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村奸杀案 “她就在我的身旁,浓重的腐烂味道越来越浓!逃不掉了,无处可逃……如果有人看见我的尸首,请联系我的亲人——13008159152” 1997年7月19 …… 血月昏惨,荒郊野林里寂寥无声。我手里提着半打旧的老式手电筒,冒着薄雾,走在小荒岗中。 小荒岗不大,却处处透着不详。据村里老一辈人说:清朝的时候,这里是有名的乱葬岗,被砍头闸腰的死囚,尸体卷个席子就丢在这里,肠子被野狗拉得遍地都是。 如果不是出了急事,打死我也不敢走上小荒岗,可是…… 我叫张小白,今年二十岁,在镇上的电子厂当小工,千余块工资都拿去给老娘看病,至今没有姑娘相中。 今儿早上,家里老叔传信说:老娘肝癌恶化,就剩一口气没咽。 我当时脑子轰的就炸了,着急燎火的借厂友一千块钱,揣上一兜冷馍就朝着家里奔。 龟背村和镇上,隔着两座大山,而且不通车。我心里头盼着家里,没多想就选了最近的一条路——小荒岗。 人穷胆子大,光棍命一条。我把心一横,愣是忍着腿打哆嗦,大半夜走进了这片林子…… 我走到一片浓密的杨树林子的时候,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串沉重的脚步声。 模糊中,我看见在正前方薄雾隐逸处,有个扛着麻袋的壮年男人身影。男人走路一瘸一拐,而且不时慌张顾盼四周。 荒山野岭的,没事谁会扛着个麻袋转悠。我打心里生出警惕,觉得这个男人有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眼花了,男人肩膀上的麻袋似乎在扭动挣扎。 难道……难道里头装着个人! 我心里头大骇,赶忙把头缩进老槐树后头。杀人越货的时候被撞见,是要被灭口的! 我原地歇一会,等男人走远了,才迈开步子上路。 等走了一会儿我才明白,有些霉运是躲不过的…… 大约走了一袋烟的功夫,前面稀疏的林子里传出男人粗重的喘息,与女人的娇喘叮咛声。 我缓步走上前,寻找声音的源头。在目光掠过遍地坟茔之后,我最终发现了一个新挖开的坟坑,声音正是从坟坑里传来的。 空麻袋扔在坟坑的边上,我的心里头也在发怵。这个男人应该是掳来女人,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强奸。 哪怕内心恐惧无比,我在良心的谴责下,也决定不再袖手旁观。 我鼓足了勇气爆喝一声:“喂,干什么呢!” 声音在空荡荡的林子里格外辽远,惊醒了树上寒鸦,扑棱棱飞上了天, 声音还没落下,一个女人挣扎着从土坑滚爬出。她的胳膊被反绑着,嘴上贴了防水胶,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你以为能跑的掉!?”坟坑里的男人光着下身爬出来,狞笑着一瘸一拐逼近女人。 那个女人向我迎面跑过来,上衣被扯掉一半,莹白肌肤曝露,容貌姣好,一双蒙上水雾的眸子充满惊恐。 刹那间,我被她的容貌震撼了!我下意识的伸手想扶住她的身子……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穿透了我的身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她跑到了前面一棵歪脖子槐树前,不留神噗通摔在地上。 男人从后面扑上去,拽着女人的裤子往下扒。挣断了绳子的女人抱着歪脖子槐树,俏脸憋得通红,死也不撒手。 裤腰被拽下去一半,她纤细的胳膊划破了道道血痕,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女人绝望了,愤怒的捡起一根尖锐的树枝,抵在槐树干上,用额头狠狠的撞上去。 噗嗤—— 木头楔入脑袋,迸出红红白白的脑浆。艳红色在女人侧脸绽放,像娇艳欲滴的花朵。 男人吓呆了,踉跄后退两步,慌张四下打量一番,然后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一样,拖着一瘸一拐的大腿,消失在了密林的深处。 我被吓得瘫倒在地上,两条腿软绵绵的像面条缠在一起。空气里弥漫淡淡猩甜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让我剧烈呕吐起来。 木棍扎烂了小脑,女人的尸体惯性的保持刚才动作。一下……两下…… 噗嗤声连串响起,女人把脸扎烂出翻卷皮肉的血洞,蛆虫搅拌脓水,噼里啪啦从脸上孔穴涌出。 我头皮发炸,脑袋轰的一片空白。我甚至忘记了叫喊,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连滚带爬的向后逃。 指甲抠得断裂,一只鞋子也蹬掉了。我忘记了恐惧,边跑边大口呕出胆汁胃液。 身后,硬物插进肉里的噗嗤声不断传出。我跑得更快了!可是那声音离我却越来越近…… 无论怎么跑,眼前掠过的景象都只有几座孤坟,三两棵同样的白杨树。 我想,这应该是鬼打墙了。 听村里老人说,在遇见鬼打墙的时候,切记要闭上眼睛,朝着一个方向跑。 我索性就闭上眼睛,瞎摸乱撞着往前跑!我心里想,哪怕是撞死在树干上,也好过被女鬼害死。 不知是否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有神秘的力量支撑着,我狂奔了小半个钟头,竟然没有撞到东西。 胸口像燃烧一团火,脑袋因为剧烈喘息而晕眩。 咳咳——我喷出一口带血的黏痰,体力不支的瘫倒在地上。 耳边一直响起的噗嗤声消失了,我大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是这个时候,忽然有腐臭的猩甜味道飘入我的鼻孔。 这味道似曾相识,让我的脊背一阵发寒。难道,难道…… 睁开眼,我看见一对鼓囊的眼睛耷拉在干瘪的眼眶,正死死的瞪着我。 生满蛆虫的溃烂面孔几乎贴着我的鼻梁,女人用撕烂一半的嘴唇比出一句话:“我——美——吗——” 我的汗毛蹭的倒立,大脑轰然炸成浆糊。我把眼皮一翻,昏死了过去…… 尽管闭着眼,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尖锐指甲撕烂了我的左胸肌肉,把跳动的心脏抠出…… 撕裂的痛楚让我格外的清醒,我反而忘记恐惧,心中生起了无尽的悲哀。 听村里老人说,死后不能入土为安是要变成孤魂野鬼的。 于是,我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用撕烂指甲泊泊淌血的手指,在旁边的青石板上写下这样的一行遗言—— “她就在我的身旁,浓重的腐烂味道越来越浓!逃不掉了,无处可逃……如果有人看见我的尸首,请联系我的亲人——13008159152” 1997年7月19\ 第二章 背后的女人 昏迷了不知多久,我被劣质烟草的刺鼻味道呛醒。 模糊睁开眼,一个胡子渣拉的老头就坐在床边,用浑浊老眼直勾勾盯着我。 “李叔!我怎么会在你家?” 我从满是霉味的木头床上坐起,看到老瓦屋里摆着的花圈,纸人,棺材,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头名叫李跃进,绰号叫李瘸子,是村里唯一做死人生意的。而且会些驱邪,看风水的本事,在村里威望很高。 “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李瘸子阴森问。 “昨晚?”我抓抓脑袋,虽然努力回忆,大脑却是一片空白的。 “叔,我真的想不起来。” 李瘸子把脸一沉,用皴皱像鸡皮的干瘪手指戳着我的胸口,“那我倒是问问,你的心呢!” 脑袋轰的炸响,我瞬间想起被女尸挖去心脏的一幕。老瘸子能从女鬼手里救我,可见有一些本事。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两手紧攥着老瘸子的胳膊,哀求说:“老叔,你一定要救我的性命!” 老瞎子浑浊的老眼闪过诈光,诡笑了许久说:“不急,你先回家看望老娘。院里下了病危通知,老人家估计没几天日子了。” 痛上加伤,我的精神像斩断了紧绷的弓弦,嘣的一声断成两截弯曲的线。 强忍着崩溃的心情,我向老瘸子借了二八杠自行车,匆匆朝着后村赶过去…… 我娘生来要强,知晓自己时日无多,非要按照农村的习俗死在生养的地方。我知道她的心思,没有阻拦。 我把自行车靠在石墙上,低头挤进了老瓦屋的破旧小院。 不知道为什么,墙角拴着的老土狗朝我狂吠,挣得铁链哗啦啦响。 在我纳闷的时候,瓦屋传出苍老沙哑的声音。“是我家白娃子来了?” 我鼻头猛的一酸,热泪就淌出来。忙擦了擦眼角,我故作轻快语气说:“娘,是我。” 一张潮漆漆的老木床上,躺着身材干瘪的老妪。她面色蜡黄,仍朝着我慈爱笑着说:“白娃子,你身后站着姑娘是谁啊。” 姑娘?我顿时觉得脊背发凉,据说阳寿将近的老人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难道…… 母亲艰难的靠着墙角坐起,对着空气和蔼笑着,还不时点头答应。 气氛诡异非常,压抑得无法喘息。我不敢提醒母亲,生怕把她吓出好歹。 母亲又转而对我语重心长的说:“白娃子,人家姑娘不嫌弃咱家穷,你以后可得好好对待人家。” 见我发愣,母亲有些不高兴的说:“怎么了,你还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擦了额头冷汗,强颜笑着说道。 母亲和蔼笑着说:“这样一来,我心里头也没什么牵挂……” 话说将半,母亲把头一歪,身子散散的倒下去。我焦急喊了一声:“娘!”忙要上去搀扶,可是触碰到母亲颈动脉时,却已停止跳动。 母亲走了,我扑倒在床边痛哭。当我哭得声嘶力竭,两眼发黑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是老瘸子带来的村里德高望重的一些老人,他们把我扶出屋子,又一同商议母亲的后事。 老家还有一点存款,不敢说让母亲风光大葬,也能算得上体体面面。 丧宴办过之后,按照老家的习俗,我要在母亲棺前守孝三天。 我娘是横死,老瘸子吩咐说要用黑棺镇邪。夜晚,我在村后杨树林里打铺盖,为娘亲守灵。 白森森的灵棚吞着一口黑棺,旁边列摆着裱糊童人,花轿,还有风中哗啦啦响的花圈。 家里穷苦,老爹又死的早,母亲一生没享福过,如今落得横死下场,我心里更不是滋味。 难受的同时,我心里更觉得悚然。老人弥留之际能看见不属于阳间的东西,母亲曾看见我背后站着个女人。 那女人是谁?现在是否还在身后! 默默流泪一会,我有些困乏了,就倒在地铺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梦中,我又看见了那个女人,她捂着脸幽幽哭泣,让我觉得头皮发炸。 她用手捂着满是血洞的脸,用哀伤凄楚的声音说:“快走,瘸子要害死你……” 我被吓出一身冷汗,豁的从梦中惊醒。 在睁开眼的刹那,一张苍老面孔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用浑浊的眼珠恶狠狠的瞪着我! 正当我要失声叫喊,老人干枯的手死死捂住我的嘴巴,“白娃子,是我!” 定了定神,我看清了眼前的老人,心里头安定了许多,“李叔,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哼,如果我再晚来一会,你小子就嗝屁了。”老瘸子用手指着灵棚里的棺材,脸色阴沉的可怕。 我惊恐的瞪圆了眼睛,原本好端端的黑棺,竟不知道被什么给翻开了! 被翻开的棺椁内侧,有密麻指甲挠痕,我看得触目惊心,冷汗噌的冒出来。 “我娘呢!” 老瘸子猛抽一口旱烟,眯着眼缓缓吐出,“染上女鬼的邪气,诈尸了。” 我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活着的时候娘饱受病痛,死了还被女鬼祸害得不得安宁! 捂着冰凉的胸口,我额头青筋暴起,愤怒的喊,“有什么事冲我来,把娘的遗体还给我!” 凄厉老鸦扑棱翅膀飞走,林子里异常寂静。 “你鬼吼个什么!”老瘸子吓得脸色煞白,慌张的四下张望,像是怕惊动了潜藏暗处的某物。 忽然,身后传出沙沙的脚步声。我的身子一僵,冷汗打湿脊背,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生怕看到女人满是血窟窿的头颅。 “是她,她找上来了!” 老瞎子脸色蜡黄,浑浊老眼惊恐的看着我的身后。“伢子快跑,千万不要回头!” “老叔,我要逃去哪!”我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到我的棺材铺里找一口大红棺材,躺进去。如果那棺材里的人问你来干什么,你就说来和你成亲的。” 说完,老瘸子猛推了我一把。我这才初如梦醒,不要命的往村口棺材铺跑。 一排杨树林跑到头,能看见老式四合院门口挂白幡,上头写:“李家棺材铺” 第三章 吃肉 肚肠子跑得要转筋,终是到了!我一头扎进去,咣当关上大门。 早年间老李家是地主,后渐门衰祚薄,空荡荡的大堂屋千疮百孔,漏雨又透风。 月光透过屋顶窟窿,打在屋中的大红棺材上,死亡的庄严感攥紧了我的心。 农家习俗横死才用红棺镇邪,我不敢靠近,远远靠墙角站着。 四周堆放做棺材的木料与油漆,味道呛鼻,我忍不住咳嗽两声。 “谁啊,来干什么的?” 棺材里传出娇滴滴女人的声音,我被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想起老瘸子说过的话,我强作镇定说,“我是来成亲的。” “死鬼,快进来!”女人声音酥软,媚得像在耳边吹气。 我脸色煞白,难不成真和女鬼一起躺进棺材? 砰—— 我还在做最后的思想挣扎,大门差点被撞开,我吓得双膝一软差点跪下,透过门缝看见血淋淋的指甲吱吱嘎嘎抠抓。 “妈呀,那个女鬼追来了!” 我慌忙掀开大红棺材,嗖的躺进去,双眼紧闭,身体紧靠着棺材沿,生怕挨着里头的主儿。 “大仙儿行行好,小弟身板细不占地方,您别怪罪!”我双手合十,带哭腔念叨着。 冷不丁脖子被吹了口冷气,我裆下忽然一紧,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呦,还不小呢。” “您下手轻点,再这么掐可就没了!”我把腰往后弯,想躲开女人的手,可脑袋猝不及防的拱上两团柔软。 “咯咯,小东西还挺猴急!”女人搂着脑袋往里按,憋得我脸通红喘不过气,既害怕又享受。 把眼眯开一条缝,透过棺椁罅隙的光线,我看见大片诱人的雪白,忍不住小腹火热,哈喇子淌到下巴跟。 当了小半辈子屌丝,我从没见过女人,像这样的刺激还是第一次,忍不住下身起了反应。 裤子呲溜被扯下,我惊愕抬头看女尸的脸,鹅蛋脸儿煞白,眸子狭长,身材凸翘有致,风韵中透着魅惑。 “小家伙抬头挺快!来,快让姐姐消消火。” 女尸掀开裙子挺着腰就要往上凑,吓得我赶紧用双手捂着宝贝,哭丧着脸,“姐姐,您是爽了,我侮辱尸体要判三年有期徒刑……” “少废话,再不麻溜进去小心姐姐给你一口咬掉。” 女尸猴急的掰开我的手,整个“鬼”骑在我腰上,舌尖湿润耳根,两团柔软在我胸口乱蹭。 伟大文学家“劳.兹基硕得”曾说过,与其在被强啪时挣扎,不如纵情享受过程。 我把心一横,手掌捏着两个肉团,腰狠狠往上一挺! 得,新手没经验,歪了…… 嘎吱—— 棺材盖被挪开一半,在我惊恐的目光中,一只腐烂成肉糜的干枯手臂伸进来,扯着棺材里女尸的头发,嗖的整个拉出去! 我的裤子被褪掉一半,吓得蜷缩成龙虾,头埋胸前。 外面腥臭味道刺鼻,而且打斗声异常激烈。不一会儿我就听见女尸哭喊嚎叫,渗得我头皮发麻,死死捂着耳朵。 过了一会儿,女尸惨叫声消失,空气弥漫腥甜味道,嘎巴咯吱咀嚼声在空荡大屋格外刺耳,不时有呲溜吮吸声。 脸上溅了不明液体,我用手抹了细瞧,殷红的血。我不敢再继续躺着,偷偷从棺材里探出半个脑袋朝外边看…… 那个脸被捅满窟窿的女人,怀里抱着个脑袋咯吱吱啃,咧开烂腮帮子的嘴,能看见一排牙和喉咙滚下的肉块。 女人看见我,咧嘴一笑,蛆虫从肉洞挤出,“我——美——吗——” 我眼皮一翻,脑袋一蒙,直挺挺砸倒…… 老天眷顾,再睁开眼时我躺在老瘸子家的床上,映入眼帘的是个女人,一双苍白手掌朝着我的眼珠摸过来。 “你是谁!”我吓得从床上弹起,又觉两腿发软,差点一脑袋栽倒床下。 “哎,你怎么毛里毛躁的!” 女孩慌忙搀住我的肩膀,冷不丁我半张脸贴在小姑娘微鼓起的青涩上,香的,软的…… “亲够了没,要不我喂你两口。”女孩并不害羞,反而和我嬉闹。 我老脸一红,赶忙扶着床沿坐起,细看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红扑扑小脸蛋,可不就是老瘸子的女儿小翠么! 小翠忽闪水灵灵眼睛看着我,我不由撇向那微微隆起的青涩胸脯。嘿,看着不大,还挺有肉。 为了打破尴尬,我干咳一声讪笑说,“原来是小翠啊,真是女大十八变,我差点没认出来。” “小白哥,从我上大学咱俩就没见过面,转眼过去三年,你比以前高了不少,也变帅了。” 小翠语气含羞带嗔,我老脸一红,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李叔呢?” 幽怨的白了我一眼,小翠俏脸红扑扑的说,“我爹他出去办事晚上不回来了,吩咐我好生照顾你。” 总觉得话里有猫腻,我也没往深处想。小翠是村里唯一考上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哪能看上我这个穷上班的。 “对了,小白哥,你还记得昨晚上那具女尸不,脑袋不知被啥东西咬得稀碎,脑浆淌出半拉,我就撇了一眼,差点把昨儿晚饭吐出来。” 小丫头绘声绘色的讲着,昨晚场景历历在目,我只觉得脊背发寒,脸色又铁青几分。 “呀,你的脸色怎么青得吓人。”小翠把白皙手掌贴在我的额头,冰凉温度让我心理稍稍安定。 “哥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怎么会没事!我都听爹说了,你在小荒岗中了邪,现在这阴气顺着脚底往上钻,等啥时候阴气上脑,你也就变成行尸走肉。” 小翠俏脸满是凝重,我被吓得是魂飞魄散,“小翠啊,你咋看出我身上有阴气。” “我们中医系专门学道家玄学,这阴气是一看一个准……” 没等小丫头卖弄完,我就哭丧着脸问,“那你赶快给哥看看,这阴气窜到什么地方了,啥时候能上脑袋。” “站直了我仔细瞅瞅。” 我心惊胆战的站直了身子,那小翠的柔荑顺着我大腿根往上摸,一把握住下胯,娇羞说,“刚好到这儿。” 第四章 一颗头颅 “小翠,别……别闹。”我脸涨得通红,舌头也开始打结,下身被揉揉捏捏的不自觉起了反应。 “小白哥,我没胡闹。这阴气可厉害着呢,如果再不及时吸出来就晚了。” 小翠红扑扑脸蛋羞中带臊,两手握着我那话儿轻轻摇晃身子,害我舒服得一哆嗦,差点没忍住。 “咋……咋个吸法?”我无意撇向小翠粉嫩的唇,在看鼓囊囊的下裆,不忍不住一哆嗦。 “想啥呢。”小翠俏脸羞红嗔骂我一句,小拳头砸在胸口不痛不痒。 我挠挠头,尴尬笑了笑说,“没啥,我就是随便问问……” “呜--” 话还没说完,小妮子搂着我的脑袋凑上来,滑溜溜舌尖伸进嘴里,一番细细舔咬让我神魂颠倒,不自觉进入状态。 小丫头踮起脚,娇躯整个缩在我怀里,软软的像个小冰块……咦,她的身体怎么冰凉? “小白哥,上面吸完了,下面也要吸一吸。”小翠声音细若蚊蝇,俏脸殷红像是要滴血。 “下面?” 我手捂着裆部夸张的隆起弧度,尴尬的说,“这……太脏了,不合适。” “想什么呐,我才不会用嘴给你那个。”小翠调皮的吐吐舌头,娇羞的说,“下面的……当然要用下面来吸。” 小腹邪火噌的窜上脑门,我下身胀得像是要炸裂,忍不住一把搂过小翠的腰顺势推倒床上,朝着雪颈下大片诱人雪白深深吻下去。 “咯咯,好痒。”小翠娇躯颤抖着,任由我的脸在胸口胡蹭乱舔,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边笑边说,“小白哥,你尽情的弄吧,我从小就喜欢你,被你作弄了不吃亏。” 赤裸裸的表白让我眼眶一热,往事历历浮现眼前。一瞬间理智战胜欲望,我从小翠身上离开,叹息一声说,“小翠,你是好孩子,我不能毁了你。” “啥叫毁呀,我是心甘情愿的。”小翠急了,死死搂着我的腰,把头埋进我的胸口,像是粘人的小媳妇。 “我就是个电子厂的小职员,千来块钱工资只够租地下室,你是大学生,将来有大好前途……” 越说,我心里越觉得难受,眼眶一热豆大眼泪砸在手背上。 小翠与我是青梅竹马,关系亲密又没点破那层窗户纸,直到我辍学打工,小翠去省外上大学。 看见我哭了,小翠一边安慰我,一边吧嗒嗒自个儿抹眼泪。 “小白哥,你还记得吗,三年前临上车的时候,我想让你亲嘴巴,你只亲了我的脸蛋。你说去省城赚大钱,等我毕业回来就接我走。” 我不管小翠哭得稀里哗啦,硬着心肠说,“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还提它干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你别这样说,我害怕。” 小翠娇躯在我怀里瑟瑟发抖,委屈兮兮的说,“我不要你赚大钱了。等我毕业了咱俩一起打工,大不了吃穿紧巴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这番真情表露的话语触动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也再也绷不住情绪,狠狠的将小翠搂在怀里,“是我不好,我混蛋,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小翠顺势又往我怀里凑了凑,翘臀挪到了我的大腿根,身体颤抖间不停摩挲,让我软下去的下身再次撑起帐篷。 感受到臀部传来的压力,小翠俏脸通红,乖乖自个儿闭上眼躺在床上,摊开两手任我摆弄。 我粗手笨脚的解开她的裙带,跐溜连着内裤脱个精光,香艳景象让我脸色潮红,气呼哧呼哧喘粗气。 我甚至等不及脱下小翠的上衣,直接拽断了内衣带子,把手伸进去胡乱摸索一通,就慌忙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门口忽然有拐杖敲击地板声,我愣神的功夫,嘎吱一声屋门被打开,老瘸子俩眼通红走进来。 “李叔!” 我吓得慌忙提上裤子,抓来被单把同样惊慌的小翠身体盖上,“我和小翠是真心的,您千万别……” 老瘸子脸色阴沉得可怕,浑浊老眼通红布满血丝,他从腰包掏出一把纸钱往天上一撒,手里拿着三清铃摇晃。 叮铃铃—— “魂归魂,土归土,尘缘了,凡尘渡……” 三清铃是道士招魂用的,我惊愕看着老瘸子在屋里念咒,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突然间,小翠发出凄厉尖叫,倒在地上抽搐打滚,双手死死捂着耳朵,殷红血液从指缝流出,脸色青紫开始往外翻眼白。 我伸手要夺老瘸子的铃,焦急的喊,“李叔,别摇了!小翠她……” “她不是小翠,是厉鬼!” 老瘸子一声冷喝,加快摇铃速度。小翠身体渐渐透明,后化作一阵风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老瘸子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门槛是,两手掐着脚脖子,用沙哑声音哭嚎,“小翠,我的女儿啊,爹对不起你……” 起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村里人来老瘸子家凭悼,我才知道小翠死了。 今儿早晨,有人在田里发现一个脑袋,吓得屁股尿流报了警。 脑袋连着半个脖子,森森白骨茬清晰可见,脸被插烂得稀烂,应该是用木桩插的,因为伤口里有木头渣子。 村里人去认尸首,都说没见过。老瘸子一眼就认出尸首耳朵上红耳坠,噗通跪在地上哭个天昏地暗,几次背过气去。 我也认得那个红耳坠,是十六岁生日时我送给小翠的,花了不到二十块钱,小翠戴上就再没摘下来过。 凭悼的人都走了,老瘸子一个人坐在门口抹眼泪,“小翠没了,我老李家绝后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老瘸子,自己也心口发闷,嗓子眼堵得慌,想哭又哭不出来。 “白娃子,去打两瓶酒,我把这事从头到尾告诉你。” 老瘸子凄凉叹息一声,拄着拐棍摇晃晃起身,我赶忙把他搀扶到椅子上,又出去买了一瓶老村长,顺便要了俩菜。 回到老瘸子家把酒菜摆上,老瘸子把酒一饮而尽,辣得脸红脖子粗,红肿的老眼凸出来,狰狞可怖。 第五章 留下我们的手 “叔,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老瘸子痛苦的摇摇头,“小翠她可怜,是被女鬼活活害死的啊!” “女鬼!?” 我想起来了!当初在小荒岗遇见的女鬼,是用树枝把脑袋活活戳烂,简直和小翠的死法一模一样! 女鬼本来要害死我,却阴差阳错的找上了小翠!我噗通一声跪在老瘸子跟前,“叔,是我害了小翠,你可劲抽我吧!” 我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眼泪唰就下来了。 “白娃子,叔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老瘸子把我搀扶起,悲叹一声说,“如果你觉得愧疚,就杀了女鬼报仇,让小翠在九泉之下安息。” 老瘸子非但没怪罪,还反过来安慰我,这下暖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当即磕三个响头,把额头都磕破了。“李叔,以后我就是您半个儿子……”喉头哽咽,我已经说不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啥时候歪倒的都不知道。 我又做了那个噩梦,那个满脸血洞的女人流着血泪,哀声劝我,“快跑,瘸子要害你!”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昏,是被老瘸子叫醒的,说有警察找我问话,在村大队等着呢。 胡乱洗了把脸,镜子里的我眼窝深陷,憔悴如鬼。 老瘸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说,“别担心,叔已经找到除掉女鬼的办法,等你回来咱爷俩一道,搞她个魂飞魄散!” 我听得热血沸腾,重重的点了点头后,骑着大杠自行车往村大队赶过去。 大队办公室还亮着灯,我推门走进去,看见村长李大爷和村支书坐在两旁,满脸堆笑的和一个穿制服的警察聊天。 那警察腰里别着枪,盖大沿帽,坐在办公桌山低头看厚厚一沓资料,全然不理会两个刻意巴结她的村干部。 我走到桌前,她猛抬头吓了我一跳,竟然是个女的! 她大约二十岁左右,瓜子脸,单眼皮,小麦肤色焕发健康光泽,配合齐耳短发,使整个人透着飒爽的酷劲儿。 “你就是张小白?”女警声音挺好听,就是审问的语气让我不舒服。 “找我什么事?” “我是镇警察大队的警员戴天晴,找你来是为了调查苗翠翠被杀的案子,希望你能够配合。” 叫戴天晴的女人吝啬的笑了一下,有小虎牙和酒窝,让我不禁多看了两眼。 “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醉宿外加一天没吃东西,我疲惫的坐在旁边凳子上,轻揉眩晕的太阳穴。 “别坐了,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警局。”戴天晴起身收拾公文包,完全不问我的意见。 身子虚外加神经衰弱,我的脾气有些急躁,“有啥事不能在这问,还非得把我整到局子里!难道是在怀疑我?” “我只是在例行公事,请你配合。”戴天晴皱皱眉头,语气也是有些冲。 “凭啥配合,我是合法公民,你这么做就是损害公民的基本权益,想带走我,你有逮捕令没……” 胡诌的一通都是从警匪片上学的,我就是想挤兑一下这个女警,没想到这家伙的脾气比我想的还要差。 “逮捕令我没有,只带着这个。” 啪——雪亮的手铐摔在桌上,吓得我一机灵。戴天晴表情玩味看着我,摩拳擦掌竟有些跃跃欲试。 旁边坐着的村长李大爷赶紧打圆场,“白娃子,你就陪戴局长走一趟吧,就当是为破案做贡献。” 怪不得这么大脾气,原来是局长。看样子这虎娘们好像真敢动手,我不敢再愣头青,只能乖乖跟着上了警车。 她打开后座的车门,我偏就坐在副驾驶上,看戴天晴拧成疙瘩的眉毛,我的心里隐隐有报复快感。 呃……哥们儿好像有些幼稚了。 戴天晴冷冷的说一句,“系好安全带。” 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就听车子嗡的一声,戴天晴手掌在离合器上翻飞,一脚油门下去至少跑到一百二十码。 我觉得内脏都贴在后背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你丫这是起飞呢!” 戴天晴瞥了我一眼,咧咧嘴似想笑,生生憋着只露出俩小酒窝,竟有些可爱。 靠,这货好像比我还幼稚…… 临崖的窄路,给这虎妞开出高速的感觉,我想开窗户透透气,差点没把腮帮子吹飞喽。 我两手抓着安全带,不敢看窗外,车速越来越快,甚至几次拐弯半个车屁股都甩到悬崖外头。 “慢点成吗,您这是赶着去投胎,还是被鬼撵了。”我没好气的抱怨,不经意的瞥向戴天晴。 她俏脸煞白,美眸通红泛着泪光,直勾勾盯着后视镜,颤抖着喉咙说,“真……真的有鬼!” 听到“鬼”的字眼,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向后视镜看过去,在漆黑的道路尽头,似乎有个黑点在移动。 “什么东西?” 我凑近看,赫然发现是两条白花花的两条断腿!那两条腿在疯狂奔跑,离车子越来越近!我吓得失声叫喊,“快,快踩油门!” “五档油门踩到底了,这车跑不快啊!” 戴天晴带着哭腔,恨恨的砸几拳在方向盘上,“肯定是你做了亏心事,让鬼怪找上门来……” “关我屁事,要不是你傍黑非得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咱们也不会装见鬼!” 戴天晴被吓懵了,拐弯时油门一脚蹬到底,急打方向盘,车子横冲直撞向前方护栏,把铁护栏撞缺了一个口,前车盖撞稀碎。 肋骨差点被安全带勒断了,我眼冒金星撞个七荤八素,“虎妞,额……不,戴警官,你没事吧!” 见戴天晴脑袋耷拉着一动不动,我赶紧解开她的安全带。她脸色铁青,我伸手一摸气息全无。 “死了?” 可能撞车短暂压迫导致心脏停滞,我已不顾及不了许多,迅速解开她的领口,扯掉内衣,用颤抖的爪子把碍事的两团厚肉拨开,朝着柔软处狠狠按压下去! 刚按瘪了,松手的瞬间又反弹回来,来回揉捏,还挺好玩的。 第六章 黑手 啪-- 一巴掌打红我半张脸,不知啥时候苏醒的戴天晴俏脸像熟透了的大虾,捂紧胸口眼眶泛着泪花盯着我,“变态!” 捂着红了半边的脸,我委屈兮兮的解释道,“戴警官,这在医学上叫心肺复苏术,不是你想的那种龌龊关系,而且刚才我是闭着眼睛的,什么都没看见……” “心肺复苏术我知道,可你刚才分明是在揉!”戴天晴怒不可赦,竟从腰间掏出一把乌黑的手枪,顶着我的脑门。 妈呀,真家伙都亮出来了!今天如果不能解释个一二三出来,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急中生智,我义正言辞的解释说,“做心肺复苏术时,每次按压心脏后要进行胸部按摩三到四次,你究竟懂不懂医学!” 果然,戴天晴被我糊弄住了,把枪别进口袋里,狐疑的问,“你一个电子厂工人还懂这个?” 不懂还不会编么,哥们儿高中生物虽然差,但随便搞几个专业名词糊弄一下这虎妞还是够用。 “咳,既然你本着好心救我,我也并非不知好歹的人……”看戴天晴俩眼尴尬盯着脚尖,俏脸殷红得滴血,还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被我的笑声伤到自尊,这虎妞恼羞成怒的吼,“不准笑!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我一枪把你崩了再自杀!” 我俩正在车厢里闹腾的时候,外头有噼噼啪啪雨点落下的声音。我的脸色难看,“戴警官,我们先离开车子!” 戴天晴一脸疑惑,“为啥?外头下得正紧呢。” 我焦急的解释说,“下雨地滑,栏杆已经被撞坏了,车子随时都有滑下悬崖的危险。” “不!外头那俩鬼脚丫子不知啥时候就追上,我打死也不出去。”戴天晴死死抓着车门,一副视死如归模样。 “那成。你自己在这等死吧,我先回去了。” 我刚打开车门,戴天晴随后跟出来,板着俏脸质问,“怎么,你要畏罪潜逃!” “我逃你二大爷……”她绝对是一个人坐在车里害怕才追出来。 刚想嘲讽这货两句,可下一秒我就吓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因为我的脚边赫然躺着两只断腿! 断肢从脚踝连到大腿,断茬参差不齐,能看见被拽出的血管和青筋,黑红血痂黏连参差不齐的森森白骨,差点没让我吐出来。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经验丰富的县警长戴天晴,竟然香腮一鼓,扶着车门开始口吐莲花。 怎么办!报警?警察就在身边站着呢,而且还在吐…… “喂,你出息点成吗?”我走过去拍拍戴天晴的脊背,想让她好受一点。 没想这妞并不领情,狠狠瞪了我一眼说,“少趁机吃老娘豆腐!我刚才是晕车,这种程度的凶杀现场,对我们警察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眼下不是斗嘴的时候,雨点愈发密集,车上发讯器撞烂,戴天晴偏偏忘了带手机,而我根本买不起电子产品。 指望这条荒山公路会有车经过,还不如绕近路回村。而那条唯一的近路,就是我永远不想回忆的——小荒岗 纵然千万般不情愿,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抄小路回村叫人。” “那个……别走。”戴天晴刚吐过,气若游丝的叫了一声,酥得哥们儿身子一哆嗦,再看她浑身湿透扶着车门娇弱模样,怪惹人怜爱的。 可能自觉语气娇弱,面子挂不上,戴天晴又凶巴巴补充一句,“要走也一起!你是最大嫌疑人,不能单独行动。” 得,本怀着好心不想让她涉足小荒岗,没曾想还增加了自己的嫌疑,我索性撂下一句,“随便你,跟丢了我可不负责”就钻入了路旁的林子。 回头看,戴天晴俏脸苍白,浑圆修长小腿轻微哆嗦着,胳膊虚弱撑着车门,美眸通红的死盯着我,那表情竟是……委屈? 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经历刚才种种惊吓,很可能已经走不动路。 算了,就当哥们儿犯贱。我折身回去搀着她的肩膀,“能不能走路?不行我背你。” “老娘自己能走,只是撞车的时候崴了脚,活动一会就没事了。” 扶着我的胳膊,戴天晴吃力迈动步伐,眼眶通红险些落下泪来,语气却还是倔倔的。 终究是个胆小倔强的女孩,我有点后悔刚才挤兑她。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的悔意飘到九霄云外。 “如果你的胳膊不老实,老娘不介意把它卸下来。” “就算你胸肌再大,我对男人也没兴趣——哎呦喂!” 话音未落,一个反擒拿差点让我跪地上。 …… 在小荒岗走了大半个时辰,雨渐渐停了,我搀着戴天晴渐渐加快了脚步,忽然胳膊一轻,触之可及的柔软消失,我不自觉的朝那边凑了凑。 “小子,你爽够了没!”戴天晴俏脸涨红,嗔怒瞪着我。 哥们儿不由老脸一红,虽然不是故意占便宜,刚才胳膊肘压迫两团柔软的舒爽妙不可言。 “咳,刚才是意外。” 孤男寡女,荒山野林,这种气氛下戴天晴也不好意思纠缠下去,索性一个人闷头走在前头,我讪笑着跟在她屁股后头。 再往前走,我额头的冷汗逐渐冒出来,眼前熟悉的杨树林让我想起回村那晚,也是在这里遇见那个面部溃烂的女人! 当我因为害怕而闷头只顾往前走的时候,戴天晴忽然揽过我的肩膀,神情凝重比了个嘘——的手势。 我赫然发现,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壮汉,肩膀扛着不断扭动着的麻袋,一瘸一拐往前走着。 那赫然是我之前遇到的男人!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麻袋里装着的难道还是那个女人! 