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看看就好了 那年，高考结束后无所事事的暑假。 程书蕊靠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捏着一只兔子布偶玩。 毛绒绒的布偶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好。 而她很无聊。 不知道怎么的，握住兔子耳朵，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往空隙里戳。 一个呼吸从她的肩膀传来。 程书蕊转过头，是欧阳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还在玩着那绒绒的一团毛，手指戳在上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她的脸刷地红了。 欧阳城靠得她很近，他的呼吸都吐到她的颈窝上。 他们平时就很亲近，这样挨着的时候很多，可是今天他有点奇怪。 呼吸不是很稳。 他站起来，顺着也把她拉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她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那里。”他把她压在床上，呼吸急促。 他承认自己有点疯了。 昨晚他跟朋友偷看了限制电影。 刚才她在那戳那团毛绒时，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别处。 程书蕊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吭声。 “你刚才gou引到我了，不给我看我会疯掉。”他的眼里全是火，哀求，“看看就好了，我不做什么。” 她仍是不说话，他当她默许，自己动手。 结果他当然没有控制住。 那视觉冲击远比电影来得激烈。 “对不起，书蕊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抱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她，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力一样，很努力地，不顾一切地寻找着发泄的通道。 事后他真的很懊恼。 “我一定是疯了，书蕊。”他蜷在她身旁扶着额头喘气，想死掉。 他们只是好朋友，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忽然又转过去，抱着她的肩头质问。 他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烦恼，还有巴巴的期望，希望脾气好的她能像平时那样妥帖地安慰他，然后他又天下无敌了，没有任何过错。 程书蕊望着他，最后点点头，低声说：“没关系。” 他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又像是生气，还有点，兴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生气，应该踢我！” 程书蕊有些无奈。 想了想，她小声说：“我本来也很好奇。” 血液轰地冲上他的大脑。“啊，你真坏！” 她笑笑，笑得有点无力。 欧阳城翻过身去。他觉得应该走了。 然而心里还是意犹未尽，刚才那惊人的感觉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体会。 如果现在走了，感觉会很久都没有机会再试一试，有什么一直掂念的话是最痛苦的事。 于是他又转回身。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再感受感受。”他厚着脸皮又压到她身上。 他可能是天才，第二次他就找到门路了，天，感觉真的太好了！ 下午，两个做贼心虚的人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跑到街上。 “如果怀孕了怎么办？”程书蕊挡着半边脸，小声说。 “别怕，我已经查到了，买一种药就可以了。”欧阳城拍拍她。 “你不会恨我吧？”想了想，他心虚地问。 程书蕊摇摇头。 “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事就喜欢我，知道没有？”他赶紧又提醒。 程书蕊点点头。 “真乖。”欧阳城放下心来，摸摸她的头。 …… 九月，程书蕊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在本市上一所三流大学。 而欧阳城和她姐姐程小曼去了X国最好的大学留学。 程书蕊跟姐姐程小曼其实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两人相差非常大，无论是性格，样貌，气质。 究根到底的原因也许是，程小曼是妈妈生的，而程书蕊是代孕生的。 程书蕊的妈妈洛晓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纤瘦，婚后一直不容易怀孕。 后来做了试管婴儿，得到一对异卵双胞胎，为了母亲和孩子的健康着想，这对双胞胎就分成两个妈妈孕育。 本来就是异卵，再加上孕育的子宫也不一样，出生后两个孩子差别越来越大。 姐姐程小曼完全接了妈妈，五官精致，身材纤细，聪慧过人，天生来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公主。 妹妹程书蕊对比之下就很普通。 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这漂亮跟程小曼相比，就差多了。身材也苗条，但完全没有姐姐那种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美态。 至于聪慧，那就更差得远了。 看读书就知道，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国际名校，妹妹竟然只能读一个三流大学。 事实上，以程家的能力，程书蕊想要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程家很有钱，但她活不了公主的样子，非要普普通通的才自在。 所以洛晓晴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女儿，老是怀疑孩子是不是弄错了，但DNA又证明确实是她的孩子。 倒是程安国挺喜欢小女儿，说她随遇而安的性格也很不错。 洛晓晴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虽说他们家有钱，但比他们有钱的多了去，人得有上进心，不然很容易成为圈子里踩低的对象。 可以说，没有生到儿子的洛晓晴就是以大女儿为骄傲。 虽然程家在豪门家庭中只能算个尾巴，但是不少家庭看上程小曼，希望日后能娶到那个天仙一样的媳妇。 在这种情况下，洛晓晴不得不开始担心小女儿的未来。 她在豪门圈子里半点涟漪也没有落下，谁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程家女儿，以后她不会成老姑婆吧。 第2章 这事是你吃亏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第3章 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第4章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 第5章 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第6章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第7章 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8章 差点被她带坏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第9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第10章 我们摊开来说吧 到了X国，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为了方便，程书蕊作主让人租了大房子，跟季斯年和裴思思住进去。 从此开始每天早上被裴思思和师兄叫起来念英语的苦逼生活。 但那都是后话，入住的当天，程小曼和欧阳城过来了。 发现程书蕊还带了跟班，程小曼和欧阳城都很惊讶。 欧阳城不由暗戳戳地打量了季斯年一番。 抛开那副厚厚的眼镜，人还算是看得过去，至少比宗泽宇那样的混蛋顺眼多了。 但这种书呆子，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跟程书蕊根本不可能般配。 欧阳城直摇头，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一眼看见程小曼，裴思思和季斯年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欧阳城身上的清冷贵气也让他们大气不敢出。 不过看多了两眼，他们淡定下来，觉得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好。 姐姐过来看了妹妹的生活环境，礼尚往来，一行人又去了程小曼的住处。 欧阳城人脉了得，请了当地的名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裴思思和季斯年大饱口福，吃到后面也不管大小姐二小姐三姐夫了，只管大快朵颐。 程书蕊捏着叉子垂眸漫不经心地戳着食物。 她知道欧阳城一直在很不友好地盯着她，宗泽宇的事他肯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鄙视她。 她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 心脏还是抑制不住悸动。 她实在太想他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心脏一直在绞，绞。 好吧，是她要来的。 吃完饭，裴思思和季斯年识趣地先回住处，程书蕊留下接受姐姐的关怀。 程小曼温声柔语地问了不少国内的事，程书蕊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突然转校让你很不开心吧。”程小曼忧心地说，“这都怪宗泽宇，好端端地干嘛骚扰你。” 欧阳城忍不住低哼一声：“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程小曼没听清楚，但程书蕊却敏感地捕捉到每一个字。 她僵了僵，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 “其实他挺好的。”她抬起头，冷冷地说，“有能力，人也成熟。我现在只是在考验他，合适的话以后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说了，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我。” 此话一出，程小曼震惊地睁大眼睛，而欧阳城也变了脸色。 “可是，他那样的家世怎比得上我们，而且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程小曼觉得妹妹真是糊涂了。 程书蕊轻笑。 姐姐的观念就跟母亲一个样，眼光不能不说短浅。 家世算什么。多少新晋豪门风头已经盖过程家。 父亲虽然励精图治，可是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家里没有哥哥弟弟能帮顶一下梁柱，日后父亲退下来，如果她们两姐妹没有什么作为，程家面临没落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可以看不上宗泽宇，以后说不定把她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宗泽宇之流。 至于花花公子，呵，多少豪门贵公子不花心，就算欧阳城，他干了什么姐姐你知道？ 但程书蕊怎会跟姐姐说这些，姐姐是公主，以后就让她在欧阳城的庇护下安安乐乐即好。 “姐姐别担心，现在还在考验，又不是非他不可。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程书蕊微笑着说，仿佛姐姐刚才说的话，欧阳城的嘲讽都如过眼云烟。 欧阳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郁了火。 她真的变了，再没有以前的超尘脱俗，变成心思难测，放纵恣意。 “小曼，我送她过去。”他眉目峻冷，冷冷地说。 程小曼忧郁地看他一眼，心想他跟她一样，也对这个思想走偏的妹妹感到苦恼了吧。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她柔声说。 “你不是说明天有演讲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欧阳城抱抱她，对着她，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 程小曼浅浅一笑，“好。” 程书蕊不看他们秀恩爱，先出了外面。 事实上他们真的很般配，喜欢欧阳城是她错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城出来，穿上了大衣，“走吧。” 程书蕊却不动，仰头看他，“不必了，你给我找个出租车就好。” 欧阳城定定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拉她就走。“有话跟你说！” 程书蕊像僵硬的木头被他塞进副驾。 “你为什么来X国？”他握着方向盘，怒气冲冲。 “妈妈选的学校。”程书蕊很干脆，多一句不说。 在黑夜中疾驰了一段路，欧阳城再也受不了将车子猛停向路边。 “程书蕊，我们摊开来说吧，你是不是自暴自弃？” 他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难掩怒火。 “我为什么要？”程书蕊反问。 “那为什么选宗泽宇？世上那么多男人难道死光了？” 程书蕊冷笑。“欧阳城，你是不是太有优越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宗泽宇？处于他的背景，你觉得你就能比他更厉害？” 欧阳城被她戳到，气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大你十二岁，而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要我提醒多少次？” “大十二岁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个年龄很有魅力。至于花花公子，年轻时谁没有几段过去？” 欧阳城火了，“你跟他一样吗？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那样的人！” 程书蕊奇怪了，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控制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你别把你的玛丽苏爱情观套到我的身上。” “你！”欧阳城被气得直笑，“亏我……” 程书蕊立即打断他，厌恶地说：“别再跟我说内疚，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别拿那点破事碎碎念，难道被你上了我以后就不能再交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欧阳城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手指捏得咯咯响。“程书蕊！” 第11章 脑子短路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第12章 就像被扇耳光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第13章 自我修练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第14章 玩色子 游戏人太多不好玩，落坐后，就对角四个人。 游戏开始，三个男生耍酷一番，摇色子堪比吧台的调酒师，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程书蕊抿抿唇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看在男生眼里娴雅羞涩，但欧阳城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不由暗暗好笑。 她秀气地摇了摇骰盅，放下。 “女士优先，二小姐请。”一个男生夸张地作个请的手势，还朝她眨一眨眼。 程书蕊没有推辞，薄唇轻启：“3个1。” 三个人的表情呆了呆。 在游戏里，1可以当任意数，既可以当1，也可以当2、3、4、5、6。 但是如果1被喊了，后面就不能变数，1只能是1，计算就简单多了，但是难度同时也增大，因为很容易就到极限。 因为默契地想要罚程书蕊酒，两个下家的义务就是配合程书蕊的上家。 “3个2。” “3个3。” 轮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清清嗓子，“9个6！” 这才是挑战的正确打开方式。 男生们都坏笑着看程书蕊。 对于他们来说，9个6就是他们合伙捉弄女生的暗号。 一共四个人，掷出9个6的机率并不高，但他们经常玩就不一样了，特别是程书蕊的上家，掷出都四五个6，再加上两个小伙伴，八九个6就是他们的临界点。 程书蕊没有太多犹豫，“10个6。” 三人互视一眼。 下家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开！” 打开一看，程书蕊没有6，而上家5个，下家各有2个，一共9个。 男生们哈哈大笑，把混好的烈酒摆到她面前，“二小姐请喝！” 程书蕊拿起酒放到唇边，眉头也没皱一下，优雅喝完。 “继续！”下家兴奋地敲桌，“这次输罚酒翻倍，喝两杯！” 上局输者先叫数，所以又是程书蕊。 刚刚那杯酒让她脸颊绯红，眼睛幽幽的，越发亮了。 “9个6。” “哇，二小姐你发招了！”其他人戏谑。 同样是9个6，这次的机率会比上次大，因为1可以作为变数。 “10个2。” “10个3。” 好，主动权再次回到上家。 他气势如虹：“13个6！” 到了程书蕊，她神色淡淡，“开。” 大家微怔，这样就开了？ 打开，上家5个6，两下家共5个，另外还有2个1，一起12个。 然而程书蕊既没有6，也没有1。 险胜。 程书蕊的上家只得自罚两杯。 第三局开始。 上家思索半晌，“3个1！” 这是学程书蕊，将1的变数去掉。 程书蕊微微一笑，“13个6。” 围观的人顿时都笑了，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吗。 下家懵了懵，“14个6。” 下下家：“15个6。” 又回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想吐血，“……16个6。” 程书蕊勾勾唇角：“开。” 上下家合起来11个6。 程书蕊仍是没有6。 上家喝完四杯，加起上次就6杯，晃了晃，“我，上厕所！” 这时一个观战的男生站起来，高声道：“我来替他！” 这次罚酒可就8杯了。 程书蕊对新上家笑道：“你先。” 8杯酒让人怵，但上家豪气万丈：“13个6！” 众人刷刷望向程书蕊，又是13个6！ 程书蕊沉吟一番，“开！” 众人哗然。 她仍是没有6和1。 而上家竟然只有1个6，加上两个下家也才8个。 上家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摇不出5个6？” 程书蕊嫣然，“因为我会读心数。” 上家苦笑，“好吧，认赌服输！” 8杯酒列上，杯杯下肚，灌完直接扶走。 最后剩下程书蕊和两个下家，下轮罚酒十六杯。 其中一个男生抹抹虚汗，“哈，哈哈，原来二小姐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啊，不如就玩到这吧，要是喝了十六杯，再醒来就元旦了。”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程书蕊也笑，“好，记着下次再玩。” 本来只是想给欧阳城挡挡酒，谁知道一玩起来就刀光剑影了，幸好他们先怯，不然难说后面她不会是那个喝32杯的。 一群人说笑着起身散去，除了两个喝多的留下睡觉，其他人开启夜生活第二场。 炫酷的跑车很快载着这群年轻人疾驰在城市的高架桥上，尖叫声和欢呼声划破堪蓝的夜幕。 不过很快大家就兵分二路了。 欧阳城一行5人从高架桥下来就去了中心广场，因为12点将会有盛世烟花。 他们到达的时间很合适，离12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到处是银花火树的中心广场人潮涌涌，各种新奇玩艺儿摆在路边等着他们光顾。 程小曼挽着欧阳城的胳膊，笑问妹妹：“书蕊，你其实是不是不会摇色子？为什么一直都摇不到6？” 欧阳城轻笑。 不是她摇不到，而是她根本就没摇。 第15章 送一个师兄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第16章 见面这种东西 忽然两道阴影移过来，欧阳城和程小曼居然不去二人世界，也来挤她们的灌木丛。 欧阳城不客气地在程书蕊旁边坐下，程小曼则挨着他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不疯了？”欧阳城问。 程书蕊很无语。“姐夫，我们在思考人生，你们两人到别处去！” 欧阳城嗤地笑了声，敲她的头，“程书蕊，你这个笨脑袋还是别思考人生了，小心越思考越傻！” 他回头对程小曼说：“那天我不是顺路去了她学校么，结果正好撞见她跟教授聊天，教授说她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让你考个第三名你都受不了了，她还倒数第三！” 这次轮到裴思思噗嗤一笑。 程小曼也笑了，“书蕊还没适应，慢慢就好了。” 程书蕊很郁闷，心说那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连她倒数第三名的事也听到了。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真想甩他几个最新学到的口语，比如Pack yourself ，Move your as，简而言之就是“滚！” 季斯年踯躅着把零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于是几个人围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喝了几瓶饮料，塞了几份小吃，裴思思愁眉苦脸地碰碰程书蕊，“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程书蕊并没有很想，但还是站起来，“去吧。” 程小曼也站起来，“我也去。” 欧阳城便说：“都一起去吧。” 大家把垃圾丢掉，剩下的东西收拾打包起来没多少，季斯年主动都提了。 找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欧阳城出到外面，看到程书蕊比他还快，大概是觉得冷了，外套的帽子罩到头上。 她穿的外套是一件很肥的白棉衣，把拉链拉上，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很宽大，帽沿毛毛的，让她的脸看起来小小的一点儿，脸颊粉红。 再注意一看，那只兔子发箍偷懒没有取下来，两只耳朵被帽子压住，露出两个尖尖。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袖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傻呼呼地出着神。 真可爱。 欧阳城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字。 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把有点冰的右手伸进她的帽子里，去冰她红扑扑的脸。 程书蕊倏地后退几步，帽子随之滑落，兔子耳朵弹性不错，趁机咻地立起来。 看见他笑盈盈，坏坏的样子，她黑下脸，转身走开。 一整晚看他跟姐姐秀恩爱已经饱了，现在还来招惹自己。 见她走开，欧阳城跟上去，把她拦住。 “程书蕊！” 程书蕊仰头看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伸手又想帮她把帽子拉上。 程书蕊火了，骤然出脚踢向他的左膝盖后窝。 欧阳城抬腿闪过，程书蕊连环腿扫向他右小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潇洒跳开。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以前他们互相玩得很多，无形中有默契。 笨重的外套让程书蕊气喘吁吁，待他跳开她立即收脚走开。 才不想其他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么熟。 不管什么，一旦旁观者留了意，最后没有端倪也会被看出端倪。 看见她走开，欧阳城心都痒了。 一整晚他都想跟她玩，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他们一定会玩得很疯，开心得要命。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装作跟她不熟。 真是越受限制越深感以前和她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美好。 已经凌晨快两点，欧阳城把车开过来。 程小曼上了车，裴思思和季斯年准备也上，程书蕊说：“我们三个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 广场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差不多，不管欧阳城是先送程小曼回去还是先送程书蕊他们回去，最后都是给他添麻烦。 欧阳城的脸拉下来，他并不觉得麻烦。 程小曼想跟欧阳城早点回去，听妹妹说坐出租车，不由说：“要不我叫岚姐过来接你们。” 家里给程小曼配了一个生活助理，叫温岚。 本来程安国想给程书蕊同样的配套，但她执意不要，说只要卡里钱够就行了，要跟朋友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 程书蕊笑道：“这么晚了，还这么远，何必让她累这一趟。我们三个人正好还可以再逛逛，你们先回去。”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程小曼说。 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整晚都没多少时间跟欧阳城独处，想快点回去。 “嗯。”程书蕊对她微笑挥手。 心里却撕撕拉拉地难过。 他们回去肯定会卿卿我我吧。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欧阳城或感觉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见面这种东西，三五个月或半年一次她觉得就够了。 再多心就会累了。 一累就会下沉，没有力气笑，只想他靠过来。他不过来她就会渐渐像涸泽之鱼。 欧阳城沉着脸把车子开走。 观后镜中，程书蕊又把大大的帽子罩上，双手袖进口袋里，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第17章 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回到住处已经快深夜两点半。 洗漱后躺下，忽然手机响起。 这个时间？ 程书蕊心里一个激灵，拿起手机，果然是欧阳城。 心砰砰地跳起来，按静音键，不接。 他什么意思，这个时间还来找她。 电话挂断又继续打来，持续到第五个，一个信息发过来：“出来！” 程书蕊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出来？难道此时他就在外面？！ 程书蕊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睡了。”她回道。 “再不出来，我就按门铃了。”他威胁道。 程书蕊顿时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她这么强烈地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个混蛋。 “你找我干什么？”她还是问。 “出来！给你一分钟穿衣服。”他只管命令。 程书蕊摸摸脸，很烫。 不知所措地坐了两秒，飞快起床，把刚才换下的白棉衣穿上，套了雪地靴做贼一样开门出去。 出到院子外面，果然，一辆车停在巷子深处。 走过去，不肯上车，恼怒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欧阳城下车将她塞上副驾，把车开出去。 “谁让你今晚不理我！”他一边开车，一边阴沉着脸说。 半个小时前，程小曼想要他的温存，但他完全没有心思，借口已经太晚，让她乖乖去睡，然后回住处。 心里总像有股莫名火，冲了热水澡，想去找程书蕊的渴望就更强烈了。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一想什么就控制不住非做不可。 而且他明白了，他受不了她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也许她不那么刻意要远离他，他还没那么难过。 她想跑，他还不愿意给她跑了。 而程书蕊听到他那样幼稚的话，真的很无语。 “我为什么要理你？你这样很过分知不知道？” 欧阳城不吭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分。 可就是控制不住。 车子疾驰在夜色中。 车厢内的气氛既压抑又紧张，还彷徨。 越来越远离住处，程书蕊不得不缓下声音再次开口，“好了，我们就停下聊一聊，你有什么心结，我们说说。” 欧阳城却没有减速的意思，还极低地笑了声。 是自嘲，也是苦笑。 他有什么心结她明明已经猜到。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处别墅。 欧阳城给程书蕊开车门，她僵在那，不肯动。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出来。 棉衣真的很大一坨，抱起来就像抱了个球。 他倒觉得好笑了。 程书蕊扬手给他一巴掌，他不躲。 “你越反抗，我越无法松开。”他低声道，表情很认真。 程书蕊呆了呆。 她挣开他自己走。 两人进了别墅，欧阳城想上楼，程书蕊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说：“我陪你说说话，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好吗。” 欧阳城顿住。 他想要的更多。 “外面冷。”他说。 “不冷。”程书蕊袖着两只手看着他。 “我说冷就冷！”他硬是把她拽进去。 被他拖进房间，程书蕊甩开他，冷冷地说：“那就在这里聊吧，这里很暖！” 欧阳城吃地笑了声。 过去抱她。 “要不你等我脱了外套，我们练一练？已经太久没领教你的黑道九段了！”程书蕊把拉链刷地拉开。 欧阳城不觉又是一笑，叹口气，伸手替她把拉链又拉上。 两人坐在床边，程书蕊笼着袖子，两着手握在一起，目光落到前面的地板上。 她想起父亲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欧阳家和程家出现罅隙。 “欧阳城，你老实跟我说吧，你到底想要在我和姐姐之间扮演什么角色？难道我们程家在你看来很好欺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可以随便你挑选，要或不要？” 欧阳城怔住。 他没想到她会把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上升到这个高度。 程书蕊看向他，目光中有他微怵的冷静。 “我们家都认为，你以后是会娶我姐姐的。你到底娶不娶？不娶就不要招惹她，想要追求她的人多得是！” 程书蕊成功地让他感到了压力，欧阳城脸色沉下来。 想了想，忍不住嘲讽道：“你倒现实。要提前把我跟你们家绑定吗？” 程书蕊难以置信，一阵心寒。 果然一开始就想着靠男人不行。 欧阳城继续说：“我们才多少岁，你现在能确定以后的事？我连对你和你姐姐的感情都弄不清楚，你让我怎么承诺！” 程书蕊怒极而笑，不过很感激他的诚实。 至少让她意识到，她们两姐妹不能依靠男人。 “我突然很庆幸你以前不停地提醒我，叫我不要喜欢上你。可是，你能不能也将你这些想法坦诚地跟我姐说？总不能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她一个人傻傻地把你当成她的全部！” 这些话就像打他耳光。 欧阳城默了默，忽然问：“那你呢，我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位置？” 第18章 遭受暴风雨的心 程书蕊的心就像突然被他残忍地勒住。 她会告诉他，她的心里除了他装不进任何人吗。 他只是因为她一晚不理他就受不了，想要抱她立即找来。 而她呢，见不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思念，见到了还要想法子远远地保持距离。 每一分钟都被拉扯的心，她能让他知道她多难过么。 要是知道她跟姐姐一样喜欢他，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她们的感情。 她垂下眼眸，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冷淡地说：“要听实话么。” “要。” “以前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别人有趣。”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世上有趣的人不止你一个。” 欧阳城呵地笑了声，脑海里该死地闪过宗泽宇的面孔。 也是，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变心，那她喜欢上更会哄女人的花心老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说不出的愤怒涌上来。 他受不了她转移目标。 如果她真的跟了那个老男人……这个念头单只是想一想，他就有种浑身冒戾气的感觉。 程书蕊被他盯得难受，偏开目光，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姐姐，希望你好好待她。”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欧阳城蓦地把她拉回来，她撞入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上次你没有拒绝我。”他紧紧把她箍住，低哑地说。 程书蕊偏开头，他的拥抱让她全身发麻。 他顽固地寻找她的唇。 整晚她把他晾得心都要干渴了。 他亲住她，手早就撕开她的外套拉链，抱住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喘息。 “你到底想要怎样？”程书蕊痛苦地挣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捏在掌中揉nīe，很痛，可是滚烫的感觉又让她渴望。 欧阳城把她的外套脱掉，推她到床上。“要你。” 他的自制力在她这完全没有用。 程小曼说不让他碰他就不碰，可是到了她这里，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他的渴望。 程书蕊被他压在身下，忽然很愤怒。 “欧阳城，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姐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两姐妹不是随便供你玩乐的对象！”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滑落下来。 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她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她都可以认为是情不自禁，可是今晚她已经跟他说了这么多！ “没有，我没碰她！”欧阳城痛苦地停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是个男人的话，他应该马上放她走。 可是他的心这样绞成一团，快要窒息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没法再控制。 “书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程书蕊僵滞在那。 他说没碰姐姐，她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是了，他之前还说她是坏女人。 在他看来，竟是她you惑了他。 现在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程书蕊的眼泪顿时更加如泉涌。 “你放开我，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 “不，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想死掉。”他仍抱紧她，哀求，“我就抱抱好了，不碰你。今晚陪我，我睡醒了应该就好了。我没办法心口胀胀地睡，想爆炸一样。” 程书蕊怔怔看着他，心软下来。 是的，她的心也胀胀的，痛苦得想要爆炸。 他翻身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躺下。 她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他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感觉好多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因为他一示弱，她就没有再像只刺猬扎得他生疼。 她没有继续强硬说要走，这让他刚刚遭受暴风雨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在旁边仿佛散发着磁场，除了让他心安，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她这样并躺着睡觉，很新奇，而且隐隐竟有点开心。 突然间觉得，好像这样谈恋爱也很不错。 有种叫做渴望的感觉。 就是渴望跟一个人在一起。 以前他没有体会过。 追求程小曼时虽然也很兴奋，但那兴奋更多是想着如何征服。 真正在一起以后，一起吃饭，牵手，偶尔拥抱亲吻，对外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后就淡定了下来。 但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和区别。 程小曼他还是觉得挺好的。 如果别人一脸艳羡地说，哇啊，那位温柔女神竟然是你女朋友？他会觉得虚荣心爆棚。 唉，如果是古代就好了，他可以把两个都娶回去。 又或者让他自由地都谈一次恋爱，弄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让他选择。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着。 程书蕊轻轻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又一阵阵绞痛。 怎么办，她不应该这样迁就他。 是她有私心。 她虽然口上说要远离他，让他好好对姐姐，事实上却在期待，期待他放弃姐姐而选择她。 第19章 他看到我了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第20章 跪下求饶吧 回到住处，幸亏季斯年和裴思思已经出去了。 程书蕊松口气，歪到床上。 什么叫做煎熬，这就叫做煎熬。 要不她还是回国去陪父母吧，在这呆不下去。 胡思乱想，在床上不觉又睡过去，然后被电话吵醒。 看到是姐姐的号码，程书蕊的心慌了慌，接通。 “喂。” 听到她的声音，程小曼笑了，“懒丫头，你不会睡到现在吧？” 程书蕊脸红，将错就错，“怎么了，你不出去玩，还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却顿了顿，情绪低落下来，“阿城说有事去了别处，我一个人不想出去玩。” 程书蕊怔住，“他有什么事？” 她还以为他送她回来就应该去姐姐那边了。 “我也不知道。”程小曼叹口气，忍不住抱怨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我们两人的感情好像平淡下来了……” 程书蕊脸烧起来，这些话姐姐跟她倾诉真是找错人了。 可是站在她的角度，她又不好劝姐姐放弃那个坏蛋。 只好沉默。 程小曼以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而且跟她抱怨莫名有点丢脸，不由笑着转移话题，“你要不要过来，我让阿姨做大餐。” 程书蕊不想过去，心中有鬼，而且不知道欧阳城什么时候回，到时碰上，新欢旧爱的，恶心。 “哦，还是不了，我晚些跟思思他们出去。再说晚上欧阳城肯定要跟你过，我不想去当这个电灯泡。” 程小曼想了想，也有道理，便笑道：“好吧，那过两天再跟你去逛街。” 程书蕊嗯一声，“到时再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家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 程书蕊起来找点东西填肚子，拨裴思思的电话。 拨了两次那家伙才听到，“抱歉啊，我们在步行街看人卖艺，没听到手机响。” 程书蕊听到电话那边确实热闹，笑，“你们是谁？把师兄勾搭去了？” 裴思思扭捏道：“什么勾搭，你昨晚溜出去跟谁约会了？快中午都不回来，那我们两个只好自己找节目了！两个都是光棍，不是正好有个伴么！” 程书蕊心虚，“我这是给你们制造机会，好好玩，跟师兄说我带男朋友回来，不过12点你们两个不许回来！” 裴思思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假的？是谁？我们认识不？” 程书蕊扶额，“姐，你管我是真是假，现在你有机会，懂不懂？要把握机会，今天师兄就是你的了！” 裴思思被她的话撩得热血沸腾，咯咯直笑，小声说：“好吧，那我豁出去！” 程书蕊赶紧提醒，“哎，别豁出去太多，豁出去一点就好了！豁多了容易hold不住！留点力气持久战！” 裴思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程书蕊，这不会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no。”程书蕊立即否认，“我喜欢的人不值得我这么对待，你不一样，师兄人还是不错的。” 裴思思怔愣，“我好像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嗯，远比你想象的悲伤。”程书蕊笑，“别跟我啰嗦了，玩得开心些！” 挂了电话，程书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去冰箱找啤酒。 裴思思是个好学生，严格控制了冰箱里的啤酒数量，也就三瓶而已。 程书蕊一个人不想出去吃饭，也不想自己做饭，随便吃了点零食对付，用笔记本看电影。 夜幕降临，周围静悄悄的。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书蕊放下笔记本，心想，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思思也真没出息，竟然连那么老实的师兄都摆不平。 她过去把门打开，说：“真是，不是让你们别这么早回来么……” 门外的人闪身进来，把门反锁上。 程书蕊定住。 刘炳辰把头上的连衣帽子往后拉下，看着她。 显然他是翻墙进来的。 这么粗重的一个人，还有这个实力，程书蕊很吃惊。 “你想干什么？”她退后一步，暗暗摆出防御的姿势。 “我妈说让我跟你交往。”他的脸是国字脸，可是肉长得很结实，看起来脸就跟冬瓜一样圆，细眼薄唇，加上一点疙瘩痘印，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说出这番话叫程书蕊很惊悚。 “你姐姐漂亮多了，她才是我的女神。”他继续没表情地说，“你敢在背后gou引她男朋友，真该死。” “不过dang妇我也很喜欢，你跟我很般配。”他的手往宽大的裤袋里摸，倏的一声，甩出一条80公分长的皮鞭，金属的手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程书蕊不觉又往后退一步。 她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招惹了一个想玩S~M的变态。 “跪下求饶吧，让我高兴了，我也会满足你。如果忤逆我，你的下场会很可怜。”他拿鞭子在空中狠狠一甩，因为这种鞭子都是特制的，啪的一声很清脆，叫人心惊胆战。 第21章 是不是想个法子晕过去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第22章 到底还是招惹了祸事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第23章 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第24章 让他欠我一个人情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25章 我看瘦了没有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 第26章 不如我们订婚 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乐，灯光，气氛有点暧昧。 宗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地品着酒。 新剪的发型很配她，齐肩的长度，清爽柔顺。秀眉低敛，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出狱后有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淡淡的唇彩隐藏了她的秘密。 气质比两年前更好了，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味。 完全没有那种刚坐了牢的晦气感，倒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闺秀。 她等待人到底是他呢，还是欧阳城？ 过去两年，程安国对他的客气昭示着什么，他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程氏很需要外来的力量。 而程书蕊没有拒绝跟他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现实。 程书蕊失去自由后，他曾出入过程家几次，也与程小曼打过照面。 跟程书蕊的留有余地不一样，程小曼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和冷漠。 程小曼像公主一样的傲气让他失颜面，也曾想过是不是征服一下，然后找机会惩罚她的无知。 不过程小曼对他的吸引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后来真是乏善可陈。 还是妹妹更加让他念念不忘。 那么，此时程书蕊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打量猎物一样专注的眼神让程书蕊有一点压力。 她不看他，默默喝着酒。 他对她仍有兴趣，这让她松口气。 除了她和父亲，没有人知道，就在去年年尾，祸不单行，程安国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必须赶紧找一个靠山。 可是，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两年过去，欧阳城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可是她很悲剧地，一天也没有忘记他。对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心底，仿佛给自己埋了一个火山，不知道哪天会爆发出来。 如果她的能力足以跟命运对抗，她其实谁都不想依靠。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只喝酒，待程书蕊回过神，竟有了酒意。 手仍拿着酒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 对她来说，清醒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无数次，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她慢慢将酒放下，抬起有些迷蒙的水眸看向宗泽宇。 宗泽宇嘴角微微勾起。 靠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看不出小朋友还挺能喝。” 程书蕊轻笑。 “笑什么？”他低低地问，眼神很暧昧，“直觉告诉我，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等我上勾。” 程书蕊迷离地看着他，不说话。 宗泽宇的脸慢慢向她靠过去，似乎是想亲她。 程书蕊眸色清醒了些，盯他一眼，退开，“酒我喝够了，回去吧。” “酒喝够了，可以做点别的。”宗泽宇将她逼到沙发那边，坏坏地笑道：“哥哥懂的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嬉皮笑脸下，眼神却很深。 程书蕊知道他不敢乱来，就是故意这样调戏她而已。 她被禁锢在沙发上，仰望着他，目光灼灼，“我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你教。” 宗泽宇定定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哪里学来的，跟谁练习过了？” 程书蕊眨眨眼，“哥哥平时也这样？把一个女人按倒，然后问，你之前跟谁练习过了？” 宗泽宇吃地笑了声，“程书蕊，跟我交往吧，我都等了你两年，这也算有诚意了吧？” “这次你没有提以结婚为前提了。”程书蕊淡淡地说。 宗泽宇又笑，“那不是怕你有压力么，我记得你说想玩到三十岁的。” 程书蕊不说话。 他揣摩着她的心思，“当然，合适的话，我还是愿意结婚的。” 程书蕊勾勾唇角。现在他加上了条件：如果合适的话。 所以说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宗泽宇试探地又想亲她，头靠下去，蓦地喉咙一紧，程书蕊的纤纤素手竟掐在他的喉咙，没有使多少力，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白。 她的手微凉，滑滑的，滋味真是特别，他再次吃吃地笑起来，“蕊蕊，这招通常都是男人更擅长。” 因为男人力气更大。 他的大手握向她细腻的脖子，看着她。 程书蕊呆了呆。 不是怕他，而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他自信有能力掌控她。 眼神对峙了半晌，他沉哑道：“千里迢迢过来找你，赏一个吻，嗯？” 程书蕊的拳头比到他的下巴上，“刘炳辰的下巴脱臼了两次，那真是我干的。” 宗泽宇哈哈笑起来，叹息，松开她，“好吧，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两人离开酒吧，在X国最奢华的街上逛了一会儿。 宗泽宇忽然抓住她的手，“给你挑个礼物吧？” 程书蕊想挣开，但他抓得很紧，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个举起相机的人影，微怔。 宗泽宇拉她进一家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条项链。 搞笑的是，竟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欧阳城曾送了一条粉红宝石项链给她姐姐当生日礼物，现在宗泽宇也送了她一条宝石项链，红得艳丽。 程书蕊看他一眼，“太破费，不必了。” 宗泽宇不管她拒绝，硬给她戴上。 刚才见到有狗仔拍照，她放弃挣开他的手，让他一下把所有的事都贯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他当然也不客气了。 结不结婚那不重要，被她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也能得到想要得到的。 再看情况往他想要的方向带。 他此时的想法跟几个小时前捧着花去找她时有所不同。 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他教，暗示了她跟欧阳城有所越界。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心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旦打算对一个女人认真，她的非处多少会给他带来不安全感，让他退缩。 他需要考验一下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项链买下，让店员寄到住处，两人离开首饰店，又逛了一会儿，吃点东西，顺便给程书蕊的两个室友打包了些，宗泽宇把她送回去。 “宝石项链也送了，这下可以亲了没有？”宗泽宇仍不忘色心。 程书蕊清清淡淡地说：“要不转头给你寄过去，你可以送给新女朋友。” 宗泽宇轻笑，“不，你留着，这是预订你为新女友了。” 程书蕊默然看着他，忽然说：“不做你新女友，做绯闻女友怎样？” 宗泽宇闪过一丝讶异。 “刚才不是拍了照片么。”程书蕊淡淡地说，“程家虽然现在不如之前，但是两家要真合作，你也不会亏到哪里。” 宗泽宇是真的被她惊住了。 原来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的心思。 他不由重新审视她一番，笑了。 把手插进裤袋，换个姿势靠在篱笆墙上，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要当假的女朋友呢，认真跟我交往，然后结婚不是挺好么，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拖一拖就好的。” 程书蕊沉默良久，终于也坦诚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相信我，如何能结婚。你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这样吧，不如我们订婚，就当是合作的契约，万一真的没办法互相信任，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到时再取消婚约。” 宗泽宇承认他现在真的有些冲动。 在明确了她的心思后，他的心反而落定了。 年纪轻轻，却能为家族作出牺牲，能理性地面对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他不禁又再次幻想起来，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打动她。 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大的退让了。 虽然她对感情了解得仍然很浅，但是那一刻，她相信他多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喜欢在里面。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好，谢谢你，我回去认真考虑。” 宗泽宇的双眼亮了亮。 程书蕊转身想走，他忽然把她拉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唇边，眸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程书蕊的脸倏然发热。 他的意味太明显。 “好好考虑。”他低沉地说。 他等着亲上这双唇。 远处一辆车上，欧阳城无意识地攥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露。 第27章 爬墙这种东西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第28章 我脑子笨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第29章 不怕我撂挑不干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第30章 蕊蕊讨人喜欢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乐，灯光，气氛有点暧昧。 宗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地品着酒。 新剪的发型很配她，齐肩的长度，清爽柔顺。秀眉低敛，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出狱后有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淡淡的唇彩隐藏了她的秘密。 气质比两年前更好了，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味。 完全没有那种刚坐了牢的晦气感，倒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闺秀。 她等待人到底是他呢，还是欧阳城？ 过去两年，程安国对他的客气昭示着什么，他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程氏很需要外来的力量。 而程书蕊没有拒绝跟他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现实。 程书蕊失去自由后，他曾出入过程家几次，也与程小曼打过照面。 跟程书蕊的留有余地不一样，程小曼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和冷漠。 程小曼像公主一样的傲气让他失颜面，也曾想过是不是征服一下，然后找机会惩罚她的无知。 不过程小曼对他的吸引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后来真是乏善可陈。 还是妹妹更加让他念念不忘。 那么，此时程书蕊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打量猎物一样专注的眼神让程书蕊有一点压力。 她不看他，默默喝着酒。 他对她仍有兴趣，这让她松口气。 除了她和父亲，没有人知道，就在去年年尾，祸不单行，程安国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必须赶紧找一个靠山。 可是，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两年过去，欧阳城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可是她很悲剧地，一天也没有忘记他。对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心底，仿佛给自己埋了一个火山，不知道哪天会爆发出来。 如果她的能力足以跟命运对抗，她其实谁都不想依靠。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只喝酒，待程书蕊回过神，竟有了酒意。 手仍拿着酒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 对她来说，清醒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无数次，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她慢慢将酒放下，抬起有些迷蒙的水眸看向宗泽宇。 宗泽宇嘴角微微勾起。 靠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看不出小朋友还挺能喝。” 程书蕊轻笑。 “笑什么？”他低低地问，眼神很暧昧，“直觉告诉我，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等我上勾。” 程书蕊迷离地看着他，不说话。 宗泽宇的脸慢慢向她靠过去，似乎是想亲她。 程书蕊眸色清醒了些，盯他一眼，退开，“酒我喝够了，回去吧。” “酒喝够了，可以做点别的。”宗泽宇将她逼到沙发那边，坏坏地笑道：“哥哥懂的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嬉皮笑脸下，眼神却很深。 程书蕊知道他不敢乱来，就是故意这样调戏她而已。 她被禁锢在沙发上，仰望着他，目光灼灼，“我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你教。” 宗泽宇定定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哪里学来的，跟谁练习过了？” 程书蕊眨眨眼，“哥哥平时也这样？把一个女人按倒，然后问，你之前跟谁练习过了？” 宗泽宇吃地笑了声，“程书蕊，跟我交往吧，我都等了你两年，这也算有诚意了吧？” “这次你没有提以结婚为前提了。”程书蕊淡淡地说。 宗泽宇又笑，“那不是怕你有压力么，我记得你说想玩到三十岁的。” 程书蕊不说话。 他揣摩着她的心思，“当然，合适的话，我还是愿意结婚的。” 程书蕊勾勾唇角。现在他加上了条件：如果合适的话。 所以说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宗泽宇试探地又想亲她，头靠下去，蓦地喉咙一紧，程书蕊的纤纤素手竟掐在他的喉咙，没有使多少力，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白。 她的手微凉，滑滑的，滋味真是特别，他再次吃吃地笑起来，“蕊蕊，这招通常都是男人更擅长。” 因为男人力气更大。 他的大手握向她细腻的脖子，看着她。 程书蕊呆了呆。 不是怕他，而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他自信有能力掌控她。 眼神对峙了半晌，他沉哑道：“千里迢迢过来找你，赏一个吻，嗯？” 程书蕊的拳头比到他的下巴上，“刘炳辰的下巴脱臼了两次，那真是我干的。” 宗泽宇哈哈笑起来，叹息，松开她，“好吧，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两人离开酒吧，在X国最奢华的街上逛了一会儿。 宗泽宇忽然抓住她的手，“给你挑个礼物吧？” 程书蕊想挣开，但他抓得很紧，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个举起相机的人影，微怔。 宗泽宇拉她进一家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条项链。 搞笑的是，竟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欧阳城曾送了一条粉红宝石项链给她姐姐当生日礼物，现在宗泽宇也送了她一条宝石项链，红得艳丽。 程书蕊看他一眼，“太破费，不必了。” 宗泽宇不管她拒绝，硬给她戴上。 刚才见到有狗仔拍照，她放弃挣开他的手，让他一下把所有的事都贯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他当然也不客气了。 结不结婚那不重要，被她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也能得到想要得到的。 再看情况往他想要的方向带。 他此时的想法跟几个小时前捧着花去找她时有所不同。 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他教，暗示了她跟欧阳城有所越界。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心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旦打算对一个女人认真，她的非处多少会给他带来不安全感，让他退缩。 他需要考验一下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项链买下，让店员寄到住处，两人离开首饰店，又逛了一会儿，吃点东西，顺便给程书蕊的两个室友打包了些，宗泽宇把她送回去。 “宝石项链也送了，这下可以亲了没有？”宗泽宇仍不忘色心。 程书蕊清清淡淡地说：“要不转头给你寄过去，你可以送给新女朋友。” 宗泽宇轻笑，“不，你留着，这是预订你为新女友了。” 程书蕊默然看着他，忽然说：“不做你新女友，做绯闻女友怎样？” 宗泽宇闪过一丝讶异。 “刚才不是拍了照片么。”程书蕊淡淡地说，“程家虽然现在不如之前，但是两家要真合作，你也不会亏到哪里。” 宗泽宇是真的被她惊住了。 原来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的心思。 他不由重新审视她一番，笑了。 把手插进裤袋，换个姿势靠在篱笆墙上，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要当假的女朋友呢，认真跟我交往，然后结婚不是挺好么，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拖一拖就好的。” 程书蕊沉默良久，终于也坦诚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相信我，如何能结婚。你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这样吧，不如我们订婚，就当是合作的契约，万一真的没办法互相信任，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到时再取消婚约。” 宗泽宇承认他现在真的有些冲动。 在明确了她的心思后，他的心反而落定了。 年纪轻轻，却能为家族作出牺牲，能理性地面对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他不禁又再次幻想起来，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打动她。 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大的退让了。 虽然她对感情了解得仍然很浅，但是那一刻，她相信他多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喜欢在里面。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好，谢谢你，我回去认真考虑。” 宗泽宇的双眼亮了亮。 程书蕊转身想走，他忽然把她拉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唇边，眸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程书蕊的脸倏然发热。 他的意味太明显。 “好好考虑。”他低沉地说。 他等着亲上这双唇。 远处一辆车上，欧阳城无意识地攥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露。 第31章 她好像只能是那种女人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第32章 你再说一遍？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第33章 大家都坦诚点 那年，高考结束后无所事事的暑假。 程书蕊靠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捏着一只兔子布偶玩。 毛绒绒的布偶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好。 而她很无聊。 不知道怎么的，握住兔子耳朵，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往空隙里戳。 一个呼吸从她的肩膀传来。 程书蕊转过头，是欧阳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还在玩着那绒绒的一团毛，手指戳在上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她的脸刷地红了。 欧阳城靠得她很近，他的呼吸都吐到她的颈窝上。 他们平时就很亲近，这样挨着的时候很多，可是今天他有点奇怪。 呼吸不是很稳。 他站起来，顺着也把她拉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她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那里。”他把她压在床上，呼吸急促。 他承认自己有点疯了。 昨晚他跟朋友偷看了限制电影。 刚才她在那戳那团毛绒时，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别处。 程书蕊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吭声。 “你刚才gou引到我了，不给我看我会疯掉。”他的眼里全是火，哀求，“看看就好了，我不做什么。” 她仍是不说话，他当她默许，自己动手。 结果他当然没有控制住。 那视觉冲击远比电影来得激烈。 “对不起，书蕊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抱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她，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力一样，很努力地，不顾一切地寻找着发泄的通道。 事后他真的很懊恼。 “我一定是疯了，书蕊。”他蜷在她身旁扶着额头喘气，想死掉。 他们只是好朋友，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忽然又转过去，抱着她的肩头质问。 他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烦恼，还有巴巴的期望，希望脾气好的她能像平时那样妥帖地安慰他，然后他又天下无敌了，没有任何过错。 程书蕊望着他，最后点点头，低声说：“没关系。” 他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又像是生气，还有点，兴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生气，应该踢我！” 程书蕊有些无奈。 想了想，她小声说：“我本来也很好奇。” 血液轰地冲上他的大脑。“啊，你真坏！” 她笑笑，笑得有点无力。 欧阳城翻过身去。他觉得应该走了。 然而心里还是意犹未尽，刚才那惊人的感觉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体会。 如果现在走了，感觉会很久都没有机会再试一试，有什么一直掂念的话是最痛苦的事。 于是他又转回身。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再感受感受。”他厚着脸皮又压到她身上。 他可能是天才，第二次他就找到门路了，天，感觉真的太好了！ 下午，两个做贼心虚的人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跑到街上。 “如果怀孕了怎么办？”程书蕊挡着半边脸，小声说。 “别怕，我已经查到了，买一种药就可以了。”欧阳城拍拍她。 “你不会恨我吧？”想了想，他心虚地问。 程书蕊摇摇头。 “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事就喜欢我，知道没有？”他赶紧又提醒。 程书蕊点点头。 “真乖。”欧阳城放下心来，摸摸她的头。 …… 九月，程书蕊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在本市上一所三流大学。 而欧阳城和她姐姐程小曼去了X国最好的大学留学。 程书蕊跟姐姐程小曼其实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两人相差非常大，无论是性格，样貌，气质。 究根到底的原因也许是，程小曼是妈妈生的，而程书蕊是代孕生的。 程书蕊的妈妈洛晓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纤瘦，婚后一直不容易怀孕。 后来做了试管婴儿，得到一对异卵双胞胎，为了母亲和孩子的健康着想，这对双胞胎就分成两个妈妈孕育。 本来就是异卵，再加上孕育的子宫也不一样，出生后两个孩子差别越来越大。 姐姐程小曼完全接了妈妈，五官精致，身材纤细，聪慧过人，天生来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公主。 妹妹程书蕊对比之下就很普通。 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这漂亮跟程小曼相比，就差多了。身材也苗条，但完全没有姐姐那种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美态。 至于聪慧，那就更差得远了。 看读书就知道，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国际名校，妹妹竟然只能读一个三流大学。 事实上，以程家的能力，程书蕊想要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程家很有钱，但她活不了公主的样子，非要普普通通的才自在。 所以洛晓晴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女儿，老是怀疑孩子是不是弄错了，但DNA又证明确实是她的孩子。 倒是程安国挺喜欢小女儿，说她随遇而安的性格也很不错。 洛晓晴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虽说他们家有钱，但比他们有钱的多了去，人得有上进心，不然很容易成为圈子里踩低的对象。 可以说，没有生到儿子的洛晓晴就是以大女儿为骄傲。 虽然程家在豪门家庭中只能算个尾巴，但是不少家庭看上程小曼，希望日后能娶到那个天仙一样的媳妇。 在这种情况下，洛晓晴不得不开始担心小女儿的未来。 她在豪门圈子里半点涟漪也没有落下，谁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程家女儿，以后她不会成老姑婆吧。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第34章 出事了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第35章 诚恳改正错误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第36章 你爷爷！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37章 你冷静点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第38章 情债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第39章 小妞装醉 程书蕊的心就像突然被他残忍地勒住。 她会告诉他，她的心里除了他装不进任何人吗。 他只是因为她一晚不理他就受不了，想要抱她立即找来。 而她呢，见不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思念，见到了还要想法子远远地保持距离。 每一分钟都被拉扯的心，她能让他知道她多难过么。 要是知道她跟姐姐一样喜欢他，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她们的感情。 她垂下眼眸，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冷淡地说：“要听实话么。” “要。” “以前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别人有趣。”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世上有趣的人不止你一个。” 欧阳城呵地笑了声，脑海里该死地闪过宗泽宇的面孔。 也是，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变心，那她喜欢上更会哄女人的花心老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说不出的愤怒涌上来。 他受不了她转移目标。 如果她真的跟了那个老男人……这个念头单只是想一想，他就有种浑身冒戾气的感觉。 程书蕊被他盯得难受，偏开目光，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姐姐，希望你好好待她。”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欧阳城蓦地把她拉回来，她撞入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上次你没有拒绝我。”他紧紧把她箍住，低哑地说。 程书蕊偏开头，他的拥抱让她全身发麻。 他顽固地寻找她的唇。 整晚她把他晾得心都要干渴了。 他亲住她，手早就撕开她的外套拉链，抱住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喘息。 “你到底想要怎样？”程书蕊痛苦地挣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捏在掌中揉nīe，很痛，可是滚烫的感觉又让她渴望。 欧阳城把她的外套脱掉，推她到床上。“要你。” 他的自制力在她这完全没有用。 程小曼说不让他碰他就不碰，可是到了她这里，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他的渴望。 程书蕊被他压在身下，忽然很愤怒。 “欧阳城，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姐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两姐妹不是随便供你玩乐的对象！”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滑落下来。 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她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她都可以认为是情不自禁，可是今晚她已经跟他说了这么多！ “没有，我没碰她！”欧阳城痛苦地停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是个男人的话，他应该马上放她走。 可是他的心这样绞成一团，快要窒息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没法再控制。 “书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程书蕊僵滞在那。 他说没碰姐姐，她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是了，他之前还说她是坏女人。 在他看来，竟是她you惑了他。 现在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程书蕊的眼泪顿时更加如泉涌。 “你放开我，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 “不，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想死掉。”他仍抱紧她，哀求，“我就抱抱好了，不碰你。今晚陪我，我睡醒了应该就好了。我没办法心口胀胀地睡，想爆炸一样。” 程书蕊怔怔看着他，心软下来。 是的，她的心也胀胀的，痛苦得想要爆炸。 他翻身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躺下。 她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他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感觉好多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因为他一示弱，她就没有再像只刺猬扎得他生疼。 她没有继续强硬说要走，这让他刚刚遭受暴风雨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在旁边仿佛散发着磁场，除了让他心安，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她这样并躺着睡觉，很新奇，而且隐隐竟有点开心。 突然间觉得，好像这样谈恋爱也很不错。 有种叫做渴望的感觉。 就是渴望跟一个人在一起。 以前他没有体会过。 追求程小曼时虽然也很兴奋，但那兴奋更多是想着如何征服。 真正在一起以后，一起吃饭，牵手，偶尔拥抱亲吻，对外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后就淡定了下来。 但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和区别。 程小曼他还是觉得挺好的。 如果别人一脸艳羡地说，哇啊，那位温柔女神竟然是你女朋友？他会觉得虚荣心爆棚。 唉，如果是古代就好了，他可以把两个都娶回去。 又或者让他自由地都谈一次恋爱，弄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让他选择。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着。 程书蕊轻轻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又一阵阵绞痛。 怎么办，她不应该这样迁就他。 是她有私心。 她虽然口上说要远离他，让他好好对姐姐，事实上却在期待，期待他放弃姐姐而选择她。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第40章 把什么都抢走了 忽然两道阴影移过来，欧阳城和程小曼居然不去二人世界，也来挤她们的灌木丛。 欧阳城不客气地在程书蕊旁边坐下，程小曼则挨着他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不疯了？”欧阳城问。 程书蕊很无语。“姐夫，我们在思考人生，你们两人到别处去！” 欧阳城嗤地笑了声，敲她的头，“程书蕊，你这个笨脑袋还是别思考人生了，小心越思考越傻！” 他回头对程小曼说：“那天我不是顺路去了她学校么，结果正好撞见她跟教授聊天，教授说她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让你考个第三名你都受不了了，她还倒数第三！” 这次轮到裴思思噗嗤一笑。 程小曼也笑了，“书蕊还没适应，慢慢就好了。” 程书蕊很郁闷，心说那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连她倒数第三名的事也听到了。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真想甩他几个最新学到的口语，比如Pack yourself ，Move your as，简而言之就是“滚！” 季斯年踯躅着把零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于是几个人围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喝了几瓶饮料，塞了几份小吃，裴思思愁眉苦脸地碰碰程书蕊，“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程书蕊并没有很想，但还是站起来，“去吧。” 程小曼也站起来，“我也去。” 欧阳城便说：“都一起去吧。” 大家把垃圾丢掉，剩下的东西收拾打包起来没多少，季斯年主动都提了。 找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欧阳城出到外面，看到程书蕊比他还快，大概是觉得冷了，外套的帽子罩到头上。 她穿的外套是一件很肥的白棉衣，把拉链拉上，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很宽大，帽沿毛毛的，让她的脸看起来小小的一点儿，脸颊粉红。 再注意一看，那只兔子发箍偷懒没有取下来，两只耳朵被帽子压住，露出两个尖尖。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袖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傻呼呼地出着神。 真可爱。 欧阳城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字。 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把有点冰的右手伸进她的帽子里，去冰她红扑扑的脸。 程书蕊倏地后退几步，帽子随之滑落，兔子耳朵弹性不错，趁机咻地立起来。 看见他笑盈盈，坏坏的样子，她黑下脸，转身走开。 一整晚看他跟姐姐秀恩爱已经饱了，现在还来招惹自己。 见她走开，欧阳城跟上去，把她拦住。 “程书蕊！” 程书蕊仰头看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伸手又想帮她把帽子拉上。 程书蕊火了，骤然出脚踢向他的左膝盖后窝。 欧阳城抬腿闪过，程书蕊连环腿扫向他右小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潇洒跳开。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以前他们互相玩得很多，无形中有默契。 笨重的外套让程书蕊气喘吁吁，待他跳开她立即收脚走开。 才不想其他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么熟。 不管什么，一旦旁观者留了意，最后没有端倪也会被看出端倪。 看见她走开，欧阳城心都痒了。 一整晚他都想跟她玩，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他们一定会玩得很疯，开心得要命。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装作跟她不熟。 真是越受限制越深感以前和她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美好。 已经凌晨快两点，欧阳城把车开过来。 程小曼上了车，裴思思和季斯年准备也上，程书蕊说：“我们三个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 广场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差不多，不管欧阳城是先送程小曼回去还是先送程书蕊他们回去，最后都是给他添麻烦。 欧阳城的脸拉下来，他并不觉得麻烦。 程小曼想跟欧阳城早点回去，听妹妹说坐出租车，不由说：“要不我叫岚姐过来接你们。” 家里给程小曼配了一个生活助理，叫温岚。 本来程安国想给程书蕊同样的配套，但她执意不要，说只要卡里钱够就行了，要跟朋友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 程书蕊笑道：“这么晚了，还这么远，何必让她累这一趟。我们三个人正好还可以再逛逛，你们先回去。”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程小曼说。 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整晚都没多少时间跟欧阳城独处，想快点回去。 “嗯。”程书蕊对她微笑挥手。 心里却撕撕拉拉地难过。 他们回去肯定会卿卿我我吧。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欧阳城或感觉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见面这种东西，三五个月或半年一次她觉得就够了。 再多心就会累了。 一累就会下沉，没有力气笑，只想他靠过来。他不过来她就会渐渐像涸泽之鱼。 欧阳城沉着脸把车子开走。 观后镜中，程书蕊又把大大的帽子罩上，双手袖进口袋里，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回到住处已经快深夜两点半。 洗漱后躺下，忽然手机响起。 这个时间？ 程书蕊心里一个激灵，拿起手机，果然是欧阳城。 心砰砰地跳起来，按静音键，不接。 他什么意思，这个时间还来找她。 电话挂断又继续打来，持续到第五个，一个信息发过来：“出来！” 程书蕊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出来？难道此时他就在外面？！ 程书蕊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睡了。”她回道。 “再不出来，我就按门铃了。”他威胁道。 程书蕊顿时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她这么强烈地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个混蛋。 “你找我干什么？”她还是问。 “出来！给你一分钟穿衣服。”他只管命令。 程书蕊摸摸脸，很烫。 不知所措地坐了两秒，飞快起床，把刚才换下的白棉衣穿上，套了雪地靴做贼一样开门出去。 出到院子外面，果然，一辆车停在巷子深处。 走过去，不肯上车，恼怒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欧阳城下车将她塞上副驾，把车开出去。 “谁让你今晚不理我！”他一边开车，一边阴沉着脸说。 半个小时前，程小曼想要他的温存，但他完全没有心思，借口已经太晚，让她乖乖去睡，然后回住处。 心里总像有股莫名火，冲了热水澡，想去找程书蕊的渴望就更强烈了。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一想什么就控制不住非做不可。 而且他明白了，他受不了她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也许她不那么刻意要远离他，他还没那么难过。 她想跑，他还不愿意给她跑了。 而程书蕊听到他那样幼稚的话，真的很无语。 “我为什么要理你？你这样很过分知不知道？” 欧阳城不吭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分。 可就是控制不住。 车子疾驰在夜色中。 车厢内的气氛既压抑又紧张，还彷徨。 越来越远离住处，程书蕊不得不缓下声音再次开口，“好了，我们就停下聊一聊，你有什么心结，我们说说。” 欧阳城却没有减速的意思，还极低地笑了声。 是自嘲，也是苦笑。 他有什么心结她明明已经猜到。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处别墅。 欧阳城给程书蕊开车门，她僵在那，不肯动。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出来。 棉衣真的很大一坨，抱起来就像抱了个球。 他倒觉得好笑了。 程书蕊扬手给他一巴掌，他不躲。 “你越反抗，我越无法松开。”他低声道，表情很认真。 程书蕊呆了呆。 她挣开他自己走。 两人进了别墅，欧阳城想上楼，程书蕊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说：“我陪你说说话，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好吗。” 欧阳城顿住。 他想要的更多。 “外面冷。”他说。 “不冷。”程书蕊袖着两只手看着他。 “我说冷就冷！”他硬是把她拽进去。 被他拖进房间，程书蕊甩开他，冷冷地说：“那就在这里聊吧，这里很暖！” 欧阳城吃地笑了声。 过去抱她。 “要不你等我脱了外套，我们练一练？已经太久没领教你的黑道九段了！”程书蕊把拉链刷地拉开。 欧阳城不觉又是一笑，叹口气，伸手替她把拉链又拉上。 两人坐在床边，程书蕊笼着袖子，两着手握在一起，目光落到前面的地板上。 她想起父亲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欧阳家和程家出现罅隙。 “欧阳城，你老实跟我说吧，你到底想要在我和姐姐之间扮演什么角色？难道我们程家在你看来很好欺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可以随便你挑选，要或不要？” 欧阳城怔住。 他没想到她会把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上升到这个高度。 程书蕊看向他，目光中有他微怵的冷静。 “我们家都认为，你以后是会娶我姐姐的。你到底娶不娶？不娶就不要招惹她，想要追求她的人多得是！” 程书蕊成功地让他感到了压力，欧阳城脸色沉下来。 想了想，忍不住嘲讽道：“你倒现实。要提前把我跟你们家绑定吗？” 程书蕊难以置信，一阵心寒。 果然一开始就想着靠男人不行。 欧阳城继续说：“我们才多少岁，你现在能确定以后的事？我连对你和你姐姐的感情都弄不清楚，你让我怎么承诺！” 程书蕊怒极而笑，不过很感激他的诚实。 至少让她意识到，她们两姐妹不能依靠男人。 “我突然很庆幸你以前不停地提醒我，叫我不要喜欢上你。可是，你能不能也将你这些想法坦诚地跟我姐说？总不能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她一个人傻傻地把你当成她的全部！” 这些话就像打他耳光。 欧阳城默了默，忽然问：“那你呢，我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位置？” 第41章 你这样有意思吗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42章 那我又是谁 游戏人太多不好玩，落坐后，就对角四个人。 游戏开始，三个男生耍酷一番，摇色子堪比吧台的调酒师，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程书蕊抿抿唇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看在男生眼里娴雅羞涩，但欧阳城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不由暗暗好笑。 她秀气地摇了摇骰盅，放下。 “女士优先，二小姐请。”一个男生夸张地作个请的手势，还朝她眨一眨眼。 程书蕊没有推辞，薄唇轻启：“3个1。” 三个人的表情呆了呆。 在游戏里，1可以当任意数，既可以当1，也可以当2、3、4、5、6。 但是如果1被喊了，后面就不能变数，1只能是1，计算就简单多了，但是难度同时也增大，因为很容易就到极限。 因为默契地想要罚程书蕊酒，两个下家的义务就是配合程书蕊的上家。 “3个2。” “3个3。” 轮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清清嗓子，“9个6！” 这才是挑战的正确打开方式。 男生们都坏笑着看程书蕊。 对于他们来说，9个6就是他们合伙捉弄女生的暗号。 一共四个人，掷出9个6的机率并不高，但他们经常玩就不一样了，特别是程书蕊的上家，掷出都四五个6，再加上两个小伙伴，八九个6就是他们的临界点。 程书蕊没有太多犹豫，“10个6。” 三人互视一眼。 下家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开！” 打开一看，程书蕊没有6，而上家5个，下家各有2个，一共9个。 男生们哈哈大笑，把混好的烈酒摆到她面前，“二小姐请喝！” 程书蕊拿起酒放到唇边，眉头也没皱一下，优雅喝完。 “继续！”下家兴奋地敲桌，“这次输罚酒翻倍，喝两杯！” 上局输者先叫数，所以又是程书蕊。 刚刚那杯酒让她脸颊绯红，眼睛幽幽的，越发亮了。 “9个6。” “哇，二小姐你发招了！”其他人戏谑。 同样是9个6，这次的机率会比上次大，因为1可以作为变数。 “10个2。” “10个3。” 好，主动权再次回到上家。 他气势如虹：“13个6！” 到了程书蕊，她神色淡淡，“开。” 大家微怔，这样就开了？ 打开，上家5个6，两下家共5个，另外还有2个1，一起12个。 然而程书蕊既没有6，也没有1。 险胜。 程书蕊的上家只得自罚两杯。 第三局开始。 上家思索半晌，“3个1！” 这是学程书蕊，将1的变数去掉。 程书蕊微微一笑，“13个6。” 围观的人顿时都笑了，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吗。 下家懵了懵，“14个6。” 下下家：“15个6。” 又回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想吐血，“……16个6。” 程书蕊勾勾唇角：“开。” 上下家合起来11个6。 程书蕊仍是没有6。 上家喝完四杯，加起上次就6杯，晃了晃，“我，上厕所！” 这时一个观战的男生站起来，高声道：“我来替他！” 这次罚酒可就8杯了。 程书蕊对新上家笑道：“你先。” 8杯酒让人怵，但上家豪气万丈：“13个6！” 众人刷刷望向程书蕊，又是13个6！ 程书蕊沉吟一番，“开！” 众人哗然。 她仍是没有6和1。 而上家竟然只有1个6，加上两个下家也才8个。 上家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摇不出5个6？” 程书蕊嫣然，“因为我会读心数。” 上家苦笑，“好吧，认赌服输！” 8杯酒列上，杯杯下肚，灌完直接扶走。 最后剩下程书蕊和两个下家，下轮罚酒十六杯。 其中一个男生抹抹虚汗，“哈，哈哈，原来二小姐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啊，不如就玩到这吧，要是喝了十六杯，再醒来就元旦了。”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程书蕊也笑，“好，记着下次再玩。” 本来只是想给欧阳城挡挡酒，谁知道一玩起来就刀光剑影了，幸好他们先怯，不然难说后面她不会是那个喝32杯的。 一群人说笑着起身散去，除了两个喝多的留下睡觉，其他人开启夜生活第二场。 炫酷的跑车很快载着这群年轻人疾驰在城市的高架桥上，尖叫声和欢呼声划破堪蓝的夜幕。 不过很快大家就兵分二路了。 欧阳城一行5人从高架桥下来就去了中心广场，因为12点将会有盛世烟花。 他们到达的时间很合适，离12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到处是银花火树的中心广场人潮涌涌，各种新奇玩艺儿摆在路边等着他们光顾。 程小曼挽着欧阳城的胳膊，笑问妹妹：“书蕊，你其实是不是不会摇色子？为什么一直都摇不到6？” 欧阳城轻笑。 不是她摇不到，而是她根本就没摇。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第43章 看到就生气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乐，灯光，气氛有点暧昧。 宗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地品着酒。 新剪的发型很配她，齐肩的长度，清爽柔顺。秀眉低敛，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出狱后有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淡淡的唇彩隐藏了她的秘密。 气质比两年前更好了，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味。 完全没有那种刚坐了牢的晦气感，倒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闺秀。 她等待人到底是他呢，还是欧阳城？ 过去两年，程安国对他的客气昭示着什么，他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程氏很需要外来的力量。 而程书蕊没有拒绝跟他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现实。 程书蕊失去自由后，他曾出入过程家几次，也与程小曼打过照面。 跟程书蕊的留有余地不一样，程小曼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和冷漠。 程小曼像公主一样的傲气让他失颜面，也曾想过是不是征服一下，然后找机会惩罚她的无知。 不过程小曼对他的吸引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后来真是乏善可陈。 还是妹妹更加让他念念不忘。 那么，此时程书蕊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打量猎物一样专注的眼神让程书蕊有一点压力。 她不看他，默默喝着酒。 他对她仍有兴趣，这让她松口气。 除了她和父亲，没有人知道，就在去年年尾，祸不单行，程安国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必须赶紧找一个靠山。 可是，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两年过去，欧阳城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可是她很悲剧地，一天也没有忘记他。对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心底，仿佛给自己埋了一个火山，不知道哪天会爆发出来。 如果她的能力足以跟命运对抗，她其实谁都不想依靠。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只喝酒，待程书蕊回过神，竟有了酒意。 手仍拿着酒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 对她来说，清醒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无数次，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她慢慢将酒放下，抬起有些迷蒙的水眸看向宗泽宇。 宗泽宇嘴角微微勾起。 靠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看不出小朋友还挺能喝。” 程书蕊轻笑。 “笑什么？”他低低地问，眼神很暧昧，“直觉告诉我，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等我上勾。” 程书蕊迷离地看着他，不说话。 宗泽宇的脸慢慢向她靠过去，似乎是想亲她。 程书蕊眸色清醒了些，盯他一眼，退开，“酒我喝够了，回去吧。” “酒喝够了，可以做点别的。”宗泽宇将她逼到沙发那边，坏坏地笑道：“哥哥懂的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嬉皮笑脸下，眼神却很深。 程书蕊知道他不敢乱来，就是故意这样调戏她而已。 她被禁锢在沙发上，仰望着他，目光灼灼，“我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你教。” 宗泽宇定定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哪里学来的，跟谁练习过了？” 程书蕊眨眨眼，“哥哥平时也这样？把一个女人按倒，然后问，你之前跟谁练习过了？” 宗泽宇吃地笑了声，“程书蕊，跟我交往吧，我都等了你两年，这也算有诚意了吧？” “这次你没有提以结婚为前提了。”程书蕊淡淡地说。 宗泽宇又笑，“那不是怕你有压力么，我记得你说想玩到三十岁的。” 程书蕊不说话。 他揣摩着她的心思，“当然，合适的话，我还是愿意结婚的。” 程书蕊勾勾唇角。现在他加上了条件：如果合适的话。 所以说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宗泽宇试探地又想亲她，头靠下去，蓦地喉咙一紧，程书蕊的纤纤素手竟掐在他的喉咙，没有使多少力，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白。 她的手微凉，滑滑的，滋味真是特别，他再次吃吃地笑起来，“蕊蕊，这招通常都是男人更擅长。” 因为男人力气更大。 他的大手握向她细腻的脖子，看着她。 程书蕊呆了呆。 不是怕他，而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他自信有能力掌控她。 眼神对峙了半晌，他沉哑道：“千里迢迢过来找你，赏一个吻，嗯？” 程书蕊的拳头比到他的下巴上，“刘炳辰的下巴脱臼了两次，那真是我干的。” 宗泽宇哈哈笑起来，叹息，松开她，“好吧，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两人离开酒吧，在X国最奢华的街上逛了一会儿。 宗泽宇忽然抓住她的手，“给你挑个礼物吧？” 程书蕊想挣开，但他抓得很紧，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个举起相机的人影，微怔。 宗泽宇拉她进一家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条项链。 搞笑的是，竟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欧阳城曾送了一条粉红宝石项链给她姐姐当生日礼物，现在宗泽宇也送了她一条宝石项链，红得艳丽。 程书蕊看他一眼，“太破费，不必了。” 宗泽宇不管她拒绝，硬给她戴上。 刚才见到有狗仔拍照，她放弃挣开他的手，让他一下把所有的事都贯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他当然也不客气了。 结不结婚那不重要，被她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也能得到想要得到的。 再看情况往他想要的方向带。 他此时的想法跟几个小时前捧着花去找她时有所不同。 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他教，暗示了她跟欧阳城有所越界。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心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旦打算对一个女人认真，她的非处多少会给他带来不安全感，让他退缩。 他需要考验一下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项链买下，让店员寄到住处，两人离开首饰店，又逛了一会儿，吃点东西，顺便给程书蕊的两个室友打包了些，宗泽宇把她送回去。 “宝石项链也送了，这下可以亲了没有？”宗泽宇仍不忘色心。 程书蕊清清淡淡地说：“要不转头给你寄过去，你可以送给新女朋友。” 宗泽宇轻笑，“不，你留着，这是预订你为新女友了。” 程书蕊默然看着他，忽然说：“不做你新女友，做绯闻女友怎样？” 宗泽宇闪过一丝讶异。 “刚才不是拍了照片么。”程书蕊淡淡地说，“程家虽然现在不如之前，但是两家要真合作，你也不会亏到哪里。” 宗泽宇是真的被她惊住了。 原来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的心思。 他不由重新审视她一番，笑了。 把手插进裤袋，换个姿势靠在篱笆墙上，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要当假的女朋友呢，认真跟我交往，然后结婚不是挺好么，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拖一拖就好的。” 程书蕊沉默良久，终于也坦诚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相信我，如何能结婚。你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这样吧，不如我们订婚，就当是合作的契约，万一真的没办法互相信任，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到时再取消婚约。” 宗泽宇承认他现在真的有些冲动。 在明确了她的心思后，他的心反而落定了。 年纪轻轻，却能为家族作出牺牲，能理性地面对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他不禁又再次幻想起来，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打动她。 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大的退让了。 虽然她对感情了解得仍然很浅，但是那一刻，她相信他多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喜欢在里面。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好，谢谢你，我回去认真考虑。” 宗泽宇的双眼亮了亮。 程书蕊转身想走，他忽然把她拉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唇边，眸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程书蕊的脸倏然发热。 他的意味太明显。 “好好考虑。”他低沉地说。 他等着亲上这双唇。 远处一辆车上，欧阳城无意识地攥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露。 第44章 你逼我有意思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45章 赶时间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回到住处，幸亏季斯年和裴思思已经出去了。 程书蕊松口气，歪到床上。 什么叫做煎熬，这就叫做煎熬。 要不她还是回国去陪父母吧，在这呆不下去。 胡思乱想，在床上不觉又睡过去，然后被电话吵醒。 看到是姐姐的号码，程书蕊的心慌了慌，接通。 “喂。” 听到她的声音，程小曼笑了，“懒丫头，你不会睡到现在吧？” 程书蕊脸红，将错就错，“怎么了，你不出去玩，还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却顿了顿，情绪低落下来，“阿城说有事去了别处，我一个人不想出去玩。” 程书蕊怔住，“他有什么事？” 她还以为他送她回来就应该去姐姐那边了。 “我也不知道。”程小曼叹口气，忍不住抱怨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我们两人的感情好像平淡下来了……” 程书蕊脸烧起来，这些话姐姐跟她倾诉真是找错人了。 可是站在她的角度，她又不好劝姐姐放弃那个坏蛋。 只好沉默。 程小曼以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而且跟她抱怨莫名有点丢脸，不由笑着转移话题，“你要不要过来，我让阿姨做大餐。” 程书蕊不想过去，心中有鬼，而且不知道欧阳城什么时候回，到时碰上，新欢旧爱的，恶心。 “哦，还是不了，我晚些跟思思他们出去。再说晚上欧阳城肯定要跟你过，我不想去当这个电灯泡。” 程小曼想了想，也有道理，便笑道：“好吧，那过两天再跟你去逛街。” 程书蕊嗯一声，“到时再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家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 程书蕊起来找点东西填肚子，拨裴思思的电话。 拨了两次那家伙才听到，“抱歉啊，我们在步行街看人卖艺，没听到手机响。” 程书蕊听到电话那边确实热闹，笑，“你们是谁？把师兄勾搭去了？” 裴思思扭捏道：“什么勾搭，你昨晚溜出去跟谁约会了？快中午都不回来，那我们两个只好自己找节目了！两个都是光棍，不是正好有个伴么！” 程书蕊心虚，“我这是给你们制造机会，好好玩，跟师兄说我带男朋友回来，不过12点你们两个不许回来！” 裴思思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假的？是谁？我们认识不？” 程书蕊扶额，“姐，你管我是真是假，现在你有机会，懂不懂？要把握机会，今天师兄就是你的了！” 裴思思被她的话撩得热血沸腾，咯咯直笑，小声说：“好吧，那我豁出去！” 程书蕊赶紧提醒，“哎，别豁出去太多，豁出去一点就好了！豁多了容易hold不住！留点力气持久战！” 裴思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程书蕊，这不会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no。”程书蕊立即否认，“我喜欢的人不值得我这么对待，你不一样，师兄人还是不错的。” 裴思思怔愣，“我好像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嗯，远比你想象的悲伤。”程书蕊笑，“别跟我啰嗦了，玩得开心些！” 挂了电话，程书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去冰箱找啤酒。 裴思思是个好学生，严格控制了冰箱里的啤酒数量，也就三瓶而已。 程书蕊一个人不想出去吃饭，也不想自己做饭，随便吃了点零食对付，用笔记本看电影。 夜幕降临，周围静悄悄的。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书蕊放下笔记本，心想，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思思也真没出息，竟然连那么老实的师兄都摆不平。 她过去把门打开，说：“真是，不是让你们别这么早回来么……” 门外的人闪身进来，把门反锁上。 程书蕊定住。 刘炳辰把头上的连衣帽子往后拉下，看着她。 显然他是翻墙进来的。 这么粗重的一个人，还有这个实力，程书蕊很吃惊。 “你想干什么？”她退后一步，暗暗摆出防御的姿势。 “我妈说让我跟你交往。”他的脸是国字脸，可是肉长得很结实，看起来脸就跟冬瓜一样圆，细眼薄唇，加上一点疙瘩痘印，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说出这番话叫程书蕊很惊悚。 “你姐姐漂亮多了，她才是我的女神。”他继续没表情地说，“你敢在背后gou引她男朋友，真该死。” “不过dang妇我也很喜欢，你跟我很般配。”他的手往宽大的裤袋里摸，倏的一声，甩出一条80公分长的皮鞭，金属的手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程书蕊不觉又往后退一步。 她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招惹了一个想玩S~M的变态。 “跪下求饶吧，让我高兴了，我也会满足你。如果忤逆我，你的下场会很可怜。”他拿鞭子在空中狠狠一甩，因为这种鞭子都是特制的，啪的一声很清脆，叫人心惊胆战。 第46章 我放弃你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第47章 这次我预订了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48章 出了什么事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 第49章 估计要气坏了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第50章 你不下手别人就下手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第51章 我再问一次，你嫁不嫁 回到住处已经快深夜两点半。 洗漱后躺下，忽然手机响起。 这个时间？ 程书蕊心里一个激灵，拿起手机，果然是欧阳城。 心砰砰地跳起来，按静音键，不接。 他什么意思，这个时间还来找她。 电话挂断又继续打来，持续到第五个，一个信息发过来：“出来！” 程书蕊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出来？难道此时他就在外面？！ 程书蕊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睡了。”她回道。 “再不出来，我就按门铃了。”他威胁道。 程书蕊顿时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她这么强烈地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个混蛋。 “你找我干什么？”她还是问。 “出来！给你一分钟穿衣服。”他只管命令。 程书蕊摸摸脸，很烫。 不知所措地坐了两秒，飞快起床，把刚才换下的白棉衣穿上，套了雪地靴做贼一样开门出去。 出到院子外面，果然，一辆车停在巷子深处。 走过去，不肯上车，恼怒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欧阳城下车将她塞上副驾，把车开出去。 “谁让你今晚不理我！”他一边开车，一边阴沉着脸说。 半个小时前，程小曼想要他的温存，但他完全没有心思，借口已经太晚，让她乖乖去睡，然后回住处。 心里总像有股莫名火，冲了热水澡，想去找程书蕊的渴望就更强烈了。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一想什么就控制不住非做不可。 而且他明白了，他受不了她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也许她不那么刻意要远离他，他还没那么难过。 她想跑，他还不愿意给她跑了。 而程书蕊听到他那样幼稚的话，真的很无语。 “我为什么要理你？你这样很过分知不知道？” 欧阳城不吭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分。 可就是控制不住。 车子疾驰在夜色中。 车厢内的气氛既压抑又紧张，还彷徨。 越来越远离住处，程书蕊不得不缓下声音再次开口，“好了，我们就停下聊一聊，你有什么心结，我们说说。” 欧阳城却没有减速的意思，还极低地笑了声。 是自嘲，也是苦笑。 他有什么心结她明明已经猜到。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处别墅。 欧阳城给程书蕊开车门，她僵在那，不肯动。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出来。 棉衣真的很大一坨，抱起来就像抱了个球。 他倒觉得好笑了。 程书蕊扬手给他一巴掌，他不躲。 “你越反抗，我越无法松开。”他低声道，表情很认真。 程书蕊呆了呆。 她挣开他自己走。 两人进了别墅，欧阳城想上楼，程书蕊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说：“我陪你说说话，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好吗。” 欧阳城顿住。 他想要的更多。 “外面冷。”他说。 “不冷。”程书蕊袖着两只手看着他。 “我说冷就冷！”他硬是把她拽进去。 被他拖进房间，程书蕊甩开他，冷冷地说：“那就在这里聊吧，这里很暖！” 欧阳城吃地笑了声。 过去抱她。 “要不你等我脱了外套，我们练一练？已经太久没领教你的黑道九段了！”程书蕊把拉链刷地拉开。 欧阳城不觉又是一笑，叹口气，伸手替她把拉链又拉上。 两人坐在床边，程书蕊笼着袖子，两着手握在一起，目光落到前面的地板上。 她想起父亲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欧阳家和程家出现罅隙。 “欧阳城，你老实跟我说吧，你到底想要在我和姐姐之间扮演什么角色？难道我们程家在你看来很好欺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可以随便你挑选，要或不要？” 欧阳城怔住。 他没想到她会把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上升到这个高度。 程书蕊看向他，目光中有他微怵的冷静。 “我们家都认为，你以后是会娶我姐姐的。你到底娶不娶？不娶就不要招惹她，想要追求她的人多得是！” 程书蕊成功地让他感到了压力，欧阳城脸色沉下来。 想了想，忍不住嘲讽道：“你倒现实。要提前把我跟你们家绑定吗？” 程书蕊难以置信，一阵心寒。 果然一开始就想着靠男人不行。 欧阳城继续说：“我们才多少岁，你现在能确定以后的事？我连对你和你姐姐的感情都弄不清楚，你让我怎么承诺！” 程书蕊怒极而笑，不过很感激他的诚实。 至少让她意识到，她们两姐妹不能依靠男人。 “我突然很庆幸你以前不停地提醒我，叫我不要喜欢上你。可是，你能不能也将你这些想法坦诚地跟我姐说？总不能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她一个人傻傻地把你当成她的全部！” 这些话就像打他耳光。 欧阳城默了默，忽然问：“那你呢，我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位置？” 程书蕊的心就像突然被他残忍地勒住。 她会告诉他，她的心里除了他装不进任何人吗。 他只是因为她一晚不理他就受不了，想要抱她立即找来。 而她呢，见不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思念，见到了还要想法子远远地保持距离。 每一分钟都被拉扯的心，她能让他知道她多难过么。 要是知道她跟姐姐一样喜欢他，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她们的感情。 她垂下眼眸，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冷淡地说：“要听实话么。” “要。” “以前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别人有趣。”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世上有趣的人不止你一个。” 欧阳城呵地笑了声，脑海里该死地闪过宗泽宇的面孔。 也是，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变心，那她喜欢上更会哄女人的花心老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说不出的愤怒涌上来。 他受不了她转移目标。 如果她真的跟了那个老男人……这个念头单只是想一想，他就有种浑身冒戾气的感觉。 程书蕊被他盯得难受，偏开目光，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姐姐，希望你好好待她。”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欧阳城蓦地把她拉回来，她撞入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上次你没有拒绝我。”他紧紧把她箍住，低哑地说。 程书蕊偏开头，他的拥抱让她全身发麻。 他顽固地寻找她的唇。 整晚她把他晾得心都要干渴了。 他亲住她，手早就撕开她的外套拉链，抱住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喘息。 “你到底想要怎样？”程书蕊痛苦地挣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捏在掌中揉nīe，很痛，可是滚烫的感觉又让她渴望。 欧阳城把她的外套脱掉，推她到床上。“要你。” 他的自制力在她这完全没有用。 程小曼说不让他碰他就不碰，可是到了她这里，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他的渴望。 程书蕊被他压在身下，忽然很愤怒。 “欧阳城，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姐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两姐妹不是随便供你玩乐的对象！”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滑落下来。 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她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她都可以认为是情不自禁，可是今晚她已经跟他说了这么多！ “没有，我没碰她！”欧阳城痛苦地停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是个男人的话，他应该马上放她走。 可是他的心这样绞成一团，快要窒息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没法再控制。 “书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程书蕊僵滞在那。 他说没碰姐姐，她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是了，他之前还说她是坏女人。 在他看来，竟是她you惑了他。 现在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程书蕊的眼泪顿时更加如泉涌。 “你放开我，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 “不，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想死掉。”他仍抱紧她，哀求，“我就抱抱好了，不碰你。今晚陪我，我睡醒了应该就好了。我没办法心口胀胀地睡，想爆炸一样。” 程书蕊怔怔看着他，心软下来。 是的，她的心也胀胀的，痛苦得想要爆炸。 他翻身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躺下。 她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他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感觉好多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因为他一示弱，她就没有再像只刺猬扎得他生疼。 她没有继续强硬说要走，这让他刚刚遭受暴风雨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在旁边仿佛散发着磁场，除了让他心安，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她这样并躺着睡觉，很新奇，而且隐隐竟有点开心。 突然间觉得，好像这样谈恋爱也很不错。 有种叫做渴望的感觉。 就是渴望跟一个人在一起。 以前他没有体会过。 追求程小曼时虽然也很兴奋，但那兴奋更多是想着如何征服。 真正在一起以后，一起吃饭，牵手，偶尔拥抱亲吻，对外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后就淡定了下来。 但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和区别。 程小曼他还是觉得挺好的。 如果别人一脸艳羡地说，哇啊，那位温柔女神竟然是你女朋友？他会觉得虚荣心爆棚。 唉，如果是古代就好了，他可以把两个都娶回去。 又或者让他自由地都谈一次恋爱，弄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让他选择。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着。 程书蕊轻轻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又一阵阵绞痛。 怎么办，她不应该这样迁就他。 是她有私心。 她虽然口上说要远离他，让他好好对姐姐，事实上却在期待，期待他放弃姐姐而选择她。 第52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乐，灯光，气氛有点暧昧。 宗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地品着酒。 新剪的发型很配她，齐肩的长度，清爽柔顺。秀眉低敛，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出狱后有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淡淡的唇彩隐藏了她的秘密。 气质比两年前更好了，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味。 完全没有那种刚坐了牢的晦气感，倒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闺秀。 她等待人到底是他呢，还是欧阳城？ 过去两年，程安国对他的客气昭示着什么，他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程氏很需要外来的力量。 而程书蕊没有拒绝跟他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现实。 程书蕊失去自由后，他曾出入过程家几次，也与程小曼打过照面。 跟程书蕊的留有余地不一样，程小曼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和冷漠。 程小曼像公主一样的傲气让他失颜面，也曾想过是不是征服一下，然后找机会惩罚她的无知。 不过程小曼对他的吸引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后来真是乏善可陈。 还是妹妹更加让他念念不忘。 那么，此时程书蕊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打量猎物一样专注的眼神让程书蕊有一点压力。 她不看他，默默喝着酒。 他对她仍有兴趣，这让她松口气。 除了她和父亲，没有人知道，就在去年年尾，祸不单行，程安国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必须赶紧找一个靠山。 可是，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两年过去，欧阳城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可是她很悲剧地，一天也没有忘记他。对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心底，仿佛给自己埋了一个火山，不知道哪天会爆发出来。 如果她的能力足以跟命运对抗，她其实谁都不想依靠。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只喝酒，待程书蕊回过神，竟有了酒意。 手仍拿着酒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 对她来说，清醒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无数次，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她慢慢将酒放下，抬起有些迷蒙的水眸看向宗泽宇。 宗泽宇嘴角微微勾起。 靠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看不出小朋友还挺能喝。” 程书蕊轻笑。 “笑什么？”他低低地问，眼神很暧昧，“直觉告诉我，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等我上勾。” 程书蕊迷离地看着他，不说话。 宗泽宇的脸慢慢向她靠过去，似乎是想亲她。 程书蕊眸色清醒了些，盯他一眼，退开，“酒我喝够了，回去吧。” “酒喝够了，可以做点别的。”宗泽宇将她逼到沙发那边，坏坏地笑道：“哥哥懂的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嬉皮笑脸下，眼神却很深。 程书蕊知道他不敢乱来，就是故意这样调戏她而已。 她被禁锢在沙发上，仰望着他，目光灼灼，“我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你教。” 宗泽宇定定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哪里学来的，跟谁练习过了？” 程书蕊眨眨眼，“哥哥平时也这样？把一个女人按倒，然后问，你之前跟谁练习过了？” 宗泽宇吃地笑了声，“程书蕊，跟我交往吧，我都等了你两年，这也算有诚意了吧？” “这次你没有提以结婚为前提了。”程书蕊淡淡地说。 宗泽宇又笑，“那不是怕你有压力么，我记得你说想玩到三十岁的。” 程书蕊不说话。 他揣摩着她的心思，“当然，合适的话，我还是愿意结婚的。” 程书蕊勾勾唇角。现在他加上了条件：如果合适的话。 所以说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宗泽宇试探地又想亲她，头靠下去，蓦地喉咙一紧，程书蕊的纤纤素手竟掐在他的喉咙，没有使多少力，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白。 她的手微凉，滑滑的，滋味真是特别，他再次吃吃地笑起来，“蕊蕊，这招通常都是男人更擅长。” 因为男人力气更大。 他的大手握向她细腻的脖子，看着她。 程书蕊呆了呆。 不是怕他，而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他自信有能力掌控她。 眼神对峙了半晌，他沉哑道：“千里迢迢过来找你，赏一个吻，嗯？” 程书蕊的拳头比到他的下巴上，“刘炳辰的下巴脱臼了两次，那真是我干的。” 宗泽宇哈哈笑起来，叹息，松开她，“好吧，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两人离开酒吧，在X国最奢华的街上逛了一会儿。 宗泽宇忽然抓住她的手，“给你挑个礼物吧？” 程书蕊想挣开，但他抓得很紧，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个举起相机的人影，微怔。 宗泽宇拉她进一家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条项链。 搞笑的是，竟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欧阳城曾送了一条粉红宝石项链给她姐姐当生日礼物，现在宗泽宇也送了她一条宝石项链，红得艳丽。 程书蕊看他一眼，“太破费，不必了。” 宗泽宇不管她拒绝，硬给她戴上。 刚才见到有狗仔拍照，她放弃挣开他的手，让他一下把所有的事都贯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他当然也不客气了。 结不结婚那不重要，被她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也能得到想要得到的。 再看情况往他想要的方向带。 他此时的想法跟几个小时前捧着花去找她时有所不同。 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他教，暗示了她跟欧阳城有所越界。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心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旦打算对一个女人认真，她的非处多少会给他带来不安全感，让他退缩。 他需要考验一下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项链买下，让店员寄到住处，两人离开首饰店，又逛了一会儿，吃点东西，顺便给程书蕊的两个室友打包了些，宗泽宇把她送回去。 “宝石项链也送了，这下可以亲了没有？”宗泽宇仍不忘色心。 程书蕊清清淡淡地说：“要不转头给你寄过去，你可以送给新女朋友。” 宗泽宇轻笑，“不，你留着，这是预订你为新女友了。” 程书蕊默然看着他，忽然说：“不做你新女友，做绯闻女友怎样？” 宗泽宇闪过一丝讶异。 “刚才不是拍了照片么。”程书蕊淡淡地说，“程家虽然现在不如之前，但是两家要真合作，你也不会亏到哪里。” 宗泽宇是真的被她惊住了。 原来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的心思。 他不由重新审视她一番，笑了。 把手插进裤袋，换个姿势靠在篱笆墙上，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要当假的女朋友呢，认真跟我交往，然后结婚不是挺好么，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拖一拖就好的。” 程书蕊沉默良久，终于也坦诚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相信我，如何能结婚。你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这样吧，不如我们订婚，就当是合作的契约，万一真的没办法互相信任，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到时再取消婚约。” 宗泽宇承认他现在真的有些冲动。 在明确了她的心思后，他的心反而落定了。 年纪轻轻，却能为家族作出牺牲，能理性地面对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他不禁又再次幻想起来，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打动她。 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大的退让了。 虽然她对感情了解得仍然很浅，但是那一刻，她相信他多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喜欢在里面。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好，谢谢你，我回去认真考虑。” 宗泽宇的双眼亮了亮。 程书蕊转身想走，他忽然把她拉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唇边，眸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程书蕊的脸倏然发热。 他的意味太明显。 “好好考虑。”他低沉地说。 他等着亲上这双唇。 远处一辆车上，欧阳城无意识地攥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露。 第53章 你抱着的是别人的老婆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第54章 我承认，我栽在你手里了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第55章 把这孽种给我打掉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第56章 开启好朋友模式 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乐，灯光，气氛有点暧昧。 宗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地品着酒。 新剪的发型很配她，齐肩的长度，清爽柔顺。秀眉低敛，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出狱后有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淡淡的唇彩隐藏了她的秘密。 气质比两年前更好了，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味。 完全没有那种刚坐了牢的晦气感，倒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闺秀。 她等待人到底是他呢，还是欧阳城？ 过去两年，程安国对他的客气昭示着什么，他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程氏很需要外来的力量。 而程书蕊没有拒绝跟他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现实。 程书蕊失去自由后，他曾出入过程家几次，也与程小曼打过照面。 跟程书蕊的留有余地不一样，程小曼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和冷漠。 程小曼像公主一样的傲气让他失颜面，也曾想过是不是征服一下，然后找机会惩罚她的无知。 不过程小曼对他的吸引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后来真是乏善可陈。 还是妹妹更加让他念念不忘。 那么，此时程书蕊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打量猎物一样专注的眼神让程书蕊有一点压力。 她不看他，默默喝着酒。 他对她仍有兴趣，这让她松口气。 除了她和父亲，没有人知道，就在去年年尾，祸不单行，程安国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必须赶紧找一个靠山。 可是，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两年过去，欧阳城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可是她很悲剧地，一天也没有忘记他。对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心底，仿佛给自己埋了一个火山，不知道哪天会爆发出来。 如果她的能力足以跟命运对抗，她其实谁都不想依靠。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只喝酒，待程书蕊回过神，竟有了酒意。 手仍拿着酒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 对她来说，清醒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无数次，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她慢慢将酒放下，抬起有些迷蒙的水眸看向宗泽宇。 宗泽宇嘴角微微勾起。 靠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看不出小朋友还挺能喝。” 程书蕊轻笑。 “笑什么？”他低低地问，眼神很暧昧，“直觉告诉我，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等我上勾。” 程书蕊迷离地看着他，不说话。 宗泽宇的脸慢慢向她靠过去，似乎是想亲她。 程书蕊眸色清醒了些，盯他一眼，退开，“酒我喝够了，回去吧。” “酒喝够了，可以做点别的。”宗泽宇将她逼到沙发那边，坏坏地笑道：“哥哥懂的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嬉皮笑脸下，眼神却很深。 程书蕊知道他不敢乱来，就是故意这样调戏她而已。 她被禁锢在沙发上，仰望着他，目光灼灼，“我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你教。” 宗泽宇定定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哪里学来的，跟谁练习过了？” 程书蕊眨眨眼，“哥哥平时也这样？把一个女人按倒，然后问，你之前跟谁练习过了？” 宗泽宇吃地笑了声，“程书蕊，跟我交往吧，我都等了你两年，这也算有诚意了吧？” “这次你没有提以结婚为前提了。”程书蕊淡淡地说。 宗泽宇又笑，“那不是怕你有压力么，我记得你说想玩到三十岁的。” 程书蕊不说话。 他揣摩着她的心思，“当然，合适的话，我还是愿意结婚的。” 程书蕊勾勾唇角。现在他加上了条件：如果合适的话。 所以说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宗泽宇试探地又想亲她，头靠下去，蓦地喉咙一紧，程书蕊的纤纤素手竟掐在他的喉咙，没有使多少力，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白。 她的手微凉，滑滑的，滋味真是特别，他再次吃吃地笑起来，“蕊蕊，这招通常都是男人更擅长。” 因为男人力气更大。 他的大手握向她细腻的脖子，看着她。 程书蕊呆了呆。 不是怕他，而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他自信有能力掌控她。 眼神对峙了半晌，他沉哑道：“千里迢迢过来找你，赏一个吻，嗯？” 程书蕊的拳头比到他的下巴上，“刘炳辰的下巴脱臼了两次，那真是我干的。” 宗泽宇哈哈笑起来，叹息，松开她，“好吧，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两人离开酒吧，在X国最奢华的街上逛了一会儿。 宗泽宇忽然抓住她的手，“给你挑个礼物吧？” 程书蕊想挣开，但他抓得很紧，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个举起相机的人影，微怔。 宗泽宇拉她进一家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条项链。 搞笑的是，竟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欧阳城曾送了一条粉红宝石项链给她姐姐当生日礼物，现在宗泽宇也送了她一条宝石项链，红得艳丽。 程书蕊看他一眼，“太破费，不必了。” 宗泽宇不管她拒绝，硬给她戴上。 刚才见到有狗仔拍照，她放弃挣开他的手，让他一下把所有的事都贯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他当然也不客气了。 结不结婚那不重要，被她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也能得到想要得到的。 再看情况往他想要的方向带。 他此时的想法跟几个小时前捧着花去找她时有所不同。 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他教，暗示了她跟欧阳城有所越界。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心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旦打算对一个女人认真，她的非处多少会给他带来不安全感，让他退缩。 他需要考验一下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项链买下，让店员寄到住处，两人离开首饰店，又逛了一会儿，吃点东西，顺便给程书蕊的两个室友打包了些，宗泽宇把她送回去。 “宝石项链也送了，这下可以亲了没有？”宗泽宇仍不忘色心。 程书蕊清清淡淡地说：“要不转头给你寄过去，你可以送给新女朋友。” 宗泽宇轻笑，“不，你留着，这是预订你为新女友了。” 程书蕊默然看着他，忽然说：“不做你新女友，做绯闻女友怎样？” 宗泽宇闪过一丝讶异。 “刚才不是拍了照片么。”程书蕊淡淡地说，“程家虽然现在不如之前，但是两家要真合作，你也不会亏到哪里。” 宗泽宇是真的被她惊住了。 原来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的心思。 他不由重新审视她一番，笑了。 把手插进裤袋，换个姿势靠在篱笆墙上，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要当假的女朋友呢，认真跟我交往，然后结婚不是挺好么，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拖一拖就好的。” 程书蕊沉默良久，终于也坦诚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相信我，如何能结婚。你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这样吧，不如我们订婚，就当是合作的契约，万一真的没办法互相信任，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到时再取消婚约。” 宗泽宇承认他现在真的有些冲动。 在明确了她的心思后，他的心反而落定了。 年纪轻轻，却能为家族作出牺牲，能理性地面对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他不禁又再次幻想起来，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打动她。 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大的退让了。 虽然她对感情了解得仍然很浅，但是那一刻，她相信他多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喜欢在里面。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好，谢谢你，我回去认真考虑。” 宗泽宇的双眼亮了亮。 程书蕊转身想走，他忽然把她拉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唇边，眸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程书蕊的脸倏然发热。 他的意味太明显。 “好好考虑。”他低沉地说。 他等着亲上这双唇。 远处一辆车上，欧阳城无意识地攥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露。程书蕊在住处窝了几天，决定回国。 季斯年和裴思思论文答辩后还有各种琐碎的事，还得等一段时间。 飞机晚点，到达G市机场下机，跟后面一趟的乘客差不多时间出到机场大厅。 忽见一队记者浩浩荡荡地赶过来，程书蕊吓了一跳。 就在她紧张地思考如何应对之际，那队人马竟冲向她的身后。 “欧阳城少，听说您这次回来是要担任恒华集团新智能与能源战略总监，这是真的吗？” “您是恒华集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管，请问您对自己即将担任的职务有信心吗？” 欧阳城微微一笑，“新智能与能源本来就是个比较新的领域，很适合我这种有理想有冲劲的年轻人，不是吗？” “这么说您是很有信心了？”记者又继续追问。 欧阳城淡定自若，“这是我过去两年一直专攻的方向，未来几年希望能将一些想法实现。恒华集团凡事都力争上游，在新智能与能源的领域必定也不会落后。” 程书蕊在那听着，浪潮一样翻涌的情绪让她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慢慢转过身，望向那个众星捧月的主角。 两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他。 好像沉稳了，也更帅了。 季斯年他们还在忙着毕业的事，他已经回国准备大展宏图。 他果然是龙凤一样的人，希望他以后能展翅高飞。 程书蕊正呆呆地望着欧阳城失神，忽然一个眼尖的记者注意到她，“咦，那不是岸阳程氏的二小姐吗？” 记者们顿时哗啦向她围上来，“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狱的？对于两年前的防卫过当事件你现在还有话说吗？会不会后悔自己过激的行为？” “二小姐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据说当时出事城少也在场，是他撞见报的警？” “二小姐，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请说一下！” 欧阳城冷着脸大步过来护住程书蕊，正要开口说话，程书蕊抢在他之前：“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认为法律作出了正确的审判，所以我没话可说，希望我的事情能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至于城少，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被绑架后他寻找过我，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出事，所以赶紧报警，制止了更严重的后果。” 一个男记者却不愿意轻易放过，说：“可是以二小姐如此纤细的身材对付体重一百八的绑架犯好像说不过去？” 话音未落，拿着话筒的记者就被程书蕊反剪了双手转身对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愕。 众人呆了一瞬，爆发出掌声。 程书蕊连气都没喘，淡然说：“如果他没有使用迷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恶人最后都是自食其果。” 记者们不觉动容。 在刘炳辰的事上程书蕊看起来相当克制，大家不禁为她当年坐牢感到不平。 这时一个记者好奇地问：“那么二小姐此次回国有什么打算？还有，你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刚刚你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程书蕊心虚地看一眼欧阳城，他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眸色幽深，看不出想法。 她便笑笑，说：“我回来是想帮父亲分担一下，跟城少一样，我也想为家族企业出一份力。” “还有后面一个问题。”记者提醒。 “青梅竹马这个词很容易让人多想，我更倾向强调我跟他是好朋友。至于一起回来，嗯，这么巧就一起了。对吧，欧阳城？”她微笑着转向欧阳城。 欧阳城给她的狡猾气得都要笑了。 她借着采访跟他搭上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估计还有很多顺风车。 他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的圆滑世故他望尘莫及。 记者还想深挖二人关系，忽然人群又骚动起来，“宗泽宇来了！是来接二小姐的吗？” 没错，他就是来接程书蕊的。 看到一手拿着一大束红玫瑰，一手插在裤袋，扮酷耍帅的宗泽宇，欧阳城脸都黑了。 无聊，难道他只能想得到这个道具吗！ 程书蕊微笑着接过花，“谢谢。” “我送你的项链呢？怎么不戴？”宗泽宇语不惊人死不休。 记者们涌动着，伸长脖子。 “这衣服配不上，所以放着了。”程书蕊温言细语，“我们走吧，站得都累了。” “好，那我们走吧。”宗泽宇拉她的手，顺便帮她把行李箱也拉上。 程书蕊向绷着脸的欧阳城笑道：“我先走了，得空跟你讨论一下新智能与能源。” 欧阳城咬牙，“好。” 记者们追着宗泽宇和程书蕊跑，“宗先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们会结婚吗？” 宗泽宇笑而不答，拉着程书蕊快步出到外面，车子很快开过来，两人上车，终于把记者甩掉。 “现在二小姐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宗泽宇瞧着她，半开玩笑，“我们是不是今天开始交往？什么时候结婚？” 程书蕊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听进去，心里仍想着欧阳城。 见到欧阳城那刻，好像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 就算得不到他，见到他成长为理想中的样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听不到她的回答，宗泽宇眸色暗下来。 刚才看到她跟欧阳城站在一起，他不舒服极了，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又浮上来。 这丫头别看着人小，事实上像泥鳅一样难抓住。 “怎么，逃避我的问题？”他不由嘲讽，“关于订婚的事说会认真考虑，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答复。” 程书蕊把思绪收回来，抬起晶莹的眸子，“认真考虑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你着急，我不反对你同时交往别的女人。” 宗泽宇的脸色沉下来，“这不会是想给你自己找的借口吧？不反对我同时交往别人，就是不反对你自己同时交往别人，比如欧阳城。” 程书蕊脸蓦热，偏过视线，“我不会。我只会选择一个人，要不都不选择。” 宗泽宇灼灼地盯着她，这么说，现在她还在期待跟欧阳城有机会，所以没有下定决心选他。 看欧阳城刚才那眼神，难说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想，宗泽宇又心烦起来。 “蕊蕊，你这样吊着我真的很卑鄙。” “我没有吊着你，你也有选择的自由，这是双向的。”程书蕊淡淡地说。 她又不是傻子，他说想跟她结婚她就结？也不看看他多少前科，一不小心她就是入了火坑。 就先吊着。 宗泽宇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不扑过去堵住她的小嘴亲到她投降为止，这狡猾的丫头。 所以说心动的那一方总是吃亏些。 …… 晚上程安国就看到了女儿在机场的那些采访。 他把程书蕊叫到书房，怜爱地看着她，“欧阳城是他父亲给他争了个位置，你呢，你真的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程书蕊说：“读书的事我另外慢慢进修吧，爸也给我找个好点的位置，能够跟欧阳城对话的那种，说不定我们有合作的可能。” 程安国微讶，“有合作的可能？你们恢复联系了？” “以后跟他在各种场合总有见面的时候，我不打算跟他做仇人。再说他还欠了我的，总得收回点利息。爸，新智能和能源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见她好像对未来很有想法，程安国放心了许多，“好的，爸会尽力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爸。”程书蕊抱抱父亲，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 程安国也深感欣慰，笑笑，又说：“你姐姐说过些天也回来，她想到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以后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 程书蕊微怔，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担心，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那挺好的，姐姐也回来帮忙，爸你就轻松多了。” 想了想又说：“对了，师兄和思思也快回来了，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跟我一起工作。” 程安国很爽快，“行，你也需要培养些自己的人。” 跟父亲聊完，程书蕊的心安定下来。 回房洗完澡躺下，开始想工作的事。 她记得两年前欧阳城曾说他们学校有个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有时间想找资料看看。 父亲曾想投资一个有特色的度假村，如果能以环保为主题，设计一个充满科技元素，却又与自然协调的度假村，说不定很有卖点。 她想了一会儿，思绪却不觉飘到欧阳城那里，心柔柔软软地痛起来。 见了他，她就没法子把与宗泽宇联姻的事提上议程。 所以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是个女的，有着如此优柔的一面。 正叹惜，忽然听到有敲门声。 她奇怪地爬起来。 打开门，呆住。 “这么晚，你……” 欧阳城把手伸给她看，“翻墙进来的，割到手了。” 程书蕊无言。 他如果不是通过正门进来，不止翻墙，还要爬窗户，走廊那边有扇窗，但是没有什么攀爬的东西，除了差不多一米外有一棵多年的三角梅可以借点力…… 她房间里没有创可贴，就算有也过期了，正待去外面拿，欧阳城拦住她。 她白他一眼，“我去拿创可贴，你以为我去叫人？” “我是想让你别麻烦了。”他低声说，把门锁上。 来之前他是恨得想掐死她，但现在见了她，奇怪地又没那么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比起恨，他更想她。 她出狱那天，他没有勇气见她，就在她家附近转，结果却见到宗泽宇拿着花去找她，两人还去了酒吧，逛街，她还给那混蛋牵她的手…… 还有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告诉他，她现在选择那个花心老男人了？ 她会跟那混蛋亲吻，然后做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吗。 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了他。 忽然很恨程书蕊，恨得心都绞到一起。 表面上看来，他花心劈腿，不专一，但实际上她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她了解他，知道如何在他心里留下位置，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选择别人，留给他满满的不甘。 但是，她以为他就这么好对付么。 还好意思跟记者说他们是好朋友，再想起两年前她要他答应以后程家有难帮一把的事，真是打得一手感情的好牌！ 就算欧阳家与程家不联姻，他欧阳城以后面对她程书蕊的事还是得义不容辞。 被欧阳城一直灼灼地盯着，程书蕊虽然努力假装镇定，心脏还是砰砰跳起来，脸颊如烧。 “你来做什么？” 进她的房间，还把门锁上。 “你说呢？”他反问。 程书蕊不说了。 他不惜深夜爬墙爬窗，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如果不是特别恨她，就是特别想她。 他会特别想她吗？ 两年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去看她。 也许是今天的记者采访惹火他了。 他是那么自尊的人，她却一副圣母玛利亚的样子说谎维护他，当着面。 还有他最讨厌宗泽了，她却打算选择那个人。 她还在想，欧阳城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搂过来。 “我一进到这个房间，别的就都不想了。”他低声说，低头吻上去。 程书蕊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一点一点地亲她，完全没有暴力，可是她却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衣服落到地上，他进入她的身体，每一下都看着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有感觉，他也很有感觉。 程书蕊，你会后悔这样冷静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在心里说。 明明她喜欢他，却轻易地舍弃，并利用。 在悸动和窒息中结束，他抱着她久久不动。 良久，他起身去清洁自己。 “有什么想法了吗，以后想让我做的事。”他穿上衣服，坐在床上侧头看她。 程书蕊心里一阵阵难过。他是猜透她了吗。 那他猜不猜得透她是爱他的。 “还没，如果你愿意合作，我有想法了会找你的。” 欧阳城起身准备离开。 程书蕊忙拉住他，“别爬了。明天再走，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佣人不会奇怪的。” 他便又坐下。 爬墙这种东西得一股作气，否则很容易摔得小命都没。 他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享受，所以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 第57章 坦坦白白告诉我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第58章 城哥哥换嫂嫂啦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59章 报一箭之仇 到了X国，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为了方便，程书蕊作主让人租了大房子，跟季斯年和裴思思住进去。 从此开始每天早上被裴思思和师兄叫起来念英语的苦逼生活。 但那都是后话，入住的当天，程小曼和欧阳城过来了。 发现程书蕊还带了跟班，程小曼和欧阳城都很惊讶。 欧阳城不由暗戳戳地打量了季斯年一番。 抛开那副厚厚的眼镜，人还算是看得过去，至少比宗泽宇那样的混蛋顺眼多了。 但这种书呆子，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跟程书蕊根本不可能般配。 欧阳城直摇头，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一眼看见程小曼，裴思思和季斯年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欧阳城身上的清冷贵气也让他们大气不敢出。 不过看多了两眼，他们淡定下来，觉得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好。 姐姐过来看了妹妹的生活环境，礼尚往来，一行人又去了程小曼的住处。 欧阳城人脉了得，请了当地的名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裴思思和季斯年大饱口福，吃到后面也不管大小姐二小姐三姐夫了，只管大快朵颐。 程书蕊捏着叉子垂眸漫不经心地戳着食物。 她知道欧阳城一直在很不友好地盯着她，宗泽宇的事他肯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鄙视她。 她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 心脏还是抑制不住悸动。 她实在太想他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心脏一直在绞，绞。 好吧，是她要来的。 吃完饭，裴思思和季斯年识趣地先回住处，程书蕊留下接受姐姐的关怀。 程小曼温声柔语地问了不少国内的事，程书蕊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突然转校让你很不开心吧。”程小曼忧心地说，“这都怪宗泽宇，好端端地干嘛骚扰你。” 欧阳城忍不住低哼一声：“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程小曼没听清楚，但程书蕊却敏感地捕捉到每一个字。 她僵了僵，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 “其实他挺好的。”她抬起头，冷冷地说，“有能力，人也成熟。我现在只是在考验他，合适的话以后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说了，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我。” 此话一出，程小曼震惊地睁大眼睛，而欧阳城也变了脸色。 “可是，他那样的家世怎比得上我们，而且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程小曼觉得妹妹真是糊涂了。 程书蕊轻笑。 姐姐的观念就跟母亲一个样，眼光不能不说短浅。 