在加塞罗天魔雷风潭!看在我的份上,你们最好不要弄出矛盾!” 两者平静下来,埃斯法说:“据索伦爱德修法所言,大魔王匿身在加塞罗附近地域,这地域包括加塞罗,更包括周边,这多罗鄂斯之森蓊郁不见边际,有很大的可能我们所要寻找的黑暗就隐匿在这片森林里,潜伏的黑暗要比真实显露的更可怕,但为了更快地寻到目标,我们有必要分头行动了,以这里为中心,我们向四面八方探去,加塞罗那个地域,按照常理来说,我将是众人之中去往那里的不二人选。” “不,按照常理来说,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去那里。”奥维尔斯声音低沉,左伦盯着他,却见他苦笑道,“我会变得极其微小附着在魔兵的身上让他们带我一程,我去往那里,如果能够活着回来那将再好不过,如果我不幸死在那里,那也是我生命的光荣,如果我如左伦所说变成了恐怖的大魔,那我宁可死在那里,如果我力量恐怖,不知对错,那我至少还能给魔族人带来威胁,你们可趁乱探查情况。” 话罢,他迈开步伐苍凉走远,左伦不作阻拦。 “他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隆西问。 “因为他是个半魔人,他自己对此也半信半疑,但我对这是肯定的,算了,随他去吧,我言语偏激,只会令他愤怒,这世界上有一些人,命运注定了他们一生的苍凉,然而他们的人格难道不是可敬的么?”左伦说。 “如果发生了事端……”埃斯法说。 “我们需要一些冒险,他去那里将是再好不过的决定,”亚灭兹说,“这家伙曾身负重伤跌下马那多暗地密林也一样毫发无伤地活着。” 奥维尔斯离开众人,便向东方快步行去,林中的道路被高松怪柏遮挡,奥维尔斯的脚步缓慢而踌躇。 “我早该想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样一个人,不值得任何人去爱,达莉娅,从今以后也许再没机会再见面,但勿要为我多余伤心。” 奥维尔斯加快脚步,行向中央大道。 多罗鄂斯森林的中央大道由块块条形黑石铺成,大道宽阔幽暗,上空被交织在一起的古木枝杈遮挡得少有缝隙,排排身披黑甲手执黑戟的黑暗守卫从大路上巡过,奥维尔斯来到大路一边,隐藏在古树之后,见一队正回巡的黑暗守卫从远方踏来,他聚集元刺,将自己变小,毫不知觉地附在这些黑暗守卫的身上。 这些黑暗守卫穿过邪魔岭隧道在加塞罗魔殿前停下脚步,他们喧嚷少顷,另一批黑暗守卫代替了他们。 这样,奥维尔斯轻而易举便置身加塞罗,他若一个跳骚从黑暗守卫肩上跳下。 加塞罗的空气中弥散着压迫心智的邪恶,那力量若无限引力的黑洞,震慑着来到这里的凡人。 奥维尔斯伫在大地上,月光打落,周围的一切恐吓着他,大魔肆意怒吼,这里比想象中更难以接近,抬头望高耸的魔殿与盘踞在魔殿上空的魔龙,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逼向他,他的眼睛瞪得圆滚,脚步瘫软,突而变作原来的样态,向远方踉跄挪去。 黑暗守卫们怒吼着向他扑来,但他的精神已然恍惚,他看见模糊的邪恶重影,听见喧嚣的风谷来声,他满口喘着粗气,他的脚步无措彷徨毫无方向,他一个趔趄颠仆在地。 当众魔将他架起,他已经听不见声音看不见道路,他已经毫无知觉,他挣扎着,月光打下,他的瞳孔变得殷红,他的疼痛渗入骨髓。 他痛苦呻吟着,众魔冲奔上前,一股浓烈的黑气若波浪般从奥维尔斯身体四周涌现而出,骤然之间,月下现出一个恐怖的魔影,奥维尔斯魔变了。 当是时,多罗鄂斯森林之内,埃斯法、亚灭兹等人正分头探寻黑暗的匿身之地,林中的野兽忽而变得躁动,它们纷纷涌出向远方奔去,众人觉察到异象,却听加塞罗传来数声大魔嘶吼,这一声咆哮使得挡在左伦前方的两只独眼尖角魔兽退后而去,大事不妙,众人行向加塞罗。 “究竟是什么让魔族人变得如此不安?”埃斯法与亚灭兹首先来到邪魔岭隧洞前,他们在林中隐匿,邪魔岭顶端黑塔上的岩炎魔呼啸不止,内部不断有魔兵进出。 “看,这些家伙匆匆返回加塞罗,内部的打斗乱成了一片,是一个魔鬼在对付一群魔鬼,如果不出所料,一定是奥维尔斯出事了,我们本不该让他前去。”亚灭兹说。 片刻之后,众人都赶到这里。 “该死!早知如此,我就该拦住他,没想到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左伦十万火急冲向前方,西拉将他拉住,“山顶的岩炎魔时刻向下探视,他们的魔眼精明无比,他们力大无穷,你会被他们的火焰燃成灰烬!” “那要怎样!保护奥维尔斯是我的任务!”左伦焦躁道。 “你们知道我那小师弟会变成这样!”亚灭兹冷冷一笑,“那为什么要带他来到这里?除了任务之外更有别的事情吧?” “现在我们要干些什么?去救奥维尔斯么?那样无异于送死。”隆西问。 “我们当然不会救他,这是明智的选择,他自己也许能活下来,众魔纷乱,隐匿在黑暗之地的魔王必然会出于惊异而显露头角,我们趁着这时间,可以在林中探寻,同时大天使,你可以以你的五音灵法潜入加塞罗后方的天戈山,我觉得那个地方最有可能是魔鬼的栖身之地。”亚灭兹说。 “听我的话,不要再做漫无目的的寻找,那是徒劳无益的。”就在这时,小那法突从林中蹿出,它抽打着双翅腾在众人之间,化作鸟人模样,他的言语中带着急迫,“众位,我昼夜未曾合过一眼,现在可算寻到你们了。所有人,马上跟我离开这里!长老被魔龙擒走,但却发现了至深的黑暗。” 众人惊视着这突如其来的啄木鸟。 “长老与你发生了什么?”左伦问。 “我没有时间解释。”小那法说,他用翼手指向远方,“穿过这片森林,穿过高山大泽与重重橡木林,向西北行去,在一片群山包围的空地之中,有一座古老的魔窟,长老被驾驭魔龙的巫师带向那里,那里面,没错,我清晰看见那里有着长相古怪的地底生灵,有着负有重戟的魔鬼,他们审问长老的来意,想要将长老杀死,最重要的是,他们并不是魔族人,而是另外一群恐怖的家伙,而他们是何人,来自何方,我们无从知晓,那中心魔塔之中,散发的恐怖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吼! 少顷的平静之后,加塞罗传来一声震天嘶吼,喧嚷声不断传来。 “那也许是索伦爱德修法要我们前去的地方。”埃斯法边听着喧声边评论。 “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左伦说。 “长老生死未卜,众位,我们立刻出发吧。”烟尘浮起,小那法怦然一声化身鸟态穿过树林。 众人相视一眼,随啄木鸟飞奔而去……(。) 第四十章:辛达涅尔之战 清冷的月光打落在遥远南方的南阿大山之后,南阿老人执手杖仰天叹息,一些异象让他陷入忧虑。 “本大人的轮道五门神印已经发生作用,不该发生的棘手事情还是发生了。”他长叹一声,低头与身边的白鹤道,“巴特罗,本大人已经不记得我身在这遥远的僻静之地多少时载,更不1知我现在多少年岁,现在本大人那可怜的徒儿遭逢了不幸,如果本大人再固执躲在这里,他将会悲惨死去,所有人都为了自己而迷失,而他却宁愿自己受伤也保持着本心的倔强,巴特罗,如果本大人离开这里,你愿意乘载我一程么?” 白鹤一声长鸣。 日夜星辰悄悄流转,队伍中剩余的五人随小那法一路向北,两日之后的夜里,他们在辛达涅尔魔窟周遭的橡木林中现身。 小那法飞入魔塔中探视,长老早已不在,焦急之下,它又出现在中央魔塔大殿的塔窗中窥视。 中央魔塔大殿中,魔窟王黑丹德怒形于色,殿下是一位修耶人。 “一日之内我的两位得力部下遭逢不幸!这是何等的罪恶!我们的计划遭到破坏,神灵因此大怒,所有人都要遭到惩戒!” “大人,前日我们观测到了,莱欧是被那人类幽戈所杀,他已经遭到了应有的报应。而大巫戈尔林,我们在山谷中找到他时他早已奄奄一息,他的身体被利器刺穿,我们虽没有看见凶手,但请相信我们,那一定是愚蠢而狂妄的人类所为!” 修耶比划着说:“是的,请听我诉说加塞罗的奇事,前日夜里,有人类闯入加塞罗,正当黑暗守卫们前去抓捕他之际,这人却突然变作三米之高的恐怖兽人,他力大无穷,速度电光石火,即便是千百黑暗守卫也没能阻止住他的逃窜,他逃出加塞罗,冲出邪魔岭,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何方了。” 亚灭兹、埃斯法、隆西、西拉与左伦等五人隐藏在橡木之后。 “这是阿洛法的魔灵旧都。”亚灭兹窥视着中央魔塔道,“千年之前的事了,果然是一个黑暗匿身的好地方,我们谁还会记起这样一座被遗忘在历史中的荒废之城。” “啄木鸟怎么还不回来?我感到这个地方的邪恶气息,似乎千百双魔眼正紧盯着我们!”左伦说…… 此刻,魔塔大殿中,另一位修耶现身在殿内。 “魔窟王大人,真是天大的好事,正当我们对那些狂妄的人类深恶痛疾而在这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对他们进行搜捕之际,那些愚蠢之人却主动送上门来,在橡木林中,五双眼睛正窥视着我们,但他们却毫不知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 小那法听到此话,迅速飞离而去。 “将他们团团围住!”魔窟王起身道,“这五者竟有能力到达这里,我要亲自收拾他们。” “不好!”这一刻,埃斯法一声大喝,“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 “你如何知道?”亚灭兹问。 “我听见了,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埃斯法说,小那法从塔中飞来,树林远方的幽暗处,千百双红眼如明灯亮起,修耶人缓缓靠近,几人提高警惕。 “我们已经被完全包围,”小那法飞来这里说,“还有一个悲哀的消息,长老——我的好友,他被这些恶人杀死在塔中,我的悲伤无与伦比。” “收起你易碎的心吧,小那法,来到这里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应早就想过生命会有终结的一天,我们的生命在这里不值一提,可是若是我们没能完成使命而战死这里,那么长老也将白白送命。”左伦说,“现在,赶快离开这里,回到我们的国家,将我们的事情包括奥维尔斯魔变之事告知给人类同胞,这样我们此行才算有意义。” “愿你们能够平安无事,可我更不想祝愿,因为现实无法通过祝愿来改变,好吧,我走了。”小那法话罢,向远方急速掠去。 幽暗森林中,一批批修耶陆续从地下涌现,一千、两千乃至更多不可计数,他们缓步靠近五人,五者退出橡木林的隐蔽,来到塔前的空地上。 嘭嘭嘭! 连续几声巨响,魔塔大门一一开放,一团浓重黑气从中央魔塔内奔腾而出,化作一身铁甲的魔窟王黑丹德,众修耶随在其后,前后大路被整个截断,五人直视魔窟王。 “你们这些**凡躯!为何要抛弃凡世的欢乐来此与神灵为敌!”魔窟王粗声道,随即幻作黑气之态冲入半空又倏尔降在众人的头顶上空,众人闪在一边,唯独左伦拔剑刺向魔窟王,霎时之间,就像毁灭降至,左伦的钢剑突被降临的无穷压力粉成碎屑,左伦也被压倒在地。 黑气迫近,大地碎裂,左伦手脚僵直身体紧贴在地,他一声哀吼,大地向内现出一两米球形深坑,左伦在内奄奄一息,魔窟王化为原态在内腾空而出,他降在地上,怒视着其他人类。 转瞬间左伦惨死,众人不免对魔窟王心生惧惮,隆西左右环视,执枪冲奔上前,亚灭兹在同时掷出阿戈斯短刃。 魔窟王一手抓住短刃,当隆西刺出白枪之际,他的身体突融合在空气中躲过刺戳,片刻间,他再次现身,一把揪住隆西的脖颈,用亚灭兹的匕首轻易刺透其胸甲与****,将其抛向一边。 “隆西王子!”埃斯法一声大吼,化光波将隆西接下,隆西躺在大地上,一笑道,“太可怕了,大天使,人的生死只是一瞬之间,我不能尽孝于父王,但在至极的幽暗中死去,是我的无上荣誉,这样,在我身上至少有些英雄的气息,隆西已经战死,后人将铭记他的旧路,展开新的史诗。”话罢,闭目死去。 埃斯法起身。 “大家小心!他是隐形人!”亚灭兹喊道。 “这世上有隐形人?”西拉问。 “他们被称为亚曼,自称神族。”埃斯法凝重低语。 “那是存在的!”魔窟王粗声大笑,“你们现在面对的便是亚曼,那是主宰世间万物的神灵,是你们永远都妄想敌过,你们所有人都要一一葬身这里!” “没有神灵!”西拉大喝一声,随即抽出身后大幽龙墓之刃,两手紧握劈斩而下,其刀法名曰:“纵贯地龙霸!” 霎时之间,地下突有条条红龙陆续破土而出,它们似一团风暴卷入天空,魔窟王迅疾奔跑,躲过几团风暴后,他突而隐形消失,一现在西拉之前,挥拳将西拉打倒在地翻滚十几米远,大刀随之丢向远方。 之后,魔窟王腾空退后,摇身一变,再次幻成气态,那黑气急速旋转,带来一场风暴,吸引三人进入其中,埃斯法见那风暴之力吞噬一切无可遏制,施展灵法,身后古琴幻作加多拉神翼,随着双翼开合,一道灵法气波激荡而出,魔窟王被整个击中,加多拉神翼不容小觑,魔窟王瞬时化作原态,坠落在地。 众修耶见此情景,纷纷冲奔向前。 唰! 一声幽鸣! 正当这时,一道白色气刃突从林中击来,它形似闪电,向前延伸突刺,魔窟王坠地那一瞬,这白刃将他整个刺穿,众人大惊,魔窟王以手断掉白刃,却见林中一道白光闪烁。 “没想到沼泽大巫依旧存在,更没想到你们会栖身在此。”灭法神罗在林边灵光一现。 魔窟王一手捂着胸膛,凝视灭法神罗少顷,接连退后数步幻作一团黑气向中央魔塔飞散而去,灭法神罗灵光一闪,紧随其后,埃斯法展开双翼,追逐两者冲入魔塔,西拉与亚灭兹同众修耶展开大战。 魔塔大殿上,被穿透了胸膛的魔窟王力不从心,一个趔趄颠扑在大座上,他用气力坐直身体,这时,灭法神罗与埃斯法已经走上大殿,埃斯法伫在灭法神罗之后。 “你这忤逆了神灵的奴才!”魔窟王怒声道,“难道你忘记你的力量是谁给予的了么?” “你问我这样的问题,纵使我从未与你相识。”灭法神罗停顿了片刻,“你让我想起了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阿鲁斯!” “那是我们共同的至高无上的神灵,听着,你的灵法之刃无法置我于死地,我并不怨恨你,你现在还有唯一的退路,如果你懂得珍惜,那就帮我将背后的天使收拾掉。”魔窟王说。 灭法神罗微微一笑。 “你让我诧异,从现在的北冥罗十九长宫与天塞穷隘中逃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埃斯法说。 “快些动手!”魔窟王大吼。 灭法神罗再次微微一笑,一道白刃从手间亮出,划过苍白弧线指向魔窟王。 魔窟王一怔,片刻之后放松身体笑道:“人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是尤为可怕的。” 他起身伸手,一团黑气在手间旋转凝结,化作一颗黑红色的珠子——那是最强封印术飒罗布的星空的凝结体。 “我的手上掌握着两颗飒罗布的星空,那是从重兵把守的天魔雷风潭内盗出,你知道所有横道魔族人全部被封闭在里面,也清楚我将他们放出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是亚曼人的贤者,谙熟《大西境奥诀》,只要我轻声细语,星空便会释放开来!”魔窟王威胁道。 “你不该对一个个性刚强的人使用威胁的手段!”灭法神罗笑道,利刃挥舞而下,魔窟王一个幻影闪过,埃斯法展翼打出数道风刀,魔窟王大笑退后隐入无形,风刀穿透后方墙壁。 飒罗布的星空漂浮于殿上,当是时,却听见数声咒语念响,星空突破裂而开,灭法神罗注视着那闪烁若星河般的光芒退后数步,魔窟王随着旋动的黑气现身在星空之前,笑声中带着统治一切的傲慢。 “我的仆人们!除掉眼前的两人,你便可永久享受外面世界的光彩!” 星空能够被魔窟王托起,可见内部并非千军万马,灭法神罗与埃斯法凝视星空,待其内部缓缓凝为暗色,那星河远处走出一人。 一声咆哮,这人跳跃而出,他手执黑刃长刀,毫无预料地刺穿了魔窟王的躯体,魔窟王哽咽一声,幻一团黑气四散而去,灭法神罗趁机伸出手臂,以强力灵法之光将黑气击为尘埃。 “我被缚在这空虚境地已有年头。”这人伫在大地上,他言语粗重,着有一身破碎红袍,两道重眉,络腮胡须,“谁知晓我这些年的忍耐,谁知晓我的仇恨,谁知晓我胸间猛燃的怒火!让我找到那将我放逐虚空的人,我要将他斩成虚无的空气!” “你的那把透着古朴幽冷之气的刀,你是绿野山王者西拓烈。”埃斯法一惊道。 西拓烈将长刃指向埃斯法,斜视他一眼,而后又对向灭法神罗,“你们两人是何方小儿?” 灭法神罗不作回答,化光线消失无影,外面厮杀声一片,西拓烈向外探去,西拉一个转身。 “父王!”他骇愕地喊道……(。) 第四十一章:通缉奥维尔斯(一) 魔窟王被突现的西拓烈与灭法神罗杀死,剩余的地底修耶人不得不潜回地下,埃斯法等人在魔塔内几经搜寻未能发现任何邪恶遗留的痕迹,只有选择返回人类大陆。 落叶随秋风婆娑而下,清冷的夜里,待众人离开辛达涅尔,灭法神罗在魔塔内灵光一现,他从魔塔的长廊中来到一堵墙壁前,墙壁之后是进入地下的阶梯,那在他的眼中被暴露无遗。 他微微一笑,化气态隐入门内,走下阶梯穿过那暗绿色水门,来到修耶人的地下世界中。 这地下世界现已空无一人,他缓步行走,就像穿行在遗落的废墟中。 行之甚久,他穿过森林,来到那一泊绿湖之前。 另一颗飒罗布的星空漂浮在这绿湖水面上,这星空内部星光熠熠,显然,里面必是所有横道魔族,灭法神罗停留在这里,脸色颇为凝重。 “可怜的人类,违逆誓言,犯下大错。”湖面上惊波掠动,湖水中墨色的气体缠绕而出,星空陷入湖底,邪恶之声弥漫林中。 “阿鲁斯!”灭法神罗道,“你大势已去,要在暗渊中继续苦度余年,这余年将是千万载星光流逝,但在此之前,你若想还有一丝翻身之机,要我不将你的秘密与存在告知那些苦苦寻觅你的亚曼与人类,你必须向我告知一个秘密,你所寻找的那能够带给你重生的东西是什么?” “可怜的人类竟也渴望得到不死的真谛,果然这世间越是凡贱的躯体**便愈加浓重。”大团黑气从湖中奔腾而出形成一道黑色魔影漂浮于湖上,这魔影直视着灭法神罗道,“好,我将这秘密告知于你,但记住,只要你对我的力量还有依赖,总有一天你也会受我所控成为我的仆人!” “废话少说!”灭法神罗幻出白刃刺透魔影。 魔影大笑,散作一摊落入湖内。 “秘密就在你天国之内一位名为达莉娅的女子身上,她在我下属的手中夺走了掌控生死轮回与时间智慧的至宝亡灵环游珠,你将它找到吧,不要以为你能控制得了它,那或早或晚都会落入我手,我会在黑暗的尽头等着你!” 话罢,湖面重归平静。 “如果世间存在起死回生,那么法芙羽岂不能够睁开双眼,但一切恐怕并非如此简单,阿鲁斯的力量比于亚都哪怕是亚尤龙都要强上数倍,那个亚都难道不是他的下属么?”灭法神罗思虑片刻,返身而去。 几日后的夜里,亚都背负剩余的四把黑剑现身亚尤龙小镇的大殿中。 “主人,你回来了。”忒莱娜德在殿内静候。 亚都顿了顿道:“我在辛达涅尔发现了曾经战死天戈山的沼泽大巫和那些地底生灵,我确信那便是他们的老巢。” “沼泽大巫?” “对,其中一个早在几年前死于帝依罗塔,我见到的是另外一个,他叫戈尔林。” “按照情理推断,难道他们能够死而复生?如果他们有幕后主使,那可要值得注意了。” “他们有幕后主使,这是一定的,否则他们不可能依然存在,但我现在更无心关心此事。”亚都道,他的神情中露出一丝兴奋,“忒莱娜德,你知道我将所去之处,我心中的迫切无以言表,等待的岁月让时光变得尤为漫长。” “愿您的妻子能够重回您的身边。”忒莱娜德道。 “自从被逐出精灵山,自从暮流爱死去,我从未乞求过任何人,但现在,若是老天能够满足我的这个愿望,我愿从此为它做牛做马,我欠妻子的已经太多。”亚都转身离去,他最后叮嘱道,“忒莱娜德,我不在的这些天你万不可私自行事。” “放心吧,主人,我会在此迎接您与妻子的归来,但……”忒莱娜德道:“我听说小主人与一些帝依罗塔人混在一起前往了……” “前往了何方?”亚都转身问。 “不确切的消息,我去往西方人类的领地,只是从兵士的口中听说,他们说小主人与帝依罗塔的长老和将军以及几位异国人前往了加塞罗。” “什么!”亚都一惊,“这个愚蠢的家伙,他会死在那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多天,差不多二十天了。” “若是如此,早该到了,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听天由命吧。”亚都脸面凝重,他大步踏出大殿。 深夜,黑暗笼罩连绵不绝的魔域高山弗迈隆,化身人魔的奥维尔斯踉踉跄跄行在其中,这次的变化持续漫长,即便是月光早已消失,他依然保持着大魔样态,这样态让他的力量成百上千倍增长,同时也让他理智全无,他呼吸急促,不识言语,接连的几日,他冲破重重魔兵的围捕来到这里。 “达莉娅。”他粗声念道,在飘飘渺渺意识的召唤下,他迈开大步,若一道黑色闪电向前冲奔而去。 几日后的黄昏,兰多西与众人伫在西露古堡的大殿上,东奥利的魔兵几日后将再次向他们发起猛攻。 “是的,说句有损军心但却绝对真实的话,我们无法与魔军相持,我们刚刚从地下返回地上,没有太多屯粮,尽管国内一直想尽方法解决我们的所需,但这已经给他们带来重大困难,在我们的家乡,民众为了支持我们,已经每日食不果腹,甚至以清水和树皮充饥,我们的粮草能够支持我们在此生存二十日已经再好不过,要想增长时间,必须减少士兵数目,但这对于守城而言已是万万不能。”巴伦特的灵士迈伽说。 “可以向天国求助,魔军这些天来的进攻一直在针对我们,如果天国能够适时伸出援手,定能给魔兵以重创。”兰多西说,“事实上,我们最大的威胁并不在于魔族,而在于帮助魔兵攻破精灵之壁的地底人,我猜测他们是别于魔兵之外的另外一股势力。” “自从那场大战后,他们完全销声匿迹,”沙缔评论,“我们无从得知他们归属何方,唯一确切的是他们属于地下,属于黑暗。” “是的,他们属于至深的幽暗。”一声尖锐话语,长老的啄木鸟突从殿外飞来,它坠落在地,化身鸟人起身道,“各位,众勇者已寻到魔王的匿身之地,我特回来向你们通告消息。” “你是?你是小那法!”众人一惊。 “快快道来。”兰多西说。 “辛达涅尔魔窟,那里隐匿着极强的黑暗,曾经拥有无与伦比魔力的沼泽大巫在那里出现,能够遁地而行的地下精怪作为他们的下属,很不幸,我的友人艾斯比那法就是惨死在他们之手,在我离开时,勇士们正被他们包围。” “长老牺牲了!”众人又是一惊,帝依罗塔众将军悲痛唏嘘。 “等等,你说那群地下的精怪?”老灵士迈伽问。 “是的,那群怪异的家伙长着矮小的个子,尖利的爪子与红色的瞳孔,他们虽矮小,但却凶狠如同恶兽。” “那不就是协助魔族攻破精灵之壁的生灵。”迈伽说,“事不宜迟,兰多西统帅,我们必须派人前往那里。” “没有那个必要了。”正当兰多西点头应声之际,殿外一声悦耳鸣响,却见灵光闪耀,埃斯法抚琴立于殿上,他手中托着一把大刀和一只白枪,“众位,辛达涅尔的黑暗已被遏制,可惜长老和左伦将军与我天国王子隆西不幸丧命,我无能无力将三者遗体带回,只能将其生前遗物交给你们,愿他们的灵体在黑暗之地熠熠生辉。” “是大天使。”众人的目光投向埃斯法。 沙缔上前接过左伦的长刀。 “左伦和长老都遭逢了不幸,消息突如其来,这大悲大喜令我不知好坏,大天使阁下,可否说明事情的详细过程。” 埃斯法轻鞠一躬,向众人道知了他们在辛达涅尔的经历,尤其是那突现的灭法神罗。 “你刚刚说那十魂眼之人帮助你们打败了魔窟王,如此说来他的身份就更加神秘。”兰多西说。 “那些地下的生灵因主人的死而退回地下,他们是因为绝望还是带着希望,我们不得而知,魔窟王虽然已死,但黑暗并没有完全绝灭,这是尤为可怕的,你们为何不趁着大好时机找到他们的老巢?!”迈伽面目严肃,“如果再派人前往那里将导致不小的损失。” “那么当初这位灵士阁下代替死去的勇士前往那黑暗之地将再好不过了。”埃斯法说,“我已经说过,他们逃向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没有办法探寻。” 迈伽低头不语,一脸愤懑。 “慢着,大天使阁下,你刚刚说战死的有长老、左伦与隆西王子,亚灭兹与两位彼岸世界勇者返回国家,但奥维尔斯呢?你似乎遗漏了他的所在,他现在是生是死?”猎手小金问。 “我正要向你们诉说。”埃斯法道。 “我也正要向你们诉说。”鸟人小那法说,“那家伙果真是个半魔人,在满月的夜晚,他前往加塞罗,在那里变作了大魔样态,我们离开了他,他至今生死不明。” “不,他现在还活着。”埃斯法面色凝重,“可是他依旧没能恢复原态,从魔域归来的路上,在东奥利的鬼壑山谷中,我看到了他的身影,我确认那就是他,比任何魔鬼都要狰狞可怖,东奥利的魔兵喧嚷着围杀他,他却轻易突破了重围,他奔出鬼壑的时候,我见他似乎有一些微弱的意识,而他前往的方向,很可能是我们天国。” 话罢,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家伙是什么东西?!” “早就听说关于他的一些事情,没想到这会是真的。” 艾洛与沙缔一怔。 “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艾洛道,“马上派出信使将长老与左伦牺牲的消息与奥维尔斯魔变的事情告知吾王,我们有必要将其抓获回来……”(。) 第四十一章:通缉奥维尔斯(二) 几日后,埃斯法返回天国,幕格尔·西塔罗带百位地灵军团精兵驾马从西露古堡奔腾而出,帝依罗塔对奥维尔斯发出世界通缉令。 黄昏,无人地广阔的荒野上,夕阳投下地平线的金光,秋风拂过,金色的草丛中,伫立着一个狰狞的大魔,他放眼远眺,瞳孔可怖而悲凉。 这些天来,奥维尔斯走走停停,他似从流飘荡,不知所去何方,但那心中方向,却指引他一路向着天国,前方百里处是白色的山谷与涓涓溪流,何方是故乡?他的故乡是流浪。 嘶…… 黑骠骑战马踏过荒野从后方驰来,西塔罗长老带百位精兵在眨眼间将他包围,他们身着铁甲,负着锁链,锋利的长枪对向他。 奥维尔斯环视四周,一声大吼,徒手将长枪扭断,众士兵执枪退后,抛出锁链将其全身捆绑。 奥维尔斯猛一发力,一道球形黑波罩在其身向四周扩散打去,锁链被整个粉碎,西塔罗执长杖打出元刺但未能阻止这股强力,百位精兵转瞬被他的恐怖力量打倒在地,西塔罗长老连连退后躲过一击。 战马长嘶,西塔罗惊视着奥维尔斯,远望他奔突走远。 几个幸存的士兵起身欲追,西塔罗挥臂阻止。 “从加塞罗逃出的家伙,他的力量已经过于恐怖,甚至比于魔王不相上下,我们小瞧了他,他已经彻底疯了,我们马上通知天国人,化身大魔的奥维尔斯向天塞穷隘行去。” “是!”众战士驾马而起。 这天深夜,西塔罗长老带着他的残兵进入天塞穷隘,向守卫在此的两位法天使蓝布奇与飒托告知了奥维尔斯的消息。 “长老,早在几日前大天使归来时我们便已知晓此事,你大可不必惊乱,天塞穷隘防卫严密,若是他来到这里,我们必将他捉获交予你手。”山谷上的白殿内,法天使蓝布奇与西塔罗道。 “希望如此,但他的力量实在不容小觑,我们的百位精兵在一瞬之间被他打杀数十,我们离开时,曾见他一路向这里奔来,至于他此刻为何消失了影踪,我们不太清楚。”西塔罗说,“再过几日魔军将再次攻城,他的存在对于我们而言意义重大。” “我们当然理解你的所言,若是他真的实在难以对付,我们就必须采取针对性的行动。”法天使飒托说,“这世界如此辽阔无垠,那怪物为何来到天塞穷隘,必是值得我们深思,听说他在多德拉诺西有一个名为达莉娅的朋友,两人一向相处很好,甚至有着细微恋人的关系,我闻听凡是并不完全丧失了心智的人都能够依照他们内心唯留的意识而行动,而这意识,若是足够强大,足以将他们从癫狂状态唤醒。” “你的意思是说让达莉娅来对付他?”西塔罗问。 “是的,不然有谁能对付得了这等怪物呢。”飒托说,“我在晨间已经派人通知达莉娅,我们在此等待,一旦他来到此地,我们将施展全力将其捉获。” 此刻,圣罗茨教区明光闪亮的书宫前,达莉娅正靠大喷泉前的一棵法桐下静思,曼多武修斯缓步上前。 “如果你整日将自己锁在消极沉闷的思想中,那么你会发现,整个世界都是单调枯燥的。”曼多武修斯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洒脱一diǎn儿。” “我看到一些书籍,上面谈到了加塞罗的阴暗,奥维尔斯前往那个地方,我很担心他,近日以来一直有恐怖的预示在我的梦中展现,我不敢合眼,”达莉娅声音中带着忧郁,“你说的很对,但洒脱这件事实践起来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也许它需要天生狂野的血液。” “恕我所言,你不该为他如此担心,他的身份并不能使你快乐,如果他爱你,就该远离于你,而他在我印象之中只是个不通礼数的野小子,你能够了解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并不是通过贬低他来抬高自己。” “那么,曼多武修斯,请回答我一个问题,依你的个性,玫瑰牡丹与雏菊你更喜欢哪种?” “有何意义呢?” “你回答便是。” 曼多武修斯凝视达莉娅,一笑道:“玫瑰牡丹虽然美丽,但那未免太过富丽浮绝,我欢喜它们只是表象的肤浅,能够让我发自内心热爱的,唯那荒野中散落的雏菊,如此孤独,如此坚强,在无人之地小小开放,经历风吹雨打,却越发坚韧茁壮。” “很庆幸,我与你想法相同,”达莉娅diǎn头道,“我与奥维尔斯相处多年,他的品性,难道不像极了雏菊么?”话罢,达莉娅缓步离开。 曼多武修斯伫在原地,低声叹道:“我该如何恐惧你,你的眼神令我窒息,而言语却轻易刺透了我的心脏。” 第二日清晨,当达莉娅在书宫的书架内选取书籍时,一位长老的书童寻到了她。 “请问您是达莉娅么?”这书童站在书架的入口问。 “是的,什么事?” “长老要你立刻前往圣识堂,他有要事要与你商议。” “要事?” “是的,你见了长老自然就会清楚。” 于是达莉娅从书架内走出随书童而去,曼多武修斯看到了这一切,他觉得此事蹊跷,便悄悄随在其后。 白袍长老与一位白军兵士长伫在圣识堂大殿内,达莉娅被书童带上,书童随后退下,曼多武修斯藏身在圣识堂门外,他暗示书童莫要言语,书童照做。 “你来了,达莉娅,这位白军兵士长特地来这里找你。”长老说。 “找我?”达莉娅的话语中带着诧异。 “是的,正是你。”这一身白甲的士兵长上前道,“我们时间有限,我要与你说重diǎn,首先告诉你一个悲伤的消息,你的朋友奥维尔斯在前往加塞罗时变成了怪物,他的力量不可阻遏,在微弱意识的指引下,他将来到我天塞穷隘进行大肆破坏。” “什么!”达莉娅大惊,“你说奥维尔斯变成了怪物!这怎么可能?” “这如何不可能?他是一个半人魔,身为他的朋友你早该清楚。”士兵长道:“我天国之内只有你一人和他有关系,他是因此才来到这里,如此分析,他现在虽然变成了大魔,但还有一些意识,这些意识是关于你的,只有你一人能将他唤回原来的样态。” 达莉娅逐渐平静下来,她面目凝重。 “好,这样也好,至少他还活着,并还记得我,我会与你们前去,只要你们向我保证不会伤害他。” “他不会受到伤害,帝依罗塔的西塔罗长老要我们保证他的性命。”士兵长道,“那么,你现在就去整理行装,我们立刻出发,魔变后的奥维尔斯不知何时对穷隘发起进攻。” “好一个下流的计划,难道天国士兵都是懦夫么?要一个柔弱的女子去独自面对一个毫无理智的魔鬼,还要以唤醒他为理由,魔鬼岂能有人类的情感,若是达莉娅被他误杀,你们如何赔偿这样灿烂的生命,难道要你们所有人的贱命拿来相抵?”曼多武修斯走上大殿道。 长老与兵士长不语。 “这是我一厢情愿,他们并没有威胁我。”达莉娅道,“曼多武修斯,求你,若是我依旧在这里躲避,双方都使用武力,奥维尔斯只可能会死,兵士们也会丧失生命。” 话罢,达莉娅退出大殿,曼多武修斯一语不发,他回到书宫,收拾好行装,从书宫高处的窗子凝望圣识堂,不一会儿,但见达莉娅身着一身蓝衣大步向圣识堂走去。 曼多武修斯微微一笑,随手在记事薄上写道:“一匹骄傲的骏马,却宁愿被人牵走,我是否变得越发卑微,还是为了爱情这算是一种诚笃。” “我从书宫的高处窥视,从遥远窥视着近旁,那若云若雾的她的脸颊。我看见她远逝的背影,那么渺小,但却那么坚决,那么孤单,但却洋溢着信任。我的心灵,被她的步伐震撼,她的每个动作与神情让我觉察,觉察她是那样的善良寂静,那样的天真淳朴,那样的明辨是非。她的不俗,如同天际间恳求的星光,在她的全身上下甚至是瞳孔之中,我都看到了自然的意象,她是如此的不同凡响,长相漂亮的女子,我见过不计其数,还不是千篇一律的蠢态,但她不同,她的眼神清澈如水,她的气质举世无一。” 当达莉娅与士兵长从圣识堂走出,曼多武修斯也背负包裹走下书宫。 “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曼多武修斯道,“虽说是你的朋友,但他一定并不像你所想象那样安全。” 达莉娅向曼多武修斯微笑,她知道他真的爱她,在那样的一时三刻,她也会对他怦然心动,只是她必须抑制这心中的情感。 “曼多武修斯!”达莉娅似乎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不测,她盯着他说出的他的名字。 曼多武修斯激动不已,他微微一笑,而后瞬然恢复平静,他本想给达莉娅一个拥抱,但他没有,只是在心中徒然叹息:“ 月在云中舞,云在月中游。 时时相探看,偶偶互留意。 惜云先识日,亘久积情愫。 情非不深也,忍泪相别离。 相遇不逢时,何苦自叹息。 天涯各一角,纵心有戚戚。”(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曼多武修斯的悲哀 夜空繁星密布,一只白鹤展翅掠过。 “巴特罗,等等,你放慢速度,让本大人想一想,我那可怜的徒弟去了何方?我的寻踪术为何不见他的踪影?”白鹤背上,奥维尔斯的师父说。 白鹤坠地而下,老头执长杖踏上荒野,这里是一片广阔的无人地,他以迷迹影步迅疾走出千米之远在一摊被踩踏了的蔓草旁停下脚步。 他用长杖翻了翻,叹了一口气道:“他就在附近,怪不得如此,寻踪术只用于长距离,这该死的家伙,他要伤及多少无辜,可他却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这一切并非他的本意。” 话罢,他凝出一团元刺唤起蔓草的生机,并与白鹤道:“巴特罗,这些天来你真是辛苦了,我们一同步行前进吧,这样,我们才能寻到我那徒弟的所在。” 次日清晨,达莉娅与曼多武修斯到达天塞穷隘,他们在山谷dǐng峰的白殿中休息。 “奥维尔斯怎么还不到来,难道他化作原态颠仆在某个地方?”西塔罗说。 “不,士兵们已经查到他,他在荒野上入睡,没人敢靠近他。”蓝布奇回语。 “你们打算怎样?”曼多武修斯问,“对他进行禁锢与围杀还是开始就要让达莉娅前去面对他,我不赞成第二种方法。” “我们尊重你,但你不能干涉我们。”飒托道,“难道除了第二种方法事情还能更好的解决么?” “曼多武修斯,别在为我浪费口舌,事情理应这样进展。”达莉娅说。 吼! 话语之间,穷隘白门处突来一声震天巨响,众人一怔,盘龙巨鼓的钢琴鼓diǎn随之鸣起。 轰轰轰! 白门的震荡声如同闷雷,一位白军士兵匆匆奔上大殿,高声禀告道:“化身魔人的奥维尔斯已然降临,他比想象中的更强大百倍。” 众人默不作声,纷纷行出殿宇向山下奔去。 穷隘的白门之前,千名士兵与那腾斯骑士巍然挺立,山腰上更有天使与白军箭士,防御天衣无缝,白门之后,化身大魔的奥维尔斯挥拳猛攻,声音震颤整个山谷。 当是时,西塔罗长老、两位法天使、曼多武修斯与达莉娅来到队伍之前。 “打开白门!将其引入山谷!如此下去,白门会被他破坏!”法天使蓝布奇喝道。 于是白门被数位士兵拉开,奥维尔斯若猛兽一跃而入,两位法天使布下灵界,众士兵从对峙状态撤回灵界中。 奥维尔斯伫在灵界前十几米远处环视四周,西塔罗欲提杖上前,飒托挥臂阻止。 “他现在把除达莉娅之外的任何人都当做敌人,你只会让他更加愤怒,他需要平静。”话罢,他直视达莉娅,“看到了么?这就是你曾经的朋友奥维尔斯,你是否还能将他认出?” 达莉娅面色凝重,她diǎn了diǎn头,“我能够认出他,凭借他的双目。” “好,看来你和他的交情的确不浅,那么去吧,只有你能够接近他。” 达莉娅欲冲出灵界,曼多武修斯一手将其拉住。 “不要去,”曼多武修斯肃声告诫,“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性,他的瞳孔已如同野兽,不要听这两位自私之辈的言辞。” “曼多武修斯,谢谢,但你应理解我现在的心情。”达莉娅给曼多武修斯一个拥抱,“我心乱如麻,也许我会死在他的手中,但如此又能怎样呢?噩耗传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由不得你准备接纳,你只能去面对,奥维尔斯已经变成这个样子,曼多武修斯,你是一个多么杰出的人,而我偏偏在遇见你之前遇见奥维尔斯,他是那样的坚强倔强,可命运带给他的却是如何坚强也无法挽救的现实,曼多武修斯,你能够明白我的话么?” 话罢,达莉娅噙着眼泪,一头冲出结界。 “奥维尔斯!”她大喊道。 曼多武修斯欲随之而出,两位法天使将其阻止在前。 “冷静下来,你会激怒那怪物,那样达莉娅会更加危险。”于是曼多武修斯只有静望达莉娅。 “奥维尔斯!”达莉娅奔跑着再次大喊。 奥维尔斯一动不动,苍凉的眸子投向达莉娅,全场鸦雀无声,皆静视两者。 达莉娅来到奥维尔斯之前一米远处,两人目光相对,但见奥维尔斯的眼神逐渐变得平静。 “达……”他拉出一声粗沉的长音。 “你还记得我,小木匠。”达莉娅从衣袖中掏出半块玉石递向高处给奥维尔斯看,那是小时候达莉娅给予奥维尔斯留作纪念的玉石。 奥维尔斯伸出手臂,但他无法用尽全力触到玉石,邪恶的力量支配着他,他的手臂紧绷上下颤抖,他的脸面满布痛苦,明显看出他的挣扎,眼泪在他的红色瞳孔中凝结而出,骤然之间,他伸出的手掌攥成了拳头,脸面的平静转成了愤怒,手臂不受他的控制挥舞而下。 “达莉娅!”曼多武修斯一声大呼,就在奥维尔斯癫狂之际,他灵光一闪推开达莉娅,但自己却被奥维尔斯的重拳砸中胸膛,在空中翻滚撞向山壁,紧接着,奥维尔斯迅疾上前。 形势没有任何扭转的时间,山谷被击出深深坑洞,曼多武修斯身在其中,他伸出十指,指尖有十颗指环亮起,他将其全部弹出,化作十道银色光圈将奥维尔斯全身箍住,现场一片大乱,众箭士射出箭矢击中奥维尔斯,地下有星形结界印记透出,法天使在施展灵法。 但一切对于奥维尔斯终究无济于事,他一声大吼,乱箭从体内迸出,所有束缚他的东西瞬间消散流离,他继续冲奔向前,一道重拳击中以双臂格挡的曼多武修斯,山壁向内急剧凹陷,达莉娅大呼着惊起,乱箭打下,奥维尔斯抓住流矢,一击刺穿了曼多武修斯的胸膛,之后,奥维尔斯跃向一旁,向众人愤声大吼。 凹陷的山壁之中,曼多武修斯若落叶轻盈坠下,众人瞪傻了眼,士兵们上前将奥维尔斯包围。 “曼多武修斯!”达莉娅一声大喊,奔向山壁,在曼多武修斯之旁,达莉娅屈膝而跪,曼多武修斯面色惨白。 “你说得对,噩耗传来是一瞬间的事,衰老与死亡皆是如此,这是至极可怕的消极理论,但今日谁会料到这样的不幸会降临在我的身上?我一向将生命视为圣母的恩赐,面临死亡,也不免感到恐惧,因为我对这世界还有着非凡的眷恋。”曼多武修斯忍痛将箭矢拔出,鲜血浸红了他的衣物,“我要离开这莠草密布更有花朵与林荫的美丽人世了,你会记住我,我将在你内心深处长眠,成为你永恒的记忆。” 达莉娅眼泪决堤,深深diǎn头。 “没有一种花让我比雏菊更加喜爱,原因不加辨明,有人会把怜惜当做成爱,然而,它何尝不是一种爱呢?”曼多武修斯微微一笑,抬手为达莉娅拭去泪水,“如果我觉得你现在为我哭泣是出于爱是愚妄的奢侈,那么且把它当做怜惜吧。” 话罢,曼多武修斯闭目奄奄一息。 “不!曼多武修斯,你不能死!”达莉娅泪眼迷离。 两位法天使见奥维尔斯理智全无,无人再能唤醒他,于是命重兵上前将其整个包围,可奥维尔斯已经不可阻挡,士兵们被他片片打倒在地,现场大乱,众士兵恐惧退后,奥维尔斯大步向前,西塔罗长老抬起法杖,以排斥之力拦下奥维尔斯,奥维尔斯大臂一挥,长老被一道黑波打倒在地。 似乎一切攻击与束缚对奥维尔斯都不起作用,两位法天使深深凝眉,与身后一灵法骑士道:“若是不能活捉他,可以想办法将他杀死,我们的损失已经很大,不能再任他胡作非为。” “是!”骑士驾那腾斯而起,五位天使随在其后,他们在天空中排成星形,以灵法之力幻出银弓,同时,十几位三米余高的塞恩人从队伍之后冲出包围奥维尔斯,众人要使用天道灵法杀死他,西塔罗高声疾呼:“你们不能对他有任何伤害,你们会酿成大错!” 吼! 奥维尔斯一声咆哮。 众天使引出灵法银矢,六道箭矢合成一支巨箭,由中央骑士拉起。 “不要再杀戮了!奥维尔斯!”就在这时,达莉娅起身一声大喊,眼泪在她的面庞上滑落,“多少人已经死于你手!难道你真的一diǎn情感一diǎn理智都没有了么!” 声音在山谷中循环往复,奥维尔斯被瞬间慑住,他突而变得平静,眼神悲凉而无辜,现场鸦雀无声。 飒托见势,挥臂向天空,骑士看到手势,射出闪光巨矢,这巨矢乃白谷之刃,它能够穿透钢铁与大地,足以让奥维尔斯瞬间丧命。 “快躲开!”达莉娅一声大喝,她从没想到他们会对奥维尔斯下此毒手,长老挥动法杖,但已经太迟。 “没经过本大人的允许,谁也不可动我的徒弟一根寒毛!”山谷中一声鹤鸣,千钧一发之际,一老头以迷迹影步窜上前方,白鹤随之而来,他伫在奥维尔斯脚下,长杖震地,一棵蘑菇状的巨冠大树拔地而起,飞驰的巨箭被抵挡而下,树冠之上透出尖形深坑,奥维尔斯的师父到来了。 众人为之一惊,奥维尔斯见有人要置他于死地,疯狂的血液再次喷涌,挥拳向老头打去,老头一闪而过,同时在手指上聚出五团各色烈火,那是轮道的五门神印。 老头灵敏地躲过奥维尔斯的攻击,同时驾鹤而起,一手推向奥维尔斯腹部原有的印记处。 “你这畜生,胆敢对本大人下此狠手!”烈火渗入奥维尔斯的躯体,那无穷劲力使他翻滚着撞向后方白门,在此之间,奥维尔斯已然化作人类模样,众人惊愕不语,老头执长杖上前,奥维尔斯躺在地上,脸面惨白,似奄奄一息,老头蹲下身,以充满元刺的手掌抚摸奥维尔斯的全身,他的脸上尽是凝重,“你这家伙,本大人不确切你是否能够继续活下去,巴特罗,我们带他离开这里。” 白鹤一声长鸣。 达莉娅上前问:“他怎么样了,他不会有危险吧?” “当然会有危险,也许他会死。”老头两手展开,用魂道之力使奥维尔斯腾上天空。 众士兵将其围起。 “这位高人,请将他留在这里,你刚刚看见了,化身大魔拥有如此力量的人必是魔王的儿子,我们要将其关入大牢审问。”法天使飒托说。 “他是本大人的徒弟,他现在已经将要死去。”老头以不可挑衅的话音道。 “他杀死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我们需要留他在这里,这是法。”蓝布奇说。 “他是本大人的徒弟!”老头重申,声音尤为固执,“你们刚刚刺出阴狠的灵法之矢,难道本大人要看着我的徒弟去死么?” “前辈要带他去哪里?他是我们帝依罗塔人,他迟早都要回到那里,我来到这里正是为了带他回去,如果前辈实在放心不下,可以同我一同前往那里,在我们手里,他能够得到更好的休息与恢复。”西塔罗长老上前说。 老头思虑片刻。 “好,看得出来你对奥维尔斯并无敌意,本大人会与你们一同前去,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要准备几辆大一diǎn的马车和一口大缸以及一些本大人提名所需的药草,奥维尔斯能够活过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对于您的吩咐,当然乐意之至效劳。”西塔罗说。 “奥维尔斯是我的朋友,我愿与你们前去一路照顾他。”达莉娅说……(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亚尤龙的最后一把剑(一) 曼多武修斯不幸身亡,天使们将其带回天使宫安葬,看着曼多武修斯死去的平静面容,达莉娅的内心融入泪河,她从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悲伤,若不是保护她,曼多武修斯也不会被重拳击中,现在曼多武修斯离开,她的内心无比空洞。繁星月下,她独自哽咽哭泣,当一切准备得当,载着瓷缸药草与奥维尔斯的马车行出时,她踏上马车,随奥维尔斯与众人前往遥远西方。 “你们总是询问本大人的大名,这是如何庸俗的话语,本大人不屑于用任何词汇来定义自己,是的,本大人没有名字。也别把本大人和其他任何人比同,哪怕是索伦爱德修法和其他什么了不起的人,他们的毛病我能不停说出上百个,让本大人像他们,那不如让我去死,我不能像任何人,只能他人像我。” 深夜,三辆马车和二十余名地灵军团士兵驾马行出天塞穷隘,在无人地的荒野上,众人聚在一起,篝火亮起,老头与长老和士兵们谈天。 “那么,前辈,我们就这样称呼你好了。”西塔罗长老说,“也许你不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魔军正聚集兵力准备进军西露古堡,那里已经岌岌可危,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尽快返回国内,否则我们就没有这个机会。” “别给本大人提及一些无聊透顶的地名,还说得这样有条有理,你认为我停在这里与你们浪费口舌仅仅是因为休息么?如果没有药草的医治,本大人的徒弟会死在路上,你认为我让你们带的东西仅仅是为了带往你们国内么?” “那么,请前辈指点。”长老说。 “命你的士兵把大缸中盛满水,将水煮沸,将药草分成十等分放入其中,待水可以接触**之后,将奥维尔斯放入其中浸泡一个时辰,每日一次,直到药草用尽为止,若是他命大,他还有一线生机。” “谢前辈指点。”长老起身,命士兵立即行事。 奥维尔斯所在的马车之外,达莉娅靠在车轮上静望着远方星河,也许她在愁哀,不过她的眼神依旧明亮,她看见兵士们驾车离开,又驾车回来,他们从车上抬下盛满水的大缸,又将大缸置放在垫高的铁架上,她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便起身从车上抱来柴火放在瓷缸下引燃。 “你们去休息吧,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了。”达莉娅说,她的脸上浮出笑容。 此刻,一只黑蜻蜓在马车的棚顶上飞向远方,那是忒莱娜德的化身,他放心不下奥维尔斯的生死——纵使亚都要他待在原地。 烈火在瓷缸下噼啪作响,达莉娅向里面塞进柴火,清亮的火焰带着希望。 轰隆隆! 正当这时,数道电光突在远方天际亮起,闷雷声随之传来,遥望夜空,近处漫天繁星,秋日的雷声带着凄凉,老头执杖目视远方,与身边白鹤低声道:“非同寻常的雷电响彻在遥远南方,那是南阿的方向,这多少让本大人觉察到人世的变化与世间的沧桑。” 此刻,遥远的南阿正是阴云密布,银月的光彩完全隐蔽在乌云之内,亚都身披长袍背负四把黑剑来到南阿大山前。 广野上嫩翠盈盈,巨冠渊木依然挺立,这地界仿佛不受时空与季节的制约。天空是暗色的,空气中透出明亮,亚都大步走近,琳娜的坟墓近在眼前,目光之中,那三把黑剑已然消失,但坟墓前却不见琳娜的身影,他的双目突变得空荡,步伐也迈得漂浮。 走到坟墓前,他像失去支撑,猛然跪倒在地,此刻的他无声无息,但他并没有完全绝望,起身从身后拔出黑剑两把,插入大地。 天空降下大雨,日夜轮转,星辰移走,他一直在坟墓前伫立。三日之后的深夜,漫天繁星的寂静广野,怦然一声,两把黑剑化尘埃消散而去,之后的之后,他苦苦等待,依然没有结果。 “黑剑之力为何不能将你挽回!”亚都高声道。 他再次拔出最后两把黑剑,试图插入地下,但却从地下反复弹出,他瞪直双眼,无法相信这种真实。 悲伤与绝望浸满了他的双眼,他在心底无声地哭泣,最沉重的痛苦总是了无生息。 “没有你,那悲伤往事与前进的风景该与谁诉说?在夜色中啜尽我的最后一滴泪,然而再无人会懂得我这深刻的内心。”亚都叹息,“洒脱有时候不过是逃避的懦弱,远离身边的保护比于陪伴只是一种伤害,如果我早一步来到你身边,这世界也许会是另外一种情状,直到这一****永不能和你再相见,才知道逝去的时光永不能回到从前。” 话罢,亚都负剑反顾而去。 “魂境三岔口,苍苍彼岸花。抚琴独高歌,忧伤以终老。”他高声念道,声音哀婉悲凉。 十几日后,亚都返回亚尤龙小镇,此时的他不同往日,他长发凌乱大步飘摇,他不再刻意躲避任何人,长街之上,他犹如一个魂灵晃晃荡荡,一头冲进街边如宫殿的庙宇。 昏暗的庙宇之中,数十位身披斗篷的族人正伫立祈拜魔王亚尤龙雕像,他的闯入令众人错愕将目光集中向他,两侍卫见其行为荒唐,上前拦阻。 他一手将两侍卫腾空擎起摔倒在地,之后,他推开人群,来到亚尤龙雕塑前。他凝视着亚尤龙,而后疯狂大笑,他伸出手臂,造出一道黑色光波,整个雕塑瞬间碎为尘埃流离飘散。 众族人怒不可遏,斥骂着上前,他两臂展开,一层黑光降下,众人不能透过黑光,一一阻挡在外。 “愚蠢的世人,做尽恶事的恶魔也值得你们拜祭么?”他高声道。 “你是何方愚儿?毁灭父亲的雕像,这是无与伦比的天大不敬!”神职者喊道,“快通知首领,万不能让大罪之人逃离此地!” “这个人貌似是狂人亚都。”一族人上前低声道。 “好,亚都,族人中的败类,你将遭受生不如死的极刑!”神职者大喊,庙宇内一片大乱,亚都大笑,而后化黑气冲出殿外。 这日,亚都将小镇内的所有亚尤龙雕像全部摧毁,之后返回深巷中的暗地,夜晚,大街上一片乱象,喧喧嚷嚷的声音全部都是抓捕亚都的。 “寒波隐隐呼声烈, 呼声烈, 心痛似风割,执剑更踯躅,渡口风花海,深巷无人寂。 身入人魔泪与血,泪与血,此情谁能解?”深巷古塔顶端的暗屋内,亚都负剑叹息。 “主人。”忒莱娜德欲言又止。 “我憎恨这副邪恶的躯体!但我自认为我的每一步都没有走错,只是有时丧失了勇气,我崇尚真正的自由,热爱我的族人,可命运却逼迫我做出选择。我不畏所有从‘正义’的眼光中逃出,沦为一个万人所指的魔鬼,我是大魔王亚尤龙!统领百万魔军攻打羽界的至高王者,我造下滔天罪孽,这让我疯狂而彷徨。” “如果要探其缘由,精灵王子阿洛法又何尝不值怜悯,可诅咒的灵刃却毫不留情地穿透了我的身躯!它留给我的是死亡与只要动丝丝邪念便会发作穿透心脏的苦痛,当我被黑剑唤醒,我的憎恨已不可遏制,为了减轻心脏之痛,我时常以割破躯体来转移疼痛。” “我对这世界的憎恨来自于世人的无情麻木,可当我流离到帝依罗塔,当我遇见她,我所有的愤怒与恶念竟都烟消云散,她的眼神与世无争,她的心灵纯美无瑕,她考虑我从不以尘俗的眼光,而对我所有的行为由衷赞叹,我想要杀死她,可她却想要挽救我!” “我曾对这世界有着美好的憧憬,我曾认为我会重新成为那位名为亚流那索的精灵诗人与我的妻子共渡余生。”