我吓得腿哆嗦,扯扯身旁戴天晴的胳膊示意回去。 没想到这妞不耐烦的甩开我的手,哗啦掏出手枪上保险,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纵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我也只能跟在她身后,免得这虎妞傻乎乎的被鬼害死。 不一会儿,跛脚男人走到坟坑旁,将女人扔下坟自己也跳进去。 第七章 三十年前的案子 熟悉的喘息叮咛声响起,糜烂的气息让旁边戴天晴小脸通红,噌的从躲藏的灌丛窜出,双手握枪指着坟坑下,娇喝道,“不许动!” 我脑袋一懵,怒的站起身就骂,“你TM是不是虎!这坟坑里的是……” 骂完她之后,我心想这下完犊子,只顾着担心戴天晴的安危,我也愣头青的暴露了自己。 “我虎你二大爷!”戴天晴回身嗔骂了我一句,再转头看坟坑,却发现里头早已空空如也。 饶是戴天晴再怎么神经大条,也看出事情不对劲,她俏脸煞白的回头看我,战战兢兢的问:“刚才是……是什么东西?” “是你二大爷!” 我没好气的回怼她一句,忙转身四下查看,待看到身后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登时吓得妈呀一声差点坐在地上。 戴天晴被吓得一机灵,忙朝着我的视线望过去,正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槐树下,耷拉着脑袋,眼珠往上翻直勾勾盯着我,阴森森的瘆人。 女人穿牛皮靴,卡其色军旅束腿裤,迷彩登山装,细看模样俊秀,黑发如瀑衬映锥子小脸,若非惨白脸色倒能算个美女。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戴天晴这虎妞先是一惊,旋即与女鬼大眼瞪小眼,竟不觉得害怕。 良久后,戴天晴将信将疑的问一句,“你是李湘!?” 女鬼点点头,幽幽说道,“可惜,太晚了……”说完便脚下一沉,身体像陷入泥淖一样没入地下。 女鬼消失的那一刻,我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妈呀,早说你俩认识我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戴天晴俏脸凝重,思忖半晌方才说道:“我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见过她的照片,刚才也是猜测着叫出她的名字。” 我不由疑惑:“在哪里看过她的照片?” “警局的失踪人口档案里,因为她的模样很漂亮,所以一眼就记住了。” 戴天晴回忆道:“李湘是著名考古学家,三十年前带着两个助理来勘测汉代古墓,可是在那之后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这件案子也成为一档悬案。” 我想了一会儿,猜测说道:“照这么说,李湘应该是三十年前被男人害死在这里,化作厉鬼徘徊死地,一遍又一遍的重演当时惨状。” 如果是这样,女鬼李湘奇怪的话语也能解释得通。可惜戴天晴生得太晚,如果早三十年来这里,说不定能阻止这场惨剧的发生。 “照你这么说,李湘的尸骨很可能就埋藏在这里。”戴天晴摸摸下巴,一双杏眸透着睿智神光,盯着女鬼李湘消失的那块区域。 我微有些惊讶,虽说这妞平常脑袋有点虎,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用。 夏至的夜雨总让人猝不及防,刚停歇没多久,豆大雨点再次噼啪砸下。 我本着人道精神,极不情愿的脱下外套递给戴天晴,“喏,先披上点。” “老娘从头到脚都被浇透了还差这点?”说完,戴天晴就跪在老槐树底下吭哧吭哧挖土,泥水沾得满身活像个泥猴子。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我一起挖!”戴天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下意识的就怂了,忙上前帮她挖土。 三更半夜雷雨交加,本该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我,却要在这里跪着挖尸体。 挖尸体是警察的活,凭什么要我来干! 我越想越觉得有气,可是在看到戴天晴俏脸被雨水泡得发白,浑身泥水的狼狈模样,却又莫名觉得心软。 得,就当是学雷锋做好事…… 小荒岗经年没人走过,泥土大都松软,挖起来并不费力。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戴天晴忽然惊叫一声,“挖到了!” 她苦着小脸,小心翼翼拨开泥土,赫然露出一颗洁白的骷髅头。 忽然间,我听到背后有呜的异物划过空气声音,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我就觉得后脑猛的一沉,脸狠狠砸在泥水里,视线逐渐模糊漆黑。 昏迷前,我好像听见戴天晴发出一声惨叫……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觉得额头猛的一凉,睁开眼正看见老瘸子把拧干的凉毛巾往我的额头上敷。 强忍着脑袋像是要胀裂的疼,我扶着床沿坐起,“叔,我咋又躺在你家里了?” “你小子还有脸问我?” 老瘸子阴沉着脸,沙哑声透着愠怒,我从来没见他生过这么大气。 “如果不是警察连夜摸上小荒岗,把你从泥坑里背回我家,说不定你小子已经嗝儿屁了!” 我忙讪笑着赔了不是,又赶忙问道,“戴警官怎么样了?” “你是说那个女警察?”老瘸子用鼻孔冷哼了一声,“林子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那女娃,估计已经被厉鬼给害死!”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在小荒岗时,女鬼李湘与戴天晴是见过面的,戴天晴挖掘遗体应该得到了李湘的默许,否则不会让两人成功挖到遗体。 而且我是被硬物砸在后脑,如果真是女鬼要杀人,绝不会使用棍棒。 老瘸子不耐烦的说道,“有时间管闲情,还不如早点把你被女鬼挖去的心夺回来!” 回想起经过小荒岗的那晚,李湘将双手插入我的胸膛,拽出血淋淋的心脏,我都觉得皮骨发寒。 而且李湘害死了无辜的翠翠!恐惧和愤怒化为莫大的能量,我心里燃烧着一团火,迫切想亲手让恶鬼李湘魂飞魄散! 老瘸子又说道,“警察们都忙着找那个女警,暂时没时间管你。趁着空当你快吃点东西,今晚随我一道去消灭恶鬼!” “好嘞!”我攥紧了拳头干劲十足。 本来不怎么想吃东西,可老瘸子摆了满桌子鸡鸭鱼肉,还炖了骨头汤给我补身子。 感动之余,我狼吞虎咽的把菜肴解决大半,顿时精神百倍,头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见我撂下碗筷,老瘸子催促道,“吃饱饭就赶快出发,咱爷俩得趁着天色还没黑把一切布置好。” 老瘸子给了我一把还沾着油腥的杀猪刀,说是邻村老屠户家的,屠刀积累的煞气能避阴邪。 第八章 荒岗捉鬼 不管能不能避阴邪,握在手里壮胆倒是真的。老瘸子自己没拿武器,挎上一个塞满了零碎物品的老式黑皮包。 刚下过雨,小荒岗上泥泞不堪,老瘸子腿脚不便,大半路程还得我搀扶着。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从下午三点走到傍黑。 到了地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老瘸子就阴沉着脸色开始忙碌。 他先拿出七根桃木楔子,在埋藏李湘尸体的周围布下,又在楔子上绑了染黑狗血的棉线,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我有些疑惑,为啥老瘸子知道李湘尸体的具体埋藏位置,不过看他一脸的凝重,我也不敢多嘴。 布置下桃木楔子,老瘸子从老式黑色皮包里拿出八卦镜与一个小小的罗盘,拿着罗盘比划了半晌,终在旁边老槐树上找好方位,将八卦镜摆好角度支撑在树杈上。 做完了这一切,老瘸子身披道袍,戴上道冠,竟有几分正经道士模样。 见老瘸子忙完了,我凑上去好奇问,“叔,你弄的这都是啥?” 老瘸子微眯起眼,自信满满的介绍道, “地上的叫北斗七星锁魂阵,是用老黑狗血浸泡的桃木楔,外加公鸡冠血染红的棉线作材料。天上布置了得道高人开光过的八卦镜,借月光的力量灼烧阴尸,保管让女鬼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听老瘸子说的玄而又玄,我不由凭空长几分自信,且好奇问道:“那一会我做啥?” 老瘸子阴测测的笑着问,“你还是童子身不?” 我忍不住脸色涨红,有些羞臊的挠挠头回答,“是,咋了?” …… 天色彻底阴沉,月亮从东天升起,给黑魆魆的树林笼上一层森白。 我早早爬上老槐树,趴在树杈上偷偷的往下瞧。埋藏李湘的位置就在我的正下,七根桃木钉在月光照耀下发出淡淡荧光,正如天上的北斗七星。 老瘸子在地上铺了一张黄纸,燃三柱大香,左边放一招魂铃,右边搁七寸铜钱剑,右手握铃铛在香炉正上晃动,烟雾绕着圈儿腾腾上升。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老瘸子沙哑声音落下,七颗镇魂桃木钉猛然剧烈颤动起来,猛然间一道红色身影破土而出! 李湘从土里钻出来后,手臂将僵直往前伸,尖锐指甲闪烁金属寒光,美眸恶狠狠的盯着老瘸子,飞速飘掠过去! 待李湘的身体碰到浸泡鸡冠血的棉线时,顿时发出“滋啦”类似油煎声音。 北斗七星锁魂阵似乎被激活,七颗桃木钉熊熊燃烧,相互衔接成火海将李湘将衣物燃成飞灰,衣衫只剩寸缕遮挡下身隐私部位。 李湘凄厉惨叫着后退,随即纵身往上空一跃,却猝不及防被树杈上八卦镜反射月光击中,整个人嗤嗤冒着黑烟砸在地上。 “孽畜,给我死来!”老瘸子怒的将铜钱小剑贴于眉心,在眉尖划破一滴鲜血,小剑刹那大亮,化作残影刺入李湘眉心。 小剑没入胸口,李湘仰天凄厉嚎叫,与此同时被鸡冠血浸泡过的红棉线像小蛇一样,将李湘手脚牢牢束缚。 李湘在原地痛苦扭动着,肉狠狠勒进两团柔软中央,小腿的绳索勒到股沟,脖子上仰正对着我,能看清细微生动表情。 本恐怖的画面,伴随着扭动挣扎的香艳肉体,我忍不住涨红脸色,小腹邪火蠢蠢欲动,差点两柱子鲜红鼻血差点喷出。 “白娃子,用童子尿让这孽畜魂飞魄散!” 根据老瘸子说,最精纯的童子尿是直接尿出,用容器呈装则要损耗灵性。这也是我藏在树杈上的原因。 俗话说,站得高,尿的远,如果站在女鬼身旁开火,估计要被一口咬下来…… 李湘挣扎动作更大,娇喘与痛哼声更烈,红绳隐约有松动的迹象。老瘸子急了,朝着我大喊:“愣着干啥,还不快尿!” 我尽管非常努力的想尿出来,可是老瘸子绑得也太专业了点,李湘的每一次扭动都让隐私处最大限度的张开,以我的视角更是一览无余,美不胜收。 我严重怀疑这老老家伙是故意的…… 握着肿胀的小兄弟,我欲哭无泪的道,“我……我尿不出来!” 这一喊不打紧,李湘刚好挣脱束缚,美眸死死盯着我,旋即纵身一跃,单手将我揽入怀中,飞快的钻进林子里! “孽畜休走!”老瘸子怒喊一声,一瘸一拐的追上去。 被柔软娇躯抱在怀里,再想到刚才这句娇躯的主人发出酥软的娇喘与痛哼,尽管我很害怕,可是身体忍不住起了反应。 半空中我被搂得死死的,下身紧贴着李湘的小腹,当李湘感觉到小腹处硌痛,美眸像我投来复杂眼神时候,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索性紧闭双眼,心想要死就死,黄泉下与翠翠好作伴,心里还念叨着,“翠翠,奈何桥上等我一会……” 没想到李湘在飞了一会儿后,轻轻把我放在一堆枯叶上。我蒙了一下子,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苍白俏脸,“你不杀我?” 李湘嘴唇微动,似想说什么,又纠结了好久后吐出一串晦涩的字眼,“警察,地下,救命!” “啥?”我被这三个毫无关联的词搞的一头雾水。 没等回答,身后传来沙沙草响声,李湘用惊恐的眼神朝我身后看了一眼,旋即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 我转头看,正见老瘸子一拐一拐的走过来,阴沉着脸对我说,“回去吧。” “那我的心咋办!”我焦急问道。 “谁叫你小子不争气!” 老瘸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旋即哀叹一声道,“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明天再来收拾她。” 尽管心有不甘,我只能悻悻的跟随老瘸子离开小荒岗…… 回到村里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双腿发软,累得只想瘫在床上呼呼大睡,可老瘸子非说要办酒席冲冲晦气。 我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骑上大梁自行车,准备到邻村饭店里拎几个菜回来…… 第九章 死去的人回来了 回来时候已经一点多,困得过头我反而精神,七碟子八碗的摆放好,又拿出两瓶扳倒井来,我俩一人一个大瓷碗,酒水刚盖过碗底。 老瘸子心里憋着事,先慢声不吭的喝酒,我几次敬酒都没有理我,可喝到一半,竟像个孩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忙上去搀扶,“叔,你这是咋了!” 老瘸子干枯如树皮的双手紧握着我的胳膊,脑袋靠着我的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白娃子,叔可怜啊,我老李家绝后了!” 哭声让我心酸,我忙劝慰说,“老叔,翠翠虽然没了,我以后就是您的半个儿子,给您养老送终……” 哪想老瘸子压根不理我,朝着正南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哭喊着,“爹,娘,孩儿不孝,让老李家绝后,让你们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连说带劝半天,老瘸子终于从地上爬起,他没我想的醉那么厉害,竟晃悠悠给自己倒了半碗白开水,从怀里掏出粉红色小药包,温水冲化后咕咚吞下。 喝了药之后,老瘸子脸上浮现病态潮红,满脸褶子像盛开的菊花,咧嘴嘿嘿一笑说,“也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老头子说不定还能有第二春呢。” 我就当是老瘸子喝酒醉话,没多做理会,只赔笑劝说,“您老先回去休息,酒多伤身。” 不知哪根筋不对,老瘸子刚才还哭天抢地的,这会儿又笑眯眯的撑着墙壁回了卧室。 虽然困倦,我还是坚持收拾桌子又扫了地才准备睡觉,而垃圾堆里粉红色小药包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不是老瘸子刚服的药粉包装袋么!我倒不是有多好奇,只是包装袋上画的一对赤条条纠缠的男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英文药名我看不懂,不过确是伟哥无疑。老瘸子吃这玩意干什么?难道真的想要“第二春?” 就算是这样,伟哥这东西虽短暂壮阳,终归结底对身体有害。 不大会儿酒劲上来,我觉得头重脚轻,也管不得老瘸子如何,勉强搀着墙到了床榻上,鞋子来不及脱就倒头呼呼大睡…… 睡梦中,我搂着李湘赤裸娇躯,她美眸温柔似水,苍白俏脸更添几分楚楚可怜,我抑制不住小腹炽热火焰,正欲扑上去! 李湘主动纠缠上来,修长玉腿缠绕我的腰肢,俏脸凑上来滑溜溜舌尖伸进我的嘴里,冰凉细腻触感,让我整个颅腔都通风了。 接吻时,我感觉身体变得冰冷麻木,体内某种东西正在透过口腔,飞速传递入李湘的体内。 “停下,快停下!” 梦中,我拼命挣扎。脑袋渐渐恢复清醒,待我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忽然觉得胸口冰凉,放大无数倍李湘的俏脸赫然浮现眼前。 口腔传来的冰凉细腻触感让我有些发蒙,我们在……接吻!? 清醒后,我下意识反应一脚踹下去!李湘的身体很轻,连着被子被踹翻在地,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我靠着墙角,吓得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的道,“你……你……” “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李湘声音柔柔的,月光下俏脸轮廓柔和,一双美眸透着歉意与楚楚可怜,我竟不那么害怕了。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我抹去嘴角残余唾液,仍警惕问道。 李湘不假思索的回答说,“在吸你的阳气。” “我操你二大爷!”我暴跳如雷,拎起枕头朝着她的脑袋砸了去。 微偏过身子躲过枕头,李湘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稍顷后幽幽说道,“一点点阳气而已,还不至于要你的命。” 还没等我松一口气,李湘很快又补充说道,“不过几天前我挖去了你的心脏,再加上被李翠翠吸了阳气,你活不过三天。” 我都快哭了,有气无力的问,“你丫到底想干啥?” 李湘道:“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如果你愿意,我不仅让你身体恢复,还能赠你一场天大的机缘!” “你杀了翠翠,害我性命,还妄想让我帮忙,门都没有!” 杀死小翠的凶手就在眼前,我恨意与怒意涌上心头,不由攥紧了拳头怒骂,“有本事你今儿弄死我,等我变成厉鬼一定先找你算账!” 李湘眉头微颦,强忍怒气偏故作平静道,“我的冤魂在小荒岗徘徊三十年,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厉鬼。在吞吃你的心脏后,我恢复些许灵智,今天吸收你的阳气让我彻底成为灵鬼,能与人正常交流。” “你被人强奸未遂杀害,化为厉鬼吃我心脏,我不怪你,可是你为啥要对小翠下手!” 我额头青筋暴起,指甲盖攥进掌心里,疼痛尚能让我理智,且愤然怒道,“小翠她只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名牌大学生,以后有大好前途,可是你……你!” 悲愤至此,我咬紧牙眼泪纵横,已是说不下去了。 如果面前的是个活生生的女人,甭管长得再靓,我也会啪啪两巴掌下去,拎着她的脑袋在墙上撞两下,可惜她是鬼,看得见却摸不着。 “你只知道李翠翠有花样年华,却不知三十年前老瘸子要强奸杀害我的时候,我又有怎样的大好前途!” 李湘美眸悲愤,指甲渐渐变得长而尖锐,我知道她起了杀心,可我怒在心头,不得不骂,“你放屁,老李叔怎么可能会对你……” “不信的话你仔细找一找,那位女警察被囚禁在大院的某个地方,说不定马上要遭受凌辱。” 李湘冷冰冰的瞥了我一眼,却并未对我下手。 “我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救下那位女警官,替我伸冤,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自己去找老瘸子拼命!” 我刚想要反驳,可猛然间想到老瘸子今晚的怪异举动,以及地上的伟哥袋子,不由得对老瘸子产生怀疑。 还有,那晚我与戴天晴在小荒岗上并非被李湘袭击,而是被人用硬物砸到后脑勺,为何偏偏我被李瘸子救下,而戴天晴却失踪了? 最后一个致命疑点,老瘸子为何会知道埋藏李湘尸体的准确位置!? 第十章 命悬 当疑点重重叠加,我纵然不全信李湘的话,却也不得不验证其真实性。 见我良久沉默,李湘不耐烦的问道,“你究竟要不要帮忙,再晚上一会可就……” “如果戴天晴有危险,我会赌上性命去搭救,至于你这种冷血怪物,卑鄙的杀人犯,就不要假惺惺的在这里装好人!” 我冷冰冰的打断了她的话语,旋即自顾披上外衣向老瘸子房间走了去。房门被半掩着,里面空荡荡没半个人影。 我的脸色顿时阴沉,难道戴天晴已经…… 李湘幽幽的道,“现在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 我没有理会她,摸摸被褥还是热的,想必李瘸子还没有走多久,大院总共就那么点地方,现在找还来得及。 大门是锁着的,证明老瘸子没到外边。茅厕,杂物间,甚至堂屋每一个棺材我都给翻开,能藏人的地方我都找了,可戴天晴与老瘸子两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到底藏哪去了!我狠狠揪着头发,强迫自己冷静,可想到戴天晴有可能被老瘸子侮辱,我就有杀人的冲动! 李湘没敢打扰焦躁中的我,幽幽的撂下一句,“我去找找有没有地下室。”就飘悠悠进了堂屋。 正当我焦躁万分又毫无头绪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甜脆的呼唤,“小白哥。” 是小翠!我忙转过头,看见里院后屋天井旁,小翠身着白裙亭亭立着,月光映得她小脸莹白,不似鬼魅,更像月下的仙子。 可小翠拐过墙角,朝荒废的后园走了去,我慌忙飞奔随上,焦急喊,“小翠,等等我!” 小翠像是在与我捉迷藏,悠的飘到老屋后园。 老瘸子家道中落后,后园再没人打理,杂草已经齐腰高,我的胳膊腿都被划破了口子。 终于,我在后园尽头,靠墙角的一口大水缸旁边追上了小翠。 小翠碰了碰我的胳膊,用手指指水缸,低声说了一句,“我爹在里面,你小心。”就化作一道青烟凭空消散。 原来小翠是在给我带路!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赶忙挪开水缸,果然露出一四四方方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入口内墙壁上有亮着的油灯,我小心翼翼踏着阶梯往下走,穿过拐角后进入一间狭窄的地下室。 地下室很简陋,只有一张方桌和钢丝床,戴天晴赫然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手脚被麻绳绑在床腿是,嘴里塞了块破布,费力将脖子抬起,俏脸通红焦急瞪着我。 “别怕,我马上把你解开!”我四下打量一圈没发现老瘸子的踪迹,就要上前解救戴天晴。 刚拔出戴天晴含着的破布,她就焦急声道,“快躲开!” 我猛然转头,正看见老瘸子浑浊老眼恶狠狠瞪着我,两手握着杀猪刀,朝着我的后脑狠狠劈下! 来不及躲避,我勉强把头一偏,刀刃镶进我左边肩胛骨,顿时血如泉涌,剧烈疼痛让我脑袋冒出一层冷汗,差点昏死过去! 还好老瘸子力道不够,没直接把胳膊砍断,我蹬蹬后退两步,右手捂着不住冒血的伤口,靠在墙角,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老瘸子。 “嘿嘿,白娃子,你本来不用死的,谁让你非要撞坏我的好事!” 老瘸子沙哑笑声让我头皮发麻。左臂血液迅速流逝,我脚下发飘,眼前发黑,快要昏死过去。 戴天晴强装镇定喊道:“老家伙,你犯不着杀人。那小子没啥骨气,你恐吓两句放出去就行了,保证他不敢乱说话。” 我眼眶微微湿润,这妞似乎还蛮讲义气的,可我还是赌气的回一句,“你丫的才没骨气。” 戴天晴暴脾气上来,怒声道,“你是不是虎!老娘那是缓兵之计,让你找机会出去叫人!” “等我把人叫来,你早被那老东西糟蹋七百二十遍了!” “糟蹋几次又死不了人,你小子再被砍一刀就完犊子了!” “你丫也就嘴皮子硬气,有种的别哭!” “我哭是被你给气的!”戴天晴贝齿紧咬,却忍不住吧嗒嗒掉眼泪。 老瘸子拎着杀猪刀,老脸阴沉着一步步把我逼到墙角,语气阴森森的道:“小贼,你刚才一口一个老家伙叫得挺欢,看我不剁碎了你的狗嘴!” 趁着刚才斗嘴的空当,我偷偷抽出腰带,将肩膀伤口末端死死勒住,血流得总算是慢了些。 我恨恨的朝着那张老脸唾了一口,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半截入土的老龟蛋,就算吃了伟哥,那玩意也是个软趴趴的鼻涕虫,还妄想让女人怀孕?” 嘲讽并非逞口舌之力,而是想让老瘸子愤怒时露出破绽,好有机会反击。 老瘸子似乎看出了我的目的,咧开一排大黄牙嘿嘿笑着说,“白娃子,本来看你傻乎乎的好糊弄,想骗你来对付那女鬼,没想到你还知道用激将法。” 激将不成,我只能准备拼命!而这时老瘸子终于按不住耐性,劈手一刀朝着我腰际抡过来。 我已经被阴气掏空了身子,又加上失血过多,反应变得极为弛缓,转身想躲,却不偏不倚的被砍中脊柱,整个身子软趴趴的砸在地上。 倒地的瞬间,我觉得整个下半身没了知觉,不知道是不是脊柱被砍断了,疼得想开口喊两声,却只有呻吟的力气。 老瘸子知道我快不行了,没有补最后一刀,而是拎着一条腿把我拖到墙角。 “白娃子,你万不该撞破我的好事。你黄泉路上走好,莫要怪罪老叔心狠。”老瘸子假惺惺的说了一句之后,就不再理会我。 “张小白,你怎么样!”戴天晴带着哭腔喊着,我却没有回答的力气。 正当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小翠从楼梯口飘来,眼睛恶狠狠瞪着老瘸子,小巧嘴巴赫然露出一对獠牙,疯狂朝着老瘸子扑过去。 老瘸子并不害怕,反而脸色狰狞,怒骂一句,“死妮子,上次放你一马,还不会学乖!”随即提着杀猪刀朝小翠胸口狠狠捅下去! 刀刃穿了个透心凉,小翠仰头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狠狠一口咬在老瘸子胸口,撕下一大块心头肉来。 第十一章 命悬(二) 老瘸子疼得直冒冷汗,唰的拔出杀猪刀,一脚把小翠踹倒在地上。 杀猪刀祛阴辟邪,小翠躺在地上没了动弹的力气,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甜美声音断断续续说,“小白哥,对……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的力气,眼泪滚滚的流,愤恨目光死死瞪着老瘸子。如果眼神能杀人,老瘸子早已经碎尸万段! “小贱货,老子白把你捡来养大,死了还得咬掉我一块肉!” 老瘸子恨恨的骂了一句,跪坐在小翠浑圆紧绷的大腿上,一双干枯大手猛的用力,洁白纱裙刺啦一声裂开。 戴天晴俏脸憋得通红,扯开嗓子愤然怒骂,“老畜生,你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 被坏了兴致的老瘸子站起身来,气恼的一巴掌扇在戴天晴脸上,捡起破布重新将她的嘴堵住,皴皱老脸堆着诡异笑容,沙哑声阴森道,“别着急,等会就轮到你了。” 说完,老瘸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药丸咽下,慌忙褪下裤子,两手按着小翠的柔荑,胡子扎拉的老脸在雪颈乱蹭,留下一串恶心的哈喇子。 小翠水灵灵的大眼睛含着愤恨,狠狠朝着老瘸子肩膀咬下去,可是她虚弱至极,咬上去不疼不痒。 “反正你都要魂飞魄散了,最后让我舒服一次,也不枉我把你养大。” 老瘸子嘴里叨念着,“翠翠,别怪爹心狠,是你自己肚子不争气。如果你早生个一儿半女出来,也不至于让爹酿成大错。” “该死的畜生!” 我气得浑身哆嗦,怪不得以前小翠总衣衫不整哭着跑出家门,现在想真是细思极恐! 老瘸子这个畜生!当初他收养遗孤小翠时,村人都夸赞他心善,没想到背地里对小翠做这等肮脏的事情! 不知啥时候,李湘从墙壁钻出到我的身旁,压低声音说,“现在我就给你一场机缘,让你救下那个小姑娘。”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李湘左手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右手捏着我的腮帮子,大力将心脏塞进我的喉咙里。 我能清楚的看到,那颗心脏上浮现一张人脸,有眼耳口鼻! 艰难的心脏咽下,我被噎得直翻白眼时,忽然觉得小腹有股热流灌注四肢百骸,本泊泊淌血的左肩,竟结上一层痂。 我惊讶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叫七窍玲珑心,是三十年前我从古墓里发掘出的东西,至于其中奥妙,你以后自能体会。” 说完这句话,李湘倩影渐渐变淡,最终留下缥缈虚幻余音,“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 渐渐的,我的后背恢复知觉,我强撑着身子站起,捡起角落一根木棍拄着,大口喘着粗气,一步步逼近老瘸子。 察觉到我的动静,老瘸子从小翠的身体上离开,又抄起杀猪刀,浑浊老眼恶狠狠的瞪着我,“你是打不死的蟑螂么!” 虽然有七窍玲珑心加持,但是我伤势过重,身形仍有些摇摇欲坠。老瘸子拎着刀面目狰狞的朝着我扑过来。 人在濒死时,发挥出的力量是可怕的。我胸口中了一刀,却也拽着老瘸子的头发,劈头盖脸的狠砸。 老瘸子再怎么狠,终究是年纪大了,很快被我打得口鼻溢血,只剩下倒地哀嚎的份。 见老瘸子不能动弹,我停止殴打,忙上前搀扶起躺在地上的小翠。 看她水汪汪的眸子变得呆滞麻木,我心疼无比,轻声安慰道,“不用害怕,都结束了。” 没想到小翠轻轻挣脱我的怀抱,晃悠悠站起身子,朝着瘫倒在地的老瘸子狠狠扑过去,獠牙狠狠咬在老瘸子的脖颈。 我脑袋蒙了,竟忘了阻止,眼睁睁看老瘸子哀嚎着,皮肤干枯褶皱更厉害,眼眶深陷下去,颧骨凸起,快要被吸成一具骷髅。 眼看着老瘸子要被吸成人干,远处忽然响起锁链拖动声音,一个瘦高个子缓缓走来。 他穿着黑色绸服丧衣,黑色高帽上用白笔写四个字“天下太平”,手里还拿着黑色哭丧棒。 “七爷办事,闲杂人等速速撤离。”一袭黑衣的瘦高个手里拿哭丧棒两边挥舞着,似乎在驱赶什么。 看到穿着黑衣的瘦高个,小翠俏脸顿时惨白,也顾不上老瘸子,顿时化作一道青烟要逃。 “小女娃,你罪孽缠身,气数已尽,还想逃去哪!” 瘦高个冷哼一声,手指朝虚空一点,立即从地下涌出两道锁链,死死缠绕小翠的胳膊,将她拉入地下不见踪影。 我怒瞪着瘦高个,愤然质问道,“你把小翠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瘦高个铁青着脸,冷声说道,“李翠翠生平淫荡,死后入第七层冰山地狱,百年后方能超生。” “你放屁,小翠是被老瘸子胁迫的!要下地狱也该让那老东西下!” 我急红了眼,如果不是刚揍完老瘸子手脚酸软,我估计会冲上去和这黑家伙干起来。 “小子,怎么跟你七爷说话呢。” 自称七爷的黑瘦男人倒没有生气,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老家伙作恶多端,已经失去转生资格,按律应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七爷拿着哭丧棒朝老瘸子背轻飘飘的一砸,老瘸子嗷的一声坐起,转眼看跪倒在黑衣人脚边,哀求道:“范大爷饶命!” 听到“范大爷”这个称呼,我脑门顿时蹭蹭的冒冷汗,穿黑衣,拿哭丧棒,可不就是七爷范无救么! 七爷范无救,八爷谢必安,正是阴间两大鬼将,俗称作黑白无常。 老瘸子的尸体直挺挺躺着,灵魂跪倒在七爷范无救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放过自己。 范无救冷哼一声,“善恶到头终有报,岂留余孽入轮回!李跃进,你丧尽天良,阴债累累,就等着在十八层地狱受刀锯刑罚,魂飞魄散!” 说罢,哭丧棒朝着老瘸子头顶狠狠砸下,老瘸子脚下裂开漆黑大窟窿,惨嚎着坠落下去! 第十二章 命悬(三) 惨叫声渗得我头皮发麻,范无救铁青着一张脸向我看过来,“小子,你好像对我的做法很有意见。” 纵然害怕,我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有意见咋了!你平白无故抓走小翠,就算是鬼将也得给我个说法!” 范无救冷声解释说道,“我阴间功德簿记载阳世之人生平历历,李翠翠究竟是不是个淫荡子,我知道的比你清楚。” “你清楚个屁,小翠光着屁股与我玩到大,谁比我了解她!” 我一口一个“屁”字,范无救脸色也阴沉下来,“你小子再尖牙利嘴,小心七爷把你打入第一层地狱,把舌头给拔掉!” 我脸红脖子粗的怒回怼道,“不分青红皂白将小翠打入地狱,别说你是鬼将,就是地藏王菩萨来了,我也得理论一番!” 没想到范无救非但不怒,反夸赞我一句,“好小子,有骨气!” 有骨气个屁,没看见哥们儿小腿正哆嗦着么…… “李翠翠幼年可怜,被李瘸子捡来后饱受折磨,本该下一世得福报的,可惜她在离乡后行为放荡,毁了阴德,所以才要下地狱。” 范无救好声好气的解释,我也没蹬鼻子上脸,只是据理力争道,“李翠翠离乡三年是上大学去了,怎么会毁阴德!” “只是求学这么简单么……”范无救阴测测的一笑,“小子,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我问道:“赌什么?” “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找到李翠翠在求学期间行为检点的证据,我就破例让李翠翠还阳。” 我惊喜道,“此话当真!” “七爷不说妄话。”范无救傲然说道,“你小子如果找不到证据,就陪七爷我到阴曹地府聊天,敢不敢答应?” “怎么不敢!” 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因为小翠一直是个乖巧的孩子,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做有损阴德的事! “好,一个月后我来找你。”范无救说完后,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了…… 我忽然觉得忘了点什么,再看还被绑在床上,急的俏脸通红的戴天晴,我才恍然大悟,慌忙把塞嘴的布头给她取下。 刚缓了一口气,戴天晴瞪着我一板一眼的说,“张小白,你闯祸了知不知道!防卫过当致人死亡,最多能判处十年” 我的脸耷拉下来,“戴警官,你别吓唬我,李瘸子的魂是给黑无常勾去的,不关我的事。” “这话你留着跟法官说去吧。” 戴天晴嘿嘿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你先把我解开,说不定等我心情好了,给你少判几年。” 这妞肚子里憋着坏,我索性一屁股坐在她修长玉腿上,也耍起了无赖,“反正我都是要坐牢的人,杀人是罪,强奸也是罪,虱子多了不怕痒……” “你敢!”戴天晴美眸瞪圆了,“信不信老娘一枪毙了你!” “嘿嘿,我忽然觉得老瘸子的主意不错,暂时先把你养在这里,等咱俩啥时候生出个一儿半女来,说不定你心软就不舍得告我了。” “别……刚才和你闹着玩呢。”戴天晴这妞终于害怕服软,俏脸羞得通红说,“刚才看你挺有胆量的,想招你进我们警局,所以才……” “所以才吓唬我,想让我跪下舔着脚趾求你救我,然后你名正言顺的赐给我个警察的职位对不对。” 戴天晴心里的这点小九九早被我看穿,之所以不点破,就是想好好戏弄她一下。 “你丫的是不是恋足癖!”戴天晴含羞带嗔的瞪了我一眼,“还不快从老娘大腿上死开!” 稍微揩点油就好,再占便宜准得挨揍,我立即陪着笑脸说,“戴警官别气,刚才也是给您开玩笑呢,我这就给您解开。” 起身活动身子,揉揉红肿的手腕,戴天晴恨恨的道,“你给我滚过来!” “戴警官有啥吩咐?” 我点头哈腰的走过去,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戴天晴刚抬起脚估计准备踹我,却又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 她俏脸凝重的检查了我背上和左肩的伤势,惊疑声道,“本该致命的刀口,现在竟然基本愈合了!