家世算什么。多少新晋豪门风头已经盖过程家。 父亲虽然励精图治，可是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家里没有哥哥弟弟能帮顶一下梁柱，日后父亲退下来，如果她们两姐妹没有什么作为，程家面临没落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可以看不上宗泽宇，以后说不定把她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宗泽宇之流。 至于花花公子，呵，多少豪门贵公子不花心，就算欧阳城，他干了什么姐姐你知道？ 但程书蕊怎会跟姐姐说这些，姐姐是公主，以后就让她在欧阳城的庇护下安安乐乐即好。 “姐姐别担心，现在还在考验，又不是非他不可。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程书蕊微笑着说，仿佛姐姐刚才说的话，欧阳城的嘲讽都如过眼云烟。 欧阳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郁了火。 她真的变了，再没有以前的超尘脱俗，变成心思难测，放纵恣意。 “小曼，我送她过去。”他眉目峻冷，冷冷地说。 程小曼忧郁地看他一眼，心想他跟她一样，也对这个思想走偏的妹妹感到苦恼了吧。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她柔声说。 “你不是说明天有演讲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欧阳城抱抱她，对着她，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 程小曼浅浅一笑，“好。” 程书蕊不看他们秀恩爱，先出了外面。 事实上他们真的很般配，喜欢欧阳城是她错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城出来，穿上了大衣，“走吧。” 程书蕊却不动，仰头看他，“不必了，你给我找个出租车就好。” 欧阳城定定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拉她就走。“有话跟你说！” 程书蕊像僵硬的木头被他塞进副驾。 “你为什么来X国？”他握着方向盘，怒气冲冲。 “妈妈选的学校。”程书蕊很干脆，多一句不说。 在黑夜中疾驰了一段路，欧阳城再也受不了将车子猛停向路边。 “程书蕊，我们摊开来说吧，你是不是自暴自弃？” 他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难掩怒火。 “我为什么要？”程书蕊反问。 “那为什么选宗泽宇？世上那么多男人难道死光了？” 程书蕊冷笑。“欧阳城，你是不是太有优越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宗泽宇？处于他的背景，你觉得你就能比他更厉害？” 欧阳城被她戳到，气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大你十二岁，而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要我提醒多少次？” “大十二岁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个年龄很有魅力。至于花花公子，年轻时谁没有几段过去？” 欧阳城火了，“你跟他一样吗？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那样的人！” 程书蕊奇怪了，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控制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你别把你的玛丽苏爱情观套到我的身上。” “你！”欧阳城被气得直笑，“亏我……” 程书蕊立即打断他，厌恶地说：“别再跟我说内疚，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别拿那点破事碎碎念，难道被你上了我以后就不能再交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欧阳城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手指捏得咯咯响。“程书蕊！”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第60章 想要我爱你么 那年，高考结束后无所事事的暑假。 程书蕊靠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捏着一只兔子布偶玩。 毛绒绒的布偶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好。 而她很无聊。 不知道怎么的，握住兔子耳朵，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往空隙里戳。 一个呼吸从她的肩膀传来。 程书蕊转过头，是欧阳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还在玩着那绒绒的一团毛，手指戳在上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她的脸刷地红了。 欧阳城靠得她很近，他的呼吸都吐到她的颈窝上。 他们平时就很亲近，这样挨着的时候很多，可是今天他有点奇怪。 呼吸不是很稳。 他站起来，顺着也把她拉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她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那里。”他把她压在床上，呼吸急促。 他承认自己有点疯了。 昨晚他跟朋友偷看了限制电影。 刚才她在那戳那团毛绒时，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别处。 程书蕊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吭声。 “你刚才gou引到我了，不给我看我会疯掉。”他的眼里全是火，哀求，“看看就好了，我不做什么。” 她仍是不说话，他当她默许，自己动手。 结果他当然没有控制住。 那视觉冲击远比电影来得激烈。 “对不起，书蕊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抱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她，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力一样，很努力地，不顾一切地寻找着发泄的通道。 事后他真的很懊恼。 “我一定是疯了，书蕊。”他蜷在她身旁扶着额头喘气，想死掉。 他们只是好朋友，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忽然又转过去，抱着她的肩头质问。 他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烦恼，还有巴巴的期望，希望脾气好的她能像平时那样妥帖地安慰他，然后他又天下无敌了，没有任何过错。 程书蕊望着他，最后点点头，低声说：“没关系。” 他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又像是生气，还有点，兴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生气，应该踢我！” 程书蕊有些无奈。 想了想，她小声说：“我本来也很好奇。” 血液轰地冲上他的大脑。“啊，你真坏！” 她笑笑，笑得有点无力。 欧阳城翻过身去。他觉得应该走了。 然而心里还是意犹未尽，刚才那惊人的感觉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体会。 如果现在走了，感觉会很久都没有机会再试一试，有什么一直掂念的话是最痛苦的事。 于是他又转回身。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再感受感受。”他厚着脸皮又压到她身上。 他可能是天才，第二次他就找到门路了，天，感觉真的太好了！ 下午，两个做贼心虚的人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跑到街上。 “如果怀孕了怎么办？”程书蕊挡着半边脸，小声说。 “别怕，我已经查到了，买一种药就可以了。”欧阳城拍拍她。 “你不会恨我吧？”想了想，他心虚地问。 程书蕊摇摇头。 “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事就喜欢我，知道没有？”他赶紧又提醒。 程书蕊点点头。 “真乖。”欧阳城放下心来，摸摸她的头。 …… 九月，程书蕊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在本市上一所三流大学。 而欧阳城和她姐姐程小曼去了X国最好的大学留学。 程书蕊跟姐姐程小曼其实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两人相差非常大，无论是性格，样貌，气质。 究根到底的原因也许是，程小曼是妈妈生的，而程书蕊是代孕生的。 程书蕊的妈妈洛晓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纤瘦，婚后一直不容易怀孕。 后来做了试管婴儿，得到一对异卵双胞胎，为了母亲和孩子的健康着想，这对双胞胎就分成两个妈妈孕育。 本来就是异卵，再加上孕育的子宫也不一样，出生后两个孩子差别越来越大。 姐姐程小曼完全接了妈妈，五官精致，身材纤细，聪慧过人，天生来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公主。 妹妹程书蕊对比之下就很普通。 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这漂亮跟程小曼相比，就差多了。身材也苗条，但完全没有姐姐那种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美态。 至于聪慧，那就更差得远了。 看读书就知道，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国际名校，妹妹竟然只能读一个三流大学。 事实上，以程家的能力，程书蕊想要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程家很有钱，但她活不了公主的样子，非要普普通通的才自在。 所以洛晓晴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女儿，老是怀疑孩子是不是弄错了，但DNA又证明确实是她的孩子。 倒是程安国挺喜欢小女儿，说她随遇而安的性格也很不错。 洛晓晴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虽说他们家有钱，但比他们有钱的多了去，人得有上进心，不然很容易成为圈子里踩低的对象。 可以说，没有生到儿子的洛晓晴就是以大女儿为骄傲。 虽然程家在豪门家庭中只能算个尾巴，但是不少家庭看上程小曼，希望日后能娶到那个天仙一样的媳妇。 在这种情况下，洛晓晴不得不开始担心小女儿的未来。 她在豪门圈子里半点涟漪也没有落下，谁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程家女儿，以后她不会成老姑婆吧。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第61章 只是回来告别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第62章 不是还有我么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乐，灯光，气氛有点暧昧。 宗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地品着酒。 新剪的发型很配她，齐肩的长度，清爽柔顺。秀眉低敛，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出狱后有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淡淡的唇彩隐藏了她的秘密。 气质比两年前更好了，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味。 完全没有那种刚坐了牢的晦气感，倒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闺秀。 她等待人到底是他呢，还是欧阳城？ 过去两年，程安国对他的客气昭示着什么，他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程氏很需要外来的力量。 而程书蕊没有拒绝跟他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现实。 程书蕊失去自由后，他曾出入过程家几次，也与程小曼打过照面。 跟程书蕊的留有余地不一样，程小曼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和冷漠。 程小曼像公主一样的傲气让他失颜面，也曾想过是不是征服一下，然后找机会惩罚她的无知。 不过程小曼对他的吸引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后来真是乏善可陈。 还是妹妹更加让他念念不忘。 那么，此时程书蕊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打量猎物一样专注的眼神让程书蕊有一点压力。 她不看他，默默喝着酒。 他对她仍有兴趣，这让她松口气。 除了她和父亲，没有人知道，就在去年年尾，祸不单行，程安国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必须赶紧找一个靠山。 可是，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两年过去，欧阳城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可是她很悲剧地，一天也没有忘记他。对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心底，仿佛给自己埋了一个火山，不知道哪天会爆发出来。 如果她的能力足以跟命运对抗，她其实谁都不想依靠。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只喝酒，待程书蕊回过神，竟有了酒意。 手仍拿着酒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 对她来说，清醒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无数次，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她慢慢将酒放下，抬起有些迷蒙的水眸看向宗泽宇。 宗泽宇嘴角微微勾起。 靠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看不出小朋友还挺能喝。” 程书蕊轻笑。 “笑什么？”他低低地问，眼神很暧昧，“直觉告诉我，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等我上勾。” 程书蕊迷离地看着他，不说话。 宗泽宇的脸慢慢向她靠过去，似乎是想亲她。 程书蕊眸色清醒了些，盯他一眼，退开，“酒我喝够了，回去吧。” “酒喝够了，可以做点别的。”宗泽宇将她逼到沙发那边，坏坏地笑道：“哥哥懂的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嬉皮笑脸下，眼神却很深。 程书蕊知道他不敢乱来，就是故意这样调戏她而已。 她被禁锢在沙发上，仰望着他，目光灼灼，“我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你教。” 宗泽宇定定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哪里学来的，跟谁练习过了？” 程书蕊眨眨眼，“哥哥平时也这样？把一个女人按倒，然后问，你之前跟谁练习过了？” 宗泽宇吃地笑了声，“程书蕊，跟我交往吧，我都等了你两年，这也算有诚意了吧？” “这次你没有提以结婚为前提了。”程书蕊淡淡地说。 宗泽宇又笑，“那不是怕你有压力么，我记得你说想玩到三十岁的。” 程书蕊不说话。 他揣摩着她的心思，“当然，合适的话，我还是愿意结婚的。” 程书蕊勾勾唇角。现在他加上了条件：如果合适的话。 所以说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宗泽宇试探地又想亲她，头靠下去，蓦地喉咙一紧，程书蕊的纤纤素手竟掐在他的喉咙，没有使多少力，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白。 她的手微凉，滑滑的，滋味真是特别，他再次吃吃地笑起来，“蕊蕊，这招通常都是男人更擅长。” 因为男人力气更大。 他的大手握向她细腻的脖子，看着她。 程书蕊呆了呆。 不是怕他，而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他自信有能力掌控她。 眼神对峙了半晌，他沉哑道：“千里迢迢过来找你，赏一个吻，嗯？” 程书蕊的拳头比到他的下巴上，“刘炳辰的下巴脱臼了两次，那真是我干的。” 宗泽宇哈哈笑起来，叹息，松开她，“好吧，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两人离开酒吧，在X国最奢华的街上逛了一会儿。 宗泽宇忽然抓住她的手，“给你挑个礼物吧？” 程书蕊想挣开，但他抓得很紧，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个举起相机的人影，微怔。 宗泽宇拉她进一家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条项链。 搞笑的是，竟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欧阳城曾送了一条粉红宝石项链给她姐姐当生日礼物，现在宗泽宇也送了她一条宝石项链，红得艳丽。 程书蕊看他一眼，“太破费，不必了。” 宗泽宇不管她拒绝，硬给她戴上。 刚才见到有狗仔拍照，她放弃挣开他的手，让他一下把所有的事都贯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他当然也不客气了。 结不结婚那不重要，被她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也能得到想要得到的。 再看情况往他想要的方向带。 他此时的想法跟几个小时前捧着花去找她时有所不同。 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他教，暗示了她跟欧阳城有所越界。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心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旦打算对一个女人认真，她的非处多少会给他带来不安全感，让他退缩。 他需要考验一下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项链买下，让店员寄到住处，两人离开首饰店，又逛了一会儿，吃点东西，顺便给程书蕊的两个室友打包了些，宗泽宇把她送回去。 “宝石项链也送了，这下可以亲了没有？”宗泽宇仍不忘色心。 程书蕊清清淡淡地说：“要不转头给你寄过去，你可以送给新女朋友。” 宗泽宇轻笑，“不，你留着，这是预订你为新女友了。” 程书蕊默然看着他，忽然说：“不做你新女友，做绯闻女友怎样？” 宗泽宇闪过一丝讶异。 “刚才不是拍了照片么。”程书蕊淡淡地说，“程家虽然现在不如之前，但是两家要真合作，你也不会亏到哪里。” 宗泽宇是真的被她惊住了。 原来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的心思。 他不由重新审视她一番，笑了。 把手插进裤袋，换个姿势靠在篱笆墙上，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要当假的女朋友呢，认真跟我交往，然后结婚不是挺好么，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拖一拖就好的。” 程书蕊沉默良久，终于也坦诚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相信我，如何能结婚。你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这样吧，不如我们订婚，就当是合作的契约，万一真的没办法互相信任，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到时再取消婚约。” 宗泽宇承认他现在真的有些冲动。 在明确了她的心思后，他的心反而落定了。 年纪轻轻，却能为家族作出牺牲，能理性地面对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他不禁又再次幻想起来，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打动她。 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大的退让了。 虽然她对感情了解得仍然很浅，但是那一刻，她相信他多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喜欢在里面。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好，谢谢你，我回去认真考虑。” 宗泽宇的双眼亮了亮。 程书蕊转身想走，他忽然把她拉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唇边，眸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程书蕊的脸倏然发热。 他的意味太明显。 “好好考虑。”他低沉地说。 他等着亲上这双唇。 远处一辆车上，欧阳城无意识地攥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露。 第63章 非要啃骨头 那年，高考结束后无所事事的暑假。 程书蕊靠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捏着一只兔子布偶玩。 毛绒绒的布偶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好。 而她很无聊。 不知道怎么的，握住兔子耳朵，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往空隙里戳。 一个呼吸从她的肩膀传来。 程书蕊转过头，是欧阳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还在玩着那绒绒的一团毛，手指戳在上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她的脸刷地红了。 欧阳城靠得她很近，他的呼吸都吐到她的颈窝上。 他们平时就很亲近，这样挨着的时候很多，可是今天他有点奇怪。 呼吸不是很稳。 他站起来，顺着也把她拉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她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那里。”他把她压在床上，呼吸急促。 他承认自己有点疯了。 昨晚他跟朋友偷看了限制电影。 刚才她在那戳那团毛绒时，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别处。 程书蕊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吭声。 “你刚才gou引到我了，不给我看我会疯掉。”他的眼里全是火，哀求，“看看就好了，我不做什么。” 她仍是不说话，他当她默许，自己动手。 结果他当然没有控制住。 那视觉冲击远比电影来得激烈。 “对不起，书蕊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抱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她，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力一样，很努力地，不顾一切地寻找着发泄的通道。 事后他真的很懊恼。 “我一定是疯了，书蕊。”他蜷在她身旁扶着额头喘气，想死掉。 他们只是好朋友，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忽然又转过去，抱着她的肩头质问。 他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烦恼，还有巴巴的期望，希望脾气好的她能像平时那样妥帖地安慰他，然后他又天下无敌了，没有任何过错。 程书蕊望着他，最后点点头，低声说：“没关系。” 他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又像是生气，还有点，兴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生气，应该踢我！” 程书蕊有些无奈。 想了想，她小声说：“我本来也很好奇。” 血液轰地冲上他的大脑。“啊，你真坏！” 她笑笑，笑得有点无力。 欧阳城翻过身去。他觉得应该走了。 然而心里还是意犹未尽，刚才那惊人的感觉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体会。 如果现在走了，感觉会很久都没有机会再试一试，有什么一直掂念的话是最痛苦的事。 于是他又转回身。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再感受感受。”他厚着脸皮又压到她身上。 他可能是天才，第二次他就找到门路了，天，感觉真的太好了！ 下午，两个做贼心虚的人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跑到街上。 “如果怀孕了怎么办？”程书蕊挡着半边脸，小声说。 “别怕，我已经查到了，买一种药就可以了。”欧阳城拍拍她。 “你不会恨我吧？”想了想，他心虚地问。 程书蕊摇摇头。 “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事就喜欢我，知道没有？”他赶紧又提醒。 程书蕊点点头。 “真乖。”欧阳城放下心来，摸摸她的头。 …… 九月，程书蕊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在本市上一所三流大学。 而欧阳城和她姐姐程小曼去了X国最好的大学留学。 程书蕊跟姐姐程小曼其实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两人相差非常大，无论是性格，样貌，气质。 究根到底的原因也许是，程小曼是妈妈生的，而程书蕊是代孕生的。 程书蕊的妈妈洛晓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纤瘦，婚后一直不容易怀孕。 后来做了试管婴儿，得到一对异卵双胞胎，为了母亲和孩子的健康着想，这对双胞胎就分成两个妈妈孕育。 本来就是异卵，再加上孕育的子宫也不一样，出生后两个孩子差别越来越大。 姐姐程小曼完全接了妈妈，五官精致，身材纤细，聪慧过人，天生来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公主。 妹妹程书蕊对比之下就很普通。 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这漂亮跟程小曼相比，就差多了。身材也苗条，但完全没有姐姐那种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美态。 至于聪慧，那就更差得远了。 看读书就知道，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国际名校，妹妹竟然只能读一个三流大学。 事实上，以程家的能力，程书蕊想要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程家很有钱，但她活不了公主的样子，非要普普通通的才自在。 所以洛晓晴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女儿，老是怀疑孩子是不是弄错了，但DNA又证明确实是她的孩子。 倒是程安国挺喜欢小女儿，说她随遇而安的性格也很不错。 洛晓晴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虽说他们家有钱，但比他们有钱的多了去，人得有上进心，不然很容易成为圈子里踩低的对象。 可以说，没有生到儿子的洛晓晴就是以大女儿为骄傲。 虽然程家在豪门家庭中只能算个尾巴，但是不少家庭看上程小曼，希望日后能娶到那个天仙一样的媳妇。 在这种情况下，洛晓晴不得不开始担心小女儿的未来。 她在豪门圈子里半点涟漪也没有落下，谁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程家女儿，以后她不会成老姑婆吧。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第64章 你女朋友离婚没有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65章 离开的代价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66章 我那都是气话 回到住处已经快深夜两点半。 洗漱后躺下，忽然手机响起。 这个时间？ 程书蕊心里一个激灵，拿起手机，果然是欧阳城。 心砰砰地跳起来，按静音键，不接。 他什么意思，这个时间还来找她。 电话挂断又继续打来，持续到第五个，一个信息发过来：“出来！” 程书蕊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出来？难道此时他就在外面？！ 程书蕊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睡了。”她回道。 “再不出来，我就按门铃了。”他威胁道。 程书蕊顿时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她这么强烈地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个混蛋。 “你找我干什么？”她还是问。 “出来！给你一分钟穿衣服。”他只管命令。 程书蕊摸摸脸，很烫。 不知所措地坐了两秒，飞快起床，把刚才换下的白棉衣穿上，套了雪地靴做贼一样开门出去。 出到院子外面，果然，一辆车停在巷子深处。 走过去，不肯上车，恼怒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欧阳城下车将她塞上副驾，把车开出去。 “谁让你今晚不理我！”他一边开车，一边阴沉着脸说。 半个小时前，程小曼想要他的温存，但他完全没有心思，借口已经太晚，让她乖乖去睡，然后回住处。 心里总像有股莫名火，冲了热水澡，想去找程书蕊的渴望就更强烈了。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一想什么就控制不住非做不可。 而且他明白了，他受不了她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也许她不那么刻意要远离他，他还没那么难过。 她想跑，他还不愿意给她跑了。 而程书蕊听到他那样幼稚的话，真的很无语。 “我为什么要理你？你这样很过分知不知道？” 欧阳城不吭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分。 可就是控制不住。 车子疾驰在夜色中。 车厢内的气氛既压抑又紧张，还彷徨。 越来越远离住处，程书蕊不得不缓下声音再次开口，“好了，我们就停下聊一聊，你有什么心结，我们说说。” 欧阳城却没有减速的意思，还极低地笑了声。 是自嘲，也是苦笑。 他有什么心结她明明已经猜到。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处别墅。 欧阳城给程书蕊开车门，她僵在那，不肯动。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出来。 棉衣真的很大一坨，抱起来就像抱了个球。 他倒觉得好笑了。 程书蕊扬手给他一巴掌，他不躲。 “你越反抗，我越无法松开。”他低声道，表情很认真。 程书蕊呆了呆。 她挣开他自己走。 两人进了别墅，欧阳城想上楼，程书蕊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说：“我陪你说说话，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好吗。” 欧阳城顿住。 他想要的更多。 “外面冷。”他说。 “不冷。”程书蕊袖着两只手看着他。 “我说冷就冷！”他硬是把她拽进去。 被他拖进房间，程书蕊甩开他，冷冷地说：“那就在这里聊吧，这里很暖！” 欧阳城吃地笑了声。 过去抱她。 “要不你等我脱了外套，我们练一练？已经太久没领教你的黑道九段了！”程书蕊把拉链刷地拉开。 欧阳城不觉又是一笑，叹口气，伸手替她把拉链又拉上。 两人坐在床边，程书蕊笼着袖子，两着手握在一起，目光落到前面的地板上。 她想起父亲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欧阳家和程家出现罅隙。 “欧阳城，你老实跟我说吧，你到底想要在我和姐姐之间扮演什么角色？难道我们程家在你看来很好欺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可以随便你挑选，要或不要？” 欧阳城怔住。 他没想到她会把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上升到这个高度。 程书蕊看向他，目光中有他微怵的冷静。 “我们家都认为，你以后是会娶我姐姐的。你到底娶不娶？不娶就不要招惹她，想要追求她的人多得是！” 程书蕊成功地让他感到了压力，欧阳城脸色沉下来。 想了想，忍不住嘲讽道：“你倒现实。要提前把我跟你们家绑定吗？” 程书蕊难以置信，一阵心寒。 果然一开始就想着靠男人不行。 欧阳城继续说：“我们才多少岁，你现在能确定以后的事？我连对你和你姐姐的感情都弄不清楚，你让我怎么承诺！” 程书蕊怒极而笑，不过很感激他的诚实。 至少让她意识到，她们两姐妹不能依靠男人。 “我突然很庆幸你以前不停地提醒我，叫我不要喜欢上你。可是，你能不能也将你这些想法坦诚地跟我姐说？总不能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她一个人傻傻地把你当成她的全部！” 这些话就像打他耳光。 欧阳城默了默，忽然问：“那你呢，我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位置？” 程书蕊的心就像突然被他残忍地勒住。 她会告诉他，她的心里除了他装不进任何人吗。 他只是因为她一晚不理他就受不了，想要抱她立即找来。 而她呢，见不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思念，见到了还要想法子远远地保持距离。 每一分钟都被拉扯的心，她能让他知道她多难过么。 要是知道她跟姐姐一样喜欢他，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她们的感情。 她垂下眼眸，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冷淡地说：“要听实话么。” “要。” “以前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别人有趣。”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世上有趣的人不止你一个。” 欧阳城呵地笑了声，脑海里该死地闪过宗泽宇的面孔。 也是，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变心，那她喜欢上更会哄女人的花心老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说不出的愤怒涌上来。 他受不了她转移目标。 如果她真的跟了那个老男人……这个念头单只是想一想，他就有种浑身冒戾气的感觉。 程书蕊被他盯得难受，偏开目光，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姐姐，希望你好好待她。”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欧阳城蓦地把她拉回来，她撞入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上次你没有拒绝我。”他紧紧把她箍住，低哑地说。 程书蕊偏开头，他的拥抱让她全身发麻。 他顽固地寻找她的唇。 整晚她把他晾得心都要干渴了。 他亲住她，手早就撕开她的外套拉链，抱住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喘息。 “你到底想要怎样？”程书蕊痛苦地挣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捏在掌中揉nīe，很痛，可是滚烫的感觉又让她渴望。 欧阳城把她的外套脱掉，推她到床上。“要你。” 他的自制力在她这完全没有用。 程小曼说不让他碰他就不碰，可是到了她这里，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他的渴望。 程书蕊被他压在身下，忽然很愤怒。 “欧阳城，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姐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两姐妹不是随便供你玩乐的对象！”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滑落下来。 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她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她都可以认为是情不自禁，可是今晚她已经跟他说了这么多！ “没有，我没碰她！”欧阳城痛苦地停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是个男人的话，他应该马上放她走。 可是他的心这样绞成一团，快要窒息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没法再控制。 “书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程书蕊僵滞在那。 他说没碰姐姐，她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是了，他之前还说她是坏女人。 在他看来，竟是她you惑了他。 现在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程书蕊的眼泪顿时更加如泉涌。 “你放开我，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 “不，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想死掉。”他仍抱紧她，哀求，“我就抱抱好了，不碰你。今晚陪我，我睡醒了应该就好了。我没办法心口胀胀地睡，想爆炸一样。” 程书蕊怔怔看着他，心软下来。 是的，她的心也胀胀的，痛苦得想要爆炸。 他翻身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躺下。 她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他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感觉好多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因为他一示弱，她就没有再像只刺猬扎得他生疼。 她没有继续强硬说要走，这让他刚刚遭受暴风雨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在旁边仿佛散发着磁场，除了让他心安，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她这样并躺着睡觉，很新奇，而且隐隐竟有点开心。 突然间觉得，好像这样谈恋爱也很不错。 有种叫做渴望的感觉。 就是渴望跟一个人在一起。 以前他没有体会过。 追求程小曼时虽然也很兴奋，但那兴奋更多是想着如何征服。 真正在一起以后，一起吃饭，牵手，偶尔拥抱亲吻，对外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后就淡定了下来。 但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和区别。 程小曼他还是觉得挺好的。 如果别人一脸艳羡地说，哇啊，那位温柔女神竟然是你女朋友？他会觉得虚荣心爆棚。 唉，如果是古代就好了，他可以把两个都娶回去。 又或者让他自由地都谈一次恋爱，弄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让他选择。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着。 程书蕊轻轻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又一阵阵绞痛。 怎么办，她不应该这样迁就他。 是她有私心。 她虽然口上说要远离他，让他好好对姐姐，事实上却在期待，期待他放弃姐姐而选择她。 第67章 他这个人是奇葩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第68章 我也失恋了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乐，灯光，气氛有点暧昧。 宗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地品着酒。 新剪的发型很配她，齐肩的长度，清爽柔顺。秀眉低敛，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出狱后有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淡淡的唇彩隐藏了她的秘密。 气质比两年前更好了，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味。 完全没有那种刚坐了牢的晦气感，倒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闺秀。 她等待人到底是他呢，还是欧阳城？ 过去两年，程安国对他的客气昭示着什么，他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程氏很需要外来的力量。 而程书蕊没有拒绝跟他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现实。 程书蕊失去自由后，他曾出入过程家几次，也与程小曼打过照面。 跟程书蕊的留有余地不一样，程小曼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和冷漠。 程小曼像公主一样的傲气让他失颜面，也曾想过是不是征服一下，然后找机会惩罚她的无知。 不过程小曼对他的吸引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后来真是乏善可陈。 还是妹妹更加让他念念不忘。 那么，此时程书蕊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打量猎物一样专注的眼神让程书蕊有一点压力。 她不看他，默默喝着酒。 他对她仍有兴趣，这让她松口气。 除了她和父亲，没有人知道，就在去年年尾，祸不单行，程安国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必须赶紧找一个靠山。 可是，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两年过去，欧阳城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可是她很悲剧地，一天也没有忘记他。对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心底，仿佛给自己埋了一个火山，不知道哪天会爆发出来。 如果她的能力足以跟命运对抗，她其实谁都不想依靠。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只喝酒，待程书蕊回过神，竟有了酒意。 手仍拿着酒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 对她来说，清醒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无数次，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她慢慢将酒放下，抬起有些迷蒙的水眸看向宗泽宇。 宗泽宇嘴角微微勾起。 靠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看不出小朋友还挺能喝。” 程书蕊轻笑。 “笑什么？”他低低地问，眼神很暧昧，“直觉告诉我，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等我上勾。” 程书蕊迷离地看着他，不说话。 宗泽宇的脸慢慢向她靠过去，似乎是想亲她。 程书蕊眸色清醒了些，盯他一眼，退开，“酒我喝够了，回去吧。” “酒喝够了，可以做点别的。”宗泽宇将她逼到沙发那边，坏坏地笑道：“哥哥懂的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嬉皮笑脸下，眼神却很深。 程书蕊知道他不敢乱来，就是故意这样调戏她而已。 她被禁锢在沙发上，仰望着他，目光灼灼，“我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你教。” 宗泽宇定定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哪里学来的，跟谁练习过了？” 程书蕊眨眨眼，“哥哥平时也这样？把一个女人按倒，然后问，你之前跟谁练习过了？” 宗泽宇吃地笑了声，“程书蕊，跟我交往吧，我都等了你两年，这也算有诚意了吧？” “这次你没有提以结婚为前提了。”程书蕊淡淡地说。 宗泽宇又笑，“那不是怕你有压力么，我记得你说想玩到三十岁的。” 程书蕊不说话。 他揣摩着她的心思，“当然，合适的话，我还是愿意结婚的。” 程书蕊勾勾唇角。现在他加上了条件：如果合适的话。 所以说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宗泽宇试探地又想亲她，头靠下去，蓦地喉咙一紧，程书蕊的纤纤素手竟掐在他的喉咙，没有使多少力，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白。 她的手微凉，滑滑的，滋味真是特别，他再次吃吃地笑起来，“蕊蕊，这招通常都是男人更擅长。” 因为男人力气更大。 他的大手握向她细腻的脖子，看着她。 程书蕊呆了呆。 不是怕他，而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他自信有能力掌控她。 眼神对峙了半晌，他沉哑道：“千里迢迢过来找你，赏一个吻，嗯？” 程书蕊的拳头比到他的下巴上，“刘炳辰的下巴脱臼了两次，那真是我干的。” 宗泽宇哈哈笑起来，叹息，松开她，“好吧，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两人离开酒吧，在X国最奢华的街上逛了一会儿。 宗泽宇忽然抓住她的手，“给你挑个礼物吧？” 程书蕊想挣开，但他抓得很紧，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个举起相机的人影，微怔。 宗泽宇拉她进一家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条项链。 搞笑的是，竟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欧阳城曾送了一条粉红宝石项链给她姐姐当生日礼物，现在宗泽宇也送了她一条宝石项链，红得艳丽。 程书蕊看他一眼，“太破费，不必了。” 宗泽宇不管她拒绝，硬给她戴上。 刚才见到有狗仔拍照，她放弃挣开他的手，让他一下把所有的事都贯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他当然也不客气了。 结不结婚那不重要，被她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也能得到想要得到的。 再看情况往他想要的方向带。 他此时的想法跟几个小时前捧着花去找她时有所不同。 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他教，暗示了她跟欧阳城有所越界。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心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旦打算对一个女人认真，她的非处多少会给他带来不安全感，让他退缩。 他需要考验一下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项链买下，让店员寄到住处，两人离开首饰店，又逛了一会儿，吃点东西，顺便给程书蕊的两个室友打包了些，宗泽宇把她送回去。 “宝石项链也送了，这下可以亲了没有？”宗泽宇仍不忘色心。 程书蕊清清淡淡地说：“要不转头给你寄过去，你可以送给新女朋友。” 宗泽宇轻笑，“不，你留着，这是预订你为新女友了。” 程书蕊默然看着他，忽然说：“不做你新女友，做绯闻女友怎样？” 宗泽宇闪过一丝讶异。 “刚才不是拍了照片么。”程书蕊淡淡地说，“程家虽然现在不如之前，但是两家要真合作，你也不会亏到哪里。” 宗泽宇是真的被她惊住了。 原来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的心思。 他不由重新审视她一番，笑了。 把手插进裤袋，换个姿势靠在篱笆墙上，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要当假的女朋友呢，认真跟我交往，然后结婚不是挺好么，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拖一拖就好的。” 程书蕊沉默良久，终于也坦诚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相信我，如何能结婚。你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这样吧，不如我们订婚，就当是合作的契约，万一真的没办法互相信任，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到时再取消婚约。” 宗泽宇承认他现在真的有些冲动。 在明确了她的心思后，他的心反而落定了。 年纪轻轻，却能为家族作出牺牲，能理性地面对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他不禁又再次幻想起来，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打动她。 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大的退让了。 虽然她对感情了解得仍然很浅，但是那一刻，她相信他多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喜欢在里面。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好，谢谢你，我回去认真考虑。” 宗泽宇的双眼亮了亮。 程书蕊转身想走，他忽然把她拉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唇边，眸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程书蕊的脸倏然发热。 他的意味太明显。 “好好考虑。”他低沉地说。 他等着亲上这双唇。 远处一辆车上，欧阳城无意识地攥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露。 第69章 我现在还不想忘掉她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 第70章 感觉会拉低我的智商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第71章 那不是矛盾得可笑吗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第72章 很没安全感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第73章 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有了父亲的首肯，程书蕊立即着手度假村项目更多的资料调查。 岸阳数年前曾低价买了一处荒地，就在G市郊区，附近是高速路出口，当时就冲价格低捡的，一直抽不出空去弄，后来又资金紧缺，就丢那了。 欧阳城跟她去调查地形，周围的环境与及交通，然后进一步细化方案。 两人坐在小山坡上一边讨论一边修改，具体方案当然都是欧阳城做，跟程书蕊讨论的是她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程书蕊跟他一样都是爱玩的人，所以在设计上不约而同都倾向增加更多玩的元素。 虽然对人工智能了解很肤浅，但程书蕊有不少奇思妙想激发欧阳城的灵感，然后他会提出更明确细致的方案供她选择。 总而言之，他们在工作上也惊人地默契，这使他们对项目的热情更高了，灵感也源源不断。 整理到下午，度假村的基本轮廓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成型。 欧阳城将打草稿的平板关掉放到一边，仰躺到草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啊，要累死了！” 程书蕊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要给他揉揉肩么？ 当然，那只是想想。 见她不安慰，欧阳城郁闷了，歪过头来抱怨：“过两天新官上任，演讲稿我都还没准备呢，公司之前的业务跟你的度假村八竿子打不着，要怎么跟老古董们协调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书蕊忽然手撑在草地上，俯身亲他的嘴。 欧阳城大手一扣，将她拉到他身上。 亲了一会儿，她挣开又坐起来，小声说：“别给人看见了。” 欧阳城嗤一声：“看见又怎了？影响你跟宗泽宇联姻？” 程书蕊不说话。 欧阳城顿时很不爽，板着脸坐起来，拿了平板就走。 程书蕊跟在他后面，“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欧阳城回头看她一眼。 她眨眨眼，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讨好和抱歉。 他不客气地又转回头。 事实上，程书蕊真的很想给他揉揉肩，然后很温柔地看着他说，欧阳城，辛苦你了，谢谢你…… 但，那绝对不符合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他一定会嘲笑，程书蕊，原来你这么俗！ 欧阳城就是喜欢她坏坏的，看起来没心没肝。 只有她露出坏的样子，他才可以恣意对待她，那样很刺激，他舍弃不了。 姐姐就是不够坏，所以他轻易就腻了。 两人回到程家，欧阳城将平板里的照片及各种资料复制到程书蕊的笔记本里，顺便将上次做的方案重新修改一遍。 程书蕊去给他端吃的过来，然后在他旁边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欧阳城打字嗒嗒的声音。 忽然外面走道上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不是母亲走路的声音，程书蕊怔住。 一抹婀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果然。 程书蕊不觉站起来，“姐。” 程小曼提前回来了。 自然是因为前天洛晓晴兴高采烈给她打了电话。 得知欧阳城一回国就过来程家，还说要合作项目，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是妹妹的原因，直觉强烈地告诉她。 隐晦的愤怒涌上心头，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滚。 魂不守舍地忍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回来了，毕业证也等不及拿。 现在看着欧阳城和妹妹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妹妹刚才还坐在他身后看他做事，程小曼的妒火轰地冲上来，脸色很难看。 欧阳城暂停打字的动作，看向她，“你回来得还挺早，我以为毕业典礼还要等几天。” 程小曼是很愤怒妹妹，可是对欧阳城却没法生气，强忍了一下，说：“是还要几天，但我不想等了。听说你和书蕊要做度假村的项目，我回来帮忙。” “好。”欧阳城点点头，“你应该比她靠谱一点，她连个方案书都不会写。” 程小曼怔了怔。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还有些没弄完，先忙了。”他说着又转回去继续手头上的事。 “嗯，好的。”程小曼只好转身，她刚才急冲冲地赶来妹妹这边，连身上的包都还没放下。 但走了一步又犹疑，正待再回头，程书蕊已经识趣地跟过来。 到了程小曼的房间，只见洛晓晴在那给她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见到阿城了吗？”洛晓晴笑着问。 程小曼把包包放下，避开母亲的目光，“见着了，他正忙着，所以不打扰他。” 洛晓晴取笑道：“我女儿就是这么体贴！” 程小曼有些怨恨地看向妹妹。 程书蕊装作没注意，看母亲整理东西。 一直忍到母亲终于出去，说要跟阿姨去买菜做晚饭，程小曼假装了很久的脸色沉下来，过去把门关上，回来盯着程书蕊。 “在X国两年他都没去看你，为什么回来他的态度就变了？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 程书蕊默了默，“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虽然因为坐牢的事他生气我，但不可能一直生气下去。项目的事，是我去问他的，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他愿意合作，再说，这合作对他也有好处。” 程小曼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 “你坦诚告诉我，你确实真的没有介入我们之间吗？” 这真是灵魂的拷问，程书蕊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还会遭到命运更严厉的惩罚。 承受着姐姐利剑一样的目光，半晌才答非所问，缓缓说：“姐，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 程小曼仿佛感到一股寒气直接从心底蔓延到头顶，冷笑起来。 “你已经知道他对我变心，再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嘲讽？如果我跟他以后不会在一起，那你就是有机会了？” 程书蕊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的咄咄逼人了。 “你就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会为他顶罪，还在记者面前维护他？你这样真的很卑鄙知道吗，之前他对我那么好……” 程小曼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为什么要去X国，还招惹了刘炳辰！” “我不会放弃他的，你别想着有机会！我还是你姐姐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程小曼哭得那么伤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程书蕊的眼眶不禁也红了，心绞成了一团，不知道要怎么承受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姐，你别哭了。”她抱住程小曼，声音哽住。 心说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如果他不好，为什么自己也一样放不下。 如果她在自己都执着的时候劝姐姐不要执着，那才是真的卑鄙吧。 程小曼不理她，哭得更加悲痛。 对程小曼来说，这委屈没法形容。 妹妹没去X国之前，欧阳城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那是她最开心幸福的一段时光，理想中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突然间什么都改变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妹妹的介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叫她怎么承受得了。 再说妹妹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如果欧阳城会倾向妹妹，那肯定是因为妹妹使了什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有一个这么坏的妹妹，她该多伤心。 想到这，她哭着说：“程书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离他远些！你还叫我姐姐的话，就不要这样伤害我！” 程书蕊心如针扎，眼睛也湿漉漉的，抿着唇不说话。 程小曼哭了一会儿，怕父母听到，变成低低的啜泣，背对着妹妹再不说话。 忽然有人敲门，两人都一惊，程小曼忙把眼泪擦干，偏过头，站起来。 程书蕊看姐姐一眼，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欧阳城，“东西已经弄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小曼一下抬头泛红的眼睛，难以置信。 她才回来，他坐下跟她聊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程书蕊也是怔住，他这样走掉，母亲肯定会怀疑。 她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就走吗，我妈妈会很高兴你留下吃饭的。” 欧阳城已经看出程小曼的异样，而程书蕊竟希望他帮忙维护表面如旧的假象，他不禁烦躁。 心说这妹妹真是好，明明都将他的心从姐姐那夺走了，现在还大度地让他继续在她家人面前扮演姐姐的男朋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介意他继续周旋于两姐妹之间，就像她自己现在周旋于他和宗泽宇之间。 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六点了。 他阴沉地看了程书蕊一眼，“那我继续用一下电脑。” 看看半个小时能不能把一篇上任演讲稿码出来。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程小曼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只跟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 程书蕊沉默了一晌，转向姐姐。 “姐，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说，也不合适说，但是跟他合作的事情很重要，这关乎岸阳能不能度过难关再次腾飞。所以，虽然明知道你很难过，我还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到合作。” 程小曼呆了呆。 吃过晚饭，洛晓晴还想欧阳城留下来多坐一会儿，但他客气拒绝了，“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真的要走了。” 程小曼把他送到外面，他什么也不说，开车就走。 她顿时又泪水涟涟。 在X国的时候他就是一直避着她，过去一年几乎没见过几次，这次回来，依然如此冷淡。 欧阳城回到住处，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坐下。 恒华的新智能与能源目前的业务跟度假村勉强只能说是有关联。 因为公司一开始的方向是研制智能机器人与及探索节能领域，目标是生产产品来卖，而不是承接项目设计。 现在程书蕊是让他设计一个度假村，根据需要开发相应的智能机器人，比如具有各种技能的服务员机器人，还有安保系统，无人自助的智能系统，还有环境中能源的循环使用，将空气和水，阳光，植物，通通用上…… 虽然只是一个占地一万亩的度假村，事实上却聚集了最先进的科技成果和最大胆的理念，这项目要是真的顺利完成，不但在国内，放眼国际都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工程。 度假村的设计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恒华目前的研发水平还明显有一段距离。 恒华的股东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工程的浩大，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 欧阳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面临的种种困难。 可是，正因为这个项目如此有难度和挑战性，他反而更加想要啃下来。 一旦恒华迈出这一步，新智能的研发就算是入门了。 到时放眼国内，不会再有一家能超越恒华。 他凝眉思考着，不觉咖啡喝完，放下杯子，又继续陷入沉思。 研发和聘请专家他心里有底，就是在度假村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需要同时研发系列智能产品，届时会源源不断地需要资金，如果让股东们事先清楚所需要的全部资金，估计项目就不用做了。 他得巧妙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只看到成功后的恢弘蓝图，头一热入了坑，以后钱再一点一点地要。 心中大致有了想法，他打开文档开始飞快地打字。 一口气工作到深夜十一点，规划书初稿完成，把电脑关上，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思考过度的后遗症是，累得不想睡。 脑海里闪过程书蕊的身影，如果她在这，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然后又想起下午的事，心中不觉烦闷起来。 洗了澡倒在床上，心情越发压抑。 她不是答应了么，要他帮忙就让他高兴，可现在就让他不高兴了。 一想起吃饭时她妈妈热情地设想他和程小曼的未来，而程书蕊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她家，她还真够隐忍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腾地又坐起来。 程书蕊，看你能委曲求全到什么程度！ 程书蕊此时也还没睡。 姐姐回来后发生的事让她痛苦，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特别是姐姐那句，离欧阳城远点，还叫她姐姐的话，就不要那样伤害她…… 程书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现在才刚开始呢，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她要怎样才能淡定面对一切。 欧阳城对她来说就像锐利的荆棘，而她就像那传说中的荆棘鸟，靠近他，将自己扎得鲜血淋淋…… 正暗自叹惜，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呆了呆，接通电话。 “我睡不着。”欧阳城直接了当。 程书蕊愣住，轻声问：“怎么了？” “忙过头了，累得睡不着，你过来。”他说。 程书蕊默然。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欧阳城冷嘲热讽，“你不哄我高兴，不怕我撂挑不干？” “阿城。”程书蕊心里一阵挣扎，痛苦不堪。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一声让欧阳城为之一动。 但他也很生气很不好受好吗，为什么他就非得乖乖地被她拿捏。 “不来么。”他故意继续嘲弄。 “已经这么晚了……” “怕出来被你姐姐知道？”他嗤笑，“你悄悄出来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你不用车子，应该不会被发现。” 程书蕊没话可说了，半晌，“好，你等我一下。” 出了门，果然看到欧阳城停在远处的车子。 上了车，欧阳城瞥一眼她的包包，又是一声嗤笑。 “明天就在外面逛上半天，装作早上出去回来。” 程书蕊脸颊发烧，却也恼火，故意嗯一声。 路上经过一个24小时药店，欧阳城停下车。 见程书蕊望过来，他说：“我去买些东西备着，总不能老让你吃药。” 程书蕊的脸倏然又飞上红晕，收回视线。 因为换了地方不怕被人发现，两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欧阳城足足折腾到三四点，他好像一点也不想睡。 让程书蕊窘迫的是，他居然跟她聊天，跟她讨论什么姿势他最有感觉，还很真诚地问她的感受，仿佛他们在探讨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又或者商量周末计划，再一本正经不过的事情。 “程书蕊，我觉得女人穿这种衣服特别好看，你下次穿给我看看。”他搂着她趴在床上看他收藏的图片，指着其中一个骚首弄姿，衣不蔽体的岛国女人说。 程书蕊捂捂滚烫的脸颊，“你收集这些东西不怕警察请喝茶。” “我就偷偷看，又没有传播。”他一本正经，“你别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应我呢。” 她仍半捂着脸，“以后让你女朋友穿给你看。” “女朋友我一般不让她干这种事。”欧阳城故意说，“比如你姐，我就没有唐突过她。” 程书蕊深呼吸。 欧阳城忽然将她像乌龟一样翻过来，压上去，“不行了，说着我又有感觉了。” 程书蕊：“……”欧阳城决定先争取父亲欧阳瑞安的支持。 听儿子说要跟程氏合作，欧阳瑞安沉下脸打断：“胡闹，做事业不是儿女情长！” 欧阳城也不着急，淡定地说：“这不是儿女情长，这是一个拓展新业务的契机。” “如果恒华有能力设计这类型的智能度假村，以后就可以拓展更宽，智能酒店，超市，还有医院银行的智能系统，全都是我们可以涉足的领域。” 欧阳瑞安疑惑了，“你真的有信心？” “至少百分六十以上的信心，对于一个还很新的领域，这应该足以去拼一拼，不是吗？”欧阳城说。 “那你给自家建一个，钱我们又不是没有，为什么把这么好的商机给程家！” 欧阳城淡淡说：“如果出来效果好，以后我们当然也要建一个，但现在还在摸索，有程家一起分摊风险并不是坏事。” 欧阳瑞安洞若观火地盯着他，“我看你就是想帮程家。” 欧阳城泰然自若，“帮他们又怎样，在双赢的情况下这人情完全可以做。” 欧阳瑞安若有所思，想了想，试探地问：“你确定了解过了？程氏还有这个能力建度假村？据我所知，他们在好几个地方的投资资金链都断掉了，别是拿女儿诱你入坑！” 欧阳城脸微热，心想老爸这歪脑筋倒也说中了，程书蕊就是拿自己诱他入坑。 虽然心虚，但他怎么可能让父亲看出他的底牌，就像当初父亲泰然自若地骗他刘炳辰的事会处理好，这次他也要同样堂而皇之地骗父亲一回，就当是以牙还牙。 “爸这是没看懂。程氏这两年是老实装孙子，不管刘章先怎么为难都不反抗，暗地里却卧薪尝胆，耐心等刘章先下台再东山再起。他们打算用来建度假村的那块地就是早些年攒下的，单地皮的问题就解决了数十亿的资金。” 欧阳瑞安不由点点头，说：“程安国那家伙确实是个老狐狸，看他这两年有意地跟宗泽宇来往就知道了，还有他的小女儿也很厉害，识时务而且沉得住气。” 说到这，他瞥儿子一眼，“度假村的事，不会就是程书蕊出面，利用你对她愧疚的结果吧？” 程书蕊和自家儿子在机场接受采访的视频他可是由头到尾看了好几遍。 欧阳城一脸尴尬，心说真是知子莫若父。“确实是程书蕊出的面，但度假村的事我是仔细想过才答应下来的，正愁一个方向，她的提议让我兴奋。” 欧阳瑞安哈哈大笑，“撇开他们程家不说，程书蕊那孩子跟你倒有点旗鼓相当的小聪明，我看她跟宗泽宇来往就知道了。” 宗泽宇是欧阳城的忌讳，听到父亲这么说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欧阳瑞安瞧着他，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忽然拍拍儿子的肩膀，“儿子，既然你都有了明确的想法，那就加油干吧啊。老爸现在还是愿意给你买单的，再过几年，就不能随心所欲了。” 欧阳城眸光一凛，“是，必不负你所望！” 欧阳瑞安轻笑，对他挥挥手：“去忙吧。” 有了父亲的支持，欧阳城顿时信心百倍，斗志昂扬。 任职大会上，不久前才满22岁的欧阳城意气风发，就职演讲很是精彩，十分鼓舞士气。 一开始还对他颇有些不屑的理事们不禁刮目相看。 不过，欧阳城一上台就提出要跟程氏合作建智能度假村的计划，大家又怀疑了。 对此欧阳城没有半分怯意，淡定自若地将华丽丽的计划书po出，口若悬河地跟众人勾画出一个有理有据，有勇有谋的宏伟规划。 众人皆惊，有种恒华未来掌控者横空出世的震撼。 先不管他这宏伟计划有多少实践性，至少这想象力、魄力和进取心，就让大家受感染而激情涌动。 就是没有谁敢先表态。 毕竟这么大的项目不是闹着玩，一个才22岁的孩子，再有才华也让人担心他的实际能力。 这时欧阳瑞安发话了，“这个计划欧阳总监事前跟我细致讨论过多次，我经过深思觉得可行，恒华在稳定发展的过程中，需要这类年轻大胆又谨慎细致的尝试，所以我支持这个提案。” 此话一出，那些本来就有些松动的人立即附和称是。 少数几个出于不同派系的私心，不乐意支持，但看这情形不好冒然反对，便不说话。 于是欧阳城顺利通过了度假村项目，散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绷紧了好几个小时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大舒一口气，有种恍若做梦的感觉。 笑容悄悄扬开，有点孩子气的窃喜。 修长的手指拿起手机，潜意识想找程书蕊邀功炫耀，但笑了笑，又放下。 以后他还有更多让世人瞩目的，今天这不算什么。 装作淡然的样子，埋头工作到下班，在秘书室一众女人爱慕的目光中潇洒离开。 晚上家里庆祝他顺利上任，高朋满座吃了一顿饭。 那个被长辈多次称赞的堂哥也在，客气恭喜，态度谦和。 不过欧阳城有些心不在焉，淡淡的。 欧阳瑞安对儿子在取得第一步胜利后没有得意忘形很是赞赏，心情颇好，一晚都笑盈盈的。 喝了酒，家人不给欧阳城回他自己的住处，他只好在大宅留宿一晚。 拿着手机，很想给程书蕊打个电话或发信息。 想了想，又有点生气。 心说她为什么就不能主动给他发个信息？ 好像两人下了床就是客气疏离的陌生人。 把手机丢掉，翻来覆去，酒意上来，终于睡着。 翌日。 忙到下午，收到X国几位专家的邮件，是对他预约见面的回复。 欧阳城回复了邮件，把电脑关上，下班。 打电话给程书蕊，响了好一会儿她才接。 “一起吃饭吧，有事跟你说。”他故作淡漠地说。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不吃饭，晚些去你那行不？” 她的声音很低。 欧阳城以为她是怕程小曼听到，勾起唇角。 却蓦然听到一个分明故意的声音：“蕊蕊，阿姨问你吃不吃芒果。” 欧阳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放下手机，按挂断。 宗泽宇跟她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出入她家的地步了？ 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如果她胆敢在跟他保持这样的关系下与宗泽宇谈婚论嫁，好，他服她！ 熊熊的怒火冲上来，几乎将欧阳城的理智也烧掉。 程书蕊，你这是找死！ 听到电话挂断，程书蕊滞住，难以置信地望向宗泽宇。 这混蛋，明明是过来找她爸谈接手岸阳两大投资的事情，结果谈完也不走，在她家东逛西逛等吃饭，见她避开接电话偏找来，故意用一副粘腻得要命的嗓音叫她的名字。 这下欧阳城肯定要爆发雷霆之怒，她死定了。 宗泽宇见她这表情立即怀疑电话是男人，比如欧阳城打来的，笑得顿时更加开心，“啊不好意思，原来你在打电话，那我不打扰了。” 程书蕊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赶紧去哄欧阳城，但是她站在那良久，最后暗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了欧阳城还更加看低她。 回到客厅，见到宗泽宇在跟她母亲套近乎，“阿姨，这芒果真甜！” 洛晓晴不过才四十多，保养得又好，跟他站在一块说实话就跟姐弟差不多，被他的一声阿姨叫得十分不自在，被叫老的感觉让人很不爽。 但是程安国背地里跟她说了几次，说时下公司困难，宗泽宇是为数不多愿意帮忙而不是落井下石的人，而且说不定以后两家会联姻。 洛晓晴想到让自己忧心的小女儿，虽然不是那么满意宗泽宇，但现在这情况，好像他的条件还是很不错了。 所以各种衡量之下，她改变了从前对他的不待见，对他叫“阿姨”也忍了。 “好吃吗，这是托人从T国买的，等下宗先生带些回去给家人尝尝。”洛晓晴客气笑道。 “是吗，那真是太谢谢了！” 感觉到程书蕊过来，宗泽宇转过头对她笑，“蕊蕊快过来，我都没舍得吃完，还留给你几块！” 洛晓晴忍俊不禁，“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吃完我再切来。” “那可不行，听说阿姨做菜特别好吃，我还要留肚子等下多吃点。” 洛晓晴被他逗笑，“好，那等下你多吃点。” 程书蕊：“……” 洛晓晴去跟佣人做菜，宗泽宇粘着程书蕊，笑嘻嘻地问：“我这么听你的话，为你家的事赴汤蹈火，没有什么奖励么？” 程书蕊虽然烦恼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但是心里确实很感激他的出手相助。 能在度假村项目确定之前把目前岸阳集团最为棘手的麻烦解决掉，还收回一笔资金为下一步作准备，真是让人大松一口气。 “谢谢你赴汤蹈火，希望以后也有机会为你赴汤蹈火一次。”她勾起浅浅的笑意，半开玩笑道。 宗泽宇不禁轻嗤了声，“你真是太坏了，怎能诅咒我呢。不要你为我赴汤蹈火，你就以身相许好了！” 刚才因为他故意骚扰了她的秘密电话她的脸色一度难看来着，但是只一会儿她就神色若常，跟他开玩笑，他还挺喜欢她这点。 两人正相对着，忽然听到有从楼梯下来的脚步声，宗泽宇望过去，是程小曼。 程小曼垂着眼睛，连看都不愿看他们。 宗泽宇追求妹妹的事现在已经被家里默许，而妹妹好像也不拒绝，这让程小曼感到鄙夷不解。 大家怎能为了利益如此将就，虚与委蛇，明知道宗泽宇名声有多不好。 最让程小曼无法理解的是妹妹，心想，她到底真正喜欢的是谁？难道自己猜错了，她其实谁都不喜欢，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大局，利用宗泽宇和欧阳城？ 欧阳城如果被这样的妹妹迷到，那程小曼真的很生气。 见程小曼挽着包包，程书蕊微讶，“姐，你要出去？” 程小曼嗯一声，对宗泽宇形式地颔一下首，并不看他。 程书蕊想说是不是吃过饭再出去，但是这道理姐姐怎会不知道呢，她自然是不愿意吃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去，自己提醒的话只会让她不快。 程小曼刚到门口，就见有佣人过来，说：“欧阳少爷过来了。” 程小曼一下定住，而程书蕊则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就知道他不会让她痛快，程书蕊一个头两个大。 宗泽宇诧异地看向程书蕊，笑道：“咦，热闹了。” 程小曼呆了呆，忽然转身往回走。 虽然装作淡定地从宗泽宇他们身边走过，但脸上还是染上了红晕。 不过宗泽宇和程书蕊都没有心思在意她这副小女儿情态。 欧阳城突然在这个时候过来，于情理很不合，程小曼刚才还想出去，显然没料到他会来，那么，在吃饭时间过来，难道是为了谈公事么？ 宗泽宇意味深长地盯着程书蕊，她的表情虽然还是很淡定，但显然跟刚才不一样了。 就在这会儿，欧阳城进来了。 “哦宗先生，这么巧。”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上面印着一个花店的名字，看一眼宗泽宇，淡漠地说。 宗泽宇微微一笑，更加怀疑之前跟程书蕊打电话的人就是欧阳城，因为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这么巧”的惊讶。 “能在这里碰上，确实很巧。”宗泽宇笑道，“听说就职大会已经开过了，恭喜城少年轻有为，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欧阳城不屑地扯扯嘴角，向程书蕊走过去，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她，“给你和你姐姐的礼物。” 程书蕊脸颊微热，伸手接过。 宗泽宇诧异地笑，“城少还真有意思，送姐姐礼物连妹妹的也备上。” 欧阳城淡淡地说：“我向来如此，书蕊收到我的礼物多得很，这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没有，蕊蕊讨人喜欢，我每次见着她都想送她礼物。”宗泽宇故意说。 欧阳城暗哼，“宗先生女朋友众多，对于送礼物肯定很有心得，不像我，想表示心意时都不知道该送什么。” 宗泽宇呵呵，“女朋友众多那都是过去式了，以后我就想专心对一个人。城少还年轻，就跟我当年一样风度翩翩，肯定也有很多爱慕者，苦恼不知道怎么拒绝。” 欧阳城瞟他一眼，“宗先生说笑了，我风度翩翩那是跟我父亲当年，爱慕者再多，能进我眼的不多。” 程书蕊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 两个男人都望过去，她不好意思地挡挡唇，换回淡然的表情，说：“我把礼物拿上去。”转身想走。 宗泽宇说：“还挺好奇城少送的是什么，两姐妹的礼物都是一样的么？不会是一人一支红玫瑰吧？” 这话可是有点恶意了。 程书蕊瞥向欧阳城，“城少还不至于这么俗吧。” 欧阳城扯扯嘴角，偏不叫她打开。 程书蕊对他们两人唇枪舌战的感到好笑，转身拿了东西上楼。 到了楼梯半中忽然看到姐姐在上面冷脸转身，原来她早就下来了，就站在转角那听着楼下欧阳城和宗泽宇斗嘴。 程书蕊脸上的笑意消失，默然跟在姐姐身后。 进了房间，不待妹妹说什么，程小曼转过身阴沉地从妹妹手中将纸袋扯过去。 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打开，礼物并没有太稀奇，不过是两盆小花。 但花不一样，卡片写着小曼的是一盆极为娇嫩的粉色丽格海棠，而给书蕊的却是一盆刺扎扎的仙人球。 程书蕊简直可以从那满身刺的仙人球看出欧阳城满满的怨气。 但这明显的差别并没有让程小曼高兴起来。 相反，刚才听到欧阳城与宗泽宇针锋相对的话，再配上程书蕊那个仙人球，程小曼突然就明白了。 自己看似的完美，跟欧阳城存在着看不见的隔阂，倒是他对程书蕊的随意昭示了他们两人间的亲近。 “他来我们家干什么，我不觉得他是来找我的。”程小曼把那盆精致的小花推到一边，冷冷地睨向妹妹。 程书蕊垂下睫毛，“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项目的事有进展了。” 之前欧阳城打电话叫她吃饭，说有事要说，感觉应该不会是想跟她谈情说爱，而是度假村的事。 程小曼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讨厌这个什么都隐藏得紧紧的妹妹了，以前都没有觉得两人之间的隔阂如此之深。 欧阳城过来洛晓晴最高兴，一大桌子人吃饭，两个“未来女婿”看着都一表人才，虽然宗泽宇的年龄是她最不满意的。 想象中两个女儿都有了着落，怎么不叫她松口气。 倒是程安国，敏感地察觉到四个年轻人的不对劲，有些发愁。 吃完饭，欧阳城和程安国到书房去谈度假村的事，程安国犹豫了一下，没有叫两个女儿。 度假村的事，程安国其实有点担心宗泽宇太早知道，会影响到目前在谈的接盘的事。 宗泽宇还厚着脸皮坐在那，没有回去的意思。 欧阳城如果不过来，他吃完饭应该就回去了。 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那小子对程书蕊有想法，这让宗泽宇非常不爽。 第74章 昏天暗地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第75章 把欧阳城送给陆歪歪 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乐，灯光，气氛有点暧昧。 宗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地品着酒。 新剪的发型很配她，齐肩的长度，清爽柔顺。秀眉低敛，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出狱后有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淡淡的唇彩隐藏了她的秘密。 气质比两年前更好了，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味。 完全没有那种刚坐了牢的晦气感，倒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闺秀。 她等待人到底是他呢，还是欧阳城？ 过去两年，程安国对他的客气昭示着什么，他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程氏很需要外来的力量。 而程书蕊没有拒绝跟他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现实。 程书蕊失去自由后，他曾出入过程家几次，也与程小曼打过照面。 跟程书蕊的留有余地不一样，程小曼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和冷漠。 程小曼像公主一样的傲气让他失颜面，也曾想过是不是征服一下，然后找机会惩罚她的无知。 不过程小曼对他的吸引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后来真是乏善可陈。 还是妹妹更加让他念念不忘。 那么，此时程书蕊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打量猎物一样专注的眼神让程书蕊有一点压力。 她不看他，默默喝着酒。 他对她仍有兴趣，这让她松口气。 除了她和父亲，没有人知道，就在去年年尾，祸不单行，程安国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必须赶紧找一个靠山。 可是，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两年过去，欧阳城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可是她很悲剧地，一天也没有忘记他。对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心底，仿佛给自己埋了一个火山，不知道哪天会爆发出来。 如果她的能力足以跟命运对抗，她其实谁都不想依靠。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只喝酒，待程书蕊回过神，竟有了酒意。 手仍拿着酒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 对她来说，清醒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无数次，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她慢慢将酒放下，抬起有些迷蒙的水眸看向宗泽宇。 宗泽宇嘴角微微勾起。 靠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看不出小朋友还挺能喝。” 程书蕊轻笑。 “笑什么？”他低低地问，眼神很暧昧，“直觉告诉我，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等我上勾。” 程书蕊迷离地看着他，不说话。 宗泽宇的脸慢慢向她靠过去，似乎是想亲她。 程书蕊眸色清醒了些，盯他一眼，退开，“酒我喝够了，回去吧。” “酒喝够了，可以做点别的。”宗泽宇将她逼到沙发那边，坏坏地笑道：“哥哥懂的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嬉皮笑脸下，眼神却很深。 程书蕊知道他不敢乱来，就是故意这样调戏她而已。 她被禁锢在沙发上，仰望着他，目光灼灼，“我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你教。” 宗泽宇定定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哪里学来的，跟谁练习过了？” 程书蕊眨眨眼，“哥哥平时也这样？把一个女人按倒，然后问，你之前跟谁练习过了？” 宗泽宇吃地笑了声，“程书蕊，跟我交往吧，我都等了你两年，这也算有诚意了吧？” “这次你没有提以结婚为前提了。”程书蕊淡淡地说。 宗泽宇又笑，“那不是怕你有压力么，我记得你说想玩到三十岁的。” 程书蕊不说话。 他揣摩着她的心思，“当然，合适的话，我还是愿意结婚的。” 程书蕊勾勾唇角。现在他加上了条件：如果合适的话。 所以说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宗泽宇试探地又想亲她，头靠下去，蓦地喉咙一紧，程书蕊的纤纤素手竟掐在他的喉咙，没有使多少力，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白。 她的手微凉，滑滑的，滋味真是特别，他再次吃吃地笑起来，“蕊蕊，这招通常都是男人更擅长。” 因为男人力气更大。 他的大手握向她细腻的脖子，看着她。 程书蕊呆了呆。 不是怕他，而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他自信有能力掌控她。 眼神对峙了半晌，他沉哑道：“千里迢迢过来找你，赏一个吻，嗯？” 程书蕊的拳头比到他的下巴上，“刘炳辰的下巴脱臼了两次，那真是我干的。” 宗泽宇哈哈笑起来，叹息，松开她，“好吧，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两人离开酒吧，在X国最奢华的街上逛了一会儿。 宗泽宇忽然抓住她的手，“给你挑个礼物吧？” 程书蕊想挣开，但他抓得很紧，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个举起相机的人影，微怔。 宗泽宇拉她进一家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条项链。 搞笑的是，竟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欧阳城曾送了一条粉红宝石项链给她姐姐当生日礼物，现在宗泽宇也送了她一条宝石项链，红得艳丽。 程书蕊看他一眼，“太破费，不必了。” 宗泽宇不管她拒绝，硬给她戴上。 刚才见到有狗仔拍照，她放弃挣开他的手，让他一下把所有的事都贯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他当然也不客气了。 结不结婚那不重要，被她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也能得到想要得到的。 再看情况往他想要的方向带。 他此时的想法跟几个小时前捧着花去找她时有所不同。 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他教，暗示了她跟欧阳城有所越界。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心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旦打算对一个女人认真，她的非处多少会给他带来不安全感，让他退缩。 他需要考验一下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项链买下，让店员寄到住处，两人离开首饰店，又逛了一会儿，吃点东西，顺便给程书蕊的两个室友打包了些，宗泽宇把她送回去。 “宝石项链也送了，这下可以亲了没有？”宗泽宇仍不忘色心。 程书蕊清清淡淡地说：“要不转头给你寄过去，你可以送给新女朋友。” 宗泽宇轻笑，“不，你留着，这是预订你为新女友了。” 程书蕊默然看着他，忽然说：“不做你新女友，做绯闻女友怎样？” 宗泽宇闪过一丝讶异。 “刚才不是拍了照片么。”程书蕊淡淡地说，“程家虽然现在不如之前，但是两家要真合作，你也不会亏到哪里。” 宗泽宇是真的被她惊住了。 原来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的心思。 他不由重新审视她一番，笑了。 把手插进裤袋，换个姿势靠在篱笆墙上，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要当假的女朋友呢，认真跟我交往，然后结婚不是挺好么，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拖一拖就好的。” 程书蕊沉默良久，终于也坦诚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相信我，如何能结婚。你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这样吧，不如我们订婚，就当是合作的契约，万一真的没办法互相信任，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到时再取消婚约。” 宗泽宇承认他现在真的有些冲动。 在明确了她的心思后，他的心反而落定了。 年纪轻轻，却能为家族作出牺牲，能理性地面对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他不禁又再次幻想起来，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打动她。 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大的退让了。 虽然她对感情了解得仍然很浅，但是那一刻，她相信他多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喜欢在里面。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好，谢谢你，我回去认真考虑。” 宗泽宇的双眼亮了亮。 程书蕊转身想走，他忽然把她拉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唇边，眸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程书蕊的脸倏然发热。 他的意味太明显。 “好好考虑。”他低沉地说。 他等着亲上这双唇。 远处一辆车上，欧阳城无意识地攥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露。程书蕊在住处窝了几天，决定回国。 季斯年和裴思思论文答辩后还有各种琐碎的事，还得等一段时间。 飞机晚点，到达G市机场下机，跟后面一趟的乘客差不多时间出到机场大厅。 忽见一队记者浩浩荡荡地赶过来，程书蕊吓了一跳。 就在她紧张地思考如何应对之际，那队人马竟冲向她的身后。 “欧阳城少，听说您这次回来是要担任恒华集团新智能与能源战略总监，这是真的吗？” “您是恒华集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管，请问您对自己即将担任的职务有信心吗？” 欧阳城微微一笑，“新智能与能源本来就是个比较新的领域，很适合我这种有理想有冲劲的年轻人，不是吗？” “这么说您是很有信心了？”记者又继续追问。 欧阳城淡定自若，“这是我过去两年一直专攻的方向，未来几年希望能将一些想法实现。恒华集团凡事都力争上游，在新智能与能源的领域必定也不会落后。” 程书蕊在那听着，浪潮一样翻涌的情绪让她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慢慢转过身，望向那个众星捧月的主角。 两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他。 好像沉稳了，也更帅了。 季斯年他们还在忙着毕业的事，他已经回国准备大展宏图。 他果然是龙凤一样的人，希望他以后能展翅高飞。 程书蕊正呆呆地望着欧阳城失神，忽然一个眼尖的记者注意到她，“咦，那不是岸阳程氏的二小姐吗？” 记者们顿时哗啦向她围上来，“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狱的？对于两年前的防卫过当事件你现在还有话说吗？会不会后悔自己过激的行为？” “二小姐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据说当时出事城少也在场，是他撞见报的警？” “二小姐，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请说一下！” 欧阳城冷着脸大步过来护住程书蕊，正要开口说话，程书蕊抢在他之前：“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认为法律作出了正确的审判，所以我没话可说，希望我的事情能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至于城少，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被绑架后他寻找过我，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出事，所以赶紧报警，制止了更严重的后果。” 一个男记者却不愿意轻易放过，说：“可是以二小姐如此纤细的身材对付体重一百八的绑架犯好像说不过去？” 话音未落，拿着话筒的记者就被程书蕊反剪了双手转身对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愕。 众人呆了一瞬，爆发出掌声。 程书蕊连气都没喘，淡然说：“如果他没有使用迷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恶人最后都是自食其果。” 记者们不觉动容。 在刘炳辰的事上程书蕊看起来相当克制，大家不禁为她当年坐牢感到不平。 这时一个记者好奇地问：“那么二小姐此次回国有什么打算？还有，你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刚刚你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程书蕊心虚地看一眼欧阳城，他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眸色幽深，看不出想法。 她便笑笑，说：“我回来是想帮父亲分担一下，跟城少一样，我也想为家族企业出一份力。” “还有后面一个问题。”记者提醒。 “青梅竹马这个词很容易让人多想，我更倾向强调我跟他是好朋友。至于一起回来，嗯，这么巧就一起了。对吧，欧阳城？”她微笑着转向欧阳城。 欧阳城给她的狡猾气得都要笑了。 她借着采访跟他搭上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估计还有很多顺风车。 他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的圆滑世故他望尘莫及。 记者还想深挖二人关系，忽然人群又骚动起来，“宗泽宇来了！是来接二小姐的吗？” 没错，他就是来接程书蕊的。 看到一手拿着一大束红玫瑰，一手插在裤袋，扮酷耍帅的宗泽宇，欧阳城脸都黑了。 无聊，难道他只能想得到这个道具吗！ 程书蕊微笑着接过花，“谢谢。” “我送你的项链呢？怎么不戴？”宗泽宇语不惊人死不休。 记者们涌动着，伸长脖子。 “这衣服配不上，所以放着了。”程书蕊温言细语，“我们走吧，站得都累了。” “好，那我们走吧。”宗泽宇拉她的手，顺便帮她把行李箱也拉上。 程书蕊向绷着脸的欧阳城笑道：“我先走了，得空跟你讨论一下新智能与能源。” 欧阳城咬牙，“好。” 记者们追着宗泽宇和程书蕊跑，“宗先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们会结婚吗？” 宗泽宇笑而不答，拉着程书蕊快步出到外面，车子很快开过来，两人上车，终于把记者甩掉。 “现在二小姐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宗泽宇瞧着她，半开玩笑，“我们是不是今天开始交往？什么时候结婚？” 程书蕊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听进去，心里仍想着欧阳城。 见到欧阳城那刻，好像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 就算得不到他，见到他成长为理想中的样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听不到她的回答，宗泽宇眸色暗下来。 刚才看到她跟欧阳城站在一起，他不舒服极了，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又浮上来。 这丫头别看着人小，事实上像泥鳅一样难抓住。 “怎么，逃避我的问题？”他不由嘲讽，“关于订婚的事说会认真考虑，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答复。” 程书蕊把思绪收回来，抬起晶莹的眸子，“认真考虑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你着急，我不反对你同时交往别的女人。” 宗泽宇的脸色沉下来，“这不会是想给你自己找的借口吧？不反对我同时交往别人，就是不反对你自己同时交往别人，比如欧阳城。” 程书蕊脸蓦热，偏过视线，“我不会。我只会选择一个人，要不都不选择。” 宗泽宇灼灼地盯着她，这么说，现在她还在期待跟欧阳城有机会，所以没有下定决心选他。 看欧阳城刚才那眼神，难说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想，宗泽宇又心烦起来。 “蕊蕊，你这样吊着我真的很卑鄙。” “我没有吊着你，你也有选择的自由，这是双向的。”程书蕊淡淡地说。 她又不是傻子，他说想跟她结婚她就结？也不看看他多少前科，一不小心她就是入了火坑。 就先吊着。 宗泽宇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不扑过去堵住她的小嘴亲到她投降为止，这狡猾的丫头。 所以说心动的那一方总是吃亏些。 …… 晚上程安国就看到了女儿在机场的那些采访。 他把程书蕊叫到书房，怜爱地看着她，“欧阳城是他父亲给他争了个位置，你呢，你真的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程书蕊说：“读书的事我另外慢慢进修吧，爸也给我找个好点的位置，能够跟欧阳城对话的那种，说不定我们有合作的可能。” 程安国微讶，“有合作的可能？你们恢复联系了？” “以后跟他在各种场合总有见面的时候，我不打算跟他做仇人。再说他还欠了我的，总得收回点利息。爸，新智能和能源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见她好像对未来很有想法，程安国放心了许多，“好的，爸会尽力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爸。”程书蕊抱抱父亲，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 程安国也深感欣慰，笑笑，又说：“你姐姐说过些天也回来，她想到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以后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 程书蕊微怔，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担心，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那挺好的，姐姐也回来帮忙，爸你就轻松多了。” 想了想又说：“对了，师兄和思思也快回来了，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跟我一起工作。” 程安国很爽快，“行，你也需要培养些自己的人。” 跟父亲聊完，程书蕊的心安定下来。 回房洗完澡躺下，开始想工作的事。 她记得两年前欧阳城曾说他们学校有个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有时间想找资料看看。 父亲曾想投资一个有特色的度假村，如果能以环保为主题，设计一个充满科技元素，却又与自然协调的度假村，说不定很有卖点。 她想了一会儿，思绪却不觉飘到欧阳城那里，心柔柔软软地痛起来。 见了他，她就没法子把与宗泽宇联姻的事提上议程。 所以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是个女的，有着如此优柔的一面。 正叹惜，忽然听到有敲门声。 她奇怪地爬起来。 打开门，呆住。 “这么晚，你……” 欧阳城把手伸给她看，“翻墙进来的，割到手了。” 程书蕊无言。 他如果不是通过正门进来，不止翻墙，还要爬窗户，走廊那边有扇窗，但是没有什么攀爬的东西，除了差不多一米外有一棵多年的三角梅可以借点力…… 她房间里没有创可贴，就算有也过期了，正待去外面拿，欧阳城拦住她。 她白他一眼，“我去拿创可贴，你以为我去叫人？” “我是想让你别麻烦了。”他低声说，把门锁上。 来之前他是恨得想掐死她，但现在见了她，奇怪地又没那么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比起恨，他更想她。 她出狱那天，他没有勇气见她，就在她家附近转，结果却见到宗泽宇拿着花去找她，两人还去了酒吧，逛街，她还给那混蛋牵她的手…… 还有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告诉他，她现在选择那个花心老男人了？ 她会跟那混蛋亲吻，然后做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吗。 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了他。 忽然很恨程书蕊，恨得心都绞到一起。 表面上看来，他花心劈腿，不专一，但实际上她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她了解他，知道如何在他心里留下位置，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选择别人，留给他满满的不甘。 但是，她以为他就这么好对付么。 还好意思跟记者说他们是好朋友，再想起两年前她要他答应以后程家有难帮一把的事，真是打得一手感情的好牌！ 就算欧阳家与程家不联姻，他欧阳城以后面对她程书蕊的事还是得义不容辞。 被欧阳城一直灼灼地盯着，程书蕊虽然努力假装镇定，心脏还是砰砰跳起来，脸颊如烧。 “你来做什么？” 进她的房间，还把门锁上。 “你说呢？”他反问。 程书蕊不说了。 他不惜深夜爬墙爬窗，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如果不是特别恨她，就是特别想她。 他会特别想她吗？ 两年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去看她。 也许是今天的记者采访惹火他了。 他是那么自尊的人，她却一副圣母玛利亚的样子说谎维护他，当着面。 还有他最讨厌宗泽了，她却打算选择那个人。 她还在想，欧阳城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搂过来。 “我一进到这个房间，别的就都不想了。”他低声说，低头吻上去。 程书蕊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一点一点地亲她，完全没有暴力，可是她却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衣服落到地上，他进入她的身体，每一下都看着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有感觉，他也很有感觉。 程书蕊，你会后悔这样冷静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在心里说。 明明她喜欢他，却轻易地舍弃，并利用。 在悸动和窒息中结束，他抱着她久久不动。 良久，他起身去清洁自己。 “有什么想法了吗，以后想让我做的事。”他穿上衣服，坐在床上侧头看她。 程书蕊心里一阵阵难过。他是猜透她了吗。 那他猜不猜得透她是爱他的。 “还没，如果你愿意合作，我有想法了会找你的。” 欧阳城起身准备离开。 程书蕊忙拉住他，“别爬了。明天再走，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佣人不会奇怪的。” 他便又坐下。 爬墙这种东西得一股作气，否则很容易摔得小命都没。 他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享受，所以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 第76章 她该不会怀了你的孩子 到了X国，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为了方便，程书蕊作主让人租了大房子，跟季斯年和裴思思住进去。 从此开始每天早上被裴思思和师兄叫起来念英语的苦逼生活。 但那都是后话，入住的当天，程小曼和欧阳城过来了。 发现程书蕊还带了跟班，程小曼和欧阳城都很惊讶。 欧阳城不由暗戳戳地打量了季斯年一番。 抛开那副厚厚的眼镜，人还算是看得过去，至少比宗泽宇那样的混蛋顺眼多了。 但这种书呆子，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跟程书蕊根本不可能般配。 欧阳城直摇头，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一眼看见程小曼，裴思思和季斯年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欧阳城身上的清冷贵气也让他们大气不敢出。 不过看多了两眼，他们淡定下来，觉得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好。 姐姐过来看了妹妹的生活环境，礼尚往来，一行人又去了程小曼的住处。 欧阳城人脉了得，请了当地的名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裴思思和季斯年大饱口福，吃到后面也不管大小姐二小姐三姐夫了，只管大快朵颐。 程书蕊捏着叉子垂眸漫不经心地戳着食物。 她知道欧阳城一直在很不友好地盯着她，宗泽宇的事他肯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鄙视她。 她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 心脏还是抑制不住悸动。 她实在太想他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心脏一直在绞，绞。 好吧，是她要来的。 吃完饭，裴思思和季斯年识趣地先回住处，程书蕊留下接受姐姐的关怀。 程小曼温声柔语地问了不少国内的事，程书蕊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突然转校让你很不开心吧。”程小曼忧心地说，“这都怪宗泽宇，好端端地干嘛骚扰你。” 欧阳城忍不住低哼一声：“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程小曼没听清楚，但程书蕊却敏感地捕捉到每一个字。 她僵了僵，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 “其实他挺好的。”她抬起头，冷冷地说，“有能力，人也成熟。我现在只是在考验他，合适的话以后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说了，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我。” 此话一出，程小曼震惊地睁大眼睛，而欧阳城也变了脸色。 “可是，他那样的家世怎比得上我们，而且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程小曼觉得妹妹真是糊涂了。 程书蕊轻笑。 姐姐的观念就跟母亲一个样，眼光不能不说短浅。 家世算什么。多少新晋豪门风头已经盖过程家。 父亲虽然励精图治，可是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家里没有哥哥弟弟能帮顶一下梁柱，日后父亲退下来，如果她们两姐妹没有什么作为，程家面临没落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可以看不上宗泽宇，以后说不定把她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宗泽宇之流。 至于花花公子，呵，多少豪门贵公子不花心，就算欧阳城，他干了什么姐姐你知道？ 但程书蕊怎会跟姐姐说这些，姐姐是公主，以后就让她在欧阳城的庇护下安安乐乐即好。 “姐姐别担心，现在还在考验，又不是非他不可。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程书蕊微笑着说，仿佛姐姐刚才说的话，欧阳城的嘲讽都如过眼云烟。 欧阳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郁了火。 她真的变了，再没有以前的超尘脱俗，变成心思难测，放纵恣意。 “小曼，我送她过去。”他眉目峻冷，冷冷地说。 程小曼忧郁地看他一眼，心想他跟她一样，也对这个思想走偏的妹妹感到苦恼了吧。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她柔声说。 “你不是说明天有演讲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欧阳城抱抱她，对着她，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 程小曼浅浅一笑，“好。” 程书蕊不看他们秀恩爱，先出了外面。 事实上他们真的很般配，喜欢欧阳城是她错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城出来，穿上了大衣，“走吧。” 程书蕊却不动，仰头看他，“不必了，你给我找个出租车就好。” 欧阳城定定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拉她就走。“有话跟你说！” 程书蕊像僵硬的木头被他塞进副驾。 “你为什么来X国？”他握着方向盘，怒气冲冲。 “妈妈选的学校。”程书蕊很干脆，多一句不说。 在黑夜中疾驰了一段路，欧阳城再也受不了将车子猛停向路边。 “程书蕊，我们摊开来说吧，你是不是自暴自弃？” 他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难掩怒火。 “我为什么要？”程书蕊反问。 “那为什么选宗泽宇？世上那么多男人难道死光了？” 程书蕊冷笑。“欧阳城，你是不是太有优越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宗泽宇？处于他的背景，你觉得你就能比他更厉害？” 欧阳城被她戳到，气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大你十二岁，而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要我提醒多少次？” “大十二岁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个年龄很有魅力。至于花花公子，年轻时谁没有几段过去？” 欧阳城火了，“你跟他一样吗？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那样的人！” 程书蕊奇怪了，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控制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你别把你的玛丽苏爱情观套到我的身上。” “你！”欧阳城被气得直笑，“亏我……” 程书蕊立即打断他，厌恶地说：“别再跟我说内疚，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别拿那点破事碎碎念，难道被你上了我以后就不能再交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欧阳城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手指捏得咯咯响。“程书蕊！”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第77章 长得帅容易么 一觉醒来，欧阳城发现自己竟是搂着程书蕊的姿势。 昨晚的梦里跟她拉拉扯扯，似有开心也有痛苦。 不觉动了一下，然而没有收回手，仍搂着，程书蕊便也醒了。 被他从后面抱着醒来的感觉很异样。 他闻着她发间温暖的气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显然，跟她只要有一次，就必然有下次。 所以他不能让她跟宗泽宇在一起。 他的手将她箍住，轻轻抚弄，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引出来。 她的呼吸仿佛那将落未落的树叶，仿佛想要从门缝溜走的小猫。 一点微妙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那么生动，扣人心弦。 他再也按耐不住，把她柔软的睡裙往上褪，翻身从后面侵入。 因为是早上，程书蕊有点抗拒，但很快就被他征服了。 他想要做什么她几乎很少能反抗成功，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纵容他。 情动时，他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狼一样盯着她，仿佛想要从身体到心灵都紧紧将她霸占。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很难忘记他去接受别人。 只要他一来找，她基本就只有投降的份。 起床后，程书蕊下楼去找东西吃，顺便给欧阳城带一点。 “你们的新智能与能源大概是专攻哪方面，可以告诉我吗？”她问。 欧阳城喝着牛奶瞥她一眼，“商业机密也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们的大概方向会尽量避免跟你们撞车。”程书蕊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想投资一个项目，以新智能和环保能源为主要元素的度假村，你觉得怎样？” 欧阳城很惊讶，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但必须要有理念大胆前卫，而经验又丰富的专家参与。 恰好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才，而恒华集团有充裕的资金，跟融资困难的岸阳程氏相比，恒华集团更合适开展这个项目。 程书蕊居然直接把想法告诉他，这让他很郁闷。 她是不是就赌他会帮她，而不会跟她抢？ 难道他回来不是想做点什么在家族企业中站稳脚跟，而是为了给她做慈善？ 但他想起那个承诺。他被她施了魔咒，必须帮她。 他朝她勾勾手指。 程书蕊狐疑地靠过去。 不料欧阳城竟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她呆住。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让我高兴了。”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程书蕊的心砰砰直跳，喏喏，“我不知道怎样才是让你高兴。” “昨天晚上让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也是。”他低沉地说，目光灼灼。 程书蕊红了脸。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继续说，“因为你我曾经很快乐，今后我也想继续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压力，又可以共同研究各种姿势的好朋友关系，你觉得呢？” 程书蕊脸颊如烧，默然不语。 “不说话就当默许。”他松开她，“你给我拿几张纸和笔过来。” 程书蕊迟疑了一下，走开去拿。 欧阳城唰唰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分析图，将度假村所需要的人才资金还有设计要素等列出来。 他写写画画了一会儿，说：“度假村的设计由我们承包，监工当然也是我们，建设公司可以使用你们程氏自己的，这是我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费用会尽量算低给你们，就当一个试验和摸索，当然质量和效果我会保证。” 程书蕊看了他画的思维图，半懂不懂，犹豫一下，问：“你可以帮我弄一个企划吗，我不会。” 欧阳城抬眼，无语。 “所以别人都好好读书时你干什么去了？” “我脑子笨。”程书蕊说。 “你脑子笨的话别人就都是傻子。” “你不是。” 欧阳城：“……” 两人窝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欧阳城拿她的笔记本即兴起草了一个项目方案，程书蕊就在他旁边看，一边努力消化。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睡觉成仙了，饭都不用吃？” 程书蕊和欧阳城一下都站起来。 洛晓晴呆住，“阿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城脸微热，“哦，来了一会儿了。” 程书蕊忙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项目，他帮我写企划书。” 她想把笔记本转给母亲看，但洛晓晴全副心思都在欧阳城身上，真是万分惊喜：“你过来好，阿姨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你了！吃过饭没有？厨房里饭还热着，赶紧去吃，蕊蕊也真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 程书蕊欧阳城：“……” 吃完午饭，欧阳城不得不陪洛晓晴聊一会儿。 程安国今天去检查身体，所以回得早，见到欧阳城颇是意外。 程书蕊把欧阳城做的方案给程安国看，他更加诧异，“这是你们两个做的？” “爸，你觉得可行吗？”程书蕊期待地问。 程安国沉吟：“单看这方案是很不错。” “欧阳城以前在X国参加过这类项目，而且规模更大，因为是国家级的村庄改建。所以如果是经验和能力方面，爸你可以相信他。”程书蕊说。 程安国谨慎地说：“这个项目对他的依赖性很大，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他的想法，你让他过来谈谈。” 程书蕊去叫欧阳城，说：“阿城，我爸想跟你谈谈那个项目。” 欧阳城点点头，对洛晓晴客气道：“阿姨，我去一下。” 洛晓晴感激又欣慰，和蔼地说：“赶紧去吧！” 说着起身，过去拉女儿，示意她留下来。 程书蕊知道她好奇什么，有些无奈，由着她拉到房间。 “你有没有听你姐说什么？”洛晓晴满脸喜色，“之前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欧阳城跟你姐分手了，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是因为没有办法帮我们，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他当上战略总监有了实权，所以就来帮我们了！” 程书蕊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告诉母亲真相。 欧阳城如果在跟她做“好朋友”的情况下，恢复与她姐姐交往，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 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姐姐又对欧阳城不死心，以后难免不会再次陷入让人痛苦的三角当中。 洛晓晴还在自顾自说：“肯定是这样，阿城这人重情义……你觉得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以后跟你姐结婚的事？” 程书蕊含糊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洛晓晴不由嗔怪：“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懵头懵脑的！” 想了想她又愁苦起来，说：“说你怎么办好呢，连大二都没读完……” 程书蕊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城跟程安国谈完出来，对程书蕊说：“我回去了。这几天会做些更详细的计划，如果你们确定要做就联系我。” “好的。” 程书蕊把他送到外面，他站定看她，“我打算在外面找个房子。” 程书蕊莫名红了脸。 欧阳城勾勾唇角，伸手摸她的头，“程书蕊，我们一直就很有默契。” 她的脸顿时更红。 他笑笑，转身走了。 程书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叹口气。 回头父亲找她谈话，神色颇是郑重，“欧阳城这孩子我感觉是可以相信的，他跟他父亲有些不同，不过毕竟他还年轻，他背后的恒华才是主要的掌控者，万一项目到半出了意外，我们得控制住。” 顿了顿，他问：“你跟宗泽宇怎样？” 程书蕊脸蓦热，“我想再看看。” 程安国叹口气，点点头，“不急，我们再看看。行吧，这事会尽早开会讨论，顺便成立一个项目委员会，到时我坐镇，你做事。” 程书蕊眨了眨忧郁的双眸，“爸，你今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情况怎样？是不是赶紧去做手术？” “还好吧，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女儿啊，我们就赌一铺，如果度假村项目成功，到时就算我退下，你也能顺利接手。” 程书蕊不禁更加忧虑了，“爸，这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这身体千万别拖，不然……” “我明白。”程安国安慰地拍拍她。 程书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姐姐回来也是好事，父亲真的很需要分担。 …… 傍晚，宗泽宇打电话过来。 “蕊蕊，在干什么呢？” 程书蕊每次听他叫蕊蕊，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称呼有一种暗示的魔力，强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她反问。 宗泽宇不禁笑了。 她说话基本不会按常规套路，总是打断他想要营造气氛的企图。 所以他只好说：“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想你了。” 程书蕊：“……” 真是个脸皮超厚的，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听呢，就想你了。 然而这饭好像还是得吃。 “能找个不太招摇的地方吗？不会吃着吃着，一转头就是一个镜头那种。”她说。 宗泽宇轻笑，“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程书蕊：“……” 稍作打扮，一袭白裙子赴约。 白色是个比较寡淡的颜色，但程书蕊选择的这条裙子很有设计感，面料和缝纫工艺都用了心，竖条的褶子在她坐下去那刻微微拉开，颇有质感的线条让人赏心悦目。 配着她青春薄透的妆容很是耐看。 要是她肯给他摸一摸，亲一亲就更好了，宗泽宇心想。 程书蕊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天生来的优雅秀气，宗泽宇觉得名门与暴发户不一样，差的就是这些细节。 吃完饭餐具撤下，留下红酒。 “你赴我的约，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宗泽宇又开启调戏模式。 程书蕊抿抿唇，“你不缺女朋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教我做生意。” 宗泽宇挑眉，“学费是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书蕊默然。 宗泽宇失望。看来她回国后，变心了。 他不由嘲弄：“是不是欧阳城向你伸出手了？他打算帮你们程家？据我所知，你们投资在手机和汽车行业的资金链都断掉了，你爸在卖子公司填坑，应该扛不了多久。” 他如此直接地指出程家面临的状况让程书蕊感到难堪，不过她神色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定定看着他。 宗泽宇被她看得倒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这样有点卑鄙。虽然出发点本来就是有点卑鄙，他就是想逼迫她。 “欧阳城是我朋友，能帮他肯定会帮，不过恒华集团并不是他说了算，我没有对他报太大希望。” 程书蕊淡然说，“既然你对程氏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爸投资的手机和汽车在理念上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市长身上，他使了很多绊子。” “可是市长的任期也快到了，过去两年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他的升迁，如果说我们程家中落，他们刘家更是因为刘炳辰而运数到了尽头。” “刘章先的下台不可避免，但我们程家会东山再起，所以你不要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因为难说以后也有求于我们的时候！” 她这骨气铮铮的样子让宗泽宇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撇撇嘴。 程书蕊不理他的嘲讽，继续说：“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也必定会帮你。做生意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做生意有通用的信条，风水轮流转，凡事要留一条路，互相方便为好。” 宗泽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单是口上说说就想我帮你。所以我说了，我们订婚，然后合作，如果以后真的不合适结婚，到时再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犹豫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那表情就像一只狼在哄小羊羔，小羊羔，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会吃你。 良久，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现在还是不定，所以还不能答应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轻易答应下来，然后朝更夕改。” 宗泽宇沉默了。 把程书蕊送回家，在门口停下车。 “谢谢你的晚饭。”程书蕊解下安全带想下车。 宗泽宇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家接盘手机和汽车的投资。” 程书蕊定住，望向他。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条件是你让我亲一下。” 程书蕊的脸倏地烧起来。 欧阳城说帮她的条件是要和她做“好朋友”，宗泽宇则要求亲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男人这么有魅力的。 “怎样，就是亲一亲，立即解决两个让你们程家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他谆谆相诱，深邃的眸中透着狡黠。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用他成熟的气息撩拨她，暗暗施加压迫。 程书蕊与他灼灼对视，并没有退却。 他的呼吸不觉变重。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沉入她湖水一样深幽神秘的眼神里。 一抹极淡的笑意从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把他抵回去。 “你想接盘就接？那是赚钱的项目，如果岸阳愿意放下这两块肥肉，大把人想扑上来。至少欧阳家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程书蕊淡定地睨他，“刘章先要下台了，这是紧箍咒要解开的信号，已经快做好的蛋糕你总得给个安慰奖再拿去吧？” 宗泽宇吃吃地笑起来。 服了，看来她在监狱里真没有闲着。 “那给你个安慰奖，来，我亲一下！”他不死心作势又靠过去，却不敢来真的。 程书蕊轻笑，“你跟我爸谈吧，他应该会很高兴是你而不是欧阳家接盘。” 这话信息量很大，宗泽宇心说这丫头还在钓他，实在太坏。 “好，那我明天去拜访未来岳父。” 程书蕊不跟他贫，转头下了车。有了父亲的首肯，程书蕊立即着手度假村项目更多的资料调查。 岸阳数年前曾低价买了一处荒地，就在G市郊区，附近是高速路出口，当时就冲价格低捡的，一直抽不出空去弄，后来又资金紧缺，就丢那了。 欧阳城跟她去调查地形，周围的环境与及交通，然后进一步细化方案。 两人坐在小山坡上一边讨论一边修改，具体方案当然都是欧阳城做，跟程书蕊讨论的是她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程书蕊跟他一样都是爱玩的人，所以在设计上不约而同都倾向增加更多玩的元素。 虽然对人工智能了解很肤浅，但程书蕊有不少奇思妙想激发欧阳城的灵感，然后他会提出更明确细致的方案供她选择。 总而言之，他们在工作上也惊人地默契，这使他们对项目的热情更高了，灵感也源源不断。 整理到下午，度假村的基本轮廓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成型。 欧阳城将打草稿的平板关掉放到一边，仰躺到草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啊，要累死了！” 程书蕊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要给他揉揉肩么？ 当然，那只是想想。 见她不安慰，欧阳城郁闷了，歪过头来抱怨：“过两天新官上任，演讲稿我都还没准备呢，公司之前的业务跟你的度假村八竿子打不着，要怎么跟老古董们协调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书蕊忽然手撑在草地上，俯身亲他的嘴。 欧阳城大手一扣，将她拉到他身上。 亲了一会儿，她挣开又坐起来，小声说：“别给人看见了。” 欧阳城嗤一声：“看见又怎了？影响你跟宗泽宇联姻？” 程书蕊不说话。 欧阳城顿时很不爽，板着脸坐起来，拿了平板就走。 程书蕊跟在他后面，“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欧阳城回头看她一眼。 她眨眨眼，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讨好和抱歉。 他不客气地又转回头。 事实上，程书蕊真的很想给他揉揉肩，然后很温柔地看着他说，欧阳城，辛苦你了，谢谢你…… 但，那绝对不符合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他一定会嘲笑，程书蕊，原来你这么俗！ 欧阳城就是喜欢她坏坏的，看起来没心没肝。 只有她露出坏的样子，他才可以恣意对待她，那样很刺激，他舍弃不了。 姐姐就是不够坏，所以他轻易就腻了。 两人回到程家，欧阳城将平板里的照片及各种资料复制到程书蕊的笔记本里，顺便将上次做的方案重新修改一遍。 程书蕊去给他端吃的过来，然后在他旁边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欧阳城打字嗒嗒的声音。 忽然外面走道上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不是母亲走路的声音，程书蕊怔住。 一抹婀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果然。 程书蕊不觉站起来，“姐。” 程小曼提前回来了。 自然是因为前天洛晓晴兴高采烈给她打了电话。 得知欧阳城一回国就过来程家，还说要合作项目，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是妹妹的原因，直觉强烈地告诉她。 隐晦的愤怒涌上心头，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滚。 魂不守舍地忍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回来了，毕业证也等不及拿。 现在看着欧阳城和妹妹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妹妹刚才还坐在他身后看他做事，程小曼的妒火轰地冲上来，脸色很难看。 欧阳城暂停打字的动作，看向她，“你回来得还挺早，我以为毕业典礼还要等几天。” 程小曼是很愤怒妹妹，可是对欧阳城却没法生气，强忍了一下，说：“是还要几天，但我不想等了。听说你和书蕊要做度假村的项目，我回来帮忙。” “好。”欧阳城点点头，“你应该比她靠谱一点，她连个方案书都不会写。” 程小曼怔了怔。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还有些没弄完，先忙了。”他说着又转回去继续手头上的事。 “嗯，好的。”程小曼只好转身，她刚才急冲冲地赶来妹妹这边，连身上的包都还没放下。 但走了一步又犹疑，正待再回头，程书蕊已经识趣地跟过来。 到了程小曼的房间，只见洛晓晴在那给她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见到阿城了吗？”洛晓晴笑着问。 程小曼把包包放下，避开母亲的目光，“见着了，他正忙着，所以不打扰他。” 洛晓晴取笑道：“我女儿就是这么体贴！” 程小曼有些怨恨地看向妹妹。 程书蕊装作没注意，看母亲整理东西。 一直忍到母亲终于出去，说要跟阿姨去买菜做晚饭，程小曼假装了很久的脸色沉下来，过去把门关上，回来盯着程书蕊。 “在X国两年他都没去看你，为什么回来他的态度就变了？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 程书蕊默了默，“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虽然因为坐牢的事他生气我，但不可能一直生气下去。项目的事，是我去问他的，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他愿意合作，再说，这合作对他也有好处。” 程小曼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 “你坦诚告诉我，你确实真的没有介入我们之间吗？” 这真是灵魂的拷问，程书蕊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还会遭到命运更严厉的惩罚。 承受着姐姐利剑一样的目光，半晌才答非所问，缓缓说：“姐，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 程小曼仿佛感到一股寒气直接从心底蔓延到头顶，冷笑起来。 “你已经知道他对我变心，再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嘲讽？如果我跟他以后不会在一起，那你就是有机会了？” 程书蕊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的咄咄逼人了。 “你就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会为他顶罪，还在记者面前维护他？你这样真的很卑鄙知道吗，之前他对我那么好……” 程小曼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为什么要去X国，还招惹了刘炳辰！” “我不会放弃他的，你别想着有机会！我还是你姐姐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程小曼哭得那么伤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程书蕊的眼眶不禁也红了，心绞成了一团，不知道要怎么承受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姐，你别哭了。”她抱住程小曼，声音哽住。 心说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如果他不好，为什么自己也一样放不下。 如果她在自己都执着的时候劝姐姐不要执着，那才是真的卑鄙吧。 程小曼不理她，哭得更加悲痛。 对程小曼来说，这委屈没法形容。 妹妹没去X国之前，欧阳城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那是她最开心幸福的一段时光，理想中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突然间什么都改变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妹妹的介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叫她怎么承受得了。 再说妹妹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如果欧阳城会倾向妹妹，那肯定是因为妹妹使了什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有一个这么坏的妹妹，她该多伤心。 想到这，她哭着说：“程书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离他远些！你还叫我姐姐的话，就不要这样伤害我！” 程书蕊心如针扎，眼睛也湿漉漉的，抿着唇不说话。 程小曼哭了一会儿，怕父母听到，变成低低的啜泣，背对着妹妹再不说话。 忽然有人敲门，两人都一惊，程小曼忙把眼泪擦干，偏过头，站起来。 程书蕊看姐姐一眼，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欧阳城，“东西已经弄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小曼一下抬头泛红的眼睛，难以置信。 她才回来，他坐下跟她聊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程书蕊也是怔住，他这样走掉，母亲肯定会怀疑。 她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就走吗，我妈妈会很高兴你留下吃饭的。” 欧阳城已经看出程小曼的异样，而程书蕊竟希望他帮忙维护表面如旧的假象，他不禁烦躁。 心说这妹妹真是好，明明都将他的心从姐姐那夺走了，现在还大度地让他继续在她家人面前扮演姐姐的男朋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介意他继续周旋于两姐妹之间，就像她自己现在周旋于他和宗泽宇之间。 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六点了。 他阴沉地看了程书蕊一眼，“那我继续用一下电脑。” 看看半个小时能不能把一篇上任演讲稿码出来。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程小曼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只跟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 程书蕊沉默了一晌，转向姐姐。 “姐，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说，也不合适说，但是跟他合作的事情很重要，这关乎岸阳能不能度过难关再次腾飞。所以，虽然明知道你很难过，我还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到合作。” 程小曼呆了呆。 吃过晚饭，洛晓晴还想欧阳城留下来多坐一会儿，但他客气拒绝了，“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真的要走了。” 程小曼把他送到外面，他什么也不说，开车就走。 她顿时又泪水涟涟。 在X国的时候他就是一直避着她，过去一年几乎没见过几次，这次回来，依然如此冷淡。 欧阳城回到住处，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坐下。 恒华的新智能与能源目前的业务跟度假村勉强只能说是有关联。 因为公司一开始的方向是研制智能机器人与及探索节能领域，目标是生产产品来卖，而不是承接项目设计。 现在程书蕊是让他设计一个度假村，根据需要开发相应的智能机器人，比如具有各种技能的服务员机器人，还有安保系统，无人自助的智能系统，还有环境中能源的循环使用，将空气和水，阳光，植物，通通用上…… 虽然只是一个占地一万亩的度假村，事实上却聚集了最先进的科技成果和最大胆的理念，这项目要是真的顺利完成，不但在国内，放眼国际都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工程。 度假村的设计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恒华目前的研发水平还明显有一段距离。 恒华的股东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工程的浩大，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 欧阳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面临的种种困难。 可是，正因为这个项目如此有难度和挑战性，他反而更加想要啃下来。 一旦恒华迈出这一步，新智能的研发就算是入门了。 到时放眼国内，不会再有一家能超越恒华。 他凝眉思考着，不觉咖啡喝完，放下杯子，又继续陷入沉思。 研发和聘请专家他心里有底，就是在度假村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需要同时研发系列智能产品，届时会源源不断地需要资金，如果让股东们事先清楚所需要的全部资金，估计项目就不用做了。 他得巧妙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只看到成功后的恢弘蓝图，头一热入了坑，以后钱再一点一点地要。 心中大致有了想法，他打开文档开始飞快地打字。 一口气工作到深夜十一点，规划书初稿完成，把电脑关上，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思考过度的后遗症是，累得不想睡。 脑海里闪过程书蕊的身影，如果她在这，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然后又想起下午的事，心中不觉烦闷起来。 洗了澡倒在床上，心情越发压抑。 她不是答应了么，要他帮忙就让他高兴，可现在就让他不高兴了。 一想起吃饭时她妈妈热情地设想他和程小曼的未来，而程书蕊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她家，她还真够隐忍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腾地又坐起来。 程书蕊，看你能委曲求全到什么程度！ 程书蕊此时也还没睡。 姐姐回来后发生的事让她痛苦，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特别是姐姐那句，离欧阳城远点，还叫她姐姐的话，就不要那样伤害她…… 程书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现在才刚开始呢，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她要怎样才能淡定面对一切。 欧阳城对她来说就像锐利的荆棘，而她就像那传说中的荆棘鸟，靠近他，将自己扎得鲜血淋淋…… 正暗自叹惜，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呆了呆，接通电话。 “我睡不着。”欧阳城直接了当。 程书蕊愣住，轻声问：“怎么了？” “忙过头了，累得睡不着，你过来。”他说。 程书蕊默然。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欧阳城冷嘲热讽，“你不哄我高兴，不怕我撂挑不干？” “阿城。”程书蕊心里一阵挣扎，痛苦不堪。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一声让欧阳城为之一动。 但他也很生气很不好受好吗，为什么他就非得乖乖地被她拿捏。 “不来么。”他故意继续嘲弄。 “已经这么晚了……” “怕出来被你姐姐知道？”他嗤笑，“你悄悄出来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你不用车子，应该不会被发现。” 程书蕊没话可说了，半晌，“好，你等我一下。” 出了门，果然看到欧阳城停在远处的车子。 上了车，欧阳城瞥一眼她的包包，又是一声嗤笑。 “明天就在外面逛上半天，装作早上出去回来。” 程书蕊脸颊发烧，却也恼火，故意嗯一声。 路上经过一个24小时药店，欧阳城停下车。 见程书蕊望过来，他说：“我去买些东西备着，总不能老让你吃药。” 程书蕊的脸倏然又飞上红晕，收回视线。 因为换了地方不怕被人发现，两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欧阳城足足折腾到三四点，他好像一点也不想睡。 让程书蕊窘迫的是，他居然跟她聊天，跟她讨论什么姿势他最有感觉，还很真诚地问她的感受，仿佛他们在探讨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又或者商量周末计划，再一本正经不过的事情。 “程书蕊，我觉得女人穿这种衣服特别好看，你下次穿给我看看。”他搂着她趴在床上看他收藏的图片，指着其中一个骚首弄姿，衣不蔽体的岛国女人说。 程书蕊捂捂滚烫的脸颊，“你收集这些东西不怕警察请喝茶。” “我就偷偷看，又没有传播。”他一本正经，“你别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应我呢。” 她仍半捂着脸，“以后让你女朋友穿给你看。” “女朋友我一般不让她干这种事。”欧阳城故意说，“比如你姐，我就没有唐突过她。” 程书蕊深呼吸。 欧阳城忽然将她像乌龟一样翻过来，压上去，“不行了，说着我又有感觉了。” 程书蕊：“……” 第78章 最近是不是觉得特别爱我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回到住处，幸亏季斯年和裴思思已经出去了。 程书蕊松口气，歪到床上。 什么叫做煎熬，这就叫做煎熬。 要不她还是回国去陪父母吧，在这呆不下去。 胡思乱想，在床上不觉又睡过去，然后被电话吵醒。 看到是姐姐的号码，程书蕊的心慌了慌，接通。 “喂。” 听到她的声音，程小曼笑了，“懒丫头，你不会睡到现在吧？” 程书蕊脸红，将错就错，“怎么了，你不出去玩，还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却顿了顿，情绪低落下来，“阿城说有事去了别处，我一个人不想出去玩。” 程书蕊怔住，“他有什么事？” 她还以为他送她回来就应该去姐姐那边了。 “我也不知道。”程小曼叹口气，忍不住抱怨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我们两人的感情好像平淡下来了……” 程书蕊脸烧起来，这些话姐姐跟她倾诉真是找错人了。 可是站在她的角度，她又不好劝姐姐放弃那个坏蛋。 只好沉默。 程小曼以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而且跟她抱怨莫名有点丢脸，不由笑着转移话题，“你要不要过来，我让阿姨做大餐。” 程书蕊不想过去，心中有鬼，而且不知道欧阳城什么时候回，到时碰上，新欢旧爱的，恶心。 “哦，还是不了，我晚些跟思思他们出去。再说晚上欧阳城肯定要跟你过，我不想去当这个电灯泡。” 程小曼想了想，也有道理，便笑道：“好吧，那过两天再跟你去逛街。” 程书蕊嗯一声，“到时再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家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 程书蕊起来找点东西填肚子，拨裴思思的电话。 拨了两次那家伙才听到，“抱歉啊，我们在步行街看人卖艺，没听到手机响。” 程书蕊听到电话那边确实热闹，笑，“你们是谁？把师兄勾搭去了？” 裴思思扭捏道：“什么勾搭，你昨晚溜出去跟谁约会了？快中午都不回来，那我们两个只好自己找节目了！两个都是光棍，不是正好有个伴么！” 程书蕊心虚，“我这是给你们制造机会，好好玩，跟师兄说我带男朋友回来，不过12点你们两个不许回来！” 裴思思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假的？是谁？我们认识不？” 程书蕊扶额，“姐，你管我是真是假，现在你有机会，懂不懂？要把握机会，今天师兄就是你的了！” 裴思思被她的话撩得热血沸腾，咯咯直笑，小声说：“好吧，那我豁出去！” 程书蕊赶紧提醒，“哎，别豁出去太多，豁出去一点就好了！豁多了容易hold不住！留点力气持久战！” 裴思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程书蕊，这不会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no。”程书蕊立即否认，“我喜欢的人不值得我这么对待，你不一样，师兄人还是不错的。” 裴思思怔愣，“我好像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嗯，远比你想象的悲伤。”程书蕊笑，“别跟我啰嗦了，玩得开心些！” 挂了电话，程书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去冰箱找啤酒。 裴思思是个好学生，严格控制了冰箱里的啤酒数量，也就三瓶而已。 程书蕊一个人不想出去吃饭，也不想自己做饭，随便吃了点零食对付，用笔记本看电影。 夜幕降临，周围静悄悄的。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书蕊放下笔记本，心想，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思思也真没出息，竟然连那么老实的师兄都摆不平。 她过去把门打开，说：“真是，不是让你们别这么早回来么……” 门外的人闪身进来，把门反锁上。 程书蕊定住。 刘炳辰把头上的连衣帽子往后拉下，看着她。 显然他是翻墙进来的。 这么粗重的一个人，还有这个实力，程书蕊很吃惊。 “你想干什么？”她退后一步，暗暗摆出防御的姿势。 “我妈说让我跟你交往。”他的脸是国字脸，可是肉长得很结实，看起来脸就跟冬瓜一样圆，细眼薄唇，加上一点疙瘩痘印，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说出这番话叫程书蕊很惊悚。 “你姐姐漂亮多了，她才是我的女神。”他继续没表情地说，“你敢在背后gou引她男朋友，真该死。” “不过dang妇我也很喜欢，你跟我很般配。”他的手往宽大的裤袋里摸，倏的一声，甩出一条80公分长的皮鞭，金属的手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程书蕊不觉又往后退一步。 她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招惹了一个想玩S~M的变态。 “跪下求饶吧，让我高兴了，我也会满足你。如果忤逆我，你的下场会很可怜。”他拿鞭子在空中狠狠一甩，因为这种鞭子都是特制的，啪的一声很清脆，叫人心惊胆战。 第79章 为什么变成了你自己的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回到住处，幸亏季斯年和裴思思已经出去了。 程书蕊松口气，歪到床上。 什么叫做煎熬，这就叫做煎熬。 要不她还是回国去陪父母吧，在这呆不下去。 胡思乱想，在床上不觉又睡过去，然后被电话吵醒。 看到是姐姐的号码，程书蕊的心慌了慌，接通。 “喂。” 听到她的声音，程小曼笑了，“懒丫头，你不会睡到现在吧？” 程书蕊脸红，将错就错，“怎么了，你不出去玩，还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却顿了顿，情绪低落下来，“阿城说有事去了别处，我一个人不想出去玩。” 程书蕊怔住，“他有什么事？” 她还以为他送她回来就应该去姐姐那边了。 “我也不知道。”程小曼叹口气，忍不住抱怨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我们两人的感情好像平淡下来了……” 程书蕊脸烧起来，这些话姐姐跟她倾诉真是找错人了。 可是站在她的角度，她又不好劝姐姐放弃那个坏蛋。 只好沉默。 程小曼以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而且跟她抱怨莫名有点丢脸，不由笑着转移话题，“你要不要过来，我让阿姨做大餐。” 程书蕊不想过去，心中有鬼，而且不知道欧阳城什么时候回，到时碰上，新欢旧爱的，恶心。 “哦，还是不了，我晚些跟思思他们出去。再说晚上欧阳城肯定要跟你过，我不想去当这个电灯泡。” 程小曼想了想，也有道理，便笑道：“好吧，那过两天再跟你去逛街。” 程书蕊嗯一声，“到时再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家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 程书蕊起来找点东西填肚子，拨裴思思的电话。 拨了两次那家伙才听到，“抱歉啊，我们在步行街看人卖艺，没听到手机响。” 程书蕊听到电话那边确实热闹，笑，“你们是谁？把师兄勾搭去了？” 裴思思扭捏道：“什么勾搭，你昨晚溜出去跟谁约会了？快中午都不回来，那我们两个只好自己找节目了！两个都是光棍，不是正好有个伴么！” 程书蕊心虚，“我这是给你们制造机会，好好玩，跟师兄说我带男朋友回来，不过12点你们两个不许回来！” 裴思思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假的？是谁？我们认识不？” 程书蕊扶额，“姐，你管我是真是假，现在你有机会，懂不懂？要把握机会，今天师兄就是你的了！” 裴思思被她的话撩得热血沸腾，咯咯直笑，小声说：“好吧，那我豁出去！” 程书蕊赶紧提醒，“哎，别豁出去太多，豁出去一点就好了！豁多了容易hold不住！留点力气持久战！” 裴思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程书蕊，这不会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no。”程书蕊立即否认，“我喜欢的人不值得我这么对待，你不一样，师兄人还是不错的。” 裴思思怔愣，“我好像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嗯，远比你想象的悲伤。”程书蕊笑，“别跟我啰嗦了，玩得开心些！” 挂了电话，程书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去冰箱找啤酒。 裴思思是个好学生，严格控制了冰箱里的啤酒数量，也就三瓶而已。 程书蕊一个人不想出去吃饭，也不想自己做饭，随便吃了点零食对付，用笔记本看电影。 夜幕降临，周围静悄悄的。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书蕊放下笔记本，心想，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思思也真没出息，竟然连那么老实的师兄都摆不平。 她过去把门打开，说：“真是，不是让你们别这么早回来么……” 门外的人闪身进来，把门反锁上。 程书蕊定住。 刘炳辰把头上的连衣帽子往后拉下，看着她。 显然他是翻墙进来的。 这么粗重的一个人，还有这个实力，程书蕊很吃惊。 “你想干什么？”她退后一步，暗暗摆出防御的姿势。 “我妈说让我跟你交往。”他的脸是国字脸，可是肉长得很结实，看起来脸就跟冬瓜一样圆，细眼薄唇，加上一点疙瘩痘印，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说出这番话叫程书蕊很惊悚。 “你姐姐漂亮多了，她才是我的女神。”他继续没表情地说，“你敢在背后gou引她男朋友，真该死。” “不过dang妇我也很喜欢，你跟我很般配。”他的手往宽大的裤袋里摸，倏的一声，甩出一条80公分长的皮鞭，金属的手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程书蕊不觉又往后退一步。 她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招惹了一个想玩S~M的变态。 “跪下求饶吧，让我高兴了，我也会满足你。如果忤逆我，你的下场会很可怜。”他拿鞭子在空中狠狠一甩，因为这种鞭子都是特制的，啪的一声很清脆，叫人心惊胆战。 第80章 迷雾碎了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第81章 死了就报警拖走！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82章 那些都是你的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第83章 说了让你住手！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第84章 他会成光棍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第85章 要让他好看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第86章 我想穿过手机把你掐死 到了X国，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为了方便，程书蕊作主让人租了大房子，跟季斯年和裴思思住进去。 从此开始每天早上被裴思思和师兄叫起来念英语的苦逼生活。 但那都是后话，入住的当天，程小曼和欧阳城过来了。 发现程书蕊还带了跟班，程小曼和欧阳城都很惊讶。 欧阳城不由暗戳戳地打量了季斯年一番。 抛开那副厚厚的眼镜，人还算是看得过去，至少比宗泽宇那样的混蛋顺眼多了。 但这种书呆子，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跟程书蕊根本不可能般配。 欧阳城直摇头，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一眼看见程小曼，裴思思和季斯年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欧阳城身上的清冷贵气也让他们大气不敢出。 不过看多了两眼，他们淡定下来，觉得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好。 姐姐过来看了妹妹的生活环境，礼尚往来，一行人又去了程小曼的住处。 欧阳城人脉了得，请了当地的名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裴思思和季斯年大饱口福，吃到后面也不管大小姐二小姐三姐夫了，只管大快朵颐。 程书蕊捏着叉子垂眸漫不经心地戳着食物。 她知道欧阳城一直在很不友好地盯着她，宗泽宇的事他肯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鄙视她。 她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 心脏还是抑制不住悸动。 她实在太想他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心脏一直在绞，绞。 好吧，是她要来的。 吃完饭，裴思思和季斯年识趣地先回住处，程书蕊留下接受姐姐的关怀。 程小曼温声柔语地问了不少国内的事，程书蕊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突然转校让你很不开心吧。”程小曼忧心地说，“这都怪宗泽宇，好端端地干嘛骚扰你。” 欧阳城忍不住低哼一声：“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程小曼没听清楚，但程书蕊却敏感地捕捉到每一个字。 她僵了僵，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 “其实他挺好的。”她抬起头，冷冷地说，“有能力，人也成熟。我现在只是在考验他，合适的话以后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说了，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我。” 此话一出，程小曼震惊地睁大眼睛，而欧阳城也变了脸色。 “可是，他那样的家世怎比得上我们，而且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程小曼觉得妹妹真是糊涂了。 程书蕊轻笑。 姐姐的观念就跟母亲一个样，眼光不能不说短浅。 家世算什么。多少新晋豪门风头已经盖过程家。 父亲虽然励精图治，可是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家里没有哥哥弟弟能帮顶一下梁柱，日后父亲退下来，如果她们两姐妹没有什么作为，程家面临没落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可以看不上宗泽宇，以后说不定把她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宗泽宇之流。 至于花花公子，呵，多少豪门贵公子不花心，就算欧阳城，他干了什么姐姐你知道？ 但程书蕊怎会跟姐姐说这些，姐姐是公主，以后就让她在欧阳城的庇护下安安乐乐即好。 “姐姐别担心，现在还在考验，又不是非他不可。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程书蕊微笑着说，仿佛姐姐刚才说的话，欧阳城的嘲讽都如过眼云烟。 