亚都苦笑,“但一切都已破碎,当我归来之时,那愿景全部消失,剩下的,唯有苍凉和苍凉之后永无止境的悲伤。世界上缤纷色彩的美丽,可一旦失去那心中唯一,所有缤纷将褪为灰色,就像漂浮梦境里的魂灵,麻木而朦胧,精神支撑一旦破碎,我也就是一团腐肉了。” “主人……” 亚都苦苦一笑,“爱让一切冰冷变得温柔,失去爱一切湛景都褪为荒芜,无法形容的悲伤,穿透心脏的苦痛,若流离尘世的浪客,迈着漂浮的步伐踽踽行向地狱。” “主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您的妻子并没有死,她与你孕育了小主人,那将是她生命的延续,为了这份期待,您万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奥维尔斯,”亚都平静了一会儿说,“那是我的可怜孩子,琳娜在我邪恶之力未曾消退之前将他孕育,让他的身体中染上邪恶,他冒险前往加塞罗,现在是否还活着?” “他还活着,很幸运,他的好心师父救了他,不过正如主人所说,他化身了大魔,他的力量令人咋舌,一些自认为聪明的迂腐之人一定会拿他的出身做起文章,甚至还会料到你的身份,小主人不会得到公平的对待,他将只是受人利用。” “那些人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想要击退魔族么?那就依他们所愿好了。”亚都说。 “你要帮助他们?万万不可,他们一旦认清你的身份一定会对你百般刁难,之后你将永无宁日。” “我欠奥维尔斯的已经太多,现在我已无所顾忌,让一切尽快结束吧,我已经没有心力再与他们相持下去。”亚都挥臂道,他的神态仿佛一切都已失去生机……(。) 第四十三章:亚尤龙的最后一把剑(二) 奥维尔斯被带回帝依罗塔是几日前的事情,他被安置在次洛格大殿顶层的屋子内,那屋子他在小时候就已来过。 师父准备的药草都已用尽,然而他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空荡荡的屋子内,只有达莉娅一人守在床边。 “已经很久了,他还会醒来么?纵使他还有呼吸。”屋子之外,西塔罗长老与奥维尔斯的师父说。 “让他休息难道不好么?你们究竟想要利用他做些什么?”老头严厉道。 “魔兵已经攻破了西露古堡第二道城壁,魔王愈加疯狂,他不断凝聚兵力,浩浩荡荡六十万魔兵将倾巢而出,他们将兵分三路,席卷世界的大战即将到来,若是安博拉之壁沦陷,西方联军将会被削弱大半,我们为守住城壁必须与他们正面交锋,这将是至极残酷的战争,我们迫切需要奥维尔斯的力量,只有他才能够打开地灵神域的大门,只有他才能释放依地弗禁军,这将是一场殊死的决战,如果战争失利,人类将从此踏出历史的舞台。”西塔罗长老肃声道。 “不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用一切理性的话语证明你绝对正确,多么愚蠢!如果他愿意,死也是一个人的自由,对于一些人而言,带着枷锁而生更不如去死,我们应该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你说得对,可很多人还希望幸福地活着,我们需要他的力量,你知晓他,他是魔王的儿子,他一出生便注定了此种宿命,不能让他白白浪费。” “白白浪费?”老头讽刺地笑道,“仿佛他是一件武器专门为你们打造,如果没有他,你们还不是一样另寻生路,魔王的儿子又能怎样?难道他不是无辜的么?” “我不会与你理论,他醒来之后会按照我们所言行事,这不会让他缺失什么,他将从中获得荣誉。”西塔罗长老走下楼梯。 老头怒形于色推门而入,这时,躺在床上的奥维尔斯微微颤抖,他满头大汗。 “师父,他最近一直这样,他还会恢复过来么?”达莉娅担心地问。 “放心,这是好征兆,如果一动不动,那才叫可怕。”老头和蔼地说,“他只是在微弱的意识里遨游,他的意志比普通人坚定很多,他会好起来的。” 少顷,奥维尔斯的颤抖愈加剧烈,很长一段时间后,他突然一惊而起。 “瞧,他醒了!”老头面上带着微笑。 达莉娅凝视奥维尔斯,泪水盈满眼眶。 “师父,达莉娅。”奥维尔斯的脸上尽是痛苦,他瞥视两者一眼,而后低下头退到床尾离开两者最远屈身抱头道,“多少日星辰的流转,似乎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我做了很长的梦,梦见你们两个,和……和很多人,那模糊的印记使我痛苦不堪。” “但我有着微弱的意识,”奥维尔斯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他低声道,“我知道那不是梦,那是现实,我杀了很多人,很多正义无辜的人,甚至要杀死达莉娅与师父。” 奥维尔斯松开头,空洞的双目盯着双手,他眼泪滴落,声音抽噎,“我是一个什么怪物?!为什么双手染满淋漓的鲜血?!” “你是一个人!一个无辜的人。”达莉娅说,她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给他安慰。 “如果如此,我的躯体为何不受所控?我是一个杂种,这不过是最清晰明了的事实!”奥维尔斯道。 “孩子,你是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老头靠近奥维尔斯笑道。 “师父,这世界很大,广阔的地域里容纳很多人……” “我知道,”老头目光祥和,斩断了奥维尔斯的话,“你想在哪里,哪里便是你的居所,谁也不能理解你的伤痛,你是最大的受害者,不要身负愧疚,你从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有些人夸大其词扭曲了事实,你的意志曾感动精灵族人,但却未必能感动麻木的人类,勇敢地活下去,你将比任何人都值得尊敬。” “师父!”奥维尔斯近乎涕泗横流。 “好徒弟,本大人要归去了,但请听我说,无论别人以怎样的手段得到了什么,或是我们日夜所思的东西,无论别人怎样辱骂我们、诽谤我们、陷害我们,或者直戳我们的伤处,无论别人如何怎样,我们都要保持本心,我们可以愤怒,但不能因为其他人的恶念而改变自己的初衷,那才是我们欢乐幸福的源泉。一旦失去本心,我们也便走向无尽的痛苦之渊,那时候,我们将会遭遇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法自拔!”老头笑着告诫道。 奥维尔斯深深点头。 此刻,次洛格大殿上,西塔罗长老、桑托拉与列格兰正展开议事。 “他的身份已然确定,只有魔王之子才能拥有那般强大的力量,这就是亚格斯王为什么将青剑交付他手让他与我们产生关系的原因。”西塔罗说。 “没想到二十几年前进入我帝依罗塔的魔族人竟是亚尤龙,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实。”桑托拉说,“难道亚尤龙依旧存活人世?难道是他操控着魔军?这对于我们而言不知是好是坏?” “亚尤龙与人类女子诞下男婴,按照情理来说这绝无可能,所有人类面对他只有死亡,何况他早在百年前便已战死加塞罗。”列格兰说。 “即使他的父亲不是亚尤龙也必是一个能够主宰魔域的人,我们可以利用他来牵制魔族人。”西塔罗说,“不知是何原因,他化身大魔的消息竟悄无声息地传遍了全国,我们依旧重用他并不明智,我们不能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 “你要将他囚禁起来?”列格兰问,“他虽是个半人魔,但万万不能使用这种使他丧失自由的方式,这会使他狂躁。” “放心,我会掌握好尺度的。” “王!”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忙走上大殿禀告,“奥维尔斯已经醒了。” “什么!真是及时得很。”西塔罗长老笑道,“我这就去看他。” 西塔罗长老带两侍卫向大殿顶端走去,此时,奥维尔斯与达莉娅正伫在屋外倚着栏杆,师父已经驾鹤远去。 “经历这么多恐怖的事情,在黑暗的末日中挣扎往复,我的心逐渐变得平静,我想找到自由的自我,可却屡屡迷失了方向,可能一切源于我对自己这副身躯的痛恨,我痛恨魔族,可我自己却是个杂种,所以自己逐渐变得一无是处,从而任人处置,随波逐流。”奥维尔斯说,“听着,达莉娅,我的身份已经摆明,不好的消息哪怕透露出星星点点都会驾驭雷电瞬间传遍四方,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人都会知晓我是魔族人的后裔。” “很清楚的事情,我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异族人,这样一个刚刚出生就被放逐出境的人,他们怎会将我放在宫殿里伺候,我的父亲并不是个善者,甚至曾经罪恶滔天。” “很清楚的事情,他们想要利用我杀死父亲。父亲虽然未曾照料过我,但也是母亲曾深爱的人,也是将我送来这个世界的人,我推测父亲虽然身为魔族,但并不真正邪恶,否则母亲也不会与他成为爱人,身为其子,我不会做出如此蠢事,父亲做恶事,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惩罚者不应该是我,也许他和我一样,也是受人误会。” “你要逃离这里?可他们不会让你离开。”达莉娅说,她的眼中带着哀伤,“你要离开这里,可是要到哪里呢?而后我们又该何时相见?外面魔兵肆虐,我已经回不到天国。” “很快就会结束的。”奥维尔斯凝视达莉娅道:“我要找到我的父亲,我实在难以待在帝依罗塔,这里的各处隐匿着对我的鄙夷与谩骂,我能够想到我变成魔鬼时杀了这里多少人。” “那么请带上我吧!”达莉娅的目光突然转为坚定。 “不。”奥维尔斯目光转向他处。 “看着我的眼睛,你恐惧了?” “如果可以的话……”奥维尔斯沉默少顷,“但我是魔族人。” “你不想重蹈父亲的旧路使他的妻子漂泊流浪最后受难而死?”达莉娅说,“不,奥维尔斯,不是这样的,如果你爱我,就请带上我,无论何时,都不要松开我,你太过为对方着想反而伤害了对方,真爱是双方两面的,真爱从不畏惧暴风。” “达莉娅。”奥维尔斯紧紧将达莉娅拥在怀中,“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是不能由情感来控制的。” 少顷,他看见西塔罗带两侍卫前来,他在达莉娅耳边微声道:“为了骗过他们,逃出这里,他们所说的一切我都会照做,他们并不是恶人,他们只想击退魔族赢得自由,甚至是英雄般的人物,他们在我的眼里如此,但我在他们的眼里不过只是棋子,我不会再受他们利用。” “你终于醒了。”西塔罗长老上前道,“你已经昏迷了整整十五日,能够醒来真是个奇迹,你需要吃些东西么?” “当然,如果你们能够恩赐,我已经饿得体力全无。”奥维尔斯松开达莉娅道。 “你的气色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欢迎你的回来,奥维尔斯,”西塔罗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与你一同前往加塞罗的伙伴已经找到了黑暗所在并拔除了隐患,纵使遗留下一些问题都已不足为惧,但之中令人悲伤的是艾斯比那法长老与左伦将军和隆西王子不幸牺牲,他们都是令人尊敬的勇士。” “还有什么?” “还有我想他们都已经跟你说了,你自己也应该有一些感觉,虽然我们极力为你遮掩消息,极力为你辩护,但还是不知从谁的嘴里传出了你的身份,你知道帝依罗塔人。”西塔罗话罢,两位侍卫拿过锁链道,“他们希望你能够被打入大牢,我们就当敷衍给他们看。” “多谢你们的好意。”奥维尔斯伸出双臂,两位士兵将锁链捆在他的双手上。 “但我可不想一直负着这般沉重的东西。”奥维尔斯说,“还有什么事情一同说出来吧,如果要将我永远关在这里那我拼死也不会服从的。” “可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你在发疯时杀了帝依罗塔六十余位精兵,剩下的四十之中二十位负了重伤,他们将一生不能走路或者更凄惨,没有哪一个杀人犯比你下手更要凶残,凭借这种罪名,即便你有一百个头颅也不够顶罪。”西塔罗说。 “我要被关入大牢了么?”奥维尔斯问,“还是更严格的惩罚?” “没有那样,一个疯子杀人要被关入疯人院医治,而你仅仅在变作魔鬼时才可以称谓为疯子。” “那么貌似我的惩罚会轻一些。” “不要再提惩罚,吃过午饭,你稍作歇息,事情会由我们来处理。”西塔罗说,随后转身走出屋子。 奥维尔斯盯着他,坚定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凝重……(。) 第四十三章:亚尤龙的最后一把剑(三) 奥维尔斯与达莉娅两人被安置在距次洛格大殿不远的塔楼内的一间屋子中进餐,两个侍卫时刻守在屋子门外,显然他们已经对奥维尔斯施行了禁闭。 午饭过后,两人在屋子内休息,他们想要出去却未得到侍卫的同意,奥维尔斯早已看出事端。 黄昏时,正当奥维尔斯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外面突变得躁动不安,走廊的过道之内,人们来去匆匆,若有大事降临。 “瞧外面,那些人的步伐为何如此匆乱?”奥维尔斯道。 “但你的手上依旧带着锁链,那两位侍卫也已然守在门外,”达莉娅说,“貌似发生了大事,但我们被囚禁起来了。” “可我必须离开这里。”奥维尔斯降低了声音道,“听着,达莉娅,他们是针对我的,他们不会囚禁你,我有几分把握能够逃出这里,我们要一起离开,你必须在外面与我会和。” “现在?” “对,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我推测他们接下来会加大对我的限制。”奥维尔斯道。 “好。”达莉娅从奥维尔斯身旁站起,她走出几步推开门,两侍卫正伫在门外,达莉娅径直出去。 “我要去行个方便。”达莉娅说,两位见奥维尔斯还在房内,没有任何言语。 “变化总是出现在一个瞬时,我们早就料到,但当它真正到来时还是令我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次洛格大殿内,一自西露古堡而来的使者与列格兰、西塔罗和护法桑托拉道,“这些天来一直积聚在东奥利的魔兵终于敲响战鼓,六十万大军如洪水向安博拉涌来,听闻伊索斯魔域万魔岛的魔军也已出动,他们将在黎明时向彼岸世界进发,席卷整个世界的大战已经爆发!西方众国君主以染血誓令之箭盟约:要拼尽全力与安博拉之壁生死共存!大批国内禁卫军随君主赶往西露古堡,宏伟天国并没有看我们的好戏,大天使埃斯法与大将武德率八万白军士兵与三千那腾斯骑士奔赴战场,而我们,也要立刻做出响应了!” “鲜血染红大地,落日与残云交集一片,魔军呼啸而来,他们的攻势将尤为迅猛,粉碎一切的力量将在两军交锋的那一刹那得到凸显,而我们不能失败唯有成功!”西塔罗道,“王,在此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们有必要释放地灵神域依地弗禁军前往战场。” “奥维尔斯在何方?唤他上殿。”列格兰思虑片刻道。 “他被我的侍卫看守在侧塔的屋子中,鉴于他的身份以及民众和兵士对他的看法,我们有必要这样做,而且,更要对他加大力度,他能够将身体缩小随时溜走,为了禁止他胡作非为,待他将地灵神域的大门打开后,我们会将他永远封闭在内,这将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西塔罗话罢,命令殿上的侍卫道:“你去将奥维尔斯唤上来。” 侍卫点头走向殿外,这时,但见广场之上,达莉娅正快步离去。 “喂!”侍卫一声大喊。 达莉娅没有回头。 “将她拦住!”侍卫再次大喊。 广场两面的众士兵闻见声音,迅速上前挡住了达莉娅的去路。 “你想去哪里?”侍卫奔上来怒声道,之后转面与众士兵道,“看好她!不要让她离开这里半步!” “你们没有权利剥夺我的自由!”达莉娅高声辩驳。 “可在这里,我们有!”侍卫说,“你们,将塔里的奥维尔斯叫出来,王找他有要事。” “不必找了。”奥维尔斯透过塔楼的窗子盯着下面,他一脚将窗子踢破从二层塔楼上跃下,“如果要用武力将我留在这里,那我如何也不能容忍。” 众兵士见他破塔而出,纷纷靠上前。 “你要干什么?!”两侍卫冲出塔外喊道。 “干什么?”奥维尔斯一笑道,“好,与其装作一个智者隐晦地说出转弯抹角的话语不如真诚地道尽真实来得好,告诉你们的长老,我想要离开这里找寻我那谜团般的父亲。” 众士兵相互对视,提枪不前。 “寻找你的父亲?真是天真可笑。”侍卫高声道,“你犯下罪不容诛的大罪,长老可怜你没有将你处死,可你却得寸进尺想要离开这里,快快将他拿下!” 士兵们上前与奥维尔斯展开厮杀,广场上尽是喧嚣之音,列兰格、西塔罗与桑托拉闻声行出殿外,但见奥维尔斯和达莉娅两人被百位士兵提枪团团围起。 “王,长老。”侍卫走近说,“奥维尔斯想要离开这里,我们迫不得已才动用武力。” 列格兰与两位臣子进入人群中,众兵士手执长戈对向奥维尔斯,他平静伫立,双目如同猛兽。 “放松,奥维尔斯,兵士们,放下你们的枪戟。”西塔罗上前道,“瞧,这是多么荒唐的场面,刚刚还是很好,仅仅一个瞬时我们就变成敌人,听着,奥维尔斯,我们需要你,其中的原因我早已告知与你,你是我帝依罗塔的公民,如果你觉得我们将你留在这里是一种囚禁,那简直不可思议。” “但西塔罗长老,在你所有的言语之中,我看不到一点真实,我同你们所有人不同,我不是一个人类,甚至不是一个普通的魔鬼。”奥维尔斯高声道,“现在你们这样听着,我这样称谓自己,是的,毋庸置疑,我是一个魔鬼,如今我坦然承认这个现实,我的天空前所未有的蔚然,但这样的前提是,魔鬼与人类的界限是什么,你们也许早已对我有所评判,恐惧或是鄙夷还是其他一些什么,但请给我机会让我澄清自己,如果一个人生来就注定某种运命,我不知道生命到底是种什么东西!” “真挚的话语,但这并不能让你肆无忌惮,接受使命是一种荣誉,它让生命变得有秩序可循!”西塔罗道。 “真是可笑,其他人制定的秩序又与我何干?” “那实在可惜,魔域强兵即将倾巢而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也必须留在这里。”西塔罗话罢,挥臂喝令众士兵押解奥维尔斯。 “不必了,西塔罗长老。”这时,列格兰突地笑道,“士兵们,都敞开一条大道,给奥维尔斯和这女子一匹战马,放他们离开这里。” “王,你这是?”西塔罗惊问道,众士兵收回枪戟让出一条大路,奥维尔斯凝视列格兰。 “我们没有权利左右任何人的自由。”列格兰眼中透出炯炯之光,他笑着说,“去吧,奥维尔斯,信马由缰,你从未如此自由!” 士兵们牵上黑骠骑,奥维尔斯跃上马背,达莉娅随在其后,奥维尔斯目视列格兰片刻,策马奔出广场。 “王……”奥维尔斯驾马行远,西塔罗心有不甘,“真的要放他走么?战争即刻爆发,我们需要他,加之他是个魔族人,人民恐怕不会同意。” “我们应试图去相信,而不是怀疑,我们应努力去改变,而不是猜忌!”列格兰道,“告诉其他所有人,从大街上驾马奔走的是魔人奥维尔斯,是我下令放他走的。” “王……魔兵将降临西露古堡。”西塔罗道。 “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列格兰道,“利用别人只会令自己消极而无所作为,我们早就应该如此去做,集结国内军队,我会同你们一同前往战场,眼中亮起光明吧!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 “谨遵王命!”西塔罗躬身退后。 此刻,东奥利鬼壑大暗谷内,魔兵的吼叫声乱成一片,魔罗刹所带领的翼魔、古魔、兽骑魔、巨魔、凌魔等众纵道魔族六十万魔兵塞满整个山谷, 众魔乱嚷大叫,魔罗刹振臂高呼:“让城壁塌毁,让邪火漫布羽界!” 邪恶大军若千里洪水万里晚霞喷薄而出,为在西露古堡前遏住并击溃这黑暗洪流,天国大天使埃斯法与大将武德率八万白军连同那腾斯骑士赶往安博拉大断口,各**队陆续前往战场。 黄昏的帝依罗塔平静中带着躁动,奥维尔斯驾马在弗依那依长街上疾驰而过,街上的行人惊视不语。 “你要去往何方?”达莉娅问。 “我要寻找父亲亚都。”奥维尔斯说,“在我微弱的意识里,仿佛能够知晓他的所在,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曾去往一个类同于帝依罗塔的地方,在那里,我见到了父亲,我的感觉引导我,那里便是父亲的所在。” “哪里?”达莉娅问。 “亚尤龙小镇。”奥维尔斯回答。 几日之后的夜里,奥维尔斯驾马路经西露古堡,人类联军在安博拉之壁前云集准备迎敌,壁垒的大门封闭,城墙上守兵严阵以待,老城的街道上,巴伦特·西海岸古国的灵士迈伽率众兵阻挡在奥维尔斯之前。 “让开!”奥维尔斯喊道,“你我未曾相识,可你却拦住我的去路,如果我不小心将你看做坏人杀死,那你将是白白送命,我不会因为你长着老人和蔼的白胡子而心慈手软。” “我可认识你,小伙子!”迈伽说,“帝依罗塔之王将你放出的消息已经传到这里,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在更深的夜列格兰没有率兵来到这里之前,你将跟我去牢狱里待一待。” “这都是你们……”奥维尔斯反顾瞥视达莉娅一眼,刚刚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一路上各处无不透露着恐慌的气息,魔族大军已经到来,达莉娅不能跟着我去往那个黑暗之地,相比于那里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如此说来这老头出现的恰到好处。”奥维尔斯暗自思想。 “好。”奥维尔斯跃下马背说,“列格兰释放我是对我的信任,如今你们阻挡在前,我不能离开这里,因此,在列格兰到来之前,悉听尊便。” “奥维尔斯……”达莉娅下马蹙眉。 “没有问题的。”奥维尔斯笑道。 “若是开始时你的态度就是如此,那我们将会省去一大部分无聊的谈话,兵士们,将他捆起来关入古堡地牢!”迈伽喝道。 众兵士上前,奥维尔斯与达莉娅不作反抗。(。) 第四十三章:亚尤龙的最后一把剑(四) 夜色弥漫,阴云笼罩,远方天际雷声隆隆,更有电光闪烁来回。安博拉之壁前,西方四十万浩荡大军威然伫立,他们由各国王者或将军带领准备迎击魔兵。 城壁之上,兰多西探视远方,但见黑暗与光明的交接之处,排排白甲士兵奔涌而出,埃斯法与大将武德驾那腾斯行在队伍之前,这光明强力似可摧毁一切黑暗,安博拉之壁前预留着他们的位置,埃斯法带军队卷入其中。 “大天使阁下,欢迎你的到来。”众将军上前与撼手示意。 埃斯法眉头紧锁,“我们到达这里的路上虽未眼见任何魔兵,但凭借大地的震动与喧嚷的声音足以知晓他们疯狂的迫近,他们人数众多,若山若海,他们手执长戈重锤,穿出山谷,正以不可遏阻之力向这里赶来,不出一个时辰,他们便会降临于此,飒罗亚帝上原本以为他们会兵分两支一部分向我天塞穷隘进发,但现在看来已经绝无可能,他们来势汹汹,完全针对西露古堡,联盟军将承受全部打击。” “料想之中,毫不惊怪!”奥辛维茨之王肖西恩粗声笑道,“这安博拉之壁几经加固固若金汤,城上有兰多西统帅带众兵严密守卫,城下更有各国顶尖战士以及将军王者和禁卫军阻挡在前,纵魔兵百万,我们也能将其彻底击垮!” 此刻,列格兰率地灵军团大军从西露古堡后方的城市中奔腾而出,灵士迈伽行在左右,一兵士长欲向列格兰诉诸奥维尔斯之事,迈伽挥动法杖阻止,他减慢速度斥骂这兵士道:“如果你没有听清我的话语,那么我再重复一遍,奥维尔斯是个什么人是你我都心知肚明的,我们可以利用他做很多事情,而列格兰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欲将他放出,大战即将到来,我们也许会死于这场战争。” “是的,我明白了。”兵士退下,迈伽驾马跟随列格兰上前。 “打开城门!”他一声大喊,城门被众兵拉开,列格兰率大军冲出城外。 明月当空,魔军的号角声如同雷鸣,他们若滚滚乌云一路喧嚷冲奔无阻,所到之处漆漆一片,似一切皆被淹没。在黑夜的掩盖之下,亚都若飓风行出鬼壑山谷,忒莱娜德以蜻蜓之态紧随其后。 “主人,主人。”她连声呼唤,“你不该如此武断而毫无理智,失去的悲伤已令你丧失判断,平静下来吧,现在你我的身后正有着几双充斥憎恨的眼睛在暗中凝视。” “暴风摧折树木,雷电击毁城垣,”亚都道,“让一切尽早到来吧,所有欢乐悲伤将会在今晚明日全部结束。” “主人。”忒莱娜德化身人形,“请听我一句劝说吧,人有时候会陷入忧思的深渊,在这里面,他们会把微乎其微的事情看得至关重要,若是能够以足够的理性走出来,几天甚至更短的时间过后,你会发现当初的自己格外愚蠢,若是现在一意孤行,一定会酿成悲剧,痛定思痛,方知庸人自扰。” 亚都停下脚步。 “微乎其微的事情?不,忒莱娜德。我将自己的处境看得很清楚,从很久之前到现在一直如此,忒莱娜德,离开我吧,回到帕加瓦罗山,不要再做一个流浪的精灵。” 话罢,亚都幻作一团黑气极速行远。 “无论如何你都无法听取别人的建议,即便建议真正符合规范,这是你一贯的作风,可理性有时更毫无力量可言,我们需要一些冒险,你是我的主人,我承认你不仅仅你身为亚都,也包括你曾是魔王亚尤龙,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弃你离开。”忒莱娜德停下脚步道,“人偶尔也需要疯狂与无所忌惮,世间有些人活在自己的执念中,不是因为他们无法踏上他路,而是因为对信念无法割舍的热爱,这种人,大多数都被人所讽,但他们,毋庸置疑,他们才算是真正地活着。” 见亚都渐行渐远,忒莱娜德加快脚步,追上前去。 忒莱娜德走后不久,灭法神罗与风决双雷在高山上现身,两者凝视着忒莱娜德离开之地。 “他们发现我们在跟踪他们,但他们并不在意。”灭法神罗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那个亚都不是我们将要对付的大敌么?” “亚都,不,确切的说,他应也是亚流那索。”风决双雷凝视着地面道,“看来今日我来得刚刚好,积压千载的仇怨总该得到解决了。” “亚流那索?” “对!这是他曾为精灵时的模样,为了得到纯粹的魔神之力,他将心中黑暗面与光明面分离,变作两人,一个是狰狞可怖的亚尤龙,一个是他原本的模样,他把那称为亚都,据说亚尤龙将亚都永久地封闭在地心河,我早该料到他还活着。”风决双雷边说着边向远方缓步行去。 “可他终究不是亚尤龙。”灭法神罗随在其后道……(。) 第四十三章:亚尤龙的最后一把剑(五) 阴云笼罩的西露古堡前,随着一声闷雷惊响,浩荡魔军在魔罗刹的带领下发出沉重的嗬嗬之声向前推进,大大小小铺天盖地的群魔映入人类联军的眼帘,十几个魔龙御者从天空中嘶吼而来,他们掠过联军人海掠过城堡与后方城市又回卷而去,千百翼魔在径直升入高空,城内的人类不免噤若寒蝉,龙骑士凯恩修驾龙扶摇而起,众那腾斯骑士随在其后。?火然文??????.?ranen` “他们来了!”人山人海间传来兵士的颤音。 “挺住!”众国之王拔剑齐声高喊。 “挺住!”兰多西在城壁上高喝,众箭士拉紧长弓。 一**魔兵涌动而来,他们伫停在人类联军之前。 “将他们全部吞灭!”随着魔罗刹一声魔语大吼,魔兵奔突向前。 “杀!” 城上城下一声重叠大喊。 城壁上万箭齐发,联军战士奋勇迎敌。 在这万般喧嚣之时,古堡的地牢内正是一片寂静。 “听,外面那隆隆的厮杀声,魔鬼的吼叫掩盖了人类的气息,如同噩梦降临现实世界。”达莉娅说,“我们到来的一路上,看见那些王者带领军队行色匆匆,一些兵士虽在神色上故作镇定但已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慌从而表现在他们的一些细微的行为上,这些行为正验证了我们离开帝依罗塔时那些市民所说的话:‘魔兵倾巢而出,这是最后一战了。’听起来简直如同末日般令人心惊。” “不必担心,我们在这里倒也有个好处,相比于外面,城壁只要没有被攻破,我们便是安全的。”身缚绳索的奥维尔斯说。 “奥维尔斯。”达莉娅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从生死中走过,我们该有一种默契,为了我你不必转弯抹角改变你的初衷,要想去往哪里,现在就出发吧,魔兵带来浩劫,如果你有办法击溃他们,那么所有的人民都会感激你。” “我的心对这并不炽热,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但我去往亚尤龙小镇却抱着这样的希望,达莉娅,最可怕的事便是没有目的,而我有时就是如此,有时候我会感到这世界的光辉璀璨,可更多时候它又是颠倒错乱荒谬可笑的。”奥维尔斯道。 “你何必怀疑自己,那心中希望便是你应该关切的,还记得小时候在古庙你在母亲和我面前的誓言么?你要成为亚格斯那样的人,你虽是个半人魔,但没有人会对亚格斯那样的王者不敬。” 奥维尔斯点头。 “自从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之时,我就清楚地认识到,父亲真是个魔王,这场战争也许是他亲自操控,说句冠冕堂皇的话,我去往那里不仅仅为了寻找父亲,在游离的意识之间,我诞生了劝说父亲停止战争的想法。” 话罢,奥维尔斯身上一团元刺闪耀,他瞬间变得渺小如同细沙,捆绑他的绳索摊落在地。 “趁着这乱象,我要马上离开这里,再见了,达莉娅。”奥维尔斯再无多言,沿着地牢的缝隙潜逃出去,达莉娅默默祈祷。 在夜色与混乱的掩盖下,奥维尔斯逃出古堡,他将一个地灵军团士兵打倒在地,穿起他的铠衣向城外奔去。 安博拉之壁前方,大战激烈进行着。人类联军虽奋勇杀敌,但仍有败退之势,众魔兵攻到城下,以投石机和云梯对城壁展开猛攻,兰多西高声呼喊控制阵势。 就在此时,战场中央的云层中突有一团强光闪出,这强光形似一只巨眼,它突破云层,将战场照耀一片通亮。 “西多拉之目!”山海的人群中,有人高声惊呼。 众人大惊,突而,那巨眼在天空中猛地一凝,只听怦然一声,一层黑波扩散而下。 “退去!” 隆隆的声音从巨眼中传出,魔兵受那邪恶之力的控制,纷纷退后归入队伍,魔罗刹怒吼着,一团压迫之力从西多拉之目中打出将其制服在地,众人遥望天空,却听见哀婉的歌声传来: “前行的尖刺眼中挣扎,漫荡的荒野一片昏鸦。 月光洒落我神庙沉睡,梦中的影子洒落成花。 夜色埋葬这无穷黑暗,蜷缩在角落眼也不眨。 惊醒的时间定格停滞,翩翩的天使白须灵马。 近处的长河雾色弥漫,远方的天际流星飒踏。 精灵在夜里柔声细语,魔鬼在月下嘶嚷拼杀。 禁锢的范围反复重组,呐喊的声音却还嘶哑。 越过这高山穿出密林,远眺那星河风声飒飒。 朦胧中望见神灵笑意,天空的行客天道灵法。 给予我勇气战胜彷徨,坚固的城墙永伫不跨。 光明与黑暗忽来忽去,腐蚀的铁剑穿透肩甲。 谁来拯救这荒诞世界?摇曳的亡灵嘲弄傻瓜。 逼近的恐惧窒息你我,疯狂地奔跑逃离魔爪。(zhua) 独自走回伤痛的心脏,悦耳的横笛飘飘洒洒。 反顾遥望那长路漫漫,翻山越岭还能否回家?” 歌罢,亚都背负黑剑两把与忒莱娜德从巨眼中走出,两者缓慢降临在魔兵与人类联军的中央,方刚惊天动地的大战迅速归为平静,众人的目光集中向两人。 “你是何人?!”片刻之后,列格兰上前高声问,“拥有西多拉之目的魔王可不会阻止战争的进行。” “我便是魔王亚尤龙!让各位诧异了!”亚都高声道。 全场闻声无不震惊,各国王者将军和幽戈武者以及精英战士迅速上前将其包围。 奥维尔斯随众人冲到城门后变小出城,此时的他正身披铁甲戴头盔与面具伫在队伍的前方,见父亲到来,他内心由激动到愁哀上下翻腾,他的双目不住凝视,似有一千股力量推他退后,但又有一万股力量命他向前,在这一时三刻之间,他一动不动,静观变化。 “魔王亚尤龙?”肖西恩道,“他的面貌可不比你和蔼。” “若是他和以前一样,你们这些自大之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便不会活过哪怕短短一瞬。”亚都道。 城壁上的兰多西惊愕不语,迈伽在一旁凝视,他拉过一个士兵悄声道:“快,快将奥维尔斯带过来,若是此人真是魔王亚尤龙,若是奥维尔斯真是魔王的儿子,那以奥维尔斯作为人质来对付他最好不过。” 士兵匆匆退下,全场一片寂然。 “我见过你,那个名为亚都曾出现在天国的家伙,曾经的亚尤龙早已战死加塞罗,你拥有西多拉之目,能够让魔兵臣服,但按我所知晓的推断,你定不是亚尤龙,而现在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凭借自身强力招惹仇恨?”埃斯法上前道。 “生命一切偶然的缘由凑成结果,但这结果却不是偶然,”亚都大笑,“不知来向,不知归处,我是何人,无人知晓!这样的一天终将到来。” 亚都一跃而起,同忒莱娜德退到魔兵之前 众人不解亚都言语,一一惊视。 “他退到魔军前方了!”有人大喊,魔兵异常平静,城壁之上的灵士迈伽凝视战场低声道,“数十万魔兵竟比沉睡寂静,如果他不是亚尤龙,又该是谁有这种伟力呢?” 这时,一士兵匆匆来到迈伽身边悄声道:“不好了,那个奥维尔斯不知何时逃出了地牢!” “逃出了地牢!”迈伽一惊。 “但那位女子却没能离开,她被我们带到了城下。”士兵道。 迈伽思虑片刻,“奥维尔斯势必还在城内,这女子必是他的至亲之人,将她捆在马上驾马在城内跑上一圈,高声呼喊杀死该女子逼迫奥维尔斯出现!” “是!”兵士欲去。 就在此时,战场上突传来一声大喊。 “为什么你要来到这里!为什么这些魔兵会听信你言?!”迈伽向下探视,但见奥维尔斯扔掉面具盔甲提剑上前。 “等等!”迈伽道,“我要亲自去往战场。” 话罢,他匆匆向城下跑去。 战场之上无一人言语,所有人惊视奥维尔斯,但见他来到伫在魔兵前方的亚都身前,执刀相对。 “你到底是何种身份?如果你是纵容战争的魔王,即便你身为我的父亲,也莫怪我下手无情!” 亚都凝视奥维尔斯,仰天大笑道:“执刀相问之,天地漠然色,吾本一狂人,又何惧死生?!” 忒莱娜德面容上带着百般伤饬,奥维尔斯面如坚冰。 正在此时,城门大开,灵士迈伽驾马奔出,他一手控制着达莉娅来到联军前方下马喝道:“果不出所料!你这魔王诞下的杂种,你的女人掌握在我的手里,快快终结你那不义之父的性命!” “闭嘴!你这下贱的小人!”奥维尔斯大骂道,但手中利剑并未有任何松懈。 “你知道我最痛恨魔族人,世间所有的邪恶特征全部集中于这一丑陋生灵的身上,有多少爱因为他们而葬送!至深挚爱的,至诚至忱的,无一例外!”奥维尔斯道,“在我生命中少许的平静时间里,我曾有幸看过一对牵手的恋人,他们在夕阳下在林荫道中漫步,他们的快乐是无以言表的,同时也让别人感受到幸福,可他们却不幸被战争隔开山与海的距离,最后成为士兵的男子惨死在魔手之下,你知道那女子的痛苦,他为了爱完全变成了疯子。‘生者徒悲伤,死者长已矣!’这样的事情还少么?” “令人惋惜的是,我就是魔王亚尤龙!曾率百万魔兵攻打羽界!”亚都一笑道,“亚尤龙是什么人?他是个恶魔,是个罪恶滔天杀人无数的魔鬼。你就只当我不是你的父亲,我造就了你,也伴随着造就了你的痛苦,如果杀死我能够让你的苦痛得到减轻,那我又何必吝惜自己的生命!” “不!”奥维尔斯争辩,“你是亚都!奇维罗曾说过,你与亚尤龙天壤之别,你是善良的极致。” “善良与邪恶的界限在我的脑海中早已模糊不清。”亚都笑道,“我便是亚尤龙啊!羽界三百八十三年,旷世浩大的西多拉之战爆发,飒神以苍穹境魄之灵刃在加塞罗穿透了我的心脏,我的遗体躺落在天戈山的雪峰上,沉沉死去,这时候,被我封闭在地心河中的亚都因我桎梏魔力的消减而逃出地心河,他找到了我,并以无私的善心以大雪域黑剑的转生之力将我救下,可我自私将他杀死。” “不可能!”奥维尔斯喝道,“亚尤龙面目狰狞,你并不如他!” “面目因人的心念而转变。”亚都笑道,“我被灵刃刺透心脏,受到它永恒不灭的诅咒,只要我动一丝邪念,万箭穿心之痛便随之而来,如今我变作本然样态,也是理所当然。” 奥维尔斯握紧剑柄,直逼亚都,更近一步。 “小主人,你不能这样,”忒莱娜德道,“若不是现实逼迫,有几个人愿意成为恶人背负骂名,你的父亲也是被逼无奈,他是一个令人尊敬的人。” “那么,照你所说,恶人反而是最值得可怜的了,如此,那些惨死于恶人手中的人,他们的无辜哪里去了?!”迈伽执杖上前击出灵光。 “满口虚伪的言辞!”亚都一声大喝,灵光碎裂,他一手将迈伽隔空擒来,向其脑部震以黑波将其处死在地,同时拔出黑剑一柄,插入地下。 “虚伪之人说惯了正义的言语,”亚都道,“空洞的大话连无用的蠢儿都能说出口,希望你明日重新从泥土中站起能够改掉这一陋习。” 众人纷纷上前。 “你还在杀人!”奥维尔斯喊道。 “是他该死!”亚都道。 “围杀魔王!”列格兰喊,众将领纷纷上前。 “杂种与其父亲一个也不许放过!”肖西恩高喊。 “一个也不许放过……”奥维尔斯低声重复。 “亚尤龙,没想到你依然活着,”就在此时,隆隆的话音在天际间响起,两团白光在远方迅猛袭来。 “但即便换一百种面目,也不能洗清你罄竹难书的罪恶。”它们降临在近处,化风决双雷与灭法神罗。 众人大惊,亚尤龙瞥视一边,见风决双雷,他一声淡笑,“久违了,我的老友!” 话罢,他环顾四周道:“你们欲拿走我的性命,那么好,恰好所有一切都应在今日终结,奥维尔斯,我的儿,你的意愿呢?” 奥维尔斯凝视父亲,片刻之后,他双手一颤,利剑掉落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做出这样的选择!带着你的军队,退回魔域,永不进犯人类,难道这不可以么?” “但,岁月从不饶恕恶者。”亚都肃声道。 话语之间,但见风决双雷双手合十,一团红色元刺凝出,那是九墟的招数,亚都打出层层气波将风决双雷推向一边,归墟被湮灭在凝结点。 众人执刀向前,亚都仰天大笑:“ 归墟降诞,五音华指。 望苍穹大地,幽幽五道,入不变轮回。 天戈一方,四木一脚,陈柯万年。 苍茫水火,顿入凡尘,倚长戈一笑,皆为桎梏。 若有灵山(1)长刃,何故叹惋神伤? 独饮金樽一杯,小亭昙花几许。 明月青霜,寒光铁剑,映三尺悲凉。 今生有缘,何谈来世? 斗酒一樽,江月酹还。” 话罢之时,空中腾浮的邪眼突怦然消散,制约魔兵的力量退去,数十万魔兵挥舞刀戈嘶嚷着冲奔上前,众人惊骇。 亚都伫在前方,当是时,却见他双臂展开,猛然一震,大喝道:“青冥境神法·魔道亡沦!” 话音方刚沉向远方,西多拉之目忽在亚都后方一现,它散出层层黑波,那黑波若疾走乌云向后吞吐而去。 黑波所到之处,众魔皆停伫步伐,渐次石化,转瞬之间,天空地下,各类魔族甚于魔龙魔兽已无一幸免。 “羽界花都,碧海蓝天,神川西就,暮水东流。当年是我犯下滔天罪恶将你们唤出,现在一切都归于尘土。”亚都高声道,却见他两手一合,那石化百万魔军纷纷化作尘埃,向远方飘卷而去,同时,西多拉山脉与西索斯的魔域之门重新闭合,整个魔域团团封闭,率大军进军西尔飒斯的蓝境罗到达魔域边缘,却被巨门封堵在前,他仰头凝视,不知所以。 百万魔军瞬间消失,犹如一片乌云褪去露出湛蓝,初日从东方地平线上探出光明,众人先是喑哑不语,而后欢呼声布满大地,城门被拉开,城内众兵涌出,联军上前,将亚都忒莱娜德与奥维尔斯和到来两位云罗九道成员整个包围,重重叠叠的兵士,好似他们已无路可逃。 亚都威然伫立,背对奥维尔斯高声道:“人总是在矛盾中生长,可黑暗与光明的交汇却让我走向了极端,我是大魔王亚尤龙,后却因种种缘由我逐渐褪为原本亚都的模样,并以此名浪荡于世!” “你这罪不容诛的魔鬼,还要在此谈及你那劣迹斑斑的往事!”一位将军喝道。 “我并没有向你们诉说,如果我的孩子能够听到这些就不是徒然。” “可我根本不想听到,简直荒唐,魔鬼,魔王,难道还有别的词来形容他的丑陋么?”奥维尔斯道,他提起利剑,对向父亲,手臂不断颤抖,又突而反身对向众人,高喊道:“他已经令魔军退下,且没有伤害任何人,他的面像也并不如魔王,从某种意义上判断,他已经足够善良,难道一个徙恶从善之人不是值得怜悯的么?” “小主人。”忒莱娜德低声念道。 “从他曾率魔兵荼毒生灵对比来说,他的确足够善良!”艾洛将军说,“退下吧,奥维尔斯,众国之人已经想要将你一并处死,如果你再纠缠下去,我们也不能保证你的死活。” “你们手中的钝刀钝剑无法将我杀死。”亚都一笑,拔出最后一柄黑剑挥舞而下,一轮黑波打向四面,众人齐力阻止,却被黑波击向四方倒地而下,一大海力士当即吐血身亡,亚都的强力无人遏制,联军被迫扩大包围。 奥维尔斯见父亲杀人,提剑上前阻止,亚都一闪,奥维尔斯扑空,之后,他再次扑将上前,他只是想阻止父亲,他从未有杀死他的想法,甚至他想让父亲在这里全身而退。 亚都看出了他眼中的犹豫与踌躇,他微微一笑,用黑气将奥维尔斯手中的利剑打落在地,同时抛出手中黑剑,这黑剑中带着邪怪的力量,它飞入奥维尔斯手中,奥维尔斯如何也无法将其摆脱,它控制奥维尔斯执剑向父亲迫近,眼见将刺中父亲,奥维尔斯惊慌失措,他意图甩开黑剑,但无济于事,他冷汗直流。 “主人!”忒莱娜德一声大喊,她见亚都竟毫不闪躲。 一个瞬然,若一个轮回,奥维尔斯手执黑剑,父亲的胸膛被他刺穿,鲜血染红了他的大衣,奥维尔斯双眼若虚空空洞。 “让失败来缔结我的荒唐,可诗人的言语依旧令人沉迷,在我的岁月里,缺失了一种东西,那名为爱的永恒。”亚都笑道,拔出黑剑掷在死去大海力士之前的大地上,猛然向后倾倒而去。 “主人。”忒莱娜德扑倒在地。 众人惊诧,战场一片混乱,灭法神罗瞥视达莉娅,趁混乱与风决双雷化光芒逃脱。 十几天后的黄昏,夕阳的余光照遍辽阔的平野,奥维尔斯驾马与达莉娅来到无人地,父亲被他葬在一座荒草漫布的小丘前。他下马拜祭,正逢这时,忒莱娜德从远方走来。 “是你。”奥维尔斯伫在坟墓前神情悲凉,“我猜到你会来,如今众国之人不再在意我的身份,甚至把我当成英雄,而实际上,我不过个无情无义的畜生,我的生命难道注定是一场悲剧么?” “小主人,有些事情我必须向你诉说,”忒莱娜德长叹一口气,眼中尽是悲伤,“现在你虽然这样说,但你完全不了解你的父亲。” “说吧,我并不想对魔王有任何了解,只是他为我而死我感到亏欠。” “如果你知道事情的始末,就不会对你父亲有这种偏见了,就像是你,主人的命运中同样充斥着诸多无奈。”忒莱娜德道,“主人原是琉丝族精灵中的精灵诗人亚流那索,生活在帕加瓦罗山上,拥有着优雅的外表和深邃的涵养,善良而怜爱受难之人,然而世间万物若白云苍狗,一切祸福的变化隐匿在冥冥之中不可知数,自精灵王子阿洛法化身魔鬼逃出暮流北泽,二代精灵王暮流爱的恶劣脾性大发,琉丝族精灵只因长着黑夜的绿眼就被放逐出境,主人曾日夜恳求,但却只得到暮流爱决绝的答复。” “被放逐之后,主人与风决双雷和他们的父亲带领族人远渡崇洋来到人类大陆,在这里,他们被当做入侵的魔鬼遭受人类军队的联合进攻,他们被迫居住在高山大泽的黑暗之地,受尽屈辱与流浪之痛。” “主人曾多次归乡请求暮流爱的恩泽,但暮流爱留给他的只有刀戈箭镞,主人一次次怀着绝望归来人类大陆,暮流爱的冷酷让他失尽善念,他渐渐明白,这世界往往颠倒错乱,而要想将族人从流离的命运中拯救出来,他必须意志坚决、毫无妥协!偶然的一次,他深入大雪域,发现了天戈山火山岩浆潭下的魔鬼,面临人类屡屡侵扰族人无法生存的困境,他接受魔鬼之力,变作了最大的魔王。”忒莱娜德说。 “有时我觉得理智与原则会阻止一个人走向极端的错误,但就某些特殊事而言,这个道理并不成立,抛弃了情感,人是个什么东西。”奥维尔斯跪地而下,待忒莱娜德讲述完父亲至今与母亲和自己所有的难言苦衷,他不禁潸然泪下,达莉娅帮他拭去泪水,他低声道:“最终你乘着婉转的悲歌,回到原本沉静的夜里,仿佛你独自承受了一切,那悲伤从不需要解释,你以为你救赎了我,可我却比死亡还要痛苦。” 直到深夜,几人才踽踽离开,暗夜之中,灭法神罗在他们身后现身……(未完待续。) 第一章:诱敌之计 月光皎洁,西兰布托的沉静深夜,城堡的天窗透下月光,蓝袍的面具男子在棺椁前深沉伫立。火然??? ?文?.ranen` “万万不可想到,一个曾经的邪恶魔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也变得平静,百万魔兵被他完全封入魔域,重临人世的可能已经远上星辰,按照这种境况来看,邪恶反倒是值得怜惜,但无可置疑,对于有些邪恶不必抛以任何善念的眼光,也许我的所作所为便是如此。”这男子叹息道,“但法芙羽,哪怕一万个不解,一千个谩骂,只要你能明白我,给我一个支持,那我的心灵便是无法诠释的欢乐。” “你偶尔也该到外面走走,自然的万物会消散你的悲愁。”这时,伊莲琪儿走入殿中道。 “月光旅人梦中客,即便是这样悠闲的放松,也被我看作是消磨时间的怠惰。”这男子道,“天国归于飒罗亚之手,魔兵在人类大陆消失,能够为我们所用的已经少之又少,飒罗亚不知会想出怎样的对策追查我们。” “这一切都源于你对他们的放任与容忍,亚格斯的死让你丧失了一个勇者的斗志,让你减慢了行路的步伐,再这样下去,只恐怕我们的目标没有实现,他们就已经查清了我们的底细。”伊莲琪儿道,“好在多德拉诺西的菲卡斯大司还是我们的朋友,一直向我们提供着可靠的消息,近日,埃斯法带白军归来天国,雪城伊拉碧斯山下尽是他们的潜伏者,提耶晖尔与雪城众人的行动受到遏阻,魔军不复存在,他们将转移力量对付我们。” “他们将一无所成,天国将重回你我的控制之下。”这男子肃声道,“今日夜晚除你我之外所有组织成员都将转移到青冥境兰城,我们将在那里展开我们的计划,孰人都妄想阻止我们!” “帝上。”次日,当初阳高升,圣造天城的帝宫之内,埃斯法与飒罗亚议事,“关于任命大天使的事宜,我在很久之前就已有所思虑,德莱尔前辈任命大天使是众望所归,除之如此,还有一位大天使,我已经找到了不错的人选。” “天使宫不能少于两位大天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定。”飒罗亚道,“那么,请告诉我这位英才的名字。” “他叫龙涅·崔西,帝上。”埃斯法道,“他是海柯罗苍穹位头目班格罗之子,是一名从职于大天使教堂的法天使,他的父母对圣母的虔诚众所周知,从小至大的耳濡目染使他的信仰坚定不移,几日前,我曾见过他,他抱负远大、器宇不凡且聪明智慧,是大天使的不二人选。” “好,但你对他的考验应该不止于如此。”飒罗亚道,“那么,让我们谈论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你一定清晰明了,按照我的经历来说,对于你的所言‘百万魔兵被魔王亚尤龙退回魔域,并且这魔王是曾经的亚都。’这是我如何都不能相信的,如此说来,那深夜潜入帝宫威胁我的灭法神罗又是何人?难道他不是一切的主导者么?” “在两军对峙时,灭法神罗与他的同伴曾出现在战场上,后来他们趁乱逃脱,联军如何寻找也终究没能寻到,看得出来,他们意想杀死亚尤龙,亚尤龙与他们模糊的关系令人难以猜测。”埃斯法道,“至于他们如何逃出我天国,这仍是一个莫大的问题,想必不是经由天塞穷隘,他们定有着自己的大路,就像格拉秘路,就算是我们自己都不曾知晓。” “亚尤龙被他的亲生儿子所杀,魔域之门封闭,举世之人莫不欢腾,”飒罗亚长叹一口气,“但就在这表象之下,却隐藏着诸多的邪恶行迹,在我日夜所思之中,如若云罗九道这个神秘组织不除,邪恶必将重新席卷大地。” “他们隐藏在暗处,且各个身手不凡,即便出现我们也很难将他们捕捉。” “我们可以设计引诱他们出现。”飒罗亚起身走下石阶,“前日,帝依罗塔之王列格兰给我来信向我谈及此事,在他的言语之中,我知晓云罗九道最后出现之时所要寻找的人是大西城末代王者罗门力尔,纵使这匪夷所思,但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条线索将云罗九道诱骗而出。” “想必帝上早已有所计划。” “是的,魔域被封闭,劫难退去,举世欢腾,我们可以利用这时机在海柯罗花园举办一场庆祝盛会,邀请各国之人前来。”飒罗亚道。 “我明白了,”埃斯法道,“你是想让云罗九道在这场盛会上现身,但要想此事天衣无缝,需要我们做到绝对保密,即便是国内的大司与法天使也要毫不知情,为了让云罗九道之人相信,我们可以利用一些不胫而走的小道消息将罗门力尔要到来海柯罗花园的虚假消息传到各处。” “这正是我的想法,如果罗门力尔依然存在,那么找到他请他赴会将再好不过。” “找到罗门力尔是一件漫无边际的事情,甚至他根本不存在,但我会全力而为,如果没有找到,那只好以虚假之名了。”埃斯法拱手道。 几日之后的黄昏,天国使者到来帝依罗塔,他们将飒罗亚的亲笔密信呈递给西塔罗长老,信中说明了捉捕云罗九道的计谋,列格兰与众位大臣在殿内议论纷纷。 “预料之中,我们不知晓罗门力尔的任何线索,尽管有人说他消失在鬼域深处,但他的生死又有谁会知晓,所以,没能如期寻到他的所在,而要引诱云罗九道的出现,我们必须要造出罗门力尔前往海柯罗盛会的假象,并通过市井的办法宣传开来,为此,我们需要找一个人来代替罗门力尔,我们将违情逆性前往鬼域寻访拥有变化邪术的人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列格兰道。 “王,大可不必如此。”沙缔将军笑着说,“在我下属的两万士兵之中,有一个名叫山尼的人,第一次看见他,他的面貌几乎令我以为我是在做梦,他长着一层浓密的络腮胡须、一双栗色的眼睛深深凹陷,身材魁梧有力,他像极了大西城王者罗门力尔,是的,若是他戴上王冠,我完全不敢相信我会对他采取怎样的行动。” “当真有此人?”西塔罗问。 “当然,山尼来自我帝依罗塔的南方山地,他的面貌曾一度引起身边之人的喧声,他虽像极了罗门力尔,但在语言上与行动上却没有他的凌人盛气,而且爱耍些聪明。”沙缔说。 “好,那就是他了,不过我们要事先对他进行一番简单而必要的训练。”列格兰道,“为了遮人耳目达到理想的效果,我们要让他化身罗门力尔独自一人前往海柯罗花园,我们假设罗门力尔在消失的这些年里变作了无恶不作的恶人,我们会派出两队使者分别前往天国,其中后队作为前队的补充与协助,他们会协助山尼完成使命,化身罗门力尔的山尼要劫住前一队使者并假意将他们全部杀死取得通过天塞穷隘的凭证,至于关于罗门力尔的消息,我们在传播时要保证只有极少数人知晓而这消息也是从市井中传出却难以知晓消息发出源。” “我们有三天的准备时间,这三天要时刻与天国帝上保持联系,三天之后,行动开始。”西塔罗长老与众人道。 