李湘给你吃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什么七窍玲珑心,具体有啥用我也不大清楚,总之我的身体应该没啥问题。” “七窍玲珑心么……”戴天晴喃喃念叨一句,没再追问下去。 …… 事情还算圆满的结束,老瘸子被象征性的拉去医院抢救一下,然后直奔火化场,算是恶有恶报。 我的身份成了见习协警,也就是戴天晴的小跟班。所以老瘸子的死非但没怪到我头上,还颁发了一面“为人民服务”锦旗,和一万块用来养伤的奖金。 凭良心说一万块真不多,别忘了哥们儿可差点被砍死。 我去县里找戴天晴问能不能向上级多申请点奖金,她踹了一脚回应我说,“回去收拾一下,下周准备上班。” 经过警方搜寻,小翠的遗体在小荒岗被尽数找到,从遗体中提取出精液,后对比验证竟然是老瘸子的,而且小翠脖子上的掐痕指纹也是老瘸子留下。 警方论断,是五十岁村民李跃进,对养女李翠翠实施囚禁,奸杀,分尸。 有目击人证实,小翠在几天前就已经到家,之所以在田里发现自行车与行李,应该是小翠逃走时被老瘸子发现,起了杀心。 这件事情传到村里,大伙没人愿意给老瘸子建坟,骨灰就洒在村口路边上,据说让千人踏万人践,能减轻老瘸子的罪孽。 只有我知道,分尸的并非是老瘸子,而是小翠自己希望的。 因为小翠昨晚上托梦告诉我,她被老瘸子掐死后,冤魂飘上小荒岗,求李湘把尸体弄得难看一点,好增加怨气,向老瘸子报仇! 小翠之所以吸我体内的阳气,也只是想增强怨气罢了。 当初小翠的魂魄差点被老瘸子玷污时,曾经说过一句,“小白哥,对不起。”正是对那次吸阳气而道歉。 我很自然的原谅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三十天内找出小翠清白的证据,让她还阳! 哼,黑无常很了不起么?范无救,你等着!我一定拿出让你哑口无言的证据…… 第十三章 讨债 今天是和戴天晴约定的日子,我收拾行李赶去镇上警察局报到,天朗气清,一路惠风和畅,我心情莫名舒坦。 一场风波,由死转生,甚至和黑无常打起了交道,我心中有了明悟,其实生死,不过尔尔…… 正当我靠路边走着,拐角处一辆大型越野车嗖的窜出,擦着我的肩膀开过去,我气得指着车屁股破口大骂。 “我擦你十八辈祖宗,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咋的!” 我刚骂完,那辆车就嘎吱一声停了。当看到左右车门下来俩穿西服,戴墨镜的大汉时。 哥们儿吓得腿都软了,却强装镇定怒瞪着他们,有些逼,哭着也要装完…… 从前车门下来一个穿着着露背吊带衫,齐屁沟小热裤的女人,妆画得挺靓,大眼睛锥子脸,乍一看惊艳,仔细看就像是毛坯房抹了厚厚的白石灰。 “小子,你刚才骂谁呢?”女人阴沉着脸,挑起的眉梢满是刻薄。 我也是满肚子窝火,“你差点撞人了知不知道!” “这不是还没撞着么。”女人翻了翻白眼,轻蔑的语气更让我气愤。 “是不是把你裤子扒了,只要没怼进去就不算非礼!”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冲动了,而且接下来准得挨揍!因为女人的脸气得狰狞变形,恶狠狠的眼神像是要剥我的皮。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啥,给我扇烂他的嘴!” 女人气急败坏的朝身旁两个穿西服的壮汉吼叫,两个壮汉出入梦醒,摩拳擦掌的缓缓朝我逼近。 “有种的就来,信不信小爷一声口哨,叫来百八十个父老乡亲!” 这时候我反倒是不怕了,先要在气势上唬住对方,能不打架最好,万一吓不住这俩货,我肯定撒腿就跑。 玩命跑起来,这俩货虽然壮实,但不一定有我灵活,哥们儿玩命跑起来,速度连我自己都害怕。 戴天晴这会儿应该到村口了,到时候咔嚓把枪一亮,拳头再刁,一枪撂倒。 两个汉子面面相觑,交换了几个眼神之后,其中一个人僵硬一笑,向前半步说:“小兄弟,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啥事?”我冷眼瞧着那壮汉,悄悄后退半步。 看来这三个人也是人生地不熟,被我吓唬住了,周遭草莽蔽日,谁知道有几户村家,又有几口人。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学生证,证件照上是翠翠可爱的笑脸。 “打听一个叫李翠翠的人,你知道她家在哪里么?” 我脸色一冷,“你们找小翠干什么!?” “难道你们认识?”女人咧嘴一笑,牙齿上沾着过浓的唇红,像刚吃过人。 提起小翠,我心中就莫名刺痛,依稀记得床边旖旎时,她曾楚楚可怜的说过: “小白哥,我不要你赚大钱了。等我毕业了咱俩一起打工,大不了吃穿紧巴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小翠尸骨未寒,女人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我的语气更恶劣了,“我是她男朋友,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女人眉梢微挑,轻蔑说道:“李翠翠在丰都市向我们公司贷款三十一点五万元,我们有她的裸照存档,如果逾期不还,下场是什么你知道的。” “放你娘的屁!”我登时额头青筋暴起,也管不得身旁两个大汉,差点忍不住要扇那女人耳光。 “小翠尸骨未寒,你这么平白的污蔑人,就不怕遭报应!” 裸贷这种东西,我没见过也听说过。小翠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下贱的事情! 见我要动手,妖艳女脸吓得惨白,踉跄后退一步,高跟鞋崴了一下,哎呦一声坐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男人去扶妖艳女,另一个壮汉作势要抓我的肩膀。 被这大块头抓住那还得了!我急中生智,一记撩阴腿扫着那壮汉的命根子,趁着他龇牙咧嘴不敢动弹,俩手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他的双眼。 顷刻间,比我高大半头的壮汉倒地哀号,凄惨呻吟声让让头皮发麻。 这就是智慧战胜蛮力的典范,但是再不跑就死定了,我刚想迈步,可躺在地上的壮汉死死拽着我的脚,带着哭腔喊,“快捉住这小子!” 另一个男人听到同伴的招呼,顿时朝我扑过来。 实力差距实在太特么的大,那男人壮的像头牛,扳着肩膀把我死死按在地上。 看到旁边壮汉捂着肚子,面容狰狞扭曲,我本以为会被一顿胖揍,可那家伙好像被我的阴招吓怕了,悻悻的瞪了我一眼没说话。 女人嗔怒瞪我一眼,喝令道,“把他抬到车上,交给二爷处理!” 穿西装的男人把门打开,壮汉拿出绳索在我手上胡乱的打了个绳结,就把我塞进车后座。 西装男人开车,我左边坐着壮汉,右边守着妖艳女人,能逃跑的可能性很小。 不过这三个人并非是专业的绑架团伙,一来壮汉绑我的力气虽大,可绳索刻意剐蹭两下后,很快就松脱了,二来他们没有没收我的手机。 自从上次事件解决,戴天晴给我送来一套警服和诺基亚手机,听说特警都配备这东西,关键时刻能防身用。 还好诺基亚没啥操作性,我将绳索挣得松开后,手悄悄靠近裤袋,拨给了手机上存着的唯一号码主人——戴天晴。 电话轻轻震动两下就拨通了,但因为我裤子口袋比较厚,所以听不见任何声音。 为了让戴天晴知道现在状况,我放大了声音问道,“妹子,你火急火燎的把我绑上这辆黑色奥迪车,到底是要去干啥?” “拉你去活埋。”女人翻了翻白眼,语气刻薄得厉害。 “别……咱有话好好说!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 我谄媚的笑着,朝着那妖艳女人身边靠了半个屁股,“我卡里有钱,不过都放家里了,现在才不到一半的路程,折回村里还来得及……” “咯咯,小哥儿想的挺美,等你回村叫人对付我们是吧?”女人拍拍我的脸蛋,妩媚笑着说,“别想了,还不起钱就拿肉偿。” 第十四章 背后的血手印 虽然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但不代表我对这种公交车有兴趣,之所以和妖艳女人搭上话茬,是为了将地理位置与车子型号交给戴天晴。 还好戴天晴这妞够聪明,到现在没挂断我的电话,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 “妹妹,别开玩笑了,我打小肾不好,就算想要肉偿,也是心有余而肾不足。” 我讪笑着避开了女人抚摸的手,可她偏偏就上瘾了,肥硕屁股紧挨着我的大腿,掩着嘴娇笑道,“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你还是个雏鸟?” “实不相瞒,没处过对象。” 我尴尬的挠挠头,心里盼着戴天晴早点赶到,因为女人又无意的将大胸脯子不断往我胳膊上蹭啊蹭的…… “不会吧,听说李翠翠那丫头可骚着呢,她没给你破处?” 女人美眸睁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且饶有兴致的自顾自说道,“在学校里她就放荡得厉害,脸蛋靓,大眼睛水灵,男人玩一次要千多块,据说在家还要被养父弄……” 她说得很开心,可是我的脸色越发冰冷了,没有人比我了解小翠,小翠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越说越带劲,女人的柔荑穿过我的腋下,明目张胆在我裤裆摩擦揉搓,过了一会儿后不甘心的松开手,有些失望的问,“你小子难道真的硬不起来?”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反问道,“打个比方,在你很饿的时候,看见粪坑里泡着馍馍,会不会吃掉。” 刚才还媚笑着的女人忽然僵住,随后脸色铁青看着我,“你敢嫌老娘脏?” “你长就这幅好皮囊,怎么会脏呢?” 我嘿嘿一笑,还没等妖艳女人脸色缓和,又继续讽刺道,“就像是被人嚼过的白面馍馍,脏倒不至于,就是恶心了些。” 女人怒极反笑,“哼,第一次见有人把不举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估计就是李翠翠扒光了裤子骑在你身上,也只能过过眼瘾。” “单人座的自行车我会骑,老式公交真开不动。” 虽然愤怒异常,但我还是强忍着怒火,语气平和,静静等待女人歇斯底里发飙的一刻。 这种女人我太了解不过,她喜欢你夸鲜艳的外表,令人愉悦的肉体,喜欢被异性荷尔蒙包围,最怕人揭开臭皮囊,露出腐败的内在。 没想到,旁边负责看守我的壮汉忍不住噗嗤笑了。 就在这瞬间,女人歇斯底里的爆发!狠狠给了壮汉一个大嘴巴子,清脆声回荡车厢,我听着都疼。 “我操你死妈!老娘路上没让你们爽过是吧!现在还他妈的嘲笑老娘身子脏,嫌脏你别舔啊……” 不知那哥们是不是给抽蒙了,一言不发呆滞歪坐在椅子上,而后嘴角裂开夸张的笑容,眼珠往上翻。 忽然那哥们捏着嗓音,用尖细的女声说,“不要脸的东西,没听着小白哥说嫌你脏。” 我头皮猛的发炸,这声音太熟悉不过了,正是小翠! 女人被吓得一蒙,随后用怪异眼神看着壮汉,“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忽然,车子嘎吱一声刹住了,开车的西服男人同样脸上挂着诡异笑容,脖颈青筋暴起,眼珠往上翻,像忍受极大的痛苦。 西服男用尖细的嗓音说,“小白哥,快下车。” “你……你是小翠?” 正询问时,西装男人忽然瞠目欲裂,脸猪肝一样血红,额头青筋暴起,嗓子眼往外冒血,还咯咯笑着说,“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 这绝对不是小翠!虽然语气相同,但是小翠不会露出如此诡异的笑容,哪怕化作厉鬼,也不会害人,毕竟她那么善良,孤弱…… 总之,车子里是绝对不能待了。趁着两个男人发癔症,我拉开车门噌的跳下去,撒腿就往后跑。 “等等,我也要下去!”女人似乎意识到不对劲,拼命扒着车窗往下爬,壮汉搂着她的腰往里拽,并且用“深情”的眸子注视着我。 轰的一声,车屁股冒出滚滚黑烟,黑色奥迪像脱了缰的野狗,疯狂朝着前方岩石撞上去! 剧烈爆炸声后,车子整个贴在岩壁,熊熊大火燃烧。 车子里头没有挣扎的动静,想必在刚才撞击的那一下,估计所有人都挂了…… 我站在路中央,以免前后来车和路人撞上,并非心善,而是哥们儿好歹是个警察,总得做点正事。 万万没想到,我没等来过往的车辆,却看见燃烧的车门被大力踹开,刚才的妖艳女人摇摇晃晃走过来,衣裙撕裂,露出大片白皙肌肤,披头散发,脑袋垂到胸口。 她没死!?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女人走路姿势很奇怪,脚尖一点点往前挪,身子一动不动,就像是……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拎着脖子! 一阵冷风吹过,我全身的汗毛倒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六月的天,就像女人的脸,说阴就阴。 而那个女人阴沉着脸,挪到我的身前,头不动,眼珠子一点点往上翻,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不……不要过来!” 我吓得失了声,然后那个女人咧开嘴角,放声惨笑,声音凄厉,让我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乱风吹过,飞沙走石,女人长发飘起,我看见女人后脖颈上有五只漆黑的血洞!就像是有一只爪子,狠狠的插进去,控制她的脊椎! 刺啦—— 女人僵硬的抬起胳膊,将本不剩多少的连衣裙撕个精光,一把拽下胸衣,弹出两团柔软。 虽然恐惧至极,但我的眼球还是被牢牢锁定在白花花的两团上,还有下面最神秘的罅隙禁处…… 妖艳女人惨然一笑,凄楚声说,“小白哥,虽然这具身子脏,但我的灵魂是干净的,你就要了我吧。” “你……你究竟是不是小翠!” 我有些慌神,不敢看女人的裸体,没想到她反扑到我怀里,死死搂着我的脖子,“呜呜,小白哥,下面好冷,她们让我脱光了衣服趴在冰山上,还往里面塞冰块,求求你救我,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第十五章 藏在迷雾中的 温柔的声音,楚楚可怜的模样,绝对是小翠! 我两行热泪涌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搂着怀里的人儿,“乖,有小白哥在,你哪儿也不用去……” “好,我哪也不去,永远跟着小白哥。” 小翠的身体柔软得像一滩水,融化在我怀里,胸前两团柔软恰到好处的摩擦,与翘起大腿对下身的剐蹭,很快调动了我身体的积极性。 我没有拒绝,肆无忌惮的迎接她的热吻,冰凉,湿滑,腥甜。 尽管是一句尸体,可只要想到是小翠在和我接吻,就不觉得难受。 “小白哥,热吗?” “热,热得厉害。” “嫌脏吗?” “只要是你,怎么弄都不脏。” 我紧紧搂着小翠,浑身哆嗦着,任凭她解开我的裤链,小心翼翼的玩弄,直到我膨胀得快要裂开,才猛然间迎上去! 砰—— 背后传出一声枪响,小翠的脑袋被崩出一个大口子,血液飞溅我满脸,之后尸体猛颤抖一下,像烂泥一样瘫软。 我脑子先是一蒙,觉得脖颈猛的一疼,然后身子直挺挺的往后仰倒。 触碰身体的并非冰冷地板,而是一具柔软娇躯,一声熟悉的清脆女生焦急朝我喊,“张小白,你撑住,我马上叫医生来!” 意识已经模糊,我想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却看见高耸的乳峰正挨着我的脸,被小翠挑逗出的情欲使然,我下意识朝着最尖端,轻轻咬下去…… “啊——” 我明显感觉到那人身体在颤抖,却没有推开我,尖锐叫声唤醒了我的意识,我想起正抱着我的是戴天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嘴里还含着她柔软的山尖,我甚至能想象到戴天晴羞嗔的俏脸,以及接下来要被胖揍的结局。 没想到,戴天晴只是小心翼翼的拨开我的脑袋,轻声在我耳边念叨两个字,“撑住,撑住……” 对了,我好像很困,很累,脖颈像要断裂一样,大脑渐渐的不听使唤了,意识一点点消沉。 当我快要昏死时,心脏散发出温热能量流入四肢百骸,维持我最后的生机。 我猜想,自己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是七窍玲珑心在给我续命,可即使有温热能量支撑,我的身体也越发并冷。 啊,死亡原来是这种感觉的,估计七爷范无救要来接我上路,不过我还是想跟着八爷谢必安走,听说白无常总挂着一副笑脸。 小翠,奈何桥上等一等,咱们一起上路…… 我就要对人间撒手了,可是有一双柔荑紧紧握着我的手,俏脸与我紧贴,不住念叨着,“张小白,你一定要撑住……” 救护车的声音响起,吵得我心烦意乱,俩灯泡子胡乱闪,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知道他丫的是救护车。 弥留之际,我用最后的力气张开嘴巴说,“对不起,我……我不该咬你的胸……胸口。” 戴天晴愣了一下,我能想象到她羞红的俏脸,可是没机会再看了。因为我被两个穿白衣服的人抬上了一张床。 白衣服……是天使吗?嘿,看来哥们儿活着窝囊,死了反要上天堂,还蛮赚的。 直到被装进车厢里,我才知道那两个穿白衣服的不是天使,而救护车上忽闪的灯泡子虽然烦人,却真的能救命。 吊针管子插进血管,我顿时感觉一股热流融入身体,趁着这股劲我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的还是戴天晴放大的俏脸。 她趴在床边,依旧不厌其烦的在我耳边念叨着,而这一次她念的是,“撑住,我原谅你了,撑住,我原谅你了……” 我撇撇嘴,想哭,想抱抱这个温柔的人,意识却跌入冰冷的黑暗…… 老虎这种动物,在需要交配时会允许雄虎暂时趴在背上,但是交配过后,会再度凶相毕露,残忍而暴戾。 再睁开眼睛时,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身边没有可爱的护士姐姐,只有戴天晴翘着二郎腿,生啃一颗猕猴桃。 见我醒来,她含糊的说一句,“你醒了啊……”然后继续啃果篮里剩下最后俩苹果。 我扶着床艰难坐起来,觉得脖子酸胀无比,伸手想揉,却摸到了厚厚的石膏。 我疑惑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哦,对了,医生说你的后脑有五个血洞,可惜还差一点才能到脑髓,让你赚到了。” 说话时,戴天晴眼神中透着莫名失落与复杂的情绪,准确形容应该是……惋惜,没错,就是惋惜! 如果不是落地窗上有防盗窗,或是我脖子还打着石膏,我一定会将戴天晴从医院二十八楼窗户上扔下去。 在裤子上蹭蹭满是果汁的爪子,戴天晴站起身把空篮子放在床头,“对了,这是我们警局全体成员对你的问候,东西替你吃过了,同志们的好意你要心领。” “我领你大爷!”我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小心翼翼的靠在床头上,等待戴天晴回骂我。 可是她没有和我斗嘴,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我喊了一声,戴天晴停住了,背对着我问,“还干什么?” “总之……谢谢你!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感受到你手的温度,所以才撑到了救护车到来。” 正儿八经和这虎妞说话,我觉得别扭,估计她也觉得别扭,于是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都是老爷们,别整那些没用的客套话,有空请我吃顿饭。” 戴天晴的“不耐烦”太过刻意,我猜她一定闹了个大红脸,不敢转过身面对我。 我又问:“手术和病房费多少钱?还有多长时间能出院?” 可怜哥们儿穷怕了,上班最怕得重病,被克扣工资不说,还得付大笔医药费,所以穷人是不适合生病的…… “这间病房我租下来了,你好好养病,钱的事情不着急。”戴天晴说完,就推开门要离去。 “等一下!” 听见我的叫声,戴天晴下意识回过头,四目相对,瞬间躲闪开,戴天晴果然是俏脸通红,哥们儿我也觉得老脸发烫。 第十六章 医院惊魂 “那个……钱我会还给你的。” 最后一句煞风景的话,反而让我与戴天晴都轻松了,她低声回答了一句,“好”,然后带上门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医疗费用林林总总共两万余元,戴天晴全额帮我垫付。 那一天,如果戴天晴开枪晚一秒,女尸的爪子会伸进我的脊椎,这条命是戴天晴给我的。 救命为大恩,不能以身相许,我不敢言谢。 在床上躺了三天,等复查伤口的时候,医生惊讶的发现致命伤竟然被我愈合得差不多,可以说医学奇迹! 戴天晴很高兴,还专门给医院送了锦旗。只有我知道,超乎常人的愈合能力是七窍玲珑心赋予的,和医疗没太大关系。 因为局长的工作,戴天晴总共就来看过我几次,不过我知道,我住院的所有手续都是她在帮忙操办。 还好在住院之前,戴天晴已经帮我注册的见习警员的入职证书,勉强能算得上工伤,感叹社会主义好的同时,总算是少了一个大债主。 第五天的晚上,我悄悄把纱布拆开来看,深可见骨的伤口只剩一道浅浅的痕。 七窍玲珑心的效果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而且据李湘所说,它的功效远非如此简单,需要在生活中慢慢发掘。 很快,我就发现了七窍玲珑心的另一个功效,也是我最不希望有的功效…… 病号每晚是白粥加小菜,我嘴里快淡出个鸟来,也不敢和医生说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怕被大卸八块拿去做人体实验。 晚上接近十二点,我饿的前胸贴后背,实在忍不住披上外套,悄悄走出病房准备出去搞点吃的。 今夜圆月,走廊两旁巨大玻璃窗被拉开,风拂过窗帘,月光下水泥地板森白,像漫上一层积水,踏在满月的地面,内心顿时平静。 前面拐角的楼梯间旁边,有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女人,长发披肩,似乎在等人。 这么晚了搭话,估计会被吓到对方,我朝着女人点头微笑,按开了电梯。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看见女人戴着医用口罩遮住半张脸,虽看不清表情,但一双平静到麻木的美眸,让我印象深刻。 “请问,我能上电梯吗?”女孩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有些疑惑,上电梯还要和我商量?而且她刚才一直在这里,为什么不亲自操作电梯? 仔细看女孩的轮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呢? “请问,我能上电梯吗?” 女人把话语机械的重复一遍,仍然用僵硬的神情对着我,有些不寒而栗。 在女人旁边站着,我忽然觉得有些冷,那冷气是从女人身体散发出的。我留神细看,女人的脚下有一汪水渍。 不仅如此,女人面颊与修长雪颈上,都有密密麻麻细小的水珠,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 等等……我忽然认出了,这女人可不就是在小荒岗把我劫持,之后出车祸被撞死的那个妖艳女! 只是卸了妆,又戴了副口罩,我险些没有认出! 而且她的两只手腕上,赫然绑着红色细绳!医院都有规矩,停尸房里的尸体会在手腕上拴着带号码牌的红绳,一来好辨认,迷信点的说法是压制尸体里的戾气。 女人之所以不上电梯,很有可能是因为……因为她的胳膊被冻得硬邦邦,要解冻之后才能按下电梯按钮! “请问,我能上电梯吗?”女人僵硬的把脖子脖子歪向一边,脸上的口罩掉落,露出诡异的笑脸! “啊——”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疯狂用手指按动电梯的关闭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闭,女人的笑脸仍在我脑海里萦回,我按下一层的按钮,电梯缓缓下落,我浑身瘫软的靠在墙壁上,后背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 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一半,我刚准备出去,就看见那个女人用同样的姿态直挺挺站在门口。 她苍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笑容,用阴森森的声音说,“请问,我我能上电梯吗?” “别缠着我,不是我杀的你!” 我粗暴的按动电梯按钮,脑门蹭蹭直冒冷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可是,无论我按动几层的按钮,女尸永远站在电梯门前,歪着脑袋,诡异笑容的脸对着我问,永远的重复一句话。 “请问,我能上电梯吗?” “请问,我能上电梯吗?” “请问,我……” 我粗暴的吼了一声,“你他妈给我滚!” 电梯门关上,我最后按下了地下一层的按钮,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别追上来,别追上来……” 现在是顶层十三楼,到地下一层还有一段时间,电梯在平稳的运行着,我尽量深呼吸,不让恐怖支配理智。 医院的地下一层是停尸房,楼梯口被铁门封锁,而且每天晚上八点到十二点有保安值班,我想女尸体不会那么容易追到这里。 正乘坐时,我忽然觉得有些冷,胳膊密密麻麻浮起一层鸡皮疙瘩,现在是三伏天,就算是晚上也不该这么冷啊? 滴答—— 一滴水从电梯顶棚滴下,砸在我的脚边,我眉头一皱,怎么回事!电梯漏水了? 忽然,头顶响起了阴森森的笑声,“咯咯,你抬头看一看嘛。” 抬……抬头? 我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瞳孔紧缩,头皮顿时噼噼啪啪发炸,脖颈僵硬着,无论如何也不敢往上看,因为……因为女尸一直在我的头顶! “抬头看看我……抬头看看我……” 那声音像是魔咒,一直在我头顶念叨着。我终于忍不住,一点点的抬起头…… “妈呀——” 我吓得脸色蜡黄,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天花板被掀开了一块,女尸探出头来,下巴上的水渍一滴滴的流下,刚好砸在我的脸上! 我永远忘不了那张诡异的笑脸,就在我头顶三拳的距离,我稍微抬一下头,就能触到她的鼻尖! 这一刻,电梯门打开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疯狂的跑进狭小的地下一层走廊,边跑还边喊着,“救命啊!” “咯咯,你是跑不掉的……” 第十七章 谁是生者 让我头皮噼噼啪啪发炸,我不敢回头,一个劲往前跑,终于在前面走廊的尽头,一盏昏暗的灯光下,看见穿着保安服的中年男人。 “大……大哥,有鬼,我后面有鬼!”我抓着那个人的胳膊,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大晚上的鬼吼什么,哪里来的鬼!” 保安不耐烦的甩开我的胳膊,“小伙子,你大晚上不睡觉,来这停尸间找我开涮是不是?” 回头一看,我也傻眼了,走廊里空荡荡的,哪还有半个人影。 我赶忙解释说道,“她刚才还在电梯里,不信你跟我去看!” 被我连拖带拽的到了电梯门口,保安看到地上的一滩水,以及被掀开一块天花板,脸色逐渐的凝重了。 我激动得语无伦次说着:“刚才那个女人就趴在电梯顶上,还伸出一个脑袋进来……” 保安一直脸色阴沉保持沉默,良久后才沉声道,“小伙子,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缺德事?没啊!” 中年保安大哥阴测测的一笑,“那你告诉我,追你的鬼是不是曾经和你有过交集的女人?” 我惊讶问,“您怎么知道!” 保安忽然板着脸,厉声质问,“而且在女人死后,你们还有过肌肤之亲,我说得对吗?” “肌肤之亲!?” 我回想起,在出车祸之后,小翠附身到女尸身上,和我有了些旖旎的接触,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被女尸找上? “冤有头债有主,你碰了女尸的身子,让她不能以清白之躯遁入轮回,当然要找你索命,在阴间做一对鬼夫妻。” 保安的话犹如平地惊雷,我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冷静下来后,我忙央求说道,“哥,当初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您老见识多,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要救你谈何容易。” 保安大哥叹了口气,娓娓说道,“以前停尸房来过一个年轻保安,因为晚上喝点小酒,在巡视的时候对一个刚死不久的小姑娘动了歹心,把尸体拖到房间里睡了一晚上,等第二天早上醒来,那小伙子的下身被整个扯断,凄惨的死在床上。” 听完这个故事,我觉得裆下凉飕飕的,如果真的被女尸捉到,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看出我脸色难看,保安大哥宽慰道,“你也不用太害怕,一会我把大门打开,你马上离开这家医院,走得越远越好,等那女尸火化安葬之后再回来,估计就没啥事了。” 我千恩万谢后,我跟着保安大哥离开电梯,朝着被封锁的楼梯口走了去,正当我俩闷头走着的时候,忽然迎面碰见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年轻伙子。 “哎,你干啥去!” 那小伙子一把拽住了我,惊疑声问,“这里是停尸房,你是不是走错楼了!” 搭眼看,那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微蜷的刘海贴在额头,五官清秀得有些漂亮,比起电视上娘娘腔小鲜肉男星也相差无几。 我我疑惑的问道,“你也是这里的保安?” “什么叫也是,这里总共就我一个保安……”小伙子忽然反应过来,用警惕看着我,“等等,你该不会是半夜来偷尸体的吧!” 我发现,在小伙子和我对话时,他始终没有看旁边的保安大哥一眼。难道他俩不认识? 这时候,保安大哥惊疑的看着我,说了一句毛骨悚然的话。 “你一个人对着空气念叨啥呢?是不是犯癔症了。” 对着空气说话?难……难道他看不见我面前站着的小伙子? 我不敢再瞎想下去,脸色蜡黄着对保安大哥讪笑着问,“您开玩笑呢吧,这小伙子难道不是你们保安科的?” 听完这句话,保安大哥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动动嘴唇似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这时,那个秀气的小伙子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 “你跟谁说话呢?” “和这位保安大哥啊,他不是你们保安队的?” “你……你不要吓我!” 小伙子俏脸顿时惨白,颤抖着声音说道,“在这里执勤的王斌上个月突发脑溢血去世了,我是暂时代班的,这里只有我一个保安。” 听完这句话,我的脑子轰的就炸了,因为在保安大哥胸前挂着的牌子上,赫然写着王斌两个字。 一直带着我走的保安大哥,竟然是上个月突发脑溢血而死的鬼魂! 据村里老人说,鬼魂一般是看不见人的,同样人也看不见鬼魂,所以这个中年保安才看不见小伙子。 而在吞下七窍玲珑心后,我似乎能看见寻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 娘娘腔的小伙子看到我脸色难看的厉害,自己也快被吓哭了。还好这种事情经历多了,我没有被吓得失去理智。 当机立断,我拉着小伙子的手,拼命的顺着走廊往前跑,身后中年保安气急败坏的喊,“回来!” 跑了一会儿,小伙子突然挣脱了我的手,嗔怒道,“神经病,你把手撒开!” “想活命就快跑,不然那个叫王斌的保安很快就追上来了!”我来不及解释,只是没命的往前跑。 那小伙子听见“王斌”两个字,脸色刷的惨白,慌忙跟上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你真的能看见王斌的鬼魂?” “不信的话你回一下头,他说不定就在你身后!” “你……你别吓我!” 没想到小伙子胆量不咋地,被我这么一吓唬,泪水唰的就出来,脚下像是生了风,我差点没追上他。 一路跑到保安值班室里,小伙子砰的关上门,咔嚓上了保险,又把窗户锁死,哗啦扯严窗帘,这才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 我坐在小伙子旁边,焦急催促道,“你快打电话,让保安队派人来接我们!” “我没有手机。墙上有贴着保安队长的电话,你……你自己打。”小伙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脯一起一伏的。 还别说,这小伙子看起来细皮嫩肉,胸肌倒是挺发达。 这年头,除了在极度贫穷的山区,没有手机的年轻人真不多。我一摸口袋,糟了!手机塞在床头忘了拿出来。 第十八章 灵床过夜 “我也没带手机,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天亮了。”我颓然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墙面。 小伙子紧咬嘴唇,俏脸惨白,浑身止不住轻颤着,估计是被吓得不轻。 无意间,我看到墙上值班人员表上贴着一张照片,正是刚才带我出电梯的中年男人! 旁边有介绍——王斌,性别男,年龄四十岁,电话…… 等等!值班表上写着王斌的名字,可是小伙子刚才说自己是这里唯一的保安,为什么信息牌没有更换? 就算是医院没有来得及更换讯息牌,小伙子作为一个保安没有手机,实在太奇怪了! 我想起王斌讲的真实事件,在地下一层的停尸房,曾经有个年轻的保安猥亵尸体,被活生生扯断了下身…… 再看这个阴里阴气的小伙子,我不由怀疑他就是那个被扯断了下身的年轻保安! 无意间,我撇向他的裆下,虽然穿着紧身的牛仔裤,但毫无隆起,排除掉先天发育不良的情况,也就代表着……他根本就没有小弟弟! 可是我也不敢确定,小伙子究竟是人是鬼,说不定人家是真的“小”呢。 现在可以确定,王斌与这个小伙子中,有一个人在说谎,而说谎的那个人就是鬼! 想到身旁坐着的小伙子有可能是鬼,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再看他面颊苍白,拳头攥紧,闪烁眼神似乎在预谋着什么。 我不由得远离了小伙子一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问这个干什么!”小伙子忽然警惕的看着我,眸子闪烁寒光,让我不寒而栗。 难……难道他真的是鬼!? 我咯噔咽了口唾沫,心想着必须验证一下!如果再这么待下去,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我斗着胆子,悄悄靠近了小伙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猛然伸手朝着她裆下摸了去! 啊—— 小伙子发出尖锐叫声,吓得我赶忙缩回了手,那声音和女人一模一样! 我惊出满头冷汗,慌忙拉开了保安室的大门,没命的朝着前方黑漆漆的走廊奔跑! 我刚才真的摸到了,那个小伙子下身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就是王斌口中猥亵女尸,被扯断下身的年轻保安! 楼梯口被锁住,我疯狂的朝着电梯口跑了过去!还好,那个小伙子并没有追来,我跑了一会儿,在拐角处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王斌!