欧阳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郁了火。 她真的变了，再没有以前的超尘脱俗，变成心思难测，放纵恣意。 “小曼，我送她过去。”他眉目峻冷，冷冷地说。 程小曼忧郁地看他一眼，心想他跟她一样，也对这个思想走偏的妹妹感到苦恼了吧。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她柔声说。 “你不是说明天有演讲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欧阳城抱抱她，对着她，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 程小曼浅浅一笑，“好。” 程书蕊不看他们秀恩爱，先出了外面。 事实上他们真的很般配，喜欢欧阳城是她错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城出来，穿上了大衣，“走吧。” 程书蕊却不动，仰头看他，“不必了，你给我找个出租车就好。” 欧阳城定定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拉她就走。“有话跟你说！” 程书蕊像僵硬的木头被他塞进副驾。 “你为什么来X国？”他握着方向盘，怒气冲冲。 “妈妈选的学校。”程书蕊很干脆，多一句不说。 在黑夜中疾驰了一段路，欧阳城再也受不了将车子猛停向路边。 “程书蕊，我们摊开来说吧，你是不是自暴自弃？” 他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难掩怒火。 “我为什么要？”程书蕊反问。 “那为什么选宗泽宇？世上那么多男人难道死光了？” 程书蕊冷笑。“欧阳城，你是不是太有优越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宗泽宇？处于他的背景，你觉得你就能比他更厉害？” 欧阳城被她戳到，气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大你十二岁，而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要我提醒多少次？” “大十二岁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个年龄很有魅力。至于花花公子，年轻时谁没有几段过去？” 欧阳城火了，“你跟他一样吗？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那样的人！” 程书蕊奇怪了，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控制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你别把你的玛丽苏爱情观套到我的身上。” “你！”欧阳城被气得直笑，“亏我……” 程书蕊立即打断他，厌恶地说：“别再跟我说内疚，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别拿那点破事碎碎念，难道被你上了我以后就不能再交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欧阳城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手指捏得咯咯响。“程书蕊！”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第87章 不放！不要放！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第88章 那脾气没人能驯服 回到住处已经快深夜两点半。 洗漱后躺下，忽然手机响起。 这个时间？ 程书蕊心里一个激灵，拿起手机，果然是欧阳城。 心砰砰地跳起来，按静音键，不接。 他什么意思，这个时间还来找她。 电话挂断又继续打来，持续到第五个，一个信息发过来：“出来！” 程书蕊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出来？难道此时他就在外面？！ 程书蕊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睡了。”她回道。 “再不出来，我就按门铃了。”他威胁道。 程书蕊顿时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她这么强烈地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个混蛋。 “你找我干什么？”她还是问。 “出来！给你一分钟穿衣服。”他只管命令。 程书蕊摸摸脸，很烫。 不知所措地坐了两秒，飞快起床，把刚才换下的白棉衣穿上，套了雪地靴做贼一样开门出去。 出到院子外面，果然，一辆车停在巷子深处。 走过去，不肯上车，恼怒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欧阳城下车将她塞上副驾，把车开出去。 “谁让你今晚不理我！”他一边开车，一边阴沉着脸说。 半个小时前，程小曼想要他的温存，但他完全没有心思，借口已经太晚，让她乖乖去睡，然后回住处。 心里总像有股莫名火，冲了热水澡，想去找程书蕊的渴望就更强烈了。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一想什么就控制不住非做不可。 而且他明白了，他受不了她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也许她不那么刻意要远离他，他还没那么难过。 她想跑，他还不愿意给她跑了。 而程书蕊听到他那样幼稚的话，真的很无语。 “我为什么要理你？你这样很过分知不知道？” 欧阳城不吭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分。 可就是控制不住。 车子疾驰在夜色中。 车厢内的气氛既压抑又紧张，还彷徨。 越来越远离住处，程书蕊不得不缓下声音再次开口，“好了，我们就停下聊一聊，你有什么心结，我们说说。” 欧阳城却没有减速的意思，还极低地笑了声。 是自嘲，也是苦笑。 他有什么心结她明明已经猜到。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处别墅。 欧阳城给程书蕊开车门，她僵在那，不肯动。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出来。 棉衣真的很大一坨，抱起来就像抱了个球。 他倒觉得好笑了。 程书蕊扬手给他一巴掌，他不躲。 “你越反抗，我越无法松开。”他低声道，表情很认真。 程书蕊呆了呆。 她挣开他自己走。 两人进了别墅，欧阳城想上楼，程书蕊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说：“我陪你说说话，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好吗。” 欧阳城顿住。 他想要的更多。 “外面冷。”他说。 “不冷。”程书蕊袖着两只手看着他。 “我说冷就冷！”他硬是把她拽进去。 被他拖进房间，程书蕊甩开他，冷冷地说：“那就在这里聊吧，这里很暖！” 欧阳城吃地笑了声。 过去抱她。 “要不你等我脱了外套，我们练一练？已经太久没领教你的黑道九段了！”程书蕊把拉链刷地拉开。 欧阳城不觉又是一笑，叹口气，伸手替她把拉链又拉上。 两人坐在床边，程书蕊笼着袖子，两着手握在一起，目光落到前面的地板上。 她想起父亲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欧阳家和程家出现罅隙。 “欧阳城，你老实跟我说吧，你到底想要在我和姐姐之间扮演什么角色？难道我们程家在你看来很好欺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可以随便你挑选，要或不要？” 欧阳城怔住。 他没想到她会把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上升到这个高度。 程书蕊看向他，目光中有他微怵的冷静。 “我们家都认为，你以后是会娶我姐姐的。你到底娶不娶？不娶就不要招惹她，想要追求她的人多得是！” 程书蕊成功地让他感到了压力，欧阳城脸色沉下来。 想了想，忍不住嘲讽道：“你倒现实。要提前把我跟你们家绑定吗？” 程书蕊难以置信，一阵心寒。 果然一开始就想着靠男人不行。 欧阳城继续说：“我们才多少岁，你现在能确定以后的事？我连对你和你姐姐的感情都弄不清楚，你让我怎么承诺！” 程书蕊怒极而笑，不过很感激他的诚实。 至少让她意识到，她们两姐妹不能依靠男人。 “我突然很庆幸你以前不停地提醒我，叫我不要喜欢上你。可是，你能不能也将你这些想法坦诚地跟我姐说？总不能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她一个人傻傻地把你当成她的全部！” 这些话就像打他耳光。 欧阳城默了默，忽然问：“那你呢，我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位置？” 程书蕊的心就像突然被他残忍地勒住。 她会告诉他，她的心里除了他装不进任何人吗。 他只是因为她一晚不理他就受不了，想要抱她立即找来。 而她呢，见不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思念，见到了还要想法子远远地保持距离。 每一分钟都被拉扯的心，她能让他知道她多难过么。 要是知道她跟姐姐一样喜欢他，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她们的感情。 她垂下眼眸，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冷淡地说：“要听实话么。” “要。” “以前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别人有趣。”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世上有趣的人不止你一个。” 欧阳城呵地笑了声，脑海里该死地闪过宗泽宇的面孔。 也是，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变心，那她喜欢上更会哄女人的花心老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说不出的愤怒涌上来。 他受不了她转移目标。 如果她真的跟了那个老男人……这个念头单只是想一想，他就有种浑身冒戾气的感觉。 程书蕊被他盯得难受，偏开目光，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姐姐，希望你好好待她。”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欧阳城蓦地把她拉回来，她撞入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上次你没有拒绝我。”他紧紧把她箍住，低哑地说。 程书蕊偏开头，他的拥抱让她全身发麻。 他顽固地寻找她的唇。 整晚她把他晾得心都要干渴了。 他亲住她，手早就撕开她的外套拉链，抱住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喘息。 “你到底想要怎样？”程书蕊痛苦地挣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捏在掌中揉nīe，很痛，可是滚烫的感觉又让她渴望。 欧阳城把她的外套脱掉，推她到床上。“要你。” 他的自制力在她这完全没有用。 程小曼说不让他碰他就不碰，可是到了她这里，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他的渴望。 程书蕊被他压在身下，忽然很愤怒。 “欧阳城，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姐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两姐妹不是随便供你玩乐的对象！”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滑落下来。 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她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她都可以认为是情不自禁，可是今晚她已经跟他说了这么多！ “没有，我没碰她！”欧阳城痛苦地停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是个男人的话，他应该马上放她走。 可是他的心这样绞成一团，快要窒息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没法再控制。 “书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程书蕊僵滞在那。 他说没碰姐姐，她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是了，他之前还说她是坏女人。 在他看来，竟是她you惑了他。 现在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程书蕊的眼泪顿时更加如泉涌。 “你放开我，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 “不，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想死掉。”他仍抱紧她，哀求，“我就抱抱好了，不碰你。今晚陪我，我睡醒了应该就好了。我没办法心口胀胀地睡，想爆炸一样。” 程书蕊怔怔看着他，心软下来。 是的，她的心也胀胀的，痛苦得想要爆炸。 他翻身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躺下。 她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他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感觉好多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因为他一示弱，她就没有再像只刺猬扎得他生疼。 她没有继续强硬说要走，这让他刚刚遭受暴风雨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在旁边仿佛散发着磁场，除了让他心安，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她这样并躺着睡觉，很新奇，而且隐隐竟有点开心。 突然间觉得，好像这样谈恋爱也很不错。 有种叫做渴望的感觉。 就是渴望跟一个人在一起。 以前他没有体会过。 追求程小曼时虽然也很兴奋，但那兴奋更多是想着如何征服。 真正在一起以后，一起吃饭，牵手，偶尔拥抱亲吻，对外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后就淡定了下来。 但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和区别。 程小曼他还是觉得挺好的。 如果别人一脸艳羡地说，哇啊，那位温柔女神竟然是你女朋友？他会觉得虚荣心爆棚。 唉，如果是古代就好了，他可以把两个都娶回去。 又或者让他自由地都谈一次恋爱，弄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让他选择。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着。 程书蕊轻轻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又一阵阵绞痛。 怎么办，她不应该这样迁就他。 是她有私心。 她虽然口上说要远离他，让他好好对姐姐，事实上却在期待，期待他放弃姐姐而选择她。 第89章 你真的确定我不够帅？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第90章 整他们两个特好玩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第91章 拉低了欧阳先生的水准 到了X国，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为了方便，程书蕊作主让人租了大房子，跟季斯年和裴思思住进去。 从此开始每天早上被裴思思和师兄叫起来念英语的苦逼生活。 但那都是后话，入住的当天，程小曼和欧阳城过来了。 发现程书蕊还带了跟班，程小曼和欧阳城都很惊讶。 欧阳城不由暗戳戳地打量了季斯年一番。 抛开那副厚厚的眼镜，人还算是看得过去，至少比宗泽宇那样的混蛋顺眼多了。 但这种书呆子，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跟程书蕊根本不可能般配。 欧阳城直摇头，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一眼看见程小曼，裴思思和季斯年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欧阳城身上的清冷贵气也让他们大气不敢出。 不过看多了两眼，他们淡定下来，觉得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好。 姐姐过来看了妹妹的生活环境，礼尚往来，一行人又去了程小曼的住处。 欧阳城人脉了得，请了当地的名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裴思思和季斯年大饱口福，吃到后面也不管大小姐二小姐三姐夫了，只管大快朵颐。 程书蕊捏着叉子垂眸漫不经心地戳着食物。 她知道欧阳城一直在很不友好地盯着她，宗泽宇的事他肯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鄙视她。 她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 心脏还是抑制不住悸动。 她实在太想他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心脏一直在绞，绞。 好吧，是她要来的。 吃完饭，裴思思和季斯年识趣地先回住处，程书蕊留下接受姐姐的关怀。 程小曼温声柔语地问了不少国内的事，程书蕊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突然转校让你很不开心吧。”程小曼忧心地说，“这都怪宗泽宇，好端端地干嘛骚扰你。” 欧阳城忍不住低哼一声：“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程小曼没听清楚，但程书蕊却敏感地捕捉到每一个字。 她僵了僵，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 “其实他挺好的。”她抬起头，冷冷地说，“有能力，人也成熟。我现在只是在考验他，合适的话以后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说了，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我。” 此话一出，程小曼震惊地睁大眼睛，而欧阳城也变了脸色。 “可是，他那样的家世怎比得上我们，而且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程小曼觉得妹妹真是糊涂了。 程书蕊轻笑。 姐姐的观念就跟母亲一个样，眼光不能不说短浅。 家世算什么。多少新晋豪门风头已经盖过程家。 父亲虽然励精图治，可是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家里没有哥哥弟弟能帮顶一下梁柱，日后父亲退下来，如果她们两姐妹没有什么作为，程家面临没落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可以看不上宗泽宇，以后说不定把她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宗泽宇之流。 至于花花公子，呵，多少豪门贵公子不花心，就算欧阳城，他干了什么姐姐你知道？ 但程书蕊怎会跟姐姐说这些，姐姐是公主，以后就让她在欧阳城的庇护下安安乐乐即好。 “姐姐别担心，现在还在考验，又不是非他不可。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程书蕊微笑着说，仿佛姐姐刚才说的话，欧阳城的嘲讽都如过眼云烟。 欧阳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郁了火。 她真的变了，再没有以前的超尘脱俗，变成心思难测，放纵恣意。 “小曼，我送她过去。”他眉目峻冷，冷冷地说。 程小曼忧郁地看他一眼，心想他跟她一样，也对这个思想走偏的妹妹感到苦恼了吧。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她柔声说。 “你不是说明天有演讲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欧阳城抱抱她，对着她，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 程小曼浅浅一笑，“好。” 程书蕊不看他们秀恩爱，先出了外面。 事实上他们真的很般配，喜欢欧阳城是她错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城出来，穿上了大衣，“走吧。” 程书蕊却不动，仰头看他，“不必了，你给我找个出租车就好。” 欧阳城定定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拉她就走。“有话跟你说！” 程书蕊像僵硬的木头被他塞进副驾。 “你为什么来X国？”他握着方向盘，怒气冲冲。 “妈妈选的学校。”程书蕊很干脆，多一句不说。 在黑夜中疾驰了一段路，欧阳城再也受不了将车子猛停向路边。 “程书蕊，我们摊开来说吧，你是不是自暴自弃？” 他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难掩怒火。 “我为什么要？”程书蕊反问。 “那为什么选宗泽宇？世上那么多男人难道死光了？” 程书蕊冷笑。“欧阳城，你是不是太有优越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宗泽宇？处于他的背景，你觉得你就能比他更厉害？” 欧阳城被她戳到，气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大你十二岁，而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要我提醒多少次？” “大十二岁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个年龄很有魅力。至于花花公子，年轻时谁没有几段过去？” 欧阳城火了，“你跟他一样吗？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那样的人！” 程书蕊奇怪了，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控制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你别把你的玛丽苏爱情观套到我的身上。” “你！”欧阳城被气得直笑，“亏我……” 程书蕊立即打断他，厌恶地说：“别再跟我说内疚，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别拿那点破事碎碎念，难道被你上了我以后就不能再交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欧阳城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手指捏得咯咯响。“程书蕊！”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第92章 在乎了就不淡定 程书蕊在住处窝了几天，决定回国。 季斯年和裴思思论文答辩后还有各种琐碎的事，还得等一段时间。 飞机晚点，到达G市机场下机，跟后面一趟的乘客差不多时间出到机场大厅。 忽见一队记者浩浩荡荡地赶过来，程书蕊吓了一跳。 就在她紧张地思考如何应对之际，那队人马竟冲向她的身后。 “欧阳城少，听说您这次回来是要担任恒华集团新智能与能源战略总监，这是真的吗？” “您是恒华集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管，请问您对自己即将担任的职务有信心吗？” 欧阳城微微一笑，“新智能与能源本来就是个比较新的领域，很适合我这种有理想有冲劲的年轻人，不是吗？” “这么说您是很有信心了？”记者又继续追问。 欧阳城淡定自若，“这是我过去两年一直专攻的方向，未来几年希望能将一些想法实现。恒华集团凡事都力争上游，在新智能与能源的领域必定也不会落后。” 程书蕊在那听着，浪潮一样翻涌的情绪让她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慢慢转过身，望向那个众星捧月的主角。 两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他。 好像沉稳了，也更帅了。 季斯年他们还在忙着毕业的事，他已经回国准备大展宏图。 他果然是龙凤一样的人，希望他以后能展翅高飞。 程书蕊正呆呆地望着欧阳城失神，忽然一个眼尖的记者注意到她，“咦，那不是岸阳程氏的二小姐吗？” 记者们顿时哗啦向她围上来，“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狱的？对于两年前的防卫过当事件你现在还有话说吗？会不会后悔自己过激的行为？” “二小姐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据说当时出事城少也在场，是他撞见报的警？” “二小姐，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请说一下！” 欧阳城冷着脸大步过来护住程书蕊，正要开口说话，程书蕊抢在他之前：“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认为法律作出了正确的审判，所以我没话可说，希望我的事情能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至于城少，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被绑架后他寻找过我，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出事，所以赶紧报警，制止了更严重的后果。” 一个男记者却不愿意轻易放过，说：“可是以二小姐如此纤细的身材对付体重一百八的绑架犯好像说不过去？” 话音未落，拿着话筒的记者就被程书蕊反剪了双手转身对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愕。 众人呆了一瞬，爆发出掌声。 程书蕊连气都没喘，淡然说：“如果他没有使用迷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恶人最后都是自食其果。” 记者们不觉动容。 在刘炳辰的事上程书蕊看起来相当克制，大家不禁为她当年坐牢感到不平。 这时一个记者好奇地问：“那么二小姐此次回国有什么打算？还有，你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刚刚你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程书蕊心虚地看一眼欧阳城，他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眸色幽深，看不出想法。 她便笑笑，说：“我回来是想帮父亲分担一下，跟城少一样，我也想为家族企业出一份力。” “还有后面一个问题。”记者提醒。 “青梅竹马这个词很容易让人多想，我更倾向强调我跟他是好朋友。至于一起回来，嗯，这么巧就一起了。对吧，欧阳城？”她微笑着转向欧阳城。 欧阳城给她的狡猾气得都要笑了。 她借着采访跟他搭上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估计还有很多顺风车。 他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的圆滑世故他望尘莫及。 记者还想深挖二人关系，忽然人群又骚动起来，“宗泽宇来了！是来接二小姐的吗？” 没错，他就是来接程书蕊的。 看到一手拿着一大束红玫瑰，一手插在裤袋，扮酷耍帅的宗泽宇，欧阳城脸都黑了。 无聊，难道他只能想得到这个道具吗！ 程书蕊微笑着接过花，“谢谢。” “我送你的项链呢？怎么不戴？”宗泽宇语不惊人死不休。 记者们涌动着，伸长脖子。 “这衣服配不上，所以放着了。”程书蕊温言细语，“我们走吧，站得都累了。” “好，那我们走吧。”宗泽宇拉她的手，顺便帮她把行李箱也拉上。 程书蕊向绷着脸的欧阳城笑道：“我先走了，得空跟你讨论一下新智能与能源。” 欧阳城咬牙，“好。” 记者们追着宗泽宇和程书蕊跑，“宗先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们会结婚吗？” 宗泽宇笑而不答，拉着程书蕊快步出到外面，车子很快开过来，两人上车，终于把记者甩掉。 “现在二小姐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宗泽宇瞧着她，半开玩笑，“我们是不是今天开始交往？什么时候结婚？” 程书蕊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听进去，心里仍想着欧阳城。 见到欧阳城那刻，好像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 就算得不到他，见到他成长为理想中的样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听不到她的回答，宗泽宇眸色暗下来。 刚才看到她跟欧阳城站在一起，他不舒服极了，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又浮上来。 这丫头别看着人小，事实上像泥鳅一样难抓住。 “怎么，逃避我的问题？”他不由嘲讽，“关于订婚的事说会认真考虑，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答复。” 程书蕊把思绪收回来，抬起晶莹的眸子，“认真考虑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你着急，我不反对你同时交往别的女人。” 宗泽宇的脸色沉下来，“这不会是想给你自己找的借口吧？不反对我同时交往别人，就是不反对你自己同时交往别人，比如欧阳城。” 程书蕊脸蓦热，偏过视线，“我不会。我只会选择一个人，要不都不选择。” 宗泽宇灼灼地盯着她，这么说，现在她还在期待跟欧阳城有机会，所以没有下定决心选他。 看欧阳城刚才那眼神，难说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想，宗泽宇又心烦起来。 “蕊蕊，你这样吊着我真的很卑鄙。” “我没有吊着你，你也有选择的自由，这是双向的。”程书蕊淡淡地说。 她又不是傻子，他说想跟她结婚她就结？也不看看他多少前科，一不小心她就是入了火坑。 就先吊着。 宗泽宇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不扑过去堵住她的小嘴亲到她投降为止，这狡猾的丫头。 所以说心动的那一方总是吃亏些。 …… 晚上程安国就看到了女儿在机场的那些采访。 他把程书蕊叫到书房，怜爱地看着她，“欧阳城是他父亲给他争了个位置，你呢，你真的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程书蕊说：“读书的事我另外慢慢进修吧，爸也给我找个好点的位置，能够跟欧阳城对话的那种，说不定我们有合作的可能。” 程安国微讶，“有合作的可能？你们恢复联系了？” “以后跟他在各种场合总有见面的时候，我不打算跟他做仇人。再说他还欠了我的，总得收回点利息。爸，新智能和能源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见她好像对未来很有想法，程安国放心了许多，“好的，爸会尽力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爸。”程书蕊抱抱父亲，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 程安国也深感欣慰，笑笑，又说：“你姐姐说过些天也回来，她想到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以后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 程书蕊微怔，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担心，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那挺好的，姐姐也回来帮忙，爸你就轻松多了。” 想了想又说：“对了，师兄和思思也快回来了，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跟我一起工作。” 程安国很爽快，“行，你也需要培养些自己的人。” 跟父亲聊完，程书蕊的心安定下来。 回房洗完澡躺下，开始想工作的事。 她记得两年前欧阳城曾说他们学校有个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有时间想找资料看看。 父亲曾想投资一个有特色的度假村，如果能以环保为主题，设计一个充满科技元素，却又与自然协调的度假村，说不定很有卖点。 她想了一会儿，思绪却不觉飘到欧阳城那里，心柔柔软软地痛起来。 见了他，她就没法子把与宗泽宇联姻的事提上议程。 所以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是个女的，有着如此优柔的一面。 正叹惜，忽然听到有敲门声。 她奇怪地爬起来。 打开门，呆住。 “这么晚，你……” 欧阳城把手伸给她看，“翻墙进来的，割到手了。” 程书蕊无言。 他如果不是通过正门进来，不止翻墙，还要爬窗户，走廊那边有扇窗，但是没有什么攀爬的东西，除了差不多一米外有一棵多年的三角梅可以借点力…… 她房间里没有创可贴，就算有也过期了，正待去外面拿，欧阳城拦住她。 她白他一眼，“我去拿创可贴，你以为我去叫人？” “我是想让你别麻烦了。”他低声说，把门锁上。 来之前他是恨得想掐死她，但现在见了她，奇怪地又没那么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比起恨，他更想她。 她出狱那天，他没有勇气见她，就在她家附近转，结果却见到宗泽宇拿着花去找她，两人还去了酒吧，逛街，她还给那混蛋牵她的手…… 还有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告诉他，她现在选择那个花心老男人了？ 她会跟那混蛋亲吻，然后做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吗。 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了他。 忽然很恨程书蕊，恨得心都绞到一起。 表面上看来，他花心劈腿，不专一，但实际上她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她了解他，知道如何在他心里留下位置，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选择别人，留给他满满的不甘。 但是，她以为他就这么好对付么。 还好意思跟记者说他们是好朋友，再想起两年前她要他答应以后程家有难帮一把的事，真是打得一手感情的好牌！ 就算欧阳家与程家不联姻，他欧阳城以后面对她程书蕊的事还是得义不容辞。 被欧阳城一直灼灼地盯着，程书蕊虽然努力假装镇定，心脏还是砰砰跳起来，脸颊如烧。 “你来做什么？” 进她的房间，还把门锁上。 “你说呢？”他反问。 程书蕊不说了。 他不惜深夜爬墙爬窗，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如果不是特别恨她，就是特别想她。 他会特别想她吗？ 两年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去看她。 也许是今天的记者采访惹火他了。 他是那么自尊的人，她却一副圣母玛利亚的样子说谎维护他，当着面。 还有他最讨厌宗泽了，她却打算选择那个人。 她还在想，欧阳城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搂过来。 “我一进到这个房间，别的就都不想了。”他低声说，低头吻上去。 程书蕊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一点一点地亲她，完全没有暴力，可是她却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衣服落到地上，他进入她的身体，每一下都看着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有感觉，他也很有感觉。 程书蕊，你会后悔这样冷静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在心里说。 明明她喜欢他，却轻易地舍弃，并利用。 在悸动和窒息中结束，他抱着她久久不动。 良久，他起身去清洁自己。 “有什么想法了吗，以后想让我做的事。”他穿上衣服，坐在床上侧头看她。 程书蕊心里一阵阵难过。他是猜透她了吗。 那他猜不猜得透她是爱他的。 “还没，如果你愿意合作，我有想法了会找你的。” 欧阳城起身准备离开。 程书蕊忙拉住他，“别爬了。明天再走，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佣人不会奇怪的。” 他便又坐下。 爬墙这种东西得一股作气，否则很容易摔得小命都没。 他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享受，所以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一觉醒来，欧阳城发现自己竟是搂着程书蕊的姿势。 昨晚的梦里跟她拉拉扯扯，似有开心也有痛苦。 不觉动了一下，然而没有收回手，仍搂着，程书蕊便也醒了。 被他从后面抱着醒来的感觉很异样。 他闻着她发间温暖的气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显然，跟她只要有一次，就必然有下次。 所以他不能让她跟宗泽宇在一起。 他的手将她箍住，轻轻抚弄，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引出来。 她的呼吸仿佛那将落未落的树叶，仿佛想要从门缝溜走的小猫。 一点微妙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那么生动，扣人心弦。 他再也按耐不住，把她柔软的睡裙往上褪，翻身从后面侵入。 因为是早上，程书蕊有点抗拒，但很快就被他征服了。 他想要做什么她几乎很少能反抗成功，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纵容他。 情动时，他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狼一样盯着她，仿佛想要从身体到心灵都紧紧将她霸占。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很难忘记他去接受别人。 只要他一来找，她基本就只有投降的份。 起床后，程书蕊下楼去找东西吃，顺便给欧阳城带一点。 “你们的新智能与能源大概是专攻哪方面，可以告诉我吗？”她问。 欧阳城喝着牛奶瞥她一眼，“商业机密也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们的大概方向会尽量避免跟你们撞车。”程书蕊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想投资一个项目，以新智能和环保能源为主要元素的度假村，你觉得怎样？” 欧阳城很惊讶，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但必须要有理念大胆前卫，而经验又丰富的专家参与。 恰好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才，而恒华集团有充裕的资金，跟融资困难的岸阳程氏相比，恒华集团更合适开展这个项目。 程书蕊居然直接把想法告诉他，这让他很郁闷。 她是不是就赌他会帮她，而不会跟她抢？ 难道他回来不是想做点什么在家族企业中站稳脚跟，而是为了给她做慈善？ 但他想起那个承诺。他被她施了魔咒，必须帮她。 他朝她勾勾手指。 程书蕊狐疑地靠过去。 不料欧阳城竟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她呆住。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让我高兴了。”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程书蕊的心砰砰直跳，喏喏，“我不知道怎样才是让你高兴。” “昨天晚上让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也是。”他低沉地说，目光灼灼。 程书蕊红了脸。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继续说，“因为你我曾经很快乐，今后我也想继续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压力，又可以共同研究各种姿势的好朋友关系，你觉得呢？” 程书蕊脸颊如烧，默然不语。 “不说话就当默许。”他松开她，“你给我拿几张纸和笔过来。” 程书蕊迟疑了一下，走开去拿。 欧阳城唰唰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分析图，将度假村所需要的人才资金还有设计要素等列出来。 他写写画画了一会儿，说：“度假村的设计由我们承包，监工当然也是我们，建设公司可以使用你们程氏自己的，这是我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费用会尽量算低给你们，就当一个试验和摸索，当然质量和效果我会保证。” 程书蕊看了他画的思维图，半懂不懂，犹豫一下，问：“你可以帮我弄一个企划吗，我不会。” 欧阳城抬眼，无语。 “所以别人都好好读书时你干什么去了？” “我脑子笨。”程书蕊说。 “你脑子笨的话别人就都是傻子。” “你不是。” 欧阳城：“……” 两人窝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欧阳城拿她的笔记本即兴起草了一个项目方案，程书蕊就在他旁边看，一边努力消化。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睡觉成仙了，饭都不用吃？” 程书蕊和欧阳城一下都站起来。 洛晓晴呆住，“阿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城脸微热，“哦，来了一会儿了。” 程书蕊忙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项目，他帮我写企划书。” 她想把笔记本转给母亲看，但洛晓晴全副心思都在欧阳城身上，真是万分惊喜：“你过来好，阿姨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你了！吃过饭没有？厨房里饭还热着，赶紧去吃，蕊蕊也真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 程书蕊欧阳城：“……” 吃完午饭，欧阳城不得不陪洛晓晴聊一会儿。 程安国今天去检查身体，所以回得早，见到欧阳城颇是意外。 程书蕊把欧阳城做的方案给程安国看，他更加诧异，“这是你们两个做的？” “爸，你觉得可行吗？”程书蕊期待地问。 程安国沉吟：“单看这方案是很不错。” “欧阳城以前在X国参加过这类项目，而且规模更大，因为是国家级的村庄改建。所以如果是经验和能力方面，爸你可以相信他。”程书蕊说。 程安国谨慎地说：“这个项目对他的依赖性很大，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他的想法，你让他过来谈谈。” 程书蕊去叫欧阳城，说：“阿城，我爸想跟你谈谈那个项目。” 欧阳城点点头，对洛晓晴客气道：“阿姨，我去一下。” 洛晓晴感激又欣慰，和蔼地说：“赶紧去吧！” 说着起身，过去拉女儿，示意她留下来。 程书蕊知道她好奇什么，有些无奈，由着她拉到房间。 “你有没有听你姐说什么？”洛晓晴满脸喜色，“之前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欧阳城跟你姐分手了，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是因为没有办法帮我们，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他当上战略总监有了实权，所以就来帮我们了！” 程书蕊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告诉母亲真相。 欧阳城如果在跟她做“好朋友”的情况下，恢复与她姐姐交往，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 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姐姐又对欧阳城不死心，以后难免不会再次陷入让人痛苦的三角当中。 洛晓晴还在自顾自说：“肯定是这样，阿城这人重情义……你觉得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以后跟你姐结婚的事？” 程书蕊含糊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洛晓晴不由嗔怪：“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懵头懵脑的！” 想了想她又愁苦起来，说：“说你怎么办好呢，连大二都没读完……” 程书蕊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城跟程安国谈完出来，对程书蕊说：“我回去了。这几天会做些更详细的计划，如果你们确定要做就联系我。” “好的。” 程书蕊把他送到外面，他站定看她，“我打算在外面找个房子。” 程书蕊莫名红了脸。 欧阳城勾勾唇角，伸手摸她的头，“程书蕊，我们一直就很有默契。” 她的脸顿时更红。 他笑笑，转身走了。 程书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叹口气。 回头父亲找她谈话，神色颇是郑重，“欧阳城这孩子我感觉是可以相信的，他跟他父亲有些不同，不过毕竟他还年轻，他背后的恒华才是主要的掌控者，万一项目到半出了意外，我们得控制住。” 顿了顿，他问：“你跟宗泽宇怎样？” 程书蕊脸蓦热，“我想再看看。” 程安国叹口气，点点头，“不急，我们再看看。行吧，这事会尽早开会讨论，顺便成立一个项目委员会，到时我坐镇，你做事。” 程书蕊眨了眨忧郁的双眸，“爸，你今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情况怎样？是不是赶紧去做手术？” “还好吧，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女儿啊，我们就赌一铺，如果度假村项目成功，到时就算我退下，你也能顺利接手。” 程书蕊不禁更加忧虑了，“爸，这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这身体千万别拖，不然……” “我明白。”程安国安慰地拍拍她。 程书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姐姐回来也是好事，父亲真的很需要分担。 …… 傍晚，宗泽宇打电话过来。 “蕊蕊，在干什么呢？” 程书蕊每次听他叫蕊蕊，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称呼有一种暗示的魔力，强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她反问。 宗泽宇不禁笑了。 她说话基本不会按常规套路，总是打断他想要营造气氛的企图。 所以他只好说：“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想你了。” 程书蕊：“……” 真是个脸皮超厚的，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听呢，就想你了。 然而这饭好像还是得吃。 “能找个不太招摇的地方吗？不会吃着吃着，一转头就是一个镜头那种。”她说。 宗泽宇轻笑，“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程书蕊：“……” 稍作打扮，一袭白裙子赴约。 白色是个比较寡淡的颜色，但程书蕊选择的这条裙子很有设计感，面料和缝纫工艺都用了心，竖条的褶子在她坐下去那刻微微拉开，颇有质感的线条让人赏心悦目。 配着她青春薄透的妆容很是耐看。 要是她肯给他摸一摸，亲一亲就更好了，宗泽宇心想。 程书蕊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天生来的优雅秀气，宗泽宇觉得名门与暴发户不一样，差的就是这些细节。 吃完饭餐具撤下，留下红酒。 “你赴我的约，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宗泽宇又开启调戏模式。 程书蕊抿抿唇，“你不缺女朋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教我做生意。” 宗泽宇挑眉，“学费是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书蕊默然。 宗泽宇失望。看来她回国后，变心了。 他不由嘲弄：“是不是欧阳城向你伸出手了？他打算帮你们程家？据我所知，你们投资在手机和汽车行业的资金链都断掉了，你爸在卖子公司填坑，应该扛不了多久。” 他如此直接地指出程家面临的状况让程书蕊感到难堪，不过她神色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定定看着他。 宗泽宇被她看得倒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这样有点卑鄙。虽然出发点本来就是有点卑鄙，他就是想逼迫她。 “欧阳城是我朋友，能帮他肯定会帮，不过恒华集团并不是他说了算，我没有对他报太大希望。” 程书蕊淡然说，“既然你对程氏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爸投资的手机和汽车在理念上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市长身上，他使了很多绊子。” “可是市长的任期也快到了，过去两年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他的升迁，如果说我们程家中落，他们刘家更是因为刘炳辰而运数到了尽头。” “刘章先的下台不可避免，但我们程家会东山再起，所以你不要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因为难说以后也有求于我们的时候！” 她这骨气铮铮的样子让宗泽宇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撇撇嘴。 程书蕊不理他的嘲讽，继续说：“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也必定会帮你。做生意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做生意有通用的信条，风水轮流转，凡事要留一条路，互相方便为好。” 宗泽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单是口上说说就想我帮你。所以我说了，我们订婚，然后合作，如果以后真的不合适结婚，到时再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犹豫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那表情就像一只狼在哄小羊羔，小羊羔，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会吃你。 良久，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现在还是不定，所以还不能答应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轻易答应下来，然后朝更夕改。” 宗泽宇沉默了。 把程书蕊送回家，在门口停下车。 “谢谢你的晚饭。”程书蕊解下安全带想下车。 宗泽宇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家接盘手机和汽车的投资。” 程书蕊定住，望向他。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条件是你让我亲一下。” 程书蕊的脸倏地烧起来。 欧阳城说帮她的条件是要和她做“好朋友”，宗泽宇则要求亲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男人这么有魅力的。 “怎样，就是亲一亲，立即解决两个让你们程家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他谆谆相诱，深邃的眸中透着狡黠。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用他成熟的气息撩拨她，暗暗施加压迫。 程书蕊与他灼灼对视，并没有退却。 他的呼吸不觉变重。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沉入她湖水一样深幽神秘的眼神里。 一抹极淡的笑意从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把他抵回去。 “你想接盘就接？那是赚钱的项目，如果岸阳愿意放下这两块肥肉，大把人想扑上来。至少欧阳家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程书蕊淡定地睨他，“刘章先要下台了，这是紧箍咒要解开的信号，已经快做好的蛋糕你总得给个安慰奖再拿去吧？” 宗泽宇吃吃地笑起来。 服了，看来她在监狱里真没有闲着。 “那给你个安慰奖，来，我亲一下！”他不死心作势又靠过去，却不敢来真的。 程书蕊轻笑，“你跟我爸谈吧，他应该会很高兴是你而不是欧阳家接盘。” 这话信息量很大，宗泽宇心说这丫头还在钓他，实在太坏。 “好，那我明天去拜访未来岳父。” 程书蕊不跟他贫，转头下了车。 第93章 你签个婚前协议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第94章 欠虐 有了父亲的首肯，程书蕊立即着手度假村项目更多的资料调查。 岸阳数年前曾低价买了一处荒地，就在G市郊区，附近是高速路出口，当时就冲价格低捡的，一直抽不出空去弄，后来又资金紧缺，就丢那了。 欧阳城跟她去调查地形，周围的环境与及交通，然后进一步细化方案。 两人坐在小山坡上一边讨论一边修改，具体方案当然都是欧阳城做，跟程书蕊讨论的是她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程书蕊跟他一样都是爱玩的人，所以在设计上不约而同都倾向增加更多玩的元素。 虽然对人工智能了解很肤浅，但程书蕊有不少奇思妙想激发欧阳城的灵感，然后他会提出更明确细致的方案供她选择。 总而言之，他们在工作上也惊人地默契，这使他们对项目的热情更高了，灵感也源源不断。 整理到下午，度假村的基本轮廓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成型。 欧阳城将打草稿的平板关掉放到一边，仰躺到草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啊，要累死了！” 程书蕊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要给他揉揉肩么？ 当然，那只是想想。 见她不安慰，欧阳城郁闷了，歪过头来抱怨：“过两天新官上任，演讲稿我都还没准备呢，公司之前的业务跟你的度假村八竿子打不着，要怎么跟老古董们协调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书蕊忽然手撑在草地上，俯身亲他的嘴。 欧阳城大手一扣，将她拉到他身上。 亲了一会儿，她挣开又坐起来，小声说：“别给人看见了。” 欧阳城嗤一声：“看见又怎了？影响你跟宗泽宇联姻？” 程书蕊不说话。 欧阳城顿时很不爽，板着脸坐起来，拿了平板就走。 程书蕊跟在他后面，“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欧阳城回头看她一眼。 她眨眨眼，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讨好和抱歉。 他不客气地又转回头。 事实上，程书蕊真的很想给他揉揉肩，然后很温柔地看着他说，欧阳城，辛苦你了，谢谢你…… 但，那绝对不符合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他一定会嘲笑，程书蕊，原来你这么俗！ 欧阳城就是喜欢她坏坏的，看起来没心没肝。 只有她露出坏的样子，他才可以恣意对待她，那样很刺激，他舍弃不了。 姐姐就是不够坏，所以他轻易就腻了。 两人回到程家，欧阳城将平板里的照片及各种资料复制到程书蕊的笔记本里，顺便将上次做的方案重新修改一遍。 程书蕊去给他端吃的过来，然后在他旁边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欧阳城打字嗒嗒的声音。 忽然外面走道上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不是母亲走路的声音，程书蕊怔住。 一抹婀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果然。 程书蕊不觉站起来，“姐。” 程小曼提前回来了。 自然是因为前天洛晓晴兴高采烈给她打了电话。 得知欧阳城一回国就过来程家，还说要合作项目，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是妹妹的原因，直觉强烈地告诉她。 隐晦的愤怒涌上心头，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滚。 魂不守舍地忍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回来了，毕业证也等不及拿。 现在看着欧阳城和妹妹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妹妹刚才还坐在他身后看他做事，程小曼的妒火轰地冲上来，脸色很难看。 欧阳城暂停打字的动作，看向她，“你回来得还挺早，我以为毕业典礼还要等几天。” 程小曼是很愤怒妹妹，可是对欧阳城却没法生气，强忍了一下，说：“是还要几天，但我不想等了。听说你和书蕊要做度假村的项目，我回来帮忙。” “好。”欧阳城点点头，“你应该比她靠谱一点，她连个方案书都不会写。” 程小曼怔了怔。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还有些没弄完，先忙了。”他说着又转回去继续手头上的事。 “嗯，好的。”程小曼只好转身，她刚才急冲冲地赶来妹妹这边，连身上的包都还没放下。 但走了一步又犹疑，正待再回头，程书蕊已经识趣地跟过来。 到了程小曼的房间，只见洛晓晴在那给她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见到阿城了吗？”洛晓晴笑着问。 程小曼把包包放下，避开母亲的目光，“见着了，他正忙着，所以不打扰他。” 洛晓晴取笑道：“我女儿就是这么体贴！” 程小曼有些怨恨地看向妹妹。 程书蕊装作没注意，看母亲整理东西。 一直忍到母亲终于出去，说要跟阿姨去买菜做晚饭，程小曼假装了很久的脸色沉下来，过去把门关上，回来盯着程书蕊。 “在X国两年他都没去看你，为什么回来他的态度就变了？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 程书蕊默了默，“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虽然因为坐牢的事他生气我，但不可能一直生气下去。项目的事，是我去问他的，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他愿意合作，再说，这合作对他也有好处。” 程小曼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 “你坦诚告诉我，你确实真的没有介入我们之间吗？” 这真是灵魂的拷问，程书蕊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还会遭到命运更严厉的惩罚。 承受着姐姐利剑一样的目光，半晌才答非所问，缓缓说：“姐，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 程小曼仿佛感到一股寒气直接从心底蔓延到头顶，冷笑起来。 “你已经知道他对我变心，再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嘲讽？如果我跟他以后不会在一起，那你就是有机会了？” 程书蕊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的咄咄逼人了。 “你就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会为他顶罪，还在记者面前维护他？你这样真的很卑鄙知道吗，之前他对我那么好……” 程小曼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为什么要去X国，还招惹了刘炳辰！” “我不会放弃他的，你别想着有机会！我还是你姐姐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程小曼哭得那么伤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程书蕊的眼眶不禁也红了，心绞成了一团，不知道要怎么承受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姐，你别哭了。”她抱住程小曼，声音哽住。 心说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如果他不好，为什么自己也一样放不下。 如果她在自己都执着的时候劝姐姐不要执着，那才是真的卑鄙吧。 程小曼不理她，哭得更加悲痛。 对程小曼来说，这委屈没法形容。 妹妹没去X国之前，欧阳城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那是她最开心幸福的一段时光，理想中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突然间什么都改变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妹妹的介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叫她怎么承受得了。 再说妹妹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如果欧阳城会倾向妹妹，那肯定是因为妹妹使了什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有一个这么坏的妹妹，她该多伤心。 想到这，她哭着说：“程书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离他远些！你还叫我姐姐的话，就不要这样伤害我！” 程书蕊心如针扎，眼睛也湿漉漉的，抿着唇不说话。 程小曼哭了一会儿，怕父母听到，变成低低的啜泣，背对着妹妹再不说话。 忽然有人敲门，两人都一惊，程小曼忙把眼泪擦干，偏过头，站起来。 程书蕊看姐姐一眼，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欧阳城，“东西已经弄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小曼一下抬头泛红的眼睛，难以置信。 她才回来，他坐下跟她聊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程书蕊也是怔住，他这样走掉，母亲肯定会怀疑。 她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就走吗，我妈妈会很高兴你留下吃饭的。” 欧阳城已经看出程小曼的异样，而程书蕊竟希望他帮忙维护表面如旧的假象，他不禁烦躁。 心说这妹妹真是好，明明都将他的心从姐姐那夺走了，现在还大度地让他继续在她家人面前扮演姐姐的男朋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介意他继续周旋于两姐妹之间，就像她自己现在周旋于他和宗泽宇之间。 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六点了。 他阴沉地看了程书蕊一眼，“那我继续用一下电脑。” 看看半个小时能不能把一篇上任演讲稿码出来。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程小曼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只跟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 程书蕊沉默了一晌，转向姐姐。 “姐，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说，也不合适说，但是跟他合作的事情很重要，这关乎岸阳能不能度过难关再次腾飞。所以，虽然明知道你很难过，我还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到合作。” 程小曼呆了呆。 吃过晚饭，洛晓晴还想欧阳城留下来多坐一会儿，但他客气拒绝了，“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真的要走了。” 程小曼把他送到外面，他什么也不说，开车就走。 她顿时又泪水涟涟。 在X国的时候他就是一直避着她，过去一年几乎没见过几次，这次回来，依然如此冷淡。 欧阳城回到住处，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坐下。 恒华的新智能与能源目前的业务跟度假村勉强只能说是有关联。 因为公司一开始的方向是研制智能机器人与及探索节能领域，目标是生产产品来卖，而不是承接项目设计。 现在程书蕊是让他设计一个度假村，根据需要开发相应的智能机器人，比如具有各种技能的服务员机器人，还有安保系统，无人自助的智能系统，还有环境中能源的循环使用，将空气和水，阳光，植物，通通用上…… 虽然只是一个占地一万亩的度假村，事实上却聚集了最先进的科技成果和最大胆的理念，这项目要是真的顺利完成，不但在国内，放眼国际都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工程。 度假村的设计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恒华目前的研发水平还明显有一段距离。 恒华的股东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工程的浩大，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 欧阳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面临的种种困难。 可是，正因为这个项目如此有难度和挑战性，他反而更加想要啃下来。 一旦恒华迈出这一步，新智能的研发就算是入门了。 到时放眼国内，不会再有一家能超越恒华。 他凝眉思考着，不觉咖啡喝完，放下杯子，又继续陷入沉思。 研发和聘请专家他心里有底，就是在度假村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需要同时研发系列智能产品，届时会源源不断地需要资金，如果让股东们事先清楚所需要的全部资金，估计项目就不用做了。 他得巧妙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只看到成功后的恢弘蓝图，头一热入了坑，以后钱再一点一点地要。 心中大致有了想法，他打开文档开始飞快地打字。 一口气工作到深夜十一点，规划书初稿完成，把电脑关上，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思考过度的后遗症是，累得不想睡。 脑海里闪过程书蕊的身影，如果她在这，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然后又想起下午的事，心中不觉烦闷起来。 洗了澡倒在床上，心情越发压抑。 她不是答应了么，要他帮忙就让他高兴，可现在就让他不高兴了。 一想起吃饭时她妈妈热情地设想他和程小曼的未来，而程书蕊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她家，她还真够隐忍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腾地又坐起来。 程书蕊，看你能委曲求全到什么程度！ 程书蕊此时也还没睡。 姐姐回来后发生的事让她痛苦，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特别是姐姐那句，离欧阳城远点，还叫她姐姐的话，就不要那样伤害她…… 程书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现在才刚开始呢，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她要怎样才能淡定面对一切。 欧阳城对她来说就像锐利的荆棘，而她就像那传说中的荆棘鸟，靠近他，将自己扎得鲜血淋淋…… 正暗自叹惜，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呆了呆，接通电话。 “我睡不着。”欧阳城直接了当。 程书蕊愣住，轻声问：“怎么了？” “忙过头了，累得睡不着，你过来。”他说。 程书蕊默然。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欧阳城冷嘲热讽，“你不哄我高兴，不怕我撂挑不干？” “阿城。”程书蕊心里一阵挣扎，痛苦不堪。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一声让欧阳城为之一动。 但他也很生气很不好受好吗，为什么他就非得乖乖地被她拿捏。 “不来么。”他故意继续嘲弄。 “已经这么晚了……” “怕出来被你姐姐知道？”他嗤笑，“你悄悄出来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你不用车子，应该不会被发现。” 程书蕊没话可说了，半晌，“好，你等我一下。” 出了门，果然看到欧阳城停在远处的车子。 上了车，欧阳城瞥一眼她的包包，又是一声嗤笑。 “明天就在外面逛上半天，装作早上出去回来。” 程书蕊脸颊发烧，却也恼火，故意嗯一声。 路上经过一个24小时药店，欧阳城停下车。 见程书蕊望过来，他说：“我去买些东西备着，总不能老让你吃药。” 程书蕊的脸倏然又飞上红晕，收回视线。 因为换了地方不怕被人发现，两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欧阳城足足折腾到三四点，他好像一点也不想睡。 让程书蕊窘迫的是，他居然跟她聊天，跟她讨论什么姿势他最有感觉，还很真诚地问她的感受，仿佛他们在探讨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又或者商量周末计划，再一本正经不过的事情。 “程书蕊，我觉得女人穿这种衣服特别好看，你下次穿给我看看。”他搂着她趴在床上看他收藏的图片，指着其中一个骚首弄姿，衣不蔽体的岛国女人说。 程书蕊捂捂滚烫的脸颊，“你收集这些东西不怕警察请喝茶。” “我就偷偷看，又没有传播。”他一本正经，“你别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应我呢。” 她仍半捂着脸，“以后让你女朋友穿给你看。” “女朋友我一般不让她干这种事。”欧阳城故意说，“比如你姐，我就没有唐突过她。” 程书蕊深呼吸。 欧阳城忽然将她像乌龟一样翻过来，压上去，“不行了，说着我又有感觉了。” 程书蕊：“……”欧阳城决定先争取父亲欧阳瑞安的支持。 听儿子说要跟程氏合作，欧阳瑞安沉下脸打断：“胡闹，做事业不是儿女情长！” 欧阳城也不着急，淡定地说：“这不是儿女情长，这是一个拓展新业务的契机。” “如果恒华有能力设计这类型的智能度假村，以后就可以拓展更宽，智能酒店，超市，还有医院银行的智能系统，全都是我们可以涉足的领域。” 欧阳瑞安疑惑了，“你真的有信心？” “至少百分六十以上的信心，对于一个还很新的领域，这应该足以去拼一拼，不是吗？”欧阳城说。 “那你给自家建一个，钱我们又不是没有，为什么把这么好的商机给程家！” 欧阳城淡淡说：“如果出来效果好，以后我们当然也要建一个，但现在还在摸索，有程家一起分摊风险并不是坏事。” 欧阳瑞安洞若观火地盯着他，“我看你就是想帮程家。” 欧阳城泰然自若，“帮他们又怎样，在双赢的情况下这人情完全可以做。” 欧阳瑞安若有所思，想了想，试探地问：“你确定了解过了？程氏还有这个能力建度假村？据我所知，他们在好几个地方的投资资金链都断掉了，别是拿女儿诱你入坑！” 欧阳城脸微热，心想老爸这歪脑筋倒也说中了，程书蕊就是拿自己诱他入坑。 虽然心虚，但他怎么可能让父亲看出他的底牌，就像当初父亲泰然自若地骗他刘炳辰的事会处理好，这次他也要同样堂而皇之地骗父亲一回，就当是以牙还牙。 “爸这是没看懂。程氏这两年是老实装孙子，不管刘章先怎么为难都不反抗，暗地里却卧薪尝胆，耐心等刘章先下台再东山再起。他们打算用来建度假村的那块地就是早些年攒下的，单地皮的问题就解决了数十亿的资金。” 欧阳瑞安不由点点头，说：“程安国那家伙确实是个老狐狸，看他这两年有意地跟宗泽宇来往就知道了，还有他的小女儿也很厉害，识时务而且沉得住气。” 说到这，他瞥儿子一眼，“度假村的事，不会就是程书蕊出面，利用你对她愧疚的结果吧？” 程书蕊和自家儿子在机场接受采访的视频他可是由头到尾看了好几遍。 欧阳城一脸尴尬，心说真是知子莫若父。“确实是程书蕊出的面，但度假村的事我是仔细想过才答应下来的，正愁一个方向，她的提议让我兴奋。” 欧阳瑞安哈哈大笑，“撇开他们程家不说，程书蕊那孩子跟你倒有点旗鼓相当的小聪明，我看她跟宗泽宇来往就知道了。” 宗泽宇是欧阳城的忌讳，听到父亲这么说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欧阳瑞安瞧着他，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忽然拍拍儿子的肩膀，“儿子，既然你都有了明确的想法，那就加油干吧啊。老爸现在还是愿意给你买单的，再过几年，就不能随心所欲了。” 欧阳城眸光一凛，“是，必不负你所望！” 欧阳瑞安轻笑，对他挥挥手：“去忙吧。” 有了父亲的支持，欧阳城顿时信心百倍，斗志昂扬。 任职大会上，不久前才满22岁的欧阳城意气风发，就职演讲很是精彩，十分鼓舞士气。 一开始还对他颇有些不屑的理事们不禁刮目相看。 不过，欧阳城一上台就提出要跟程氏合作建智能度假村的计划，大家又怀疑了。 对此欧阳城没有半分怯意，淡定自若地将华丽丽的计划书po出，口若悬河地跟众人勾画出一个有理有据，有勇有谋的宏伟规划。 众人皆惊，有种恒华未来掌控者横空出世的震撼。 先不管他这宏伟计划有多少实践性，至少这想象力、魄力和进取心，就让大家受感染而激情涌动。 就是没有谁敢先表态。 毕竟这么大的项目不是闹着玩，一个才22岁的孩子，再有才华也让人担心他的实际能力。 这时欧阳瑞安发话了，“这个计划欧阳总监事前跟我细致讨论过多次，我经过深思觉得可行，恒华在稳定发展的过程中，需要这类年轻大胆又谨慎细致的尝试，所以我支持这个提案。” 此话一出，那些本来就有些松动的人立即附和称是。 少数几个出于不同派系的私心，不乐意支持，但看这情形不好冒然反对，便不说话。 于是欧阳城顺利通过了度假村项目，散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绷紧了好几个小时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大舒一口气，有种恍若做梦的感觉。 笑容悄悄扬开，有点孩子气的窃喜。 修长的手指拿起手机，潜意识想找程书蕊邀功炫耀，但笑了笑，又放下。 以后他还有更多让世人瞩目的，今天这不算什么。 装作淡然的样子，埋头工作到下班，在秘书室一众女人爱慕的目光中潇洒离开。 晚上家里庆祝他顺利上任，高朋满座吃了一顿饭。 那个被长辈多次称赞的堂哥也在，客气恭喜，态度谦和。 不过欧阳城有些心不在焉，淡淡的。 欧阳瑞安对儿子在取得第一步胜利后没有得意忘形很是赞赏，心情颇好，一晚都笑盈盈的。 喝了酒，家人不给欧阳城回他自己的住处，他只好在大宅留宿一晚。 拿着手机，很想给程书蕊打个电话或发信息。 想了想，又有点生气。 心说她为什么就不能主动给他发个信息？ 好像两人下了床就是客气疏离的陌生人。 把手机丢掉，翻来覆去，酒意上来，终于睡着。 翌日。 忙到下午，收到X国几位专家的邮件，是对他预约见面的回复。 欧阳城回复了邮件，把电脑关上，下班。 打电话给程书蕊，响了好一会儿她才接。 “一起吃饭吧，有事跟你说。”他故作淡漠地说。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不吃饭，晚些去你那行不？” 她的声音很低。 欧阳城以为她是怕程小曼听到，勾起唇角。 却蓦然听到一个分明故意的声音：“蕊蕊，阿姨问你吃不吃芒果。” 欧阳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放下手机，按挂断。 宗泽宇跟她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出入她家的地步了？ 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如果她胆敢在跟他保持这样的关系下与宗泽宇谈婚论嫁，好，他服她！ 熊熊的怒火冲上来，几乎将欧阳城的理智也烧掉。 程书蕊，你这是找死！ 听到电话挂断，程书蕊滞住，难以置信地望向宗泽宇。 这混蛋，明明是过来找她爸谈接手岸阳两大投资的事情，结果谈完也不走，在她家东逛西逛等吃饭，见她避开接电话偏找来，故意用一副粘腻得要命的嗓音叫她的名字。 这下欧阳城肯定要爆发雷霆之怒，她死定了。 宗泽宇见她这表情立即怀疑电话是男人，比如欧阳城打来的，笑得顿时更加开心，“啊不好意思，原来你在打电话，那我不打扰了。” 程书蕊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赶紧去哄欧阳城，但是她站在那良久，最后暗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了欧阳城还更加看低她。 回到客厅，见到宗泽宇在跟她母亲套近乎，“阿姨，这芒果真甜！” 洛晓晴不过才四十多，保养得又好，跟他站在一块说实话就跟姐弟差不多，被他的一声阿姨叫得十分不自在，被叫老的感觉让人很不爽。 但是程安国背地里跟她说了几次，说时下公司困难，宗泽宇是为数不多愿意帮忙而不是落井下石的人，而且说不定以后两家会联姻。 洛晓晴想到让自己忧心的小女儿，虽然不是那么满意宗泽宇，但现在这情况，好像他的条件还是很不错了。 所以各种衡量之下，她改变了从前对他的不待见，对他叫“阿姨”也忍了。 “好吃吗，这是托人从T国买的，等下宗先生带些回去给家人尝尝。”洛晓晴客气笑道。 “是吗，那真是太谢谢了！” 感觉到程书蕊过来，宗泽宇转过头对她笑，“蕊蕊快过来，我都没舍得吃完，还留给你几块！” 洛晓晴忍俊不禁，“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吃完我再切来。” “那可不行，听说阿姨做菜特别好吃，我还要留肚子等下多吃点。” 洛晓晴被他逗笑，“好，那等下你多吃点。” 程书蕊：“……” 洛晓晴去跟佣人做菜，宗泽宇粘着程书蕊，笑嘻嘻地问：“我这么听你的话，为你家的事赴汤蹈火，没有什么奖励么？” 程书蕊虽然烦恼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但是心里确实很感激他的出手相助。 能在度假村项目确定之前把目前岸阳集团最为棘手的麻烦解决掉，还收回一笔资金为下一步作准备，真是让人大松一口气。 “谢谢你赴汤蹈火，希望以后也有机会为你赴汤蹈火一次。”她勾起浅浅的笑意，半开玩笑道。 宗泽宇不禁轻嗤了声，“你真是太坏了，怎能诅咒我呢。不要你为我赴汤蹈火，你就以身相许好了！” 刚才因为他故意骚扰了她的秘密电话她的脸色一度难看来着，但是只一会儿她就神色若常，跟他开玩笑，他还挺喜欢她这点。 两人正相对着，忽然听到有从楼梯下来的脚步声，宗泽宇望过去，是程小曼。 程小曼垂着眼睛，连看都不愿看他们。 宗泽宇追求妹妹的事现在已经被家里默许，而妹妹好像也不拒绝，这让程小曼感到鄙夷不解。 大家怎能为了利益如此将就，虚与委蛇，明知道宗泽宇名声有多不好。 最让程小曼无法理解的是妹妹，心想，她到底真正喜欢的是谁？难道自己猜错了，她其实谁都不喜欢，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大局，利用宗泽宇和欧阳城？ 欧阳城如果被这样的妹妹迷到，那程小曼真的很生气。 见程小曼挽着包包，程书蕊微讶，“姐，你要出去？” 程小曼嗯一声，对宗泽宇形式地颔一下首，并不看他。 程书蕊想说是不是吃过饭再出去，但是这道理姐姐怎会不知道呢，她自然是不愿意吃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去，自己提醒的话只会让她不快。 程小曼刚到门口，就见有佣人过来，说：“欧阳少爷过来了。” 程小曼一下定住，而程书蕊则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就知道他不会让她痛快，程书蕊一个头两个大。 宗泽宇诧异地看向程书蕊，笑道：“咦，热闹了。” 程小曼呆了呆，忽然转身往回走。 虽然装作淡定地从宗泽宇他们身边走过，但脸上还是染上了红晕。 不过宗泽宇和程书蕊都没有心思在意她这副小女儿情态。 欧阳城突然在这个时候过来，于情理很不合，程小曼刚才还想出去，显然没料到他会来，那么，在吃饭时间过来，难道是为了谈公事么？ 宗泽宇意味深长地盯着程书蕊，她的表情虽然还是很淡定，但显然跟刚才不一样了。 就在这会儿，欧阳城进来了。 “哦宗先生，这么巧。”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上面印着一个花店的名字，看一眼宗泽宇，淡漠地说。 宗泽宇微微一笑，更加怀疑之前跟程书蕊打电话的人就是欧阳城，因为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这么巧”的惊讶。 “能在这里碰上，确实很巧。”宗泽宇笑道，“听说就职大会已经开过了，恭喜城少年轻有为，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欧阳城不屑地扯扯嘴角，向程书蕊走过去，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她，“给你和你姐姐的礼物。” 程书蕊脸颊微热，伸手接过。 宗泽宇诧异地笑，“城少还真有意思，送姐姐礼物连妹妹的也备上。” 欧阳城淡淡地说：“我向来如此，书蕊收到我的礼物多得很，这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没有，蕊蕊讨人喜欢，我每次见着她都想送她礼物。”宗泽宇故意说。 欧阳城暗哼，“宗先生女朋友众多，对于送礼物肯定很有心得，不像我，想表示心意时都不知道该送什么。” 宗泽宇呵呵，“女朋友众多那都是过去式了，以后我就想专心对一个人。城少还年轻，就跟我当年一样风度翩翩，肯定也有很多爱慕者，苦恼不知道怎么拒绝。” 欧阳城瞟他一眼，“宗先生说笑了，我风度翩翩那是跟我父亲当年，爱慕者再多，能进我眼的不多。” 程书蕊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 两个男人都望过去，她不好意思地挡挡唇，换回淡然的表情，说：“我把礼物拿上去。”转身想走。 宗泽宇说：“还挺好奇城少送的是什么，两姐妹的礼物都是一样的么？不会是一人一支红玫瑰吧？” 这话可是有点恶意了。 程书蕊瞥向欧阳城，“城少还不至于这么俗吧。” 欧阳城扯扯嘴角，偏不叫她打开。 程书蕊对他们两人唇枪舌战的感到好笑，转身拿了东西上楼。 到了楼梯半中忽然看到姐姐在上面冷脸转身，原来她早就下来了，就站在转角那听着楼下欧阳城和宗泽宇斗嘴。 程书蕊脸上的笑意消失，默然跟在姐姐身后。 进了房间，不待妹妹说什么，程小曼转过身阴沉地从妹妹手中将纸袋扯过去。 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打开，礼物并没有太稀奇，不过是两盆小花。 但花不一样，卡片写着小曼的是一盆极为娇嫩的粉色丽格海棠，而给书蕊的却是一盆刺扎扎的仙人球。 程书蕊简直可以从那满身刺的仙人球看出欧阳城满满的怨气。 但这明显的差别并没有让程小曼高兴起来。 相反，刚才听到欧阳城与宗泽宇针锋相对的话，再配上程书蕊那个仙人球，程小曼突然就明白了。 自己看似的完美，跟欧阳城存在着看不见的隔阂，倒是他对程书蕊的随意昭示了他们两人间的亲近。 “他来我们家干什么，我不觉得他是来找我的。”程小曼把那盆精致的小花推到一边，冷冷地睨向妹妹。 程书蕊垂下睫毛，“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项目的事有进展了。” 之前欧阳城打电话叫她吃饭，说有事要说，感觉应该不会是想跟她谈情说爱，而是度假村的事。 程小曼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讨厌这个什么都隐藏得紧紧的妹妹了，以前都没有觉得两人之间的隔阂如此之深。 欧阳城过来洛晓晴最高兴，一大桌子人吃饭，两个“未来女婿”看着都一表人才，虽然宗泽宇的年龄是她最不满意的。 想象中两个女儿都有了着落，怎么不叫她松口气。 倒是程安国，敏感地察觉到四个年轻人的不对劲，有些发愁。 吃完饭，欧阳城和程安国到书房去谈度假村的事，程安国犹豫了一下，没有叫两个女儿。 度假村的事，程安国其实有点担心宗泽宇太早知道，会影响到目前在谈的接盘的事。 宗泽宇还厚着脸皮坐在那，没有回去的意思。 欧阳城如果不过来，他吃完饭应该就回去了。 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那小子对程书蕊有想法，这让宗泽宇非常不爽。 第95章 别动！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 第96章 被绑架1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回到住处，幸亏季斯年和裴思思已经出去了。 程书蕊松口气，歪到床上。 什么叫做煎熬，这就叫做煎熬。 要不她还是回国去陪父母吧，在这呆不下去。 胡思乱想，在床上不觉又睡过去，然后被电话吵醒。 看到是姐姐的号码，程书蕊的心慌了慌，接通。 “喂。” 听到她的声音，程小曼笑了，“懒丫头，你不会睡到现在吧？” 程书蕊脸红，将错就错，“怎么了，你不出去玩，还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却顿了顿，情绪低落下来，“阿城说有事去了别处，我一个人不想出去玩。” 程书蕊怔住，“他有什么事？” 她还以为他送她回来就应该去姐姐那边了。 “我也不知道。”程小曼叹口气，忍不住抱怨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我们两人的感情好像平淡下来了……” 程书蕊脸烧起来，这些话姐姐跟她倾诉真是找错人了。 可是站在她的角度，她又不好劝姐姐放弃那个坏蛋。 只好沉默。 程小曼以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而且跟她抱怨莫名有点丢脸，不由笑着转移话题，“你要不要过来，我让阿姨做大餐。” 程书蕊不想过去，心中有鬼，而且不知道欧阳城什么时候回，到时碰上，新欢旧爱的，恶心。 “哦，还是不了，我晚些跟思思他们出去。再说晚上欧阳城肯定要跟你过，我不想去当这个电灯泡。” 程小曼想了想，也有道理，便笑道：“好吧，那过两天再跟你去逛街。” 程书蕊嗯一声，“到时再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家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 程书蕊起来找点东西填肚子，拨裴思思的电话。 拨了两次那家伙才听到，“抱歉啊，我们在步行街看人卖艺，没听到手机响。” 程书蕊听到电话那边确实热闹，笑，“你们是谁？把师兄勾搭去了？” 裴思思扭捏道：“什么勾搭，你昨晚溜出去跟谁约会了？快中午都不回来，那我们两个只好自己找节目了！两个都是光棍，不是正好有个伴么！” 程书蕊心虚，“我这是给你们制造机会，好好玩，跟师兄说我带男朋友回来，不过12点你们两个不许回来！” 裴思思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假的？是谁？我们认识不？” 程书蕊扶额，“姐，你管我是真是假，现在你有机会，懂不懂？要把握机会，今天师兄就是你的了！” 裴思思被她的话撩得热血沸腾，咯咯直笑，小声说：“好吧，那我豁出去！” 程书蕊赶紧提醒，“哎，别豁出去太多，豁出去一点就好了！豁多了容易hold不住！留点力气持久战！” 裴思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程书蕊，这不会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no。”程书蕊立即否认，“我喜欢的人不值得我这么对待，你不一样，师兄人还是不错的。” 裴思思怔愣，“我好像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嗯，远比你想象的悲伤。”程书蕊笑，“别跟我啰嗦了，玩得开心些！” 挂了电话，程书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去冰箱找啤酒。 裴思思是个好学生，严格控制了冰箱里的啤酒数量，也就三瓶而已。 程书蕊一个人不想出去吃饭，也不想自己做饭，随便吃了点零食对付，用笔记本看电影。 夜幕降临，周围静悄悄的。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书蕊放下笔记本，心想，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思思也真没出息，竟然连那么老实的师兄都摆不平。 她过去把门打开，说：“真是，不是让你们别这么早回来么……” 门外的人闪身进来，把门反锁上。 程书蕊定住。 刘炳辰把头上的连衣帽子往后拉下，看着她。 显然他是翻墙进来的。 这么粗重的一个人，还有这个实力，程书蕊很吃惊。 “你想干什么？”她退后一步，暗暗摆出防御的姿势。 “我妈说让我跟你交往。”他的脸是国字脸，可是肉长得很结实，看起来脸就跟冬瓜一样圆，细眼薄唇，加上一点疙瘩痘印，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说出这番话叫程书蕊很惊悚。 “你姐姐漂亮多了，她才是我的女神。”他继续没表情地说，“你敢在背后gou引她男朋友，真该死。” “不过dang妇我也很喜欢，你跟我很般配。”他的手往宽大的裤袋里摸，倏的一声，甩出一条80公分长的皮鞭，金属的手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程书蕊不觉又往后退一步。 她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招惹了一个想玩S~M的变态。 “跪下求饶吧，让我高兴了，我也会满足你。如果忤逆我，你的下场会很可怜。”他拿鞭子在空中狠狠一甩，因为这种鞭子都是特制的，啪的一声很清脆，叫人心惊胆战。 第97章 绑架2 回到住处，幸亏季斯年和裴思思已经出去了。 程书蕊松口气，歪到床上。 什么叫做煎熬，这就叫做煎熬。 要不她还是回国去陪父母吧，在这呆不下去。 胡思乱想，在床上不觉又睡过去，然后被电话吵醒。 看到是姐姐的号码，程书蕊的心慌了慌，接通。 “喂。” 听到她的声音，程小曼笑了，“懒丫头，你不会睡到现在吧？” 程书蕊脸红，将错就错，“怎么了，你不出去玩，还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却顿了顿，情绪低落下来，“阿城说有事去了别处，我一个人不想出去玩。” 程书蕊怔住，“他有什么事？” 她还以为他送她回来就应该去姐姐那边了。 “我也不知道。”程小曼叹口气，忍不住抱怨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我们两人的感情好像平淡下来了……” 程书蕊脸烧起来，这些话姐姐跟她倾诉真是找错人了。 可是站在她的角度，她又不好劝姐姐放弃那个坏蛋。 只好沉默。 程小曼以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而且跟她抱怨莫名有点丢脸，不由笑着转移话题，“你要不要过来，我让阿姨做大餐。” 程书蕊不想过去，心中有鬼，而且不知道欧阳城什么时候回，到时碰上，新欢旧爱的，恶心。 “哦，还是不了，我晚些跟思思他们出去。再说晚上欧阳城肯定要跟你过，我不想去当这个电灯泡。” 程小曼想了想，也有道理，便笑道：“好吧，那过两天再跟你去逛街。” 程书蕊嗯一声，“到时再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家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 程书蕊起来找点东西填肚子，拨裴思思的电话。 拨了两次那家伙才听到，“抱歉啊，我们在步行街看人卖艺，没听到手机响。” 程书蕊听到电话那边确实热闹，笑，“你们是谁？把师兄勾搭去了？” 裴思思扭捏道：“什么勾搭，你昨晚溜出去跟谁约会了？快中午都不回来，那我们两个只好自己找节目了！两个都是光棍，不是正好有个伴么！” 程书蕊心虚，“我这是给你们制造机会，好好玩，跟师兄说我带男朋友回来，不过12点你们两个不许回来！” 裴思思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假的？是谁？我们认识不？” 程书蕊扶额，“姐，你管我是真是假，现在你有机会，懂不懂？要把握机会，今天师兄就是你的了！” 裴思思被她的话撩得热血沸腾，咯咯直笑，小声说：“好吧，那我豁出去！” 程书蕊赶紧提醒，“哎，别豁出去太多，豁出去一点就好了！豁多了容易hold不住！留点力气持久战！” 裴思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程书蕊，这不会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no。”程书蕊立即否认，“我喜欢的人不值得我这么对待，你不一样，师兄人还是不错的。” 裴思思怔愣，“我好像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嗯，远比你想象的悲伤。”程书蕊笑，“别跟我啰嗦了，玩得开心些！” 挂了电话，程书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去冰箱找啤酒。 裴思思是个好学生，严格控制了冰箱里的啤酒数量，也就三瓶而已。 程书蕊一个人不想出去吃饭，也不想自己做饭，随便吃了点零食对付，用笔记本看电影。 夜幕降临，周围静悄悄的。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书蕊放下笔记本，心想，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思思也真没出息，竟然连那么老实的师兄都摆不平。 她过去把门打开，说：“真是，不是让你们别这么早回来么……” 门外的人闪身进来，把门反锁上。 程书蕊定住。 刘炳辰把头上的连衣帽子往后拉下，看着她。 显然他是翻墙进来的。 这么粗重的一个人，还有这个实力，程书蕊很吃惊。 “你想干什么？”她退后一步，暗暗摆出防御的姿势。 “我妈说让我跟你交往。”他的脸是国字脸，可是肉长得很结实，看起来脸就跟冬瓜一样圆，细眼薄唇，加上一点疙瘩痘印，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说出这番话叫程书蕊很惊悚。 “你姐姐漂亮多了，她才是我的女神。”他继续没表情地说，“你敢在背后gou引她男朋友，真该死。” “不过dang妇我也很喜欢，你跟我很般配。”他的手往宽大的裤袋里摸，倏的一声，甩出一条80公分长的皮鞭，金属的手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程书蕊不觉又往后退一步。 她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招惹了一个想玩S~M的变态。 “跪下求饶吧，让我高兴了，我也会满足你。如果忤逆我，你的下场会很可怜。”他拿鞭子在空中狠狠一甩，因为这种鞭子都是特制的，啪的一声很清脆，叫人心惊胆战。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第98章 她怀孕了 到了X国，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为了方便，程书蕊作主让人租了大房子，跟季斯年和裴思思住进去。 从此开始每天早上被裴思思和师兄叫起来念英语的苦逼生活。 但那都是后话，入住的当天，程小曼和欧阳城过来了。 发现程书蕊还带了跟班，程小曼和欧阳城都很惊讶。 欧阳城不由暗戳戳地打量了季斯年一番。 抛开那副厚厚的眼镜，人还算是看得过去，至少比宗泽宇那样的混蛋顺眼多了。 但这种书呆子，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跟程书蕊根本不可能般配。 欧阳城直摇头，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一眼看见程小曼，裴思思和季斯年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欧阳城身上的清冷贵气也让他们大气不敢出。 不过看多了两眼，他们淡定下来，觉得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好。 姐姐过来看了妹妹的生活环境，礼尚往来，一行人又去了程小曼的住处。 欧阳城人脉了得，请了当地的名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裴思思和季斯年大饱口福，吃到后面也不管大小姐二小姐三姐夫了，只管大快朵颐。 程书蕊捏着叉子垂眸漫不经心地戳着食物。 她知道欧阳城一直在很不友好地盯着她，宗泽宇的事他肯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鄙视她。 她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 心脏还是抑制不住悸动。 她实在太想他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心脏一直在绞，绞。 好吧，是她要来的。 吃完饭，裴思思和季斯年识趣地先回住处，程书蕊留下接受姐姐的关怀。 程小曼温声柔语地问了不少国内的事，程书蕊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突然转校让你很不开心吧。”程小曼忧心地说，“这都怪宗泽宇，好端端地干嘛骚扰你。” 欧阳城忍不住低哼一声：“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程小曼没听清楚，但程书蕊却敏感地捕捉到每一个字。 她僵了僵，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 “其实他挺好的。”她抬起头，冷冷地说，“有能力，人也成熟。我现在只是在考验他，合适的话以后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说了，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我。” 此话一出，程小曼震惊地睁大眼睛，而欧阳城也变了脸色。 “可是，他那样的家世怎比得上我们，而且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程小曼觉得妹妹真是糊涂了。 程书蕊轻笑。 姐姐的观念就跟母亲一个样，眼光不能不说短浅。 家世算什么。多少新晋豪门风头已经盖过程家。 父亲虽然励精图治，可是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家里没有哥哥弟弟能帮顶一下梁柱，日后父亲退下来，如果她们两姐妹没有什么作为，程家面临没落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可以看不上宗泽宇，以后说不定把她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宗泽宇之流。 至于花花公子，呵，多少豪门贵公子不花心，就算欧阳城，他干了什么姐姐你知道？ 但程书蕊怎会跟姐姐说这些，姐姐是公主，以后就让她在欧阳城的庇护下安安乐乐即好。 “姐姐别担心，现在还在考验，又不是非他不可。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程书蕊微笑着说，仿佛姐姐刚才说的话，欧阳城的嘲讽都如过眼云烟。 欧阳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郁了火。 她真的变了，再没有以前的超尘脱俗，变成心思难测，放纵恣意。 “小曼，我送她过去。”他眉目峻冷，冷冷地说。 程小曼忧郁地看他一眼，心想他跟她一样，也对这个思想走偏的妹妹感到苦恼了吧。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她柔声说。 “你不是说明天有演讲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欧阳城抱抱她，对着她，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 程小曼浅浅一笑，“好。” 程书蕊不看他们秀恩爱，先出了外面。 事实上他们真的很般配，喜欢欧阳城是她错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城出来，穿上了大衣，“走吧。” 程书蕊却不动，仰头看他，“不必了，你给我找个出租车就好。” 欧阳城定定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拉她就走。“有话跟你说！” 程书蕊像僵硬的木头被他塞进副驾。 “你为什么来X国？”他握着方向盘，怒气冲冲。 “妈妈选的学校。”程书蕊很干脆，多一句不说。 在黑夜中疾驰了一段路，欧阳城再也受不了将车子猛停向路边。 “程书蕊，我们摊开来说吧，你是不是自暴自弃？” 他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难掩怒火。 “我为什么要？”程书蕊反问。 “那为什么选宗泽宇？世上那么多男人难道死光了？” 程书蕊冷笑。“欧阳城，你是不是太有优越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宗泽宇？处于他的背景，你觉得你就能比他更厉害？” 欧阳城被她戳到，气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大你十二岁，而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要我提醒多少次？” “大十二岁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个年龄很有魅力。至于花花公子，年轻时谁没有几段过去？” 欧阳城火了，“你跟他一样吗？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那样的人！” 程书蕊奇怪了，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控制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你别把你的玛丽苏爱情观套到我的身上。” “你！”欧阳城被气得直笑，“亏我……” 程书蕊立即打断他，厌恶地说：“别再跟我说内疚，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别拿那点破事碎碎念，难道被你上了我以后就不能再交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欧阳城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手指捏得咯咯响。“程书蕊！”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第99章 挣扎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忽然两道阴影移过来，欧阳城和程小曼居然不去二人世界，也来挤她们的灌木丛。 欧阳城不客气地在程书蕊旁边坐下，程小曼则挨着他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不疯了？”欧阳城问。 程书蕊很无语。“姐夫，我们在思考人生，你们两人到别处去！” 欧阳城嗤地笑了声，敲她的头，“程书蕊，你这个笨脑袋还是别思考人生了，小心越思考越傻！” 他回头对程小曼说：“那天我不是顺路去了她学校么，结果正好撞见她跟教授聊天，教授说她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让你考个第三名你都受不了了，她还倒数第三！” 这次轮到裴思思噗嗤一笑。 程小曼也笑了，“书蕊还没适应，慢慢就好了。” 程书蕊很郁闷，心说那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连她倒数第三名的事也听到了。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真想甩他几个最新学到的口语，比如Pack yourself ，Move your as，简而言之就是“滚！” 季斯年踯躅着把零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于是几个人围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喝了几瓶饮料，塞了几份小吃，裴思思愁眉苦脸地碰碰程书蕊，“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程书蕊并没有很想，但还是站起来，“去吧。” 程小曼也站起来，“我也去。” 欧阳城便说：“都一起去吧。” 大家把垃圾丢掉，剩下的东西收拾打包起来没多少，季斯年主动都提了。 找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欧阳城出到外面，看到程书蕊比他还快，大概是觉得冷了，外套的帽子罩到头上。 她穿的外套是一件很肥的白棉衣，把拉链拉上，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很宽大，帽沿毛毛的，让她的脸看起来小小的一点儿，脸颊粉红。 再注意一看，那只兔子发箍偷懒没有取下来，两只耳朵被帽子压住，露出两个尖尖。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袖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傻呼呼地出着神。 真可爱。 欧阳城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字。 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把有点冰的右手伸进她的帽子里，去冰她红扑扑的脸。 程书蕊倏地后退几步，帽子随之滑落，兔子耳朵弹性不错，趁机咻地立起来。 看见他笑盈盈，坏坏的样子，她黑下脸，转身走开。 一整晚看他跟姐姐秀恩爱已经饱了，现在还来招惹自己。 见她走开，欧阳城跟上去，把她拦住。 “程书蕊！” 程书蕊仰头看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伸手又想帮她把帽子拉上。 程书蕊火了，骤然出脚踢向他的左膝盖后窝。 欧阳城抬腿闪过，程书蕊连环腿扫向他右小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潇洒跳开。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以前他们互相玩得很多，无形中有默契。 笨重的外套让程书蕊气喘吁吁，待他跳开她立即收脚走开。 才不想其他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么熟。 不管什么，一旦旁观者留了意，最后没有端倪也会被看出端倪。 看见她走开，欧阳城心都痒了。 一整晚他都想跟她玩，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他们一定会玩得很疯，开心得要命。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装作跟她不熟。 真是越受限制越深感以前和她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美好。 已经凌晨快两点，欧阳城把车开过来。 程小曼上了车，裴思思和季斯年准备也上，程书蕊说：“我们三个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 广场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差不多，不管欧阳城是先送程小曼回去还是先送程书蕊他们回去，最后都是给他添麻烦。 欧阳城的脸拉下来，他并不觉得麻烦。 程小曼想跟欧阳城早点回去，听妹妹说坐出租车，不由说：“要不我叫岚姐过来接你们。” 家里给程小曼配了一个生活助理，叫温岚。 本来程安国想给程书蕊同样的配套，但她执意不要，说只要卡里钱够就行了，要跟朋友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 程书蕊笑道：“这么晚了，还这么远，何必让她累这一趟。我们三个人正好还可以再逛逛，你们先回去。”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程小曼说。 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整晚都没多少时间跟欧阳城独处，想快点回去。 “嗯。”程书蕊对她微笑挥手。 心里却撕撕拉拉地难过。 他们回去肯定会卿卿我我吧。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欧阳城或感觉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见面这种东西，三五个月或半年一次她觉得就够了。 再多心就会累了。 一累就会下沉，没有力气笑，只想他靠过来。他不过来她就会渐渐像涸泽之鱼。 欧阳城沉着脸把车子开走。 观后镜中，程书蕊又把大大的帽子罩上，双手袖进口袋里，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第100章 烂人，我会让你名扬天下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第101章 孩子的抚养权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忽然两道阴影移过来，欧阳城和程小曼居然不去二人世界，也来挤她们的灌木丛。 欧阳城不客气地在程书蕊旁边坐下，程小曼则挨着他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不疯了？”欧阳城问。 程书蕊很无语。“姐夫，我们在思考人生，你们两人到别处去！” 欧阳城嗤地笑了声，敲她的头，“程书蕊，你这个笨脑袋还是别思考人生了，小心越思考越傻！” 他回头对程小曼说：“那天我不是顺路去了她学校么，结果正好撞见她跟教授聊天，教授说她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让你考个第三名你都受不了了，她还倒数第三！” 这次轮到裴思思噗嗤一笑。 程小曼也笑了，“书蕊还没适应，慢慢就好了。” 程书蕊很郁闷，心说那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连她倒数第三名的事也听到了。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真想甩他几个最新学到的口语，比如Pack yourself ，Move your as，简而言之就是“滚！” 季斯年踯躅着把零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于是几个人围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喝了几瓶饮料，塞了几份小吃，裴思思愁眉苦脸地碰碰程书蕊，“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程书蕊并没有很想，但还是站起来，“去吧。” 程小曼也站起来，“我也去。” 欧阳城便说：“都一起去吧。” 大家把垃圾丢掉，剩下的东西收拾打包起来没多少，季斯年主动都提了。 找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欧阳城出到外面，看到程书蕊比他还快，大概是觉得冷了，外套的帽子罩到头上。 她穿的外套是一件很肥的白棉衣，把拉链拉上，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很宽大，帽沿毛毛的，让她的脸看起来小小的一点儿，脸颊粉红。 再注意一看，那只兔子发箍偷懒没有取下来，两只耳朵被帽子压住，露出两个尖尖。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袖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傻呼呼地出着神。 真可爱。 欧阳城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字。 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把有点冰的右手伸进她的帽子里，去冰她红扑扑的脸。 程书蕊倏地后退几步，帽子随之滑落，兔子耳朵弹性不错，趁机咻地立起来。 看见他笑盈盈，坏坏的样子，她黑下脸，转身走开。 一整晚看他跟姐姐秀恩爱已经饱了，现在还来招惹自己。 见她走开，欧阳城跟上去，把她拦住。 “程书蕊！” 程书蕊仰头看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伸手又想帮她把帽子拉上。 程书蕊火了，骤然出脚踢向他的左膝盖后窝。 欧阳城抬腿闪过，程书蕊连环腿扫向他右小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潇洒跳开。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以前他们互相玩得很多，无形中有默契。 笨重的外套让程书蕊气喘吁吁，待他跳开她立即收脚走开。 才不想其他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么熟。 不管什么，一旦旁观者留了意，最后没有端倪也会被看出端倪。 看见她走开，欧阳城心都痒了。 一整晚他都想跟她玩，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他们一定会玩得很疯，开心得要命。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装作跟她不熟。 真是越受限制越深感以前和她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美好。 已经凌晨快两点，欧阳城把车开过来。 程小曼上了车，裴思思和季斯年准备也上，程书蕊说：“我们三个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 广场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差不多，不管欧阳城是先送程小曼回去还是先送程书蕊他们回去，最后都是给他添麻烦。 欧阳城的脸拉下来，他并不觉得麻烦。 程小曼想跟欧阳城早点回去，听妹妹说坐出租车，不由说：“要不我叫岚姐过来接你们。” 家里给程小曼配了一个生活助理，叫温岚。 本来程安国想给程书蕊同样的配套，但她执意不要，说只要卡里钱够就行了，要跟朋友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 程书蕊笑道：“这么晚了，还这么远，何必让她累这一趟。我们三个人正好还可以再逛逛，你们先回去。”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程小曼说。 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整晚都没多少时间跟欧阳城独处，想快点回去。 “嗯。”程书蕊对她微笑挥手。 心里却撕撕拉拉地难过。 他们回去肯定会卿卿我我吧。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欧阳城或感觉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见面这种东西，三五个月或半年一次她觉得就够了。 再多心就会累了。 一累就会下沉，没有力气笑，只想他靠过来。他不过来她就会渐渐像涸泽之鱼。 欧阳城沉着脸把车子开走。 观后镜中，程书蕊又把大大的帽子罩上，双手袖进口袋里，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第102章 拍门的boss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103章 你听不懂人话吗？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第104章 隔着铜墙铁壁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105章 连质问他的勇气都没有 忽然两道阴影移过来，欧阳城和程小曼居然不去二人世界，也来挤她们的灌木丛。 欧阳城不客气地在程书蕊旁边坐下，程小曼则挨着他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不疯了？”欧阳城问。 程书蕊很无语。“姐夫，我们在思考人生，你们两人到别处去！” 欧阳城嗤地笑了声，敲她的头，“程书蕊，你这个笨脑袋还是别思考人生了，小心越思考越傻！” 他回头对程小曼说：“那天我不是顺路去了她学校么，结果正好撞见她跟教授聊天，教授说她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让你考个第三名你都受不了了，她还倒数第三！” 这次轮到裴思思噗嗤一笑。 程小曼也笑了，“书蕊还没适应，慢慢就好了。” 程书蕊很郁闷，心说那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连她倒数第三名的事也听到了。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真想甩他几个最新学到的口语，比如Pack yourself ，Move your as，简而言之就是“滚！” 季斯年踯躅着把零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于是几个人围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喝了几瓶饮料，塞了几份小吃，裴思思愁眉苦脸地碰碰程书蕊，“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程书蕊并没有很想，但还是站起来，“去吧。” 程小曼也站起来，“我也去。” 欧阳城便说：“都一起去吧。” 大家把垃圾丢掉，剩下的东西收拾打包起来没多少，季斯年主动都提了。 找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欧阳城出到外面，看到程书蕊比他还快，大概是觉得冷了，外套的帽子罩到头上。 她穿的外套是一件很肥的白棉衣，把拉链拉上，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很宽大，帽沿毛毛的，让她的脸看起来小小的一点儿，脸颊粉红。 再注意一看，那只兔子发箍偷懒没有取下来，两只耳朵被帽子压住，露出两个尖尖。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袖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傻呼呼地出着神。 真可爱。 欧阳城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字。 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把有点冰的右手伸进她的帽子里，去冰她红扑扑的脸。 程书蕊倏地后退几步，帽子随之滑落，兔子耳朵弹性不错，趁机咻地立起来。 看见他笑盈盈，坏坏的样子，她黑下脸，转身走开。 一整晚看他跟姐姐秀恩爱已经饱了，现在还来招惹自己。 见她走开，欧阳城跟上去，把她拦住。 “程书蕊！” 程书蕊仰头看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伸手又想帮她把帽子拉上。 程书蕊火了，骤然出脚踢向他的左膝盖后窝。 欧阳城抬腿闪过，程书蕊连环腿扫向他右小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潇洒跳开。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以前他们互相玩得很多，无形中有默契。 笨重的外套让程书蕊气喘吁吁，待他跳开她立即收脚走开。 才不想其他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么熟。 不管什么，一旦旁观者留了意，最后没有端倪也会被看出端倪。 看见她走开，欧阳城心都痒了。 一整晚他都想跟她玩，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他们一定会玩得很疯，开心得要命。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装作跟她不熟。 真是越受限制越深感以前和她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美好。 已经凌晨快两点，欧阳城把车开过来。 程小曼上了车，裴思思和季斯年准备也上，程书蕊说：“我们三个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 广场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差不多，不管欧阳城是先送程小曼回去还是先送程书蕊他们回去，最后都是给他添麻烦。 欧阳城的脸拉下来，他并不觉得麻烦。 程小曼想跟欧阳城早点回去，听妹妹说坐出租车，不由说：“要不我叫岚姐过来接你们。” 家里给程小曼配了一个生活助理，叫温岚。 本来程安国想给程书蕊同样的配套，但她执意不要，说只要卡里钱够就行了，要跟朋友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 程书蕊笑道：“这么晚了，还这么远，何必让她累这一趟。我们三个人正好还可以再逛逛，你们先回去。”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程小曼说。 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整晚都没多少时间跟欧阳城独处，想快点回去。 “嗯。”程书蕊对她微笑挥手。 心里却撕撕拉拉地难过。 他们回去肯定会卿卿我我吧。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欧阳城或感觉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见面这种东西，三五个月或半年一次她觉得就够了。 再多心就会累了。 一累就会下沉，没有力气笑，只想他靠过来。他不过来她就会渐渐像涸泽之鱼。 欧阳城沉着脸把车子开走。 观后镜中，程书蕊又把大大的帽子罩上，双手袖进口袋里，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回到住处已经快深夜两点半。 洗漱后躺下，忽然手机响起。 这个时间？ 程书蕊心里一个激灵，拿起手机，果然是欧阳城。 心砰砰地跳起来，按静音键，不接。 他什么意思，这个时间还来找她。 电话挂断又继续打来，持续到第五个，一个信息发过来：“出来！” 程书蕊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出来？难道此时他就在外面？！ 程书蕊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睡了。”她回道。 “再不出来，我就按门铃了。”他威胁道。 程书蕊顿时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她这么强烈地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个混蛋。 “你找我干什么？”她还是问。 “出来！给你一分钟穿衣服。”他只管命令。 程书蕊摸摸脸，很烫。 不知所措地坐了两秒，飞快起床，把刚才换下的白棉衣穿上，套了雪地靴做贼一样开门出去。 出到院子外面，果然，一辆车停在巷子深处。 走过去，不肯上车，恼怒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欧阳城下车将她塞上副驾，把车开出去。 “谁让你今晚不理我！”他一边开车，一边阴沉着脸说。 半个小时前，程小曼想要他的温存，但他完全没有心思，借口已经太晚，让她乖乖去睡，然后回住处。 心里总像有股莫名火，冲了热水澡，想去找程书蕊的渴望就更强烈了。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一想什么就控制不住非做不可。 而且他明白了，他受不了她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也许她不那么刻意要远离他，他还没那么难过。 她想跑，他还不愿意给她跑了。 而程书蕊听到他那样幼稚的话，真的很无语。 “我为什么要理你？你这样很过分知不知道？” 欧阳城不吭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分。 可就是控制不住。 车子疾驰在夜色中。 车厢内的气氛既压抑又紧张，还彷徨。 越来越远离住处，程书蕊不得不缓下声音再次开口，“好了，我们就停下聊一聊，你有什么心结，我们说说。” 欧阳城却没有减速的意思，还极低地笑了声。 是自嘲，也是苦笑。 他有什么心结她明明已经猜到。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处别墅。 欧阳城给程书蕊开车门，她僵在那，不肯动。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出来。 棉衣真的很大一坨，抱起来就像抱了个球。 他倒觉得好笑了。 程书蕊扬手给他一巴掌，他不躲。 “你越反抗，我越无法松开。”他低声道，表情很认真。 程书蕊呆了呆。 她挣开他自己走。 两人进了别墅，欧阳城想上楼，程书蕊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说：“我陪你说说话，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好吗。” 欧阳城顿住。 他想要的更多。 “外面冷。”他说。 “不冷。”程书蕊袖着两只手看着他。 “我说冷就冷！”他硬是把她拽进去。 被他拖进房间，程书蕊甩开他，冷冷地说：“那就在这里聊吧，这里很暖！” 欧阳城吃地笑了声。 过去抱她。 “要不你等我脱了外套，我们练一练？已经太久没领教你的黑道九段了！”程书蕊把拉链刷地拉开。 欧阳城不觉又是一笑，叹口气，伸手替她把拉链又拉上。 两人坐在床边，程书蕊笼着袖子，两着手握在一起，目光落到前面的地板上。 她想起父亲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欧阳家和程家出现罅隙。 “欧阳城，你老实跟我说吧，你到底想要在我和姐姐之间扮演什么角色？难道我们程家在你看来很好欺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可以随便你挑选，要或不要？” 欧阳城怔住。 他没想到她会把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上升到这个高度。 程书蕊看向他，目光中有他微怵的冷静。 “我们家都认为，你以后是会娶我姐姐的。你到底娶不娶？不娶就不要招惹她，想要追求她的人多得是！” 程书蕊成功地让他感到了压力，欧阳城脸色沉下来。 想了想，忍不住嘲讽道：“你倒现实。要提前把我跟你们家绑定吗？” 程书蕊难以置信，一阵心寒。 果然一开始就想着靠男人不行。 欧阳城继续说：“我们才多少岁，你现在能确定以后的事？我连对你和你姐姐的感情都弄不清楚，你让我怎么承诺！” 程书蕊怒极而笑，不过很感激他的诚实。 至少让她意识到，她们两姐妹不能依靠男人。 “我突然很庆幸你以前不停地提醒我，叫我不要喜欢上你。可是，你能不能也将你这些想法坦诚地跟我姐说？总不能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她一个人傻傻地把你当成她的全部！” 这些话就像打他耳光。 欧阳城默了默，忽然问：“那你呢，我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位置？” 第106章 哦哦哦！ 一觉醒来，欧阳城发现自己竟是搂着程书蕊的姿势。 昨晚的梦里跟她拉拉扯扯，似有开心也有痛苦。 不觉动了一下，然而没有收回手，仍搂着，程书蕊便也醒了。 被他从后面抱着醒来的感觉很异样。 他闻着她发间温暖的气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显然，跟她只要有一次，就必然有下次。 所以他不能让她跟宗泽宇在一起。 他的手将她箍住，轻轻抚弄，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引出来。 她的呼吸仿佛那将落未落的树叶，仿佛想要从门缝溜走的小猫。 一点微妙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那么生动，扣人心弦。 他再也按耐不住，把她柔软的睡裙往上褪，翻身从后面侵入。 因为是早上，程书蕊有点抗拒，但很快就被他征服了。 他想要做什么她几乎很少能反抗成功，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纵容他。 情动时，他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狼一样盯着她，仿佛想要从身体到心灵都紧紧将她霸占。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很难忘记他去接受别人。 只要他一来找，她基本就只有投降的份。 起床后，程书蕊下楼去找东西吃，顺便给欧阳城带一点。 “你们的新智能与能源大概是专攻哪方面，可以告诉我吗？”她问。 欧阳城喝着牛奶瞥她一眼，“商业机密也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们的大概方向会尽量避免跟你们撞车。”程书蕊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想投资一个项目，以新智能和环保能源为主要元素的度假村，你觉得怎样？” 欧阳城很惊讶，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但必须要有理念大胆前卫，而经验又丰富的专家参与。 恰好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才，而恒华集团有充裕的资金，跟融资困难的岸阳程氏相比，恒华集团更合适开展这个项目。 程书蕊居然直接把想法告诉他，这让他很郁闷。 她是不是就赌他会帮她，而不会跟她抢？ 难道他回来不是想做点什么在家族企业中站稳脚跟，而是为了给她做慈善？ 但他想起那个承诺。他被她施了魔咒，必须帮她。 他朝她勾勾手指。 程书蕊狐疑地靠过去。 不料欧阳城竟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她呆住。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让我高兴了。”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程书蕊的心砰砰直跳，喏喏，“我不知道怎样才是让你高兴。” “昨天晚上让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也是。”他低沉地说，目光灼灼。 程书蕊红了脸。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继续说，“因为你我曾经很快乐，今后我也想继续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压力，又可以共同研究各种姿势的好朋友关系，你觉得呢？” 程书蕊脸颊如烧，默然不语。 “不说话就当默许。”他松开她，“你给我拿几张纸和笔过来。” 程书蕊迟疑了一下，走开去拿。 欧阳城唰唰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分析图，将度假村所需要的人才资金还有设计要素等列出来。 他写写画画了一会儿，说：“度假村的设计由我们承包，监工当然也是我们，建设公司可以使用你们程氏自己的，这是我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费用会尽量算低给你们，就当一个试验和摸索，当然质量和效果我会保证。” 程书蕊看了他画的思维图，半懂不懂，犹豫一下，问：“你可以帮我弄一个企划吗，我不会。” 欧阳城抬眼，无语。 “所以别人都好好读书时你干什么去了？” “我脑子笨。”程书蕊说。 “你脑子笨的话别人就都是傻子。” “你不是。” 欧阳城：“……” 两人窝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欧阳城拿她的笔记本即兴起草了一个项目方案，程书蕊就在他旁边看，一边努力消化。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睡觉成仙了，饭都不用吃？” 程书蕊和欧阳城一下都站起来。 洛晓晴呆住，“阿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城脸微热，“哦，来了一会儿了。” 程书蕊忙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项目，他帮我写企划书。” 她想把笔记本转给母亲看，但洛晓晴全副心思都在欧阳城身上，真是万分惊喜：“你过来好，阿姨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你了！吃过饭没有？厨房里饭还热着，赶紧去吃，蕊蕊也真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 程书蕊欧阳城：“……” 吃完午饭，欧阳城不得不陪洛晓晴聊一会儿。 程安国今天去检查身体，所以回得早，见到欧阳城颇是意外。 程书蕊把欧阳城做的方案给程安国看，他更加诧异，“这是你们两个做的？” “爸，你觉得可行吗？”程书蕊期待地问。 程安国沉吟：“单看这方案是很不错。” “欧阳城以前在X国参加过这类项目，而且规模更大，因为是国家级的村庄改建。所以如果是经验和能力方面，爸你可以相信他。”程书蕊说。 程安国谨慎地说：“这个项目对他的依赖性很大，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他的想法，你让他过来谈谈。” 程书蕊去叫欧阳城，说：“阿城，我爸想跟你谈谈那个项目。” 欧阳城点点头，对洛晓晴客气道：“阿姨，我去一下。” 洛晓晴感激又欣慰，和蔼地说：“赶紧去吧！” 说着起身，过去拉女儿，示意她留下来。 程书蕊知道她好奇什么，有些无奈，由着她拉到房间。 “你有没有听你姐说什么？”洛晓晴满脸喜色，“之前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欧阳城跟你姐分手了，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是因为没有办法帮我们，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他当上战略总监有了实权，所以就来帮我们了！” 程书蕊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告诉母亲真相。 欧阳城如果在跟她做“好朋友”的情况下，恢复与她姐姐交往，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 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姐姐又对欧阳城不死心，以后难免不会再次陷入让人痛苦的三角当中。 洛晓晴还在自顾自说：“肯定是这样，阿城这人重情义……你觉得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以后跟你姐结婚的事？” 程书蕊含糊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洛晓晴不由嗔怪：“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懵头懵脑的！” 想了想她又愁苦起来，说：“说你怎么办好呢，连大二都没读完……” 程书蕊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城跟程安国谈完出来，对程书蕊说：“我回去了。这几天会做些更详细的计划，如果你们确定要做就联系我。” “好的。” 程书蕊把他送到外面，他站定看她，“我打算在外面找个房子。” 程书蕊莫名红了脸。 欧阳城勾勾唇角，伸手摸她的头，“程书蕊，我们一直就很有默契。” 她的脸顿时更红。 他笑笑，转身走了。 程书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叹口气。 回头父亲找她谈话，神色颇是郑重，“欧阳城这孩子我感觉是可以相信的，他跟他父亲有些不同，不过毕竟他还年轻，他背后的恒华才是主要的掌控者，万一项目到半出了意外，我们得控制住。” 顿了顿，他问：“你跟宗泽宇怎样？” 程书蕊脸蓦热，“我想再看看。” 程安国叹口气，点点头，“不急，我们再看看。行吧，这事会尽早开会讨论，顺便成立一个项目委员会，到时我坐镇，你做事。” 程书蕊眨了眨忧郁的双眸，“爸，你今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情况怎样？是不是赶紧去做手术？” “还好吧，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女儿啊，我们就赌一铺，如果度假村项目成功，到时就算我退下，你也能顺利接手。” 程书蕊不禁更加忧虑了，“爸，这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这身体千万别拖，不然……” “我明白。”程安国安慰地拍拍她。 程书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姐姐回来也是好事，父亲真的很需要分担。 …… 傍晚，宗泽宇打电话过来。 “蕊蕊，在干什么呢？” 程书蕊每次听他叫蕊蕊，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称呼有一种暗示的魔力，强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她反问。 宗泽宇不禁笑了。 她说话基本不会按常规套路，总是打断他想要营造气氛的企图。 所以他只好说：“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想你了。” 程书蕊：“……” 真是个脸皮超厚的，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听呢，就想你了。 然而这饭好像还是得吃。 “能找个不太招摇的地方吗？不会吃着吃着，一转头就是一个镜头那种。”她说。 宗泽宇轻笑，“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程书蕊：“……” 稍作打扮，一袭白裙子赴约。 白色是个比较寡淡的颜色，但程书蕊选择的这条裙子很有设计感，面料和缝纫工艺都用了心，竖条的褶子在她坐下去那刻微微拉开，颇有质感的线条让人赏心悦目。 配着她青春薄透的妆容很是耐看。 要是她肯给他摸一摸，亲一亲就更好了，宗泽宇心想。 程书蕊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天生来的优雅秀气，宗泽宇觉得名门与暴发户不一样，差的就是这些细节。 吃完饭餐具撤下，留下红酒。 “你赴我的约，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宗泽宇又开启调戏模式。 程书蕊抿抿唇，“你不缺女朋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教我做生意。” 宗泽宇挑眉，“学费是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书蕊默然。 宗泽宇失望。看来她回国后，变心了。 他不由嘲弄：“是不是欧阳城向你伸出手了？他打算帮你们程家？据我所知，你们投资在手机和汽车行业的资金链都断掉了，你爸在卖子公司填坑，应该扛不了多久。” 他如此直接地指出程家面临的状况让程书蕊感到难堪，不过她神色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定定看着他。 宗泽宇被她看得倒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这样有点卑鄙。虽然出发点本来就是有点卑鄙，他就是想逼迫她。 “欧阳城是我朋友，能帮他肯定会帮，不过恒华集团并不是他说了算，我没有对他报太大希望。” 程书蕊淡然说，“既然你对程氏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爸投资的手机和汽车在理念上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市长身上，他使了很多绊子。” “可是市长的任期也快到了，过去两年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他的升迁，如果说我们程家中落，他们刘家更是因为刘炳辰而运数到了尽头。” “刘章先的下台不可避免，但我们程家会东山再起，所以你不要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因为难说以后也有求于我们的时候！” 她这骨气铮铮的样子让宗泽宇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撇撇嘴。 程书蕊不理他的嘲讽，继续说：“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也必定会帮你。做生意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做生意有通用的信条，风水轮流转，凡事要留一条路，互相方便为好。” 宗泽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单是口上说说就想我帮你。所以我说了，我们订婚，然后合作，如果以后真的不合适结婚，到时再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犹豫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那表情就像一只狼在哄小羊羔，小羊羔，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会吃你。 良久，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现在还是不定，所以还不能答应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轻易答应下来，然后朝更夕改。” 宗泽宇沉默了。 把程书蕊送回家，在门口停下车。 “谢谢你的晚饭。”程书蕊解下安全带想下车。 宗泽宇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家接盘手机和汽车的投资。” 程书蕊定住，望向他。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条件是你让我亲一下。” 程书蕊的脸倏地烧起来。 欧阳城说帮她的条件是要和她做“好朋友”，宗泽宇则要求亲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男人这么有魅力的。 “怎样，就是亲一亲，立即解决两个让你们程家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他谆谆相诱，深邃的眸中透着狡黠。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用他成熟的气息撩拨她，暗暗施加压迫。 程书蕊与他灼灼对视，并没有退却。 他的呼吸不觉变重。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沉入她湖水一样深幽神秘的眼神里。 一抹极淡的笑意从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把他抵回去。 “你想接盘就接？那是赚钱的项目，如果岸阳愿意放下这两块肥肉，大把人想扑上来。至少欧阳家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程书蕊淡定地睨他，“刘章先要下台了，这是紧箍咒要解开的信号，已经快做好的蛋糕你总得给个安慰奖再拿去吧？” 宗泽宇吃吃地笑起来。 服了，看来她在监狱里真没有闲着。 “那给你个安慰奖，来，我亲一下！”他不死心作势又靠过去，却不敢来真的。 程书蕊轻笑，“你跟我爸谈吧，他应该会很高兴是你而不是欧阳家接盘。” 这话信息量很大，宗泽宇心说这丫头还在钓他，实在太坏。 “好，那我明天去拜访未来岳父。” 程书蕊不跟他贫，转头下了车。有了父亲的首肯，程书蕊立即着手度假村项目更多的资料调查。 岸阳数年前曾低价买了一处荒地，就在G市郊区，附近是高速路出口，当时就冲价格低捡的，一直抽不出空去弄，后来又资金紧缺，就丢那了。 欧阳城跟她去调查地形，周围的环境与及交通，然后进一步细化方案。 两人坐在小山坡上一边讨论一边修改，具体方案当然都是欧阳城做，跟程书蕊讨论的是她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程书蕊跟他一样都是爱玩的人，所以在设计上不约而同都倾向增加更多玩的元素。 虽然对人工智能了解很肤浅，但程书蕊有不少奇思妙想激发欧阳城的灵感，然后他会提出更明确细致的方案供她选择。 总而言之，他们在工作上也惊人地默契，这使他们对项目的热情更高了，灵感也源源不断。 整理到下午，度假村的基本轮廓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成型。 欧阳城将打草稿的平板关掉放到一边，仰躺到草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啊，要累死了！” 程书蕊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要给他揉揉肩么？ 当然，那只是想想。 见她不安慰，欧阳城郁闷了，歪过头来抱怨：“过两天新官上任，演讲稿我都还没准备呢，公司之前的业务跟你的度假村八竿子打不着，要怎么跟老古董们协调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书蕊忽然手撑在草地上，俯身亲他的嘴。 欧阳城大手一扣，将她拉到他身上。 亲了一会儿，她挣开又坐起来，小声说：“别给人看见了。” 欧阳城嗤一声：“看见又怎了？影响你跟宗泽宇联姻？” 程书蕊不说话。 欧阳城顿时很不爽，板着脸坐起来，拿了平板就走。 程书蕊跟在他后面，“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欧阳城回头看她一眼。 她眨眨眼，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讨好和抱歉。 他不客气地又转回头。 事实上，程书蕊真的很想给他揉揉肩，然后很温柔地看着他说，欧阳城，辛苦你了，谢谢你…… 但，那绝对不符合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他一定会嘲笑，程书蕊，原来你这么俗！ 欧阳城就是喜欢她坏坏的，看起来没心没肝。 只有她露出坏的样子，他才可以恣意对待她，那样很刺激，他舍弃不了。 姐姐就是不够坏，所以他轻易就腻了。 两人回到程家，欧阳城将平板里的照片及各种资料复制到程书蕊的笔记本里，顺便将上次做的方案重新修改一遍。 程书蕊去给他端吃的过来，然后在他旁边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欧阳城打字嗒嗒的声音。 忽然外面走道上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不是母亲走路的声音，程书蕊怔住。 一抹婀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果然。 程书蕊不觉站起来，“姐。” 程小曼提前回来了。 自然是因为前天洛晓晴兴高采烈给她打了电话。 得知欧阳城一回国就过来程家，还说要合作项目，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是妹妹的原因，直觉强烈地告诉她。 隐晦的愤怒涌上心头，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滚。 魂不守舍地忍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回来了，毕业证也等不及拿。 现在看着欧阳城和妹妹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妹妹刚才还坐在他身后看他做事，程小曼的妒火轰地冲上来，脸色很难看。 欧阳城暂停打字的动作，看向她，“你回来得还挺早，我以为毕业典礼还要等几天。” 程小曼是很愤怒妹妹，可是对欧阳城却没法生气，强忍了一下，说：“是还要几天，但我不想等了。听说你和书蕊要做度假村的项目，我回来帮忙。” “好。”欧阳城点点头，“你应该比她靠谱一点，她连个方案书都不会写。” 程小曼怔了怔。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还有些没弄完，先忙了。”他说着又转回去继续手头上的事。 “嗯，好的。”程小曼只好转身，她刚才急冲冲地赶来妹妹这边，连身上的包都还没放下。 但走了一步又犹疑，正待再回头，程书蕊已经识趣地跟过来。 到了程小曼的房间，只见洛晓晴在那给她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见到阿城了吗？”洛晓晴笑着问。 程小曼把包包放下，避开母亲的目光，“见着了，他正忙着，所以不打扰他。” 洛晓晴取笑道：“我女儿就是这么体贴！” 程小曼有些怨恨地看向妹妹。 程书蕊装作没注意，看母亲整理东西。 一直忍到母亲终于出去，说要跟阿姨去买菜做晚饭，程小曼假装了很久的脸色沉下来，过去把门关上，回来盯着程书蕊。 “在X国两年他都没去看你，为什么回来他的态度就变了？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 程书蕊默了默，“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虽然因为坐牢的事他生气我，但不可能一直生气下去。项目的事，是我去问他的，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他愿意合作，再说，这合作对他也有好处。” 程小曼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 “你坦诚告诉我，你确实真的没有介入我们之间吗？” 这真是灵魂的拷问，程书蕊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还会遭到命运更严厉的惩罚。 承受着姐姐利剑一样的目光，半晌才答非所问，缓缓说：“姐，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 程小曼仿佛感到一股寒气直接从心底蔓延到头顶，冷笑起来。 “你已经知道他对我变心，再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嘲讽？如果我跟他以后不会在一起，那你就是有机会了？” 程书蕊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的咄咄逼人了。 “你就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会为他顶罪，还在记者面前维护他？你这样真的很卑鄙知道吗，之前他对我那么好……” 程小曼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为什么要去X国，还招惹了刘炳辰！” “我不会放弃他的，你别想着有机会！我还是你姐姐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程小曼哭得那么伤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程书蕊的眼眶不禁也红了，心绞成了一团，不知道要怎么承受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姐，你别哭了。”她抱住程小曼，声音哽住。 心说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如果他不好，为什么自己也一样放不下。 如果她在自己都执着的时候劝姐姐不要执着，那才是真的卑鄙吧。 程小曼不理她，哭得更加悲痛。 对程小曼来说，这委屈没法形容。 妹妹没去X国之前，欧阳城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那是她最开心幸福的一段时光，理想中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突然间什么都改变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妹妹的介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叫她怎么承受得了。 再说妹妹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如果欧阳城会倾向妹妹，那肯定是因为妹妹使了什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有一个这么坏的妹妹，她该多伤心。 想到这，她哭着说：“程书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离他远些！你还叫我姐姐的话，就不要这样伤害我！” 程书蕊心如针扎，眼睛也湿漉漉的，抿着唇不说话。 程小曼哭了一会儿，怕父母听到，变成低低的啜泣，背对着妹妹再不说话。 忽然有人敲门，两人都一惊，程小曼忙把眼泪擦干，偏过头，站起来。 程书蕊看姐姐一眼，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欧阳城，“东西已经弄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小曼一下抬头泛红的眼睛，难以置信。 她才回来，他坐下跟她聊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程书蕊也是怔住，他这样走掉，母亲肯定会怀疑。 她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就走吗，我妈妈会很高兴你留下吃饭的。” 欧阳城已经看出程小曼的异样，而程书蕊竟希望他帮忙维护表面如旧的假象，他不禁烦躁。 心说这妹妹真是好，明明都将他的心从姐姐那夺走了，现在还大度地让他继续在她家人面前扮演姐姐的男朋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介意他继续周旋于两姐妹之间，就像她自己现在周旋于他和宗泽宇之间。 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六点了。 他阴沉地看了程书蕊一眼，“那我继续用一下电脑。” 看看半个小时能不能把一篇上任演讲稿码出来。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程小曼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只跟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 程书蕊沉默了一晌，转向姐姐。 “姐，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说，也不合适说，但是跟他合作的事情很重要，这关乎岸阳能不能度过难关再次腾飞。所以，虽然明知道你很难过，我还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到合作。” 程小曼呆了呆。 吃过晚饭，洛晓晴还想欧阳城留下来多坐一会儿，但他客气拒绝了，“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真的要走了。” 程小曼把他送到外面，他什么也不说，开车就走。 她顿时又泪水涟涟。 在X国的时候他就是一直避着她，过去一年几乎没见过几次，这次回来，依然如此冷淡。 欧阳城回到住处，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坐下。 恒华的新智能与能源目前的业务跟度假村勉强只能说是有关联。 因为公司一开始的方向是研制智能机器人与及探索节能领域，目标是生产产品来卖，而不是承接项目设计。 现在程书蕊是让他设计一个度假村，根据需要开发相应的智能机器人，比如具有各种技能的服务员机器人，还有安保系统，无人自助的智能系统，还有环境中能源的循环使用，将空气和水，阳光，植物，通通用上…… 虽然只是一个占地一万亩的度假村，事实上却聚集了最先进的科技成果和最大胆的理念，这项目要是真的顺利完成，不但在国内，放眼国际都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工程。 度假村的设计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恒华目前的研发水平还明显有一段距离。 恒华的股东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工程的浩大，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 欧阳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面临的种种困难。 可是，正因为这个项目如此有难度和挑战性，他反而更加想要啃下来。 一旦恒华迈出这一步，新智能的研发就算是入门了。 到时放眼国内，不会再有一家能超越恒华。 他凝眉思考着，不觉咖啡喝完，放下杯子，又继续陷入沉思。 研发和聘请专家他心里有底，就是在度假村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需要同时研发系列智能产品，届时会源源不断地需要资金，如果让股东们事先清楚所需要的全部资金，估计项目就不用做了。 他得巧妙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只看到成功后的恢弘蓝图，头一热入了坑，以后钱再一点一点地要。 心中大致有了想法，他打开文档开始飞快地打字。 一口气工作到深夜十一点，规划书初稿完成，把电脑关上，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思考过度的后遗症是，累得不想睡。 脑海里闪过程书蕊的身影，如果她在这，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然后又想起下午的事，心中不觉烦闷起来。 洗了澡倒在床上，心情越发压抑。 她不是答应了么，要他帮忙就让他高兴，可现在就让他不高兴了。 一想起吃饭时她妈妈热情地设想他和程小曼的未来，而程书蕊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她家，她还真够隐忍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腾地又坐起来。 程书蕊，看你能委曲求全到什么程度！ 程书蕊此时也还没睡。 姐姐回来后发生的事让她痛苦，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特别是姐姐那句，离欧阳城远点，还叫她姐姐的话，就不要那样伤害她…… 程书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现在才刚开始呢，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她要怎样才能淡定面对一切。 欧阳城对她来说就像锐利的荆棘，而她就像那传说中的荆棘鸟，靠近他，将自己扎得鲜血淋淋…… 正暗自叹惜，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呆了呆，接通电话。 “我睡不着。”欧阳城直接了当。 程书蕊愣住，轻声问：“怎么了？” “忙过头了，累得睡不着，你过来。”他说。 程书蕊默然。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欧阳城冷嘲热讽，“你不哄我高兴，不怕我撂挑不干？” “阿城。”程书蕊心里一阵挣扎，痛苦不堪。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一声让欧阳城为之一动。 但他也很生气很不好受好吗，为什么他就非得乖乖地被她拿捏。 “不来么。”他故意继续嘲弄。 “已经这么晚了……” “怕出来被你姐姐知道？”他嗤笑，“你悄悄出来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你不用车子，应该不会被发现。” 程书蕊没话可说了，半晌，“好，你等我一下。” 出了门，果然看到欧阳城停在远处的车子。 上了车，欧阳城瞥一眼她的包包，又是一声嗤笑。 “明天就在外面逛上半天，装作早上出去回来。” 程书蕊脸颊发烧，却也恼火，故意嗯一声。 路上经过一个24小时药店，欧阳城停下车。 见程书蕊望过来，他说：“我去买些东西备着，总不能老让你吃药。” 程书蕊的脸倏然又飞上红晕，收回视线。 因为换了地方不怕被人发现，两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欧阳城足足折腾到三四点，他好像一点也不想睡。 让程书蕊窘迫的是，他居然跟她聊天，跟她讨论什么姿势他最有感觉，还很真诚地问她的感受，仿佛他们在探讨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又或者商量周末计划，再一本正经不过的事情。 “程书蕊，我觉得女人穿这种衣服特别好看，你下次穿给我看看。”他搂着她趴在床上看他收藏的图片，指着其中一个骚首弄姿，衣不蔽体的岛国女人说。 程书蕊捂捂滚烫的脸颊，“你收集这些东西不怕警察请喝茶。” “我就偷偷看，又没有传播。”他一本正经，“你别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应我呢。” 她仍半捂着脸，“以后让你女朋友穿给你看。” “女朋友我一般不让她干这种事。”欧阳城故意说，“比如你姐，我就没有唐突过她。” 程书蕊深呼吸。 欧阳城忽然将她像乌龟一样翻过来，压上去，“不行了，说着我又有感觉了。” 程书蕊：“……” 第107章 我更抱歉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 第108章 对妈妈有点意思 到了X国，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为了方便，程书蕊作主让人租了大房子，跟季斯年和裴思思住进去。 从此开始每天早上被裴思思和师兄叫起来念英语的苦逼生活。 但那都是后话，入住的当天，程小曼和欧阳城过来了。 发现程书蕊还带了跟班，程小曼和欧阳城都很惊讶。 欧阳城不由暗戳戳地打量了季斯年一番。 抛开那副厚厚的眼镜，人还算是看得过去，至少比宗泽宇那样的混蛋顺眼多了。 但这种书呆子，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跟程书蕊根本不可能般配。 欧阳城直摇头，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一眼看见程小曼，裴思思和季斯年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欧阳城身上的清冷贵气也让他们大气不敢出。 不过看多了两眼，他们淡定下来，觉得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好。 姐姐过来看了妹妹的生活环境，礼尚往来，一行人又去了程小曼的住处。 欧阳城人脉了得，请了当地的名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裴思思和季斯年大饱口福，吃到后面也不管大小姐二小姐三姐夫了，只管大快朵颐。 程书蕊捏着叉子垂眸漫不经心地戳着食物。 她知道欧阳城一直在很不友好地盯着她，宗泽宇的事他肯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鄙视她。 她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 心脏还是抑制不住悸动。 她实在太想他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心脏一直在绞，绞。 好吧，是她要来的。 吃完饭，裴思思和季斯年识趣地先回住处，程书蕊留下接受姐姐的关怀。 程小曼温声柔语地问了不少国内的事，程书蕊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突然转校让你很不开心吧。”程小曼忧心地说，“这都怪宗泽宇，好端端地干嘛骚扰你。” 欧阳城忍不住低哼一声：“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程小曼没听清楚，但程书蕊却敏感地捕捉到每一个字。 她僵了僵，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 “其实他挺好的。”她抬起头，冷冷地说，“有能力，人也成熟。我现在只是在考验他，合适的话以后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说了，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我。” 此话一出，程小曼震惊地睁大眼睛，而欧阳城也变了脸色。 “可是，他那样的家世怎比得上我们，而且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程小曼觉得妹妹真是糊涂了。 程书蕊轻笑。 