自魔兵退去后,奥维尔斯被联军称颂为英雄暂居在那伽龙弗依那依长街的一座塔楼内,帝依罗塔人民不再称他为杂种,只是偶尔有人向他投以怀疑的目光,达莉娅与他同居在这里。 此刻,达莉娅在塔楼内收拾行装,长街上的民众将海柯罗盛会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两者也早已听说此事,达莉娅想趁着这个时日回家乡看一看。 “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我的家人,听说哥哥在加塞罗幸存下来以及连并父亲一同救出的消息,我不知道有多么高兴,这举世瞩目的盛会,他们一定会被邀请去那里,我希望回国见到他们。”达莉娅收拾着装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永久留在那里吧,帝依罗塔的粗犷随意与天国的简单细腻比对起来实在令我难以接受,尽管以前在这里居住诸多时日,但还是有些不适,我记得小时候你曾说过喜欢平静的生活,你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如果能够得到允许居住在那里,那自然好之不过,母亲一辈子都在寻找宁静的居所,到最后却只是一场梦境。”奥维尔斯道,“若是见到你的亲人,我会向他们坦诚我的身份并告知你我的关系——即便是遭到反对。” 这一刻,彼岸世界绿野山殿堂中,正是黎明微微,西拉与其叔父和众多臣子与西拓烈议事。 “父王。”西拉道,“对于天国使者的邀请,您将作何打算?” “邀请?”西拓烈笑道,“我们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会邀请我们?对于这等邀请还是敬而远之为好,羽魔大战结束后正当人们处于和平带来的欢乐中时,西斯兰格修却发动了席卷羽界大陆的二次战争,我们不会因为妄想的怀疑与任何人为敌,但我们要知晓保护自己。” “他们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西拉说,“他们不过是为了庆祝战争的胜利,魔兵退去,我们的心中也同样欢愉。” “正因为如此,这才是个绝佳的时机,谁知道他们给我们留了什么毒酒!听我的话,西拉,西尔飒斯那么多能人,况且我们并不能代表西尔飒斯。”西拓烈道,“让西尔飒斯人去赴宴吧,我们留在这里要和家乡人庆贺一番,难道天国人的酒比我们的好喝么?那些软骨头可从来不懂得怎样品酒。” “我也并不怎样喜欢酒水。”西拉道,“只是,父亲,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很小时你将我与妹妹一同送入天国,除了躲避战争之灾另一个原因不就是让我照顾妹妹么?现在她依然身在天国,距离如此遥远,我有些放心不下,不知是何原因,她曾受到黑暗巫师的追杀,我想这与她的身世有关。” 西拓烈思想片刻,挥臂命众臣退下,又令士兵将殿门关闭。 “你说有黑巫师在追杀她?” “几年前的事了,我给你说起过,那时的我因被天国追兵追杀被迫与达莉娅分离,而后她流浪到帝依罗塔,据她所说,正是在那里,她遇到了黑巫师,但在这之后一直到现在,那巫师却都没有现身。”西拉瞧了一眼被关闭的大门说。 “好,这多少能够让我联想到贝侬的死与那些地下的杂种,毋庸置疑,杀死贝侬的人与那黑巫师是一伙人,并且他们都是来自曾将我囚禁的辛达涅尔魔窟。” “辛达涅尔已被整个捣毁。”西拉道。 “可还遗留着一个所有人都不愿提起的问题,封存着所有横道魔族的飒罗布的星空没有找到。”西拓烈说,“天魔雷风潭内共有着两颗飒罗布的星空,一颗关押着我,另一颗关押着横道魔族,魔窟王将其全部盗出,他以为两颗之内尽是魔兵才犯下大错将我释放,从而铸成了他的悲剧。” “地底人消逝在地下,飒罗布的星空不知去向。”西拉一怔,“这么说来邪恶并没有完全绝灭,他们会再回来。” “一定会,只是时间长短,尤为关键的是,我们并不知晓他们的藏身之处。”西拉倾听着,他感到危难近在眼前,少顷,西拓烈严肃的脸上露出笑意,“但魔域已被整个封闭,我们也暂时不必在意这样令人担惊受怕的问题,只是达莉娅,她作为绿野山中唯一的外族人,而你作为我的唯一继承者,我有必要向你告知她的身世。” “她是你从外面捡来的孤儿。”西拉说,“整族的人都知道。” “是的,但你可知道她从何方而来。”西拓烈讲述,“我与你的母亲见到她时正逢路过西方暮水,当是时,暮水中闪出金光,随即她便现身河岸,她从暮水中而来,你知道那条河,知识广博的人将那称为界河,她也许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她来到这里时,衣着像极了画作中的天使。” “您也并不清楚她的真正身世?”西拉问。 “可以这么说。”西拓烈道,“但从她的容貌来看,她仿佛是个天国人,也就是说,那里便是她的家,她在那里会生活得很好,我们没必要干扰她的生活,至于赴宴之事,几日前我闻听奇维罗将军说他从洪荒捡来的儿子雷肖身在天国,且这次宴会是他的同门飒罗亚邀请,他必须前往那里,他会将一切事情办理稳妥。” 西拉深深点头……(未完待续。) 第二章:突现的神秘人 高峻挺拔的鬼道两穷山若两道利刃从帝依罗塔北方插入鬼域最深处,它穷尽于茫茫亡灵大海,那地域至今无人探查。ranen ? ?. r?a?n??e n `o?rg 月光皎洁,微风乍起,鬼域的夜璀璨耀人,漫山遍野的月光树将这里装扮得一片亮丽。 层峦叠嶂的大山间,有一片被圆形山包围起来的空地,这里尽是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犯有重罪的逃犯,他们面临世界的通缉无路可走才来到这鬼魅之地,在这里作为雇佣杀手或是做些其他不可见人的勾当来生存下去。 深夜,十几个长有青色面庞的鬼域人围着熊熊燃起的篝火高声说笑,他们耳朵尖长,袒露健壮的青色上身,这是鬼域的土著居民,他们只有在黑夜才出来活动。 在这之间也有普通人类,他们大都长得野蛮彪悍,在火焰旁大肆地啃食着那被火焰烤红的肉块,大口地吞着酒水,放声地谈天说地,偶尔会传来一段粗劣的歌声:“ “围坐深山里,烈酒千百杯, 牛羊鲜肉陪酒下,月明晚风吹, 黄金珠宝数不尽,逍遥谁可比? 只惜宝地无女人,狂欢一夜醉。” “今天出去杀了多少人啊?”歌罢,一个大胡子人类边喝酒水边粗鲁地问道。 旁边一个壮硕的中年人听了这话,大笑起来,“人没杀多少,倒是撞见了一个漂亮的婆娘,丰乳肥臀,她抛出一个媚眼,简直就像藏了千年的美酒,瞬间将我醉倒,最后,我解掉她的衣服,大白天就干了起来,你猜会有多爽!” “会有多爽?”大胡子问。 “唉唉唉!”另一个人高声道,“别在那里吹嘘了,长成这个样子,就算是母牛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众人大笑。 就在此时,夜空中突有一道流光闪过,众人抬眼望去,但见那静谧之光穿行千里,急速流逝。 “什么东西?是流星么?”有人问道。 “不,不像流星,而且看样子比流星还快。”那大胡子道,“他消逝在北方的山谷中,那是鬼王索恩络德的领地,应该是一位好雇主。” 从此地沿山谷大道向北方径直行上百里,是鬼域的中心地奥兰古地,鬼道两穷山在这里被大自然削成平顶连接在一起围出中央广阔地域。 鬼域人将这里的山体掏空建造错综复杂的殿堂,山下留有进入的石门,山体中部被抛开一条千米余长的椭圆形裂痕,这裂痕作为殿堂的门窗存在,古地人将这殿堂称为弥留城。 山前是一座与山顶齐高的宏伟城堡,那城堡通体漆黑,名曰黑耀之城,它的顶部对应着后方大山弥留城的两道石门。 从古地入口开始每个关口都有黑暗军团守卫,黑暗军团之人身着灰色褐衣,背负钩形剑,常以纱巾围住下脸,双目若黑珍珠明亮,他们杀人如麻,从不顾惜伦理纲常,他们的带领者是住在黑耀之城里的鬼王索恩络德,无数强者甘为他的下属。 月牙弯弯,但却异常明亮,那流光在奥兰古地谷口现身,向着黑耀之城转瞬消逝,几个谷口箭塔上的守卫注意到了这闯入之人。 索恩络德是努伊比斯的弟子,是修行劫道的六分劫劫道者,因劫道的迫害,他脸色灰白,头上没有一根头发,脖颈上都是缝合的针线,瞳孔中更有凝结的血色。 当是时,索恩络德正身着一身灰袍在黑耀之城的主殿内徘徊。 忽而,窗外的月光如一层薄纱笼罩而下,一个一身银色拥有一对巨型银翼、口嘴比正常人大上很多的魔鬼在窗前现身,那是横道魔族的大风翼鬼魔族,他将那两双白色人形脚掌紧紧弯曲抓住窗子的铁框蹲在其上,他便是那刚刚的闯入者。 “你本应表现得礼貌些。”索恩络德停下步伐,声音嘶哑粗沉。 “这便是我认为的最礼貌的方式。”那魔鬼道,他声音尖利,脸面上带着令人惧惮的笑容,“我说,索恩络德,我让你抓的人是否有了结果。” “她在帝依罗塔,要前往天国。我们只负责杀人,不负责抓人!”索恩络德道,殿外传来喧声,十多位身手不凡的鬼域大宗(1)快步涌入,围在这魔鬼之前。 “何必如此紧张,我只是来感谢你,剩余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便可。”这魔鬼展翅退后,转瞬行远,众人追之莫及。 几日之后,繁星密布的西尔飒斯,劳伦狄亚金黄的梧桐树林荫道上,秋风与银月之中,作为西尔飒斯新任国王的特洛西库斯与佐王司洛林洛格送别前往天国的奇维罗与同他一起的八位使者。 特洛西库斯托一柄周身墨绿的宝剑上前道:“将军,路途遥远,请带上此把五大冷兵之一的绿野山净土钢剑,保护自身安危。” “魔兵已退,路上会一切安稳,我们已经没有这种必要,再说有这把钝剑保护我便已足够了。”奇维罗指着背后被裹上白布的浮戈笑道。 “请带上他吧,和平时代会有和平时代的问题,况且现在的境况并不那样明朗。”洛林洛格将净土剑递入奇维罗手中。 奇维罗接过剑,点了点头,驾羽陵马挥手与众使者消失在木叶纷飞的远方。 在此时,帝依罗塔的使者早已踏上前往天国的大路,奥维尔斯与达莉娅也已出发,他们随在使者后方几十里之后。 几日后的深夜,第一批使者到达天塞穷隘之前百里远处,按照计划,扮成罗门力尔的山尼要在此地假意杀死前方使者并穿戴他们的行装进入天国,这样后方的使者便能连同飒罗亚利用此事做起文章以引起云罗九道的注意。 月如一条细缝悬在天空,星辰若凤毛麟角一般稀少,无人地荒野上一片漆黑。 两队使者之中位于后方的共有十二人,他们由光头艾洛将军带领,山尼戴着地灵军团的铜制面具身在其中。 “夜从未如此漫长,即便是在西露古堡中等待百万魔军到来之时。”众人利用铁橛子将马匹缚在他们后方数百米远的大地上,各个蛰伏在高起的土堆后,一名使者低声道,“不知为何,我有一种不好的预兆。” “尽是没用的鬼话!”艾洛骂道,他与身边戴着面具的山尼说,“记着你的使命吧,我的好兵士,若不是你是我的兵士,我没准真的会将你当成罗门力尔。” “当然没有忘记,将军,若是你没有忘记事成之后给我的酬赏的话。”山尼道。 “当然,但你要时刻想到,若是你出了漏子,不要说财宝,恐怕你的命都不好保住了。” “嘘!”这时,远方有六七人驾马执火把行来,那是按计划行在他们前方的使者。 “他们来了。”一名使者说。 “不过就是装个样子,他们是我们的人,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谨小慎微。”一个使者说。 “闭嘴!”艾洛骂道,同时给山尼一个眼色。 山尼脱下面具,执刀起身,低声道:“放心吧,您的那些恩赏我一定会义不容辞拿在手中。”话罢,他向远方快步行去。 深夜寂静,远方的使者下马放慢脚步,似在配合他们,爝火虽腾腾燃烧,但火焰看起来却尤为黯淡。 呼! 突而,一声闷响,一团若黑色毒蜂般的气体掠过眼前,山尼刚刚踏出几步,便被这黑气击倒在地。 在此同时,马匹的绳索不知被何人断开,战马惊乱窜向四面八方,艾洛一慌,与众使者惊起。 “晚辈们!我如何也不明白,你们为何要演戏给自己看。” 刹那之间,一道黑影在众人身前闪身一现,漆黑的夜色中,唯能看见他模糊的面目,他的背后负着一把重刀,那重刀是九把名刃中排名第三的鹰翼,在此格外引人注目。 “你是?!”众使者慌乱,拔剑向其刺去,其人退后数步,抽刀斩出宽阔黑刃夺走众使者性命,艾洛虽拼命躲闪,也不免被击倒在地吐血重伤,他自觉不敌,便假作死去。 之后,但见此人化团团黑气向行在前方的众使者飞掠而去,不一会儿,远方传来数声惨叫,艾洛睁开双眼,使者们已无一幸免,直到那人换上使者的行装驾马远去,他才踉跄起身,拄刀匆匆向穷隘挪去。 “出大事了!”他低声叨念道。 此刻,赶往天国的奥维尔斯与达莉娅正行在众使者几十里之后的荒野上。达莉娅面色苍白,似患了疾病。 “达莉娅,你病了,我们连续奔波,早该休息一下。”奥维尔斯道。 “不,我没有病,我的脸色惨白,这当然也令我自己感到诧异,但我能够确定不是疾病的原因。” “达莉娅,好了,我们真的需要休息一下。”奥维尔斯下马伫步,正当这时,附近的地下突有汩汩水声传来,奥维尔斯环顾四周,却见其后方不远处竟有黑红色元刺泡从地下冒出,那是七分劫的黑元, “这是什么!”达莉娅喊道,她的前方也有黑元冒出,奥维尔斯觉察大事不妙,一手将达莉娅从马匹上拉下,带她奔向一边。 “什么人!”奥维尔斯凝视飘散的元刺大喊。 “哈哈哈!”几声阴惨的大笑,但见那元刺气泡旋转着合为一体,幻成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云罗九道的努伊比斯。 奥维尔斯拔剑让达莉娅先离开。 达莉娅迈开步伐,一阵微风浮动,却见前方被月光照亮的广野,数之不尽的黑元若星辰光点漂浮而起,达莉娅退后数步,一颗升起的黑元打中了她,她的身体随之缩小进入黑元升入高空,之后,但见努伊比斯伸出手臂,一缕微风拂过,那禁锢达莉娅的元黑元随之进入努伊比斯手掌。 奥维尔斯冲奔向前,努伊比斯甩出黑元反顾而去。 就在这一瞬之间,天际间突有光波闪来,它行速极快,刹那化身那前日出现在鬼域的银身魔鬼,它展开银翼,打出数道冰刃掠向远方。 时间相隔如若锱铢,努伊比斯毫无反应被整个刺透,广野上的黑元怦然碎裂,达莉娅从中浮出,努伊比斯流离向各处,重新组成人形。 奥维尔斯匆匆上前,但见那银翼魔鬼回卷而来抓向达莉娅,危急关头,奥维尔斯打出元刺将达莉娅化成蚂蚁大小,银翼魔鬼抓空,回头瞪向奥维尔斯,奥维尔斯自知不敌,缩小身体行过草丛带达莉娅离开,银翼魔鬼反复寻觅,努伊比斯则消失行远。 不一会儿之后,那负鹰翼大刀杀死使者的人驾马闯出夜色。 “人呢?”他问道。 银翼魔鬼巡过天空,停在这人之前。 “一个修行劫道的人中途出现添了大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消失了。” “该死,真是该死!”这人道,“甘狼,来,真是天助我也,我知道如何进入天塞穷隘,他们除了那里已经别无他去。” “什么?”这名为甘狼的银翼魔鬼问。 这人拿过身后鹰翼大刀抛向天空,大刀在天空旋转,怦然化作一只巨鹰,“我们一同前往那里。”他说。 “我明白了。”甘狼以双翼裹住全身成为球形,大鹰将其吞入嘴中,幻回大刀落入这人之手。 随后,这人驾马消逝在夜色中,他所行的方向是天塞穷隘…… 注释: (1)鬼域大宗:鬼道两穷山共有十二峰,鬼域大宗亦有十二位,鬼域大宗是十二峰的主人,各个掌握极强邪术,旗下是黑暗军团,归于索恩络德统治,他们将劫道创道者称为父祖,对他敬拜非常。(未完待续。) 第三章:达莉娅的危难 第二日黎明,这背负鹰翼大刀的人来到天塞穷隘的白门之前,蓝布奇与飒托两位法天使对他进行审视。燃 文小说 ???.?r?a?n??e?n?`o?r?g? “你是帝依罗塔派来的使者?怎么就你一个人?” “其他人昨晚酣睡,我觉得一切事情早来一步总比晚来强得多。”这人回答。 “你不觉得你像极了大西城时代的一个王者么?甚至那把刀。”法天使蓝布奇说,“我们可看过他的画像,传闻他已经消失数百年了。” “偶尔有人也会像你们这样说,但那倒不如说他像极了我。”这人回答。 “好,帝依罗塔使者,你可以通过了,对于帝依罗塔之王派你这样面貌的人前来,我相信这只是个偶然。” “但也是个必然。”这人驾马穿过白门。 奥维尔斯与达莉娅在浅草中潜伏,待危险消失,两者快步赶往天塞,他们与负伤的艾洛将军在中途相遇,晌午时分,三者行路匆匆来到白门之前。 “快,快!”艾洛急迫地说,“我们的使者在半路上都被人杀了!” “什么?”两位法天使一惊,“艾洛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这么狼狈?请你说清楚一些。” “杀人的人背负鹰翼大刀,我们难以看清他的脸面,杀人之后,他换上使者的行装,驾马向这里奔来,他想进入你们国内,另外,鹰翼大刀是大西城王者罗门力尔所独有的武器。”艾洛道,“不仅如此,就连这两位也遭受了攻击,攻击他们的人是两个长相诡异的人,一个长着银色双翼,面容狰狞,一个看不清脸面。” “那个银色翅膀的人是横道魔族中的大风翼鬼魔族,他们源自大雪域崇山带,全身银色,飞行速度极快。”达莉娅补充。 “该死!”蓝布奇低声道,“那么今早,杀人的凶徒已经进入国内,他的样子,就是罗门力尔!” “快快传达消息,封锁各阶要塞,并对各阶进行严查。”飒托喊道。 “慢!听我一言,”艾洛道,“请不要声张,那人很可能是为了进入天塞伪装成罗门力尔,也许你们会感到疑惑,因这涉及到你们帝上与吾王的一个秘密计划,我们现在能做的仅仅是将突变告知帝上与吾王,如果擅自行动,精密设计的计划将完全失败。” “我们从未曾听说什么秘密计划。”两位法天使道。 “你们当然未曾听说,你们的帝上希望你们能表演得真实些。”艾洛按着渗出鲜血的伤口道。 黄昏,帝依罗塔使者被潜入天国的神秘人杀死的消息传到帝宫。 “到底是何人所为?”飒罗亚问埃斯法道。 “这个人杀光了帝依罗塔派来的所有使者,包括假扮罗门力尔的山尼,进入天塞时,两位法天使看到了他的样子,他背负鹰翼大刀,面貌与当年的罗门力尔别无二致,至于真假,时间短暂,我们不能辨别。这个人进入吾国之后,便如雨滴入海难以寻得,我已经命各要塞口加强警惕。”埃斯法道,“据我推测,这个人很可能是云罗九道成员,他利用邪术化身罗门力尔模样,是知道我们的计划,故意来嘲弄讥讽我们,至于他为何对那个模糊的影子下手,这定是掩人耳目,我们知道那个影子是云罗九道的努伊比斯。” “但我们的计划一直秘密进行,未曾向外有任何显露,关于将发现罗门力尔作为小道消息传出的一步还未有任何行动,莫不是我们或是帝依罗塔出现了内鬼?”飒罗亚道。 “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埃斯法凝眉道,“但事实也有很大可能并非我们所想,自从帝上再临帝位,云罗九道这个组织就一直因躲避我们的追捕而被迫隐匿,他们不想让我们发现他们的踪影,除了必要的行动,他们不大可能擅自出动吸引我们注意。” 飒罗亚思想片刻。 “我们不会做惊弓之鸟,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实施下去,想必国内的一些人已经知晓了今日天塞穷隘前所发生的事,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将计就计是最好的选择,五日之后,众国使者都会在海柯罗花园聚会,到那时,无论抓到还是未抓到这个潜入我国的人,我们都要以原本的方式消息称罗门力尔被抓到了海柯罗花园的地牢中。” “是。”埃斯法拱手,“但那银翼之人呢?达莉娅阅读过很多书籍,她说那是大风翼鬼魔族一定不会有假。” “听着,此事并不简单,为避免引起恐慌,千万不要声张,除了吸引云罗九道的出现,你要格外注意这个人。” “是。”埃斯法拱手退下。 夜晚,那背负鹰翼大刀貌若罗门力尔的人悄然来到塞尔亚斯的小巷中,一个修耶人在地下现身。 “告诉你们的主人,我未能寻到那名为达莉娅的女子,一个修行劫道的人乱了我们的计划。”这人背身道。 “是的,但主人要我告诉你,她现在正走在街道上,她在你们之后进入天国。”这修耶人道。 “很好的消息,你退下吧,我会将她捉拿。”这人话罢,缓步走远。 “等等,为了安全起见,主人还要我告诉你,不要小瞧了天国人,除了注意那些天国大将与天使外,还要留心一个长有十魂眼的人。” “记下了。”随着几声哒哒声,这人的背影消失在深巷。 此刻,奥维尔斯与达莉娅正驾马行在塞尔亚斯的街道上。 “我们应该相信,那两人的出现是特别针对你的。”奥维尔斯道,“达莉娅,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有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对你下手,如今他们潜藏多年,又再度出现,他们掌握极强邪术,势力必然很大,我们应将此事告知天国帝上以查清他们的来历。” “你以为我对你隐瞒了什么,可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达莉娅叹气道,“我只是觉察到我并不像正常人,我与你说过我几乎每日都能够梦见我曾身为一名天使,不是职位,是真正的天使族。” “也许你该梦到更多的东西,比如那颗你不该拿走的珠子。”就在这时,那负着鹰翼大刀的人突从前方深巷中走出,他拿过大刀拦在两者之前。 “又是你!”奥维尔斯拔剑相向。 这人咧嘴一笑,提刀横空斩去,暗光若云雾缭绕在刀身各处。 嘶! 随着一声电鸣般的尖利颤音,那名为甘狼的银翼魔鬼突从刀身中闪出,他若极光在奥维尔斯眼前闪过,奥维尔斯未及反应,甘狼揪起达莉娅转瞬消失在天际。紧接着,那神似罗门力尔的人手臂一抬,奥维尔斯身边突有石柱升起,他被禁锢在内追之莫及。 “要救她,去鬼域吧,但我可不保证消息正确,放心,她短时间内死不了。”一声尖锐鹰鸣,待奥维尔斯破开石柱,那人已经驾巨鹰消失在远方。 奥维尔斯连连击打石柱,“该死!该死!达莉娅,我定会救出你……” 1(未完待续。) 第四章:西斯兰格修 天空澄澈高远,秋日的旷野一片金黄,多德拉诺西北方的爱科达涅牧场位于一片空旷的山地上,其间嫩草茵茵,河流淙淙,这里四面皆被高峻的山脉包围,牧民的房屋座落在大山脚下,秋日来临,山中树木金黄与绯红交错一片,这一静态映射在山下碧湖中,前来饮水的牛马吻来涟漪使其隐隐波动。 黄昏时分,金阳打落,牧羊人哼唱牧歌驱赶羊群归来。 山脚下东方尽头的一户联排房是西戈老头的寄居地,他与雷肖和莫鲁兹三人在这里以帮助牧民放牧赚得食宿。 随着一声哨响,西戈老头驾马驱赶羊群而归来,莫鲁兹与长成大人的雷肖打开畜栏,羊群归圈。 “老师傅,今日比每日回来的都要早一些,早该如此了,像您这么大的年纪,总该多多休息,不要因为这些畜生累坏了自己。”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子靠在围栏一边说,她是这户牧人的第三个女儿丝娜琳达,她长着一头蜷曲的金发,一双碧蓝的眼睛如同山下初春的湖泊,她待人亲切,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任何人看到她都会心生幸福,牧主年岁已高,家里的一切都由他的女儿们操持。 “若是因为休息,我绝不会早回来半分。”西戈面目严肃,他跃下马匹将马鞭扔在一边上前几步道,“今晚我要离开这里到外面看一看。” “什么时候的想法?”丝娜琳达问。 “我想回来的那一刹那。”西戈整理那长筒靴子。 “要离开这里多少天?我们能跟着去么?”雷肖问。 “不能,你们要老实待在这里帮忙做活。” “为什么?”雷肖问,“你要去哪里做什么? “没有为什么!”西戈老头语气强硬,“你要听我的话。” “是你将我与小精灵叔叔带到这里,我一直在听你的话,难道你要我一辈子呆在这里!”雷肖高声道,“你这怪癖的老头!自从我很小时遇见你你就一直用你那古怪不通情理的思想来左右我的行动,可没有人会甘愿受人桎梏!” 家中的其他两个女儿和那胖胖的牧主夫人从屋子中走出,西戈老头凝视雷肖。 “好,”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好,我的孩子,你努力争取你的机会,这本值得赞扬,可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必须留在这里,不要动怒,你不服气也没有办法。” 见雷肖带着怒意转头,西戈老头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些时间,在我还未离开之前,还能给你们讲述一个故事,那是发生在百年前从未记载在史册上鲜为人知的真实故事。” 众人没有反应,西戈老头继续说:“世间的一切因果都悄然联系在一起,你们现在身在这里与这故事也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雷肖,听听吧。”莫鲁兹说,“这老头总是那么不可思议,我们有时候要相信他的话。” 雷肖不情愿地上前坐在长椅上,莫鲁兹坐在地上靠着围栏,西戈老头坐在雷肖身边,丝娜琳达也饶有兴味地凑上前。 “真正强者所为的事,便不要看别人怎么做,做之后怎么样,而是独树一帜自己着手去做,去做别人从没有做过的事情,开辟一条先河。”西戈老头道,“这是罪无可恕的西斯兰格修活着时经常说起的一句话。” “西斯兰格修生于将才世家,他的祖父,外祖父都是堂堂白军统帅旗下九位大将中的一员,追溯到更古老时代的家谱,他的祖先生于大金森王朝时代的伊里莫察斯更是一位万人之上的白军统帅,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他老人家曾亲率兵马打退了自称是黑暗帝国不落之皇的墨甘皇。到了他父亲这一辈,他的家族势力减弱,但这并未对西斯兰格修有丝毫影响,他从小就胸怀大志,在与他人相处而产生的优越感之中,他渐渐形成了舍我其谁、骄纵恣睢的个性。”西戈讲述道:“长大后,末日浩劫般的羽魔大战爆发,他随军南征北伐,屡建奇功,前任白军统帅战死之后,他迅速成为了新任统帅并将天**权牢牢握在手中。” “羽魔大战后,他野心横生,妄图想要得到整个世界而发动了二次战争并焚毁云上城屠杀亚多那数十万民众,然而他的罪孽远远不止于此。”西戈老头叹息道,“后来,他的仇人以冷刃刺透了他的身躯,众人以为他早已死去,便将他埋入罪人墓地遗臭万年,可他却在一个暴雨的深夜从坟墓中苏醒走出,为了躲避众人的眼睛,他一路跌仆到此高山牧场,到达这里时,他因致命的伤口昏迷在湖泊边上,又因清晨饮水牛马的****而清醒,但他已经无力再动弹一丝一毫,这时,一个身材低矮的牧羊人妇女来到了他的面前,并将他拖入家中。” “等等,你说西斯兰格修没有死,他还曾到过这里?这怎么可能!”牧主的女儿丝娜琳达上前道。 “对,没死,就是这里,请听我向下诉说。”西戈道,“西斯兰格修致命的伤口让他无法动弹,在伤口恢复阶段,一直都是这位身材矮小的牧人照顾他,她每天早出晚归,无论风雨,****如斯,她的形容因过度劳累而枯槁消瘦,但她每日归来总是照顾西斯兰格修无微不至,每天坚持给他熬汤煎药,她患有重病,一旦行路过多便会咳嗽呕血,但她还是如此殷勤,她的瘦小身体里似有一种不败的意志,让我觉得她比一位将军更值得尊敬。” “半年之后,我恢复过来,一天夜里,我想要离开牧场连并杀死她,可就在我伸出毒手那一刹那,她却睁开那明亮的双眼。‘你想要杀我,’她这样对我说,‘那么动手吧,一个极度寒冷大雪纷飞的冬日,我曾在恶狗的嘴中救下一对狼崽,几年之后,又一个银装素裹的季节,当我行在北山的林中,群狼将我包围时,那一对狼崽出现,他们长大成为了王并带走了群狼救下了我。’” “我停下手问道‘你的家人呢?你救了我,可我不会报答你,只能保证不会杀死你的家人,而你必须死在这里,我不能确定在你嘴里会说出什么。’” “‘好一头不知感恩的恶狼!’她这样骂道:‘我的丈夫与刚刚成年的儿子被西斯兰格修杀死了!他们永远也不会得到你的回报,只有一个孤苦伶仃生活在泪水与绝望中的妇人在此等待着他们,圣母是善良的,我以为她会给每一个恶人一次赎罪的机会。’”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这样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西斯兰格修!你就是杀死我丈夫和儿子的仇人。’那妇人说,‘我以为每个人都会有妻子和儿子,才会将你救下。’” “在这样一时三刻之间,我就这样静望着她,静望着她,没有言语,没有声音,像地狱一般死寂,当我转过身,眼泪早已盈满了眼眶,就这样一个小小的牧羊人,却给了最深的感染,她以宏伟的宽容与爱救了我,而我却以自私和憎恨想要杀死她,那一夜,我了解到,一个人应以感恩与救赎的心存在于世,那一夜,我惭愧不已,驾马离开,开始了我新的生命。”西戈老头激动地讲述道。 众人认真听着。“你?”他们注意到西戈人称的变化。 “哦?我。”他的眼神停留在莫鲁兹与雷肖的身上,“不,不,是西斯兰格修。” 深夜,西戈老头驾马离开,莫鲁兹与雷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平静安逸的生活虽是莫鲁兹想要的,但这些天来的平静却让莫鲁兹无所适从,昨夜莫鲁兹又梦见了主人,也许小精灵天生都是这样一个贱命!”莫鲁兹低语道。 见雷肖仰躺着,两眼睁开不作言语,莫鲁兹接着说:“西戈离开了,最后的原因竟是想要去行善,是的,以前他也每周都要出去一次,每次也都有理由将我们留在这里,什么外面世界很险恶,这种不入流的缘由也能说得出口,和你一样,莫鲁兹越来越感受到这个老头的邪怪,尤其是今天,他竟然说西斯兰格修没有死,而且在讲述他的经历之时,他竟把自己当成了西斯兰格修,莫鲁兹隐隐觉察到他并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是时候离开他了。” “对,离开他。”雷肖说,“我也感受到他的怪异,他总是与我诉说那些别人都不曾知道的历史,并且说话总是强硬,仿佛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理,是他将我们带到这里,父亲也许不知道此事,有时我甚至觉得他很可怕,虽然他并未对我们有任何恶意。” “那么赶快吧。”莫鲁兹欢快地站起,“莫鲁兹要寻找主人,你要寻找父亲,恰好是黑夜,我们乘骑牧场的马,离开这里。” “现在就走么?” “不然要到何时?等到那老头回来我们就没有机会了。”莫鲁兹道。 雷肖思想片刻,迅速起身,与莫鲁兹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用上衣裹了食物,然后趁主人熟睡,悄悄踏出房门,割断围栏旁马匹的绳索,驾马离开。 爱科达涅牧场距多德拉诺西并不遥远,次日天明,雷肖驾马带莫鲁兹来到城市街道上。 此时,街道上的人还很少,两者将马停在广场上休息,一段时间后,许多人来到广场,街道也变得喧闹,众人的嘴中,皆在谈论着众国聚会海柯罗一事。 “听说西方使者已经到来了百位。” “帝上将这盛会看得很重,听说世界各地的人都会来到这里。”两位市民谈论道。 正逢两者望城市迷茫无处可去,莫鲁兹灵敏的双耳听出了“事端”。 “世界各国的人都会来到这里,那么主人与大胡子岂不也会到来?”莫鲁兹思想道,经过打听,两者坚定信念,向亚多那海柯罗花园行去……(未完待续。) 第五章:刺杀龙涅·崔西 秋风将夜晚变得极其漫长,月牙弯弯,木叶纷飞的多德拉诺西广场上,两位身披斗篷的男子向多德拉诺西大司菲卡斯的府地轻步行去。 菲卡斯的府地位于广场边缘,六棵大理石柱dǐng起的门楣格外气派宏大,两人进入其中,守门的侍卫瞥视一眼不作言语。 两人进入大门绕过花坛与池塘径直行上片刻,到达一座宫殿前。他们行入宫殿脱下斗篷帽,原是灭法神罗与面目模糊的努伊比斯。 这时,菲卡斯的管家萨拉进入大殿躬身道:“二位到此有何要事?” “找菲卡斯出来。”努伊比斯惨声道。 “可大人正在休息。”管家萨拉说。 努伊比斯瞥视他一眼,那眼神恫吓管家不敢直视。 “是。”他接连退后。 一段时间后,菲卡斯从殿外走来,他格外消瘦,脸上仅剩一层凹陷的白皮,灰黑色的袍子外套着暗红色粗布罩衫,并不纯正的天国血统给了他一双亮泽的栗色眼睛,他面色惨白,是患了伤风感冒,还不时打着喷嚏,但即使不患伤风,他的面色仍旧惨白,他平时就是这样一副样态,只是现在加重了。 菲卡斯是一个事事谨小慎微又节俭抠门甚于古怪的人,他每日的食物只是两碗稀汤,他虽位居高位并不缺少财物还要到外面捡拾别人的弃物甚至作为乞丐去乞讨。而且他自己如此,也同样要求他的下人与家人如此,因为这样,他妻离子散,现在只剩他孤独一人。 进入殿中后,他命管家萨拉将殿门关闭退出,殿内空无一物,徒然四壁,仿若他穷苦得什么也不剩。 “必是得到圣母眷顾,二位大人已经很久没有到来了。”菲卡斯上前道,他用一向的散漫遮掩着恐惧,他带二人沿着殿内长廊转入一间上锁的书房中。 “自从飒罗亚再临帝位之后,整个天国都变得寂静了。”菲卡斯一手握着暗青色的手帕,不时用其捂住鼻嘴,一副毫无生气的神色,“或许是喧嚣我也不知道,我藏在深府中没有必要的事很少出去,给你们通告信息的人是我的下属,连雷蒙思维德都成为了阶下之囚,组织中的很多人都恐惧得倒戈一方,飒罗亚还没有对我进行调查。” “不要废话,”努伊比斯言语阴狠,“那些叛变之人早晚都要遭到惨痛的惩罚,飒罗亚也同样如此,他该从帝位上滚下来了。” “您的意思是?”菲卡斯的眼中闪出几diǎn光芒,他的散漫也顿时化为渴望般的认真仔细,“我闻听飒罗亚为庆祝战争的胜利,要在海柯罗花园展开宴会,他邀请了世界各地的人参加,到那时他一定会出现在海柯罗。” “很有价值的消息。”灭法神罗冷言道。 “你们要在那里刺杀他?”菲卡斯脸上带着惊诧,“可你们有没有听说最近罗门力尔出现之事。” “我知道,那家伙与一个身手不凡的大风翼鬼同伙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达莉娅被他变得凭空消失了,我们正追查他,他一定是在自取灭亡。”努伊比斯道。 “海柯罗有没有监狱?”灭法神罗问。 “一定,在东区苍穹白宫附近的地下,据说那监狱比宫殿更华美,可便宜那些罪人了。”菲卡斯回答。 “突然出现的罗门力尔很可能是真的。”灭法神罗凝视菲卡斯,“菲卡斯,在海柯罗盛会开始的这些天我们要在你的府地落脚,在消息未确定之前,你必须向我们提供一些必要的信息。” 菲卡斯一怔,片刻之后diǎn头道:“当然,乐意之至。” 三日之后,海柯罗盛会开始的前一日清晨,包括奇维罗在内的多数使者皆已到来,一种压抑紧张的气氛掩盖在亚多那与多德拉诺西的欢快之下,隐秘的行动悄然进行。 “若是我听见飒罗亚当着众人的面说‘消失多年的罗门力尔出现了,他就是那位杀死帝依罗塔使者的凶手,如今他被吾国执法者抓住,被关押在海柯罗花园的监狱内。’我就绝不会向你们告知这样的消息。”多德拉诺西大司菲卡斯府邸的密室中,菲卡斯与灭法神罗和努伊比斯道,“不瞒你们说,这样的消息在几天前罗门力尔刚刚出现时就已经传到了我的耳中,也就是我这样脉络宽广的人,除了其他人,这样的小道消息是难以知晓的,我觉得这是真的,才向两位大人告知。” “有什么方法能绕过苍穹位进入海柯罗么?他们的天道灵法实在不容小觑,苍穹位头目班格罗老头隐喑不彰,但整个天国之内却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灭法神罗说。 “你们保证能够将飒罗亚一举刺死么?”菲卡斯问。 “怎么?你想说什么?”努伊比斯道。 “没,没有什么,如果这次飒罗亚没有死,你们进入海柯罗,我一定会遭到怀疑与查办,二位大人知道我,对于外界之事,我一向操办得合情合理,天城的臣子未曾对我有任何怀疑,而我这样做,仅仅是为了继续为圣母做事。”菲卡斯道。 屋内一片寂静,努伊比斯凝视着菲卡斯,那眼神令菲卡斯怵惮。 “好,好,”菲卡斯笑道,“这本身就是为圣母做事,我理应没有任何迟疑,我确实有一个很好的计划,你们要想进入海柯罗也不无可能,只要杀死龙涅·崔西。” “龙涅·崔西?”灭法神罗问,“他是何人?” “他是苍穹位头目班格罗的次子,又是大天使教堂的法天使并将要晋升大天使的人,我打听到众多前往海柯罗的人都是随众而行,唯独他一人前去,此人言语极少,喜欢一人独处,眼中透着高傲的优雅,并掌握与埃斯法同等强度的法门,他善用众人不通的五行灵法,并具备很多未知的棘手招数,这些是你们应该注意的。” “他身在哪里?”努伊比斯问。 “亚多那。”菲卡斯道,“我说过,他喜欢一个人独处,他虽为法天使,却不在大天使教堂,它敬仰埃斯法,所以住在其故居不远处的一座别致的联排房中,你们只要将他杀死,并拥有变作他面貌的能力便可以了。” “那么明日便是他的死期。”努伊比斯道。 深夜,灭法神罗与努伊比斯在黑暗的遮掩下前往亚多那,菲卡斯在府邸中左思右想。 “大人,您要小的怎么做?”一个殿上的侍卫问。 “没想到这二人还会来到这里,真是令人为难,算了,你退下吧,若是飒罗亚与龙涅·崔西被刺死,也许我会得到更高的职位。”菲卡斯道。 第二日,正是海柯罗盛会开始之日。 清晨时分,亚多那的街道上行人匆匆,龙涅·崔西在二楼的屋子中起身,他打开窗帘,耀眼的光线从敞开的窗子中打入,投在地上一个清晰的影子,他的短发向后背去,耳垂上嵌着两颗蓝宝石,一双眼睛明澈有神。 忽而,他的眼睛微微向后一瞥,灭法神罗化光波随即降至。 “你就是龙涅·崔西?”他站在其后问。 龙涅·崔西没有作答,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他知晓此人来者不善,便暗自施展离影灵法将真身转移到影子中。 “回答我的问题!”灭法神罗再次问道。 “云罗九道的人,寻我有何事?”龙涅转身淡笑。 “杀你!” “那么你们一定失望了。”龙涅微微一笑。 灭法神罗刺出白刃,龙涅一闪而过,在这一个瞬时,灭法神罗的那双十魂眼突凝出幻象破空而现,龙涅双目正对十魂眼,他的心脏嘭的一跳,只感觉自己被十字缚在空中,此时,一团黑元从窗外打来,龙涅不及闪躲,被轻易穿透身躯倒地而下。 之后,努伊比斯从地下透出,将窗帘拉好道:“比想象中的好对付很多,也许是疏忽大意了。” 灭法神罗diǎn头,努伊比斯伸出手掌,用元刺将龙涅皮肤剥离附着在灭法神罗的身上使其完全变作龙涅·崔西模样。 “可以行动了。”两者将龙涅的躯体藏在衣橱中,随即离开屋子。 之后不久,龙涅二楼的屋子中,窗帘自动打开,强光投入转向衣橱,一道影子从厨子中钻出。 那影子在地面上行之片刻站立而起,化作龙涅·崔西,他打开衣橱,一具尸体从中摔出,他凝视自己的躯体,低声念道:“真是狠毒的家伙!”(未完待续。) 第六章:海柯罗花园内的混乱 清晨的阳光洒入帝宫,飒罗亚与埃斯法驾马带侍卫行出圣造天城。 “帝上。”埃斯法靠近飒罗亚道,“一切都已安排得当。” “罗门力尔被关入海柯罗地牢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么?”飒罗亚问。 “几天前的事了。”埃斯法diǎn头,“但恕我多言,刚刚传来消息,昨天夜里,那长如罗门力尔的人在塞尔亚斯出现,他与一个大风翼鬼带走了达莉娅消失在国内,奥维尔斯救达莉娅心切,已经离开了国家。” “大风翼鬼!”飒罗亚一怔,“事情竟会出现如此变化,横道魔族的大风翼鬼出现,这本身已令人吃惊,达莉娅也竟会被劫走。” “据奥维尔斯说达莉娅被那人抓往了鬼域,原因是为了得到达莉娅身上的一颗不为人知的珠子,不过这都是从那恶人嘴中得知,并不能确定是真是假。”埃斯法道,“也许宴会之后,事情将变得清晰一些。若是这罗门力尔是云罗九道之人幻作,恐怕他们早已窥破我们的计划,假使他们到来海柯罗,他们的唯一目的多半是暗杀帝上你。” “若是我能诱他们现身,那自然是好之不过的。”飒罗亚道,他对这仿若早有所料。 时间流转,辰时过去一半,众国之人皆已到达海柯罗,宴会开始。 飒罗亚安排,从此刻直到午时,海柯罗东西两苍穹白宫内的历史文物向外开放,众国之人将一赏珍宝,接近下午,酒宴开始。 此时的海柯罗,正是一片热闹欢腾,埃斯法飒罗亚与本国臣子在音柱十宫接待各国使者。 奇维罗与本国人从音柱十宫内走出,飒罗亚将他们拦下。 “相见时难别亦难,我的师弟,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分分合合,也大概没有几次了,酒宴开始时,我们豪饮几杯吧。”飒罗亚道。 “一个人无论多么奔波忙碌,只要他愿意,他总可以随时抽身,以后机会多得很呢。”奇维罗说。 飒罗亚环视四面,“西尔飒斯就来了你们这些使者么?绿野山的人呢?” “很可惜,他们没有来,大概路途太遥远了。”奇维罗道。 “那么好,”飒罗亚说,“我还有很多要事要办,你们随处走走,我们一会儿见。” 话罢,他带侍卫向苍穹白宫走去。 埃斯法见飒罗亚走远,来到一棵巨木下,那络统帅在树下等他。 “四面的使者都是我们的便衣人,一旦云罗九道出现,他们会被团团围住。”那络悄声道。 埃斯法diǎn头,“我担心帝上的安危,你与班格罗要随身保护他。” “放心。” “为何不见龙涅·崔西?他似乎来得太晚了。” “他喜欢独处,也许在路上耽搁了时间。” “独处?”埃斯法稍作思想,“好,你快去吧。” 那络diǎn头走远。 此刻,化身龙涅·崔西模样的灭法神罗与努伊比斯正身处在亚多那深巷中。 “你留在这里,如果我失败了你要立刻逃往雪城前往青冥境。”灭法神罗道。 “我等你的好消息,但罗门力尔与飒罗亚并非泛泛之辈,你要格外小心。” 灭法神罗微微一笑,转身行远,努伊比斯随即化团团黑元消失,之后,龙涅·崔西在后现身。 时钟哒哒走过,半个时辰后,灭法神罗现身海柯罗大门前。 此时,莫鲁兹与雷肖恰恰来到这里,八位蓝袍苍穹位将两者阻在门外。 “不要乱吵乱闹,我说过多少次,你们进入这里,要得到帝上与那图罗大人的允准。”一个苍穹位道。 “我们认识一个人,他也许来到了这里,他是西尔飒斯的将军奇维罗,是莫鲁兹的朋友,是雷肖的父亲。”莫鲁兹说。 “如果他来到这里,请代我们向他传达消息。”雷肖道。 灭法神罗观察片刻,大步上前,他走过大门,众苍穹位向他施礼。 “大人,大天使在音柱十宫等你。”一个苍穹位道。 灭法神罗diǎn头,苍穹位问道:“这两个人一直赖在这里,有劳大人做个处置。” “找到奇维罗。”灭法神罗简要回答,之后行向花园内部。 不久后,奇维罗被一个侍卫唤到海柯罗门口,莫鲁兹与雷肖向其呼喊。 “这两位是我的儿子与朋友,他们特地来此找我,让他们进来吧。”奇维罗与苍穹位道。 “将军,您是帝上的师弟,您的大名我们早已得知……” “省略这些无意义的套话,”奇维罗道,“我以我的名誉给他们做保证,若是他们在里面做出什么,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 几位苍穹位思想片刻,放两人进入。 奇维罗一笑,“谢你们的信任,尽管我的名誉并不可靠。” 与奇维罗一同进入花园,莫鲁兹欣喜万分。 “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威严。”莫鲁兹道,“对了,你在这里有没有看见主人。” “主人?”奇维罗大步向前,“不要开玩笑了,你们本不该来到这里!” 见奇维罗几人走远,那苍穹位头目瞥视侍卫悄声道:“跟踪他们,若是真发生事情我们可担待不起。” 海柯罗花园内的喧声掩盖了潜伏的罪恶,灭法神罗进入后,独自一人四下徘徊,他路过苍穹白宫,见飒罗亚正带众国使者在殿内参观文物,又见那络统帅与苍穹位头目班格罗贴在飒罗亚近旁。 他在门外凝视,略有思想,正当此时,埃斯法忽来到他的身前。他见龙涅与以往大有不同,便上前试探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找了你好久。” “大天使。”灭法神罗知道阿斯法的大名。 “跟我来,我有事交代你。”埃斯法将他带向角落,“外面有恶人妄想刺杀帝上,你与苍穹位一同将他们捉拿。” 灭法神罗diǎn头离开,埃斯法稍作思想,对龙涅·崔西违于平常的神态与举止生疑,他快步向花园的门口行去。 海柯罗花园的门口,几个苍穹位威然伫立。 “我问你们,”埃斯法向侍卫问,“龙涅·崔西何时到达这里?” “他来得很晚,大概半个时辰之前,他没有去找您么?” “半个时辰之前?”埃斯法略微思想。 此刻,龙涅·崔西正身在对面高塔的最高层,他打开门窗向下眺望,埃斯法与众苍穹位尽入他的眼帘。 “大天使大人。”凭借对埃斯法灵敏双耳的认知,他奏出一段低音短笛后,说出这样的话语,“请你抬眼望对面高塔的最dǐng层。” 埃斯法闻见乐曲,又听见熟悉的音色,他上前几步,抬头向塔上望去。 塔dǐng上的阳光灿灿耀眼,龙涅·崔西在门窗后一闪而现,蓝宝石耳钉闪出的光芒与与众不同的背头短发映入眼帘。 “果然……”埃斯法凝眸道,但见龙涅退到门窗之后。 “大天使,你一定能够听到我的言语,我才是真正的龙涅,进入海柯罗的那一个是云罗九道中的灭法神罗冒充,至于我为何躲躲藏藏,因在这塔中还有他的一个同伴一直在窥视你我。”龙涅·崔西悄声道,“清晨时分,他们进入我的住处暗杀我,我施展灵法造出他们以为他们成功的假象,他们的目标是飒罗亚与不曾存在的罗门力尔,现在的形势已经尤为危险,你一定要保护好帝上,这里的一切交给我了。” 埃斯法听罢,转身向花园内跑去。 灭法神罗闻听埃斯法的吩咐后,躲开埃斯法的视线,瞥着苍穹白宫内沿着道路向附近行去。 走过苍穹白宫的西南小路,一堵宽阔绵长的画壁现于眼前,熙熙攘攘的众人在此观赏画作,莫鲁兹、奇维罗与雷肖三人在画壁前缓步行走,灭法神罗被一副名曰《暮水前的灵士》的壁画吸引靠上前去。 “如果让莫鲁兹欣赏评价画作,那么无论多么伟大的作品,莫鲁兹也认为是极其无聊的,莫鲁兹的眼睛可不如他们精明,将这样一副简单的壁画看得价值连城,他们都说莫鲁兹的眼力太差,但莫鲁兹至少从不会为了让别人觉得我眼光好而对画作百般溢美赞颂。”莫鲁兹说。 “也许你会看到你的主人。”奇维罗在灭法神罗后方停下脚步,他们注意着同样的画作,灭法神罗虽对画作有百般兴趣,但奇维罗刚刚上前,他便考虑到自己的视线退到了后面。 “主人?”一听到这个字眼,莫鲁兹瞬间精神昂扬,他在奇维罗与雷肖之后挤出,抬眼凝望壁画,壁画之上,蓝图拉背负浮戈伫在暮水前的背影清晰如实,莫鲁兹神情凝滞。 “莫鲁兹,你认识这个人,你的主人就是他吧?”奇维罗问。 “正是,正是,那背影与那把剑都是他的,莫鲁兹能够清晰分辨出来,他怎么会在壁画上?”莫鲁兹神情激动,“这副画,这副画是什么地方。” “我去过那地方,并且你的主人一直就在那里,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与他团聚,不过就他的形貌来看,他只是与你的主人长得很像。”奇维罗道。 “将军可知这地方是哪里?”就在这时,身在其后的灭法神罗突开口问道。 奇维罗回头。 “我是龙涅·崔西,新任大天使。”灭法神罗低头施礼道。 “作为隐士的人大都不想被人打扰。”奇维罗回答,“如果想见他本人的话画作的主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灭法神罗微微diǎn头,就在这时,他忽注意到奇维罗身边的雷肖,他的双眼紧盯向他,目光中透出惊异,雷肖身着普通不过的套头衫,衣衫被来往的人群蹭得松松垮垮,一半的肩膀裸露在外,其上纹着的西字格外引人注目。 “西斯兰格修!”他瞪着雷肖念道。 正逢此时,飒罗亚带众国使者经西南小路向画壁走来,周围是班格罗老头与那络大将,灭法神罗以两眼余光相视,心中顿生一记,他忍住愤怒向画壁尽头处的一个苍穹位走去。 “大人。”苍穹位施礼。 “去,告诉侍卫们,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在海柯罗出现,看见那边的一个蓝发男子了么?他是西斯兰格修的儿子。”灭法神罗低声道。 “有这等事!”苍穹位一惊。 “你没有时间疑虑,快去,在帝上临近之前将他捉拿!” 苍穹位匆匆离开,叫上近处数名侍卫冲奔上前。 “散开!散开!”苍穹位大喊,赏画者慌乱散去,唯剩奇维罗与雷肖三人,众苍穹位将三者包围。 飒罗亚与使者停下步伐,众人乱成一团。 “保护帝上!”灭法神罗一声大喝,之后踏着大步径直向飒罗亚行去,飒罗亚镇定自若,班格罗与那络分列左右,灭法神罗以保护帝上之名迅速靠近飒罗亚并在手间凝出气刃。 埃斯法在苍穹白宫寻找飒罗亚所在,听见近处喧声,他慌忙向画壁跑去。西南小路上,他一眼便望见正向飒罗亚行去的灭法神罗,他快步上前,眼中泛起智慧的光芒。 灭法神罗走近飒罗亚,其间距离仅剩三五米,侍卫们的注意都在眼前乱事,众人没有对他多加防备,他凝聚灵力,气刃从衣袖间探出,但他无意一瞥,却见埃斯法从侧面走来,他自知还不是时机,手间的气刃又即刻缩了回去。 埃斯法走过将灭法神罗带向一边,灭法神罗意识到良机已逝,面色平静如水。 “我要你捉拿恶人,现在发生了什么?”埃斯法问。 “恶人就在眼前,西斯兰格修!”灭法神罗回答,他的脸上布满无可抑制的憎恨,在他言语的某一个瞬间,他险些失去理智与在场所有人大打出手。 “帝上与班格罗都在,”灭法神罗瞥视画壁道,“西斯会有人处理,然而在这里,我有一件尤为重要的任务要你完成。” 灭法神罗依旧不语,埃斯法道:“那冒充罗门力尔的人负着真正的鹰翼大刀,他必与罗门力尔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帝上为了保守秘密,连你都不曾知晓罗门力尔身在海柯罗地牢的事实,如今有人暗自潜入,意图救出罗门力尔,他们来路不明,势力强大,需要我们一同进入地牢守卫。” 灭法神罗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龙涅·崔西,根据此前发生的种种迹象判断,埃斯法所言极有可能真实,而罗门力尔一直以来都是他要寻找的目标,于是转身随埃斯法而去。 他们绕过苍穹白宫,来到一堵白墙之前,那白墙平淡无奇。但见埃斯法上前扣墙道:“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玉轮轧露湿团光,鸾珮相逢桂香陌。” 话罢,那墙壁分开两扇,两人快步进入。 墙壁之后是通往地下的阶梯,五位苍穹位在此守卫,他们是班格罗的入室弟子,灵法强大不可小视。 “大天使。”几人施礼。 埃斯法瞥视五人。 “带我去见罗门力尔。” 罗门力尔根本不在地牢之内,几人稍作思想,知道埃斯法此言必有深意,于是带两人向下行去。 地牢内部如宫殿华美,埃斯法与灭法神罗在众苍穹位的带领下沿长廊向内部行去,两边是高耸的大理石柱,内部没有犯人。 一段时间之后,众人深入地牢内部,前方一道石门打开。 “罗门力尔就在里面。”