我走过去准备和他解释一下,可刚走了没几步,头顶的声控灯亮忽然了。 待看清王斌的面容,我的脚步戛然而止,随后是满目惊恐! 只见他脸色铁青,鼻孔耳眼流出丝丝血液,蛆虫从腐烂半边的脸侧钻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吓得短促惊叫一声,接着不要命的往前跑!当我看见电梯的时候,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王斌并没有追上来,我大喘着粗气扶着电梯门,按动开门电钮。 慢慢的,门打开了,可是…… 那个女人就站在电梯里!几乎和我脸贴着脸,嘴角咧开夸张笑容,一双僵硬的手臂死死掐着我的肩膀,阴森语气一字一顿的说,“我——抓——到——你——了!” “啊!” 我拼命推开了女人,继续朝走廊的深处跑,直到我差点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刹住脚。 身后的黑暗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女人追上来了!虽然她走得很慢,但我已经无路可逃,迟早要被堵在走廊尽头! 我开始摇晃旁边的房门,心想只要有地方让我躲一躲,停尸房也无所谓了。 前两间都是锁着的,而第三间房门虚掩着,我轻轻一推就开了。空荡荡的房间里摆放着十张铁床,床上的尸体被盖上白被单。 还好,最角落里的一张床是空着的。我慌忙躺上去,用白被单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嘎吱—— 房门被打开,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很快靠近我这边。 铁架床冰凉,停尸房里的冷气像是不要钱,我冻得浑身鸡皮疙瘩起来,却不敢哆嗦,生怕引起女尸的注意。 高跟鞋的声音时大时时小,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左右,终于消失了。 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稍稍活动一下手脚,准备等女尸走远了再下床。 就这样,我整整躺了二十分钟,等到手脚快要麻木的时候,才掀开白布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妈的,吓死老子了……” 可还没等我把气喘匀了,就听见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你躺在我床上做什么?” 我的心脏猛然抽搐,不可置信的回转过头,正看见女尸直挺挺站在床头,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原来她一直都没走!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看着我躺了二十分钟,可我还浑然不觉! 我站起身想跑,可是女尸猛然跃起,屁股重重的压在我的小腹位置,柔荑死死卡着我的脉门。 “你……你想干什么!”我紧闭双眼,不敢看那张惨白的俏脸。 “你敢闭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女尸阴测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吓得我赶紧睁开眼。 我哭丧着脸哀求说道,“美女,你是自己出车祸死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可别把啥气都撒在我身上!” “咯咯,谁说要找你撒气了。”女尸咯咯轻笑,声音酥麻,让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没想到老娘活着的时候挑逗你没反应,等变成一具尸体,你反倒抱着啃起来了,你这个人是不是心理变态。” 听到这话,我的脸色登时蜡黄。听王斌说,侮辱了女尸如果被抓住,是要被活生生扯断下身! “完了!哥们儿还没正儿八经碰过女人,马上就要变成太监。娘,孩儿不孝,没能给张家留后……” 不过上次的事情可真不怪我。小翠附身在女尸的身上,才让我不顾一切的疯狂索取,否则我哪来的兴致和一具尸体搞在一起…… “这么害怕干啥,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 第十九章 她的尸体 女尸咯咯娇笑,柔荑悄然滑进我的胸口,冰凉滑腻的骚动让我浑身不由得燥热,外加紧贴着小腹的娇臀有规律的前后晃动。 淫欲有罪,肉体无罪,虽然不情愿,我的下身还是老实的起了反应。 大概感觉到我胯下的鼓胀,女尸扭动得更加放肆,刺啦撕开病号服,赤条的白皙肉躯在太平间昏暗灯光下,更加神秘诱人。 “你……你要干什么!” 女尸邪魅一笑,轻柔牵起我的手,放在颤颤巍巍的高耸双峰上,异样软绵绵触感让我再也忍不住,狠狠的握上去! “哦——” 女尸短促娇呼一声,惨白面色竟有几分红晕,眉眼带笑望着我,“嘴上嫌我脏,身体还挺诚实的。” 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鸟,生前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搞过,想想都觉得恶心。 可是这具成熟的肉体,具有无与伦比的诱惑力!每一分抚摸的拿捏,裙带半开,桃园身处若隐若现,两团柔软在我炽热胸膛厮摩。 就像冷水浇进油锅,我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前所未有的刺激充斥大脑,就像是在吸食大麻,明知濒临深渊,却还在寻找飘飘欲仙的快感。 我再也把持不住,搂着堪堪一握的蛮腰,重重将女尸压在身下,将最后护着禁处的布片扯开,胡乱把裤子褪下一半,一点点试探着前进…… 女尸柔荑撩拨着我的下身,每次即将进入,都被恰到好处的拨开,只能在边缘摩擦, “怎么,忍不住了?” 我像是个疯子一样,嘴里含着一只俏挺的山峰,另一只手狠狠抓下去,下身用力晃动,却始终不得要领。 “咯咯,还嘲笑我肮脏,不知廉耻么?现在还不是变成和我一样肮脏的东西。” 女尸停止了挑逗,手掌轻轻握着我的东西,放在禁处入口,轻轻闭上眼睛。我再也忍不住,腰部猛的用力! 在千钧一发之际,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了,一束强光手电照射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捂住眼睛。 戴天晴把手电仍在一旁,赶忙小跑过来,美眸满是担忧的望着我,“是不是又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有没有受伤?冷不冷?” 刚才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女尸凭空消失了,我的下身用被单包裹着,所以曹安阳看不出异状。 “我……我没事。” 揉揉有些发蒙的脑袋,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戴天晴,心中微微泛暖,“你怎么找过来的?” “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四处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最后看了监控,就搜查到停尸房,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戴天晴的话我一句没听进去,哥们儿现在正尴尬着呢,虽然光溜溜的下身被床单挡着,但高高搭起帐篷,一时不会下不去。 正说着,戴天晴忽然隔着被单握住了我的那话儿,惊异声道,“这是什么?”说着,还摇晃了两下想拔出来。 刚经历了刺激,舒服得我一哆嗦,差点忍不住喷出来,“你……你快撒手!” 我两手拽着白床单,死活不让戴天晴掀开,而戴天晴说啥也不撒手,俏脸凝重说道,“说,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我脸色通红的看向天花板,支支吾吾的说,“啥也没藏。” “把手给我撒开!” “你确定?” “让你撒就撒开,哪那么多事!” 戴天晴愠怒的把床单扯下,我手一滑,只能眼睁睁看洁白床单飘落,我清白的肉躯曝露在戴天晴眼前,被看光光。 不过她好像并不领情,俏脸憋得通红,一脚踹在我的屁股上,“变态,快把裤子穿上!” 我赶忙站起身来,把腰带束好,“好了,你可以转过来。” 戴天晴脸皮本来就薄,俏脸像熟透了的大虾,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我。如果不扯开话题,估计这妞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了,我想找你商量一下,能不能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我把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取开,把愈合得只剩浅痕的疤痕给戴天晴看。 “这么快就愈合了!”戴天晴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抚摸着的伤口,然而这惊讶表现得太夸张。 我知道她是在掩饰刚才的尴尬,我何尝不是呢。异性朋友之间就是这么的脆弱,一旦涉及暧昧的因素,要么在一起,要么陌路。 异性之间的吸引,用友情称谓实在太过卑鄙,为了维护卑鄙又美好的感情,我决定把如洪水猛兽的,称之为欲望的东西最大限度阻隔。 “那好,明天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戴天晴知道我被喂下七窍玲珑心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深究…… 下半夜,整个医院都闹腾起来了,原因是警局送来尸检的女尸丢了。看守停尸房的保安被究责,官司还在处理中。 因为气氛尴尬得厉害,戴天晴没有陪我办理出院手续,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匆匆离开了。 我们约好,明天早晨在丰都市区见面,要给我安排警察生涯中的第一份工作。 人太闲会生病的,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无论是被派遣到乡下作协警,亦或留在丰都市警察局,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偶尔接个小案子,都是最完美的生活状态。 一个月三千块工资,吃饱了全家不饿,想想就觉得舒坦…… 在医院睡最后一晚,我又梦见小翠了。 在一条荒芜的路上,她遍体鳞伤,不着寸缕,疯狂的奔跑着。 在她的身后,有穿着黑色丧服的人追赶,那些人拿着铁链,锁魂钩,脸被黑雾缠绕着,嘴里还喊着——“阴兵借道,生人回避!” 躲开了阴兵的追捕,小翠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娇躯柔若无骨,却像冰块一样,冻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白哥,我好冷,抱我……” 早上起床时,我只觉得头重脚轻,迈着虚浮的步子,出门打车直奔丰都市警局。 还没进去,我就在门口被戴天晴堵着了。她刚好要吃饭,我们就在对门的早点铺子坐下。 在仰头吞下五个包子之后,戴天晴这才想起对座的我,问道:“你不饿?” 第二十章 重返校园 昨晚没睡好,哥们儿困得脑袋快栽到碗里,哪还有胃口吃饭。 我敷衍的说了句不大饿,戴天晴眉头微颦,有些不悦的道,“吃不下你早说啊,点多了浪费。” 本以为戴天晴会关心我,可她完全没有这个念头,顺手抓起我旁边俩包子,三两口就吃下去,嘴里还不住抱怨着。 我怀疑她根本没吃饱…… 吃完了东西,戴天晴给我一个学生证,俩笔记本和一支笔,说让我去上学。 啥?上学! 我敢保证,如果不是接下来戴天晴的一番解释,我会把这些东西全部丢在她的脸上。 戴天晴说,上次绑架我的主谋找到了,是丰都科技大学的校园高利贷团伙。因为对方身份敏感,所以只能潜入调查。 本打算拒绝,可那所学校正是翠翠曾经待过的地方,为了找到小翠清白的证据,我想这一趟必须要去。 这次的任务是与学校沟通过的,校长不希望给招生带来负面影响,所以积极配合警方的工作,警官戴天晴名正言顺成为任课老师。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试探着向戴天晴询问,能不能也给我个老师当。 戴天晴先是以年龄小为理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然后在我的死缠烂打和央求之下,终于忍不住要揍我。 没办法,我拿着当协警第一个月发下的工资,买了运动衫和板鞋,把胡子刮了,又剪了时下流行的头发。 全套流程下来,都是戴天晴陪着我。她说是怕我自己在丰都市区找不到路,我怀疑是她自己也想逛街…… 其实在一个小时之内,我就把全身的行头给打发了,剩下的时间都是在陪戴天晴逛街选衣服。 第一次要为人师表,戴天晴也紧张的很,穿着太随意怕镇不住场子,太严肃又显得老学究。 于是,哥们儿只能跟着跑断腿。女人逛街,目的可能并非买东西,而是享受购物的快感! 体力极度透支情况下,我想到一个馊主意,在情趣用品专卖区给她拿了一身露背皮衣,一双黑色短筒靴,问还要不要小皮鞭。 戴天晴愤怒的踹了我一脚,让我在对门的水吧等她买完东西。 万幸,终于能坐下来歇歇。 在店员嫌弃的眼神中,我只要了一块钱的白开水,然后在靠窗的位置坐着歇息。 无意间,我看见玻璃橱窗倒映的自己的影子,好一个干净整洁的青年,手里捧着一本书,就像一个乖孩子。 鼻子一酸,我眼眶开始泛红。如果不是戴天晴替我打扮一下,恐怕要忘了自己还只是个青年。 二十岁,昂扬向上,朝气蓬勃的年纪,本该在大学里憧憬未来,可是我只想找个安稳的工作单位,颐养天年…… 可能一个人无聊,半个小时后戴天晴来找我。她大概发现店员对我的态度不大好,买了两杯最贵的卡布奇诺,才带着我离开。 这妞还是挺孩子气的…… 怕曝露身份,戴天晴开车把我载到学校门口后,就把我放下来,让我先去报道。 丰都科技大学是民办二本,拥有丰厚的财力与师资条件,报名的人熙熙攘攘,单学费就要一万八千元。 曾经翠翠说考上本科大学时,我羡慕得几天睡不着觉,现在要来这里报道,我反而异常平静。 看着周围好奇与憧憬的目光,嬉笑打闹的青年,因为离开父母而眼圈通红的姑娘,我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 被社会麻木了的心,很难再产生纯真感情,所以在报道之后,我百无聊赖的准备回宿舍睡一觉。 就在路过女生校舍拐角的小胡同里,我看见四个穿着校服的青年围在一起,中间站着个女孩。 女孩长得挺漂亮,牛仔小热裤,黑色露脐背心,小波浪的头发披散开,藕臂纹着玫瑰和百合图案,可爱的娃娃脸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站在最前头的黑脸大个子虎着脸,压低声音威胁道,“张筱柔,你躲了哥们儿三个星期,今天再不把钱还上,别怪我们辣手摧花!” “大哥,求你再缓两天,等上个月工资结算下来,我马上就还你……” 女孩两串泪珠子吧嗒嗒往下掉,楚楚可怜模样很让人心动。 我讨厌惹麻烦,但是作为一名警察,这事不得不去管。 于是,在路人们看傻瓜一样的眼神中,哥们儿赤手空拳,傻乎乎的就走上去了。 “喂,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干什么关你屌事!”那黑大个子揪着我的衣领,俩眼珠子瞪圆了,像是要吃人的狗熊。 我倒不至于怕他,只是肚子里墨水少,不知道说点啥正义凛然的话,只好生硬的回了一句,“那个……欺负同学是不对的,你快把人家小姑娘放了!” 话音落下,四个青年大眼瞪小眼,然后哄堂大笑。被围着的那个女生嘴角抽动,似乎想笑又憋住了。 “这他妈的就是头怪兽!” “一个愣头青的傻逼,还学别人英雄救美。” 嘲笑之后,一个染黄毛的瘦高个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兄弟,看在你脑袋不灵光的份上,我们就不揍你了,滚远点,下次就没这么好运气!” 这些青壮小伙子就像牛犊,打我三个绰绰有余,但对哥们儿来说,实在没啥威慑力。 如果靠拳头能解决事情,大猩猩早统治世界了。 “动手可以,咱先说明了,我这人身板打小就弱,一拳头下去至少躺半年,谁家有钱养我的,尽管过来试试。” 我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对面四个小伙子脸色当时就变了,面面相觑之后,谁也不愿意对我动手。 黑大个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说,“病秧子而已,想看热闹就在一边站着,老子不稀得管你。” 不管我就完了?呵呵,哥们儿要让你们这些青年见识一下,来自万恶社会的残酷洗礼。 “劝你们快跑吧。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赶到。”我拿出手机晃了晃,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 “报警?哼,欠债还钱,老子又没动她手,警察凭什么抓我!”黄毛叼着烟,吊儿郎当模样很欠揍。 第二十一章 装完比就跑 然而我绝对不会揍他,一旦动了手,到警局里就要理亏。 “不,我电话里说你们涉嫌猥亵,团伙作案,强奸未遂,等等。如果把你们给抓了,说不定还给我送锦旗,外加一百块钱见义勇为奖。” 我语气慢慢吞吞,这四个家伙气得牙根痒痒,想揍我又怕被赖上。 “放屁,你这是诬陷!”黑状青年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我亲眼看见你们猥亵施暴,而且受害者亲口承认,到时候警察会相信谁呢?” 我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女孩,她瞬间意会,朝我点点头后,用悲愤的眼神看着将她包围的四个青年。 果然,四个青年忙着后退,如果现在警察真的过来,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女孩终于找到靠山,一溜烟的躲在我的身后。还好她有点良心,没有直接逃跑。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在给常三爷办事!”黑壮青年虎着脸,却不敢向我动手。 我懒洋洋的嘲讽道,“有什么了不起吗?我还是给范七爷办事的呢。” 黑壮青年犹豫了一会儿,“七爷?哪个道上的,我怎么没听过!” “放心,你早晚会碰见的。” 我不管这四个小伙子瞎咋呼,朝着女孩招呼一句,“走了,再迟赶不上缴费。” 女孩如初梦醒,拉着我上衣边角,小心翼翼的向前走,时不时的回头看面色铁青的四个青年。 忽然,背后的黄毛青年喊道,“敢阻碍常三爷办事的,整个学校也没有几个,你小子报上名号,让我们哥几个回去交差。” “回去告诉你家的校园小霸王,我是七爷范无救的人,敢动我的话,请便。” 撂下这一句话,让四个青年悻悻的回去交差,我带着小美女走到缴费处门口,终于松了一口气。 装完逼就跑,还是挺刺激的,万一这四个家伙是愣头青,抓着哥们儿一顿暴揍,也只能自认倒霉。 “学弟,刚才真是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就要被……”女孩楚楚可怜的说着,挽着我的胳膊那只手轻轻摇晃,胳膊肘难免与柔软处有摩擦。 “那些毛头小子只是想吓唬你,就算我不出现,顶多是被吃点豆腐。如果要动真格的,会先把你打晕,再开车运到荒无人烟的地方。” 我淡淡的说了一句,并不打算和小美女纠缠。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不认为她是什么乖宝宝。 “哎,别走啊!” 女孩拽着我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至少让我请你吃个饭!” “有请客的钱,还不如先把欠下的债务还上。”我拨开了她的手,转身进入了报名处。 然而,小美女并没有放弃,在缴费办理手续的过程中,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能感受到她穿透脊背的幽怨目光。 还好,在小美女的帮助下,我很顺利的完成了各个项目,光荣的成为丰都科技大学中医药系的大一学生。 巧合的是,小美女名叫张筱柔,是中医药系的大二学生,因为这个系的学生比较少,所以只分了一个班级,以后我们也算是同班同学。 在张筱柔异常执着的要求下,我无奈让她陪同逛一圈校园,其实我更想回宿舍补觉…… 起初我以为,张筱柔是害怕被那群人再堵上,才一直赖在我的身边,直到她到了一处环境优雅的小资饭店门口,就再也走不动路了。 “小白,逛累了没,我请你吃饭吧。”张筱柔狡黠一笑,拽着我的胳膊说啥也不松手。 小热裤兜平平的,黑色露背衫没衣兜,排除掉张筱柔有把钱藏在内裤里的情况,她压根不可能带钱。 于是,哥们儿毫不留情面的问,“你带钱了没?” “额……你能不能别那么小气。” “不能……” 在张筱柔幽怨的目光中,我们走进了高档餐馆旁边的小餐馆,要了两菜一汤,也不算寒碜她。 早上就喝了一碗粥,哥们儿也有些饿了,刚好盘子见底,吃饱喝足。 吃完饭,小美女自来熟的靠在我的身旁,嗲嗲的声音撒娇说道,“小白哥,求你一件事呗。” “借钱免谈。” 最后喝一杯柠檬水助消化,哥们儿躺在椅子上,舒服的眯起眼睛。 小美女银牙咬得咯咯响,怨妇似得眼神让我头皮发麻。“你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如果没啥事,我先回去了。”吃干抹净,我一抹嘴拍拍屁股就要走。 见我不吃美人计,张筱柔恨的牙根痒痒,嗔怒的瞪了我一眼后,却幽幽的叹了口气。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扯上关系,我也不好死缠烂打。不过今天吃饭的三十块,我一定会还给你,就当是感谢你刚才的搭救……” 美眼眶通红,美眸含泪,香肩漱漱,俏脸落寞,好吧,算我输了…… 可怜哥们儿同情心泛滥,犯贱似得折身坐回椅子上,无奈说道,“说吧,你要借钱干什么?如果理由正当,而且数目合理,我倒是可以考虑。” “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张筱柔拧着脾气,把脸转向窗外。 “那好,我走了。”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转头出去。 “你给我回来!” 还好,我及时的收住了脚步,不然张筱柔就要忍不住,把水杯扔在我的脸上。 之后,我们进行了一番心平气和的交谈,因为张筱柔快被我气哭了,所以哥们儿一直认真听她讲话,没有插嘴。 不得不说,张筱柔的经历挺惨,上学第一天被钓鱼网站骗取五千块,无奈之下找了个不正经的借贷公司,整天被逼着还款。 张筱柔不敢和家里人说,偷偷打零工还钱,可利滚利涨的厉害,张筱柔想尽办法的还钱,可还差刚好一千块。 哥们儿身上刚好有三千块工资,也就慷慨的借给张筱柔一千块。 张筱柔高兴坏了,如果不是按着她的脑袋,她就要狠狠啃在我的脸蛋上。 我把张筱柔送到宿舍门口,临走时她蹦蹦跳跳的朝我挥手,“小白哥,你真是个好人,如果不是翠翠,我就要倒追你了!” 第二十二章 宿舍凶杀 “等等,你认识小翠!” 我脸色骤变,想喊住张筱柔,可她已经上楼了。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留下张筱柔的联系方式。 不过我们在一个班级,迟早是要见面的,我也不急于一时。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张筱柔既然知道我与小翠的事情,那么她应该是小翠亲密的朋友。 短暂接触,我能看得出张筱柔虽然性格开放,本质却不坏,说不定能证明小翠的清白。 我想起一个细节,上次来村里讨债的一帮人中,说到过“三爷”这个神秘人物,刚才那帮小混混,同样提及了“三爷”。 想必两拨人口中提到的“三爷”,就是校园高利贷的主谋! 得出结论后,我匆匆给戴天晴打了个电话,短暂查阅资料后,那“三爷”的身份彻底曝光。 三爷名叫何常在,是丰都赫赫有名的黑帮龙头老大何振东的三儿子。何振东前两个儿子早年被仇家杀死,只留下独苗何常在,对其百般宠爱。 道上混的人忌讳何振东实力,凡见到何常在者,无论年长年幼,都要尊称一声“三爷”。 警局也不是吃干饭的,很早就猜测到何常在身上有猫腻,所以戴天晴和我混入了何常在所在的中医系…… 又是疲惫的一天,我简单收拾东西,就百无聊赖的躺在宿舍床上。 丰都科技大学各种设施奢华,唯独三人间的宿舍操蛋无比,半夜十二点,还有一个青年吆五喝六的坐在电脑前打游戏。 躺在床上的高个子男孩叫高亮,小白脸文文弱弱,却是个斤斤计较的主儿。 下面打游戏的胖子叫李源泉,络腮胡有硬胡子茬,虽然年纪和我差不多,看上去却像个中年大叔。 城里孩子大都独生子,自私且有趣,和他们相处起来只需内敛忍让一些,就能得到友情。 和社会上该死的上司同事比起来,他们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可惜自私且毫无阅历的人相处起来,注定会起摩擦。 很快,高亮忍不住坐起来骂了一句,“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下面李源泉游戏仍然打得火热,带着耳机完全听不见高亮的话。 哎,真是聒噪的年纪,哥们儿拿卫生纸搓成球把耳朵眼堵上,很快就睡死过去…… 我又做了那个噩梦。在小荒岗的林子里,小翠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孤坟旁边,俏脸苍白,浑身冒着寒气。 我心疼的抱着她,好冰,就像是冷库的冻肉一样。我哭着问,“你这是怎么了。” 小翠缩在我怀里,一直喃喃的念叨着,“对不起,小白哥……” 她身体瑟瑟发抖着,一定很痛苦吧。我搓着她冰凉小手,希望能让她好过一点。 …… 朦朦胧胧中,我听见宿舍里传出吵架和硬物撞击的声音。 打开灯,我看见地上一片凌乱,电脑也被砸的稀巴烂。李源泉坐在桌旁,半边脸红肿,胳膊还有血迹,双眼通红,哆哆嗦嗦的抽着烟。 我下了床,给李源泉倒了一杯水,“怎么了这是?” 小小温暖的举动,李源泉这一米九的大胖子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捂着脸嚎啕大哭,“小白,我……我刚才和高亮吵架,他非说我吵着他休息,可我打游戏关他鸡巴事……” 看李源泉吓得模样,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了,急忙问,“高亮呢!” “我们从这里打到阳台,他就不小心……不小心掉下去了!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小白,你要为我作证!” 李源泉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差点把哥们儿拽脱臼。 “作证啥呀,赶紧打电话叫120,我们只是三楼,现在抢救来来得及!” 我掏出手机,刚要拨通急救电话,可李源泉一把将手机夺过去,噗通跪在地上,哭嚎着说,“晚了,一切都晚了!他是脑袋着的地,整个头撞得稀碎……” 年轻的孩子,出了事情后只想着怎样逃避和推卸责任,我实在为李源泉赶到悲哀。 看着李源泉跪在地上痛哭,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勇敢一些,现在主动报警认罪,说不定能争取宽大处理。” “不行,故意杀人是要判死刑的!我还小,我不能死!小白,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你给我作证高亮是自己摔下去的,不关我的事!” 李源泉哭得变了声音,跪在地上砰砰的给我磕头,我听声音都觉得疼。 像这样冲动蛮横,遇见大事怂成傻逼的家伙,实在可气,可看他恐慌模样,也不好放着不管。 于是,我温声细语的劝导说,“源泉,你只是初犯,如果服刑期间表现良好,一定能能减刑的。” “我不要蹲监狱,不要坐牢!” 李源泉并不愿意听我的教导,或是无法接受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的事实。他粗暴的推开了我,打开寝室的门就要往外跑。 现在李源泉正是冲动的时候,跑出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赶忙套上鞋子想追出去。 可李源泉刚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就双膝一软,差点瘫痪了。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咔嚓锁死,倚着门脸色蜡黄,豆大汗珠顺着额头滚落。 “高亮……高亮来找我了!怎么办?他来找索命了!” 李源泉被吓得有些疯癫,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圆了,泪水淌满了脸。 我眉头不由皱起,现在李源泉精神状态面临崩溃边缘,如果我贸然报警,他很可能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 没办法,我只能再度心气平和的问,“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正在这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砰--砰--”硬物撞击地板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马上就要到宿舍门口。 我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一看不打紧,吓得我亡魂皆散,头皮阵阵发麻! 只见高亮脑袋着地,七孔淌血,脑浆顺着鼻孔往外流,用倒立的姿势用脑袋往前蹦,每一次往前挪动,都在地上留下一滩血。 第二十三章 用头颅走路 虽然诡异的事情经历很多,但哥们儿完全没办法习惯,当场吓得腿软,脑袋发蒙,大口喘着粗气。 “高亮找我索命来了!小白,你得救我……”李源泉吓得语无伦次,慌忙往床底下钻,只敢露出俩眼睛,偷偷顺着门缝往外看。 救啥呀,哥们儿都自身难保了!我也只能是嗖的钻到床底下躲起来。 说不定高亮的鬼魂看里面没人,也就离开了。毕竟是横死的新鬼,没太大的怨气。 忽然,脑袋撞击地板的声音停止了。我知道,高亮的鬼魂就站在门外! 我和李源泉两个人趴在床底下,一动也不敢动,寂静的氛围中,只能听见急促的心跳,与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门外响起阴森话语声,“我看见你们了。” 看见我们了?怎么可能!我朝着窗户口看了去,只看见直挺挺立着的双腿,难道是…… 我把脑袋歪过来,朝着底下门缝往外瞅,正看见一双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们,眼角还泊泊淌血,顺着门缝朝里流! 高亮死的时候头朝下,一半眼球滑出眼眶,刚好能透过门缝,看见我们躲藏的床底。 砰—— 门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锁头有些松动,李源泉吓得嗷的一声从床底下窜出来,跑到阳台咔嚓把卷帘门锁死。 我也赶忙跑出去,朝着门外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李源泉喊,“你大爷的,先让我进去啊!” 还好,这家伙没有吓得失去理智,在给我打开门之后,又赶忙反手关上门。 我这才发现,阳台上满是血污,而且有一具尸体,背上插着匕首,静静躺在地板上。 刚才我还疑惑,为什么李源泉能轻易的看到鬼魂,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一切都明白了…… 砰砰声不断,门随时都会被撞开。李源泉吓得面如土色,颤抖着声音说,“报警吧!我宁愿被抓,也不要被鬼害死!” “已经不用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而且你没必要害怕,他是找你一起上路的。” “上路?上什么路!” 看李源泉惊恐茫然的模样,我不由心生同情,却也只能告诉他一个残忍的事实。 “源泉,你回头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可不就是你么。” 李源泉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后心插了匕首,已经咽气的大个胖子尸体,顿时浑身一颤,整个人呆滞良久。 忽然,他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泪水喃喃的说,“我……我想起来了。把高亮推下去的时候,他从后面捅了我一刀。然后我……我想打120,我不想死!” 地上躺着的李源泉尸体神情痛苦,手里死死握着手机,应该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吧。 我不由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很快,高亮把门撞开,流血的眼睛恶狠狠盯着李源泉,李源泉只是木讷的坐在地上,吧嗒嗒掉眼泪。 看着两人的鬼魂,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笑的矛盾,可悲的冲动,可恨的素质,让这两个第一天见面的大男孩,却双双送了性命。 还来不及做更多的感慨,哥们儿很快意识到处境不妙,左右站着俩横死鬼,也亏我心够大,到现在才觉得害怕。 这时,高亮嘿嘿一笑,嘴里涌出黄绿色胆汁,散发出浓郁腥臭味道。 “张小白,既然你能看的见我们哥俩,就一起上路吧,” 胖子李源泉也抬起头,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张小白,刚才我哥俩打架的时候你肯定听见了,为什么不阻止!都怪你,如果你出手阻止了,我们也不会死! “和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是啊,大家黄泉路上好作伴。” …… “我去你大爷的!” 我猛然推开了挡在身前的高亮,疯狂的朝着门口跑,可门被死死锁住,猛的踹上一脚,实木门差点我弹飞。 “别跑了,咱哥仨到下面还是室友。”李源泉狞笑着向我走过来,一张胖脸阴森得可怕。 妈的,刚才老子还安慰你,现在反倒恩将仇报! 都是大老爷们,谁还没点血性。我抄起门后的拖把,一脚跺断木棍,握着断茬朝着李源泉的脸插下去! 七窍玲珑心给了我超强治愈能力,给我一双能看见鬼魂的眼睛,我就不信搞不过俩刚死不久的小鬼! 噗嗤—— 拖把棍扎进李源泉的脑门,他捂着脑袋惨嚎,拖把棍烧断了,嗤嗤冒着黑烟。 “嘿,有效!”我心头一喜,抬脚狠狠踹在李源泉的肚子上! 可惜,哥们儿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李源泉肚子肥肉多,我踹上去根本没反应,反倒是被他抓着脚踝,朝着墙上甩了去。 