姐姐的观念就跟母亲一个样，眼光不能不说短浅。 家世算什么。多少新晋豪门风头已经盖过程家。 父亲虽然励精图治，可是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家里没有哥哥弟弟能帮顶一下梁柱，日后父亲退下来，如果她们两姐妹没有什么作为，程家面临没落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可以看不上宗泽宇，以后说不定把她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宗泽宇之流。 至于花花公子，呵，多少豪门贵公子不花心，就算欧阳城，他干了什么姐姐你知道？ 但程书蕊怎会跟姐姐说这些，姐姐是公主，以后就让她在欧阳城的庇护下安安乐乐即好。 “姐姐别担心，现在还在考验，又不是非他不可。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程书蕊微笑着说，仿佛姐姐刚才说的话，欧阳城的嘲讽都如过眼云烟。 欧阳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郁了火。 她真的变了，再没有以前的超尘脱俗，变成心思难测，放纵恣意。 “小曼，我送她过去。”他眉目峻冷，冷冷地说。 程小曼忧郁地看他一眼，心想他跟她一样，也对这个思想走偏的妹妹感到苦恼了吧。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她柔声说。 “你不是说明天有演讲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欧阳城抱抱她，对着她，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 程小曼浅浅一笑，“好。” 程书蕊不看他们秀恩爱，先出了外面。 事实上他们真的很般配，喜欢欧阳城是她错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城出来，穿上了大衣，“走吧。” 程书蕊却不动，仰头看他，“不必了，你给我找个出租车就好。” 欧阳城定定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拉她就走。“有话跟你说！” 程书蕊像僵硬的木头被他塞进副驾。 “你为什么来X国？”他握着方向盘，怒气冲冲。 “妈妈选的学校。”程书蕊很干脆，多一句不说。 在黑夜中疾驰了一段路，欧阳城再也受不了将车子猛停向路边。 “程书蕊，我们摊开来说吧，你是不是自暴自弃？” 他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难掩怒火。 “我为什么要？”程书蕊反问。 “那为什么选宗泽宇？世上那么多男人难道死光了？” 程书蕊冷笑。“欧阳城，你是不是太有优越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宗泽宇？处于他的背景，你觉得你就能比他更厉害？” 欧阳城被她戳到，气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大你十二岁，而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要我提醒多少次？” “大十二岁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个年龄很有魅力。至于花花公子，年轻时谁没有几段过去？” 欧阳城火了，“你跟他一样吗？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那样的人！” 程书蕊奇怪了，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控制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你别把你的玛丽苏爱情观套到我的身上。” “你！”欧阳城被气得直笑，“亏我……” 程书蕊立即打断他，厌恶地说：“别再跟我说内疚，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别拿那点破事碎碎念，难道被你上了我以后就不能再交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欧阳城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手指捏得咯咯响。“程书蕊！”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第109章 骤变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第110章 一定会爆发洪荒之力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第111章 说清楚点 游戏人太多不好玩，落坐后，就对角四个人。 游戏开始，三个男生耍酷一番，摇色子堪比吧台的调酒师，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程书蕊抿抿唇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看在男生眼里娴雅羞涩，但欧阳城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不由暗暗好笑。 她秀气地摇了摇骰盅，放下。 “女士优先，二小姐请。”一个男生夸张地作个请的手势，还朝她眨一眨眼。 程书蕊没有推辞，薄唇轻启：“3个1。” 三个人的表情呆了呆。 在游戏里，1可以当任意数，既可以当1，也可以当2、3、4、5、6。 但是如果1被喊了，后面就不能变数，1只能是1，计算就简单多了，但是难度同时也增大，因为很容易就到极限。 因为默契地想要罚程书蕊酒，两个下家的义务就是配合程书蕊的上家。 “3个2。” “3个3。” 轮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清清嗓子，“9个6！” 这才是挑战的正确打开方式。 男生们都坏笑着看程书蕊。 对于他们来说，9个6就是他们合伙捉弄女生的暗号。 一共四个人，掷出9个6的机率并不高，但他们经常玩就不一样了，特别是程书蕊的上家，掷出都四五个6，再加上两个小伙伴，八九个6就是他们的临界点。 程书蕊没有太多犹豫，“10个6。” 三人互视一眼。 下家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开！” 打开一看，程书蕊没有6，而上家5个，下家各有2个，一共9个。 男生们哈哈大笑，把混好的烈酒摆到她面前，“二小姐请喝！” 程书蕊拿起酒放到唇边，眉头也没皱一下，优雅喝完。 “继续！”下家兴奋地敲桌，“这次输罚酒翻倍，喝两杯！” 上局输者先叫数，所以又是程书蕊。 刚刚那杯酒让她脸颊绯红，眼睛幽幽的，越发亮了。 “9个6。” “哇，二小姐你发招了！”其他人戏谑。 同样是9个6，这次的机率会比上次大，因为1可以作为变数。 “10个2。” “10个3。” 好，主动权再次回到上家。 他气势如虹：“13个6！” 到了程书蕊，她神色淡淡，“开。” 大家微怔，这样就开了？ 打开，上家5个6，两下家共5个，另外还有2个1，一起12个。 然而程书蕊既没有6，也没有1。 险胜。 程书蕊的上家只得自罚两杯。 第三局开始。 上家思索半晌，“3个1！” 这是学程书蕊，将1的变数去掉。 程书蕊微微一笑，“13个6。” 围观的人顿时都笑了，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吗。 下家懵了懵，“14个6。” 下下家：“15个6。” 又回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想吐血，“……16个6。” 程书蕊勾勾唇角：“开。” 上下家合起来11个6。 程书蕊仍是没有6。 上家喝完四杯，加起上次就6杯，晃了晃，“我，上厕所！” 这时一个观战的男生站起来，高声道：“我来替他！” 这次罚酒可就8杯了。 程书蕊对新上家笑道：“你先。” 8杯酒让人怵，但上家豪气万丈：“13个6！” 众人刷刷望向程书蕊，又是13个6！ 程书蕊沉吟一番，“开！” 众人哗然。 她仍是没有6和1。 而上家竟然只有1个6，加上两个下家也才8个。 上家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摇不出5个6？” 程书蕊嫣然，“因为我会读心数。” 上家苦笑，“好吧，认赌服输！” 8杯酒列上，杯杯下肚，灌完直接扶走。 最后剩下程书蕊和两个下家，下轮罚酒十六杯。 其中一个男生抹抹虚汗，“哈，哈哈，原来二小姐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啊，不如就玩到这吧，要是喝了十六杯，再醒来就元旦了。”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程书蕊也笑，“好，记着下次再玩。” 本来只是想给欧阳城挡挡酒，谁知道一玩起来就刀光剑影了，幸好他们先怯，不然难说后面她不会是那个喝32杯的。 一群人说笑着起身散去，除了两个喝多的留下睡觉，其他人开启夜生活第二场。 炫酷的跑车很快载着这群年轻人疾驰在城市的高架桥上，尖叫声和欢呼声划破堪蓝的夜幕。 不过很快大家就兵分二路了。 欧阳城一行5人从高架桥下来就去了中心广场，因为12点将会有盛世烟花。 他们到达的时间很合适，离12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到处是银花火树的中心广场人潮涌涌，各种新奇玩艺儿摆在路边等着他们光顾。 程小曼挽着欧阳城的胳膊，笑问妹妹：“书蕊，你其实是不是不会摇色子？为什么一直都摇不到6？” 欧阳城轻笑。 不是她摇不到，而是她根本就没摇。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第112章 她现在要放弃我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第113章 我想跟她一起生活 程书蕊的心就像突然被他残忍地勒住。 她会告诉他，她的心里除了他装不进任何人吗。 他只是因为她一晚不理他就受不了，想要抱她立即找来。 而她呢，见不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思念，见到了还要想法子远远地保持距离。 每一分钟都被拉扯的心，她能让他知道她多难过么。 要是知道她跟姐姐一样喜欢他，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她们的感情。 她垂下眼眸，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冷淡地说：“要听实话么。” “要。” “以前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别人有趣。”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世上有趣的人不止你一个。” 欧阳城呵地笑了声，脑海里该死地闪过宗泽宇的面孔。 也是，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变心，那她喜欢上更会哄女人的花心老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说不出的愤怒涌上来。 他受不了她转移目标。 如果她真的跟了那个老男人……这个念头单只是想一想，他就有种浑身冒戾气的感觉。 程书蕊被他盯得难受，偏开目光，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姐姐，希望你好好待她。”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欧阳城蓦地把她拉回来，她撞入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上次你没有拒绝我。”他紧紧把她箍住，低哑地说。 程书蕊偏开头，他的拥抱让她全身发麻。 他顽固地寻找她的唇。 整晚她把他晾得心都要干渴了。 他亲住她，手早就撕开她的外套拉链，抱住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喘息。 “你到底想要怎样？”程书蕊痛苦地挣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捏在掌中揉nīe，很痛，可是滚烫的感觉又让她渴望。 欧阳城把她的外套脱掉，推她到床上。“要你。” 他的自制力在她这完全没有用。 程小曼说不让他碰他就不碰，可是到了她这里，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他的渴望。 程书蕊被他压在身下，忽然很愤怒。 “欧阳城，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姐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两姐妹不是随便供你玩乐的对象！”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滑落下来。 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她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她都可以认为是情不自禁，可是今晚她已经跟他说了这么多！ “没有，我没碰她！”欧阳城痛苦地停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是个男人的话，他应该马上放她走。 可是他的心这样绞成一团，快要窒息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没法再控制。 “书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程书蕊僵滞在那。 他说没碰姐姐，她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是了，他之前还说她是坏女人。 在他看来，竟是她you惑了他。 现在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程书蕊的眼泪顿时更加如泉涌。 “你放开我，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 “不，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想死掉。”他仍抱紧她，哀求，“我就抱抱好了，不碰你。今晚陪我，我睡醒了应该就好了。我没办法心口胀胀地睡，想爆炸一样。” 程书蕊怔怔看着他，心软下来。 是的，她的心也胀胀的，痛苦得想要爆炸。 他翻身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躺下。 她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他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感觉好多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因为他一示弱，她就没有再像只刺猬扎得他生疼。 她没有继续强硬说要走，这让他刚刚遭受暴风雨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在旁边仿佛散发着磁场，除了让他心安，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她这样并躺着睡觉，很新奇，而且隐隐竟有点开心。 突然间觉得，好像这样谈恋爱也很不错。 有种叫做渴望的感觉。 就是渴望跟一个人在一起。 以前他没有体会过。 追求程小曼时虽然也很兴奋，但那兴奋更多是想着如何征服。 真正在一起以后，一起吃饭，牵手，偶尔拥抱亲吻，对外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后就淡定了下来。 但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和区别。 程小曼他还是觉得挺好的。 如果别人一脸艳羡地说，哇啊，那位温柔女神竟然是你女朋友？他会觉得虚荣心爆棚。 唉，如果是古代就好了，他可以把两个都娶回去。 又或者让他自由地都谈一次恋爱，弄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让他选择。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着。 程书蕊轻轻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又一阵阵绞痛。 怎么办，她不应该这样迁就他。 是她有私心。 她虽然口上说要远离他，让他好好对姐姐，事实上却在期待，期待他放弃姐姐而选择她。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第114章 小公主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115章 总得有人站在她这边 程书蕊的心就像突然被他残忍地勒住。 她会告诉他，她的心里除了他装不进任何人吗。 他只是因为她一晚不理他就受不了，想要抱她立即找来。 而她呢，见不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思念，见到了还要想法子远远地保持距离。 每一分钟都被拉扯的心，她能让他知道她多难过么。 要是知道她跟姐姐一样喜欢他，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她们的感情。 她垂下眼眸，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冷淡地说：“要听实话么。” “要。” “以前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别人有趣。”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世上有趣的人不止你一个。” 欧阳城呵地笑了声，脑海里该死地闪过宗泽宇的面孔。 也是，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变心，那她喜欢上更会哄女人的花心老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说不出的愤怒涌上来。 他受不了她转移目标。 如果她真的跟了那个老男人……这个念头单只是想一想，他就有种浑身冒戾气的感觉。 程书蕊被他盯得难受，偏开目光，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姐姐，希望你好好待她。”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欧阳城蓦地把她拉回来，她撞入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上次你没有拒绝我。”他紧紧把她箍住，低哑地说。 程书蕊偏开头，他的拥抱让她全身发麻。 他顽固地寻找她的唇。 整晚她把他晾得心都要干渴了。 他亲住她，手早就撕开她的外套拉链，抱住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喘息。 “你到底想要怎样？”程书蕊痛苦地挣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捏在掌中揉nīe，很痛，可是滚烫的感觉又让她渴望。 欧阳城把她的外套脱掉，推她到床上。“要你。” 他的自制力在她这完全没有用。 程小曼说不让他碰他就不碰，可是到了她这里，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他的渴望。 程书蕊被他压在身下，忽然很愤怒。 “欧阳城，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姐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两姐妹不是随便供你玩乐的对象！”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滑落下来。 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她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她都可以认为是情不自禁，可是今晚她已经跟他说了这么多！ “没有，我没碰她！”欧阳城痛苦地停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是个男人的话，他应该马上放她走。 可是他的心这样绞成一团，快要窒息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没法再控制。 “书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程书蕊僵滞在那。 他说没碰姐姐，她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是了，他之前还说她是坏女人。 在他看来，竟是她you惑了他。 现在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程书蕊的眼泪顿时更加如泉涌。 “你放开我，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 “不，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想死掉。”他仍抱紧她，哀求，“我就抱抱好了，不碰你。今晚陪我，我睡醒了应该就好了。我没办法心口胀胀地睡，想爆炸一样。” 程书蕊怔怔看着他，心软下来。 是的，她的心也胀胀的，痛苦得想要爆炸。 他翻身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躺下。 她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他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感觉好多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因为他一示弱，她就没有再像只刺猬扎得他生疼。 她没有继续强硬说要走，这让他刚刚遭受暴风雨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在旁边仿佛散发着磁场，除了让他心安，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她这样并躺着睡觉，很新奇，而且隐隐竟有点开心。 突然间觉得，好像这样谈恋爱也很不错。 有种叫做渴望的感觉。 就是渴望跟一个人在一起。 以前他没有体会过。 追求程小曼时虽然也很兴奋，但那兴奋更多是想着如何征服。 真正在一起以后，一起吃饭，牵手，偶尔拥抱亲吻，对外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后就淡定了下来。 但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和区别。 程小曼他还是觉得挺好的。 如果别人一脸艳羡地说，哇啊，那位温柔女神竟然是你女朋友？他会觉得虚荣心爆棚。 唉，如果是古代就好了，他可以把两个都娶回去。 又或者让他自由地都谈一次恋爱，弄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让他选择。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着。 程书蕊轻轻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又一阵阵绞痛。 怎么办，她不应该这样迁就他。 是她有私心。 她虽然口上说要远离他，让他好好对姐姐，事实上却在期待，期待他放弃姐姐而选择她。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第116章 我不是故意的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乐，灯光，气氛有点暧昧。 宗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地品着酒。 新剪的发型很配她，齐肩的长度，清爽柔顺。秀眉低敛，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出狱后有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淡淡的唇彩隐藏了她的秘密。 气质比两年前更好了，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味。 完全没有那种刚坐了牢的晦气感，倒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闺秀。 她等待人到底是他呢，还是欧阳城？ 过去两年，程安国对他的客气昭示着什么，他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程氏很需要外来的力量。 而程书蕊没有拒绝跟他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现实。 程书蕊失去自由后，他曾出入过程家几次，也与程小曼打过照面。 跟程书蕊的留有余地不一样，程小曼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和冷漠。 程小曼像公主一样的傲气让他失颜面，也曾想过是不是征服一下，然后找机会惩罚她的无知。 不过程小曼对他的吸引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后来真是乏善可陈。 还是妹妹更加让他念念不忘。 那么，此时程书蕊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打量猎物一样专注的眼神让程书蕊有一点压力。 她不看他，默默喝着酒。 他对她仍有兴趣，这让她松口气。 除了她和父亲，没有人知道，就在去年年尾，祸不单行，程安国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必须赶紧找一个靠山。 可是，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两年过去，欧阳城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可是她很悲剧地，一天也没有忘记他。对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心底，仿佛给自己埋了一个火山，不知道哪天会爆发出来。 如果她的能力足以跟命运对抗，她其实谁都不想依靠。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只喝酒，待程书蕊回过神，竟有了酒意。 手仍拿着酒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 对她来说，清醒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无数次，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她慢慢将酒放下，抬起有些迷蒙的水眸看向宗泽宇。 宗泽宇嘴角微微勾起。 靠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看不出小朋友还挺能喝。” 程书蕊轻笑。 “笑什么？”他低低地问，眼神很暧昧，“直觉告诉我，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等我上勾。” 程书蕊迷离地看着他，不说话。 宗泽宇的脸慢慢向她靠过去，似乎是想亲她。 程书蕊眸色清醒了些，盯他一眼，退开，“酒我喝够了，回去吧。” “酒喝够了，可以做点别的。”宗泽宇将她逼到沙发那边，坏坏地笑道：“哥哥懂的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嬉皮笑脸下，眼神却很深。 程书蕊知道他不敢乱来，就是故意这样调戏她而已。 她被禁锢在沙发上，仰望着他，目光灼灼，“我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你教。” 宗泽宇定定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哪里学来的，跟谁练习过了？” 程书蕊眨眨眼，“哥哥平时也这样？把一个女人按倒，然后问，你之前跟谁练习过了？” 宗泽宇吃地笑了声，“程书蕊，跟我交往吧，我都等了你两年，这也算有诚意了吧？” “这次你没有提以结婚为前提了。”程书蕊淡淡地说。 宗泽宇又笑，“那不是怕你有压力么，我记得你说想玩到三十岁的。” 程书蕊不说话。 他揣摩着她的心思，“当然，合适的话，我还是愿意结婚的。” 程书蕊勾勾唇角。现在他加上了条件：如果合适的话。 所以说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宗泽宇试探地又想亲她，头靠下去，蓦地喉咙一紧，程书蕊的纤纤素手竟掐在他的喉咙，没有使多少力，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白。 她的手微凉，滑滑的，滋味真是特别，他再次吃吃地笑起来，“蕊蕊，这招通常都是男人更擅长。” 因为男人力气更大。 他的大手握向她细腻的脖子，看着她。 程书蕊呆了呆。 不是怕他，而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他自信有能力掌控她。 眼神对峙了半晌，他沉哑道：“千里迢迢过来找你，赏一个吻，嗯？” 程书蕊的拳头比到他的下巴上，“刘炳辰的下巴脱臼了两次，那真是我干的。” 宗泽宇哈哈笑起来，叹息，松开她，“好吧，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两人离开酒吧，在X国最奢华的街上逛了一会儿。 宗泽宇忽然抓住她的手，“给你挑个礼物吧？” 程书蕊想挣开，但他抓得很紧，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个举起相机的人影，微怔。 宗泽宇拉她进一家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条项链。 搞笑的是，竟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欧阳城曾送了一条粉红宝石项链给她姐姐当生日礼物，现在宗泽宇也送了她一条宝石项链，红得艳丽。 程书蕊看他一眼，“太破费，不必了。” 宗泽宇不管她拒绝，硬给她戴上。 刚才见到有狗仔拍照，她放弃挣开他的手，让他一下把所有的事都贯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他当然也不客气了。 结不结婚那不重要，被她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也能得到想要得到的。 再看情况往他想要的方向带。 他此时的想法跟几个小时前捧着花去找她时有所不同。 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他教，暗示了她跟欧阳城有所越界。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心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旦打算对一个女人认真，她的非处多少会给他带来不安全感，让他退缩。 他需要考验一下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项链买下，让店员寄到住处，两人离开首饰店，又逛了一会儿，吃点东西，顺便给程书蕊的两个室友打包了些，宗泽宇把她送回去。 “宝石项链也送了，这下可以亲了没有？”宗泽宇仍不忘色心。 程书蕊清清淡淡地说：“要不转头给你寄过去，你可以送给新女朋友。” 宗泽宇轻笑，“不，你留着，这是预订你为新女友了。” 程书蕊默然看着他，忽然说：“不做你新女友，做绯闻女友怎样？” 宗泽宇闪过一丝讶异。 “刚才不是拍了照片么。”程书蕊淡淡地说，“程家虽然现在不如之前，但是两家要真合作，你也不会亏到哪里。” 宗泽宇是真的被她惊住了。 原来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的心思。 他不由重新审视她一番，笑了。 把手插进裤袋，换个姿势靠在篱笆墙上，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要当假的女朋友呢，认真跟我交往，然后结婚不是挺好么，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拖一拖就好的。” 程书蕊沉默良久，终于也坦诚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相信我，如何能结婚。你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这样吧，不如我们订婚，就当是合作的契约，万一真的没办法互相信任，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到时再取消婚约。” 宗泽宇承认他现在真的有些冲动。 在明确了她的心思后，他的心反而落定了。 年纪轻轻，却能为家族作出牺牲，能理性地面对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他不禁又再次幻想起来，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打动她。 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大的退让了。 虽然她对感情了解得仍然很浅，但是那一刻，她相信他多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喜欢在里面。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好，谢谢你，我回去认真考虑。” 宗泽宇的双眼亮了亮。 程书蕊转身想走，他忽然把她拉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唇边，眸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程书蕊的脸倏然发热。 他的意味太明显。 “好好考虑。”他低沉地说。 他等着亲上这双唇。 远处一辆车上，欧阳城无意识地攥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露。 第117章 你一块也没有买回来！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到了X国，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为了方便，程书蕊作主让人租了大房子，跟季斯年和裴思思住进去。 从此开始每天早上被裴思思和师兄叫起来念英语的苦逼生活。 但那都是后话，入住的当天，程小曼和欧阳城过来了。 发现程书蕊还带了跟班，程小曼和欧阳城都很惊讶。 欧阳城不由暗戳戳地打量了季斯年一番。 抛开那副厚厚的眼镜，人还算是看得过去，至少比宗泽宇那样的混蛋顺眼多了。 但这种书呆子，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跟程书蕊根本不可能般配。 欧阳城直摇头，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一眼看见程小曼，裴思思和季斯年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欧阳城身上的清冷贵气也让他们大气不敢出。 不过看多了两眼，他们淡定下来，觉得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好。 姐姐过来看了妹妹的生活环境，礼尚往来，一行人又去了程小曼的住处。 欧阳城人脉了得，请了当地的名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裴思思和季斯年大饱口福，吃到后面也不管大小姐二小姐三姐夫了，只管大快朵颐。 程书蕊捏着叉子垂眸漫不经心地戳着食物。 她知道欧阳城一直在很不友好地盯着她，宗泽宇的事他肯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鄙视她。 她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 心脏还是抑制不住悸动。 她实在太想他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心脏一直在绞，绞。 好吧，是她要来的。 吃完饭，裴思思和季斯年识趣地先回住处，程书蕊留下接受姐姐的关怀。 程小曼温声柔语地问了不少国内的事，程书蕊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突然转校让你很不开心吧。”程小曼忧心地说，“这都怪宗泽宇，好端端地干嘛骚扰你。” 欧阳城忍不住低哼一声：“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程小曼没听清楚，但程书蕊却敏感地捕捉到每一个字。 她僵了僵，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 “其实他挺好的。”她抬起头，冷冷地说，“有能力，人也成熟。我现在只是在考验他，合适的话以后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说了，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我。” 此话一出，程小曼震惊地睁大眼睛，而欧阳城也变了脸色。 “可是，他那样的家世怎比得上我们，而且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程小曼觉得妹妹真是糊涂了。 程书蕊轻笑。 姐姐的观念就跟母亲一个样，眼光不能不说短浅。 家世算什么。多少新晋豪门风头已经盖过程家。 父亲虽然励精图治，可是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家里没有哥哥弟弟能帮顶一下梁柱，日后父亲退下来，如果她们两姐妹没有什么作为，程家面临没落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可以看不上宗泽宇，以后说不定把她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宗泽宇之流。 至于花花公子，呵，多少豪门贵公子不花心，就算欧阳城，他干了什么姐姐你知道？ 但程书蕊怎会跟姐姐说这些，姐姐是公主，以后就让她在欧阳城的庇护下安安乐乐即好。 “姐姐别担心，现在还在考验，又不是非他不可。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程书蕊微笑着说，仿佛姐姐刚才说的话，欧阳城的嘲讽都如过眼云烟。 欧阳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郁了火。 她真的变了，再没有以前的超尘脱俗，变成心思难测，放纵恣意。 “小曼，我送她过去。”他眉目峻冷，冷冷地说。 程小曼忧郁地看他一眼，心想他跟她一样，也对这个思想走偏的妹妹感到苦恼了吧。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她柔声说。 “你不是说明天有演讲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欧阳城抱抱她，对着她，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 程小曼浅浅一笑，“好。” 程书蕊不看他们秀恩爱，先出了外面。 事实上他们真的很般配，喜欢欧阳城是她错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城出来，穿上了大衣，“走吧。” 程书蕊却不动，仰头看他，“不必了，你给我找个出租车就好。” 欧阳城定定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拉她就走。“有话跟你说！” 程书蕊像僵硬的木头被他塞进副驾。 “你为什么来X国？”他握着方向盘，怒气冲冲。 “妈妈选的学校。”程书蕊很干脆，多一句不说。 在黑夜中疾驰了一段路，欧阳城再也受不了将车子猛停向路边。 “程书蕊，我们摊开来说吧，你是不是自暴自弃？” 他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难掩怒火。 “我为什么要？”程书蕊反问。 “那为什么选宗泽宇？世上那么多男人难道死光了？” 程书蕊冷笑。“欧阳城，你是不是太有优越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宗泽宇？处于他的背景，你觉得你就能比他更厉害？” 欧阳城被她戳到，气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大你十二岁，而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要我提醒多少次？” “大十二岁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个年龄很有魅力。至于花花公子，年轻时谁没有几段过去？” 欧阳城火了，“你跟他一样吗？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那样的人！” 程书蕊奇怪了，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控制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你别把你的玛丽苏爱情观套到我的身上。” “你！”欧阳城被气得直笑，“亏我……” 程书蕊立即打断他，厌恶地说：“别再跟我说内疚，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别拿那点破事碎碎念，难道被你上了我以后就不能再交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欧阳城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手指捏得咯咯响。“程书蕊！” 第118章 我这可能是初恋情结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第119章 我迁就你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 第120章 你把火车吹上天还快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第121章 出招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到了X国，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为了方便，程书蕊作主让人租了大房子，跟季斯年和裴思思住进去。 从此开始每天早上被裴思思和师兄叫起来念英语的苦逼生活。 但那都是后话，入住的当天，程小曼和欧阳城过来了。 发现程书蕊还带了跟班，程小曼和欧阳城都很惊讶。 欧阳城不由暗戳戳地打量了季斯年一番。 抛开那副厚厚的眼镜，人还算是看得过去，至少比宗泽宇那样的混蛋顺眼多了。 但这种书呆子，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跟程书蕊根本不可能般配。 欧阳城直摇头，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一眼看见程小曼，裴思思和季斯年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欧阳城身上的清冷贵气也让他们大气不敢出。 不过看多了两眼，他们淡定下来，觉得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好。 姐姐过来看了妹妹的生活环境，礼尚往来，一行人又去了程小曼的住处。 欧阳城人脉了得，请了当地的名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裴思思和季斯年大饱口福，吃到后面也不管大小姐二小姐三姐夫了，只管大快朵颐。 程书蕊捏着叉子垂眸漫不经心地戳着食物。 她知道欧阳城一直在很不友好地盯着她，宗泽宇的事他肯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鄙视她。 她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 心脏还是抑制不住悸动。 她实在太想他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心脏一直在绞，绞。 好吧，是她要来的。 吃完饭，裴思思和季斯年识趣地先回住处，程书蕊留下接受姐姐的关怀。 程小曼温声柔语地问了不少国内的事，程书蕊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突然转校让你很不开心吧。”程小曼忧心地说，“这都怪宗泽宇，好端端地干嘛骚扰你。” 欧阳城忍不住低哼一声：“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程小曼没听清楚，但程书蕊却敏感地捕捉到每一个字。 她僵了僵，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 “其实他挺好的。”她抬起头，冷冷地说，“有能力，人也成熟。我现在只是在考验他，合适的话以后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说了，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我。” 此话一出，程小曼震惊地睁大眼睛，而欧阳城也变了脸色。 “可是，他那样的家世怎比得上我们，而且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程小曼觉得妹妹真是糊涂了。 程书蕊轻笑。 姐姐的观念就跟母亲一个样，眼光不能不说短浅。 家世算什么。多少新晋豪门风头已经盖过程家。 父亲虽然励精图治，可是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家里没有哥哥弟弟能帮顶一下梁柱，日后父亲退下来，如果她们两姐妹没有什么作为，程家面临没落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可以看不上宗泽宇，以后说不定把她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宗泽宇之流。 至于花花公子，呵，多少豪门贵公子不花心，就算欧阳城，他干了什么姐姐你知道？ 但程书蕊怎会跟姐姐说这些，姐姐是公主，以后就让她在欧阳城的庇护下安安乐乐即好。 “姐姐别担心，现在还在考验，又不是非他不可。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程书蕊微笑着说，仿佛姐姐刚才说的话，欧阳城的嘲讽都如过眼云烟。 欧阳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郁了火。 她真的变了，再没有以前的超尘脱俗，变成心思难测，放纵恣意。 “小曼，我送她过去。”他眉目峻冷，冷冷地说。 程小曼忧郁地看他一眼，心想他跟她一样，也对这个思想走偏的妹妹感到苦恼了吧。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她柔声说。 “你不是说明天有演讲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欧阳城抱抱她，对着她，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 程小曼浅浅一笑，“好。” 程书蕊不看他们秀恩爱，先出了外面。 事实上他们真的很般配，喜欢欧阳城是她错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城出来，穿上了大衣，“走吧。” 程书蕊却不动，仰头看他，“不必了，你给我找个出租车就好。” 欧阳城定定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拉她就走。“有话跟你说！” 程书蕊像僵硬的木头被他塞进副驾。 “你为什么来X国？”他握着方向盘，怒气冲冲。 “妈妈选的学校。”程书蕊很干脆，多一句不说。 在黑夜中疾驰了一段路，欧阳城再也受不了将车子猛停向路边。 “程书蕊，我们摊开来说吧，你是不是自暴自弃？” 他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难掩怒火。 “我为什么要？”程书蕊反问。 “那为什么选宗泽宇？世上那么多男人难道死光了？” 程书蕊冷笑。“欧阳城，你是不是太有优越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宗泽宇？处于他的背景，你觉得你就能比他更厉害？” 欧阳城被她戳到，气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大你十二岁，而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要我提醒多少次？” “大十二岁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个年龄很有魅力。至于花花公子，年轻时谁没有几段过去？” 欧阳城火了，“你跟他一样吗？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那样的人！” 程书蕊奇怪了，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控制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你别把你的玛丽苏爱情观套到我的身上。” “你！”欧阳城被气得直笑，“亏我……” 程书蕊立即打断他，厌恶地说：“别再跟我说内疚，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别拿那点破事碎碎念，难道被你上了我以后就不能再交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欧阳城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手指捏得咯咯响。“程书蕊！” 第122章 布局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到了X国，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为了方便，程书蕊作主让人租了大房子，跟季斯年和裴思思住进去。 从此开始每天早上被裴思思和师兄叫起来念英语的苦逼生活。 但那都是后话，入住的当天，程小曼和欧阳城过来了。 发现程书蕊还带了跟班，程小曼和欧阳城都很惊讶。 欧阳城不由暗戳戳地打量了季斯年一番。 抛开那副厚厚的眼镜，人还算是看得过去，至少比宗泽宇那样的混蛋顺眼多了。 但这种书呆子，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跟程书蕊根本不可能般配。 欧阳城直摇头，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一眼看见程小曼，裴思思和季斯年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欧阳城身上的清冷贵气也让他们大气不敢出。 不过看多了两眼，他们淡定下来，觉得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好。 姐姐过来看了妹妹的生活环境，礼尚往来，一行人又去了程小曼的住处。 欧阳城人脉了得，请了当地的名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裴思思和季斯年大饱口福，吃到后面也不管大小姐二小姐三姐夫了，只管大快朵颐。 程书蕊捏着叉子垂眸漫不经心地戳着食物。 她知道欧阳城一直在很不友好地盯着她，宗泽宇的事他肯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鄙视她。 她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 心脏还是抑制不住悸动。 她实在太想他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心脏一直在绞，绞。 好吧，是她要来的。 吃完饭，裴思思和季斯年识趣地先回住处，程书蕊留下接受姐姐的关怀。 程小曼温声柔语地问了不少国内的事，程书蕊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突然转校让你很不开心吧。”程小曼忧心地说，“这都怪宗泽宇，好端端地干嘛骚扰你。” 欧阳城忍不住低哼一声：“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程小曼没听清楚，但程书蕊却敏感地捕捉到每一个字。 她僵了僵，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 “其实他挺好的。”她抬起头，冷冷地说，“有能力，人也成熟。我现在只是在考验他，合适的话以后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说了，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我。” 此话一出，程小曼震惊地睁大眼睛，而欧阳城也变了脸色。 “可是，他那样的家世怎比得上我们，而且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程小曼觉得妹妹真是糊涂了。 程书蕊轻笑。 姐姐的观念就跟母亲一个样，眼光不能不说短浅。 家世算什么。多少新晋豪门风头已经盖过程家。 父亲虽然励精图治，可是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家里没有哥哥弟弟能帮顶一下梁柱，日后父亲退下来，如果她们两姐妹没有什么作为，程家面临没落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可以看不上宗泽宇，以后说不定把她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宗泽宇之流。 至于花花公子，呵，多少豪门贵公子不花心，就算欧阳城，他干了什么姐姐你知道？ 但程书蕊怎会跟姐姐说这些，姐姐是公主，以后就让她在欧阳城的庇护下安安乐乐即好。 “姐姐别担心，现在还在考验，又不是非他不可。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程书蕊微笑着说，仿佛姐姐刚才说的话，欧阳城的嘲讽都如过眼云烟。 欧阳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郁了火。 她真的变了，再没有以前的超尘脱俗，变成心思难测，放纵恣意。 “小曼，我送她过去。”他眉目峻冷，冷冷地说。 程小曼忧郁地看他一眼，心想他跟她一样，也对这个思想走偏的妹妹感到苦恼了吧。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她柔声说。 “你不是说明天有演讲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欧阳城抱抱她，对着她，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 程小曼浅浅一笑，“好。” 程书蕊不看他们秀恩爱，先出了外面。 事实上他们真的很般配，喜欢欧阳城是她错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城出来，穿上了大衣，“走吧。” 程书蕊却不动，仰头看他，“不必了，你给我找个出租车就好。” 欧阳城定定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拉她就走。“有话跟你说！” 程书蕊像僵硬的木头被他塞进副驾。 “你为什么来X国？”他握着方向盘，怒气冲冲。 “妈妈选的学校。”程书蕊很干脆，多一句不说。 在黑夜中疾驰了一段路，欧阳城再也受不了将车子猛停向路边。 “程书蕊，我们摊开来说吧，你是不是自暴自弃？” 他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难掩怒火。 “我为什么要？”程书蕊反问。 “那为什么选宗泽宇？世上那么多男人难道死光了？” 程书蕊冷笑。“欧阳城，你是不是太有优越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宗泽宇？处于他的背景，你觉得你就能比他更厉害？” 欧阳城被她戳到，气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大你十二岁，而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要我提醒多少次？” “大十二岁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个年龄很有魅力。至于花花公子，年轻时谁没有几段过去？” 欧阳城火了，“你跟他一样吗？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那样的人！” 程书蕊奇怪了，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控制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你别把你的玛丽苏爱情观套到我的身上。” “你！”欧阳城被气得直笑，“亏我……” 程书蕊立即打断他，厌恶地说：“别再跟我说内疚，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别拿那点破事碎碎念，难道被你上了我以后就不能再交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欧阳城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手指捏得咯咯响。“程书蕊！” 第123章 温柔地恐吓 到了X国，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为了方便，程书蕊作主让人租了大房子，跟季斯年和裴思思住进去。 从此开始每天早上被裴思思和师兄叫起来念英语的苦逼生活。 但那都是后话，入住的当天，程小曼和欧阳城过来了。 发现程书蕊还带了跟班，程小曼和欧阳城都很惊讶。 欧阳城不由暗戳戳地打量了季斯年一番。 抛开那副厚厚的眼镜，人还算是看得过去，至少比宗泽宇那样的混蛋顺眼多了。 但这种书呆子，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跟程书蕊根本不可能般配。 欧阳城直摇头，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一眼看见程小曼，裴思思和季斯年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欧阳城身上的清冷贵气也让他们大气不敢出。 不过看多了两眼，他们淡定下来，觉得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好。 姐姐过来看了妹妹的生活环境，礼尚往来，一行人又去了程小曼的住处。 欧阳城人脉了得，请了当地的名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裴思思和季斯年大饱口福，吃到后面也不管大小姐二小姐三姐夫了，只管大快朵颐。 程书蕊捏着叉子垂眸漫不经心地戳着食物。 她知道欧阳城一直在很不友好地盯着她，宗泽宇的事他肯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鄙视她。 她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 心脏还是抑制不住悸动。 她实在太想他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心脏一直在绞，绞。 好吧，是她要来的。 吃完饭，裴思思和季斯年识趣地先回住处，程书蕊留下接受姐姐的关怀。 程小曼温声柔语地问了不少国内的事，程书蕊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突然转校让你很不开心吧。”程小曼忧心地说，“这都怪宗泽宇，好端端地干嘛骚扰你。” 欧阳城忍不住低哼一声：“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程小曼没听清楚，但程书蕊却敏感地捕捉到每一个字。 她僵了僵，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 “其实他挺好的。”她抬起头，冷冷地说，“有能力，人也成熟。我现在只是在考验他，合适的话以后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说了，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我。” 此话一出，程小曼震惊地睁大眼睛，而欧阳城也变了脸色。 “可是，他那样的家世怎比得上我们，而且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程小曼觉得妹妹真是糊涂了。 程书蕊轻笑。 姐姐的观念就跟母亲一个样，眼光不能不说短浅。 家世算什么。多少新晋豪门风头已经盖过程家。 父亲虽然励精图治，可是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家里没有哥哥弟弟能帮顶一下梁柱，日后父亲退下来，如果她们两姐妹没有什么作为，程家面临没落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可以看不上宗泽宇，以后说不定把她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宗泽宇之流。 至于花花公子，呵，多少豪门贵公子不花心，就算欧阳城，他干了什么姐姐你知道？ 但程书蕊怎会跟姐姐说这些，姐姐是公主，以后就让她在欧阳城的庇护下安安乐乐即好。 “姐姐别担心，现在还在考验，又不是非他不可。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程书蕊微笑着说，仿佛姐姐刚才说的话，欧阳城的嘲讽都如过眼云烟。 欧阳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郁了火。 她真的变了，再没有以前的超尘脱俗，变成心思难测，放纵恣意。 “小曼，我送她过去。”他眉目峻冷，冷冷地说。 程小曼忧郁地看他一眼，心想他跟她一样，也对这个思想走偏的妹妹感到苦恼了吧。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她柔声说。 “你不是说明天有演讲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欧阳城抱抱她，对着她，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 程小曼浅浅一笑，“好。” 程书蕊不看他们秀恩爱，先出了外面。 事实上他们真的很般配，喜欢欧阳城是她错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城出来，穿上了大衣，“走吧。” 程书蕊却不动，仰头看他，“不必了，你给我找个出租车就好。” 欧阳城定定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拉她就走。“有话跟你说！” 程书蕊像僵硬的木头被他塞进副驾。 “你为什么来X国？”他握着方向盘，怒气冲冲。 “妈妈选的学校。”程书蕊很干脆，多一句不说。 在黑夜中疾驰了一段路，欧阳城再也受不了将车子猛停向路边。 “程书蕊，我们摊开来说吧，你是不是自暴自弃？” 他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难掩怒火。 “我为什么要？”程书蕊反问。 “那为什么选宗泽宇？世上那么多男人难道死光了？” 程书蕊冷笑。“欧阳城，你是不是太有优越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宗泽宇？处于他的背景，你觉得你就能比他更厉害？” 欧阳城被她戳到，气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大你十二岁，而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要我提醒多少次？” “大十二岁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个年龄很有魅力。至于花花公子，年轻时谁没有几段过去？” 欧阳城火了，“你跟他一样吗？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那样的人！” 程书蕊奇怪了，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控制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你别把你的玛丽苏爱情观套到我的身上。” “你！”欧阳城被气得直笑，“亏我……” 程书蕊立即打断他，厌恶地说：“别再跟我说内疚，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别拿那点破事碎碎念，难道被你上了我以后就不能再交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欧阳城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手指捏得咯咯响。“程书蕊！”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第124章 盖了章得公告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125章 记着，我盯上你了！ 那年，高考结束后无所事事的暑假。 程书蕊靠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捏着一只兔子布偶玩。 毛绒绒的布偶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好。 而她很无聊。 不知道怎么的，握住兔子耳朵，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往空隙里戳。 一个呼吸从她的肩膀传来。 程书蕊转过头，是欧阳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还在玩着那绒绒的一团毛，手指戳在上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她的脸刷地红了。 欧阳城靠得她很近，他的呼吸都吐到她的颈窝上。 他们平时就很亲近，这样挨着的时候很多，可是今天他有点奇怪。 呼吸不是很稳。 他站起来，顺着也把她拉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她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那里。”他把她压在床上，呼吸急促。 他承认自己有点疯了。 昨晚他跟朋友偷看了限制电影。 刚才她在那戳那团毛绒时，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别处。 程书蕊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吭声。 “你刚才gou引到我了，不给我看我会疯掉。”他的眼里全是火，哀求，“看看就好了，我不做什么。” 她仍是不说话，他当她默许，自己动手。 结果他当然没有控制住。 那视觉冲击远比电影来得激烈。 “对不起，书蕊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抱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她，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力一样，很努力地，不顾一切地寻找着发泄的通道。 事后他真的很懊恼。 “我一定是疯了，书蕊。”他蜷在她身旁扶着额头喘气，想死掉。 他们只是好朋友，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忽然又转过去，抱着她的肩头质问。 他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烦恼，还有巴巴的期望，希望脾气好的她能像平时那样妥帖地安慰他，然后他又天下无敌了，没有任何过错。 程书蕊望着他，最后点点头，低声说：“没关系。” 他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又像是生气，还有点，兴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生气，应该踢我！” 程书蕊有些无奈。 想了想，她小声说：“我本来也很好奇。” 血液轰地冲上他的大脑。“啊，你真坏！” 她笑笑，笑得有点无力。 欧阳城翻过身去。他觉得应该走了。 然而心里还是意犹未尽，刚才那惊人的感觉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体会。 如果现在走了，感觉会很久都没有机会再试一试，有什么一直掂念的话是最痛苦的事。 于是他又转回身。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再感受感受。”他厚着脸皮又压到她身上。 他可能是天才，第二次他就找到门路了，天，感觉真的太好了！ 下午，两个做贼心虚的人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跑到街上。 “如果怀孕了怎么办？”程书蕊挡着半边脸，小声说。 “别怕，我已经查到了，买一种药就可以了。”欧阳城拍拍她。 “你不会恨我吧？”想了想，他心虚地问。 程书蕊摇摇头。 “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事就喜欢我，知道没有？”他赶紧又提醒。 程书蕊点点头。 “真乖。”欧阳城放下心来，摸摸她的头。 …… 九月，程书蕊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在本市上一所三流大学。 而欧阳城和她姐姐程小曼去了X国最好的大学留学。 程书蕊跟姐姐程小曼其实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两人相差非常大，无论是性格，样貌，气质。 究根到底的原因也许是，程小曼是妈妈生的，而程书蕊是代孕生的。 程书蕊的妈妈洛晓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纤瘦，婚后一直不容易怀孕。 后来做了试管婴儿，得到一对异卵双胞胎，为了母亲和孩子的健康着想，这对双胞胎就分成两个妈妈孕育。 本来就是异卵，再加上孕育的子宫也不一样，出生后两个孩子差别越来越大。 姐姐程小曼完全接了妈妈，五官精致，身材纤细，聪慧过人，天生来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公主。 妹妹程书蕊对比之下就很普通。 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这漂亮跟程小曼相比，就差多了。身材也苗条，但完全没有姐姐那种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美态。 至于聪慧，那就更差得远了。 看读书就知道，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国际名校，妹妹竟然只能读一个三流大学。 事实上，以程家的能力，程书蕊想要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程家很有钱，但她活不了公主的样子，非要普普通通的才自在。 所以洛晓晴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女儿，老是怀疑孩子是不是弄错了，但DNA又证明确实是她的孩子。 倒是程安国挺喜欢小女儿，说她随遇而安的性格也很不错。 洛晓晴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虽说他们家有钱，但比他们有钱的多了去，人得有上进心，不然很容易成为圈子里踩低的对象。 可以说，没有生到儿子的洛晓晴就是以大女儿为骄傲。 虽然程家在豪门家庭中只能算个尾巴，但是不少家庭看上程小曼，希望日后能娶到那个天仙一样的媳妇。 在这种情况下，洛晓晴不得不开始担心小女儿的未来。 她在豪门圈子里半点涟漪也没有落下，谁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程家女儿，以后她不会成老姑婆吧。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第126章 爱你的男人不会出轨 那年，高考结束后无所事事的暑假。 程书蕊靠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捏着一只兔子布偶玩。 毛绒绒的布偶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好。 而她很无聊。 不知道怎么的，握住兔子耳朵，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往空隙里戳。 一个呼吸从她的肩膀传来。 程书蕊转过头，是欧阳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还在玩着那绒绒的一团毛，手指戳在上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她的脸刷地红了。 欧阳城靠得她很近，他的呼吸都吐到她的颈窝上。 他们平时就很亲近，这样挨着的时候很多，可是今天他有点奇怪。 呼吸不是很稳。 他站起来，顺着也把她拉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她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那里。”他把她压在床上，呼吸急促。 他承认自己有点疯了。 昨晚他跟朋友偷看了限制电影。 刚才她在那戳那团毛绒时，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别处。 程书蕊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吭声。 “你刚才gou引到我了，不给我看我会疯掉。”他的眼里全是火，哀求，“看看就好了，我不做什么。” 她仍是不说话，他当她默许，自己动手。 结果他当然没有控制住。 那视觉冲击远比电影来得激烈。 “对不起，书蕊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抱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她，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力一样，很努力地，不顾一切地寻找着发泄的通道。 事后他真的很懊恼。 “我一定是疯了，书蕊。”他蜷在她身旁扶着额头喘气，想死掉。 他们只是好朋友，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忽然又转过去，抱着她的肩头质问。 他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烦恼，还有巴巴的期望，希望脾气好的她能像平时那样妥帖地安慰他，然后他又天下无敌了，没有任何过错。 程书蕊望着他，最后点点头，低声说：“没关系。” 他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又像是生气，还有点，兴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生气，应该踢我！” 程书蕊有些无奈。 想了想，她小声说：“我本来也很好奇。” 血液轰地冲上他的大脑。“啊，你真坏！” 她笑笑，笑得有点无力。 欧阳城翻过身去。他觉得应该走了。 然而心里还是意犹未尽，刚才那惊人的感觉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体会。 如果现在走了，感觉会很久都没有机会再试一试，有什么一直掂念的话是最痛苦的事。 于是他又转回身。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再感受感受。”他厚着脸皮又压到她身上。 他可能是天才，第二次他就找到门路了，天，感觉真的太好了！ 下午，两个做贼心虚的人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跑到街上。 “如果怀孕了怎么办？”程书蕊挡着半边脸，小声说。 “别怕，我已经查到了，买一种药就可以了。”欧阳城拍拍她。 “你不会恨我吧？”想了想，他心虚地问。 程书蕊摇摇头。 “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事就喜欢我，知道没有？”他赶紧又提醒。 程书蕊点点头。 “真乖。”欧阳城放下心来，摸摸她的头。 …… 九月，程书蕊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在本市上一所三流大学。 而欧阳城和她姐姐程小曼去了X国最好的大学留学。 程书蕊跟姐姐程小曼其实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两人相差非常大，无论是性格，样貌，气质。 究根到底的原因也许是，程小曼是妈妈生的，而程书蕊是代孕生的。 程书蕊的妈妈洛晓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纤瘦，婚后一直不容易怀孕。 后来做了试管婴儿，得到一对异卵双胞胎，为了母亲和孩子的健康着想，这对双胞胎就分成两个妈妈孕育。 本来就是异卵，再加上孕育的子宫也不一样，出生后两个孩子差别越来越大。 姐姐程小曼完全接了妈妈，五官精致，身材纤细，聪慧过人，天生来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公主。 妹妹程书蕊对比之下就很普通。 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这漂亮跟程小曼相比，就差多了。身材也苗条，但完全没有姐姐那种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美态。 至于聪慧，那就更差得远了。 看读书就知道，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国际名校，妹妹竟然只能读一个三流大学。 事实上，以程家的能力，程书蕊想要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程家很有钱，但她活不了公主的样子，非要普普通通的才自在。 所以洛晓晴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女儿，老是怀疑孩子是不是弄错了，但DNA又证明确实是她的孩子。 倒是程安国挺喜欢小女儿，说她随遇而安的性格也很不错。 洛晓晴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虽说他们家有钱，但比他们有钱的多了去，人得有上进心，不然很容易成为圈子里踩低的对象。 可以说，没有生到儿子的洛晓晴就是以大女儿为骄傲。 虽然程家在豪门家庭中只能算个尾巴，但是不少家庭看上程小曼，希望日后能娶到那个天仙一样的媳妇。 在这种情况下，洛晓晴不得不开始担心小女儿的未来。 她在豪门圈子里半点涟漪也没有落下，谁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程家女儿，以后她不会成老姑婆吧。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第127章 你猜对了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第128章 那不要老公算了罢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忽然两道阴影移过来，欧阳城和程小曼居然不去二人世界，也来挤她们的灌木丛。 欧阳城不客气地在程书蕊旁边坐下，程小曼则挨着他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不疯了？”欧阳城问。 程书蕊很无语。“姐夫，我们在思考人生，你们两人到别处去！” 欧阳城嗤地笑了声，敲她的头，“程书蕊，你这个笨脑袋还是别思考人生了，小心越思考越傻！” 他回头对程小曼说：“那天我不是顺路去了她学校么，结果正好撞见她跟教授聊天，教授说她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让你考个第三名你都受不了了，她还倒数第三！” 这次轮到裴思思噗嗤一笑。 程小曼也笑了，“书蕊还没适应，慢慢就好了。” 程书蕊很郁闷，心说那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连她倒数第三名的事也听到了。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真想甩他几个最新学到的口语，比如Pack yourself ，Move your as，简而言之就是“滚！” 季斯年踯躅着把零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于是几个人围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喝了几瓶饮料，塞了几份小吃，裴思思愁眉苦脸地碰碰程书蕊，“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程书蕊并没有很想，但还是站起来，“去吧。” 程小曼也站起来，“我也去。” 欧阳城便说：“都一起去吧。” 大家把垃圾丢掉，剩下的东西收拾打包起来没多少，季斯年主动都提了。 找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欧阳城出到外面，看到程书蕊比他还快，大概是觉得冷了，外套的帽子罩到头上。 她穿的外套是一件很肥的白棉衣，把拉链拉上，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很宽大，帽沿毛毛的，让她的脸看起来小小的一点儿，脸颊粉红。 再注意一看，那只兔子发箍偷懒没有取下来，两只耳朵被帽子压住，露出两个尖尖。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袖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傻呼呼地出着神。 真可爱。 欧阳城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字。 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把有点冰的右手伸进她的帽子里，去冰她红扑扑的脸。 程书蕊倏地后退几步，帽子随之滑落，兔子耳朵弹性不错，趁机咻地立起来。 看见他笑盈盈，坏坏的样子，她黑下脸，转身走开。 一整晚看他跟姐姐秀恩爱已经饱了，现在还来招惹自己。 见她走开，欧阳城跟上去，把她拦住。 “程书蕊！” 程书蕊仰头看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伸手又想帮她把帽子拉上。 程书蕊火了，骤然出脚踢向他的左膝盖后窝。 欧阳城抬腿闪过，程书蕊连环腿扫向他右小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潇洒跳开。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以前他们互相玩得很多，无形中有默契。 笨重的外套让程书蕊气喘吁吁，待他跳开她立即收脚走开。 才不想其他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么熟。 不管什么，一旦旁观者留了意，最后没有端倪也会被看出端倪。 看见她走开，欧阳城心都痒了。 一整晚他都想跟她玩，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他们一定会玩得很疯，开心得要命。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装作跟她不熟。 真是越受限制越深感以前和她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美好。 已经凌晨快两点，欧阳城把车开过来。 程小曼上了车，裴思思和季斯年准备也上，程书蕊说：“我们三个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 广场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差不多，不管欧阳城是先送程小曼回去还是先送程书蕊他们回去，最后都是给他添麻烦。 欧阳城的脸拉下来，他并不觉得麻烦。 程小曼想跟欧阳城早点回去，听妹妹说坐出租车，不由说：“要不我叫岚姐过来接你们。” 家里给程小曼配了一个生活助理，叫温岚。 本来程安国想给程书蕊同样的配套，但她执意不要，说只要卡里钱够就行了，要跟朋友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 程书蕊笑道：“这么晚了，还这么远，何必让她累这一趟。我们三个人正好还可以再逛逛，你们先回去。”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程小曼说。 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整晚都没多少时间跟欧阳城独处，想快点回去。 “嗯。”程书蕊对她微笑挥手。 心里却撕撕拉拉地难过。 他们回去肯定会卿卿我我吧。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欧阳城或感觉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见面这种东西，三五个月或半年一次她觉得就够了。 再多心就会累了。 一累就会下沉，没有力气笑，只想他靠过来。他不过来她就会渐渐像涸泽之鱼。 欧阳城沉着脸把车子开走。 观后镜中，程书蕊又把大大的帽子罩上，双手袖进口袋里，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第129章 这是，她又被绑架了？ 游戏人太多不好玩，落坐后，就对角四个人。 游戏开始，三个男生耍酷一番，摇色子堪比吧台的调酒师，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程书蕊抿抿唇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看在男生眼里娴雅羞涩，但欧阳城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不由暗暗好笑。 她秀气地摇了摇骰盅，放下。 “女士优先，二小姐请。”一个男生夸张地作个请的手势，还朝她眨一眨眼。 程书蕊没有推辞，薄唇轻启：“3个1。” 三个人的表情呆了呆。 在游戏里，1可以当任意数，既可以当1，也可以当2、3、4、5、6。 但是如果1被喊了，后面就不能变数，1只能是1，计算就简单多了，但是难度同时也增大，因为很容易就到极限。 因为默契地想要罚程书蕊酒，两个下家的义务就是配合程书蕊的上家。 “3个2。” “3个3。” 轮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清清嗓子，“9个6！” 这才是挑战的正确打开方式。 男生们都坏笑着看程书蕊。 对于他们来说，9个6就是他们合伙捉弄女生的暗号。 一共四个人，掷出9个6的机率并不高，但他们经常玩就不一样了，特别是程书蕊的上家，掷出都四五个6，再加上两个小伙伴，八九个6就是他们的临界点。 程书蕊没有太多犹豫，“10个6。” 三人互视一眼。 下家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开！” 打开一看，程书蕊没有6，而上家5个，下家各有2个，一共9个。 男生们哈哈大笑，把混好的烈酒摆到她面前，“二小姐请喝！” 程书蕊拿起酒放到唇边，眉头也没皱一下，优雅喝完。 “继续！”下家兴奋地敲桌，“这次输罚酒翻倍，喝两杯！” 上局输者先叫数，所以又是程书蕊。 刚刚那杯酒让她脸颊绯红，眼睛幽幽的，越发亮了。 “9个6。” “哇，二小姐你发招了！”其他人戏谑。 同样是9个6，这次的机率会比上次大，因为1可以作为变数。 “10个2。” “10个3。” 好，主动权再次回到上家。 他气势如虹：“13个6！” 到了程书蕊，她神色淡淡，“开。” 大家微怔，这样就开了？ 打开，上家5个6，两下家共5个，另外还有2个1，一起12个。 然而程书蕊既没有6，也没有1。 险胜。 程书蕊的上家只得自罚两杯。 第三局开始。 上家思索半晌，“3个1！” 这是学程书蕊，将1的变数去掉。 程书蕊微微一笑，“13个6。” 围观的人顿时都笑了，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吗。 下家懵了懵，“14个6。” 下下家：“15个6。” 又回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想吐血，“……16个6。” 程书蕊勾勾唇角：“开。” 上下家合起来11个6。 程书蕊仍是没有6。 上家喝完四杯，加起上次就6杯，晃了晃，“我，上厕所！” 这时一个观战的男生站起来，高声道：“我来替他！” 这次罚酒可就8杯了。 程书蕊对新上家笑道：“你先。” 8杯酒让人怵，但上家豪气万丈：“13个6！” 众人刷刷望向程书蕊，又是13个6！ 程书蕊沉吟一番，“开！” 众人哗然。 她仍是没有6和1。 而上家竟然只有1个6，加上两个下家也才8个。 上家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摇不出5个6？” 程书蕊嫣然，“因为我会读心数。” 上家苦笑，“好吧，认赌服输！” 8杯酒列上，杯杯下肚，灌完直接扶走。 最后剩下程书蕊和两个下家，下轮罚酒十六杯。 其中一个男生抹抹虚汗，“哈，哈哈，原来二小姐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啊，不如就玩到这吧，要是喝了十六杯，再醒来就元旦了。”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程书蕊也笑，“好，记着下次再玩。” 本来只是想给欧阳城挡挡酒，谁知道一玩起来就刀光剑影了，幸好他们先怯，不然难说后面她不会是那个喝32杯的。 一群人说笑着起身散去，除了两个喝多的留下睡觉，其他人开启夜生活第二场。 炫酷的跑车很快载着这群年轻人疾驰在城市的高架桥上，尖叫声和欢呼声划破堪蓝的夜幕。 不过很快大家就兵分二路了。 欧阳城一行5人从高架桥下来就去了中心广场，因为12点将会有盛世烟花。 他们到达的时间很合适，离12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到处是银花火树的中心广场人潮涌涌，各种新奇玩艺儿摆在路边等着他们光顾。 程小曼挽着欧阳城的胳膊，笑问妹妹：“书蕊，你其实是不是不会摇色子？为什么一直都摇不到6？” 欧阳城轻笑。 不是她摇不到，而是她根本就没摇。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第130章 太刷新我对你的想象了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131章 啊死定了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第132章 他说谎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第133章 婚礼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 第134章 叔叔不是坏人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135章 正文完，后面是番外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 第136章 宗少1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到了X国，很快一切安排妥当。 为了方便，程书蕊作主让人租了大房子，跟季斯年和裴思思住进去。 从此开始每天早上被裴思思和师兄叫起来念英语的苦逼生活。 但那都是后话，入住的当天，程小曼和欧阳城过来了。 发现程书蕊还带了跟班，程小曼和欧阳城都很惊讶。 欧阳城不由暗戳戳地打量了季斯年一番。 抛开那副厚厚的眼镜，人还算是看得过去，至少比宗泽宇那样的混蛋顺眼多了。 但这种书呆子，没有半点家世背景，跟程书蕊根本不可能般配。 欧阳城直摇头，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第一眼看见程小曼，裴思思和季斯年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欧阳城身上的清冷贵气也让他们大气不敢出。 不过看多了两眼，他们淡定下来，觉得还是他们的二小姐好。 姐姐过来看了妹妹的生活环境，礼尚往来，一行人又去了程小曼的住处。 欧阳城人脉了得，请了当地的名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裴思思和季斯年大饱口福，吃到后面也不管大小姐二小姐三姐夫了，只管大快朵颐。 程书蕊捏着叉子垂眸漫不经心地戳着食物。 她知道欧阳城一直在很不友好地盯着她，宗泽宇的事他肯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鄙视她。 她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 心脏还是抑制不住悸动。 她实在太想他了。 她低着头，食不知味。心脏一直在绞，绞。 好吧，是她要来的。 吃完饭，裴思思和季斯年识趣地先回住处，程书蕊留下接受姐姐的关怀。 程小曼温声柔语地问了不少国内的事，程书蕊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突然转校让你很不开心吧。”程小曼忧心地说，“这都怪宗泽宇，好端端地干嘛骚扰你。” 欧阳城忍不住低哼一声：“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程小曼没听清楚，但程书蕊却敏感地捕捉到每一个字。 她僵了僵，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 “其实他挺好的。”她抬起头，冷冷地说，“有能力，人也成熟。我现在只是在考验他，合适的话以后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说了，以结婚为前提追求我。” 此话一出，程小曼震惊地睁大眼睛，而欧阳城也变了脸色。 “可是，他那样的家世怎比得上我们，而且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程小曼觉得妹妹真是糊涂了。 程书蕊轻笑。 姐姐的观念就跟母亲一个样，眼光不能不说短浅。 家世算什么。多少新晋豪门风头已经盖过程家。 父亲虽然励精图治，可是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家里没有哥哥弟弟能帮顶一下梁柱，日后父亲退下来，如果她们两姐妹没有什么作为，程家面临没落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可以看不上宗泽宇，以后说不定把她们踩在脚下的就是宗泽宇之流。 至于花花公子，呵，多少豪门贵公子不花心，就算欧阳城，他干了什么姐姐你知道？ 但程书蕊怎会跟姐姐说这些，姐姐是公主，以后就让她在欧阳城的庇护下安安乐乐即好。 “姐姐别担心，现在还在考验，又不是非他不可。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程书蕊微笑着说，仿佛姐姐刚才说的话，欧阳城的嘲讽都如过眼云烟。 欧阳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郁了火。 她真的变了，再没有以前的超尘脱俗，变成心思难测，放纵恣意。 “小曼，我送她过去。”他眉目峻冷，冷冷地说。 程小曼忧郁地看他一眼，心想他跟她一样，也对这个思想走偏的妹妹感到苦恼了吧。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她柔声说。 “你不是说明天有演讲吗，早点睡，养足精神。”欧阳城抱抱她，对着她，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 程小曼浅浅一笑，“好。” 程书蕊不看他们秀恩爱，先出了外面。 事实上他们真的很般配，喜欢欧阳城是她错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城出来，穿上了大衣，“走吧。” 程书蕊却不动，仰头看他，“不必了，你给我找个出租车就好。” 欧阳城定定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拉她就走。“有话跟你说！” 程书蕊像僵硬的木头被他塞进副驾。 “你为什么来X国？”他握着方向盘，怒气冲冲。 “妈妈选的学校。”程书蕊很干脆，多一句不说。 在黑夜中疾驰了一段路，欧阳城再也受不了将车子猛停向路边。 “程书蕊，我们摊开来说吧，你是不是自暴自弃？” 他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难掩怒火。 “我为什么要？”程书蕊反问。 “那为什么选宗泽宇？世上那么多男人难道死光了？” 程书蕊冷笑。“欧阳城，你是不是太有优越感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宗泽宇？处于他的背景，你觉得你就能比他更厉害？” 欧阳城被她戳到，气急，“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大你十二岁，而且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要我提醒多少次？” “大十二岁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个年龄很有魅力。至于花花公子，年轻时谁没有几段过去？” 欧阳城火了，“你跟他一样吗？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那样的人！” 程书蕊奇怪了，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控制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的。你别把你的玛丽苏爱情观套到我的身上。” “你！”欧阳城被气得直笑，“亏我……” 程书蕊立即打断他，厌恶地说：“别再跟我说内疚，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别拿那点破事碎碎念，难道被你上了我以后就不能再交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欧阳城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手指捏得咯咯响。“程书蕊！” 第137章 宗少2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第138章 宗少3 一觉醒来，欧阳城发现自己竟是搂着程书蕊的姿势。 昨晚的梦里跟她拉拉扯扯，似有开心也有痛苦。 不觉动了一下，然而没有收回手，仍搂着，程书蕊便也醒了。 被他从后面抱着醒来的感觉很异样。 他闻着她发间温暖的气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显然，跟她只要有一次，就必然有下次。 所以他不能让她跟宗泽宇在一起。 他的手将她箍住，轻轻抚弄，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引出来。 她的呼吸仿佛那将落未落的树叶，仿佛想要从门缝溜走的小猫。 一点微妙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那么生动，扣人心弦。 他再也按耐不住，把她柔软的睡裙往上褪，翻身从后面侵入。 因为是早上，程书蕊有点抗拒，但很快就被他征服了。 他想要做什么她几乎很少能反抗成功，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纵容他。 情动时，他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狼一样盯着她，仿佛想要从身体到心灵都紧紧将她霸占。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很难忘记他去接受别人。 只要他一来找，她基本就只有投降的份。 起床后，程书蕊下楼去找东西吃，顺便给欧阳城带一点。 “你们的新智能与能源大概是专攻哪方面，可以告诉我吗？”她问。 欧阳城喝着牛奶瞥她一眼，“商业机密也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们的大概方向会尽量避免跟你们撞车。”程书蕊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想投资一个项目，以新智能和环保能源为主要元素的度假村，你觉得怎样？” 欧阳城很惊讶，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但必须要有理念大胆前卫，而经验又丰富的专家参与。 恰好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才，而恒华集团有充裕的资金，跟融资困难的岸阳程氏相比，恒华集团更合适开展这个项目。 程书蕊居然直接把想法告诉他，这让他很郁闷。 她是不是就赌他会帮她，而不会跟她抢？ 难道他回来不是想做点什么在家族企业中站稳脚跟，而是为了给她做慈善？ 但他想起那个承诺。他被她施了魔咒，必须帮她。 他朝她勾勾手指。 程书蕊狐疑地靠过去。 不料欧阳城竟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她呆住。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让我高兴了。”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程书蕊的心砰砰直跳，喏喏，“我不知道怎样才是让你高兴。” “昨天晚上让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也是。”他低沉地说，目光灼灼。 程书蕊红了脸。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继续说，“因为你我曾经很快乐，今后我也想继续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压力，又可以共同研究各种姿势的好朋友关系，你觉得呢？” 程书蕊脸颊如烧，默然不语。 “不说话就当默许。”他松开她，“你给我拿几张纸和笔过来。” 程书蕊迟疑了一下，走开去拿。 欧阳城唰唰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分析图，将度假村所需要的人才资金还有设计要素等列出来。 他写写画画了一会儿，说：“度假村的设计由我们承包，监工当然也是我们，建设公司可以使用你们程氏自己的，这是我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费用会尽量算低给你们，就当一个试验和摸索，当然质量和效果我会保证。” 程书蕊看了他画的思维图，半懂不懂，犹豫一下，问：“你可以帮我弄一个企划吗，我不会。” 欧阳城抬眼，无语。 “所以别人都好好读书时你干什么去了？” “我脑子笨。”程书蕊说。 “你脑子笨的话别人就都是傻子。” “你不是。” 欧阳城：“……” 两人窝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欧阳城拿她的笔记本即兴起草了一个项目方案，程书蕊就在他旁边看，一边努力消化。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睡觉成仙了，饭都不用吃？” 程书蕊和欧阳城一下都站起来。 洛晓晴呆住，“阿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城脸微热，“哦，来了一会儿了。” 程书蕊忙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项目，他帮我写企划书。” 她想把笔记本转给母亲看，但洛晓晴全副心思都在欧阳城身上，真是万分惊喜：“你过来好，阿姨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你了！吃过饭没有？厨房里饭还热着，赶紧去吃，蕊蕊也真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 程书蕊欧阳城：“……” 吃完午饭，欧阳城不得不陪洛晓晴聊一会儿。 程安国今天去检查身体，所以回得早，见到欧阳城颇是意外。 程书蕊把欧阳城做的方案给程安国看，他更加诧异，“这是你们两个做的？” “爸，你觉得可行吗？”程书蕊期待地问。 程安国沉吟：“单看这方案是很不错。” “欧阳城以前在X国参加过这类项目，而且规模更大，因为是国家级的村庄改建。所以如果是经验和能力方面，爸你可以相信他。”程书蕊说。 程安国谨慎地说：“这个项目对他的依赖性很大，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他的想法，你让他过来谈谈。” 程书蕊去叫欧阳城，说：“阿城，我爸想跟你谈谈那个项目。” 欧阳城点点头，对洛晓晴客气道：“阿姨，我去一下。” 洛晓晴感激又欣慰，和蔼地说：“赶紧去吧！” 说着起身，过去拉女儿，示意她留下来。 程书蕊知道她好奇什么，有些无奈，由着她拉到房间。 “你有没有听你姐说什么？”洛晓晴满脸喜色，“之前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欧阳城跟你姐分手了，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是因为没有办法帮我们，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他当上战略总监有了实权，所以就来帮我们了！” 程书蕊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告诉母亲真相。 欧阳城如果在跟她做“好朋友”的情况下，恢复与她姐姐交往，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 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姐姐又对欧阳城不死心，以后难免不会再次陷入让人痛苦的三角当中。 洛晓晴还在自顾自说：“肯定是这样，阿城这人重情义……你觉得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以后跟你姐结婚的事？” 程书蕊含糊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洛晓晴不由嗔怪：“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懵头懵脑的！” 想了想她又愁苦起来，说：“说你怎么办好呢，连大二都没读完……” 程书蕊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城跟程安国谈完出来，对程书蕊说：“我回去了。这几天会做些更详细的计划，如果你们确定要做就联系我。” “好的。” 程书蕊把他送到外面，他站定看她，“我打算在外面找个房子。” 程书蕊莫名红了脸。 欧阳城勾勾唇角，伸手摸她的头，“程书蕊，我们一直就很有默契。” 她的脸顿时更红。 他笑笑，转身走了。 程书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叹口气。 回头父亲找她谈话，神色颇是郑重，“欧阳城这孩子我感觉是可以相信的，他跟他父亲有些不同，不过毕竟他还年轻，他背后的恒华才是主要的掌控者，万一项目到半出了意外，我们得控制住。” 顿了顿，他问：“你跟宗泽宇怎样？” 程书蕊脸蓦热，“我想再看看。” 程安国叹口气，点点头，“不急，我们再看看。行吧，这事会尽早开会讨论，顺便成立一个项目委员会，到时我坐镇，你做事。” 程书蕊眨了眨忧郁的双眸，“爸，你今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情况怎样？是不是赶紧去做手术？” “还好吧，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女儿啊，我们就赌一铺，如果度假村项目成功，到时就算我退下，你也能顺利接手。” 程书蕊不禁更加忧虑了，“爸，这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这身体千万别拖，不然……” “我明白。”程安国安慰地拍拍她。 程书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姐姐回来也是好事，父亲真的很需要分担。 …… 傍晚，宗泽宇打电话过来。 “蕊蕊，在干什么呢？” 程书蕊每次听他叫蕊蕊，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称呼有一种暗示的魔力，强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她反问。 宗泽宇不禁笑了。 她说话基本不会按常规套路，总是打断他想要营造气氛的企图。 所以他只好说：“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想你了。” 程书蕊：“……” 真是个脸皮超厚的，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听呢，就想你了。 然而这饭好像还是得吃。 “能找个不太招摇的地方吗？不会吃着吃着，一转头就是一个镜头那种。”她说。 宗泽宇轻笑，“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程书蕊：“……” 稍作打扮，一袭白裙子赴约。 白色是个比较寡淡的颜色，但程书蕊选择的这条裙子很有设计感，面料和缝纫工艺都用了心，竖条的褶子在她坐下去那刻微微拉开，颇有质感的线条让人赏心悦目。 配着她青春薄透的妆容很是耐看。 要是她肯给他摸一摸，亲一亲就更好了，宗泽宇心想。 程书蕊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天生来的优雅秀气，宗泽宇觉得名门与暴发户不一样，差的就是这些细节。 吃完饭餐具撤下，留下红酒。 “你赴我的约，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宗泽宇又开启调戏模式。 程书蕊抿抿唇，“你不缺女朋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教我做生意。” 宗泽宇挑眉，“学费是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书蕊默然。 宗泽宇失望。看来她回国后，变心了。 他不由嘲弄：“是不是欧阳城向你伸出手了？他打算帮你们程家？据我所知，你们投资在手机和汽车行业的资金链都断掉了，你爸在卖子公司填坑，应该扛不了多久。” 他如此直接地指出程家面临的状况让程书蕊感到难堪，不过她神色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定定看着他。 宗泽宇被她看得倒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这样有点卑鄙。虽然出发点本来就是有点卑鄙，他就是想逼迫她。 “欧阳城是我朋友，能帮他肯定会帮，不过恒华集团并不是他说了算，我没有对他报太大希望。” 程书蕊淡然说，“既然你对程氏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爸投资的手机和汽车在理念上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市长身上，他使了很多绊子。” “可是市长的任期也快到了，过去两年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他的升迁，如果说我们程家中落，他们刘家更是因为刘炳辰而运数到了尽头。” “刘章先的下台不可避免，但我们程家会东山再起，所以你不要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因为难说以后也有求于我们的时候！” 她这骨气铮铮的样子让宗泽宇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撇撇嘴。 程书蕊不理他的嘲讽，继续说：“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也必定会帮你。做生意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做生意有通用的信条，风水轮流转，凡事要留一条路，互相方便为好。” 宗泽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单是口上说说就想我帮你。所以我说了，我们订婚，然后合作，如果以后真的不合适结婚，到时再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犹豫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那表情就像一只狼在哄小羊羔，小羊羔，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会吃你。 良久，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现在还是不定，所以还不能答应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轻易答应下来，然后朝更夕改。” 宗泽宇沉默了。 把程书蕊送回家，在门口停下车。 “谢谢你的晚饭。”程书蕊解下安全带想下车。 宗泽宇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家接盘手机和汽车的投资。” 程书蕊定住，望向他。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条件是你让我亲一下。” 程书蕊的脸倏地烧起来。 欧阳城说帮她的条件是要和她做“好朋友”，宗泽宇则要求亲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男人这么有魅力的。 “怎样，就是亲一亲，立即解决两个让你们程家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他谆谆相诱，深邃的眸中透着狡黠。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用他成熟的气息撩拨她，暗暗施加压迫。 程书蕊与他灼灼对视，并没有退却。 他的呼吸不觉变重。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沉入她湖水一样深幽神秘的眼神里。 一抹极淡的笑意从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把他抵回去。 “你想接盘就接？那是赚钱的项目，如果岸阳愿意放下这两块肥肉，大把人想扑上来。至少欧阳家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程书蕊淡定地睨他，“刘章先要下台了，这是紧箍咒要解开的信号，已经快做好的蛋糕你总得给个安慰奖再拿去吧？” 宗泽宇吃吃地笑起来。 服了，看来她在监狱里真没有闲着。 “那给你个安慰奖，来，我亲一下！”他不死心作势又靠过去，却不敢来真的。 程书蕊轻笑，“你跟我爸谈吧，他应该会很高兴是你而不是欧阳家接盘。” 这话信息量很大，宗泽宇心说这丫头还在钓他，实在太坏。 “好，那我明天去拜访未来岳父。” 程书蕊不跟他贫，转头下了车。有了父亲的首肯，程书蕊立即着手度假村项目更多的资料调查。 岸阳数年前曾低价买了一处荒地，就在G市郊区，附近是高速路出口，当时就冲价格低捡的，一直抽不出空去弄，后来又资金紧缺，就丢那了。 欧阳城跟她去调查地形，周围的环境与及交通，然后进一步细化方案。 两人坐在小山坡上一边讨论一边修改，具体方案当然都是欧阳城做，跟程书蕊讨论的是她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程书蕊跟他一样都是爱玩的人，所以在设计上不约而同都倾向增加更多玩的元素。 虽然对人工智能了解很肤浅，但程书蕊有不少奇思妙想激发欧阳城的灵感，然后他会提出更明确细致的方案供她选择。 总而言之，他们在工作上也惊人地默契，这使他们对项目的热情更高了，灵感也源源不断。 整理到下午，度假村的基本轮廓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成型。 欧阳城将打草稿的平板关掉放到一边，仰躺到草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啊，要累死了！” 程书蕊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要给他揉揉肩么？ 当然，那只是想想。 见她不安慰，欧阳城郁闷了，歪过头来抱怨：“过两天新官上任，演讲稿我都还没准备呢，公司之前的业务跟你的度假村八竿子打不着，要怎么跟老古董们协调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书蕊忽然手撑在草地上，俯身亲他的嘴。 欧阳城大手一扣，将她拉到他身上。 亲了一会儿，她挣开又坐起来，小声说：“别给人看见了。” 欧阳城嗤一声：“看见又怎了？影响你跟宗泽宇联姻？” 程书蕊不说话。 欧阳城顿时很不爽，板着脸坐起来，拿了平板就走。 程书蕊跟在他后面，“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欧阳城回头看她一眼。 她眨眨眼，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讨好和抱歉。 他不客气地又转回头。 事实上，程书蕊真的很想给他揉揉肩，然后很温柔地看着他说，欧阳城，辛苦你了，谢谢你…… 但，那绝对不符合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他一定会嘲笑，程书蕊，原来你这么俗！ 欧阳城就是喜欢她坏坏的，看起来没心没肝。 只有她露出坏的样子，他才可以恣意对待她，那样很刺激，他舍弃不了。 姐姐就是不够坏，所以他轻易就腻了。 两人回到程家，欧阳城将平板里的照片及各种资料复制到程书蕊的笔记本里，顺便将上次做的方案重新修改一遍。 程书蕊去给他端吃的过来，然后在他旁边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欧阳城打字嗒嗒的声音。 忽然外面走道上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不是母亲走路的声音，程书蕊怔住。 一抹婀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果然。 程书蕊不觉站起来，“姐。” 程小曼提前回来了。 自然是因为前天洛晓晴兴高采烈给她打了电话。 得知欧阳城一回国就过来程家，还说要合作项目，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是妹妹的原因，直觉强烈地告诉她。 隐晦的愤怒涌上心头，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滚。 魂不守舍地忍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回来了，毕业证也等不及拿。 现在看着欧阳城和妹妹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妹妹刚才还坐在他身后看他做事，程小曼的妒火轰地冲上来，脸色很难看。 欧阳城暂停打字的动作，看向她，“你回来得还挺早，我以为毕业典礼还要等几天。” 程小曼是很愤怒妹妹，可是对欧阳城却没法生气，强忍了一下，说：“是还要几天，但我不想等了。听说你和书蕊要做度假村的项目，我回来帮忙。” “好。”欧阳城点点头，“你应该比她靠谱一点，她连个方案书都不会写。” 程小曼怔了怔。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还有些没弄完，先忙了。”他说着又转回去继续手头上的事。 “嗯，好的。”程小曼只好转身，她刚才急冲冲地赶来妹妹这边，连身上的包都还没放下。 但走了一步又犹疑，正待再回头，程书蕊已经识趣地跟过来。 到了程小曼的房间，只见洛晓晴在那给她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见到阿城了吗？”洛晓晴笑着问。 程小曼把包包放下，避开母亲的目光，“见着了，他正忙着，所以不打扰他。” 洛晓晴取笑道：“我女儿就是这么体贴！” 程小曼有些怨恨地看向妹妹。 程书蕊装作没注意，看母亲整理东西。 一直忍到母亲终于出去，说要跟阿姨去买菜做晚饭，程小曼假装了很久的脸色沉下来，过去把门关上，回来盯着程书蕊。 “在X国两年他都没去看你，为什么回来他的态度就变了？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 程书蕊默了默，“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虽然因为坐牢的事他生气我，但不可能一直生气下去。项目的事，是我去问他的，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他愿意合作，再说，这合作对他也有好处。” 程小曼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 “你坦诚告诉我，你确实真的没有介入我们之间吗？” 这真是灵魂的拷问，程书蕊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还会遭到命运更严厉的惩罚。 承受着姐姐利剑一样的目光，半晌才答非所问，缓缓说：“姐，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 程小曼仿佛感到一股寒气直接从心底蔓延到头顶，冷笑起来。 “你已经知道他对我变心，再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嘲讽？如果我跟他以后不会在一起，那你就是有机会了？” 程书蕊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的咄咄逼人了。 “你就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会为他顶罪，还在记者面前维护他？你这样真的很卑鄙知道吗，之前他对我那么好……” 程小曼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为什么要去X国，还招惹了刘炳辰！” “我不会放弃他的，你别想着有机会！我还是你姐姐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程小曼哭得那么伤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程书蕊的眼眶不禁也红了，心绞成了一团，不知道要怎么承受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姐，你别哭了。”她抱住程小曼，声音哽住。 心说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如果他不好，为什么自己也一样放不下。 如果她在自己都执着的时候劝姐姐不要执着，那才是真的卑鄙吧。 程小曼不理她，哭得更加悲痛。 对程小曼来说，这委屈没法形容。 妹妹没去X国之前，欧阳城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那是她最开心幸福的一段时光，理想中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突然间什么都改变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妹妹的介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叫她怎么承受得了。 再说妹妹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如果欧阳城会倾向妹妹，那肯定是因为妹妹使了什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有一个这么坏的妹妹，她该多伤心。 想到这，她哭着说：“程书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离他远些！你还叫我姐姐的话，就不要这样伤害我！” 程书蕊心如针扎，眼睛也湿漉漉的，抿着唇不说话。 程小曼哭了一会儿，怕父母听到，变成低低的啜泣，背对着妹妹再不说话。 忽然有人敲门，两人都一惊，程小曼忙把眼泪擦干，偏过头，站起来。 程书蕊看姐姐一眼，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欧阳城，“东西已经弄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小曼一下抬头泛红的眼睛，难以置信。 她才回来，他坐下跟她聊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程书蕊也是怔住，他这样走掉，母亲肯定会怀疑。 她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就走吗，我妈妈会很高兴你留下吃饭的。” 欧阳城已经看出程小曼的异样，而程书蕊竟希望他帮忙维护表面如旧的假象，他不禁烦躁。 心说这妹妹真是好，明明都将他的心从姐姐那夺走了，现在还大度地让他继续在她家人面前扮演姐姐的男朋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介意他继续周旋于两姐妹之间，就像她自己现在周旋于他和宗泽宇之间。 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六点了。 他阴沉地看了程书蕊一眼，“那我继续用一下电脑。” 看看半个小时能不能把一篇上任演讲稿码出来。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程小曼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只跟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 程书蕊沉默了一晌，转向姐姐。 “姐，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说，也不合适说，但是跟他合作的事情很重要，这关乎岸阳能不能度过难关再次腾飞。所以，虽然明知道你很难过，我还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到合作。” 程小曼呆了呆。 吃过晚饭，洛晓晴还想欧阳城留下来多坐一会儿，但他客气拒绝了，“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真的要走了。” 程小曼把他送到外面，他什么也不说，开车就走。 她顿时又泪水涟涟。 在X国的时候他就是一直避着她，过去一年几乎没见过几次，这次回来，依然如此冷淡。 欧阳城回到住处，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坐下。 恒华的新智能与能源目前的业务跟度假村勉强只能说是有关联。 因为公司一开始的方向是研制智能机器人与及探索节能领域，目标是生产产品来卖，而不是承接项目设计。 现在程书蕊是让他设计一个度假村，根据需要开发相应的智能机器人，比如具有各种技能的服务员机器人，还有安保系统，无人自助的智能系统，还有环境中能源的循环使用，将空气和水，阳光，植物，通通用上…… 虽然只是一个占地一万亩的度假村，事实上却聚集了最先进的科技成果和最大胆的理念，这项目要是真的顺利完成，不但在国内，放眼国际都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工程。 度假村的设计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恒华目前的研发水平还明显有一段距离。 恒华的股东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工程的浩大，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 欧阳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面临的种种困难。 可是，正因为这个项目如此有难度和挑战性，他反而更加想要啃下来。 一旦恒华迈出这一步，新智能的研发就算是入门了。 到时放眼国内，不会再有一家能超越恒华。 他凝眉思考着，不觉咖啡喝完，放下杯子，又继续陷入沉思。 研发和聘请专家他心里有底，就是在度假村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需要同时研发系列智能产品，届时会源源不断地需要资金，如果让股东们事先清楚所需要的全部资金，估计项目就不用做了。 他得巧妙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只看到成功后的恢弘蓝图，头一热入了坑，以后钱再一点一点地要。 心中大致有了想法，他打开文档开始飞快地打字。 一口气工作到深夜十一点，规划书初稿完成，把电脑关上，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思考过度的后遗症是，累得不想睡。 脑海里闪过程书蕊的身影，如果她在这，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然后又想起下午的事，心中不觉烦闷起来。 洗了澡倒在床上，心情越发压抑。 她不是答应了么，要他帮忙就让他高兴，可现在就让他不高兴了。 一想起吃饭时她妈妈热情地设想他和程小曼的未来，而程书蕊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她家，她还真够隐忍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腾地又坐起来。 程书蕊，看你能委曲求全到什么程度！ 程书蕊此时也还没睡。 姐姐回来后发生的事让她痛苦，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特别是姐姐那句，离欧阳城远点，还叫她姐姐的话，就不要那样伤害她…… 程书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现在才刚开始呢，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她要怎样才能淡定面对一切。 欧阳城对她来说就像锐利的荆棘，而她就像那传说中的荆棘鸟，靠近他，将自己扎得鲜血淋淋…… 正暗自叹惜，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呆了呆，接通电话。 “我睡不着。”欧阳城直接了当。 程书蕊愣住，轻声问：“怎么了？” “忙过头了，累得睡不着，你过来。”他说。 程书蕊默然。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欧阳城冷嘲热讽，“你不哄我高兴，不怕我撂挑不干？” “阿城。”程书蕊心里一阵挣扎，痛苦不堪。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一声让欧阳城为之一动。 但他也很生气很不好受好吗，为什么他就非得乖乖地被她拿捏。 “不来么。”他故意继续嘲弄。 “已经这么晚了……” “怕出来被你姐姐知道？”他嗤笑，“你悄悄出来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你不用车子，应该不会被发现。” 程书蕊没话可说了，半晌，“好，你等我一下。” 出了门，果然看到欧阳城停在远处的车子。 上了车，欧阳城瞥一眼她的包包，又是一声嗤笑。 “明天就在外面逛上半天，装作早上出去回来。” 程书蕊脸颊发烧，却也恼火，故意嗯一声。 路上经过一个24小时药店，欧阳城停下车。 见程书蕊望过来，他说：“我去买些东西备着，总不能老让你吃药。” 程书蕊的脸倏然又飞上红晕，收回视线。 因为换了地方不怕被人发现，两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欧阳城足足折腾到三四点，他好像一点也不想睡。 让程书蕊窘迫的是，他居然跟她聊天，跟她讨论什么姿势他最有感觉，还很真诚地问她的感受，仿佛他们在探讨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又或者商量周末计划，再一本正经不过的事情。 “程书蕊，我觉得女人穿这种衣服特别好看，你下次穿给我看看。”他搂着她趴在床上看他收藏的图片，指着其中一个骚首弄姿，衣不蔽体的岛国女人说。 程书蕊捂捂滚烫的脸颊，“你收集这些东西不怕警察请喝茶。” “我就偷偷看，又没有传播。”他一本正经，“你别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应我呢。” 她仍半捂着脸，“以后让你女朋友穿给你看。” “女朋友我一般不让她干这种事。”欧阳城故意说，“比如你姐，我就没有唐突过她。” 程书蕊深呼吸。 欧阳城忽然将她像乌龟一样翻过来，压上去，“不行了，说着我又有感觉了。” 程书蕊：“……” 第139章 宗少4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 第140章 宗少5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第141章 裴思思1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第142章 裴思思2 程书蕊的心就像突然被他残忍地勒住。 她会告诉他，她的心里除了他装不进任何人吗。 他只是因为她一晚不理他就受不了，想要抱她立即找来。 而她呢，见不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思念，见到了还要想法子远远地保持距离。 每一分钟都被拉扯的心，她能让他知道她多难过么。 要是知道她跟姐姐一样喜欢他，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她们的感情。 她垂下眼眸，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冷淡地说：“要听实话么。” “要。” “以前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别人有趣。”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世上有趣的人不止你一个。” 欧阳城呵地笑了声，脑海里该死地闪过宗泽宇的面孔。 也是，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变心，那她喜欢上更会哄女人的花心老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说不出的愤怒涌上来。 他受不了她转移目标。 如果她真的跟了那个老男人……这个念头单只是想一想，他就有种浑身冒戾气的感觉。 程书蕊被他盯得难受，偏开目光，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姐姐，希望你好好待她。”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欧阳城蓦地把她拉回来，她撞入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上次你没有拒绝我。”他紧紧把她箍住，低哑地说。 程书蕊偏开头，他的拥抱让她全身发麻。 他顽固地寻找她的唇。 整晚她把他晾得心都要干渴了。 他亲住她，手早就撕开她的外套拉链，抱住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喘息。 “你到底想要怎样？”程书蕊痛苦地挣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捏在掌中揉nīe，很痛，可是滚烫的感觉又让她渴望。 欧阳城把她的外套脱掉，推她到床上。“要你。” 他的自制力在她这完全没有用。 程小曼说不让他碰他就不碰，可是到了她这里，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他的渴望。 程书蕊被他压在身下，忽然很愤怒。 “欧阳城，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姐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两姐妹不是随便供你玩乐的对象！”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滑落下来。 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她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她都可以认为是情不自禁，可是今晚她已经跟他说了这么多！ “没有，我没碰她！”欧阳城痛苦地停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是个男人的话，他应该马上放她走。 可是他的心这样绞成一团，快要窒息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没法再控制。 “书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程书蕊僵滞在那。 他说没碰姐姐，她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是了，他之前还说她是坏女人。 在他看来，竟是她you惑了他。 现在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程书蕊的眼泪顿时更加如泉涌。 “你放开我，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 “不，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想死掉。”他仍抱紧她，哀求，“我就抱抱好了，不碰你。今晚陪我，我睡醒了应该就好了。我没办法心口胀胀地睡，想爆炸一样。” 程书蕊怔怔看着他，心软下来。 是的，她的心也胀胀的，痛苦得想要爆炸。 他翻身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躺下。 她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他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感觉好多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因为他一示弱，她就没有再像只刺猬扎得他生疼。 她没有继续强硬说要走，这让他刚刚遭受暴风雨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在旁边仿佛散发着磁场，除了让他心安，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她这样并躺着睡觉，很新奇，而且隐隐竟有点开心。 突然间觉得，好像这样谈恋爱也很不错。 有种叫做渴望的感觉。 就是渴望跟一个人在一起。 以前他没有体会过。 追求程小曼时虽然也很兴奋，但那兴奋更多是想着如何征服。 真正在一起以后，一起吃饭，牵手，偶尔拥抱亲吻，对外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后就淡定了下来。 但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和区别。 程小曼他还是觉得挺好的。 如果别人一脸艳羡地说，哇啊，那位温柔女神竟然是你女朋友？他会觉得虚荣心爆棚。 唉，如果是古代就好了，他可以把两个都娶回去。 又或者让他自由地都谈一次恋爱，弄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让他选择。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着。 程书蕊轻轻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又一阵阵绞痛。 怎么办，她不应该这样迁就他。 是她有私心。 她虽然口上说要远离他，让他好好对姐姐，事实上却在期待，期待他放弃姐姐而选择她。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第143章 裴思思3 程书蕊在住处窝了几天，决定回国。 季斯年和裴思思论文答辩后还有各种琐碎的事，还得等一段时间。 飞机晚点，到达G市机场下机，跟后面一趟的乘客差不多时间出到机场大厅。 忽见一队记者浩浩荡荡地赶过来，程书蕊吓了一跳。 就在她紧张地思考如何应对之际，那队人马竟冲向她的身后。 “欧阳城少，听说您这次回来是要担任恒华集团新智能与能源战略总监，这是真的吗？” “您是恒华集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管，请问您对自己即将担任的职务有信心吗？” 欧阳城微微一笑，“新智能与能源本来就是个比较新的领域，很适合我这种有理想有冲劲的年轻人，不是吗？” “这么说您是很有信心了？”记者又继续追问。 欧阳城淡定自若，“这是我过去两年一直专攻的方向，未来几年希望能将一些想法实现。恒华集团凡事都力争上游，在新智能与能源的领域必定也不会落后。” 程书蕊在那听着，浪潮一样翻涌的情绪让她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慢慢转过身，望向那个众星捧月的主角。 两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他。 好像沉稳了，也更帅了。 季斯年他们还在忙着毕业的事，他已经回国准备大展宏图。 他果然是龙凤一样的人，希望他以后能展翅高飞。 程书蕊正呆呆地望着欧阳城失神，忽然一个眼尖的记者注意到她，“咦，那不是岸阳程氏的二小姐吗？” 记者们顿时哗啦向她围上来，“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狱的？对于两年前的防卫过当事件你现在还有话说吗？会不会后悔自己过激的行为？” “二小姐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据说当时出事城少也在场，是他撞见报的警？” “二小姐，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请说一下！” 欧阳城冷着脸大步过来护住程书蕊，正要开口说话，程书蕊抢在他之前：“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认为法律作出了正确的审判，所以我没话可说，希望我的事情能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至于城少，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被绑架后他寻找过我，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出事，所以赶紧报警，制止了更严重的后果。” 一个男记者却不愿意轻易放过，说：“可是以二小姐如此纤细的身材对付体重一百八的绑架犯好像说不过去？” 话音未落，拿着话筒的记者就被程书蕊反剪了双手转身对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愕。 众人呆了一瞬，爆发出掌声。 程书蕊连气都没喘，淡然说：“如果他没有使用迷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恶人最后都是自食其果。” 记者们不觉动容。 在刘炳辰的事上程书蕊看起来相当克制，大家不禁为她当年坐牢感到不平。 这时一个记者好奇地问：“那么二小姐此次回国有什么打算？还有，你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刚刚你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程书蕊心虚地看一眼欧阳城，他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眸色幽深，看不出想法。 她便笑笑，说：“我回来是想帮父亲分担一下，跟城少一样，我也想为家族企业出一份力。” “还有后面一个问题。”记者提醒。 “青梅竹马这个词很容易让人多想，我更倾向强调我跟他是好朋友。至于一起回来，嗯，这么巧就一起了。对吧，欧阳城？”她微笑着转向欧阳城。 欧阳城给她的狡猾气得都要笑了。 她借着采访跟他搭上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估计还有很多顺风车。 他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的圆滑世故他望尘莫及。 记者还想深挖二人关系，忽然人群又骚动起来，“宗泽宇来了！是来接二小姐的吗？” 没错，他就是来接程书蕊的。 看到一手拿着一大束红玫瑰，一手插在裤袋，扮酷耍帅的宗泽宇，欧阳城脸都黑了。 无聊，难道他只能想得到这个道具吗！ 程书蕊微笑着接过花，“谢谢。” “我送你的项链呢？怎么不戴？”宗泽宇语不惊人死不休。 记者们涌动着，伸长脖子。 “这衣服配不上，所以放着了。”程书蕊温言细语，“我们走吧，站得都累了。” “好，那我们走吧。”宗泽宇拉她的手，顺便帮她把行李箱也拉上。 程书蕊向绷着脸的欧阳城笑道：“我先走了，得空跟你讨论一下新智能与能源。” 欧阳城咬牙，“好。” 记者们追着宗泽宇和程书蕊跑，“宗先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们会结婚吗？” 宗泽宇笑而不答，拉着程书蕊快步出到外面，车子很快开过来，两人上车，终于把记者甩掉。 “现在二小姐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宗泽宇瞧着她，半开玩笑，“我们是不是今天开始交往？什么时候结婚？” 程书蕊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听进去，心里仍想着欧阳城。 见到欧阳城那刻，好像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 就算得不到他，见到他成长为理想中的样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听不到她的回答，宗泽宇眸色暗下来。 刚才看到她跟欧阳城站在一起，他不舒服极了，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又浮上来。 这丫头别看着人小，事实上像泥鳅一样难抓住。 “怎么，逃避我的问题？”他不由嘲讽，“关于订婚的事说会认真考虑，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答复。” 程书蕊把思绪收回来，抬起晶莹的眸子，“认真考虑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你着急，我不反对你同时交往别的女人。” 宗泽宇的脸色沉下来，“这不会是想给你自己找的借口吧？不反对我同时交往别人，就是不反对你自己同时交往别人，比如欧阳城。” 程书蕊脸蓦热，偏过视线，“我不会。我只会选择一个人，要不都不选择。” 宗泽宇灼灼地盯着她，这么说，现在她还在期待跟欧阳城有机会，所以没有下定决心选他。 看欧阳城刚才那眼神，难说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想，宗泽宇又心烦起来。 “蕊蕊，你这样吊着我真的很卑鄙。” “我没有吊着你，你也有选择的自由，这是双向的。”程书蕊淡淡地说。 她又不是傻子，他说想跟她结婚她就结？也不看看他多少前科，一不小心她就是入了火坑。 就先吊着。 宗泽宇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不扑过去堵住她的小嘴亲到她投降为止，这狡猾的丫头。 所以说心动的那一方总是吃亏些。 …… 晚上程安国就看到了女儿在机场的那些采访。 他把程书蕊叫到书房，怜爱地看着她，“欧阳城是他父亲给他争了个位置，你呢，你真的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程书蕊说：“读书的事我另外慢慢进修吧，爸也给我找个好点的位置，能够跟欧阳城对话的那种，说不定我们有合作的可能。” 程安国微讶，“有合作的可能？你们恢复联系了？” “以后跟他在各种场合总有见面的时候，我不打算跟他做仇人。再说他还欠了我的，总得收回点利息。爸，新智能和能源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见她好像对未来很有想法，程安国放心了许多，“好的，爸会尽力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爸。”程书蕊抱抱父亲，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 程安国也深感欣慰，笑笑，又说：“你姐姐说过些天也回来，她想到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以后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 程书蕊微怔，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担心，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那挺好的，姐姐也回来帮忙，爸你就轻松多了。” 想了想又说：“对了，师兄和思思也快回来了，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跟我一起工作。” 程安国很爽快，“行，你也需要培养些自己的人。” 跟父亲聊完，程书蕊的心安定下来。 回房洗完澡躺下，开始想工作的事。 她记得两年前欧阳城曾说他们学校有个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有时间想找资料看看。 父亲曾想投资一个有特色的度假村，如果能以环保为主题，设计一个充满科技元素，却又与自然协调的度假村，说不定很有卖点。 她想了一会儿，思绪却不觉飘到欧阳城那里，心柔柔软软地痛起来。 见了他，她就没法子把与宗泽宇联姻的事提上议程。 所以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是个女的，有着如此优柔的一面。 正叹惜，忽然听到有敲门声。 她奇怪地爬起来。 打开门，呆住。 “这么晚，你……” 欧阳城把手伸给她看，“翻墙进来的，割到手了。” 程书蕊无言。 他如果不是通过正门进来，不止翻墙，还要爬窗户，走廊那边有扇窗，但是没有什么攀爬的东西，除了差不多一米外有一棵多年的三角梅可以借点力…… 她房间里没有创可贴，就算有也过期了，正待去外面拿，欧阳城拦住她。 她白他一眼，“我去拿创可贴，你以为我去叫人？” “我是想让你别麻烦了。”他低声说，把门锁上。 来之前他是恨得想掐死她，但现在见了她，奇怪地又没那么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比起恨，他更想她。 她出狱那天，他没有勇气见她，就在她家附近转，结果却见到宗泽宇拿着花去找她，两人还去了酒吧，逛街，她还给那混蛋牵她的手…… 还有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告诉他，她现在选择那个花心老男人了？ 她会跟那混蛋亲吻，然后做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吗。 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了他。 忽然很恨程书蕊，恨得心都绞到一起。 表面上看来，他花心劈腿，不专一，但实际上她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她了解他，知道如何在他心里留下位置，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选择别人，留给他满满的不甘。 但是，她以为他就这么好对付么。 还好意思跟记者说他们是好朋友，再想起两年前她要他答应以后程家有难帮一把的事，真是打得一手感情的好牌！ 就算欧阳家与程家不联姻，他欧阳城以后面对她程书蕊的事还是得义不容辞。 被欧阳城一直灼灼地盯着，程书蕊虽然努力假装镇定，心脏还是砰砰跳起来，脸颊如烧。 “你来做什么？” 进她的房间，还把门锁上。 “你说呢？”他反问。 程书蕊不说了。 他不惜深夜爬墙爬窗，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如果不是特别恨她，就是特别想她。 他会特别想她吗？ 两年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去看她。 也许是今天的记者采访惹火他了。 他是那么自尊的人，她却一副圣母玛利亚的样子说谎维护他，当着面。 还有他最讨厌宗泽了，她却打算选择那个人。 她还在想，欧阳城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搂过来。 “我一进到这个房间，别的就都不想了。”他低声说，低头吻上去。 程书蕊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一点一点地亲她，完全没有暴力，可是她却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衣服落到地上，他进入她的身体，每一下都看着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有感觉，他也很有感觉。 程书蕊，你会后悔这样冷静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在心里说。 明明她喜欢他，却轻易地舍弃，并利用。 在悸动和窒息中结束，他抱着她久久不动。 良久，他起身去清洁自己。 “有什么想法了吗，以后想让我做的事。”他穿上衣服，坐在床上侧头看她。 程书蕊心里一阵阵难过。他是猜透她了吗。 那他猜不猜得透她是爱他的。 “还没，如果你愿意合作，我有想法了会找你的。” 欧阳城起身准备离开。 程书蕊忙拉住他，“别爬了。明天再走，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佣人不会奇怪的。” 他便又坐下。 爬墙这种东西得一股作气，否则很容易摔得小命都没。 他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享受，所以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一觉醒来，欧阳城发现自己竟是搂着程书蕊的姿势。 昨晚的梦里跟她拉拉扯扯，似有开心也有痛苦。 不觉动了一下，然而没有收回手，仍搂着，程书蕊便也醒了。 被他从后面抱着醒来的感觉很异样。 他闻着她发间温暖的气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显然，跟她只要有一次，就必然有下次。 所以他不能让她跟宗泽宇在一起。 他的手将她箍住，轻轻抚弄，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引出来。 她的呼吸仿佛那将落未落的树叶，仿佛想要从门缝溜走的小猫。 一点微妙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那么生动，扣人心弦。 他再也按耐不住，把她柔软的睡裙往上褪，翻身从后面侵入。 因为是早上，程书蕊有点抗拒，但很快就被他征服了。 他想要做什么她几乎很少能反抗成功，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纵容他。 情动时，他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狼一样盯着她，仿佛想要从身体到心灵都紧紧将她霸占。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很难忘记他去接受别人。 只要他一来找，她基本就只有投降的份。 起床后，程书蕊下楼去找东西吃，顺便给欧阳城带一点。 “你们的新智能与能源大概是专攻哪方面，可以告诉我吗？”她问。 欧阳城喝着牛奶瞥她一眼，“商业机密也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们的大概方向会尽量避免跟你们撞车。”程书蕊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想投资一个项目，以新智能和环保能源为主要元素的度假村，你觉得怎样？” 欧阳城很惊讶，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但必须要有理念大胆前卫，而经验又丰富的专家参与。 恰好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才，而恒华集团有充裕的资金，跟融资困难的岸阳程氏相比，恒华集团更合适开展这个项目。 程书蕊居然直接把想法告诉他，这让他很郁闷。 她是不是就赌他会帮她，而不会跟她抢？ 难道他回来不是想做点什么在家族企业中站稳脚跟，而是为了给她做慈善？ 但他想起那个承诺。他被她施了魔咒，必须帮她。 他朝她勾勾手指。 程书蕊狐疑地靠过去。 不料欧阳城竟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她呆住。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让我高兴了。”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程书蕊的心砰砰直跳，喏喏，“我不知道怎样才是让你高兴。” “昨天晚上让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也是。”他低沉地说，目光灼灼。 程书蕊红了脸。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继续说，“因为你我曾经很快乐，今后我也想继续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压力，又可以共同研究各种姿势的好朋友关系，你觉得呢？” 程书蕊脸颊如烧，默然不语。 “不说话就当默许。”他松开她，“你给我拿几张纸和笔过来。” 程书蕊迟疑了一下，走开去拿。 欧阳城唰唰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分析图，将度假村所需要的人才资金还有设计要素等列出来。 他写写画画了一会儿，说：“度假村的设计由我们承包，监工当然也是我们，建设公司可以使用你们程氏自己的，这是我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费用会尽量算低给你们，就当一个试验和摸索，当然质量和效果我会保证。” 程书蕊看了他画的思维图，半懂不懂，犹豫一下，问：“你可以帮我弄一个企划吗，我不会。” 欧阳城抬眼，无语。 “所以别人都好好读书时你干什么去了？” “我脑子笨。”程书蕊说。 “你脑子笨的话别人就都是傻子。” “你不是。” 欧阳城：“……” 两人窝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欧阳城拿她的笔记本即兴起草了一个项目方案，程书蕊就在他旁边看，一边努力消化。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睡觉成仙了，饭都不用吃？” 程书蕊和欧阳城一下都站起来。 洛晓晴呆住，“阿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城脸微热，“哦，来了一会儿了。” 程书蕊忙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项目，他帮我写企划书。” 她想把笔记本转给母亲看，但洛晓晴全副心思都在欧阳城身上，真是万分惊喜：“你过来好，阿姨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你了！吃过饭没有？厨房里饭还热着，赶紧去吃，蕊蕊也真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 程书蕊欧阳城：“……” 吃完午饭，欧阳城不得不陪洛晓晴聊一会儿。 程安国今天去检查身体，所以回得早，见到欧阳城颇是意外。 程书蕊把欧阳城做的方案给程安国看，他更加诧异，“这是你们两个做的？” “爸，你觉得可行吗？”程书蕊期待地问。 程安国沉吟：“单看这方案是很不错。” “欧阳城以前在X国参加过这类项目，而且规模更大，因为是国家级的村庄改建。所以如果是经验和能力方面，爸你可以相信他。”程书蕊说。 程安国谨慎地说：“这个项目对他的依赖性很大，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他的想法，你让他过来谈谈。” 程书蕊去叫欧阳城，说：“阿城，我爸想跟你谈谈那个项目。” 欧阳城点点头，对洛晓晴客气道：“阿姨，我去一下。” 洛晓晴感激又欣慰，和蔼地说：“赶紧去吧！” 说着起身，过去拉女儿，示意她留下来。 程书蕊知道她好奇什么，有些无奈，由着她拉到房间。 “你有没有听你姐说什么？”洛晓晴满脸喜色，“之前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欧阳城跟你姐分手了，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是因为没有办法帮我们，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他当上战略总监有了实权，所以就来帮我们了！” 程书蕊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告诉母亲真相。 欧阳城如果在跟她做“好朋友”的情况下，恢复与她姐姐交往，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 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姐姐又对欧阳城不死心，以后难免不会再次陷入让人痛苦的三角当中。 洛晓晴还在自顾自说：“肯定是这样，阿城这人重情义……你觉得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以后跟你姐结婚的事？” 程书蕊含糊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洛晓晴不由嗔怪：“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懵头懵脑的！” 想了想她又愁苦起来，说：“说你怎么办好呢，连大二都没读完……” 程书蕊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城跟程安国谈完出来，对程书蕊说：“我回去了。这几天会做些更详细的计划，如果你们确定要做就联系我。” “好的。” 程书蕊把他送到外面，他站定看她，“我打算在外面找个房子。” 程书蕊莫名红了脸。 欧阳城勾勾唇角，伸手摸她的头，“程书蕊，我们一直就很有默契。” 她的脸顿时更红。 他笑笑，转身走了。 程书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叹口气。 回头父亲找她谈话，神色颇是郑重，“欧阳城这孩子我感觉是可以相信的，他跟他父亲有些不同，不过毕竟他还年轻，他背后的恒华才是主要的掌控者，万一项目到半出了意外，我们得控制住。” 顿了顿，他问：“你跟宗泽宇怎样？” 程书蕊脸蓦热，“我想再看看。” 程安国叹口气，点点头，“不急，我们再看看。行吧，这事会尽早开会讨论，顺便成立一个项目委员会，到时我坐镇，你做事。” 程书蕊眨了眨忧郁的双眸，“爸，你今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情况怎样？是不是赶紧去做手术？” “还好吧，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女儿啊，我们就赌一铺，如果度假村项目成功，到时就算我退下，你也能顺利接手。” 程书蕊不禁更加忧虑了，“爸，这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这身体千万别拖，不然……” “我明白。”程安国安慰地拍拍她。 程书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姐姐回来也是好事，父亲真的很需要分担。 …… 傍晚，宗泽宇打电话过来。 “蕊蕊，在干什么呢？” 程书蕊每次听他叫蕊蕊，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称呼有一种暗示的魔力，强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她反问。 宗泽宇不禁笑了。 她说话基本不会按常规套路，总是打断他想要营造气氛的企图。 所以他只好说：“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想你了。” 程书蕊：“……” 真是个脸皮超厚的，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听呢，就想你了。 然而这饭好像还是得吃。 “能找个不太招摇的地方吗？不会吃着吃着，一转头就是一个镜头那种。”她说。 宗泽宇轻笑，“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程书蕊：“……” 稍作打扮，一袭白裙子赴约。 白色是个比较寡淡的颜色，但程书蕊选择的这条裙子很有设计感，面料和缝纫工艺都用了心，竖条的褶子在她坐下去那刻微微拉开，颇有质感的线条让人赏心悦目。 配着她青春薄透的妆容很是耐看。 要是她肯给他摸一摸，亲一亲就更好了，宗泽宇心想。 程书蕊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天生来的优雅秀气，宗泽宇觉得名门与暴发户不一样，差的就是这些细节。 