一个苍穹位道。 灭法神罗双眼一瞥,前方空空如也。 “他不在。”他低声道,在这一瞬间,他觉察自己受了欺骗,他猛然转身,但见后方石门带着震响连续关闭。 “云罗九道的贼人,你已无路可逃!”埃斯法退后数步喝道,五个苍穹位上前将其包围。 灭法神罗微微一笑。 “好个埃斯法,我承认失败。”苍穹位施展灵法,条条细丝若天网浮现,灭法神罗毫不反抗。(未完待续。) 第七章:逃窜的云罗九道 西斯的诅咒印记烙在雷肖的身躯,众苍穹位将三者围起,班格罗弹出海天之界的约束之光,三者被禁锢在内,莫鲁兹不知所措,全场众人莫不惊骇,飒罗亚的眼眸若夜色平静。 “奇维罗!”班格罗上前质问,“这两者可不是宴会的受邀人,你要对此作出如何解释?” “雷肖是我的义子,莫鲁兹是我的精灵朋友,他们是我以自身名誉担保进入。”奇维罗上前,约束之光将他弹退,他笑道,“这本没有什么特殊,只是你们在大惊小怪。” “西斯兰格修生前有一儿一女,他们皆因灵刃的诅咒而在左肩刻有西字标记,西斯兰格修死后,他的两个儿女也随之消失。”班格罗道。 “前辈,这印记是否为刻意伪造?西斯的子女怎会在百年后的这里现身。”飒罗亚说。 “不,帝上。”班格罗目光肃穆声音严厉,“老臣虽已年迈,但并未老眼昏花,西斯的印记上泛着灵刃的余威,诅咒之力将带来吞灭一切的力量,这力量已在我们毫无察觉之中积蓄百年,一旦释放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降下,全场一片议论之声。 班格罗环视四周,他猜测这必是云罗九道暗中操纵以达到转移视线进而刺杀帝上目的的计划。 为防止混乱,他一声喝令:“将他们带下去!” 苍穹位响应命令,奇维罗三人被缚上锁链带向地牢,莫鲁兹挣扎着大喊大叫。 “父亲,我们怎么了?他们说我是西斯兰格修的儿子。”雷肖问。 “不要听他们的谰言妄语,什么也没有,只是他们疯了。”奇维罗看起来毫不在意,飒罗亚凝眉望其远去。 这时,埃斯法从牢狱中走出来到这里,他向飒罗亚耳语告知灭法神罗被捕且他的同伴在外潜伏一事。 飒罗亚不暇思索,安排苍穹位护送众使者到音柱十宫躲避,之后带众人前往海柯罗门口。 此刻,努伊比斯正藏身在花园前方的高塔dǐng层,他一身上下直到头部都披着黑色长袍,那袍子裹紧他模糊的气态躯体,他在黑暗的屋子内游荡徘徊,偶尔从高塔的木质窗口向下探视,那神态犹似一个来自地狱的游魂。 时间已经太久,灭法神罗没能在约定的时间与他会和,他意识到发生了不测,在这黑暗之中驻留片刻,他匆匆沿楼梯来到塔dǐng。其下层的龙涅悄悄从塔下尾随而来。 这高塔在很久以前作为瞭望塔存在,塔dǐng是一片圆形瞭望台,中央继续加高,四周建有扶栏。 努伊比斯裹着黑袍来到瞭望台边缘,他俯下身躯,在扶栏的遮挡下透过缝隙向外窥视。 但见海柯罗大门前,飒罗亚带众人大步走来,跟在其后的是埃斯法、班格罗、那络等一群不可轻视之人。 他已意识到灭法神罗的失败,然而他不肯罢休,他猛然起身,手间脱离出一团黑元,那致命的气体在风中嘶嘶作响。 就在他找准时间试图将它抛向飒罗亚的一刹那,他脚踩的石板上突有一层密集的水滴渗出,那水滴在地下凝成圆形,如一层波浪涌起化成水牢将努伊比斯封闭在内。 “你本该早些离开。”龙涅在塔dǐng的出口现身,那是他的水之禁锢术,众人遥望塔dǐng,纷纷包围上前。 努伊比斯阴惨一笑,化无黑元冲破水牢向北方疾驰,那黑袍从天空飘摇坠落。 龙涅·崔西展臂从塔dǐng跃下。 “不能放过他!”飒罗亚一声大喝,众苍穹位及白军骑士跟随龙涅追击而去。 北方的森林茂密蓊郁,秋季的金色接向天边。 夕阳西下,龙涅·崔西与众人的包围追击被狡狯的努伊比斯用元刺分身分散成数个小组。 龙涅追击着其中一个分身直到天色昏暗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团乱气,他停下步伐,攥了攥拳,带人继续向北方驰去。 次日天明,众人穿出森林,数个分散的小组在此集合。 雄壮高洁的伊拉碧斯山脉在北方探出头,被极寒灵力冷冻的边界之壁一片银白。 “他的最后一位分身在森林中消散,在消散之时还夺走了一个兵士的手臂,自那之后,我们发现了他的真身,清清楚楚,我们见他穿出森林向雪山上奔去。”一个苍穹位指着远方高山说,“我们以为他会被卡洛斯人阻挡在外,却不料他们打开了冰门,任那家伙逃入他地,我们要求进入,却被他们拒之门外。” “帝上对卡洛斯人的纵容不会太久了。”龙涅反顾而去,“雪城执意庇护他,我们在此伫着也无济于事,不如早些将消息通报给帝上。” 这日清晨,飒罗亚在苍穹白宫的大厅内向各国使者道明他召开这次宴会的本意,并向他们表达歉意。 “能够在不觉察之间协助帝上捉获这世间的至极罪恶,那是我们心中喜出望外的欢乐,比于我们远道而来的奔波而言这将是超乎寻常的值得。”其中一位使者说。 飒罗亚站在白宫大座之前。 “我将在众位面前审问这神秘的贼人,看那使我们流离失所的战争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话罢,埃斯法、班格罗与两苍穹位押送被锁链穿透锁骨的灭法神罗走入白宫。 灭法神罗面色苍白,他挺直身躯,面对众人上前几步、蔑视一笑。 众人凝视着他恐惧退后、悄声议论,飒罗亚上前道:“何等的缘分,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是以这种形式。” “西斯之子在你们这里出现,这是你能够见到我真容的原因,我想看你们对他的审问,而非对我的审问。”灭法神罗说 “你怨恨他?”飒罗亚问,灭法神罗久久未答。 “当年你以魔王的身份在帝宫内现身,现在看来你的魔兵已经遭到真正魔王的瓦解,你的身份令人着迷。” “世间的魔王不止有一个,最大的邪恶通常隐匿在最深的幽暗中,你们这些凡人将永难将它寻到,”灭法神罗淡笑,“别了,我的帝上,愿再见到你时你还是帝上。” 众人一惊,大厅中苍穹位围将上前,班格罗挥臂示意退后,但见灭法神罗微微一笑,化万道白光凭空消散。 众人慌乱,埃斯法惊语道:“这是天道的至高奥秘‘天人五分’,能够把自己的生命幻成五个不同强度受自己控制的真实之人,这人曾一次次死去但依然存在,定也是这个原因,他的主人暗中施术将他带离这里,我们必须找到施术者才能彻底捉获他。” 班格罗diǎn头,神情中带着凝重。(未完待续。) 第八章:西斯之劫 黄昏,龙涅·崔西归来告知卡洛斯人放走努伊比斯的消息,飒罗亚一直没有离开白宫,近日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感到内心的疲累,在座椅上小憩睡去。 就在此时,埃斯法踏入殿堂,飒罗亚听见步伐声,双眼微微睁开。 “现在只有你能分担我的烦恼了,埃斯法,连续的事令我心烦意乱,我本以为在宴会之后事情会变得清晰明了,现在似乎更加模糊了。” “帝上面临的事不过是突然出现劫走达莉娅的大风翼鬼和不确定真实与否的罗门力尔与卡洛斯公然勾结云罗九道放走努伊比斯以及西斯之子现身海柯罗的这四件事。” “你有何看法?” “这四件事情虽然连续发生,但据我所观它们并非紧密联系在一起,灭法神罗曾因罗门力尔身在海柯罗地牢而遭受抓获,他对于西斯之子出现一事也颇感惊愕,如果单一来看事情将变得简单很多。” “也就是说这四件事不过是偶然时间的巧合。”飒罗亚起身道,“那么出现的罗门力尔很可能是真正的罗门力尔,横道魔族中的大风翼鬼跟随他出现,说明魔域并没有被完全封闭,我恐怕所有一切不过是他们故意让我们疏于防范的假象,最沉重的打击将在悄无声息中到来吞灭世界。” “帝依罗塔使者惨遭杀害,列格兰王已经在查办此事。” “这将是四件事中最为紧迫的一件。”飒罗亚凝眸相视埃斯法道,“埃斯法,待完成今晚之事,请你不辞跋涉之苦前往鬼域探明实情,那个暗无天光之地,你知道,也唯有你能顺利归来。” “当然乐意效劳,那是我责任所在。”埃斯法道,“只是帝上,您所说的今晚之事是?” “雪城私自放走努伊比斯,就像上次他们包庇提耶晖尔,有人说伊莲琪儿至今存在并身为云罗九道成员,但不能完全肯定,雪城的内部出现了危机,他们的陛下受人蛊惑,这些缘由在没有经过仔细查明之前我们不会冒险与雪城动武,我不希望与他们发生冲突。”飒罗亚道,“所以,现在我面临的首要问题便是西斯之子,他虽只是个孩子,于我而言无足轻重,但那西斯兰格修,却是个罪恶的魔王,他是这世界上所有人的公敌,没有人不痛恨他恨之入骨!孩子虽无罪,但他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迫于众国使者的舆论,我必须对那孩子进行关押审讯。” “那孩子是奇维罗将军的义子,帝上一定恐怕他受到牵连,但你有什么方法呢?” “这正是我所苦恼的问题,我那师弟个性忠正,他定不会反口说雷肖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受到牵连已是必然。罪通西斯,在这是不可容忍的罪名,将遭到众国的围攻,即便他身为将军也将受到抛弃,我不想将他一起关押,那样他会死在这里,我想让他逃出去,至少也还有生的机会。” “那么今日夜晚的地牢……” “是的,我已经吩咐让苍穹位与狱卒故意疏于防范,奇维罗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我把他的浮戈和佩剑都给了他,我告诉他想要自由可以,但绝不能将雷肖带走,但他似乎不以为意,仿佛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我推测他必然会犯傻将雷肖一起带走,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如果他能逃出,兹塔贝忒会为他带路,那络统帅会为他打开苍山要塞城与天塞穷隘,以后的一切就靠他自己的运命了。” 埃斯法diǎn头。 深夜,明月照遍大地,夜空繁星漫天。 海柯罗地牢之中,奇维罗、雷肖与莫鲁兹被关押在一起,莫鲁兹坐在地上嘟哝着,“那些人只会诬陷好人,我们什么也没做现在竟成了囚犯,你瞧,这牢狱这么大,似乎只有我们三个,他们定是嫌这个牢狱没有犯人形同虚设了。” 雷肖知道由于他奇维罗与莫鲁兹才受了牵连,他低头言语道:“若是他们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事情说清,那此事定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话!”奇维罗站在大理石柱牢门前盯着外面,“这本身就与我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听着,莫鲁兹,雷肖,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听我的话,我们是自由人,我们要离开这里。” 听到离开的字眼,莫鲁兹立时从地板上跳起,“莫鲁兹当然要听你的话,莫鲁兹一直相信你在这里的权威。” 在奇维罗的控制下,两者平静下来。 一段时间后,一个苍穹位在几人眼前路过,他散漫地巡查着三人,裤边的钥匙故意掉落在地。待他行远,奇维罗迅速拿过钥匙打开牢门,他将浮戈与佩剑带在身上,便与莫鲁兹快步奔出,然而雷肖却伫在原地一动不动,因飒罗亚的命令,四周没有一个看守的狱兵。 “雷肖,快走啊,时间有限!”奇维罗伫在门外呼唤道。 “不,我是父亲从大山里捡来,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是西斯兰格修的儿子,就是那个罪恶的魔王,那个穷兵黩武屠杀数十万无辜者的恶魔,你们快走,带上我你们不可能走得了。” “那些人口中没有一句实话!”奇维罗冲进监牢,将雷肖拉出,“快跟我走,不要顾及什么,难道你想在这里丧失一辈子的自由么?” “当然不,只是……” “你这样善良,可其他人不会怜悯你!他们都把这当做懦弱,并利用它来欺辱你!快跟我走,如果把你扔在这里,我有何颜面踏出监牢!” 雷肖知道自己不走父亲一定不会走出半步,只有随着奇维罗而去。 地牢中一片冷清,狱卒躺在地上刻意摆出被人打伤的样子,监狱门大开着,三者径直奔了出去。 夜冷清得很,花园内寂静万分,三者趁势向海柯罗外行去,正当行过音柱十宫,一位在露台观赏夜色的胖使者发现了他们,他盯着这快速穿行的黑影,瞪着眼睛噤若寒蝉,片刻之后连声大喊:“有贼人!有刺客!” 他这样一呼,夜的沉寂被彻底打破,所有未曾离开的他国使臣全部在睡梦中惊醒,他们穿好衣物从音柱十宫内走出,四周兵士向这里赶来,奇维罗知道大事不妙,带莫鲁兹与雷肖消失在树林中。 “你看见了什么?”众人问那胖使者道。 “我看见了什么?对,是,是三只行为鬼祟的黑影,他们向树林的那边跑去。”胖使者指着树林惊慌失措,“两个高高的个子,一个小矮子,貌似不是人类,让我想想,那个高个子,我看清他了,他背着浮戈,他的眼睛和脸,他是奇维罗,那个怪头发,他是,他是,西斯之子!” 胖使者瞪着眼睛,一副愚不可及的蠢态。 众人大惊,连声大喊:“快来抓人,西斯之子逃遁了!” 喊罢,他们纷纷向楼下跑去,众人皆以捉获雷肖为己任。 经他们一闹,飒罗亚的计划不得不临时改变。他伫立在苍穹白宫的厅堂内,埃斯法站在其侧。 “一个‘精明’的使者发现了他们,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埃斯法道。 “他们想出海柯罗,多多少少也会被身在音柱十宫的人窥到,是我疏漏大意了,我本该派兵监察那些使者。兹塔贝忒,”飒罗亚命令道,“你快快去林中找到奇维罗,告诉他让他放弃雷肖,否则他不可能逃出这里,西斯兰格修与我天国的怨仇无法磨灭!天国人不会放走他的儿子,使者们已经发现了他们,世界的法则不可违背,我必须派兵前去捉拿他们,我不想我与他们之间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遵命,帝上大人。”兹塔贝忒从飒罗亚的肩膀上漂浮而下,沿大地向外游离而去。 音柱十宫之前那片蓊郁的桐树林中,奇维罗正带雷肖与莫鲁兹向外冲奔,兹塔贝忒在他的前方化人形而现。 “将军,莫要再胡乱行事,你若是想出去,我可以给你带路助你离开,但你必须服从条件,将雷肖留在这里。” 雷肖怔住了,趁奇维罗不注意,他疯狂回返而去,奇维罗几个大步将他拉住,他瞪着雷肖骂道:“你想寻死么?!傻家伙!你以为这样会得到别人的可怜!你的命如此!没有人会心慈手软放过你!你不知道这世界,人性是扭曲的!他们杀了你会感到欢乐,他们会得到荣誉!” “父亲!”雷肖瞪着奇维罗,泪水滴落下来。 “跟着我走!”奇维罗拉着雷肖大步向外跑去,路过兹塔贝忒时,他看也没看。 兹塔贝忒驻留在原地,望奇维罗汹汹远去,他低声道:“帝上,我无法劝阻奇维罗,我想你也如此。” 此时,林中有混乱的脚步声传来,那是众国使者带侍卫进入搜查的声音,苍穹位与驻扎在此的白军士兵不得不出动,为防被人发现,他幻成游灵消逝在树林深处。 奇维罗带莫鲁兹与雷肖冲出门口,几个苍穹位在飒罗亚的告知下假意敌对不过而未强加阻拦,这时,众使者冲出呼喊着拦在奇维罗之前。 不过一会儿,飒罗亚、埃斯法与班格罗带数十白军士兵与十几个苍穹位赶来,两队伍将三者团团包围。 “奇维罗!你想干什么?难道你疯了么?你想带西斯之子逃出这里!”那个最初发现他们的胖使者喊道。 “很庆幸,我疯得很清醒!但请你的嘴巴注意些,他是我的儿子,不是什么西斯之子,即便是!你们也没有权利对他怎样!”奇维罗高声道。 “将军,求你再三考虑吧!你的这番话足以使你由一个将军沦为一个万劫不复的囚徒,若是知道来到这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为何又会到来?”一个与奇维罗同来的西尔飒斯使者说,“昨日你被关入大牢那只是无辜,我们绝不相信我们的将军会罪通西斯,将军,请你说出一句话来证明你的清白,那么我们现在便可以返回国家了,国内的人都在等候着我们,他们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好了,我的国人,多谢你们的好意,但,你们谁都不必多言,我不想说出违心的话语,我会对我的言行付出责任!”奇维罗郑重言语,“雷肖是我的义子,是我在被放逐的那段期间在影幕大山中捡来,也是我将他养大,雷肖是个善良的人,他与西斯没有半diǎn相同之处,这就是事实。” “莫鲁兹也是雷肖的叔叔!”莫鲁兹鼓足了勇气道。 雷肖热泪盈眶。 “那么奇维罗将军,我们只好失敬将你们三人一同拿下。”那个胖使者道。 “休得张狂!”埃斯法喊道,“狂妄的小国使者,恕我愤怒的言语,在这里,一切自有帝上做主!” 全场一片喑哑,飒罗亚稍作思想道:“捉拿西斯之子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但你们休想在我天国的领土上动奇维罗一丝一毫,无论你们怎样认为,我们这里的法律认为他无罪,我宣布释放他!” 众使者一片哗然,那胖使者喊道:“你在故意包庇他,你将违背民意,将受到各国的批议!” “闭上你的烂嘴,一直都是你一人在喋喋不休,你若是一再渴盼他入狱,那么我只好将你关入大牢!”飒罗亚怒声道,“请众使者返回宫内休息,这里的一切我们会处理好,对于西斯之子,我们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话罢,飒罗亚上前几步贴近奇维罗耳语道:“给我一个处理此事的余地,把他留在这里,这样你才会暂时脱离,你的眼睛何时看见我想要杀死他。” “我愿意坐牢,只要你让父亲与叔叔离开!”雷肖向飒罗亚请求。 奇维罗思想片刻,抚着雷肖的肩膀道:“听着,雷肖,我会回来将你救出,你等着我!” 奇维罗转身而去,莫鲁兹望着雷肖不忍行远。 “给他们备上一匹好马!”飒罗亚喊道。 众使者默不作声,唯那胖使者高声道:“飒罗亚,你公然放走勾结西斯者,以强权蔑视正义!让我们回去休息,听着,飒罗亚,我们不会再信你的话,你这样包庇你的师弟,我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将立刻回国将这消息通报给各个国家,看他们会怎样处置。” “如果你想刻意利用此事削弱我天国,那么悉听尊便!”飒罗亚话罢,与众兵士带雷肖返回海柯罗……(未完待续。) 第九章:发现源泉之地 奇维罗驾黑骠骑与莫鲁兹离开的夜晚,埃斯法奉命出发调查大风翼鬼与罗门力尔。 同时,灭法神罗化身龙涅进入海柯罗引起了飒罗亚的注意。这日天明,飒罗亚将刚刚接任大天使职位的德莱尔与龙涅·崔西唤到帝宫。 “龙涅,请你在我和德莱尔前辈面前讲清楚,为何那云罗九道之人化身你的样态出现在海柯罗?”飒罗亚坐在大座上问。 “他们的手段我不必重复,那努伊比斯是劫道的创道者,他总有着无穷无尽的我们从不知晓的邪术能够变作我的样态。”龙涅道,“一个人的行动取决于他们的意愿,不过在这意愿中却涵盖着相当足量的信息,我一向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不知他们为何能够找准我对我下手,若是他们找到结伴而行的他人,这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有内奸,”德莱尔分析,“我们内部出现了叛逆者,帝上,显而易见的事,若是没有掌握足量信息的人泄露秘密,他们定不会找上龙涅,龙涅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他的亲戚氏族都很难知晓有这么一个孩子,他的父亲也不会刻意向外宣扬,他过着无比清静的独处生活。” “跟我所想一致。”飒罗亚道,“雷蒙思维德掌权那么多年,一些贪图权财的投机取巧之人定会与他暗中勾结,以前我总将国事专注于魔族入侵,现在态势缓和下来,该是彻查的时候了。” “叔父,你素有猎鹰之眼之称,这件事情就全全交付给你,另外,雷蒙思维德已经年迈,加之他身在牢狱中患了湿寒,精神也染有恶疾,看在他以往作为大天使时的功勋,我决议将他放出交付给亚多那的托老院。” “帝上仁慈。”德莱尔diǎn头道,“我会竭尽所能,但请问雪城一事如何处理?努伊比斯逃向那里,此事不会不了了之。” “当然,龙涅会代我去与他们交谈,羽魔大战时卡洛斯人曾助我们击退魔军,我尽力避免与他们发生不必要的冲突。”飒罗亚道,“想必叔父更关心突现的大风翼鬼与罗门力尔之事,最近诸多事情烦恼着我,恕我未能及时与你告知,大风翼鬼出现,其背后将隐匿着不可获知的巨大邪恶,我将此事定义为吾国的一等大事,埃斯法已经连夜赶往塞尔亚斯调查,他或许会前往鬼域那个幽暗之地,他身上带着我的一切权利,国内所有人都要不遗余力支持他。” 几日后的夜晚,当奇维罗与莫鲁兹行出天塞,埃斯法负琴箱到达塞尔亚斯,他在达莉娅被劫走的地diǎn徘徊,那被罗门力尔唤出的石柱依然存在。 目睹大风翼鬼与罗门力尔的奥维尔斯和艾洛将军早已回返帝依罗塔,身在天塞的法天使蓝布奇辅佐在埃斯法左右。 “为了方便您的调查,我们保留了现场的所有遗留痕迹,据奥维尔斯所说,那个大风翼鬼行速极快,犹如闪电猝不及防,几乎在一个瞬时就将达莉娅带走,而这些石柱,就是那个罗门力尔留下,当然,我们现在还确定他是谁。”蓝布奇告知说。 “他就是罗门力尔!”埃斯法凝视那石柱片刻道,“大战刀十二把中的鹰翼大刀为罗门力尔所有,那在名刀中排名第三,我们已确定他所执有的是真实的,并且这些石柱是他惯用的地纵神道中的‘地之启示’,我看过他的资料,他们并非云罗九道的同伙那样简单。” “他在百年前突然消失,没有人知道他的死活。” “他一定还活着,这样一个获得永生野心勃勃的王者不可能在消失后自寻死路,若是我,我会变得更强再临人世,如今他终于现身,他会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大西城、帝依罗塔以及属于他的王者名号,”埃斯法道,“而且,他要得到的不止这些,他身边的那个拥有惊人速度的大风翼鬼便是最好的证明。” “说起来令人可怕,他与魔族人同伍,若是他变得更强,那岂不是世界的灾难?” “就是这样。”埃斯法盯着蓝布奇道,“但这惹人恐慌的大事万不可向他人诉说。” “当然。” “按照你所说他们进入国内便没有再出现在天塞,难道现在他们依然在国内?” “不,他们不会冒这个险,若是在国内,我们早该找到他们,据奥维尔斯所说,罗门力尔自己亲口说他们去了鬼域,但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他们如何离开吾国,也许,有那么diǎn可能他们真的没有离开。” “他们不可能去鬼域,那只是诱人前往那暗地送死的伎俩。”埃斯法说,“奥维尔斯临行前没有告诉你们他们逃向了哪个方向么?” “他用手指着西方,描绘得很清晰,我们一直追查到西方的边界,但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西方的边界是岚水。” “对,再往西苍山之后是被封闭的禁地,恐违国家法律,我们没有涉足。” 埃斯法稍作思索,“走,跟我一起去岚水。” 明月高悬,映照在岚水中,水面一无所扰,格外平静。 两人来到这里。 “看,就是这样,跟往常一样平静,你不可能发现些什么。”蓝布奇说。 埃斯法望着远方漆黑的苍山出了神,他面色凝重。 “蓝布奇,你留在这里,若是明日天明我还没有回来,那就不用等待,派兵封锁这里就可以,但要铭记,万不可向岚水那边跃出半步。” “大人,您想要做什么,你想前往岚水的另一面!这,这可是千百年以来谁都未曾踏入的禁地啊!” “禁地只是人的规定。”埃斯法道,“听好了,蓝布奇,按照我的嘱托,就这样。” “大天使……”蓝布奇还未反应,埃斯法已随一声悦耳鸣响掠过水面消失在眼界。 夜色寂静,蓝布奇在岚水岸边等待,不一会儿,细微的马蹄声从街上踏来,那是使者们的,他们今日要出天塞返回自己的国度。 奥辛维茨古国的胖使者身在其中。 “天国帝上如此滥用权职,我们不会善罢甘休,奇维罗还有那西斯之子要遭到应有的惩治,传闻中西斯兰格修有一儿一女,难道我们要放过其中一个么?”胖使者与众人驾马骂骂咧咧地行远。 此刻,奇维罗与莫鲁兹刚刚行出天塞前方几里远的路程。 奇维罗下了马,莫鲁兹也被迫如此。 “我们要去往哪里?”莫鲁兹问。 “我不知道。”奇维罗回答。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雷肖了么?” “放弃?只有死人才会说放弃。” “那我们怎样才能救得出他?” “我若是有办法,就不会被迫出来。”奇维罗道,“你以为我们现在的处境好么?我们现在已无家可归,就算我自己的国家也回不去了!并且,那些妄图想要杀死雷肖得到名誉的使者回到国内不会放过我们,他们会说这个家伙与西斯同伍,那个家伙与西斯同伍,直到把事情闹大,然后抓住他,杀死他,以彰显自己是个纯粹的正义之士,也能获得功勋与名誉。” “那为什么还要说我们与雷肖有关系?撒个谎不是很容易么?”雷肖嘟哝道。 奇维罗直视莫鲁兹。 “是的,就算这样容易的谎言莫鲁兹也说不出口,在困难中生存的人,多半由于他们的善良。”莫鲁兹道,“莫鲁兹看出了你的处境,你想救雷肖,但却可悲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你想去往哪个地方安静一下,但却可悲自己无处可去,莫鲁兹倒是有一个好去处,如果你想带我去的话。” “什么地方?” “如果你能带莫鲁兹找到主人,就是在海柯罗壁画上所看到的那个人,那他定会有办法救出雷肖。” “你的心一直在那里。”奇维罗提起浮戈,用衣袖拂拭掉剑身上的微尘,叹了口气道,“我的这把钝剑也一直由于他的缘故而难以施展真正的伟力,也许现在,对于我而言只有那里还存在着一丝希望,上马吧。” 莫鲁兹欢快diǎn头,两人驾马向着茫茫的荒野奔去。 这时间,塞尔亚斯街道上的马蹄声渐逝在深眠者的碎梦里,岚水岸边又恢复寂静,蓝布奇坐在石阶上静待,一个时辰过去,他觉察到埃斯法已经发生了意外,但按照埃斯法所托,他并未做出任何行动。 埃斯法渡过岚水后,就一直在没有道路的苍山茂林中艰难前行。 大约到午夜,他穿过苍山,这一刻,一片壮阔奇景陡然现于眼前。 那景色是他向所未见,他伫在苍山脚下,像看到了一条人间通往天堂的分界线,如此清晰明显,山这边所有的景色对比它若麻雀与凤凰的媲美全然失去光彩。 横于他眼前的是一座连绵不绝的高峰,高峰上植被葱翠,那高峰耸入云端,其上云气缭绕,仙风入骨,即便是秋季,也未有一丝凋零之色。 埃斯法远望此景为之惊叹,再往前已不是天国的领土,那是在数千年前就被列为禁地并被众人称为恶魔域的地方,他稍作思想,继续向前,沿着高耸的山脉向另一端行去。 埃斯法行过一段距离,却看见连绵的山脉整个断开形成一道向内凹去的幽谷。 在幽谷的入口,一道巨型石门巍然屹立,石门左右分立一男一女两座巨型石雕,他们皆提着剑,其中一位是古老圣母戈曰娜,另一位埃斯法并不相识。石门之上爬满了常春藤,有清水若帘子从上淌下。 埃斯法抬头仰望石门,六个青色大字在dǐng端惊入眼眸。 “凯洛萨依之门!”埃斯法念道。 “凯洛萨依之门!”埃斯法再次念道,“那是古神话中通往青冥境被称为天门的灵力之门,山后面的世界是!传闻中的万物之源地,青冥境!”(未完待续。) 第十章:兰城密语 青冥境的发现让埃斯法振奋不已,但在同时他又感到深深的忧虑。 青冥境,那是只有在《帕雷斯家族传说》中得知一二的境域,人们将它称为源泉之地与奇迹境地或是仙麗州,似乎所有伟大的称呼都与它相配。 传闻中的羽界王者羽道冥一与救世英雄飒神都来自这里,在埃斯法的眼中它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之乡,但令他困惑的是为何这样的地方却被世世代代的国人列为禁地与魔鬼之地。而且,凯洛萨依之门如今已是古老沧桑,它已完全失去了能够阻隔一切的灵力,两扇石门开合处裂开微小的罅隙,透过它内部不望尽头的深邃碧蓝映入眼中。 “这里已经有人进入过!”埃斯法反应道,“那大风翼鬼与罗门力尔必是从这里脱逃。” 未暇思索,却听琴箱之中鸣起一声裂帛之音,埃斯法已然穿过凯洛萨依之门。 一入幽谷,如同到达了另外一个境地,所有景色皆若仙境雄奇壮伟,仿佛一切自然之物皆在这里被放大了数倍。 硕大的月被染成蓝色高挂在远方树梢,成排的天木林参入天际,云峰高耸,直入云端,山壁上一帘滂沱大气的瀑布一泻千里,淌出一条蜿蜒长河绕过座座孤立云峰奔向远方。 山谷中植被葱翠,巨石嶙峋,暗处兽鸣若万壑惊雷,有微小蓝色若蜥蜴的生灵在谷中窜走,埃斯法身在其中若被缩小数倍,他身着白衣似隐士翩然前行。 埃斯法流连于其中,天明时分,他绕过宏伟天木林来到一背靠高山的文明领地,一条蓝色大河在这地域的中部淌过,河中漂浮着烂掉的船只碎屑,两边的建筑已是残垣废墟,沿着大河走过那古城小径,来到城后高耸的绝壁,绝壁上是一首剑刻的诗文,埃斯法仰头观去,却见其上写着: “青冥境落,焚起月城三千。 为解一时之忧,唤西兰千蝶, 违逆时命,苍山沧海,大渡蓝河! 漫漫沉流心惊处,夜城时雨为殇。 大河远去心流浪,年华虽美梦一场。 只惜自!谁更晓? 夏虫低鸣,声声泣天。秋暮风雪,寒花奇绽。 镜照水中风,影去空离乱。 长剑空楼舞,叹罢更无言。 谁怜明月,哀奏蓝河奇唱, 半卷西风,萧条清水,横笛一曲故乡还, 吾心有涯,不尽天涯苦雨, 泪入青冥,又见兰城残垣......” 念过此诗,埃斯法深知此地便是青冥境月城,按照荒废程度来看,它已被陨毁百年,埃斯法料到毁灭这里的人极有可能是罗门力尔。 据《帕雷斯家族传说》所论,青冥境的中心是兰城,若是罗门力尔在这里称王,那么他的所去之地唯有中心兰城。 于是,埃斯法以五音之力行上高峰,但见视界的尽头,天木与云峰连成一片,峰高天低,绵延千里。 近处蓊郁的森林与悬崖峭壁交错纵横,苍茫的雾气与宽阔的大江将道路掩盖全无,林中不时传来惊雷般的兽鸣。 “这便是青冥境。”埃斯法施展灵法,若极光掠过天空。 埃斯法在这苍茫之地边行边探,终于在五日之后到达兰城外的屋可多青草湖畔,在湖边一片山毛榉殿堂里,埃斯法停下步伐,远方兰城神殿与其后漂浮在空中的琉岚岛已经清晰可见。 兰城内出奇寂静,他意识到此城早已失落百年,甚至也遭到了恶人的轻微陨毁。但他并没有莽撞进入,因为他听见了微弱的声音,因距离遥远,那极其微小,仿若地底彷徨跫音,那是来自神殿中的。 他靠近百步,隐匿在一棵百年山毛榉之后,从布袋中掏出一把干粮,送入嘴中,静听起来。 兰城神殿位于兰城中央,它呈方形拔地而起、dǐng端直上云霄,神殿的大门紧闭着,门楣上刻着贝诺卡司几个大字。 神殿的内部宽阔空荡,里面燃着灯火,中心的一棵巨型石柱支撑起整座神殿,它的周围置放着四尊卓识的大司雕像,大司的手中捧着精致的树苗木雕,那代表着他们的神灵贝诺卡司。 雕像的前方是四把石椅,灭法神罗面向西方墙壁闭眼静坐,那墙壁上浮着古老的文字,其上记载着万神之神贝诺卡司与巨人凯洛萨依创造生灵的历史。 当是时,却听轰然一声,那墙壁突分两面向左右打开。提着白镜的提耶晖尔、披黑袍的努伊比斯与风决双雷从内走出。 灭法神罗睁开双眼,“有什么消息?” “带走达莉娅的大风翼鬼的确与罗门力尔有关,他们从凯洛萨依之门逃向这广阔境域,托他们的福,埃斯法已经寻着线索进入这里,岚水被天国士兵封闭,我们的道路又少了一条,而且,那埃斯法会是个祸患,他若是查到我们的所在……” “他一直是个祸患,我们不能再留着他,注意他的行踪,让他永远消失在这里!”灭法神罗道。 “会的。”努伊比斯道,“他的目的不在于我们,但却给我们带来了麻烦,这一切缘由都该归咎于罗门力尔,他劫走了达莉娅,现在又来到了青冥境。” “他终于出现在人世,大风翼鬼跟在他的身边,他将达莉娅捉走定在计划着惊天的阴谋。但他已经苟延残喘不了几日。”灭法神罗起身道:“青冥境共有五个地域,月城,兰城,雪城,木城与云城,月城已是废墟,兰城是我们的所在,我们另一条出境的大道在木城,那地域我们熟悉不过,而大风翼鬼魔族诞生在极寒之地,除了雪城他们还能逃向哪里?” “如此,就让我先行前往那里探个究竟,”提耶晖尔道,“不过你们要随在我之后,我想现在,那荒废千年的高山雪域将是一片岑寂的冰雪魔都!” 埃斯法在树后隐藏,他并没有听出具体言语,只是根据音色辨别出那里共有三人,其中一位是他熟悉的灭法神罗,这已令他震惊,据此他判别出这些人都是云罗九道成员。 思想之间,他听见神殿内部的声音突消失又瞬间出现,紧接着,轰然一声,是神殿的大门被打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埃斯法迅速退后数步,以林中最粗壮的树木作为遮掩。 不过一会儿,却见灭法神罗、提耶晖尔等四位云罗九道成员纷纷从石柱林中跑出,只一转眼,他们已消逝在北方苍茫的云峰群中。埃斯法想趁机进入神殿探查一番,可思想到他们如此匆匆,必有大事,便紧随四者之后而去。(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忧郁的灵士与薇娅 这天黄昏,埃斯法已经六日没有消息,这不免令飒罗亚担心。 前往雪城与卡洛斯人商谈的大天使龙涅带着不幸的消息归来,他告诉飒罗亚雪城之王绝不承认他们收容了云罗九道,甚至大发脾气,论起怀疑与猜忌的恶劣禀性,思想之下,他将叔父德莱尔召到帝宫中。 “谈及一个贤明智慧的帝王,我总认为那不是拥有广阔的疆域,不是开拓疆土战无不胜,而是能够避免战争让人民生活安稳和谐,一个国家,无论疆土多少,只要他的人民幸福,那这个国王便是明智的,这是老套不过的道理,但很实用。”飒罗亚道,“叔父啊,面对卡洛斯人无知的不通情理的高傲,我决心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若是他们肯与我们合作一起对付云罗九道,那自然好之不过。” “你要是把这希冀之火在心中陨灭,那么也许会出现另外的希望,卡洛斯人这个自大顽固且自作聪明的种族,直到死也不会了解我们的热情。”德莱尔道:“我会去那里帮你谈论此事,放心,我已经做出了最糟的预测,他们若是不把我挡在门外,我的脸上就定有一丝光泽与热忱,卡洛斯人,简单来说,他们不会听进软话,更不会听进硬话,软话让他们觉得你毫无尊严,该打!硬话他们会觉得你有意顶撞,更该遭受惩罚。” “有劳叔父。”飒罗亚道,“那么,查办重臣的事情进展如何?” “只是刚刚涉及到亚多那,我们查办了很多人,这些人中有的曾为雷蒙思维德做尽坏事,有趣的是在你施展恩泽将雷蒙思维德送到托老院之后,他似乎不受所有人的制约,总是在亚多那的大街上疯疯癫癫地乱跑乱闹,我们将他抓起阻止,但也只是暂时,他虽疯癫,但灵力还没有失去,他依然是个强大的灵士,现在已经无人刻意管束他,他的年迈与身体上的疾病已经使他活不过多少时日。唉,人啊!一个曾经德高望重的大天使沦为了举世鄙夷的疯子,世间的变迁多么残酷。”德莱尔道,“但帝上,在我出发后,千万要将此事继续下去,就让龙涅去执行吧,我隐隐感觉到,下面的官员中有人依然与云罗九道通联,对于破解云罗九道而言,这将是尤为重要的……” 夜里,多德拉诺西的大司菲卡斯在他的府邸内往复来回。 “时代已经变了,该死的,我早该认识到,那云罗九道,他们早已大势已去,什么!飒罗亚与龙涅都没有死,这简直就是笑话,云罗九道去海柯罗做了什么?德莱尔已经汹汹地向我奔来了,他那双眼睛,简直如同猎鹰,仿佛能够轻易瞪出什么人说了假话而又什么人说了多少句实话,亚多那的人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一定能使他们降罪而免于一死。”菲卡斯在殿上来来回回自言自语。 “什么屁话!这是什么思想?难道我要亲自找上德莱尔说:‘我菲卡斯便是那位勾结云罗九道的人,我给他们提供了很多便利与非常的消息。’啊!我会去坐牢,在里面我将睡着冰冷的石床,吃着那些畜生用的残羹冷炙,并且,他们哪有这么好心原谅我!我要平静,我要不露声色的演戏给他们看,云罗九道是什么,我菲卡斯从没有听说过。” “不,这样还不够,还远远不够,我不能让飒罗亚专心于这恐怖的调查,西斯之子出现,多么重大多么可怕的事!然而飒罗亚却没将此事公之于众!现在几日过去,就像向水中掷石一样刚刚荡起涟漪片刻便平静如初,人民不会同意他的做法,这将是一场全国的混乱,若是他们知晓飒罗亚将亲口承认自己是西斯之父的奇维罗放出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这些时日,奇维罗与莫鲁兹一直向暮水进发,莫鲁兹的心中充满了迫切的期待,但奇维罗却并未抱有什么希望,他只是无路可走,才随莫鲁兹而去。 此日深夜,两人终于穿过森林,暮水已近在眼前,莫鲁兹难以按捺心中激动, “瞧!那是精灵之河,”他说,“莫鲁兹该有多少日没有见到这至美的景象了。” 莫鲁兹跃下马,到暮水边饮水,奇维罗牵着马匹,望远方星空深邃碧蓝,手中攥紧挂在脖颈上的水晶项链,脸上一片祥和,他偶尔也会陷入深深的思念,但伊人已死,他无计可施,现在带着这颗自由的心流浪的生涯,或许就是他一生的宿命吧。 “出发了,小精灵,自然之景虽美,但勿要因它而忘情,你所说的主人就在前方,希望你能和他攀上关系。”奇维罗笑道,之后牵着马匹沿河岸向远方走去,莫鲁兹欢快地蹦跳着随在其后。 即便深夜,灵士蓝图拉也伫立在暮水之前,两人来到这里,将马匹固定,见两人前来,蓝图拉不发一语,薇娅从联排房中走出。 “您是?您是‘王者’的主人。”薇娅上前道。 奇维罗点头,“我并无它意,只是想给这位小精灵找一位故人。” “故人?”薇娅看着莫鲁兹。 莫鲁兹凝视蓝图拉,眼中充满了委屈。 “主人,您回头看看,您还记得莫鲁兹么?我是那位侍奉在您身边的小精灵啊!当年魔军与精灵的大战使我流离失所,在火光弥天的黑夜里,莫鲁兹哭泣着,颠簸着,在莫鲁兹最无助的时候是您将我救下。” 莫鲁兹的这些话对蓝图拉没有任何启示,但当莫鲁兹迈开步伐靠近蓝图拉,那脖颈上的铃铛当当作响时,蓝图拉骤然感到心脏的跳动,他瞪大了眼睛,似回忆到了一些过去。 “他已经失忆了,在影幕的山巅上,在过去的往事中,他悲伤得失去了所有曾经,现在,他忧郁如同老木毫无生机,如果你认识他,能够将他唤回再好不过。”薇娅与莫鲁兹道,她的话音对他充满希望。 蓝图拉回过头,凝视着莫鲁兹。 “你我在哪里见过,你的铃铛,那么小巧玲珑。” 看到蓝图拉的面庞,莫鲁兹一惊,眼中充满了热泪。 “您是小主人,您还活着,这多么令莫鲁兹欢喜,您长得和主人真是相像,那日主人背负着你前往影幕大山,就再也没有回来,主人怎么样了,他是否还健在?” “主人?你是指我可敬的父亲,”蓝图拉眼皮低垂,他的神色转为忧郁,“我对往事没有了记忆,我也想找到他。” “主人!”莫鲁兹带着欣慰说,“是的,主人一定还很好,这世界没有人是主人的对手。” 蓝图拉心中颤颤作痛。 “但小主人,莫鲁兹现在必须收起对主人的缅怀之痛,听闻世人都称你为暮水前的灵士,莫鲁兹不明白你为什么伫在这里浪费年华,如果你拥有与主人一样的伟力,请你帮助可怜的莫鲁兹,莫鲁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有人在追杀你们?”薇娅问。 奇维罗点头。 “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会找上我们,但小精灵指的并不是这个,他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也许你们素不相识,我不喜欢说假话,他是西斯兰格修的儿子雷肖,在海柯罗花园,他被各国人发现了身份,而我是他的养父,所以理所当然将遭到追杀,但这并不紧要,只是雷肖定会遭到不合理的处置。” 薇娅一怔,迫切想说什么,但奇维罗没给她发言的时间,他快言道:“是的,你们与雷肖素不相识,甚至和他父亲有着莫大的仇恨,但雷肖确实是个善良的孩子,你们若是听不进我说什么,那尽管以为我发了疯,没来到此地,没说过此话。” “你说雷肖!你说西斯兰格修的孩子?!”薇娅神情中带着激动,因她也是西斯兰格修的孩子。 “他是我在遭受放逐的那些年在影幕大山中捡得,”奇维罗诉说道,“他是一位遭受了灵刃诅咒的孩子,雷肖这名字是我给他取得,他一出生就要面对很多不公,我很同情他。” “他的原名叫艾莫,那是他呱呱坠地时我起给他的,他刚刚出生就慈母见背,留下我与他罪恶的父亲两个亲人和举世的仇敌。”薇娅细声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西斯兰格修生前有一儿一女,而我就是他的那个女儿,薇娅。” 奇维罗听之,并未现出震惊的神色,他不禁一笑,回忆以往,发生在身边的所有经过像是一场戏剧,相遇无疑是偶然,但冥冥之中连接的因果却是必然。 却听薇娅讲述道:“西斯兰格修生前恶事做尽,罄竹难书,他不但焚毁云上城,杀死那里数十万无辜之众,而且众人皆不知,他在杀死了老帝上云离野后,对公主也就是现在的圣母法芙羽深深痴迷。公主为逃避她带侍卫隐匿在塞尔亚斯的乡村,一个偶然她渡过岚水前往另一面被那西亚人世世代代称为禁地的地方,现在谁人知晓那个禁地便是传闻中的奇迹境地青冥境。” “青冥境果真存在。”奇维罗一惊道,他发现薇娅的话语的字里行间对她的父亲唯有憎恨。 “当然。”薇娅继续说,“西斯兰格修贪婪的欲念让不惜费尽辛苦去各地寻找法芙羽公主,终于在一日深夜找到,同时因为公主的缘故,他也发现了那个不为人知的境地——青冥境,并在众人毫无察觉之下向那里大肆进军,凭着飒神所赐的苍穹境魄之灵刃,他向所有青冥境族人施展了罪恶的西斯兰格修之囚禁,他将唯一的缓解之法寄托在我的血液之中,西斯兰格修之囚禁让所有相爱之人不能相爱,若是执意去爱便要遭受身体上的痛苦:器官毁损皮肤溃烂乃至最终气息奄奄。” “可恨青冥境族人是以爱为信仰的善者民族,当诅咒发作,青冥境人的防御瞬间溃散,西斯兰格修趁着时机,以他的大军吞灭了整个青冥境,繁华的月城惨遭焚毁!青冥境人被整个灭族!只不到七天的时间,一个不折不扣的人间仙境沦为了人间炼狱遍布尸骸!” “后来,”薇娅越发激动,他的双目中充满对西斯兰格修的憎恨,“后来,当他率兵归来,我的弟弟艾莫出生后,西斯兰格修觉察到自己作恶太多,一旦失败,要有人他东山再起,就将我与雷肖全部缚上灵刃的诅咒,悄悄送上影幕大山,希望他死后,我们能够帮他复仇,我在当时被他变作了雪山上的莲花!我那罪恶的父亲,我真渴盼我与他没有半点儿关系。” “令人惊愕。”奇维罗道,“若不是亲耳所闻,我难以置信。” “艾莫是我的弟弟,我无论如何也要救出他,”薇娅情绪激动,“我不知该怎样感谢你,这世上只有他是我的依旧尚存的亲人。” “你大可不必焦急,雷肖身在天国,生死掌握在天国帝上飒罗亚的手中,飒罗亚是个通达明理之人,如果没有那些愚人起哄,雷肖不会面临死亡。”奇维罗道。 薇娅点头,但她的神情中透出焦急。 “要进入天塞在重兵把守的牢狱中将艾莫救出并非易事。”她面向蓝图拉,“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蓝图拉转头面向暮水。 “我会以我的灵力给你提供遥远那西亚必要的消息,但若是让我离开暮水,恕我无法做到。”蓝图拉的神色依旧哀伤,仿佛他对一切事情都已失去希望。 话罢,他轻轻挥手,那西亚七阶的画面如同帘子般在暮水中拉开帷幕,幕中是一片沉寂的黑夜,没有任何光亮的彩色,一切都在沉睡之中。 “你的弟弟相安无事。”蓝图拉忧郁的神色透破暮水,犹如窥破了灵魂海底的至奥玄机,“若是出现黑暗的征兆,即便是短短一瞬,在我的心中,暮水便会泛起波澜狂涛,但这并不意味他永远平安,一些人正蠢蠢欲动!” “他能够预见未来?”奇维罗错愕。 “谁知道呢,你有理由相信,也大可以耻笑那是他睡梦中的呓语,但他的话很快就会成为现实,他的预见能力逃不出一个月有时逃不过一周的限制,也逃不过季节的冰封和星辰的掩盖,而且仅仅当这暮水在时。他是个青冥境人,一个特殊的青冥境人,他拥有罕见的八门之力,且能够与动物言语,不过由于其父母的缘故,他降生于世便要面临西斯兰格修之囚禁的困扰,现在也不例外。”薇娅说……(。) 第十二章:雪城魔影 帝依罗塔的夜忧郁沉寂,没有星光与明月,夜空流淌着淡淡的薄云,似有一场秋雨即将到来。 弗依那依长街上,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比黑夜更黑。奥维尔斯驾马在尽头疾驰而来,连续数天的奔波,他已经太过疲惫,马匹更是如此,在行之片刻后,它终于倒在地上,再也不听使唤。 奥维尔斯随马匹沉重摔倒在地,他抚摸奄奄一息的马匹,即刻站起,向远方天巢匆匆奔去。 “我们从未想过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我们以为冒充罗门力尔一事天衣无缝,却被半路杀出的……” 天巢次洛格大殿内,灯火通明地亮着,西塔罗长老与列格兰王和桑托拉以及众将军议论道。 “是罗门力尔,天国方面已经近乎确定地这样说,他们说埃斯法已经在调查,现在不知结果如何,反正我们这里一无头绪,我们没有任何线索,调查将从哪里开始?”艾洛将军道。 “若是罗门力尔,沉寂了百年的王者再度出现,这杀戮将仅仅是一个开端,罗门力尔担任大西城王者时便对权利过分希求,现在他将膨胀到极致。”列格兰道。 就在此时,殿外突来一片喧声,众侍卫阻止奥维尔斯未果,他若猛兽冲入殿中。 外面的侍卫愣住殿门前,众人注视着他,他直截了当说:“使者们被杀,达莉娅被劫走,天国人都说那人是罗门力尔,他的身边还有一只银翼恶魔,他们自己说他们逃向了鬼域,哪位勇者能够与我一同前往那里,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奥维尔斯的话语中带着急迫。 “奥维尔斯,欢迎你的回来,关于你说的消息我们早已听说。”西塔罗言语不紧不慢。 “那好,请给我配上一匹好马,看样子你们是去不了了,只需要一匹马,我如果能回来会还给你们!”奥维尔斯听出他们不会派人前往鬼域,转身欲离开。 “慢!”列格兰将奥维尔斯呼停,“你要前往鬼域,一个人?” “时间紧迫,我本以为你们之中能有人与我一同前去。”奥维尔斯向前踏去。 桑托拉一个闪影挡在其前。 “自取灭亡罢了,”他冷声告诫道,“鬼域十二峰(1),每座都有一位邪怪的鬼域大宗看守,你过不了其中一座。黑暗军团的人时刻巡视,那里的老林遮天蔽日,淙淙的寒流若流水穿梭于林中,只有黑鸦凄凉的啼叫,若有猛兽出现,没有看清它的面貌,你便被整个吞入胃中,那地方是个地狱。” “不要给我提这些困难,我无所畏惧!” “不,你会畏惧的,除了没有意识的魔鬼,孰人都会畏惧,即便身经百战闯过最幽暗地狱的探险英雄,”桑托拉道,“怪物猎手也知道那是个不可去的禁地,你以为你闯过加塞罗,但它带给你的恐惧终究不过尔尔,鬼域那个地方,它会给你另外一种感觉:孤寂、凄凉、黑暗、阴沉的极致。” 奥维尔斯不屑耳闻。 “是罗门力尔告诉你他在鬼域,你相信敌人的话,那多数是骗你去死的谎言。”西塔罗说。 “至少还有少数的真实,达莉娅被劫走。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话罢,他绕过桑托拉,冲出殿外。 奥维尔斯的身影已没入夜色,沙缔远望殿外,“我们不拦住他么?他的心智已经被焦急剥夺,他连劫匪的话都会相信。” “任他去,他天赋奇特。”列格兰说,“他这样横冲直撞无惧生死的人,也许埃斯法也要在他之后发现罗门力尔。” 谈及埃斯法,算上此日,他已在青冥境徘徊了十个日头。 清晨,初日在云雾磅礴的高峰上探出,林中的露珠闪烁着斑斓的彩色。深林中纵横的藤蔓缠绑棵棵天木形成了自然的高空藤床,埃斯法在其中苏醒,有青鸟在他的四周环绕啾鸣。 他一蹿而起,降临在枝杈纵横的天木高端。 视界的尽头,北方的雪山——沧古山若悚立的巨怪,它的顶部是能够喷薄暴风骤雪的圣安妮丝(2)冰山口。 如雪洁白顶部锥形的四座城堡列在一起挺立在雪山之下的空地中央,那是雪城的四方城,它的四周鳞次栉比地坐落着湖绿色的圆顶民居,青色雪花形状的石板从城中各条道路铺至雪山底部。 近处,蓊郁绿色的尽头,雪色与树色的分界线处,提耶晖尔正踏上前往雪城的曲折石阶,他托着白镜,步伐若寒风化成的利刃锋快迅捷,石阶上散落着碎断的刀枪箭镞,有的地方沾染着洗蚀不去的斑斑血迹,两旁的白色石栏与冻结的古树一直延续到石阶结束。 雪城居于海拔高处,两面临山,两面高绝断崖,那石阶蜿蜒七千余层,提耶晖尔脚步虽快,但也良久都在埃斯法的视线之中。 因距离太过遥远,埃斯法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白点,但他能确定那是云罗九道之人。为防暴露自身,他隐退而去,悄悄向雪城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初起的璀璨之日被从北方大金森海洋吹来的寒风带来的黑云遮没,天空中云气流转聚集,雪城四方领域被裹上一层阴沉的铁衣。 这时,提耶晖尔终于踏上阶梯。他四下环视,大城空空荡荡,破碎的长颈花纹雪罐和纹龙象牙木椅在城居门口随处可见,冰铸的箭镞碎成冰针刺入土地,高举冰刃的女屠龙者圣安妮丝雕像依然在城堡前威然伫立,只是她高傲圣洁的脸已经裂开细缝,雪鸟飞走,天空再无永久存息的银色闪电,来自南方谷底的风低声轻吟,那流动在空气里的东西,若光滑绸缎划过提耶晖尔的全身,他知道,这才是他原本的家。 然而,空气里还夹杂着另外一种东西,那令他感到厌恶,他们在这四周甚至就在这不远处藏匿,他们带着贪婪而不惧死亡的恶念,仿若他们盯着他,随时都要将他整个吞掉。 提耶晖尔微微一笑,里面带着他一贯的砭骨之寒,他将白镜变作熊熊燃烧的冰火熄灭在掌心,沿着青石小路向中央那连接在一起的四方城堡行去。 提耶晖尔走过一段路,路经一条短而宽的巷口,风向突然变了,那是自然的缘故,他理性地判断。 但在同时,他却感觉到有邪怪的东西在周围打转,他们隐藏着,已经张牙舞爪迫切想要将他吞掉,但他们还没有这个勇气,也许他们受人指使。对面的石墙上布满深深的勾痕,那痕迹参差凌乱,是爪痕,是怪兽留下的。 提耶晖尔轻瞥一眼,没有多加在意,继续缓步向前走去。他是来探查情况,若是没人向他动手,他不可能先去攻击别人,他知道这里隐藏的东西并不简单,一不小心自己也会丧命,他不会愚蠢自讨苦吃。 风向随时变化,上空的云层越来越厚,天边露出蓝色,太阳依旧隐在云中,四周漏下天光,这里却是一片阴暗。 提耶晖尔穿过街道,邪恶并未崭露头角,他们隐匿着忍住极大的**,他能够感到暗里有千百只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他们就藏在四面的建筑中,但提耶晖尔不想刻意拆穿。 