刚好后脑勺撞在墙壁上,哥们儿被摔得七荤八素,这时高亮也跟了过来。 他俩阴笑着站在我身前,我知道这条小命算交代了。可怜哥们儿还没找过媳妇,就要和世界说拜拜…… 正在他俩要扑上来的时候,门砰地一声打开,忽然一阵香风扑鼻,张筱柔冲进来拉着我的手,低声焦急到,“小白哥,快跑!” 张筱柔身材娇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拽着我的胳膊硬是把我带到走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跑到了楼梯口! 虽然不知道张筱柔是怎么跑到男生宿舍来的,但哥们儿激动得热泪盈眶。一千块钱算是没白借,如果不是张筱柔,这会儿估计我已经凉了。 高亮和李源泉阴魂不散,狞笑着向我追过来! “张小白,你跑不掉的,我们注定是室友!” “和我们一起死吧!” …… 这么跑下去,我们的体力迟早要吃不消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我们这是要跑去哪?” “我知道一个煞气很重的地方,他们两个不敢跟进来!” 张筱柔拉着我从后门跑出去,穿过一条不长的小巷子,到一处偏僻的宾馆前。 到宾馆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头看,高亮和李源泉的鬼魂果然没有跟上来。 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张筱柔压低声音急促说道,“跟我上去!” 生怕鬼魂待会儿再追过来,我来不及再多喘两口气,就跟着进了宾馆二层,一间男女混用的卫生间里。 第二十四章 怨婴 卫生间还算干净敞亮,只有一个封闭的厕所和洗漱台,张筱柔就坐在洗漱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进门时有一股奇怪阴冷扑面而来,明明是三伏天,胳膊上还是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更诡异的是,张筱柔拽着我跑了大半个小时,却脸不红气不喘,坐在梳洗台的镜子前面,悠闲的摇晃两条修长玉腿。 可能见我脸色不大好,张筱柔偏过脑袋,诡笑着说,“小白哥不用担心,这间厕所阴气重,那两只鬼不敢跟进来。” “阴气重?这句话是啥意思!”我紧张的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有邪秽的东西。 忽然窗外吹来怪风,厕所的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我惊恐的发现,在狭小的封闭马桶间里,有无数婴儿的灵魂飘荡着。 婴儿灵魂里缭绕着黑气,实为怨婴无疑,只是这些婴儿极为纯粹,还不懂得害人,只是嘤嘤哭泣,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好奇。 “这……这是怎么回事!”被无数婴儿纯洁而好奇的眼睛盯着,我总觉得头皮发麻。 张筱柔轻声说道,“就像你看到的一样,这些孩子都是曾经死在厕所里的婴儿。因为心中有怨气,不能投胎,又没办法化成厉鬼,就留在厕所成为怨灵。” 单单是一间宾馆厕所,就藏着数十个怨婴,很难想象在这间厕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似看出我心中疑惑,张筱柔解释道,“丰都科技大学周围只有这一间宾馆,学生情侣开房不注意防护措施,有些没钱打胎的,就吃了打胎药在厕所里流产。” 对我这种穷人来说,大学是神圣而充满活力的地方。可是短短两天接触之后,我绝望了。 如果社会未来的精英们,都是这种的生活状态,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我总觉得有猫腻,张筱柔是怎么看见鬼魂的?她为什么会知道这家宾馆有怨婴? 还有,她为什么一直坐在洗漱台上,面带着诡异笑容盯着我! “小白哥,你在琢磨什么呢?”张筱柔笑嘻嘻的从洗手台下来,一只手藏在身后,用另一只手抚摸我的面颊。 “没……没什么。”我不自然的向着门口挪动一步,保持随时都能把门打开的姿态。 今天张筱柔太奇怪了!我不由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张筱柔! “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蛋,是不是想亲一口?”张筱柔上半身靠在我的胸口,俏皮的眨眨眼,小脸更显精致灵动。 “别闹……” 哥们儿老脸一红,不由再退一步,却被张筱柔娇躯紧紧压在门板上。 身体紧密贴合摩擦,我的小腹不由得腾盛火焰,手掌尴尬的贴着墙面,不知道该往哪放。 “咯咯,有反应了呢。”张筱柔甜腻腻的一笑,故作扭捏状说道,“小白哥,这厕所就咱俩人,你是不是有点啥想法呀。” 偏僻宾馆,孤男寡女挤在卫生间,说没想法的是太监…… 正当哥们儿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突然注意到镜子里张筱柔的背影,她悄悄藏在背后的那只手,竟然拿着一把水果刀! 像是当头一盆冰水,将我的欲火彻底浇灭。我脸色蜡黄,豆大汗珠滚落而下。 她……她不是张筱柔! 张筱柔手指轻轻勾勒起我的下巴,用娇酥入骨的声音说,“忍不住了?要在这里把我吃掉?究竟我哪里吸引到你呢?眼睛,鼻子,嘴巴?还是说,你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孩子都不抗拒?” 我一把推开张筱柔,脸色难看的质问道,“你究竟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 我已经打算好,如果她扑上来,我打开门转身就跑! “小白哥真聪明呢,这么快就发现了。”张筱柔诡秘一笑,拿出匕首在自己脸上比划,随后美眸兴奋的瞪着我。 “是这个骚货勾引你的对不对!小白哥,你不用担心把持不住,我马上把贱女人的脸给划烂!” 说着,张筱柔拿着匕首就要往自己脸上招呼。还好我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急吼道“喂,你疯了吗!” “我没疯,让我把这个贱货的脸扎烂,敢和我抢男人!”张筱柔像是疯了一样,拿脸朝着刀刃上撞。 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张筱柔按在地板上,又把刀子夺过来,扔的远远的。 没力气挣扎,张筱柔只是歪着脑袋咯咯傻笑,嘴里涌出白色的泡沫,眼珠往上翻,看上去狰狞可怖。 骤然间,张筱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我推开了,疯疯癫癫笑着跑出了卫生间! 不过刹那的功夫,我再推开卫生间看,空荡荡的走廊哪里还有张筱柔的影子…… 走出宾馆,一条笔直狭窄巷子延展向黑暗,两旁隔离墙外是荒郊野地,背后繁华宾馆霓虹闪烁,像是寂冷荒郊中,一只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 站在街道中央,我迷惘了。刚才那个到底是谁,张筱柔吗? 不,那种柔弱的语气,楚楚动人的眼神,和小翠有几分神韵相似。 她也不可能是小翠,因为哪怕变作鬼,也不会做出疯狂的事。 伶落的徘徊在街道上,我不知该何去何从。学校里,高亮和李源泉的鬼魂在等着我,怨婴徘徊的宾馆更不敢多呆。 七窍玲珑心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无数次救过我的命,却又招惹来这么多恐怖的东西! 不,这些鬼魂本来就存在,只是我闯入了他们的世界…… 正当我在巷道胡思乱想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一辆黑色奥迪嘎吱停住,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扎着小辫,穿唐装的青年。 副驾驶走下一穿着时髦的美女,径直走到青年身旁,搂着青年的胳膊娇滴滴问,“三爷,这是你的朋友?” 像这样坐拥香车美女的朋友,哥们儿无福高攀。只是有些好奇,这青年到底想干啥。 青年朝着我谦逊一笑,随即向身旁女伴解释道,“珊娜,这是我的一位很重要的朋友,今天恐怕不能陪你了。” 第二十五章 小翠的秘密 “怎么这样呀,人家临走时还化了美美的妆……”女孩嘟起小嘴,撒娇模样炉火纯青,不矫揉造作,妩媚清纯恰到好处。 这么懂取悦男人的方式,想必她一定没少练习。 青年不动声色的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片,顺着领口塞入女孩双峰之间,仍挂着谦和的笑容说,“拿去自己玩,随便刷。” 女孩眉梢一喜,俯下身重重在青年脸上亲了一下,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将女友送走,青年朝我礼貌笑着打招呼,“抱歉,让你见笑了。” 我一脸的狐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我们整个班级就你一个人叫张小白,好听又好记。”青年谦逊笑容并不讨厌,不过当他自我介绍之后,我的脸色顿时阴沉了。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你的同班同学何常在,你叫我常三就好。”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卑不亢的说道,“我知道丰都有个常三爷,没想到就是你。” 何常在并没有因我的无礼而愤怒,反而谦逊有礼的邀请说,“早从李翠翠口中听说小白同学是个不错的人,今天有机会见面,不如一起喝两杯交个朋友。” 在何常在的热情邀请下,我上了他的车,说要去市里比较安静的酒吧喝两杯。 我对酒没有兴趣,但对何常在为什么认识小翠很感兴趣,对他从事的行业更有兴趣。 现在何常在并不知道我警察的身份。我可以尝试从他嘴里套到些关于高利贷的情报。 事实上,何常在并非我想象中的纨绔,他开的车是中高档的奥迪车,不紧不慢的开在晚间僻静公路上。 甚至有一个开着路虎的社会小青年吹着口哨超车,他依然能面带笑容的和我聊天。 他才二十一岁,谈话风趣礼貌,没有刻意卖弄城府,偏偏心思深沉,让人难以捉摸。 另外何常在的装束也异于常人。丝绸小褂,黑色绸裤,一双平老北京布鞋,像看花遛鸟的老大爷装束。 不过何常在脸长得白净,眸子深邃,如果不是个头有些矮,真是个十全十美的人! 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他右手挂着的一串黄花梨木。我对文玩没研究,却知道黄花梨木圆润才价珍。 但何常在的手串上,雕满了金灿灿的铭文,我眯起眼能看到“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的一些佛文。 为了能从何常在口中套得线索,我主动套近乎说,“常三爷,你手上的这串黄花梨串好像很有讲究。” “小白兄弟好眼光。这串珠子是传家宝,父亲嘱咐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取下来。” 何常在见我主动搭话,瞬间笑着套近乎道,“还有,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叫我常三就好。” “传家宝么……”我不由念叨说道,“在经年佩戴的情况下,表面上金色佛文仍然呈灿金色,果然是好东西。” 嘎吱—— 车子猛然在路边急刹,还好哥们儿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否则脸就要和前车窗亲密接触了! 我心想难道是说错话了?没想到何常在瞪圆了眼睛,原本苍白的脸色呈现蜡黄,语气惊骇道,“你……你能看得见珠子上的佛文!” “怎么了?虽然字有点小,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辨认出的。”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货也太大惊小怪了。 何常在激动的道,“那你把上面前几个字念出来!” “额……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还有些字我不认识,有什么问题吗?” 我感觉何常在像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可他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我彻底的瞠目结舌。 原来在普通人的眼中,这串黄花梨木表面是光滑的,据说只有得道高僧或是成仙的道人才能看见上头的佛文。 我起初不信,可是在把黄花梨木手串放在车子后视镜前时,镜子里的影象只是普通的黄花梨珠,并没有呈现出佛文。 而且这段经文是一百多年前,何常在的爷爷从泰国曼谷求来的,除了何常在一家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上头的文字,包括他们自己都看不见。 通过这件事,何常在把我当成世外高人,对我的态度也恭敬了几分。 车子开到市区,何常在带我进了警局对面的小资酒吧,一般上班族会来这里聚会,因为气氛相对优雅安静,而且治安好。 谁都知道常三爷是黑道小头目,没带我去他的场子,能看出何常在对我并无恶意。 上了两杯鸡尾酒,据说叫啥蓝色妖姬,我喝着就像是掺了雪碧的白酒,没一点滋味,偏偏何常在滋滋有味的品着。 我看过菜单,蓝色妖姬十五块钱一杯,丫的就是老白干搀着雪碧薄荷粉,何常在哪里是在品酒,只是不知拿什么话来搭茬。 刚见面的时候,何常在还是挺随意的,自从得知我能看见黄花梨木上的佛文,这小子就拘谨得厉害,甚至说话都用上了敬语。 能把这黑道头子唬住,哥们儿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干脆来个反客为主,啪的把杯子一放,语重心长的说道,“常三啊,我看你也是个精明人,有什么话就直说,犯不着绕弯子。” “白哥是爽快人,我也就直说了。” 何常在尴尬一笑,随后有些愧疚的说道,“上次派了两个不懂事的手下去寻找李翠翠,不小心冲撞了白哥,实在对不起。” 刚才还是小白,这会儿就是白哥了,可见何常在因为符文的事情,对我的敬畏程度。 上次何常在派人寻找小翠,却把我掳了去,阴差阳错的结下梁子,何常在这次主动找我喝酒,估计是想化解上次的矛盾。 不过我这双通阴阳的眼睛并非修炼玄术得到,而是误打误撞吞下七窍玲珑心的效果,实际我只是狐假虎威,没有得道高人的本事。 如果何常在知道事情真相,天知道会不会直接把我剁碎了喂狗…… 我干脆把“高人”装到底,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扣击桌面,作平静语气道,“那三个家伙也得到了教训,所以上次的事情就算了。” 第二十六章 小翠的秘密 何常在脸色泛青,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最终端起酒杯湿润嘴唇,换上僵硬笑容说,“冒犯白哥是他们不对,可……可您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怪不得何常在有些拘谨,原来是把我当做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你弄错了,那三个人是出车祸死的,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不信的话可以去警局调记录。” “白哥,这些都是小过节,我的手下不懂事,被教训也是应该的。” 何常在陪着笑脸,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金色卡片,双手递到我的手边,“匆忙没啥准备,这张卡里有二十万小钱,白哥在丰都初来乍到,就当是用来归置零碎。” 看来何常在并不相信我的解释,我再度强调说道,“你的三个手下真不是我杀的。” “白哥,你可别糊弄我了。” 何常在苦笑着说道,“警局内部的尸检结果我看过,我的两个手下并非死于车祸,而是脖颈后头有插入脊椎的五个深浅不一的血洞,就像是被人用手指插进去的。我想整个丰都市,能有这样手段的只有白哥你了。还有,女人的尸体在医院失踪,也就是您前段时间住的那家医院。” 听完这段话,我苦笑沉默。那两个男人是被鬼害死,却并非我下手,但车祸中的幸存者只有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再者,第一天入学报到时,我搭救张筱柔并得罪了常三的手下,临走时我放出狂言,自己是跟范七爷混的。 小混混不知七爷是谁,何常在这等黑道人物大都伤天害理自觉心虚,崇敬朝拜鬼神,七爷范无救名头如雷贯耳。 两件事情加在一起,何常在猜测我用鬼神之力杀死他的手下,也属情理之中。 刚才我看见了梨木珠上的佛文,让何常在更坚定认为我是道家高手,才会对我恭敬拘谨,奉承阿谀。 见我脸色有些难看,何常在先是一僵,随即换上笑脸说道,“当然,这只是礼物的一部分,等白哥什么时候安定下来,更有厚礼相赠。” 哥们儿是穷苦人家孩子,没钱没本事,长这么大没见过二十万,金灿灿的卡片摆在桌上,唾手可得,如何不让人激动。 如果继续狐假虎威,说不定真能从何常在手里坑到更多东西。 可七爷范无救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仔细的记在心坎里。他曾说过:善恶到头终有报,岂留余孽入轮回。 我把卡片推回去,再度强调说,“你手下的死和我无关,那场车祸我也差点丢了性命,至于和那具尸体出现在一家医院,纯属巧合。” 见我板起脸,何常在狐疑的看着我,“真不是白哥你做的?” 我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岂留余孽入轮回。你种下的因,终将得来报果,我又怎么会去杀人。” 不得不说,这句话真有得道高人范儿,何常在被我唬的一愣一愣,最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疑问道,“白哥是道教学派的高人?” 我没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谦虚的说了一句,“山野村民,不算高人。” 这回何常在彻底的摸不清我,也不敢询问太多,只是唯唯诺诺的称是。 稍有沉寂后,何常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白哥,实不相瞒,我这次专程请你来这里,是要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李翠翠的事情。” 我不由的心头一颤,随后喝了一口没啥滋味的鸡尾酒,故作平静的问,“你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我得到消息,李翠翠被杀害了,行凶手段残忍。但是……但是就在前段时间,我又看到她了!” 何常在脸色有些难看,双目无神的盯着手中酒杯,眼神中竟隐藏着恐惧! 我急问道,“在哪看到的?” “不……并没有完全看到,只能看见背影,但我知道她就是李翠翠。有时是半夜醒来,她就站在窗口,还有卫生间的镜子里,仓库的阴翳处,甚至我的车子后座上……” 何常在有些语无伦次,我怀疑他是亏心事做多了,于是说道,“可能是你最近酒色招惹太多,身子虚,等哪天找老中医开几味滋阴补肾的药就好。” “白哥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何常在苦笑着说道,“如果单是看见,我不至于害怕,但是李翠翠是来找我索命的,如果不是这串佛珠,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 我眉头皱起,“这话怎么说?” “白哥恐怕不知道,李翠翠这个女人心机深着呢,以前还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就和我身边的人勾搭,后来被我发现……” 话还没说完,我的脸色登时难看,强忍怒气继续询问,“你说小翠做过你女朋友,还和你身边的人勾搭。” “可能白哥不相信,但这些都是事实。” 何常在压低了声音,严肃的说道,“更恐怖的是,在前段时间,我身边但凡是玩过李翠翠的人,都失踪了。” “失踪!你凭什么能断定那些人的失踪和小翠有关系?” 我心里窝火,没有当场爆发,打算听何常在接下来说什么。 “所有人在临失踪前几天,都有目击证人见到他们,说是和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在一起。当拿出照片询问时,目击者一口咬定就是李翠翠!” 啪—— 酒杯重重一放,蓝色液体顺着桌角流淌,我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愤然道,“你在我面前污蔑小翠,究竟有什么目的!” 何常在眼角抽搐,神色冷凝道,“我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但我常三在丰都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凭谁都能呼喝的。” “我知道常三爷是大人物,但你单凭礼貌和低声下气,是不能让我受宠若惊的。” 我怒极反笑,冷声说道,“还有,如果你继续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污蔑小翠,别怪我翻脸。” 像何常在这种人,被人畏惧和敬仰习惯了,把对等交谈的资格当做一种施舍。 第二十七章 几张照片 哥们儿就是个烂大街的小人物。光脚不怕穿鞋的,别说是你三爷何常在,就是七爷范无救我也不用给面子! “事实就是如此。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警局查,李翠翠涉嫌卖淫嫖娼的案子应该不少。” “够了。” 我甚至懒得与何常在争辩,“说出你叫我来的目的,像交朋友这种肉麻肤浅的客套话,完全能够省略。” 何常在目光忽的锐利,直勾勾盯着我严肃问,“你能看得见鬼魂对吗?” 我先是一惊,随后轻描淡写的敷衍说,“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说这话幼不幼稚。” “我认识许多道门中的人,但能开天眼的天师却从未见过。白哥,你可能讨厌我们这种黑道上的人,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才来求你……” 能对我这个小人物屈身装可怜,不得不说,何常在是个有本事的人。我稍有些动容问,“发生了什么事?” 何常在微有喜色,随即忧心忡忡道,“是这样的,大约是一个星期之前,我的园丁福伯失踪了,监控显示福伯并没有离开庄园,我派了十几个人在庄园寻找,可到现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种事情你该找警察,估计一条警犬都比我好使。” “白哥又在说笑。我们家是做黑道生意的,怎么敢让警察随便进来。” 何常在苦笑一声,颓然说道,“自从福伯失踪后,我就经常看到他出现在我家里,就像是鬼影一样,被我目光触及的瞬间就消失了,可我真真切切的能看到他!” 何常在语气有些激动,可我很难与他有共鸣。说不定刘福东就是被他害死的,我横插一脚说不定要送掉小命。 “不要着急,说不定等他的灵魂觉得呆在你家无聊,想去投胎的时候,自然就会离开了。” 何常在没在意我敷衍的语气,仍焦急的追问,“那得多长时间?” “谁知道呢。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两年……” 何常在脸色刷的就白了,脸色难看的央求说,“白哥,这事你得管。因为这个福伯,八成是被李翠翠害死的。” 听到小翠的名字,我神色冷凝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星期之前,刘福东神色慌张的过来找我。说李翠翠曾经与他有几次雨露恩情,现在化成厉鬼找他索性,求我帮忙救命。” “当时我没太当回事,随便给他点钱去医院查查,我是我万万没想到,当晚刘福东就失踪了……” 说话时,何常在面色苍白,声音颤抖,我能从中听出恐惧味道。 虽然何常在不像是在说谎,可我还是没办法相信小翠会做出下三滥的事情! 见我犹豫,何常在趁热打铁告诉,他自作主张把我四年的学费和住宿费都缴齐了。 五六万不是小数目,我只好答应空闲时间去何常在家里查看状况…… 辞别何常在,我站在酒吧门口,看霓虹闪烁,车辆穿梭不息。 此时此刻,我像溺亡深海的孤魂,飘飘荡荡,流光溢彩的街灯令我格外陌生而恐惧。 我不相信小翠是放荡的女孩,更不相信她会卖淫,可是我鬼使神差的迈动步伐,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市总警局。 虽然是总局,但警力分布少得可怜,办公楼里就只有一个老人在值班室坐着。 老人穿着老式警服,身材魁梧,胡须浓密,虽然年纪五十左右,但透着一股精气神。 “你就是新来的小警员?”老头不抬眼看我,仍就着灯光,读那份泛黄的人民日报。 “我是戴警官手下的实习警员张小白,请您多多关照。” 接着我又疑惑问道,“我还没来警局报到过,您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警员。” 老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来警局的人,大都心存畏惧,举止恭谨。你小子进门时神情平静,不是警员还能是什么。” 果然人越老眼光越毒辣。我语气又恭敬些,“您老怎么称呼?” “蒋成功,这里的副局长,叫我老蒋就行。” 老人看上去不像喜欢摆官腔的人,叫副局不讨喜,老蒋又太轻浮,于是我说道,“蒋大爷,抱歉大半夜来麻烦您,我着急查一个人的案底。” 放下报纸,老蒋看向我的眼神和善一些,“你想查谁的案底?” “丰都科技大学大二学生李翠翠,我要查她在警局留有不良记录?” “李翠翠?” 老蒋在身后书柜翻找半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小戴把她的档案拿去办公室。” 警局真的有小翠的犯罪记录!难道她真的是个放荡的卖淫女?不,不可能! 我的脑子更乱了,小翠音容笑貌历历浮现。与其相信这个天真纯洁的姑娘会卖淫,我宁愿认为老蒋在骗我。 把戴天晴办公室的钥匙给我后,老蒋神色凝重的嘱咐我说,“小戴办公室平时是不允许人进入的,这次破例让你进去,但是千万别乱翻抽屉,如果没找到就马上离开!” 待我老实点头答应后,老蒋阴沉的脸色才舒缓一些,轻声说道,“去吧。” 我直奔二楼,东边向阳的小房间就是戴天晴办公室。 打开门看,墙角一张折叠床,靠窗放着老式写字台,上头整齐摆放着文件,这些就是整个房间的陈设了。 犯罪档案就摆在桌面上,我拿起细看,发现记录的对象几乎全部是丰都科技大学的学生。 刘淑英--丰都科技大学四年级学生,二十三岁,有三次卖淫记录,疑似吸毒倾向。 李娜--丰都科技大学三年级学生,二十一岁,裸贷被曝光…… 二百多起情色案件全是学生作为,让我我不寒而怵。丰都科技大学好歹是本科院校,竟然比淫窝的资源还要丰富。 一页页翻下去,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在心里无数遍默念着,“千万不要有小翠的名字,千万不要……” 翻到最后一页,我绝望了。因为上面赫然写着小翠的个人讯息! 第二十八章几张照片 身份讯息后应该附带犯罪记录,那么剩下的页码剩下的哪去了? 我拿起档案细看,最后一页装订处有纸屑残留。应该是被撕下来放在某个地方。 我翻遍了书柜的所有夹层,还是没有找到,最后只剩下戴天晴的书桌抽屉没有翻过。 老蒋嘱咐过我,千万不能动书桌的抽屉。我想打电话征求戴天晴的意见,可手机刚拿出来,我又犹豫了。 既然戴天晴知道小翠有犯罪记录,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她刻意隐瞒什么!? 怀着忐忑心情,我小心翼翼抽开了办公桌正中央的抽屉,里面放着散乱的几张纸,正是从档案上撕下来的几页。 我随便抽出一张细看,上面贴着一张发福的老头照片,身份介绍上写着:刘福东,汉诺庄园园丁…… 这名字好眼熟?我猛然间想起来,何常在说那个失踪的园丁名字就叫做刘福东! 接着我又拿出一页纸,上写有:郝建业,男,三十二岁,汉诺庄园司机…… 第三页纸:李金铭…… 还没等我看身份介绍,背后猛的一股劲风袭来,我只觉得脑袋猛的疼痛,眼前顿时昏黑。 从心脏散发出涓涓热流汇入后脑,以至我没有彻底昏死过去。耳旁响起匆匆离去的脚步声,但我眼皮沉得厉害,陷入假寐状态。 是谁袭击我!? 没有犯罪分子猖狂到去警察局抢劫,凶手绝对是冲着我来的!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老蒋,因为只有他知道我在戴天晴的房间里。可凶手的脚步声很轻,不像是壮汉能够发出。 不一会儿,我嗅到一股刺鼻浓烟味道,周围空气越来越热,能听见火烧木制品的噼噼啪啪声。 着火了!? 我想要逃跑,身体却丝毫不能动弹。再过一会儿,皮肤能感受到强烈的灼痛,刺鼻气味越来越浓,我的意识渐渐陷入昏迷。 忽然间,我听见门砰的被撞开,一只手穿过我的腋下,费力将我撑起…… 醒来是第二天早上五点,护士说我的身体没有大碍,但是有个警官为了救我,肺部吸入大量有毒气体,正在重症监护室进行抢救。 我当即拔掉了针管,疯狂跑到重症监护室门前。我看见戴天晴俏脸苍白躺在病床上,身上绑着心率仪,血压仪。 抢救已经结束,医生告诉我危险期要持续二十四个小时,劝我回去等待。 我就站在监护室门口,透过玻璃门看戴天晴。她安静的躺着,就像一具尸体,我有些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站着等了大概十个小时,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我有些头晕,护士给我送来一把椅子和餐点。 我喝光了消暑的绿豆水,却吃不下东西。 晚上八点,保安过来要赶我走,我说就在这里安静坐着,保证不做过激举动。 夜深了,走廊里凉风习习。我就像是温水里的青蛙,随着时间流逝而越发焦灼痛苦。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大概晚上八点钟左右,离戴天晴受伤已经三十二个小时。 医生来告诉我,如果明天早上之前戴天晴不能醒来的话,就要变成植物人。 我急的抓着头发掉眼泪,有小护士来劝我,可我一句也听不进去…… 下午三点钟,我头晕目眩,耳朵里像钻进了蜜蜂,眼前景象像是剪影画,我隐约看见戴天晴从床上站起来了! 用矿泉水浇在脸上,总算清醒了些,我看见戴天晴拿掉了手腕上的心率仪,拖着虚浮的脚步给我开门,揉揉惺忪睡眼问,“你等很久了?” “医生,快来!她醒了!” 我激动得歇斯底里大喊,再之后如果不是戴天晴拦着,我就要被当成神经病抓走。 很快医生来检查戴天晴的情况,说她体质过硬,身体没有大碍,一个月左右就可以痊愈。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接近两天没吃饭,我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隐约中,我靠在一具柔软娇躯上,伴着那独有的淡淡馨香酣然睡去。 实在太过疲惫,我整整昏睡了两天两夜,中途被叫起来吃过几次东西。依稀记得戴天晴来看过我,不过第三天她就出院了。 据说临走之前,戴天晴来看过我好几次,每次都在床边默默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起初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躲着我,直到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原来,我不吃不喝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等了二十几个小时的事迹,在医院里被传的沸沸扬扬,几乎编写成一部爱爱情小说。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和戴天晴之间没有爱情。如果非要形容这种感情,自私更确切一些。 如果不是我对戴天晴生疑,要翻她的抽屉,就不会有惨剧发生。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之所以等待她,并非爱情的羁绊,而是源于名为自私的情愫 就算站在门口,我也无法给戴天晴任何帮助。说到底,只是自私罢了…… 两天后伤情稳定下来,戴天晴被送到了丰都市的分院静养,而我则直接办理了出院手续。 刚回到学校,何常在就迫不及待的来看我,还带了一大堆叫不上名字的珍贵补品。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恢复得也差不多,于是答应何常在次日前往汉诺庄园,调查关于刘福东的案情。 何常在千恩万谢的离去,我则躺在宿舍的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各种思绪飘飞。 两个室友互相残杀的案子落幕,学校财大气粗息事宁人。 阳台和门上的血污擦拭干净,整个宿舍焕然一新。 三人宿舍变成了单人宿舍,我并没有感受到死亡的压抑,反而一觉睡得很舒坦。 习惯伤害别人的自私者,全部去死好了,还世界一个清净,让善良之人更好的生存…… 我又做了那个梦,在荒凉的山岗上,小翠拼命奔跑着,双脚被划破鲜血淋淋,背后一群拿鬼头镰的阴差追赶。 “小白哥,救我!” 听见小翠凄厉的呼喊声,我万分焦灼的想救她,却无能为力…… 第二十九章 哑尸 “小白哥……” 呼救声就像是在耳边响起。我猛然间睁开眼睛,赫然看见小翠就站在床头! 她俏脸苍白,伤痕累累的胴体一丝不挂,娇躯冒出白色蒸汽,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冻肉。 看见我醒来,小翠慌张的退到墙角,美眸躲闪,呜咽着嗓音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着你的……” 看小翠凄楚可怜模样,我两行泪刷的下来,忙用被子把小翠裹上,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颤抖声说,“只要是小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怕。” 即使隔着被子,小翠身体散发出的寒气仍逼得我浑身发麻,骨头都要被冻酥了。 我忍者哆嗦,疑惑问道,“七爷这么快把你放出来?” “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小翠小脑袋拱在我怀里,迷离眼神透着恐惧,惊魂甫定的说道,“在冰山地狱的每一天,都要用冰柱把我的身体从喉咙到下体贯穿,我实在受不了,就跑出来了……” 冰山地狱的恐怖刑罚,单听着就让我头皮发麻,很难想象,小翠这样的女孩子怎样日复一日的承受折磨! “逃出来就好,咱再也不回去了。”我把小翠搂得更紧了一些,希望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 小翠神情没落,无助的说道,“可是在躲避阴差追捕途中,我的魂魄遭受重创,如果不回到地狱,很快要魂飞魄散的。” 