吃完饭餐具撤下，留下红酒。 “你赴我的约，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宗泽宇又开启调戏模式。 程书蕊抿抿唇，“你不缺女朋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教我做生意。” 宗泽宇挑眉，“学费是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书蕊默然。 宗泽宇失望。看来她回国后，变心了。 他不由嘲弄：“是不是欧阳城向你伸出手了？他打算帮你们程家？据我所知，你们投资在手机和汽车行业的资金链都断掉了，你爸在卖子公司填坑，应该扛不了多久。” 他如此直接地指出程家面临的状况让程书蕊感到难堪，不过她神色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定定看着他。 宗泽宇被她看得倒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这样有点卑鄙。虽然出发点本来就是有点卑鄙，他就是想逼迫她。 “欧阳城是我朋友，能帮他肯定会帮，不过恒华集团并不是他说了算，我没有对他报太大希望。” 程书蕊淡然说，“既然你对程氏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爸投资的手机和汽车在理念上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市长身上，他使了很多绊子。” “可是市长的任期也快到了，过去两年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他的升迁，如果说我们程家中落，他们刘家更是因为刘炳辰而运数到了尽头。” “刘章先的下台不可避免，但我们程家会东山再起，所以你不要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因为难说以后也有求于我们的时候！” 她这骨气铮铮的样子让宗泽宇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撇撇嘴。 程书蕊不理他的嘲讽，继续说：“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也必定会帮你。做生意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做生意有通用的信条，风水轮流转，凡事要留一条路，互相方便为好。” 宗泽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单是口上说说就想我帮你。所以我说了，我们订婚，然后合作，如果以后真的不合适结婚，到时再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犹豫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那表情就像一只狼在哄小羊羔，小羊羔，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会吃你。 良久，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现在还是不定，所以还不能答应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轻易答应下来，然后朝更夕改。” 宗泽宇沉默了。 把程书蕊送回家，在门口停下车。 “谢谢你的晚饭。”程书蕊解下安全带想下车。 宗泽宇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家接盘手机和汽车的投资。” 程书蕊定住，望向他。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条件是你让我亲一下。” 程书蕊的脸倏地烧起来。 欧阳城说帮她的条件是要和她做“好朋友”，宗泽宇则要求亲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男人这么有魅力的。 “怎样，就是亲一亲，立即解决两个让你们程家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他谆谆相诱，深邃的眸中透着狡黠。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用他成熟的气息撩拨她，暗暗施加压迫。 程书蕊与他灼灼对视，并没有退却。 他的呼吸不觉变重。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沉入她湖水一样深幽神秘的眼神里。 一抹极淡的笑意从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把他抵回去。 “你想接盘就接？那是赚钱的项目，如果岸阳愿意放下这两块肥肉，大把人想扑上来。至少欧阳家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程书蕊淡定地睨他，“刘章先要下台了，这是紧箍咒要解开的信号，已经快做好的蛋糕你总得给个安慰奖再拿去吧？” 宗泽宇吃吃地笑起来。 服了，看来她在监狱里真没有闲着。 “那给你个安慰奖，来，我亲一下！”他不死心作势又靠过去，却不敢来真的。 程书蕊轻笑，“你跟我爸谈吧，他应该会很高兴是你而不是欧阳家接盘。” 这话信息量很大，宗泽宇心说这丫头还在钓他，实在太坏。 “好，那我明天去拜访未来岳父。” 程书蕊不跟他贫，转头下了车。 第144章 裴思思4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第145章 裴思思5 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乐，灯光，气氛有点暧昧。 宗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地品着酒。 新剪的发型很配她，齐肩的长度，清爽柔顺。秀眉低敛，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出狱后有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淡淡的唇彩隐藏了她的秘密。 气质比两年前更好了，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味。 完全没有那种刚坐了牢的晦气感，倒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闺秀。 她等待人到底是他呢，还是欧阳城？ 过去两年，程安国对他的客气昭示着什么，他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程氏很需要外来的力量。 而程书蕊没有拒绝跟他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现实。 程书蕊失去自由后，他曾出入过程家几次，也与程小曼打过照面。 跟程书蕊的留有余地不一样，程小曼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和冷漠。 程小曼像公主一样的傲气让他失颜面，也曾想过是不是征服一下，然后找机会惩罚她的无知。 不过程小曼对他的吸引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后来真是乏善可陈。 还是妹妹更加让他念念不忘。 那么，此时程书蕊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打量猎物一样专注的眼神让程书蕊有一点压力。 她不看他，默默喝着酒。 他对她仍有兴趣，这让她松口气。 除了她和父亲，没有人知道，就在去年年尾，祸不单行，程安国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必须赶紧找一个靠山。 可是，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两年过去，欧阳城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可是她很悲剧地，一天也没有忘记他。对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心底，仿佛给自己埋了一个火山，不知道哪天会爆发出来。 如果她的能力足以跟命运对抗，她其实谁都不想依靠。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只喝酒，待程书蕊回过神，竟有了酒意。 手仍拿着酒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 对她来说，清醒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无数次，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她慢慢将酒放下，抬起有些迷蒙的水眸看向宗泽宇。 宗泽宇嘴角微微勾起。 靠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看不出小朋友还挺能喝。” 程书蕊轻笑。 “笑什么？”他低低地问，眼神很暧昧，“直觉告诉我，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等我上勾。” 程书蕊迷离地看着他，不说话。 宗泽宇的脸慢慢向她靠过去，似乎是想亲她。 程书蕊眸色清醒了些，盯他一眼，退开，“酒我喝够了，回去吧。” “酒喝够了，可以做点别的。”宗泽宇将她逼到沙发那边，坏坏地笑道：“哥哥懂的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嬉皮笑脸下，眼神却很深。 程书蕊知道他不敢乱来，就是故意这样调戏她而已。 她被禁锢在沙发上，仰望着他，目光灼灼，“我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你教。” 宗泽宇定定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哪里学来的，跟谁练习过了？” 程书蕊眨眨眼，“哥哥平时也这样？把一个女人按倒，然后问，你之前跟谁练习过了？” 宗泽宇吃地笑了声，“程书蕊，跟我交往吧，我都等了你两年，这也算有诚意了吧？” “这次你没有提以结婚为前提了。”程书蕊淡淡地说。 宗泽宇又笑，“那不是怕你有压力么，我记得你说想玩到三十岁的。” 程书蕊不说话。 他揣摩着她的心思，“当然，合适的话，我还是愿意结婚的。” 程书蕊勾勾唇角。现在他加上了条件：如果合适的话。 所以说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宗泽宇试探地又想亲她，头靠下去，蓦地喉咙一紧，程书蕊的纤纤素手竟掐在他的喉咙，没有使多少力，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白。 她的手微凉，滑滑的，滋味真是特别，他再次吃吃地笑起来，“蕊蕊，这招通常都是男人更擅长。” 因为男人力气更大。 他的大手握向她细腻的脖子，看着她。 程书蕊呆了呆。 不是怕他，而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他自信有能力掌控她。 眼神对峙了半晌，他沉哑道：“千里迢迢过来找你，赏一个吻，嗯？” 程书蕊的拳头比到他的下巴上，“刘炳辰的下巴脱臼了两次，那真是我干的。” 宗泽宇哈哈笑起来，叹息，松开她，“好吧，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两人离开酒吧，在X国最奢华的街上逛了一会儿。 宗泽宇忽然抓住她的手，“给你挑个礼物吧？” 程书蕊想挣开，但他抓得很紧，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个举起相机的人影，微怔。 宗泽宇拉她进一家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条项链。 搞笑的是，竟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欧阳城曾送了一条粉红宝石项链给她姐姐当生日礼物，现在宗泽宇也送了她一条宝石项链，红得艳丽。 程书蕊看他一眼，“太破费，不必了。” 宗泽宇不管她拒绝，硬给她戴上。 刚才见到有狗仔拍照，她放弃挣开他的手，让他一下把所有的事都贯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他当然也不客气了。 结不结婚那不重要，被她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也能得到想要得到的。 再看情况往他想要的方向带。 他此时的想法跟几个小时前捧着花去找她时有所不同。 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他教，暗示了她跟欧阳城有所越界。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心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旦打算对一个女人认真，她的非处多少会给他带来不安全感，让他退缩。 他需要考验一下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项链买下，让店员寄到住处，两人离开首饰店，又逛了一会儿，吃点东西，顺便给程书蕊的两个室友打包了些，宗泽宇把她送回去。 “宝石项链也送了，这下可以亲了没有？”宗泽宇仍不忘色心。 程书蕊清清淡淡地说：“要不转头给你寄过去，你可以送给新女朋友。” 宗泽宇轻笑，“不，你留着，这是预订你为新女友了。” 程书蕊默然看着他，忽然说：“不做你新女友，做绯闻女友怎样？” 宗泽宇闪过一丝讶异。 “刚才不是拍了照片么。”程书蕊淡淡地说，“程家虽然现在不如之前，但是两家要真合作，你也不会亏到哪里。” 宗泽宇是真的被她惊住了。 原来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的心思。 他不由重新审视她一番，笑了。 把手插进裤袋，换个姿势靠在篱笆墙上，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要当假的女朋友呢，认真跟我交往，然后结婚不是挺好么，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拖一拖就好的。” 程书蕊沉默良久，终于也坦诚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相信我，如何能结婚。你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这样吧，不如我们订婚，就当是合作的契约，万一真的没办法互相信任，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到时再取消婚约。” 宗泽宇承认他现在真的有些冲动。 在明确了她的心思后，他的心反而落定了。 年纪轻轻，却能为家族作出牺牲，能理性地面对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他不禁又再次幻想起来，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打动她。 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大的退让了。 虽然她对感情了解得仍然很浅，但是那一刻，她相信他多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喜欢在里面。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好，谢谢你，我回去认真考虑。” 宗泽宇的双眼亮了亮。 程书蕊转身想走，他忽然把她拉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唇边，眸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程书蕊的脸倏然发热。 他的意味太明显。 “好好考虑。”他低沉地说。 他等着亲上这双唇。 远处一辆车上，欧阳城无意识地攥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露。程书蕊在住处窝了几天，决定回国。 季斯年和裴思思论文答辩后还有各种琐碎的事，还得等一段时间。 飞机晚点，到达G市机场下机，跟后面一趟的乘客差不多时间出到机场大厅。 忽见一队记者浩浩荡荡地赶过来，程书蕊吓了一跳。 就在她紧张地思考如何应对之际，那队人马竟冲向她的身后。 “欧阳城少，听说您这次回来是要担任恒华集团新智能与能源战略总监，这是真的吗？” “您是恒华集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管，请问您对自己即将担任的职务有信心吗？” 欧阳城微微一笑，“新智能与能源本来就是个比较新的领域，很适合我这种有理想有冲劲的年轻人，不是吗？” “这么说您是很有信心了？”记者又继续追问。 欧阳城淡定自若，“这是我过去两年一直专攻的方向，未来几年希望能将一些想法实现。恒华集团凡事都力争上游，在新智能与能源的领域必定也不会落后。” 程书蕊在那听着，浪潮一样翻涌的情绪让她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慢慢转过身，望向那个众星捧月的主角。 两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他。 好像沉稳了，也更帅了。 季斯年他们还在忙着毕业的事，他已经回国准备大展宏图。 他果然是龙凤一样的人，希望他以后能展翅高飞。 程书蕊正呆呆地望着欧阳城失神，忽然一个眼尖的记者注意到她，“咦，那不是岸阳程氏的二小姐吗？” 记者们顿时哗啦向她围上来，“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狱的？对于两年前的防卫过当事件你现在还有话说吗？会不会后悔自己过激的行为？” “二小姐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据说当时出事城少也在场，是他撞见报的警？” “二小姐，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请说一下！” 欧阳城冷着脸大步过来护住程书蕊，正要开口说话，程书蕊抢在他之前：“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认为法律作出了正确的审判，所以我没话可说，希望我的事情能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至于城少，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被绑架后他寻找过我，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出事，所以赶紧报警，制止了更严重的后果。” 一个男记者却不愿意轻易放过，说：“可是以二小姐如此纤细的身材对付体重一百八的绑架犯好像说不过去？” 话音未落，拿着话筒的记者就被程书蕊反剪了双手转身对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愕。 众人呆了一瞬，爆发出掌声。 程书蕊连气都没喘，淡然说：“如果他没有使用迷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恶人最后都是自食其果。” 记者们不觉动容。 在刘炳辰的事上程书蕊看起来相当克制，大家不禁为她当年坐牢感到不平。 这时一个记者好奇地问：“那么二小姐此次回国有什么打算？还有，你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刚刚你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程书蕊心虚地看一眼欧阳城，他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眸色幽深，看不出想法。 她便笑笑，说：“我回来是想帮父亲分担一下，跟城少一样，我也想为家族企业出一份力。” “还有后面一个问题。”记者提醒。 “青梅竹马这个词很容易让人多想，我更倾向强调我跟他是好朋友。至于一起回来，嗯，这么巧就一起了。对吧，欧阳城？”她微笑着转向欧阳城。 欧阳城给她的狡猾气得都要笑了。 她借着采访跟他搭上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估计还有很多顺风车。 他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的圆滑世故他望尘莫及。 记者还想深挖二人关系，忽然人群又骚动起来，“宗泽宇来了！是来接二小姐的吗？” 没错，他就是来接程书蕊的。 看到一手拿着一大束红玫瑰，一手插在裤袋，扮酷耍帅的宗泽宇，欧阳城脸都黑了。 无聊，难道他只能想得到这个道具吗！ 程书蕊微笑着接过花，“谢谢。” “我送你的项链呢？怎么不戴？”宗泽宇语不惊人死不休。 记者们涌动着，伸长脖子。 “这衣服配不上，所以放着了。”程书蕊温言细语，“我们走吧，站得都累了。” “好，那我们走吧。”宗泽宇拉她的手，顺便帮她把行李箱也拉上。 程书蕊向绷着脸的欧阳城笑道：“我先走了，得空跟你讨论一下新智能与能源。” 欧阳城咬牙，“好。” 记者们追着宗泽宇和程书蕊跑，“宗先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们会结婚吗？” 宗泽宇笑而不答，拉着程书蕊快步出到外面，车子很快开过来，两人上车，终于把记者甩掉。 “现在二小姐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宗泽宇瞧着她，半开玩笑，“我们是不是今天开始交往？什么时候结婚？” 程书蕊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听进去，心里仍想着欧阳城。 见到欧阳城那刻，好像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 就算得不到他，见到他成长为理想中的样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听不到她的回答，宗泽宇眸色暗下来。 刚才看到她跟欧阳城站在一起，他不舒服极了，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又浮上来。 这丫头别看着人小，事实上像泥鳅一样难抓住。 “怎么，逃避我的问题？”他不由嘲讽，“关于订婚的事说会认真考虑，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答复。” 程书蕊把思绪收回来，抬起晶莹的眸子，“认真考虑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你着急，我不反对你同时交往别的女人。” 宗泽宇的脸色沉下来，“这不会是想给你自己找的借口吧？不反对我同时交往别人，就是不反对你自己同时交往别人，比如欧阳城。” 程书蕊脸蓦热，偏过视线，“我不会。我只会选择一个人，要不都不选择。” 宗泽宇灼灼地盯着她，这么说，现在她还在期待跟欧阳城有机会，所以没有下定决心选他。 看欧阳城刚才那眼神，难说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想，宗泽宇又心烦起来。 “蕊蕊，你这样吊着我真的很卑鄙。” “我没有吊着你，你也有选择的自由，这是双向的。”程书蕊淡淡地说。 她又不是傻子，他说想跟她结婚她就结？也不看看他多少前科，一不小心她就是入了火坑。 就先吊着。 宗泽宇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不扑过去堵住她的小嘴亲到她投降为止，这狡猾的丫头。 所以说心动的那一方总是吃亏些。 …… 晚上程安国就看到了女儿在机场的那些采访。 他把程书蕊叫到书房，怜爱地看着她，“欧阳城是他父亲给他争了个位置，你呢，你真的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程书蕊说：“读书的事我另外慢慢进修吧，爸也给我找个好点的位置，能够跟欧阳城对话的那种，说不定我们有合作的可能。” 程安国微讶，“有合作的可能？你们恢复联系了？” “以后跟他在各种场合总有见面的时候，我不打算跟他做仇人。再说他还欠了我的，总得收回点利息。爸，新智能和能源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见她好像对未来很有想法，程安国放心了许多，“好的，爸会尽力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爸。”程书蕊抱抱父亲，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 程安国也深感欣慰，笑笑，又说：“你姐姐说过些天也回来，她想到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以后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 程书蕊微怔，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担心，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那挺好的，姐姐也回来帮忙，爸你就轻松多了。” 想了想又说：“对了，师兄和思思也快回来了，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跟我一起工作。” 程安国很爽快，“行，你也需要培养些自己的人。” 跟父亲聊完，程书蕊的心安定下来。 回房洗完澡躺下，开始想工作的事。 她记得两年前欧阳城曾说他们学校有个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有时间想找资料看看。 父亲曾想投资一个有特色的度假村，如果能以环保为主题，设计一个充满科技元素，却又与自然协调的度假村，说不定很有卖点。 她想了一会儿，思绪却不觉飘到欧阳城那里，心柔柔软软地痛起来。 见了他，她就没法子把与宗泽宇联姻的事提上议程。 所以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是个女的，有着如此优柔的一面。 正叹惜，忽然听到有敲门声。 她奇怪地爬起来。 打开门，呆住。 “这么晚，你……” 欧阳城把手伸给她看，“翻墙进来的，割到手了。” 程书蕊无言。 他如果不是通过正门进来，不止翻墙，还要爬窗户，走廊那边有扇窗，但是没有什么攀爬的东西，除了差不多一米外有一棵多年的三角梅可以借点力…… 她房间里没有创可贴，就算有也过期了，正待去外面拿，欧阳城拦住她。 她白他一眼，“我去拿创可贴，你以为我去叫人？” “我是想让你别麻烦了。”他低声说，把门锁上。 来之前他是恨得想掐死她，但现在见了她，奇怪地又没那么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比起恨，他更想她。 她出狱那天，他没有勇气见她，就在她家附近转，结果却见到宗泽宇拿着花去找她，两人还去了酒吧，逛街，她还给那混蛋牵她的手…… 还有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告诉他，她现在选择那个花心老男人了？ 她会跟那混蛋亲吻，然后做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吗。 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了他。 忽然很恨程书蕊，恨得心都绞到一起。 表面上看来，他花心劈腿，不专一，但实际上她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她了解他，知道如何在他心里留下位置，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选择别人，留给他满满的不甘。 但是，她以为他就这么好对付么。 还好意思跟记者说他们是好朋友，再想起两年前她要他答应以后程家有难帮一把的事，真是打得一手感情的好牌！ 就算欧阳家与程家不联姻，他欧阳城以后面对她程书蕊的事还是得义不容辞。 被欧阳城一直灼灼地盯着，程书蕊虽然努力假装镇定，心脏还是砰砰跳起来，脸颊如烧。 “你来做什么？” 进她的房间，还把门锁上。 “你说呢？”他反问。 程书蕊不说了。 他不惜深夜爬墙爬窗，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如果不是特别恨她，就是特别想她。 他会特别想她吗？ 两年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去看她。 也许是今天的记者采访惹火他了。 他是那么自尊的人，她却一副圣母玛利亚的样子说谎维护他，当着面。 还有他最讨厌宗泽了，她却打算选择那个人。 她还在想，欧阳城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搂过来。 “我一进到这个房间，别的就都不想了。”他低声说，低头吻上去。 程书蕊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一点一点地亲她，完全没有暴力，可是她却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衣服落到地上，他进入她的身体，每一下都看着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有感觉，他也很有感觉。 程书蕊，你会后悔这样冷静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在心里说。 明明她喜欢他，却轻易地舍弃，并利用。 在悸动和窒息中结束，他抱着她久久不动。 良久，他起身去清洁自己。 “有什么想法了吗，以后想让我做的事。”他穿上衣服，坐在床上侧头看她。 程书蕊心里一阵阵难过。他是猜透她了吗。 那他猜不猜得透她是爱他的。 “还没，如果你愿意合作，我有想法了会找你的。” 欧阳城起身准备离开。 程书蕊忙拉住他，“别爬了。明天再走，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佣人不会奇怪的。” 他便又坐下。 爬墙这种东西得一股作气，否则很容易摔得小命都没。 他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享受，所以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 第146章 新番，选择吧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第147章 拆了你的骨头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148章 她刚才想杀他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第149章 那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150章 玩个游戏 程书蕊的心就像突然被他残忍地勒住。 她会告诉他，她的心里除了他装不进任何人吗。 他只是因为她一晚不理他就受不了，想要抱她立即找来。 而她呢，见不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思念，见到了还要想法子远远地保持距离。 每一分钟都被拉扯的心，她能让他知道她多难过么。 要是知道她跟姐姐一样喜欢他，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她们的感情。 她垂下眼眸，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冷淡地说：“要听实话么。” “要。” “以前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别人有趣。”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世上有趣的人不止你一个。” 欧阳城呵地笑了声，脑海里该死地闪过宗泽宇的面孔。 也是，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变心，那她喜欢上更会哄女人的花心老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说不出的愤怒涌上来。 他受不了她转移目标。 如果她真的跟了那个老男人……这个念头单只是想一想，他就有种浑身冒戾气的感觉。 程书蕊被他盯得难受，偏开目光，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姐姐，希望你好好待她。”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欧阳城蓦地把她拉回来，她撞入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上次你没有拒绝我。”他紧紧把她箍住，低哑地说。 程书蕊偏开头，他的拥抱让她全身发麻。 他顽固地寻找她的唇。 整晚她把他晾得心都要干渴了。 他亲住她，手早就撕开她的外套拉链，抱住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喘息。 “你到底想要怎样？”程书蕊痛苦地挣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捏在掌中揉nīe，很痛，可是滚烫的感觉又让她渴望。 欧阳城把她的外套脱掉，推她到床上。“要你。” 他的自制力在她这完全没有用。 程小曼说不让他碰他就不碰，可是到了她这里，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他的渴望。 程书蕊被他压在身下，忽然很愤怒。 “欧阳城，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姐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两姐妹不是随便供你玩乐的对象！”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滑落下来。 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她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她都可以认为是情不自禁，可是今晚她已经跟他说了这么多！ “没有，我没碰她！”欧阳城痛苦地停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是个男人的话，他应该马上放她走。 可是他的心这样绞成一团，快要窒息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没法再控制。 “书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程书蕊僵滞在那。 他说没碰姐姐，她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是了，他之前还说她是坏女人。 在他看来，竟是她you惑了他。 现在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程书蕊的眼泪顿时更加如泉涌。 “你放开我，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 “不，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想死掉。”他仍抱紧她，哀求，“我就抱抱好了，不碰你。今晚陪我，我睡醒了应该就好了。我没办法心口胀胀地睡，想爆炸一样。” 程书蕊怔怔看着他，心软下来。 是的，她的心也胀胀的，痛苦得想要爆炸。 他翻身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躺下。 她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他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感觉好多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因为他一示弱，她就没有再像只刺猬扎得他生疼。 她没有继续强硬说要走，这让他刚刚遭受暴风雨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在旁边仿佛散发着磁场，除了让他心安，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她这样并躺着睡觉，很新奇，而且隐隐竟有点开心。 突然间觉得，好像这样谈恋爱也很不错。 有种叫做渴望的感觉。 就是渴望跟一个人在一起。 以前他没有体会过。 追求程小曼时虽然也很兴奋，但那兴奋更多是想着如何征服。 真正在一起以后，一起吃饭，牵手，偶尔拥抱亲吻，对外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后就淡定了下来。 但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和区别。 程小曼他还是觉得挺好的。 如果别人一脸艳羡地说，哇啊，那位温柔女神竟然是你女朋友？他会觉得虚荣心爆棚。 唉，如果是古代就好了，他可以把两个都娶回去。 又或者让他自由地都谈一次恋爱，弄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让他选择。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着。 程书蕊轻轻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又一阵阵绞痛。 怎么办，她不应该这样迁就他。 是她有私心。 她虽然口上说要远离他，让他好好对姐姐，事实上却在期待，期待他放弃姐姐而选择她。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第151章 皮厚了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152章 你感觉不到我很喜欢你吗 程书蕊在住处窝了几天，决定回国。 季斯年和裴思思论文答辩后还有各种琐碎的事，还得等一段时间。 飞机晚点，到达G市机场下机，跟后面一趟的乘客差不多时间出到机场大厅。 忽见一队记者浩浩荡荡地赶过来，程书蕊吓了一跳。 就在她紧张地思考如何应对之际，那队人马竟冲向她的身后。 “欧阳城少，听说您这次回来是要担任恒华集团新智能与能源战略总监，这是真的吗？” “您是恒华集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管，请问您对自己即将担任的职务有信心吗？” 欧阳城微微一笑，“新智能与能源本来就是个比较新的领域，很适合我这种有理想有冲劲的年轻人，不是吗？” “这么说您是很有信心了？”记者又继续追问。 欧阳城淡定自若，“这是我过去两年一直专攻的方向，未来几年希望能将一些想法实现。恒华集团凡事都力争上游，在新智能与能源的领域必定也不会落后。” 程书蕊在那听着，浪潮一样翻涌的情绪让她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慢慢转过身，望向那个众星捧月的主角。 两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他。 好像沉稳了，也更帅了。 季斯年他们还在忙着毕业的事，他已经回国准备大展宏图。 他果然是龙凤一样的人，希望他以后能展翅高飞。 程书蕊正呆呆地望着欧阳城失神，忽然一个眼尖的记者注意到她，“咦，那不是岸阳程氏的二小姐吗？” 记者们顿时哗啦向她围上来，“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狱的？对于两年前的防卫过当事件你现在还有话说吗？会不会后悔自己过激的行为？” “二小姐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据说当时出事城少也在场，是他撞见报的警？” “二小姐，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请说一下！” 欧阳城冷着脸大步过来护住程书蕊，正要开口说话，程书蕊抢在他之前：“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认为法律作出了正确的审判，所以我没话可说，希望我的事情能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至于城少，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被绑架后他寻找过我，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出事，所以赶紧报警，制止了更严重的后果。” 一个男记者却不愿意轻易放过，说：“可是以二小姐如此纤细的身材对付体重一百八的绑架犯好像说不过去？” 话音未落，拿着话筒的记者就被程书蕊反剪了双手转身对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愕。 众人呆了一瞬，爆发出掌声。 程书蕊连气都没喘，淡然说：“如果他没有使用迷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恶人最后都是自食其果。” 记者们不觉动容。 在刘炳辰的事上程书蕊看起来相当克制，大家不禁为她当年坐牢感到不平。 这时一个记者好奇地问：“那么二小姐此次回国有什么打算？还有，你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刚刚你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程书蕊心虚地看一眼欧阳城，他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眸色幽深，看不出想法。 她便笑笑，说：“我回来是想帮父亲分担一下，跟城少一样，我也想为家族企业出一份力。” “还有后面一个问题。”记者提醒。 “青梅竹马这个词很容易让人多想，我更倾向强调我跟他是好朋友。至于一起回来，嗯，这么巧就一起了。对吧，欧阳城？”她微笑着转向欧阳城。 欧阳城给她的狡猾气得都要笑了。 她借着采访跟他搭上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估计还有很多顺风车。 他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的圆滑世故他望尘莫及。 记者还想深挖二人关系，忽然人群又骚动起来，“宗泽宇来了！是来接二小姐的吗？” 没错，他就是来接程书蕊的。 看到一手拿着一大束红玫瑰，一手插在裤袋，扮酷耍帅的宗泽宇，欧阳城脸都黑了。 无聊，难道他只能想得到这个道具吗！ 程书蕊微笑着接过花，“谢谢。” “我送你的项链呢？怎么不戴？”宗泽宇语不惊人死不休。 记者们涌动着，伸长脖子。 “这衣服配不上，所以放着了。”程书蕊温言细语，“我们走吧，站得都累了。” “好，那我们走吧。”宗泽宇拉她的手，顺便帮她把行李箱也拉上。 程书蕊向绷着脸的欧阳城笑道：“我先走了，得空跟你讨论一下新智能与能源。” 欧阳城咬牙，“好。” 记者们追着宗泽宇和程书蕊跑，“宗先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们会结婚吗？” 宗泽宇笑而不答，拉着程书蕊快步出到外面，车子很快开过来，两人上车，终于把记者甩掉。 “现在二小姐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宗泽宇瞧着她，半开玩笑，“我们是不是今天开始交往？什么时候结婚？” 程书蕊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听进去，心里仍想着欧阳城。 见到欧阳城那刻，好像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 就算得不到他，见到他成长为理想中的样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听不到她的回答，宗泽宇眸色暗下来。 刚才看到她跟欧阳城站在一起，他不舒服极了，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又浮上来。 这丫头别看着人小，事实上像泥鳅一样难抓住。 “怎么，逃避我的问题？”他不由嘲讽，“关于订婚的事说会认真考虑，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答复。” 程书蕊把思绪收回来，抬起晶莹的眸子，“认真考虑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你着急，我不反对你同时交往别的女人。” 宗泽宇的脸色沉下来，“这不会是想给你自己找的借口吧？不反对我同时交往别人，就是不反对你自己同时交往别人，比如欧阳城。” 程书蕊脸蓦热，偏过视线，“我不会。我只会选择一个人，要不都不选择。” 宗泽宇灼灼地盯着她，这么说，现在她还在期待跟欧阳城有机会，所以没有下定决心选他。 看欧阳城刚才那眼神，难说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想，宗泽宇又心烦起来。 “蕊蕊，你这样吊着我真的很卑鄙。” “我没有吊着你，你也有选择的自由，这是双向的。”程书蕊淡淡地说。 她又不是傻子，他说想跟她结婚她就结？也不看看他多少前科，一不小心她就是入了火坑。 就先吊着。 宗泽宇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不扑过去堵住她的小嘴亲到她投降为止，这狡猾的丫头。 所以说心动的那一方总是吃亏些。 …… 晚上程安国就看到了女儿在机场的那些采访。 他把程书蕊叫到书房，怜爱地看着她，“欧阳城是他父亲给他争了个位置，你呢，你真的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程书蕊说：“读书的事我另外慢慢进修吧，爸也给我找个好点的位置，能够跟欧阳城对话的那种，说不定我们有合作的可能。” 程安国微讶，“有合作的可能？你们恢复联系了？” “以后跟他在各种场合总有见面的时候，我不打算跟他做仇人。再说他还欠了我的，总得收回点利息。爸，新智能和能源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见她好像对未来很有想法，程安国放心了许多，“好的，爸会尽力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爸。”程书蕊抱抱父亲，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 程安国也深感欣慰，笑笑，又说：“你姐姐说过些天也回来，她想到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以后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 程书蕊微怔，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担心，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那挺好的，姐姐也回来帮忙，爸你就轻松多了。” 想了想又说：“对了，师兄和思思也快回来了，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跟我一起工作。” 程安国很爽快，“行，你也需要培养些自己的人。” 跟父亲聊完，程书蕊的心安定下来。 回房洗完澡躺下，开始想工作的事。 她记得两年前欧阳城曾说他们学校有个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有时间想找资料看看。 父亲曾想投资一个有特色的度假村，如果能以环保为主题，设计一个充满科技元素，却又与自然协调的度假村，说不定很有卖点。 她想了一会儿，思绪却不觉飘到欧阳城那里，心柔柔软软地痛起来。 见了他，她就没法子把与宗泽宇联姻的事提上议程。 所以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是个女的，有着如此优柔的一面。 正叹惜，忽然听到有敲门声。 她奇怪地爬起来。 打开门，呆住。 “这么晚，你……” 欧阳城把手伸给她看，“翻墙进来的，割到手了。” 程书蕊无言。 他如果不是通过正门进来，不止翻墙，还要爬窗户，走廊那边有扇窗，但是没有什么攀爬的东西，除了差不多一米外有一棵多年的三角梅可以借点力…… 她房间里没有创可贴，就算有也过期了，正待去外面拿，欧阳城拦住她。 她白他一眼，“我去拿创可贴，你以为我去叫人？” “我是想让你别麻烦了。”他低声说，把门锁上。 来之前他是恨得想掐死她，但现在见了她，奇怪地又没那么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比起恨，他更想她。 她出狱那天，他没有勇气见她，就在她家附近转，结果却见到宗泽宇拿着花去找她，两人还去了酒吧，逛街，她还给那混蛋牵她的手…… 还有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告诉他，她现在选择那个花心老男人了？ 她会跟那混蛋亲吻，然后做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吗。 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了他。 忽然很恨程书蕊，恨得心都绞到一起。 表面上看来，他花心劈腿，不专一，但实际上她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她了解他，知道如何在他心里留下位置，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选择别人，留给他满满的不甘。 但是，她以为他就这么好对付么。 还好意思跟记者说他们是好朋友，再想起两年前她要他答应以后程家有难帮一把的事，真是打得一手感情的好牌！ 就算欧阳家与程家不联姻，他欧阳城以后面对她程书蕊的事还是得义不容辞。 被欧阳城一直灼灼地盯着，程书蕊虽然努力假装镇定，心脏还是砰砰跳起来，脸颊如烧。 “你来做什么？” 进她的房间，还把门锁上。 “你说呢？”他反问。 程书蕊不说了。 他不惜深夜爬墙爬窗，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如果不是特别恨她，就是特别想她。 他会特别想她吗？ 两年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去看她。 也许是今天的记者采访惹火他了。 他是那么自尊的人，她却一副圣母玛利亚的样子说谎维护他，当着面。 还有他最讨厌宗泽了，她却打算选择那个人。 她还在想，欧阳城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搂过来。 “我一进到这个房间，别的就都不想了。”他低声说，低头吻上去。 程书蕊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一点一点地亲她，完全没有暴力，可是她却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衣服落到地上，他进入她的身体，每一下都看着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有感觉，他也很有感觉。 程书蕊，你会后悔这样冷静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在心里说。 明明她喜欢他，却轻易地舍弃，并利用。 在悸动和窒息中结束，他抱着她久久不动。 良久，他起身去清洁自己。 “有什么想法了吗，以后想让我做的事。”他穿上衣服，坐在床上侧头看她。 程书蕊心里一阵阵难过。他是猜透她了吗。 那他猜不猜得透她是爱他的。 “还没，如果你愿意合作，我有想法了会找你的。” 欧阳城起身准备离开。 程书蕊忙拉住他，“别爬了。明天再走，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佣人不会奇怪的。” 他便又坐下。 爬墙这种东西得一股作气，否则很容易摔得小命都没。 他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享受，所以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一觉醒来，欧阳城发现自己竟是搂着程书蕊的姿势。 昨晚的梦里跟她拉拉扯扯，似有开心也有痛苦。 不觉动了一下，然而没有收回手，仍搂着，程书蕊便也醒了。 被他从后面抱着醒来的感觉很异样。 他闻着她发间温暖的气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显然，跟她只要有一次，就必然有下次。 所以他不能让她跟宗泽宇在一起。 他的手将她箍住，轻轻抚弄，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引出来。 她的呼吸仿佛那将落未落的树叶，仿佛想要从门缝溜走的小猫。 一点微妙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那么生动，扣人心弦。 他再也按耐不住，把她柔软的睡裙往上褪，翻身从后面侵入。 因为是早上，程书蕊有点抗拒，但很快就被他征服了。 他想要做什么她几乎很少能反抗成功，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纵容他。 情动时，他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狼一样盯着她，仿佛想要从身体到心灵都紧紧将她霸占。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很难忘记他去接受别人。 只要他一来找，她基本就只有投降的份。 起床后，程书蕊下楼去找东西吃，顺便给欧阳城带一点。 “你们的新智能与能源大概是专攻哪方面，可以告诉我吗？”她问。 欧阳城喝着牛奶瞥她一眼，“商业机密也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们的大概方向会尽量避免跟你们撞车。”程书蕊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想投资一个项目，以新智能和环保能源为主要元素的度假村，你觉得怎样？” 欧阳城很惊讶，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但必须要有理念大胆前卫，而经验又丰富的专家参与。 恰好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才，而恒华集团有充裕的资金，跟融资困难的岸阳程氏相比，恒华集团更合适开展这个项目。 程书蕊居然直接把想法告诉他，这让他很郁闷。 她是不是就赌他会帮她，而不会跟她抢？ 难道他回来不是想做点什么在家族企业中站稳脚跟，而是为了给她做慈善？ 但他想起那个承诺。他被她施了魔咒，必须帮她。 他朝她勾勾手指。 程书蕊狐疑地靠过去。 不料欧阳城竟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她呆住。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让我高兴了。”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程书蕊的心砰砰直跳，喏喏，“我不知道怎样才是让你高兴。” “昨天晚上让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也是。”他低沉地说，目光灼灼。 程书蕊红了脸。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继续说，“因为你我曾经很快乐，今后我也想继续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压力，又可以共同研究各种姿势的好朋友关系，你觉得呢？” 程书蕊脸颊如烧，默然不语。 “不说话就当默许。”他松开她，“你给我拿几张纸和笔过来。” 程书蕊迟疑了一下，走开去拿。 欧阳城唰唰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分析图，将度假村所需要的人才资金还有设计要素等列出来。 他写写画画了一会儿，说：“度假村的设计由我们承包，监工当然也是我们，建设公司可以使用你们程氏自己的，这是我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费用会尽量算低给你们，就当一个试验和摸索，当然质量和效果我会保证。” 程书蕊看了他画的思维图，半懂不懂，犹豫一下，问：“你可以帮我弄一个企划吗，我不会。” 欧阳城抬眼，无语。 “所以别人都好好读书时你干什么去了？” “我脑子笨。”程书蕊说。 “你脑子笨的话别人就都是傻子。” “你不是。” 欧阳城：“……” 两人窝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欧阳城拿她的笔记本即兴起草了一个项目方案，程书蕊就在他旁边看，一边努力消化。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睡觉成仙了，饭都不用吃？” 程书蕊和欧阳城一下都站起来。 洛晓晴呆住，“阿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城脸微热，“哦，来了一会儿了。” 程书蕊忙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项目，他帮我写企划书。” 她想把笔记本转给母亲看，但洛晓晴全副心思都在欧阳城身上，真是万分惊喜：“你过来好，阿姨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你了！吃过饭没有？厨房里饭还热着，赶紧去吃，蕊蕊也真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 程书蕊欧阳城：“……” 吃完午饭，欧阳城不得不陪洛晓晴聊一会儿。 程安国今天去检查身体，所以回得早，见到欧阳城颇是意外。 程书蕊把欧阳城做的方案给程安国看，他更加诧异，“这是你们两个做的？” “爸，你觉得可行吗？”程书蕊期待地问。 程安国沉吟：“单看这方案是很不错。” “欧阳城以前在X国参加过这类项目，而且规模更大，因为是国家级的村庄改建。所以如果是经验和能力方面，爸你可以相信他。”程书蕊说。 程安国谨慎地说：“这个项目对他的依赖性很大，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他的想法，你让他过来谈谈。” 程书蕊去叫欧阳城，说：“阿城，我爸想跟你谈谈那个项目。” 欧阳城点点头，对洛晓晴客气道：“阿姨，我去一下。” 洛晓晴感激又欣慰，和蔼地说：“赶紧去吧！” 说着起身，过去拉女儿，示意她留下来。 程书蕊知道她好奇什么，有些无奈，由着她拉到房间。 “你有没有听你姐说什么？”洛晓晴满脸喜色，“之前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欧阳城跟你姐分手了，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是因为没有办法帮我们，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他当上战略总监有了实权，所以就来帮我们了！” 程书蕊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告诉母亲真相。 欧阳城如果在跟她做“好朋友”的情况下，恢复与她姐姐交往，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 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姐姐又对欧阳城不死心，以后难免不会再次陷入让人痛苦的三角当中。 洛晓晴还在自顾自说：“肯定是这样，阿城这人重情义……你觉得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以后跟你姐结婚的事？” 程书蕊含糊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洛晓晴不由嗔怪：“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懵头懵脑的！” 想了想她又愁苦起来，说：“说你怎么办好呢，连大二都没读完……” 程书蕊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城跟程安国谈完出来，对程书蕊说：“我回去了。这几天会做些更详细的计划，如果你们确定要做就联系我。” “好的。” 程书蕊把他送到外面，他站定看她，“我打算在外面找个房子。” 程书蕊莫名红了脸。 欧阳城勾勾唇角，伸手摸她的头，“程书蕊，我们一直就很有默契。” 她的脸顿时更红。 他笑笑，转身走了。 程书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叹口气。 回头父亲找她谈话，神色颇是郑重，“欧阳城这孩子我感觉是可以相信的，他跟他父亲有些不同，不过毕竟他还年轻，他背后的恒华才是主要的掌控者，万一项目到半出了意外，我们得控制住。” 顿了顿，他问：“你跟宗泽宇怎样？” 程书蕊脸蓦热，“我想再看看。” 程安国叹口气，点点头，“不急，我们再看看。行吧，这事会尽早开会讨论，顺便成立一个项目委员会，到时我坐镇，你做事。” 程书蕊眨了眨忧郁的双眸，“爸，你今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情况怎样？是不是赶紧去做手术？” “还好吧，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女儿啊，我们就赌一铺，如果度假村项目成功，到时就算我退下，你也能顺利接手。” 程书蕊不禁更加忧虑了，“爸，这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这身体千万别拖，不然……” “我明白。”程安国安慰地拍拍她。 程书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姐姐回来也是好事，父亲真的很需要分担。 …… 傍晚，宗泽宇打电话过来。 “蕊蕊，在干什么呢？” 程书蕊每次听他叫蕊蕊，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称呼有一种暗示的魔力，强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她反问。 宗泽宇不禁笑了。 她说话基本不会按常规套路，总是打断他想要营造气氛的企图。 所以他只好说：“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想你了。” 程书蕊：“……” 真是个脸皮超厚的，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听呢，就想你了。 然而这饭好像还是得吃。 “能找个不太招摇的地方吗？不会吃着吃着，一转头就是一个镜头那种。”她说。 宗泽宇轻笑，“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程书蕊：“……” 稍作打扮，一袭白裙子赴约。 白色是个比较寡淡的颜色，但程书蕊选择的这条裙子很有设计感，面料和缝纫工艺都用了心，竖条的褶子在她坐下去那刻微微拉开，颇有质感的线条让人赏心悦目。 配着她青春薄透的妆容很是耐看。 要是她肯给他摸一摸，亲一亲就更好了，宗泽宇心想。 程书蕊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天生来的优雅秀气，宗泽宇觉得名门与暴发户不一样，差的就是这些细节。 吃完饭餐具撤下，留下红酒。 “你赴我的约，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宗泽宇又开启调戏模式。 程书蕊抿抿唇，“你不缺女朋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教我做生意。” 宗泽宇挑眉，“学费是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书蕊默然。 宗泽宇失望。看来她回国后，变心了。 他不由嘲弄：“是不是欧阳城向你伸出手了？他打算帮你们程家？据我所知，你们投资在手机和汽车行业的资金链都断掉了，你爸在卖子公司填坑，应该扛不了多久。” 他如此直接地指出程家面临的状况让程书蕊感到难堪，不过她神色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定定看着他。 宗泽宇被她看得倒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这样有点卑鄙。虽然出发点本来就是有点卑鄙，他就是想逼迫她。 “欧阳城是我朋友，能帮他肯定会帮，不过恒华集团并不是他说了算，我没有对他报太大希望。” 程书蕊淡然说，“既然你对程氏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爸投资的手机和汽车在理念上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市长身上，他使了很多绊子。” “可是市长的任期也快到了，过去两年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他的升迁，如果说我们程家中落，他们刘家更是因为刘炳辰而运数到了尽头。” “刘章先的下台不可避免，但我们程家会东山再起，所以你不要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因为难说以后也有求于我们的时候！” 她这骨气铮铮的样子让宗泽宇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撇撇嘴。 程书蕊不理他的嘲讽，继续说：“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也必定会帮你。做生意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做生意有通用的信条，风水轮流转，凡事要留一条路，互相方便为好。” 宗泽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单是口上说说就想我帮你。所以我说了，我们订婚，然后合作，如果以后真的不合适结婚，到时再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犹豫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那表情就像一只狼在哄小羊羔，小羊羔，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会吃你。 良久，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现在还是不定，所以还不能答应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轻易答应下来，然后朝更夕改。” 宗泽宇沉默了。 把程书蕊送回家，在门口停下车。 “谢谢你的晚饭。”程书蕊解下安全带想下车。 宗泽宇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家接盘手机和汽车的投资。” 程书蕊定住，望向他。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条件是你让我亲一下。” 程书蕊的脸倏地烧起来。 欧阳城说帮她的条件是要和她做“好朋友”，宗泽宇则要求亲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男人这么有魅力的。 “怎样，就是亲一亲，立即解决两个让你们程家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他谆谆相诱，深邃的眸中透着狡黠。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用他成熟的气息撩拨她，暗暗施加压迫。 程书蕊与他灼灼对视，并没有退却。 他的呼吸不觉变重。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沉入她湖水一样深幽神秘的眼神里。 一抹极淡的笑意从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把他抵回去。 “你想接盘就接？那是赚钱的项目，如果岸阳愿意放下这两块肥肉，大把人想扑上来。至少欧阳家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程书蕊淡定地睨他，“刘章先要下台了，这是紧箍咒要解开的信号，已经快做好的蛋糕你总得给个安慰奖再拿去吧？” 宗泽宇吃吃地笑起来。 服了，看来她在监狱里真没有闲着。 “那给你个安慰奖，来，我亲一下！”他不死心作势又靠过去，却不敢来真的。 程书蕊轻笑，“你跟我爸谈吧，他应该会很高兴是你而不是欧阳家接盘。” 这话信息量很大，宗泽宇心说这丫头还在钓他，实在太坏。 “好，那我明天去拜访未来岳父。” 程书蕊不跟他贫，转头下了车。 第153章 你怎能这样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回到住处，幸亏季斯年和裴思思已经出去了。 程书蕊松口气，歪到床上。 什么叫做煎熬，这就叫做煎熬。 要不她还是回国去陪父母吧，在这呆不下去。 胡思乱想，在床上不觉又睡过去，然后被电话吵醒。 看到是姐姐的号码，程书蕊的心慌了慌，接通。 “喂。” 听到她的声音，程小曼笑了，“懒丫头，你不会睡到现在吧？” 程书蕊脸红，将错就错，“怎么了，你不出去玩，还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却顿了顿，情绪低落下来，“阿城说有事去了别处，我一个人不想出去玩。” 程书蕊怔住，“他有什么事？” 她还以为他送她回来就应该去姐姐那边了。 “我也不知道。”程小曼叹口气，忍不住抱怨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我们两人的感情好像平淡下来了……” 程书蕊脸烧起来，这些话姐姐跟她倾诉真是找错人了。 可是站在她的角度，她又不好劝姐姐放弃那个坏蛋。 只好沉默。 程小曼以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而且跟她抱怨莫名有点丢脸，不由笑着转移话题，“你要不要过来，我让阿姨做大餐。” 程书蕊不想过去，心中有鬼，而且不知道欧阳城什么时候回，到时碰上，新欢旧爱的，恶心。 “哦，还是不了，我晚些跟思思他们出去。再说晚上欧阳城肯定要跟你过，我不想去当这个电灯泡。” 程小曼想了想，也有道理，便笑道：“好吧，那过两天再跟你去逛街。” 程书蕊嗯一声，“到时再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家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 程书蕊起来找点东西填肚子，拨裴思思的电话。 拨了两次那家伙才听到，“抱歉啊，我们在步行街看人卖艺，没听到手机响。” 程书蕊听到电话那边确实热闹，笑，“你们是谁？把师兄勾搭去了？” 裴思思扭捏道：“什么勾搭，你昨晚溜出去跟谁约会了？快中午都不回来，那我们两个只好自己找节目了！两个都是光棍，不是正好有个伴么！” 程书蕊心虚，“我这是给你们制造机会，好好玩，跟师兄说我带男朋友回来，不过12点你们两个不许回来！” 裴思思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假的？是谁？我们认识不？” 程书蕊扶额，“姐，你管我是真是假，现在你有机会，懂不懂？要把握机会，今天师兄就是你的了！” 裴思思被她的话撩得热血沸腾，咯咯直笑，小声说：“好吧，那我豁出去！” 程书蕊赶紧提醒，“哎，别豁出去太多，豁出去一点就好了！豁多了容易hold不住！留点力气持久战！” 裴思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程书蕊，这不会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no。”程书蕊立即否认，“我喜欢的人不值得我这么对待，你不一样，师兄人还是不错的。” 裴思思怔愣，“我好像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嗯，远比你想象的悲伤。”程书蕊笑，“别跟我啰嗦了，玩得开心些！” 挂了电话，程书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去冰箱找啤酒。 裴思思是个好学生，严格控制了冰箱里的啤酒数量，也就三瓶而已。 程书蕊一个人不想出去吃饭，也不想自己做饭，随便吃了点零食对付，用笔记本看电影。 夜幕降临，周围静悄悄的。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书蕊放下笔记本，心想，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思思也真没出息，竟然连那么老实的师兄都摆不平。 她过去把门打开，说：“真是，不是让你们别这么早回来么……” 门外的人闪身进来，把门反锁上。 程书蕊定住。 刘炳辰把头上的连衣帽子往后拉下，看着她。 显然他是翻墙进来的。 这么粗重的一个人，还有这个实力，程书蕊很吃惊。 “你想干什么？”她退后一步，暗暗摆出防御的姿势。 “我妈说让我跟你交往。”他的脸是国字脸，可是肉长得很结实，看起来脸就跟冬瓜一样圆，细眼薄唇，加上一点疙瘩痘印，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说出这番话叫程书蕊很惊悚。 “你姐姐漂亮多了，她才是我的女神。”他继续没表情地说，“你敢在背后gou引她男朋友，真该死。” “不过dang妇我也很喜欢，你跟我很般配。”他的手往宽大的裤袋里摸，倏的一声，甩出一条80公分长的皮鞭，金属的手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程书蕊不觉又往后退一步。 她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招惹了一个想玩S~M的变态。 “跪下求饶吧，让我高兴了，我也会满足你。如果忤逆我，你的下场会很可怜。”他拿鞭子在空中狠狠一甩，因为这种鞭子都是特制的，啪的一声很清脆，叫人心惊胆战。 第154章 你打算留她到什么时候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155章 宰了他也认了 程书蕊的心就像突然被他残忍地勒住。 她会告诉他，她的心里除了他装不进任何人吗。 他只是因为她一晚不理他就受不了，想要抱她立即找来。 而她呢，见不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思念，见到了还要想法子远远地保持距离。 每一分钟都被拉扯的心，她能让他知道她多难过么。 要是知道她跟姐姐一样喜欢他，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她们的感情。 她垂下眼眸，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冷淡地说：“要听实话么。” “要。” “以前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别人有趣。”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世上有趣的人不止你一个。” 欧阳城呵地笑了声，脑海里该死地闪过宗泽宇的面孔。 也是，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变心，那她喜欢上更会哄女人的花心老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说不出的愤怒涌上来。 他受不了她转移目标。 如果她真的跟了那个老男人……这个念头单只是想一想，他就有种浑身冒戾气的感觉。 程书蕊被他盯得难受，偏开目光，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姐姐，希望你好好待她。”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欧阳城蓦地把她拉回来，她撞入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上次你没有拒绝我。”他紧紧把她箍住，低哑地说。 程书蕊偏开头，他的拥抱让她全身发麻。 他顽固地寻找她的唇。 整晚她把他晾得心都要干渴了。 他亲住她，手早就撕开她的外套拉链，抱住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喘息。 “你到底想要怎样？”程书蕊痛苦地挣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捏在掌中揉nīe，很痛，可是滚烫的感觉又让她渴望。 欧阳城把她的外套脱掉，推她到床上。“要你。” 他的自制力在她这完全没有用。 程小曼说不让他碰他就不碰，可是到了她这里，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他的渴望。 程书蕊被他压在身下，忽然很愤怒。 “欧阳城，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姐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两姐妹不是随便供你玩乐的对象！”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滑落下来。 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她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她都可以认为是情不自禁，可是今晚她已经跟他说了这么多！ “没有，我没碰她！”欧阳城痛苦地停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是个男人的话，他应该马上放她走。 可是他的心这样绞成一团，快要窒息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没法再控制。 “书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程书蕊僵滞在那。 他说没碰姐姐，她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是了，他之前还说她是坏女人。 在他看来，竟是她you惑了他。 现在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程书蕊的眼泪顿时更加如泉涌。 “你放开我，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 “不，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想死掉。”他仍抱紧她，哀求，“我就抱抱好了，不碰你。今晚陪我，我睡醒了应该就好了。我没办法心口胀胀地睡，想爆炸一样。” 程书蕊怔怔看着他，心软下来。 是的，她的心也胀胀的，痛苦得想要爆炸。 他翻身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躺下。 她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他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感觉好多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因为他一示弱，她就没有再像只刺猬扎得他生疼。 她没有继续强硬说要走，这让他刚刚遭受暴风雨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在旁边仿佛散发着磁场，除了让他心安，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她这样并躺着睡觉，很新奇，而且隐隐竟有点开心。 突然间觉得，好像这样谈恋爱也很不错。 有种叫做渴望的感觉。 就是渴望跟一个人在一起。 以前他没有体会过。 追求程小曼时虽然也很兴奋，但那兴奋更多是想着如何征服。 真正在一起以后，一起吃饭，牵手，偶尔拥抱亲吻，对外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后就淡定了下来。 但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和区别。 程小曼他还是觉得挺好的。 如果别人一脸艳羡地说，哇啊，那位温柔女神竟然是你女朋友？他会觉得虚荣心爆棚。 唉，如果是古代就好了，他可以把两个都娶回去。 又或者让他自由地都谈一次恋爱，弄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让他选择。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着。 程书蕊轻轻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又一阵阵绞痛。 怎么办，她不应该这样迁就他。 是她有私心。 她虽然口上说要远离他，让他好好对姐姐，事实上却在期待，期待他放弃姐姐而选择她。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第156章 她去见小白脸 那年，高考结束后无所事事的暑假。 程书蕊靠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捏着一只兔子布偶玩。 毛绒绒的布偶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好。 而她很无聊。 不知道怎么的，握住兔子耳朵，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往空隙里戳。 一个呼吸从她的肩膀传来。 程书蕊转过头，是欧阳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还在玩着那绒绒的一团毛，手指戳在上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她的脸刷地红了。 欧阳城靠得她很近，他的呼吸都吐到她的颈窝上。 他们平时就很亲近，这样挨着的时候很多，可是今天他有点奇怪。 呼吸不是很稳。 他站起来，顺着也把她拉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她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那里。”他把她压在床上，呼吸急促。 他承认自己有点疯了。 昨晚他跟朋友偷看了限制电影。 刚才她在那戳那团毛绒时，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别处。 程书蕊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吭声。 “你刚才gou引到我了，不给我看我会疯掉。”他的眼里全是火，哀求，“看看就好了，我不做什么。” 她仍是不说话，他当她默许，自己动手。 结果他当然没有控制住。 那视觉冲击远比电影来得激烈。 “对不起，书蕊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抱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她，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力一样，很努力地，不顾一切地寻找着发泄的通道。 事后他真的很懊恼。 “我一定是疯了，书蕊。”他蜷在她身旁扶着额头喘气，想死掉。 他们只是好朋友，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忽然又转过去，抱着她的肩头质问。 他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烦恼，还有巴巴的期望，希望脾气好的她能像平时那样妥帖地安慰他，然后他又天下无敌了，没有任何过错。 程书蕊望着他，最后点点头，低声说：“没关系。” 他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又像是生气，还有点，兴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生气，应该踢我！” 程书蕊有些无奈。 想了想，她小声说：“我本来也很好奇。” 血液轰地冲上他的大脑。“啊，你真坏！” 她笑笑，笑得有点无力。 欧阳城翻过身去。他觉得应该走了。 然而心里还是意犹未尽，刚才那惊人的感觉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体会。 如果现在走了，感觉会很久都没有机会再试一试，有什么一直掂念的话是最痛苦的事。 于是他又转回身。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再感受感受。”他厚着脸皮又压到她身上。 他可能是天才，第二次他就找到门路了，天，感觉真的太好了！ 下午，两个做贼心虚的人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跑到街上。 “如果怀孕了怎么办？”程书蕊挡着半边脸，小声说。 “别怕，我已经查到了，买一种药就可以了。”欧阳城拍拍她。 “你不会恨我吧？”想了想，他心虚地问。 程书蕊摇摇头。 “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事就喜欢我，知道没有？”他赶紧又提醒。 程书蕊点点头。 “真乖。”欧阳城放下心来，摸摸她的头。 …… 九月，程书蕊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在本市上一所三流大学。 而欧阳城和她姐姐程小曼去了X国最好的大学留学。 程书蕊跟姐姐程小曼其实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两人相差非常大，无论是性格，样貌，气质。 究根到底的原因也许是，程小曼是妈妈生的，而程书蕊是代孕生的。 程书蕊的妈妈洛晓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纤瘦，婚后一直不容易怀孕。 后来做了试管婴儿，得到一对异卵双胞胎，为了母亲和孩子的健康着想，这对双胞胎就分成两个妈妈孕育。 本来就是异卵，再加上孕育的子宫也不一样，出生后两个孩子差别越来越大。 姐姐程小曼完全接了妈妈，五官精致，身材纤细，聪慧过人，天生来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公主。 妹妹程书蕊对比之下就很普通。 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这漂亮跟程小曼相比，就差多了。身材也苗条，但完全没有姐姐那种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美态。 至于聪慧，那就更差得远了。 看读书就知道，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国际名校，妹妹竟然只能读一个三流大学。 事实上，以程家的能力，程书蕊想要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程家很有钱，但她活不了公主的样子，非要普普通通的才自在。 所以洛晓晴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女儿，老是怀疑孩子是不是弄错了，但DNA又证明确实是她的孩子。 倒是程安国挺喜欢小女儿，说她随遇而安的性格也很不错。 洛晓晴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虽说他们家有钱，但比他们有钱的多了去，人得有上进心，不然很容易成为圈子里踩低的对象。 可以说，没有生到儿子的洛晓晴就是以大女儿为骄傲。 虽然程家在豪门家庭中只能算个尾巴，但是不少家庭看上程小曼，希望日后能娶到那个天仙一样的媳妇。 在这种情况下，洛晓晴不得不开始担心小女儿的未来。 她在豪门圈子里半点涟漪也没有落下，谁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程家女儿，以后她不会成老姑婆吧。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第157章 起火了 回到住处已经快深夜两点半。 洗漱后躺下，忽然手机响起。 这个时间？ 程书蕊心里一个激灵，拿起手机，果然是欧阳城。 心砰砰地跳起来，按静音键，不接。 他什么意思，这个时间还来找她。 电话挂断又继续打来，持续到第五个，一个信息发过来：“出来！” 程书蕊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出来？难道此时他就在外面？！ 程书蕊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睡了。”她回道。 “再不出来，我就按门铃了。”他威胁道。 程书蕊顿时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她这么强烈地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个混蛋。 “你找我干什么？”她还是问。 “出来！给你一分钟穿衣服。”他只管命令。 程书蕊摸摸脸，很烫。 不知所措地坐了两秒，飞快起床，把刚才换下的白棉衣穿上，套了雪地靴做贼一样开门出去。 出到院子外面，果然，一辆车停在巷子深处。 走过去，不肯上车，恼怒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欧阳城下车将她塞上副驾，把车开出去。 “谁让你今晚不理我！”他一边开车，一边阴沉着脸说。 半个小时前，程小曼想要他的温存，但他完全没有心思，借口已经太晚，让她乖乖去睡，然后回住处。 心里总像有股莫名火，冲了热水澡，想去找程书蕊的渴望就更强烈了。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一想什么就控制不住非做不可。 而且他明白了，他受不了她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也许她不那么刻意要远离他，他还没那么难过。 她想跑，他还不愿意给她跑了。 而程书蕊听到他那样幼稚的话，真的很无语。 “我为什么要理你？你这样很过分知不知道？” 欧阳城不吭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分。 可就是控制不住。 车子疾驰在夜色中。 车厢内的气氛既压抑又紧张，还彷徨。 越来越远离住处，程书蕊不得不缓下声音再次开口，“好了，我们就停下聊一聊，你有什么心结，我们说说。” 欧阳城却没有减速的意思，还极低地笑了声。 是自嘲，也是苦笑。 他有什么心结她明明已经猜到。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处别墅。 欧阳城给程书蕊开车门，她僵在那，不肯动。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出来。 棉衣真的很大一坨，抱起来就像抱了个球。 他倒觉得好笑了。 程书蕊扬手给他一巴掌，他不躲。 “你越反抗，我越无法松开。”他低声道，表情很认真。 程书蕊呆了呆。 她挣开他自己走。 两人进了别墅，欧阳城想上楼，程书蕊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说：“我陪你说说话，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好吗。” 欧阳城顿住。 他想要的更多。 “外面冷。”他说。 “不冷。”程书蕊袖着两只手看着他。 “我说冷就冷！”他硬是把她拽进去。 被他拖进房间，程书蕊甩开他，冷冷地说：“那就在这里聊吧，这里很暖！” 欧阳城吃地笑了声。 过去抱她。 “要不你等我脱了外套，我们练一练？已经太久没领教你的黑道九段了！”程书蕊把拉链刷地拉开。 欧阳城不觉又是一笑，叹口气，伸手替她把拉链又拉上。 两人坐在床边，程书蕊笼着袖子，两着手握在一起，目光落到前面的地板上。 她想起父亲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欧阳家和程家出现罅隙。 “欧阳城，你老实跟我说吧，你到底想要在我和姐姐之间扮演什么角色？难道我们程家在你看来很好欺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可以随便你挑选，要或不要？” 欧阳城怔住。 他没想到她会把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上升到这个高度。 程书蕊看向他，目光中有他微怵的冷静。 “我们家都认为，你以后是会娶我姐姐的。你到底娶不娶？不娶就不要招惹她，想要追求她的人多得是！” 程书蕊成功地让他感到了压力，欧阳城脸色沉下来。 想了想，忍不住嘲讽道：“你倒现实。要提前把我跟你们家绑定吗？” 程书蕊难以置信，一阵心寒。 果然一开始就想着靠男人不行。 欧阳城继续说：“我们才多少岁，你现在能确定以后的事？我连对你和你姐姐的感情都弄不清楚，你让我怎么承诺！” 程书蕊怒极而笑，不过很感激他的诚实。 至少让她意识到，她们两姐妹不能依靠男人。 “我突然很庆幸你以前不停地提醒我，叫我不要喜欢上你。可是，你能不能也将你这些想法坦诚地跟我姐说？总不能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她一个人傻傻地把你当成她的全部！” 这些话就像打他耳光。 欧阳城默了默，忽然问：“那你呢，我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位置？” 程书蕊的心就像突然被他残忍地勒住。 她会告诉他，她的心里除了他装不进任何人吗。 他只是因为她一晚不理他就受不了，想要抱她立即找来。 而她呢，见不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思念，见到了还要想法子远远地保持距离。 每一分钟都被拉扯的心，她能让他知道她多难过么。 要是知道她跟姐姐一样喜欢他，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她们的感情。 她垂下眼眸，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冷淡地说：“要听实话么。” “要。” “以前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别人有趣。”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世上有趣的人不止你一个。” 欧阳城呵地笑了声，脑海里该死地闪过宗泽宇的面孔。 也是，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变心，那她喜欢上更会哄女人的花心老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说不出的愤怒涌上来。 他受不了她转移目标。 如果她真的跟了那个老男人……这个念头单只是想一想，他就有种浑身冒戾气的感觉。 程书蕊被他盯得难受，偏开目光，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姐姐，希望你好好待她。”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欧阳城蓦地把她拉回来，她撞入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上次你没有拒绝我。”他紧紧把她箍住，低哑地说。 程书蕊偏开头，他的拥抱让她全身发麻。 他顽固地寻找她的唇。 整晚她把他晾得心都要干渴了。 他亲住她，手早就撕开她的外套拉链，抱住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喘息。 “你到底想要怎样？”程书蕊痛苦地挣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捏在掌中揉nīe，很痛，可是滚烫的感觉又让她渴望。 欧阳城把她的外套脱掉，推她到床上。“要你。” 他的自制力在她这完全没有用。 程小曼说不让他碰他就不碰，可是到了她这里，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他的渴望。 程书蕊被他压在身下，忽然很愤怒。 “欧阳城，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姐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两姐妹不是随便供你玩乐的对象！”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滑落下来。 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她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她都可以认为是情不自禁，可是今晚她已经跟他说了这么多！ “没有，我没碰她！”欧阳城痛苦地停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是个男人的话，他应该马上放她走。 可是他的心这样绞成一团，快要窒息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没法再控制。 “书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程书蕊僵滞在那。 他说没碰姐姐，她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是了，他之前还说她是坏女人。 在他看来，竟是她you惑了他。 现在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程书蕊的眼泪顿时更加如泉涌。 “你放开我，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 “不，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想死掉。”他仍抱紧她，哀求，“我就抱抱好了，不碰你。今晚陪我，我睡醒了应该就好了。我没办法心口胀胀地睡，想爆炸一样。” 程书蕊怔怔看着他，心软下来。 是的，她的心也胀胀的，痛苦得想要爆炸。 他翻身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躺下。 她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他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感觉好多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因为他一示弱，她就没有再像只刺猬扎得他生疼。 她没有继续强硬说要走，这让他刚刚遭受暴风雨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在旁边仿佛散发着磁场，除了让他心安，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她这样并躺着睡觉，很新奇，而且隐隐竟有点开心。 突然间觉得，好像这样谈恋爱也很不错。 有种叫做渴望的感觉。 就是渴望跟一个人在一起。 以前他没有体会过。 追求程小曼时虽然也很兴奋，但那兴奋更多是想着如何征服。 真正在一起以后，一起吃饭，牵手，偶尔拥抱亲吻，对外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后就淡定了下来。 但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和区别。 程小曼他还是觉得挺好的。 如果别人一脸艳羡地说，哇啊，那位温柔女神竟然是你女朋友？他会觉得虚荣心爆棚。 唉，如果是古代就好了，他可以把两个都娶回去。 又或者让他自由地都谈一次恋爱，弄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让他选择。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着。 程书蕊轻轻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又一阵阵绞痛。 怎么办，她不应该这样迁就他。 是她有私心。 她虽然口上说要远离他，让他好好对姐姐，事实上却在期待，期待他放弃姐姐而选择她。 第158章 我们交往吧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第159章 他没死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160章 你给我站住 有了父亲的首肯，程书蕊立即着手度假村项目更多的资料调查。 岸阳数年前曾低价买了一处荒地，就在G市郊区，附近是高速路出口，当时就冲价格低捡的，一直抽不出空去弄，后来又资金紧缺，就丢那了。 欧阳城跟她去调查地形，周围的环境与及交通，然后进一步细化方案。 两人坐在小山坡上一边讨论一边修改，具体方案当然都是欧阳城做，跟程书蕊讨论的是她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程书蕊跟他一样都是爱玩的人，所以在设计上不约而同都倾向增加更多玩的元素。 虽然对人工智能了解很肤浅，但程书蕊有不少奇思妙想激发欧阳城的灵感，然后他会提出更明确细致的方案供她选择。 总而言之，他们在工作上也惊人地默契，这使他们对项目的热情更高了，灵感也源源不断。 整理到下午，度假村的基本轮廓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成型。 欧阳城将打草稿的平板关掉放到一边，仰躺到草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啊，要累死了！” 程书蕊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要给他揉揉肩么？ 当然，那只是想想。 见她不安慰，欧阳城郁闷了，歪过头来抱怨：“过两天新官上任，演讲稿我都还没准备呢，公司之前的业务跟你的度假村八竿子打不着，要怎么跟老古董们协调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书蕊忽然手撑在草地上，俯身亲他的嘴。 欧阳城大手一扣，将她拉到他身上。 亲了一会儿，她挣开又坐起来，小声说：“别给人看见了。” 欧阳城嗤一声：“看见又怎了？影响你跟宗泽宇联姻？” 程书蕊不说话。 欧阳城顿时很不爽，板着脸坐起来，拿了平板就走。 程书蕊跟在他后面，“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欧阳城回头看她一眼。 她眨眨眼，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讨好和抱歉。 他不客气地又转回头。 事实上，程书蕊真的很想给他揉揉肩，然后很温柔地看着他说，欧阳城，辛苦你了，谢谢你…… 但，那绝对不符合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他一定会嘲笑，程书蕊，原来你这么俗！ 欧阳城就是喜欢她坏坏的，看起来没心没肝。 只有她露出坏的样子，他才可以恣意对待她，那样很刺激，他舍弃不了。 姐姐就是不够坏，所以他轻易就腻了。 两人回到程家，欧阳城将平板里的照片及各种资料复制到程书蕊的笔记本里，顺便将上次做的方案重新修改一遍。 程书蕊去给他端吃的过来，然后在他旁边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欧阳城打字嗒嗒的声音。 忽然外面走道上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不是母亲走路的声音，程书蕊怔住。 一抹婀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果然。 程书蕊不觉站起来，“姐。” 程小曼提前回来了。 自然是因为前天洛晓晴兴高采烈给她打了电话。 得知欧阳城一回国就过来程家，还说要合作项目，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是妹妹的原因，直觉强烈地告诉她。 隐晦的愤怒涌上心头，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滚。 魂不守舍地忍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回来了，毕业证也等不及拿。 现在看着欧阳城和妹妹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妹妹刚才还坐在他身后看他做事，程小曼的妒火轰地冲上来，脸色很难看。 欧阳城暂停打字的动作，看向她，“你回来得还挺早，我以为毕业典礼还要等几天。” 程小曼是很愤怒妹妹，可是对欧阳城却没法生气，强忍了一下，说：“是还要几天，但我不想等了。听说你和书蕊要做度假村的项目，我回来帮忙。” “好。”欧阳城点点头，“你应该比她靠谱一点，她连个方案书都不会写。” 程小曼怔了怔。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还有些没弄完，先忙了。”他说着又转回去继续手头上的事。 “嗯，好的。”程小曼只好转身，她刚才急冲冲地赶来妹妹这边，连身上的包都还没放下。 但走了一步又犹疑，正待再回头，程书蕊已经识趣地跟过来。 到了程小曼的房间，只见洛晓晴在那给她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见到阿城了吗？”洛晓晴笑着问。 程小曼把包包放下，避开母亲的目光，“见着了，他正忙着，所以不打扰他。” 洛晓晴取笑道：“我女儿就是这么体贴！” 程小曼有些怨恨地看向妹妹。 程书蕊装作没注意，看母亲整理东西。 一直忍到母亲终于出去，说要跟阿姨去买菜做晚饭，程小曼假装了很久的脸色沉下来，过去把门关上，回来盯着程书蕊。 “在X国两年他都没去看你，为什么回来他的态度就变了？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 程书蕊默了默，“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虽然因为坐牢的事他生气我，但不可能一直生气下去。项目的事，是我去问他的，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他愿意合作，再说，这合作对他也有好处。” 程小曼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 “你坦诚告诉我，你确实真的没有介入我们之间吗？” 这真是灵魂的拷问，程书蕊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还会遭到命运更严厉的惩罚。 承受着姐姐利剑一样的目光，半晌才答非所问，缓缓说：“姐，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 程小曼仿佛感到一股寒气直接从心底蔓延到头顶，冷笑起来。 “你已经知道他对我变心，再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嘲讽？如果我跟他以后不会在一起，那你就是有机会了？” 程书蕊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的咄咄逼人了。 “你就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会为他顶罪，还在记者面前维护他？你这样真的很卑鄙知道吗，之前他对我那么好……” 程小曼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为什么要去X国，还招惹了刘炳辰！” “我不会放弃他的，你别想着有机会！我还是你姐姐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程小曼哭得那么伤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程书蕊的眼眶不禁也红了，心绞成了一团，不知道要怎么承受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姐，你别哭了。”她抱住程小曼，声音哽住。 心说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如果他不好，为什么自己也一样放不下。 如果她在自己都执着的时候劝姐姐不要执着，那才是真的卑鄙吧。 程小曼不理她，哭得更加悲痛。 对程小曼来说，这委屈没法形容。 妹妹没去X国之前，欧阳城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那是她最开心幸福的一段时光，理想中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突然间什么都改变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妹妹的介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叫她怎么承受得了。 再说妹妹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如果欧阳城会倾向妹妹，那肯定是因为妹妹使了什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有一个这么坏的妹妹，她该多伤心。 想到这，她哭着说：“程书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离他远些！你还叫我姐姐的话，就不要这样伤害我！” 程书蕊心如针扎，眼睛也湿漉漉的，抿着唇不说话。 程小曼哭了一会儿，怕父母听到，变成低低的啜泣，背对着妹妹再不说话。 忽然有人敲门，两人都一惊，程小曼忙把眼泪擦干，偏过头，站起来。 程书蕊看姐姐一眼，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欧阳城，“东西已经弄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小曼一下抬头泛红的眼睛，难以置信。 她才回来，他坐下跟她聊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程书蕊也是怔住，他这样走掉，母亲肯定会怀疑。 她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就走吗，我妈妈会很高兴你留下吃饭的。” 欧阳城已经看出程小曼的异样，而程书蕊竟希望他帮忙维护表面如旧的假象，他不禁烦躁。 心说这妹妹真是好，明明都将他的心从姐姐那夺走了，现在还大度地让他继续在她家人面前扮演姐姐的男朋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介意他继续周旋于两姐妹之间，就像她自己现在周旋于他和宗泽宇之间。 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六点了。 他阴沉地看了程书蕊一眼，“那我继续用一下电脑。” 看看半个小时能不能把一篇上任演讲稿码出来。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程小曼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只跟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 程书蕊沉默了一晌，转向姐姐。 “姐，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说，也不合适说，但是跟他合作的事情很重要，这关乎岸阳能不能度过难关再次腾飞。所以，虽然明知道你很难过，我还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到合作。” 程小曼呆了呆。 吃过晚饭，洛晓晴还想欧阳城留下来多坐一会儿，但他客气拒绝了，“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真的要走了。” 程小曼把他送到外面，他什么也不说，开车就走。 她顿时又泪水涟涟。 在X国的时候他就是一直避着她，过去一年几乎没见过几次，这次回来，依然如此冷淡。 欧阳城回到住处，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坐下。 恒华的新智能与能源目前的业务跟度假村勉强只能说是有关联。 因为公司一开始的方向是研制智能机器人与及探索节能领域，目标是生产产品来卖，而不是承接项目设计。 现在程书蕊是让他设计一个度假村，根据需要开发相应的智能机器人，比如具有各种技能的服务员机器人，还有安保系统，无人自助的智能系统，还有环境中能源的循环使用，将空气和水，阳光，植物，通通用上…… 虽然只是一个占地一万亩的度假村，事实上却聚集了最先进的科技成果和最大胆的理念，这项目要是真的顺利完成，不但在国内，放眼国际都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工程。 度假村的设计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恒华目前的研发水平还明显有一段距离。 恒华的股东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工程的浩大，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 欧阳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面临的种种困难。 可是，正因为这个项目如此有难度和挑战性，他反而更加想要啃下来。 一旦恒华迈出这一步，新智能的研发就算是入门了。 到时放眼国内，不会再有一家能超越恒华。 他凝眉思考着，不觉咖啡喝完，放下杯子，又继续陷入沉思。 研发和聘请专家他心里有底，就是在度假村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需要同时研发系列智能产品，届时会源源不断地需要资金，如果让股东们事先清楚所需要的全部资金，估计项目就不用做了。 他得巧妙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只看到成功后的恢弘蓝图，头一热入了坑，以后钱再一点一点地要。 心中大致有了想法，他打开文档开始飞快地打字。 一口气工作到深夜十一点，规划书初稿完成，把电脑关上，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思考过度的后遗症是，累得不想睡。 脑海里闪过程书蕊的身影，如果她在这，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然后又想起下午的事，心中不觉烦闷起来。 洗了澡倒在床上，心情越发压抑。 她不是答应了么，要他帮忙就让他高兴，可现在就让他不高兴了。 一想起吃饭时她妈妈热情地设想他和程小曼的未来，而程书蕊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她家，她还真够隐忍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腾地又坐起来。 程书蕊，看你能委曲求全到什么程度！ 程书蕊此时也还没睡。 姐姐回来后发生的事让她痛苦，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特别是姐姐那句，离欧阳城远点，还叫她姐姐的话，就不要那样伤害她…… 程书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现在才刚开始呢，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她要怎样才能淡定面对一切。 欧阳城对她来说就像锐利的荆棘，而她就像那传说中的荆棘鸟，靠近他，将自己扎得鲜血淋淋…… 正暗自叹惜，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呆了呆，接通电话。 “我睡不着。”欧阳城直接了当。 程书蕊愣住，轻声问：“怎么了？” “忙过头了，累得睡不着，你过来。”他说。 程书蕊默然。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欧阳城冷嘲热讽，“你不哄我高兴，不怕我撂挑不干？” “阿城。”程书蕊心里一阵挣扎，痛苦不堪。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一声让欧阳城为之一动。 但他也很生气很不好受好吗，为什么他就非得乖乖地被她拿捏。 “不来么。”他故意继续嘲弄。 “已经这么晚了……” “怕出来被你姐姐知道？”他嗤笑，“你悄悄出来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你不用车子，应该不会被发现。” 程书蕊没话可说了，半晌，“好，你等我一下。” 出了门，果然看到欧阳城停在远处的车子。 上了车，欧阳城瞥一眼她的包包，又是一声嗤笑。 “明天就在外面逛上半天，装作早上出去回来。” 程书蕊脸颊发烧，却也恼火，故意嗯一声。 路上经过一个24小时药店，欧阳城停下车。 见程书蕊望过来，他说：“我去买些东西备着，总不能老让你吃药。” 程书蕊的脸倏然又飞上红晕，收回视线。 因为换了地方不怕被人发现，两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欧阳城足足折腾到三四点，他好像一点也不想睡。 让程书蕊窘迫的是，他居然跟她聊天，跟她讨论什么姿势他最有感觉，还很真诚地问她的感受，仿佛他们在探讨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又或者商量周末计划，再一本正经不过的事情。 “程书蕊，我觉得女人穿这种衣服特别好看，你下次穿给我看看。”他搂着她趴在床上看他收藏的图片，指着其中一个骚首弄姿，衣不蔽体的岛国女人说。 程书蕊捂捂滚烫的脸颊，“你收集这些东西不怕警察请喝茶。” “我就偷偷看，又没有传播。”他一本正经，“你别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应我呢。” 她仍半捂着脸，“以后让你女朋友穿给你看。” “女朋友我一般不让她干这种事。”欧阳城故意说，“比如你姐，我就没有唐突过她。” 程书蕊深呼吸。 欧阳城忽然将她像乌龟一样翻过来，压上去，“不行了，说着我又有感觉了。” 程书蕊：“……”欧阳城决定先争取父亲欧阳瑞安的支持。 听儿子说要跟程氏合作，欧阳瑞安沉下脸打断：“胡闹，做事业不是儿女情长！” 欧阳城也不着急，淡定地说：“这不是儿女情长，这是一个拓展新业务的契机。” “如果恒华有能力设计这类型的智能度假村，以后就可以拓展更宽，智能酒店，超市，还有医院银行的智能系统，全都是我们可以涉足的领域。” 欧阳瑞安疑惑了，“你真的有信心？” “至少百分六十以上的信心，对于一个还很新的领域，这应该足以去拼一拼，不是吗？”欧阳城说。 “那你给自家建一个，钱我们又不是没有，为什么把这么好的商机给程家！” 欧阳城淡淡说：“如果出来效果好，以后我们当然也要建一个，但现在还在摸索，有程家一起分摊风险并不是坏事。” 欧阳瑞安洞若观火地盯着他，“我看你就是想帮程家。” 欧阳城泰然自若，“帮他们又怎样，在双赢的情况下这人情完全可以做。” 欧阳瑞安若有所思，想了想，试探地问：“你确定了解过了？程氏还有这个能力建度假村？据我所知，他们在好几个地方的投资资金链都断掉了，别是拿女儿诱你入坑！” 欧阳城脸微热，心想老爸这歪脑筋倒也说中了，程书蕊就是拿自己诱他入坑。 虽然心虚，但他怎么可能让父亲看出他的底牌，就像当初父亲泰然自若地骗他刘炳辰的事会处理好，这次他也要同样堂而皇之地骗父亲一回，就当是以牙还牙。 “爸这是没看懂。程氏这两年是老实装孙子，不管刘章先怎么为难都不反抗，暗地里却卧薪尝胆，耐心等刘章先下台再东山再起。他们打算用来建度假村的那块地就是早些年攒下的，单地皮的问题就解决了数十亿的资金。” 欧阳瑞安不由点点头，说：“程安国那家伙确实是个老狐狸，看他这两年有意地跟宗泽宇来往就知道了，还有他的小女儿也很厉害，识时务而且沉得住气。” 说到这，他瞥儿子一眼，“度假村的事，不会就是程书蕊出面，利用你对她愧疚的结果吧？” 程书蕊和自家儿子在机场接受采访的视频他可是由头到尾看了好几遍。 欧阳城一脸尴尬，心说真是知子莫若父。“确实是程书蕊出的面，但度假村的事我是仔细想过才答应下来的，正愁一个方向，她的提议让我兴奋。” 欧阳瑞安哈哈大笑，“撇开他们程家不说，程书蕊那孩子跟你倒有点旗鼓相当的小聪明，我看她跟宗泽宇来往就知道了。” 宗泽宇是欧阳城的忌讳，听到父亲这么说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欧阳瑞安瞧着他，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忽然拍拍儿子的肩膀，“儿子，既然你都有了明确的想法，那就加油干吧啊。老爸现在还是愿意给你买单的，再过几年，就不能随心所欲了。” 欧阳城眸光一凛，“是，必不负你所望！” 欧阳瑞安轻笑，对他挥挥手：“去忙吧。” 有了父亲的支持，欧阳城顿时信心百倍，斗志昂扬。 任职大会上，不久前才满22岁的欧阳城意气风发，就职演讲很是精彩，十分鼓舞士气。 一开始还对他颇有些不屑的理事们不禁刮目相看。 不过，欧阳城一上台就提出要跟程氏合作建智能度假村的计划，大家又怀疑了。 对此欧阳城没有半分怯意，淡定自若地将华丽丽的计划书po出，口若悬河地跟众人勾画出一个有理有据，有勇有谋的宏伟规划。 众人皆惊，有种恒华未来掌控者横空出世的震撼。 先不管他这宏伟计划有多少实践性，至少这想象力、魄力和进取心，就让大家受感染而激情涌动。 就是没有谁敢先表态。 毕竟这么大的项目不是闹着玩，一个才22岁的孩子，再有才华也让人担心他的实际能力。 这时欧阳瑞安发话了，“这个计划欧阳总监事前跟我细致讨论过多次，我经过深思觉得可行，恒华在稳定发展的过程中，需要这类年轻大胆又谨慎细致的尝试，所以我支持这个提案。” 此话一出，那些本来就有些松动的人立即附和称是。 少数几个出于不同派系的私心，不乐意支持，但看这情形不好冒然反对，便不说话。 于是欧阳城顺利通过了度假村项目，散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绷紧了好几个小时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大舒一口气，有种恍若做梦的感觉。 笑容悄悄扬开，有点孩子气的窃喜。 修长的手指拿起手机，潜意识想找程书蕊邀功炫耀，但笑了笑，又放下。 以后他还有更多让世人瞩目的，今天这不算什么。 装作淡然的样子，埋头工作到下班，在秘书室一众女人爱慕的目光中潇洒离开。 晚上家里庆祝他顺利上任，高朋满座吃了一顿饭。 那个被长辈多次称赞的堂哥也在，客气恭喜，态度谦和。 不过欧阳城有些心不在焉，淡淡的。 欧阳瑞安对儿子在取得第一步胜利后没有得意忘形很是赞赏，心情颇好，一晚都笑盈盈的。 喝了酒，家人不给欧阳城回他自己的住处，他只好在大宅留宿一晚。 拿着手机，很想给程书蕊打个电话或发信息。 想了想，又有点生气。 心说她为什么就不能主动给他发个信息？ 好像两人下了床就是客气疏离的陌生人。 把手机丢掉，翻来覆去，酒意上来，终于睡着。 翌日。 忙到下午，收到X国几位专家的邮件，是对他预约见面的回复。 欧阳城回复了邮件，把电脑关上，下班。 打电话给程书蕊，响了好一会儿她才接。 “一起吃饭吧，有事跟你说。”他故作淡漠地说。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不吃饭，晚些去你那行不？” 她的声音很低。 欧阳城以为她是怕程小曼听到，勾起唇角。 却蓦然听到一个分明故意的声音：“蕊蕊，阿姨问你吃不吃芒果。” 欧阳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放下手机，按挂断。 宗泽宇跟她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出入她家的地步了？ 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如果她胆敢在跟他保持这样的关系下与宗泽宇谈婚论嫁，好，他服她！ 熊熊的怒火冲上来，几乎将欧阳城的理智也烧掉。 程书蕊，你这是找死！ 听到电话挂断，程书蕊滞住，难以置信地望向宗泽宇。 这混蛋，明明是过来找她爸谈接手岸阳两大投资的事情，结果谈完也不走，在她家东逛西逛等吃饭，见她避开接电话偏找来，故意用一副粘腻得要命的嗓音叫她的名字。 这下欧阳城肯定要爆发雷霆之怒，她死定了。 宗泽宇见她这表情立即怀疑电话是男人，比如欧阳城打来的，笑得顿时更加开心，“啊不好意思，原来你在打电话，那我不打扰了。” 程书蕊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赶紧去哄欧阳城，但是她站在那良久，最后暗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了欧阳城还更加看低她。 回到客厅，见到宗泽宇在跟她母亲套近乎，“阿姨，这芒果真甜！” 洛晓晴不过才四十多，保养得又好，跟他站在一块说实话就跟姐弟差不多，被他的一声阿姨叫得十分不自在，被叫老的感觉让人很不爽。 但是程安国背地里跟她说了几次，说时下公司困难，宗泽宇是为数不多愿意帮忙而不是落井下石的人，而且说不定以后两家会联姻。 洛晓晴想到让自己忧心的小女儿，虽然不是那么满意宗泽宇，但现在这情况，好像他的条件还是很不错了。 所以各种衡量之下，她改变了从前对他的不待见，对他叫“阿姨”也忍了。 “好吃吗，这是托人从T国买的，等下宗先生带些回去给家人尝尝。”洛晓晴客气笑道。 “是吗，那真是太谢谢了！” 感觉到程书蕊过来，宗泽宇转过头对她笑，“蕊蕊快过来，我都没舍得吃完，还留给你几块！” 洛晓晴忍俊不禁，“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吃完我再切来。” “那可不行，听说阿姨做菜特别好吃，我还要留肚子等下多吃点。” 洛晓晴被他逗笑，“好，那等下你多吃点。” 程书蕊：“……” 洛晓晴去跟佣人做菜，宗泽宇粘着程书蕊，笑嘻嘻地问：“我这么听你的话，为你家的事赴汤蹈火，没有什么奖励么？” 程书蕊虽然烦恼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但是心里确实很感激他的出手相助。 能在度假村项目确定之前把目前岸阳集团最为棘手的麻烦解决掉，还收回一笔资金为下一步作准备，真是让人大松一口气。 “谢谢你赴汤蹈火，希望以后也有机会为你赴汤蹈火一次。”她勾起浅浅的笑意，半开玩笑道。 宗泽宇不禁轻嗤了声，“你真是太坏了，怎能诅咒我呢。不要你为我赴汤蹈火，你就以身相许好了！” 刚才因为他故意骚扰了她的秘密电话她的脸色一度难看来着，但是只一会儿她就神色若常，跟他开玩笑，他还挺喜欢她这点。 两人正相对着，忽然听到有从楼梯下来的脚步声，宗泽宇望过去，是程小曼。 程小曼垂着眼睛，连看都不愿看他们。 宗泽宇追求妹妹的事现在已经被家里默许，而妹妹好像也不拒绝，这让程小曼感到鄙夷不解。 大家怎能为了利益如此将就，虚与委蛇，明知道宗泽宇名声有多不好。 最让程小曼无法理解的是妹妹，心想，她到底真正喜欢的是谁？难道自己猜错了，她其实谁都不喜欢，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大局，利用宗泽宇和欧阳城？ 欧阳城如果被这样的妹妹迷到，那程小曼真的很生气。 见程小曼挽着包包，程书蕊微讶，“姐，你要出去？” 程小曼嗯一声，对宗泽宇形式地颔一下首，并不看他。 程书蕊想说是不是吃过饭再出去，但是这道理姐姐怎会不知道呢，她自然是不愿意吃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去，自己提醒的话只会让她不快。 程小曼刚到门口，就见有佣人过来，说：“欧阳少爷过来了。” 程小曼一下定住，而程书蕊则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就知道他不会让她痛快，程书蕊一个头两个大。 宗泽宇诧异地看向程书蕊，笑道：“咦，热闹了。” 程小曼呆了呆，忽然转身往回走。 虽然装作淡定地从宗泽宇他们身边走过，但脸上还是染上了红晕。 不过宗泽宇和程书蕊都没有心思在意她这副小女儿情态。 欧阳城突然在这个时候过来，于情理很不合，程小曼刚才还想出去，显然没料到他会来，那么，在吃饭时间过来，难道是为了谈公事么？ 宗泽宇意味深长地盯着程书蕊，她的表情虽然还是很淡定，但显然跟刚才不一样了。 就在这会儿，欧阳城进来了。 “哦宗先生，这么巧。”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上面印着一个花店的名字，看一眼宗泽宇，淡漠地说。 宗泽宇微微一笑，更加怀疑之前跟程书蕊打电话的人就是欧阳城，因为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这么巧”的惊讶。 “能在这里碰上，确实很巧。”宗泽宇笑道，“听说就职大会已经开过了，恭喜城少年轻有为，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欧阳城不屑地扯扯嘴角，向程书蕊走过去，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她，“给你和你姐姐的礼物。” 程书蕊脸颊微热，伸手接过。 宗泽宇诧异地笑，“城少还真有意思，送姐姐礼物连妹妹的也备上。” 欧阳城淡淡地说：“我向来如此，书蕊收到我的礼物多得很，这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没有，蕊蕊讨人喜欢，我每次见着她都想送她礼物。”宗泽宇故意说。 欧阳城暗哼，“宗先生女朋友众多，对于送礼物肯定很有心得，不像我，想表示心意时都不知道该送什么。” 宗泽宇呵呵，“女朋友众多那都是过去式了，以后我就想专心对一个人。城少还年轻，就跟我当年一样风度翩翩，肯定也有很多爱慕者，苦恼不知道怎么拒绝。” 欧阳城瞟他一眼，“宗先生说笑了，我风度翩翩那是跟我父亲当年，爱慕者再多，能进我眼的不多。” 程书蕊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 两个男人都望过去，她不好意思地挡挡唇，换回淡然的表情，说：“我把礼物拿上去。”转身想走。 宗泽宇说：“还挺好奇城少送的是什么，两姐妹的礼物都是一样的么？不会是一人一支红玫瑰吧？” 这话可是有点恶意了。 程书蕊瞥向欧阳城，“城少还不至于这么俗吧。” 欧阳城扯扯嘴角，偏不叫她打开。 程书蕊对他们两人唇枪舌战的感到好笑，转身拿了东西上楼。 到了楼梯半中忽然看到姐姐在上面冷脸转身，原来她早就下来了，就站在转角那听着楼下欧阳城和宗泽宇斗嘴。 程书蕊脸上的笑意消失，默然跟在姐姐身后。 进了房间，不待妹妹说什么，程小曼转过身阴沉地从妹妹手中将纸袋扯过去。 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打开，礼物并没有太稀奇，不过是两盆小花。 但花不一样，卡片写着小曼的是一盆极为娇嫩的粉色丽格海棠，而给书蕊的却是一盆刺扎扎的仙人球。 程书蕊简直可以从那满身刺的仙人球看出欧阳城满满的怨气。 但这明显的差别并没有让程小曼高兴起来。 相反，刚才听到欧阳城与宗泽宇针锋相对的话，再配上程书蕊那个仙人球，程小曼突然就明白了。 自己看似的完美，跟欧阳城存在着看不见的隔阂，倒是他对程书蕊的随意昭示了他们两人间的亲近。 “他来我们家干什么，我不觉得他是来找我的。”程小曼把那盆精致的小花推到一边，冷冷地睨向妹妹。 程书蕊垂下睫毛，“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项目的事有进展了。” 之前欧阳城打电话叫她吃饭，说有事要说，感觉应该不会是想跟她谈情说爱，而是度假村的事。 程小曼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讨厌这个什么都隐藏得紧紧的妹妹了，以前都没有觉得两人之间的隔阂如此之深。 欧阳城过来洛晓晴最高兴，一大桌子人吃饭，两个“未来女婿”看着都一表人才，虽然宗泽宇的年龄是她最不满意的。 想象中两个女儿都有了着落，怎么不叫她松口气。 倒是程安国，敏感地察觉到四个年轻人的不对劲，有些发愁。 吃完饭，欧阳城和程安国到书房去谈度假村的事，程安国犹豫了一下，没有叫两个女儿。 度假村的事，程安国其实有点担心宗泽宇太早知道，会影响到目前在谈的接盘的事。 宗泽宇还厚着脸皮坐在那，没有回去的意思。 欧阳城如果不过来，他吃完饭应该就回去了。 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那小子对程书蕊有想法，这让宗泽宇非常不爽。 第161章 她没得选择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忽然两道阴影移过来，欧阳城和程小曼居然不去二人世界，也来挤她们的灌木丛。 欧阳城不客气地在程书蕊旁边坐下，程小曼则挨着他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不疯了？”欧阳城问。 程书蕊很无语。“姐夫，我们在思考人生，你们两人到别处去！” 欧阳城嗤地笑了声，敲她的头，“程书蕊，你这个笨脑袋还是别思考人生了，小心越思考越傻！” 他回头对程小曼说：“那天我不是顺路去了她学校么，结果正好撞见她跟教授聊天，教授说她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让你考个第三名你都受不了了，她还倒数第三！” 这次轮到裴思思噗嗤一笑。 程小曼也笑了，“书蕊还没适应，慢慢就好了。” 程书蕊很郁闷，心说那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连她倒数第三名的事也听到了。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真想甩他几个最新学到的口语，比如Pack yourself ，Move your as，简而言之就是“滚！” 季斯年踯躅着把零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于是几个人围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喝了几瓶饮料，塞了几份小吃，裴思思愁眉苦脸地碰碰程书蕊，“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程书蕊并没有很想，但还是站起来，“去吧。” 程小曼也站起来，“我也去。” 欧阳城便说：“都一起去吧。” 大家把垃圾丢掉，剩下的东西收拾打包起来没多少，季斯年主动都提了。 找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欧阳城出到外面，看到程书蕊比他还快，大概是觉得冷了，外套的帽子罩到头上。 她穿的外套是一件很肥的白棉衣，把拉链拉上，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很宽大，帽沿毛毛的，让她的脸看起来小小的一点儿，脸颊粉红。 再注意一看，那只兔子发箍偷懒没有取下来，两只耳朵被帽子压住，露出两个尖尖。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袖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傻呼呼地出着神。 真可爱。 欧阳城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字。 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把有点冰的右手伸进她的帽子里，去冰她红扑扑的脸。 程书蕊倏地后退几步，帽子随之滑落，兔子耳朵弹性不错，趁机咻地立起来。 看见他笑盈盈，坏坏的样子，她黑下脸，转身走开。 一整晚看他跟姐姐秀恩爱已经饱了，现在还来招惹自己。 见她走开，欧阳城跟上去，把她拦住。 “程书蕊！” 程书蕊仰头看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伸手又想帮她把帽子拉上。 程书蕊火了，骤然出脚踢向他的左膝盖后窝。 欧阳城抬腿闪过，程书蕊连环腿扫向他右小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潇洒跳开。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以前他们互相玩得很多，无形中有默契。 笨重的外套让程书蕊气喘吁吁，待他跳开她立即收脚走开。 才不想其他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么熟。 不管什么，一旦旁观者留了意，最后没有端倪也会被看出端倪。 看见她走开，欧阳城心都痒了。 一整晚他都想跟她玩，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他们一定会玩得很疯，开心得要命。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装作跟她不熟。 真是越受限制越深感以前和她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美好。 已经凌晨快两点，欧阳城把车开过来。 程小曼上了车，裴思思和季斯年准备也上，程书蕊说：“我们三个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 广场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差不多，不管欧阳城是先送程小曼回去还是先送程书蕊他们回去，最后都是给他添麻烦。 欧阳城的脸拉下来，他并不觉得麻烦。 程小曼想跟欧阳城早点回去，听妹妹说坐出租车，不由说：“要不我叫岚姐过来接你们。” 家里给程小曼配了一个生活助理，叫温岚。 本来程安国想给程书蕊同样的配套，但她执意不要，说只要卡里钱够就行了，要跟朋友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 程书蕊笑道：“这么晚了，还这么远，何必让她累这一趟。我们三个人正好还可以再逛逛，你们先回去。”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程小曼说。 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整晚都没多少时间跟欧阳城独处，想快点回去。 “嗯。”程书蕊对她微笑挥手。 心里却撕撕拉拉地难过。 他们回去肯定会卿卿我我吧。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欧阳城或感觉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见面这种东西，三五个月或半年一次她觉得就够了。 再多心就会累了。 一累就会下沉，没有力气笑，只想他靠过来。他不过来她就会渐渐像涸泽之鱼。 欧阳城沉着脸把车子开走。 观后镜中，程书蕊又把大大的帽子罩上，双手袖进口袋里，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第162章 他比我好？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第163章 一出场就像土匪一样 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乐，灯光，气氛有点暧昧。 宗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地品着酒。 新剪的发型很配她，齐肩的长度，清爽柔顺。秀眉低敛，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出狱后有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淡淡的唇彩隐藏了她的秘密。 气质比两年前更好了，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味。 完全没有那种刚坐了牢的晦气感，倒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闺秀。 她等待人到底是他呢，还是欧阳城？ 过去两年，程安国对他的客气昭示着什么，他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程氏很需要外来的力量。 而程书蕊没有拒绝跟他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现实。 程书蕊失去自由后，他曾出入过程家几次，也与程小曼打过照面。 跟程书蕊的留有余地不一样，程小曼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和冷漠。 程小曼像公主一样的傲气让他失颜面，也曾想过是不是征服一下，然后找机会惩罚她的无知。 不过程小曼对他的吸引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后来真是乏善可陈。 还是妹妹更加让他念念不忘。 那么，此时程书蕊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打量猎物一样专注的眼神让程书蕊有一点压力。 她不看他，默默喝着酒。 他对她仍有兴趣，这让她松口气。 除了她和父亲，没有人知道，就在去年年尾，祸不单行，程安国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必须赶紧找一个靠山。 可是，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两年过去，欧阳城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可是她很悲剧地，一天也没有忘记他。对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心底，仿佛给自己埋了一个火山，不知道哪天会爆发出来。 如果她的能力足以跟命运对抗，她其实谁都不想依靠。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只喝酒，待程书蕊回过神，竟有了酒意。 手仍拿着酒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 对她来说，清醒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无数次，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她慢慢将酒放下，抬起有些迷蒙的水眸看向宗泽宇。 宗泽宇嘴角微微勾起。 靠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看不出小朋友还挺能喝。” 程书蕊轻笑。 “笑什么？”他低低地问，眼神很暧昧，“直觉告诉我，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等我上勾。” 程书蕊迷离地看着他，不说话。 宗泽宇的脸慢慢向她靠过去，似乎是想亲她。 程书蕊眸色清醒了些，盯他一眼，退开，“酒我喝够了，回去吧。” “酒喝够了，可以做点别的。”宗泽宇将她逼到沙发那边，坏坏地笑道：“哥哥懂的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嬉皮笑脸下，眼神却很深。 程书蕊知道他不敢乱来，就是故意这样调戏她而已。 她被禁锢在沙发上，仰望着他，目光灼灼，“我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你教。” 宗泽宇定定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哪里学来的，跟谁练习过了？” 程书蕊眨眨眼，“哥哥平时也这样？把一个女人按倒，然后问，你之前跟谁练习过了？” 宗泽宇吃地笑了声，“程书蕊，跟我交往吧，我都等了你两年，这也算有诚意了吧？” “这次你没有提以结婚为前提了。”程书蕊淡淡地说。 宗泽宇又笑，“那不是怕你有压力么，我记得你说想玩到三十岁的。” 程书蕊不说话。 他揣摩着她的心思，“当然，合适的话，我还是愿意结婚的。” 程书蕊勾勾唇角。现在他加上了条件：如果合适的话。 所以说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宗泽宇试探地又想亲她，头靠下去，蓦地喉咙一紧，程书蕊的纤纤素手竟掐在他的喉咙，没有使多少力，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白。 她的手微凉，滑滑的，滋味真是特别，他再次吃吃地笑起来，“蕊蕊，这招通常都是男人更擅长。” 因为男人力气更大。 他的大手握向她细腻的脖子，看着她。 程书蕊呆了呆。 不是怕他，而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他自信有能力掌控她。 眼神对峙了半晌，他沉哑道：“千里迢迢过来找你，赏一个吻，嗯？” 程书蕊的拳头比到他的下巴上，“刘炳辰的下巴脱臼了两次，那真是我干的。” 宗泽宇哈哈笑起来，叹息，松开她，“好吧，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两人离开酒吧，在X国最奢华的街上逛了一会儿。 宗泽宇忽然抓住她的手，“给你挑个礼物吧？” 程书蕊想挣开，但他抓得很紧，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个举起相机的人影，微怔。 宗泽宇拉她进一家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条项链。 搞笑的是，竟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欧阳城曾送了一条粉红宝石项链给她姐姐当生日礼物，现在宗泽宇也送了她一条宝石项链，红得艳丽。 程书蕊看他一眼，“太破费，不必了。” 宗泽宇不管她拒绝，硬给她戴上。 刚才见到有狗仔拍照，她放弃挣开他的手，让他一下把所有的事都贯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他当然也不客气了。 结不结婚那不重要，被她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也能得到想要得到的。 再看情况往他想要的方向带。 他此时的想法跟几个小时前捧着花去找她时有所不同。 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他教，暗示了她跟欧阳城有所越界。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心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旦打算对一个女人认真，她的非处多少会给他带来不安全感，让他退缩。 他需要考验一下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项链买下，让店员寄到住处，两人离开首饰店，又逛了一会儿，吃点东西，顺便给程书蕊的两个室友打包了些，宗泽宇把她送回去。 “宝石项链也送了，这下可以亲了没有？”宗泽宇仍不忘色心。 程书蕊清清淡淡地说：“要不转头给你寄过去，你可以送给新女朋友。” 宗泽宇轻笑，“不，你留着，这是预订你为新女友了。” 程书蕊默然看着他，忽然说：“不做你新女友，做绯闻女友怎样？” 宗泽宇闪过一丝讶异。 “刚才不是拍了照片么。”程书蕊淡淡地说，“程家虽然现在不如之前，但是两家要真合作，你也不会亏到哪里。” 宗泽宇是真的被她惊住了。 原来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的心思。 他不由重新审视她一番，笑了。 把手插进裤袋，换个姿势靠在篱笆墙上，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要当假的女朋友呢，认真跟我交往，然后结婚不是挺好么，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拖一拖就好的。” 程书蕊沉默良久，终于也坦诚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相信我，如何能结婚。你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这样吧，不如我们订婚，就当是合作的契约，万一真的没办法互相信任，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到时再取消婚约。” 宗泽宇承认他现在真的有些冲动。 在明确了她的心思后，他的心反而落定了。 年纪轻轻，却能为家族作出牺牲，能理性地面对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他不禁又再次幻想起来，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打动她。 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大的退让了。 虽然她对感情了解得仍然很浅，但是那一刻，她相信他多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喜欢在里面。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好，谢谢你，我回去认真考虑。” 宗泽宇的双眼亮了亮。 程书蕊转身想走，他忽然把她拉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唇边，眸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程书蕊的脸倏然发热。 他的意味太明显。 “好好考虑。”他低沉地说。 他等着亲上这双唇。 远处一辆车上，欧阳城无意识地攥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露。程书蕊在住处窝了几天，决定回国。 季斯年和裴思思论文答辩后还有各种琐碎的事，还得等一段时间。 飞机晚点，到达G市机场下机，跟后面一趟的乘客差不多时间出到机场大厅。 忽见一队记者浩浩荡荡地赶过来，程书蕊吓了一跳。 就在她紧张地思考如何应对之际，那队人马竟冲向她的身后。 “欧阳城少，听说您这次回来是要担任恒华集团新智能与能源战略总监，这是真的吗？” “您是恒华集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管，请问您对自己即将担任的职务有信心吗？” 欧阳城微微一笑，“新智能与能源本来就是个比较新的领域，很适合我这种有理想有冲劲的年轻人，不是吗？” “这么说您是很有信心了？”记者又继续追问。 欧阳城淡定自若，“这是我过去两年一直专攻的方向，未来几年希望能将一些想法实现。恒华集团凡事都力争上游，在新智能与能源的领域必定也不会落后。” 程书蕊在那听着，浪潮一样翻涌的情绪让她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慢慢转过身，望向那个众星捧月的主角。 两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他。 好像沉稳了，也更帅了。 季斯年他们还在忙着毕业的事，他已经回国准备大展宏图。 他果然是龙凤一样的人，希望他以后能展翅高飞。 程书蕊正呆呆地望着欧阳城失神，忽然一个眼尖的记者注意到她，“咦，那不是岸阳程氏的二小姐吗？” 记者们顿时哗啦向她围上来，“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狱的？对于两年前的防卫过当事件你现在还有话说吗？会不会后悔自己过激的行为？” “二小姐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据说当时出事城少也在场，是他撞见报的警？” “二小姐，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请说一下！” 欧阳城冷着脸大步过来护住程书蕊，正要开口说话，程书蕊抢在他之前：“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认为法律作出了正确的审判，所以我没话可说，希望我的事情能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至于城少，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被绑架后他寻找过我，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出事，所以赶紧报警，制止了更严重的后果。” 一个男记者却不愿意轻易放过，说：“可是以二小姐如此纤细的身材对付体重一百八的绑架犯好像说不过去？” 话音未落，拿着话筒的记者就被程书蕊反剪了双手转身对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愕。 众人呆了一瞬，爆发出掌声。 程书蕊连气都没喘，淡然说：“如果他没有使用迷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恶人最后都是自食其果。” 记者们不觉动容。 在刘炳辰的事上程书蕊看起来相当克制，大家不禁为她当年坐牢感到不平。 这时一个记者好奇地问：“那么二小姐此次回国有什么打算？还有，你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刚刚你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程书蕊心虚地看一眼欧阳城，他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眸色幽深，看不出想法。 她便笑笑，说：“我回来是想帮父亲分担一下，跟城少一样，我也想为家族企业出一份力。” “还有后面一个问题。”记者提醒。 “青梅竹马这个词很容易让人多想，我更倾向强调我跟他是好朋友。至于一起回来，嗯，这么巧就一起了。对吧，欧阳城？”她微笑着转向欧阳城。 欧阳城给她的狡猾气得都要笑了。 她借着采访跟他搭上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估计还有很多顺风车。 他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的圆滑世故他望尘莫及。 记者还想深挖二人关系，忽然人群又骚动起来，“宗泽宇来了！是来接二小姐的吗？” 没错，他就是来接程书蕊的。 看到一手拿着一大束红玫瑰，一手插在裤袋，扮酷耍帅的宗泽宇，欧阳城脸都黑了。 无聊，难道他只能想得到这个道具吗！ 程书蕊微笑着接过花，“谢谢。” “我送你的项链呢？怎么不戴？”宗泽宇语不惊人死不休。 记者们涌动着，伸长脖子。 “这衣服配不上，所以放着了。”程书蕊温言细语，“我们走吧，站得都累了。” “好，那我们走吧。”宗泽宇拉她的手，顺便帮她把行李箱也拉上。 程书蕊向绷着脸的欧阳城笑道：“我先走了，得空跟你讨论一下新智能与能源。” 欧阳城咬牙，“好。” 记者们追着宗泽宇和程书蕊跑，“宗先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们会结婚吗？” 宗泽宇笑而不答，拉着程书蕊快步出到外面，车子很快开过来，两人上车，终于把记者甩掉。 “现在二小姐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宗泽宇瞧着她，半开玩笑，“我们是不是今天开始交往？什么时候结婚？” 程书蕊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听进去，心里仍想着欧阳城。 见到欧阳城那刻，好像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 就算得不到他，见到他成长为理想中的样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听不到她的回答，宗泽宇眸色暗下来。 刚才看到她跟欧阳城站在一起，他不舒服极了，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又浮上来。 这丫头别看着人小，事实上像泥鳅一样难抓住。 “怎么，逃避我的问题？”他不由嘲讽，“关于订婚的事说会认真考虑，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答复。” 程书蕊把思绪收回来，抬起晶莹的眸子，“认真考虑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你着急，我不反对你同时交往别的女人。” 宗泽宇的脸色沉下来，“这不会是想给你自己找的借口吧？不反对我同时交往别人，就是不反对你自己同时交往别人，比如欧阳城。” 程书蕊脸蓦热，偏过视线，“我不会。我只会选择一个人，要不都不选择。” 宗泽宇灼灼地盯着她，这么说，现在她还在期待跟欧阳城有机会，所以没有下定决心选他。 看欧阳城刚才那眼神，难说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想，宗泽宇又心烦起来。 “蕊蕊，你这样吊着我真的很卑鄙。” “我没有吊着你，你也有选择的自由，这是双向的。”程书蕊淡淡地说。 她又不是傻子，他说想跟她结婚她就结？也不看看他多少前科，一不小心她就是入了火坑。 就先吊着。 宗泽宇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不扑过去堵住她的小嘴亲到她投降为止，这狡猾的丫头。 所以说心动的那一方总是吃亏些。 …… 晚上程安国就看到了女儿在机场的那些采访。 他把程书蕊叫到书房，怜爱地看着她，“欧阳城是他父亲给他争了个位置，你呢，你真的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程书蕊说：“读书的事我另外慢慢进修吧，爸也给我找个好点的位置，能够跟欧阳城对话的那种，说不定我们有合作的可能。” 程安国微讶，“有合作的可能？你们恢复联系了？” “以后跟他在各种场合总有见面的时候，我不打算跟他做仇人。再说他还欠了我的，总得收回点利息。爸，新智能和能源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见她好像对未来很有想法，程安国放心了许多，“好的，爸会尽力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爸。”程书蕊抱抱父亲，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 程安国也深感欣慰，笑笑，又说：“你姐姐说过些天也回来，她想到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以后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 程书蕊微怔，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担心，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那挺好的，姐姐也回来帮忙，爸你就轻松多了。” 想了想又说：“对了，师兄和思思也快回来了，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跟我一起工作。” 程安国很爽快，“行，你也需要培养些自己的人。” 跟父亲聊完，程书蕊的心安定下来。 回房洗完澡躺下，开始想工作的事。 她记得两年前欧阳城曾说他们学校有个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有时间想找资料看看。 父亲曾想投资一个有特色的度假村，如果能以环保为主题，设计一个充满科技元素，却又与自然协调的度假村，说不定很有卖点。 她想了一会儿，思绪却不觉飘到欧阳城那里，心柔柔软软地痛起来。 见了他，她就没法子把与宗泽宇联姻的事提上议程。 所以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是个女的，有着如此优柔的一面。 正叹惜，忽然听到有敲门声。 她奇怪地爬起来。 打开门，呆住。 “这么晚，你……” 欧阳城把手伸给她看，“翻墙进来的，割到手了。” 程书蕊无言。 他如果不是通过正门进来，不止翻墙，还要爬窗户，走廊那边有扇窗，但是没有什么攀爬的东西，除了差不多一米外有一棵多年的三角梅可以借点力…… 她房间里没有创可贴，就算有也过期了，正待去外面拿，欧阳城拦住她。 她白他一眼，“我去拿创可贴，你以为我去叫人？” “我是想让你别麻烦了。”他低声说，把门锁上。 来之前他是恨得想掐死她，但现在见了她，奇怪地又没那么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比起恨，他更想她。 她出狱那天，他没有勇气见她，就在她家附近转，结果却见到宗泽宇拿着花去找她，两人还去了酒吧，逛街，她还给那混蛋牵她的手…… 还有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告诉他，她现在选择那个花心老男人了？ 她会跟那混蛋亲吻，然后做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吗。 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了他。 忽然很恨程书蕊，恨得心都绞到一起。 表面上看来，他花心劈腿，不专一，但实际上她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她了解他，知道如何在他心里留下位置，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选择别人，留给他满满的不甘。 但是，她以为他就这么好对付么。 还好意思跟记者说他们是好朋友，再想起两年前她要他答应以后程家有难帮一把的事，真是打得一手感情的好牌！ 就算欧阳家与程家不联姻，他欧阳城以后面对她程书蕊的事还是得义不容辞。 被欧阳城一直灼灼地盯着，程书蕊虽然努力假装镇定，心脏还是砰砰跳起来，脸颊如烧。 “你来做什么？” 进她的房间，还把门锁上。 “你说呢？”他反问。 程书蕊不说了。 他不惜深夜爬墙爬窗，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如果不是特别恨她，就是特别想她。 他会特别想她吗？ 两年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去看她。 也许是今天的记者采访惹火他了。 他是那么自尊的人，她却一副圣母玛利亚的样子说谎维护他，当着面。 还有他最讨厌宗泽了，她却打算选择那个人。 她还在想，欧阳城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搂过来。 “我一进到这个房间，别的就都不想了。”他低声说，低头吻上去。 程书蕊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一点一点地亲她，完全没有暴力，可是她却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衣服落到地上，他进入她的身体，每一下都看着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有感觉，他也很有感觉。 程书蕊，你会后悔这样冷静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在心里说。 明明她喜欢他，却轻易地舍弃，并利用。 在悸动和窒息中结束，他抱着她久久不动。 良久，他起身去清洁自己。 “有什么想法了吗，以后想让我做的事。”他穿上衣服，坐在床上侧头看她。 程书蕊心里一阵阵难过。他是猜透她了吗。 那他猜不猜得透她是爱他的。 “还没，如果你愿意合作，我有想法了会找你的。” 欧阳城起身准备离开。 程书蕊忙拉住他，“别爬了。明天再走，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佣人不会奇怪的。” 他便又坐下。 爬墙这种东西得一股作气，否则很容易摔得小命都没。 他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享受，所以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 第164章 浩叔叔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第165章 阿拉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游戏人太多不好玩，落坐后，就对角四个人。 游戏开始，三个男生耍酷一番，摇色子堪比吧台的调酒师，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程书蕊抿抿唇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看在男生眼里娴雅羞涩，但欧阳城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不由暗暗好笑。 她秀气地摇了摇骰盅，放下。 “女士优先，二小姐请。”一个男生夸张地作个请的手势，还朝她眨一眨眼。 程书蕊没有推辞，薄唇轻启：“3个1。” 三个人的表情呆了呆。 在游戏里，1可以当任意数，既可以当1，也可以当2、3、4、5、6。 但是如果1被喊了，后面就不能变数，1只能是1，计算就简单多了，但是难度同时也增大，因为很容易就到极限。 因为默契地想要罚程书蕊酒，两个下家的义务就是配合程书蕊的上家。 “3个2。” “3个3。” 轮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清清嗓子，“9个6！” 这才是挑战的正确打开方式。 男生们都坏笑着看程书蕊。 对于他们来说，9个6就是他们合伙捉弄女生的暗号。 一共四个人，掷出9个6的机率并不高，但他们经常玩就不一样了，特别是程书蕊的上家，掷出都四五个6，再加上两个小伙伴，八九个6就是他们的临界点。 程书蕊没有太多犹豫，“10个6。” 三人互视一眼。 下家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开！” 打开一看，程书蕊没有6，而上家5个，下家各有2个，一共9个。 男生们哈哈大笑，把混好的烈酒摆到她面前，“二小姐请喝！” 程书蕊拿起酒放到唇边，眉头也没皱一下，优雅喝完。 “继续！”下家兴奋地敲桌，“这次输罚酒翻倍，喝两杯！” 上局输者先叫数，所以又是程书蕊。 刚刚那杯酒让她脸颊绯红，眼睛幽幽的，越发亮了。 “9个6。” “哇，二小姐你发招了！”其他人戏谑。 同样是9个6，这次的机率会比上次大，因为1可以作为变数。 “10个2。” “10个3。” 好，主动权再次回到上家。 他气势如虹：“13个6！” 到了程书蕊，她神色淡淡，“开。” 大家微怔，这样就开了？ 打开，上家5个6，两下家共5个，另外还有2个1，一起12个。 然而程书蕊既没有6，也没有1。 险胜。 程书蕊的上家只得自罚两杯。 第三局开始。 上家思索半晌，“3个1！” 这是学程书蕊，将1的变数去掉。 程书蕊微微一笑，“13个6。” 围观的人顿时都笑了，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吗。 下家懵了懵，“14个6。” 下下家：“15个6。” 又回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想吐血，“……16个6。” 程书蕊勾勾唇角：“开。” 上下家合起来11个6。 程书蕊仍是没有6。 上家喝完四杯，加起上次就6杯，晃了晃，“我，上厕所！” 这时一个观战的男生站起来，高声道：“我来替他！” 这次罚酒可就8杯了。 程书蕊对新上家笑道：“你先。” 8杯酒让人怵，但上家豪气万丈：“13个6！” 众人刷刷望向程书蕊，又是13个6！ 程书蕊沉吟一番，“开！” 众人哗然。 她仍是没有6和1。 而上家竟然只有1个6，加上两个下家也才8个。 上家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摇不出5个6？” 程书蕊嫣然，“因为我会读心数。” 