许久,提耶晖尔迈着平静的步伐从街道来到广场,广场中央,那四座顶部锥形的城堡连在一起,它们的中央是一个圆形天井。他绕过高达百尺的圣安妮丝雕像,向城堡内走去。 城堡内如雪干净,内部各个屋子清冷如冰,雪城就是这样,这里的物件即使百年无人打扫亦不会落有一丝尘埃。他走过一道道拱形石门,最终来到中央的天井。仰头望去,天空只有那么一小片,一只洁白的雪蛛吐出冰丝布下天网。 吧嗒,吧嗒! 突然,两个连续的清澈声音传进提耶晖尔的双耳,像是水滴滴在地板上。 “是异物的涎水!”提耶晖尔反应,他寻着声音从天井中央向城堡中部的石质扶栏望去。 那里,但见一个雪白的影子迅疾消失,随后传来嘭嘭啪啪的撞击声,这次提耶晖尔绝不放过,他一蹿而起,白色冰带随即凝结,他踩踏冰带,若失重般轻快来到扶栏处。 那扶栏正对着一间大敞着的屋子,精心雕成的镂空眼形天窗已被撞破,他能够看见那东西消失的影子,在门口,他的双目直盯窗外,之后淡然一笑,转身沿螺旋石阶向城堡的高处快步走去。 四座城堡连接在一起,提耶晖尔在那连接城堡的城壁中心处突出的城垛上停住步伐,这里距地已经高达千尺,寒风呼呼地吹刮,提耶晖尔的长发与长袍随之飘起,这对于卡洛斯人而言是温柔如水般丝滑的东西。 他在城垛中心驻留片刻,雪城的高低建筑尽收眼底,之后,他走向雉堞的开口处向四方远眺,他在巡视刚刚消失的东西。 近处,再近处,没有人影,远处,更远处,直到北方雪山沧古山的底部,仍是一片寂静,视线再腾挪到雪山的中部,这次,他终于看见! 他看见了那雪白的东西!他感受到从进城开始它一直在跟踪自己,并劝阻它的同类们不要对他下手。 沧古山呈一个缓坡向上隆起,圣安妮丝冰山口若一座断顶的白色大烟囱仰望着苍穹,雪山下通往山顶有冰筑的盘山石阶,若在其上前行加之暴风狂雪的阻挡一个昼夜也注定无法登临山顶。 寒风呼呼吹刮,大山的中部,却见那东西沿着无路的雪山坡踏着积雪向上狂奔,它是一只体格超大的白熊,要比正常的雪山白熊大上两倍,它不是这雪城中原有的生灵,它明光闪闪的蓝眼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只魔兽。它的体重虽大,但脚掌却能减少重力使它踩入深雪而不至于深陷其中。 提耶晖尔凝视片刻,他已经知道事情的不妙和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恐怖,于是退下城堡向沧古山急速奔去。 当提耶晖尔到达山根,那怪物已没入雪山内部。此刻,他感到城内的每一栋建筑都对自己虎视眈眈。 那巨熊踏上雪山的一片平地,继续奔跑片刻,来到重叠而起的冰山口之下。 它一个闪身,混沌的蓝光将积雪打向四旁,它痛苦着缓慢站起,逐渐化身人形。 这人魁梧高壮,他身着一身毛皮大衣,指甲比狼爪更利,他的两腮带着浓密向两边顺去的白须,若天空湛蓝的眸子中带着恫吓一切的霸气。 他环视四周,轻挥手臂,前方的雪山突开出一道石门。 从石门进去,是一条通往中心的长桥,长桥下深不见底,熙熙攘攘传来魔鬼的回声。 这样的长桥共有四条,每一条都通往中心,它们的两端皆是通往外界的石门。中心被百棵石柱支撑起的雪地上建有一座青色城堡,那城堡与外面四方城中的一座大小相差不大。 这人从长桥上走过,它看见支撑起雪地的石柱上有善于攀岩身形瘦小的越山魔(3)边向上攀爬边向他嘶吼,他们瘦小的仅剩一把骨架,但这是他们天生的样态,他们的声音如蛇的恐吓,他们的爪子若岩石锥尖利能够轻易刺透岩石在笔直的悬壁上攀爬。 这人并没有理会,城堡的大门开放着,外面是几个古魔侍卫,他大步进入其中。 厅堂之内,罗门力尔与那名为甘狼的大风翼鬼和那曾经杀死贝侬的修耶人地海战士蓝格尔以及一个三米余高名为刹决罗的古魔在殿中伫立。 大殿的中央是一座没有眼睛头上戴着铁圈咧嘴露出颗颗方形牙齿弯腰一手置地的兽人石雕,那是存于暗界的梦魇,能够夺走人的梦境。 达莉娅就在这石雕隆起的巨手中躺着,丝丝紫光从梦魇的手掌射入它大张着的嘴中,达莉娅面色惨白如雪,一动不动,似没有了呼吸,几人凝神注视。 “有东西闯进来了。”这白熊人走进大殿道,“他似是这城中遗留的人,我们留下了他的性命。” “什么?!”罗门力尔退后几步靠在大座上,以他一贯的王者姿态道,“帕森,不是告诉你进入者一律杀死么!” “可这是位棘手的家伙,他的眼睛是天空的蓝色,他的皮肤是雪花的白色,他是这里的先民。”帕森目光坚定,声音粗沉有力。 “这么多年来只闯入这么一位,你却说他棘手,”罗门力尔笑道,“当然,若是一般货色谁会找到这里,雪城人早已灭亡,我断定他是卡洛斯人。” 嘶嘶…… 外面越山魔的噪音在殿内环绕不见,罗门力尔怒形于色,猛然起身道:“这该死的声音!自从我来到这里它们一直没有断过,他们总是不听教训,把他们都打入深渊,还不是他们现身的时候!” 殿内两个古魔侍卫听之,奔向殿外执行命令。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罗门力尔抱怨,“冰冷而毫无生机的地方,我可不像你们这些耐寒的民族。” “向外进军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罗门力尔问。 “数千艘大船已经造好,它们一部分停泊在亡灵大海(4)礁石群岸边,”修耶人蓝格尔道,“死岛上的亡神伊欧赞与奥兰古地鬼王索恩络德皆允诺协助我们返回大陆,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造好武器。” “很好,”罗门力尔展臂,“当明月与太阳再十多次至多二十次的轮转,我们便可以踏上征程!这次,我们要悄无声息地将一切陨灭!” “但在这之前,不要忘记与神灵阿鲁斯的血誓!”蓝格尔说,声音像是命令。 “我们不知道那珠子在哪里,这女子也不知道,按照阿鲁斯指示,我们试图通过梦魇的力量在她的梦境中找到一些东西,可你们看见了,她一直在沉睡,不,不,不是沉睡,是西斯兰格修的缘故,她深深地爱着某个人,而她是青冥境人,免不了西斯兰格修之囚禁的困扰,你看她脸色惨白,若是不破解囚禁,她已经没有几日的活头了。”罗门力尔指出。 “若是能看见她梦中的影子,便能够知晓那珠子的下落,可恨糟糕的爱!它毁了我们的计划,她一直在昏厥,却不是在做梦!”蓝格尔尖声道,“我想到了一个美妙的方法,若是能让她丢掉爱,那她便能够好转。” “美妙的愚蠢方法,那对于她而言是行不通的,西斯兰格修在下诅咒时可没包含这样的逻辑。”罗门力尔的言语肯定无疑,“况且你也无法让她丢掉爱。” 大殿的侧面一个圆台上置放着大小若圆月般的透明球体,罗门力尔着有一身黑皮裘衣,他迈着高贵的大步向圆台走去。 “像这样的王座要留给女人那还勉强说得过去,完全让一个真正的王者为之汗颜。等我的军队杀出这空旷地域,我要打造一个完全符合我身份震慑世人的黑铁王座,我有多少年没有品尝过大西城陈酿的美酒,现在大西城都已经改了名字。” 罗门力尔来到圆台前,两眼盯着那透明球体,“阿鲁斯大人,请您再作指示,达莉娅已经昏厥,我们无法捕捉她的梦影。” 话罢,一团流窜的黑气汹汹涌上球体,它在那球体中流转往复,如燃烧的黒焰,比来势最迅的乌云更快上百倍。 “将她恢复过来,不惜一切办法!”球体中有声音传来,如滚滚雷鸣,在那黑暗之中,透出如炽烈岩浆般的一只魔眼,它会控制一个人的心神。 罗门力尔转过身,不敢多看。 “办法总是数之不尽!”他的面上带着严肃,殿上的众人注视着他,片刻之后,那球体恢复正常。 “那么,大人,外面的闯入者如何处置?”帕森再次问道。 “帕森,你恐惧他?你对付不了他么?”古魔刹决罗道,言语中带着挑衅的意味。 帕森怒目而视,不作回答,而后化巨熊冲出殿外。 此刻,提耶晖尔正走在盘山石阶上,云压得更低,风带着雪打在脸上。 那熊怪消失了,他意识到在雪山上定有它的巢穴。关于圣安妮丝冰山口的传说,他在一些卡洛斯前辈嘴中曾得知一二。思考到这里,他停止了走动,即便是他这样寒冰一样的人也感到丝丝恐惧。 吼! 突然,山上传来一声熊咆。积雪颤动着,声音由高到低压迫下来,凝结的冰流若碎裂百片的玻璃打向八方,他听见城下的风声,一转眼,大大小小数百众魔执刀戈从城中建筑奔出,他们向雪山上他的位置奔来,他早意识到会有这样一幕,他们一直在盯着他看。 吼! 再一声熊咆,那巨熊从山上扑下,若雪崩一样来势汹汹。 提耶晖尔冷冷一笑,但见他掌心一亮,蓝火燃起,化白镜旋转。 那巨熊奔到一半距离,突腾空扑下,提耶晖尔挥动手臂,无尽寒流向其打去,巨熊张开大嘴,将寒流吞入腹中,竟毫发无伤,它扑将下来,提耶晖尔不及躲闪,被整个按在石阶上,它的蓝眼盯着提耶晖尔湛蓝高傲的瞳孔, 提耶晖尔并未屈服,白镜漂浮在天空,他刚刚欲要施展灵法,却听那巨熊开口道:“莫要浪费力气,一切冰封之力对我来说皆没有作用,你这雪城的先民,相信我的话,不要乱动,我会救下你。” 提耶晖尔不知所云,但他的反抗不再激烈,白镜在空中消入手掌。巨熊将他整个叼起,穿越山下熙攘群魔,向城中,向西方更远的地界狂奔而去…… 注释: (1)鬼域十二峰:指的是:魔来,黑曜,巨狼,七塔,红木,断指,鬼眼,云青,骨络、紫脉,龙翼,奥泽十二峰,这十二峰依照各自山脉或峰顶特点命名,从西至东依次分布,八峰以里称作奥兰古地,八峰以内被森林包围,称作鬼地死林或老林,十峰以外称作古地外围。十二峰皆位于鬼道两穷山上,鬼域十二大宗的名字即为山峰的名字。 (2)圣安妮丝:女屠龙者,以杀死上古四大恶源之一的银翼冰龙路野葛温名,被古老雪城人称为至高无上的圣女。 (3)越山魔:横道魔族中的一种,善于攀爬。 (4)亡灵大海:位于青冥境西方,日夜泛着萤火的绿光,以其上居住亡灵的死岛而命名。(。) 第十三章:暗里彷徨 日落时分,暮色渐蓝,婆娑落叶,金色野原。 无人地荒野尽头,百名骑者全副武装驾散尾驹而来,他们是奥辛维茨古国大贵族莫拿图的雇佣兵,其目的在于抢在众人之前找到奇维罗并将其绑回国内。 这些人消息灵通,自发现雷肖是西斯之子的不几日后,他们就已经将目标盯向在外界流浪的奇维罗,并以将他捉拿为至高的荣誉。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很多这样的人在寻找奇维罗,他们有数十伙人,每伙人或多或少,总共有千余名。 “爵士,世界广阔无涯,我们一点儿线索也没有,这如何能够在其他人之前找到奇维罗?”一个小胡子上前与年轻的爵士道,“您的父亲莫拿图大人若是告诉我们他在哪个地方,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关于他去向的消息,让我们前去把他的脑袋拿掉,那我们定义不容辞将他的头颅砍成红通通的火把莲双手敬上,如今这样,我们若是没有找到,那我们的另一半钱财……我们这些拿命活着的弟兄就算白白奔波一场。” 爵士驾着高大的黑骠骑战马,一身华贵,肩上扛着长剑,剑身流动着幽幽冷光,那是百锻钢精密打造,显然,他对小胡子的话嗤之以鼻。 “你母亲没有告诉你拿了别人的钱财就要安心做事么?你们的任务最重要的便是寻找。”他说。 “他国之人也在插手此事,要做到第一个找到他何其不易。”另一个雇佣兵低声喃喃道,“并且国内的使者们已经归去,你瞧他们高傲的神态,没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即便是爵士您,不出几日,国家也会派兵的。” “所以我们要慢慢找,不必慌忙,我们只需看见别人找到便可以,我们这么多人,其他愚蠢的伙计只是为我们而忙。”爵士淡淡一笑。 此刻,奇维罗与莫鲁兹依然留在暮水前,莫鲁兹试图找回蓝图拉的记忆,但终究未见成效。 蓝图拉指示,雷肖现在除了一些小小波澜并无大碍,薇娅也未有行动,他想等在众国使者再次前往天国的时机进入天塞,更想得到蓝图拉的帮助。 黑夜到来,莫鲁兹睡在屋子中,奇维罗感到莫名的彷徨,他独自一人坐在暮水前,手中攥着那嵌玉的水晶项链,遥望着远方星河,那眼神,深邃中透出勇毅。 很久,薇娅来到其身边坐下,“我们能聊一聊么?”她客气地说。 “当然。”奇维罗严肃地淡笑。 “不像昨日,你的脸上尽是愁容,尽管你的眼睛依然明亮,你不会感到恐惧么?” “每个人都会,只是一些事必须去做。”奇维罗的话语忧郁深沉,“一个常跑在路上的人,偶尔的停滞也会令他感到彷徨,我该走了,这不是我待的地方。” “一直都是你一个人?你孤独么?” “孤独?”奇维罗一笑,笑声中带着他一贯的豪情,“偶尔,就像现在,当我停下来的时候,至于一个人永不可能,我的心中一直装着呢!” “为何要这样选择,只是一句话,它会让你从将军沦为罪犯,从最令人敬仰的将军沦为万人所弃的罪犯?” “又不是一次,况且人从不是活在别人眼里的微尘,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可以了。”奇维罗起身,“我该走了,雷肖拜托给你们,我如今自身难保,就像在光明之地与黑暗赛跑,稍有纵容便会被它们吞没。” “你现在便要离开,你要去哪里?”薇娅站起,声音中带着对他一切顺利的愿望。 “不知道,但总比待在这里好。”奇维罗背负浮戈,拾起地上墨绿的净土钢剑,拉过马匹,背上干粮,“我的好马儿,愿你跟着我不会受太多的罪。” 他贴在马匹的脸上道,之后一跃坐上马背,与薇娅挥手,“愿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愿……”薇娅刚刚开口,奇维罗已驾马行远,马蹄哒哒。 “告诉莫鲁兹!我离开了!不必多余祝愿,现在我比任何人都自在!”远方传来他的喊声……(。) 第十四章:人熊帕森 黑暗降临,遥远的奇迹境地青冥境亦是如此,这对云罗九道与埃斯法而言是一场耐力的考验。 云罗九道的四人中,除了提耶晖尔之外皆在雪城附近的林中等待。 白日的浓云已完全褪去,天空星辰密布,这里的夜空星河璀璨,呈现出各样若灯笼般的彩色。森林中的植物发出微光,照亮一片岑寂黑夜,奇异的鸟兽在林中唤鸣。 云罗九道的三人离开栖身之地去林中溪流汲水,风决双雷刚刚触及河流,却听那边树林中传来破道的簌簌声响,嘎嘎若鸭子一样但却粗沉百倍的叫声随即传来。 “有野兽!”风决双雷起身欲抽出背后兵器,灭法神罗上前阻止,顷刻之间,那野兽闯破灌木丛探出头,它长着虎身却比那大得多,它浑身青色,头上戴着红色花冠,满嘴尖牙向三人怒吼。 “他是食肉的野兽。”风决双雷道。 “不要出声,不要表现出杀意。”灭法神罗动作轻缓,“青冥境的物种皆有情感,我们要尊重这里的自然。” 那野兽见三者平静下来,喝足水便立即离开,灭法神罗之外的两人感到吃惊。 “这里的一切我清楚得很。”灭法神罗低头汲水,“外界的人把宰杀动物当做习以为常,可这对我来说却是比同杀人更加重大的罪恶,万物都具备情感,何必以一己之力将残忍利刃指向他方?当一种罪恶成为一种习惯,人们潜移默化地承认了这种罪恶,时间过去,它演变成了一种文明,罪恶的文明,人们在这文明之中毫无察觉地醉生梦死,以为他们所做的事都是理所当然,实际上,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当然,如果出现比人类强大百倍的物种,他们对待人类如同动物,那么人类定会真正理解我的言语。” 这样的话令风决双雷与努伊比斯感到他完全如同另外一人。 汲水完毕,三人回到原地,努伊比斯欲生火取暖,灭法神罗阻止。 “莫要烧毁自然的福荫。”他说。 “那么这次的理由呢?”努伊比斯道,“前方便是雪城,虽然这里一片绿色,但也不免来往寒流,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奇特违反正常自然规律。” “对比于外界,这里才是最真的正常。”灭法神罗辩解。 “好吧。”努伊比斯隐忍,他放弃生火,“我们谈些别的,提耶晖尔现在依然没有回来。” “他在那里探路还是说他发生了意外?已经一整天,雪城中若是隐藏着什么,恐怕他也难以招架过来。”风决双雷道,自从亚都死后,他的神色大不如前,他总是对自己心存愧疚。 “不必做无聊的担忧,我们约好明日清晨。”灭法神罗道,“明日清晨,当日出再起,光明从东方探出,我们便踏上雪城。” 此刻,埃斯法正在远处的高空藤床上倾听着他们的言语,他知道他们口中的提耶晖尔便是晨间登上雪城的人,更清楚那个人前往雪城是为了何等大事,他闭上双眼一身清闲,等待明日圣洁日光的降临。 夜空寂寥,雪城上除了流动的烈烈风声和其与岩石棱角以及光滑瓷罐的摩擦撞击声一片寂静,这里生灵极少,空气与天空净若雪峰上的白雪,仿若万物都已沉睡千年。 那白熊将提耶晖尔叼起后,一直向西方奔走,直到雪城的尽头,在那巍峨雪山的山脚,它停伫步伐。 山脚下有一口人字形山洞,巨熊将其带入其中,同时幻化成人形,在其中生起营火。 两人坐在洞内的方形石上,提耶晖尔注视着他,他的冰蓝之眼与自己的有几分神似。 “你已经得救了,他们皆以为我将你撕成了碎屑。”帕森言语粗沉,他盯着提耶晖尔,“你要老实些,别以为我没有将你吞掉的念头,你曾让我流尽涎水。” “你为何要这样做?”提耶晖尔言语冰冷。 很久,帕森一声粗笑,“你是这里的人?你是遗留下来的帝决氏(1)雪城人?” “貌似这样,或者,可以这么说。你们的头目是谁?你似乎背叛了他。”山洞中一片岑寂,片刻之后,提耶晖尔冷笑道,“我不需要你多余的搭救,我刚刚回答了你的问题,所以,作为交易……” “头目,他从不是我的头目,他永不属于这里,现在,过去,将来更不属于,他是个恶贼!是个下流的侵入者!”帕森怒声道,“雪城人,你的身份便是我将你救下的原因,我是人熊帕森,这一种族现在已经很少很少近乎消亡,我们原住地在雪山那一边遥远的诺尔冰河,那里靠近大金森海洋,我们族人经常到那里捕捉肥美的金条鱼(2),也许你们并不知晓我们的存在,但我们清楚你们,我们生活在隐蔽的地下寒洞内,有一个偌大的家族,我们的首领是无人能击败的冬之冥王,他能够吞吐狂风暴雪,不受一切寒冷的制约。我们无需信仰他人,我们自己便是自己的神灵,我们的生活井井有条,安逸自在。” “但有一日,那大概是两百年前的事了。罪恶的罗门力尔带着恶念若黑风而来,他知道青冥境蕴藏着永不穷竭的力量,便若野犬一样四处嗅闻。” “那一天,他撞到了我们的家门,并随之产生让我们臣服于他的罪念,他无法战胜首领,就抓走很多妇孺作为人质,最后用奸计将首领暗害,我们的族人皆不愿效命于他,他便将他们残忍杀死。现在家族中只剩下我一人,我为了活命复仇,才作为他的下属带着魔兵帮他看守此城。”帕森讲述道,“几十年前,他的邪念引来了自称是神灵的恶魔阿鲁斯,他赐予他力量,千年前被封闭在雪山口的魔族被释放,他有所仰仗,现在变得愈加无所忌惮。” “那么,杀了他,杀了他你的仇恨便会减轻一些,对于生存在北方冰封高山上的生灵,仇恨是这世间最冰冷的东西。”提耶晖尔冷声道,寒流随风从外冲进山洞,火焰噗噗作响。 帕森盯着提耶晖尔起身挥臂将寒流聚集使火焰熄灭,“我怨恨火的热度更胜于黑夜的黑暗,想必雪城之人皆是如此。”他迈着阔步走出山洞,远处千百雪城建筑星罗棋布,夜空澄澈纤尘不染。 提耶晖尔随在其后而出。 “那白镜属于你?”帕森斜视提耶晖尔,“那可是一件难寻的至宝,听闻它是由银翼龙的龙心打造,若是灵力足够,它会冰封这里的整个境域。” “现在属于我,但只是寄托。”提耶晖尔眼神明澈,他大步向前,“我要离开了,但不久还会回来,请你记住,唯有雪城人和青冥境原住人才永属这里!” “如果要避开那些魔兵,请靠向南方的断崖前行。”帕森告诫道,他确定这突现的帝决氏人能帮助他。 深夜,那云罗九道的三人正躺在雪城之下深林中凸起的淡绿色板状天木根上休息,突闻见落叶的踏声从远处传来。 三人立即起身,一段时间之后,那隐约的白影从树隙间露出身形,是提耶晖尔。 提耶晖尔上前。 “很幸运,正如你们预测,罗门力尔的确就在这雪城上,而且,令人震惊,雪城之上满是魔族人,一个北方幸存的人熊将我救下,在他的只言片语之中,我了解到罗门力尔藏身在那雪山最高处。” “圣安妮丝雪山口中封闭着最古老的魔族人,数目不下数十万,古老魔军耐寒而恐怖,他们是魔域魔兵的始祖,远比魔域之内更加强大。”灭法神罗指出,他目光坚定,“我们立即前往雪山,我要让罗门力尔客死他乡,将他的躯体喂给雪山饿狼!” 埃斯法在暗处悄悄闻听,随着几人走开,他也紧随上前…… 注释: (1)帝决氏:雪城人的姓氏,青冥境四大氏族之一。 (2)金条鱼:大金森海洋中为数最多的鱼类,因鳞片为金色所闻名。(。) 第十五章:沧古山之战 遥远的青冥境,孤寂的雪城,寒风拂走的街道,魔鬼在夜的暗处丝丝寂语。 望云罗九道的四人消失在千层石阶之上,埃斯法以自身灵力抵御寒冷登上阶梯。 他的灵敏双耳让他察觉到雪城上表面难以观到的喧嚣,除了不住吹刮的风、魔族人的窃语与云罗九道落花般的脚步声,有更强大更恶毒的东西,并且不止一个,在暗处,在雪山中,它们为显示它们的强力而竞相嘶吼,那声音在人类听觉范围之外,也许无限大,也许无限小,也许属于罗门力尔,也许与他为敌。 在登上百阶后,这声音越来越清晰,它们环绕在埃斯法的近旁,埃斯法的脑中开始出现幻音,那是一曲尖细而带着凄凄回音的歌声: “我寻到了你,这最美的四叶香草, 日暮河(1)下冰封的季节,因都池(2)中凝结的霜雪。 在冰冻死寂的黑地下, 我凝望着你,泪河般的双眼, 凝望着你,永不腐朽的身躯。 殷红的落叶为你做了衣裳,寒风又带来你的**。 我凝望着你,双目如夜, 我凝望着你,随月而去, 来吧,最美的四叶香草, 让我抚摸你,冷若蓝冰(3)的身躯, 让我抚摸你,流散的仇恨与不解……” 这歌声让埃斯法心绪不宁,他想要停止倾听,但那慑人的魔力却让他不能自拔,他的脑中出现了重重幻念,这幻念让他出现昏厥险些倒地而下,他扶着石栏,猛烈地摇头。 就在这时,歌声突然消失了,一干二净,仿若黑云瞬间退去一扫而空,那是魔鬼的低吟,埃斯法知道这并不是好东西,待头脑清醒,他继续沿阶梯向上缓步行去。 凌晨,一颗灯笼大小的耀眼蓝星在夜空中天闪亮,那是古老雪城人心中至高无上的神祇,人们将它称为冬夜之歌。 这时,四个云罗九道成员登上石阶,一切都陷入沉眠,唯有烈风依然永不停歇地吹刮,虽有灵力与元刺御寒,但除提耶晖尔之外的三者明显感到不适。按照计划,四人分散行动,灭法神罗化光芒前往四方城的最高处,其余三人沿盘山路登上雪山。 人熊帕森在冰花摇曳的古蓝树(4)街头静伫,沧古山山路上提耶晖尔的影子与他的两位同伴映照在他的蓝色瞳孔中被缩成一点,他意识到事情的不妙,怦然化身白熊向雪山上奔去。 风声若鬼怪嘶声咆哮,越靠近山顶便越发寒冷,提耶晖尔若无其事行走在前,其余两者略显吃力。 努伊比斯只披了件黑斗篷,斗篷中灌满了大风,他双手抱着肩膀抱怨,“早听过有人被冻掉了手指、耳朵、胳膊或者什么东西甚至呼吸,现在想来我真恨自己没有穿着一身毛皮大衣,我那御寒的高筒棉靴也不知在哪个冬日让我扔掉,要是我这样一副不死的形骸被冻成雕像永伫在这里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放心,路还长着呢?你有的是受冻的时间。”风决双雷道。 “你有何资格来嘲弄我?你自己也一样好不了哪里。” 两人在后一言一语,似在故意转移寒冷打发时间,提耶晖尔很清楚他们平时不愿多说半句废话,他保持着一贯的平静。 就在这时,他忽看见石阶上有形似大鸟的黑影一闪而过,他停下步伐,靠在雪山壁上望着夜空。 什么也没有,寂静的空中没有一丝行迹,风决双雷与努伊比斯也都靠在壁上。 “什么东西?”努伊比斯问。 “闪电般的黑影,定是雪山上的巡逻者,但愿他没有注意到我们。”提耶晖尔冷笑,“在这万里银白的地方,努伊比斯,你的斗篷多么显眼。” “我可穿不惯你那亮丽的颜色。”努伊比斯低声道,三者继续向前走去。 提耶晖尔虽没看见什么,但那黑影在他心中深深弥留,他感到周遭正有东西向他们慢慢靠近,那四伏的杀机已经距他不远。 轰轰! 忽而,两声崩塌的撞鸣。 三人所行之处,上方的山体突有浩荡若巨浪般的大雪倾泻下来,提耶晖尔迅疾凝出白镜,以极寒灵力将流动的大雪凝成坚冰使其静止,气氛紧张下来,还未等三者反应,一只高达三米的壮硕古魔从更高的盘山路上跃下,他一个重拳击碎了三者踩踏的台阶,又挥拳击向提耶晖尔,他的重拳表面带着蓝色风波,他是城堡中的古魔刹决罗,那重拳还没击中提耶晖尔,提耶晖尔的银袍便碎裂而开,他感受到了他非凡的力量,料到自己凶多吉少。 就在此时,人熊帕森突从下方猛扑而来,它咬中了古魔的胳膊,将其扑向一边,石阶扶栏因两者撞击而断裂,刹决罗若巨石滚落雪山。 巨熊化为人形,三者从攻击中平静下来。 “你们已经被发现了,他们不会让你们到达山顶。”帕森转过身,见大风翼鬼甘狼若风在头顶上空呼啸掠过,他粗声道,“雪山上每隔几圈阶梯石路便会有魔族的哨兵守卫,地形对你们非常不利,若想登上山顶,你们之中哪位有能力杀掉罗门力尔就骑在我的背上。” 话罢,他咆哮一声,再度化成巨熊,风决双雷跃跃欲试,提耶晖尔挥臂阻止,“山顶是极寒之地,你会被冻成冰雕。” 话罢,他驾上巨熊,冲上山坡向山顶奔去。 魔鬼在雪城的大小建筑中沉睡,雪城的一切仍若夜空幽寂,唯有寒风不住吹刮。 灭法神罗伫立在城堡的垛口处,山上的拼斗尽收眼底,他看见古魔刹决罗从山上滚下,又怒吼一声,向山顶奔去。趁着他的视线集中于雪山,埃斯法登上台阶并一闪而过隐藏在那堵蓝白建筑之后,无人注意到他,但他却感到四伏的危机。 他听见风声中夹杂着曲调缓而曲的笛声,又听见接连而来的哭泣声,那哭声若受伤的老妪、若断尾的蛟龙,这声音是刚刚那吟歌者发出,其他人难以听到,唯有听觉敏锐的埃斯法。 埃斯法尽力保持平静,但声音中夹杂的幻力却使他无法抽身,随着笛声的乐曲到达**,埃斯法失去知觉向外颠扑,他扶住墙壁,却露出那白色袍子,笛声戛然而止,他恢复了正常。 而就在这短短一瞬,灭法神罗无意地一瞥,却看见那裸露在外的大天使长袍,他淡淡一笑,知道那除了埃斯法别无他人,但他没有打草惊蛇,他继续观望着远方雪山,仿佛自己从没看到。 此刻,雪山城堡之中,罗门力尔正伫在大座上注视着达莉娅,甘狼若流光窜入殿内。他大笑几声,“大人,雪山上来了几位棘手的侵入者。” “杀掉他们。”罗门力尔毫不在乎。 “帕森已经背叛了我们,那些人定是他唤来,他们并不简单。” “早已料想到的事——自从他臣服于我的那一刻起,不过他为我做了这么多年臣子已经值得,他想要反抗我,那终是飞蛾扑火。”罗门力尔随手执起鹰翼大刀,“带上我们的战士,我要亲手取下这不安于本分的恶熊的头颅。” “战士们都在外面等着呢!”甘狼回语。 罗门力尔淡笑,提刀与甘狼一前一后走出城堡。 山壁之外,百十魔兵喧嚷着等候两人差遣吩咐。就在这时,一声震天熊咆,帕森若白色磐石从山下窜入高空,众魔慌乱退后,提耶晖尔降在众人之前,山门大开着,白镜中一缕苍茫白光持续闪出形成透明坚冰封闭洞口。 罗门力尔见状,快步上前以凝结灰蓝元刺的重拳击打坚冰,外面的帕森已与魔兵战成一团,他以重刀砍凿,但无济于事,便啐骂着与甘狼匆匆向后行去。 罗门力尔试图从其他出口走出雪山,但待到他行至出口,那大门却早已被坚冰封死。他怒不可遏,施展六纵刀法气韵(5)神色斩出幽暗地狱之韵色冲撞石门,山体震动,巨剑般的坚冰从山顶坠落,长桥被断开,但终究无济于事。 “这是传闻的悠久神话时期银翼统治者(6)的帝宇重牢!”罗门力尔退后大骂,“怎会出现这种东西!” 焦躁之下,他与甘狼来到城堡高处,城堡的顶端正对着一片冰雪“屋顶”,罗门力尔以大刀斩断其上凝结的冰凌,伸手向顶部的一道石门推去,那石门被冰雪所封。 “真的要这么干?我们还没有这个必要。”甘狼问。 “我们已经被那惯用寒力的杂种封闭了,你有更好的方法?”话语之间,罗门力尔猛地一推,那厚重石门随即向上开启,混乱的嘶嚷声夹杂着厚重的咆哮声自上传来,罗门力尔与甘狼从石门中一跃而上。 石门的上方,是一片连接雪山口的广阔山中殿堂,冰柱与石屋组成了它的整个架构,在这之上,有万名各类魔族人竞相嘶吼。罗门力尔环视众魔,绕过棵棵石柱与幽深小径,来到一座巨型冰牢之前,那冰牢高达二十余米,里面一片幽暗。 啊…… 罗门力尔向内望去,深沉的叹息声从牢内深处传来,湛蓝发亮的眼睛闪出幽光。 “那家伙一点儿意识也没有,甚至分不清同类,你没有约束它的力量。”甘狼劝阻。 罗门力尔完全没有入耳,冰牢的四周刑架上置着一条铁脊长鞭,他掏出闪亮的钥匙打开封闭大门的凝结冰锁,闪在一旁,随手执起长鞭。 啊…… 叹息声变为嘶嚷咆哮,如火炬大小的蓝眼逐渐靠近,周围的大地震动不安。甘狼凝视其内,脸面上带着恐惧。 嘭! 一声震荡拳音,冰牢的巨门裂成碎冰打向四方,里面的怪物透出那白色尊荣,它是一个人形兽面的庞然大物,它全身上下乃至脸面都布满白色长毛,它的脸型如同寿桃,但眼神却比恶魔更恶,仿佛要将所视之人全部撕开。它是摩恩盎司唤出的第一个诞生于世的魔族人,被称作解封者(7)奥拉。 它咆哮着冲撞着来到殿上,冰柱被它陨毁过半,殿上众魔纷纷退后,为它腾出一片广阔空间,它随手抓到两只,填入嘴中。 罗门力尔一面躲避它一面紧随它,他在其后甩动脊鞭,将它激怒。 殿堂的顶端是被冰封的冰山口,罗门力尔狠命抽打怪兽,高声喝道:“把桎梏撞破!看一看外面的壮阔苍穹吧!” 巍峨的雪山口之下,提耶晖尔与帕森和众魔兵纠缠打斗,魔兵恐惧寒力与凶猛的帕森连连退后,两者追击上前。 轰隆隆! 突而,一声从内到外冰层碎裂的震音,雪山为之撼动,众人停步遥望山顶,却见那名为奥拉的庞然大物从雪山口中若喷发的冰流一蹿而出,它踏着山壁深雪狂奔而下。 雪山口中,众魔若黑蚁沿冰梯向上攀爬,甘狼如银光掠出,待那怪物窜下,罗门力尔提刀现身冰山口。 帕森知晓这怪物是罗门力尔的附庸,待它降下,它猛扑上前咬住它的手臂,那怪物虽淌出鲜血,但对它来说不过轻伤,它将帕森震在山壁上,又一重拳贯穿山壁,帕森断了筋骨,化为人形,他躺在碎冰中,只一刻间奄奄一息。 之后,奥拉将目光投向提耶晖尔,甘狼与刹决罗在山下与风决双雷和努伊比斯大战,冰山口中有魔兵上万之众,罗门力尔观望雪山,以必胜的姿态在雪山口大笑。 正当雪山上喧声一片,雪城之下却出奇岑寂。耀眼的蓝星在夜空闪耀,埃斯法静伫在那蓝白建筑之后,除了眼中所见,他再次听见细小的声音在近旁响起。 “吵死了,吵死了!”声音尖细,那正是一度出现在埃斯法耳中的幻音,它是在不知为何方的遥远之地发出,但却像是环绕在身形四周,却听他骂道:“一个正需要男人的风骚女人与一个正需要女人的饥渴男人有幸逢到一起,碰撞形成污浊的火花,他们竟以为这是爱情烟火的无上美丽,啊!令人作呕!我要将他们全部杀光,或者,或者悄悄离开这里,念在仁慈的万物,我选择,我选择了后者,这世界无时无地不藏着感激,就像这些愚人没有意识到我忍住了愤怒,没有将他们的小命剥夺,悄悄地,悄悄地,踩着落叶,我要归去另一福地。” 话音之后,这声音完全消失,这次声音中没有夹杂幻力,凭借自身所识,埃斯法似知晓了声音发出者的身份,但他并不能确定,他感到了周遭的危险恐怖,但在一切没有结束之前,他不能离开。 灭法神罗静伫在城堡上,那遥远如蚊虫般的打斗他尽收眼中,埃斯法注意着他,但见他凝视雪山顶峰,那是罗门力尔的所在,他的双眼似能穿透重重深雪窥见至深至远的境地。 突而,一团乱气环绕,灭法神罗整个身体缩成一点化白光消殆。 紧接着,雪山口正对的苍穹深处,魔眼西多拉之目若烈火燃烧怦然一现,空气中层层蓝色褪为虚无四散而去,那黑暗之力若黑云压迫下来,雪山上层的冰雪坍塌下去,众魔喧声仰望着,渐次跪地祈拜。 罗门力尔刚刚回头,一道白色气刃从魔眼中降出穿透了他的身躯,他目瞪如牛,手中大刀坠落雪山口,接着,他退后几步,以双手折断气刃,但见气刃破碎流离,在无限远处,灭法神罗若圣光降下,他视线模糊。 “你是!”他呜咽着。 灭法神罗毫不留情,他拈来气刃碎片,手指弹出那灵力如光。 唰! 只一个瞬间,罗门力尔的喉咙被整个穿透,汩汩鲜血淌下染红衣襟,他望着魔眼与降下的灭法神罗,似有话要说,但却难以说出,他伫立片刻,径直向雪山之下倒去,殷红的鲜血染遍洁白的山坡,他平躺在山脚下,咽下一口不知唾液还是血液,两眼睁着奄奄一息了…… 注释: (1)日暮河:传闻中河流,在太阳西斜的远方出现,却如何也靠近不了那里,又谓称为幻境红河。 (2)因都池:传闻中因都魔窟周围的一潭池水,这池水若夜一样黑,若雪一样亮,能够将人带入永恒的梦境,又称黑镜子。人们传说因都魔窟位于青冥境,但尚未发现,人们认为它是移动的,关于因都魔窟的记载:羽界王者羽道冥一曾在死前在大雪域天戈山写下“因都”二字。 (3)蓝冰:雪城的大寒灵力以蓝为至高无上,蓝冰为最寒冷最坚固的冰。 (4)古蓝树:一种在极寒之地生长的树,拥有永久生命,据说若是不死能够长到无穷大,树龄越大生长越慢。白色若冰一样的树皮,若冰凌一样的枝干,四季皆绽放蓝色若蔷薇的冰花, (5)气韵:六纵刀者的一种刀法境界,共有五韵。 (6)银翼统治者:指银龙路野葛,它自称的封号。 (7)解封者:摩恩盎司初唤魔族,先诞生七位解封者,除奥拉之外其余六位被天使诛杀。(。) 第十六章:闯入暗地 日星轮转,一日后黎明,无人地荒野上,奇维罗驾马疲惫而行。??火然文???.?r?a?n??e?n?` 现在的形势对他而言尤为糟糕,甚于昨日。在他离开暮水的当夜,便有头戴黑色鬼面具、号称龙谷骑士的巴伦特贵族后裔带雇佣兵来暮水找他,他们的长发暗黄鬈曲,言语吧啦吧啦,腔调野蛮急促,幸而他们没有注意到莫鲁兹,薇娅反复言说毫不知情才将他们支走。 而在昨夜,那奥辛维茨古国的胖使者回返国家,因急于立下功勋,他连夜向奥辛维茨之王肖西恩讲述了西斯之子出现以及飒罗亚如何包庇奇维罗与雷肖一事。 凡是在他口中说出的,明明只有一颗沙尘之微却要说成狂风巨暴。他的口才一流,没有人能比上他夸张的风度。 于是肖西恩震怒,不但派使者前往天国以及各国,而且派重兵捉拿奇维罗。 同一时间,西尔飒斯的月与西方的日对比鲜明。几位从天国归来的使者与接应的侍从匆匆来到冥洛大殿。 特洛西库斯与洛林洛格见使者归来,快步迎出大殿。 “欢迎归来,一路上鞍马劳顿……”特洛西库斯说,“等等,就你们么?将军去了何方?你们不要与我说他归去故乡,我虽为王者,但不怕笑话,我对他的敬仰是无以复加的,我必须将他留在殿上让他的心中充满欣慰的光荣,侍从们,难道我让你们迎接使者的目的你们全部抛之脑后了么?” “不,王,我们从没忘记,这是我们心中所渴盼的。”一侍从道,“只是,只是,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糟糕的事情!” “还是让使者们道来吧。”另一侍从道。 “糟糕的事情?”洛林洛格一怔,“什么意思?难道遭逢不测?” “倒是没有,大人。”一使者道,“只是恐怕比那更严重。” “在海柯罗的宴会上,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叫雷肖的青年,这雷肖的头发与天空的颜色相差无几,明眼一见便是异类,然后他被天国人发现是罪恶西斯生前遗留的孩子,在众人都叫嚷着处死他之际,将军却说他是自己的养子!”另一个使者讲。 “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佐王司低声念道。 “将军现在怎么样?”特洛西库斯目光中带着焦急。 “当然,飒罗亚是他的师兄,他以超乎寻常的博大心胸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放出了天国,但现在,现在就不知下落了,我们以为他回到这里,此刻看来是不可能了。” “众人!此事我们不必有一分一毫的犹豫,将军没有归来,是担心我们遭到连累,将军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即便他是西斯之父又能如何!”特洛西库斯道,“西尔飒斯的将军是奇维罗,他出任使者在外代表着整个国家,无论他与谁同盟,他国之人若是抓捕他即是对我西尔飒斯的不尊,西尔飒斯还没有懦弱到为了国家的安危而牺牲将军的地步!” “我们会派人将将军寻回,任何国家对他无礼便是与西尔飒斯作对。”洛林洛格道,“把我的话立刻传给葛芬大将,让他派兵速速处理此事。” “是。”一侍从退下。 朝阳升起时奇维罗正路过地平线,他牵马走在无人地旷野上,不知道自己将往何方。 金色的荒野,永无边际吹刮的风,还有碧空大片大片的云,按照情理而言,这应是归乡的季节,奇维罗满心流浪之感,但他的步伐却迈得尤为坚定有力。 就在这时,马蹄踏地的声音传来,早在昨日夜晚,奇维罗耳朵贴在大地谛听时,他就早已知晓后面的追兵,现在他有一个绝妙的去处,他已经想好了,人生不过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流浪,他前往那个地方,只是为了见识见识前所未见的风景。 现在追兵还没赶上来,他驾马向远方疾驰而去。 黄昏时分,奇维罗来到一座高峻的山谷中。追击他的两伙百十名雇佣兵紧随其后。 到达山谷中段的一道石门前,众人忽停伫步伐,只能望奇维罗背影远逝。 这石门的门楣上清晰地刻着鬼域两个青色大字。 其中一伙儿的领头骑士下马,将长剑插在地上。 “妈的!这是鬼域的东门!”他盯着骑在战马身上另一伙人的头目——那莫拿图贵族的爵士道,“你怎么也不跟着走了?我们停在这里,你们也停,我们走,你们也走,你把我们当做把你从襁褓中养大的父亲了吧?” “倒是没有,我只是盯着你们这些傻子看看能有什么作为。”爵士淡笑道,“奇维罗无知地送死让你们捡回了一条命。” “可我倒是觉得是你们捡回了一条命。”骑士提剑,两队伍对峙,“比试比试吧,自命不凡的家伙!我敢保证你这懦夫定会跪在我的膝下狠命求饶的。” “没有意义的行动,蠢蛋才会接受傻瓜的挑衅。泼妇在大街上骂骂咧咧,我总不能理会她甚至与她讲道理吧,那样无异于自取其辱。通常上谁也不理会她她很快会安静,然而当一个人与她讨论起来,她的骂声将永无止境,并将声调调得更高,仿佛受了委屈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安慰。”爵士淡笑掉过马头,扛剑高贵行远,“佣兵们!父亲慷慨且钱财数之不尽,即使任务失败,他也会赐予你们,如果你们还想得到名誉,到鬼域那座坟墓中去找吧,哦,或许那是天堂,没有人会阻止你们。” “真是的,鄙人从来没来过这里,所以才白白追到这个鬼地方。但我们之中就没有一个知道这地方?”爵士行远,自言自语道。 剩余的一伙人见他们行远,心中不免焦急,“老大,要如何去做呢?”一名下属问。 “该死的,谁会去那里,那片蓊蓊郁郁但却没有丝毫生机的老林,光是凭肉眼看我已感觉到自己死在了那里。”骑士上马,“回去吧,因为我们的缘故,奇维罗已经必死无疑,这个消息传开,便是我们不容置辩的荣誉。” 众人对他的话赞美有加,纷纷照做……(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鬼域老林 同时去往鬼域的,除了奇维罗,还有心急救出达莉娅的奥维尔斯。? 火然?文? ??? ???.?r?a?n ?e?n?`o?r?g但他并不是与奇维罗在同一地点进入,他是在帝依罗塔与鬼域的分界线——也就是蓝面龙将军蓝廖所守卫的鬼域南门。 他并不清楚路,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暗城附近打听,那些鬼域周遭信仰太次教的樵夫以惊恐的神色告诉他如何前往鬼域,并以善良的居心劝谏他莫要自讨苦吃,但奥维尔斯只把他们的话当做玩笑之语,完全没有遵从。 夜幕降临时,奥维尔斯经蓝廖允许驾马独自闯入鬼域。 鬼域诸峰亮丽地闪耀着,从第一峰魔来到第八峰云青之间,鬼道两穷山中坐落着无际的鬼域老林,老林有数千年的历史,林中树木种类繁多,以橡树、山毛榉、桐树、山杨树与两种鬼域独有的黑皮铁树与红皮血树居多,这一片老林方圆千里,不见尽头,林中树木高大,枝杈交错纵横,不见道路。 奥维尔斯在未入林中的山下遥望,视界尽头的最高处,那高峰竦峙的地方,一座黑色石堡威然而立,城堡的顶端屹立着一座仰天长啸的兽人雕塑,那兽人嘴中喷着蓝火,城堡之上也亮起绿光,下山的条条小路灯火稀疏,奥维尔斯知道这是暗城人口中的魔来峰。 他伫在老林前的山涧中,夜渐渐沉寂下来,阴冷不知所语的声音从林中传来,伴随着寒流与黑鸦的啼叫,令人阵阵惊恐。奥维尔斯没有多想,驾马毅然进入森林。 魔来峰的山脚下,有一座联排大木屋,这大木屋连接山路与老林,十二位大宗旗下的守林者长期居住在此。为防异物进入,他们的屋子被加固加高的城墙包围。 此刻,夜已深寂,屋子中亮起明火。一位长须的灰胡子躺在厅堂中昏暗的床上,左手边是他的双刃斧,一位坐在椅子上十六岁的小伙子喃喃自语,他形容消瘦,椅子旁放着他的短剑与匕首。两者身着暗灰色的麻衣袍子,那是守林者最通常不过的服饰。 “喂!凯撒,你在唠唠叨叨些什么?带上你的武器,我们要出发了。”那灰胡子道。 “没有,老勒托,我好得很呢!我只是在想,要是能在山中抓个山怪来,就最好不过了,我们偶尔也该品尝品尝异味的肉类。” “别想了,最好别想,你这野孩子!你幼稚的危险想法会把自己害死。” “可是,老勒托,连想都不能想么?” “当然,连想都不能想,我告诉过你,那是活存之物的噩梦,山怪有很多种,蓝的,红的,白的,灰的,血盆大口,尤为凶狠,我们称不上名字的都叫山怪。它们的巢穴在我们看不见的暗地,因为若是看见,我们早死了。”勒托讲述。 “喂!勒托,今天轮到你们,时间已经到了。”里屋有人提醒。 “是的,长官,现在就走。”勒托起床,拎起斧头,随手从桌子上的木箱中取出短匕,挂在腰间,“拿好你的东西,黑夜是莫测的,要把每一次巡林都看做生死之旅,全神贯注于每一个恐怖的生息,才会有生存的机会。” 话罢,大步推门而去,凯撒随在其后。 “把门全部锁好,该死的!”屋内传来骂声。 “呆瓜,没有人会忘记习惯!”凯撒回骂道,两人的影子渐逝在深林里。 奥维尔斯在林中穿行,刚入林中时有一条窄小的小径,但过不久,这条小径便被葱翠的植被掩盖,奥维尔斯不得不下马辟路。前进片刻后,无尽头的森林让他迷失。 林中枝杈纵横,落叶满地,有微光从树隙打落,却使老林暗得发青,黑鸦凄凉地啼叫着,淙淙攒响的寒流在林中窜行,更像是魔鬼的呼吸声。 嘭!嘭! 忽而,在飒飒作响的老林深处,突有厚重的脚步声传来,步伐沉重,显然是个庞然大物。奥维尔斯停伫步伐,环视四周,拔出大刀,斩断周围可能对他劈砍构成障碍的树木枝杈。黑骠骑战马翘腿不安地嘶鸣,奥维尔斯一手拉着它,它恐慌得要离开主人。 老林更深处,巡林者勒托与凯撒沿小径缓步前行。前方,月光打落在青色磐石上,呈现出不一样的彩色,凯撒上前,勒托已巡林十几年,他经验丰富,提斧将勒托阻止,“跟在我的后面,不要东张西望去往那些新奇的地方暴露自己,山怪也喜欢那里。” 凯撒服从,他刚刚来到这里没几个星期,他希望在勒托这里掌握一些经验。两人又行之片刻,走在前面的勒托突停下步伐。 “你听见了吗?凯撒。” “听见了,清晰的动静,马鸣声,是从那一边。”凯撒指着南方,“是侵入者么?” “一定是,是黑骠骑的鸣声,那是匹少见的好马。”勒托面色凝重。 “终于等来了,这是难得一见的荣誉!”凯撒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快步向前奔去。 “凯撒!等等!”勒托没有拉住他,他剩余的话没有说完,凯撒便跑开了,焦急之中,他只有追上前去。 凯撒奔到奥维尔斯的所在,但见一只褐色长毛利齿山怪正撕咬着黑骠骑战马的细肉,那山怪有七尺之高,它有着锯齿形的蛇一样的长尾,它的利爪与尖齿如同剃刀,见有人前来,山怪黑亮的眼睛盯向凯撒。 凯撒呼吸急促,连连却步,山怪甩出长尾打倒棵棵大树毫无费力地将凯撒勒住送到那大张着的嘴边,凯撒拼死挣扎,但无济于事。 这时,勒托赶上前来,凯撒浑身是血,已经被吞下半个。他注视着这场景,手中的双刃斧掉落在地,转过身,疯狂地回返跑去。 更深的夜,勒托在联排房院子中用碎石砌高的水井旁躺着,巡林长官以一桶井水将他唤醒。 “你们遇到了山怪,可是,凯撒呢?”长官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问。 勒托醒来,他一手揉头,但见其余十位巡林者都伫立在他眼前。 “我们听到林中不安的动静,就立即赶过去,你晕倒在一棵枯死的老橡树下。”巡林长官问,“可是,凯撒呢?” “死了,别提他了,被山怪活吞,那场景我不想再提,求你,一次也不想,当时我已经傻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回来,只感觉后面有东西在追我,我完全失去了意识,撞在了一棵充满褶皱的老树上,昏厥过去,现在被你们救下,那时我没有了感觉,若是有的话,我该庆幸没有感觉。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山风在追我,******!山风也带着鬼一样的叫声!” “别谈这些蠢事,你这蠢货,难道不够丢脸?” “丢脸?犯不上这么说,我在这里多少个年头,从没有这么恐惧过。是哪个不懂事的野孩子肆无忌惮闯进了这片山林,吸引了山怪过来,可怜了那匹好马了。” “那个人呢?” “早应该死了,山怪一定先吞他,不过死有余辜,还搭了我们一个人,我也差点儿丧命,若不是山怪已经撑得走不动或是被眼前的鲜肉吸引得迈不开脚。” “死得好,没什么大不了,我是指凯撒那小子,他蹑手蹑脚,脑中充满了混账的思想,我的那枚宝贝勋章,那是我祖父在羽魔大战时期得到的,一定被他偷走了。”一个巡夜人骂道。 “闭嘴!若是这样说,你死了我也会很高兴的。”军官说,不一会儿之后,他低声问道,“侵入者从帝依罗塔来的?” “嗯,应该是,那匹死去的马是帝依罗塔的良种。”勒托道。 “并且那蠢蛋遗留了一把刀,那是帝依罗塔的冶炼技术造成。”另一个人说。 “帝依罗塔早晚也是我们的沃土!”军官道。(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埃斯法的大难 埃斯法调查罗门力尔多日没有归来,且音讯全无,这不免令飒罗亚担心。为此,他派出龙迪尔大将带十位那腾斯骑士调查埃斯法所在。 天蒙蒙亮,青冥境雪城一片寂静。埃斯法为得到必要的消息,一直在雪城暗处探视着云罗九道的影踪。 罗门力尔惨死,魔眼大现,雪山上的魔兵也臣服于西多拉之目,此刻,四位云罗九道之人正聚在雪山城堡的厅堂中,两位臣服的魔族人甘狼与刹决罗在一旁伫立。 达莉娅昏厥在梦魇雕塑的手掌中,灭法神罗看出她受到西斯兰格修之囚禁的困扰,他原想在她手中得到阿鲁斯所说的能够催人转生的珠子,但此刻,他却心负愧疚。 “恶人为恶,却往往使美丽之人受到伤害。”灭法神罗道,“我现在能杀死千万个西斯兰格修,却难以治愈她一个人的痛苦,我可怜的族人,一旦看到你们受难,那些过往的哀伤便会重上我的心头,我的愤怒已若岩流喷薄不可遏制。” “你不是说在海柯罗看见了西斯兰格修的儿子么?据说他生前有一儿一女,现在看来,他们依然存在于世。”努伊比斯惨声道,“西斯兰格修毁灭了青冥境一族,恶人作恶总要付出代价,你应让他的子子孙孙全部在世上消失!” “他们不会好过,那西亚人和那些西方人就足以要了他们的性命,用不得我浪费时间。”灭法神罗道,“刺杀飒罗亚的计划已然失败,我们距离那西亚已经越发遥远,我们形单影只,需要有新的奥援。” “归来之时我忘记了一件事,你扮成龙涅闯入海柯罗,天国人定会大力调查,但我却未能将菲卡斯那个摇摆不定的家伙杀死,他会透露我们的秘密。”努伊比斯说,“我们在天国的信徒已经少之又少,在飒罗亚的宣扬下,绝不会有人愿意加入我们。” “只要菲卡斯没有遭到抓捕,他对我们就有一丝用处,而我谈及能够帮助我们的人,他并非在那西亚,他是一个青冥境人,一个伟大的青冥境人,他在暮水旁伫立,如果我并没有看错的话,他应是伟大的灵士苍怜。” “苍怜?”菲卡斯一怔,“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若是能够得到他的帮助……” “当然,但在此之前,有一件尤为重要的事需要我们共同完成。”灭法神罗的声音突变得如同蚊虫细小,这细小声音持续了片刻后,他恢复了原来的声音道,“我现在便要出青冥境前往暮水,雪城的冰冷对我们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你们在前往兰城前莫要忘记将昏厥的达莉娅一并带离这里。” 而后,灭法神罗来到厅堂圆台上置放的透明球体前,用大块黑布将其包起,甩给大风翼鬼甘狼道:“将这夺人心智的晶球扔到金森大海去,我们离开,你们在此管制一切,但没有我们的指令,不可任意而为。” “是。”甘狼带晶球走出大殿。 埃斯法在四方城的城垛上凝视雪山之巅,但见甘狼在层叠的白色中闪出,又展开银翼越过高峰向北方行去。 自罗门力尔死后,大战随魔族人对西多拉之目的臣服而结束,最终雪山中的众魔又归于雪山,一切恢复平静。 在这唯有寒风与白雪的雪城中,埃斯法已经苦守了一日一夜,此刻终于出现了动静。他刚刚将目光投向在群峰中远逝渐如海鸥大小的甘狼,却见一团白光紧随甘狼之后冲出山门,能够瞧得出那是灭法神罗的空行术。 灭法神罗冲出后,便径直窜下雪山。在雪山山根,他化作人形,快步来到石阶前,沿石阶向城下行去。埃斯法知道他此行必然意义重大,便行下城堡,随在其后。 灭法神罗步伐不紧不慢,也许是为了积攒灵力,除了跃下雪山,他从没有化光芒行进。 走下台阶后,他进入了那片清脆高绝的天木绿林,之后连续跋涉,直到三日后的午时,他行出森林,继续向南来到一座埃斯法自来时没有路过的山谷中。 山谷的入口处,一道高达千尺的巨型石门将山谷与东方奇伟连绵的泰落山连接在一起。 这道巨门名为赫哲门,建于遥远第一纪元,它是雪城与云城的界限,也是雪城进入云城的第一道阻障,它像是一堵连天的石墙,其上刻着青冥境天壁几个大字,上面爬满沧桑的青藤,自从云城落为废墟,它就一直开放着。 山谷绿意盎然、宽阔无比,两端大山是空山的分支,其峭壁高耸,直入云霄,这里天然形成扁平石拱林若灰色弯月将两端大山连接,它的至高点足以到达山体半腰。 埃斯法在入谷口处的一棵大叶灌木下藏身,他窥视谷中,灭法神罗的背影消逝在其内,青冥境自然的伟力令他惊叹敬崇,那石拱林若扩大的半个玉环比人造更加奇伟,两端的山壁是凭借他的极限灵力也不能越过,他观察片刻,踏入其中。 走过天壁,进入谷中,灭法神罗突加快脚步,埃斯法也不得已随着他的速度。 两人穿过劈开两山山根流过的清涧之水,穿过云气涌动白龙浮飞的龙窟域,穿过青藤交错百鸟欢唱的白木林,最终来到山谷的尽头。 山谷的尽头是千丈断崖,断崖下清脆蓊郁,云雾缭绕,断崖前不到五尺的距离,一座更到的山脉凌然而起,若腾在空中,那山壁平滑笔直,被称为空山绝壁,山壁上刻着: 等到苍天尽,血泪茫茫又如何? 白发苍穹人何在?断刀斩阎罗。 日月轮回剑蚀多,流离北道任蹉跎。 青冥风雷惊奇动,绝壁空山见翼魔。”一副诗词。 