我一下急红了眼,“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办法是有,只是……” 见小翠吞吞吐吐模样,我更着急了,“只是什么!?” “只是要委屈小白哥借给我阳气,一点点就好。” 说到这里,小翠声音弱得像蚊蝇,带有央求意味的说道,“如果小白哥愿意,以后我就待在你的身边,永远伺候你。” “别说是阳气,只要能帮你脱离苦海,要命我都给!”我松开了怀抱,轻轻闭上眼,已经准备好接受抽取阳气时的痛苦。 “来拿吧,就算把阳气拿光也无所谓,只要能让你觉得好过一点。” 见我如临大敌模样,小翠噗嗤笑出了声,“小白哥,阳气不是这么拿的,得需要你主动才行。” 我挠挠脑袋,疑惑问,“怎么主动?” “你难道忘了么,我们上次是怎么做的。”小翠含羞带嗔的看着我,柔荑攥着衣角,俏脸通红,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上次?我想起来了!在村里的时候,我和小翠差点就做了那事儿。难道抽取阳气指的是……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顿时涨红到脖子根。看见我呆呆愣愣的模样,小翠咯咯笑得更欢了。 她紧了紧身上裹着的被子,露出大半团诱人雪白,桃源深处若隐若现,看得我浑身燥热,心里直痒痒。 “傻瓜,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主动。”小翠紧挨我坐着,她娇躯内的寒气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白玉一般的细腻温良。 “那……那我就动手了。”我咯噔咽了口唾沫,两手哆哆嗦嗦着,一点点褪下小翠香肩裹着的夏凉被。 夏凉被滑落,小翠胴体不着寸缕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气血上涌,两股红色热流从鼻子里喷出。 “小白哥,你没事吧!”小翠赶紧拿桌上抹布,凑过来要给我擦。 冰凉小手触碰脸颊的瞬间,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欲望,顺势反身把她压在身下,下身紧贴她平滑小腹,双手握着两团柔软,小腹腾腾燃烧的火焰让我大喘着粗气。 小翠眸子泛起泪花,嘴角微微上扬,清脆嗓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小白哥,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进来吧,让我彻底成为你人。” 柔荑悄悄伸进我的短裤,恰到好处的揉捏,滚烫与冰凉的接触,我的下身像是要炸开! 我再也忍不住,把短裤褪下,双手按着小翠的香肩,此时她幸福的闭上双眼,已经准备好迎接我的进入。 稍稍抬臀,刚调整好姿势,正在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忽然响起干枯沙哑的男人声音。 “七爷办事,闲杂人等速速撤离!” 听见声音,小翠脸色顿时蜡黄,嗖的从我身下钻出来,俏脸满是焦急的道,“小白哥,范无救找我来了!我要暂时附在你的身体里沉睡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小翠就从我眼前消失了。 可怜我浑身赤裸,下身还肿胀着,就这么呆愣愣站着,床上的妙人儿却已经不在了。 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慌忙套上大裤衩,拼命想让身体冷静下来,可高高搭起的帐篷还是出卖了我! 为了不让范无救看出小翠来过,我急中生智,又把短裤脱了扔在地上,飞速爬上床盖了被子,又扯一截卫生纸。 门打开的瞬间,我一手拿着卫生纸,另一只手在被窝里哆嗦着,并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一脸黑线的范无救。 范无救铁青的一张脸,舌头耷拉老长,板着脸说,“小崽子,大半夜的你挺有闲情雅致。” 看见范无救,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他,小翠也不会下冰山地狱!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打了个飞机,地府还专门派您来捉我咋的。” 范无救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你就是把自己打死,七爷也懒得管。我来是想问问你,看见李翠翠了没?” 我愤懑道:“她被你关进冰山地狱,我上哪见得着!” 范无救瞥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七爷我专程来是为了提醒你,李翠翠咬死了看守的阴差,从地府逃了出来。她现在怨念已深,保不准会对你不利,如果看到她,要立刻联系你七爷。” 我脸色阴沉良久后,才不动声色的道,“我怎么联系你,打电话?” “打你奶奶个腿,阴间如果有信号站,七爷还犯得着亲自来找你!” 范无救气得吹胡子瞪眼,骂了我一顿后才从腰间掏出拇指大瓷扳指,“如果遇到危险就把它摔碎,七爷我能马上赶到。” 接过戒指戴在手上后,我仍不领情的冷声说,“别忘了我们的赌约,等我找到小翠清白的证据,你要让她还阳!” 第三十章 哑尸 “你最好相信你七爷我,李翠翠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等被她迷了心窍,吸干阳气的时候,再想着后悔。” 临走时,范无救别有深意看了我一眼,我回之的是冰冷目光。 等范无救走出门外,我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自觉中,冷汗已经打湿了脊背。 哎,好容易与小翠重逢,不曾想仓促几分钟时间,她又陷入了沉睡。 躺在床上,我满脑子都是小翠楚楚动人模样,赤裸的娇躯…… 离天亮还早得很,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何常在就来敲门,带我前往汉诺庄园。 出了校门直往北走,越过两个小时的荒郊野地,在龙背山西部依山傍水的土地上,有一座西式庄园坐落其中, 等进了庄园里头,我才忍不住啧叹,有钱人的生活真他娘的好!又是高尔夫球场,又是喷泉,门口的露天游泳池能赶上半片海。 进门看,大厅更是一派富丽堂皇,两根柱子撑着偌大客厅,苍穹顶镶了金边,搞得跟古罗马皇宫一样。 单是从客厅走到饭厅,都要好大一段距离。我想万一是跑肚拉稀,还不得半道上憋死…… 何常在的早餐挺简单,包子油条豆腐脑,让我有点失望。不过也多少吃点垫垫肚子。 餐点收走,佣人给我和何常在分别倒了杯温水,就带上门离去了。 饭厅空荡荡的,巨大落地窗占了一面墙的位置,天空阴怏怏的青灰色投射进来,把淡淡身影拉得老长。 盛夏的早晨,在这种清冷诡异的气氛下,我竟觉得后背发凉。 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所以现在敢断定,这座宅邸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吞下七窍玲珑心之后,我发现自己能看见“脏东西”,如果刘福东是因为尸体没有入土为安而徘徊在宅邸内,我可以沟通他的灵魂,从而找到尸体。 找尸体这种事情,算是协警的日常工作,说不定能让戴天晴稍微对我刮目相看,顺便卖何常在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我端起温水,抿了一口,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在何常在的背后,模糊站着一个人影! 见我脸色不对,何常在疑惑问道,“白哥,你怎么了?” 我咯噔咽了一口唾沫,心情忐忑问道,“那个叫刘福东的园丁,临失踪前是不是穿着白汗衫,黑裤子,一双黑色布鞋。” 何常在惊道:“你怎么知道!” “说出来你不要太害怕。”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勉强压抑着心中恐惧说道,“因……因为他就站在你的身后。” “啊!” 何常在像是娘们一样,从椅子上一蹦三丈高,跌跌撞撞跑到我的身后,慌张的抓着我的胳膊,脸色蜡黄的问,“他……他在哪?有没有跟过来!” 在何常在发出尖叫的瞬间,刘福东就消失了,我埋怨说道,“本来是在你旁边的,不过被扯着嗓子一嚎给吓跑了,好容易有和灵魂沟通的机会,下一次碰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听说刘福东不在这里,何常在大松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白哥果然是有本事的人,找尸体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你就在别墅里安分的住下,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人。” 这下子,早餐也吃不成了。因为在饭厅里发现刘福东的灵魂,何常在小题大做的找人把饭厅翻了个底朝天。 壁橱全部翻开,天花板掀掉,地砖全部砸烂,结果除了在地板下找到一窝耗子,毫无收获。 如果我不阻止,估计何常在要掘地三尺把地下管道抽出来。 这段时间里,何常在一直精神紧绷着,今天早晨的事件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打了镇定剂后,去后园佛堂里念经平心静气。 有钱人都有富贵病,说难听点就是人懒身子虚,动脑不动手。何常在虽然打扮抢眼,模样好看,但身体素质实在烂到爆。 现在他的这种状态,非常容易被鬼上身。我不放心到佛堂看了一圈,发现不大的一间亭台庙宇供奉七尺菩萨身,上书牌匾——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佛堂应该长年香火不断,远远就能感受到祥瑞之气,且将整个后院笼罩在一层淡黄色光芒之中。 待在佛堂里念经,何常在是安全的。而我就不太好说了…… 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我从佛堂里拿来一串佛珠缠在手腕上。佛堂灵性足,这佛珠也是好东西,虽然何常在有些不舍得,但还是咬着牙把佛珠送给我。 带上佛珠,我顿时觉得身体温暖了几分。昨晚上没睡觉,早晨又被何常在折腾一番,整个人都是病恹恹的。 有专门的仆人收拾一间敞亮的客房,我胡乱的洗了个澡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倒在床上就睡。 刚把眼眯上,就听得门外有急促敲门声,旋即一个女人娇滴滴的说,“张小白先生,麻烦开一下门。” “你有什么事?”我眼皮也懒得翻,直接在床上问道。 女人恭敬回答说道,“是常三爷要我来服侍您的。” 听声音就知道,这个女人应该是个老手,花样繁多,技术老练,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类型。 而且能在何常在家常住的女人,姿色又能差到哪里去。 心里不痒痒是骗人,可诱惑力再怎么大,像我这种性格矫情的人,估计这辈子也做不出随便的事情。 “去服侍你家常三爷吧,我还得再睡会,等吃午饭的时候叫我。”我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旋即沉沉闭上眼睛。 只听咔嚓清脆锁响,门被打开了。一身材高挑,面容精俏的美女披着浴袍,笑吟吟的朝我走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过澡。 我脸色潮红,忍不住咯噔咽了口唾沫,“你……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关,我就拧开了。”女人敷衍的说句,随手将备用钥匙放在桌上。当我是瞎的么…… 不得不说,这女人虽然是整容脸,却妖艳得恰到好处,标准九头身,浴巾包裹到大腿根,能隐约看见罅隙风景,上半身裹着两个半球,更白晃晃的迷人。 第三十一章 别墅惊魂 “我叫夏立,您叫我小夏就好。”女人自来熟的坐在床边,妩媚道:“您要不先去洗个澡,或者我帮您洗。” 夏立,我还冬至呢……虽然这个女人很诱人,我也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但是骨子里的矫情劲让我下不去手。 自古笑贫不笑娼,我不讨厌叫夏立的女人,但总觉得把自己交代出去会很吃亏,据说第一次拿出去卖能赚好多钱…… “今天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你先回去吧,等我有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我闭上沉重的眼皮,随口敷衍道,“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带上。” 夏立应该以为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所以才大胆的诱惑我,现在我能保持冷静,她就会有些拘谨和自惭形秽。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恭敬的微欠身后,夏立即准备离开。可在转很的刹那,她忽然惊呼一声。 我从床上坐起,迷茫问,“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吧。”夏立柔媚笑道,“刚才看见窗户外面有一张脸,仔细一看又没了。” 我脸色微变,惊声问,“一张脸?什么样的脸!” “都说了是我眼花,或者是过路的保安,您不用想太多,好好休息吧,等需要的时候随时来叫我。” 夏立离去后,我忽然感觉浑身发冷。再看手腕上的佛珠,光芒迅速黯淡,几乎变成一串普通木头手链。 微风吹过窗帘,飘来一股淡淡的腥味,我脸色有些难看,想要把窗帘掀开,却又怕看见已经死去的刘福东。 在无比纠结的情况下,我拿起桌上的杯子,接了满满一杯水咕咚咚吞下,待喘了几口气,这才冷静一些。 无意间,我发现在河水的白色瓷缸子上歪歪扭扭刻着三个字——刘福东。 什么,这是刘福东的杯子! 我惶恐的打量四周,角落挂着草帽,还有园丁的工作服,这里可不就是刘福东曾经的房间么! 想想也对,我需要看到刘福东的灵魂来找到尸体,住在他的房间效率应该更高一些。 这样说来,刚才站在窗帘外面的,就应该是刘福东了。 盯着厚厚窗帘看了半晌,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帘跟前,唰的把帘子掀开! 掀开的瞬间,我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但是外面空荡荡的,不远处有一个鱼塘,天空落雨了,点点滴滴泛起晕花。 这样恬静的景色,丝毫不能让我的内心觉得平静,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鱼塘散发出尸体的腥臭味,我感觉外面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埋着尸体。 等等!既然天下着雨,如果刚才真的有人从窗外经过,应该会留下脚印,可外面泥地平坦,没有人踩过的痕迹。 有没有可能是夏立产生的错觉呢?应该不可能,这种窗帘质地很厚,而且房间内没有光线,不会反射出人脸的错觉。 如果真的能从房间内看得见人脸,那么窗外的人必须把脸紧贴着窗帘才行。 想到这里,我尝试着把窗帘合上,将自己的脸紧凑在窗帘上向外看,试一下能不能看见外面的景况。 我鼻梁几乎要碰到窗帘时,才能勉强看到外面,而且视线还不是很清晰,就在我准备再向前稍微探头时,鼻尖和某个冰冷的东西触碰一下。 咦?窗外是空荡荡的,而且窗户已经被打开了,怎么会碰到东西呢? 正当我疑惑之时,窗外忽然吹来一阵怪风,窗帘猛的被吹开,我终于知道鼻子碰到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张铁青浮肿的脸!和我鼻梁对着鼻梁,一双泛白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们就这么脸贴脸,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皮肤冰冷的温度! 啊—— 我惨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后退。与此同时,站在窗外的人消失了。 那个人就是刘福东,嘴角的黑痣绝对错不了!我脸色蜡黄的半摊在地上,半晌后才反映过来,着急的去寻找何常在。 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刘福东面庞浮肿,身体也涨大了一圈,绝对是被溺死在水里! 死亡不久的灵魂无法离开尸体太远,而且力量还没有强到被普通人看到的程度,刚才被夏立看到,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我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断定,刘福东就溺死在窗外的鱼塘里! 当把这个消息告诉何常在后,他立即去找施工队,先是找许多人下水摸尸,无奈鱼塘内水族太多,又有淤泥水草。 没办法,只能把水一点点抽干,就这样从上午忙活到下午,我疲倦得眼皮快要睁不开的时候,水终于被抽干了。 可惜水面上还是没有尸体,一群人穿着靴子在污泥里翻找了半天,失望而归。 施工队离开后,我坐在干涸的水塘边上发呆。刘福东是溺死的,最大可能就是在这个鱼塘里,怎么会没有呢!? 反倒是何常在劝慰我说,“白哥,找尸体的事情不着急,你太累了,先回去休息会,等什么时候养足了精神,再一起找。再者说,就算找不着尸体,我也交你这个朋友。” 作为异性,何常在是铁打的人渣。但是作为朋友,这家伙貌似不怎么坏。 没办法,我只能郁闷的回去睡觉,昨晚熬了个通宵,今天又折腾到下午,午饭我也懒得吃,回到房间把仆人送来的海参汤和干净后,倒头呼呼大睡…… 可能是有心事的缘故,晚上八点钟左右,我又睁开了眼,虽然还是很困,但闭上眼后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过了晚餐的时间,但何常在有私人厨师。我去厨房简单弄了点吃了填饱肚子,想回去准备继续睡觉。 把窗户锁死,又把窗帘拉好之后,我关上灯,静静的躺在床上,听钟表滴滴答答走动。 完犊子,我真的失眠了。只能这样瞪着天花板等天亮么……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忽然听见床底下咯咯吱吱的一阵响。是老鼠?我心里本就烦躁,狠狠踹了床腿两下,那声音顿时消停。 第三十二章 窗外的鬼脸 过了一会儿,咯咯吱吱的声音再次响起。要知道,失眠的人对周围一切噪音都异常反感,于是我打开灯,愤怒的掀起床板,抄起扫帚准备撵老鼠。 待我看到床板下的景象时,顿时吓得妈呀一声,噗通坐在地上。 在狭窄的床底下,一个女人被大黑塑料布袋罩着脑袋,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动不动,应该是死去多时了。 怪不得睡觉的时候觉得后背发凉,原来床底下一直藏着女人的尸体!我慌了,这座庄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我双腿发软的瘫坐在地上,良机反应不过来。待喘了几口气后,我忽然觉得那具“女尸”有些不对劲。 黑色塑料袋已经覆盖一层灰,应该是放了好久。可是女尸的头颅仍然栩栩如生,没有腐烂的迹象。 于是,我斗着胆子靠近那具女尸。仔细观察,我着实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了。 精致的俏脸,俏挺鼻梁,水汪汪的眸子永远带笑,清纯与妩媚纠结,如果是活生生的人,一定让人欲罢不能。 然而……这好像只是个充气玩具,我把它从塑料袋里拿出,轻轻抚摸滑腻肌肤,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 啧啧,真是个好东西,我以前怎么想不到买一个呢…… 在我欣赏可爱玩具的时候,完全忘记门根本没有锁,更想不到夏立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我。 背后忽然响起夏立调笑声,“没想到张先生喜欢玩这种玩具,是我失算了。” 听到声音后,我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娃娃给扔出去。我转过身讪笑说道,“都是误会。” 夏立饶有兴致的问道,“哦?误会,我倒是想听您解释一下,是怎么个误会法。” “额……如果我说半夜起来抓老鼠,恰好发现床底下有一个娃娃,只是想看一下它的构造就准备放回去,刚好被你撞见,你信么?” “你猜呢?”夏立俏皮的眨眨眼,笑容更加玩味。 好吧,我承认这个解释很没有说服力。不过我真的没打算碰这个娃娃,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是刘福东的个人用品。 正当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时候,夏立忍不住噗嗤笑了,“好啦,我相信你。这种玩具的使用部位都是被保鲜膜封口的,现在保鲜膜的商标还没撕下来,你应该没碰过才是。” 我朝娃娃的隐私处摸了去,果然有一道透明的保鲜膜,触感湿湿软软的,我忍不住有了点反应。 “不过您大半在床上耍玩具,实在太可怜了。不如让我陪你吧,反正一个人无聊得很。” 说完,夏立脱掉小凉鞋,自顾的躺在床上,一只手拽着我的胳膊撒娇央求道,“陪我一晚,或者让我陪你一晚。” 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想出去接电话,可夏立死死拽着我的胳膊,俏皮说道,“就在这里接吧,我保证不说话。” 没办法,我只能把电话接通,“喂?” “咳,是我,戴天晴。这段时间没怎么见过你,还在学校么?” 听到戴天晴的声音,我吓得腿都快软了。还好夏立这家伙心里有数,躺在床上一声不吭。 “我都要睡了,你有什么事吗?” 哥们儿向来不擅长撒谎,可如果我说自己在何常在家里,以戴天晴的性格,一定会担心的连夜赶过来。 何常在不喜欢与警察接触,一旦我曝露警察的身份,恐怕想借助调查小翠的事情就难上加难。 所以我准备把刘福东失踪的案件破解后,再找机会告诉戴天晴。但现在先要把眼前的事情糊弄过去。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过两天我放假,需要去一个小学里做义工老师,想问你有没有时间。” 戴天晴语气生硬中透着羞怯,让我也很是尴尬。不过现在正是打破僵局的机会,总不至于因为上次的事情而老死不相往来。 “没问题,只要是我能干的,随便吩咐。”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真想反手给自己一大嘴巴子!戴天晴明显是单独约我,我却非要说的这么官方…… “那就好,三天之后我去学校门口接你……” 话音未落,夏立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我耳边,悄声妩媚道,“亲爱的,压着我的头发了。” 嘟——嘟—— “喂,你干什么!”我眼眶通红的看着夏立,几乎要哭出来了。 “乖,不哭,姐姐给你尝点甜头。”夏立俏脸挂着得逞的笑意,抚摸的我的脑袋,身体自然靠拢过来。 幽幽香气钻入鼻孔,我有些心驰神醉了。我把夏立抱起平放在床上,用床单把她的双手扎紧。 “咯咯,没想到张先生喜欢玩这种类型的play,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开心一下好了。” 于是,趁着她不能动弹,我把她扛起来,扔到门外,并且说了一句,“如果你再进来我就咬死你。”然后带上门,回到房间内。 在门口骂了一会儿我绝情之后,夏立悻悻的离开了。我这才来得及再次拨通戴天晴的电话。 善意的谎言不一定是件坏事,但谎言被识破后再用谎言掩饰,将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所以我决定坦诚不公。 只要说实话,戴天晴应该能够理解我,毕竟她也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了。 在拒接了五个电话后,戴天晴终于气冲冲的接了电话,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到一股醋味。 于是,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以及刘福东失踪的案件全部告诉她,并且希望她能信任我,让我能够单独的完成这件案子。 戴天晴要我千万小心,每隔六个小时打一通电话报平安,如果六小时之内没有联络,她就会带刑警队来找人。 六小时一个电话,虽然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但是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夜晚,淅淅沥沥雨点声响起,我开着灯,无聊的躺在床上,想打电话找人聊聊天,却发现除了戴天晴之外,丰都市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 第三十三章 壁橱里的东西 时钟滴滴答答转了三圈,我的眼睛盯着对面衣橱柜子的穿衣镜出神。还真别说,我换上简单干练的衣服,剪了头发后,模样还真不丑。 如果在警局好好干个十来年,说不定能混个老警员,五险一金,攒钱在市里交首付,和戴天晴两个人慢慢还房贷,日子也挺好过。 抱着美好的憧憬,我即将昏昏欲睡了,如果现在睡着的话,一定能做很好的梦。 随手关灯后,我朝着穿衣镜瞥了一眼,赫然发现一道身影与我的身体重合了,是谁! 我惊恐的朝身后看过去,背后是洁白的墙壁,哪里有半个人影。 打开灯再看向镜子,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可能是太累产生幻觉了吧,突然困意阵阵袭来,我也不管许多,关上灯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醒来时,我忽然觉得浑身冰凉,胳膊和手掌都酸痛无比。 怎么回事?受凉了!不对啊,门窗都关好了,空调是二十八度,在夏末的季节受凉,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下床穿鞋时,我更是头重脚轻,明显感染了风寒。 让我赶到奇怪的是,地板上有一滩水渍,而且是从壁橱镜子后面流出来的。难道隔壁房间是冷库? 我疑惑的打开了壁橱门,下一秒我惊骇的发现,整个壁橱都是湿哒哒的,而且地上有一双朝着床的脚印! 也就是说,昨晚一直有人站在这里,在我注视镜子的时候,他也在时刻不停的注视着我! 想到这里,我顿时头皮发炸,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原来刘福东的鬼魂没有走,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 仔细想想,既然刘福东的灵魂在壁橱里待着一夜,为什么不出来找我?还有,除了我之外的人又怎么能够看见鬼魂。 先是何常在说看见了刘福东,接着夏立也偶然间看见了,如果是巧合的话,不可能出现在两个人的身上。 而且刘福东的灵魂出现的地方也很不规律,比如饭厅内,窗外,壁橱里,亦或是卫生间,按理说低等鬼魂只会徘徊在死去的地方,像这样乱跑有些奇怪。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所有看见的鬼魂的人,都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间接触碰到了刘福东死去的地方。 仔细想,第一次我看见刘福东是吃了早饭,喝了一杯温水之后。 第二次是洗过澡之后,夏立看见刘福东,也是因为洗过澡。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刘福东的死相是被泡成浮肿,会不会和我接触水有关?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只见何常在脸色蜡黄的倚着门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白……白哥,不好了!我刚才在户外泳池游泳的时候,又看见了刘福东!不仅是我,夏立也看见了。” 果然,又和水有关么…… 我当即起身道,“带我去看一下。” 等我赶到的时候,夏立正俏脸苍白的蹲在泳池门口,美眸泪汪汪的看着我,应该是被吓得不轻。 我沉声问道,“你们确定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吗?” “确定!”夏立拼命点点头,颤抖着声音回答说道,“那具尸体已经浮肿了,就在下水道口的地方,现在估计还没有走!” 现在情况下,我已经顾不上害怕,急匆匆的进入露天泳池内,只见里面水流清澈,哪有半只鬼影。 夏立怯生生的跟过来,还没等我询问,就把眼睛闭上,一只手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指向水面,惊声尖叫道,“快看,他就在那里!” 可我目光扫过去,整个泳池一览无余,哪里有刘福东的影子。 何常在也用狐疑的目光朝着泳池扫视一圈,“咦?没有啊!” “怎么可能,你们都看不见吗!”夏立怒瞪着我们两个,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何常在看不到鬼魂很正常,但我看不到的话就不正常了,更何况夏立没有任何理由糊弄我们。 再看何常在与夏立,何常在已经擦干了身子,而夏立头发仍然湿漉漉的,会不会是泳池里水的关系! 我尝试着捧一把水泼在脸上,然后再朝着水面看。 果然!刘福东巨大浮肿的身体就飘在水面上,一双泛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现在有夏立与何常在陪着,我不是那么的害怕,于是壮着胆子朝着刘福东喊,“你过来!” 刘福东飘悠悠的走过来,吓得夏立抱着肩膀蹲在地上,轻声抽噎着。我有点无语,你害怕倒是先跑啊。 再看刘福东,头肿得像是个西瓜,身体膨胀了一圈,浑身往下滴滴答答淌水,不知道被水浸泡了多久。 不过这家伙还算规矩,站在我跟前耷拉着脑袋,没有任何凶戾气,就是个普通的孤魂野鬼。 我强作镇定问道,“你为什么徘徊在这里,不去投胎?” “额……啊……”刘福东指指自己的嗓子,艰难的想要发出声音,我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舌头只剩下半只。 “好吧,我问你问题,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就好,能不能听明白?” 刘福东很配合的点点头。我心中一喜,既然这个鬼魂能够交流,就能够打探到有关小翠的事情! 于是我强忍心中忐忑问道,“你的死是不是和李翠翠有关?” 听到李翠翠的名字,刘福东竟然哆嗦了一下,泛白的眼珠充满了惊恐,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脸色苍白几分,又继续追问道,“是李翠翠杀了你!?” 听到我这么问,刘福东先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咿咿呀呀的比划着什么,可是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我只能猜测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李翠翠杀了你,但是你的死和李翠翠有关,对不对?” 刘福东拼命点点头,旋即用指甲沾着一点水,在地上画了一个汽车的形状,又指指何常在,再朝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你想说是何常在的司机把你杀死的?” 顿时,刘福东激动的点点头,还没等我继续问别的问题,一阵风吹来,我脸上的水雾干涸,刘福东也凭空消失在原地。 第三十四章 蓄水池腐尸 事到如今,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这座庄园的水有问题,但凡使用过水的人,都会在短时间内看见刘福东的灵魂。 不过现在值得庆幸的是,小翠并不是杀害刘福东的凶手,真凶是何常在的专职司机,至于三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要找到那位司机才能知道。 见我良久不语,何常在忐忑问道,“问到什么了吗?” “杀死刘福东的凶手是你家司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他的舌头被割掉了,也不会写字,能问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不会吧,福伯和郝建业关系看起里不错啊,难道是有利益冲突?”何常在摸摸下巴,有些不解的嘟囔道。 我阴沉着脸色说道,“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以后就不要在背后造谣小翠,否则别怪我翻脸。” 稍微愣神之后,何常在尴尬的笑了笑说,“以后一定记住。不过最重要的是刘福东尸体究竟在什么地方,找到好让他入土为安,如果在这么折腾下去,就算不死也要折腾去我半条命。” “不用问了,我心里已经有数。这座别墅储水是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看看。” 我故作高深的模样,果然把何常在给唬住了。虽然不知道我要去储水处做什么,但也乖乖的把我带到了储水处。 储水处在别墅顶楼的一个房间里,有很大的动力泵与蓄水池,当工作人员把蓄水池打开时,夏立与何常在都忍不住背过身去呕吐。 好吧,我也没忍住,找门口垃圾桶开始大吐特吐。 在蓄水池的正中央,刘福东的尸首肿胀漂浮着,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明晃晃的尸油覆盖水面。 很难想象,我一天之内用的水都是从这里面来的,而何常在他们最近半个多月的饮用水,都是浸泡刘福东尸首的尸水。 我吐了一会儿,尚且能反过神来,而何常在与夏立两人吐得几乎休克,后来被送到私人医院洗胃。 闹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让警察出面。待法医把刘福东的尸体带走,又问了我一些可有可无的问题后,就让我离开了。 被膈应一番,我也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食物中毒之类的征兆。 再次回到别墅后,我向何常在询问了关于司机的事情,据刘福东所说,就是那个司机把他害死的。 至于谁害死刘福东,我并不怎么关系,我在意的是小翠究竟与这两个人有什么纠葛。 现在小翠在我的身体里沉睡,想要问她已经不可能了,唯有找到何常在的那位司机,想办法让他说出真相。 但何常在告诉我,大概在一个月之前,他的司机郝建业得了重病请假,到现在也没有上班。 郝建业?