上家苦笑，“好吧，认赌服输！” 8杯酒列上，杯杯下肚，灌完直接扶走。 最后剩下程书蕊和两个下家，下轮罚酒十六杯。 其中一个男生抹抹虚汗，“哈，哈哈，原来二小姐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啊，不如就玩到这吧，要是喝了十六杯，再醒来就元旦了。”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程书蕊也笑，“好，记着下次再玩。” 本来只是想给欧阳城挡挡酒，谁知道一玩起来就刀光剑影了，幸好他们先怯，不然难说后面她不会是那个喝32杯的。 一群人说笑着起身散去，除了两个喝多的留下睡觉，其他人开启夜生活第二场。 炫酷的跑车很快载着这群年轻人疾驰在城市的高架桥上，尖叫声和欢呼声划破堪蓝的夜幕。 不过很快大家就兵分二路了。 欧阳城一行5人从高架桥下来就去了中心广场，因为12点将会有盛世烟花。 他们到达的时间很合适，离12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到处是银花火树的中心广场人潮涌涌，各种新奇玩艺儿摆在路边等着他们光顾。 程小曼挽着欧阳城的胳膊，笑问妹妹：“书蕊，你其实是不是不会摇色子？为什么一直都摇不到6？” 欧阳城轻笑。 不是她摇不到，而是她根本就没摇。 第166章 拿你做人质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第167章 为什么不管我？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 第168章 又往我心口扎刀了 一觉醒来，欧阳城发现自己竟是搂着程书蕊的姿势。 昨晚的梦里跟她拉拉扯扯，似有开心也有痛苦。 不觉动了一下，然而没有收回手，仍搂着，程书蕊便也醒了。 被他从后面抱着醒来的感觉很异样。 他闻着她发间温暖的气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显然，跟她只要有一次，就必然有下次。 所以他不能让她跟宗泽宇在一起。 他的手将她箍住，轻轻抚弄，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引出来。 她的呼吸仿佛那将落未落的树叶，仿佛想要从门缝溜走的小猫。 一点微妙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那么生动，扣人心弦。 他再也按耐不住，把她柔软的睡裙往上褪，翻身从后面侵入。 因为是早上，程书蕊有点抗拒，但很快就被他征服了。 他想要做什么她几乎很少能反抗成功，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纵容他。 情动时，他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狼一样盯着她，仿佛想要从身体到心灵都紧紧将她霸占。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很难忘记他去接受别人。 只要他一来找，她基本就只有投降的份。 起床后，程书蕊下楼去找东西吃，顺便给欧阳城带一点。 “你们的新智能与能源大概是专攻哪方面，可以告诉我吗？”她问。 欧阳城喝着牛奶瞥她一眼，“商业机密也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们的大概方向会尽量避免跟你们撞车。”程书蕊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想投资一个项目，以新智能和环保能源为主要元素的度假村，你觉得怎样？” 欧阳城很惊讶，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但必须要有理念大胆前卫，而经验又丰富的专家参与。 恰好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才，而恒华集团有充裕的资金，跟融资困难的岸阳程氏相比，恒华集团更合适开展这个项目。 程书蕊居然直接把想法告诉他，这让他很郁闷。 她是不是就赌他会帮她，而不会跟她抢？ 难道他回来不是想做点什么在家族企业中站稳脚跟，而是为了给她做慈善？ 但他想起那个承诺。他被她施了魔咒，必须帮她。 他朝她勾勾手指。 程书蕊狐疑地靠过去。 不料欧阳城竟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她呆住。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让我高兴了。”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程书蕊的心砰砰直跳，喏喏，“我不知道怎样才是让你高兴。” “昨天晚上让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也是。”他低沉地说，目光灼灼。 程书蕊红了脸。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继续说，“因为你我曾经很快乐，今后我也想继续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压力，又可以共同研究各种姿势的好朋友关系，你觉得呢？” 程书蕊脸颊如烧，默然不语。 “不说话就当默许。”他松开她，“你给我拿几张纸和笔过来。” 程书蕊迟疑了一下，走开去拿。 欧阳城唰唰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分析图，将度假村所需要的人才资金还有设计要素等列出来。 他写写画画了一会儿，说：“度假村的设计由我们承包，监工当然也是我们，建设公司可以使用你们程氏自己的，这是我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费用会尽量算低给你们，就当一个试验和摸索，当然质量和效果我会保证。” 程书蕊看了他画的思维图，半懂不懂，犹豫一下，问：“你可以帮我弄一个企划吗，我不会。” 欧阳城抬眼，无语。 “所以别人都好好读书时你干什么去了？” “我脑子笨。”程书蕊说。 “你脑子笨的话别人就都是傻子。” “你不是。” 欧阳城：“……” 两人窝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欧阳城拿她的笔记本即兴起草了一个项目方案，程书蕊就在他旁边看，一边努力消化。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睡觉成仙了，饭都不用吃？” 程书蕊和欧阳城一下都站起来。 洛晓晴呆住，“阿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城脸微热，“哦，来了一会儿了。” 程书蕊忙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项目，他帮我写企划书。” 她想把笔记本转给母亲看，但洛晓晴全副心思都在欧阳城身上，真是万分惊喜：“你过来好，阿姨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你了！吃过饭没有？厨房里饭还热着，赶紧去吃，蕊蕊也真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 程书蕊欧阳城：“……” 吃完午饭，欧阳城不得不陪洛晓晴聊一会儿。 程安国今天去检查身体，所以回得早，见到欧阳城颇是意外。 程书蕊把欧阳城做的方案给程安国看，他更加诧异，“这是你们两个做的？” “爸，你觉得可行吗？”程书蕊期待地问。 程安国沉吟：“单看这方案是很不错。” “欧阳城以前在X国参加过这类项目，而且规模更大，因为是国家级的村庄改建。所以如果是经验和能力方面，爸你可以相信他。”程书蕊说。 程安国谨慎地说：“这个项目对他的依赖性很大，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他的想法，你让他过来谈谈。” 程书蕊去叫欧阳城，说：“阿城，我爸想跟你谈谈那个项目。” 欧阳城点点头，对洛晓晴客气道：“阿姨，我去一下。” 洛晓晴感激又欣慰，和蔼地说：“赶紧去吧！” 说着起身，过去拉女儿，示意她留下来。 程书蕊知道她好奇什么，有些无奈，由着她拉到房间。 “你有没有听你姐说什么？”洛晓晴满脸喜色，“之前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欧阳城跟你姐分手了，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是因为没有办法帮我们，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他当上战略总监有了实权，所以就来帮我们了！” 程书蕊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告诉母亲真相。 欧阳城如果在跟她做“好朋友”的情况下，恢复与她姐姐交往，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 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姐姐又对欧阳城不死心，以后难免不会再次陷入让人痛苦的三角当中。 洛晓晴还在自顾自说：“肯定是这样，阿城这人重情义……你觉得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以后跟你姐结婚的事？” 程书蕊含糊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洛晓晴不由嗔怪：“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懵头懵脑的！” 想了想她又愁苦起来，说：“说你怎么办好呢，连大二都没读完……” 程书蕊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城跟程安国谈完出来，对程书蕊说：“我回去了。这几天会做些更详细的计划，如果你们确定要做就联系我。” “好的。” 程书蕊把他送到外面，他站定看她，“我打算在外面找个房子。” 程书蕊莫名红了脸。 欧阳城勾勾唇角，伸手摸她的头，“程书蕊，我们一直就很有默契。” 她的脸顿时更红。 他笑笑，转身走了。 程书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叹口气。 回头父亲找她谈话，神色颇是郑重，“欧阳城这孩子我感觉是可以相信的，他跟他父亲有些不同，不过毕竟他还年轻，他背后的恒华才是主要的掌控者，万一项目到半出了意外，我们得控制住。” 顿了顿，他问：“你跟宗泽宇怎样？” 程书蕊脸蓦热，“我想再看看。” 程安国叹口气，点点头，“不急，我们再看看。行吧，这事会尽早开会讨论，顺便成立一个项目委员会，到时我坐镇，你做事。” 程书蕊眨了眨忧郁的双眸，“爸，你今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情况怎样？是不是赶紧去做手术？” “还好吧，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女儿啊，我们就赌一铺，如果度假村项目成功，到时就算我退下，你也能顺利接手。” 程书蕊不禁更加忧虑了，“爸，这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这身体千万别拖，不然……” “我明白。”程安国安慰地拍拍她。 程书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姐姐回来也是好事，父亲真的很需要分担。 …… 傍晚，宗泽宇打电话过来。 “蕊蕊，在干什么呢？” 程书蕊每次听他叫蕊蕊，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称呼有一种暗示的魔力，强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她反问。 宗泽宇不禁笑了。 她说话基本不会按常规套路，总是打断他想要营造气氛的企图。 所以他只好说：“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想你了。” 程书蕊：“……” 真是个脸皮超厚的，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听呢，就想你了。 然而这饭好像还是得吃。 “能找个不太招摇的地方吗？不会吃着吃着，一转头就是一个镜头那种。”她说。 宗泽宇轻笑，“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程书蕊：“……” 稍作打扮，一袭白裙子赴约。 白色是个比较寡淡的颜色，但程书蕊选择的这条裙子很有设计感，面料和缝纫工艺都用了心，竖条的褶子在她坐下去那刻微微拉开，颇有质感的线条让人赏心悦目。 配着她青春薄透的妆容很是耐看。 要是她肯给他摸一摸，亲一亲就更好了，宗泽宇心想。 程书蕊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天生来的优雅秀气，宗泽宇觉得名门与暴发户不一样，差的就是这些细节。 吃完饭餐具撤下，留下红酒。 “你赴我的约，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宗泽宇又开启调戏模式。 程书蕊抿抿唇，“你不缺女朋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教我做生意。” 宗泽宇挑眉，“学费是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书蕊默然。 宗泽宇失望。看来她回国后，变心了。 他不由嘲弄：“是不是欧阳城向你伸出手了？他打算帮你们程家？据我所知，你们投资在手机和汽车行业的资金链都断掉了，你爸在卖子公司填坑，应该扛不了多久。” 他如此直接地指出程家面临的状况让程书蕊感到难堪，不过她神色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定定看着他。 宗泽宇被她看得倒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这样有点卑鄙。虽然出发点本来就是有点卑鄙，他就是想逼迫她。 “欧阳城是我朋友，能帮他肯定会帮，不过恒华集团并不是他说了算，我没有对他报太大希望。” 程书蕊淡然说，“既然你对程氏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爸投资的手机和汽车在理念上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市长身上，他使了很多绊子。” “可是市长的任期也快到了，过去两年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他的升迁，如果说我们程家中落，他们刘家更是因为刘炳辰而运数到了尽头。” “刘章先的下台不可避免，但我们程家会东山再起，所以你不要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因为难说以后也有求于我们的时候！” 她这骨气铮铮的样子让宗泽宇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撇撇嘴。 程书蕊不理他的嘲讽，继续说：“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也必定会帮你。做生意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做生意有通用的信条，风水轮流转，凡事要留一条路，互相方便为好。” 宗泽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单是口上说说就想我帮你。所以我说了，我们订婚，然后合作，如果以后真的不合适结婚，到时再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犹豫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那表情就像一只狼在哄小羊羔，小羊羔，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会吃你。 良久，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现在还是不定，所以还不能答应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轻易答应下来，然后朝更夕改。” 宗泽宇沉默了。 把程书蕊送回家，在门口停下车。 “谢谢你的晚饭。”程书蕊解下安全带想下车。 宗泽宇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家接盘手机和汽车的投资。” 程书蕊定住，望向他。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条件是你让我亲一下。” 程书蕊的脸倏地烧起来。 欧阳城说帮她的条件是要和她做“好朋友”，宗泽宇则要求亲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男人这么有魅力的。 “怎样，就是亲一亲，立即解决两个让你们程家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他谆谆相诱，深邃的眸中透着狡黠。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用他成熟的气息撩拨她，暗暗施加压迫。 程书蕊与他灼灼对视，并没有退却。 他的呼吸不觉变重。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沉入她湖水一样深幽神秘的眼神里。 一抹极淡的笑意从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把他抵回去。 “你想接盘就接？那是赚钱的项目，如果岸阳愿意放下这两块肥肉，大把人想扑上来。至少欧阳家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程书蕊淡定地睨他，“刘章先要下台了，这是紧箍咒要解开的信号，已经快做好的蛋糕你总得给个安慰奖再拿去吧？” 宗泽宇吃吃地笑起来。 服了，看来她在监狱里真没有闲着。 “那给你个安慰奖，来，我亲一下！”他不死心作势又靠过去，却不敢来真的。 程书蕊轻笑，“你跟我爸谈吧，他应该会很高兴是你而不是欧阳家接盘。” 这话信息量很大，宗泽宇心说这丫头还在钓他，实在太坏。 “好，那我明天去拜访未来岳父。” 程书蕊不跟他贫，转头下了车。有了父亲的首肯，程书蕊立即着手度假村项目更多的资料调查。 岸阳数年前曾低价买了一处荒地，就在G市郊区，附近是高速路出口，当时就冲价格低捡的，一直抽不出空去弄，后来又资金紧缺，就丢那了。 欧阳城跟她去调查地形，周围的环境与及交通，然后进一步细化方案。 两人坐在小山坡上一边讨论一边修改，具体方案当然都是欧阳城做，跟程书蕊讨论的是她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程书蕊跟他一样都是爱玩的人，所以在设计上不约而同都倾向增加更多玩的元素。 虽然对人工智能了解很肤浅，但程书蕊有不少奇思妙想激发欧阳城的灵感，然后他会提出更明确细致的方案供她选择。 总而言之，他们在工作上也惊人地默契，这使他们对项目的热情更高了，灵感也源源不断。 整理到下午，度假村的基本轮廓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成型。 欧阳城将打草稿的平板关掉放到一边，仰躺到草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啊，要累死了！” 程书蕊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要给他揉揉肩么？ 当然，那只是想想。 见她不安慰，欧阳城郁闷了，歪过头来抱怨：“过两天新官上任，演讲稿我都还没准备呢，公司之前的业务跟你的度假村八竿子打不着，要怎么跟老古董们协调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书蕊忽然手撑在草地上，俯身亲他的嘴。 欧阳城大手一扣，将她拉到他身上。 亲了一会儿，她挣开又坐起来，小声说：“别给人看见了。” 欧阳城嗤一声：“看见又怎了？影响你跟宗泽宇联姻？” 程书蕊不说话。 欧阳城顿时很不爽，板着脸坐起来，拿了平板就走。 程书蕊跟在他后面，“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欧阳城回头看她一眼。 她眨眨眼，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讨好和抱歉。 他不客气地又转回头。 事实上，程书蕊真的很想给他揉揉肩，然后很温柔地看着他说，欧阳城，辛苦你了，谢谢你…… 但，那绝对不符合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他一定会嘲笑，程书蕊，原来你这么俗！ 欧阳城就是喜欢她坏坏的，看起来没心没肝。 只有她露出坏的样子，他才可以恣意对待她，那样很刺激，他舍弃不了。 姐姐就是不够坏，所以他轻易就腻了。 两人回到程家，欧阳城将平板里的照片及各种资料复制到程书蕊的笔记本里，顺便将上次做的方案重新修改一遍。 程书蕊去给他端吃的过来，然后在他旁边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欧阳城打字嗒嗒的声音。 忽然外面走道上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不是母亲走路的声音，程书蕊怔住。 一抹婀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果然。 程书蕊不觉站起来，“姐。” 程小曼提前回来了。 自然是因为前天洛晓晴兴高采烈给她打了电话。 得知欧阳城一回国就过来程家，还说要合作项目，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是妹妹的原因，直觉强烈地告诉她。 隐晦的愤怒涌上心头，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滚。 魂不守舍地忍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回来了，毕业证也等不及拿。 现在看着欧阳城和妹妹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妹妹刚才还坐在他身后看他做事，程小曼的妒火轰地冲上来，脸色很难看。 欧阳城暂停打字的动作，看向她，“你回来得还挺早，我以为毕业典礼还要等几天。” 程小曼是很愤怒妹妹，可是对欧阳城却没法生气，强忍了一下，说：“是还要几天，但我不想等了。听说你和书蕊要做度假村的项目，我回来帮忙。” “好。”欧阳城点点头，“你应该比她靠谱一点，她连个方案书都不会写。” 程小曼怔了怔。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还有些没弄完，先忙了。”他说着又转回去继续手头上的事。 “嗯，好的。”程小曼只好转身，她刚才急冲冲地赶来妹妹这边，连身上的包都还没放下。 但走了一步又犹疑，正待再回头，程书蕊已经识趣地跟过来。 到了程小曼的房间，只见洛晓晴在那给她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见到阿城了吗？”洛晓晴笑着问。 程小曼把包包放下，避开母亲的目光，“见着了，他正忙着，所以不打扰他。” 洛晓晴取笑道：“我女儿就是这么体贴！” 程小曼有些怨恨地看向妹妹。 程书蕊装作没注意，看母亲整理东西。 一直忍到母亲终于出去，说要跟阿姨去买菜做晚饭，程小曼假装了很久的脸色沉下来，过去把门关上，回来盯着程书蕊。 “在X国两年他都没去看你，为什么回来他的态度就变了？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 程书蕊默了默，“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虽然因为坐牢的事他生气我，但不可能一直生气下去。项目的事，是我去问他的，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他愿意合作，再说，这合作对他也有好处。” 程小曼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 “你坦诚告诉我，你确实真的没有介入我们之间吗？” 这真是灵魂的拷问，程书蕊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还会遭到命运更严厉的惩罚。 承受着姐姐利剑一样的目光，半晌才答非所问，缓缓说：“姐，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 程小曼仿佛感到一股寒气直接从心底蔓延到头顶，冷笑起来。 “你已经知道他对我变心，再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嘲讽？如果我跟他以后不会在一起，那你就是有机会了？” 程书蕊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的咄咄逼人了。 “你就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会为他顶罪，还在记者面前维护他？你这样真的很卑鄙知道吗，之前他对我那么好……” 程小曼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为什么要去X国，还招惹了刘炳辰！” “我不会放弃他的，你别想着有机会！我还是你姐姐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程小曼哭得那么伤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程书蕊的眼眶不禁也红了，心绞成了一团，不知道要怎么承受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姐，你别哭了。”她抱住程小曼，声音哽住。 心说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如果他不好，为什么自己也一样放不下。 如果她在自己都执着的时候劝姐姐不要执着，那才是真的卑鄙吧。 程小曼不理她，哭得更加悲痛。 对程小曼来说，这委屈没法形容。 妹妹没去X国之前，欧阳城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那是她最开心幸福的一段时光，理想中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突然间什么都改变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妹妹的介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叫她怎么承受得了。 再说妹妹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如果欧阳城会倾向妹妹，那肯定是因为妹妹使了什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有一个这么坏的妹妹，她该多伤心。 想到这，她哭着说：“程书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离他远些！你还叫我姐姐的话，就不要这样伤害我！” 程书蕊心如针扎，眼睛也湿漉漉的，抿着唇不说话。 程小曼哭了一会儿，怕父母听到，变成低低的啜泣，背对着妹妹再不说话。 忽然有人敲门，两人都一惊，程小曼忙把眼泪擦干，偏过头，站起来。 程书蕊看姐姐一眼，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欧阳城，“东西已经弄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小曼一下抬头泛红的眼睛，难以置信。 她才回来，他坐下跟她聊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程书蕊也是怔住，他这样走掉，母亲肯定会怀疑。 她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就走吗，我妈妈会很高兴你留下吃饭的。” 欧阳城已经看出程小曼的异样，而程书蕊竟希望他帮忙维护表面如旧的假象，他不禁烦躁。 心说这妹妹真是好，明明都将他的心从姐姐那夺走了，现在还大度地让他继续在她家人面前扮演姐姐的男朋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介意他继续周旋于两姐妹之间，就像她自己现在周旋于他和宗泽宇之间。 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六点了。 他阴沉地看了程书蕊一眼，“那我继续用一下电脑。” 看看半个小时能不能把一篇上任演讲稿码出来。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程小曼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只跟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 程书蕊沉默了一晌，转向姐姐。 “姐，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说，也不合适说，但是跟他合作的事情很重要，这关乎岸阳能不能度过难关再次腾飞。所以，虽然明知道你很难过，我还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到合作。” 程小曼呆了呆。 吃过晚饭，洛晓晴还想欧阳城留下来多坐一会儿，但他客气拒绝了，“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真的要走了。” 程小曼把他送到外面，他什么也不说，开车就走。 她顿时又泪水涟涟。 在X国的时候他就是一直避着她，过去一年几乎没见过几次，这次回来，依然如此冷淡。 欧阳城回到住处，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坐下。 恒华的新智能与能源目前的业务跟度假村勉强只能说是有关联。 因为公司一开始的方向是研制智能机器人与及探索节能领域，目标是生产产品来卖，而不是承接项目设计。 现在程书蕊是让他设计一个度假村，根据需要开发相应的智能机器人，比如具有各种技能的服务员机器人，还有安保系统，无人自助的智能系统，还有环境中能源的循环使用，将空气和水，阳光，植物，通通用上…… 虽然只是一个占地一万亩的度假村，事实上却聚集了最先进的科技成果和最大胆的理念，这项目要是真的顺利完成，不但在国内，放眼国际都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工程。 度假村的设计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恒华目前的研发水平还明显有一段距离。 恒华的股东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工程的浩大，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 欧阳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面临的种种困难。 可是，正因为这个项目如此有难度和挑战性，他反而更加想要啃下来。 一旦恒华迈出这一步，新智能的研发就算是入门了。 到时放眼国内，不会再有一家能超越恒华。 他凝眉思考着，不觉咖啡喝完，放下杯子，又继续陷入沉思。 研发和聘请专家他心里有底，就是在度假村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需要同时研发系列智能产品，届时会源源不断地需要资金，如果让股东们事先清楚所需要的全部资金，估计项目就不用做了。 他得巧妙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只看到成功后的恢弘蓝图，头一热入了坑，以后钱再一点一点地要。 心中大致有了想法，他打开文档开始飞快地打字。 一口气工作到深夜十一点，规划书初稿完成，把电脑关上，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思考过度的后遗症是，累得不想睡。 脑海里闪过程书蕊的身影，如果她在这，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然后又想起下午的事，心中不觉烦闷起来。 洗了澡倒在床上，心情越发压抑。 她不是答应了么，要他帮忙就让他高兴，可现在就让他不高兴了。 一想起吃饭时她妈妈热情地设想他和程小曼的未来，而程书蕊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她家，她还真够隐忍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腾地又坐起来。 程书蕊，看你能委曲求全到什么程度！ 程书蕊此时也还没睡。 姐姐回来后发生的事让她痛苦，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特别是姐姐那句，离欧阳城远点，还叫她姐姐的话，就不要那样伤害她…… 程书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现在才刚开始呢，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她要怎样才能淡定面对一切。 欧阳城对她来说就像锐利的荆棘，而她就像那传说中的荆棘鸟，靠近他，将自己扎得鲜血淋淋…… 正暗自叹惜，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呆了呆，接通电话。 “我睡不着。”欧阳城直接了当。 程书蕊愣住，轻声问：“怎么了？” “忙过头了，累得睡不着，你过来。”他说。 程书蕊默然。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欧阳城冷嘲热讽，“你不哄我高兴，不怕我撂挑不干？” “阿城。”程书蕊心里一阵挣扎，痛苦不堪。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一声让欧阳城为之一动。 但他也很生气很不好受好吗，为什么他就非得乖乖地被她拿捏。 “不来么。”他故意继续嘲弄。 “已经这么晚了……” “怕出来被你姐姐知道？”他嗤笑，“你悄悄出来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你不用车子，应该不会被发现。” 程书蕊没话可说了，半晌，“好，你等我一下。” 出了门，果然看到欧阳城停在远处的车子。 上了车，欧阳城瞥一眼她的包包，又是一声嗤笑。 “明天就在外面逛上半天，装作早上出去回来。” 程书蕊脸颊发烧，却也恼火，故意嗯一声。 路上经过一个24小时药店，欧阳城停下车。 见程书蕊望过来，他说：“我去买些东西备着，总不能老让你吃药。” 程书蕊的脸倏然又飞上红晕，收回视线。 因为换了地方不怕被人发现，两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欧阳城足足折腾到三四点，他好像一点也不想睡。 让程书蕊窘迫的是，他居然跟她聊天，跟她讨论什么姿势他最有感觉，还很真诚地问她的感受，仿佛他们在探讨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又或者商量周末计划，再一本正经不过的事情。 “程书蕊，我觉得女人穿这种衣服特别好看，你下次穿给我看看。”他搂着她趴在床上看他收藏的图片，指着其中一个骚首弄姿，衣不蔽体的岛国女人说。 程书蕊捂捂滚烫的脸颊，“你收集这些东西不怕警察请喝茶。” “我就偷偷看，又没有传播。”他一本正经，“你别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应我呢。” 她仍半捂着脸，“以后让你女朋友穿给你看。” “女朋友我一般不让她干这种事。”欧阳城故意说，“比如你姐，我就没有唐突过她。” 程书蕊深呼吸。 欧阳城忽然将她像乌龟一样翻过来，压上去，“不行了，说着我又有感觉了。” 程书蕊：“……” 第169章 打疼你怎好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170章 给你一个机会结束这一切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 第171章 好，我选择毁了你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172章 别挑衅我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第173章 好像遇到了劫匪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第174章 逃生通道的门锁住了 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乐，灯光，气氛有点暧昧。 宗泽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慢地品着酒。 新剪的发型很配她，齐肩的长度，清爽柔顺。秀眉低敛，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出狱后有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淡淡的唇彩隐藏了她的秘密。 气质比两年前更好了，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味。 完全没有那种刚坐了牢的晦气感，倒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闺秀。 她等待人到底是他呢，还是欧阳城？ 过去两年，程安国对他的客气昭示着什么，他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程氏很需要外来的力量。 而程书蕊没有拒绝跟他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现实。 程书蕊失去自由后，他曾出入过程家几次，也与程小曼打过照面。 跟程书蕊的留有余地不一样，程小曼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和冷漠。 程小曼像公主一样的傲气让他失颜面，也曾想过是不是征服一下，然后找机会惩罚她的无知。 不过程小曼对他的吸引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后来真是乏善可陈。 还是妹妹更加让他念念不忘。 那么，此时程书蕊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打量猎物一样专注的眼神让程书蕊有一点压力。 她不看他，默默喝着酒。 他对她仍有兴趣，这让她松口气。 除了她和父亲，没有人知道，就在去年年尾，祸不单行，程安国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必须赶紧找一个靠山。 可是，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是否能够做得到。 两年过去，欧阳城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可是她很悲剧地，一天也没有忘记他。对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心底，仿佛给自己埋了一个火山，不知道哪天会爆发出来。 如果她的能力足以跟命运对抗，她其实谁都不想依靠。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说话只喝酒，待程书蕊回过神，竟有了酒意。 手仍拿着酒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 对她来说，清醒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无数次，她真的想大醉一场。 她慢慢将酒放下，抬起有些迷蒙的水眸看向宗泽宇。 宗泽宇嘴角微微勾起。 靠过去，近距离盯着她，“看不出小朋友还挺能喝。” 程书蕊轻笑。 “笑什么？”他低低地问，眼神很暧昧，“直觉告诉我，你想勾引我，欲擒故纵，等我上勾。” 程书蕊迷离地看着他，不说话。 宗泽宇的脸慢慢向她靠过去，似乎是想亲她。 程书蕊眸色清醒了些，盯他一眼，退开，“酒我喝够了，回去吧。” “酒喝够了，可以做点别的。”宗泽宇将她逼到沙发那边，坏坏地笑道：“哥哥懂的很多，你想学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嬉皮笑脸下，眼神却很深。 程书蕊知道他不敢乱来，就是故意这样调戏她而已。 她被禁锢在沙发上，仰望着他，目光灼灼，“我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你教。” 宗泽宇定定与她对视了几秒，“从哪里学来的，跟谁练习过了？” 程书蕊眨眨眼，“哥哥平时也这样？把一个女人按倒，然后问，你之前跟谁练习过了？” 宗泽宇吃地笑了声，“程书蕊，跟我交往吧，我都等了你两年，这也算有诚意了吧？” “这次你没有提以结婚为前提了。”程书蕊淡淡地说。 宗泽宇又笑，“那不是怕你有压力么，我记得你说想玩到三十岁的。” 程书蕊不说话。 他揣摩着她的心思，“当然，合适的话，我还是愿意结婚的。” 程书蕊勾勾唇角。现在他加上了条件：如果合适的话。 所以说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宗泽宇试探地又想亲她，头靠下去，蓦地喉咙一紧，程书蕊的纤纤素手竟掐在他的喉咙，没有使多少力，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白。 她的手微凉，滑滑的，滋味真是特别，他再次吃吃地笑起来，“蕊蕊，这招通常都是男人更擅长。” 因为男人力气更大。 他的大手握向她细腻的脖子，看着她。 程书蕊呆了呆。 不是怕他，而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他自信有能力掌控她。 眼神对峙了半晌，他沉哑道：“千里迢迢过来找你，赏一个吻，嗯？” 程书蕊的拳头比到他的下巴上，“刘炳辰的下巴脱臼了两次，那真是我干的。” 宗泽宇哈哈笑起来，叹息，松开她，“好吧，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两人离开酒吧，在X国最奢华的街上逛了一会儿。 宗泽宇忽然抓住她的手，“给你挑个礼物吧？” 程书蕊想挣开，但他抓得很紧，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个举起相机的人影，微怔。 宗泽宇拉她进一家首饰店，给她挑了一条项链。 搞笑的是，竟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欧阳城曾送了一条粉红宝石项链给她姐姐当生日礼物，现在宗泽宇也送了她一条宝石项链，红得艳丽。 程书蕊看他一眼，“太破费，不必了。” 宗泽宇不管她拒绝，硬给她戴上。 刚才见到有狗仔拍照，她放弃挣开他的手，让他一下把所有的事都贯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他当然也不客气了。 结不结婚那不重要，被她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也能得到想要得到的。 再看情况往他想要的方向带。 他此时的想法跟几个小时前捧着花去找她时有所不同。 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懂的也很多，不需要他教，暗示了她跟欧阳城有所越界。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心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旦打算对一个女人认真，她的非处多少会给他带来不安全感，让他退缩。 他需要考验一下自己对她到底有多喜欢。 项链买下，让店员寄到住处，两人离开首饰店，又逛了一会儿，吃点东西，顺便给程书蕊的两个室友打包了些，宗泽宇把她送回去。 “宝石项链也送了，这下可以亲了没有？”宗泽宇仍不忘色心。 程书蕊清清淡淡地说：“要不转头给你寄过去，你可以送给新女朋友。” 宗泽宇轻笑，“不，你留着，这是预订你为新女友了。” 程书蕊默然看着他，忽然说：“不做你新女友，做绯闻女友怎样？” 宗泽宇闪过一丝讶异。 “刚才不是拍了照片么。”程书蕊淡淡地说，“程家虽然现在不如之前，但是两家要真合作，你也不会亏到哪里。” 宗泽宇是真的被她惊住了。 原来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她的心思。 他不由重新审视她一番，笑了。 把手插进裤袋，换个姿势靠在篱笆墙上，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要当假的女朋友呢，认真跟我交往，然后结婚不是挺好么，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拖一拖就好的。” 程书蕊沉默良久，终于也坦诚起来，说：“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相信我，如何能结婚。你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这样吧，不如我们订婚，就当是合作的契约，万一真的没办法互相信任，走不到结婚那一步，到时再取消婚约。” 宗泽宇承认他现在真的有些冲动。 在明确了她的心思后，他的心反而落定了。 年纪轻轻，却能为家族作出牺牲，能理性地面对像他这样的魅力男人……他不禁又再次幻想起来，如果她生了他的孩子，会有多聪明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打动她。 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大的退让了。 虽然她对感情了解得仍然很浅，但是那一刻，她相信他多少有些真诚在里面。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一点喜欢在里面。 沉默半晌，她轻声说：“好，谢谢你，我回去认真考虑。” 宗泽宇的双眼亮了亮。 程书蕊转身想走，他忽然把她拉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唇边，眸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程书蕊的脸倏然发热。 他的意味太明显。 “好好考虑。”他低沉地说。 他等着亲上这双唇。 远处一辆车上，欧阳城无意识地攥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暴露。程书蕊在住处窝了几天，决定回国。 季斯年和裴思思论文答辩后还有各种琐碎的事，还得等一段时间。 飞机晚点，到达G市机场下机，跟后面一趟的乘客差不多时间出到机场大厅。 忽见一队记者浩浩荡荡地赶过来，程书蕊吓了一跳。 就在她紧张地思考如何应对之际，那队人马竟冲向她的身后。 “欧阳城少，听说您这次回来是要担任恒华集团新智能与能源战略总监，这是真的吗？” “您是恒华集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管，请问您对自己即将担任的职务有信心吗？” 欧阳城微微一笑，“新智能与能源本来就是个比较新的领域，很适合我这种有理想有冲劲的年轻人，不是吗？” “这么说您是很有信心了？”记者又继续追问。 欧阳城淡定自若，“这是我过去两年一直专攻的方向，未来几年希望能将一些想法实现。恒华集团凡事都力争上游，在新智能与能源的领域必定也不会落后。” 程书蕊在那听着，浪潮一样翻涌的情绪让她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慢慢转过身，望向那个众星捧月的主角。 两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他。 好像沉稳了，也更帅了。 季斯年他们还在忙着毕业的事，他已经回国准备大展宏图。 他果然是龙凤一样的人，希望他以后能展翅高飞。 程书蕊正呆呆地望着欧阳城失神，忽然一个眼尖的记者注意到她，“咦，那不是岸阳程氏的二小姐吗？” 记者们顿时哗啦向她围上来，“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狱的？对于两年前的防卫过当事件你现在还有话说吗？会不会后悔自己过激的行为？” “二小姐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据说当时出事城少也在场，是他撞见报的警？” “二小姐，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请说一下！” 欧阳城冷着脸大步过来护住程书蕊，正要开口说话，程书蕊抢在他之前：“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认为法律作出了正确的审判，所以我没话可说，希望我的事情能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至于城少，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被绑架后他寻找过我，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出事，所以赶紧报警，制止了更严重的后果。” 一个男记者却不愿意轻易放过，说：“可是以二小姐如此纤细的身材对付体重一百八的绑架犯好像说不过去？” 话音未落，拿着话筒的记者就被程书蕊反剪了双手转身对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愕。 众人呆了一瞬，爆发出掌声。 程书蕊连气都没喘，淡然说：“如果他没有使用迷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恶人最后都是自食其果。” 记者们不觉动容。 在刘炳辰的事上程书蕊看起来相当克制，大家不禁为她当年坐牢感到不平。 这时一个记者好奇地问：“那么二小姐此次回国有什么打算？还有，你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刚刚你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程书蕊心虚地看一眼欧阳城，他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眸色幽深，看不出想法。 她便笑笑，说：“我回来是想帮父亲分担一下，跟城少一样，我也想为家族企业出一份力。” “还有后面一个问题。”记者提醒。 “青梅竹马这个词很容易让人多想，我更倾向强调我跟他是好朋友。至于一起回来，嗯，这么巧就一起了。对吧，欧阳城？”她微笑着转向欧阳城。 欧阳城给她的狡猾气得都要笑了。 她借着采访跟他搭上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估计还有很多顺风车。 他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的圆滑世故他望尘莫及。 记者还想深挖二人关系，忽然人群又骚动起来，“宗泽宇来了！是来接二小姐的吗？” 没错，他就是来接程书蕊的。 看到一手拿着一大束红玫瑰，一手插在裤袋，扮酷耍帅的宗泽宇，欧阳城脸都黑了。 无聊，难道他只能想得到这个道具吗！ 程书蕊微笑着接过花，“谢谢。” “我送你的项链呢？怎么不戴？”宗泽宇语不惊人死不休。 记者们涌动着，伸长脖子。 “这衣服配不上，所以放着了。”程书蕊温言细语，“我们走吧，站得都累了。” “好，那我们走吧。”宗泽宇拉她的手，顺便帮她把行李箱也拉上。 程书蕊向绷着脸的欧阳城笑道：“我先走了，得空跟你讨论一下新智能与能源。” 欧阳城咬牙，“好。” 记者们追着宗泽宇和程书蕊跑，“宗先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们会结婚吗？” 宗泽宇笑而不答，拉着程书蕊快步出到外面，车子很快开过来，两人上车，终于把记者甩掉。 “现在二小姐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宗泽宇瞧着她，半开玩笑，“我们是不是今天开始交往？什么时候结婚？” 程书蕊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听进去，心里仍想着欧阳城。 见到欧阳城那刻，好像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 就算得不到他，见到他成长为理想中的样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听不到她的回答，宗泽宇眸色暗下来。 刚才看到她跟欧阳城站在一起，他不舒服极了，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又浮上来。 这丫头别看着人小，事实上像泥鳅一样难抓住。 “怎么，逃避我的问题？”他不由嘲讽，“关于订婚的事说会认真考虑，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答复。” 程书蕊把思绪收回来，抬起晶莹的眸子，“认真考虑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你着急，我不反对你同时交往别的女人。” 宗泽宇的脸色沉下来，“这不会是想给你自己找的借口吧？不反对我同时交往别人，就是不反对你自己同时交往别人，比如欧阳城。” 程书蕊脸蓦热，偏过视线，“我不会。我只会选择一个人，要不都不选择。” 宗泽宇灼灼地盯着她，这么说，现在她还在期待跟欧阳城有机会，所以没有下定决心选他。 看欧阳城刚才那眼神，难说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想，宗泽宇又心烦起来。 “蕊蕊，你这样吊着我真的很卑鄙。” “我没有吊着你，你也有选择的自由，这是双向的。”程书蕊淡淡地说。 她又不是傻子，他说想跟她结婚她就结？也不看看他多少前科，一不小心她就是入了火坑。 就先吊着。 宗泽宇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不扑过去堵住她的小嘴亲到她投降为止，这狡猾的丫头。 所以说心动的那一方总是吃亏些。 …… 晚上程安国就看到了女儿在机场的那些采访。 他把程书蕊叫到书房，怜爱地看着她，“欧阳城是他父亲给他争了个位置，你呢，你真的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程书蕊说：“读书的事我另外慢慢进修吧，爸也给我找个好点的位置，能够跟欧阳城对话的那种，说不定我们有合作的可能。” 程安国微讶，“有合作的可能？你们恢复联系了？” “以后跟他在各种场合总有见面的时候，我不打算跟他做仇人。再说他还欠了我的，总得收回点利息。爸，新智能和能源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见她好像对未来很有想法，程安国放心了许多，“好的，爸会尽力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爸。”程书蕊抱抱父亲，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 程安国也深感欣慰，笑笑，又说：“你姐姐说过些天也回来，她想到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以后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 程书蕊微怔，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担心，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那挺好的，姐姐也回来帮忙，爸你就轻松多了。” 想了想又说：“对了，师兄和思思也快回来了，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跟我一起工作。” 程安国很爽快，“行，你也需要培养些自己的人。” 跟父亲聊完，程书蕊的心安定下来。 回房洗完澡躺下，开始想工作的事。 她记得两年前欧阳城曾说他们学校有个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有时间想找资料看看。 父亲曾想投资一个有特色的度假村，如果能以环保为主题，设计一个充满科技元素，却又与自然协调的度假村，说不定很有卖点。 她想了一会儿，思绪却不觉飘到欧阳城那里，心柔柔软软地痛起来。 见了他，她就没法子把与宗泽宇联姻的事提上议程。 所以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是个女的，有着如此优柔的一面。 正叹惜，忽然听到有敲门声。 她奇怪地爬起来。 打开门，呆住。 “这么晚，你……” 欧阳城把手伸给她看，“翻墙进来的，割到手了。” 程书蕊无言。 他如果不是通过正门进来，不止翻墙，还要爬窗户，走廊那边有扇窗，但是没有什么攀爬的东西，除了差不多一米外有一棵多年的三角梅可以借点力…… 她房间里没有创可贴，就算有也过期了，正待去外面拿，欧阳城拦住她。 她白他一眼，“我去拿创可贴，你以为我去叫人？” “我是想让你别麻烦了。”他低声说，把门锁上。 来之前他是恨得想掐死她，但现在见了她，奇怪地又没那么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比起恨，他更想她。 她出狱那天，他没有勇气见她，就在她家附近转，结果却见到宗泽宇拿着花去找她，两人还去了酒吧，逛街，她还给那混蛋牵她的手…… 还有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告诉他，她现在选择那个花心老男人了？ 她会跟那混蛋亲吻，然后做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吗。 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了他。 忽然很恨程书蕊，恨得心都绞到一起。 表面上看来，他花心劈腿，不专一，但实际上她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她了解他，知道如何在他心里留下位置，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选择别人，留给他满满的不甘。 但是，她以为他就这么好对付么。 还好意思跟记者说他们是好朋友，再想起两年前她要他答应以后程家有难帮一把的事，真是打得一手感情的好牌！ 就算欧阳家与程家不联姻，他欧阳城以后面对她程书蕊的事还是得义不容辞。 被欧阳城一直灼灼地盯着，程书蕊虽然努力假装镇定，心脏还是砰砰跳起来，脸颊如烧。 “你来做什么？” 进她的房间，还把门锁上。 “你说呢？”他反问。 程书蕊不说了。 他不惜深夜爬墙爬窗，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如果不是特别恨她，就是特别想她。 他会特别想她吗？ 两年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去看她。 也许是今天的记者采访惹火他了。 他是那么自尊的人，她却一副圣母玛利亚的样子说谎维护他，当着面。 还有他最讨厌宗泽了，她却打算选择那个人。 她还在想，欧阳城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搂过来。 “我一进到这个房间，别的就都不想了。”他低声说，低头吻上去。 程书蕊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一点一点地亲她，完全没有暴力，可是她却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衣服落到地上，他进入她的身体，每一下都看着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有感觉，他也很有感觉。 程书蕊，你会后悔这样冷静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在心里说。 明明她喜欢他，却轻易地舍弃，并利用。 在悸动和窒息中结束，他抱着她久久不动。 良久，他起身去清洁自己。 “有什么想法了吗，以后想让我做的事。”他穿上衣服，坐在床上侧头看她。 程书蕊心里一阵阵难过。他是猜透她了吗。 那他猜不猜得透她是爱他的。 “还没，如果你愿意合作，我有想法了会找你的。” 欧阳城起身准备离开。 程书蕊忙拉住他，“别爬了。明天再走，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佣人不会奇怪的。” 他便又坐下。 爬墙这种东西得一股作气，否则很容易摔得小命都没。 他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享受，所以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 第175章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程书蕊在住处窝了几天，决定回国。 季斯年和裴思思论文答辩后还有各种琐碎的事，还得等一段时间。 飞机晚点，到达G市机场下机，跟后面一趟的乘客差不多时间出到机场大厅。 忽见一队记者浩浩荡荡地赶过来，程书蕊吓了一跳。 就在她紧张地思考如何应对之际，那队人马竟冲向她的身后。 “欧阳城少，听说您这次回来是要担任恒华集团新智能与能源战略总监，这是真的吗？” “您是恒华集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管，请问您对自己即将担任的职务有信心吗？” 欧阳城微微一笑，“新智能与能源本来就是个比较新的领域，很适合我这种有理想有冲劲的年轻人，不是吗？” “这么说您是很有信心了？”记者又继续追问。 欧阳城淡定自若，“这是我过去两年一直专攻的方向，未来几年希望能将一些想法实现。恒华集团凡事都力争上游，在新智能与能源的领域必定也不会落后。” 程书蕊在那听着，浪潮一样翻涌的情绪让她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慢慢转过身，望向那个众星捧月的主角。 两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他。 好像沉稳了，也更帅了。 季斯年他们还在忙着毕业的事，他已经回国准备大展宏图。 他果然是龙凤一样的人，希望他以后能展翅高飞。 程书蕊正呆呆地望着欧阳城失神，忽然一个眼尖的记者注意到她，“咦，那不是岸阳程氏的二小姐吗？” 记者们顿时哗啦向她围上来，“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狱的？对于两年前的防卫过当事件你现在还有话说吗？会不会后悔自己过激的行为？” “二小姐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据说当时出事城少也在场，是他撞见报的警？” “二小姐，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请说一下！” 欧阳城冷着脸大步过来护住程书蕊，正要开口说话，程书蕊抢在他之前：“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认为法律作出了正确的审判，所以我没话可说，希望我的事情能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至于城少，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被绑架后他寻找过我，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出事，所以赶紧报警，制止了更严重的后果。” 一个男记者却不愿意轻易放过，说：“可是以二小姐如此纤细的身材对付体重一百八的绑架犯好像说不过去？” 话音未落，拿着话筒的记者就被程书蕊反剪了双手转身对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愕。 众人呆了一瞬，爆发出掌声。 程书蕊连气都没喘，淡然说：“如果他没有使用迷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恶人最后都是自食其果。” 记者们不觉动容。 在刘炳辰的事上程书蕊看起来相当克制，大家不禁为她当年坐牢感到不平。 这时一个记者好奇地问：“那么二小姐此次回国有什么打算？还有，你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刚刚你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程书蕊心虚地看一眼欧阳城，他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眸色幽深，看不出想法。 她便笑笑，说：“我回来是想帮父亲分担一下，跟城少一样，我也想为家族企业出一份力。” “还有后面一个问题。”记者提醒。 “青梅竹马这个词很容易让人多想，我更倾向强调我跟他是好朋友。至于一起回来，嗯，这么巧就一起了。对吧，欧阳城？”她微笑着转向欧阳城。 欧阳城给她的狡猾气得都要笑了。 她借着采访跟他搭上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估计还有很多顺风车。 他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的圆滑世故他望尘莫及。 记者还想深挖二人关系，忽然人群又骚动起来，“宗泽宇来了！是来接二小姐的吗？” 没错，他就是来接程书蕊的。 看到一手拿着一大束红玫瑰，一手插在裤袋，扮酷耍帅的宗泽宇，欧阳城脸都黑了。 无聊，难道他只能想得到这个道具吗！ 程书蕊微笑着接过花，“谢谢。” “我送你的项链呢？怎么不戴？”宗泽宇语不惊人死不休。 记者们涌动着，伸长脖子。 “这衣服配不上，所以放着了。”程书蕊温言细语，“我们走吧，站得都累了。” “好，那我们走吧。”宗泽宇拉她的手，顺便帮她把行李箱也拉上。 程书蕊向绷着脸的欧阳城笑道：“我先走了，得空跟你讨论一下新智能与能源。” 欧阳城咬牙，“好。” 记者们追着宗泽宇和程书蕊跑，“宗先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们会结婚吗？” 宗泽宇笑而不答，拉着程书蕊快步出到外面，车子很快开过来，两人上车，终于把记者甩掉。 “现在二小姐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宗泽宇瞧着她，半开玩笑，“我们是不是今天开始交往？什么时候结婚？” 程书蕊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听进去，心里仍想着欧阳城。 见到欧阳城那刻，好像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 就算得不到他，见到他成长为理想中的样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听不到她的回答，宗泽宇眸色暗下来。 刚才看到她跟欧阳城站在一起，他不舒服极了，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又浮上来。 这丫头别看着人小，事实上像泥鳅一样难抓住。 “怎么，逃避我的问题？”他不由嘲讽，“关于订婚的事说会认真考虑，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答复。” 程书蕊把思绪收回来，抬起晶莹的眸子，“认真考虑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你着急，我不反对你同时交往别的女人。” 宗泽宇的脸色沉下来，“这不会是想给你自己找的借口吧？不反对我同时交往别人，就是不反对你自己同时交往别人，比如欧阳城。” 程书蕊脸蓦热，偏过视线，“我不会。我只会选择一个人，要不都不选择。” 宗泽宇灼灼地盯着她，这么说，现在她还在期待跟欧阳城有机会，所以没有下定决心选他。 看欧阳城刚才那眼神，难说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想，宗泽宇又心烦起来。 “蕊蕊，你这样吊着我真的很卑鄙。” “我没有吊着你，你也有选择的自由，这是双向的。”程书蕊淡淡地说。 她又不是傻子，他说想跟她结婚她就结？也不看看他多少前科，一不小心她就是入了火坑。 就先吊着。 宗泽宇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不扑过去堵住她的小嘴亲到她投降为止，这狡猾的丫头。 所以说心动的那一方总是吃亏些。 …… 晚上程安国就看到了女儿在机场的那些采访。 他把程书蕊叫到书房，怜爱地看着她，“欧阳城是他父亲给他争了个位置，你呢，你真的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程书蕊说：“读书的事我另外慢慢进修吧，爸也给我找个好点的位置，能够跟欧阳城对话的那种，说不定我们有合作的可能。” 程安国微讶，“有合作的可能？你们恢复联系了？” “以后跟他在各种场合总有见面的时候，我不打算跟他做仇人。再说他还欠了我的，总得收回点利息。爸，新智能和能源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见她好像对未来很有想法，程安国放心了许多，“好的，爸会尽力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爸。”程书蕊抱抱父亲，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 程安国也深感欣慰，笑笑，又说：“你姐姐说过些天也回来，她想到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以后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 程书蕊微怔，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担心，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那挺好的，姐姐也回来帮忙，爸你就轻松多了。” 想了想又说：“对了，师兄和思思也快回来了，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跟我一起工作。” 程安国很爽快，“行，你也需要培养些自己的人。” 跟父亲聊完，程书蕊的心安定下来。 回房洗完澡躺下，开始想工作的事。 她记得两年前欧阳城曾说他们学校有个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有时间想找资料看看。 父亲曾想投资一个有特色的度假村，如果能以环保为主题，设计一个充满科技元素，却又与自然协调的度假村，说不定很有卖点。 她想了一会儿，思绪却不觉飘到欧阳城那里，心柔柔软软地痛起来。 见了他，她就没法子把与宗泽宇联姻的事提上议程。 所以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是个女的，有着如此优柔的一面。 正叹惜，忽然听到有敲门声。 她奇怪地爬起来。 打开门，呆住。 “这么晚，你……” 欧阳城把手伸给她看，“翻墙进来的，割到手了。” 程书蕊无言。 他如果不是通过正门进来，不止翻墙，还要爬窗户，走廊那边有扇窗，但是没有什么攀爬的东西，除了差不多一米外有一棵多年的三角梅可以借点力…… 她房间里没有创可贴，就算有也过期了，正待去外面拿，欧阳城拦住她。 她白他一眼，“我去拿创可贴，你以为我去叫人？” “我是想让你别麻烦了。”他低声说，把门锁上。 来之前他是恨得想掐死她，但现在见了她，奇怪地又没那么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比起恨，他更想她。 她出狱那天，他没有勇气见她，就在她家附近转，结果却见到宗泽宇拿着花去找她，两人还去了酒吧，逛街，她还给那混蛋牵她的手…… 还有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告诉他，她现在选择那个花心老男人了？ 她会跟那混蛋亲吻，然后做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吗。 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了他。 忽然很恨程书蕊，恨得心都绞到一起。 表面上看来，他花心劈腿，不专一，但实际上她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她了解他，知道如何在他心里留下位置，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选择别人，留给他满满的不甘。 但是，她以为他就这么好对付么。 还好意思跟记者说他们是好朋友，再想起两年前她要他答应以后程家有难帮一把的事，真是打得一手感情的好牌！ 就算欧阳家与程家不联姻，他欧阳城以后面对她程书蕊的事还是得义不容辞。 被欧阳城一直灼灼地盯着，程书蕊虽然努力假装镇定，心脏还是砰砰跳起来，脸颊如烧。 “你来做什么？” 进她的房间，还把门锁上。 “你说呢？”他反问。 程书蕊不说了。 他不惜深夜爬墙爬窗，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如果不是特别恨她，就是特别想她。 他会特别想她吗？ 两年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去看她。 也许是今天的记者采访惹火他了。 他是那么自尊的人，她却一副圣母玛利亚的样子说谎维护他，当着面。 还有他最讨厌宗泽了，她却打算选择那个人。 她还在想，欧阳城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搂过来。 “我一进到这个房间，别的就都不想了。”他低声说，低头吻上去。 程书蕊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一点一点地亲她，完全没有暴力，可是她却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衣服落到地上，他进入她的身体，每一下都看着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有感觉，他也很有感觉。 程书蕊，你会后悔这样冷静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在心里说。 明明她喜欢他，却轻易地舍弃，并利用。 在悸动和窒息中结束，他抱着她久久不动。 良久，他起身去清洁自己。 “有什么想法了吗，以后想让我做的事。”他穿上衣服，坐在床上侧头看她。 程书蕊心里一阵阵难过。他是猜透她了吗。 那他猜不猜得透她是爱他的。 “还没，如果你愿意合作，我有想法了会找你的。” 欧阳城起身准备离开。 程书蕊忙拉住他，“别爬了。明天再走，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佣人不会奇怪的。” 他便又坐下。 爬墙这种东西得一股作气，否则很容易摔得小命都没。 他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享受，所以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一觉醒来，欧阳城发现自己竟是搂着程书蕊的姿势。 昨晚的梦里跟她拉拉扯扯，似有开心也有痛苦。 不觉动了一下，然而没有收回手，仍搂着，程书蕊便也醒了。 被他从后面抱着醒来的感觉很异样。 他闻着她发间温暖的气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显然，跟她只要有一次，就必然有下次。 所以他不能让她跟宗泽宇在一起。 他的手将她箍住，轻轻抚弄，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引出来。 她的呼吸仿佛那将落未落的树叶，仿佛想要从门缝溜走的小猫。 一点微妙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那么生动，扣人心弦。 他再也按耐不住，把她柔软的睡裙往上褪，翻身从后面侵入。 因为是早上，程书蕊有点抗拒，但很快就被他征服了。 他想要做什么她几乎很少能反抗成功，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纵容他。 情动时，他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狼一样盯着她，仿佛想要从身体到心灵都紧紧将她霸占。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很难忘记他去接受别人。 只要他一来找，她基本就只有投降的份。 起床后，程书蕊下楼去找东西吃，顺便给欧阳城带一点。 “你们的新智能与能源大概是专攻哪方面，可以告诉我吗？”她问。 欧阳城喝着牛奶瞥她一眼，“商业机密也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们的大概方向会尽量避免跟你们撞车。”程书蕊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想投资一个项目，以新智能和环保能源为主要元素的度假村，你觉得怎样？” 欧阳城很惊讶，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但必须要有理念大胆前卫，而经验又丰富的专家参与。 恰好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才，而恒华集团有充裕的资金，跟融资困难的岸阳程氏相比，恒华集团更合适开展这个项目。 程书蕊居然直接把想法告诉他，这让他很郁闷。 她是不是就赌他会帮她，而不会跟她抢？ 难道他回来不是想做点什么在家族企业中站稳脚跟，而是为了给她做慈善？ 但他想起那个承诺。他被她施了魔咒，必须帮她。 他朝她勾勾手指。 程书蕊狐疑地靠过去。 不料欧阳城竟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她呆住。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让我高兴了。”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程书蕊的心砰砰直跳，喏喏，“我不知道怎样才是让你高兴。” “昨天晚上让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也是。”他低沉地说，目光灼灼。 程书蕊红了脸。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继续说，“因为你我曾经很快乐，今后我也想继续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压力，又可以共同研究各种姿势的好朋友关系，你觉得呢？” 程书蕊脸颊如烧，默然不语。 “不说话就当默许。”他松开她，“你给我拿几张纸和笔过来。” 程书蕊迟疑了一下，走开去拿。 欧阳城唰唰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分析图，将度假村所需要的人才资金还有设计要素等列出来。 他写写画画了一会儿，说：“度假村的设计由我们承包，监工当然也是我们，建设公司可以使用你们程氏自己的，这是我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费用会尽量算低给你们，就当一个试验和摸索，当然质量和效果我会保证。” 程书蕊看了他画的思维图，半懂不懂，犹豫一下，问：“你可以帮我弄一个企划吗，我不会。” 欧阳城抬眼，无语。 “所以别人都好好读书时你干什么去了？” “我脑子笨。”程书蕊说。 “你脑子笨的话别人就都是傻子。” “你不是。” 欧阳城：“……” 两人窝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欧阳城拿她的笔记本即兴起草了一个项目方案，程书蕊就在他旁边看，一边努力消化。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睡觉成仙了，饭都不用吃？” 程书蕊和欧阳城一下都站起来。 洛晓晴呆住，“阿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城脸微热，“哦，来了一会儿了。” 程书蕊忙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项目，他帮我写企划书。” 她想把笔记本转给母亲看，但洛晓晴全副心思都在欧阳城身上，真是万分惊喜：“你过来好，阿姨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你了！吃过饭没有？厨房里饭还热着，赶紧去吃，蕊蕊也真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 程书蕊欧阳城：“……” 吃完午饭，欧阳城不得不陪洛晓晴聊一会儿。 程安国今天去检查身体，所以回得早，见到欧阳城颇是意外。 程书蕊把欧阳城做的方案给程安国看，他更加诧异，“这是你们两个做的？” “爸，你觉得可行吗？”程书蕊期待地问。 程安国沉吟：“单看这方案是很不错。” “欧阳城以前在X国参加过这类项目，而且规模更大，因为是国家级的村庄改建。所以如果是经验和能力方面，爸你可以相信他。”程书蕊说。 程安国谨慎地说：“这个项目对他的依赖性很大，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他的想法，你让他过来谈谈。” 程书蕊去叫欧阳城，说：“阿城，我爸想跟你谈谈那个项目。” 欧阳城点点头，对洛晓晴客气道：“阿姨，我去一下。” 洛晓晴感激又欣慰，和蔼地说：“赶紧去吧！” 说着起身，过去拉女儿，示意她留下来。 程书蕊知道她好奇什么，有些无奈，由着她拉到房间。 “你有没有听你姐说什么？”洛晓晴满脸喜色，“之前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欧阳城跟你姐分手了，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是因为没有办法帮我们，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他当上战略总监有了实权，所以就来帮我们了！” 程书蕊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告诉母亲真相。 欧阳城如果在跟她做“好朋友”的情况下，恢复与她姐姐交往，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 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姐姐又对欧阳城不死心，以后难免不会再次陷入让人痛苦的三角当中。 洛晓晴还在自顾自说：“肯定是这样，阿城这人重情义……你觉得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以后跟你姐结婚的事？” 程书蕊含糊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洛晓晴不由嗔怪：“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懵头懵脑的！” 想了想她又愁苦起来，说：“说你怎么办好呢，连大二都没读完……” 程书蕊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城跟程安国谈完出来，对程书蕊说：“我回去了。这几天会做些更详细的计划，如果你们确定要做就联系我。” “好的。” 程书蕊把他送到外面，他站定看她，“我打算在外面找个房子。” 程书蕊莫名红了脸。 欧阳城勾勾唇角，伸手摸她的头，“程书蕊，我们一直就很有默契。” 她的脸顿时更红。 他笑笑，转身走了。 程书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叹口气。 回头父亲找她谈话，神色颇是郑重，“欧阳城这孩子我感觉是可以相信的，他跟他父亲有些不同，不过毕竟他还年轻，他背后的恒华才是主要的掌控者，万一项目到半出了意外，我们得控制住。” 顿了顿，他问：“你跟宗泽宇怎样？” 程书蕊脸蓦热，“我想再看看。” 程安国叹口气，点点头，“不急，我们再看看。行吧，这事会尽早开会讨论，顺便成立一个项目委员会，到时我坐镇，你做事。” 程书蕊眨了眨忧郁的双眸，“爸，你今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情况怎样？是不是赶紧去做手术？” “还好吧，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女儿啊，我们就赌一铺，如果度假村项目成功，到时就算我退下，你也能顺利接手。” 程书蕊不禁更加忧虑了，“爸，这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这身体千万别拖，不然……” “我明白。”程安国安慰地拍拍她。 程书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姐姐回来也是好事，父亲真的很需要分担。 …… 傍晚，宗泽宇打电话过来。 “蕊蕊，在干什么呢？” 程书蕊每次听他叫蕊蕊，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称呼有一种暗示的魔力，强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她反问。 宗泽宇不禁笑了。 她说话基本不会按常规套路，总是打断他想要营造气氛的企图。 所以他只好说：“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想你了。” 程书蕊：“……” 真是个脸皮超厚的，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听呢，就想你了。 然而这饭好像还是得吃。 “能找个不太招摇的地方吗？不会吃着吃着，一转头就是一个镜头那种。”她说。 宗泽宇轻笑，“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程书蕊：“……” 稍作打扮，一袭白裙子赴约。 白色是个比较寡淡的颜色，但程书蕊选择的这条裙子很有设计感，面料和缝纫工艺都用了心，竖条的褶子在她坐下去那刻微微拉开，颇有质感的线条让人赏心悦目。 配着她青春薄透的妆容很是耐看。 要是她肯给他摸一摸，亲一亲就更好了，宗泽宇心想。 程书蕊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天生来的优雅秀气，宗泽宇觉得名门与暴发户不一样，差的就是这些细节。 吃完饭餐具撤下，留下红酒。 “你赴我的约，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宗泽宇又开启调戏模式。 程书蕊抿抿唇，“你不缺女朋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教我做生意。” 宗泽宇挑眉，“学费是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书蕊默然。 宗泽宇失望。看来她回国后，变心了。 他不由嘲弄：“是不是欧阳城向你伸出手了？他打算帮你们程家？据我所知，你们投资在手机和汽车行业的资金链都断掉了，你爸在卖子公司填坑，应该扛不了多久。” 他如此直接地指出程家面临的状况让程书蕊感到难堪，不过她神色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定定看着他。 宗泽宇被她看得倒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这样有点卑鄙。虽然出发点本来就是有点卑鄙，他就是想逼迫她。 “欧阳城是我朋友，能帮他肯定会帮，不过恒华集团并不是他说了算，我没有对他报太大希望。” 程书蕊淡然说，“既然你对程氏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爸投资的手机和汽车在理念上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市长身上，他使了很多绊子。” “可是市长的任期也快到了，过去两年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他的升迁，如果说我们程家中落，他们刘家更是因为刘炳辰而运数到了尽头。” “刘章先的下台不可避免，但我们程家会东山再起，所以你不要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因为难说以后也有求于我们的时候！” 她这骨气铮铮的样子让宗泽宇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撇撇嘴。 程书蕊不理他的嘲讽，继续说：“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也必定会帮你。做生意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做生意有通用的信条，风水轮流转，凡事要留一条路，互相方便为好。” 宗泽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单是口上说说就想我帮你。所以我说了，我们订婚，然后合作，如果以后真的不合适结婚，到时再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犹豫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那表情就像一只狼在哄小羊羔，小羊羔，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会吃你。 良久，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现在还是不定，所以还不能答应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轻易答应下来，然后朝更夕改。” 宗泽宇沉默了。 把程书蕊送回家，在门口停下车。 “谢谢你的晚饭。”程书蕊解下安全带想下车。 宗泽宇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家接盘手机和汽车的投资。” 程书蕊定住，望向他。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条件是你让我亲一下。” 程书蕊的脸倏地烧起来。 欧阳城说帮她的条件是要和她做“好朋友”，宗泽宇则要求亲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男人这么有魅力的。 “怎样，就是亲一亲，立即解决两个让你们程家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他谆谆相诱，深邃的眸中透着狡黠。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用他成熟的气息撩拨她，暗暗施加压迫。 程书蕊与他灼灼对视，并没有退却。 他的呼吸不觉变重。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沉入她湖水一样深幽神秘的眼神里。 一抹极淡的笑意从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把他抵回去。 “你想接盘就接？那是赚钱的项目，如果岸阳愿意放下这两块肥肉，大把人想扑上来。至少欧阳家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程书蕊淡定地睨他，“刘章先要下台了，这是紧箍咒要解开的信号，已经快做好的蛋糕你总得给个安慰奖再拿去吧？” 宗泽宇吃吃地笑起来。 服了，看来她在监狱里真没有闲着。 “那给你个安慰奖，来，我亲一下！”他不死心作势又靠过去，却不敢来真的。 程书蕊轻笑，“你跟我爸谈吧，他应该会很高兴是你而不是欧阳家接盘。” 这话信息量很大，宗泽宇心说这丫头还在钓他，实在太坏。 “好，那我明天去拜访未来岳父。” 程书蕊不跟他贫，转头下了车。 第176章 好像也没做什么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游戏人太多不好玩，落坐后，就对角四个人。 游戏开始，三个男生耍酷一番，摇色子堪比吧台的调酒师，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程书蕊抿抿唇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看在男生眼里娴雅羞涩，但欧阳城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不由暗暗好笑。 她秀气地摇了摇骰盅，放下。 “女士优先，二小姐请。”一个男生夸张地作个请的手势，还朝她眨一眨眼。 程书蕊没有推辞，薄唇轻启：“3个1。” 三个人的表情呆了呆。 在游戏里，1可以当任意数，既可以当1，也可以当2、3、4、5、6。 但是如果1被喊了，后面就不能变数，1只能是1，计算就简单多了，但是难度同时也增大，因为很容易就到极限。 因为默契地想要罚程书蕊酒，两个下家的义务就是配合程书蕊的上家。 “3个2。” “3个3。” 轮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清清嗓子，“9个6！” 这才是挑战的正确打开方式。 男生们都坏笑着看程书蕊。 对于他们来说，9个6就是他们合伙捉弄女生的暗号。 一共四个人，掷出9个6的机率并不高，但他们经常玩就不一样了，特别是程书蕊的上家，掷出都四五个6，再加上两个小伙伴，八九个6就是他们的临界点。 程书蕊没有太多犹豫，“10个6。” 三人互视一眼。 下家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开！” 打开一看，程书蕊没有6，而上家5个，下家各有2个，一共9个。 男生们哈哈大笑，把混好的烈酒摆到她面前，“二小姐请喝！” 程书蕊拿起酒放到唇边，眉头也没皱一下，优雅喝完。 “继续！”下家兴奋地敲桌，“这次输罚酒翻倍，喝两杯！” 上局输者先叫数，所以又是程书蕊。 刚刚那杯酒让她脸颊绯红，眼睛幽幽的，越发亮了。 “9个6。” “哇，二小姐你发招了！”其他人戏谑。 同样是9个6，这次的机率会比上次大，因为1可以作为变数。 “10个2。” “10个3。” 好，主动权再次回到上家。 他气势如虹：“13个6！” 到了程书蕊，她神色淡淡，“开。” 大家微怔，这样就开了？ 打开，上家5个6，两下家共5个，另外还有2个1，一起12个。 然而程书蕊既没有6，也没有1。 险胜。 程书蕊的上家只得自罚两杯。 第三局开始。 上家思索半晌，“3个1！” 这是学程书蕊，将1的变数去掉。 程书蕊微微一笑，“13个6。” 围观的人顿时都笑了，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吗。 下家懵了懵，“14个6。” 下下家：“15个6。” 又回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想吐血，“……16个6。” 程书蕊勾勾唇角：“开。” 上下家合起来11个6。 程书蕊仍是没有6。 上家喝完四杯，加起上次就6杯，晃了晃，“我，上厕所！” 这时一个观战的男生站起来，高声道：“我来替他！” 这次罚酒可就8杯了。 程书蕊对新上家笑道：“你先。” 8杯酒让人怵，但上家豪气万丈：“13个6！” 众人刷刷望向程书蕊，又是13个6！ 程书蕊沉吟一番，“开！” 众人哗然。 她仍是没有6和1。 而上家竟然只有1个6，加上两个下家也才8个。 上家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摇不出5个6？” 程书蕊嫣然，“因为我会读心数。” 上家苦笑，“好吧，认赌服输！” 8杯酒列上，杯杯下肚，灌完直接扶走。 最后剩下程书蕊和两个下家，下轮罚酒十六杯。 其中一个男生抹抹虚汗，“哈，哈哈，原来二小姐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啊，不如就玩到这吧，要是喝了十六杯，再醒来就元旦了。”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程书蕊也笑，“好，记着下次再玩。” 本来只是想给欧阳城挡挡酒，谁知道一玩起来就刀光剑影了，幸好他们先怯，不然难说后面她不会是那个喝32杯的。 一群人说笑着起身散去，除了两个喝多的留下睡觉，其他人开启夜生活第二场。 炫酷的跑车很快载着这群年轻人疾驰在城市的高架桥上，尖叫声和欢呼声划破堪蓝的夜幕。 不过很快大家就兵分二路了。 欧阳城一行5人从高架桥下来就去了中心广场，因为12点将会有盛世烟花。 他们到达的时间很合适，离12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到处是银花火树的中心广场人潮涌涌，各种新奇玩艺儿摆在路边等着他们光顾。 程小曼挽着欧阳城的胳膊，笑问妹妹：“书蕊，你其实是不是不会摇色子？为什么一直都摇不到6？” 欧阳城轻笑。 不是她摇不到，而是她根本就没摇。 第177章 你喜欢她又管不住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178章 心急如焚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第179章 别打了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第180章 自由落体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第181章 我怎么觉得你骗我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第182章 给他就地挖个坑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第183章 蕊蕊有什么错 那年，高考结束后无所事事的暑假。 程书蕊靠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捏着一只兔子布偶玩。 毛绒绒的布偶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好。 而她很无聊。 不知道怎么的，握住兔子耳朵，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往空隙里戳。 一个呼吸从她的肩膀传来。 程书蕊转过头，是欧阳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还在玩着那绒绒的一团毛，手指戳在上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她的脸刷地红了。 欧阳城靠得她很近，他的呼吸都吐到她的颈窝上。 他们平时就很亲近，这样挨着的时候很多，可是今天他有点奇怪。 呼吸不是很稳。 他站起来，顺着也把她拉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她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那里。”他把她压在床上，呼吸急促。 他承认自己有点疯了。 昨晚他跟朋友偷看了限制电影。 刚才她在那戳那团毛绒时，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别处。 程书蕊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吭声。 “你刚才gou引到我了，不给我看我会疯掉。”他的眼里全是火，哀求，“看看就好了，我不做什么。” 她仍是不说话，他当她默许，自己动手。 结果他当然没有控制住。 那视觉冲击远比电影来得激烈。 “对不起，书蕊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抱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她，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力一样，很努力地，不顾一切地寻找着发泄的通道。 事后他真的很懊恼。 “我一定是疯了，书蕊。”他蜷在她身旁扶着额头喘气，想死掉。 他们只是好朋友，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忽然又转过去，抱着她的肩头质问。 他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烦恼，还有巴巴的期望，希望脾气好的她能像平时那样妥帖地安慰他，然后他又天下无敌了，没有任何过错。 程书蕊望着他，最后点点头，低声说：“没关系。” 他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又像是生气，还有点，兴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生气，应该踢我！” 程书蕊有些无奈。 想了想，她小声说：“我本来也很好奇。” 血液轰地冲上他的大脑。“啊，你真坏！” 她笑笑，笑得有点无力。 欧阳城翻过身去。他觉得应该走了。 然而心里还是意犹未尽，刚才那惊人的感觉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体会。 如果现在走了，感觉会很久都没有机会再试一试，有什么一直掂念的话是最痛苦的事。 于是他又转回身。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再感受感受。”他厚着脸皮又压到她身上。 他可能是天才，第二次他就找到门路了，天，感觉真的太好了！ 下午，两个做贼心虚的人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跑到街上。 “如果怀孕了怎么办？”程书蕊挡着半边脸，小声说。 “别怕，我已经查到了，买一种药就可以了。”欧阳城拍拍她。 “你不会恨我吧？”想了想，他心虚地问。 程书蕊摇摇头。 “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事就喜欢我，知道没有？”他赶紧又提醒。 程书蕊点点头。 “真乖。”欧阳城放下心来，摸摸她的头。 …… 九月，程书蕊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在本市上一所三流大学。 而欧阳城和她姐姐程小曼去了X国最好的大学留学。 程书蕊跟姐姐程小曼其实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两人相差非常大，无论是性格，样貌，气质。 究根到底的原因也许是，程小曼是妈妈生的，而程书蕊是代孕生的。 程书蕊的妈妈洛晓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纤瘦，婚后一直不容易怀孕。 后来做了试管婴儿，得到一对异卵双胞胎，为了母亲和孩子的健康着想，这对双胞胎就分成两个妈妈孕育。 本来就是异卵，再加上孕育的子宫也不一样，出生后两个孩子差别越来越大。 姐姐程小曼完全接了妈妈，五官精致，身材纤细，聪慧过人，天生来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公主。 妹妹程书蕊对比之下就很普通。 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这漂亮跟程小曼相比，就差多了。身材也苗条，但完全没有姐姐那种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美态。 至于聪慧，那就更差得远了。 看读书就知道，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国际名校，妹妹竟然只能读一个三流大学。 事实上，以程家的能力，程书蕊想要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程家很有钱，但她活不了公主的样子，非要普普通通的才自在。 所以洛晓晴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女儿，老是怀疑孩子是不是弄错了，但DNA又证明确实是她的孩子。 倒是程安国挺喜欢小女儿，说她随遇而安的性格也很不错。 洛晓晴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虽说他们家有钱，但比他们有钱的多了去，人得有上进心，不然很容易成为圈子里踩低的对象。 可以说，没有生到儿子的洛晓晴就是以大女儿为骄傲。 虽然程家在豪门家庭中只能算个尾巴，但是不少家庭看上程小曼，希望日后能娶到那个天仙一样的媳妇。 在这种情况下，洛晓晴不得不开始担心小女儿的未来。 她在豪门圈子里半点涟漪也没有落下，谁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程家女儿，以后她不会成老姑婆吧。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第184章 以后你也得叫我爸爸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第185章 他干什么，神经兮兮的！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忽然两道阴影移过来，欧阳城和程小曼居然不去二人世界，也来挤她们的灌木丛。 欧阳城不客气地在程书蕊旁边坐下，程小曼则挨着他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不疯了？”欧阳城问。 程书蕊很无语。“姐夫，我们在思考人生，你们两人到别处去！” 欧阳城嗤地笑了声，敲她的头，“程书蕊，你这个笨脑袋还是别思考人生了，小心越思考越傻！” 他回头对程小曼说：“那天我不是顺路去了她学校么，结果正好撞见她跟教授聊天，教授说她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让你考个第三名你都受不了了，她还倒数第三！” 这次轮到裴思思噗嗤一笑。 程小曼也笑了，“书蕊还没适应，慢慢就好了。” 程书蕊很郁闷，心说那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连她倒数第三名的事也听到了。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真想甩他几个最新学到的口语，比如Pack yourself ，Move your as，简而言之就是“滚！” 季斯年踯躅着把零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于是几个人围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喝了几瓶饮料，塞了几份小吃，裴思思愁眉苦脸地碰碰程书蕊，“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程书蕊并没有很想，但还是站起来，“去吧。” 程小曼也站起来，“我也去。” 欧阳城便说：“都一起去吧。” 大家把垃圾丢掉，剩下的东西收拾打包起来没多少，季斯年主动都提了。 找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欧阳城出到外面，看到程书蕊比他还快，大概是觉得冷了，外套的帽子罩到头上。 她穿的外套是一件很肥的白棉衣，把拉链拉上，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很宽大，帽沿毛毛的，让她的脸看起来小小的一点儿，脸颊粉红。 再注意一看，那只兔子发箍偷懒没有取下来，两只耳朵被帽子压住，露出两个尖尖。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袖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傻呼呼地出着神。 真可爱。 欧阳城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字。 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把有点冰的右手伸进她的帽子里，去冰她红扑扑的脸。 程书蕊倏地后退几步，帽子随之滑落，兔子耳朵弹性不错，趁机咻地立起来。 看见他笑盈盈，坏坏的样子，她黑下脸，转身走开。 一整晚看他跟姐姐秀恩爱已经饱了，现在还来招惹自己。 见她走开，欧阳城跟上去，把她拦住。 “程书蕊！” 程书蕊仰头看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伸手又想帮她把帽子拉上。 程书蕊火了，骤然出脚踢向他的左膝盖后窝。 欧阳城抬腿闪过，程书蕊连环腿扫向他右小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潇洒跳开。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以前他们互相玩得很多，无形中有默契。 笨重的外套让程书蕊气喘吁吁，待他跳开她立即收脚走开。 才不想其他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么熟。 不管什么，一旦旁观者留了意，最后没有端倪也会被看出端倪。 看见她走开，欧阳城心都痒了。 一整晚他都想跟她玩，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他们一定会玩得很疯，开心得要命。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装作跟她不熟。 真是越受限制越深感以前和她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美好。 已经凌晨快两点，欧阳城把车开过来。 程小曼上了车，裴思思和季斯年准备也上，程书蕊说：“我们三个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 广场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差不多，不管欧阳城是先送程小曼回去还是先送程书蕊他们回去，最后都是给他添麻烦。 欧阳城的脸拉下来，他并不觉得麻烦。 程小曼想跟欧阳城早点回去，听妹妹说坐出租车，不由说：“要不我叫岚姐过来接你们。” 家里给程小曼配了一个生活助理，叫温岚。 本来程安国想给程书蕊同样的配套，但她执意不要，说只要卡里钱够就行了，要跟朋友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 程书蕊笑道：“这么晚了，还这么远，何必让她累这一趟。我们三个人正好还可以再逛逛，你们先回去。”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程小曼说。 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整晚都没多少时间跟欧阳城独处，想快点回去。 “嗯。”程书蕊对她微笑挥手。 心里却撕撕拉拉地难过。 他们回去肯定会卿卿我我吧。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欧阳城或感觉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见面这种东西，三五个月或半年一次她觉得就够了。 再多心就会累了。 一累就会下沉，没有力气笑，只想他靠过来。他不过来她就会渐渐像涸泽之鱼。 欧阳城沉着脸把车子开走。 观后镜中，程书蕊又把大大的帽子罩上，双手袖进口袋里，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第186章 那你过来啊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第187章 看来我非弄死他不可了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第188章 小汐番外完，加一番哥哥 游戏人太多不好玩，落坐后，就对角四个人。 游戏开始，三个男生耍酷一番，摇色子堪比吧台的调酒师，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程书蕊抿抿唇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看在男生眼里娴雅羞涩，但欧阳城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不由暗暗好笑。 她秀气地摇了摇骰盅，放下。 “女士优先，二小姐请。”一个男生夸张地作个请的手势，还朝她眨一眨眼。 程书蕊没有推辞，薄唇轻启：“3个1。” 三个人的表情呆了呆。 在游戏里，1可以当任意数，既可以当1，也可以当2、3、4、5、6。 但是如果1被喊了，后面就不能变数，1只能是1，计算就简单多了，但是难度同时也增大，因为很容易就到极限。 因为默契地想要罚程书蕊酒，两个下家的义务就是配合程书蕊的上家。 “3个2。” “3个3。” 轮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清清嗓子，“9个6！” 这才是挑战的正确打开方式。 男生们都坏笑着看程书蕊。 对于他们来说，9个6就是他们合伙捉弄女生的暗号。 一共四个人，掷出9个6的机率并不高，但他们经常玩就不一样了，特别是程书蕊的上家，掷出都四五个6，再加上两个小伙伴，八九个6就是他们的临界点。 程书蕊没有太多犹豫，“10个6。” 三人互视一眼。 下家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开！” 打开一看，程书蕊没有6，而上家5个，下家各有2个，一共9个。 男生们哈哈大笑，把混好的烈酒摆到她面前，“二小姐请喝！” 程书蕊拿起酒放到唇边，眉头也没皱一下，优雅喝完。 “继续！”下家兴奋地敲桌，“这次输罚酒翻倍，喝两杯！” 上局输者先叫数，所以又是程书蕊。 刚刚那杯酒让她脸颊绯红，眼睛幽幽的，越发亮了。 “9个6。” “哇，二小姐你发招了！”其他人戏谑。 同样是9个6，这次的机率会比上次大，因为1可以作为变数。 “10个2。” “10个3。” 好，主动权再次回到上家。 他气势如虹：“13个6！” 到了程书蕊，她神色淡淡，“开。” 大家微怔，这样就开了？ 打开，上家5个6，两下家共5个，另外还有2个1，一起12个。 然而程书蕊既没有6，也没有1。 险胜。 程书蕊的上家只得自罚两杯。 第三局开始。 上家思索半晌，“3个1！” 这是学程书蕊，将1的变数去掉。 程书蕊微微一笑，“13个6。” 围观的人顿时都笑了，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吗。 下家懵了懵，“14个6。” 下下家：“15个6。” 又回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想吐血，“……16个6。” 程书蕊勾勾唇角：“开。” 上下家合起来11个6。 程书蕊仍是没有6。 上家喝完四杯，加起上次就6杯，晃了晃，“我，上厕所！” 这时一个观战的男生站起来，高声道：“我来替他！” 这次罚酒可就8杯了。 程书蕊对新上家笑道：“你先。” 8杯酒让人怵，但上家豪气万丈：“13个6！” 众人刷刷望向程书蕊，又是13个6！ 程书蕊沉吟一番，“开！” 众人哗然。 她仍是没有6和1。 而上家竟然只有1个6，加上两个下家也才8个。 上家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摇不出5个6？” 程书蕊嫣然，“因为我会读心数。” 上家苦笑，“好吧，认赌服输！” 8杯酒列上，杯杯下肚，灌完直接扶走。 最后剩下程书蕊和两个下家，下轮罚酒十六杯。 其中一个男生抹抹虚汗，“哈，哈哈，原来二小姐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啊，不如就玩到这吧，要是喝了十六杯，再醒来就元旦了。”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程书蕊也笑，“好，记着下次再玩。” 本来只是想给欧阳城挡挡酒，谁知道一玩起来就刀光剑影了，幸好他们先怯，不然难说后面她不会是那个喝32杯的。 一群人说笑着起身散去，除了两个喝多的留下睡觉，其他人开启夜生活第二场。 炫酷的跑车很快载着这群年轻人疾驰在城市的高架桥上，尖叫声和欢呼声划破堪蓝的夜幕。 不过很快大家就兵分二路了。 欧阳城一行5人从高架桥下来就去了中心广场，因为12点将会有盛世烟花。 他们到达的时间很合适，离12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到处是银花火树的中心广场人潮涌涌，各种新奇玩艺儿摆在路边等着他们光顾。 程小曼挽着欧阳城的胳膊，笑问妹妹：“书蕊，你其实是不是不会摇色子？为什么一直都摇不到6？” 欧阳城轻笑。 不是她摇不到，而是她根本就没摇。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第189章 新番欧阳怀瑾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游戏人太多不好玩，落坐后，就对角四个人。 游戏开始，三个男生耍酷一番，摇色子堪比吧台的调酒师，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程书蕊抿抿唇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看在男生眼里娴雅羞涩，但欧阳城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不由暗暗好笑。 她秀气地摇了摇骰盅，放下。 “女士优先，二小姐请。”一个男生夸张地作个请的手势，还朝她眨一眨眼。 程书蕊没有推辞，薄唇轻启：“3个1。” 三个人的表情呆了呆。 在游戏里，1可以当任意数，既可以当1，也可以当2、3、4、5、6。 但是如果1被喊了，后面就不能变数，1只能是1，计算就简单多了，但是难度同时也增大，因为很容易就到极限。 因为默契地想要罚程书蕊酒，两个下家的义务就是配合程书蕊的上家。 “3个2。” “3个3。” 轮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清清嗓子，“9个6！” 这才是挑战的正确打开方式。 男生们都坏笑着看程书蕊。 对于他们来说，9个6就是他们合伙捉弄女生的暗号。 一共四个人，掷出9个6的机率并不高，但他们经常玩就不一样了，特别是程书蕊的上家，掷出都四五个6，再加上两个小伙伴，八九个6就是他们的临界点。 程书蕊没有太多犹豫，“10个6。” 三人互视一眼。 下家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开！” 打开一看，程书蕊没有6，而上家5个，下家各有2个，一共9个。 男生们哈哈大笑，把混好的烈酒摆到她面前，“二小姐请喝！” 程书蕊拿起酒放到唇边，眉头也没皱一下，优雅喝完。 “继续！”下家兴奋地敲桌，“这次输罚酒翻倍，喝两杯！” 上局输者先叫数，所以又是程书蕊。 刚刚那杯酒让她脸颊绯红，眼睛幽幽的，越发亮了。 “9个6。” “哇，二小姐你发招了！”其他人戏谑。 同样是9个6，这次的机率会比上次大，因为1可以作为变数。 “10个2。” “10个3。” 好，主动权再次回到上家。 他气势如虹：“13个6！” 到了程书蕊，她神色淡淡，“开。” 大家微怔，这样就开了？ 打开，上家5个6，两下家共5个，另外还有2个1，一起12个。 然而程书蕊既没有6，也没有1。 险胜。 程书蕊的上家只得自罚两杯。 第三局开始。 上家思索半晌，“3个1！” 这是学程书蕊，将1的变数去掉。 程书蕊微微一笑，“13个6。” 围观的人顿时都笑了，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吗。 下家懵了懵，“14个6。” 下下家：“15个6。” 又回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想吐血，“……16个6。” 程书蕊勾勾唇角：“开。” 上下家合起来11个6。 程书蕊仍是没有6。 上家喝完四杯，加起上次就6杯，晃了晃，“我，上厕所！” 这时一个观战的男生站起来，高声道：“我来替他！” 这次罚酒可就8杯了。 程书蕊对新上家笑道：“你先。” 8杯酒让人怵，但上家豪气万丈：“13个6！” 众人刷刷望向程书蕊，又是13个6！ 程书蕊沉吟一番，“开！” 众人哗然。 她仍是没有6和1。 而上家竟然只有1个6，加上两个下家也才8个。 上家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摇不出5个6？” 程书蕊嫣然，“因为我会读心数。” 上家苦笑，“好吧，认赌服输！” 8杯酒列上，杯杯下肚，灌完直接扶走。 最后剩下程书蕊和两个下家，下轮罚酒十六杯。 其中一个男生抹抹虚汗，“哈，哈哈，原来二小姐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啊，不如就玩到这吧，要是喝了十六杯，再醒来就元旦了。”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程书蕊也笑，“好，记着下次再玩。” 本来只是想给欧阳城挡挡酒，谁知道一玩起来就刀光剑影了，幸好他们先怯，不然难说后面她不会是那个喝32杯的。 一群人说笑着起身散去，除了两个喝多的留下睡觉，其他人开启夜生活第二场。 炫酷的跑车很快载着这群年轻人疾驰在城市的高架桥上，尖叫声和欢呼声划破堪蓝的夜幕。 不过很快大家就兵分二路了。 欧阳城一行5人从高架桥下来就去了中心广场，因为12点将会有盛世烟花。 他们到达的时间很合适，离12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到处是银花火树的中心广场人潮涌涌，各种新奇玩艺儿摆在路边等着他们光顾。 程小曼挽着欧阳城的胳膊，笑问妹妹：“书蕊，你其实是不是不会摇色子？为什么一直都摇不到6？” 欧阳城轻笑。 不是她摇不到，而是她根本就没摇。 第190章 同学的远房亲戚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191章 以后就不会再见了 回到住处，幸亏季斯年和裴思思已经出去了。 程书蕊松口气，歪到床上。 什么叫做煎熬，这就叫做煎熬。 要不她还是回国去陪父母吧，在这呆不下去。 胡思乱想，在床上不觉又睡过去，然后被电话吵醒。 看到是姐姐的号码，程书蕊的心慌了慌，接通。 “喂。” 听到她的声音，程小曼笑了，“懒丫头，你不会睡到现在吧？” 程书蕊脸红，将错就错，“怎么了，你不出去玩，还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却顿了顿，情绪低落下来，“阿城说有事去了别处，我一个人不想出去玩。” 程书蕊怔住，“他有什么事？” 她还以为他送她回来就应该去姐姐那边了。 “我也不知道。”程小曼叹口气，忍不住抱怨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我们两人的感情好像平淡下来了……” 程书蕊脸烧起来，这些话姐姐跟她倾诉真是找错人了。 可是站在她的角度，她又不好劝姐姐放弃那个坏蛋。 只好沉默。 程小曼以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而且跟她抱怨莫名有点丢脸，不由笑着转移话题，“你要不要过来，我让阿姨做大餐。” 程书蕊不想过去，心中有鬼，而且不知道欧阳城什么时候回，到时碰上，新欢旧爱的，恶心。 “哦，还是不了，我晚些跟思思他们出去。再说晚上欧阳城肯定要跟你过，我不想去当这个电灯泡。” 程小曼想了想，也有道理，便笑道：“好吧，那过两天再跟你去逛街。” 程书蕊嗯一声，“到时再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家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 程书蕊起来找点东西填肚子，拨裴思思的电话。 拨了两次那家伙才听到，“抱歉啊，我们在步行街看人卖艺，没听到手机响。” 程书蕊听到电话那边确实热闹，笑，“你们是谁？把师兄勾搭去了？” 裴思思扭捏道：“什么勾搭，你昨晚溜出去跟谁约会了？快中午都不回来，那我们两个只好自己找节目了！两个都是光棍，不是正好有个伴么！” 程书蕊心虚，“我这是给你们制造机会，好好玩，跟师兄说我带男朋友回来，不过12点你们两个不许回来！” 裴思思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假的？是谁？我们认识不？” 程书蕊扶额，“姐，你管我是真是假，现在你有机会，懂不懂？要把握机会，今天师兄就是你的了！” 裴思思被她的话撩得热血沸腾，咯咯直笑，小声说：“好吧，那我豁出去！” 程书蕊赶紧提醒，“哎，别豁出去太多，豁出去一点就好了！豁多了容易hold不住！留点力气持久战！” 裴思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程书蕊，这不会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no。”程书蕊立即否认，“我喜欢的人不值得我这么对待，你不一样，师兄人还是不错的。” 裴思思怔愣，“我好像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嗯，远比你想象的悲伤。”程书蕊笑，“别跟我啰嗦了，玩得开心些！” 挂了电话，程书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去冰箱找啤酒。 裴思思是个好学生，严格控制了冰箱里的啤酒数量，也就三瓶而已。 程书蕊一个人不想出去吃饭，也不想自己做饭，随便吃了点零食对付，用笔记本看电影。 夜幕降临，周围静悄悄的。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书蕊放下笔记本，心想，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思思也真没出息，竟然连那么老实的师兄都摆不平。 她过去把门打开，说：“真是，不是让你们别这么早回来么……” 门外的人闪身进来，把门反锁上。 程书蕊定住。 刘炳辰把头上的连衣帽子往后拉下，看着她。 显然他是翻墙进来的。 这么粗重的一个人，还有这个实力，程书蕊很吃惊。 “你想干什么？”她退后一步，暗暗摆出防御的姿势。 “我妈说让我跟你交往。”他的脸是国字脸，可是肉长得很结实，看起来脸就跟冬瓜一样圆，细眼薄唇，加上一点疙瘩痘印，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说出这番话叫程书蕊很惊悚。 “你姐姐漂亮多了，她才是我的女神。”他继续没表情地说，“你敢在背后gou引她男朋友，真该死。” “不过dang妇我也很喜欢，你跟我很般配。”他的手往宽大的裤袋里摸，倏的一声，甩出一条80公分长的皮鞭，金属的手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程书蕊不觉又往后退一步。 她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招惹了一个想玩S~M的变态。 “跪下求饶吧，让我高兴了，我也会满足你。如果忤逆我，你的下场会很可怜。”他拿鞭子在空中狠狠一甩，因为这种鞭子都是特制的，啪的一声很清脆，叫人心惊胆战。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第192章 你这个没用的家伙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 第193章 你把我的裤子弄湿了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忽然两道阴影移过来，欧阳城和程小曼居然不去二人世界，也来挤她们的灌木丛。 欧阳城不客气地在程书蕊旁边坐下，程小曼则挨着他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不疯了？”欧阳城问。 程书蕊很无语。“姐夫，我们在思考人生，你们两人到别处去！” 欧阳城嗤地笑了声，敲她的头，“程书蕊，你这个笨脑袋还是别思考人生了，小心越思考越傻！” 他回头对程小曼说：“那天我不是顺路去了她学校么，结果正好撞见她跟教授聊天，教授说她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让你考个第三名你都受不了了，她还倒数第三！” 这次轮到裴思思噗嗤一笑。 程小曼也笑了，“书蕊还没适应，慢慢就好了。” 程书蕊很郁闷，心说那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连她倒数第三名的事也听到了。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真想甩他几个最新学到的口语，比如Pack yourself ，Move your as，简而言之就是“滚！” 季斯年踯躅着把零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于是几个人围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喝了几瓶饮料，塞了几份小吃，裴思思愁眉苦脸地碰碰程书蕊，“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程书蕊并没有很想，但还是站起来，“去吧。” 程小曼也站起来，“我也去。” 欧阳城便说：“都一起去吧。” 大家把垃圾丢掉，剩下的东西收拾打包起来没多少，季斯年主动都提了。 找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欧阳城出到外面，看到程书蕊比他还快，大概是觉得冷了，外套的帽子罩到头上。 她穿的外套是一件很肥的白棉衣，把拉链拉上，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很宽大，帽沿毛毛的，让她的脸看起来小小的一点儿，脸颊粉红。 再注意一看，那只兔子发箍偷懒没有取下来，两只耳朵被帽子压住，露出两个尖尖。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袖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傻呼呼地出着神。 真可爱。 欧阳城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字。 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把有点冰的右手伸进她的帽子里，去冰她红扑扑的脸。 程书蕊倏地后退几步，帽子随之滑落，兔子耳朵弹性不错，趁机咻地立起来。 看见他笑盈盈，坏坏的样子，她黑下脸，转身走开。 一整晚看他跟姐姐秀恩爱已经饱了，现在还来招惹自己。 见她走开，欧阳城跟上去，把她拦住。 “程书蕊！” 程书蕊仰头看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伸手又想帮她把帽子拉上。 程书蕊火了，骤然出脚踢向他的左膝盖后窝。 欧阳城抬腿闪过，程书蕊连环腿扫向他右小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潇洒跳开。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以前他们互相玩得很多，无形中有默契。 笨重的外套让程书蕊气喘吁吁，待他跳开她立即收脚走开。 才不想其他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么熟。 不管什么，一旦旁观者留了意，最后没有端倪也会被看出端倪。 看见她走开，欧阳城心都痒了。 一整晚他都想跟她玩，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他们一定会玩得很疯，开心得要命。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装作跟她不熟。 真是越受限制越深感以前和她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美好。 已经凌晨快两点，欧阳城把车开过来。 程小曼上了车，裴思思和季斯年准备也上，程书蕊说：“我们三个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 广场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差不多，不管欧阳城是先送程小曼回去还是先送程书蕊他们回去，最后都是给他添麻烦。 欧阳城的脸拉下来，他并不觉得麻烦。 程小曼想跟欧阳城早点回去，听妹妹说坐出租车，不由说：“要不我叫岚姐过来接你们。” 家里给程小曼配了一个生活助理，叫温岚。 本来程安国想给程书蕊同样的配套，但她执意不要，说只要卡里钱够就行了，要跟朋友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 程书蕊笑道：“这么晚了，还这么远，何必让她累这一趟。我们三个人正好还可以再逛逛，你们先回去。”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程小曼说。 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整晚都没多少时间跟欧阳城独处，想快点回去。 “嗯。”程书蕊对她微笑挥手。 心里却撕撕拉拉地难过。 他们回去肯定会卿卿我我吧。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欧阳城或感觉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见面这种东西，三五个月或半年一次她觉得就够了。 再多心就会累了。 一累就会下沉，没有力气笑，只想他靠过来。他不过来她就会渐渐像涸泽之鱼。 欧阳城沉着脸把车子开走。 观后镜中，程书蕊又把大大的帽子罩上，双手袖进口袋里，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第194章 一时脑抽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第195章 抑郁了 那年，高考结束后无所事事的暑假。 程书蕊靠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捏着一只兔子布偶玩。 毛绒绒的布偶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好。 而她很无聊。 不知道怎么的，握住兔子耳朵，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往空隙里戳。 一个呼吸从她的肩膀传来。 程书蕊转过头，是欧阳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还在玩着那绒绒的一团毛，手指戳在上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她的脸刷地红了。 欧阳城靠得她很近，他的呼吸都吐到她的颈窝上。 他们平时就很亲近，这样挨着的时候很多，可是今天他有点奇怪。 呼吸不是很稳。 他站起来，顺着也把她拉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她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那里。”他把她压在床上，呼吸急促。 他承认自己有点疯了。 昨晚他跟朋友偷看了限制电影。 刚才她在那戳那团毛绒时，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别处。 程书蕊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吭声。 “你刚才gou引到我了，不给我看我会疯掉。”他的眼里全是火，哀求，“看看就好了，我不做什么。” 她仍是不说话，他当她默许，自己动手。 结果他当然没有控制住。 那视觉冲击远比电影来得激烈。 “对不起，书蕊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抱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她，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力一样，很努力地，不顾一切地寻找着发泄的通道。 事后他真的很懊恼。 “我一定是疯了，书蕊。”他蜷在她身旁扶着额头喘气，想死掉。 他们只是好朋友，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忽然又转过去，抱着她的肩头质问。 他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烦恼，还有巴巴的期望，希望脾气好的她能像平时那样妥帖地安慰他，然后他又天下无敌了，没有任何过错。 程书蕊望着他，最后点点头，低声说：“没关系。” 他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又像是生气，还有点，兴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生气，应该踢我！” 程书蕊有些无奈。 想了想，她小声说：“我本来也很好奇。” 血液轰地冲上他的大脑。“啊，你真坏！” 她笑笑，笑得有点无力。 欧阳城翻过身去。他觉得应该走了。 然而心里还是意犹未尽，刚才那惊人的感觉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体会。 如果现在走了，感觉会很久都没有机会再试一试，有什么一直掂念的话是最痛苦的事。 于是他又转回身。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再感受感受。”他厚着脸皮又压到她身上。 他可能是天才，第二次他就找到门路了，天，感觉真的太好了！ 下午，两个做贼心虚的人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跑到街上。 “如果怀孕了怎么办？”程书蕊挡着半边脸，小声说。 “别怕，我已经查到了，买一种药就可以了。”欧阳城拍拍她。 “你不会恨我吧？”想了想，他心虚地问。 程书蕊摇摇头。 “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事就喜欢我，知道没有？”他赶紧又提醒。 程书蕊点点头。 “真乖。”欧阳城放下心来，摸摸她的头。 …… 九月，程书蕊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在本市上一所三流大学。 而欧阳城和她姐姐程小曼去了X国最好的大学留学。 程书蕊跟姐姐程小曼其实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两人相差非常大，无论是性格，样貌，气质。 究根到底的原因也许是，程小曼是妈妈生的，而程书蕊是代孕生的。 程书蕊的妈妈洛晓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纤瘦，婚后一直不容易怀孕。 后来做了试管婴儿，得到一对异卵双胞胎，为了母亲和孩子的健康着想，这对双胞胎就分成两个妈妈孕育。 本来就是异卵，再加上孕育的子宫也不一样，出生后两个孩子差别越来越大。 姐姐程小曼完全接了妈妈，五官精致，身材纤细，聪慧过人，天生来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公主。 妹妹程书蕊对比之下就很普通。 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这漂亮跟程小曼相比，就差多了。身材也苗条，但完全没有姐姐那种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美态。 至于聪慧，那就更差得远了。 看读书就知道，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国际名校，妹妹竟然只能读一个三流大学。 事实上，以程家的能力，程书蕊想要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程家很有钱，但她活不了公主的样子，非要普普通通的才自在。 所以洛晓晴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女儿，老是怀疑孩子是不是弄错了，但DNA又证明确实是她的孩子。 倒是程安国挺喜欢小女儿，说她随遇而安的性格也很不错。 洛晓晴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虽说他们家有钱，但比他们有钱的多了去，人得有上进心，不然很容易成为圈子里踩低的对象。 可以说，没有生到儿子的洛晓晴就是以大女儿为骄傲。 虽然程家在豪门家庭中只能算个尾巴，但是不少家庭看上程小曼，希望日后能娶到那个天仙一样的媳妇。 在这种情况下，洛晓晴不得不开始担心小女儿的未来。 她在豪门圈子里半点涟漪也没有落下，谁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程家女儿，以后她不会成老姑婆吧。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第196章 两清了 游戏人太多不好玩，落坐后，就对角四个人。 游戏开始，三个男生耍酷一番，摇色子堪比吧台的调酒师，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程书蕊抿抿唇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看在男生眼里娴雅羞涩，但欧阳城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不由暗暗好笑。 她秀气地摇了摇骰盅，放下。 “女士优先，二小姐请。”一个男生夸张地作个请的手势，还朝她眨一眨眼。 程书蕊没有推辞，薄唇轻启：“3个1。” 三个人的表情呆了呆。 在游戏里，1可以当任意数，既可以当1，也可以当2、3、4、5、6。 但是如果1被喊了，后面就不能变数，1只能是1，计算就简单多了，但是难度同时也增大，因为很容易就到极限。 因为默契地想要罚程书蕊酒，两个下家的义务就是配合程书蕊的上家。 “3个2。” “3个3。” 轮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清清嗓子，“9个6！” 这才是挑战的正确打开方式。 男生们都坏笑着看程书蕊。 对于他们来说，9个6就是他们合伙捉弄女生的暗号。 一共四个人，掷出9个6的机率并不高，但他们经常玩就不一样了，特别是程书蕊的上家，掷出都四五个6，再加上两个小伙伴，八九个6就是他们的临界点。 程书蕊没有太多犹豫，“10个6。” 三人互视一眼。 下家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开！” 打开一看，程书蕊没有6，而上家5个，下家各有2个，一共9个。 男生们哈哈大笑，把混好的烈酒摆到她面前，“二小姐请喝！” 程书蕊拿起酒放到唇边，眉头也没皱一下，优雅喝完。 “继续！”下家兴奋地敲桌，“这次输罚酒翻倍，喝两杯！” 上局输者先叫数，所以又是程书蕊。 刚刚那杯酒让她脸颊绯红，眼睛幽幽的，越发亮了。 “9个6。” “哇，二小姐你发招了！”其他人戏谑。 同样是9个6，这次的机率会比上次大，因为1可以作为变数。 “10个2。” “10个3。” 好，主动权再次回到上家。 他气势如虹：“13个6！” 到了程书蕊，她神色淡淡，“开。” 大家微怔，这样就开了？ 打开，上家5个6，两下家共5个，另外还有2个1，一起12个。 然而程书蕊既没有6，也没有1。 险胜。 程书蕊的上家只得自罚两杯。 第三局开始。 上家思索半晌，“3个1！” 这是学程书蕊，将1的变数去掉。 程书蕊微微一笑，“13个6。” 围观的人顿时都笑了，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吗。 下家懵了懵，“14个6。” 下下家：“15个6。” 又回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想吐血，“……16个6。” 程书蕊勾勾唇角：“开。” 上下家合起来11个6。 程书蕊仍是没有6。 上家喝完四杯，加起上次就6杯，晃了晃，“我，上厕所！” 这时一个观战的男生站起来，高声道：“我来替他！” 这次罚酒可就8杯了。 程书蕊对新上家笑道：“你先。” 8杯酒让人怵，但上家豪气万丈：“13个6！” 众人刷刷望向程书蕊，又是13个6！ 程书蕊沉吟一番，“开！” 众人哗然。 她仍是没有6和1。 而上家竟然只有1个6，加上两个下家也才8个。 上家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摇不出5个6？” 程书蕊嫣然，“因为我会读心数。” 上家苦笑，“好吧，认赌服输！” 8杯酒列上，杯杯下肚，灌完直接扶走。 最后剩下程书蕊和两个下家，下轮罚酒十六杯。 其中一个男生抹抹虚汗，“哈，哈哈，原来二小姐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啊，不如就玩到这吧，要是喝了十六杯，再醒来就元旦了。”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程书蕊也笑，“好，记着下次再玩。” 本来只是想给欧阳城挡挡酒，谁知道一玩起来就刀光剑影了，幸好他们先怯，不然难说后面她不会是那个喝32杯的。 一群人说笑着起身散去，除了两个喝多的留下睡觉，其他人开启夜生活第二场。 炫酷的跑车很快载着这群年轻人疾驰在城市的高架桥上，尖叫声和欢呼声划破堪蓝的夜幕。 不过很快大家就兵分二路了。 欧阳城一行5人从高架桥下来就去了中心广场，因为12点将会有盛世烟花。 他们到达的时间很合适，离12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到处是银花火树的中心广场人潮涌涌，各种新奇玩艺儿摆在路边等着他们光顾。 程小曼挽着欧阳城的胳膊，笑问妹妹：“书蕊，你其实是不是不会摇色子？为什么一直都摇不到6？” 欧阳城轻笑。 不是她摇不到，而是她根本就没摇。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第197章 小心长眉心纹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宗泽宇开始频频约程书蕊吃饭。 程书蕊懒得理他，每次他一开口，她立即说：“没空。” 宗泽宇知道自己在她那是碰壁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没法子，只得按下性子，先冷一段时间。 但绯闻既然已经传开，如果没有后续，很容易被人质疑他的能力。 所以宗泽宇大手一挥，给程书蕊所在的S大捐了一座实验楼。 宗泽宇借各种活动时不时到学校露一下面，狗仔队跟踪而至，名不经传的S大成为宗泽宇风花雪月的新据点，被娱乐媒体时时提起。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学校上了热搜，直到好事者传开来，大家震惊了，心说S大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豪门女儿竟然来这种地方上学？ 程书蕊很快被人肉出来。 跟师兄季斯年还有大学认识的朋友裴思思走在路上，一群女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她，窃窃私语。 “程书蕊！就是她，岸阳程氏的二公主！” “天哪，真看不出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人家那是低调，身上一件衣服是你一年的伙食费！” 去饭堂吃饭。 “旁边那两个是谁？也是豪门吗？” “不是吧，估计就是跟班。” “那不是季师兄吗，他敢追豪门公主？” 去图书馆。 “原来长成这样！据说姐姐更漂亮，倾国倾城，她这只能算姿色中上。” “才十九岁就要联姻了，对方还是个老男人，花花公子！” 好吧，程书蕊觉得很对不住师兄和思思。 因为她，一天里三个人上遍校园BBS各版头，前世今生全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宗泽宇所赐，仇她记下了。 自习不下去，程书蕊拖着裴思思去学校水库大坝吹风。 季斯年默默跟在后面，坐在离程书蕊一米外。 “抱歉，没跟你们说我家的事。”程书蕊用脚后跟踢着大坝，闷闷地说。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跟你说。”裴思思看一眼师兄的方向，说。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 但很快又怅惘欲绝。 “我爸说要给我派保镖，好日子到尽头了，我考虑还是换个学校。”她转身抱抱裴思思，“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能说得来的朋友。” 裴思思又看一眼师兄，他静默的样子让她难过，“两个，还有师兄。” 程书蕊回头看师兄，“嗯，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人，师兄还帮我写了那么多论文，唉。” 季斯年老脸一红。 裴思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论文是师兄的杰作？” “思思啊！”程书蕊痛苦地抱住她，“换了别的学校，还有人陪我逛街追剧，给我抄作业写论文不？” 裴思思敲她的头，“好你个富二代，不思进取！” “我是个女的，要那么思进取干什么。”程书蕊呜呜。 “还思想迂腐！”裴思思又捶她一拳。 “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积极上进，充满活力的少年给我一些正能量。”程书蕊突然就想清楚了，肃然坐起来，“这样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转学吧！” 季斯年的眼镜滑下鼻梁，而裴思思目瞪口呆，“程书蕊，你真拿我们当你跟班了？！” “怎么会！事实上我是你们的跟班！”程书蕊朝她和师兄合掌搓手作可怜，“你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多么无聊，思想多么空白，每天除了涂脂抹粉吃大龙虾就没别的了！” 这回轮到裴思思噗嗤笑出来。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懂生活，最有意思的富二代了！” “事实上是富N代，我们家是老牌豪门哦！”程书蕊纠正。 裴思思哈哈笑起来，用力捶她，“得瑟！” 季斯年也忍俊不禁，推推眼镜。 “那就说定了啊，这两天做好准备，一起转学。”程书蕊舒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 “转去哪？”裴思思问。 去X国。 程书蕊觉得她是疯了，为什么不去M国Y国联合国，上天上月球也好，偏偏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在妈妈提议X国时同意了。 不小心看到父亲沉重的眼神，她就像心口被扎了一刀。 脸上却笑嘻嘻，“爸妈，不要选太好的学校，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最好能遇到几个亿万家世太子爷那种，回来就给你们带个亮丽光鲜的准女婿。” 洛晓晴白她一眼，“就没个正形！你要是有你姐姐十分之一我就阿弥陀佛了！” 听妻子这么说，程安国说：“这恰恰是蕊蕊的优点，你这个当妈的竟不知道。” 洛晓晴猛飞他一个眼刀，“还说！蕊蕊这样肯定是被你惯坏了！” 程安国立即噤口，却冲程书蕊笑。 好吧，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老爸，程书蕊觉得自己不能太放纵，做个好女孩才是正道。 这时洛晓晴又说：“我已经给你选好学校了，跟你姐同一个城市，认识的好几家都送孩子去，环境好，保安也不错。你到了那边要用点功，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姐！”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回头，她便求父亲把季斯年和裴思思也一起弄去。 第198章 不，不要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游戏人太多不好玩，落坐后，就对角四个人。 游戏开始，三个男生耍酷一番，摇色子堪比吧台的调酒师，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程书蕊抿抿唇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看在男生眼里娴雅羞涩，但欧阳城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不由暗暗好笑。 她秀气地摇了摇骰盅，放下。 “女士优先，二小姐请。”一个男生夸张地作个请的手势，还朝她眨一眨眼。 程书蕊没有推辞，薄唇轻启：“3个1。” 三个人的表情呆了呆。 在游戏里，1可以当任意数，既可以当1，也可以当2、3、4、5、6。 但是如果1被喊了，后面就不能变数，1只能是1，计算就简单多了，但是难度同时也增大，因为很容易就到极限。 因为默契地想要罚程书蕊酒，两个下家的义务就是配合程书蕊的上家。 “3个2。” “3个3。” 轮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清清嗓子，“9个6！” 这才是挑战的正确打开方式。 男生们都坏笑着看程书蕊。 对于他们来说，9个6就是他们合伙捉弄女生的暗号。 一共四个人，掷出9个6的机率并不高，但他们经常玩就不一样了，特别是程书蕊的上家，掷出都四五个6，再加上两个小伙伴，八九个6就是他们的临界点。 程书蕊没有太多犹豫，“10个6。” 三人互视一眼。 下家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开！” 打开一看，程书蕊没有6，而上家5个，下家各有2个，一共9个。 男生们哈哈大笑，把混好的烈酒摆到她面前，“二小姐请喝！” 程书蕊拿起酒放到唇边，眉头也没皱一下，优雅喝完。 “继续！”下家兴奋地敲桌，“这次输罚酒翻倍，喝两杯！” 上局输者先叫数，所以又是程书蕊。 刚刚那杯酒让她脸颊绯红，眼睛幽幽的，越发亮了。 “9个6。” “哇，二小姐你发招了！”其他人戏谑。 同样是9个6，这次的机率会比上次大，因为1可以作为变数。 “10个2。” “10个3。” 好，主动权再次回到上家。 他气势如虹：“13个6！” 到了程书蕊，她神色淡淡，“开。” 大家微怔，这样就开了？ 打开，上家5个6，两下家共5个，另外还有2个1，一起12个。 然而程书蕊既没有6，也没有1。 险胜。 程书蕊的上家只得自罚两杯。 第三局开始。 上家思索半晌，“3个1！” 这是学程书蕊，将1的变数去掉。 程书蕊微微一笑，“13个6。” 围观的人顿时都笑了，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吗。 下家懵了懵，“14个6。” 下下家：“15个6。” 又回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想吐血，“……16个6。” 程书蕊勾勾唇角：“开。” 上下家合起来11个6。 程书蕊仍是没有6。 上家喝完四杯，加起上次就6杯，晃了晃，“我，上厕所！” 这时一个观战的男生站起来，高声道：“我来替他！” 这次罚酒可就8杯了。 程书蕊对新上家笑道：“你先。” 8杯酒让人怵，但上家豪气万丈：“13个6！” 众人刷刷望向程书蕊，又是13个6！ 程书蕊沉吟一番，“开！” 众人哗然。 她仍是没有6和1。 而上家竟然只有1个6，加上两个下家也才8个。 上家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摇不出5个6？” 程书蕊嫣然，“因为我会读心数。” 上家苦笑，“好吧，认赌服输！” 8杯酒列上，杯杯下肚，灌完直接扶走。 最后剩下程书蕊和两个下家，下轮罚酒十六杯。 其中一个男生抹抹虚汗，“哈，哈哈，原来二小姐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啊，不如就玩到这吧，要是喝了十六杯，再醒来就元旦了。”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程书蕊也笑，“好，记着下次再玩。” 本来只是想给欧阳城挡挡酒，谁知道一玩起来就刀光剑影了，幸好他们先怯，不然难说后面她不会是那个喝32杯的。 一群人说笑着起身散去，除了两个喝多的留下睡觉，其他人开启夜生活第二场。 炫酷的跑车很快载着这群年轻人疾驰在城市的高架桥上，尖叫声和欢呼声划破堪蓝的夜幕。 不过很快大家就兵分二路了。 欧阳城一行5人从高架桥下来就去了中心广场，因为12点将会有盛世烟花。 他们到达的时间很合适，离12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到处是银花火树的中心广场人潮涌涌，各种新奇玩艺儿摆在路边等着他们光顾。 程小曼挽着欧阳城的胳膊，笑问妹妹：“书蕊，你其实是不是不会摇色子？为什么一直都摇不到6？” 欧阳城轻笑。 不是她摇不到，而是她根本就没摇。 第199章 犯法了吗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 第200章 我不讨厌陌生人 欧阳城翻个身，睁开眼睛。 正好程书蕊也睁开，两人呆呆看着对方，倏然分开。 睡了七八个小时，程书蕊的头发有些蓬松，脸颊粉粉的，因为她是侧躺着，欧阳城不小心还瞥到她薄薄的打底衣领口隐约露出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而欧阳城也好不到哪里，帅气的短发炸得蒙蒙的，刚醒来皮肤很好，可是看起来好傻。 两人看到对方晨醒的样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用这里的卫生间，我到楼下去！”欧阳城翻身就溜。 看到镜子里那个不复半点潇洒帅气的自己，欧阳城呆了两秒，抓狂地把头发抓得更乱。 他的完美形象啊~~~ 程书蕊该笑死了。 不过她也挺搞笑的，脑海里闪过她同样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又噗嗤笑出来。 心说，真可爱。 洗漱完，程书蕊下到一楼。 这时欧阳城已经恢复平时的神清气爽。 “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他说，望着她的头发，好想弄乱。 程书蕊却没有他的闲情逸致，对她来说，人一清醒就回到了现实。 “我想回去了。”她尽量温和客气地说，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这附近能坐出租车吗？还是，你送我去车站？” 欧阳城呆了呆。 她又来了，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对我没用么？”他的脸色沉下来，抓住她，“别装作对我没感觉，也别装作你很洒脱！因为那是虚伪！”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昨晚就不会留下来！ “你肯定跟我一样纠结！”他把她拉进怀里。 在白天里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也很刺激。 程书蕊涨红了脸，努力想要挣脱。 欧阳城感觉主动权又回来了，揽紧她用力亲。 刚漱过口，两人的嘴巴凉凉的，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很美妙。 程书蕊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他看她两秒，她眼中的火让她看起来生动极了，情不自禁捧住她的脸又狠狠亲两下。 好吧，强迫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她很犟的时候。 程书蕊气得胸口直起伏，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城握住她的手，求饶地摩挲着，看着她的眼睛却全是笑意。 程书蕊张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想说，要不就选择她，跟她姐姐分手。 但那可能吗。 先不说接下来的压力两人都难以承受，首先她已经不相信他。 他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毫无责任心还随心所欲。 两人出了院子，欧阳城去开车。 程书蕊站在那，忽然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不禁望过去。 院子篱笆外面站着一个人。 就在她与对方照面那一瞬，他手里的手机让她打了个激灵，倏然又转回头。 竟是那个谁，妈妈说是市长的儿子，好像姓刘？ 欧阳城说他在M国留学因下载儿童se情视频被遣送回国。 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拿手机拍她！ 感觉到他在移动，想寻找角度，程书蕊把外套的帽子罩上，转身保持与他背对。 她怀疑他认出她了，刚照面时，他脸上的表情真可怕，阴沉，专注，目光犀利。 欧阳城开车出来，见程书蕊有些奇怪，不经意望见刘炳辰离开的身影，怔住。 程书蕊上了车，心神恍惚。 这下怎么办，她跟欧阳城的事会被曝光吗。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好像是刘炳辰？”欧阳城蹙起眉头，把车子开出去。 “是他，他看到我了。”程书蕊说不出的沮丧。 欧阳城愣了愣，看她一眼。 想了想，他不屑地嗤一声，“怕什么！他还管得着我们的事！” 程书蕊气得眼眶蓦红，偏过头去。“你当然无所谓，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风流，有欧阳家风范！但我们两姐妹就该成笑话了！” 欧阳城挑眉，笑了，“呀，真不像你。背地里不是很大胆，什么都无所谓吗，跟我都做了几次了，也不见你担心以后嫁不了人，倒是被别人发现就怕成这样，也知道顾及颜面了……” 程书蕊怒而打断，“闭嘴！” 欧阳城仍笑嘻嘻，看到她终于也有慌乱的时候，竟有点解气。 程书蕊真想骂他，但是没力气。 跟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够失望了，再像怨妇一样跟他闹，到时她就真的什么颜面也没有了。 吃完东西，欧阳城把她送回住处附近。 程书蕊正要解开安全带，他忽然倾身过去亲她一下，低沉地说：“Merry Christmas。” 程书蕊无言地望着他，心里难受。 他倒是投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恋爱模式。 欧阳城知道她生气，难得诚恳地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感觉他的天平已经基本向她偏过去了。 程书蕊面无表情，解了安全带下车。 欧阳城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口气。 回到住处，幸亏季斯年和裴思思已经出去了。 程书蕊松口气，歪到床上。 什么叫做煎熬，这就叫做煎熬。 要不她还是回国去陪父母吧，在这呆不下去。 胡思乱想，在床上不觉又睡过去，然后被电话吵醒。 看到是姐姐的号码，程书蕊的心慌了慌，接通。 “喂。” 听到她的声音，程小曼笑了，“懒丫头，你不会睡到现在吧？” 程书蕊脸红，将错就错，“怎么了，你不出去玩，还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却顿了顿，情绪低落下来，“阿城说有事去了别处，我一个人不想出去玩。” 程书蕊怔住，“他有什么事？” 她还以为他送她回来就应该去姐姐那边了。 “我也不知道。”程小曼叹口气，忍不住抱怨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我们两人的感情好像平淡下来了……” 程书蕊脸烧起来，这些话姐姐跟她倾诉真是找错人了。 可是站在她的角度，她又不好劝姐姐放弃那个坏蛋。 只好沉默。 程小曼以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而且跟她抱怨莫名有点丢脸，不由笑着转移话题，“你要不要过来，我让阿姨做大餐。” 程书蕊不想过去，心中有鬼，而且不知道欧阳城什么时候回，到时碰上，新欢旧爱的，恶心。 “哦，还是不了，我晚些跟思思他们出去。再说晚上欧阳城肯定要跟你过，我不想去当这个电灯泡。” 程小曼想了想，也有道理，便笑道：“好吧，那过两天再跟你去逛街。” 程书蕊嗯一声，“到时再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家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 程书蕊起来找点东西填肚子，拨裴思思的电话。 拨了两次那家伙才听到，“抱歉啊，我们在步行街看人卖艺，没听到手机响。” 程书蕊听到电话那边确实热闹，笑，“你们是谁？把师兄勾搭去了？” 裴思思扭捏道：“什么勾搭，你昨晚溜出去跟谁约会了？快中午都不回来，那我们两个只好自己找节目了！两个都是光棍，不是正好有个伴么！” 程书蕊心虚，“我这是给你们制造机会，好好玩，跟师兄说我带男朋友回来，不过12点你们两个不许回来！” 裴思思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假的？是谁？我们认识不？” 程书蕊扶额，“姐，你管我是真是假，现在你有机会，懂不懂？要把握机会，今天师兄就是你的了！” 裴思思被她的话撩得热血沸腾，咯咯直笑，小声说：“好吧，那我豁出去！” 程书蕊赶紧提醒，“哎，别豁出去太多，豁出去一点就好了！豁多了容易hold不住！留点力气持久战！” 裴思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程书蕊，这不会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no。”程书蕊立即否认，“我喜欢的人不值得我这么对待，你不一样，师兄人还是不错的。” 裴思思怔愣，“我好像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嗯，远比你想象的悲伤。”程书蕊笑，“别跟我啰嗦了，玩得开心些！” 挂了电话，程书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去冰箱找啤酒。 裴思思是个好学生，严格控制了冰箱里的啤酒数量，也就三瓶而已。 程书蕊一个人不想出去吃饭，也不想自己做饭，随便吃了点零食对付，用笔记本看电影。 夜幕降临，周围静悄悄的。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书蕊放下笔记本，心想，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思思也真没出息，竟然连那么老实的师兄都摆不平。 她过去把门打开，说：“真是，不是让你们别这么早回来么……” 门外的人闪身进来，把门反锁上。 程书蕊定住。 刘炳辰把头上的连衣帽子往后拉下，看着她。 显然他是翻墙进来的。 这么粗重的一个人，还有这个实力，程书蕊很吃惊。 “你想干什么？”她退后一步，暗暗摆出防御的姿势。 “我妈说让我跟你交往。”他的脸是国字脸，可是肉长得很结实，看起来脸就跟冬瓜一样圆，细眼薄唇，加上一点疙瘩痘印，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说出这番话叫程书蕊很惊悚。 “你姐姐漂亮多了，她才是我的女神。”他继续没表情地说，“你敢在背后gou引她男朋友，真该死。” “不过dang妇我也很喜欢，你跟我很般配。”他的手往宽大的裤袋里摸，倏的一声，甩出一条80公分长的皮鞭，金属的手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程书蕊不觉又往后退一步。 她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招惹了一个想玩S~M的变态。 “跪下求饶吧，让我高兴了，我也会满足你。如果忤逆我，你的下场会很可怜。”他拿鞭子在空中狠狠一甩，因为这种鞭子都是特制的，啪的一声很清脆，叫人心惊胆战。 第201章 喂，我先看中的！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第202章 我是喜欢你的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第203章 上新闻了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第204章 分了，我们不合适 一觉醒来，欧阳城发现自己竟是搂着程书蕊的姿势。 