这是《空山绝壁曲》,灭法神罗来到这里,突地停下步伐,他仰望山壁,片刻之后淡笑道:“一个跟惯了别人的人,多多少少也会恐惧自己身后有人,正如一个做了坏事的人,会时常提防别人提心吊胆。” 埃斯法闻见他的话音,知道自己已被发现,埃斯法感到诧异,因自己完全在他的视界之外,若是他没有使用灵力,他不可能被窥到,但一个人不可能在行走时没有缘故便使用灵力。 埃斯法自认疏忽,他从那一尊人形的磐石后走出,缓步向灭法神罗靠近。 “那西亚的大天使,我敬仰你身体里流着高尚的苍穹氏(1)的血脉,也敬仰你能够不愧为一个人以一颗本心而活,但你终究还是服从腐朽的政治。你若是活着,将是对我的重创,所以,我现在请你死在这里。” “若是你有能力,那我会依照你的意思。我看到世间万物太多的风景,也有幸读过书宫中的一些知识,更见识到这世间的玄秘浩大,只是,因为我痛恨放弃生命的人,所以我这样说,若是你有能力,你就在我是否临死之前告诉我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于一位大天使而言应是忽略不计的,它可以无限缩小到一个幽闭的虫洞中,”灭法神罗淡笑,“从前我只想平平静静了我此生,只是现在不同了,那西亚最高尚的大天使,你若是死在这里,我便会省去很多心思,这是古老云城的分界,数千年前你的家,瞧,多么秀丽的地方!我将你带到这里,便是为了给你找一个好的葬处。” 埃斯法知道自己早被发现,这里三面皆有高山围绕,若是不敌,很难依靠自己的速度优势逃脱出去,他意识到这不过是个陷阱。 “你的祖先,那些用块块青砖片片碧瓦搭起漂浮在云中的城市的人有很多都葬在这里,这里曾青陵交错,深河奔涌,紫罗兰与郁金香的海洋随处可见,如今多年过去,山陵被大水激流破成块块巨石冲下高崖,河流也渗入山中化为醴泉,至于那些令人敬仰的英雄坟墓,早已被磨平融入谷中。但,难道这个地方,这个被称为云城英雄谷的地方就这样被人遗忘?不,至少今夕,你与我来到这里,并谈论着它的动人往事,我想这一定能带给你一些冲动,你留在这里,这应是,而且必是最好的归宿。” 话罢之时,灭法神罗转过身,埃斯法正对着他,却听山谷之后有急促的步伐声传来,那不止一人,片刻之间,努伊比斯、提耶晖尔与风决双雷以凌人之盛气降临在后,他们前后伫立,退路被整个断掉,埃斯法感到形势的严峻。 微风拂过山谷,一阵杀气在其中激荡回环。埃斯法自知无法逃脱,便席地而坐,拿过长琴置于一长条白石之上,口中念道:“ 木叶纷飞,神象归尘。 渺渺苍山,泪尽啼血。 青山残流,风界水波。 天涯咫尺,飞荡千里。” 之后两手抚琴,一首《云城曲》悠然而生,随着他的琴声,天道灵法的五音奥义渐渐展现开来。赤橙绿蓝紫五色的飒、华、翼、岚、凌五音鬼以人形若飘渺光影在埃斯法身边浮现。 他们翼护埃斯法,使之不可靠近,他们的身体上流动着瀑布一般的光波,那光波能吞噬所有攻击,他们是不死之身,更不受任何现实之物的伤害与困扰,仿若镜片中反射出的虚体幻影,但他们的攻击却是存在的物质,对外界之人完全奏效,他们在埃斯法琴音的变化中舞动,犹似他的韵律木偶。云罗九道之人对这束手无策,只能以连续攻击耗尽埃斯法的灵力。 山谷之中,大战激烈持续,从午时到黄昏,大风飘摇,落日西沉。 琴声震荡,鲜红粘稠的血液从埃斯法燃着灵火的指间淌下,他的琴音未有停歇,苍白的音律化五彩环绕四溅,琴音如风之利刃,山壁被割破深深缝痕,树木被斩断,巨石被切碎,哪怕是微小不过的事物都受到这音刃的侵损,提耶晖尔的小臂有鲜血淌下,哪怕是白镜的大寒灵力在五音鬼眼中亦若虚空。 此刻,埃斯法虚弱疲惫,他已近乎力消气竭,一阵狂乱音律呼啸而过,埃斯法琴音骤停,指间随风浮动若流水丝滑的灵火熄灭,那分离的余辉飘向远方,鲜血染红了琴板,五音鬼若光明照耀的阴影转瞬消退。 努伊比斯趁势打出元刺,埃斯法闪躲不过,他的右臂被整个夺去,化黑色星光渐逝身后。 “主人!”正当这时,五个各色小音鬼从琴中探出,惊视埃斯法。 “不碍事,莫要担心我,逃离这里,将我的事情告知帝上。”埃斯法面色若尸骨惨白。 黄昏时分,赤红落日垂下山谷,暮色弥漫。 众人视着埃斯法,风决双雷打出一记圆形星空,埃斯法淡笑,它用最后之力奏出一曲《苍天白云赋》,赋之末尾,一团云色音鬼闪出,他将风决双雷的星空吞噬,并以极光之速穿透风决双雷,他人见之,一同奔上前,亮起白刃,刺向埃斯法。 埃斯法无力闪躲,他闭眼坐以待毙。 嚓!嚓!嚓! 三声利刃的摩擦撞击,碎片般的云雾突弥漫山谷,三人大惊,他们击空了!仰望山巅,却隐隐看见,埃斯法被一人以手掌发出的线状白云带上高山,那人身着丝质蓝袍,额头上箍着银圈,一头亮丽的至肩银发,脸面极其沉着俊朗。 他一手搀着埃斯法,向山谷下淡淡一笑,之后转身离开,一只若雄狮样态的金毛犬随在其后…… 注释: (1)苍穹氏:云城人的姓氏,青冥境四大氏族之一。(。) 第十九章:奥维尔斯再现 “帝依罗塔的时光比西尔飒斯晚十二小时,比天国晚八小时,比传闻中的青冥境晚四小时。虽说如此,但时光的流逝是难以感知的,若是从自然景色的变化来看,那不是直观,更不是时光流逝的本意,有谁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恐怕唯有空间与自然。所以,不知觉间,帝依罗塔的天色便已黯淡下来,而我们,也随那伽龙的天空进入夜色。唉!又是夜色,我厌恶它,说起来今天该轮到谁去巡林了,反正不该是我。”鬼域魔来峰下的联排房中,勒托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你害怕黑夜?连山猪都能在夜色中奔跑狂欢。”巡夜人长官道。 “可我们毕竟是人。”另一个名叫伊力的巡夜人道,“今天轮到我和特勒芬了,那个青面人,带着奴隶项圈还扎着若野藤般粗糙青辫子的人和鬼杂种的儿子,天神庇佑我,希望他的青脸不要再让我以为他是魔鬼,不要让我的心阵阵发寒,更希望昨天的惨剧不要重演。” “特勒芬!特勒芬!嘿!该出发了,你蜷到哪里去了?”他呼唤道,“这家伙自身长着魔鬼的样子还害怕魔鬼!真是该死。” “他早在你流涎水打鼾呼呼大睡时就上山了,已经太晚,我们昨日见到的境况有了灵验的进展,听说一个叫奇维罗的人类闯进老林特意投奔我们,也是昨晚,他被东面森林的巡林者长官罗杰截下,听说他在外界是个不小的人物,现在已经被送入山城,我觉得这事与昨夜发生在我们这里的事有所关联,谁知道他带了什么居心,因此我特别遣特勒芬将此事告知大宗。”巡林长官说。 “为什么是他?”伊力忿忿不平。 “因为他比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清醒。”长官道。 “他往日可不这样,若是他每日都清醒,我们半夜起床撒尿一定会被他活动的青脸吓得面瘫,仅仅从昨天开始,从昨天深夜归来开始他才变得这样,他仿佛招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他招上了跳骚,”勒托发笑,“据他所说是大个的跳骚,不过他从没看见,他半夜起来抓跳骚的样子像个傻瓜,他总是在喊‘可恶的!’‘******!’不过他什么也看不到,因为屋里一片漆黑,黯淡的月光被大片的树影遮挡,根本照不见什么。” “他能看到,他跟我们不同,他看得清夜路。”长官说。 “他走了,这样更好,我一个人巡林更加悠然自得,以免他亮出那青脸吓得我心惊胆寒。”伊力起身,用手平了平褶皱的衣物,随手执起剑柄上挂着镂空石骷髅的铁剑,走出门外,“老天,我真想杀了他!”伊力喊道。 夜半,魔来峰的城堡内幽光遍地,那青色火焰并非恶鬼之力,只是自燃的磷火。 沿狭窄山路蜿蜒石阶前行,每隔百阶会出现六位一身黑甲、青刺面具遮脸背负暗色钩形剑的黑暗守卫,他们的面具额头位置刻烙着两团交织在一起的钩状黑云,那是鬼帝索恩络德百年传承的徽印图腾。 山上传来黑鸟的啾啾乱鸣,鬼域土著人青面特洛芬沿阶梯来到堡中。 堡中的厅堂,那幽黑的大座上坐着一位红发红须红眉的红袍人,他身材高瘦,眼睛细小,他的长须用黄金扳指箍成两束自然垂下,他是魔来峰大宗魔来。 他的身边是一个他最爱的常侍,这常侍头上脖颈上围着黑巾,他的个头很矮,即便是这红袍人坐在大座上他也未及他的高度。 “托曼,”那红袍人摸着椅子上的纹路,“最近我们在奥兰古地黑耀之城参加鬼王的晚宴,可那大宗黑曜硬是以为他比我的地位高,还吟诗作赋来嘲骂我,你若是问他有什么理由,他定会说什么黑耀之城与黑曜是同名的蠢话。” “大宗,你瞧他那个样态,简直不过一头猪狗,还胆敢装作有才学的人与你比肩。”托曼上前快言,“他的脑袋比一只掏空了的瓢更空,或者说没有掏空,里面装满了烂掉了的瓤。他想疯了女人,周边的女人又都被他吓走,情急之下,就与一群猪牛羊在一起乱搞,这事孰人不知!” “任何一具尸体都可以穿上衣服涂些粉装成一个人,只要他没有腐臭。至于他吟诗!呸!他别把诗这个词玷污成马粪!他也就凭借诵上两首感怀自然的,古精灵写的高等诗词来装出一副他好像拥有他那快鼓到脸上的肚子都难以容下的才华的样子,事实上,连识字的傻子都可以背上两段诗文引经据典天花乱坠地卖弄两手。” “可不是。”大宗满意地点头,“我一直在忍他,若是实在难以忍耐,我就将他开肠破肚。” “无上英明的决策。”勒托赞美道,“对于蠢人所做的蠢事,您大可不必有任何姑息。” 话语之间,特洛芬突进入大殿,他向大宗躬身施礼。 “不常见的面孔,你是山下的巡林兵。”托曼言语轻蔑,“你有什么要事?” “我们在林中发现了东西,那是昨日的事情,一头山怪与一个侵入者。”特洛芬声音细小,“那侵入者带来一头雄壮的黑骠骑战马,不过被山怪吞掉了,至于侵入者本人,我们没有看到他的踪影,我闻听东方老林的长官罗杰阁下今日押送一人来到这里,特来禀告一番,不知那是不是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位。” “该死的东西!”大宗起身,“昨日的事情为何现在才上报?” “我们以为他被山怪吃掉了。”特洛芬颤颤退后。 “看来林中还有一位侵入者,若是他没死,逃过我们这里,那么黑曜一定以鄙夷的神色看着您,目光睥睨,好像他全身的每一块肉和每一件衣服与饰品都高高在上一样,您瞧他常戴在左手上的那黑亮的取自于彼岸世界的墨玉手镯,他会将它亮出对着您疯狂发笑。”托曼低头细声与大宗道。 “蠢瓜!呆头驴!”大宗大骂,“那个自称为西尔飒斯的将军奇维罗的人,他将他的黑骠骑战马和净土钢剑赠送给了我,怎么可能是那位死马的主人!” “奇维罗已经被您交给鬼王处置。”托曼分析,“事情发生得如此巧合,难道这人跟奇维罗有什么关系,若是鬼王震怒,我们将被活剥血淋淋地挂在黑耀之城的城墙上以儆此例,鬼王可从不怜惜任何人,对于他而言,死掉便是赎罪了,那是无上的光荣。” “我要抓住这侵入者,首先将他活剥!”大宗愤怒的脸上带着邪意。 “你这青面杂种,你在干什么?”托曼问,他看见特勒芬盯着自己身体上下巡视。 “有跳骚,大人。” “有跳骚,你在说胡话么?在这里那东西早已经灭绝了。”托曼大骂,大宗盯着特勒芬,眼中怒火升腾。 就在此时,一只微小不过蚂蚁的生灵从特洛芬剑柄上的骷髅壳中跳落在地,紧接着,一团绿色元刺腾涌,那生灵已然化成一人。 青面人连连退后,“大人,这不是我带进来的。” 托曼恐惧退在后方,唯有大宗与他相视。 “你是哪里来的东西?”大宗问。 “我就是你要剥皮的那个侵入者,我叫奥维尔斯,从帝依罗塔而来,我并无它意,只是想进入鬼域的最深处——黑耀之城,请你帮助我。”奥维尔斯直言,神色坚定勇敢,他躲过山怪的攻击,附着在巡林者的身上来到这里。 “看你这个傻瓜的样子,”大宗大笑,“是的,竟有人自投罗网,你太天真了!” “不,”托曼上前对大宗耳语,“这也许是个好机会,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与我们做一场交易又如何不可?那肥猪黑曜也该静一静了。” “交易?”大宗以一抹赞许的淡笑回应……(。) 第二十章:“简朴”的菲卡斯(一) 青冥境的云城英雄谷,埃斯法被突现的神秘人劫走令几人错愕不已,被元刺断掉手臂,埃斯法没有流下一滴血,这令几人无从追寻。 风决双雷被埃斯法最后的灵法招数固定在原地,他的全身敷上了一层灰蓝色青苔一样的物质,似被石化,永远失去了意识。 “他现在连动不动不了,并且变得这般沉重,他不会这样就了结此生吧。”努伊比斯敲动静止伫立的风决双雷,随即传来咚咚的空洞声。 “已经算是死了,若是没有手段将他恢复过来。我听过五音灵法中有一种名为‘凝’的绝妙之术,但没想到这会是风决双雷的死敌。”灭法神罗淡笑,“自从亚尤龙死后,风决双雷便一直心不在焉,他已经失去了信念,他死了,就这样吧。” “那么接下来呢?”努伊比斯问,“埃斯法真是个棘手的家伙,不知道将他救走的人何方高人。” “我会立刻以灵力封锁凯洛萨依之门,埃斯法不会逃出青冥境。”灭法神罗道,“他知晓我们太多的秘密,我们也决不会让他逃出这里,时间已经不早,按照原计划,我们各行其事。” 天空繁星密布,屹立在北方高山上的雪城已遥不可见,灭法神罗前行几步,化光波若流动的星辰掠过山谷。 雪城北方的北方,穷尽那一片群峰竦峙冰河纵横的大陆,走过白雪飘扬熔银密铸的山峰,是一片无望尽头的大海。 那海洋虽处极寒之北,内部却未有半点冰碴,甚至,每当白日到来,这里的海水都会因内部片片植根于海底的金森林而涌起金色的波浪,因此这海洋被人类称为大金森海洋,也有人唤它作黄金大海或极地海。 但,尽管海水是富丽的金色,却没人愿意驾高帆大船来这里寻宝探险,原因在这里不作解答。 此日夜晚,来自海洋的大风狂怒吹刮,海陆的交界处,十几里一望无际的冰封大地上扬起雪暴。 一团团一**的风雪沿山体斜坡打向顶峰,山顶巨石碎裂坍落。大金森海洋怒卷着夜一般的黑浪,潮水若长颈水怪吞吐水弹轰掉岸边大地,千年之前就存在于岸边的古蓝树树林被棵棵拔出卷入大海。 此刻,在狂躁骇人的风雪中,在月色冰原的尽头里,一个身着浓黑棉袍,披着黑色连帽斗篷,穿着长筒黑靴,将身体裹得严密不透的矮个子顶着大风向海岸边吃力走来,他的黑影在满地银色的衬托下显得尤为诡秘。他用黑巾遮住脸,只露出那双栗底发亮的红眼,他是修耶人——地海战士蓝格尔。 蓝格尔走近海洋,在怒涛的前方扶着一棵粗壮的古蓝树,两眼向大海中探去。 他不间断地凝神注视,很久很久,在那涌起的波涛中,他看见那黑亮的水晶球,它内部魔力的云气急速窜变着,它渴望被人发现。 蓝格尔正是为寻它而来,他伸出手臂,掌心亮起褐色中夹杂着若沙粒又若点点星辰的光芒,那水晶球立刻从海浪中飞出,进入了蓝格尔的手中,蓝格尔将它裹起,抱着它,向远方走去。 “阿鲁斯大人,我们去哪里?”很远,阴沉的声音从蓝格尔口中传出。 “早晚,哪里都会是我们的去处!”水晶球亮起黑光,粗沉的声音从里面弥散回音,蓝格尔缓步前行,不久之后,整片雪地已不见他的踪影。 天色渐明,破晓时分,多德拉诺西大司菲卡斯的府邸中传来他得意的笑声。 “我现在觉得,是的,我当初的决定是多么英明!拥有着一双窥破这世间森罗万象的猎鹰之眼的大天使德莱尔前往雪城至今还未归来,而代替他查办我们的竟是那无所作为的龙涅。”菲卡斯道,他的暗灰长袍外套着红色罩衫,映衬消瘦的灰脸一片喜气洋洋。 “大人明鉴。”他的管家萨拉道,“那龙涅虽在我们这一带转动,但他却什么也无法查出,论及年龄,他还是个未及成年的孩子呢!” “虽说如此,但绝不能小瞧对方,毕竟是飒罗亚亲口下达的命令。我要把身边的珠宝首饰全部藏匿起来,努力为民众做事,并特意表现出一副清正廉洁的样子。” “您已经够清正廉洁了,外人都这么称呼您,”萨拉说,“您瞧你的穿戴,都是最不值钱的粗布麻衣,您瞧您,全身上下没有一件杂饰,对比于其他大司,哪怕是对比穷酸的平民您都是至极朴素的。您瞧您的布靴,都已经多少年的货色了,再说,大人,我可从没有看见什么珠宝首饰。” “我的意思是我做得还远远不够,家里的物件应该再减少点儿,如果能够做到家徒四壁最好不过。我能恪守对自己的所有苛求,而你们,我最怕你们这些下人们攀比虚荣显示财产,不是有一次我的前管家带着他的纯金的价值不菲的‘锁链’到外面去卖弄么?还好我及时发现,打断了他的双腿,把他撵出了家门,若不是龙涅,对,又是龙涅,我刚刚想起,从那个时候,从两年前开始他就与我作对,若不是被龙涅发现,我也不至于将我的好管家扔进北方的密尔河里喂鱼,你知道我有多么爱的我下人,他们在我的眼中就像我的家人。” 说完这话,菲卡斯注视萨拉,萨拉当然听得出菲卡斯话中的意思。 “大人,效命于您是我的本职。”他当了菲卡斯两年的管家,也算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他带有尊崇之意笑容自然流露。 菲卡斯从表面上看清萨拉的真心,他笑道:“你们这些下人,我养着你们肥肥胖胖,可不是让你们给我添乱子的,我制定的严格家法你们必须服从。” “是,是,当然,有那个管家的前例,加之对您的尊崇之心,下人们不敢更不会效尤。”话罢,萨拉心中想道,“天哪,肥肥胖胖!只要在这里一天,我就会瘦掉……瘦成骨头,这个可怕的家伙,难道没他那样瘦削的人都算胖子么?” “那么,告诉我一些别的吧。”菲卡斯面目严肃,“我吩咐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当然,您这些天没有出门,您若是看见,一定会被惊呆的。”萨拉点头道,“西斯兰格修是什么人?那是罪恶之中的毒蛇!天国所有的民众无不对他深恶痛疾。雷肖的消息传出后,一时间若爆裂的水坝难以弥补,又若水坝喷出的大水迅速蔓延,现在整个国家上下,已经全部沸腾,飒罗亚不会不知道,也难以将它视作小事,大人,您尽管瞧好吧,针对我们的调查不会如何进行下去。” 菲卡斯大笑,“这就对了,我会积极配合调查,取得飒罗亚的信任,凭借我在国内的资历,他没有理由会怀疑我。” “是的,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我继续操劳您的事情去了。”萨拉盯着菲卡斯,得到他点头允准后,他缓步退出殿内。 萨拉走后,菲卡斯反复思想。 “这些下人,这些言语不实溜须拍马两面三刀的下人,他们定会害了我,我要,对,现在这种时候我还有什么顾虑的呢!” 晌午,萨拉隐瞒菲卡斯暗自回到家中,他家距离菲卡斯的府邸并不遥远。他有一位贤淑不过的妻子和一对孪生儿子与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刚刚十三岁,女儿还在母亲的襁褓之中。 他的妻子披散着长发戴着蓝纱巾在寂静小巷的门口等待他的归来。 “萨拉。”看到他的身影,她低声呼唤,声音中满是愁绪。 他没回话,踏入门中,最小的女儿在摇篮中入睡,“孩子们呢?”他话音阴郁。 “出去爬墙,或在巷口不远的广场上追戏。” “不要让他们到外面乱耍,还有,事情告诉给大天使了么?”萨拉沉重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盯着妻子。 “那个带着蓝耳钉梳着隆起背发的年轻大人,是的,他带人来过这附近的广场,我佯装路过将你昨日写的信件秘密递到了他的手中,不知他会不会看。” “那就成了。”萨拉吐了一口气,起身将门封闭,“那个菲卡斯,那个小心鬼,贪钱鬼,我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他对一切事物的看法与正常人都大相径庭,他从来不缺金钱,但却过着穷愁潦倒乞丐般的生活,并且他要让所有人跟他一起受罪,他有着一个小金库,那都是他的贪念得来,那个小金库中的珠宝足以装满一艘大货船!可他对我们对所有人依然那样刻薄,仿佛他真的一穷二白!前管家饿得瘦骨嶙峋将要晕倒仅仅从他的金库中拿出那一串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项链他就狠心将他丢入北方荒岭中的密尔河,这个可怕的东西,西斯虽然邪恶,但也没有眼前的大司更可恶。” “这样做真的妥当么?如果大天使无法治他的罪,如果治罪后他还会回来,他知道我们告密……”他的妻子喃喃道。 “我的好妻子,这是最妥当不过的了,我受够了他的罪,不仅受着饥饿还要违逆本心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你也不能老窝在屋子中,有时也该到外面打听一番,大天使这次的调查是为了什么?”萨拉降低了声音,“据说,他们是奔着某个神秘的组织而来,而且,我告诉你,有一次我曾在菲卡斯的府邸中看到过两个极其怪异的人,有很大的可能,不,应该说,我确信他们就是那组织中的成员,他挪用国家那么多钱财且与恶人为伍并唆使下人暗里宣传西斯之子的消息意图混乱国政,我们有这个权利告发他,这是我们的责任。” 黄昏,龙涅·崔西来到飒罗亚寝宫,在二层的高壁前,飒罗亚正透过洁白的风窗凝视外面。 “落叶随风起,轻灵若泛舟。”院子中一片金黄的色彩,守卫的士兵们只有三位,秋风打入,古褐色的窗帘卷起。龙涅在距他不远的长廊过道中停下脚步,他一身灰亮的袍子,披着带有羊绒领的蓝披风,眼中尽是忧郁的神色,兹塔贝忒以游灵的姿态睡在他如雪纤细的羊绒领子上好梦正酣。 “如果有什么发现那再好不过了,德莱尔前辈与一同前往雪城的使者依旧没有归来,加之埃斯法之事,我隐隐担心,现在外面情状如何,我怎能不知晓?困扰我的事很多,我那弟弟被众国缉拿的奇维罗也算其中一个,国内喧喧嚷嚷,西方派使者前来,无辜的人因为父辈的仇恨终究要死,我要做一个毫无情感的刽子手。”飒罗亚注视窗外道,他早知龙涅的到来,身着一袭红袍的帝后在里屋的门前盯着他。 “终究要凋零的花,帝上何必对他抱有怜惜。”龙涅淡笑,面容若冰山上的岩石冷峻。 “当然,我不必这样,我已经习惯用法度与利剑来惩治罪犯。”飒罗亚转身,打量了龙涅一眼,龙涅在夕阳的余光难以到达的黯淡处伫立,他穿着无领嵌有串起银环的蓝袍,额头上刚刚印好的拈境浮兰叶片标记与遮住耳根的蓝宝石耳钉凸显他那向上隆起的长发几分轻蔑但却优雅从容。 “我想你来这里不是与我聊天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是的,帝上。”龙涅轻鞠一躬,“您让我代替德莱尔前辈去调查国内的诸多臣子,我自然荣幸之至,然而,对于我而言,是不需要做任何调查的,国内的臣民们,除了那个面色雪白以虚伪的甚至于极端的节俭闻名于世的大司之外,还有谁会与云罗九道关联呢?” “你说菲卡斯。”飒罗亚目光中略带诧异。 “您不相信?”龙涅淡笑,飒罗亚没有回语,他继续说:“当然,凭借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所作所为,他应是而且也必是吾国上下最值得称谓的一名大司,他的优点多着呢!尤其是他演戏的本领,这也许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可以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乞丐而还要把自己乞讨来的那两枚仅仅能换来一块面团的铜币以无私的情怀施舍给一位比他更可怜的乞丐,但如果没有千万双眼睛盯着,他才不会这样,他虽出奇节俭,却也出奇尖酸,哪怕是一分一厘的银钱他也会计较个不停,他的无私都是装出来的,而刻薄才是他的本性。” “你不能没有证据而随意辩说一个大司哪怕是一个平民的好坏。”飒罗亚道,“我始终相信他的品质。” “任何人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装出他想要让别人看到的样子,而他内心的品质,却是不可直观的。”龙涅淡笑,“两年前,我路过多德拉诺西菲卡斯的府邸去往乡下寻找清静,在他家不远的广场上我亲眼看到他的一个因他的‘简朴’作风而饥饿不堪的管家戴着价值不菲的纯金项链在人群中炫耀,后来听闻管家的项链是从菲卡斯那里偷盗出来,而后这个管家被打断了双腿再也不见了踪影,没有人再调查此事。” “你是说菲卡斯杀人并遮掩事实。”飒罗亚考虑。 “还有什么比这更清晰的解释么?”龙涅解开袍子最上端的两枚纽扣,从里兜中以两指夹出一封羊皮纸信物,上前呈递给飒罗亚,淡笑道,“这是菲卡斯现任管家的夫人在今日晨间秘密递于我手,上面写清了一切菲卡斯的罪证,云罗九道之事,以及国内不胫而走的西斯之子一事,国人恐慌一片乱象,菲卡斯都脱不了干系。” 飒罗亚打开信,顿时怒形于色,不久之后,他恢复过来。 “听闻列格兰说云罗九道的头目信仰圣母,明日,明日你带菲卡斯来我这里,注意,不是抓捕,是请他来我这里。” “是的,帝上。”龙涅退后几步,转身离去……(。) 第二十章:“简朴”的菲卡斯(二) 夜风吹刮,黑云自北方涌来,多德拉诺西的深夜阴沉晦暗。 此刻,菲卡斯的管家萨拉一家人已深深入睡,四名手执利剑的黑衣人趁夜色到达他的门外,他们将门栓用剑挑开,冲入屋内,趁着睡梦将一家人全部杀光,装进口袋,洗清痕迹,背着他们向北方密尔河奔去。 “我们是不是太狠毒了些,他们的孩子……”一名刺客边奔跑边说。 “孩子该死,谁叫他们做了萨拉的子女,而萨拉又知道大人那么多事。”另一名刺客语气冰冷,“我们收了钱,干完此事便立即闪开,有大人的保护,谁知道萨拉一家去了哪里,他们不是早就想离开了么?” “是的,他们搬回塞尔亚斯的老家安享清静去了。”刚刚的刺客道。 第二日,阴云退去,初日升起,菲卡斯一早收到赶往圣造天城的消息。 他还是平常那套衣服,不过在外套了一身明亮一点儿的灰袍。因为昨夜他雇人杀死萨拉,又偏偏在今日就得到飒罗亚的亲自召见,他感到惶恐不安,临走前他多次看了看他的那间大金库,看看有没有锁牢,甚至担心自己穿着这身亮一点儿的灰袍会遭到飒罗亚的怀疑,最后,他看了一眼他的府邸,患得患失地登上一辆简陋的马车。 仆人驾着马车来到亚多那时,阳光已经洒满地面,外面一片寂静,可他却心烦意乱,他猜测着飒罗亚召他前往帝宫的目的。 “是请我去,来使是这么说的么?”他探出头,对正驾马的仆人问。 “您是这么说的,至于来使,我可从没看见,也许看见一眼,但一定没见他开口。”仆人驾着马,没有回头。 菲卡斯不耐烦地钻进车中。 一段时间之后,马车经过一个巷口突然停了下来,前方传来不知所语的喧闹声。菲卡斯心中一惊,哪怕是一点儿变动都会让他落于恐惧的深渊。 “怎么了!”他提起勇气喊道。 “是一个疯子,大人,一个疯子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不肯离开。”仆人在外面说。 菲卡斯放下提着的心,“真是的,亚多那那么多疯子,也应该处置处置了,下车把他赶走。” “我不敢,大人,我见过他的面容,他应该是,他是雷蒙思维德。” “什么?”菲卡斯又是一惊,“雷蒙思维德,”他心中念道,“这该死的老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近乎一切事情他可都是了如指掌的。” “我不想看见他,他现在什么也不是,比一个平常不过的疯子更可怜,你快将他赶走。”菲卡斯命令,但此时雷蒙思维德已经离开了,他离开来到了菲卡斯的车窗前,掀开帷帘,对菲卡斯傻笑。 雷蒙思维德身着一身粗布灰袍,他的脸上染有块块污渍,苍白的长发与干枯的双耳上凌乱地挂着干枯发黄的兔尾草。菲卡斯吓得倒向一边,还好马车及时走动,将雷蒙思维德甩在身后。 午时,菲卡斯来到帝宫内,飒罗亚正在殿内等他,他将他带入连接帝宫的封闭隔间。在这里,仅有他们两人,飒罗亚坐在椅子上,菲卡斯显得局促不安。 “帝上,您召我来必有要事啊。”菲卡斯怯怯道。 “非我召你,以圣母之名。”飒罗亚道。 菲卡斯一愣,“我不明白帝上的意思。” “菲卡斯,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利用你的职务之便帮我寻到云罗九道成员,多德拉诺西地域广阔,他们最有可能出现在你的管辖之地。” 菲卡斯满身寒战,他以为飒罗亚发现了他的秘密。 “帝上,这,我,我仅仅听说过那个组织,他们一向来去无踪,天使宫尚且拿他们没有办法,恕我,无法接受此等重任。”他顿道。 “有办法,菲卡斯,你误解我的意思了。”飒罗亚起身淡笑,“自逮捕那十魂眼之人后,我觉察我们与他们有着同样的信仰,都一样尊崇圣母,一样信奉爱与本心,既然如此,我们何必针锋相对?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如果他们改过自新,他们以前的罪状我将既往不咎,而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件事宣传出去,若是他们听到,他们一定会仔细考虑的。” “什么?帝上,您刚刚说了什么?”菲卡斯一怔,他的情绪天翻地覆地变化,“您是说您要接纳云罗九道还是说仅仅要将他们骗来之后围杀?” “我如何也不能不把圣母放在眼里,用她的光环来施展计谋,这是对她的无上玷污。”飒罗亚道,“我的一切行动都是真诚的,我们对峙下去,云罗九道必然走向灭亡,而我们国家,也将严重受挫。” 菲卡斯再三考虑,这是他的大好机会,如果现在能够将云罗九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道出,即便自己曾为云罗九道做事,那也是大功一件,因为即便是云罗九道自身也得到了宥恕。 “那么,帝上。”菲卡斯刻意为自己问,“如果他们之中有的愿意放弃对峙,而有的仍旧死心作恶怎么办?” “不同的选择带来不同的运命。”飒罗亚淡笑,他见菲卡斯犹豫着,脸上一副进退两难的神态,接着说:“好,我还有事,你现在可以回去将我所述执行。” “不,”菲卡斯佝偻立着,他抬起头又将头低下,“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向您禀告……” 飒罗亚凝视着他,屋内寂静无声,片刻之后,菲卡斯抬起头,“饶恕我,帝上,我知道云罗九道的秘密,我曾为他们做过事,你一定要宽恕我,如果我能将功抵过,那我今后每一天都不会在浑浊的噩梦中惊醒。” 飒罗亚怒视菲卡斯,没有声音。 “我知道这些话令你震惊,我比雷蒙思维德知道的要更多,我知道云罗九道的基地,他们在北重的上一阶,穿过天堂之门后的西兰布托。”菲卡斯快声道,起初他恐惧得连音调都改变,后来他发现自己平静得很,“西兰布托是一个被云罗九道的头目以超乎寻常的灵力创造出的境地,那若云若雾、飘渺无常,我们这些外人没有经过主人的特许谁也无法走进,至于主人是谁,我们也不得而知,但我能够肯定的是,云罗九道定与卡洛斯人有关联,因为每一次,云罗九道的人总是从北方而来。” 话罢,菲卡斯双膝跪地,“他们行踪诡秘,不肯向外透露多余的线索,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愿帝上能够宽恕。” “人做了恶事就必须承担后果,帝上骗你话的把戏,你竟愚蠢地承认了。”这时,屋门吱的一声打开,龙涅在门外挺拔而立,菲卡斯瞪傻了眼,两个侍卫将其带下屋子。 “龙涅,你听到了他的言语,卡洛斯人果真与云罗九道为伍。”飒罗亚说。 “这答案早已在您的心中,只是您不愿承认罢了。”龙涅上前道。 “德莱尔前辈这么久没有归来,这不正常,雪城并不如想象中安全,龙涅,放下你手中的事,前往雪城吧。”飒罗亚走出屋子,一个高大的背影映在地上,“至于我,面对民众的不满与将要到来国内讨伐西斯之子的他国使者,现在,我依旧心存矛盾,我的一个选择决定着一个无辜孩子的生死,若是我的儿子活着,跟他大概差不多大小,若是我是一个魔鬼,我善良的儿子也要一同去死么?简直荒唐!而我的选择,却从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龙涅点头,他思虑良久才退出屋子。(。) 第二十一章:隐秘的西戈老头 “我该如何感谢您,您真是位圣母遣下的使者,可否让我记住您的大名?” 夜幕,多德拉诺西一条老巷的昏暗屋子中传来一位老妈妈真诚的道谢声。 狭小的屋子中摆放着两条床,床上躺着一位年迈的瘦骨嶙峋的老头,两床中间那只能容下四人的空地上站立着那正连声道谢的老妇人与身负药篓穿着一身粗布黑袍套着暗灰罩衫的西戈老头,自从他离开牧场,已经在外徘徊了很多时日。 “不必言谢,”西戈老头走出门外,他的语气极其和蔼,连那往常泛着恶光的眼睛也透出非凡的热情,他将背后药篓取下递给老妇,“把这些按照平常给他煎服,不过一周他就会好转了。” 话罢,他又从衣兜中拿出一些银钱,塞进老妇的手中,“您收好,微薄之力,就当做您的零用了。” 老妇不肯收下,西戈老头将钱财扔入屋子,便快步走开,老妇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泪流满面。 天空渐渐褪色,夜幕迅速压低。 西戈老头走出巷口,来到广阔的大街。街中一座小广场之上,满是秋风中谈天说地的人们,西戈从他们身边走过,却听见他们的谈说都是关于西斯之子雷肖与西尔飒斯的将军奇维罗的。 他停伫步伐,尽管外面喧闹,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他每日行走在角落与大山之间,很少听人议论。 “罪恶滔天的西斯兰格修果然留了后手,别以为他死了一切就会结束,他的儿子定不是孬货,若是不将他早早处死,他定会为父亲报仇,掀起一场报复!” “可怕是西斯兰格修还有一个女儿,虽然他的儿子在我们手里,但,他的女儿,你知道,总有一些恶人求之不得追随更大的恶人聚众闹事。” “太可怕了,听说西尔飒斯的将军奇维罗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自己是西斯之子的养父,而且,更可怕的是,帝上竟公然将奇维罗放出,即便是他的师弟……但这样的做法我们实在不能苟同。我们该给帝上施压,让他快速追查此事。” 西戈老头的耳边响起这样的议论声,他不做言语,快步走开,他也许离开牧场太久,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传闻,也许雷肖和莫鲁兹依然在草原上与牛羊、树木、天空和湖泊作伴,他想,该是他回去的时候了。 夕阳沉落远方的山头,次日,西戈老头回到了爱科达沃牧场,他在松针遍地落叶蓬蓬的山林间独行,飒飒作响的风声穿梭于树隙之间。 山根下碧透的青湖因闪耀的日光泛起粼粼金波,牛羊在湖边徘徊啜饮,身着殷红色的蓬松束腿长裤与灰色羊绒衫的丝娜琳达俏丽地站在湖边。 她刚满十八岁,她有一头金色蜷曲长发和如深湖般蓝得发亮的大眼睛,她的身材如同一条顺滑的丝布从上至下自然流淌,她的美丽如同牧场的金黄秋色与山间的绯红树林般诱人。 她的左手执着马鞭,右手抱着一只一身花色、眼圈浓黑的羔羊娴静伫立。 远方的大山和金黄牧野连成一片,在那高山脚下,她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正向他走来,那是西戈老头。待他靠得更近,她迎上前,欢愉之情尽表现在脸上。 “该有多少日,您终于回来了!”她兴奋地笑道。 “美丽的丝娜琳达,我们终于又相见。”西戈道,他的声音可不如她大方,但从声音到神色,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欢快。 “您的家人都还好吧?”他问。 “很好,当然很好,但我却是,我对不住您。”她将小羊置在地上,愧疚在脸上显得格外清晰。 “不必……”西戈蹲下身抚摸地下咩咩唤叫的小羊,脸上尽是无法摆脱的愁绪,“我早以猜到,是雷肖与莫鲁兹两人暗自离开了吧。” “我的姐姐们去寻找他们,可没有一点儿消息,他们现在依然在城市里,我好担心他们出了事情。”丝娜琳达低语。 “放心,他们不会出事,不必因为他们犯错而多加担心,我说的都是真的,像这种不辞而别根本就是愚蠢透顶!”西戈起身,远眺湖泊与高山,感受若丝绸般的秋风,“有朝一日,若是我能死在这里便此生无憾了。” 他走近湖泊,丝娜琳达盯着他。 “这里宁静得通连神灵。”她说,“大自然旖旎的风光让我爱死了这个地方,因为偏僻的缘故,有些人想要走出这里,而我宁愿一辈子都守在这个地方,我可以在湖边拉着那架母亲送我的提琴看着这些美丽的生灵们沉浸一声的时光。” “只有在这里或者在黑夜无人的书宫中,我的心才能得到一些慰藉,”西戈的言语就如他那细纹漫布的脸面黯淡,“丝娜琳达,可否坐在湖边与我聊一聊,直到夜幕低垂,我们哪儿也不去,你的眼睛、神态与声音经常能够使我感到‘暮年’那一息尚存的欢乐。” “当然可以,只是为何要这样老气横秋,不必感叹什么,如果一个人始终保持着充沛的热情,那么他将是永远年轻。”丝娜琳达边说着边坐在湖边,她靠在身后那青色磐石上,双腿舒展开来,脸上尽是愉悦。 “在离开的这些天里,你都做了什么?有时候,我对你的行为甚至一举一动都会感到好奇。”丝娜琳达问。 “救人,同时也救赎我自己。看世界的苦难,听取幽暗之地苦痛之人的低声啜息,和发不出声音的微小生灵说话,与哽咽在嗓中的悲伤言语。大地上每时总有人哭泣,命运让他们无以选择,像羔羊一样任人宰割。”西戈淡笑,沉默了好一阵子,他低声道,“杀死一个人很容易,拯救一个人真的很难。” 丝娜琳达淡笑,“您高贵的品质终究是我望尘莫及的,我只求着一生没有伤害别人便好。”说完这话的时候,她看见西戈的脸上尽是阴郁,“怎么?你的脸色。” “没有,”西戈答道,“外面乱哄哄的,一团糟糕,听闻西斯之子出现在国内,我的心不得清静。” “我也早听说了,也许西斯之子不该死,但西斯兰格修,那个大魔王!”丝娜琳达的脸上带有不可言说的愤恨,“听父亲说,父亲的爷爷被他活埋在云上城,太爷是一名坚强的士兵,他为国家而死,是祖辈上骄傲。” “是啊。”西戈声音低沉,“凡是我能想到的,所有令人发指的罪恶叠加在西斯兰格修的身上也不能喻明他的罄竹之罪!” “也许吧,但已经过去的事了,”丝娜琳达的声音很淡,“没有必要再提来招惹不快,我希望国内快些平静下来。” 西戈点头,“迟早都会平静的,迟早都会……”他望着渐去的暮色这样说。(。) 第二十二章:桎梏自由的印记 星空黯淡,斑驳的树影与高耸的山谷逝去在身后的远方,奥兰古地黑耀之城苍白的暗火熊熊猛燃,身披锁甲手执钩形剑(1)的十余名黑暗军团流浪武士(2)押解奇维罗从谷口钢铁大门来到城内。 索恩络德身着灰白色镶边套头袍在大殿上静立,见奇维罗前来,他抬头盯着他——像被定住,眼中泛出幽冷的暗光。 奇维罗站在大殿门口,身边的武士取下他挎在腰间的短匕后,又触向浮戈。 浮戈颤颤振动,这黑暗之地似令它极不舒服,奇维罗愈加感受到它的非凡灵性,就在武士触及浮戈的一刹那,一股蓝色灵力涌动而出,那取剑者当即被弹出数米之远。武士们惊骇,将钩形剑置在奇维罗的颈上。 “拿掉你的武器!”他们高声威胁。 浮戈突然显示灵力,奇维罗看着这般奇象,突想到希罗埃曾说过的一句话:浮戈会保护主人,引领他成为真王! “拿掉你的武器!你这该死的囚徒!”流浪武士再声威胁。 奇维罗一笑,将浮戈掷在地上,众武士躲开浮戈,剑身上流动的如蓝河般的灵力渐渐散去。 这时,索恩络德展开双臂,他长袍外的套头衣边缘有乱气涌动,武士们收起钩形剑,他走过来,视着地下。 “王者之刃,蓝剑浮戈!”他伸出手,灰蓝若闪电的光芒打下,他试图执起浮戈,但浮戈的抗拒之力却让他无能无力。 他盯向奇维罗,眼也不眨,充满血丝的灰色瞳孔仿佛被凝结在内部一动不动,他在奇维罗四周打探,然后突然停下步伐。 “天真的将军,你本不该来到这里,你可知晓我的声名。”索恩络德说,声音嘶哑粗沉。 奇维罗注意着他,“我去过世界的很多地方,但这里还是第一次来。” “出言不逊的家伙,”索恩络德在奇维罗周边绕了一圈,返回那铸满银色骷髅的大座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世界各地的人都在通缉你,你来这里投奔我,总要奉上你的诚意,我的将军,你想要做个流浪武士么?” “我只是来这里绕绕,却不料你的下属将我抓住,我以实情告知他们我的身份,他们便将我送来你这里。”奇维罗耸肩,“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如果奉上我身后的追兵,你显然是不愿接受的。” “执起你的那把蓝剑,让我看一看它真正的力量。” 奇维罗弯身取剑,挥剑向身后武士突斩,武士不及闪躲,被打倒在地,众武士恐惧,将其团团围起,那寒光闪闪的道道利刃再次对向他。奇维罗双手举起,浮戈随之掉落在地。 索恩络德愤怒起身,但见那被击中的武士再次站起,他的锁甲未有任何侵损,他只是被力量击倒。 众人诧异,奇维罗一笑,“如果我能发挥它的真正力量,那为何还要来这里避难,这把浮戈,它对于我而言不过就是一把钝剑罢了。” 索恩络德挥臂,众武士退去。 “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你能够执起它,它顺从你,我听闻过它的伟力,号令万灵为之所战!”索恩络德走近奇维罗,在他耳边道,“人类对你只有剥夺,难道你不曾有一丝仇怨?用你的智慧与力量,联合我们,我们可以吞灭整个人类大陆自封为王,那里的一切珠宝佳酿,一切权利,一切女人都是我们的,没有人敢与我们争抢,我们会像踩死蚂蚁一样处决他们!” 奇维罗一怔,他从没意识到索恩络德有这般野心。 “不久之后,这世界将是另外一幅样态,大势所趋,难以避免,黑暗将吞灭一切。”索恩络德在他的耳畔道,“你留在我身边,我们一同研究浮戈的秘密,我会留给你一个不错的位置,你将比我的大宗们拥有更大的权利。你很快会清楚,这会比你作为将军更富荣誉。” 奇维罗稍作思想,“能够得到鬼王您的接纳与赏识,是我毕生的荣幸,我会尽力为您做事。” “聪明人,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得多。”索恩络德退后,他背过手掌,其中燃起浓黑的元刺之火,在奇维罗未察觉之时,他将这火焰猛然按在奇维罗的右臂上。奇维罗甩开索恩络德,退后几步,他的袖子断裂下来,胳臂上出现一条黑色印痕。 “这是什么!”奇维罗怒视索恩络德。 “拿起浮戈,从现在开始,以这标记为证,你是我鬼王旗下的人了,外界的人若是胆敢到这里寻你,我定会将他们化为冰冷的尸骸。”说到这里,索恩络德的话音突变得尖刻而邪恶,“但若是你,若是你奇维罗胆敢忤逆于我,那么凭着这‘劫道黒木印’起誓,你知道我的手段,它足以让你受尽炼狱般的折磨然后送尽你这永生的生命。” 奇维罗盯着这印记,他知道这对于他而言,对于他这样的自由人而言将是永远的桎梏…… 注释: (1)钩形剑:流浪武士和黑暗军团所执有的剑,因顶部为构形而得名。 (2)流浪武士:黑暗军团中一少部分人因被迫外界的抓捕来到这里,他们加入黑暗军团后有一个专门的队伍称号,即流浪武士。黑暗军团中还有一部分人是土著人和主动来到参加队伍的人,他们被称作夜行人队伍。(。) 第二十三章:天障森林 天明,太阳还未崭露头角,遥远天国的塞尔亚斯,岚水岸边传来清脆的对话声。 “那边的高山连绵不绝,且与天空相连,唯一的入口凯洛萨依之门是完全封闭的,即使那不是个禁地,我们也无法进入。”清晨,东罗向龙迪尔大将禀告,东罗是个塞恩人,裸露着上身,一身灰色,两米一尺余高的身躯,粗壮的臂膀,两小臂间夹着两块鎏金其上刻着龙鳞的铁片,粗壮的胡须被他拧成一束自然垂下,其他九位白军骑士在其身后。 龙迪尔大将正直壮年,他身材魁梧,精心修剪的胡须从鼻下连接到下颚,方形的脸与宽阔的额头和一双明亮的眼显示出他身为天城禁卫军大将的气度。 他一身铁甲,披着飒飒长披风,站在塞尔亚斯岚水岸边的扶栏前,周围除了他的十名骑士,更有天塞穷隘的人,因埃斯法的缘故,众人在此守岸。 “埃斯法进入那里必是通过凯洛萨依之门,那是个什么地方我们暂且不谈,那巨人之门(1)在埃斯法进入之后定被封闭了。”龙迪尔分析。 “那么大天使岂不是身处险境,有人要杀他。”骑士梅达说。 “当然危险,他追随罗门力尔而去,否则帝上也不会如此担心派我前来寻查。”龙迪尔转身跃上那高昂的那腾斯战马,“走,事不宜迟,马上跟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另外一个地方?”众骑士上马。 “苍山那边那一片不见顶峰的高山绵延向西,连接吾国境外北方的天障森林,那森林虽也一样高大,无人曾探寻,不过定有缝隙可以通过,以我的猜测,穿过森林,那里面将是埃斯法所去之地。”龙迪尔喝道,话语之间,战马已咆哮着卷入高空。 秋风扫开天塞白谷两边枯黄的落叶,那腾斯在出天塞后愈加疲惫,龙迪尔大将带着他的十位骑士驾马在地面上前行。他们穿过北方白谷隧道,来到剑嵬岭的分支被称作北方诸山之首的山壁若鱼鳞般的鱼鳞崖。 这一带群山连绵,一峰高出一峰,金色的山杨树与梧桐连并殷红的红枫蓊郁茂密连成一片,鱼鳞状的山壁中有波纹一样的水流涓涓淌下,形成条条清澈溪谷。 这里人迹罕至,鲜少有道路,林中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龙迪尔大将带着十位骑士牵着马匹沿溪谷前行。 “我们确认么?除了那些研究地理地质博闻强识的老学者或是那些闲着无事可做的冒险者,我可从没有听过有谁曾到来这里。这里的路,这里根本没有路,加之我们要到达的天障森林那素有迷宫之森的好称谓,至今,最少据我孤陋寡知那地方还没有人找到出口,与其说我们在营救大天使,那倒不如说我们是在浪费时间。”塞恩人东罗走在最后粗声道,溪谷两边是蓊郁的桐树林,山风在其间穿梭带下落叶。 “那么这位大爷,如果您能够给出一个好办法找到大天使我们将立刻退出这里。”骑士洛安特说,话音中透出他人未有的刚度,他是一个半身人高的小个子,一张大长脸,一头浓密的花白披肩发。 他跟人说,他小时候的头发是浓黑浓黑的,自他十岁开始,他的父母嫌他太矮太丑将他抛在荒野上,他整日忧伤愤恨,一个星期头发就全白了。他总是会笑笑说,我喜欢我的白发,就仿佛上天的恩赐,我会把它打理得不长不短,恰恰及肩,至少我哪一天不会看见自己头发突然变白担心老去。 东罗知道自己毫无道理,没有再多加言语。 龙迪尔目光中带着严肃,他默不作声,只快步上前,也许在他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但东罗怀疑,他装成这个样子只是为了给骑士们带去希望与勇气,因为自从八年前他开始跟随他起,他便每时每刻都是这样一副胸有成竹的必胜姿态,即使他是错的。 队伍在龙迪尔的带领下继续前行,时光流逝,太阳逐渐熄灭它对这半球热情的火焰。余晖远处,高峰林立,骑士们依然行在溪谷,他们对目标渐感麻木。 突而,龙迪尔停下脚步,林间偶尔传来几声若杜鹃一般的鸟鸣,沿着溪谷的小路,落叶若眠床铺满。 龙迪尔注视着地下,有微微白色从枯黄的落叶中透出,虽然微小,但在大堆黄色里极为抢眼,他蹲下身,拨开层层落叶,但见内部是一条丝质带子,他拾起衣带。 “是被树木枝杈撕开的袍子,”龙迪尔起身分析,“这里有人来过,可以设想那人行速极快,是个有能力使用空行术的灵法强者,他在林中那短短一瞬恰好刮到了袍子,好似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众骑士上前。 “这会是什么人?”摩尔问。 龙迪尔摇头目视远方,但见溪谷在穿过最后一片枫林后,突然跌落百丈断崖,形成一帘水瀑,在断崖的北方,有一条开阔的小路径直向极北延伸。 “我找到路了!”龙迪尔波澜不惊,驾起那腾斯,再次腾上高空。 他们低空行进,寻着断崖边的小路一路向北,这次他们行速极快,一连穿过山壁若层层叶片般的千层谷与如直线挺立的不落峰等北方诸山,最后终于在天际还有那么一丝光亮之时来到了天障森林前。 天障森林,天国人又将它称为迷宫之森,帝依罗塔等西方国度称它为人间围墙,彼岸世界的人则直接绝望地称它为世界的尽头。 天障森林是一片浩阔无际的暗灰色榆铁树形成的林区。 榆铁树高耸入云,树皮若开裂的石头满是斑驳的浮文,它的枝干与树叶比坚铁更坚,人们无法砍伐,且这树种无惧水火,并能够像雪城古蓝树一样,若是不死将永久生长,它们适应力极强,几乎做到永生不死,因此,谈到榆铁树必是古老悠久,它们棵棵都粗壮挺拔,直参云霄。 不落峰的狭窄山谷到达天障森林完全消失,龙迪尔带着骑士们牵马从山谷中走出,山谷与天障森林有一段缓和的空地,这空地是一片天然的青石大路,其上毫无纤尘、寸草不生。 “这病态的树木,一定是它们将附近的水源全部夺走,才致使这一片大路不长花草。”摩尔骑士说,他将马匹固定在山谷出口处的一棵老松上,“看来这样的高度,即使是浮山的最高峰也未必及之,不知龙骑士能不能越过,反正我们没有任何希望。” “若是他们能够越过,那么这里将不再是迷宫了。”东罗答语。 “不要把你的乘骑缚在那里,从鱼鳞崖一直到这里是一片连通的秘密过道,如果你还有一些脑子就把它牵到隐秘的地方去,还有,若是它不小心造出粪便你也要清理干净。若是有人从这里走过,你会暴露了我们。”龙迪尔斜视摩尔,又仰头望向天障森林,“这迷宫一般的森林中定有着隐秘的道路,就像是我们全然不知的格拉秘路,有人,至少那一个划破了袍子的人从这铁色的林子里进出过。” 龙迪尔牵马向西,沿青石大路走了很久,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月出东山,他找到了一个不落峰的山洞,将马带入其中。 山洞宽敞开阔,龙迪尔将马匹用橛铁固定在洞内大地上。 “很庆幸,我们能遇到这样一个地方,走,”龙迪尔说,“我们去探探那所谓的天障森林。”话罢,他负长剑阔步向外踏去,众骑士随在其后。 青冥境的月如清流亮丽动人,木城占据青冥境的南方,是一座建在精灵森林中的城市。 帕雷斯神话时期,一代精灵王辉月暮曾带族人在这里建居,后因种种原因徙走那西亚。 这里四面八方尽是挺入云霄的高山峻岭,中央方圆百里是一片繁茂葱郁、四季常青的辽阔森林,这森林中有着罕见的拈境浮兰、最高的天木、最古老的渊木以及种种数以万计难以名状的树木。 因精灵居于这里的缘故,这片森林被称为辉月暮之森,精灵王在这里之时,以比同于神灵的宏伟灵力诞生了第一条精灵河,这河流自北向南贯穿整片森林,它的终点穷尽于一片深湖,每到夜晚那湖水如璀璨星河熠熠生辉,被古老青冥境人称为罗尔飒那,罗尔飒那在青冥境古语上被译为“神灵辉月暮。” 木城的整座城都建在这一片森林中,木城古堡是森林中央最古老最粗壮的渊木经能工巧匠们精心雕琢而成,其大小完全不亚于一座外界的城堡,直到现在,那古堡仍以挺拔的姿态向上生长,在这古堡的四周,皆是天然的木建筑或是砍伐的木材建成的阁楼小屋。 这里是青冥境最接近自然的地方。孩子们会在树林中追逐打闹或者爬到树屋顶端的阳台上躺在躺椅上晒太阳遥望星空或者就躺在那木质平台上感受风息,大人们喜欢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看书。 