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耳熟!在何常在把郝建业的身份登记信息给我看时,我猛然想起,这个人的照片我曾在戴天晴办公室的抽屉里看到过! 第一张照片是刘福东,第二张照片就是这个郝建业。现在刘福东已经死了,难道郝建业也会步刘福东的后尘!? 想到这里,我赶忙顺着工作牌号的讯息寻找郝建业,可是工作牌上的电话号码根本打不通,也没有留下有效的居住地址。 查找一时陷入僵局,凭我自己想要在丰都市找人几乎不可能,只能等以后有机会求助于戴天晴。 在我准备离开庄园的时候,何常在给我一张金卡,说是一点劳务费,让我回去买点营养品,在这里的两天让我担惊受怕了。 的确,在庄园的两天时间内我差点被吓成神经衰弱,后来又喝下恶心的尸水,拿点劳务费也是应该的。 何常在说过让我买营养品补身体,那么卡里应该有千八百块钱,出手再阔绰点能有几千,我也就揣进了兜里。 等离开别墅回到学校查了一下余额,我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卡给折了,卡里竟然有五十万人民币! 霍,哥们儿拼死累活赚一辈子,也不可能攒够五十万,何常在出手洒洒水,就随便把这笔巨款扔给我。 俗话说,君子不受嗟来之食,虽然我不是君子,但是这笔钱拿在手里不舒服,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所以我还是选择找机会把钱还给何常在。 现在正是放假时间,校舍里空荡荡的。这段时间我太累了,等回到寝室之后,倒下头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早,刚把眼睛睁开,戴天晴一个电话打过来,要在学校前面不远的中山公园小广场汇合。 上次经历那件尴尬的事情之后,我和戴天晴之间就没办法那么自然了。这是友情破裂的危险讯号,也是新感情萌芽的开始。 这种感觉非常不良好,越深思越觉得我罪孽深重,所以我干脆什么也不想,就当做和戴天晴一起给小学做义工。 见面的时候,戴天晴开车一辆崭新的警车,只不过换上一身便装之后,给人的气质就整个不一样了。 她今天穿了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白色衬衫,配合齐耳短发,给人以清爽感。 “吃早饭了没?”戴天晴随口问道。 其实我来之前啃了一张里脊肉饼,但是看到后座保温箱里装着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只好撒谎说道,“还来得及呢。” 戴天晴嘴角顿时扬起得意笑容,“就知道你爱睡懒觉,所以提前准备了早饭,趁热吃吧,算是你今天免费劳动的工钱。” “是么,我还真够廉价的,不过谢了。” 刚见面如果说太多的话,反而会让气氛更为尴尬。所以一路上我都在小心翼翼的啃手里的几个包子。 上高速后,从市中区到西章村阳光幼儿园只需要十来分钟的路程。 戴天晴告诉了,这家幼儿园是她表姐一手创办的,由于师资力量以及财力都不够,所以才选择建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据戴天晴所说,她神秘的表姐不仅是个大美人,而且非常喜欢小孩子,来上学的大都是农民工子女,学费低廉,一年的收入几乎全部投入到学校。 第三十五章 阳光下的阴影 一个年轻女孩独自创办学校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这个女孩三观太正了。 帮助农民工子女上学这种事情,适合发生在少部分人身上,而且是除我生活圈之外的那“少部分人”。 戴天晴的表姐叫戴月明,很文艺范的名字,据说本人也文质彬彬,有大家闺秀风范,不知道戴天晴这货是不是自卖自夸。 …… 早上还是艳阳高照,不知何时东方飘来黑压压一汪云,几分钟过后,豆大的雨点噼啪砸下,我和戴天晴把车泊在村口,披上雨衣行走在田间小路。 西章村莅临城郊,但贫穷的厉害,四周大都是农田,我们走了二十来分钟,才接近巷道。 巷道两旁是青石板砌成的瓦房,狭窄的房屋堆积在一起,只露出头顶一线天,几只蝙蝠趴在屋檐下,直勾勾盯着我们。 这样的村里应该只剩下老人和孩子,偶尔有荒芜坍塌的房屋,还有路旁只剩寸许高的孤坟。 压抑的建筑,腐败的霉味,这座村子像是一棵枯死的大树,朽败而脆弱,即将消失在历史风尘中。 可能看出我有些失望,戴天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也知道,丰都市寸土寸金,能找到这样便宜的地方建学校,已经很不容易了。” “有崇高的理想并加以实施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不用像我一样,需要依靠戴警官给我找工作。” 我自嘲般的一笑,旋即气氛再度寂静。 为什么要破坏气氛呢?可能是我察觉到了戴天晴想要说什么,以及我会如何回应。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我才极力避免让我们两人的关系进一步加深,卑鄙到没朋友可做的地步。 我喜欢李翠翠,只能喜欢李翠翠,在我即将以友情而自欺欺人并伤害戴天晴的同时,我选择有效规避。 规避伤害,让自己不会犯错,更不伤害他人,这是一个好人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而我就是传说中被刨祖坟的“好人”。 风裹着雨点从正对面打过来,呛得我睁不开眼,草木呜咽,飞沙走石,泥浆淹没路面,我们走得更小心翼翼。 二十分钟的路程,我们近四十分钟还没走到。雨点小了,风声弱了,天色却黑得更厉害。 戴天晴沉默着,美眸呆滞的凝望脚下,她应该在愧疚吧,本想着休息日带我来这里陪孩子们上课玩耍,没想到遇上这档子事。 终于,我们到了。 前方荒芜田地的中央,坐落着大概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学校。校舍崭新而简陋,大铁门,两个滑梯,一栋黄色小楼,门牌上写着——西章村阳光幼儿园 幼儿园后面有一条泥路,还算宽敞,通往的是北方的几个村落。路旁有一辆黄色校车,算是整个校园最惹眼的东西。 奇怪的是,这间校园的气氛很诡异,大铁门被拳头粗细的锁链死死锁住,教室内门窗紧闭,没有一点声响。 起初我以为学校没有人,可仔细分辨,能听到孩子们欢笑吵闹声,看到这种情况,戴天晴也是一脸迷茫。 可是我能看见,这所校园被笼罩在不详的灰色中,一道长蛇般闪电划过,暴雨再度落下。 在雨中,有三个人正从旁边小路走过来,雨水淹没到膝盖,他们却浑然不觉,以固定而呆滞的步伐往前走,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等离近了我才发现,来的分别是一个妇女,老妪,和壮年男人。 三个人的表情很不一样,却同样的惊悚。 妇女赤裸双脚,拎着凉鞋,脚踝和大腿被割得青一块紫一块,双眼红肿,头发散乱,跌跌撞撞像失了魂。 老妪形容枯槁,脚步却沉稳伶俐,脸上褶子像钢铁雕刻上的,眼神阴鹜,鼻孔圆张。 那个男人走在最前面,一脸的凶神恶煞。更诡异的是,男人肩膀上扛着两个花圈,难道是来上坟的? 不对,看他们的表情,与其说是上坟,更像是来寻仇的。 果然,男人走到学校门口后,把花圈左右各摆放一个,又从防水布里取出横幅挂在校门两旁。 横幅上书八个大字——学校杀人,还我公道! “怎……怎么会这样!”戴天晴站在校门口,茫然惊愕的盯着那三个人,良久反应过来后,想要上前阻止。 我拉住了戴天晴的手,示意她冷静,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男人没有管我们,他捡起一块石头,举起来朝大门铁链狠狠砸上去! 一次,两次,男人的虎口震出鲜血,可是他浑然不觉,仍不知疲倦的砸着,无数次刺耳撞击声后,门被打开了。 进门后,男人就一言不发的走到屋门前,砰的一脚把门踹开。 这时候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我和戴天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内门跑。可是敞开的教室里空荡荡的,桌椅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半个人影。 我们站在门口,并没有闯进去,不想和这三个神经兮兮的人发生冲突。 奇怪的是,我刚才还听见有小孩闹腾的声音,一会的功夫怎么就没了? 忽然间,狂风席卷,屋门哐的撞在墙上,炸雷声响起,天地通彻透亮。 妇女拎着凉鞋,像是醉鬼一样在教室里晃悠着,神情慌张,焦急的喊着,“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找不到了……” 见教室里没人,老妪叹了口气,从后排座位上找到一个粉红色的书包,递给妇人说,“别找了,孩子的东西不就在这儿呢么。” “孩子的东西?”妇人歪着脑袋,好奇的接过书包,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忽然诡异的咧开嘴角,“嘿嘿,我找着了,就在这儿。” “行了,我们走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这所学校能一直关门下去。”‘ 男人说罢,就带着妇女和老妪离开了,临走都没有看我们一眼。 我叹了口气说,“这所学校死了一个小女孩,你表姐没告诉你吗?” “没有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戴天晴疑惑道。 “因为那个小女孩就在你身后第三排,左边靠窗的座位上。” 第三十六章 死去的女孩 戴天晴吓得尖叫一声,嗖的钻到我的身后,惊恐道,“在……在哪,有没有跟过来。” 我安慰说道,“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小鬼而已,你不用害怕。” 其实,我从进门时就看见了,那个女孩小脸苍白,娇小瘦弱,大约五六岁的样子,坐在最后一排,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人通常是看不见鬼的,鬼也一样。孤魂野鬼同样看不见人,而我偶然闯入了两个世界,成为特殊的存在。 因此,我能找到刘福东的尸体,了解到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一旦成为习惯,就少了些敬畏之心。 我走到女孩的身边,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问,“小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在上课。”小女孩怯生生的问道,“叔叔,你知道老师和同学们都去哪了吗?” 我一时与塞,女孩变成游魂后,无法再看见阳世的人,一直徘徊在教室,未免太可怜了。 一般人死后,都会去转世投胎,除非怨念很深,或者对某件事情有很深的执念,才会停留在世间,甚至忘记自己已经死亡。 为了化解小女孩的执念,我询问道,“你找老师和同学们有事吗?” “我……我……”女孩脸色涨红低下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现在首要任务是取得小女孩的信任,我拍拍胸脯说道,“小妹妹不用怕,我是人民警察,无论什么烦恼都可以告诉我。” “警察!?”小女孩神色忽然慌张看,尖叫一声从我身边挤过去,嘴里还喊着,“警察叔叔对不起,不要把我抓起来!” 抓起来!难道这个小女孩犯错误了? 我正低头琢磨的时候,戴天晴扯扯我的衣脚,用颤抖的声音问,“你……你真的看见了小女孩的鬼魂?” “没错,不过已经跑出去了。一会你给表姐打个电话,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听说小女孩已经跑出去,戴天晴这才拍拍胸脯,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 就在这时,教室角落地上铺着的木板被推开,一个女人从地下室入口钻出来,温婉笑着朝我们打招呼说,“小晴,你的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我主动说道,“我是戴警官的下属张小白,叫我小白就好。”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戴天晴的表姐了,长得和戴天晴模样相似,只是皮肤更为白皙。 戴月明长发扎得一丝不苟,穿着休闲西装,包臀短裙,扎领结,戴圆框厚底眼镜,足够漂亮,略显老气。 “下属?”戴月明先是一愣,然后笑着道,“我看你们是朋友关系吧,小晴可从来没带下属来过这里。” 戴天晴俏脸微红,干笑着解释说道,“这家伙听说我有个漂亮表姐后,死皮赖脸的缠着非要来,磨得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他带着。” 这个解释很好,完美的撇清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毫不犹豫的把黑锅甩给我。 在以往,我会迅速反驳戴天晴,可我并没有这样做。 我只是平静笑着说,“能和上司家属打好关系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 戴月明好奇的眨眨眼,揶揄说道,“你有这个想法很聪明,但说出来就不那么聪明了。” 戴天晴顺手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尴尬的笑着说道,“姐,和你闹着玩呢。小白是我朋友,他平时就喜欢开无厘头的玩笑,呐,是吧。” “放心,姐什么时候抢过你的东西。”戴月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闹戴天晴一个大红脸,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反驳。 聪明人习惯掩盖事实,在捉摸不透的情况下猜测,试探,分析,而蠢笨的人总喜欢一针见血。 我和戴天晴都比较蠢,但是戴月明就聪明得多。通过刚才两句话的试探,她应该明白了我和戴天晴的关系。 明白却不点破,让事情朝着复杂化继续发展,以上帝的视角冷眼旁观,这是聪明人一贯的为人处世方法,所以我讨厌聪明人。 简单认识后,戴月明让躲在地下室里的三十几个孩子出来上课。 很难想象,三十几个孩子是怎么藏进地下室的,更难以想象,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戴月明为什么要孩子们来上课。 怀着各种异样心情,我与戴天晴陪同孩子们上了一堂安全课,全程很无聊,孩子们却好奇的睁大眼睛,叽叽喳喳议论着。 这些孩子很可怜,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头发蓬乱,不过我并不同情他们。 作为农民工的子女,本该在农村无忧无虑的捉青蛙,逮知了,将来和父辈一样,当个普普通通的农村人。 如果想要得到更好的教育,改变生活方式,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贫穷和艰难。 目前,这些孩子还心智不够成熟,不明白贫穷和脏衣服究竟代表着什么,等他们上了小学或者初中以后,将会得到来自“儿童”社会的血之洗礼。 人是群居动物的一种,虽然智慧高超,但是永远避免不了大自然带给群居生物的陋习。 我上学的时候就深有体会,班级里总有受欢迎的一个人,由他来带动大部分普通人,去排挤相对弱小和讨人厌的极少部分人。 没错……我曾经是被排挤的极少部分。 后来我明白一个道理,与其抱团取暖,不如习惯一个人,不曾加入,就不会被排挤。 用孱弱的力量,不自量力的想要改变现状,只是自讨没趣而已。 如果能选择,我宁愿在小村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不愿意苦逼的在大城市接受社会的残酷洗礼。 当然,有少部分寒门状元,身残志坚等。但我相信但部分普通人都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我讨厌创建这个学校的戴月明,虽然她漂亮,聪明,心地善良,但我还是讨厌她。 今天是星期四,孩子们只有半天课,中午雨停的时候,校车就把孩子们挨个送回去。 作为校长的戴月明异常有责任感,非要跟随校车把孩子们挨个送回家,我们只能陪同前往。 第三十七章 失踪事件 负责接送孩子的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年纪轻轻,却板着一张脸像怨妇一样,有孩子上前打招呼也爱答不理。 雨停之后,没有雾霾的阻挡,太阳光更为毒辣,还好车上有空调,我们能好受一些。 奇怪的是,车厢里总有一股酸臭味,可车内干干净净,不应该有味道才是。 在车内异常恶劣的空气中,我们几个人再次回到了学校,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戴天晴大概念叨了二十几遍饿死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位“怨妇”司机竟然提出要把校车擦一遍再回家,并让我们先行离开。 我有些羞愧于刚才的妄自猜测,说不定这是个好老师,只是不善于表达。 稍微商量一下之后,我们决定一起帮过忙再走,毕竟刚才车上的酸臭味太难受,孩子们也忍不了。 可是那校车司机也太奇怪了,待我们决定留下来帮忙的时候,她又称刚想起来家里有事,急匆匆的走了。 为了答谢我和戴天晴今天的帮忙,戴月明专门带我们去附近农家乐撸串,据说价格公道,肉还比较实诚。 本来我挺不好意思让戴月明请客,可关于小女孩灵魂的事情,我有许多需要询问的,也就跟着去了。 本以为像戴月明这样的书香气质美女,会喜欢小资餐厅,没想到一来到农家乐,她仰头吹了半杯扎啤,就开始塞烤串。 戴天晴和戴月明两个人加起来,留下的竹签塞满三个垃圾桶,而且小腹没有任何隆起。 边喝着酒,戴月明边和我们说明今天事情的原委。 在两周之前,在接送学生放学的时候,一个叫彤彤的小女孩失踪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可孩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家属来闹腾,要赔款金三十万,戴月明把市区的房子卖掉刚好足够,但是那家人以索要精神损失费为名,要一次性再赔偿十万。 戴月明拿不出钱,家属一直闹腾。所以上课的时候都要警惕着点,一旦发现有人靠近,立刻带着学生们躲入地下室。 在饭桌上聊这样沉重的话题,总让人觉得晦气。大概意识到气氛越发的沉重,戴月明也不再说了。 喝的有些高了,戴月明俏脸通红,解开胸前两排扣子,露出大片诱人雪白,搭着戴天晴的肩膀和我大着舌头说, “张小白,我……我家小晴人品好,心眼善,她能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小子别不知好歹……” “表姐,你胡说什么呢。”戴天晴本红润的俏脸涨红像猪肝,殊不知她越害羞越是不打自招。 终于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么,可惜我没有接过话茬,而是询问了一些比较官方的话题,比如询问戴月明,为什么会办这种慈善性质的学校。 戴月明称自己是农民工家庭,饱尝在城市里没有户籍,无法入学的艰难,所以暗暗发誓,以后大学毕业,一定要亲自创办一所学校,让和自己一样的农民工子女入学。 毕竟父母都是工人,戴月明省吃俭用也只够办一个不是很正规的幼儿园,也算是她梦想的一小步。 虽然是表姐妹,但是戴天晴出身优越,听到戴月明的奋斗历史,激动得泪光闪闪,五体投地的崇拜。 戴月明又问道,“别只说我,你也聊聊自己吧。你是怎么想到做警察这个工作的?” 我眼皮也不翻的回答说,“五险一金,工作不累,早八晚五,颐养天年。” 戴月明语重心长的询问道,“这是老爷爷才该有的想法吧,你还这么年轻,就没有一点更崇高的理想?” “小时候穷怕了,长大又累怕了,除了吃饱穿暖之外,很难再想点别的。” 我的话有些丧气,但都是实话。贫穷和不幸并非拿来炫耀的资本,我不是颓废,只是实话实说。 有拼劲,敢闯是一件好事,但是平淡安逸也未尝不可。我向来是不温不火,适合平静生活的普通人,这并不可耻。 戴月明和我不是一类人。虽然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但她却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不幸的现状。 这大概是我讨厌她的原因吧…… “别那么丧气嘛。如果你不喜欢警察的工作,可以来我们学校,教小孩子不需要太高文凭。” “表姐,你怎么能这样!”戴天晴羞嗔瞪着戴月明,“当着我的面挖我部门的人,太过分了!” 戴月明调笑道,“哎呦,我家小晴吃醋了。不过小白这家伙在警局混吃等死,一点也没有青年人的样子。还不如来我这里开导一下,说不定还你一个朝气热血的有志青年哦。” 混吃等死,没有年轻人的样子,这两句话几乎是所有人对我的印象。但是这些愚蠢家伙的评价,我并不在意。 可戴月明是个聪明人,所以我决定和她小小的解释一番。 我平静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协警,主要任务是辅助工作,我能很好的完成任务。虽然我从没想过升职,但我不认为这是混吃等死。” 戴月明语重心长的道,“小白弟弟,你还年轻,只要有心绝对能做出一番事业,不应该满足协警的位置,而且你不赚钱的话,难道以后让小晴赚钱养活你?” “我和戴警官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你恐怕误会了。而且我是有未婚妻的。”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很麻烦,看似平静的背后,却是风起云涌。还好我习惯了听别人说话,所以戴月明的话理解起来并不困难。 能看得出来,她和戴天晴的关系非常好,而我是极有可能成为她表妹夫的人,所以才百般的试探我。 用聊家常的方式刻意中伤我,不着痕迹的挑明我没有上进心,混吃等死,颓废,等等,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戴天晴这个直肠子肯定认为,她可爱善良的表姐在教育我,其实戴月明目的是为了暴露我所有的缺点,让戴天晴讨厌我。 不过我也足够卑鄙,最后一句话挑明我有未婚妻,一来减轻戴月明的敌意,二来让戴天晴不要对我有任何遐想。 第三十八章 聪明人之间的战争 经历上次事件后,戴天晴多少对我有点好感,但也仅仅是好感而已。我既然和小翠有过约定,就不会背叛。 果然,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戴天晴俏脸顿时苍白,愣神一会儿才干笑说道,“抱歉,我去一趟卫生间。” 戴月明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等戴天晴走远了才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家姑娘对你有意思?” 我没有接过话茬,算是对她最好的回答,旋即我问道,“你们学校失踪的女孩,是不是穿着红方格裙子,扎羊角辫,大约五六岁,瘦瘦小小的?” 戴月明脸色微变,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戴天晴没告诉过你吗?我的眼睛能看见灵魂。今天下午,那个小女孩就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她还问我说,老师和同学们都去哪了?” “撒谎!” 戴月明脸色惨白,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几乎歇斯底里的吼道,“现在是文明社会,你还跟我扯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是不是子虚乌有,只有你心里最清楚。”我冷笑说道,“偶尔的晚上,你是不是能听到一种声音?” 戴月明警惕道,“什么声音!?” “就是小女孩贴在你的耳边,用一遍又一遍的声音说,老师对不起,老师对不起……” “啊——” 戴月明捂着脑袋尖叫,美眸迸出泪光,脸色惨白得吓人,正在这时戴天晴从厕所出来。 戴天晴当即眉梢微挑,气咻咻的拎着我的耳朵问,“你是不是又欺负我表姐了!?” “别,疼!就我这个胆子,只有被欺负的份,哪里敢欺负我们的月明校长。” 好吧,我的确是欺负了她,因为实在看着妞语气实在令人不爽,总是做出一副天塌下来临危不乱的模样,我就想吓唬一下她。 其实,我也不单单是吓唬,更是在试探,我总觉得小女孩的失踪另有隐情。 按照戴月明的说法,小女孩是在接送的路上失踪的,但小女孩的灵魂却徘徊在校园内。 像小女孩这的灵魂,很纯粹,即使有怨气也不会害人,之所以徘徊在校园里,很可能因为尸体就藏在校园,导致她无法离开。 “没错,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莹莹也不会死,是我把她害死的……”说着,戴月明竟然趴在桌子上呜呜哭起来。 戴天晴似乎意识到什么,朝着我屁股踹了一脚,恶狠狠的问道,“你是不是吓唬我表姐来着?” “没有……” 话音未落,戴天晴抬腿又是一脚,愤愤的道,“快道歉!” “表姐,对不起。” “谁让你叫表姐了,人家没有名字的!” “戴月明,对不起。” 可能是道歉的态度实在敷衍,戴天晴又准备要揍我,还好这时戴月明发话了,“不怪张小白,是我自己做错了事。” 接下来,戴月明像我们说明了小女孩死前发生的事: “那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睡午觉,隐约觉得有个小孩进来,起初我没怎么在意,可醒来时发现,包里的口红不见了。 我知道,是进来的那个孩子偷走的,所以在全班搜查,很快在莹莹的书包里搜到口红。 小孩贪玩心重,但偷东西是品质恶劣的行为,为了让莹莹认识的自己的错误,我让她整个下午在楼道里罚站。 现在想想,这个惩罚对六七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狠了,我起初还没在意,可是第二天莹莹就不见了。 前几天,我发动所有的力量去找,可还是找不到……一定是因为我,让莹莹产生心理阴影,不愿意回家才出了事……” 说完,戴月明哭得更厉害了。我没想到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有这么大,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毕竟刚才是我吓唬她来着。 为了哄好戴月明,戴天晴拍着我的胸脯保证,我一定能解决这件事情,否则让我提头来见。 为什么是我提头来见,为什么要拍我的胸脯。我瞥了曹安阳鼓鼓的前胸,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能拍回去吗…… 因为嘴贱的缘故,这顿饭是在戴月明哭哭啼啼中吃完的,当天晚上戴月明和戴天晴住在附近的农家旅馆,我负责留在校舍调查。 倒不是戴天晴他们故意欺负我,而是我自己提出的,午夜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小女孩很可能再次现身。 像这种纯洁的小孩子,懵懂中还没有害人的念头,所以我没让她们两个跟过来。人多阳气重,再把叫茵茵的孩子给吓跑就得不偿失。 午夜十二点,小村万籁俱寂,我坐在教室其中一张桌子上,紧张的看着窗外,留心观察一举一动。 今夜没有星样,月亮却又大又圆,月光洒在地上,映出满地惨白,黄色停在老槐树下的阴翳处,黑黢黢的像是个怪物。 已经快一点钟了,过了这个点阴气会逐渐衰弱下去,如果小女孩再不出现,我就只能回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校车后面闪出来,是莹莹!她在月光的衬映下,脸色苍白,身形飘飘荡荡的朝着教室过来。 门是关着的,莹莹的身体从屋门径直穿过,当她看到我的瞬间,吓得尖叫一声,飞速朝着门口掠去。 “等一下,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追着莹莹出了门,一直跑出院落,朝着黄色校车跑了过去。 早知道就不说明自己警察的身份,小女孩生前偷了东西,估计以为我是过来抓她的。 小女孩绕着校车跑,我跟过去的时候,突然看见迎面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她手里拎着锄头,在月光下闪着森寒光芒,朝着我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糟了! 我想要躲,可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锄头柄站在我的天灵盖,我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刺目阳光把我逼醒,迷迷茫茫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教室的桌子上。 我怎么会在这里?对了,昨天晚上追踪小女孩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黑衣人,那是谁?人还是鬼! 第三十九章 黑影 就在这时,戴月明推门进来,她先是惊疑的看了我一眼,旋即俏脸猛然苍白,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我的身后,旋即眼皮衣翻,昏了过去。 我茫然的回头,一瞬间也吓得满头冷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洁白的墙面上被人用口红写满了稚嫩的娃娃字体。 “老师,还我命来……老师,还我命……” 这时,戴天晴也从后面紧随而来,看到墙上的字体后,吓得惊呼一声,却没有失了分寸。 血色字体在洁白墙壁上格外刺眼,戴天晴好半天缓过神来,艰难问道,“这……这是那个孩子写的?” “不对,虽然看起来很像厉鬼复仇,但这不是孩子的字体。”我仔细盯着墙上的字,很快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你看着些字,虽然歪歪扭扭像是孩子的字体,但是笔锋锐利,而且有连笔字的迹象,证明是有成年人在模仿笔迹,而且以孩子的身高来看,是绝对够不到这个地方。” 我尝试把胳膊向上伸直了,大概比量出高度,这才肯定的说道,“写字的人比我矮二二十公分,大概一米六左右的个子。” 戴天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用闪光的眼神望着我,“你连这都能算出来!” “开玩笑,五百多集的柯南不是白看的……” 戴月明把眼睛眯开一条缝,有气无力的说道,“麻烦谁把我扶起来。” 怪不得感觉忘了点什么…… 我把戴月明扶起来后,她脸色怅然的望着墙上的字迹,良久不语,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昨天的校车司机推门进来,像是没有看到墙上的字迹,用低沉的声音问,“戴校长,今天还要接送学生放学吗?” 戴月明有气无力的回道,“不用了。” 女司机试探问,“那我明天再来?” “以后都不用来了,这所学校从现在开始宣布倒闭,这个月的工资我一会转到你的账上,你还是再找别的工作吧。” “好。”女司机点点头后,带上门出去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女司机有股子说不上来的诡异劲。我询问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女司机有点奇怪?” 戴天晴道,“可能是不善言谈吧,或者和我们不熟。” 戴月明皱起了眉头,有些困惑的说道,“不是的,张老师以前是挺大大咧咧的一个人,讨小朋友们喜欢,但就在几天之前,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话,我陷入了沉思当中,不知是否巧合,这个女司机性情变化的时间,刚好和小女孩失踪所吻合。 在看到墙上字迹时,一般人都会害怕或者好奇,但是女司机能如此淡定,有很大可能墙上的笔迹就是她的所作所为。 她身高一米六多点,刚好符合作案人的体貌特征。 而且仔细回忆起来,昨天晚上袭击我的黑衣人,身形也和这位女司机差不多。 现在我几乎可以笃定,一系列的事件绝对和女司机有关,她似乎是不想要我们发现什么,所以才要吓唬戴月明,让学校倒闭。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仔细想想,她好像很希望接触到那辆校车,昨晚出现也是在校车旁边。 对了,校车! 小女孩莹莹的失踪,女司机的反常举动,干净校车里异样的气味,线索串联在一起,我心中已有定论。 戴月明精神波动有些大,我和戴天晴把她送到附近的农家旅馆休息后,又再次回到了学校。 站在校车前,戴天晴握着钥匙的手有些颤抖,她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小白,你确定那东西真的在里面?” 我平静说道,“千真万确,不信你打开看一下。” “那我们应该把法医叫我来,就我们两个人的话,也太……” 我凝重说道,“如果你害怕的话,就交给我来,如果现在叫来许多警察的话,只能是打草惊蛇,让她给跑了就得不偿失。” “谁害怕了,区区尸体而已,我在警局里看过的尸体,比你见过的活人都多。” 戴天晴抹去额头汗珠,咕咚咽了口唾沫,用颤抖着的手插入公交车的侧车厢,推开了门以后,嗡的一群苍蝇就钻出来。 往里面瞥了一眼后,戴天晴顿时脸色惨白,捂着嘴跑到旁边一棵树底下大吐特吐起来。 我皱着眉头往里看,在侧车厢的最里面,塞着莹莹的尸体,如果不是这类东西见多了,我差点也要吐出来。 小女孩穿着红方格裙子,扎羊角辫,身体蜷缩着挤在里面,一个星期待在闷热的车厢,尸油淌满了地板。 苍蝇几乎无孔不入,女孩的脸上被蛆虫钻得满是洞眼,散发出阵阵恶臭,瞪圆的眼睛泛白,像是在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只看了一眼,就再度把侧面车厢合上,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带着戴天晴离开了。 中午,我们两个人要了大盘鸡,紫菜蛋花汤,可是谁也没有胃口,草草的动两筷子就结束了。 中途,戴天晴忍不住问我,“你是怎么知道莹莹的尸体藏在后备箱里?” “不能确定,只是推测而已。” 我把眼前的冰水喝光,定了定心神,这才缓缓的说道:“莹莹是五岁的孩子,正是需要休息和睡眠的时候。你表姐戴月明因为口红时间,让她罚站一下午,肯定是又累又困。 开始接送学生回家时,校车里有空调和座位,小女孩好容易放松精神,极有可能在车上睡死过去,待到下车的时候,没人叫醒她。 戴月明说过,开校车的那位老师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没注意到车上还剩下孩子很正常,而且莹莹很瘦小,不容易被发现。 校车五点多停在学校门口,那时候太阳依然很毒,接近八点才能天黑,在空调停止以后,车厢就像是密封的罐头。 莹莹醒来时无论再哭喊求救,学校周围都是没有居民的。于是,在极度恐惧和长时间哭喊下,莹莹体力不支外加中暑,昏倒在车厢里。 第四十章 死因 长时间昏迷会导致人休克,第二天早上,那个女司机第一个来到学校准备发车时,发现了躺在地板上休克的莹莹。 