昨晚的梦里跟她拉拉扯扯，似有开心也有痛苦。 不觉动了一下，然而没有收回手，仍搂着，程书蕊便也醒了。 被他从后面抱着醒来的感觉很异样。 他闻着她发间温暖的气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显然，跟她只要有一次，就必然有下次。 所以他不能让她跟宗泽宇在一起。 他的手将她箍住，轻轻抚弄，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引出来。 她的呼吸仿佛那将落未落的树叶，仿佛想要从门缝溜走的小猫。 一点微妙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那么生动，扣人心弦。 他再也按耐不住，把她柔软的睡裙往上褪，翻身从后面侵入。 因为是早上，程书蕊有点抗拒，但很快就被他征服了。 他想要做什么她几乎很少能反抗成功，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纵容他。 情动时，他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狼一样盯着她，仿佛想要从身体到心灵都紧紧将她霸占。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很难忘记他去接受别人。 只要他一来找，她基本就只有投降的份。 起床后，程书蕊下楼去找东西吃，顺便给欧阳城带一点。 “你们的新智能与能源大概是专攻哪方面，可以告诉我吗？”她问。 欧阳城喝着牛奶瞥她一眼，“商业机密也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们的大概方向会尽量避免跟你们撞车。”程书蕊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想投资一个项目，以新智能和环保能源为主要元素的度假村，你觉得怎样？” 欧阳城很惊讶，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但必须要有理念大胆前卫，而经验又丰富的专家参与。 恰好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才，而恒华集团有充裕的资金，跟融资困难的岸阳程氏相比，恒华集团更合适开展这个项目。 程书蕊居然直接把想法告诉他，这让他很郁闷。 她是不是就赌他会帮她，而不会跟她抢？ 难道他回来不是想做点什么在家族企业中站稳脚跟，而是为了给她做慈善？ 但他想起那个承诺。他被她施了魔咒，必须帮她。 他朝她勾勾手指。 程书蕊狐疑地靠过去。 不料欧阳城竟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她呆住。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让我高兴了。”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程书蕊的心砰砰直跳，喏喏，“我不知道怎样才是让你高兴。” “昨天晚上让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也是。”他低沉地说，目光灼灼。 程书蕊红了脸。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继续说，“因为你我曾经很快乐，今后我也想继续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压力，又可以共同研究各种姿势的好朋友关系，你觉得呢？” 程书蕊脸颊如烧，默然不语。 “不说话就当默许。”他松开她，“你给我拿几张纸和笔过来。” 程书蕊迟疑了一下，走开去拿。 欧阳城唰唰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分析图，将度假村所需要的人才资金还有设计要素等列出来。 他写写画画了一会儿，说：“度假村的设计由我们承包，监工当然也是我们，建设公司可以使用你们程氏自己的，这是我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费用会尽量算低给你们，就当一个试验和摸索，当然质量和效果我会保证。” 程书蕊看了他画的思维图，半懂不懂，犹豫一下，问：“你可以帮我弄一个企划吗，我不会。” 欧阳城抬眼，无语。 “所以别人都好好读书时你干什么去了？” “我脑子笨。”程书蕊说。 “你脑子笨的话别人就都是傻子。” “你不是。” 欧阳城：“……” 两人窝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欧阳城拿她的笔记本即兴起草了一个项目方案，程书蕊就在他旁边看，一边努力消化。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睡觉成仙了，饭都不用吃？” 程书蕊和欧阳城一下都站起来。 洛晓晴呆住，“阿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城脸微热，“哦，来了一会儿了。” 程书蕊忙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项目，他帮我写企划书。” 她想把笔记本转给母亲看，但洛晓晴全副心思都在欧阳城身上，真是万分惊喜：“你过来好，阿姨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你了！吃过饭没有？厨房里饭还热着，赶紧去吃，蕊蕊也真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 程书蕊欧阳城：“……” 吃完午饭，欧阳城不得不陪洛晓晴聊一会儿。 程安国今天去检查身体，所以回得早，见到欧阳城颇是意外。 程书蕊把欧阳城做的方案给程安国看，他更加诧异，“这是你们两个做的？” “爸，你觉得可行吗？”程书蕊期待地问。 程安国沉吟：“单看这方案是很不错。” “欧阳城以前在X国参加过这类项目，而且规模更大，因为是国家级的村庄改建。所以如果是经验和能力方面，爸你可以相信他。”程书蕊说。 程安国谨慎地说：“这个项目对他的依赖性很大，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他的想法，你让他过来谈谈。” 程书蕊去叫欧阳城，说：“阿城，我爸想跟你谈谈那个项目。” 欧阳城点点头，对洛晓晴客气道：“阿姨，我去一下。” 洛晓晴感激又欣慰，和蔼地说：“赶紧去吧！” 说着起身，过去拉女儿，示意她留下来。 程书蕊知道她好奇什么，有些无奈，由着她拉到房间。 “你有没有听你姐说什么？”洛晓晴满脸喜色，“之前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欧阳城跟你姐分手了，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是因为没有办法帮我们，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他当上战略总监有了实权，所以就来帮我们了！” 程书蕊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告诉母亲真相。 欧阳城如果在跟她做“好朋友”的情况下，恢复与她姐姐交往，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 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姐姐又对欧阳城不死心，以后难免不会再次陷入让人痛苦的三角当中。 洛晓晴还在自顾自说：“肯定是这样，阿城这人重情义……你觉得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以后跟你姐结婚的事？” 程书蕊含糊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洛晓晴不由嗔怪：“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懵头懵脑的！” 想了想她又愁苦起来，说：“说你怎么办好呢，连大二都没读完……” 程书蕊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城跟程安国谈完出来，对程书蕊说：“我回去了。这几天会做些更详细的计划，如果你们确定要做就联系我。” “好的。” 程书蕊把他送到外面，他站定看她，“我打算在外面找个房子。” 程书蕊莫名红了脸。 欧阳城勾勾唇角，伸手摸她的头，“程书蕊，我们一直就很有默契。” 她的脸顿时更红。 他笑笑，转身走了。 程书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叹口气。 回头父亲找她谈话，神色颇是郑重，“欧阳城这孩子我感觉是可以相信的，他跟他父亲有些不同，不过毕竟他还年轻，他背后的恒华才是主要的掌控者，万一项目到半出了意外，我们得控制住。” 顿了顿，他问：“你跟宗泽宇怎样？” 程书蕊脸蓦热，“我想再看看。” 程安国叹口气，点点头，“不急，我们再看看。行吧，这事会尽早开会讨论，顺便成立一个项目委员会，到时我坐镇，你做事。” 程书蕊眨了眨忧郁的双眸，“爸，你今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情况怎样？是不是赶紧去做手术？” “还好吧，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女儿啊，我们就赌一铺，如果度假村项目成功，到时就算我退下，你也能顺利接手。” 程书蕊不禁更加忧虑了，“爸，这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这身体千万别拖，不然……” “我明白。”程安国安慰地拍拍她。 程书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姐姐回来也是好事，父亲真的很需要分担。 …… 傍晚，宗泽宇打电话过来。 “蕊蕊，在干什么呢？” 程书蕊每次听他叫蕊蕊，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称呼有一种暗示的魔力，强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她反问。 宗泽宇不禁笑了。 她说话基本不会按常规套路，总是打断他想要营造气氛的企图。 所以他只好说：“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想你了。” 程书蕊：“……” 真是个脸皮超厚的，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听呢，就想你了。 然而这饭好像还是得吃。 “能找个不太招摇的地方吗？不会吃着吃着，一转头就是一个镜头那种。”她说。 宗泽宇轻笑，“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程书蕊：“……” 稍作打扮，一袭白裙子赴约。 白色是个比较寡淡的颜色，但程书蕊选择的这条裙子很有设计感，面料和缝纫工艺都用了心，竖条的褶子在她坐下去那刻微微拉开，颇有质感的线条让人赏心悦目。 配着她青春薄透的妆容很是耐看。 要是她肯给他摸一摸，亲一亲就更好了，宗泽宇心想。 程书蕊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天生来的优雅秀气，宗泽宇觉得名门与暴发户不一样，差的就是这些细节。 吃完饭餐具撤下，留下红酒。 “你赴我的约，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宗泽宇又开启调戏模式。 程书蕊抿抿唇，“你不缺女朋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教我做生意。” 宗泽宇挑眉，“学费是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书蕊默然。 宗泽宇失望。看来她回国后，变心了。 他不由嘲弄：“是不是欧阳城向你伸出手了？他打算帮你们程家？据我所知，你们投资在手机和汽车行业的资金链都断掉了，你爸在卖子公司填坑，应该扛不了多久。” 他如此直接地指出程家面临的状况让程书蕊感到难堪，不过她神色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定定看着他。 宗泽宇被她看得倒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这样有点卑鄙。虽然出发点本来就是有点卑鄙，他就是想逼迫她。 “欧阳城是我朋友，能帮他肯定会帮，不过恒华集团并不是他说了算，我没有对他报太大希望。” 程书蕊淡然说，“既然你对程氏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爸投资的手机和汽车在理念上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市长身上，他使了很多绊子。” “可是市长的任期也快到了，过去两年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他的升迁，如果说我们程家中落，他们刘家更是因为刘炳辰而运数到了尽头。” “刘章先的下台不可避免，但我们程家会东山再起，所以你不要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因为难说以后也有求于我们的时候！” 她这骨气铮铮的样子让宗泽宇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撇撇嘴。 程书蕊不理他的嘲讽，继续说：“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也必定会帮你。做生意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做生意有通用的信条，风水轮流转，凡事要留一条路，互相方便为好。” 宗泽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单是口上说说就想我帮你。所以我说了，我们订婚，然后合作，如果以后真的不合适结婚，到时再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犹豫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那表情就像一只狼在哄小羊羔，小羊羔，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会吃你。 良久，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现在还是不定，所以还不能答应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轻易答应下来，然后朝更夕改。” 宗泽宇沉默了。 把程书蕊送回家，在门口停下车。 “谢谢你的晚饭。”程书蕊解下安全带想下车。 宗泽宇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家接盘手机和汽车的投资。” 程书蕊定住，望向他。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条件是你让我亲一下。” 程书蕊的脸倏地烧起来。 欧阳城说帮她的条件是要和她做“好朋友”，宗泽宇则要求亲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男人这么有魅力的。 “怎样，就是亲一亲，立即解决两个让你们程家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他谆谆相诱，深邃的眸中透着狡黠。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用他成熟的气息撩拨她，暗暗施加压迫。 程书蕊与他灼灼对视，并没有退却。 他的呼吸不觉变重。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沉入她湖水一样深幽神秘的眼神里。 一抹极淡的笑意从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把他抵回去。 “你想接盘就接？那是赚钱的项目，如果岸阳愿意放下这两块肥肉，大把人想扑上来。至少欧阳家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程书蕊淡定地睨他，“刘章先要下台了，这是紧箍咒要解开的信号，已经快做好的蛋糕你总得给个安慰奖再拿去吧？” 宗泽宇吃吃地笑起来。 服了，看来她在监狱里真没有闲着。 “那给你个安慰奖，来，我亲一下！”他不死心作势又靠过去，却不敢来真的。 程书蕊轻笑，“你跟我爸谈吧，他应该会很高兴是你而不是欧阳家接盘。” 这话信息量很大，宗泽宇心说这丫头还在钓他，实在太坏。 “好，那我明天去拜访未来岳父。” 程书蕊不跟他贫，转头下了车。有了父亲的首肯，程书蕊立即着手度假村项目更多的资料调查。 岸阳数年前曾低价买了一处荒地，就在G市郊区，附近是高速路出口，当时就冲价格低捡的，一直抽不出空去弄，后来又资金紧缺，就丢那了。 欧阳城跟她去调查地形，周围的环境与及交通，然后进一步细化方案。 两人坐在小山坡上一边讨论一边修改，具体方案当然都是欧阳城做，跟程书蕊讨论的是她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程书蕊跟他一样都是爱玩的人，所以在设计上不约而同都倾向增加更多玩的元素。 虽然对人工智能了解很肤浅，但程书蕊有不少奇思妙想激发欧阳城的灵感，然后他会提出更明确细致的方案供她选择。 总而言之，他们在工作上也惊人地默契，这使他们对项目的热情更高了，灵感也源源不断。 整理到下午，度假村的基本轮廓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成型。 欧阳城将打草稿的平板关掉放到一边，仰躺到草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啊，要累死了！” 程书蕊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要给他揉揉肩么？ 当然，那只是想想。 见她不安慰，欧阳城郁闷了，歪过头来抱怨：“过两天新官上任，演讲稿我都还没准备呢，公司之前的业务跟你的度假村八竿子打不着，要怎么跟老古董们协调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书蕊忽然手撑在草地上，俯身亲他的嘴。 欧阳城大手一扣，将她拉到他身上。 亲了一会儿，她挣开又坐起来，小声说：“别给人看见了。” 欧阳城嗤一声：“看见又怎了？影响你跟宗泽宇联姻？” 程书蕊不说话。 欧阳城顿时很不爽，板着脸坐起来，拿了平板就走。 程书蕊跟在他后面，“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欧阳城回头看她一眼。 她眨眨眼，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讨好和抱歉。 他不客气地又转回头。 事实上，程书蕊真的很想给他揉揉肩，然后很温柔地看着他说，欧阳城，辛苦你了，谢谢你…… 但，那绝对不符合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他一定会嘲笑，程书蕊，原来你这么俗！ 欧阳城就是喜欢她坏坏的，看起来没心没肝。 只有她露出坏的样子，他才可以恣意对待她，那样很刺激，他舍弃不了。 姐姐就是不够坏，所以他轻易就腻了。 两人回到程家，欧阳城将平板里的照片及各种资料复制到程书蕊的笔记本里，顺便将上次做的方案重新修改一遍。 程书蕊去给他端吃的过来，然后在他旁边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欧阳城打字嗒嗒的声音。 忽然外面走道上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不是母亲走路的声音，程书蕊怔住。 一抹婀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果然。 程书蕊不觉站起来，“姐。” 程小曼提前回来了。 自然是因为前天洛晓晴兴高采烈给她打了电话。 得知欧阳城一回国就过来程家，还说要合作项目，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是妹妹的原因，直觉强烈地告诉她。 隐晦的愤怒涌上心头，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滚。 魂不守舍地忍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回来了，毕业证也等不及拿。 现在看着欧阳城和妹妹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妹妹刚才还坐在他身后看他做事，程小曼的妒火轰地冲上来，脸色很难看。 欧阳城暂停打字的动作，看向她，“你回来得还挺早，我以为毕业典礼还要等几天。” 程小曼是很愤怒妹妹，可是对欧阳城却没法生气，强忍了一下，说：“是还要几天，但我不想等了。听说你和书蕊要做度假村的项目，我回来帮忙。” “好。”欧阳城点点头，“你应该比她靠谱一点，她连个方案书都不会写。” 程小曼怔了怔。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还有些没弄完，先忙了。”他说着又转回去继续手头上的事。 “嗯，好的。”程小曼只好转身，她刚才急冲冲地赶来妹妹这边，连身上的包都还没放下。 但走了一步又犹疑，正待再回头，程书蕊已经识趣地跟过来。 到了程小曼的房间，只见洛晓晴在那给她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见到阿城了吗？”洛晓晴笑着问。 程小曼把包包放下，避开母亲的目光，“见着了，他正忙着，所以不打扰他。” 洛晓晴取笑道：“我女儿就是这么体贴！” 程小曼有些怨恨地看向妹妹。 程书蕊装作没注意，看母亲整理东西。 一直忍到母亲终于出去，说要跟阿姨去买菜做晚饭，程小曼假装了很久的脸色沉下来，过去把门关上，回来盯着程书蕊。 “在X国两年他都没去看你，为什么回来他的态度就变了？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 程书蕊默了默，“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虽然因为坐牢的事他生气我，但不可能一直生气下去。项目的事，是我去问他的，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他愿意合作，再说，这合作对他也有好处。” 程小曼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 “你坦诚告诉我，你确实真的没有介入我们之间吗？” 这真是灵魂的拷问，程书蕊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还会遭到命运更严厉的惩罚。 承受着姐姐利剑一样的目光，半晌才答非所问，缓缓说：“姐，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 程小曼仿佛感到一股寒气直接从心底蔓延到头顶，冷笑起来。 “你已经知道他对我变心，再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嘲讽？如果我跟他以后不会在一起，那你就是有机会了？” 程书蕊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的咄咄逼人了。 “你就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会为他顶罪，还在记者面前维护他？你这样真的很卑鄙知道吗，之前他对我那么好……” 程小曼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为什么要去X国，还招惹了刘炳辰！” “我不会放弃他的，你别想着有机会！我还是你姐姐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程小曼哭得那么伤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程书蕊的眼眶不禁也红了，心绞成了一团，不知道要怎么承受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姐，你别哭了。”她抱住程小曼，声音哽住。 心说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如果他不好，为什么自己也一样放不下。 如果她在自己都执着的时候劝姐姐不要执着，那才是真的卑鄙吧。 程小曼不理她，哭得更加悲痛。 对程小曼来说，这委屈没法形容。 妹妹没去X国之前，欧阳城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那是她最开心幸福的一段时光，理想中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突然间什么都改变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妹妹的介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叫她怎么承受得了。 再说妹妹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如果欧阳城会倾向妹妹，那肯定是因为妹妹使了什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有一个这么坏的妹妹，她该多伤心。 想到这，她哭着说：“程书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离他远些！你还叫我姐姐的话，就不要这样伤害我！” 程书蕊心如针扎，眼睛也湿漉漉的，抿着唇不说话。 程小曼哭了一会儿，怕父母听到，变成低低的啜泣，背对着妹妹再不说话。 忽然有人敲门，两人都一惊，程小曼忙把眼泪擦干，偏过头，站起来。 程书蕊看姐姐一眼，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欧阳城，“东西已经弄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小曼一下抬头泛红的眼睛，难以置信。 她才回来，他坐下跟她聊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程书蕊也是怔住，他这样走掉，母亲肯定会怀疑。 她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就走吗，我妈妈会很高兴你留下吃饭的。” 欧阳城已经看出程小曼的异样，而程书蕊竟希望他帮忙维护表面如旧的假象，他不禁烦躁。 心说这妹妹真是好，明明都将他的心从姐姐那夺走了，现在还大度地让他继续在她家人面前扮演姐姐的男朋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介意他继续周旋于两姐妹之间，就像她自己现在周旋于他和宗泽宇之间。 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六点了。 他阴沉地看了程书蕊一眼，“那我继续用一下电脑。” 看看半个小时能不能把一篇上任演讲稿码出来。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程小曼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只跟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 程书蕊沉默了一晌，转向姐姐。 “姐，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说，也不合适说，但是跟他合作的事情很重要，这关乎岸阳能不能度过难关再次腾飞。所以，虽然明知道你很难过，我还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到合作。” 程小曼呆了呆。 吃过晚饭，洛晓晴还想欧阳城留下来多坐一会儿，但他客气拒绝了，“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真的要走了。” 程小曼把他送到外面，他什么也不说，开车就走。 她顿时又泪水涟涟。 在X国的时候他就是一直避着她，过去一年几乎没见过几次，这次回来，依然如此冷淡。 欧阳城回到住处，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坐下。 恒华的新智能与能源目前的业务跟度假村勉强只能说是有关联。 因为公司一开始的方向是研制智能机器人与及探索节能领域，目标是生产产品来卖，而不是承接项目设计。 现在程书蕊是让他设计一个度假村，根据需要开发相应的智能机器人，比如具有各种技能的服务员机器人，还有安保系统，无人自助的智能系统，还有环境中能源的循环使用，将空气和水，阳光，植物，通通用上…… 虽然只是一个占地一万亩的度假村，事实上却聚集了最先进的科技成果和最大胆的理念，这项目要是真的顺利完成，不但在国内，放眼国际都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工程。 度假村的设计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恒华目前的研发水平还明显有一段距离。 恒华的股东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工程的浩大，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 欧阳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面临的种种困难。 可是，正因为这个项目如此有难度和挑战性，他反而更加想要啃下来。 一旦恒华迈出这一步，新智能的研发就算是入门了。 到时放眼国内，不会再有一家能超越恒华。 他凝眉思考着，不觉咖啡喝完，放下杯子，又继续陷入沉思。 研发和聘请专家他心里有底，就是在度假村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需要同时研发系列智能产品，届时会源源不断地需要资金，如果让股东们事先清楚所需要的全部资金，估计项目就不用做了。 他得巧妙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只看到成功后的恢弘蓝图，头一热入了坑，以后钱再一点一点地要。 心中大致有了想法，他打开文档开始飞快地打字。 一口气工作到深夜十一点，规划书初稿完成，把电脑关上，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思考过度的后遗症是，累得不想睡。 脑海里闪过程书蕊的身影，如果她在这，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然后又想起下午的事，心中不觉烦闷起来。 洗了澡倒在床上，心情越发压抑。 她不是答应了么，要他帮忙就让他高兴，可现在就让他不高兴了。 一想起吃饭时她妈妈热情地设想他和程小曼的未来，而程书蕊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她家，她还真够隐忍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腾地又坐起来。 程书蕊，看你能委曲求全到什么程度！ 程书蕊此时也还没睡。 姐姐回来后发生的事让她痛苦，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特别是姐姐那句，离欧阳城远点，还叫她姐姐的话，就不要那样伤害她…… 程书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现在才刚开始呢，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她要怎样才能淡定面对一切。 欧阳城对她来说就像锐利的荆棘，而她就像那传说中的荆棘鸟，靠近他，将自己扎得鲜血淋淋…… 正暗自叹惜，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呆了呆，接通电话。 “我睡不着。”欧阳城直接了当。 程书蕊愣住，轻声问：“怎么了？” “忙过头了，累得睡不着，你过来。”他说。 程书蕊默然。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欧阳城冷嘲热讽，“你不哄我高兴，不怕我撂挑不干？” “阿城。”程书蕊心里一阵挣扎，痛苦不堪。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一声让欧阳城为之一动。 但他也很生气很不好受好吗，为什么他就非得乖乖地被她拿捏。 “不来么。”他故意继续嘲弄。 “已经这么晚了……” “怕出来被你姐姐知道？”他嗤笑，“你悄悄出来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你不用车子，应该不会被发现。” 程书蕊没话可说了，半晌，“好，你等我一下。” 出了门，果然看到欧阳城停在远处的车子。 上了车，欧阳城瞥一眼她的包包，又是一声嗤笑。 “明天就在外面逛上半天，装作早上出去回来。” 程书蕊脸颊发烧，却也恼火，故意嗯一声。 路上经过一个24小时药店，欧阳城停下车。 见程书蕊望过来，他说：“我去买些东西备着，总不能老让你吃药。” 程书蕊的脸倏然又飞上红晕，收回视线。 因为换了地方不怕被人发现，两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欧阳城足足折腾到三四点，他好像一点也不想睡。 让程书蕊窘迫的是，他居然跟她聊天，跟她讨论什么姿势他最有感觉，还很真诚地问她的感受，仿佛他们在探讨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又或者商量周末计划，再一本正经不过的事情。 “程书蕊，我觉得女人穿这种衣服特别好看，你下次穿给我看看。”他搂着她趴在床上看他收藏的图片，指着其中一个骚首弄姿，衣不蔽体的岛国女人说。 程书蕊捂捂滚烫的脸颊，“你收集这些东西不怕警察请喝茶。” “我就偷偷看，又没有传播。”他一本正经，“你别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应我呢。” 她仍半捂着脸，“以后让你女朋友穿给你看。” “女朋友我一般不让她干这种事。”欧阳城故意说，“比如你姐，我就没有唐突过她。” 程书蕊深呼吸。 欧阳城忽然将她像乌龟一样翻过来，压上去，“不行了，说着我又有感觉了。” 程书蕊：“……” 第205章 那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你混蛋！”程书蕊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我知道你不服气。”宗泽宇也气喘吁吁，笑得肆无忌惮，“可是，你是跆拳道红带，我连入门都不算，能把你制服，这难道不是我的能力？” “你使诈！” 如果目光可以在他身上扎洞，那他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诈也是一种实力。”宗泽宇轻笑。 她身上的汗味竟然让他莫名愉悦，怪不得有香汗一说，跟她一比，之前在他身下承欢讨好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程书蕊怔怔地望着他笑盈盈的脸，倒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明明是跆拳道红带，结果栽在他一个完全业余的人手里，这只能说，她学到的只是花拳绣腿，还比不上他一个使诈的更有实力。 想到这，她认输了，叹口气，“好吧，你赢了，现在可以放开我没有？” 宗泽宇瞄一眼她雪白的胸口，恋恋不舍，“我现在放开你，等下你起来不会又踢我吧？” 好吧，他提醒了她。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爱使诈？”程书蕊白他一眼。 “那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交往。”他泰然自若地说。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跟请吃饭差不多。 程书蕊呆了呆，“宗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宗泽宇含笑，“我应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程书蕊无语了，她也猜得到他是想找个家境合适的，问题是，“我才十九岁，你确定我们合适结婚？” “可以先订婚。”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们年龄相差太多。” “我觉得这个年龄相差挺好的啊，女孩子都说我这个年龄特别有魅力。”宗泽宇大言不惭，“而且你年轻的话，我也会对你很着迷，你觉得呢？” 程书蕊扶额。 他为什么觉得他说得这么现实她能接受并且理解他？ 不过很无奈的是，她偏偏就理解他这种理论，虽然不接受。 因为她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跟姐姐活在公主的世界里不一样，她从来都很有危机感，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善良。 家里没有男孩子，以后父母老了，她们姐妹肯定得找到有力的庇护才行。 但宗泽宇，抛去追女孩子这一套，你的实力足够么。 程书蕊与年龄不相符的灼灼目光让宗泽宇忽然有些不那么自信，“怎样，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程书蕊看他半晌，忽然轻笑。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我才十九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而你已经万花丛中过。要结婚，我也不会在二十来岁就结，起码也玩到快三十吧。” 宗泽宇睁大眼睛，最后吃吃地笑出声，“小丫头，你总是这么出乎我的意料。玩到三十岁！你以为你是男人？” 程书蕊把脸转开，不喜欢他一副大男人了不起的样子，丫头又怎样了，凭什么就许他们男人风花雪月，快乐至上，而她就得做一个乖乖女，被不喜欢的人选择，结婚生子。 “你起来，压得我累了。” 宗泽宇有点无奈。 虽说他是白手起家，在上层社会没地位，但他征服过的女人，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还是外面各种妖艳货色，没有谁不乐意臣服在他魅力之下。 这丫头在他身下，竟然半点惊慌也没有。 他松开她，起身，“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的？等下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砰，程书蕊一脚把他放倒。 他躺在地板上，头上绕着星星，好久才哈哈地笑出声。 “你竟然给我使诈！” “据说使诈也是一种实力。”程书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得，宗泽宇觉得自己倒想臣服在她的跆拳服下了。 日后如果真的娶了这丫头，感觉日子应该还挺有趣的，问题是，她会不会太聪明，影响他以后当家作主？ 有这个可能哦，如果不能真正驯服她。 宗泽宇爬起来，追上去。 程书蕊被宗泽宇缠得没法，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饭。 然而就是那顿饭让她上了第二天的头条。 第206章 所以你是故意的？ 那年，高考结束后无所事事的暑假。 程书蕊靠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捏着一只兔子布偶玩。 毛绒绒的布偶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好。 而她很无聊。 不知道怎么的，握住兔子耳朵，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往空隙里戳。 一个呼吸从她的肩膀传来。 程书蕊转过头，是欧阳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还在玩着那绒绒的一团毛，手指戳在上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她的脸刷地红了。 欧阳城靠得她很近，他的呼吸都吐到她的颈窝上。 他们平时就很亲近，这样挨着的时候很多，可是今天他有点奇怪。 呼吸不是很稳。 他站起来，顺着也把她拉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她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那里。”他把她压在床上，呼吸急促。 他承认自己有点疯了。 昨晚他跟朋友偷看了限制电影。 刚才她在那戳那团毛绒时，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别处。 程书蕊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吭声。 “你刚才gou引到我了，不给我看我会疯掉。”他的眼里全是火，哀求，“看看就好了，我不做什么。” 她仍是不说话，他当她默许，自己动手。 结果他当然没有控制住。 那视觉冲击远比电影来得激烈。 “对不起，书蕊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抱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她，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力一样，很努力地，不顾一切地寻找着发泄的通道。 事后他真的很懊恼。 “我一定是疯了，书蕊。”他蜷在她身旁扶着额头喘气，想死掉。 他们只是好朋友，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忽然又转过去，抱着她的肩头质问。 他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烦恼，还有巴巴的期望，希望脾气好的她能像平时那样妥帖地安慰他，然后他又天下无敌了，没有任何过错。 程书蕊望着他，最后点点头，低声说：“没关系。” 他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又像是生气，还有点，兴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生气，应该踢我！” 程书蕊有些无奈。 想了想，她小声说：“我本来也很好奇。” 血液轰地冲上他的大脑。“啊，你真坏！” 她笑笑，笑得有点无力。 欧阳城翻过身去。他觉得应该走了。 然而心里还是意犹未尽，刚才那惊人的感觉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体会。 如果现在走了，感觉会很久都没有机会再试一试，有什么一直掂念的话是最痛苦的事。 于是他又转回身。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再感受感受。”他厚着脸皮又压到她身上。 他可能是天才，第二次他就找到门路了，天，感觉真的太好了！ 下午，两个做贼心虚的人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跑到街上。 “如果怀孕了怎么办？”程书蕊挡着半边脸，小声说。 “别怕，我已经查到了，买一种药就可以了。”欧阳城拍拍她。 “你不会恨我吧？”想了想，他心虚地问。 程书蕊摇摇头。 “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事就喜欢我，知道没有？”他赶紧又提醒。 程书蕊点点头。 “真乖。”欧阳城放下心来，摸摸她的头。 …… 九月，程书蕊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在本市上一所三流大学。 而欧阳城和她姐姐程小曼去了X国最好的大学留学。 程书蕊跟姐姐程小曼其实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两人相差非常大，无论是性格，样貌，气质。 究根到底的原因也许是，程小曼是妈妈生的，而程书蕊是代孕生的。 程书蕊的妈妈洛晓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纤瘦，婚后一直不容易怀孕。 后来做了试管婴儿，得到一对异卵双胞胎，为了母亲和孩子的健康着想，这对双胞胎就分成两个妈妈孕育。 本来就是异卵，再加上孕育的子宫也不一样，出生后两个孩子差别越来越大。 姐姐程小曼完全接了妈妈，五官精致，身材纤细，聪慧过人，天生来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公主。 妹妹程书蕊对比之下就很普通。 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这漂亮跟程小曼相比，就差多了。身材也苗条，但完全没有姐姐那种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美态。 至于聪慧，那就更差得远了。 看读书就知道，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国际名校，妹妹竟然只能读一个三流大学。 事实上，以程家的能力，程书蕊想要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程家很有钱，但她活不了公主的样子，非要普普通通的才自在。 所以洛晓晴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女儿，老是怀疑孩子是不是弄错了，但DNA又证明确实是她的孩子。 倒是程安国挺喜欢小女儿，说她随遇而安的性格也很不错。 洛晓晴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虽说他们家有钱，但比他们有钱的多了去，人得有上进心，不然很容易成为圈子里踩低的对象。 可以说，没有生到儿子的洛晓晴就是以大女儿为骄傲。 虽然程家在豪门家庭中只能算个尾巴，但是不少家庭看上程小曼，希望日后能娶到那个天仙一样的媳妇。 在这种情况下，洛晓晴不得不开始担心小女儿的未来。 她在豪门圈子里半点涟漪也没有落下，谁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程家女儿，以后她不会成老姑婆吧。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第207章 你要怎么办，姐姐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 第208章 心凉如水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第209章 你老糊涂了吧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第210章 他也是来相亲？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忽然两道阴影移过来，欧阳城和程小曼居然不去二人世界，也来挤她们的灌木丛。 欧阳城不客气地在程书蕊旁边坐下，程小曼则挨着他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不疯了？”欧阳城问。 程书蕊很无语。“姐夫，我们在思考人生，你们两人到别处去！” 欧阳城嗤地笑了声，敲她的头，“程书蕊，你这个笨脑袋还是别思考人生了，小心越思考越傻！” 他回头对程小曼说：“那天我不是顺路去了她学校么，结果正好撞见她跟教授聊天，教授说她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让你考个第三名你都受不了了，她还倒数第三！” 这次轮到裴思思噗嗤一笑。 程小曼也笑了，“书蕊还没适应，慢慢就好了。” 程书蕊很郁闷，心说那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连她倒数第三名的事也听到了。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真想甩他几个最新学到的口语，比如Pack yourself ，Move your as，简而言之就是“滚！” 季斯年踯躅着把零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于是几个人围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喝了几瓶饮料，塞了几份小吃，裴思思愁眉苦脸地碰碰程书蕊，“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程书蕊并没有很想，但还是站起来，“去吧。” 程小曼也站起来，“我也去。” 欧阳城便说：“都一起去吧。” 大家把垃圾丢掉，剩下的东西收拾打包起来没多少，季斯年主动都提了。 找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欧阳城出到外面，看到程书蕊比他还快，大概是觉得冷了，外套的帽子罩到头上。 她穿的外套是一件很肥的白棉衣，把拉链拉上，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很宽大，帽沿毛毛的，让她的脸看起来小小的一点儿，脸颊粉红。 再注意一看，那只兔子发箍偷懒没有取下来，两只耳朵被帽子压住，露出两个尖尖。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袖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傻呼呼地出着神。 真可爱。 欧阳城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字。 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把有点冰的右手伸进她的帽子里，去冰她红扑扑的脸。 程书蕊倏地后退几步，帽子随之滑落，兔子耳朵弹性不错，趁机咻地立起来。 看见他笑盈盈，坏坏的样子，她黑下脸，转身走开。 一整晚看他跟姐姐秀恩爱已经饱了，现在还来招惹自己。 见她走开，欧阳城跟上去，把她拦住。 “程书蕊！” 程书蕊仰头看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伸手又想帮她把帽子拉上。 程书蕊火了，骤然出脚踢向他的左膝盖后窝。 欧阳城抬腿闪过，程书蕊连环腿扫向他右小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潇洒跳开。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以前他们互相玩得很多，无形中有默契。 笨重的外套让程书蕊气喘吁吁，待他跳开她立即收脚走开。 才不想其他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么熟。 不管什么，一旦旁观者留了意，最后没有端倪也会被看出端倪。 看见她走开，欧阳城心都痒了。 一整晚他都想跟她玩，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他们一定会玩得很疯，开心得要命。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装作跟她不熟。 真是越受限制越深感以前和她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美好。 已经凌晨快两点，欧阳城把车开过来。 程小曼上了车，裴思思和季斯年准备也上，程书蕊说：“我们三个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 广场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差不多，不管欧阳城是先送程小曼回去还是先送程书蕊他们回去，最后都是给他添麻烦。 欧阳城的脸拉下来，他并不觉得麻烦。 程小曼想跟欧阳城早点回去，听妹妹说坐出租车，不由说：“要不我叫岚姐过来接你们。” 家里给程小曼配了一个生活助理，叫温岚。 本来程安国想给程书蕊同样的配套，但她执意不要，说只要卡里钱够就行了，要跟朋友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 程书蕊笑道：“这么晚了，还这么远，何必让她累这一趟。我们三个人正好还可以再逛逛，你们先回去。”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程小曼说。 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整晚都没多少时间跟欧阳城独处，想快点回去。 “嗯。”程书蕊对她微笑挥手。 心里却撕撕拉拉地难过。 他们回去肯定会卿卿我我吧。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欧阳城或感觉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见面这种东西，三五个月或半年一次她觉得就够了。 再多心就会累了。 一累就会下沉，没有力气笑，只想他靠过来。他不过来她就会渐渐像涸泽之鱼。 欧阳城沉着脸把车子开走。 观后镜中，程书蕊又把大大的帽子罩上，双手袖进口袋里，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第211章 你好意思 那年，高考结束后无所事事的暑假。 程书蕊靠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捏着一只兔子布偶玩。 毛绒绒的布偶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好。 而她很无聊。 不知道怎么的，握住兔子耳朵，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往空隙里戳。 一个呼吸从她的肩膀传来。 程书蕊转过头，是欧阳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还在玩着那绒绒的一团毛，手指戳在上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她的脸刷地红了。 欧阳城靠得她很近，他的呼吸都吐到她的颈窝上。 他们平时就很亲近，这样挨着的时候很多，可是今天他有点奇怪。 呼吸不是很稳。 他站起来，顺着也把她拉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她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那里。”他把她压在床上，呼吸急促。 他承认自己有点疯了。 昨晚他跟朋友偷看了限制电影。 刚才她在那戳那团毛绒时，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别处。 程书蕊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吭声。 “你刚才gou引到我了，不给我看我会疯掉。”他的眼里全是火，哀求，“看看就好了，我不做什么。” 她仍是不说话，他当她默许，自己动手。 结果他当然没有控制住。 那视觉冲击远比电影来得激烈。 “对不起，书蕊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抱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她，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力一样，很努力地，不顾一切地寻找着发泄的通道。 事后他真的很懊恼。 “我一定是疯了，书蕊。”他蜷在她身旁扶着额头喘气，想死掉。 他们只是好朋友，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忽然又转过去，抱着她的肩头质问。 他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烦恼，还有巴巴的期望，希望脾气好的她能像平时那样妥帖地安慰他，然后他又天下无敌了，没有任何过错。 程书蕊望着他，最后点点头，低声说：“没关系。” 他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又像是生气，还有点，兴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应该生气，应该踢我！” 程书蕊有些无奈。 想了想，她小声说：“我本来也很好奇。” 血液轰地冲上他的大脑。“啊，你真坏！” 她笑笑，笑得有点无力。 欧阳城翻过身去。他觉得应该走了。 然而心里还是意犹未尽，刚才那惊人的感觉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体会。 如果现在走了，感觉会很久都没有机会再试一试，有什么一直掂念的话是最痛苦的事。 于是他又转回身。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再感受感受。”他厚着脸皮又压到她身上。 他可能是天才，第二次他就找到门路了，天，感觉真的太好了！ 下午，两个做贼心虚的人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跑到街上。 “如果怀孕了怎么办？”程书蕊挡着半边脸，小声说。 “别怕，我已经查到了，买一种药就可以了。”欧阳城拍拍她。 “你不会恨我吧？”想了想，他心虚地问。 程书蕊摇摇头。 “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事就喜欢我，知道没有？”他赶紧又提醒。 程书蕊点点头。 “真乖。”欧阳城放下心来，摸摸她的头。 …… 九月，程书蕊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在本市上一所三流大学。 而欧阳城和她姐姐程小曼去了X国最好的大学留学。 程书蕊跟姐姐程小曼其实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两人相差非常大，无论是性格，样貌，气质。 究根到底的原因也许是，程小曼是妈妈生的，而程书蕊是代孕生的。 程书蕊的妈妈洛晓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纤瘦，婚后一直不容易怀孕。 后来做了试管婴儿，得到一对异卵双胞胎，为了母亲和孩子的健康着想，这对双胞胎就分成两个妈妈孕育。 本来就是异卵，再加上孕育的子宫也不一样，出生后两个孩子差别越来越大。 姐姐程小曼完全接了妈妈，五官精致，身材纤细，聪慧过人，天生来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公主。 妹妹程书蕊对比之下就很普通。 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这漂亮跟程小曼相比，就差多了。身材也苗条，但完全没有姐姐那种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美态。 至于聪慧，那就更差得远了。 看读书就知道，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国际名校，妹妹竟然只能读一个三流大学。 事实上，以程家的能力，程书蕊想要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程家很有钱，但她活不了公主的样子，非要普普通通的才自在。 所以洛晓晴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女儿，老是怀疑孩子是不是弄错了，但DNA又证明确实是她的孩子。 倒是程安国挺喜欢小女儿，说她随遇而安的性格也很不错。 洛晓晴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虽说他们家有钱，但比他们有钱的多了去，人得有上进心，不然很容易成为圈子里踩低的对象。 可以说，没有生到儿子的洛晓晴就是以大女儿为骄傲。 虽然程家在豪门家庭中只能算个尾巴，但是不少家庭看上程小曼，希望日后能娶到那个天仙一样的媳妇。 在这种情况下，洛晓晴不得不开始担心小女儿的未来。 她在豪门圈子里半点涟漪也没有落下，谁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程家女儿，以后她不会成老姑婆吧。 一晃又一个暑假来临。 忙着适应大学生活，更忙着追求程小曼的欧阳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程书蕊这个红颜知己。 程书蕊果然是个奇葩，她的第一次给了欧阳城，然而她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 好像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他有些愧疚，主动联系过她几回，暑假回来之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程书蕊想了想，让他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书，像什么服饰，插花，品茶，手工。 欧阳城拎得手都快断了。 “呀，你是不是想学你姐姐，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点？” 程书蕊接过那些书摆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学得了我姐姐，就是拿来打发时间。” 欧阳城表示无语，“我看你是想整我，为了找这些书，累死我了。” 程书蕊轻轻一笑。 她这笑容让欧阳城有点恍惚。 她小小的房间弄得很整齐，东西密密集集，都是好玩的各种小物件。欧阳城过去床边坐下，看着她用一套很漂亮的玻璃水壶和杯子给他调饮料。 “尝尝。”她递给他一杯颜色很好看的液体。 欧阳城喝了一口，睁大眼睛，“这是酒？” “不能算酒，度数太低，你这舌头很敏感啊。”程书蕊轻笑。 “当然。”他想吹嘘他有一个很会接吻的舌头，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毕竟又长了一岁，他已经成熟多了，不能再那么不负责任。 饮料还不错，他喝完了让她多斟一杯。 “上大学好不好玩？”他不自觉躺到她的床上，随口问。 “挺好的。”程书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看上某个帅气的师兄之类？”他侧身看她，好奇地问。 程书蕊认真地想了想，“有个师兄还不错，他近视1000度，脱了眼镜就成了瞎子，有一次他想亲我，可是戴眼镜又不好亲，取下来又看不清我，弄得好狼狈。” 欧阳城呆住。 他坐起来，瞪着她。 “程书蕊，你是不是太开放了？” 他生气了。 程书蕊敛起笑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欧阳城噎住，“才大一，你就交男朋友了，还让他亲你？” “开学就大二了。”程书蕊纠正他，“男女朋友不都是喜欢互相亲亲？” 欧阳城忽然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亏我一直觉得内疚，你就是这种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这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程书蕊默然。 她也觉得生气。 事实上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他明明是希望她喜欢别人，好让他放心，结果听到她跟别人接吻，他又发火，真是让人无语。 她也想忘记他的。 那个师兄一直傻呼呼地追求她，所以她就半迁半就，给了机会。 无奈根本不可能。 亲亲的事并没有下文。 师兄摘下眼镜又戴上，她突然觉得很搞笑，吃地笑了声，然后抱着书走了。 后来跟师兄成了好朋友，恋爱的事两人都没有再提。 欧阳城想走，然而手快要接触到锁柄的时候，他突然又返回身，把程书蕊从椅子上拉起来，蓦地亲上去。 程书蕊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他的吻让她心悸，身子当即就软了。 她想他。 她的没有反抗让欧阳城更加生气了。 而最生气的是，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 他此刻燃烧着想干些什么。 他追了程小曼一年，终于追到手，两人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亲吻。 然而那亲吻竟不像他亲程书蕊那样，手脚，全身都想用上。 是程书蕊把他教坏了，他亲她的时候想的全是去年夏天他们在这张床上的事。 她就是个坏女人，没有原则的坏女人。 欧阳城把程书蕊按到床上，头脑发热地将手探入她的裙底。 发泄完他又懊悔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里，痛苦地说：“书蕊，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又来了。 程书蕊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回她不想再帮他找借口，故意问：“我姐姐满足不了你？” 听到她这么讽刺，欧阳更烦恼了，他把脸偏开，“你姐姐跟你不一样，我没碰她。” 哦，姐姐是圣洁女神，不敢乱碰，而她是下贱的，可以随意。 好吧，她也不觉得吃亏什么，她喜欢他，而且这事她也很舒服。 姐姐没睡上，她先睡了。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姐姐怀疑了。”程书蕊推他。 欧阳城心烦意乱，起身把自己弄干净。 “程书蕊，你在外面别太随便了，这事是你吃亏！” “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自己，yu望这么强烈，得好好控制，外面的女人说不定有病！”程书蕊以牙还牙。 欧阳城怔了怔，倒被气得轻笑了声。 拉开门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你记得买药。” 程书蕊没什么表情，“嗯。” 第212章 丢脸死了 “新晋豪门宗泽宇追求程氏二公主，是否意味两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照片拍得不错，程书蕊笑盈盈的很讨喜，而宗泽宇一脸宠溺。 程安国找她谈话，程书蕊拿起报纸看了眼，深叹一口气。 混蛋下手真快，她一不小心就被装进去。 程安国一脸担忧：“蕊蕊，这是真的吗，你们在交往？” 他跟妻子洛晓晴不一样，对程书蕊向来有耐心。 “没有，但是他跟我说想追求我，以结婚为前提。”程书蕊烦恼地又叹口气，“爸，这人很狡猾。” 这点程安国很认同。“是的，他是个很有计谋的人，年纪轻轻没有家世背景却能迅速挤身G市豪门榜，个人能力不容小觑。” “就怕他盯上你是不怀好意。”他忧虑地看着小女儿。 “爸你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被他迷到的女人，要想进我家，没这么容易。”程书蕊安慰道。 听到她这么少年老成的话，程安国是既安慰又感慨。 “傻女儿，你以为他这种人会愿意进我们家？他打着联姻的幌子，不过是想增强他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利用。” 程安国不由摸摸她的头。 程书蕊突然一阵难过。 父亲的慈爱让她变得脆弱。 想了想，她笑道：“爸，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是狼，我绝对不会给他开那道门。再说，我们家还有姐姐呢。” 她的心一阵刺痛，“有欧阳家这个靠山，十个宗泽宇也不用放在眼里。” 程安国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蕊蕊，你跟阿城好像感情也很好？” 程书蕊呆住，不自在地说：“嗯，以前比较谈得来，就是好朋友那种。” 程安国眼中的忧虑加重，不觉拍拍她，语重深长，“蕊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欧阳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两家出现罅隙。” 程书蕊脸蓦红，低下头。“爸，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父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失神。 事实上，想欧阳城想得痛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很坏的念头。 欧阳城不是说她gou引他吗，她真想放下尊严不顾一切gou引他，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就算他不喜欢她，她开心了，玩腻了，说不定就死心了，再无遗憾了。 所以刚才父亲那么说，让她脸上热辣辣的。 她在骨子里真的挺坏的。 还好，现在还没陷得太深。 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欧阳城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影响程欧两家日后的联姻，那她就是家里的罪人。 当然，在家族利益之前，她更是对不起姐姐，虽然双胞胎生来的竞争让她跟姐姐的感情其实很淡薄，可是毕竟，姐姐也是姐姐。 她深深地叹口气，愁肠百结。 上天不能再给她赐一个欧阳城吗，既然给了姐姐美貌与爱情，总也得给她一点差不多的幸福吧，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 时差6个小时的X国。 程小曼下了课，抱着书站在走廊下张望，今天欧阳城过来得有点慢。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修长的身影，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等他过来，程小曼很自然地把手挽进他的胳膊，”今天下课晚了？“ ”有个实验。“欧阳城拿过她手里的书，”晚上又要看书吗？“ ”嗯，过几天要小测，我还有好些点没看。“程小曼细声慢语地说。 ”你总是这么勤奋，跟书蕊完全不一样，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拼努力。“欧阳城叹道，搂住她，”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的可以偷懒一下，顺便给别人一点活路！“ 程小曼娇嗔地捶他一粉拳，”就是不够聪明才要努力，你以为我想勤奋！“ 忽然想起，她的笑意淡下来，”说起书蕊，她跟人传绯闻了呢，宗泽宇你听说过吗，比书蕊大十二岁，竟想打我妹的主意。“ 欧阳城呆住。 他刚才不自觉提起程书蕊正暗暗懊恼，听到程小曼这么说，就像突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程书蕊给他打的。 明明他已经警告过她，宗泽宇是个花花公子，她竟然还是跟那人搅在一起了！ 一股怒火冲上来。 跟着又有种类似自责或者什么的情绪将那怒火熄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他那样对她，所以她自暴自弃了？ 他按住烦躁，说：“宗泽宇我当然听说过，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暴发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你提醒书蕊，别到时被人占了便宜没处哭！” 见他说话带了些戾气，程小曼秀眉微蹙，“真的吗，那我跟她说说。” 欧阳城的心情全没了。 他在想，对于程书蕊他是不是也同样，占了她便宜让她没处说。 那天说了狠话，给了她生日礼物后，回去后他的心情很难受。 其实他也知道，以程书蕊的性格，才不愿意东施效颦姐姐。 她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别的富家女他对她另看一眼。 对他来说，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伴侣。 他可以跟她玩男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拿当哥们的幌子占她的便宜。 因为归根到底，她是女孩。 她皮肤细腻并不亚于程小曼，她五官虽然不如程小曼精致，却有另一种美。 有时他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除了是因为两人太熟，她好脾气，任他捏圆捏扁，更是因为她是异性，她身上对他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欺欺人，觉得她好玩，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他放纵了自己而不自知。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朋友会理所当然地给他看”那里“，为什么会在犯了错之后说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 他就是被她纵容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又想，他是有错，但程书蕊也不是检点的女孩。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比如她姐姐就不像她，有时他越了界，她会很惊慌，会脸红推开他。 哪里像程书蕊，竟然说，没关系，她也很好奇。 然而不管欧阳城在心里怎么贬低程书蕊，那个新闻还是让他失眠了。 事实上，从男人的角度，如果不是因为宗泽宇很花心，他是佩服那个能白手起家的男人的。 换成他自己，没有生来的优越条件，他不一定有那个自信能像宗泽宇那样爬上来。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那张宗泽宇和程书蕊的照片，欧阳城不得不说，照片拍得很好。 程书蕊在宗泽宇面前的样子他真的不陌生，因为她就是那种女孩，好像并不会惧怕对方是什么人。 矜持并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但她身上有另一种特质是他喜欢的，那就是安静。 如果说安静也是矜持，那程书蕊其实也是很矜持的。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里很安静。 欧阳又想起一年前她坐在老树下戳着那只毛绒兔子的情景。 他现在想起来，他是被吸引过去的。 她的安静。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那么无聊地戳着那团绒毛他竟然会想到别处。 欧阳城不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他又开始乱想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身体。 也许他只是长大了，是男人就有yu望，这不是他的错。 他翻身坐起来，拿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女人而已，身体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那是最肤浅的，他看看别的也能泄火。 然而看完爱情动作片，火熄下去，躺回床上，他的脑海里却该死地又重播他跟程书蕊唯一的两次。 他甚至能记起她的呼吸。 他嚯地又坐起来。 过了五分钟，他到了程小曼的住处门口。 他们没有住宿舍，家里有钱，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宵禁什么的。 敲了门，程小曼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这么晚了？“ 她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欧阳城搂住，摁住后脑勺吻住。 这来势汹汹的吻让程小曼很惊慌，身子软在他的怀里，被他推进屋内，按到门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这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程小曼意乱情迷地shen吟了一声。 欧阳城忽然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女人都一样，但他更喜欢程小曼，没错，是这样的。 他覆身压上去，准备脱她的衣服。 “噢不，我们不能这样！”程小曼的神智回了一半，推拒他。 “怎么不能，你是我女朋友。”欧阳城坏笑，咬她。 程小曼害羞地嘟起嘴巴，“女朋友又怎样，你确定以后会跟我结婚？” 听到结婚一词，欧阳城一个怔愣。 他才十九岁，结婚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突然很抱歉。 他真的是一个很没责任感的人，他的女神都知道洁身自好，没结婚不会乱来，可是他却被yu望冲昏了头。 “对不起，我应该等结婚后才这样。”他红了脸，离开她，坐起来。 “没事。”程小曼小声说，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非要不可，她不一定拒绝得了。 不过他能克制住，说明他是真的爱她，她很感动。 而且妈妈说过了，她既然跟他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 欧阳家几乎是G市第一大豪门，嫁给欧阳城，并且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的人生很完美。 为了完美的人生，她会努力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欧阳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你把门锁上，以后不管谁这么晚过来，都不准开门，知道不？” 程小曼娇羞地笑笑，那笑倾国倾城。 欧阳城叹口气，既遗憾又满足地回去了。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心说，差点被程书蕊带坏了。 第213章 掌心里的宠物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 第214章 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一觉醒来，欧阳城发现自己竟是搂着程书蕊的姿势。 昨晚的梦里跟她拉拉扯扯，似有开心也有痛苦。 不觉动了一下，然而没有收回手，仍搂着，程书蕊便也醒了。 被他从后面抱着醒来的感觉很异样。 他闻着她发间温暖的气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显然，跟她只要有一次，就必然有下次。 所以他不能让她跟宗泽宇在一起。 他的手将她箍住，轻轻抚弄，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引出来。 她的呼吸仿佛那将落未落的树叶，仿佛想要从门缝溜走的小猫。 一点微妙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那么生动，扣人心弦。 他再也按耐不住，把她柔软的睡裙往上褪，翻身从后面侵入。 因为是早上，程书蕊有点抗拒，但很快就被他征服了。 他想要做什么她几乎很少能反抗成功，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纵容他。 情动时，他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狼一样盯着她，仿佛想要从身体到心灵都紧紧将她霸占。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很难忘记他去接受别人。 只要他一来找，她基本就只有投降的份。 起床后，程书蕊下楼去找东西吃，顺便给欧阳城带一点。 “你们的新智能与能源大概是专攻哪方面，可以告诉我吗？”她问。 欧阳城喝着牛奶瞥她一眼，“商业机密也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们的大概方向会尽量避免跟你们撞车。”程书蕊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想投资一个项目，以新智能和环保能源为主要元素的度假村，你觉得怎样？” 欧阳城很惊讶，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但必须要有理念大胆前卫，而经验又丰富的专家参与。 恰好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才，而恒华集团有充裕的资金，跟融资困难的岸阳程氏相比，恒华集团更合适开展这个项目。 程书蕊居然直接把想法告诉他，这让他很郁闷。 她是不是就赌他会帮她，而不会跟她抢？ 难道他回来不是想做点什么在家族企业中站稳脚跟，而是为了给她做慈善？ 但他想起那个承诺。他被她施了魔咒，必须帮她。 他朝她勾勾手指。 程书蕊狐疑地靠过去。 不料欧阳城竟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她呆住。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让我高兴了。”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程书蕊的心砰砰直跳，喏喏，“我不知道怎样才是让你高兴。” “昨天晚上让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也是。”他低沉地说，目光灼灼。 程书蕊红了脸。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继续说，“因为你我曾经很快乐，今后我也想继续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压力，又可以共同研究各种姿势的好朋友关系，你觉得呢？” 程书蕊脸颊如烧，默然不语。 “不说话就当默许。”他松开她，“你给我拿几张纸和笔过来。” 程书蕊迟疑了一下，走开去拿。 欧阳城唰唰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分析图，将度假村所需要的人才资金还有设计要素等列出来。 他写写画画了一会儿，说：“度假村的设计由我们承包，监工当然也是我们，建设公司可以使用你们程氏自己的，这是我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费用会尽量算低给你们，就当一个试验和摸索，当然质量和效果我会保证。” 程书蕊看了他画的思维图，半懂不懂，犹豫一下，问：“你可以帮我弄一个企划吗，我不会。” 欧阳城抬眼，无语。 “所以别人都好好读书时你干什么去了？” “我脑子笨。”程书蕊说。 “你脑子笨的话别人就都是傻子。” “你不是。” 欧阳城：“……” 两人窝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欧阳城拿她的笔记本即兴起草了一个项目方案，程书蕊就在他旁边看，一边努力消化。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睡觉成仙了，饭都不用吃？” 程书蕊和欧阳城一下都站起来。 洛晓晴呆住，“阿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城脸微热，“哦，来了一会儿了。” 程书蕊忙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项目，他帮我写企划书。” 她想把笔记本转给母亲看，但洛晓晴全副心思都在欧阳城身上，真是万分惊喜：“你过来好，阿姨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你了！吃过饭没有？厨房里饭还热着，赶紧去吃，蕊蕊也真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 程书蕊欧阳城：“……” 吃完午饭，欧阳城不得不陪洛晓晴聊一会儿。 程安国今天去检查身体，所以回得早，见到欧阳城颇是意外。 程书蕊把欧阳城做的方案给程安国看，他更加诧异，“这是你们两个做的？” “爸，你觉得可行吗？”程书蕊期待地问。 程安国沉吟：“单看这方案是很不错。” “欧阳城以前在X国参加过这类项目，而且规模更大，因为是国家级的村庄改建。所以如果是经验和能力方面，爸你可以相信他。”程书蕊说。 程安国谨慎地说：“这个项目对他的依赖性很大，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他的想法，你让他过来谈谈。” 程书蕊去叫欧阳城，说：“阿城，我爸想跟你谈谈那个项目。” 欧阳城点点头，对洛晓晴客气道：“阿姨，我去一下。” 洛晓晴感激又欣慰，和蔼地说：“赶紧去吧！” 说着起身，过去拉女儿，示意她留下来。 程书蕊知道她好奇什么，有些无奈，由着她拉到房间。 “你有没有听你姐说什么？”洛晓晴满脸喜色，“之前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欧阳城跟你姐分手了，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是因为没有办法帮我们，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他当上战略总监有了实权，所以就来帮我们了！” 程书蕊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告诉母亲真相。 欧阳城如果在跟她做“好朋友”的情况下，恢复与她姐姐交往，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 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姐姐又对欧阳城不死心，以后难免不会再次陷入让人痛苦的三角当中。 洛晓晴还在自顾自说：“肯定是这样，阿城这人重情义……你觉得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以后跟你姐结婚的事？” 程书蕊含糊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洛晓晴不由嗔怪：“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懵头懵脑的！” 想了想她又愁苦起来，说：“说你怎么办好呢，连大二都没读完……” 程书蕊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城跟程安国谈完出来，对程书蕊说：“我回去了。这几天会做些更详细的计划，如果你们确定要做就联系我。” “好的。” 程书蕊把他送到外面，他站定看她，“我打算在外面找个房子。” 程书蕊莫名红了脸。 欧阳城勾勾唇角，伸手摸她的头，“程书蕊，我们一直就很有默契。” 她的脸顿时更红。 他笑笑，转身走了。 程书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叹口气。 回头父亲找她谈话，神色颇是郑重，“欧阳城这孩子我感觉是可以相信的，他跟他父亲有些不同，不过毕竟他还年轻，他背后的恒华才是主要的掌控者，万一项目到半出了意外，我们得控制住。” 顿了顿，他问：“你跟宗泽宇怎样？” 程书蕊脸蓦热，“我想再看看。” 程安国叹口气，点点头，“不急，我们再看看。行吧，这事会尽早开会讨论，顺便成立一个项目委员会，到时我坐镇，你做事。” 程书蕊眨了眨忧郁的双眸，“爸，你今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情况怎样？是不是赶紧去做手术？” “还好吧，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女儿啊，我们就赌一铺，如果度假村项目成功，到时就算我退下，你也能顺利接手。” 程书蕊不禁更加忧虑了，“爸，这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这身体千万别拖，不然……” “我明白。”程安国安慰地拍拍她。 程书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姐姐回来也是好事，父亲真的很需要分担。 …… 傍晚，宗泽宇打电话过来。 “蕊蕊，在干什么呢？” 程书蕊每次听他叫蕊蕊，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称呼有一种暗示的魔力，强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她反问。 宗泽宇不禁笑了。 她说话基本不会按常规套路，总是打断他想要营造气氛的企图。 所以他只好说：“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想你了。” 程书蕊：“……” 真是个脸皮超厚的，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听呢，就想你了。 然而这饭好像还是得吃。 “能找个不太招摇的地方吗？不会吃着吃着，一转头就是一个镜头那种。”她说。 宗泽宇轻笑，“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程书蕊：“……” 稍作打扮，一袭白裙子赴约。 白色是个比较寡淡的颜色，但程书蕊选择的这条裙子很有设计感，面料和缝纫工艺都用了心，竖条的褶子在她坐下去那刻微微拉开，颇有质感的线条让人赏心悦目。 配着她青春薄透的妆容很是耐看。 要是她肯给他摸一摸，亲一亲就更好了，宗泽宇心想。 程书蕊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天生来的优雅秀气，宗泽宇觉得名门与暴发户不一样，差的就是这些细节。 吃完饭餐具撤下，留下红酒。 “你赴我的约，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宗泽宇又开启调戏模式。 程书蕊抿抿唇，“你不缺女朋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教我做生意。” 宗泽宇挑眉，“学费是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书蕊默然。 宗泽宇失望。看来她回国后，变心了。 他不由嘲弄：“是不是欧阳城向你伸出手了？他打算帮你们程家？据我所知，你们投资在手机和汽车行业的资金链都断掉了，你爸在卖子公司填坑，应该扛不了多久。” 他如此直接地指出程家面临的状况让程书蕊感到难堪，不过她神色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定定看着他。 宗泽宇被她看得倒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这样有点卑鄙。虽然出发点本来就是有点卑鄙，他就是想逼迫她。 “欧阳城是我朋友，能帮他肯定会帮，不过恒华集团并不是他说了算，我没有对他报太大希望。” 程书蕊淡然说，“既然你对程氏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爸投资的手机和汽车在理念上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市长身上，他使了很多绊子。” “可是市长的任期也快到了，过去两年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他的升迁，如果说我们程家中落，他们刘家更是因为刘炳辰而运数到了尽头。” “刘章先的下台不可避免，但我们程家会东山再起，所以你不要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因为难说以后也有求于我们的时候！” 她这骨气铮铮的样子让宗泽宇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撇撇嘴。 程书蕊不理他的嘲讽，继续说：“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也必定会帮你。做生意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做生意有通用的信条，风水轮流转，凡事要留一条路，互相方便为好。” 宗泽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单是口上说说就想我帮你。所以我说了，我们订婚，然后合作，如果以后真的不合适结婚，到时再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犹豫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那表情就像一只狼在哄小羊羔，小羊羔，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会吃你。 良久，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现在还是不定，所以还不能答应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轻易答应下来，然后朝更夕改。” 宗泽宇沉默了。 把程书蕊送回家，在门口停下车。 “谢谢你的晚饭。”程书蕊解下安全带想下车。 宗泽宇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家接盘手机和汽车的投资。” 程书蕊定住，望向他。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条件是你让我亲一下。” 程书蕊的脸倏地烧起来。 欧阳城说帮她的条件是要和她做“好朋友”，宗泽宇则要求亲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男人这么有魅力的。 “怎样，就是亲一亲，立即解决两个让你们程家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他谆谆相诱，深邃的眸中透着狡黠。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用他成熟的气息撩拨她，暗暗施加压迫。 程书蕊与他灼灼对视，并没有退却。 他的呼吸不觉变重。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沉入她湖水一样深幽神秘的眼神里。 一抹极淡的笑意从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把他抵回去。 “你想接盘就接？那是赚钱的项目，如果岸阳愿意放下这两块肥肉，大把人想扑上来。至少欧阳家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程书蕊淡定地睨他，“刘章先要下台了，这是紧箍咒要解开的信号，已经快做好的蛋糕你总得给个安慰奖再拿去吧？” 宗泽宇吃吃地笑起来。 服了，看来她在监狱里真没有闲着。 “那给你个安慰奖，来，我亲一下！”他不死心作势又靠过去，却不敢来真的。 程书蕊轻笑，“你跟我爸谈吧，他应该会很高兴是你而不是欧阳家接盘。” 这话信息量很大，宗泽宇心说这丫头还在钓他，实在太坏。 “好，那我明天去拜访未来岳父。” 程书蕊不跟他贫，转头下了车。有了父亲的首肯，程书蕊立即着手度假村项目更多的资料调查。 岸阳数年前曾低价买了一处荒地，就在G市郊区，附近是高速路出口，当时就冲价格低捡的，一直抽不出空去弄，后来又资金紧缺，就丢那了。 欧阳城跟她去调查地形，周围的环境与及交通，然后进一步细化方案。 两人坐在小山坡上一边讨论一边修改，具体方案当然都是欧阳城做，跟程书蕊讨论的是她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程书蕊跟他一样都是爱玩的人，所以在设计上不约而同都倾向增加更多玩的元素。 虽然对人工智能了解很肤浅，但程书蕊有不少奇思妙想激发欧阳城的灵感，然后他会提出更明确细致的方案供她选择。 总而言之，他们在工作上也惊人地默契，这使他们对项目的热情更高了，灵感也源源不断。 整理到下午，度假村的基本轮廓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成型。 欧阳城将打草稿的平板关掉放到一边，仰躺到草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啊，要累死了！” 程书蕊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要给他揉揉肩么？ 当然，那只是想想。 见她不安慰，欧阳城郁闷了，歪过头来抱怨：“过两天新官上任，演讲稿我都还没准备呢，公司之前的业务跟你的度假村八竿子打不着，要怎么跟老古董们协调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书蕊忽然手撑在草地上，俯身亲他的嘴。 欧阳城大手一扣，将她拉到他身上。 亲了一会儿，她挣开又坐起来，小声说：“别给人看见了。” 欧阳城嗤一声：“看见又怎了？影响你跟宗泽宇联姻？” 程书蕊不说话。 欧阳城顿时很不爽，板着脸坐起来，拿了平板就走。 程书蕊跟在他后面，“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欧阳城回头看她一眼。 她眨眨眼，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讨好和抱歉。 他不客气地又转回头。 事实上，程书蕊真的很想给他揉揉肩，然后很温柔地看着他说，欧阳城，辛苦你了，谢谢你…… 但，那绝对不符合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他一定会嘲笑，程书蕊，原来你这么俗！ 欧阳城就是喜欢她坏坏的，看起来没心没肝。 只有她露出坏的样子，他才可以恣意对待她，那样很刺激，他舍弃不了。 姐姐就是不够坏，所以他轻易就腻了。 两人回到程家，欧阳城将平板里的照片及各种资料复制到程书蕊的笔记本里，顺便将上次做的方案重新修改一遍。 程书蕊去给他端吃的过来，然后在他旁边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欧阳城打字嗒嗒的声音。 忽然外面走道上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不是母亲走路的声音，程书蕊怔住。 一抹婀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果然。 程书蕊不觉站起来，“姐。” 程小曼提前回来了。 自然是因为前天洛晓晴兴高采烈给她打了电话。 得知欧阳城一回国就过来程家，还说要合作项目，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是妹妹的原因，直觉强烈地告诉她。 隐晦的愤怒涌上心头，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滚。 魂不守舍地忍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回来了，毕业证也等不及拿。 现在看着欧阳城和妹妹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妹妹刚才还坐在他身后看他做事，程小曼的妒火轰地冲上来，脸色很难看。 欧阳城暂停打字的动作，看向她，“你回来得还挺早，我以为毕业典礼还要等几天。” 程小曼是很愤怒妹妹，可是对欧阳城却没法生气，强忍了一下，说：“是还要几天，但我不想等了。听说你和书蕊要做度假村的项目，我回来帮忙。” “好。”欧阳城点点头，“你应该比她靠谱一点，她连个方案书都不会写。” 程小曼怔了怔。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还有些没弄完，先忙了。”他说着又转回去继续手头上的事。 “嗯，好的。”程小曼只好转身，她刚才急冲冲地赶来妹妹这边，连身上的包都还没放下。 但走了一步又犹疑，正待再回头，程书蕊已经识趣地跟过来。 到了程小曼的房间，只见洛晓晴在那给她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见到阿城了吗？”洛晓晴笑着问。 程小曼把包包放下，避开母亲的目光，“见着了，他正忙着，所以不打扰他。” 洛晓晴取笑道：“我女儿就是这么体贴！” 程小曼有些怨恨地看向妹妹。 程书蕊装作没注意，看母亲整理东西。 一直忍到母亲终于出去，说要跟阿姨去买菜做晚饭，程小曼假装了很久的脸色沉下来，过去把门关上，回来盯着程书蕊。 “在X国两年他都没去看你，为什么回来他的态度就变了？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 程书蕊默了默，“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虽然因为坐牢的事他生气我，但不可能一直生气下去。项目的事，是我去问他的，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他愿意合作，再说，这合作对他也有好处。” 程小曼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 “你坦诚告诉我，你确实真的没有介入我们之间吗？” 这真是灵魂的拷问，程书蕊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还会遭到命运更严厉的惩罚。 承受着姐姐利剑一样的目光，半晌才答非所问，缓缓说：“姐，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 程小曼仿佛感到一股寒气直接从心底蔓延到头顶，冷笑起来。 “你已经知道他对我变心，再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嘲讽？如果我跟他以后不会在一起，那你就是有机会了？” 程书蕊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的咄咄逼人了。 “你就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会为他顶罪，还在记者面前维护他？你这样真的很卑鄙知道吗，之前他对我那么好……” 程小曼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为什么要去X国，还招惹了刘炳辰！” “我不会放弃他的，你别想着有机会！我还是你姐姐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程小曼哭得那么伤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程书蕊的眼眶不禁也红了，心绞成了一团，不知道要怎么承受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姐，你别哭了。”她抱住程小曼，声音哽住。 心说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如果他不好，为什么自己也一样放不下。 如果她在自己都执着的时候劝姐姐不要执着，那才是真的卑鄙吧。 程小曼不理她，哭得更加悲痛。 对程小曼来说，这委屈没法形容。 妹妹没去X国之前，欧阳城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那是她最开心幸福的一段时光，理想中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突然间什么都改变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妹妹的介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叫她怎么承受得了。 再说妹妹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如果欧阳城会倾向妹妹，那肯定是因为妹妹使了什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有一个这么坏的妹妹，她该多伤心。 想到这，她哭着说：“程书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离他远些！你还叫我姐姐的话，就不要这样伤害我！” 程书蕊心如针扎，眼睛也湿漉漉的，抿着唇不说话。 程小曼哭了一会儿，怕父母听到，变成低低的啜泣，背对着妹妹再不说话。 忽然有人敲门，两人都一惊，程小曼忙把眼泪擦干，偏过头，站起来。 程书蕊看姐姐一眼，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欧阳城，“东西已经弄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小曼一下抬头泛红的眼睛，难以置信。 她才回来，他坐下跟她聊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程书蕊也是怔住，他这样走掉，母亲肯定会怀疑。 她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就走吗，我妈妈会很高兴你留下吃饭的。” 欧阳城已经看出程小曼的异样，而程书蕊竟希望他帮忙维护表面如旧的假象，他不禁烦躁。 心说这妹妹真是好，明明都将他的心从姐姐那夺走了，现在还大度地让他继续在她家人面前扮演姐姐的男朋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介意他继续周旋于两姐妹之间，就像她自己现在周旋于他和宗泽宇之间。 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六点了。 他阴沉地看了程书蕊一眼，“那我继续用一下电脑。” 看看半个小时能不能把一篇上任演讲稿码出来。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程小曼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只跟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 程书蕊沉默了一晌，转向姐姐。 “姐，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说，也不合适说，但是跟他合作的事情很重要，这关乎岸阳能不能度过难关再次腾飞。所以，虽然明知道你很难过，我还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到合作。” 程小曼呆了呆。 吃过晚饭，洛晓晴还想欧阳城留下来多坐一会儿，但他客气拒绝了，“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真的要走了。” 程小曼把他送到外面，他什么也不说，开车就走。 她顿时又泪水涟涟。 在X国的时候他就是一直避着她，过去一年几乎没见过几次，这次回来，依然如此冷淡。 欧阳城回到住处，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坐下。 恒华的新智能与能源目前的业务跟度假村勉强只能说是有关联。 因为公司一开始的方向是研制智能机器人与及探索节能领域，目标是生产产品来卖，而不是承接项目设计。 现在程书蕊是让他设计一个度假村，根据需要开发相应的智能机器人，比如具有各种技能的服务员机器人，还有安保系统，无人自助的智能系统，还有环境中能源的循环使用，将空气和水，阳光，植物，通通用上…… 虽然只是一个占地一万亩的度假村，事实上却聚集了最先进的科技成果和最大胆的理念，这项目要是真的顺利完成，不但在国内，放眼国际都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工程。 度假村的设计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恒华目前的研发水平还明显有一段距离。 恒华的股东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工程的浩大，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 欧阳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面临的种种困难。 可是，正因为这个项目如此有难度和挑战性，他反而更加想要啃下来。 一旦恒华迈出这一步，新智能的研发就算是入门了。 到时放眼国内，不会再有一家能超越恒华。 他凝眉思考着，不觉咖啡喝完，放下杯子，又继续陷入沉思。 研发和聘请专家他心里有底，就是在度假村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需要同时研发系列智能产品，届时会源源不断地需要资金，如果让股东们事先清楚所需要的全部资金，估计项目就不用做了。 他得巧妙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只看到成功后的恢弘蓝图，头一热入了坑，以后钱再一点一点地要。 心中大致有了想法，他打开文档开始飞快地打字。 一口气工作到深夜十一点，规划书初稿完成，把电脑关上，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思考过度的后遗症是，累得不想睡。 脑海里闪过程书蕊的身影，如果她在这，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然后又想起下午的事，心中不觉烦闷起来。 洗了澡倒在床上，心情越发压抑。 她不是答应了么，要他帮忙就让他高兴，可现在就让他不高兴了。 一想起吃饭时她妈妈热情地设想他和程小曼的未来，而程书蕊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她家，她还真够隐忍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腾地又坐起来。 程书蕊，看你能委曲求全到什么程度！ 程书蕊此时也还没睡。 姐姐回来后发生的事让她痛苦，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特别是姐姐那句，离欧阳城远点，还叫她姐姐的话，就不要那样伤害她…… 程书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现在才刚开始呢，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她要怎样才能淡定面对一切。 欧阳城对她来说就像锐利的荆棘，而她就像那传说中的荆棘鸟，靠近他，将自己扎得鲜血淋淋…… 正暗自叹惜，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呆了呆，接通电话。 “我睡不着。”欧阳城直接了当。 程书蕊愣住，轻声问：“怎么了？” “忙过头了，累得睡不着，你过来。”他说。 程书蕊默然。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欧阳城冷嘲热讽，“你不哄我高兴，不怕我撂挑不干？” “阿城。”程书蕊心里一阵挣扎，痛苦不堪。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一声让欧阳城为之一动。 但他也很生气很不好受好吗，为什么他就非得乖乖地被她拿捏。 “不来么。”他故意继续嘲弄。 “已经这么晚了……” “怕出来被你姐姐知道？”他嗤笑，“你悄悄出来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你不用车子，应该不会被发现。” 程书蕊没话可说了，半晌，“好，你等我一下。” 出了门，果然看到欧阳城停在远处的车子。 上了车，欧阳城瞥一眼她的包包，又是一声嗤笑。 “明天就在外面逛上半天，装作早上出去回来。” 程书蕊脸颊发烧，却也恼火，故意嗯一声。 路上经过一个24小时药店，欧阳城停下车。 见程书蕊望过来，他说：“我去买些东西备着，总不能老让你吃药。” 程书蕊的脸倏然又飞上红晕，收回视线。 因为换了地方不怕被人发现，两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欧阳城足足折腾到三四点，他好像一点也不想睡。 让程书蕊窘迫的是，他居然跟她聊天，跟她讨论什么姿势他最有感觉，还很真诚地问她的感受，仿佛他们在探讨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又或者商量周末计划，再一本正经不过的事情。 “程书蕊，我觉得女人穿这种衣服特别好看，你下次穿给我看看。”他搂着她趴在床上看他收藏的图片，指着其中一个骚首弄姿，衣不蔽体的岛国女人说。 程书蕊捂捂滚烫的脸颊，“你收集这些东西不怕警察请喝茶。” “我就偷偷看，又没有传播。”他一本正经，“你别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应我呢。” 她仍半捂着脸，“以后让你女朋友穿给你看。” “女朋友我一般不让她干这种事。”欧阳城故意说，“比如你姐，我就没有唐突过她。” 程书蕊深呼吸。 欧阳城忽然将她像乌龟一样翻过来，压上去，“不行了，说着我又有感觉了。” 程书蕊：“……” 第215章 去吧，我会想你的 有了父亲的首肯，程书蕊立即着手度假村项目更多的资料调查。 岸阳数年前曾低价买了一处荒地，就在G市郊区，附近是高速路出口，当时就冲价格低捡的，一直抽不出空去弄，后来又资金紧缺，就丢那了。 欧阳城跟她去调查地形，周围的环境与及交通，然后进一步细化方案。 两人坐在小山坡上一边讨论一边修改，具体方案当然都是欧阳城做，跟程书蕊讨论的是她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程书蕊跟他一样都是爱玩的人，所以在设计上不约而同都倾向增加更多玩的元素。 虽然对人工智能了解很肤浅，但程书蕊有不少奇思妙想激发欧阳城的灵感，然后他会提出更明确细致的方案供她选择。 总而言之，他们在工作上也惊人地默契，这使他们对项目的热情更高了，灵感也源源不断。 整理到下午，度假村的基本轮廓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成型。 欧阳城将打草稿的平板关掉放到一边，仰躺到草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啊，要累死了！” 程书蕊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要给他揉揉肩么？ 当然，那只是想想。 见她不安慰，欧阳城郁闷了，歪过头来抱怨：“过两天新官上任，演讲稿我都还没准备呢，公司之前的业务跟你的度假村八竿子打不着，要怎么跟老古董们协调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书蕊忽然手撑在草地上，俯身亲他的嘴。 欧阳城大手一扣，将她拉到他身上。 亲了一会儿，她挣开又坐起来，小声说：“别给人看见了。” 欧阳城嗤一声：“看见又怎了？影响你跟宗泽宇联姻？” 程书蕊不说话。 欧阳城顿时很不爽，板着脸坐起来，拿了平板就走。 程书蕊跟在他后面，“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欧阳城回头看她一眼。 她眨眨眼，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讨好和抱歉。 他不客气地又转回头。 事实上，程书蕊真的很想给他揉揉肩，然后很温柔地看着他说，欧阳城，辛苦你了，谢谢你…… 但，那绝对不符合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他一定会嘲笑，程书蕊，原来你这么俗！ 欧阳城就是喜欢她坏坏的，看起来没心没肝。 只有她露出坏的样子，他才可以恣意对待她，那样很刺激，他舍弃不了。 姐姐就是不够坏，所以他轻易就腻了。 两人回到程家，欧阳城将平板里的照片及各种资料复制到程书蕊的笔记本里，顺便将上次做的方案重新修改一遍。 程书蕊去给他端吃的过来，然后在他旁边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欧阳城打字嗒嗒的声音。 忽然外面走道上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不是母亲走路的声音，程书蕊怔住。 一抹婀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果然。 程书蕊不觉站起来，“姐。” 程小曼提前回来了。 自然是因为前天洛晓晴兴高采烈给她打了电话。 得知欧阳城一回国就过来程家，还说要合作项目，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是妹妹的原因，直觉强烈地告诉她。 隐晦的愤怒涌上心头，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滚。 魂不守舍地忍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回来了，毕业证也等不及拿。 现在看着欧阳城和妹妹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妹妹刚才还坐在他身后看他做事，程小曼的妒火轰地冲上来，脸色很难看。 欧阳城暂停打字的动作，看向她，“你回来得还挺早，我以为毕业典礼还要等几天。” 程小曼是很愤怒妹妹，可是对欧阳城却没法生气，强忍了一下，说：“是还要几天，但我不想等了。听说你和书蕊要做度假村的项目，我回来帮忙。” “好。”欧阳城点点头，“你应该比她靠谱一点，她连个方案书都不会写。” 程小曼怔了怔。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还有些没弄完，先忙了。”他说着又转回去继续手头上的事。 “嗯，好的。”程小曼只好转身，她刚才急冲冲地赶来妹妹这边，连身上的包都还没放下。 但走了一步又犹疑，正待再回头，程书蕊已经识趣地跟过来。 到了程小曼的房间，只见洛晓晴在那给她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见到阿城了吗？”洛晓晴笑着问。 程小曼把包包放下，避开母亲的目光，“见着了，他正忙着，所以不打扰他。” 洛晓晴取笑道：“我女儿就是这么体贴！” 程小曼有些怨恨地看向妹妹。 程书蕊装作没注意，看母亲整理东西。 一直忍到母亲终于出去，说要跟阿姨去买菜做晚饭，程小曼假装了很久的脸色沉下来，过去把门关上，回来盯着程书蕊。 “在X国两年他都没去看你，为什么回来他的态度就变了？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 程书蕊默了默，“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虽然因为坐牢的事他生气我，但不可能一直生气下去。项目的事，是我去问他的，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他愿意合作，再说，这合作对他也有好处。” 程小曼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 “你坦诚告诉我，你确实真的没有介入我们之间吗？” 这真是灵魂的拷问，程书蕊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还会遭到命运更严厉的惩罚。 承受着姐姐利剑一样的目光，半晌才答非所问，缓缓说：“姐，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 程小曼仿佛感到一股寒气直接从心底蔓延到头顶，冷笑起来。 “你已经知道他对我变心，再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嘲讽？如果我跟他以后不会在一起，那你就是有机会了？” 程书蕊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的咄咄逼人了。 “你就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会为他顶罪，还在记者面前维护他？你这样真的很卑鄙知道吗，之前他对我那么好……” 程小曼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为什么要去X国，还招惹了刘炳辰！” “我不会放弃他的，你别想着有机会！我还是你姐姐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程小曼哭得那么伤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程书蕊的眼眶不禁也红了，心绞成了一团，不知道要怎么承受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姐，你别哭了。”她抱住程小曼，声音哽住。 心说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如果他不好，为什么自己也一样放不下。 如果她在自己都执着的时候劝姐姐不要执着，那才是真的卑鄙吧。 程小曼不理她，哭得更加悲痛。 对程小曼来说，这委屈没法形容。 妹妹没去X国之前，欧阳城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那是她最开心幸福的一段时光，理想中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突然间什么都改变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妹妹的介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叫她怎么承受得了。 再说妹妹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如果欧阳城会倾向妹妹，那肯定是因为妹妹使了什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有一个这么坏的妹妹，她该多伤心。 想到这，她哭着说：“程书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离他远些！你还叫我姐姐的话，就不要这样伤害我！” 程书蕊心如针扎，眼睛也湿漉漉的，抿着唇不说话。 程小曼哭了一会儿，怕父母听到，变成低低的啜泣，背对着妹妹再不说话。 忽然有人敲门，两人都一惊，程小曼忙把眼泪擦干，偏过头，站起来。 程书蕊看姐姐一眼，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欧阳城，“东西已经弄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小曼一下抬头泛红的眼睛，难以置信。 她才回来，他坐下跟她聊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程书蕊也是怔住，他这样走掉，母亲肯定会怀疑。 她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就走吗，我妈妈会很高兴你留下吃饭的。” 欧阳城已经看出程小曼的异样，而程书蕊竟希望他帮忙维护表面如旧的假象，他不禁烦躁。 心说这妹妹真是好，明明都将他的心从姐姐那夺走了，现在还大度地让他继续在她家人面前扮演姐姐的男朋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介意他继续周旋于两姐妹之间，就像她自己现在周旋于他和宗泽宇之间。 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六点了。 他阴沉地看了程书蕊一眼，“那我继续用一下电脑。” 看看半个小时能不能把一篇上任演讲稿码出来。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程小曼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只跟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 程书蕊沉默了一晌，转向姐姐。 “姐，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说，也不合适说，但是跟他合作的事情很重要，这关乎岸阳能不能度过难关再次腾飞。所以，虽然明知道你很难过，我还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到合作。” 程小曼呆了呆。 吃过晚饭，洛晓晴还想欧阳城留下来多坐一会儿，但他客气拒绝了，“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真的要走了。” 程小曼把他送到外面，他什么也不说，开车就走。 她顿时又泪水涟涟。 在X国的时候他就是一直避着她，过去一年几乎没见过几次，这次回来，依然如此冷淡。 欧阳城回到住处，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坐下。 恒华的新智能与能源目前的业务跟度假村勉强只能说是有关联。 因为公司一开始的方向是研制智能机器人与及探索节能领域，目标是生产产品来卖，而不是承接项目设计。 现在程书蕊是让他设计一个度假村，根据需要开发相应的智能机器人，比如具有各种技能的服务员机器人，还有安保系统，无人自助的智能系统，还有环境中能源的循环使用，将空气和水，阳光，植物，通通用上…… 虽然只是一个占地一万亩的度假村，事实上却聚集了最先进的科技成果和最大胆的理念，这项目要是真的顺利完成，不但在国内，放眼国际都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工程。 度假村的设计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恒华目前的研发水平还明显有一段距离。 恒华的股东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工程的浩大，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 欧阳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面临的种种困难。 可是，正因为这个项目如此有难度和挑战性，他反而更加想要啃下来。 一旦恒华迈出这一步，新智能的研发就算是入门了。 到时放眼国内，不会再有一家能超越恒华。 他凝眉思考着，不觉咖啡喝完，放下杯子，又继续陷入沉思。 研发和聘请专家他心里有底，就是在度假村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需要同时研发系列智能产品，届时会源源不断地需要资金，如果让股东们事先清楚所需要的全部资金，估计项目就不用做了。 他得巧妙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只看到成功后的恢弘蓝图，头一热入了坑，以后钱再一点一点地要。 心中大致有了想法，他打开文档开始飞快地打字。 一口气工作到深夜十一点，规划书初稿完成，把电脑关上，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思考过度的后遗症是，累得不想睡。 脑海里闪过程书蕊的身影，如果她在这，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然后又想起下午的事，心中不觉烦闷起来。 洗了澡倒在床上，心情越发压抑。 她不是答应了么，要他帮忙就让他高兴，可现在就让他不高兴了。 一想起吃饭时她妈妈热情地设想他和程小曼的未来，而程书蕊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她家，她还真够隐忍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腾地又坐起来。 程书蕊，看你能委曲求全到什么程度！ 程书蕊此时也还没睡。 姐姐回来后发生的事让她痛苦，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特别是姐姐那句，离欧阳城远点，还叫她姐姐的话，就不要那样伤害她…… 程书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现在才刚开始呢，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她要怎样才能淡定面对一切。 欧阳城对她来说就像锐利的荆棘，而她就像那传说中的荆棘鸟，靠近他，将自己扎得鲜血淋淋…… 正暗自叹惜，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呆了呆，接通电话。 “我睡不着。”欧阳城直接了当。 程书蕊愣住，轻声问：“怎么了？” “忙过头了，累得睡不着，你过来。”他说。 程书蕊默然。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欧阳城冷嘲热讽，“你不哄我高兴，不怕我撂挑不干？” “阿城。”程书蕊心里一阵挣扎，痛苦不堪。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一声让欧阳城为之一动。 但他也很生气很不好受好吗，为什么他就非得乖乖地被她拿捏。 “不来么。”他故意继续嘲弄。 “已经这么晚了……” “怕出来被你姐姐知道？”他嗤笑，“你悄悄出来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你不用车子，应该不会被发现。” 程书蕊没话可说了，半晌，“好，你等我一下。” 出了门，果然看到欧阳城停在远处的车子。 上了车，欧阳城瞥一眼她的包包，又是一声嗤笑。 “明天就在外面逛上半天，装作早上出去回来。” 程书蕊脸颊发烧，却也恼火，故意嗯一声。 路上经过一个24小时药店，欧阳城停下车。 见程书蕊望过来，他说：“我去买些东西备着，总不能老让你吃药。” 程书蕊的脸倏然又飞上红晕，收回视线。 因为换了地方不怕被人发现，两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欧阳城足足折腾到三四点，他好像一点也不想睡。 让程书蕊窘迫的是，他居然跟她聊天，跟她讨论什么姿势他最有感觉，还很真诚地问她的感受，仿佛他们在探讨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又或者商量周末计划，再一本正经不过的事情。 “程书蕊，我觉得女人穿这种衣服特别好看，你下次穿给我看看。”他搂着她趴在床上看他收藏的图片，指着其中一个骚首弄姿，衣不蔽体的岛国女人说。 程书蕊捂捂滚烫的脸颊，“你收集这些东西不怕警察请喝茶。” “我就偷偷看，又没有传播。”他一本正经，“你别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应我呢。” 她仍半捂着脸，“以后让你女朋友穿给你看。” “女朋友我一般不让她干这种事。”欧阳城故意说，“比如你姐，我就没有唐突过她。” 程书蕊深呼吸。 欧阳城忽然将她像乌龟一样翻过来，压上去，“不行了，说着我又有感觉了。” 程书蕊：“……”欧阳城决定先争取父亲欧阳瑞安的支持。 听儿子说要跟程氏合作，欧阳瑞安沉下脸打断：“胡闹，做事业不是儿女情长！” 欧阳城也不着急，淡定地说：“这不是儿女情长，这是一个拓展新业务的契机。” “如果恒华有能力设计这类型的智能度假村，以后就可以拓展更宽，智能酒店，超市，还有医院银行的智能系统，全都是我们可以涉足的领域。” 欧阳瑞安疑惑了，“你真的有信心？” “至少百分六十以上的信心，对于一个还很新的领域，这应该足以去拼一拼，不是吗？”欧阳城说。 “那你给自家建一个，钱我们又不是没有，为什么把这么好的商机给程家！” 欧阳城淡淡说：“如果出来效果好，以后我们当然也要建一个，但现在还在摸索，有程家一起分摊风险并不是坏事。” 欧阳瑞安洞若观火地盯着他，“我看你就是想帮程家。” 欧阳城泰然自若，“帮他们又怎样，在双赢的情况下这人情完全可以做。” 欧阳瑞安若有所思，想了想，试探地问：“你确定了解过了？程氏还有这个能力建度假村？据我所知，他们在好几个地方的投资资金链都断掉了，别是拿女儿诱你入坑！” 欧阳城脸微热，心想老爸这歪脑筋倒也说中了，程书蕊就是拿自己诱他入坑。 虽然心虚，但他怎么可能让父亲看出他的底牌，就像当初父亲泰然自若地骗他刘炳辰的事会处理好，这次他也要同样堂而皇之地骗父亲一回，就当是以牙还牙。 “爸这是没看懂。程氏这两年是老实装孙子，不管刘章先怎么为难都不反抗，暗地里却卧薪尝胆，耐心等刘章先下台再东山再起。他们打算用来建度假村的那块地就是早些年攒下的，单地皮的问题就解决了数十亿的资金。” 欧阳瑞安不由点点头，说：“程安国那家伙确实是个老狐狸，看他这两年有意地跟宗泽宇来往就知道了，还有他的小女儿也很厉害，识时务而且沉得住气。” 说到这，他瞥儿子一眼，“度假村的事，不会就是程书蕊出面，利用你对她愧疚的结果吧？” 程书蕊和自家儿子在机场接受采访的视频他可是由头到尾看了好几遍。 欧阳城一脸尴尬，心说真是知子莫若父。“确实是程书蕊出的面，但度假村的事我是仔细想过才答应下来的，正愁一个方向，她的提议让我兴奋。” 欧阳瑞安哈哈大笑，“撇开他们程家不说，程书蕊那孩子跟你倒有点旗鼓相当的小聪明，我看她跟宗泽宇来往就知道了。” 宗泽宇是欧阳城的忌讳，听到父亲这么说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欧阳瑞安瞧着他，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忽然拍拍儿子的肩膀，“儿子，既然你都有了明确的想法，那就加油干吧啊。老爸现在还是愿意给你买单的，再过几年，就不能随心所欲了。” 欧阳城眸光一凛，“是，必不负你所望！” 欧阳瑞安轻笑，对他挥挥手：“去忙吧。” 有了父亲的支持，欧阳城顿时信心百倍，斗志昂扬。 任职大会上，不久前才满22岁的欧阳城意气风发，就职演讲很是精彩，十分鼓舞士气。 一开始还对他颇有些不屑的理事们不禁刮目相看。 不过，欧阳城一上台就提出要跟程氏合作建智能度假村的计划，大家又怀疑了。 对此欧阳城没有半分怯意，淡定自若地将华丽丽的计划书po出，口若悬河地跟众人勾画出一个有理有据，有勇有谋的宏伟规划。 众人皆惊，有种恒华未来掌控者横空出世的震撼。 先不管他这宏伟计划有多少实践性，至少这想象力、魄力和进取心，就让大家受感染而激情涌动。 就是没有谁敢先表态。 毕竟这么大的项目不是闹着玩，一个才22岁的孩子，再有才华也让人担心他的实际能力。 这时欧阳瑞安发话了，“这个计划欧阳总监事前跟我细致讨论过多次，我经过深思觉得可行，恒华在稳定发展的过程中，需要这类年轻大胆又谨慎细致的尝试，所以我支持这个提案。” 此话一出，那些本来就有些松动的人立即附和称是。 少数几个出于不同派系的私心，不乐意支持，但看这情形不好冒然反对，便不说话。 于是欧阳城顺利通过了度假村项目，散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绷紧了好几个小时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大舒一口气，有种恍若做梦的感觉。 笑容悄悄扬开，有点孩子气的窃喜。 修长的手指拿起手机，潜意识想找程书蕊邀功炫耀，但笑了笑，又放下。 以后他还有更多让世人瞩目的，今天这不算什么。 装作淡然的样子，埋头工作到下班，在秘书室一众女人爱慕的目光中潇洒离开。 晚上家里庆祝他顺利上任，高朋满座吃了一顿饭。 那个被长辈多次称赞的堂哥也在，客气恭喜，态度谦和。 不过欧阳城有些心不在焉，淡淡的。 欧阳瑞安对儿子在取得第一步胜利后没有得意忘形很是赞赏，心情颇好，一晚都笑盈盈的。 喝了酒，家人不给欧阳城回他自己的住处，他只好在大宅留宿一晚。 拿着手机，很想给程书蕊打个电话或发信息。 想了想，又有点生气。 心说她为什么就不能主动给他发个信息？ 好像两人下了床就是客气疏离的陌生人。 把手机丢掉，翻来覆去，酒意上来，终于睡着。 翌日。 忙到下午，收到X国几位专家的邮件，是对他预约见面的回复。 欧阳城回复了邮件，把电脑关上，下班。 打电话给程书蕊，响了好一会儿她才接。 “一起吃饭吧，有事跟你说。”他故作淡漠地说。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不吃饭，晚些去你那行不？” 她的声音很低。 欧阳城以为她是怕程小曼听到，勾起唇角。 却蓦然听到一个分明故意的声音：“蕊蕊，阿姨问你吃不吃芒果。” 欧阳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放下手机，按挂断。 宗泽宇跟她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出入她家的地步了？ 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如果她胆敢在跟他保持这样的关系下与宗泽宇谈婚论嫁，好，他服她！ 熊熊的怒火冲上来，几乎将欧阳城的理智也烧掉。 程书蕊，你这是找死！ 听到电话挂断，程书蕊滞住，难以置信地望向宗泽宇。 这混蛋，明明是过来找她爸谈接手岸阳两大投资的事情，结果谈完也不走，在她家东逛西逛等吃饭，见她避开接电话偏找来，故意用一副粘腻得要命的嗓音叫她的名字。 这下欧阳城肯定要爆发雷霆之怒，她死定了。 宗泽宇见她这表情立即怀疑电话是男人，比如欧阳城打来的，笑得顿时更加开心，“啊不好意思，原来你在打电话，那我不打扰了。” 程书蕊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赶紧去哄欧阳城，但是她站在那良久，最后暗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了欧阳城还更加看低她。 回到客厅，见到宗泽宇在跟她母亲套近乎，“阿姨，这芒果真甜！” 洛晓晴不过才四十多，保养得又好，跟他站在一块说实话就跟姐弟差不多，被他的一声阿姨叫得十分不自在，被叫老的感觉让人很不爽。 但是程安国背地里跟她说了几次，说时下公司困难，宗泽宇是为数不多愿意帮忙而不是落井下石的人，而且说不定以后两家会联姻。 洛晓晴想到让自己忧心的小女儿，虽然不是那么满意宗泽宇，但现在这情况，好像他的条件还是很不错了。 所以各种衡量之下，她改变了从前对他的不待见，对他叫“阿姨”也忍了。 “好吃吗，这是托人从T国买的，等下宗先生带些回去给家人尝尝。”洛晓晴客气笑道。 “是吗，那真是太谢谢了！” 感觉到程书蕊过来，宗泽宇转过头对她笑，“蕊蕊快过来，我都没舍得吃完，还留给你几块！” 洛晓晴忍俊不禁，“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吃完我再切来。” “那可不行，听说阿姨做菜特别好吃，我还要留肚子等下多吃点。” 洛晓晴被他逗笑，“好，那等下你多吃点。” 程书蕊：“……” 洛晓晴去跟佣人做菜，宗泽宇粘着程书蕊，笑嘻嘻地问：“我这么听你的话，为你家的事赴汤蹈火，没有什么奖励么？” 程书蕊虽然烦恼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但是心里确实很感激他的出手相助。 能在度假村项目确定之前把目前岸阳集团最为棘手的麻烦解决掉，还收回一笔资金为下一步作准备，真是让人大松一口气。 “谢谢你赴汤蹈火，希望以后也有机会为你赴汤蹈火一次。”她勾起浅浅的笑意，半开玩笑道。 宗泽宇不禁轻嗤了声，“你真是太坏了，怎能诅咒我呢。不要你为我赴汤蹈火，你就以身相许好了！” 刚才因为他故意骚扰了她的秘密电话她的脸色一度难看来着，但是只一会儿她就神色若常，跟他开玩笑，他还挺喜欢她这点。 两人正相对着，忽然听到有从楼梯下来的脚步声，宗泽宇望过去，是程小曼。 程小曼垂着眼睛，连看都不愿看他们。 宗泽宇追求妹妹的事现在已经被家里默许，而妹妹好像也不拒绝，这让程小曼感到鄙夷不解。 大家怎能为了利益如此将就，虚与委蛇，明知道宗泽宇名声有多不好。 最让程小曼无法理解的是妹妹，心想，她到底真正喜欢的是谁？难道自己猜错了，她其实谁都不喜欢，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大局，利用宗泽宇和欧阳城？ 欧阳城如果被这样的妹妹迷到，那程小曼真的很生气。 见程小曼挽着包包，程书蕊微讶，“姐，你要出去？” 程小曼嗯一声，对宗泽宇形式地颔一下首，并不看他。 程书蕊想说是不是吃过饭再出去，但是这道理姐姐怎会不知道呢，她自然是不愿意吃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去，自己提醒的话只会让她不快。 程小曼刚到门口，就见有佣人过来，说：“欧阳少爷过来了。” 程小曼一下定住，而程书蕊则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就知道他不会让她痛快，程书蕊一个头两个大。 宗泽宇诧异地看向程书蕊，笑道：“咦，热闹了。” 程小曼呆了呆，忽然转身往回走。 虽然装作淡定地从宗泽宇他们身边走过，但脸上还是染上了红晕。 不过宗泽宇和程书蕊都没有心思在意她这副小女儿情态。 欧阳城突然在这个时候过来，于情理很不合，程小曼刚才还想出去，显然没料到他会来，那么，在吃饭时间过来，难道是为了谈公事么？ 宗泽宇意味深长地盯着程书蕊，她的表情虽然还是很淡定，但显然跟刚才不一样了。 就在这会儿，欧阳城进来了。 “哦宗先生，这么巧。”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上面印着一个花店的名字，看一眼宗泽宇，淡漠地说。 宗泽宇微微一笑，更加怀疑之前跟程书蕊打电话的人就是欧阳城，因为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这么巧”的惊讶。 “能在这里碰上，确实很巧。”宗泽宇笑道，“听说就职大会已经开过了，恭喜城少年轻有为，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欧阳城不屑地扯扯嘴角，向程书蕊走过去，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她，“给你和你姐姐的礼物。” 程书蕊脸颊微热，伸手接过。 宗泽宇诧异地笑，“城少还真有意思，送姐姐礼物连妹妹的也备上。” 欧阳城淡淡地说：“我向来如此，书蕊收到我的礼物多得很，这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没有，蕊蕊讨人喜欢，我每次见着她都想送她礼物。”宗泽宇故意说。 欧阳城暗哼，“宗先生女朋友众多，对于送礼物肯定很有心得，不像我，想表示心意时都不知道该送什么。” 宗泽宇呵呵，“女朋友众多那都是过去式了，以后我就想专心对一个人。城少还年轻，就跟我当年一样风度翩翩，肯定也有很多爱慕者，苦恼不知道怎么拒绝。” 欧阳城瞟他一眼，“宗先生说笑了，我风度翩翩那是跟我父亲当年，爱慕者再多，能进我眼的不多。” 程书蕊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 两个男人都望过去，她不好意思地挡挡唇，换回淡然的表情，说：“我把礼物拿上去。”转身想走。 宗泽宇说：“还挺好奇城少送的是什么，两姐妹的礼物都是一样的么？不会是一人一支红玫瑰吧？” 这话可是有点恶意了。 程书蕊瞥向欧阳城，“城少还不至于这么俗吧。” 欧阳城扯扯嘴角，偏不叫她打开。 程书蕊对他们两人唇枪舌战的感到好笑，转身拿了东西上楼。 到了楼梯半中忽然看到姐姐在上面冷脸转身，原来她早就下来了，就站在转角那听着楼下欧阳城和宗泽宇斗嘴。 程书蕊脸上的笑意消失，默然跟在姐姐身后。 进了房间，不待妹妹说什么，程小曼转过身阴沉地从妹妹手中将纸袋扯过去。 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打开，礼物并没有太稀奇，不过是两盆小花。 但花不一样，卡片写着小曼的是一盆极为娇嫩的粉色丽格海棠，而给书蕊的却是一盆刺扎扎的仙人球。 程书蕊简直可以从那满身刺的仙人球看出欧阳城满满的怨气。 但这明显的差别并没有让程小曼高兴起来。 相反，刚才听到欧阳城与宗泽宇针锋相对的话，再配上程书蕊那个仙人球，程小曼突然就明白了。 自己看似的完美，跟欧阳城存在着看不见的隔阂，倒是他对程书蕊的随意昭示了他们两人间的亲近。 “他来我们家干什么，我不觉得他是来找我的。”程小曼把那盆精致的小花推到一边，冷冷地睨向妹妹。 程书蕊垂下睫毛，“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项目的事有进展了。” 之前欧阳城打电话叫她吃饭，说有事要说，感觉应该不会是想跟她谈情说爱，而是度假村的事。 程小曼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讨厌这个什么都隐藏得紧紧的妹妹了，以前都没有觉得两人之间的隔阂如此之深。 欧阳城过来洛晓晴最高兴，一大桌子人吃饭，两个“未来女婿”看着都一表人才，虽然宗泽宇的年龄是她最不满意的。 想象中两个女儿都有了着落，怎么不叫她松口气。 倒是程安国，敏感地察觉到四个年轻人的不对劲，有些发愁。 吃完饭，欧阳城和程安国到书房去谈度假村的事，程安国犹豫了一下，没有叫两个女儿。 度假村的事，程安国其实有点担心宗泽宇太早知道，会影响到目前在谈的接盘的事。 宗泽宇还厚着脸皮坐在那，没有回去的意思。 欧阳城如果不过来，他吃完饭应该就回去了。 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那小子对程书蕊有想法，这让宗泽宇非常不爽。 第216章 好奇怪哦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第217章 你怎么不干脆装死 程书蕊冷冷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欧阳城。 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能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样子，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可是她做不到按他的意思来。 让她退出没问题，但是企图让她按他的意思，或者妈妈，姐姐的意思做一个所谓的乖乖女，不可能。 凭什么他们就觉得她应该像一个配角，过着配角应该的安分守己的生活，然后他适时地再同情一下她，内疚一下？ 凭什么就得让他心里舒服。 “以后，请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程书蕊将安全带摘下，转身想推门下车。 但欧阳城抓住她的胳膊。 程书蕊转回身，双眼中冒出了火。 而他情绪激动，呼吸乱了。 两人狠狠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憋了半天，欧阳城蓦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书蕊脸涨得通红，忽然很恨，他凭什么，到底为什么要确认。 “欧阳城，你的优越感真是要命！”她冷笑，“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你？不过是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而已，你就把自己当上帝了？” 欧阳城僵在那，瞪着她。 她继续无情地嘲笑，“实话说，宗泽宇真的比你有魅力，他知道怎样迷倒一个女人而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你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我跟姐姐是不一样的人，难道你到现在才清楚？一面嘲笑我东施效颦，一面逼我学她的乖。跟你说，早知道你这么有压力，我就找别人试，何苦现在看你脸色，占了便宜还装圣人，欧阳城你这么分裂怎么不去死！” 程书蕊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她猛然扯开他的手，再次把门打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走远，欧阳城醒悟过来，开车超上去把她拦住，跳下车又去拉她，声音痛苦而沉哑，“好，你厉害，全是我错了！” 程书蕊不理他，继续走。 “你给我上车！你以为这里治安很好？大半夜的你想要走去哪里！”他发火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不给他看她的脸，仍是执意要走。 就不相信她一个人会死！ 欧阳城真被她的犟激得头快爆炸了。 他冲上去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怒不可遏，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欧阳城痛得那是全身激灵。 但他死不放手，忍着把她重新塞进车。 程书蕊的力气用光了，颓废地松口。 他上了车，肩头仍火辣辣地痛。 给她系上安全带，忍不住说：“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怎么不用，用了就不会有今日……” 啪的一声，程书蕊的手扇到他的脸上。 然而在碰到他的脸那一刻，她却又收了力。 本能地想，如果被姐姐看到，肯定很难解释吧。 他却因为她的收力怔了怔。 恍惚回神，才发现两人靠得那么近，呼吸近在咫尺，热热的，轻促地喷洒着。 仿佛噌的一下，血液竟不可抑制地往某处涌去。 他呆呆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他真的有魔力，明明两人这么生气。 他竟然呼吸乱了，疯狂地想吻上她的唇。 不不，不能再受她盅惑。 他瞪着她，明明光线这么暗，她泛红的眼眶看在他眼里却很清楚，亮亮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魄。 忽然柔软而弹性的感觉隐隐透着衣服传来。 他压到她了。 脑子猛地短路，他的脸往下一低，吻到她的唇。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渴望地吮吸着她的唇，深深地，想要更多。 嗒地一声，椅子被他放下去，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疯狂。 他想说，你不该来，你应该抵抗。 然而他又害怕说了，他会被奋起反抗，会被像咸鱼干一样晾起来。 不，那样他会死掉。 到了这一步，得不到的话他会死掉。 他喘息着，紧紧地缠住她，不顾一切地寻找。 她也喘息得厉害。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像刚才他说的，她应该用尽全力反抗，把他踢下去。 然而，然而。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到极点的女人。 眼泪滑落下来，她闭上眼睛。 触碰到她脸上湿湿的眼泪，欧阳城呆了呆，下意识地亲亲她，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爱怜。 同时痛快淋漓的感觉迸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迷恋她，至少迷恋她的身体。 他抱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是他的yu望，他要如何正视。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第218章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想法 程书蕊装作没看到欧阳城唇边的笑意，敷衍地笑笑，“不经常玩，跟他们没法比。” 程小曼却说：“你比我会玩多了，我倒有点后悔自己太乖。” 说着转向欧阳城，笑道：“以前你只跟书蕊玩，我不知道多妒忌，我还以为你在追求她。” 这话如此突然，让欧阳城蓦惊。 倒是程书蕊闻言讽笑。 “那姐就是不懂他的心思了，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梯子，他跟我玩是想找借口跟你搭关系。只是你整天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练琴，他怕主动找你是唐突佳人，不信你问他。” 程小曼纤纤玉指挡在唇边，忍俊不禁，“才不相信！” 欧阳城一脸尴尬。 以前他确实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跟程书蕊在一起时他从不明说自己仰慕她姐姐。 跟她玩疯了就忍不住自夸，“程书蕊，我是不是很帅？” 程书蕊瞥他一眼，“还可以。” 他便得意坏笑，然后又一脸严肃：“哎，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太帅就喜欢上我啊！” 这时程书蕊通常不屑地扯扯嘴角。 她心思敏锐，能感觉他不是开玩笑，而且他看她姐姐的眼神也让她怀疑。 但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去跟他求证，所以曾很长时间里尽量保持与他的距离。 然而心却不是理性可以控制，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沉进入了他的泥潭…… 前面不远裴思思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哇萌死了，快送我一个师兄！” 原来是路边摊上卖的可爱头箍吸引了她。 程书蕊噗嗤笑了声，提高声音说：“好，买一送一，送一个师兄给你！” 裴思思红了脸，回头呸她：“你别不送啊！” 程书蕊走过去，笑，“问摊主啊，又不是我送！” 裴思思懒得再理她，转回去勾住季斯年的胳膊，指向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箍，嗲声撒娇，“师兄，我想要，那个！” 季斯年脸颊如烧，偷偷想把她的手拿下来，但她反而更贴到他身上，“好嘛好嘛！” 事实上她脸红到耳根，心说自己干嘛作死，这招根本不合适她，简直骑虎难下。 还好季斯年为人绅士，红着脸拿出钱包，“你挑吧。” 裴思思赶紧松了手，暗吁一口气，笑嘻嘻地拿起那个兔子头箍戴到头上，装模作样地问：“好看吗？” 季斯年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程书蕊挤到一边，随手也拿了个往头上戴。 季斯年喏喏想开口，想也送她一个，到底说不出口，目光只好一直跟着她转。 这时欧阳城和程小曼也过来了。 程小曼含笑拿了个仙女发箍箍到她黑顺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美丽。 然而欧阳城的注意力却被程书蕊头上那两只白白，绒绒的兔耳朵吸引了去。 她俏皮地跟裴思思打闹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看吗？”程小曼忍不住也娇羞地问。 欧阳城回过神，视线收回来落到她的头上，笑道：“当然好看。” 他拿出钱包，取了几张X国的纸钞递给摊主，用英语说：“她们两个的都要了。” 程书蕊听到他这么说，望过来，没说什么。 几个人跟着人群逛了一会儿，很快满满的胜利品。 彩色的荧光棒，小烟花，漂亮的工艺品，美味的小吃零食，还有季斯年和欧阳城头上被裴思思和程小曼硬戴上的圣诞爷爷帽子。 “那边还有地方坐，我们过去吧！”裴思思兴奋地指向一片草地。 大家也走累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正好那片草地所处的位置也很方便等下看对面河的烟花，大家便走过去把东西放下，惬意地吃起零食。 附近有人放小烟花，抓在手里摇来摇去，像孩子一样，裴思思立即拉程书蕊出去加入这幼稚的游戏。 “我好丢脸啊啊啊！脑子抽了啊啊啊！”借着远离季斯年，裴思思用力挥着手里的烟花发泄。 程书蕊好笑，“脸这种东西，多丢几次就淡定了！” 裴思思用胳膊肘撞她，“都怪你！送什么师兄！” “呀，”程书蕊也撞回去，“师兄我想要，好嘛好嘛，又不是我说的！” 裴思思一下跳起来，追着程书蕊打，“程书蕊，你想死了！我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么说的，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程书蕊咯咯笑，跟她在草地上乱跑。 见她们玩得那么开心，程小曼不由站起来，笑道：“我也要去放烟花！” 欧阳城便给她点了两支。 “你也去嘛！”程小曼笑着说。 欧阳城笑笑，只得陪她去。 程小曼站在那偎依着他，笑盈盈地挥着手里的烟花，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画面。 然而欧阳城望着那灿烂的花火，脑海里却是程书蕊头戴着兔子发箍和裴思思追逐的样子。 她好像很容易就开心起来，融入环境。 反倒是他，越来越多失神。 难道变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他。 他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跟她开玩笑，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跟她追逐在草地上…… 正恍惚，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往河边靠拢，声音越来越嘈杂。 “哇，要十二点了！”程小曼惊喜道，“要放烟花了！” 欧阳城把她手里燃烧完剩下的烟花和自己手里的拿到垃圾筒去，很快，随着一声划破天空的声响，第一朵烟花在十二点的夜空炸开，跟着咻咻咻地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烟花纷纷冲向空中。 人群尖叫欢呼起来。 夜空成了光的舞台，烟花就是色彩和形状的魔术师，幻出一个灿烂而狂欢的世界。 “真的太漂亮了！！！”平时娴雅淑女的程小曼也忍不住抱住欧阳城，兴奋地尖叫。 欧阳笑着，目光不自觉寻找。 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程书蕊和裴思思一改刚才的活泼，安静地坐在灌木丛边上45度仰望天空。 而季斯年傻傻地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要许愿吗？”裴思思喃喃问。 “为什么人要跟转瞬即逝的流星和烟花许愿呢？”程书蕊望着天空，奇怪地问。 “那不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么，就想着，上天啊，赐给我一份灿烂吧！” “哦，那你赶紧许愿吧，上天啊，赐给裴思思一个情郎！” 裴思思嗤地笑一声，“你管我干嘛，许你自己的！” 程书蕊心里一阵落寞，“我没有想许的。” 裴思思顿时也黯然。 她知道，在这狂欢的时分程书蕊会跟她这样安静坐着，肯定也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只是她藏得不深，大家都轻易看出来，而程书蕊藏得太深，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忽然两道阴影移过来，欧阳城和程小曼居然不去二人世界，也来挤她们的灌木丛。 欧阳城不客气地在程书蕊旁边坐下，程小曼则挨着他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不疯了？”欧阳城问。 程书蕊很无语。“姐夫，我们在思考人生，你们两人到别处去！” 欧阳城嗤地笑了声，敲她的头，“程书蕊，你这个笨脑袋还是别思考人生了，小心越思考越傻！” 他回头对程小曼说：“那天我不是顺路去了她学校么，结果正好撞见她跟教授聊天，教授说她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让你考个第三名你都受不了了，她还倒数第三！” 这次轮到裴思思噗嗤一笑。 程小曼也笑了，“书蕊还没适应，慢慢就好了。” 程书蕊很郁闷，心说那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连她倒数第三名的事也听到了。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真想甩他几个最新学到的口语，比如Pack yourself ，Move your as，简而言之就是“滚！” 季斯年踯躅着把零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于是几个人围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喝了几瓶饮料，塞了几份小吃，裴思思愁眉苦脸地碰碰程书蕊，“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程书蕊并没有很想，但还是站起来，“去吧。” 程小曼也站起来，“我也去。” 欧阳城便说：“都一起去吧。” 大家把垃圾丢掉，剩下的东西收拾打包起来没多少，季斯年主动都提了。 找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欧阳城出到外面，看到程书蕊比他还快，大概是觉得冷了，外套的帽子罩到头上。 她穿的外套是一件很肥的白棉衣，把拉链拉上，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很宽大，帽沿毛毛的，让她的脸看起来小小的一点儿，脸颊粉红。 再注意一看，那只兔子发箍偷懒没有取下来，两只耳朵被帽子压住，露出两个尖尖。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袖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傻呼呼地出着神。 真可爱。 欧阳城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字。 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把有点冰的右手伸进她的帽子里，去冰她红扑扑的脸。 程书蕊倏地后退几步，帽子随之滑落，兔子耳朵弹性不错，趁机咻地立起来。 看见他笑盈盈，坏坏的样子，她黑下脸，转身走开。 一整晚看他跟姐姐秀恩爱已经饱了，现在还来招惹自己。 见她走开，欧阳城跟上去，把她拦住。 “程书蕊！” 程书蕊仰头看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伸手又想帮她把帽子拉上。 程书蕊火了，骤然出脚踢向他的左膝盖后窝。 欧阳城抬腿闪过，程书蕊连环腿扫向他右小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潇洒跳开。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以前他们互相玩得很多，无形中有默契。 笨重的外套让程书蕊气喘吁吁，待他跳开她立即收脚走开。 才不想其他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么熟。 不管什么，一旦旁观者留了意，最后没有端倪也会被看出端倪。 看见她走开，欧阳城心都痒了。 一整晚他都想跟她玩，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他们一定会玩得很疯，开心得要命。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装作跟她不熟。 真是越受限制越深感以前和她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美好。 已经凌晨快两点，欧阳城把车开过来。 程小曼上了车，裴思思和季斯年准备也上，程书蕊说：“我们三个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 广场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差不多，不管欧阳城是先送程小曼回去还是先送程书蕊他们回去，最后都是给他添麻烦。 欧阳城的脸拉下来，他并不觉得麻烦。 程小曼想跟欧阳城早点回去，听妹妹说坐出租车，不由说：“要不我叫岚姐过来接你们。” 家里给程小曼配了一个生活助理，叫温岚。 本来程安国想给程书蕊同样的配套，但她执意不要，说只要卡里钱够就行了，要跟朋友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 程书蕊笑道：“这么晚了，还这么远，何必让她累这一趟。我们三个人正好还可以再逛逛，你们先回去。”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程小曼说。 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整晚都没多少时间跟欧阳城独处，想快点回去。 “嗯。”程书蕊对她微笑挥手。 心里却撕撕拉拉地难过。 他们回去肯定会卿卿我我吧。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欧阳城或感觉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见面这种东西，三五个月或半年一次她觉得就够了。 再多心就会累了。 一累就会下沉，没有力气笑，只想他靠过来。他不过来她就会渐渐像涸泽之鱼。 欧阳城沉着脸把车子开走。 观后镜中，程书蕊又把大大的帽子罩上，双手袖进口袋里，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第219章 生气得要命 许久，他松开她，爬到车后座上，拿纸巾清理自己。 程书蕊也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 两个人都不出声。 欧阳城弄好，回到驾驶座，倾身过去亲她，亲得她舌尖发疼，带着霸道，宣告主~权的味道。 程书蕊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把她送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程书蕊一声不吭，下了车按门铃，很快裴思思过来开门，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进了里屋。 欧阳城默默看着重新变回安静的院子，良久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半夜，欧阳城毫无睡意。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向程书蕊，可是快要靠近时，他又停住。 还是不甘心，而且惧怕随之而来的压力。 选择程小曼就像一条鲜花大道，看到的全是明媚和笑脸。 而选择程书蕊就像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因为他知道程书蕊更让他血液沸腾，平常相处也毫无压力。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看，别人会认为他是傻子。 再说程小曼又有什么错，美丽乖巧的她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伤害。 但欧阳城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能从心里放下程书蕊，那么就应该放手程小曼，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辗转反侧到清晨，欧阳城才疲惫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程小曼有个演讲。 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束玫瑰去礼堂听演讲。 程小曼一袭白色垂地长裙，站在台上如同女神下凡。 欧阳城却神思飘忽，脑海里想的全是昨晚与程书蕊争吵，然后抵死纠缠的场景。 她最后沉默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应该去看看她吗？ …… 为了买到那该死的紧急避孕药，程书蕊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X国就像进行一项恐怖主义间~谍活动。 可怜她的烂英文，还有路痴。 一条条街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一家药店，正要进去，砰。 一个长着异国面孔的男子狠狠撞她一下，锐利的眼神叫她一惊，包包脱肩而去。 程书蕊悲剧地坐在药店门口，头脑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向药店的售货员求助，然后被送去了警察局。 联系了国内的父亲，最后来接她的是欧阳城。 “你有没有事？”他大步走进来，把她拉起来看。 眉宇间难掩焦急。 程书蕊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欧阳城松下一口气，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才过来一天乱跑什么！闹脾气？” 他以为她想不开呢。 程书蕊嘲讽地笑笑。 