森林中的生灵很多,白天或是夜晚,都能够看见它们的身影,这里的动物温顺善良,无论是蓝色的小老鼠还是如巨虎般的庞然大物,都愿意和木城人友好相处,人们****夜夜做着恬静的美梦,悠闲舒适地生活在这片自然赐予的宝地。 然而旧日已去,如今的木城已经再难找到哪怕一个人影,唯留肆意生长的凄凄房屋与环绕大树而建的祠堂甬道。自西斯兰格修发现青冥境后,这里的人们遭到了灭绝人性的杀戮。 灭法神罗离开云城英雄谷后,经历数日的跋涉,来到木城。 这里的极南穷尽于高耸的天障森林,灭法神罗所要前往之处正是那里。 穿过树荫下闪闪发亮的罗尔飒那湖,便是天障森林的入口,古老木城人在那边界上一棵最为高大的榆铁树上刻着“外境之门”四个青色大字。 入口如一道开裂的山谷,一列长合在一起的榆铁树被打成一道二十余米高的封闭石门,其两侧是青冥境大司石雕,门楣上刻着“覆压三千里,隔离天与地。”一行青色大字,这便是外境之门。 灭法神罗走入其中,月光让他的影子投在斜侧,前方的一片灰色比于后面无尽的浓绿,仿佛他整个人正迈向深不可测的暗渊。 午夜,龙迪尔大将试图带他的骑士们穿过天障森林,但结果并不如他所想。森林中棵棵榆铁树紧密排列,它们近乎没什么分别,且有些地方几棵老树会长合在一起,通路被完全阻塞,无奈之下,几人只有团座在林中。 森林中泛着灰白的幽光,那是榆铁树绷起的树根发出,望着毫无头绪的路,除龙迪尔之外十位骑士近乎心灰意冷。 “你们总说百闻不如一见,对!这话确实可信,你常谈起格拉秘路来激发我们,但我们现在不正像在没有矿石的大山上费力开采么?大将,恕我直言,这简直异想天开。”东罗忿忿道。 “格拉发现秘路用了多少年?”龙迪尔面色平静。 “多少年,多少年谁去刻意记得,那个傻瓜,他是个疯船长!”骑士梅尔道。 “他是名流千古的英雄,而你们才是蠢瓜!蠢瓜们!你们知道他的称谓么?”龙迪尔脸面严峻如铁,“命运掌舵人、夜的剑士与黑暗剃刀,这些流传于世的大名难道都是白白得到?” “那家伙确实是个无可辩驳的猛士,听闻他曾只身一人驾船横渡绝望大海,并赤手空拳与十只龙嘴巨怪搏斗,后来竟然提着一只龙嘴怪的脑袋奇迹般地生还了。”说到这里,瑟兰登骑士耸肩转折道,“但他毕竟是一个时代的神话,那是我们无从相比的。” “别******说这些不中用的废话!先承认别人,之后加以批判,就好像你将事情看得很透彻!”龙迪尔怒不可遏高声大骂。 众人盯着他,低下头一片清静,龙迪尔喘着粗气,许久才恢复过来,他用手捂着额头反复揉搓。不一会儿之后,他刚要发音解释自己方刚的冲动,却听森林内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他未敢开口,众骑士也发现了这声音。十一个人闭口不言谁静听着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那人越来越近,他在他们前方十几棵榆铁大树后走过,他是灭法神罗,他身着灰褐色的袍子,步伐中带着嗖嗖作响的气风。他们靠在大树后,灭法神罗未能觉察。 少顷,灭法神罗已走在他们前方,他们能从树木之间的微小缝隙窥见他的模糊样态,但难以认清他是什么人。 只一会儿功夫,灭法神罗便走出了森林,之后,他伫立片刻,化光芒一个刹那已远逝在不落峰的山谷之中。 众骑士奔出森林,追上前。 “******!他竟突然跑得这么快!”东罗愤声道,“好似知道我们在后抓他。” “放心,你捉不住他的,我们应该庆幸没有被他发现,光是瞧他的步伐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狠角色。”梅尔骑士说,“他走起路来灵力在周身环绕,连裆下都有着丝丝作响的风气,换做是我们,也就耍一耍手中的钝剑罢了。” “他从林中而来,并且走起路来毫不犹豫,他知道这里面的大路,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龙迪尔道,“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幸运,这里必有一条通路穿过这石林围墙。” 众骑士点头,这是他们心中的莫大希望…… 注释: (1)巨人之门:凯洛萨依之门的另外称谓,又被称为天门,凯洛萨依是巨人族的英雄。(。) 第二十四章:黑耀之城的二人(一) “达莉娅!达莉娅!”奥维尔斯在一无所有的黑暗中惊呼,睁开眼,漆黑一片,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是明亮的。 他做了噩梦,梦见达莉娅在那将她带走的银翼魔鬼手里受着****与伤害,梦见自己长了一对恶龙的黑翼,他借着这黑翼,翻越崇山峻岭与无尽死亡大海,与数之不尽的魔鬼殊死搏杀,最终在模糊不清的一棵老树下发现达莉娅,但当他将达莉娅抱起时,她的眼睛却是紧闭着的,她的脸色是惨白惨白的,她的身体也是冰冷无温的,达莉娅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达莉娅刚开始离开他时就好似患了病,现在多少天过去,她没有达莉娅的任何音讯,他极度焦躁,他觉得梦中这一切都是真的。 漆黑的夜,他感到自己喘不过气来,他被魔来峰大宗旗下的五位护送队成员封闭在黑乎乎的棺材内,装在马车里运往了奥兰古地黑耀之城。 他还能够清晰记得魔来峰大宗与他的所言,他能够如愿以偿前往黑曜之城都是因为他与魔来之间的盟誓。 魔来恨透了自命不凡的黑曜,他要奥维尔斯在那里运用一切手段在最近的晚宴上将黑曜杀死,不然奥维尔斯休想活着逃出索恩络德恶毒的惩罚。 为了如此,魔来特别让最钟爱的侍从托曼代笔写了一封给索恩络德的介绍信,信中大概说明奥维尔斯多么忠实可靠,多么聪明能干,是个可用之才。 奥维尔斯当然信誓旦旦地答应,但他并没有把这随口说出的誓言当做什么,若不是现在行路实在无事可做,他早就应该忘了。 此刻,外面正逢黑夜,行了多少天的路,他不清楚,他在里面没有时间概念,只感觉所有时光都在黑夜中度过。 马车颠簸着走了一路,这一刻,它突然停下了,外面传来的声音他无法听清,然后,马车继续前行,再一段时间后,马车再次停下,这次似乎永不再动,他意识到已经到了目的,他有些兴奋,但心中又带着丝丝恐惧。 是的,他的意识是正确的,穿越山谷的钢铁大门后,马车径直进入黑耀之城,车停留在距城堡三百余米的空地上。奥维尔斯连同大宗送与索恩络德的馈礼被一起从车上取下。 身着黑披风,披着肩甲的护送队成员打开棺材,光明大透,奥维尔斯刚刚起身,周边与护送队高谈的流浪武士便将他押往殿内。 索恩络德徘徊行走于大殿之间,他忽然停下,仰头望着月光充盈的窗外,似在思绪着什么。 这时,两名流浪武士押解奥维尔斯上殿。 “大人。”武士禀告道,奥维尔斯挺立在殿门前,他知道这人便是众人所说的鬼王,也许达莉娅就在他的手里,他攥紧拳头,愤怒的脸上透出杀气。 索恩络德不满地一声叹息,他依旧盯着窗外,声音嘶哑。 “站在那里的生面孔是什么人?”索恩络德道,“不要总向这里送些不重要的喽啰来烦扰我,拉出去喂给山上的野狼吧,狼王奎尔定会感激我们。” 奥维尔斯注意到索恩络德虽然没有看自己,但他在言语的时候苍白的手背上似有一条细线开合,那正是他的另一双眼睛。 “大人,这人是魔来大宗送来的,他的手里有他的介绍信。” “魔来一直向这里送人。”索恩络德转过身,瞥向奥维尔斯,奥维尔斯看见他的面目,觉察到达莉娅就在他的手里,因为他也同样长着一副魔鬼的嘴脸,奥维尔斯的胸口随气息波动起伏,他怒意横生。 索恩络德盯着奥维尔斯,他轻易看穿了他的杀意。 “你来这里干什么?寻死么!”索恩络德问。 “达莉娅在哪里?”奥维尔斯面如钢铁。 “达莉娅?”索恩络德并不完全不清楚这个名字,那是罗门力尔与大风翼鬼甘狼托他寻找的女子,他猜测奥维尔斯与罗门力尔有关,这些天以来,他一直在等待罗门力尔的消息,现在似乎终于来了。 “你知道这名字?你是什么人!”索恩络德问,脸上带着严肃,“是罗门力尔叫你来的?” “正是他!”奥维尔斯怒声道,“快放出达莉娅!” “你说什么鬼话!”索恩络德靠近奥维尔斯,上下打量他一眼,“那女子不是被罗门力尔抓走?你却要到我这里来取,难道他任务失败,想要诬赖我不成!” 奥维尔斯意识到达莉娅不在这里,而眼前的这位鬼王将自己误解成了罗门力尔的部下,他受了欺骗,感到时间急迫,“那么,请告诉我罗门力尔在哪里,我去找他!” 索恩络德反应过来。 “原来你是来救那女子的!”他退后大笑,之后脸色突变,“你真的不怕死!还有魔来的介绍信,你如何得到!” “与你无关,我是被骗来这里,看来你知晓达莉娅在哪里,他正是被罗门力尔捉走,如果你告诉我,我将非常感谢你。” “愚蠢的疯子!感谢我索恩络德的,都是因为我对他的不杀或轻刑之恩!” 奥维尔斯已无法遏制心中愤怒,他知道跟他这样说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猛然挥拳将身边武士打倒,径直向索恩络德奔去。 索恩络德退后数步,手臂从下至上那么一划,一波青色鱼鳞状气体闪出,如同撞到飓风,奥维尔斯被瞬间弹倒,当他意图起身之时,七八位流浪武士一拥而入,将他团团包围,那泛着幽光的钩形剑对向他的全身各处。 “将这蠢货关入大牢,罗门力尔竟将他骗到我这里,我要对他另行处置!”索恩络德厉声道。 奥维尔斯注视着索恩络德,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非常人能够打败,他不再反抗,他试图寻找机会,再作打算,毕竟索恩络德一定知晓达莉娅身在何方。 随着索恩络德的喝令,奥维尔斯随即被拖下大殿。 武士们押奥维尔斯来到城堡后方的弥留城山窟,山窟前尽是敞开的大门,进入石门,里面是一条条椭圆状的长廊过道,过道两边是一间间石屋,从石屋内侧敞开的门扉向外望去,又是一条条长廊,一间间石屋,石屋有大有小,小的只能容下两只狼犬,大的如同一座宫殿。 奇维罗正是被安置在这弥留城第三层的一间类似于宫殿的大屋子内,他的屋子又被隔墙分两间小屋子,一间厅堂,一间卧室,石桌石椅一切陈列一一俱全。 此刻,奇维罗正身着一身暗绿色带有盘扣的袍子坐在厅堂的椅子上,那袍子的面料如女人的肌肤细腻光滑,那是索恩络德特意赏赐给他,他的浮戈剑置在前方的桌子上,他的威武气质因他的衣服而添了几分优雅从容。 “你快出去!我可不同于其他人,没那么多的闲情雅致,若是你依旧在这里停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之后,我感到后悔定会杀了你!”奇维罗厉声道,他里屋的床上正躺着一位身材丰满着装暴露的女人,那是索恩络德故意安排,以满足奇维罗的**,让其为自己所用。 “听说你也是一位威猛的将军,难道你就一点儿心思也没有。”女人起身,光脚一扭一扭从屋中走出来到奇维罗身后,她的声音妩媚非常,意图从后搂住奇维罗。 奇维罗一闪,执起浮戈刺向她,剑刃在据她脖颈只有一寸之距的地方停下,女人颤颤发抖。奇维罗将剑收起,未开的剑锋簌簌作响。“你快走!”奇维罗转身喝道。 女子颤颤呆在原地,而后若疯了般奔出屋子。 “没用却又暴躁的断根者,我怎会遇到这种男人!”她边跑边喊。 之后,奇维罗执剑走出屋子,他穿过长廊来到山体中部的裂口,那裂口像是房屋的阳台,但长度比于阳台百倍有余,这里人形象地称它为风口,他来到风口的石栏前,望高耸黑耀之城与城外山谷钢铁大门和诸多黑暗军团守卫,握胸间水晶项链,心中思绪难以言表。 少顷,长廊中传来脚步声,同时伴着咔咔作响锁甲的震动摩擦声,那是流浪武士的着装,奇维罗认定。 椭圆回廊之内,奥维尔斯被两名武士押解着走上层层螺旋阶梯,这里一个房间套着一个房间,一条长廊包围一条长廊,错综复杂的道路宛如迷宫,奥维尔斯不知晓自己被带向了何方。 奇维罗自扶栏向长廊斜视,他看见奥维尔斯被两名武士押解着,他感到诧异,但经再三确认,那就是奥维尔斯。他们要将他押往那边的石牢。他想要尾随武士而去,但刚刚前进几步,索恩络德便随之到来。 “我最忠实的下属,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有人从我手里要人,你刚刚定看见了他,他已经被关入死牢了。”索恩络德从长廊来到风口,他的套头衣随风噼啪打向身后。 “将死之人是何人已经无关紧要,我很好奇他要来这里找什么人。”奇维罗向索恩络德轻鞠躬。 “他要的人不在我这里。”索恩络德用灰白的手抚摸石栏,“是该死的罗门力尔骗他来到这里,我跟你提过罗门力尔,他将是我们最大的东家,通过死岛,通过亡灵大海,他远在我也未曾去过的地方,百年之前他消失在西境大陆,现在他得到了不可小视的力量,魔族人与神秘的地底人都会听从他的差遣,因为这样,他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甚至是,他想要让我俯首成为他的仆人!” 索恩络德的言语突然变得阴狠,他的手中闪出电光,石栏被他攥成碎屑若一抔沙土抛下高山。 他仰天叹息,不一会儿,他平静下来,走进奇维罗盯着他的双眼道:“这些天他一直没有派人前来,一定是在准备向新西境进军的事,不!他的眼光将不止于此,他着眼于三大国度与其影响到的整片地域,也就是统一时期的浩瀚羽界。” “那么,”奇维罗惊怪,但他并未表现在脸上,“您将作何打算?” “明日午宴,我会召集我的十二峰大宗,这场浩大的战争将无可避免,我承诺为他开路,这会带给我前所未有的荣誉,但留心那罗门力尔,他会让我在这老林蓊郁、黑峰林立的深山做我的鬼王便是他的海纳百川的度量了,为防万一,我们在胜利之后必须将他变作死人!” 奇维罗不语,索恩络德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希望看到浮戈的力量,生存在这弥留城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吃白食的,你可不要令我失望!” 奇维罗点头,“浮戈的机密就藏于其本身,它会唤醒那把灵魂之刃,我对此抱有很大希望。” 索恩络德淡笑,缓步走入长廊,消失在眼界中。 奇维罗见他完全不见踪影,思想去探一探奥维尔斯,但顷刻间,他便打消了这愚蠢的念头,索恩络德若是让奥维尔斯死,他早该没有进入牢狱的机会。 他回到屋中,脱下长袍,见那胳臂上索恩络德留给他的劫道黒木印,他思忖片刻,躺在床上,抱着浮戈,睁着双眼,又是一个漫长的寂寥黑夜……(。) 第二十四章:黑耀之城的二人(二) 清晨,阳光从东方的高峰透过风口、长廊和墙壁上满是筛子般圆点的石窗化丝丝细线打在床上,这让奇维罗感到奥兰古地并不阴暗,他穿好衣服与长袍,两名流浪武士正在屋外等他。 “鬼王大人今日午宴,你必须参加。” 奇维罗点头,他走过长廊沿螺旋阶梯走出弥留城向黑耀之城行去。 “黑曜,我敢打赌,若不是你比我更临近王之领地,你不会比我早来半步。”大宗魔来与黑曜道,虽然只是清晨,但十几位大宗丝毫不敢怠慢,他们已经全部到来,在大殿门口等候索恩络德的命令,奇维罗在弥留城的石门前观听他们的所作所为。 “时刻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但见那身披黑袍,外面套着淡绿色羊绒套头衣,挺着肚腩矮小而肥胖且头发半秃的黑耀大宗道,“若是我是你,知道自己处在偏僻之地就该拔得头筹更早些起身,而现在你却最晚一个到达这里,还要编些不入流的陈词推掉自己的罪责。” 魔来怒而不语,发出讪讪的笑声。他知晓黑曜已经不能再猖狂几日,也许在今日,他派出的奥维尔斯便会了结他。 大宗们在殿外等待,索恩络德从不吝惜他们的时间,直到午时午宴开始索恩络德才身着青色丝质长袍与灰色套头衣现身殿外迎接大宗。 这时,殿内的食物、菜品与酒水早已被从侧门进入的男女侍从准备好,大宗们随索恩络德进入厅堂。厅堂上置放着一张古褐色长条木桌,大宗们分坐两边,索恩络德坐在最前端,奇维罗负浮戈站在一旁,似若他的侍卫。 十二位大宗形貌不一,神态各异。 其中索恩络德最为器重的、能够唤上原名的大宗共有四位,他指着奇维罗向这些人做介绍,也向奇维罗一一介绍了这些人。 那个坐在索恩络德最近位置左端的是龙翼峰大宗龙卡,他比殿上最高的巨狼峰大宗还要高上两头,他披着暗灰色长披风,内部是鳞甲套头衣,他长有猩红色若燃烧烈焰般的瞳孔。他的手臂上满布青鳞,他的双手形若龙爪,传闻他能够赤手格挡利刃,人们都知道他是龙人与鬼域**的杂种后代,但谁也不敢说出。 龙卡一向沉默不语,在宴会上鲜少发言,只举着牛角杯独酌,但一旦激怒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坐在其对面的是巨狼峰大宗拜图,他身材魁梧,面部长有络腮灰色长须,脸部与双眼皆若森林巨狼一般,他披着狼皮大衣,淡橙色的眼中透出寒光。 拜图之下的是六指峰大宗拉斯哀,他站在椅子上,是个全身甚至脸部长满鬃毛的怪异矮人,他的下身套着裤子,上身没有穿衣,他长有暗灰色的瞳孔,手臂长出正常人的三分之一。 殿内的流浪武士们瞥视他几眼,他正用手撕开羊腿往嘴里送,武士们窃窃低语,“那就是夜之黑刃拉斯哀,听说他因为自己的几个部下与自己同名而将他们喂给山怪。” “不要看他,不要提他!他会盯上你,那个恐怖的家伙,不知他在山窖里养了多少山怪。”另一名武士低语。 拉斯哀对面是鬼眼峰大宗默拉克,他以半截丝质面具遮住嘴鼻,背负窄刃利剑,长有红黑色相间的瞳孔...... 索恩络德一一向奇维罗介绍,到最后他近乎记不清其中一个大宗的名号,因为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他感到劫难所在,更觉察到罗门力尔的惊天阴谋。 索恩络德介绍完毕,将双目凝向魔来大宗,魔来环视四周,不见奥维尔斯,他起身道:“大人,受您器重的彼岸世界的将军正是我派人交付您的手中,同时我送来的还有一个。” “我真该把你整个废掉!”索恩络德怒声道,“你知道他是罗门力尔骗来,为何要给我送来那欺言诈语的介绍信!” 魔来一怔,他感到恐惧,若是奥维尔斯将他透露......他忙解释,“大人宽恩,那个鬼家伙!我上了他的当了,他是否还活着,如果是,我要亲自解决他。” 此刻,弥留城内,奥维尔斯正被封闭在第三层尽头处的石牢中,石牢很小,只能容纳两个奥维尔斯这样身形的人,石门若栅栏带着孔隙,奥维尔斯逃离这里,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时,流浪武士守卫只剩一人,其余几个巡查其他石牢。奥维尔斯靠在石壁上,蜷缩躺着像是沉睡,当这武士背过身,他密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一团元刺闪耀,他突变得细小从石门中快步走出并在瞬间变为原态一手砍在守卫的脖颈上将他打晕拖向一边。 奥维尔斯行动迅捷,他与这守卫互换着装,并用武士身上的钥匙打开石牢将其拖入其内,而后寻着方向快速跑开。 尽管奥维尔斯来到这里时刻意记着道路,但还是不免晕头转向,他匆匆奔跑,穿过长廊来到风口前,他察觉到自己已不能在短时间内走出这浩大山城,于是将自己缩小细如微尘,从风口上跳下。 到达地面后,他变大一些,踽踽前行,来到黑耀之城的大殿内。 大殿之中,魔来伫立着诚惶诚恐。 “您真的将他关押起来,”他与索恩络德道,“那么您要派多人监督他,他能够变得比跳骚还小轻易逃出牢狱,只要有一个细缝,他便能够轻易逃出。” “那么按照你说,他现在岂不是早已离开?他也岂不是随时可以在背后杀人。”巨狼峰大宗拜图高声道,他起身,举杯畅饮,“这样一个毛贼何能够让我们的宴会陷入岑寂?他若是出来,我定会捉住他将他的骨头抓碎!” 众人举杯祝饮,一片欢腾。 这时,弥留城的石牢过道内,几个武士守卫巡回,他们注意到在奥维尔斯的牢狱前少了一人,向石牢内部一探,那个低着头靠着石壁的人竟是他们中的一员。 “那个杂种跑了!”他们四下惊呼,弥留城内的众武士纷纷响应,乱音逐渐扩向黑耀之城。 奥维尔斯在殿内长桌底部轻步穿行,他想凭借这机会悄无声息地听到达莉娅的去处并无声无息地离开这里,但外面抓捕他的噪音连声传来,他逃出的消息已经暴露。 “宴会后他会再度被关入大牢或者死得比被山怪吞入腹中的麋鹿更惨。”拉斯哀的笑声若熊咆,宴会上依旧一片欢腾。 奥维尔斯意识到这样下去索恩络德没有时日会说出达莉娅所在,想到达莉娅定然正经受难以想象的折磨,他心急如焚,几个大步窜上前。 索恩络德起身举杯敬与众大宗,其身后突而一团元刺闪耀,只感觉一阵寒流袭来,索恩络德与众大宗未及反应,奥维尔斯以流浪武士的着装勒住索恩络德现身其后,锋利的钩形剑剑刃贴着索恩络德的脖颈将其逼向后方,气氛顿变,众大宗起身,奇维罗惊视,殿内武士将奥维尔斯左右围起。 索恩络德面带阴冷的笑容,他挥臂命众武士退后,又瞥视众大宗,让他们不要妄动。 “冲动的年轻人,你会死在这里。”索恩络德低声道。 “告诉我达莉娅在哪里!”奥维尔斯声音中夹杂着急切与愤怒。 “这是你最后的遗愿么?”索恩络德怪笑,声音让人觉察到他深不可测的劫道之力,“你愿抱着这愿望马上去死还是愿意永不知晓答案暂且活下来。” “少废话,我会割断你的喉咙!” “那么,她定是在罗门力尔手里,罗门力尔身在鬼道两穷山的尽头穿越死岛与亡灵大海之后的领地,你去寻她吧!” 话罢,索恩络德的身体突化星辰般的光点流逝,奥维尔斯向前一斩,那星点急速聚合到他的身后,索恩络德化实体再现,手掌推出黑色电光,奥维尔斯虽及时躲开,但也被击中了手臂,那电光从手臂蔓延全身,奥维尔斯奔出几步,闪倒在地,蜷缩着拼命挣扎却终是无法动弹。 龙卡上前,一手将奥维尔斯擎起,另一只手伸出尖利的龙爪,奥维尔斯将被他掏穿肺腑,掏出心脏。 奇维罗凝视龙卡,索恩络德摇头,“放下他!让新来的伙伴享受杀戮之乐。” 于是奥维尔斯被龙卡甩在地上,索恩络德背过身。 “奇维罗,他中了我的劫道雷索,并不会死亡,只是在半小时之内疼痛无比,不能动弹,现在你上前将他解决。”索恩络德走近一流浪武士,抽出其挎着的钩形剑,甩给奇维罗,奇维罗将它握在手中,他知晓索恩络德在考验他。 “是的,大人。”奇维罗上前,抽出钩形剑,面对躺在地上的奥维尔斯,众人视着他,剑刃流淌着幽光,殿上无比寂静,但见他挥动剑刃到奥维尔斯的胸膛。只一毫之差,奇维罗突转身将钩形剑甩向索恩络德。 众人惊骇,索恩络德淡笑,手中弹出名为‘黑勒丝’的异种元刺将剑体缠绕甩向后方插入墙壁,剑刃震动发出锵锵幽鸣。 奇维罗拔出浮戈,甩掉丝袍,伫立在奥维尔斯左右。众大宗欲上前,索恩络德挥臂。 “奇维罗,我给你荣誉,给你在这里活下去的机会,你还是背叛了我。” “谈不上背叛,自起初便与你没有任何瓜葛。”奇维罗淡笑。 “你无惧死亡?你知道你无法逃出这里。”索恩络德问,许久,奇维罗没有回声,索恩络德冷笑,“好,就在刚刚,我做出了一个对你而言极其绝妙的决定,这也许是我毕生以来对人最大的礼遇。” 奇维罗盯着他,他继续说:“我允准你离开这里,不过要把浮戈留下,包括你能够将它执起的机密。” “没有机密,你们也带不走它,若是任何人都能将它执起,那么我宁愿将它留在这里。”奇维罗弯腰将浮戈轻轻置地,他注视着它,当奇维罗松开它的那一刹那,剑体上的蓝色灵力若流水涌动。 索恩络德凝视浮戈,他知晓自己靠近不得,便命令大宗们上前。 龙卡是第一个,但没能靠近便被浮戈弹回,默拉克握住浮戈但被震倒在地,拉斯哀跟龙卡一个下场,拜图仅仅靠近浮戈一步......整个殿内,除了奇维罗,再没有第二人能执起浮戈。 索恩络德淡笑。 “好一把王者之刃,它是在刻意保护你,奇维罗,拿起你的浮戈,我对你的宽容将是前所未有,我放过你,但你知道我想要让你为我做什么。” 奇维罗拿起浮戈,扶起奥维尔斯道:“多谢。” 索恩络德命武士们上前,喝道:“将这二人押送到鬼道两穷山的尽头。” 武士将奥维尔斯与奇维罗带下。 众大宗上前,“您为何要放了他们?” “罗门力尔骗来的人不过是个蠢货,他定会去寻死。奇维罗已经受我劫道黒木印所控,他那把浮戈在我们手里只会造成伤害,而他中我黒木印,他逃到哪里若是不思归来终究难逃一死,有时纵容会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他会觉察到他多么需要我。鬼道两穷山的尽头,你们知道那个地方,真正的恶鬼在那一带游荡,而谁也带不走浮戈!”索恩络德说,他的脸上尽是对自己决策的满意……(。) 第二十五章:薇娅的遭遇 从黑夜到黎明,从黎明到黑夜,一个昼夜的轮转,龙迪尔大将试图与他的十名骑士通过天障森林到达里面的境地。 为了破解迷宫,他们特意带了细线,并在榆铁树上作标记,但终归无济于事,众人怀抱希望,龙迪尔大将把他们的失败归咎于他们所带线绳太短以及他们人手太少。 “我们这样探下去,虽然没有找到道路,但却看到了希望,发现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方法,如果我们手中有足够长的线绳,这里又有足够多的人手,那么我们的行动必将事半功倍。”夜初,龙迪尔大将与十位骑士来到拴马的山洞内,龙迪尔分析。 “那么现在,我们之中有谁要回返了,若是从天塞借来更多的资源,找到这条秘径将指日可待。”塞恩人东罗粗声粗语,赤红的火焰衬出他比常人大出一半的下颚,“我这么大的块头,经不住连续的奔波,就算我受得了,我瘦小的马匹也不会同意,回去的事谈不上我。” “我愿意,”骑士梅达从营火前起身,“我们之中将没人比我更胜任,我可以驾马在空中如同落叶舞蹈,谁也比不上我的轻盈。” “那么莫要吹嘘,现在立刻就出发吧。”龙迪尔两臂搭在膝盖上一手握拳,“别忘了将这些事告知给帝上,前日走出这里的人一直没有归来,我们需要监察他,他一定会返回这里,若是事情处理得当,我们也许能够通过他很快找到秘路所在,因此,虽然要调人来,万不可大张旗鼓。” “我们是否要派人寻找那人?”梅达牵过马匹。 “没有必要,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不能轻易被寻到,而且,我们没有任何线索。”龙迪尔起身送梅达走出山洞。 梅达驾起马,那腾斯的暗黑蹄子上燃起深蓝色火焰,他勒起马匹的肉须。 “等等!”大道上的落叶随那腾斯升空的气流舞动,梅达刚要升空,却听龙迪尔一声低喝,梅达停在原地,龙迪尔低头若有所思,“把马牵进山洞,停下吧。” 梅达回头注视着龙迪尔,却听他继续说:“我察觉到那人已经将要归来,若是你在半路上撞到他或者他看到你的行迹,那么我们将全部暴露,再等等,等到他归来以后你再归去也不迟。” “真是没有办法唉。”梅达下马,牵马走进山洞。 灭法神罗从天障森林离开后,一直以灵力在空中行进,他穿过北方诸山,又按照心中所想在这日夜晚来到暮水后方。 为防止被他人发现踪迹,他屏蔽了灵力,若消灭了气息从层峦叠嶂的大山下轻步来到薇娅联排房之后的高山前,在山峰拐角处的一盘巨石后,他将自己深深隐藏。 身披红色长披风,背负浮戈长剑的蓝图拉依旧伫在暮水旁,与海柯罗壁画上描绘得格外相似,他想径直上前与其交谈,请其加入组织,但在蓝图拉偶然回头的那一刹那,他发现他并非自己要寻的苍怜。 且此刻,小精灵莫鲁兹与薇娅正伫在蓝图拉身后,他们的嘴口微微活动着,似谈论着什么,薇娅看起来情绪激动。 这些天,莫鲁兹试图以自己与蓝图拉幼时一起的经历唤回他的记忆,但毫无成效,而在蓝图拉所指示的暮水镜像中,那上下躁动不安的暮水显示了雷肖的危难。 “你帮我将弟弟艾莫救出,这是我多年以来第一次求你,纵使他是十恶不赦之人的后人,身体里流淌着莱尔德龙家的血液,纵使西斯兰格修曾戕害你的族人。但他是那么无辜,就当你可怜我们,救出他对你来说应不是难事,也许我在令你做你不愿做的事,也许我不该求你,但我还有他路能够选择么?”薇娅的眼中带着对蓝图拉的殷切希望,声音中更有急迫,暮水的镜像已经甚为喧嚣,那波动的涟漪打乱了暮水本来的平静,薇娅没有再向其中多望一眼,那令她慌乱无措。 蓝图拉挥臂将暮水中的镜像取消,眼中有着优雅的忧郁。 “如果你要说我顽固,说我冷漠,那随便你怎样认为,别人的事,与我无关的,不会让我离开这里半步。” 薇娅拔剑,焦急令她失去理智,锃亮的剑光映衬星河,她退后数步,向远方森林径直跑开,莫鲁兹呼唤未果。 “雷肖是莫鲁兹养大,他还是个天真的孩子,且薇娅她,她会被人捉住处死!”莫鲁兹追了百步之远,又奔跑回来。 “她在我身边会死得更快,我的诅咒是她用生命减缓。”蓝图拉脸上带着哀伤,“我会去救雷肖,但不是现在。” 莫鲁兹凝视着他,但见他拔出长剑,浮戈在他手中若清风低吟。 “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我停留在这里,我本身就是将死之人,能够残喘至今拼尽性命也更无所谓。”他低声道,“莫鲁兹,我要你带我去一个地方,那曾经母亲逝世的地方。” “那地方,是的,莫鲁兹很想带你去,它一定能够帮你找到一些回忆,但听说已经没有了通路,魔域之门已经被封闭。”事实上,莫鲁兹很不想回到赫兰斯之角。 “那囚禁了莫鲁兹百年的荒地,莫鲁兹为何想要回到那里?”莫鲁兹暗想。 “上天给了我一副受诅咒的形骸,同时也给了我一些他人不曾拥有也无法通过修行习来的力量,那些所谓高山阻障对我来说如同空气。”蓝图拉淡笑,似在为他的力量而骄傲,但眉间却锁着浓重的哀伤。 “那地域在遥远东方,距离这里很远很远,要穿过漫漫大洋与层叠群山,还有,最关键的是,那些数之不尽的迷途,莫鲁兹一向会迷失在山海之间。”莫鲁兹比划着描述,他没注意到他把路途描述得比现实更远了,“嗯,就是这样。”他肯定地点头。 “若是我知晓那个地域的一片土地,若是我能够在脑海中像绘画一样描绘出来,那对我而言不过只是一个瞬间到达的距离。”蓝图拉提剑向东方森林走去,“出发,我们已经没有时间。” 莫鲁兹犹豫着踽踽跟在其后,他想知道关于雷肖与薇娅的事情,可他知道,在蓝图拉的心中,那大概早已有所计划。 随着蓝图拉与雷肖的身影渐渐远逝,灭法神罗在磐石之后现身。蓝图拉并不是他所要寻找的苍怜——虽然两者看起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凝视暮水流转的光点,他的心中诞生了更好的计划,这样他也就不虚此行。 薇娅离开蓝图拉,行走在那一片暮水森林中,她知晓此行凶多吉少,更知晓自己没有那么多把握救出弟弟,甚至通过天塞对她来说已是难题,父亲给予艾莫非凡的灵力,给她的却仅是破解西斯囚禁的血液。 她的手中握着再普通不过的钢剑,单薄的身子在晚秋的风中显得太过瘦小,冰冷的剑刃映衬着她的坚强,她挥动长剑,找寻力量,她的眼中带着坚决,但那眼睛,明明没有流泪却像是哭了很久,大概没有人看出,她是无比迷茫的,但除了前进,她别无他选。 她想要听见喧嚣的车马人行,她想要走出这片荒林,看大片队伍在旷野上在她眼前走过,她想听见那些人告诉她他们是各国前往天国的使者,她想凑在他们中间混入天国,这大概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但,她突然想到,有一种办法要来得更加简单,只要杀死那些前往天国要求惩治弟弟的使者,弟弟的命一定会得到延长,飒罗亚不想杀死弟弟,她想,于是,她再次挥舞长剑,让自己的目光保持坚定,向前快步奔去。 她踏着林中被来往之人踏出的路行进,当她拐过一个拐角,耳边突传来幻音。 “停下吧,停在这里,你谁也救不了,包括自己。” 她环顾四周上下,树干上一只羽色灰白的猫头鹰正盯着她,当她的眼神从猫头鹰身上挪开,一个模糊的闪着白光的影子突降临在森林路口前,她双手执剑,虽剑法纯熟精炼,但现在看起来却是那么笨重。 “如果我没说错,你的名字应该叫薇娅。”模糊的光影渐渐消逝,灭法神罗脸面格外清晰。 她紧握钢剑,欲要向前突刺,但她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被他的十颗瞳孔慑住,甚至连话语都难以发出,她试图动弹,但只是颤了一颤,她细细回想,大概是在她凝视他那双十魂惊目的一刻,她的目光中透出丝丝恐惧。 “薇娅,好名字。听起来是一个顺从的、温柔的、毫不叛逆的女子。”灭法神罗上前淡笑,他拿过薇娅手中的剑在她周身打转,纤细的手指划过她遗传父亲的淡金色长发,薇娅挣扎,但她只是又颤了一颤。 “你的全名应该叫薇娅·莱尔德龙吧?”灭法神罗的手指顺着她的长发滑在她的肩上,她一怔,他解下她藏青色的袍子,又扯掉她肩上的吊带,那蓝水晶般的“西”字正刻在她微微颤抖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的肩膀上。 “你将在死去的所有青冥境族人前忏罪。”灭法神罗在她耳旁愤声威吓,铿锵一声震鸣,薇娅猛地一颤,是她的剑在他手中滑落在地,之后,他将她的衣服穿起,将其整个人扛起,迈着缓步消失在森林之中,树干上的猫头鹰眨了眨眼,像是疲惫地睡去。 趁着黑夜,灭法神罗在西州港统治者伊莫林控制之下的驿站盗来散尾驹,将薇娅捆在马背上,全速赶回青冥境。在第三日夜里,他已身在北方诸山的最后一座——不落峰中……(。) 第二十六章:龙迪尔与众骑士 星空璀璨,秋风正劲。 龙迪尔手下的十名骑士大概太疲累了,他们全数倒在山洞的大地上,从山里拾来的柴火很干,营火噼啪作响。近几日来,他们一直在寻找进入天障森林的出口,但结果可想而知。 “听说,当然,我只是听说。”东罗四仰躺着,他的胸膛随气息上下起伏,“听说在悠远的古老时代,有很多冒险者狂热于新大陆的发现,其中有个名叫兰博的学者,进入天障森林后从没有出来。” 众人聆听着,东罗很久没有发声。 “完了?”梅达问。 “完了。”东罗随口应声。 “瞧你在讲什么。”摩尔发笑,“你可以说学者兰博进入天障森林后死了,而却添了这么多废话,感觉像是一个空虚的故事,不论只是传说,就算他真的死,那我们只能嘲笑他,一个学者偏偏要学人家探险,真是该死!” “我就是说笑的。”东罗的眼中充斥不满的神色,“你听,外面的声音,像是孩子哭着唱歌,又像是疯子的笑声,难道我们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不该讨些乐子么?你们不知长了怎样小鸟般的胃,带那点干粮和碎饼干也能吃得很好,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守着,到底在等什么呢!大雁已经走了,雁粪不会从天空中掉下来。******,老子真是受不了了,连打水都要走上接近半日的路程,回来却全部漏光了,我的皮水袋,山中的荆刺植物太多了,而我走路力气又大,你瞧!我的那匹可怜的马儿都瘦了一圈!如果再这样下去它扛上我不用说飞,哪怕是走着都不免吃力,还有,梅达和摩尔两个野猴子竟嘲笑我步伐太阔,自己表现得像个老妇却要揶揄别人像个男人。” “但你现在却不如一个老妇。”龙迪尔坐在山洞口靠在山壁上向外望,他盯着外面的天障森林,大风呼呼,森林中传来鬼一样的摩擦声,他没有回头看众骑士,这会儿恰恰轮到他值班,“试想凯洛萨依之门被封以及这些天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大天使一定身临险境。” “我看倒不至于。”洛安特起身提剑,“大天使的五音灵法出神入化,能够以速度捉住他的人整个世界也没有几个,龙骑士凯恩修在速度上都要敬服他,国内的十个顶级灵法高手即便对他进行合围也不见得怎样。” 龙迪尔没有回语,洛安特来接替他,龙迪尔刚刚发现,这名矮个子骑士即便站着也没有他坐着的高度,他的长相活像那头他乘骑的小马,脸也跟马一样长,洛安特才三十几岁,便已经满头披肩白发,但他有着超群绝伦的骑士风度,当他提起剑的那一刻,谁人都能看到他目光中的坚毅沉稳然后抱以尊重。 “大将,该轮到我了。”他走过来道。 “不,你去歇歇吧,洛安特骑士,这里由我来。”龙迪尔盯了他几眼,继续盯向外面,大风不停地吹着,他说,“我隐隐察觉到,那家伙已经要回来了。” “若是他出现,你们万不可冒然行动,你们看到了林中地上无人理会的朽骨,那不是人为,而是天障森林的祸端。”龙迪尔回头提醒,而后再次探向夜色弥漫的森林,每逢夜里,那里总是绿光点点,那是类似萤火一般生灵的游荡,即便是在这样的大风之夜。 此刻,灭法神罗正牵着散尾驹带着薇娅从山谷中走来,谷口近在眼前,薇娅依旧不能动弹。马儿似乎太累了,也难免,风让所有生灵都很难行,况且那是匹瘦弱散尾驹中的母马,它的粗喘被大风埋没,它仿佛心有不甘,紧接着一声嘶鸣,这嘶鸣终于击败了风声,于是洞中的骑士发现异端。 “马儿击破了风,打破了夜的寂静。”灭法神罗淡笑,“难怪你,无辜的生灵,即便是桀骜不驯的野马遇到辔头与马鞭和驯马者的手段也免不了被骑垮的命运,除非这野马想要成为餐桌上的一道美菜。” 他牵着马从谷口走出,这时,众骑士执刀在山洞中悄悄靠来,他们在树木与山下巨石的遮掩下不断向灭法神罗靠近。 山壁笔直,其上耸动的嶙峋巨石摇摇欲坠,但千百年来,这些危险的石头从没有坠下,故而,不落峰由此得名。 灭法神罗牵马将要进入天障森林,他逆风而行也难免稍显吃力,众骑士在山脚下五棵老桦树与三块磐石后藏身。龙迪尔屏息凝神,他命众骑士勿要妄动,他们将跟随他破解天障森林寻到密道通路。 秋风的劲头实在猛烈,正当灭法神罗走至森林入口,一股大风再次袭来,树木疯狂摇曳,吱吱作响,仿佛要整个断掉。 “该死!”东罗低声咒骂。 正当这时,一股猛风再次袭来,山上的巨石随之滚落而下,正砸向桦树后的摩尔,那足以让他整个碎成烂泥。 惊慌之下,摩尔一窜而出,巨石碎在树下,可摩尔却已暴露在灭法神罗的眼下,他正回头凝视着他。那双十魂之眼令他慌然无措,片刻,他挺剑上前,灭法神罗淡笑,却见他伸出手,一道气刃随之打出,摩尔以剑抵挡,却也被穿透坚甲穿透身躯,钢剑碎成无数碎片迸溅四方,摩尔随之倒地。 众骑士惊惶,他们之中,梅达与摩尔交友甚好,见摩尔死去,他若猛兽一般在树后冲出。龙迪尔阻止不住,只能任其远去。 灭法神罗又是淡笑,他扛起薇娅,化重重幻影进入森林,梅达愤怒追入其中,他看见灭法神罗的影子,随着他疯狂而去,但不久之后,灭法神罗突然拐入暗角消失,梅达因愤怒再次向前,很久很久,等到他恢复理智,他发现自己已经走得太远,若深渊般棵棵林立的榆铁树阻挡了他的一切道路,他不知前进还是后退,不知向左还是向右。 “梅达!”在林中窜动的风声中,他能够分辨出那是龙迪尔的喊声,但他感觉,那喊声却是从四面传来,毫无方向,他一手拎着钢剑,仰头望向高处,那正如深不见底的黑渊。 “梅达!”龙迪尔与众骑士连声呼和,里面虽满是耸天的高木,但给人的感觉却如虚空空洞,只是偶尔传来梅达的应声,但在他们这里,声音亦是混乱从八方而来。 骑士们意图深入林中寻找,龙迪尔阻止,他刚刚意识到他脚踩着一只死人的桡骨,他一脚将那踢开。 “该死!”龙迪尔一声咒骂,“都回去!都回去!如果幸运,梅达自己会找到出路。” “那个家伙,那个十魂眼之人,他不正是帝上所寻的云罗九道么?你们守在这里,我要马上禀告帝上。”龙迪尔奔出森林,众骑士随后,他跑回山洞,牵过马匹,再次告诫,“你们万不能闯入森林,这森林很古怪。” 当他临走时,梅达的应声再次从林中传来,他回过头,视着白发洛安特,“帮我看着他们,不要让任何一个人寻死。” 见龙迪尔驾马升空,洛安特拾起一块碎在地上的钢片,脸上一片凝重。 而东罗则在一边大骂:“******,是哪个蠢货为此山命名?不落峰的石头竟差点儿把脑袋变成灰!” 此刻,森林深处梅达的应声已经消失了……(。) 第二十七章:深入雪城的德莱尔 德莱尔·菲德尔斯的愤怒已经随着他的回忆而渐渐消失,但回忆过后,当他在过去的功勋与神威中苏醒时,伴随它而来的又是更大的愤怒。 德莱尔经常想起他的弟弟云离野尚在的那些天,他们两个一同谈论政务,一同抵抗魔族。云离野是他的亲弟弟,他的母亲西海夏城的莎珊是门西一族出奇漂亮的长女。她有着凝脂般的光滑皮肤和一头浓黑若蜿蜒长河般的曲发。 “西海夏城一定常会养育出貌美倾城的女子。”当他还是个孩子时,每当看到母亲,他经常这样想,后来到了夏城,他终于亲眼证实了这一点儿,那致使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子终至后来他至今未娶也没有一儿半女。 那时候,他常常独自靠在城壁下在嘴中无望叹息,“爱情这杯苦酒到底会沉迷多少尘世的过客?”他的暴躁自那以后也缓解了许多。 母亲莎珊没有一个女儿,共有三个儿子。 三个人中,德莱尔与云离野长相十分相似,人们都说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们都有着黑白相间的长发,都有着看起来有些方的长脸,下颚处也都留着至腹的胡须,眼角处都呈扁平的剑形,甚至连着装也时有相同。只是他们的脾气一个云淡风轻般的和蔼,一个熔岩烈焰般的暴躁,他就是暴躁的那一个,关于这一点,与他的小弟飒罗亚的父亲兰穆林有些相似。 古那西亚虽然有过几次父子几代连续传承王位,但从没有世袭传统,那只是能者居之,所有君王全部由天使宫与民意选举产生,更没有长子继承王位的说法。所以他对于云离野的继位只有辅佐,没有丝毫抵触之意,他辅佐云离野,以它独特的暴躁方式。 他有着一双善于发现问题的眼睛,人们都将那称为猎鹰之眼,几乎所有做过坏事的人都会惧怕他。当他发现西斯兰格修蠢蠢欲动欲篡夺王位时,他曾几次劝说云离野要遏制西斯兰格修,但云离野却丝毫不相信他的话语。 他还依稀记得云离野在他耳边说,“哥哥,西斯兰格修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荣誉是他应得的,试想哪一个人为国家如此出生入死呢?” 无论他怎样暴躁地告诉他,他都重复着相同的话,他感到无望,于是他真的愤怒地离开了。但他并没有放弃希望,他来到小弟兰穆林的府地,试图劝说兰穆林与其一同奉劝云离野惩治西斯兰格修,但兰穆林却胆小怕事,一听到这话,他便像触了火的炸弹一样爆开了。 “我可不去,国内有哪个人比西斯兰格修的功勋更大呢,他与飒神一同击败了魔军。”他这样悻悻道。 当时飒罗亚正在场,在他眼里他的侄子总是那么英明,飒罗亚认同了他的建议,而两人对一切无能为力,于是他们远走西海。正因为如此英明的决策,国家才会重回菲德尔斯之手,他到现在仍会捋着胡须自豪不已。 他不仅做出这样英明的决策,而且是个有着崇高威望的灵士,他曾几次从魔族人手中救下云离野,并几次同飒罗亚击败顽固的幕法斯,让飒罗亚荣登帝位。 他曾响应飒罗亚的决策,与同宗族的大臣一同被雷蒙思维德幽闭,想起那件事,他便感到气愤,但现在看来,那是一个令他自豪的忍辱负重,现在,若不是国内无人,他才不会去作为一个大天使,为飒罗亚那小辈奔波劳累,但这也多少能够让他感到自豪,只要能让他自豪,不损失心底的尊严,他便会不知劳苦去做。 当他思想完这一切,他已经怒火冲天,身为天国拥有最高辈分的最大功臣,他现在竟身陷囹圄冰牢,潦倒到只能靠外面那件看似暖和的熊皮袄和单薄的灰袍以及黑丝编织罩衫避寒遮体。 他将永远铭记他来到卡洛斯雪城的那一天,那将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 白雪皑皑,一望无际,披着硬质竖领开襟银袍的卡洛斯灵士伊尔诺带着德莱尔从山脚下的盘山大路向山顶上走,德莱尔披着看起来非常暖和的熊皮熊毛袄,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也没有带任何与他一同来到这里的人,听说那是兰迪尔的要求,他威风凛凛,一身气质毫不失为大天使之职。 “大人,您的胡子可真好看,就像这里的雪。”伊尔诺的身后紧跟着他那引以为傲的五尺蓝睛雪狼豁歌,豁歌的身后跟着一位名叫比森的人,他是豁歌的随身侍从,他是个卡洛斯人,但身上却从没有卡洛斯人的高傲,他穿着暗灰色的裤子和粗布褐色上衣,衣襟很阔,显示他动作的笨拙,他腿短,身材矮小,还不到豁歌的下颚,跟着伊尔诺走路总是三步并两步,他额头突出,相貌也丑陋。伊尔诺鲜少发出言语,但这位比森却时常上前与德莱尔聊上几句,他的话语全部都是溢美之词。 “恕我见识短浅,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胡子。”他笑滋滋地追上德莱尔说,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还是个,至少也是个二十岁未到的年轻人。 德莱尔捻了捻那凛凛寒风中飘扬的长须,对比森不以为然,仅仅五六步,比森便被落下一米左右的距离。德莱尔瞥视着他,比森再次小跑上前,这次德莱尔仿佛取消了抵触之心,他笑了笑,自豪地说:“侍狼的小子,你以为它仅仅是胡须那么简单么?” “那它还是什么?”比森很会搭话。 “它是古那西亚第一美髯,曾倾倒无数少女,让她们芳心初动、不能自拔。”德莱尔大笑,之后他的脸面突然转为严肃,“它还是杀人的利刃,无数把无坚不摧的波诺茨钢刀曾义无反顾地断在它之下。” 比森震惊,这一路上德莱尔向他显示了很多威风,德莱尔心情大好。但他们没有前往王殿银都那,甚至没有通过都城崖。伊尔诺淡笑说,“兰迪尔陛下开诚布公,他们确实让云罗九道的人进入过雪城,但他们并未放过他们,他们被灵士捉住,并被关闭在冰牢里。” 而现在,他们正是要前往地下冰牢,让德莱尔大人亲自带走云罗九道之人,他们说那是个一身气态的家伙,一不小心便会溜走。 “那是努伊比斯。”德莱尔暗想,随着伊尔诺而去。 冰牢身在平民居住的街镇上,那里尽是青砖叠起壁炉烟囱直对苍穹碧空的小型类似城堡一样的建筑,有的顶端圆形,有的顶端尖形,这些建筑鳞次栉比如一条条细线紧密排列,形成了条条不见头尾的弄巷。 冰牢地处距这街镇中央大街两街远的雪昂街,那是一条相对于僻静的街道,街道中心那座洁白雪塔的地下,便是冰牢的所处。 德莱尔随伊尔诺穿过主大街,来到雪塔前方,雪塔的白门是方正的三角状,台阶上有一位左右游荡的守卫,他并非一般守卫,他是卡洛斯人守卫长洛兰革。拥有很高荣誉,他有着宽阔的脸颊,一双浓黑的眼睛。 他身披一身冰甲,那冰甲上纹着雪狼的怒吼狼头,银光闪亮,就像秘银打造。德莱尔见了,真想用天国最利的武器——浮提冥罗戈的匠人大师葛来旺用蓝色浮灵钢打造的蓝枪头去戳上一戳。 除此之外,那侍卫手中执着一把剑体上凸出菱形刻记的冰剑,那唯有卡洛斯人能够打造,是世上五种利刃中最利的一种,凝结的霜冰使它具备见血封喉的能力。 就在这时,豁歌突然低下头,发出阵阵低吼。豁歌同他的主人一样,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 “嘿!家伙,走开!这可没有什么好看的!”狼侍比森以轻蔑的语气喝道,德莱尔转过头,是一个身披浓黑斗篷大衣的人,他正盯着自己,其人站在街道远处那两栋暗青色方形民居中央,低着头,黑色的帽兜使德莱尔看不清他的脸面,他的一手垂下,另一只手摆在腹部,手腕上环着层层的黒木念珠,听见呼喝,他立即转身走入街角深处。 德莱尔想到主大街上那些披着蓝头巾往来买卖的妇女或是那些不惮严寒光着身子打闹的孩童还有那些身着布衫、长裤和雪地靴盯着自己看的市民。他们的眼光那么惊异。 “不过都是一些闲杂无事的人,他们对你这个穿着厚袄的人感到奇怪。”伊尔诺如是说。 德莱尔笑了,他想也是,毕竟他有着常人没有的美髯。 然后他们步入雪塔。 雪塔内没有一个守卫,他清晰记得雪塔内空空荡荡,并不如他想象的一层一层,整个雪塔内只有一间大厅,大厅的屋顶即是塔顶,四面圆形之地是层层不宽不窄的过道,过道上摆放着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层叠的古老典籍,书架直通塔顶。 “这是书宫?”德莱尔疑惑。 “可以这么说,”伊尔诺回答,他见伊尔诺走上二层的环形过道,眼盯着书架似在寻找什么书,片刻后,伊尔诺把目光停留在书架上一本灰褐色的古籍上,他将它拿起,只短短一瞬,大厅的地下那圆形的地板便旋转着开放。 “走吧。”伊尔诺淡笑,雪狼豁歌第一个跃入其中。 进入地下,德莱尔突觉一阵猛烈的寒流袭来,他从未感到如此寒冷,即便是最冷的寒冬即便是极北之地也与这相去甚远,他哼了哼声,缩着身子一阵寒战,尽管他想表现得自然些。 地下的四面是建在山壁上的冰牢,顶端垂落着密集的粗壮冰凌。放眼一看,他注意到冰牢中不过都是一些并巨冰封冻的武器盔甲。里面没有一个人影。 “这里可是卡洛斯人的冷窖,连我们都感到冷哩!”比森解释道,说完抱着两臂一阵寒战。 “不过,不用这种手段,便制服不住那罪恶之人。”伊尔诺淡笑。 德莱尔凝视四面八方,吐出一丝气息却立刻被凝结成冰丝掉落在地。 “人呢!”严酷的冰冷使德莱尔愤怒,他喝道:“你这白面人在耍我吧?快把他叫出来,我可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多待一时半会儿。” “这里的寒冷足以冻结平常之人的灵力,唯有卡洛斯人的灵力不受限制。这样才能制得住恶人。”伊尔诺淡笑。 德莱尔从他的话语中读出了什么,他猛然回头,挥拳向伊尔诺打去,伊尔诺一闪而过,大寒灵力在他的掌心涌现,大地上下漫布坚冰,转瞬间一座冰牢形成,德莱尔被封闭在内,他凝聚灵力,可他发现,他的灵力已经被冻结了。 他狂怒地挥拳砸击冰牢,但那未有任何变形,他被冻得颤颤发抖,最后,他蹲在地上,怒气横生,连声呼喝:“你们这些白面小人!” 但伊尔诺丝毫不理,只有那不如伦流的豁歌侍从嘲笑他说:“你那把邋遢的老须不是能够断掉波诺茨钢刀么?现在你试着把这冰牢也断开吧。” 如今,他蹲在牢中忍受严寒已经不知多少天,那嘲讽的声音一直埋在他的记忆里。 “等我出去有了灵力我要断掉你这与饿狼交尾之人的腰!”他再次大喊,但冰牢中除了那些冰冻的武器,没有人听到他空洞的回音,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疯了,当他长叹一口气,那口气再次凝成冰丝坠落在地……(。) 第二十八章:营救德莱尔 龙涅·崔西很享受他前往卡洛斯雪城的路途,他走得不快不慢,他本可以带很多人,至少很多侍卫,但他却只带了一人,一个名叫希伯的他的老管家。 希伯是位衷心诚恳、吃苦耐劳的管家,他的嘴角两侧留有不长的灰白胡须,头顶上一片光秃,但头顶四周却有着十分浓密的灰白头发,他穿着灰袍外套着青色布衫。 若是没有什么事或是龙涅没有吩咐他绝不会开口说话,这也正是龙涅只带他前来的原因,他喜欢独处,喜欢寂静。 当两人将要穿出北方森林,希伯从他的那匹散尾驹马所负包裹中拿出棉衣,递给龙涅。 龙涅穿好衣服,那是一件蓝色羊绒袄,衣服的毛领很阔,衬出龙涅挺起的后背黑发。 希伯帮他整理毛领,之后递过他的双刃钢剑,那是一把蓝刃的浮灵钢剑,此剑正是铸剑大师葛来旺铸造,世上除了他和少数几位铸剑大师,很少有人能够用浮灵钢铸剑。 浮灵钢所铸之剑不仅锋利,且具有极强的震荡力,它会与所击之物产生强烈的共振使敌人盔甲碎裂。 龙涅拿过剑,破空挥舞,他把这把剑称为洗礼之刃,因剑刃斩击时发出的丝丝震音时常令他感到格外寂静。 “好,希±↓长±↓风±↓文±↓学,→◆∷et伯,你就牵着马待在这里,直到我回来。”龙涅将自己的散尾驹栓到树上,“很抱歉让你在林中过夜,如果你感到不适,可以现在就往回走,这样总比你留在这里要好,那些雪城人不会发现你的踪影。” “不,公子,我要留在这里,马儿总需要人来照顾。”希伯的声音中透出忠诚,“您要一个人上山么?我的意思是说德莱尔大人上山时可带了很多侍卫。” 龙涅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语。 “那么您还是留在这里吧,您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若是我能回来,总要有马来骑。”不一会儿之后,龙涅又是一笑,“我并不打算跟那群习以为常寒冷的人打招呼,我与傲慢的人无法交谈,大概因为我的心中也藏着几分傲慢。” “公子,您的意思是?” “我不能让任何雪城之人发现我的踪迹,我不能从守兵繁多的入山口和盘山路进入,我要越过山下围城潜入雪山。”龙涅收起剑,“当然,您也不能被雪城人发现。” “是的,我会格外注意,”希伯问,“难道德莱尔大人发生了什么么?” “帝上早该教训卡洛斯人了。”龙涅转身边走边说,他伸手举过肩摇了摇,希伯盯着他渐渐消失在林中的背影轻哼了一声。 龙涅来到雪城时正是大风狂乱、夜空灿亮的寂静深夜。 他绕过山下守城翻过围墙攀过高山绝壁才来到这里,这时,他的脸已被冻得惨白,这对于不晓得空行术的他的确是个很大的挑战,他并不善于攀爬,他精于的是他的五行灵法,各种奇妙而不为人所知的术。 中心大街上一片寂静,街道有三车之宽,这里鲜少见到广场。他行了片刻,发现哪里都是一样毫无灯火、黑暗冷清,人们已经全部入睡。 他并不知晓此刻是什么时间,他的身影打在地上很瘦很长,根据月在天空的位置似乎已经很晚很晚。 大风刮来打在脸上的雪顷刻融化,他猛然停伫脚步,他需要找一个温暖的地方暖暖身子,前方石路上壁炉烟囱的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转过身仰起头,那是这条街上所能看见最高的。 龙涅沿矮墙翻上那二层民居房的屋顶,屋顶上恰有一天窗,他并没有多看一眼,打开木质的天窗,一跃跳进里面。 “啊,真是巧合。”屋子很大,龙涅伫在屋子中央,他前方的大床上,正有年轻的卡洛斯男女全身****着恩爱,见有人前来,两人赶忙用床上的被子掩体。 “你要干什么!”那男子问,他的脸上有着细小胡茬,胸肩宽阔,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愤怒。 “把你的衣服穿好,走到这边,我这就告诉你。”龙涅目视着两人道,在这之间,他看见床边的墙壁上挂着一把亮银色的寒笞。 女子见龙涅面色如尸骨惨白,她恐惧地叫了一声。而男子则不以为然,他从被子中走出,快速穿好睡袍,这男子个头很高,也很健壮。 男子注意到龙涅背负着钢剑,而且,他是个山下蓝瞳人,这是个不好的预示,他手疾眼快,快速抽起挂在墙壁上的寒笞,向龙涅打去。 龙涅伸出手,一道蓝色的水影之手陡然浮现,它攫住男子的脖颈将其擎起,龙涅一个闪身跨步上前,一掌劈中男子的后颈,他立时昏厥在地。 “你想要干什么!”女子掩着身体后退慌乱地问。 “请把壁炉生火,我要取暖。”龙涅转身走向木窗,轻轻抚着窗棂,声音如空气寂静,女子这才明白原来他的脸是被外面的严寒吹冻。 壁炉在一楼,女子穿好衣服不断向炉内填入木材使炉火更旺。 龙涅在壁炉前的靠椅上静坐,他的洗礼之刃放在他侧面叠起来的几箱置放柴火的木箱上,在赤红火光的照映下,他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以前,他那么寂静,脸上却总带着无法摆脱的凌人盛气。 “你是山下的蓝瞳人,干么要到这个地方来?”女子将胸衣外的暗褐色软袍提了提,以防肩膀裸露在外,她的鼻翼上有一颗清晰的黑痣,眼神和全身各处都显露出妖娆的妩媚,声音也同样如此。 龙涅看着火焰没有作答。 “你真是位不错的灵士,我的情人就那么短短一瞬被你”许久,见龙涅没有回语,她继续说,“我叫琼斯·美尼尔,你还有什么要帮忙的么?或者说你要在这里住下还是说你要做些别的?嗯,你的剑可真是不错。” “你应该叫美尼尔·琼斯,卡洛斯女士。”龙涅清了清嗓子说,“你知道我是蓝瞳人,可蓝瞳人没有特殊事情绝不会来到这个地方,如果可以,不,你必须为我打听一件事。” 琼斯见龙涅的手抚向那把剑,心中不觉又产生了刚刚的恐惧。 “什么事?”她露出一抹似是知晓一切的笑意,“我好像能够猜到,前些日子在这条街上,有一个走起路来就像他永不在情场上失败的白胡子老者来到这里,不过他的神态可比年轻人更年轻,他正是你们蓝瞳人。” “你见过他?”龙涅问,声音中带着些许急迫。 “听人说的。”她摇摇头,“你知道,我们这里很少有外人前来,若是终于来到一个,一定会引起街上人的注意。” “谁知道他的下落?” “看来你要寻的就是他,我知道有人知道,但我为何要告诉你?” “也许因为,我并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龙涅起身执剑,剑身颤颤震鸣。 “如果你事情紧急,我这就去帮你找他。”琼斯瞪大了眼,“只是那人会不会告诉你就与我无关了。” 龙涅向屋外晃头,示意这就出发,琼斯叹了口气,“我想我还是把地址告诉你吧,我跟那个人非亲非故,我去了也没有任何作用,而你的剑,也许能够胁迫他说出话。” 龙涅拿到地址,他没有问这个人是什么人,在临走时,他平静地告诉琼斯,“若是对我撒谎,你知道今晚你将有怎样的经历。” 他按照琼斯给的地址与走法,仅仅穿过一条街很快的功夫便来到目的地。 “看来那女人没有说谎。”龙涅在心中低念,他再次爬上矮墙,这次是从正窗进入。 当龙涅置身屋子中时,他看到迥然不同的景象。 屋子内凌乱不堪,屋内没有大床,只有一张深褐**桌、书桌后的一把椅子和呈无底梯形置放的三架摞满书摇摇欲坠的书架。 地上散落着幽幽泛光的钢剑、一些碎纸团与很多念珠手链,除此之外,还有破烂的毛毡以及一件暗灰色的袍子。后窗和天窗的门大开着,猛烈的寒流从中淌入,龙涅刚刚进入,竟感觉这里比外面还要寒冷。 主人靠在桌子后那把靠椅上,桌子上摆放着几本大书和一杯浓黑色饮品。他披着黑袍,头上长着稀疏如羊毛一般纤细的灰发,手臂搁在腹部,那腕上戴着层层黒木念珠。 “这里已经冷清很久了。”这人盯着龙涅,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就像他的喉咙曾经撕裂流血,他的脸很宽,似菱形向外突出,但他并不胖,“我是密洛细尔,雪城中的一切信息都逃不出我的眼睛,当然还有我的耳朵,我是靠这吃饭的人,我的生意很冷,但这是我的爱好。” 龙涅想上前几步欲与他交谈,这人却突然开口,“不要动,不要踩乱了屋内的环境。” 龙涅感到这人似有着极强的洁癖,他停在原地,“那么。”他说。 “我知道,你是雪山下的人,我知道总有人会来,我知道那位白胡子的下落。”密洛细尔呷了一口黑茶,看得出来那茶水异常冰冷,然而他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若是想与我交易,首先要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琼斯,想必你不会认识。”龙涅淡声道。 “琼斯·美尼尔,那个荡妇,街里的每个男人都认识,我当然更认识。”密洛细尔枯燥的脸上露出丝丝笑意,“好,我与你交易,你所寻的人可是个大人物,我会得罪都城崖后最有权势的人,所以你要拿出你的诚意。” “可我身上没有带你所要的财宝。”龙涅一阵寒战,又一股寒流从窗外涌来,“能不能将窗子关好,你这怪家伙!” “不,你带了我最想要的东西。”密洛细尔没理会,他咧嘴笑,“你背后的那把剑真是不错,浮灵钢经过大师的打造近趋完美。” “可它还要杀人。” “当然,我并不会难为你,其实我最想要的是一柄冰剑,身为五大利刃之一,整个雪山上加上那些古老的千年之前打造的以及遗失的不足七百把之多,我这样身份的人是值得配用的。”密洛细尔的眼中露出一抹哀伤,“可是你瞧,地上的这些平庸钢剑时常会令我感到惭愧。如果你是一名好战士,那么你会让我得上一把,如果你不是,那就当做我的报酬是你这条对我来说毫无价值的命了。” “什么意思?”龙涅问。 “我告诉你那白胡子在哪里,但你要承诺为我取到冰剑,他被灵士关在了牢中,那牢前只有一个守卫,这守卫是雪城中不错的战士,有幸得到了一柄冰剑和一身冰甲,你击败他,将冰剑与冰甲送给我便可以了。”密洛细尔起身走近龙涅,他声音变低,龙涅答应他并从他的口中得到了必要的信息。 龙涅没有任何停留,他按照密洛细尔所说来到雪昂街来到那雪塔前方。大风依旧呼呼地吹刮,他提着长剑,那三角石门关闭着。他化作细水从石门的窄缝中进入。塔中二层过道的书架前,一个守卫闻声凝视,他走出几步远越过栏杆跳下。他提着冰剑,一身冰甲,一脸必胜的笑容,他是雪城中的守卫战士队长:洛兰革。 龙涅提剑劈斩,剑鸣颤颤,洛兰革一连躲开三击。随后,洛兰革蹬脚,趁着龙涅闪过的时机,他执剑上挑,龙涅的小臂被擦伤,伤口迅速凝出一层细冰,龙涅感到寒流在洛兰革手中的冰剑上溜走,他一手提剑,再次上前,这次他利用剑的优势,连续击打洛兰革的冰剑,强大的击震之力使冰剑碎开裂痕。 洛兰革连连退后,他不再用剑格挡,敏捷一闪抓住龙涅提剑的手腕。龙涅以膝盖的攻击将其击倒在地,之后,龙涅上前再次劈斩,洛兰革一时疏忽用冰剑抵挡,浮灵钢的震力带来裂声鸣音,洛兰革手中冰刃化道道碎片洒落在地。洛兰革翻身而起,闪过斩击,龙涅追上前,以肩背猛击冰甲,洛兰革再次退后倒地,龙涅继续上前,以剑刃逼向洛兰革脖颈。 洛兰革喘着粗气,怒视龙涅。龙涅劈掌使其昏厥,他手腕一转,长剑旋转着颤鸣深入高空,龙涅接过长剑。 “对不住了,密洛细尔,你要的东西碎掉了。”龙涅的手中燃起烈火,抚向逐渐扩散被坚冰覆盖的执剑之臂,他视着地下冰刃的碎片,若不是他有这番能力,他的整个手臂都会因那小小的擦伤而断掉。 之后,他奔向二层的书架,密洛细尔告诉他冰牢的开关位于这书架的某本书上,他没有耐心寻找,将整个书架撞倒,冰牢随即开放。 他跃入其中,但见冰牢内蜷缩着身子大骂的老者正是德莱尔。 “龙涅!终于有人来了!”德莱尔欣喜若狂。 龙涅以剑震碎坚冰,带德莱尔走出冰牢。 “我们立刻从山壁离开。”他们开放石门,走出雪塔,龙涅与德莱尔道。 “不!”这时候的德莱尔已经怒不可遏,他的脸色早被冻成暗紫,他的声音覆盖了街上吹刮的凛凛寒风,“我要用我的胡子拿下那下贱狼侍的脑袋!” “如果您不怕脏了您的胡须,您可以这么干。”龙涅声音平静,他拉住德莱尔,以免他向都城崖后狂奔,“您带来的侍卫也一定被他们抓去,如果您不想再被关在冰牢里,如果您想要让他们遭到更大的报复,就立刻跟我回去。” 德莱尔凝视龙涅,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许久,他一连点了几次头,似将脸上愤怒的神色吞入心中。 “做得好,龙涅!”他笑着说……(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飒罗亚的抉择 龙迪尔大将驾马归来,他向飒罗亚告知了天障森林的机密与灭法神罗出现的事情。 飒罗亚觉察到埃斯法、罗门力尔与云罗九道皆纠缠在那禁地之内。于是再次派龙迪尔大将前去探查,这次他将带去天塞穷隘的法天使飒托和那里的百名隘口守军,飒罗亚对这一切充满了迷惑。 “禁地将是怎样一个地方呢?”他暗自忖度,正他感到一片豁然之时,众国为西斯之子之事而来的使者再次来到帝宫,自昨日清晨直至此刻午时,飒罗亚一直处于烦乱之中。只要他不下令,来使便迟迟不肯离去帝宫。 而他的国臣,竟没有一人支持他。 “你们要我怎么办?不过是一个孩子,把一个孩子捆上刑架游街斩首!”坐在白座上的飒罗亚发出怒声。 “我们当然会怜惜孩子,只是若是西斯的孩子,那就另当别论了。”奥辛维茨胖使者克姆林道,他的臃肿体态与玩笑般的语气终于令飒罗亚怒不可遏。 他一声大喝:“把这克姆林关入大牢!” 于是身披白甲的侍卫带着走动亮甲摩擦的脆声将其带下,在这之后,殿上瞬间一片肃然,飒罗亚卷袍走下大座,穿过厅堂。 “已经太久了,从昨日到今天,我没有时∫↓长∫↓风∫↓文∫↓学,+※+et间与你们在此理论这毫无意义之事,恕不相陪,我们这里没有其他更好的地方供各国使者居住,也没有丰盛的晚宴,如果离开就要趁早,这里的监牢中有很多空闲位置。” 话罢,飒罗亚离开帝宫。他穿过甬道与白门,踏着螺旋阶梯来到二层寝宫,脸上带着不快。 “圣母会原谅那孩子的。”帝后靠上来安慰。 “圣母早就原谅了他。”飒罗亚气愤道,“那些与他父亲生前一同作恶的人早就死光了,他仅仅是个孩子,没有任何让邪恶权势聚集的能力,也没有邪恶权势,而且,他不是一直身在牢狱之中么?但那些人却不知抱着怎样的想法来到这里说他会造就大难,我丝毫看不出会有什么大难,他们不就是想要使我天国受到敌对么?然而一切,那些人类共同的敌人远远没有真正退去呢!” “帝上。”正当这时,寝宫外一个侍卫走进。 “那群人依然不肯离开么?那就履行我的话,将他们全部关入大牢!”飒罗亚背对着侍卫,仿佛猜到了一切。 “不是,他们自从你走后就灰溜溜地离开了,他们拂袖而去的样子真是可怜。”侍卫道,“是有人来到帝宫,且,您一定非常想见这个人。” 飒罗亚转过身,他已经猜中了来者。 他匆匆来到帝宫。 “帝上,我的好侄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德莱尔站在大殿中央,他面带微笑,同时额头上又带着丝丝怒意。 “叔父,您瘦了,雪城的事情如何,龙涅呢?” “那小子回天使宫了,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不愧大天使之职,你该褒奖他。”德莱尔说完,脸上突然满布愠色,“以后再也不要与我提雪城之事,我与那些卡洛斯白面小儿不共戴天,即便杀光他们所有雪城之人也不能让我有一丝平静,如不是龙涅,我早活活冻死在那里了!” “发生了什么?”飒罗亚问,“雪城人没有以礼相待?” “以礼相待?”德莱尔哼笑一声,提高了音量道,“他们那些白脸小人能够知道什么礼节!我先前与你说过,我能够进入雪城便是卡洛斯人对我的敬服,天大的嘲讽啊!当他们的王派御前灵士那个跟狼打交道的蠢货到山下迎我上山说他们捉到了云罗九道之人时,我以为我这样的辈分受到了他们超乎寻常的礼遇,可万万没有想到,当我兴致勃勃地蹬上山时,他们却使用诡计将我关在了虐待畜生的极寒冰牢里,那间冰牢,我敢保证你从没去过那样寒冷的地方,那里的寒冷足以冰封一个人的灵力,而且,一个下贱的给狼搔痒的侍从却嘲笑我最引以为傲的胡须,我们归来时,经历了千辛万苦,对于我这样的老人,却要攀那峭拔的冰岩,猎鹰之眼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就身败名裂了!” “叔父,我想到你多日未归,遭到无理对待,没想到他们竟是囚禁于你。”飒罗亚的愤怒如急火扑来,“我原想与他们交涉,劝他们交出云罗九道,可他们却毫不领情!这是在逼我发动战争。” “发动战争。”飒罗亚再三思索:“那是愚不可及的,若是使用威胁,武力一定不可避免,没有一个高傲的拥有非凡自尊的民族会惧惮威胁,而且,那不是一个明主所为。” “我的侄儿,你这次万不能施展善心,对于这样顽固自傲的民族,我们的忍耐到此为止了,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我最衷心的几个侍卫特米拉和泰德还在他们的手里!我们必须使用威胁,若是威胁是无用的,那么我们只能被迫动武。”德莱尔愤声劝谏,“动用武力是必要而为,我们多少人到那里都交涉未果,云罗九道从那里来往做了多少倾颓国家之事,且那高傲的一族对我们毫无尊重,他对我们的威胁将是永恒的。” “长剑已架在胸口,选择忍受无疑只是懦弱。”许久,飒罗亚语气坚决,“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强的大力士托起超出他能力之外的石头,哪怕是那么一点点,他也会被压倒在地,卡洛斯人已经让我扛起这样的石头,那我就要将石头砸在他们的脚下!” 德莱尔深深点头,“早该如此了,云罗九道会因为这样而被迫现身,雪城的先王伊莲琪儿不是兰迪尔同父异母的兄妹么?据分析,她就是云罗九道成员,她定会因这而归来的。” “派人通知那络统帅,要他命辛华尔和登斯两名大将同驻扎在多德拉诺西铁堡中的杰拉杰尔各带五千兵马穿过戴维岭前往伊拉碧斯雪山下,若是卡洛斯人不能给出我们满意的答复或是负隅顽抗,那就增派兵马直至将卡洛斯人逐出雪山,逐出天国!” “我愿同三位大将一同前去,一雪雪山之耻!”德莱尔捻动长须,眼中传达的消息似乎已经胜利。 命令下达,驻扎在戴维岭深山中挨近戴维岭通往北方五条大道中主道的杰拉杰尔·西门大将已经迫不及待。 众人都唤他为西门,他身材消瘦如风,脸型如剑,是个欺强怜弱的好战分子,他的剑法高超绝伦,素有西海黎明山神剑士之称,他的慵懒散漫闻名遐迩,但一旦听到战事,他便成为了一个活跃分子。 他的黑色中长发中分而开,显得他有几分剑士的风度,但他虽身为剑士,却很少负剑,而且,他在战场上从不身披铠衣,只是穿着宽松的布衫,提着那把他的未知其名的普通钢剑,他经常说,这么多年来,没有遇到一把中意的剑,但每把剑用来都是那么顺手。 此刻正是黄昏,杰拉杰尔已带着他的五千铁堡士兵走在长路蜿蜒、高山峻挺的行军大道上。 戴维岭的主道是通往北方的要道,这大道由方石铺成,可并排通过三辆马车,行军的甲胄声咔咔作响。 杰拉杰尔驾着一只与他一样消瘦的散尾驹走在长队前方,他果然穿着布衫,里面套着柔软的贴身衣,两肩扛着长剑两手放在剑柄与剑锋上,手上戴着的黑色铁皮手套是他身上唯一的金属,和他并驾齐驱的是他的骑士朋友雅诺,他穿着环甲,里面又套着锁子甲,锁甲里面又是罩衫,又是袍子,背后负着白枪。他是一个大光头,身材也很魁梧。 “我说,你们这些大人就不能少穿点儿么?这铁衣的摩擦声让我感觉到仿佛刚刚在死睡中清醒,毫无力气,它的沉重让我有一种连路都走不动的预感,而恰恰相反,今天我的心情应该是很好的。”杰拉杰尔语态散漫。 “我倒不觉得,它让我感到振奋。”雅诺盯着前路,面无表情,“而我们是去打仗,不是打猎,对手是卡洛斯啊。” “瞧你说的,这么严肃,卡洛斯人也不就是那副肉身么?”杰拉杰尔的脸上浮出微笑,然后是咯咯不停地似被人搔痒一样断断续续的乱笑,“不过,”他说,“据说他们将德莱尔关起来,我简直难以相信那个暴躁的老头竟没在那里闹出事端。” “他这不是闹出来了么?我们正要打那里,而且,那老头子也要跟去呢,帝上多少也要挽回他叔父的颜面。”雅诺依旧目视前方,“听闻卡洛斯人具有冰封一切的力量,这场仗不是那么好打的。” “该死的家伙,你竟也这么说,我偏偏不信他们能将烈火冰封。”杰拉杰尔向空中挥剑,脸上浮出笑意,“在辛华尔和登斯未到之前,我要砍伐林中的百棵树木,在卡洛斯城下燃起滔天大火,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的城墙都是石筑的,你仅仅能够融化积雪和墙壁上附着的坚冰。”雅诺目视前方。 “妈的!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看见烈火之后的反应,他们这样的人是嗅不惯热的气味的,尤其是那滚滚的黑烟。” “那你应该自开始就放烟,他们的家中可都有壁炉。” “壁炉失火他们不会焦急么?火光弥天他们定会不知所措。”杰拉杰尔翘起膝盖躺在马背上,一脸安详,“这火我是放定了。” 雅诺总算把一直盯着前方看的眼神投向他,他惊讶如此颠簸杰拉杰尔竟没摔落马下,多少次他都没有发现其中的奥秘…… 第(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夜之摆渡者(一) 奇维罗有时会感到自己崇高的伟大,有时又会感到自己什么也不是。他常常会想象他作为一个有着自己的妻子与儿女安心种田贫苦寒伧的农夫,他常常会想象如果夏洛茜还活着,他们要做什么,肯定的是,他绝不会作为一个将军或是这样无家可归地流浪者。 他像是一个疯子,一头长发一片散乱,胡茬也密密麻麻地长起。 “它们长得可真快,但是是时间变快还是变慢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两腮,在一无所有的黑暗中低声念道。 “是变快了,”奥维尔斯接着他的话说:“可是我倒希望它变得慢点,让路行得更快点。” 他们两个被封闭在黑暗的铁车内,铁车内也唯有他们两人,他们穿着一身鬼域囚徒的衣服:粗劣的褐色麻布大衣和一条肥硕的麻布裤子,周身各处,唯有奇维罗手中的一把浮戈是个宝贝。 奇维罗双臂抱着它,从黑耀之城的厅堂里,浮戈的表现令奇维罗震惊,就像一把活过来的死刃,他现在跟它感情极深,就像亲人一般。 外面的四个流浪武士赶着马车把他们向外面送,他们一路上满口脏话,一直骂骂咧咧谈论着什么,当他们谈到铁车内的两人时,他们之中一个没下巴的丑汉说:“不过是两个放逐出●◆长●◆风●◆文●◆学,≯f∨⊥t境的盗贼与强奸犯,最下流的东西都没有他们下流!” 这些流浪武士是鬼域最后一峰奥泽峰大宗旗下的人,他们地处鬼域最幽深的境地,那是鬼域的边界、鬼道两穷山的末端。而奇维罗和奥维尔斯是要被逐出那里的人,流浪武士们称他们为世上最可悲的人。 “鬼域的尽头,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那没下巴的流浪武士说,“不过都是一群诡异的家伙在那一带游荡,听说还有真正的厉鬼,听闻我们的大宗在暗地里与他们有着一些交易,不过是贩卖一些奴隶与***这些家伙也应是奴隶之一。” “都是死奴。”另一个流浪武士哈哈大笑,“听闻这里的奴隶到那里都变成了白骨,那些活着的死者知道如何利用他们。” 在车马寂静、夜深林幽的林中,奇维罗与奥维尔斯偶尔会听见外面的谈话。但他们仿佛毫不入耳。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不该到这里。”奇维罗与奥维尔斯道。 “是的,我不该,但您不也是,而且它现在似在走上正道。”奥维尔斯叹一口气,能够清晰听见他空荡荡的叹息声,“索恩络德说穿过死岛,穿过亡灵大海便是达莉娅所在,尽管我不知道这两个地方是否真的存在,一只银翼的恶鬼将她劫走,我真恨我追之不及。” “你走的路倒是不短,但也许有更短的路。” “若是我知道我当然会走,现在我只有祈祷的份,祈祷她不被伤害,路还很长,但我的心中还留着一丝希望。”奥维尔斯再声叹息,“我生命中近乎所有的美好,都是她给予我的。” “我陪你一起去。”奇维罗似是笑了,但随即传来咕哝的哼声,那是由于疼痛。 “你怎么了?”奥维尔斯问。 “没、没什么。”奇维罗在自己的上臂上摸了摸,那是索恩络德留下的印记,他发现,那印记周围又延伸出一条凸起如树枝一样的痕迹,他清楚得很,那将是他永久的自由之锁。 “没什么。”他再次说,“我陪你一起去,我要见识见识那个地方,我从没有走过这条大路,那或许是世界的尽头,想想就叫人激动。” 好久一阵寂静无声,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两天之后的深夜,马车穿过连绵的黑林,穿过巨石漫布的崎岖山路。穿过架在两山间河流湍急的铁索长桥,又穿越冗长幽暗的高山隧洞,最后终于停在了一片平坦的大地上。 这里四面山壁垂直高耸,犹如一个天然形成的天井,山上奥泽峰城堡的顶部两头奋力相撞的庞大悍牛铁塑隐隐浮现,那里传来武士们练剑的击撞声。 沿着笔直山壁向上望去,三座木质箭塔若磐石而立,之上各站着一位身披黑衫、背负箭袋肩挎长弓的守峰箭士,他们的脸上戴着唯能露出眼睛的露孔铁罩,眼神若黑玉发亮。 四位流浪武士在这里打开铁车车门,奇维罗和奥维尔斯从中走下。 “瞧,鬼王大人待你们可真好,一路让我们送你们来到这里,还要怕你们挨饿,在车上给你们备足食物。”四位流浪武士以钩形剑相逼,奇维罗和奥维尔斯环望四方缓缓退后,他们的前方与后方是锁着青铜大门的山体隧洞。 两人退到隧洞之前,那没下巴的武士冲上前打开青铜大门上中下三道铁柱门闩,随着吱吱的空洞震响,大门被他拼尽全力推开,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汹涌的阴冷气息,那隧洞内一片阴暗,远方亮着的出口似通往阴森地狱。 “别想反抗,谁也休想!”那没下巴的武士逼迫两者进入隧洞,“鬼王大人早知道你们的把戏,一个会将自己变小的家伙,一个执着灵力之剑的家伙,你们除了前方,别无他去,大宗们和鬼王再看见你们,你们的尸体会挂在冰冷的城墙上直到被山风化为尸骨。” “这位小哥,莫要激动。”奇维罗伸手打趣笑道,“我们已经抱着必死的信念,当然别无他去,只是我想最后问你们,前面是否有一片叫做亡灵大海的海洋呢?” “你这烂家伙!你就瞧好吧!那将是你们的葬处。”武士轻蔑地呼喝,一个猛劲关闭铜门,似房屋里的灯火突然熄灭,隧洞内一片阴暗,只感觉外面一阵冷风嗖嗖吹来,两者因寒冷发颤,抱臂向外奔去。 隧洞之外,是一片黑洞洞凄隐隐的森林,这片森林的树木古老而杂乱,似整个缠绕在一起。 鬼域的人都将这里称为尽头之森,又有人称它为生命尽头。森林的入口是一条看起来常有人至的大路,纠缠盘结在一起的古木像是一个有嘴有眼的骷髅,而那大路的入口则像极了骷髅张开的椭圆形大嘴。 两人伫立在森林入口,林中一片寂静,除了吹刮的冷风和阴暗,似什么都没有。 正当这时,一股大风突然袭来,它带来了漫布整座森林的大雾,回头看去,刚刚的隧洞与高耸的奥泽峰已经全部没入雾中消失隐去,似一场浩大的魔法将它们幻化虚无,天气也骤冷很多。两人忽觉饥寒交迫,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一头冲入其中。 大雾浓重,几乎看不见前路,奇维罗奋力奔跑,他忽觉自己的前腿撞在了一条横在路前的铁索上,他敏感地后退,却发现刚刚的震动带动缠在铁索两端树上的铰刀带着锁链向他的脚腕割来,奇维罗以浮戈挡击,虽然避免了铰刀的伤害,但那带着铁刺的锁链与铰刀却咬合在一起死死缠住他的脚腕,铁刺刺入他的皮肤,鲜血淌出,奇维罗疼痛地坐在地上。 “简直该死!”奇维罗骂道。 奥维尔斯环顾四周,他上前蹲下身,“我帮你拆掉他。” “这是套兽的猎锁!我的腿差点儿断掉!还好我还有一把剑。”奇维罗用手拆掉锁链,就在这时,浓重的大雾中,森林远处和近处,他们的左右两侧与身后,突透出红色发亮的眼睛,共有七八双。 “有东西在向我们靠近。”奥维尔斯起身。 “随他们来吧。”奇维罗甩掉猎锁单脚支撑着站起,他执起浮戈,忽觉被刺中的脚腕一阵刺痛,他感到糟糕到了极点,“管他们是什么,倒霉的家伙,现在我走路都成问题了。” 随着那发亮的眼睛缓慢靠近,这些人的面目现于两人眼前。 他们披着黑斗篷,两手执着带有紫色锁链五尺有余的黑镰刀放在胸前,那镰刀是由黑铁打造,刀身弯而亮,可达一米之长,镰刀的长刀柄镶嵌着红宝石与翡翠,刀柄下的锁链泛着幽幽冷光。 他们的眼睛向内凹陷,面色惨白,那不是人类的脸,是骷髅。 两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手,被这些他们只有猜测毫不了解的人押解着向森林深处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夜之摆渡者(二) 尽头之森穷尽于一座高耸的断崖,从这座断崖向下望去,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海,这大海表面一片平静,之中泛着盈盈绿光。黑漆漆的鬼道两穷山一直绵延至海岸,海岸上,有一座名为辛塔斯从这端高山绵延至那端高山的港口,数艘黑帆大船和无数带着船篷的渔船停在岸边。山下的港口不远处,是一座石筑的大城,城堡的主体背靠凄凄高山,呈方尖形向上叠起。 城中共生存着三千余人,这些人皆是自食其力,他们一人承担很多职位:战士、渔夫、船匠、水手、猎人、厨师、马夫他们有龙人、鬼域青面人、人类通缉犯以及远渡大海而来的一些人。 鲜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不受命于任何人,不受任何法律的制约,他们暗中做着举世不容的勾当,与那边大海上的来客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他们被称为偷渡人或夜之摆渡者。 “******!什么时候能不起雾,我想到海中捕鱼,想到山中打猎,这兴趣全都消失了。”凄凄夜色下,火光在暗黑色鬼道两穷山的尽头亮起,这里后面是城堡的墙垛,右侧是高山,前方是辛塔斯港与停泊的船只,一个执着钢剑,身披褐色粗布罩衫的男子骂道,他浓黑的长须编成一条条小辫子,头上却光秃秃寸草不生,显得极不协调①长①风①文①学,¤f↘←t,他望着被雾气笼罩的无尽大海高声大骂,他的名字叫贝索,是这里闻名的猎人。 “你也该停一停了,雾才刚刚来,而你打猎的决策早在雾气未来之前就已经叨咕了半天。”一个身披环甲的干瘪老头一边在营火的铁锅上埋头煮鱼一边说,他消瘦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架,但他的眼中却透出凶恶的目光,他是个半秃顶,只后脑勺至头顶有那么一点点披在后背上的灰发,他叫挪拉,是一个以杀人为生的屠夫,但他可不吃人肉,那是为了别人而杀,为了这座城的主人龙鳞人摩洛加。 “话说,”他的嘴角上露出一抹淡笑,“若是不起雾,咱们能吃一顿好的,咱们可以到山上去打猎,这大海里的鱼跟这大海的名字一样,带着死人的腐臭,吃久了,我敢打赌你定会成为我这个样子。” “说不定我下在山中的猎锁上早已有了猎物呢!”贝索咧嘴笑,就在这话语之间,阵风从林中而来,雾气若被海上的无形怪兽吸入嘴中急速退去,林中一片清澈,城堡内灯火通明,海面上也透亮无比。 “它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一阵风,我们已经习惯了,但这样的天气不知会让多少大船触礁沉海,那些鬼怪们不怕,但若是我们的船,那可就亏了。”挪拉用汤匙舀出汤,放在嘴中稍稍品尝,蒸腾的热气中带着浓浓的清香,他淡笑,“这次总算是从胖厨师里耶那里讨到了充足的调料,那个吝啬鬼,若不是我给了他两桶沙丁鱼,他才不会这么干。” “看,那是什么!”贝索挺身凝望大海,但见一艘两桅两帆大船从遥远大海乘风而来,那大船的帆呈浓重的黑色,上面刻有黑色镰刀标记,“不是我们的船,那些家伙又来了。” 一时之间,隆隆的号角从高山的瞭望塔上响起,港口中大船上的水手、战士甚至是渔夫全部抽刀起身,贝索与挪拉快步向港口奔去。 等他们奔到岸边时,大船已经靠岸,水手们固定深黑色的缆绳,岸边聚集了足足百人,他们有龙人、有青面鬼域人、更有人类,他们着装简陋粗劣,有的光着身子,但却各个都提着武器。 几十个身披鳞甲的骷髅伫立在甲板上,他们的手中执着镰刀,注视着岸上的人类,他们是亡灵,来自大海上的死岛,三个身披斗篷大衣的骷髅伫在众骷髅之前,从船上跃下。 “这么多人干什么?想寻死了,那我们倒是相当乐意奉陪。”这三位骷髅呈三角前行,前面的那个两米有余的骷髅说,他面目严厉,声音也是如此,并且,那格外空洞,像是没有嗓子,又像是从胸口发出,而实际上,他真的没有嗓子,也没有胸,他只是一架白骨。他的腰间挎着锐利的长剑,胸前直至腹部配饰着十几串串起来的弯月形珍珠宝饰,他的每颗手指上都戴有嵌着宝石的戒指,且每个戒指所嵌的宝石各有不同,其后两人相对矮小,背负镰刀,他是众人皆知的亡灵船长佩里斯,又是亡灵骷髅军的首领,亡神伊欧赞的部下。 人类给他让出一条大道,他大步行进,脚步落地无声。贝索与挪拉带两个大胡子水手迎上前,“您很久没有光顾了?” “对,所以现在来了,我们需要人手,需要与你们的主子摩洛加做一笔大交易。”佩里斯停下脚步,然后又疾步向前,贝索与挪拉随在其后,众人注视着他们行远,将目光放在眼前的大船上。 贝索与挪拉带三个亡灵前往城堡的大殿。 殿上一片乱象,有盛满黄金的珠宝箱子,有鞣制的新鲜皮革大衣,有各种各样的匕首利剑,有精美的首饰链子它们或装在箱子里,或堆在一起置在殿上的地上。墙壁上,挂着人骨骷髅和兽骨制品,殿上的椅子杂七杂八的放置,殿中央是一张黒木长桌。 龙人摩洛加正站在珠宝箱子前,他身材高大,身披嵌着青色鳞片的铠甲,手臂与脸上尽是暗绿色的龙鳞,他的瞳孔是龙人的红色。 坐在大椅子上那留有灰白蜷曲短发的老头是他的谋士葛温爵士,他穿着一身深黑色皮甲,他来到这里之前是那维多特拉很有名气的爵士,因贩卖人口做奴隶生意被那维多特拉之王克力休什定罪通缉。 殿上桌子旁似死人一般伫立的鬼域青面人是他的随身侍卫笛梁,他身披的铠甲为琥珀色,他的腰间别着短匕,手中执着钢剑,是一个从不说话的哑巴。 “外面号声又起,那些死人们又来了。”葛温坐在椅子上,奸猾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智慧,“我们这次万不能再满足他们的愿望,这群家伙原本不过一群看得见摸不着的蓝色魂灵,但他们一旦找到可以依附的白骨,便会变成骷髅人能打能杀,我们贪图一时的利益,让更多的这些魂灵穿上骨头衣甲,不过是在自掘坟墓,早晚有一天,他们壮大了,会来取回与我们交易的财宝!” “葛温爵士,您担心的够多了,我自有分寸。”摩洛加从箱子中拾起一把翡翠柄的匕首道,他的声音高脆,同时又带着必要的尊重。 正当这时,三位亡灵进入,他们若一团黑影遮住了殿内的灯光,摩洛加向外望,墙壁上的白骨因他们的到来颤颤抖动。 “大人,佩里斯船长来做交易。”那消瘦的老头挪拉有气无力地说。 “我带来了很多你想要的珠宝黄金,如果你达成我的要求,我全部都给你。”佩里斯上前,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其余两位亡灵伫立左右,摩洛加坐在谋士葛温一侧,他的侍卫笛梁跟了过来,贝索与挪拉伫在殿门前。 “佩里斯船长,你知道你们要的东西在这里多么稀缺。”葛温轻言淡语,“这里的白骨都已经给了你们,上次我们从奥泽峰那边交易而来的奴隶也都给了你们。” “远远不够,我们还需要,难道我们上次没有说好么?两百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佩里斯说,他的声音中透着毫无生息的冰冷,他从衣袖中摸了摸,掏出一块硕大的闪动寒光的钻石,用他那戴着皮革手套的白骨爪子从桌子上溜给摩洛加,“我们不吝惜钱财,在合适的价钱上再提高十倍也能够接受,只要你们弄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给个价钱吧,你知道,我们这里所有的你们所谓的‘再生模具’早被你们从土地中掘出带走了,奥泽峰那边防守严密,我与他们来往甚少,你们的人在山上的森林中时刻狩猎,不过这里是一个密封的地域,鲜有外来人到来,两百副模具,那是很难凑齐的。”摩洛加观赏着钻石淡笑。 “价钱还是你们说的好,这样听起来比较公道。”佩里斯指出。 “两百万金卡,一个子儿也不能少。”葛温爵士毫不犹豫,他伸手比划,暗自思索这价钱足以让这些死人驾船归去。 “爵士是想要了我整个岛上的钱么?伊欧赞(1)大人不会同意的,你这凡人应能猜出他的脾气。”佩里斯声音中带着愤怒,“两百万,一副尸骨要一万么?我的船舱里装了很多钱,但只有两万金卡,我唯能负担得起这些。” “对于你们而言那可不是尸骨,那是再生模具,是一个响当当的活人,是一名近乎不死的战士。”葛温争辩。 “对于你们是!”佩里斯提高音量,伸长脖子,白得发青的骷髅脸面离葛温更近,“若是你觉得他真的值一万金卡,那我倒是愿意花一万来买你这副松垮的毫无韧性的活人老骨。” 葛温怒不做声,一双眼睛仿佛要把眼前这骷髅全身砸得粉碎。 “你们要仔细考虑,在别人手里可没有这么大的好处,二百副尸骨,这在奥泽峰以外可是一文不值的,最多给他们几个挖土的工钱,十金卡足以将那些掘土匠们打发得乐乐呵呵,又不是让你们盗取王公贵族的墓地,我们更不会在那些迂腐的朽骨上浪费一丝金钱。”佩里斯起身,转头面向龙人,“钱对于生者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诱惑,我生前是个人类,听惯了人类贪心的话语,你摩洛加是个龙人,应该与人类稍有不同吧,来,这里的主人,让这个自作聪明的人类闭嘴,说说你的决定。” “虽然在外界,你们需求的东西数之不尽,但在这里,他却要比黄金比钻石还要珍贵。”摩洛加起身,“叫你的人把船里的钱都留在这里吧,我恰恰为你的到来准备了两百副尸骨,不,两百副再生模具。” 葛温一惊,好似从没想到摩洛哥会做出如此决策,他哼了一声,提醒摩洛哥收回交易。 “我倒要看看这是怎样完整的再生模具,它们的牙齿有没有少了一颗,脊椎有没有少了一条,别以为你拿动物的脚趾骨滥竽充数我会不知道,你以为我们前生都是猫狗猪驴么?还有若是骨头缺少足够的硬度那是不值几个钱的,就连凡人也不愿做残疾。”佩里斯咧嘴笑,葛温注意到他的牙齿竟是完好无损,上面鎏金,比他的要好上百倍。 “不过恕我并不能接受你的价钱,我只能付一半给你。”佩里斯继续说,“如果你每次都能交出更宽阔更高大更有硬度的模具,那么有话好议。” “这已经是我的最低限度,你知道,我的下属们帮你苦苦寻觅这些东西,他们在这个城堡内的吃喝开销可不是个小数字。”摩洛加说。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建议你大吃大喝的家伙还是趁早送给我们好,还能换得一笔可观的收入。”佩里斯握剑,切齿怒声,“最好不要与我讨价还价,我把你们的狗头砍掉你们就变成我们了,而你们毁掉我们我们还是我们,凡人终成白骨,而我们享受永生。” 摩洛加大怒,猛烈震动长桌,其后笛梁挥剑上前,直指佩里斯。佩里斯拂拭着笛梁的剑一笑,“你真该好好思想你赚了多少,你的手中还握着我的钻石呢,那可是个我在这片无尽海域航行这么多年见到的最珍贵的一颗。” 摩洛加松开手,瞥视一眼钻石,那是一块有他四分之一手掌大的钻石,那果然闪烁着亮丽的白光。他让笛梁退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息一声,“好吧,就这么样吧。” “不,不能这样!”葛温劝阻。 “葛温爵士,你可要小心了。”摩洛加瞥视葛温,“如果佩里斯船长将你带走那我也是无法阻拦的。” 正当这时,黑斗篷亡灵们押送奇维罗与奥维尔斯两人来到殿上。 “在山中发现了侵入者。”他们空声禀告,“他们是那边大山跑来的囚徒” 奥维尔斯四面环望,奇维罗负着浮戈,没有人敢碰这把剑,他被刺伤的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他撞到了我的猎锁。”贝索盯着他的脚腕道,“他是我的猎物。” “侵入者。”这话传到了佩里斯的口中,他上前打量奥维尔斯与奇维罗,在他们身边转了一圈道,“好两个活生生的侵入者,他们骨架很阔,很好。” “大人,”他恳求,“把这两个活人也连并送给我,那会让我觉得你的慷慨。” 见摩洛加没有回语,他补充道:“好,我会多余给你一百金卡。” “带两个无用的人走吧,可怜的囚徒。”摩洛加发语,于是奥维尔斯与奇维罗被人带下。 过了好一阵功夫,当亡灵们抬着装满财宝的木箱子进入,又带着两百副尸骨与奇维罗和奥维尔斯两人驾船出发。葛温见摩洛加正把所有十几箱金币打开,让金光充满大殿。 “已经没救了。”他愤怒地退下,当他走出大殿时,他发现,摩洛加手中一直握着的钻石风化成了一枚小得可怜的骨戒,流沙般的尘土从摩洛加手中流下,殿上传来摩洛加的大骂,葛温摇了摇头,相信那不是亡灵的魔法,而是自己老眼昏花。 注释: (1)伊欧赞:亡灵之王,被称为亡神。(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劫难的开端 灭法神罗带薇娅穿过兰城迷宫般的石柱林,他经常对自己说,他仿佛不知疲惫,已经连续多少日夜不曾休息,每日依然像初始之日精神饱满。 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累了,当他走近兰城时,他看见那青砖碧石,看见那古老苍白的甬道,看见千年沧桑的神殿,又看见那凋零的城心神木,看见那威然耸立,有着五道拱形石门的五城之堡和顶端四面开放的会议大厅,仿佛一切曾经存在的旧像历历在目,里面的人们弹唱歌谣,轻歌曼舞。这还不够,他至深至爱的所有在他脑海中反复来去。 “你想要带我去哪里?这里是你的家?”薇娅在后面跟着他,他没有回话,回头看去,薇娅的眼中竟闪动着怜悯的光辉,她的脸面竟是纯洁无瑕没有一丝邪恶甚至是善良的。 他知道她想救自己的弟弟,那位莱尔德龙家的艾莫,现在她的眼睛依旧像是久久哭过,但他在心中肯定,族人死时法芙羽死时没人怜惜。 夕阳在空荡荡漂浮的琉岚岛那么一瞥,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已经太累了。此刻的他,真想躺在神殿正对苍穹、清风来去的圆顶上仰躺着休息那么一时三刻。但当他带着薇娅走进神殿的大门,他发现努伊比斯与提耶晖尔两人正在神殿内等着他。 ∝∟长∝∟风∝∟文∝∟学,≡f♀≤t 殿门大敞着,薇娅跟了进来。 “那女孩还活着?”他第一个想到达莉娅。 “在大司的石床上躺着,早该断气了。”提耶晖尔瞥视薇娅,“这个人是什么人,即将加入我们的人?” “即将以死赎罪的人。”灭法神罗话语中充满怒意,他转身走过中厅,来到石柱林立的宏伟长廊,却惊见达莉娅所在卧室石门两边各站着一名两米之高的古魔,他环顾四望,却见那螺旋阶梯、那通往侧殿的各处通路都有着狰狞古魔的身影,霎时间,他怒火中烧,一切疲惫化为乌有。 “这是什么意思?”他高声道,“这是兰城的神殿!不是肮脏潮湿龌龊不堪的山壁石窟!” “你瞧他们的肤色,沙土、苍白,与这神殿中的基调多么般配,雪城中的魔族人可不像魔域中的臭气满身,并且他们一直一语不发,属于魔族人中的优雅者。”努伊比斯上前,语调中充满圆滑,“我们这里缺少侍卫侍从,我们何不利用他们呢?” 灭法神罗没有理会,他走进卧室,但见达莉娅正躺在那张烟灰色的石床上,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想象之中,她的病情只有加重,但她依然存在呼吸。他盯了一会儿,双臂托起达莉娅,走出卧室,向殿外行去。 “当我回来时,我不想看到任何魔族人。”灭法神罗路过努伊比斯,停下步伐说。 努伊比斯哼了一声,“我只能保证,你回来时这里不会来更多魔族人,因为他们还有着要事要做哩。” 灭法神罗瞥视努伊比斯,继续向前走去。 “这是达莉娅,”薇娅伫在大殿门口,她看见达莉娅,展臂拦在灭法神罗之前,“她受了西斯的诅咒,现在已经将要死去,你要干什么?” “西斯的女儿也知道西斯的诅咒,并且还说‘西斯’,真是好笑。”灭法神罗讽刺地冷笑,“让开,当心你这条恶命。” “你要干什么?”提耶晖尔靠在神殿中心的石柱上,“你需要留下来与我们商讨一些事情。” “我要将族人安葬,趁着她还没经受诅咒的痛苦,她总算还能魂归故里。”灭法神罗苦苦一笑,之后笑容变成愤怒,他盯着薇娅,“这女子是西斯兰格修的女儿,想必也是个受了诅咒的人,你瞧她,果然遗传了她父亲令人厌恶的金发。” “她能活下来,我能救她。”薇娅上前道,“我是西斯兰格修的女儿没错,可你们谁都不知道他死前将诅咒的破解之法安排在我的身上。” 灭法神罗一怔,片刻之后他冷冷一笑,“你以为这样便能够活着去救你的弟弟么?我什么都知道,你们两个谁也活不了。” “该死的是西斯兰格修!不是弟弟与我!”薇娅的眼中充满悲伤的怒意,她大喊,随即从腰间掏出一把灭法神罗从未觉察的短匕,用其割破手掌,她将鲜血滴在达莉娅的脸上、手上和其他皮肤的裸露部位,最后降低了声音说:“也不是这个可怜的女子。” 薇娅的愤怒让灭法神罗对她放松了警惕,他看着薇娅,任由鲜血滴在达莉娅身上。 这一刻,他竟觉薇娅是个无辜者,自己不该杀她,不一会儿,他看见,那些血液逐渐渗入了达莉娅的皮肤,她的脸色渐渐红润,她的气息也变得富有生机。他感到薇娅所言不假,于是将达莉娅重新抱回卧室的石床,并将薇娅拉入其中。 “因为她的缘故,你可以多活一会儿。”灭法神罗向薇娅冷声道,之后关闭卧室大门,瞥视伫在门前的左右古魔,向大厅内走去。 “那么你此行算是成功还是失败呢?没有找到加入组织的人,却抓到了西斯的女儿,诅咒的破解之法也在她的身上,这听起来是个美好的意外。”努伊比斯时刻都用斗篷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他的声音中带着讽刺,“不过,这在我们看来却不怎么样,风决双雷被埃斯法变作青苔石雕,将他救走的人不知是何方神圣,想必我们几人之中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我们已派魔兵四处搜寻,然而这么多时日过去,埃斯法依然没有消息,组织中的人越来越少,加上神主大人只剩下六人。” “你该把魔族人清理出去,这里是青冥境兰城的神殿,由不得任何亵渎!”灭法神罗重申,“我们还没有沦落到与这群恶兽一起生活的地步。” “没有沦落到?不!已经沦落到,我们已经无家可归,我们被整个世界通缉,在外界,我们要小心谨慎地走好每一步,现在,天国人开始派兵调查这里,岚水岸边尽是守卫的白军士兵,埃斯法若是逃了出去,我们会很快被他们发现。”努伊比斯坚持,“沧古山与雪城中有着三十万古老魔军,利用他们,我们将一转局势,这有何不可呢?以前你不也是这样做的么?” “你是说我要放出他们,让自己的家乡魔兵肆虐!”灭法神罗怒目而视,“这里被发现,我们至少还有西兰布托。” “这样你就离目标太远了。”努伊比斯道,“而且,现在至少有几百个魔兵已经在你的家乡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寻找埃斯法,能够获得利益,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灭法神罗盯着努伊比斯,提耶晖尔注意到他放在袍子边上的手中亮起灵火,一道气刃随即凝出。 “你离开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提耶晖尔上前阻止,“我们有必要与你提一提,那会让你体谅我们的所为。” “什么事?”灭法神罗收回气刃。 “你以为西斯之子会被众人处死,可绝不是如此,飒罗亚放过了他,而且,卡洛斯人遭到攻打。”努伊比斯靠上前,以讶异的语气道,“他们出动白军一万,在雪城下燃起大火,同时以投石机和连发弩接连进攻,战争异常残酷,卡洛斯人已经阵亡百名战士,起因是卡洛斯给我们提供了方便。” “飒罗亚已经丧心病狂!”提耶晖尔补充。 “想想那里天真的孩子和无辜的平民吧,他们也曾是青冥境的一支,现在的青冥境还不够凄凉么?想想那里的西斯兰格修曾做过的好事,难道他们对青冥境的罪孽还不够多么?他们已经将青冥境灭族,却还想要独据地盘杀光迁出青冥境的雪城人?”努伊比斯说,“这种事情,仅仅我这个外人看来已经不可饶恕。” “你如何知道?”灭法神罗的目光中透出怀疑。 “这是战争,岂形同儿戏,天国上上下下都知道,神主大人岂能不知?”努伊比斯阴森森地笑,“如果你不利用这些魔族人,就让那些无辜的曾为青冥境人的卡洛斯陷于漫天火海吧,反正飒罗亚看到自己的国家全部都是蓝瞳人的领地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蓝瞳人不过是迁走的云城人,他们也是青冥境人。”灭法神罗辩驳。 “是的,但飒罗亚可不知道,你自己亲口所说,戈曰娜迁徙那西亚后,发誓永不再返青冥境,永不再提这里,割断与这里一切历史上的联系,并决绝地把这里称为禁地,称为恶魔之地,如今千百年过去,他们早已忘却了这里,甚至还天真地以为,他们的祖先就在那西亚,其实那不过是远古精灵的驻地。”努伊比斯贴近灭法神罗,加重了声音道,“事实再清楚不过,飒罗亚释放了西斯之子,罪恶者怜惜罪恶者,就是如此。” “雪城正在受难,女王已经怒不可遏,她要我们迅速将此事处理,我们没有考虑的时间。”提耶晖尔冷冷地说,“若是我在雪城,一定会去助战的。” “不可原谅!”灭法神罗透出长刃,挥舞着一声利响将身后的墙壁刺透,有夕阳的余光从中散射进来。 “派五万魔军从木城天障森林出青冥境攻打天塞穷隘,”他高声道,“他们会因此而停战。” “你的愤怒就仅限于此么?这对飒罗亚造不成任何伤害,而只要他还活着,你的世界便无法实现,天国有十五万大军,天塞防守严密,魔兵会被击退,之后卡洛斯依旧遭受兵难,并且我们会被发现行踪。”努伊比斯说。 “你要我开动凯洛萨依之门,魔兵从那里进入天国,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要天国成为一片无上净土。” “当然不是,”努伊比斯嘻嘻发笑,“我的意思你该太小瞧了罗门力尔,他在青冥境的亡灵大海岸边建造了万艘大船,准备利用他的三十万魔军悄无声息地从死岛从鬼域攻下整个西方世界,而他刚要施展雄心,却偏偏碰上了拥有西多拉之目的人。” “你要再次发动席卷世界的战争?”灭法神罗一怔。 “难道我们不需要如此么?这是罗门力尔留给我们的福音,据甘狼说亡神伊欧赞以及他的三万不死骷髅军已经同意加入我们,而鬼域的鬼王索恩络德也拥有三万黑暗军团,若是他们迎合我们,我们将拥有接近四十万的浩荡大军,试想,防止索恩络德过境的帝依罗塔老林守卫军仅仅五千,且他们毫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的人将在瞬间将他们淹没。”努伊比斯紧接着说,“帝依罗塔的十五万大军将被吞噬,整个西方也将落于我手,那时,飒罗亚自然不会如此猖狂,你的目标也将在这无上武力的帮助下得以实现。” “至极美妙的决策。”灭法神罗冷笑,“但在此之前,要先派出五千魔兵从木城天障森林杀出,我归来时,一群喽啰发现了我,并且,卡洛斯人的战争需要及时结束,这些魔兵也能吸引众国的注意,将我们前行的脚步掩盖。” “那么,我立刻去操办,之后,我会前往鬼域,索恩络德是我劫道的人,他一定会顺从我的意思配合我们的行动。”努伊比斯阴惨一笑,化团团元刺气泡消失在殿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