欧阳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就想揍人，好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激怒他了。 两人出了警局，程书蕊轻声说：“你给我买药。” 欧阳城呆住。 难道她出来是为了这个。 给她买了药，两人靠在阳光明丽的音乐喷泉广场的围栏上，沉默无语。 X国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只一件打底，一件大衣就足够。 两人倚在围栏上，身材修长，青春靓丽，正是最好的年华。 程书蕊吃了药，喝了两口矿泉水，没有再动。 欧阳城看着她，其实她也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一眼惊艳，却足够韵味悠长。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态。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欧阳城默默看着她，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就像那冬日的风吹在喷泉水池里。 不自觉倾身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舒服的感觉。 舒服得让他想要拥有的感觉。 他想说，程书蕊，让我们回到以前吧。 像哥们，像好朋友，再加上一个情人的关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而她也什么也不说。 如果感情可以自然消逝，他们两个都愿意放任，让这股激情在自然而然中消失，不见。 欧阳城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去程小曼那。 “你姐很担心你，但她当时还在比赛中，没办法过来。”他解释道。 听到“你姐很担心你”这句，程书蕊就像被扇耳光。 她嗯一声，看窗外的风景。 程小曼见到妹妹，松口气，柔声问：“你没事吧？” 程书蕊摇摇头。 三人一起吃饭。 欧阳城给程小曼请的菲佣阿姨很会做菜，各国美味都能来一手。 欧阳城给程小曼夹了她爱吃的菜，犹豫一下，也给程书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香草。” 程小曼笑道：“那是阿城特别喜欢的一道本地菜，我倒觉得不怎样，还是喜欢家乡菜和正宗西餐多些。” 程书蕊夹了放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确实很特别。 如果是以前，她跟欧阳城最喜欢这类新奇的食物了。 她看他一眼，他的眼底有笑意。 能与她分享，他很开心。 很多时候，跟她分享，好像快乐更多，更容易满足。 “好吃吗？”程小曼好奇地求证，想知道妹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觉得那味道其实不怎样，是欧阳城自己爱好古怪。 程书蕊笑笑，敷衍道：“还好。” 事实上就算不好吃，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更何况，其实她也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照例是欧阳城送她回去。 “把我的号码记住，以后在外面遇到事情，就打我电话。”到了住处门口，他说。 程书蕊不说话。 “应一下！”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好。”她面无波澜。 欧阳城松口气，嘴角翘了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经常干的事。 她用手梳梳头，推门下车。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第220章 你这是要恨我了 不觉临近圣诞节。 20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长达两周的寒假要开始了。 程书蕊站在楼梯口附近等季斯年和裴思思，正好经济学教授经过，她用蹩脚的英语跟他打招呼：“嗨，马伦教授！” 教授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你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三的程同学。” 程书蕊在英文环境中浸淫了一个多月，基础会话能听懂七八了，当即挠挠头，“sorry。” “你不用对我说sorry。”教授笑道，然后给她讲了一堆道理。 程书蕊半蒙半猜，跟他聊起来。 欧阳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在那手势并用聊着旅游心得，还有旅游业对一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影响。 当然，大部分是教授在说，程书蕊间或费劲地插入两句，然后教授立即又替她说下去。 说到后面，教授对程书蕊竖起拇指，“你很有想法，是个聪明的学生！” 两人依依惜别。 欧阳城为了忍笑，肚子都抽痛了。 程书蕊就是这种经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他笑点的人。 他走过去，“你真的听得懂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 程书蕊本来唇边还挂着笑容，听到他的声音，笑容消失。 “听不懂。”她垂下眼睛。 气氛因为她无声的抗拒变得安静下来。 欧阳城的笑容也淡下来，不过没有生气。 因为她刚刚还给了他快乐。 一个多月没见，她真狠得了心。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都不过去我们学校，你姐说叫了你几次去吃饭，你都没去。” 程书蕊整整被弄乱的头发。“刚过来，要适应学校，所以没有空过去。但是我经常跟姐姐打电话。” 欧阳城哦一声。 两人这样睁眼说瞎话让他的心拉拉扯扯的，莫名生出一点疼痛的温柔。 “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学校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去学习了半个月。”他说。 “是吗，你很厉害。”程书蕊客气说。 “嗯，整个学校也就几个名额。”他不客气地接受她的称赞。 正说着话，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了，看到他有些惊讶。 欧阳城没理他们，对程书蕊说：“我今天是顺路过来，你们应该也放假了，有空就过去吃饭吧。” “好。”程书蕊应道。 欧阳城走后，程书蕊三个人回住处放下东西，出去逛了一会儿街。 季斯年去买零食的时候，裴思思跟程书蕊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忍不住歪头看她：“书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程书蕊诧异，“有吗？” “有！虽然你好像总是不喜不悲，对生活也没什么抱怨的，但是你真的不快乐。”裴思思很肯定。 程书蕊扶额。 这么容易被看出那可怎么办。 扶额完又一脸严肃地转向她，“不，你猜错了，我这是自我修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思思定定看着她，“视死如归么？” 程书蕊：“……” …… 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斯年和裴思思都想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X国，于是没有回国度假。 欧阳城参加了学校与政府合作的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安静查找一些资料。 而程小曼希望能跟欧阳城多些二人世界。 至于程书蕊，她没什么想法，回去没意思，不回去也没意思，如果可以，考虑到时跟季斯年和裴思思短途旅行。 度过了两三天放假初期综合症，就是萎靡不顿的那种状态，圣诞节到了。 平安夜，欧阳城和一群朋友出去玩，把程书蕊三个也带上。 欧阳城的狐朋狗友都是极爱玩爱闹的人，一顿饭被他们弄得沸沸扬扬像闹洞房现场。 各种酒被一杯杯高高叠起，再花式坠下混合，晶莹的酒液在空气中飞溅，飘散着浓郁冷冽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 “来来来，老大跟嫂子喝交杯酒！” 五六个男孩子撇开自己的女朋友不玩，就想捉弄欧阳城跟程小曼。 欧阳城护着滴酒不沾的程小曼，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群坑友灌了三四杯烈酒。 程小曼脸红通通的，着急地说：“你们别逼他……” “嫂子心疼老大，来来，也喝一杯！” 欧阳城把酒抢过来，“说了她不能喝！” “她不能喝你能喝就行了！” 几个兄弟不客气地扑过去，箍腰的箍腰，抱腿的抱腿，灌酒的灌酒。 欧阳城被压在桌子上，真是又气又好笑，“放不放？不放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黑道九段了！” “来啊来啊，把你捆成个粽子，看你是孙悟空也飞不了天！” 程小曼在一旁急得直笑，毫无办法。 他们这群人每次玩起来都特别疯。 程书蕊秀眉微蹙，真怕欧阳城喝多了。 他要是喝多了，后面谁来制住这群炸弹一样精力旺盛的纨绔子弟。 想了想，她过去笑道：“不如大家玩色子吧。” “小姨会玩色子？”一个男生望过来，嘴巴张成O型，“有意思，大嫂连喝酒都不会，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是最不像的双胞胎！” 欧阳城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到一边，“就你话多！” 程书蕊笑笑，“我比姐姐贪玩。” “玩吧，就玩大话骰。”另一个男生把几盅色子拿过来，邪邪笑道，“就算是二小姐也不会手下留情，输一局罚酒翻倍怎样？” 程书蕊微笑，“好。”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城唇角不觉勾起。 论玩色子，他还是程书蕊的入门师傅。 他那几个朋友向来目中无人，看不起女生，等下难说鹿死谁手。 游戏人太多不好玩，落坐后，就对角四个人。 游戏开始，三个男生耍酷一番，摇色子堪比吧台的调酒师，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程书蕊抿抿唇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看在男生眼里娴雅羞涩，但欧阳城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不由暗暗好笑。 她秀气地摇了摇骰盅，放下。 “女士优先，二小姐请。”一个男生夸张地作个请的手势，还朝她眨一眨眼。 程书蕊没有推辞，薄唇轻启：“3个1。” 三个人的表情呆了呆。 在游戏里，1可以当任意数，既可以当1，也可以当2、3、4、5、6。 但是如果1被喊了，后面就不能变数，1只能是1，计算就简单多了，但是难度同时也增大，因为很容易就到极限。 因为默契地想要罚程书蕊酒，两个下家的义务就是配合程书蕊的上家。 “3个2。” “3个3。” 轮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清清嗓子，“9个6！” 这才是挑战的正确打开方式。 男生们都坏笑着看程书蕊。 对于他们来说，9个6就是他们合伙捉弄女生的暗号。 一共四个人，掷出9个6的机率并不高，但他们经常玩就不一样了，特别是程书蕊的上家，掷出都四五个6，再加上两个小伙伴，八九个6就是他们的临界点。 程书蕊没有太多犹豫，“10个6。” 三人互视一眼。 下家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开！” 打开一看，程书蕊没有6，而上家5个，下家各有2个，一共9个。 男生们哈哈大笑，把混好的烈酒摆到她面前，“二小姐请喝！” 程书蕊拿起酒放到唇边，眉头也没皱一下，优雅喝完。 “继续！”下家兴奋地敲桌，“这次输罚酒翻倍，喝两杯！” 上局输者先叫数，所以又是程书蕊。 刚刚那杯酒让她脸颊绯红，眼睛幽幽的，越发亮了。 “9个6。” “哇，二小姐你发招了！”其他人戏谑。 同样是9个6，这次的机率会比上次大，因为1可以作为变数。 “10个2。” “10个3。” 好，主动权再次回到上家。 他气势如虹：“13个6！” 到了程书蕊，她神色淡淡，“开。” 大家微怔，这样就开了？ 打开，上家5个6，两下家共5个，另外还有2个1，一起12个。 然而程书蕊既没有6，也没有1。 险胜。 程书蕊的上家只得自罚两杯。 第三局开始。 上家思索半晌，“3个1！” 这是学程书蕊，将1的变数去掉。 程书蕊微微一笑，“13个6。” 围观的人顿时都笑了，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吗。 下家懵了懵，“14个6。” 下下家：“15个6。” 又回到程书蕊的上家，他想吐血，“……16个6。” 程书蕊勾勾唇角：“开。” 上下家合起来11个6。 程书蕊仍是没有6。 上家喝完四杯，加起上次就6杯，晃了晃，“我，上厕所！” 这时一个观战的男生站起来，高声道：“我来替他！” 这次罚酒可就8杯了。 程书蕊对新上家笑道：“你先。” 8杯酒让人怵，但上家豪气万丈：“13个6！” 众人刷刷望向程书蕊，又是13个6！ 程书蕊沉吟一番，“开！” 众人哗然。 她仍是没有6和1。 而上家竟然只有1个6，加上两个下家也才8个。 上家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摇不出5个6？” 程书蕊嫣然，“因为我会读心数。” 上家苦笑，“好吧，认赌服输！” 8杯酒列上，杯杯下肚，灌完直接扶走。 最后剩下程书蕊和两个下家，下轮罚酒十六杯。 其中一个男生抹抹虚汗，“哈，哈哈，原来二小姐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啊，不如就玩到这吧，要是喝了十六杯，再醒来就元旦了。”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程书蕊也笑，“好，记着下次再玩。” 本来只是想给欧阳城挡挡酒，谁知道一玩起来就刀光剑影了，幸好他们先怯，不然难说后面她不会是那个喝32杯的。 一群人说笑着起身散去，除了两个喝多的留下睡觉，其他人开启夜生活第二场。 炫酷的跑车很快载着这群年轻人疾驰在城市的高架桥上，尖叫声和欢呼声划破堪蓝的夜幕。 不过很快大家就兵分二路了。 欧阳城一行5人从高架桥下来就去了中心广场，因为12点将会有盛世烟花。 他们到达的时间很合适，离12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到处是银花火树的中心广场人潮涌涌，各种新奇玩艺儿摆在路边等着他们光顾。 程小曼挽着欧阳城的胳膊，笑问妹妹：“书蕊，你其实是不是不会摇色子？为什么一直都摇不到6？” 欧阳城轻笑。 不是她摇不到，而是她根本就没摇。 第221章 孩子自然是没了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 程书蕊病了几天，躺在床上恹恹的。 暑期无可耐何地过去，开学后还没有正式上课，同学们在微信上叫她去迎新，她没兴趣，躲在跆拳道馆找人挑战。 打得全身湿透，脑袋空茫地倒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地，那里又浮上欧阳城英俊的笑脸。 好吧，她不如去死。 忽然，一张对她来说过于成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正正地看着她，笑意盎然，“二小姐，这么巧。”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了移，程书蕊捂住满是汗的胸口翻身爬起来，冷淡地说：“宗先生也来玩？” 宗泽宇直起身，笑了笑，“好像我来晚了，你要走了吗？” 程书蕊转回身，他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系着黑色的腰带，除了态度有点轻浮，看上去身材健壮有力，风流倜傥。 黑带？她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不容易才到了红带，欧阳城比她厉害很多，拿到的是黑带三段。 因为继续晋升考核的标准不一样，还要专门的晋级委员会考核，他人贪玩嫌麻烦，就没有继续考级，说要做一个隐世高人。 宗泽宇的腰带没有标段位，他是几段？ 程书蕊想起欧阳城说宗泽宇是个新晋土豪，在圈子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他来找她，难免不是瞄上了她。 正好对欧阳城的恨没处发，程书蕊心里有小火苗腾上来，今天，就挑战一下宗泽宇的黑带吧！ 宗泽宇见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腰带，眼睛很亮，心中暗喜。 他不知道她绑的红带是几级，但教练说黑带才算得上厉害，估计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要是跟他玩，肯定把她摁到地上。 刚才瞄了眼她的胸口，有点料，弄得他心痒痒。 而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跟那天晚上恍若两人，脸白唇红，大眼乌黑，英姿飒爽的样子竟比程小曼还要吸引人。 当然，程小曼那是精致美人，两人完全不同风格。 宗泽宇还在想入非非，程书蕊勾起唇角，“宗先生，要不要我陪你练一练。” 小小的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睥睨之色，弄得宗泽宇心更痒了。 “那么，就请二小姐赐教？” 程书蕊脚下轻轻往后一移，蓦然发难，飞身而起。 砰，宗泽宇竟被她凌空踢到地上！ ！！！ 程书蕊轻轻落地，难以置信地转回身。 宗泽宇半天才从懵圈中爬起来。 程书蕊踢向他金贵的脸，他根本不思招架，自动就摔下去了。 噢，买噶。 小丫头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他这下是丢脸大发了。 程书蕊眉头拧起来，挺拔地站在那，“宗先生，你真的是黑带？” 宗泽宇尴尬地整整衣服，“事实上这带子是我随便系的。” ”……“程书蕊之前对他的一点好感算是消失殆尽。 果然欧阳城说得没错，就是一个到处泡女孩子的花花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充当跆拳道高手。 她唇角再次轻轻勾了勾，鄙夷之极。 “那宗先生还要继续练吗？” 发现自己被小丫头鄙视，宗泽宇有点蛋疼。 但他好歹也从商场上杀人不见血跌爬滚打过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总不能被踢了一脚就认输，那以后就别想再追到这个带刺的小丫头了。 尝过各种各样美女，这类型的第一次碰到，正新鲜呢。 何况他是有意跟程家联姻。 他站起来，玉树临风地笑笑，“刚才我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 好吧，这次让你准备好。程书蕊在心里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然而。 接下来程书蕊却没有跟想象的那样痛快淋漓地把他暴踢一顿，那混蛋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一味地躲闪，直把程书蕊累得气喘吁吁。 越挫败越愤怒，程书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什么招式都用上，跟他在偌大的训练场上演猫捉老鼠大战。 但她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放弃自己熟悉的规则，改为使用别人熟悉的规则，那就离自投罗网不远了。 见她已经气糊涂，一味追打，体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了，宗泽宇心中窃喜，稳下心来，瞅准时机。 就在她拼尽全力向他踢过来，他身形微侧，突然抱住她的腿！ 程书蕊轰的一声血液全往脸上冲，再想发力扭转局势，然而力气已经消耗太多。 宗泽宇比她高很多，力气也惊人，猛地将她的腿一提，她竟翻转过来，双手着地，脸还碰到他的腿。 真是世纪笑话一样的狼狈，程书蕊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挥拳击向他长了好多毛的小腿。 宗泽宇轻笑后退，松手将她扔到地上，跳上去把她压在身下。 第222章 品味堪忧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两年后。 程书蕊出狱那天，裴思思正准备过几天的本科毕业答辩，季斯年也提前修完学分即将研究生毕业，但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去接她。 程小曼也去了，但没有提议妹妹过去跟自己住。 在程书蕊出狱之前两人已经有半年没见面。 虽然不是程书蕊希望看到的结局，但一年前欧阳城终于还是提出和程小曼分手，两人拉扯至今，程小曼仍然没有放手。 潜意识里觉得分手是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使欧阳城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程小曼很痛苦，一面为妹妹受苦难过，一面却因此控制不住恨她。 程书蕊服刑期间，程小曼去探望过，质问她是不是喜欢欧阳城，否则怎会为他顶罪。 程书蕊当然否认。 她想拿“权衡”之说安慰姐姐，以消除姐姐对自己的猜忌，然而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父亲深谈的事情程书蕊并不想让姐姐知道。 一面觉得姐姐为人单纯，肯定没法理解她和父亲的想法，徒添烦恼；另一面，也担心姐姐去找欧阳城理论，将她的心思透与欧阳城，那她这番入狱就成了吃亏不讨好。 以欧阳城的性格，绝对会憎恨她算计他，之后就会跟她死磕到底。 再说，欧阳城既然不能真心对待姐姐，两人早点分手并不是坏事。 程书蕊跟季斯年和裴思思回了两年前的住处，父亲打来视频电话，说这两天会来看她。 洛晓晴不知道程书蕊顶罪的事，程安国怕她嘴不严，去欧阳家闹，那样女儿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程小曼不愿意母亲恨欧阳城，更害怕母亲知道妹妹介入自己和欧阳城之间，那太耻辱，所以也不说。 所以洛晓晴一直认为刘炳辰的事是小女儿没控制好自己闯出的祸，很生气。 这两年程家运势急转直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洛晓晴不禁对小女儿更埋怨。 坐了两年牢，程书蕊以后再想跟有名望的豪门联姻就难了，而欧阳城对大女儿也开始疏远，洛晓晴心里是焦头烂额。 所以程书蕊出狱她也不高兴，程安国让她跟女儿说两句她也不说。 不过程安国说过两天去看女儿，她还是心软的，想着到时还是一起去吧。 季斯年和裴思思很厉害，在X国两年多，不但成绩优越，厨艺也明显增长，两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程书蕊吃得很开心，仿佛她这两年不是去坐牢，倒像去了一趟旅行回来。 程小曼心情很不好，妹妹越没事人一样，她越生气。 这生气有说不出的妒忌。 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两年过去，程书蕊的学业算是荒废了，而家里今时不同往日。 程小曼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可是家境衰落，她失去了以前做公主的优越感。 再加上欧阳城提出分手，这些都严重打击了她。 她开始变得很敏感，不复之前的自信。 而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妹妹却呈现了对现实惊人的承受力，她怎能不妒忌，不难受。 妹妹闯祸入狱，父亲对她不但不责怪，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就算她还在狱中，程安国也坚持跟她联系，家里有什么事都去跟她讨论。 这区别对待让程小曼很憋屈。 明明她才是长女，而且她成绩优越，对家族生意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为什么父亲却无视她呢？ 不免怀疑，是不是父亲已经看出什么，因为妹妹为欧阳城顶罪，欧阳城以后感情会偏向妹妹，家里的重心就变成了程书蕊？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阴暗的猜想，但太生气时就控制不住这么想。 程小曼一直都阴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季斯年和裴思思有些拘束，都不敢随意跟程书蕊说笑。 吃完饭，程小曼想走，但又暗想，欧阳城会过来吗。 这两年，欧阳城的变化也很大。 他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外出实习参与企业项目，学校的课基本没上，都是自学修学分。 同样是尖子生，欧阳城在学校的名气要比程小曼一类认真读书的大多了。 他甚至被X国一家略有名气的企业接受进入董事会。 两年时间，他比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进入社会四五年学到的还要多数倍。 这其中当然与他的家庭条件有关系，但更加离不开他本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程书蕊的入狱给了他多大打击。 家里欺骗他，说会把事情摆平，结果不过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当他知道真相愤怒反对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实权，还闯了祸。 他没能顾及后果就挥出那一棒，踩出那一脚，这行为也让长辈们对他产生了怀疑。 没出事之前他是天之骄子，出事后，大家开始更多谈起家族里一个堂哥，说更稳重，能担责任。 而家族在面临利益冲突时的趋利避害，不顾道义，让欧阳城非常愤怒。 程家被市长排挤出各种大项目，就连银行融贷也暗暗使绊子，处处打击。 眼见着程家败落，衰退，欧阳家独善其身，欧阳城这才明白那时为什么程书蕊会求他那件事。 她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后果。 但是虽然明知她选择为他顶罪权衡了许多，他还是很愤怒。 这是他的耻辱，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顶罪。 而这些苦闷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他能做的就是沉静下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家庭背景只是背景，如果他自身没有能力，他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程家出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程小曼，而且渐渐也发现两人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所以认真考虑之后提出分手。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他提出之前，家里竟然更早提出让他中止与程小曼的来往。 理由当然是程家衰落，与欧阳家不般配。 所以，他一个在别人眼中如此了不起的太子爷，竟然连自己的恋爱都没有自由，要基于家族利益去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连给了他几棒，让他知道除了顶着一个嫡长孙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 …… 程小曼没有等到欧阳城过来，倒意外地等来了一个人，宗泽宇。 裴思思出去开门，宗泽宇一身笔挺的衬衫和西裤，捧着一大束花，带着墨镜出现在院子外的门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见到宗泽宇，程书蕊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 她入狱后，宗泽宇曾去看望过她，反而欧阳城一次也没有。 宗泽宇是个聪明人，他只消稍稍打探，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基本真相。 虽然不清楚程书蕊为欧阳城顶罪是仔细权衡的结果，但她在庭审时表现出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她很理性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出了她喜欢的人是欧阳城。 情史多得可以写几部小说的他并没有太介意，反而觉得，经过这次，程书蕊说不定会比之前愿意接受他。 毕竟，她终于有机会也为所谓“爱情”飞蛾扑火了一次，尝过爱情的痛苦，那么以后就容易体会到一位及格的情人能带来愉快更重要。 也许程书蕊不相信，事实上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向现实的他也不现实了一次，没有多嫌弃她中落的家势。 再说，中落的家势还是家势，总比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好，单是程书蕊小小年纪就能表现出别人学不来的大气和贵气，他就十分喜爱。 万一他们真的结了婚，以后生几个这样的孩子，感觉家族的延续就有保障了。 所以他现在手捧鲜花，一副风流倜傥，笑盈盈的样子让季斯年和裴思思都万分不解。 难道程书蕊出狱是多大的喜事。 程小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宗泽宇这个不速之客让她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厌恶。 花心老男人是她对他的全部定义。 见程书蕊接了花，程小曼冷淡地说：“还有论文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程书蕊把她送出去，程小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劝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 “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姐。”程书蕊微微笑道。 程小曼心里一阵难受，咬唇转头上了车。 程书蕊回到客厅，发现宗泽宇很没礼貌地打开了她的房间在好奇地打量。 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入狱前的样子，裴思思久不久就会打扫一下灰尘，看起来好像昨天还住过一样。 程书蕊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摆了不少可爱的小东西。 她虽然性格偏向理性，她住的地方却泄露了她的另一面，很女孩的一面。 宗泽宇莞尔。 看了她的房间，他会有一种很痒的感觉。 一面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一面却又分明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孩子模样。 太符合他的心理需求。 事实上他是很典型的萝莉控，特别喜欢大男人主义地疼爱小女人。 程书蕊无语地过去把门关上，瞪他。 他轻笑，摸摸她的头，程书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手腕一扭，他啊啊地叫起来，“这是擒拿术么？” “监狱里学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一试？”程书蕊松开他，睨他一眼。 宗泽宇想都不想，大手往她的腰部扣去，“我看瘦了没有。” 程书蕊旋身，差点想一个回旋踢他脑袋，但还是忍了，退开怒瞪他。 他盈盈笑着，脸上的轻浮倒隐了去，低声说：“蕊蕊，能这样见到你真高兴。” 在那边收拾餐桌的裴思思脸都红了。 季斯年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程书蕊盯着宗泽宇，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有点魅力的。 宗泽宇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两只大灯泡，又转回程书蕊脸上，柔声说：“我难得过来，而你又刚重获自由，不如我们出去庆贺庆贺？” 程书蕊长密的睫毛轻轻垂了一下，回头看向季斯年他们。 她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跟她聊，过去两年，他们真的很掂记她，只要轮到探监的时间，没有落下一次，就算天上下冰雹也会去看她。 “师兄，思思，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等我。” 裴思思忙把钥匙拿给她，“晚上一定要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程书蕊笑笑，“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季斯年不说什么，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 裴思思叹口气，“书蕊的想法我一直都没看透。” 季斯年也看不透。 但那不妨碍他们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宗泽宇很坏，直接带程书蕊去了一家酒吧，给她点了调酒。 第223章 全世界都灰暗了 一觉醒来，欧阳城发现自己竟是搂着程书蕊的姿势。 昨晚的梦里跟她拉拉扯扯，似有开心也有痛苦。 不觉动了一下，然而没有收回手，仍搂着，程书蕊便也醒了。 被他从后面抱着醒来的感觉很异样。 他闻着她发间温暖的气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显然，跟她只要有一次，就必然有下次。 所以他不能让她跟宗泽宇在一起。 他的手将她箍住，轻轻抚弄，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引出来。 她的呼吸仿佛那将落未落的树叶，仿佛想要从门缝溜走的小猫。 一点微妙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那么生动，扣人心弦。 他再也按耐不住，把她柔软的睡裙往上褪，翻身从后面侵入。 因为是早上，程书蕊有点抗拒，但很快就被他征服了。 他想要做什么她几乎很少能反抗成功，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纵容他。 情动时，他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狼一样盯着她，仿佛想要从身体到心灵都紧紧将她霸占。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很难忘记他去接受别人。 只要他一来找，她基本就只有投降的份。 起床后，程书蕊下楼去找东西吃，顺便给欧阳城带一点。 “你们的新智能与能源大概是专攻哪方面，可以告诉我吗？”她问。 欧阳城喝着牛奶瞥她一眼，“商业机密也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们的大概方向会尽量避免跟你们撞车。”程书蕊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想投资一个项目，以新智能和环保能源为主要元素的度假村，你觉得怎样？” 欧阳城很惊讶，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但必须要有理念大胆前卫，而经验又丰富的专家参与。 恰好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才，而恒华集团有充裕的资金，跟融资困难的岸阳程氏相比，恒华集团更合适开展这个项目。 程书蕊居然直接把想法告诉他，这让他很郁闷。 她是不是就赌他会帮她，而不会跟她抢？ 难道他回来不是想做点什么在家族企业中站稳脚跟，而是为了给她做慈善？ 但他想起那个承诺。他被她施了魔咒，必须帮她。 他朝她勾勾手指。 程书蕊狐疑地靠过去。 不料欧阳城竟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她呆住。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让我高兴了。”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程书蕊的心砰砰直跳，喏喏，“我不知道怎样才是让你高兴。” “昨天晚上让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也是。”他低沉地说，目光灼灼。 程书蕊红了脸。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继续说，“因为你我曾经很快乐，今后我也想继续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压力，又可以共同研究各种姿势的好朋友关系，你觉得呢？” 程书蕊脸颊如烧，默然不语。 “不说话就当默许。”他松开她，“你给我拿几张纸和笔过来。” 程书蕊迟疑了一下，走开去拿。 欧阳城唰唰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分析图，将度假村所需要的人才资金还有设计要素等列出来。 他写写画画了一会儿，说：“度假村的设计由我们承包，监工当然也是我们，建设公司可以使用你们程氏自己的，这是我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费用会尽量算低给你们，就当一个试验和摸索，当然质量和效果我会保证。” 程书蕊看了他画的思维图，半懂不懂，犹豫一下，问：“你可以帮我弄一个企划吗，我不会。” 欧阳城抬眼，无语。 “所以别人都好好读书时你干什么去了？” “我脑子笨。”程书蕊说。 “你脑子笨的话别人就都是傻子。” “你不是。” 欧阳城：“……” 两人窝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欧阳城拿她的笔记本即兴起草了一个项目方案，程书蕊就在他旁边看，一边努力消化。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睡觉成仙了，饭都不用吃？” 程书蕊和欧阳城一下都站起来。 洛晓晴呆住，“阿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城脸微热，“哦，来了一会儿了。” 程书蕊忙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项目，他帮我写企划书。” 她想把笔记本转给母亲看，但洛晓晴全副心思都在欧阳城身上，真是万分惊喜：“你过来好，阿姨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你了！吃过饭没有？厨房里饭还热着，赶紧去吃，蕊蕊也真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 程书蕊欧阳城：“……” 吃完午饭，欧阳城不得不陪洛晓晴聊一会儿。 程安国今天去检查身体，所以回得早，见到欧阳城颇是意外。 程书蕊把欧阳城做的方案给程安国看，他更加诧异，“这是你们两个做的？” “爸，你觉得可行吗？”程书蕊期待地问。 程安国沉吟：“单看这方案是很不错。” “欧阳城以前在X国参加过这类项目，而且规模更大，因为是国家级的村庄改建。所以如果是经验和能力方面，爸你可以相信他。”程书蕊说。 程安国谨慎地说：“这个项目对他的依赖性很大，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他的想法，你让他过来谈谈。” 程书蕊去叫欧阳城，说：“阿城，我爸想跟你谈谈那个项目。” 欧阳城点点头，对洛晓晴客气道：“阿姨，我去一下。” 洛晓晴感激又欣慰，和蔼地说：“赶紧去吧！” 说着起身，过去拉女儿，示意她留下来。 程书蕊知道她好奇什么，有些无奈，由着她拉到房间。 “你有没有听你姐说什么？”洛晓晴满脸喜色，“之前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欧阳城跟你姐分手了，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是因为没有办法帮我们，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他当上战略总监有了实权，所以就来帮我们了！” 程书蕊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告诉母亲真相。 欧阳城如果在跟她做“好朋友”的情况下，恢复与她姐姐交往，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 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姐姐又对欧阳城不死心，以后难免不会再次陷入让人痛苦的三角当中。 洛晓晴还在自顾自说：“肯定是这样，阿城这人重情义……你觉得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以后跟你姐结婚的事？” 程书蕊含糊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洛晓晴不由嗔怪：“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懵头懵脑的！” 想了想她又愁苦起来，说：“说你怎么办好呢，连大二都没读完……” 程书蕊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城跟程安国谈完出来，对程书蕊说：“我回去了。这几天会做些更详细的计划，如果你们确定要做就联系我。” “好的。” 程书蕊把他送到外面，他站定看她，“我打算在外面找个房子。” 程书蕊莫名红了脸。 欧阳城勾勾唇角，伸手摸她的头，“程书蕊，我们一直就很有默契。” 她的脸顿时更红。 他笑笑，转身走了。 程书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叹口气。 回头父亲找她谈话，神色颇是郑重，“欧阳城这孩子我感觉是可以相信的，他跟他父亲有些不同，不过毕竟他还年轻，他背后的恒华才是主要的掌控者，万一项目到半出了意外，我们得控制住。” 顿了顿，他问：“你跟宗泽宇怎样？” 程书蕊脸蓦热，“我想再看看。” 程安国叹口气，点点头，“不急，我们再看看。行吧，这事会尽早开会讨论，顺便成立一个项目委员会，到时我坐镇，你做事。” 程书蕊眨了眨忧郁的双眸，“爸，你今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情况怎样？是不是赶紧去做手术？” “还好吧，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女儿啊，我们就赌一铺，如果度假村项目成功，到时就算我退下，你也能顺利接手。” 程书蕊不禁更加忧虑了，“爸，这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这身体千万别拖，不然……” “我明白。”程安国安慰地拍拍她。 程书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姐姐回来也是好事，父亲真的很需要分担。 …… 傍晚，宗泽宇打电话过来。 “蕊蕊，在干什么呢？” 程书蕊每次听他叫蕊蕊，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称呼有一种暗示的魔力，强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她反问。 宗泽宇不禁笑了。 她说话基本不会按常规套路，总是打断他想要营造气氛的企图。 所以他只好说：“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想你了。” 程书蕊：“……” 真是个脸皮超厚的，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听呢，就想你了。 然而这饭好像还是得吃。 “能找个不太招摇的地方吗？不会吃着吃着，一转头就是一个镜头那种。”她说。 宗泽宇轻笑，“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程书蕊：“……” 稍作打扮，一袭白裙子赴约。 白色是个比较寡淡的颜色，但程书蕊选择的这条裙子很有设计感，面料和缝纫工艺都用了心，竖条的褶子在她坐下去那刻微微拉开，颇有质感的线条让人赏心悦目。 配着她青春薄透的妆容很是耐看。 要是她肯给他摸一摸，亲一亲就更好了，宗泽宇心想。 程书蕊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天生来的优雅秀气，宗泽宇觉得名门与暴发户不一样，差的就是这些细节。 吃完饭餐具撤下，留下红酒。 “你赴我的约，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宗泽宇又开启调戏模式。 程书蕊抿抿唇，“你不缺女朋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教我做生意。” 宗泽宇挑眉，“学费是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书蕊默然。 宗泽宇失望。看来她回国后，变心了。 他不由嘲弄：“是不是欧阳城向你伸出手了？他打算帮你们程家？据我所知，你们投资在手机和汽车行业的资金链都断掉了，你爸在卖子公司填坑，应该扛不了多久。” 他如此直接地指出程家面临的状况让程书蕊感到难堪，不过她神色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定定看着他。 宗泽宇被她看得倒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这样有点卑鄙。虽然出发点本来就是有点卑鄙，他就是想逼迫她。 “欧阳城是我朋友，能帮他肯定会帮，不过恒华集团并不是他说了算，我没有对他报太大希望。” 程书蕊淡然说，“既然你对程氏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爸投资的手机和汽车在理念上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市长身上，他使了很多绊子。” “可是市长的任期也快到了，过去两年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他的升迁，如果说我们程家中落，他们刘家更是因为刘炳辰而运数到了尽头。” “刘章先的下台不可避免，但我们程家会东山再起，所以你不要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因为难说以后也有求于我们的时候！” 她这骨气铮铮的样子让宗泽宇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撇撇嘴。 程书蕊不理他的嘲讽，继续说：“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也必定会帮你。做生意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做生意有通用的信条，风水轮流转，凡事要留一条路，互相方便为好。” 宗泽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单是口上说说就想我帮你。所以我说了，我们订婚，然后合作，如果以后真的不合适结婚，到时再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犹豫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那表情就像一只狼在哄小羊羔，小羊羔，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会吃你。 良久，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现在还是不定，所以还不能答应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轻易答应下来，然后朝更夕改。” 宗泽宇沉默了。 把程书蕊送回家，在门口停下车。 “谢谢你的晚饭。”程书蕊解下安全带想下车。 宗泽宇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家接盘手机和汽车的投资。” 程书蕊定住，望向他。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条件是你让我亲一下。” 程书蕊的脸倏地烧起来。 欧阳城说帮她的条件是要和她做“好朋友”，宗泽宇则要求亲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男人这么有魅力的。 “怎样，就是亲一亲，立即解决两个让你们程家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他谆谆相诱，深邃的眸中透着狡黠。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用他成熟的气息撩拨她，暗暗施加压迫。 程书蕊与他灼灼对视，并没有退却。 他的呼吸不觉变重。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沉入她湖水一样深幽神秘的眼神里。 一抹极淡的笑意从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把他抵回去。 “你想接盘就接？那是赚钱的项目，如果岸阳愿意放下这两块肥肉，大把人想扑上来。至少欧阳家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程书蕊淡定地睨他，“刘章先要下台了，这是紧箍咒要解开的信号，已经快做好的蛋糕你总得给个安慰奖再拿去吧？” 宗泽宇吃吃地笑起来。 服了，看来她在监狱里真没有闲着。 “那给你个安慰奖，来，我亲一下！”他不死心作势又靠过去，却不敢来真的。 程书蕊轻笑，“你跟我爸谈吧，他应该会很高兴是你而不是欧阳家接盘。” 这话信息量很大，宗泽宇心说这丫头还在钓他，实在太坏。 “好，那我明天去拜访未来岳父。” 程书蕊不跟他贫，转头下了车。有了父亲的首肯，程书蕊立即着手度假村项目更多的资料调查。 岸阳数年前曾低价买了一处荒地，就在G市郊区，附近是高速路出口，当时就冲价格低捡的，一直抽不出空去弄，后来又资金紧缺，就丢那了。 欧阳城跟她去调查地形，周围的环境与及交通，然后进一步细化方案。 两人坐在小山坡上一边讨论一边修改，具体方案当然都是欧阳城做，跟程书蕊讨论的是她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程书蕊跟他一样都是爱玩的人，所以在设计上不约而同都倾向增加更多玩的元素。 虽然对人工智能了解很肤浅，但程书蕊有不少奇思妙想激发欧阳城的灵感，然后他会提出更明确细致的方案供她选择。 总而言之，他们在工作上也惊人地默契，这使他们对项目的热情更高了，灵感也源源不断。 整理到下午，度假村的基本轮廓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成型。 欧阳城将打草稿的平板关掉放到一边，仰躺到草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啊，要累死了！” 程书蕊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居然闪过一个念头：要给他揉揉肩么？ 当然，那只是想想。 见她不安慰，欧阳城郁闷了，歪过头来抱怨：“过两天新官上任，演讲稿我都还没准备呢，公司之前的业务跟你的度假村八竿子打不着，要怎么跟老古董们协调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书蕊忽然手撑在草地上，俯身亲他的嘴。 欧阳城大手一扣，将她拉到他身上。 亲了一会儿，她挣开又坐起来，小声说：“别给人看见了。” 欧阳城嗤一声：“看见又怎了？影响你跟宗泽宇联姻？” 程书蕊不说话。 欧阳城顿时很不爽，板着脸坐起来，拿了平板就走。 程书蕊跟在他后面，“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欧阳城回头看她一眼。 她眨眨眼，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讨好和抱歉。 他不客气地又转回头。 事实上，程书蕊真的很想给他揉揉肩，然后很温柔地看着他说，欧阳城，辛苦你了，谢谢你…… 但，那绝对不符合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他一定会嘲笑，程书蕊，原来你这么俗！ 欧阳城就是喜欢她坏坏的，看起来没心没肝。 只有她露出坏的样子，他才可以恣意对待她，那样很刺激，他舍弃不了。 姐姐就是不够坏，所以他轻易就腻了。 两人回到程家，欧阳城将平板里的照片及各种资料复制到程书蕊的笔记本里，顺便将上次做的方案重新修改一遍。 程书蕊去给他端吃的过来，然后在他旁边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欧阳城打字嗒嗒的声音。 忽然外面走道上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不是母亲走路的声音，程书蕊怔住。 一抹婀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果然。 程书蕊不觉站起来，“姐。” 程小曼提前回来了。 自然是因为前天洛晓晴兴高采烈给她打了电话。 得知欧阳城一回国就过来程家，还说要合作项目，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是妹妹的原因，直觉强烈地告诉她。 隐晦的愤怒涌上心头，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滚。 魂不守舍地忍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回来了，毕业证也等不及拿。 现在看着欧阳城和妹妹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妹妹刚才还坐在他身后看他做事，程小曼的妒火轰地冲上来，脸色很难看。 欧阳城暂停打字的动作，看向她，“你回来得还挺早，我以为毕业典礼还要等几天。” 程小曼是很愤怒妹妹，可是对欧阳城却没法生气，强忍了一下，说：“是还要几天，但我不想等了。听说你和书蕊要做度假村的项目，我回来帮忙。” “好。”欧阳城点点头，“你应该比她靠谱一点，她连个方案书都不会写。” 程小曼怔了怔。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还有些没弄完，先忙了。”他说着又转回去继续手头上的事。 “嗯，好的。”程小曼只好转身，她刚才急冲冲地赶来妹妹这边，连身上的包都还没放下。 但走了一步又犹疑，正待再回头，程书蕊已经识趣地跟过来。 到了程小曼的房间，只见洛晓晴在那给她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见到阿城了吗？”洛晓晴笑着问。 程小曼把包包放下，避开母亲的目光，“见着了，他正忙着，所以不打扰他。” 洛晓晴取笑道：“我女儿就是这么体贴！” 程小曼有些怨恨地看向妹妹。 程书蕊装作没注意，看母亲整理东西。 一直忍到母亲终于出去，说要跟阿姨去买菜做晚饭，程小曼假装了很久的脸色沉下来，过去把门关上，回来盯着程书蕊。 “在X国两年他都没去看你，为什么回来他的态度就变了？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 程书蕊默了默，“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虽然因为坐牢的事他生气我，但不可能一直生气下去。项目的事，是我去问他的，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他愿意合作，再说，这合作对他也有好处。” 程小曼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 “你坦诚告诉我，你确实真的没有介入我们之间吗？” 这真是灵魂的拷问，程书蕊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还会遭到命运更严厉的惩罚。 承受着姐姐利剑一样的目光，半晌才答非所问，缓缓说：“姐，如果你们以后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 程小曼仿佛感到一股寒气直接从心底蔓延到头顶，冷笑起来。 “你已经知道他对我变心，再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嘲讽？如果我跟他以后不会在一起，那你就是有机会了？” 程书蕊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的咄咄逼人了。 “你就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会为他顶罪，还在记者面前维护他？你这样真的很卑鄙知道吗，之前他对我那么好……” 程小曼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为什么要去X国，还招惹了刘炳辰！” “我不会放弃他的，你别想着有机会！我还是你姐姐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程小曼哭得那么伤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程书蕊的眼眶不禁也红了，心绞成了一团，不知道要怎么承受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姐，你别哭了。”她抱住程小曼，声音哽住。 心说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如果他不好，为什么自己也一样放不下。 如果她在自己都执着的时候劝姐姐不要执着，那才是真的卑鄙吧。 程小曼不理她，哭得更加悲痛。 对程小曼来说，这委屈没法形容。 妹妹没去X国之前，欧阳城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那是她最开心幸福的一段时光，理想中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突然间什么都改变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妹妹的介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叫她怎么承受得了。 再说妹妹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如果欧阳城会倾向妹妹，那肯定是因为妹妹使了什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有一个这么坏的妹妹，她该多伤心。 想到这，她哭着说：“程书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离他远些！你还叫我姐姐的话，就不要这样伤害我！” 程书蕊心如针扎，眼睛也湿漉漉的，抿着唇不说话。 程小曼哭了一会儿，怕父母听到，变成低低的啜泣，背对着妹妹再不说话。 忽然有人敲门，两人都一惊，程小曼忙把眼泪擦干，偏过头，站起来。 程书蕊看姐姐一眼，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欧阳城，“东西已经弄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小曼一下抬头泛红的眼睛，难以置信。 她才回来，他坐下跟她聊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程书蕊也是怔住，他这样走掉，母亲肯定会怀疑。 她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就走吗，我妈妈会很高兴你留下吃饭的。” 欧阳城已经看出程小曼的异样，而程书蕊竟希望他帮忙维护表面如旧的假象，他不禁烦躁。 心说这妹妹真是好，明明都将他的心从姐姐那夺走了，现在还大度地让他继续在她家人面前扮演姐姐的男朋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介意他继续周旋于两姐妹之间，就像她自己现在周旋于他和宗泽宇之间。 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六点了。 他阴沉地看了程书蕊一眼，“那我继续用一下电脑。” 看看半个小时能不能把一篇上任演讲稿码出来。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程小曼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只跟你说话，连看都不看我。” 程书蕊沉默了一晌，转向姐姐。 “姐，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说，也不合适说，但是跟他合作的事情很重要，这关乎岸阳能不能度过难关再次腾飞。所以，虽然明知道你很难过，我还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到合作。” 程小曼呆了呆。 吃过晚饭，洛晓晴还想欧阳城留下来多坐一会儿，但他客气拒绝了，“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真的要走了。” 程小曼把他送到外面，他什么也不说，开车就走。 她顿时又泪水涟涟。 在X国的时候他就是一直避着她，过去一年几乎没见过几次，这次回来，依然如此冷淡。 欧阳城回到住处，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坐下。 恒华的新智能与能源目前的业务跟度假村勉强只能说是有关联。 因为公司一开始的方向是研制智能机器人与及探索节能领域，目标是生产产品来卖，而不是承接项目设计。 现在程书蕊是让他设计一个度假村，根据需要开发相应的智能机器人，比如具有各种技能的服务员机器人，还有安保系统，无人自助的智能系统，还有环境中能源的循环使用，将空气和水，阳光，植物，通通用上…… 虽然只是一个占地一万亩的度假村，事实上却聚集了最先进的科技成果和最大胆的理念，这项目要是真的顺利完成，不但在国内，放眼国际都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工程。 度假村的设计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恒华目前的研发水平还明显有一段距离。 恒华的股东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工程的浩大，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 欧阳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面临的种种困难。 可是，正因为这个项目如此有难度和挑战性，他反而更加想要啃下来。 一旦恒华迈出这一步，新智能的研发就算是入门了。 到时放眼国内，不会再有一家能超越恒华。 他凝眉思考着，不觉咖啡喝完，放下杯子，又继续陷入沉思。 研发和聘请专家他心里有底，就是在度假村项目进行的过程中需要同时研发系列智能产品，届时会源源不断地需要资金，如果让股东们事先清楚所需要的全部资金，估计项目就不用做了。 他得巧妙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只看到成功后的恢弘蓝图，头一热入了坑，以后钱再一点一点地要。 心中大致有了想法，他打开文档开始飞快地打字。 一口气工作到深夜十一点，规划书初稿完成，把电脑关上，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思考过度的后遗症是，累得不想睡。 脑海里闪过程书蕊的身影，如果她在这，此刻他只想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然后又想起下午的事，心中不觉烦闷起来。 洗了澡倒在床上，心情越发压抑。 她不是答应了么，要他帮忙就让他高兴，可现在就让他不高兴了。 一想起吃饭时她妈妈热情地设想他和程小曼的未来，而程书蕊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她家，她还真够隐忍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腾地又坐起来。 程书蕊，看你能委曲求全到什么程度！ 程书蕊此时也还没睡。 姐姐回来后发生的事让她痛苦，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特别是姐姐那句，离欧阳城远点，还叫她姐姐的话，就不要那样伤害她…… 程书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现在才刚开始呢，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她要怎样才能淡定面对一切。 欧阳城对她来说就像锐利的荆棘，而她就像那传说中的荆棘鸟，靠近他，将自己扎得鲜血淋淋…… 正暗自叹惜，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呆了呆，接通电话。 “我睡不着。”欧阳城直接了当。 程书蕊愣住，轻声问：“怎么了？” “忙过头了，累得睡不着，你过来。”他说。 程书蕊默然。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欧阳城冷嘲热讽，“你不哄我高兴，不怕我撂挑不干？” “阿城。”程书蕊心里一阵挣扎，痛苦不堪。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一声让欧阳城为之一动。 但他也很生气很不好受好吗，为什么他就非得乖乖地被她拿捏。 “不来么。”他故意继续嘲弄。 “已经这么晚了……” “怕出来被你姐姐知道？”他嗤笑，“你悄悄出来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你不用车子，应该不会被发现。” 程书蕊没话可说了，半晌，“好，你等我一下。” 出了门，果然看到欧阳城停在远处的车子。 上了车，欧阳城瞥一眼她的包包，又是一声嗤笑。 “明天就在外面逛上半天，装作早上出去回来。” 程书蕊脸颊发烧，却也恼火，故意嗯一声。 路上经过一个24小时药店，欧阳城停下车。 见程书蕊望过来，他说：“我去买些东西备着，总不能老让你吃药。” 程书蕊的脸倏然又飞上红晕，收回视线。 因为换了地方不怕被人发现，两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欧阳城足足折腾到三四点，他好像一点也不想睡。 让程书蕊窘迫的是，他居然跟她聊天，跟她讨论什么姿势他最有感觉，还很真诚地问她的感受，仿佛他们在探讨一道有趣的数学题，又或者商量周末计划，再一本正经不过的事情。 “程书蕊，我觉得女人穿这种衣服特别好看，你下次穿给我看看。”他搂着她趴在床上看他收藏的图片，指着其中一个骚首弄姿，衣不蔽体的岛国女人说。 程书蕊捂捂滚烫的脸颊，“你收集这些东西不怕警察请喝茶。” “我就偷偷看，又没有传播。”他一本正经，“你别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应我呢。” 她仍半捂着脸，“以后让你女朋友穿给你看。” “女朋友我一般不让她干这种事。”欧阳城故意说，“比如你姐，我就没有唐突过她。” 程书蕊深呼吸。 欧阳城忽然将她像乌龟一样翻过来，压上去，“不行了，说着我又有感觉了。” 程书蕊：“……” 第224章 她的急事自然是我 程书蕊在住处窝了几天，决定回国。 季斯年和裴思思论文答辩后还有各种琐碎的事，还得等一段时间。 飞机晚点，到达G市机场下机，跟后面一趟的乘客差不多时间出到机场大厅。 忽见一队记者浩浩荡荡地赶过来，程书蕊吓了一跳。 就在她紧张地思考如何应对之际，那队人马竟冲向她的身后。 “欧阳城少，听说您这次回来是要担任恒华集团新智能与能源战略总监，这是真的吗？” “您是恒华集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管，请问您对自己即将担任的职务有信心吗？” 欧阳城微微一笑，“新智能与能源本来就是个比较新的领域，很适合我这种有理想有冲劲的年轻人，不是吗？” “这么说您是很有信心了？”记者又继续追问。 欧阳城淡定自若，“这是我过去两年一直专攻的方向，未来几年希望能将一些想法实现。恒华集团凡事都力争上游，在新智能与能源的领域必定也不会落后。” 程书蕊在那听着，浪潮一样翻涌的情绪让她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慢慢转过身，望向那个众星捧月的主角。 两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他。 好像沉稳了，也更帅了。 季斯年他们还在忙着毕业的事，他已经回国准备大展宏图。 他果然是龙凤一样的人，希望他以后能展翅高飞。 程书蕊正呆呆地望着欧阳城失神，忽然一个眼尖的记者注意到她，“咦，那不是岸阳程氏的二小姐吗？” 记者们顿时哗啦向她围上来，“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狱的？对于两年前的防卫过当事件你现在还有话说吗？会不会后悔自己过激的行为？” “二小姐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据说当时出事城少也在场，是他撞见报的警？” “二小姐，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请说一下！” 欧阳城冷着脸大步过来护住程书蕊，正要开口说话，程书蕊抢在他之前：“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认为法律作出了正确的审判，所以我没话可说，希望我的事情能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至于城少，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被绑架后他寻找过我，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出事，所以赶紧报警，制止了更严重的后果。” 一个男记者却不愿意轻易放过，说：“可是以二小姐如此纤细的身材对付体重一百八的绑架犯好像说不过去？” 话音未落，拿着话筒的记者就被程书蕊反剪了双手转身对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愕。 众人呆了一瞬，爆发出掌声。 程书蕊连气都没喘，淡然说：“如果他没有使用迷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恶人最后都是自食其果。” 记者们不觉动容。 在刘炳辰的事上程书蕊看起来相当克制，大家不禁为她当年坐牢感到不平。 这时一个记者好奇地问：“那么二小姐此次回国有什么打算？还有，你是跟城少一起回来的吗，刚刚你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程书蕊心虚地看一眼欧阳城，他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眸色幽深，看不出想法。 她便笑笑，说：“我回来是想帮父亲分担一下，跟城少一样，我也想为家族企业出一份力。” “还有后面一个问题。”记者提醒。 “青梅竹马这个词很容易让人多想，我更倾向强调我跟他是好朋友。至于一起回来，嗯，这么巧就一起了。对吧，欧阳城？”她微笑着转向欧阳城。 欧阳城给她的狡猾气得都要笑了。 她借着采访跟他搭上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估计还有很多顺风车。 他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的圆滑世故他望尘莫及。 记者还想深挖二人关系，忽然人群又骚动起来，“宗泽宇来了！是来接二小姐的吗？” 没错，他就是来接程书蕊的。 看到一手拿着一大束红玫瑰，一手插在裤袋，扮酷耍帅的宗泽宇，欧阳城脸都黑了。 无聊，难道他只能想得到这个道具吗！ 程书蕊微笑着接过花，“谢谢。” “我送你的项链呢？怎么不戴？”宗泽宇语不惊人死不休。 记者们涌动着，伸长脖子。 “这衣服配不上，所以放着了。”程书蕊温言细语，“我们走吧，站得都累了。” “好，那我们走吧。”宗泽宇拉她的手，顺便帮她把行李箱也拉上。 程书蕊向绷着脸的欧阳城笑道：“我先走了，得空跟你讨论一下新智能与能源。” 欧阳城咬牙，“好。” 记者们追着宗泽宇和程书蕊跑，“宗先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们会结婚吗？” 宗泽宇笑而不答，拉着程书蕊快步出到外面，车子很快开过来，两人上车，终于把记者甩掉。 “现在二小姐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宗泽宇瞧着她，半开玩笑，“我们是不是今天开始交往？什么时候结婚？” 程书蕊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听进去，心里仍想着欧阳城。 见到欧阳城那刻，好像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 就算得不到他，见到他成长为理想中的样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听不到她的回答，宗泽宇眸色暗下来。 刚才看到她跟欧阳城站在一起，他不舒服极了，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又浮上来。 这丫头别看着人小，事实上像泥鳅一样难抓住。 “怎么，逃避我的问题？”他不由嘲讽，“关于订婚的事说会认真考虑，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答复。” 程书蕊把思绪收回来，抬起晶莹的眸子，“认真考虑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你着急，我不反对你同时交往别的女人。” 宗泽宇的脸色沉下来，“这不会是想给你自己找的借口吧？不反对我同时交往别人，就是不反对你自己同时交往别人，比如欧阳城。” 程书蕊脸蓦热，偏过视线，“我不会。我只会选择一个人，要不都不选择。” 宗泽宇灼灼地盯着她，这么说，现在她还在期待跟欧阳城有机会，所以没有下定决心选他。 看欧阳城刚才那眼神，难说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想，宗泽宇又心烦起来。 “蕊蕊，你这样吊着我真的很卑鄙。” “我没有吊着你，你也有选择的自由，这是双向的。”程书蕊淡淡地说。 她又不是傻子，他说想跟她结婚她就结？也不看看他多少前科，一不小心她就是入了火坑。 就先吊着。 宗泽宇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不扑过去堵住她的小嘴亲到她投降为止，这狡猾的丫头。 所以说心动的那一方总是吃亏些。 …… 晚上程安国就看到了女儿在机场的那些采访。 他把程书蕊叫到书房，怜爱地看着她，“欧阳城是他父亲给他争了个位置，你呢，你真的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程书蕊说：“读书的事我另外慢慢进修吧，爸也给我找个好点的位置，能够跟欧阳城对话的那种，说不定我们有合作的可能。” 程安国微讶，“有合作的可能？你们恢复联系了？” “以后跟他在各种场合总有见面的时候，我不打算跟他做仇人。再说他还欠了我的，总得收回点利息。爸，新智能和能源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见她好像对未来很有想法，程安国放心了许多，“好的，爸会尽力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爸。”程书蕊抱抱父亲，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 程安国也深感欣慰，笑笑，又说：“你姐姐说过些天也回来，她想到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以后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 程书蕊微怔，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担心，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那挺好的，姐姐也回来帮忙，爸你就轻松多了。” 想了想又说：“对了，师兄和思思也快回来了，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跟我一起工作。” 程安国很爽快，“行，你也需要培养些自己的人。” 跟父亲聊完，程书蕊的心安定下来。 回房洗完澡躺下，开始想工作的事。 她记得两年前欧阳城曾说他们学校有个能源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新型村庄设计项目，有时间想找资料看看。 父亲曾想投资一个有特色的度假村，如果能以环保为主题，设计一个充满科技元素，却又与自然协调的度假村，说不定很有卖点。 她想了一会儿，思绪却不觉飘到欧阳城那里，心柔柔软软地痛起来。 见了他，她就没法子把与宗泽宇联姻的事提上议程。 所以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是个女的，有着如此优柔的一面。 正叹惜，忽然听到有敲门声。 她奇怪地爬起来。 打开门，呆住。 “这么晚，你……” 欧阳城把手伸给她看，“翻墙进来的，割到手了。” 程书蕊无言。 他如果不是通过正门进来，不止翻墙，还要爬窗户，走廊那边有扇窗，但是没有什么攀爬的东西，除了差不多一米外有一棵多年的三角梅可以借点力…… 她房间里没有创可贴，就算有也过期了，正待去外面拿，欧阳城拦住她。 她白他一眼，“我去拿创可贴，你以为我去叫人？” “我是想让你别麻烦了。”他低声说，把门锁上。 来之前他是恨得想掐死她，但现在见了她，奇怪地又没那么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比起恨，他更想她。 她出狱那天，他没有勇气见她，就在她家附近转，结果却见到宗泽宇拿着花去找她，两人还去了酒吧，逛街，她还给那混蛋牵她的手…… 还有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告诉他，她现在选择那个花心老男人了？ 她会跟那混蛋亲吻，然后做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吗。 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了他。 忽然很恨程书蕊，恨得心都绞到一起。 表面上看来，他花心劈腿，不专一，但实际上她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她了解他，知道如何在他心里留下位置，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选择别人，留给他满满的不甘。 但是，她以为他就这么好对付么。 还好意思跟记者说他们是好朋友，再想起两年前她要他答应以后程家有难帮一把的事，真是打得一手感情的好牌！ 就算欧阳家与程家不联姻，他欧阳城以后面对她程书蕊的事还是得义不容辞。 被欧阳城一直灼灼地盯着，程书蕊虽然努力假装镇定，心脏还是砰砰跳起来，脸颊如烧。 “你来做什么？” 进她的房间，还把门锁上。 “你说呢？”他反问。 程书蕊不说了。 他不惜深夜爬墙爬窗，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如果不是特别恨她，就是特别想她。 他会特别想她吗？ 两年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去看她。 也许是今天的记者采访惹火他了。 他是那么自尊的人，她却一副圣母玛利亚的样子说谎维护他，当着面。 还有他最讨厌宗泽了，她却打算选择那个人。 她还在想，欧阳城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搂过来。 “我一进到这个房间，别的就都不想了。”他低声说，低头吻上去。 程书蕊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一点一点地亲她，完全没有暴力，可是她却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衣服落到地上，他进入她的身体，每一下都看着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有感觉，他也很有感觉。 程书蕊，你会后悔这样冷静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在心里说。 明明她喜欢他，却轻易地舍弃，并利用。 在悸动和窒息中结束，他抱着她久久不动。 良久，他起身去清洁自己。 “有什么想法了吗，以后想让我做的事。”他穿上衣服，坐在床上侧头看她。 程书蕊心里一阵阵难过。他是猜透她了吗。 那他猜不猜得透她是爱他的。 “还没，如果你愿意合作，我有想法了会找你的。” 欧阳城起身准备离开。 程书蕊忙拉住他，“别爬了。明天再走，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佣人不会奇怪的。” 他便又坐下。 爬墙这种东西得一股作气，否则很容易摔得小命都没。 他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享受，所以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一觉醒来，欧阳城发现自己竟是搂着程书蕊的姿势。 昨晚的梦里跟她拉拉扯扯，似有开心也有痛苦。 不觉动了一下，然而没有收回手，仍搂着，程书蕊便也醒了。 被他从后面抱着醒来的感觉很异样。 他闻着她发间温暖的气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显然，跟她只要有一次，就必然有下次。 所以他不能让她跟宗泽宇在一起。 他的手将她箍住，轻轻抚弄，一点点地将她的感觉引出来。 她的呼吸仿佛那将落未落的树叶，仿佛想要从门缝溜走的小猫。 一点微妙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那么生动，扣人心弦。 他再也按耐不住，把她柔软的睡裙往上褪，翻身从后面侵入。 因为是早上，程书蕊有点抗拒，但很快就被他征服了。 他想要做什么她几乎很少能反抗成功，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是忍不住纵容他。 情动时，他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狼一样盯着她，仿佛想要从身体到心灵都紧紧将她霸占。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真的很难忘记他去接受别人。 只要他一来找，她基本就只有投降的份。 起床后，程书蕊下楼去找东西吃，顺便给欧阳城带一点。 “你们的新智能与能源大概是专攻哪方面，可以告诉我吗？”她问。 欧阳城喝着牛奶瞥她一眼，“商业机密也要告诉你吗？” “我知道你们的大概方向会尽量避免跟你们撞车。”程书蕊认真地说，“事实上我想投资一个项目，以新智能和环保能源为主要元素的度假村，你觉得怎样？” 欧阳城很惊讶，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想法，但必须要有理念大胆前卫，而经验又丰富的专家参与。 恰好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才，而恒华集团有充裕的资金，跟融资困难的岸阳程氏相比，恒华集团更合适开展这个项目。 程书蕊居然直接把想法告诉他，这让他很郁闷。 她是不是就赌他会帮她，而不会跟她抢？ 难道他回来不是想做点什么在家族企业中站稳脚跟，而是为了给她做慈善？ 但他想起那个承诺。他被她施了魔咒，必须帮她。 他朝她勾勾手指。 程书蕊狐疑地靠过去。 不料欧阳城竟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一口，她呆住。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让我高兴了。”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程书蕊的心砰砰直跳，喏喏，“我不知道怎样才是让你高兴。” “昨天晚上让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也是。”他低沉地说，目光灼灼。 程书蕊红了脸。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继续说，“因为你我曾经很快乐，今后我也想继续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没有压力，又可以共同研究各种姿势的好朋友关系，你觉得呢？” 程书蕊脸颊如烧，默然不语。 “不说话就当默许。”他松开她，“你给我拿几张纸和笔过来。” 程书蕊迟疑了一下，走开去拿。 欧阳城唰唰地在纸上画出几个分析图，将度假村所需要的人才资金还有设计要素等列出来。 他写写画画了一会儿，说：“度假村的设计由我们承包，监工当然也是我们，建设公司可以使用你们程氏自己的，这是我独立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费用会尽量算低给你们，就当一个试验和摸索，当然质量和效果我会保证。” 程书蕊看了他画的思维图，半懂不懂，犹豫一下，问：“你可以帮我弄一个企划吗，我不会。” 欧阳城抬眼，无语。 “所以别人都好好读书时你干什么去了？” “我脑子笨。”程书蕊说。 “你脑子笨的话别人就都是傻子。” “你不是。” 欧阳城：“……” 两人窝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欧阳城拿她的笔记本即兴起草了一个项目方案，程书蕊就在他旁边看，一边努力消化。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丫头在干什么呢？睡觉成仙了，饭都不用吃？” 程书蕊和欧阳城一下都站起来。 洛晓晴呆住，“阿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城脸微热，“哦，来了一会儿了。” 程书蕊忙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项目，他帮我写企划书。” 她想把笔记本转给母亲看，但洛晓晴全副心思都在欧阳城身上，真是万分惊喜：“你过来好，阿姨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你了！吃过饭没有？厨房里饭还热着，赶紧去吃，蕊蕊也真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 程书蕊欧阳城：“……” 吃完午饭，欧阳城不得不陪洛晓晴聊一会儿。 程安国今天去检查身体，所以回得早，见到欧阳城颇是意外。 程书蕊把欧阳城做的方案给程安国看，他更加诧异，“这是你们两个做的？” “爸，你觉得可行吗？”程书蕊期待地问。 程安国沉吟：“单看这方案是很不错。” “欧阳城以前在X国参加过这类项目，而且规模更大，因为是国家级的村庄改建。所以如果是经验和能力方面，爸你可以相信他。”程书蕊说。 程安国谨慎地说：“这个项目对他的依赖性很大，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他的想法，你让他过来谈谈。” 程书蕊去叫欧阳城，说：“阿城，我爸想跟你谈谈那个项目。” 欧阳城点点头，对洛晓晴客气道：“阿姨，我去一下。” 洛晓晴感激又欣慰，和蔼地说：“赶紧去吧！” 说着起身，过去拉女儿，示意她留下来。 程书蕊知道她好奇什么，有些无奈，由着她拉到房间。 “你有没有听你姐说什么？”洛晓晴满脸喜色，“之前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欧阳城跟你姐分手了，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他是因为没有办法帮我们，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他当上战略总监有了实权，所以就来帮我们了！” 程书蕊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告诉母亲真相。 欧阳城如果在跟她做“好朋友”的情况下，恢复与她姐姐交往，她是如何也不允许的。 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姐姐又对欧阳城不死心，以后难免不会再次陷入让人痛苦的三角当中。 洛晓晴还在自顾自说：“肯定是这样，阿城这人重情义……你觉得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以后跟你姐结婚的事？” 程书蕊含糊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洛晓晴不由嗔怪：“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懵头懵脑的！” 想了想她又愁苦起来，说：“说你怎么办好呢，连大二都没读完……” 程书蕊还能说什么呢。 欧阳城跟程安国谈完出来，对程书蕊说：“我回去了。这几天会做些更详细的计划，如果你们确定要做就联系我。” “好的。” 程书蕊把他送到外面，他站定看她，“我打算在外面找个房子。” 程书蕊莫名红了脸。 欧阳城勾勾唇角，伸手摸她的头，“程书蕊，我们一直就很有默契。” 她的脸顿时更红。 他笑笑，转身走了。 程书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叹口气。 回头父亲找她谈话，神色颇是郑重，“欧阳城这孩子我感觉是可以相信的，他跟他父亲有些不同，不过毕竟他还年轻，他背后的恒华才是主要的掌控者，万一项目到半出了意外，我们得控制住。” 顿了顿，他问：“你跟宗泽宇怎样？” 程书蕊脸蓦热，“我想再看看。” 程安国叹口气，点点头，“不急，我们再看看。行吧，这事会尽早开会讨论，顺便成立一个项目委员会，到时我坐镇，你做事。” 程书蕊眨了眨忧郁的双眸，“爸，你今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情况怎样？是不是赶紧去做手术？” “还好吧，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女儿啊，我们就赌一铺，如果度假村项目成功，到时就算我退下，你也能顺利接手。” 程书蕊不禁更加忧虑了，“爸，这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这身体千万别拖，不然……” “我明白。”程安国安慰地拍拍她。 程书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姐姐回来也是好事，父亲真的很需要分担。 …… 傍晚，宗泽宇打电话过来。 “蕊蕊，在干什么呢？” 程书蕊每次听他叫蕊蕊，感觉总是怪怪的。 这称呼有一种暗示的魔力，强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她反问。 宗泽宇不禁笑了。 她说话基本不会按常规套路，总是打断他想要营造气氛的企图。 所以他只好说：“出来吧，我请你吃饭，想你了。” 程书蕊：“……” 真是个脸皮超厚的，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听呢，就想你了。 然而这饭好像还是得吃。 “能找个不太招摇的地方吗？不会吃着吃着，一转头就是一个镜头那种。”她说。 宗泽宇轻笑，“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程书蕊：“……” 稍作打扮，一袭白裙子赴约。 白色是个比较寡淡的颜色，但程书蕊选择的这条裙子很有设计感，面料和缝纫工艺都用了心，竖条的褶子在她坐下去那刻微微拉开，颇有质感的线条让人赏心悦目。 配着她青春薄透的妆容很是耐看。 要是她肯给他摸一摸，亲一亲就更好了，宗泽宇心想。 程书蕊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天生来的优雅秀气，宗泽宇觉得名门与暴发户不一样，差的就是这些细节。 吃完饭餐具撤下，留下红酒。 “你赴我的约，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宗泽宇又开启调戏模式。 程书蕊抿抿唇，“你不缺女朋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教我做生意。” 宗泽宇挑眉，“学费是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书蕊默然。 宗泽宇失望。看来她回国后，变心了。 他不由嘲弄：“是不是欧阳城向你伸出手了？他打算帮你们程家？据我所知，你们投资在手机和汽车行业的资金链都断掉了，你爸在卖子公司填坑，应该扛不了多久。” 他如此直接地指出程家面临的状况让程书蕊感到难堪，不过她神色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定定看着他。 宗泽宇被她看得倒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这样有点卑鄙。虽然出发点本来就是有点卑鄙，他就是想逼迫她。 “欧阳城是我朋友，能帮他肯定会帮，不过恒华集团并不是他说了算，我没有对他报太大希望。” 程书蕊淡然说，“既然你对程氏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爸投资的手机和汽车在理念上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市长身上，他使了很多绊子。” “可是市长的任期也快到了，过去两年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他的升迁，如果说我们程家中落，他们刘家更是因为刘炳辰而运数到了尽头。” “刘章先的下台不可避免，但我们程家会东山再起，所以你不要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因为难说以后也有求于我们的时候！” 她这骨气铮铮的样子让宗泽宇感到有些好笑，不禁撇撇嘴。 程书蕊不理他的嘲讽，继续说：“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也必定会帮你。做生意我不懂什么，但是我知道做生意有通用的信条，风水轮流转，凡事要留一条路，互相方便为好。” 宗泽宇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单是口上说说就想我帮你。所以我说了，我们订婚，然后合作，如果以后真的不合适结婚，到时再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犹豫呢？” 程书蕊望着他，他那表情就像一只狼在哄小羊羔，小羊羔，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不会吃你。 良久，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现在还是不定，所以还不能答应你。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轻易答应下来，然后朝更夕改。” 宗泽宇沉默了。 把程书蕊送回家，在门口停下车。 “谢谢你的晚饭。”程书蕊解下安全带想下车。 宗泽宇忽然说：“我可以帮你家接盘手机和汽车的投资。” 程书蕊定住，望向他。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条件是你让我亲一下。” 程书蕊的脸倏地烧起来。 欧阳城说帮她的条件是要和她做“好朋友”，宗泽宇则要求亲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男人这么有魅力的。 “怎样，就是亲一亲，立即解决两个让你们程家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他谆谆相诱，深邃的眸中透着狡黠。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用他成熟的气息撩拨她，暗暗施加压迫。 程书蕊与他灼灼对视，并没有退却。 他的呼吸不觉变重。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沉入她湖水一样深幽神秘的眼神里。 一抹极淡的笑意从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把他抵回去。 “你想接盘就接？那是赚钱的项目，如果岸阳愿意放下这两块肥肉，大把人想扑上来。至少欧阳家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程书蕊淡定地睨他，“刘章先要下台了，这是紧箍咒要解开的信号，已经快做好的蛋糕你总得给个安慰奖再拿去吧？” 宗泽宇吃吃地笑起来。 服了，看来她在监狱里真没有闲着。 “那给你个安慰奖，来，我亲一下！”他不死心作势又靠过去，却不敢来真的。 程书蕊轻笑，“你跟我爸谈吧，他应该会很高兴是你而不是欧阳家接盘。” 这话信息量很大，宗泽宇心说这丫头还在钓他，实在太坏。 “好，那我明天去拜访未来岳父。” 程书蕊不跟他贫，转头下了车。 第225章 巴巴地哄了这么久 回到住处已经快深夜两点半。 洗漱后躺下，忽然手机响起。 这个时间？ 程书蕊心里一个激灵，拿起手机，果然是欧阳城。 心砰砰地跳起来，按静音键，不接。 他什么意思，这个时间还来找她。 电话挂断又继续打来，持续到第五个，一个信息发过来：“出来！” 程书蕊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出来？难道此时他就在外面？！ 程书蕊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睡了。”她回道。 “再不出来，我就按门铃了。”他威胁道。 程书蕊顿时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她这么强烈地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个混蛋。 “你找我干什么？”她还是问。 “出来！给你一分钟穿衣服。”他只管命令。 程书蕊摸摸脸，很烫。 不知所措地坐了两秒，飞快起床，把刚才换下的白棉衣穿上，套了雪地靴做贼一样开门出去。 出到院子外面，果然，一辆车停在巷子深处。 走过去，不肯上车，恼怒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欧阳城下车将她塞上副驾，把车开出去。 “谁让你今晚不理我！”他一边开车，一边阴沉着脸说。 半个小时前，程小曼想要他的温存，但他完全没有心思，借口已经太晚，让她乖乖去睡，然后回住处。 心里总像有股莫名火，冲了热水澡，想去找程书蕊的渴望就更强烈了。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一想什么就控制不住非做不可。 而且他明白了，他受不了她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也许她不那么刻意要远离他，他还没那么难过。 她想跑，他还不愿意给她跑了。 而程书蕊听到他那样幼稚的话，真的很无语。 “我为什么要理你？你这样很过分知不知道？” 欧阳城不吭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分。 可就是控制不住。 车子疾驰在夜色中。 车厢内的气氛既压抑又紧张，还彷徨。 越来越远离住处，程书蕊不得不缓下声音再次开口，“好了，我们就停下聊一聊，你有什么心结，我们说说。” 欧阳城却没有减速的意思，还极低地笑了声。 是自嘲，也是苦笑。 他有什么心结她明明已经猜到。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处别墅。 欧阳城给程书蕊开车门，她僵在那，不肯动。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出来。 棉衣真的很大一坨，抱起来就像抱了个球。 他倒觉得好笑了。 程书蕊扬手给他一巴掌，他不躲。 “你越反抗，我越无法松开。”他低声道，表情很认真。 程书蕊呆了呆。 她挣开他自己走。 两人进了别墅，欧阳城想上楼，程书蕊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说：“我陪你说说话，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好吗。” 欧阳城顿住。 他想要的更多。 “外面冷。”他说。 “不冷。”程书蕊袖着两只手看着他。 “我说冷就冷！”他硬是把她拽进去。 被他拖进房间，程书蕊甩开他，冷冷地说：“那就在这里聊吧，这里很暖！” 欧阳城吃地笑了声。 过去抱她。 “要不你等我脱了外套，我们练一练？已经太久没领教你的黑道九段了！”程书蕊把拉链刷地拉开。 欧阳城不觉又是一笑，叹口气，伸手替她把拉链又拉上。 两人坐在床边，程书蕊笼着袖子，两着手握在一起，目光落到前面的地板上。 她想起父亲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欧阳家和程家出现罅隙。 “欧阳城，你老实跟我说吧，你到底想要在我和姐姐之间扮演什么角色？难道我们程家在你看来很好欺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可以随便你挑选，要或不要？” 欧阳城怔住。 他没想到她会把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上升到这个高度。 程书蕊看向他，目光中有他微怵的冷静。 “我们家都认为，你以后是会娶我姐姐的。你到底娶不娶？不娶就不要招惹她，想要追求她的人多得是！” 程书蕊成功地让他感到了压力，欧阳城脸色沉下来。 想了想，忍不住嘲讽道：“你倒现实。要提前把我跟你们家绑定吗？” 程书蕊难以置信，一阵心寒。 果然一开始就想着靠男人不行。 欧阳城继续说：“我们才多少岁，你现在能确定以后的事？我连对你和你姐姐的感情都弄不清楚，你让我怎么承诺！” 程书蕊怒极而笑，不过很感激他的诚实。 至少让她意识到，她们两姐妹不能依靠男人。 “我突然很庆幸你以前不停地提醒我，叫我不要喜欢上你。可是，你能不能也将你这些想法坦诚地跟我姐说？总不能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她一个人傻傻地把你当成她的全部！” 这些话就像打他耳光。 欧阳城默了默，忽然问：“那你呢，我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位置？” 程书蕊的心就像突然被他残忍地勒住。 她会告诉他，她的心里除了他装不进任何人吗。 他只是因为她一晚不理他就受不了，想要抱她立即找来。 而她呢，见不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思念，见到了还要想法子远远地保持距离。 每一分钟都被拉扯的心，她能让他知道她多难过么。 要是知道她跟姐姐一样喜欢他，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她们的感情。 她垂下眼眸，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冷淡地说：“要听实话么。” “要。” “以前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别人有趣。”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世上有趣的人不止你一个。” 欧阳城呵地笑了声，脑海里该死地闪过宗泽宇的面孔。 也是，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变心，那她喜欢上更会哄女人的花心老男人也不奇怪。 然而说不出的愤怒涌上来。 他受不了她转移目标。 如果她真的跟了那个老男人……这个念头单只是想一想，他就有种浑身冒戾气的感觉。 程书蕊被他盯得难受，偏开目光，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姐姐，希望你好好待她。”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 欧阳城蓦地把她拉回来，她撞入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上次你没有拒绝我。”他紧紧把她箍住，低哑地说。 程书蕊偏开头，他的拥抱让她全身发麻。 他顽固地寻找她的唇。 整晚她把他晾得心都要干渴了。 他亲住她，手早就撕开她的外套拉链，抱住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喘息。 “你到底想要怎样？”程书蕊痛苦地挣扎，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他捏在掌中揉nīe，很痛，可是滚烫的感觉又让她渴望。 欧阳城把她的外套脱掉，推她到床上。“要你。” 他的自制力在她这完全没有用。 程小曼说不让他碰他就不碰，可是到了她这里，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他的渴望。 程书蕊被他压在身下，忽然很愤怒。 “欧阳城，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姐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两姐妹不是随便供你玩乐的对象！”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滑落下来。 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她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她都可以认为是情不自禁，可是今晚她已经跟他说了这么多！ “没有，我没碰她！”欧阳城痛苦地停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气。 是个男人的话，他应该马上放她走。 可是他的心这样绞成一团，快要窒息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没法再控制。 “书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程书蕊僵滞在那。 他说没碰姐姐，她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是了，他之前还说她是坏女人。 在他看来，竟是她you惑了他。 现在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竟委屈得像个孩子。 程书蕊的眼泪顿时更加如泉涌。 “你放开我，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 “不，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想死掉。”他仍抱紧她，哀求，“我就抱抱好了，不碰你。今晚陪我，我睡醒了应该就好了。我没办法心口胀胀地睡，想爆炸一样。” 程书蕊怔怔看着他，心软下来。 是的，她的心也胀胀的，痛苦得想要爆炸。 他翻身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躺下。 她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他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感觉好多了。 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吧。 因为他一示弱，她就没有再像只刺猬扎得他生疼。 她没有继续强硬说要走，这让他刚刚遭受暴风雨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在旁边仿佛散发着磁场，除了让他心安，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她这样并躺着睡觉，很新奇，而且隐隐竟有点开心。 突然间觉得，好像这样谈恋爱也很不错。 有种叫做渴望的感觉。 就是渴望跟一个人在一起。 以前他没有体会过。 追求程小曼时虽然也很兴奋，但那兴奋更多是想着如何征服。 真正在一起以后，一起吃饭，牵手，偶尔拥抱亲吻，对外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后就淡定了下来。 但他还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和区别。 程小曼他还是觉得挺好的。 如果别人一脸艳羡地说，哇啊，那位温柔女神竟然是你女朋友？他会觉得虚荣心爆棚。 唉，如果是古代就好了，他可以把两个都娶回去。 又或者让他自由地都谈一次恋爱，弄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谁，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让他选择。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着。 程书蕊轻轻转过身，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里又一阵阵绞痛。 怎么办，她不应该这样迁就他。 是她有私心。 她虽然口上说要远离他，让他好好对姐姐，事实上却在期待，期待他放弃姐姐而选择她。 第226章 给你一个小老婆的位置 刘炳辰扬着鞭子，眸色阴沉地向程书蕊走近。 程书蕊感觉不能再后退了，客厅并不是很大。 可是他的鞭子还真让她有点怵，而且他的块头也太大了。 之前跟宗泽宇对战她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对方没有攻击性，但现在这个不一样，这是个赤果果的危险品。 程书蕊看准时机，在他扬起鞭子的时候，右腿狠狠一个下劈从上往下砸到他的右边颈肩和锁骨。 对方像牛一样的身体顿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落下。 然而他也只是晃了那么一瞬间，程书蕊想蹬倒他竟像撼山一般困难，他迅速反应过来粗壮的双手猛然抱住她的腿！ 那感觉就像被蛇缠上一样恶心，程书蕊的另一只脚紧跟着旋踢而上，击中他的下巴，他吃痛抓不住她，松了手。 程书蕊刚才是拼了命，完全不顾自己有可能摔下去，他一松手她就扑向地面，还好反身的时候手撑了一下。 从地上弹跳起来，再次防御准备进攻。 刘炳辰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揉揉下巴，目光更加凶狠了。 程书蕊紧紧盯着他。 她已经发现了，这人体力相当好，很耐打。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裆~部，考虑下一脚就对付那里。 就在这时，刘炳辰忽然掏出一个喷雾瓶。 他脸上的表情让程书蕊深感不妙，犹豫是不是转身跑，但时间经不得这点迟疑，还在想，身体已经豁出去飞起一脚想把那东西踢下。 就在那瞬间，滋的一声，白雾在空中划过一道环形，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书蕊没踢中喷雾瓶，反而在那一悸之际吸入了一丝气体。 她向后连连退开，憋着呼吸，转身跑。 刘炳辰拿特殊的湿帕捂住嘴鼻向她追着继续喷出大量的气体。 程书蕊后悔极了。 如果有下一次，她再也不这么蠢，一定会立即跑，跑进房间把门锁上。 所以，这半桶水的跆拳道已经坑了她两次。 看到程书蕊终于晕倒，刘炳辰退出去，把门打开，让气体散开，然后把程书蕊抱出去。 …… 欧阳城翻出刘炳辰的住处，心说真他妈~的变态。 这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来了X国读书，而且就住在离他和程小曼不远的地方。 住处里贴满了程小曼的照片，他和程书蕊的也有，凡是他的照片脸部都被戳得稀巴烂。 另外还有大量的网上下载的se情照，特别让欧阳城无语的是，其中好几张火辣的裸~女图换成了程书蕊的脸！ 这混蛋是什么心态！ 欧阳城盛怒之下将那些照片全撕了下来。 比起程小曼那么多照片贴在那，他更受不了luo女图的程书蕊。 而且显然，昨晚刘炳辰跟踪了他和程书蕊。 直觉告诉他，刘炳辰盯上程书蕊了。 这恶心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处理掉，他很头疼。 欧阳家虽然厉害，但没有谁愿意跟市长大人正面起冲突。 想了想，他给程书蕊打电话，想提醒她小心刘炳辰。 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祥之感升上来。 偏偏又没有存季斯年和裴思思的号码，欧阳城不再作他想，赶紧开车出去。 就在路口，一辆子从对面过来。 欧阳城并没有在意，两辆车很快错身而过。 到了程书蕊的住处，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回应。 欧阳城疑惑地想，难道程书蕊是忘了拿手机，跟裴思思他们出去玩了？ 正想着，有车子过来。 刺目的灯光很快熄掉，季斯年和裴思思从车上下来。 “书蕊呢？”欧阳城紧张地问。 裴思思奇怪了，“她在家啊。” 欧阳城心里一个咯噔，“快给我开门，书蕊可能出事了！” 这话把季斯年和裴思思吓坏了，门很快打开，欧阳城大步跑进去。 推开虚掩的门，空气中仍有一点奇怪的香味，地毯也有移动的痕迹。 “书蕊！”几个人赶紧去找。 “没人！要报警吗？”裴思思六神无主地问，季斯年已经在按报警号码。 而欧阳城早就冲出去，一会儿功夫，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他出来时那辆回去的车！ 此时，刘炳辰刚刚把程书蕊绑好在地下室的床上。 那地下室早就准备了一段时间，工具齐全。 晕迷中的程书蕊感到鼻子被什么捂住，呼吸不畅得难受，她一下睁开眼睛。 刘炳辰把湿帕拿走，看着她。 程书蕊恐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被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绑住。 “放开我！你不是说你妈让我们交往吗，你这样不怕我告状？” 刘炳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 这混蛋是看片多了，入魔了！ 程书蕊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但她强忍下情绪，努力镇定。 “好吧，可是我很怕疼，你不会真的想虐待我吧？”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他把之前那根鞭子拿出来在空中啪地甩一下。 “等等！”程书蕊大叫，“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瞥她一眼，拿鞭子的金属柄戳她一下。 程书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哆嗦着说：“有酒吗，喝点酒可能会比较有气氛。” 他盯着她，忽然牵牵嘴角，“你还挺有意思。” “事实上我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跟我交往了就知道了。”程书蕊忙说，“我会配合你的，你不要太欺负我！” “可是在我的地盘，我只喜欢按照我想要的来！”他转身走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奴隶主的衣服么，配着他那一身肉，真是恶心得壮观。 程书蕊绝望了。 好像拖延没什么用，她是不是想法子撞到墙上晕过去？ 想了想，程书蕊奋力挪到床边。 在刘炳辰惊讶的目光中，她咬牙砰地摔到上，差点没脑震荡。 挣扎着把手松一松，没用，妈~的绑得真紧。 天要绝她的活路。 刘炳辰走过来，想把她又抱上床。 程书蕊忍痛说：“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挑眉。 “你说我们以后是一定要交往的对不对？” “别费话！”他没耐心了。 程书蕊赶紧说：“你帮我杀个人！” 他微怔，“谁？” “欧阳城。” 他像有点兴趣了，“为什么？” “他亲了我姐，还跟她上~床了！” 刘炳辰果然怒了，脸色顿时胀成猪肝色，暴出一句粗口。 他在那踱了几圈，又转回来，面目狰狞地说：“等我弄了你，回头把你姐也绑来，一起！” 诶？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台词！ 程书蕊目瞪口呆，“你不去杀欧阳城？” “反正都脏了，就都给我用好了！”刘炳辰忽然浮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真好奇你姐姐跟你有什么区别。” 好吧，就算他是疯子，这本能也跟欧阳城差不多。 欧阳城也很想知道她跟她姐有什么区别。 “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跌破了。”程书蕊痛苦地说。 刘炳辰不耐烦地把她扶坐起来，歪头检查她的头。 砰！程书蕊结结实实地往他的下巴撞去，刘炳辰直接仰翻。 下巴之前就被她踢过，现在这一撞好像下巴都松了，他就算是一头牛也痛得爬不起来。 而程书蕊也够呛，两眼直冒星星。 但是悲剧的是，程书蕊还是低估了这头牛的承受力。 她还在努力想要松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他忽然爬起来，发狂地扑过来。 程书蕊一紧张手就抽了出来，他扑过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板，后脑没有撞到，不然绝对大出血。 刘炳辰狂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程书蕊使劲抠他的手，直翻眼白。 她的力气远比不上他，眼看就要死在他手里。 忽然砰的一声，刘炳辰闷哼，重重地扑到程书蕊的身上。 欧阳城把木棒丢到一边，剧烈地喘息着，将刘炳辰推到一边。 程书蕊也喘息着，怔怔地看着他。 她绝对想不到他还能来救她。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紧张地给她解开绳子。 刚才回来明明已经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却没找见他们，翻了好久才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程书蕊的眼眶沁出湿意，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发现刘炳辰竟又缓了过来，吃力地想爬起来，她不禁瞪大眼睛。 欧阳城霍然起身，过去一脚将他再次踢得趴在地上，想起他对程书蕊所做的事，欧阳城失去了理智，踢他趴下去还不解恨，对着腰椎忽然狠狠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书蕊仿佛听到骨头碎的声音。 “住手！”她恐惧地过去把欧阳城拉住，“报警就好了！” 刘炳辰已经彻底趴在地上，有气出没气入。 欧阳城冷静下来，知道祸已经闯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过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警笛声。 程书蕊呆住，看向欧阳城。 “应该是季斯年他们报的警。” 出事后，欧阳家最迅速，欧阳城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就有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的人被派过来，与警察几乎前后脚。 而欧阳城的家人当晚就坐私人飞机过来了。 程安国跟着也赶了过来。 刘炳辰的家人接到通知要延后半个小时，是最后过来的。 去警察局的路上，见程书蕊一直沉默，欧阳城安慰说：“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等下问完话你应该就能回去了。” 程书蕊看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被叫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让她拿起一根木棒，说：“是你用这根木棒把他打晕的，你是被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程书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明白，欧阳家是希望她一个人把事情全担了。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担起来，木棒上的指纹可以替换，但是尾椎上那一脚要怎么处理？ 而且，如果她把事情都担上，刘家到时要对付她家怎么办。 然而再深想，经过这事，刘家是肯定要恨上程家的。 因为她是当事人，绝对不可能摆脱得了。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给家里招惹了祸事。 程书蕊和欧阳城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刘炳辰被送去医院抢救。 刘炳辰的后脑被棍棒所伤，严重脑震荡，另外下巴二次脱臼，尾椎碎掉。 而这一切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他从此下身瘫痪，还成了个半傻子。 欧阳城那一棍打下后，刘炳辰的神智就不清了，虽然当时还想爬起来。 所以刘炳辰最后的记忆里并没有欧阳城，但是他对程书蕊印象深刻，后来一看到她反应就特别大。 第227章 这不算欺负 程书蕊录完口供出来，程小曼和生活助理温岚赶紧过去。 “吓坏了吧，那疯子真该死！”程小曼拉她的手，气愤地说。 程书蕊神情有些呆滞，沉默不语。 程小曼以为她是被吓到，更加心疼，不由抱抱她，“别担心，你没事了，爸很快就到。” 跟程书蕊相比，欧阳城就镇定多了，他录完口供出来，跟父亲派来的人聊了几句，然后过去找程书蕊。 “怎么，还没回过神吗？”欧阳城捏捏她的脸，“这事会处理好的，你忘掉就好了！” 程书蕊仍是不吭声。 程小曼对欧阳城捏妹妹的脸有点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说：“阿城，谢谢你救了我妹。” 欧阳城并不想听到这声谢，勉强地笑笑。 他感觉刘炳辰之所以会盯上程书蕊，多少跟他劈腿有点关系。 这时程小曼忍不住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刘炳辰会做出那样的事，还知道他住在那？” 欧阳城当然不会说真话，“朋友恰巧知道他到了X国，还跟踪我们三个人，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程小曼惊叹地看向妹妹，“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查刘炳辰的事了，也因此及时救了书蕊！” 欧阳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都快天亮了，书蕊肯定很累，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 程书蕊睡醒，发现父亲就坐在床边，忙坐起来。 “爸。”她的眼眶瞬间红掉。 程安国一夜未睡，十分憔悴，握住她的手难过地说：“这事都是你妈害了你啊！” 他认为如果不是洛晓晴执意想跟市长攀亲，刘炳辰也不会注意到程书蕊。 但事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程书蕊又愧又痛，蓦地抱住他哭出来，“爸，这下怎好，都是我的错，给家里惹祸了！” “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刘炳辰本来就有不良前科，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他绑架你证据也很确凿，基本就是定罪了。倒是你，惹了一身腥，唉……” 因为纸包不住火，那些跟风记者很快就会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报道出去，外人会认为女儿遭到侮辱，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但他不知道，这事还有更严峻的后果。 程书蕊隐约听到欧阳城家派来的那个人偷偷打电话，提到一个词：防卫过当。 刘炳辰肯定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变成防卫过当。 “爸，如果市长因为这事对付我们家那可怎么办？”程书蕊担心地问。 程安国微怔。 这事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儿子有错在先，明面上应该不敢对我们怎样。” 程书蕊不想父亲难受，可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爸，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 程安国又是一怔，“怎么了？” “刘炳辰伤得很严重，我们有防卫过当的可能。” 程安国眉头紧蹙，“怎么伤得很重？” 程书蕊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欧阳城那一棒和一脚。 “爸，你让人去医院打听一下。” 程书蕊这么说，程安国也感到了不安，“好，我让温岚赶紧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消息传回来。 程书蕊和程安国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程安国不相信，“这是不是欧阳城弄的？” 程书蕊的眼泪飚出来。 这下真的彻底闯祸了。 如果刘炳辰残废，市长跟程家的仇就没法解了！ “到底是不是欧阳城弄的？”程安国也是急了，不觉提高声音。 程书蕊泪如断线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蕊蕊，这事欧阳家必须一起扛！”程安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焦头烂额。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实话跟你说，市长对欧阳家会更忌惮些，我们家的势力早已不如往日，只要有人想针对我们，爸是真的扛不住！” 程书蕊现在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昨晚她在犹豫中默许了那个人将她的指纹留在木棒上。 而且，欧阳城是为了救她，情急才出的事。 当然，欧阳城应该不会希望她替他顶罪，可是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她刚才已经偷偷查过X国的法律了，严重的话要坐1－3年。 她怎能看着欧阳城去坐牢。 他在家中是很受看重的长孙，未来将是欧阳帝国的继承人。 命运为什么要突然陷她于这样的处境，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贪心，让她的人生跌到低谷，以后就不要再想欧阳城了？ 见她一直哭，程安国心急如焚，想了想，说：“你别哭了，爸去问问欧阳家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兵来将挡，天总不能绝人之路！”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书蕊哭着抱住他。 程安国拍拍她，叹道：“这事又不是你想的，这是我们家的劫，时运如此。” 程小曼拿吃的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激动，吓了一跳，“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安国松开小女儿，“没什么，你陪陪妹妹，我去欧阳那边看看。” 程小曼忙点头，“爸你去吧。” 程安国走后，季斯年和裴思思过来看程书蕊。 “那混蛋会被判吧？”裴思思气愤地说，“真希望他被判个几十年，人渣！” 程书蕊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勉强说：“你们不要管我的事了，事件自然会有人解决，假期很快就过半，去玩吧。” “那你跟我们去。”裴思思说，“反正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跟警方录完口供应该就没你的事了！” 程书蕊无力地说：“我精神不好，要在我姐这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去玩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了，这段时间我只想静静，谁都不想。” 季斯年推推厚眼镜，眸色忧沉。 他打听过了，绑架的人是市长的儿子，事情接下来应该不会轻松。 想了想，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好好休息，虽然不一定帮上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们。” 程书蕊微讶，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师兄外表虽然木呆，心思却远比想象的敏锐。 “谢谢你们。”她感激地说。 晚些程安国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曼曼，你出去一下，我跟蕊蕊聊一聊。” 程小曼很惊讶，但不好问，听话地走开。 “蕊蕊，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程安国坐下，急切地问。 程书蕊感觉他去欧阳家应该是碰了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们有意帮我们家吗？” 听到后面一句，程安国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帮老狐狸，平时都客气，出了事就想撇干净！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全是含糊其词！” 果然，欧阳家是想让她把所有的事担起来！ “那欧阳城呢？你见到他没有？”她不由问。 “没有。”程安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蕊蕊，你老实告诉我，是欧阳城把刘炳辰伤成那样的吧？你想替他隐瞒？” 程书蕊垂下目光，喏喏，“没有。” “没有？”程安国狐疑，“蕊蕊，如果欧阳家不跟我们一起扛，我们家一定会被刘章先整死！你真的要为欧阳城隐瞒吗？” “不不是的，我……”程书蕊头都胀痛了，她现在还没想清楚，受不了父亲这样逼问。 “你喜欢他，我知道。”程安国忽然说。 程书蕊僵住。 “女儿，欧阳家万一真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以后我们程家受到排挤，名声也差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跟我们联姻吗？” “到时你替欧阳城顶了罪，什么回报也没有，反而会置我们家于绝境！” 程书蕊冷汗涔涔。 “你一直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爸知道你难做，但是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程安国站起来，“你好好想想，爸不逼你。” 程安国离开房间，程书蕊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 忽然手机响起来，是信息。 程书蕊微动，拿起手机。 手机是裴思思他们帮她拿衣服过来时顺便拿来的。 是欧阳城发来的信息。 “你好些没有？” 程书蕊怔了怔，他发这样的信息过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处理他的事。 想了想，她回他信息：“能见一面吗？” 欧阳城：“好，你到外面来。” 程书蕊换了衣服，没有跟姐姐和父亲打招呼，悄悄溜出去。 等她出到外面的巷子，欧阳城把车子驶过去。 开车到一个僻静的野外，欧阳城停下车。 两人就坐在车上沉默着。 “你看起来很忧虑。”欧阳城先开口，“从去警局的路上你就这样了。” 程书蕊望向他。 “对不起。”他忽然说。 程书蕊呆了呆，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我太冲动，跟你比起来，我差远了。”欧阳城叹道，“不管是跟你之间的感情，还是在刘炳辰这件事上。” “刘炳辰如果残废，市长肯定会把我们两家都恨上，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他这番诚恳的话让程书蕊鼻梁一酸。 从这点来说，她总算没看错他，至少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压力就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眼泪涌出来。 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隐忍地哭出来。 欧阳城僵了僵。 她极少这样情绪流露，这让他感觉很异样。 不觉将她抱住。 程书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接过他递给她的纸巾抹干净脸。 “你之前说过，现在你还太年轻，做不到跟我们家绑在一起。”她眼睛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欧阳城以前从来不曾正视过家族之间的事情，她这般郑重地提到这个，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以前真的不够了解这个表面随遇而安的女孩。 “你说吧。”她的难过让他突然很想为她担当一些什么。 “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如果我们家落难，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落难？”欧阳城觉得她有些夸张了，“程书蕊，你是不是太有忧患意识了？这次的事会平安过去的。” “你先答应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 想了想，他搂住她，“要不你多加把努力，把我的心栓住，以后我娶你，两家联姻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程书蕊苦笑，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取乐。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是真想。”她挣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你这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不赌。” 欧阳城很失望，不高兴地说：“男人虽然不定性，但是有你们女人束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定下来。你不愿意束缚我，只怕是不够喜欢我。” “对你来说，你家还有其他各种利益比我更重要。”他补充道。 对他程书蕊好像真的唯有苦笑。 难道她跟他剖了心他就会从此死心塌地么。 他分明就是被骄纵惯了的人，也许暂时会感动，会情动，以后呢，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他会珍惜？ 她对他的投降只会成为众多满足他的东西中的一个，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还不如让他得不到，多念想一会儿。 静默了一会儿，欧阳城忽然说：“我家里想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避过这件事的风头。” 程书蕊呆住，看着他，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家里想让她为他顶罪的事。 “他们说会处理成正当防卫，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欧阳城又说，“但我也知道，跟市长成了仇人，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书蕊再次呆了呆。 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显然相信家里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 她到底要不要把他家企图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已经属于防卫过当。”她委婉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是你防卫过当，是我。”欧阳城叹口气，“但我家里会有办法处理好的。” 他说着望向她，“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踩那混蛋一脚，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他太恶心了。” 程书蕊无言。 直到两人回去，她也没有把他们家想让她顶罪的事说出来。 晚上，程安国跟程书蕊到外面去散步。 他们都不想在家里让程小曼看出异样。 “你白天跟欧阳城出去，我看到了。”程安国问，“你们出去谈了什么？” 两人走到公园一处长椅坐下。 程书蕊长舒一口气，决定跟父亲开诚布公。 “爸，如果把我们程家的未来寄托在欧阳城身上，恐怕以后终还是失望。” 程安国怔住，“为什么？事实上蕊蕊，爸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我曾想过，不管是你还是曼曼，只要有一个嫁给欧阳城，以后生了孩子，让一个姓程继承家族，我们程家还是可以延续下去。” 程书蕊抬眼看父亲，心想，原来她更接父亲。 要是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她觉得可以理解。 “欧阳城不是一个容易束缚的人，他不会轻易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他有可能最后既不选择姐姐，也不选择我。” 程安国的脸色难看下来，“我看错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他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毕竟他的出身给了他睥睨天下，想要自由选择的资本。我跟他可以做朋友，但没有信心能让他爱上我。” 程书蕊难过地说：“让人遗憾的是，他对姐姐也没有定性。” 她简单把欧阳城周旋于两姐妹之间的事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敢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 程安国越听越火大，脸上乌云密布。 “还有这次的事，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爸你说的话，是不是一定要让欧阳家一起扛。”程书蕊又说。 程安国生气地说：“当然要他们一起扛！惹下了事拍拍屁股全丢给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我想让他欠我一份人情。”程书蕊冷静地说，“欧阳城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也许以后不会选择我们姐妹中的一个，但是他欠了我的人情，以后程家有难，他必然会帮。” “你确定？”程安国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确定，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而且，”程书蕊顿了顿，“爸，你知道欧阳家在X国的人脉足以伸到警察局吗？” 程安国愣住，“你怎么知道？欧阳城说的？” “是我发现的。爸，你能不生气，好好听我说下面的事情吗？”程书蕊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问。 程安国有点尴尬，女儿比他还冷静有主见，他还能怎样生气，解决问题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你说吧。” “爸，你猜得没错，让刘炳辰重伤的是欧阳城，他见我受到伤害一时失去理智，出手重了。欧阳家就瞒着欧阳城，想让我顶罪。” 程安国顿时两眼喷火，强忍住，“然后呢，你因为喜欢他，就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跟喜欢没有关系，我权衡过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赶来之前，欧阳家派来的人将我的指纹留在击打刘炳辰的木棒上，至于背后那一脚会怎样处理我还不知道，但肯定会往我身上推。” 程安国呆住，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欧阳瑞安那老匹夫！”程安国气得胸口直起伏。 程书蕊忙替他顺顺，说：“你别气，气也没用，以后我会把这债都讨回来！” “怎么讨回来？”程安国愤怒地说，“如果你真的顶了罪，我们一家就成了市长的靶子，你的名声也在外了，我扛不住的话，连着你姐姐以后也没人敢娶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都有可能。”程书蕊继续劝道，“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再跟欧阳家闹了矛盾，那以后就更艰难了。” “不管欧阳家一不一起扛，程家成为市长的首颗眼中钉已经不可避免，再说，你觉得两个柿子，欧阳家和程家谁更好捏？市长自然会先挑我们家捏。” “如果市长向我们开火，你觉得欧阳家会帮忙？就现在都想着推我出去顶罪，遇到更大的利益冲突时，他们必定更不会出手，而是想法避祸。” “所以我才说，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不如就让欧阳城欠下我这份人情，以后他掌了权，再还我们。” 程安国深深叹口气。“可是这样你也被牺牲了。” “我没事。事实上这次的事说不定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程安国疑惑，“你不会还对欧阳城那臭小子抱什么想法吧？” “不会。妈不是老说我在圈子里一点浪花也没有溅起来么，就算我这次没有被牺牲，她和别人也会认为我好像只能配刘炳辰那样的人。” 程书蕊苦笑，“所以，我就算名声不臭，也不会嫁得多如意。但是我想到了一个人。” 程安国怔了怔，“你是想说宗泽宇吗？” “是的。我跟他接触过，知道他为人有些放dàng不羁，却不是那种看表面的人，他跟我一样很现实。所以，爸你这次回去就注意观察一下，试着拉拢过来。” “如果市长要对付我们家，你就尽量老实挨打好了，避免正面冲突，尽量保存实力。等到以后我和姐姐年纪再大些，能扛起些担子，我们再思进取。” “以姐姐的人才，要找到好人家一定不难，而且说不定市长的势力衰败以后，欧阳家还会有联姻的可能。至于我，如果宗泽宇靠得住，以后我就嫁给他。” 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程安国深深叹了口气，“蕊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啊，不然爸也不用这么辛苦。” 程书蕊抱抱父亲，“我虽然不是男孩子，但以后也不会让你太辛苦，放心好了，我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程安国拍拍她，“就是委屈你了。” “这没什么，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束深谈，扶携起身。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过几天，欧阳城被家人管制起来，闭塞了信息，送到别处。 几个月后，程书蕊因为防卫过当被法庭审判。 本来刘家想让她坐上十年八年的牢，但事情发生在X国，刘家的影响力起不了作用，再加上程书蕊认罪很痛快，而且欧阳家怕她揭露欧阳城，也暗中使了人脉，所以最后判了两年。 而刘炳辰行为恶劣，之前又有前科，虽然刘家请来的律师作了很大的努力，法官还是严厉惩罚了他，判了10年。 第228章 一直在受惩罚 忽然两道阴影移过来，欧阳城和程小曼居然不去二人世界，也来挤她们的灌木丛。 欧阳城不客气地在程书蕊旁边坐下，程小曼则挨着他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不疯了？”欧阳城问。 程书蕊很无语。“姐夫，我们在思考人生，你们两人到别处去！” 欧阳城嗤地笑了声，敲她的头，“程书蕊，你这个笨脑袋还是别思考人生了，小心越思考越傻！” 他回头对程小曼说：“那天我不是顺路去了她学校么，结果正好撞见她跟教授聊天，教授说她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让你考个第三名你都受不了了，她还倒数第三！” 这次轮到裴思思噗嗤一笑。 程小曼也笑了，“书蕊还没适应，慢慢就好了。” 程书蕊很郁闷，心说那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连她倒数第三名的事也听到了。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真想甩他几个最新学到的口语，比如Pack yourself ，Move your as，简而言之就是“滚！” 季斯年踯躅着把零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于是几个人围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风景。 喝了几瓶饮料，塞了几份小吃，裴思思愁眉苦脸地碰碰程书蕊，“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程书蕊并没有很想，但还是站起来，“去吧。” 程小曼也站起来，“我也去。” 欧阳城便说：“都一起去吧。” 大家把垃圾丢掉，剩下的东西收拾打包起来没多少，季斯年主动都提了。 找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欧阳城出到外面，看到程书蕊比他还快，大概是觉得冷了，外套的帽子罩到头上。 她穿的外套是一件很肥的白棉衣，把拉链拉上，鼓鼓囊囊的，帽子也很宽大，帽沿毛毛的，让她的脸看起来小小的一点儿，脸颊粉红。 再注意一看，那只兔子发箍偷懒没有取下来，两只耳朵被帽子压住，露出两个尖尖。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袖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傻呼呼地出着神。 真可爱。 欧阳城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字。 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把有点冰的右手伸进她的帽子里，去冰她红扑扑的脸。 程书蕊倏地后退几步，帽子随之滑落，兔子耳朵弹性不错，趁机咻地立起来。 看见他笑盈盈，坏坏的样子，她黑下脸，转身走开。 一整晚看他跟姐姐秀恩爱已经饱了，现在还来招惹自己。 见她走开，欧阳城跟上去，把她拦住。 “程书蕊！” 程书蕊仰头看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伸手又想帮她把帽子拉上。 程书蕊火了，骤然出脚踢向他的左膝盖后窝。 欧阳城抬腿闪过，程书蕊连环腿扫向他右小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潇洒跳开。 像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以前他们互相玩得很多，无形中有默契。 笨重的外套让程书蕊气喘吁吁，待他跳开她立即收脚走开。 才不想其他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么熟。 不管什么，一旦旁观者留了意，最后没有端倪也会被看出端倪。 看见她走开，欧阳城心都痒了。 一整晚他都想跟她玩，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他们一定会玩得很疯，开心得要命。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装作跟她不熟。 真是越受限制越深感以前和她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多美好。 已经凌晨快两点，欧阳城把车开过来。 程小曼上了车，裴思思和季斯年准备也上，程书蕊说：“我们三个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 广场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差不多，不管欧阳城是先送程小曼回去还是先送程书蕊他们回去，最后都是给他添麻烦。 欧阳城的脸拉下来，他并不觉得麻烦。 程小曼想跟欧阳城早点回去，听妹妹说坐出租车，不由说：“要不我叫岚姐过来接你们。” 家里给程小曼配了一个生活助理，叫温岚。 本来程安国想给程书蕊同样的配套，但她执意不要，说只要卡里钱够就行了，要跟朋友自由地享受大学生活。 程书蕊笑道：“这么晚了，还这么远，何必让她累这一趟。我们三个人正好还可以再逛逛，你们先回去。”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程小曼说。 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整晚都没多少时间跟欧阳城独处，想快点回去。 “嗯。”程书蕊对她微笑挥手。 心里却撕撕拉拉地难过。 他们回去肯定会卿卿我我吧。 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欧阳城或感觉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见面这种东西，三五个月或半年一次她觉得就够了。 再多心就会累了。 一累就会下沉，没有力气笑，只想他靠过来。他不过来她就会渐渐像涸泽之鱼。 欧阳城沉着脸把车子开走。 观后镜中，程书蕊又把大大的帽子罩上，双手袖进口袋里，渐渐从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回到住处已经快深夜两点半。 洗漱后躺下，忽然手机响起。 这个时间？ 程书蕊心里一个激灵，拿起手机，果然是欧阳城。 心砰砰地跳起来，按静音键，不接。 他什么意思，这个时间还来找她。 电话挂断又继续打来，持续到第五个，一个信息发过来：“出来！” 程书蕊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出来？难道此时他就在外面？！ 程书蕊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睡了。”她回道。 “再不出来，我就按门铃了。”他威胁道。 程书蕊顿时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她这么强烈地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个混蛋。 “你找我干什么？”她还是问。 “出来！给你一分钟穿衣服。”他只管命令。 程书蕊摸摸脸，很烫。 不知所措地坐了两秒，飞快起床，把刚才换下的白棉衣穿上，套了雪地靴做贼一样开门出去。 出到院子外面，果然，一辆车停在巷子深处。 走过去，不肯上车，恼怒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欧阳城下车将她塞上副驾，把车开出去。 “谁让你今晚不理我！”他一边开车，一边阴沉着脸说。 半个小时前，程小曼想要他的温存，但他完全没有心思，借口已经太晚，让她乖乖去睡，然后回住处。 心里总像有股莫名火，冲了热水澡，想去找程书蕊的渴望就更强烈了。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一想什么就控制不住非做不可。 而且他明白了，他受不了她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也许她不那么刻意要远离他，他还没那么难过。 她想跑，他还不愿意给她跑了。 而程书蕊听到他那样幼稚的话，真的很无语。 “我为什么要理你？你这样很过分知不知道？” 欧阳城不吭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分。 可就是控制不住。 车子疾驰在夜色中。 车厢内的气氛既压抑又紧张，还彷徨。 越来越远离住处，程书蕊不得不缓下声音再次开口，“好了，我们就停下聊一聊，你有什么心结，我们说说。” 欧阳城却没有减速的意思，还极低地笑了声。 是自嘲，也是苦笑。 他有什么心结她明明已经猜到。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处别墅。 欧阳城给程书蕊开车门，她僵在那，不肯动。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出来。 棉衣真的很大一坨，抱起来就像抱了个球。 他倒觉得好笑了。 程书蕊扬手给他一巴掌，他不躲。 “你越反抗，我越无法松开。”他低声道，表情很认真。 程书蕊呆了呆。 她挣开他自己走。 两人进了别墅，欧阳城想上楼，程书蕊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说：“我陪你说说话，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好吗。” 欧阳城顿住。 他想要的更多。 “外面冷。”他说。 “不冷。”程书蕊袖着两只手看着他。 “我说冷就冷！”他硬是把她拽进去。 被他拖进房间，程书蕊甩开他，冷冷地说：“那就在这里聊吧，这里很暖！” 欧阳城吃地笑了声。 过去抱她。 “要不你等我脱了外套，我们练一练？已经太久没领教你的黑道九段了！”程书蕊把拉链刷地拉开。 欧阳城不觉又是一笑，叹口气，伸手替她把拉链又拉上。 两人坐在床边，程书蕊笼着袖子，两着手握在一起，目光落到前面的地板上。 她想起父亲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欧阳家和程家出现罅隙。 “欧阳城，你老实跟我说吧，你到底想要在我和姐姐之间扮演什么角色？难道我们程家在你看来很好欺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可以随便你挑选，要或不要？” 欧阳城怔住。 他没想到她会把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上升到这个高度。 程书蕊看向他，目光中有他微怵的冷静。 “我们家都认为，你以后是会娶我姐姐的。你到底娶不娶？不娶就不要招惹她，想要追求她的人多得是！” 程书蕊成功地让他感到了压力，欧阳城脸色沉下来。 想了想，忍不住嘲讽道：“你倒现实。要提前把我跟你们家绑定吗？” 程书蕊难以置信，一阵心寒。 果然一开始就想着靠男人不行。 欧阳城继续说：“我们才多少岁，你现在能确定以后的事？我连对你和你姐姐的感情都弄不清楚，你让我怎么承诺！” 程书蕊怒极而笑，不过很感激他的诚实。 至少让她意识到，她们两姐妹不能依靠男人。 “我突然很庆幸你以前不停地提醒我，叫我不要喜欢上你。可是，你能不能也将你这些想法坦诚地跟我姐说？总不能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她一个人傻傻地把你当成她的全部！” 这些话就像打他耳光。 欧阳城默了默，忽然问：“那你呢，我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位置？” 第229章 非常专一，全文完 那天欧阳城走后，假期快过完也没有再出现在程书蕊面前。 直到程小曼生日那天，家里开派对，作为程小曼的男朋友，欧阳城才跟一堆朋友过来。 因为程小曼早产一个月，而对外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程书蕊的生日也定在同一天。 派对很热闹，不但来了不少年轻的富家公子，还邀请了一些世家好友和生意往来的名流。 洛晓晴早早就盯着程书蕊穿上漂亮的小礼服，还给她化了妆。 “等下把眼睛睁大点，有合适的男孩子就想法子请人家跳个舞，像你姐姐那样，找个家世殷实的帅气的男朋友，懂不懂？” 程书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姐姐比就是东施效颦的自己，敷衍地嗯嗯。 她真怀疑DNA结果是爸爸作假的，她跟姐姐一点也不像，气质根本不是一类型，可是妈妈只会拿她跟姐姐那样打扮。 别人看到她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妹妹会追吗，对比之下只会更加仰慕姐姐好不好。 但妈妈是那种容不得她有半句反对的人，为了避免争执，程书蕊选择妥协。 跟姐姐一起出到大厅，客人们立即唰唰地望过来。 当然，姐姐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哇，最漂亮那个就是姐姐吧？” 面对各种目光，程小曼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而程书蕊也很给面子地恰当地微笑着，一点也不张扬。 到了大家千呼万唤的才艺表演节目时间，程小曼给大家演奏了两首钢琴名曲，别家的千金也友情唱了几首歌，欧阳城跟朋友耍酷跳了个惊为天人的街舞。 洛晓晴脸上微笑着，手上使劲，让程书蕊也上去表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不是练过古筝吗，你给大家表演一曲！” “妈，我忘光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程书蕊疼得直咧嘴，却也不忘努力维持笑脸。 事实上她没忘，只是不想当众表演。 洛晓晴再三赶鸭子上架可她就是不上，最后只得气呼呼地放手，命令：“那你找人跳舞，别杵在这，不然我回头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这就去。”程书蕊赶紧转移阵地。 转到角落里，一个不小心踩到人脚上，她敏捷地一跳，抹把虚汗：“先生您的脚没事吧？”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表人材，得体地笑了笑，“二小姐，没事。” 程书蕊不由也浅浅一笑，这男的跟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不大一样，看眼神就深沉老练。 “先生，您的舞伴走开了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一个人。” 程书蕊展开笑容，“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吗？” “老光棍。”他俏皮地说。 程书蕊乐了，“正好，我是个小光棍，先生，请您跳支舞。” “不胜荣幸。”男人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程书蕊嫣然握住他有力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节拍跳起华尔兹。 “二小姐跳得很不错！”男人赞誉道。 程书蕊说：“先生的舞技出神入化。” 他笑了，“那我们算不算棋逢对手？” “嗯，算是。” 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变得温柔，“小妹妹跟姐姐一样在X国留学吗？” 程书蕊轻笑，他这么问显然来时做过功课，知道她姐姐在X国留学，说不定他原来就是冲姐姐来的。 “不是，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那你在哪里上学，介意告诉我吗？有空去找你喝茶。” “181……”程书蕊直接念一串数字。 男人凝神记下，笑道：“你的号码？” “没错。”程书蕊停下脚步，“我累了。” “我去给你拿杯果汁。” “谢谢。” 两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客厅中间众星捧月的程小曼和欧阳城，男人忽然说：“你姐姐的男朋友很帅。” 程书蕊心中刺痛，脸上却淡淡笑道：“他们很般配。” “他们说你跟姐姐是双胞胎。” “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笑。 想了想，他又说：“我叫宗泽宇。” 他摸出手机，打上那三个字。 “宗先生。”程书蕊客气道。 宗泽宇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给她看：“有没有错？” “宗先生记忆力真是惊人。”程书蕊赞叹。 确实挺厉害，她只说了一遍，两人又聊了好一会，他竟然还记得。 “对于我想记的，我记忆力都会很好。”宗泽宇勾一勾唇角。 程书蕊忽然瞥见母亲在远处用力瞪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不好，忙放下杯子，“宗先生，我恐怕得走开了，您请随意。” 宗泽宇也注意到了，跟着起身，说：“下次约你！” 程书蕊并没有听在心上，提着裙摆赶紧回母亲那边去做乖乖女。 “你怎么回事，让你找人跳舞，为什么跟你爸的客人搭讪！”洛晓晴恼怒地斥责。 “哦哦，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所以就请他跳舞了。” 洛晓晴仍是责怪地瞪她，拉她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长得很厚实的男生对她说：“那个是市长的儿子，刚才你跳舞的时候他一直看你，说不定对你有兴趣，你去认识一下。” 程书蕊很郁闷。 为什么妈妈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 不过虽然百般不情愿，她还是过去了。 她不想让大家注意到她妈妈整个晚上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 男生估计跟她差不多年龄，十八九岁的样子，脸长圆，看上肉乎乎，还有好些痘印，发型也不讨喜，闭着薄唇让人感觉性格应该不大有耐性那种。 程书蕊对他笑笑，他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便也不说，乐得清闲，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喝东西。 过了一会儿，瞅见老妈不再注意她，程书蕊放下杯子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被一个人拉着就走。 绕了几圈回到她的房间，欧阳城把门关上，生气地看着她。 “程书蕊，你没有人要了吗？一个晚上你都跟些什么人在转！” “那个宗泽宇，有名的暴发户花花公子，那个刘炳辰，在M国留学时传播儿童se情视频被拘禁并遣送回国！” “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干嘛学你姐姐？这叫东施效颦你懂不懂！” 得，程书蕊觉得被他骂得都不想活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 没跟她发生关系以前，他对她虽然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本质上对她是尊重的，把她当好朋友，当哥们。 苦闷时搂着她的肩膀去吃东西，打保龄球网球台球，玩游戏，想找人出气时，就拉她去爬山长跑练跆拳道，甚至还骗她喝酒…… 以前他们那么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从他控制不住拿她的身体研究做练习以后，她在他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不值一文。 见她看着他一声不吭，欧阳城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心想他是不是骂得太过火了。 事实上，她跟宗泽宇跳舞时，他很惊艳。没想到她跳得那么好。 “喏，你的生日礼物。”他摸出一个盒子塞到她的手里，冷冷地说。 程书蕊僵硬着手。如果她有骨气，她应该把礼物扔到地上，然后叫他马上滚。 然而，她沉默着转过身，把礼物扔到床上，去衣柜翻出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再出来，他已经走了。 程书蕊坐在床上，打开礼物盒子。 那是一条手工项链，牌子她很熟悉，是台湾省几个年轻人团队组成的设计工作室。 那几个年轻人并不是设计师出身，因为对手工饰品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成立工作室。 有灵感时一头扎进工作室制作，废寝忘食做出来的每件饰品都独一无二而且精巧无比。 曾跟欧阳城去太古汇逛，一眼惊艳，从此就记住了这个品牌。 欧阳城还嘲笑她眼光差，昂贵的名牌看不上，倒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程书蕊细细地翻看项链，叶子吊坠真是太漂亮了，每条叶脉都流畅无比，细得比头发大不了多少，可是金属的质感告诉她，坚固度远比想象高。 忽然她跳起来，跑去文具盒子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在叶子背面的叶柄上，细若蚕丝地刻着：程书蕊。 她的心仿佛被那细微的线条缠住，勒得呼吸也凝滞。 这是定制的！他早就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去了台湾。 欧阳城，你是个多么矛盾的人。 明明更喜欢漂亮的姐姐，却又贪心她这个给不了他面子，然而让他自在舒服的妹妹。 程书蕊把项链握在手心，歪倒在床上，很难过，难过得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翌日。 洛晓晴把派对中途遁逃的程书蕊骂了一通，不过还是把客人送她的礼物给了她。 程书蕊看向程小曼，笑道：“姐夫送了你什么，快给我看看！” 程小曼嫣然：“他哪里会送东西，俗得很！” 洛晓晴骄傲地说：“谁说他不会送，天然的粉红宝石，价值不菲，跟我们曼曼最衬了！” 程书蕊望向姐姐天鹅一样优雅细白的脖子，粉红宝石项链的光泽就像妈妈的笑容，仿佛骄傲地嘲笑着她。 本来她还感动欧阳城的用心，然而看到姐姐的礼物后，她算是明白在他的心里，姐姐是多么娇贵，她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也是求仁得仁了。 粉红宝石虽然漂亮，却更合适姐姐，而不是她。 相比之下，黑色的叶子项链才是她的风格。 很快，暑期接近尾声，欧阳城就要跟姐姐返校，程书蕊将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被思念绞成毛巾，咸鱼干，木乃伊。 可是她不能联系他。 联系他，她就成了他眼中彻底的坏女人。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让她忘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