小孩的呼吸微弱,外加休克之后,呼吸几乎是感觉不到,只能通过心脉律动才能察觉是否存活,那个女司机试探鼻息后,以为莹莹死了。 马上就要发车,来不及处理尸体。女司机在慌乱之中,把莹莹塞进校车两侧存储位置,准备找机会把尸体处理掉。 但是第二天,莹莹的家长前来闹事,你表姐戴月明为了学生的安全,每天陪同校车接送,女司机拿不到车钥匙,一直没机会接近尸体。 如果你刚才仔细看,会发现车子侧面的储存位置有撬动的痕迹,女司机每天晚上都来尝试撬锁。 校车一般都很坚固,撬不开也很正常,但那女司机绝对不会放弃的。你看着吧,她今天晚上还会过来。” 一套又一套的说辞,把戴天晴给说蒙了,她愣神了好半晌,才将信将疑的问道,“这些都是你推理出来的?” “算是吧,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好歹尝试一下。” 戴天晴唏嘘道,“能推理到这一步,我真是服你。如果今天能成功抓捕到犯人,这个局长我让你你来做。” “不用了,每月给我涨一千块工资就行。” “一言为定!” …… 下午五点多钟,我和戴天晴悄悄潜入幼儿园内,躲在房顶屋檐下,偷偷观察外面的动静。 戴月明听说我们的行动后,非得要跟来,我们耐不住她软磨硬泡,只能答应让她跟着。 相比我和戴天晴,戴月明的身体太过虚弱,房顶被太阳蒸得像是个巨大饼铛,趴在上面整个人都要被烤熟。 刚过了不久,戴月明就有了中暑前的症状,俏脸酡红,喘息还带着呻吟,害的我没办法集中精神。 戴天晴眼神幽怨的看着我,“小白,你的脑子里有没有在想不纯洁的东西?” “你啥意思,我完全听不懂……” 六点多的时候,不知从哪飘来几朵乌云,随后滂沱暴雨骤而至,雷鸣电闪得猝不及防,划破天际的蓝紫色长蛇瑰丽诡异,风声似厉鬼呜咽,撕扯得老树格格拉拉得响。 雨点砸在身上生疼,如果不把下巴抬起来,就要被水呛着。这个姿势的确难受,不过反看戴月明,倒是舒服了许多。 哪怕被雨浸泡着,也好过面对毒辣的日头。今天,戴月明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的直筒裤,被雨水淋湿后,全部贴在身上。 以我的角度看,戴月明和没穿外衣差不多,能清楚透过亚麻不料看见底衣的颜色。 戴月明本人倒是没怎么介意我的目光,但是戴天晴说了句,“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之后,我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诡异的寂静,只能听见骤雨噼啪声,与风撕扯树木的呜咽。 七点多钟,天色就已近昏黑,雨越下越大,我的脸被雨水泡得发白,戴天晴也嘴唇乌青,忍不住的打哆嗦。 正在我们即将撑不下去的时候,在荒地的小路尽头,出现了一个黑影。 看到有人来时,我们三个都并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缓缓逼近的那个人影。 等走近了我才看清,那个人并没有打伞,头发被水淋湿贴在脸上,肩膀上扛着一个撬棍,身材佝偻,脸色阴翳。 果然是那个女司机!她左顾右盼,见没人之后,拿取出一把万能钥匙来,费尽力气的在锁眼鼓捣。 好一会儿后,女司机丧气的把钥匙扔在地上,举起撬棍正要朝锁眼狠砸! 戴天晴迅速跑到了女司机身前,因为雨点声势浩大,并没有被发觉。 戴天晴手枪对准了女司机,厉声道:“住手!” 女司机转过神来,表情先是惊愕,而后语气阴沉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等你取回尸体,抓你个现形状,否则还真找不到证据给你定罪。” 我冷笑着说道,“把孩子闷死在车厢,可真有你的!” “我不是故意的,谁让她在车上睡觉来着,关我什么事!” 女司机见瞒不下去,顿时脸色涨红,歇斯底里的朝戴月明吼道,“要怪就怪她,如果不是她让莹莹罚站,莹莹也不会在车上睡觉!” 戴月明身体本就虚弱得厉害,日晒雨淋后,蔫巴巴的像是随时要倒下,她低着头无奈说道,“确实是我的错,我无话可说。” “并不是这样。”我拿出车钥匙,咔嚓侧面储存箱打开,把里头用手电筒照亮。 只见昏暗狭小的储存箱内,被口红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孩儿字体——老师,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我再也不偷东西了。” “我害怕,求你放我出去……” 密密麻麻的字让人触目惊心,我和戴天晴都看过了,好歹还有点心理准备,但戴月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顿时瞳孔扩散,脸色煞白像切开了的面包,眼皮向上一翻,便向后直挺挺的摔过去。 我眼疾手快把她接住,用手轻试她的额头,滚烫得像是烙铁。 我担忧道:“他在发烧,很严重。” 戴天晴警惕的瞪着我说,“我已经报警,支援队马上就到,你先把我表姐背着,如果敢趁机占便宜,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翻了翻白眼,“占便宜我不会,别忘了给我涨工资就好。” 女司机彻底哑然,如果在被关进储存室之前莹莹已经死去,只能算过失杀人,但现在证实莹莹是被囚禁杀害的。 如此一来,女司机难逃死刑。她似乎意识到这一点,咧嘴冷笑道,“呵呵,抓到我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戴天晴眉梢微皱道,如果你从现在起好好表现,我会帮你争取宽大处理。” “放屁,你们警察都是这一套!杀人都要偿命,你当我傻逼好糊弄是不是!” 女司机瞪圆了眼,怒的说道,“都是你们碍事,如果不是你,我早把尸体处理干净了!” 第四十一章 雨夜老屋 看着有些癫狂的女司机,我眼神更冷了些,“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枪毙,只会祸害更多。” 人在慌乱的情况下,都会犯错,但有人考虑的是怎样弥补错误,亦或是忏悔对她人造成的伤害,但这个女司机只想着如何逃避责任。 为了逃避责任而伤害他人的家伙,死不足惜。 “我干什么关你TMD鸟事,少在这里假惺惺!”女司机像是疯了的狗,突然瞠目圆睁,抄起铁锹要朝我砸。 砰—— 戴天晴朝天放了一枪,女司机吓得一哆嗦,旋即把铁锹插在地上,用恶狠狠的眼神扫过我和戴天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女司机仰起脑袋,还没等我们反映过来,她借助惯性把脑袋猛的向下甩,狠狠撞在撬棍尖锐的一头。 噗嗤—— 撬棍把脑袋贯穿,血如泉涌,雨水浇灌下,她的衣服浸透成大红色,脑浆红红白白往外冒,凄惨渗人。 “这……”戴天晴脸色顿时苍白,哆哆嗦嗦着问我说,“小……小白,是不是我们做的太过分了。” “过分又怎么样,这种东西就该死。”我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尸体,心里却有些发怵。 午夜十二点,雷雨夜,带着强烈怨念横死,死亡的地点又是莹莹被囚禁死的旁边。 再环顾四周,左边是槐树林聚阴之地,右边荒野田地错落孤坟,天时地利,阴煞之物即将成型。 “戴警官,这里有些不对劲,我们先回去,剩下的交给警员们处理。” 人多阳气重,阴气自然也就散了,但这地方已经不能多呆,我的双眼能清晰看到周围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朝着女尸鼻孔里钻。 被女尸死相吓得头皮发麻,戴天晴咯噔咽了口唾沫,僵硬的朝我点点头说,“好。” 咔嚓一个惊雷,狂风更烈,雨点更紧,女尸噗通摔在地上,血水混着泥水哗啦啦顺着水渠往下淌。 就在这时,我们女尸的小指颤动了一下,戴天晴吓得惊呼一声,俏脸惨白抓着我的胳膊,“小白,你看见了吗?她刚才动了一下!” “别……别胡思乱想,我们去学校里避避雨。”我拉着戴天晴的胳膊,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幼儿园里跑。 虽然没见过,但和李建华纪学民他们相处几天,多少有所了解,像这样怨气重的地方,产生的尸煞恐怖无比,且拥有灵智,一般人无法对付。 现在能做的,唯有暂时避开这个地方,一旦女尸成为尸煞,免得被发现成为攻击目标。 走了一会儿,我忽然听见身后有咯咯拉拉的声音,回头看,女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正仰着头,费力的把撬棍从脑袋里拔出。 闪电映出女尸苍白的脸,粘稠的脑浆顺着鼻孔往下淌,嘴最大限度张开,颧骨肌肉撕裂,白色上衣被血染红,指甲和牙齿缓慢增长着。 “不好,快跑!”我将戴月明的大腿紧紧搂着,飞速朝着学校里跑。 戴天晴忍不住回头看一线,吓得尖叫一声,跑进校园后将门关上,咔嚓将铁链反锁。 冲入学校之后,我们不敢往地下室躲,生怕被瓮中捉鳖,只能朝着顶楼跑。 顶楼上有一个小阁楼,是放杂物的地方。我们两个简单商量后,打算把戴月明藏在阁楼里。 如果尸煞要复仇,要杀的只是我和戴天晴,对戴月明没有太大恨意,有我们两个吸引仇恨,戴月明绝对是安全的。 我们趴在楼檐边上,悄悄的往下看,可是刚一露头,就看见女尸站在大门口,一双泛白的眼珠直勾勾的瞪着我们。 那绝不是巧合!我能感受到女尸眼神中传递来的强烈恨意,我们绝对逃不过这一劫! 戴天晴已经调遣手下警员前来,尸煞成型虽然厉害,但人多之后阳气盛,尸煞不攻自破。 从市区派警车过来,最快也要半个小时左右,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估计一个小时才能获救。 我们必须从尸煞手里活过一个小时,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蓦的沉重。 “不要紧的,这所学校大门很坚固,就算是变成尸煞,也很难闯进来。” 这句话是在宽慰戴天晴,也是在宽慰自己。 戴天晴紧咬嘴唇,凝重点了点头后,从腰间抽出配枪递给我说,“你拿着这个,一会就算打不过,至少可以拖延会。” “不用了,这铁家伙我从来没碰过,真正生死关头,还是用顺手的东西比较好。” 拒绝戴天晴后,我从顶层阁楼里拿出一把园艺铁锹,看上去挺结实,而且不笨重。 手枪这东西的确好用,在面对尸煞时,至少能暂时让她动弹不得。但给我的话,戴天晴自己就会有危险。 把最有用的东西放在最有用的人身上,这是我的人生格言,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戴天晴不能死! 大门外,尸煞两手臂僵硬,抓着大门的栏杆疯狂摇晃着,铁门哗哗响声异常刺耳。 铁门每晃动一下,我的心脏就紧绷一分,尸煞愤怒的发出怪吼,盯着我们的眼珠更为恶毒,脑门上的血洞能清晰看见头盖骨和脑髓。 小小的铁门,成了我和戴天晴的生命之门,我有点后悔,早知道就该多带几个人过来,直接把女人按倒抓捕归案。 但当时我也是推理,并不敢百分之百的断定,所以才让戴天晴来陪我冒这个险。 正当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见哐噹一声,大门被尸煞整个推倒,尸煞怒吼一声,像是牵线木偶一样,一拐一跳的迅速朝屋门逼近。 我和戴天晴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互相对视了一样,皆是脸色苍白,强装着淡定的模样。 我心里想着,现在千万不能露怯,如果我精神先崩溃了,戴天晴肯定坚持不住。 可惜,屋门没撑过一下,被尸煞砰地一声撞成碎沫,眼看着就要朝楼上走。 已经到绝路,这时我有些担心戴月明的安危。我和戴天晴尚且能抵挡挣扎一下,万一尸煞脑袋抽筋,直奔着戴月明去该怎么办! 第四十二章 尸煞 低头往下看,楼层不高,正对着草坪。没有别的办法,我凝重对戴天晴说道,“一会我跳下去,朝东南方向跑,你在这里守着戴月明,等警员赶到了,你再去找我汇合。” 戴天晴立即反驳说,“不行,你跑不过那个东西,我们还是在这守着,说不定还能缠斗一会儿。” “没有用的,尸煞行动敏捷,普通武器对她起不到效果,除非用火烧,可在这种天气,实在不可能。” 戴天晴肃然道,“小白,你穿着板鞋和牛仔裤,在这种天气是跑不快的,我以前在部队训练过许多次野外拉锯战,这次还是让我来。” 戴天晴听说要抓捕犯人,所以提前换上陆战服,防滑胶底鞋,装备的确要比我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戴天晴拉着墙檐纵身跃下,一个漂亮的弓身动作迅速完成缓冲,转身朝着屋门开了一枪。 “来啊,怪物!”戴天晴叫嚣一句,旋即反身朝东边的小树林跑过去。她的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料,稳健而迅捷。 尸煞怒吼一声,迈动怪异的步伐朝戴天晴追过去,我看得心里焦灼,却不敢贸然追赶。 就在这时,阁楼的门被推开,戴月明虚弱的扶着门问我,“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天晴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 “现在情况很复杂,戴天晴有危险。你暂时在这里待着,我去救她。” 说完,在戴月明一脸的迷茫中,我飞速跑下楼梯,在暴雨中循着戴天晴的脚步朝着树林进发。 走进林子之后,我只能模糊看清周围轮廓,黑黢黢的林子杂草齐腰高,偶尔闪电划破夜空,我方能辨别自己的方位。 还好,每隔几分钟左右,前方就会响起枪声,朝着枪声的方向追赶,我勉强知道戴天晴在哪。 深一脚浅一脚,我跌跌撞撞前行了十分钟左右,却再也听不见枪声,我有些慌了。 咔嚓一道闪电,天地通亮了瞬息,我能清晰的看见,前方戴天晴的脚印消失了,泥泞的地面被踩乱,有被水冲淡的血痕。 难道……戴天晴被追上了! 可恶!我猛锤旁边古树,心想也管不了许多,就站在原地高声喊,“戴天晴!” 声音刚响起,前方树林唰的一声有东西过去了!我来不及思考,迅速跟了上去。 不知道几次被树干擦伤,被藤蔓绊倒翻几个跟头,我始终没有放慢脚步,因为我能听见前面有东西飞速奔跑着,稍微慢上一点我就会被甩开。 胸膛剧烈起伏像打鼓,在一次摔倒小腹狠狠撞在尖锐石头上后,我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口干呕。 呕吐后,我强忍头晕乏力,撑着膝盖站起。 雨点不知什么时候变小了,风依旧狂吹,西天的云彩被推开一半,泛红血月洒下,我刚好站在云层和月光的交接处。 眼前景象清晰,我能看见有一串脚印延伸向前方。前面就是林子的尽头,那里坐落着四合院,灰檐白瓦,墙壁斑驳,屋门锈迹斑斑。 看模样,应该是文革时期留下的老房子,因为地方偏僻被荒废。而唯一的那串脚步正延伸入门内。 血月给老屋笼罩一层不详,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不知道尸煞在哪,说不定就在某个阴翳的角落,等着我毫无防备的走过去,一口咬断我的脖子! 我手里的这把铁锹威力实在可怜,对付起尸煞来,几乎没有半点胜算。 即使这样…… 短暂喘了几口气后,我提着铁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迅速打量四周,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我尝试的喊了一声,“戴天晴,你在里面吗!” 砰—— 正对面的老屋门忽然被人狠狠推开,借着月光,我看见一双泥泞的脚印延伸到堂屋,在正中央消失。 屋里漆黑,我忐忑着一步步接近,两旁是落满灰尘的屏风,老式组合柜破烂不堪,厅堂正北放着祖宗相。 这时,我留神观察到,在房屋正中央的地板上,有一条黑色头绳,我疑惑的把头绳捡起,忽然觉得头顶有水砸落。 猛然抬头,我吓得差点叫出来!只见戴天晴披头散发的吊在房梁上,双脚离地,脑袋无力耷拉着,脚尖滴落的水刚好砸在我的脑袋。 我赶忙把柜子搬过来,小心翼翼的把她取下,平放在地上。 试探一下鼻息,还好有气,我以为她昏厥过去了,正在这时戴天晴拉住了我的手,美眸瞪圆,神情惊恐,并用艰难的声音说,“快……快跑!” “跑?” 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后猛然一股劲风袭击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被重物砸中,身体瘫软躺下。 正常情况下,我现在已经死了,但是胸口有一股热乎乎的能量正在蔓延向四肢百骸,让我仍处弥留之际。 我的身体都麻痹了,黏糊糊的血顺着后脑蔓延,像是开了一朵血花。 尸煞就站在我的身后,手里拎着撬棍,撕开的嘴咧到两耳,正狞笑的望着我。 能看得出,尸煞状态也不是很好,膝盖骨被手枪精准打碎,眼珠碎掉一只,左臂掉落。 怪不得她要把戴天晴吊起来引我过去,否则就凭她现在的状态,不一定能斗得过我。 “嘎嘎,你们都该死!”尸煞嗓子里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很是渗人。 戴天晴肩膀和小腿上,都渗出了血迹,如今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应该受了不轻的伤。 看着尸煞那张狰狞的脸,我想要往后退,可身体像是绑了铅块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逼近。 顺着额头洞眼淌出的淡黄色脑浆,滴滴落在我的下巴上,胃里一阵翻腾,我却没有吐出来的力气。 眼看尸煞就要扑上来,我的耳边忽然响起女孩温柔的声音,“小白哥不要怕,我来救你。” “是小翠!”我心头一喜,旋即不知怎么回事,身体不听使唤的站起来了! 戴天晴愣了一下,旋即神情惊愕道,“小白,你……你的后脑……” 就算她这么说,我也看不见自己的后脑勺,更何况现在身体是被小翠控制着。 第四十三章 焚尸 虽然不知道小翠有什么办法消灭尸煞,但她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尸煞看见我站起来,狰狞的面容骤然浮现出莫大恐慌,转身竟要逃跑。 小翠一个纵步抓住尸煞的天灵盖,浓郁黑气顺着脑袋顶朝小翠的掌心汇聚,尸煞疯狂的挣扎叫喊着,过了一会儿,身体僵硬没有动静。 吸收尸体内煞气,小翠的灵魂从我体内走出,原本虚幻的灵体更加凝实,她俏皮的眨着眼睛,“小白哥,我厉不厉害。” “我家小翠最厉害了。”我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虽然变成鬼魂,但她在我的眼中永远是那个懵懂的小女孩。 “再厉害又能怎么样,我们永远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了。”小翠幽幽的叹了口气,模样很让人心疼。 我承诺道,“放心,我一定找机会证明你的清白,让你还阳!” “我相信小白哥,但是为了还阳,我自己也要做出努力才行。” 小翠甜甜笑着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做一些重要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里,小白哥要好好保护自己哦。” 我顿时急了,“做重要的事,你要去哪?万一那些阴差在碰见你,那可怎么办!” “放心,那些家伙来多少都不是我的对手。再说范无救经常出现在你的身边,我留下也不安全。” 仔细想想,小翠说的的确有理。她现在的实力能对付尸煞,我把她留在身边又能如何呢? 临走时,小翠拉着我的胳膊,依依不舍的道,“临走前,人家想再和小白哥亲近一下。” 两团柔软重重积压在胳膊上,小翠修长玉腿缠绕我的腰肢,不断磨蹭着,我禁不住一哆嗦,有些心猿意马。 尽管是鬼魂,我仍能嗅到小翠身体散发出的幽幽香气,冰冷柔软的身体与燥热的我紧密贴合在一起,一只冰凉笑手趁机伸进了我的胸膛,另一只偷偷钻进我的裤腰。 那只手悄悄按摩揉搓,我大脑里一片空白。正在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戴天晴不合时宜的咳嗽一声。 我尴尬的看了过去,而小翠则是一脸幽怨的盯着戴天晴。 戴天晴颇有怨气的道,“看我干什么!我整个身体都麻痹了,还能去哪!” 还好,小翠恰到好处收回手,如果当着戴天晴的面被挑逗得泄了身,以后我就再没颜面可言。 小翠有些惋惜的说道,“小白哥,今天恐怕没机会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希望能和你做一回真正的夫妻。” “还剩下小半个月,在这段时间内,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还阳!” 听过我的承诺,小翠水汪汪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带着哭腔嗯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望着小翠离去的背影,我怅然若失,同时一种紧张感随之而来,在剩下的小半个月里,如果不能找到小翠清白的证据,不仅小翠要出事,我也要被带入地狱。 戴天晴面无表情的躺着,“还剩下十三天,你打算怎么办?” “前几天在何常在那里了解到一些线索,我怀疑有人在背后以小翠的名义在做些不法的勾当,等把那人找出来,真相也就水落石出。” …… 很快,警员们赶到这里,把我和戴天晴送到医院,那些人看到我的后脑的时候,都吓懵了。 我的颅骨几乎粉碎,不知为啥没死,可以说是人类生命力的奇迹。 但只有我和戴天晴知道,一切都是七窍玲珑心的奇效。 小女孩的案子破开,由于警方的牵涉,闹事家属被平定,幼儿园的财政危机完美得到解决。 可这件事对戴月明的影响很大,她已经不打算继续把学校半下去,直到有陌生好心人捐助五十万元,她才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 本来打算把五十万还给何常在,现在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他找出刘福东的尸体,五十万也算拿的心安理得。 戴天晴是局长,工资卡的流动情况她都能监管,这五十万的事情也没能逃脱她的法眼。 最终,我坦然告诉了她五十万元的来龙去脉。戴天晴本要阻止,可听说是何常在的钱,也就没说什么。 毕竟何常在一家作威作福,拿出五十万做点公益活动也是应该。 离与范无救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十三天,戴天晴决定暂时放下手头工作,帮我查明真相。 上次在戴天晴办公室抽屉里看到的照片,仍让我耿耿于怀,但是我实在没办法怀疑戴天晴。 她性格单纯,耿直,如果连她都不可信的话,恐怕这世上再没有值得我信任的人。 来不及恢复伤势,和我戴天晴做好简单包扎后,就开始全面调查郝建业的下落。就在人口排查时,忽然接到报案通知。 有个女人说自己的老公有半个多月没回家,电话也联系不上,而失踪人的名字就叫郝建业。 郝建业失踪,我和戴天晴心情都沉重了许多,他现在是唯一的线索,如果这条线索链断了,一切都将重回起点。 来不及修养伤口,我和戴天晴就拖着病躯去郝建业家了解情况。 从警局档案了解到,郝建业以前是生意人,后来破产负债累累,娶了个盲姑娘,住在郊区废弃的厂房里,靠给何常在开车维持生计。 按照地图粗略的方位,我和戴天晴从下午三点出发,等找到厂房位置时,已经是七点多钟。 这里离市区还有两个小时路程,在广褒的田地中央,建了一个铁皮厂房,大概有三四百平米,模样像是个棺材。 我们走到厂房大铁门前,敲了敲们,“请问是郝建业家吗?” 铁门里传来女人沙哑的嗓音,“谁啊。” 我回答说道,“我们是市警察局的,来了解郝建业的情况。” 门内传来笃笃的拐杖撞击地板声,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给我们开门,“两位请进。” 女人穿着蓝色工作服,手里拿着盲人杖,脸色苍白,眼珠布满血丝,身材健硕,应该经常从事体力劳动。 进门后发现,厂房里只有一张沙发和大白墙,显得空空荡荡,不过被盲女收拾得还算干净。 第四十四章 废弃工厂里的盲女 白色的墙,黑色的沙发,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腥味,我们坐在有些潮湿的沙发上,面对这个睁眼瞎的女人,竟然有些莫名的慌乱。 我端着女人倒来的热水,抿了抿嘴唇询问道,“请问,怎么称呼?” “哎,我没名没姓,靠讨饭过活。我家先生不嫌弃把我养在这里,他平时都叫我盲女,你们不嫌弃也跟着叫吧。” 盲女可算不上好称呼,她面上笑容有些诡异,透着神经质的味道,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避过尴尬的话题,我又问道,“咳咳,你家先生失踪前做过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说过要去什么地方吗?” 盲女低着头,皴皱脸庞阴沉着,语气有些哽咽的说,“没有,失踪之前,他就是像往常一样上班。他经常一出去就是几个星期,会在家提前给我准备食材,可是半个月过去,他还是没来!我有点担心,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您不用担心,我们会尽最大全力找人的。”戴天晴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可惜盲女看不到。 在这个闷热的仓库房间里,我们一直询问到晚上九点多钟,还是没能得到有用的讯息。 能看得出,这个盲女精神上有些问题,而且以前都是讨饭过活,自卑和怯弱尤其明显。 不过我们了解到郝建业以前的事情,他十八岁那年家里工厂倒闭,父母开车带着他开下了山坡。 坐在前面驾驶座上的父母脸被玻璃扎烂了,身体穿进去钢板,没多会就断了气。郝建业被过路的村民发现,捡回一条命。 可惜,他的一条胳膊断了,胸口和腿部大面积烧伤,模样成了似人非鬼的怪物。 那段时间里,郝建业白天乞讨,晚上酗酒睡大街,一次酒后在僻静的巷尾睡觉,遇见了比自己老许多的盲女。 酒后乱性,郝建业和盲女发生了关系,第二天早上就离开了,没有理会一直追问他是谁的盲女。 直到三个月后,郝建业无意间发现盲女小腹有些隆起。可能是对新生命的愧疚,郝建业这才把盲女接回仓库。 盲女怀孕,郝建业改头换面工作,靠一手a级驾驶证,给人当司机。后来巧遇何常在,给何常在做私人司机,也算能正常生活。 只可惜盲女生下的是个死胎,得知消息后,郝建业就不怎么回家,只是每隔几个星期往家里带些用品和食材。 就这样,两个人从十八岁过到四十岁。 我无法评判这样畸形的夫妻关系,更不好安慰,在尴尬的气氛中,我和戴天晴相互点头暗示,准备告辞。 说完话后,盲女眼角带泪感慨说道,“好久没人陪我聊天了,我都快要忘记怎么说话。你们今天能陪我说说话,真好。不像外面那些人,总说我是疯婆子,瞎女人……” 说着,盲女开始嘤嘤哭泣,哭声沙哑,戴天晴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可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 说不上哪里奇怪,只是有些虚假。这个人的情绪波动太大,像精神病人。尤其是那双瞪圆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一眨也不眨…… 我干笑两声说道,“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一旦有关于郝建业的线索,我们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走!?”盲女的脸色猛然阴沉,圆睁着的眼睛散发着凶光! 戴天晴被吓了一跳,“怎……怎么了,我们离开有什么问题吗?” 下一秒,盲女收起了凶狠神情,再度换做温和语气说,“好久没人陪我聊天了,我想让你们留下来陪我吃顿饭再走。” “可是我们局里还有事,恐怕没办法……” 戴天晴刚想拒绝,盲女瞪圆的眼睛咕噜噜滚出两行泪,悲恸道,“求求你们留下吃顿饭再走,我好久没和人说说话了,难道你们也嫌弃我是疯婆子,眼睛瞎……” 话还没说完,戴天晴就有些受不了,赶紧答应说道,“那就麻烦您了。” 饭厅在客厅北边的小房子里,以前应该是财务室,因为门都是合成钢材料,小窗巴掌大小,负责放置贵重物品。 小房间里就摆放着一张桌子,两把藤椅,头顶一盏白炽灯,我和戴天晴对坐着,她的脸被灯影打上阴翳,阴森森的怕人。 盲女拒绝了戴天晴的帮忙,自己一个人去给我们做饭。在这个家里过了二十几年,已经熟悉了一切,做饭不成问题。 房门砰地关上,我的心也是颤了颤。我和戴天晴沉默稍许,在我刚想开口的时候,戴天晴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盲女很有问题。” 这句话也正是我想说的。虽然她很可怜,但与我们交谈的过程中,偶尔会露出凶狠的神情,像是恨不得把我们两个杀了! 我有些犹豫的说道,“要不然等一会我们别吃东西,直接走人?” 戴天晴也是举棋不定的说道,“这样不好吧,万一那个盲女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请我们吃顿饭呢……” 门打开,盲女端来大盆的红烧肉,放在桌上后擦擦手,嘿嘿笑着对我说们,“尝尝吧,这肉是新鲜的,前村张家猪头肉店免费送来给我吃。” 肉都黑了,干瘪发馊,还有一种特殊的血腥味,我有些想吐,戴天晴也皱着眉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盲女说要去厨房再做一个油泼鱼,让我们先吃着,就离开了。 我们两个盯着那盘肉,皆是脸色尴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口。 哥们儿是穷人家的孩子,也不是没吃过快变质的东西,心想不能辜负了别人的好意,于是翻动盘子,想挑一块肉吃。 “算了,还是吃点吧,人家好不容易做的。”戴天晴心地挺善良,也即将要动筷子。 可就在我翻动红烧肉的时候,脸色突然就变了。 在肉的中间,夹杂着一根黑色头发,发丝不长,像是男人的。如果只有一根,我挑出来就吃了,可是有好多夹杂在汤里。 我尝试把其中一根头发扯出,恐怖的是竟然扯出一小块头皮! 第四十五章 头皮 “啊--” 戴天晴吓得短促惊呼一声,俏脸煞白,筷子当啷掉在地上。 我强忍头皮发麻,把整盆红烧肉倒出来,挑挑拣拣一会儿,我发现除了头皮,还有一枚清晰可见的人脚趾! 从刚才就觉得不对劲,这个盲女果然有问题!我甚至怀疑,她瞎眼完全是装的! 走都门口,我拧了把手,发现们从外面被锁死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故作平静的朝外面喊道,“麻烦开下门,我要上厕所。” 戴天晴躲在门口,屏声敛吸,准备在盲女进来的瞬间将她制服。可过了好久,不见有动静。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细碎脚步声,以及金属碰撞的声音。那扇小窗被打开,露出盲女呆滞的面孔。 她仍旧用直勾勾的眼睛盯着我们,嘿嘿笑着说,“你们来抓我家先生,都去死吧!” “抓人?你误会了,我们是来调查郝建业失踪,对他实施救援的。” 戴天晴极力辩解说道,“总之你先冷静一下,不要激动。” “想伤害我家先生都该死!”盲女翻白的眼珠凶光毕露,面容狰狞,精神已经陷入癫狂。 她不知从哪扛来一个煤气罐,刚好卡在窗口一点点塞进来,当啷掉在地上,吓得我和戴天晴不自主后退两步。 罐子掉在地上发出的是闷响,里面一定装满液化石油气,如果在这个小房间里爆炸,那还了得! 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盲女铁了心要杀死我们。 刘福东的灵魂曾经告诉我,杀死他的是郝建业。盲女误认为我们是来抓人的,应该知道一些内幕,甚至可能是帮凶。 眼下再来不及考虑,我向后退了两步,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门上。 这扇门有两层钢板固定,我只觉得脚掌发麻,胸口发闷,可是门没有丝毫晃动的迹象。 “我来!”戴天晴半蹲下身子,提气发力,将饭桌聚过头顶,狠狠砸在门上,门框正中央被砸掉一片漆皮。 好家伙,我都没那么大力气…… 正在这时,盲女从窗户口扔进一打火机,掉落瞬间砰的炸开,火光点燃了拧开阀门的煤气罐,从罐口嗤嗤往外冒火。 再这样下去,等煤气罐爆炸后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戴天晴站在墙角,俏脸阴沉着攥紧柔荑,却毫无办法。 我看着那煤气罐,忽然计上心来,“逃出去已经不可能了,我们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 “赌这张桌子够结实,我们不会被炸死。” 我冒着危险把液化石油气罐放在门口,又用桌子把罐子固定住。这样一来,爆炸的冲击力有几率将门冲开,我们这边有桌子挡着,能减轻部分伤害。 戴天晴紧咬牙关,“反正都是要死,这样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忽然,煤气罐口往外喷火,整个罐身开始变形,戴天晴惊喊道,“趴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戴天晴重重的按着脑袋把我压在身下,我能感受到两团柔软正贴着我的后脑勺,随之而来是轰然爆炸声。 一股热浪席卷房屋,一切化作火的海洋,桌子被炸得支离破碎,还好房门已经被炸开。 戴天晴左肩被血渍浸染,纤眉紧皱,俏脸蜡黄,额头满是汗珠,应该是疼得不轻。 “忍着点!”我搀着她朝门外走。刚出了门,我就撞见盲女手里拿着一米多长的机床刀片,僵硬脸上笑容森寒,泛白的眼睛直勾勾对着我。 “你们竟然没死!” 就算拿着刀片,她也只是个盲人而已,我悄悄捡起旁边废弃锋刃架上的金属棍,冷声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想干什么!?” “嘿嘿,你们这些来抓我先生的人,都该死。” 盲女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后,竟朝着相反方向的门口走去,我以为她放弃对付我们,没想到走门口后,她把大铁门咔嚓锁上,又用长刀砍烂旁边的电线。 顿时,这个被封闭的厂房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四周都是田野,没有任何可视光从窗户透进。 我和戴天晴拉着手,感知彼此方位,四周寂寥无声,盲女像是融入了黑暗,摸不着踪迹。 瞎子的眼睛是不区分黑夜和白天的,对盲女来说,这个巨大空旷的厂房内每一个废弃机床,每一个犄角嘎达,都了如指掌。 那把寒光闪闪的切割刀,可能就横在我们的脖子旁边,而我们却察觉不到。 我和戴天晴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和动弹,暂时让盲女分辨不出方位。 于此同时,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着正前方阴翳处照射。 猛然间,一张狰狞笑着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盲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这里,把寒光闪闪的切割刀举过头顶,朝着我的脑袋顶怒劈而下! 我迅速把手机挡在头顶,刚好把刀刃卡住。在此瞬间,手机的光灭了,一切恢复寂静,盲女又一次融入黑夜。 管不了许多了,我拉着戴天晴的手,也不管前面有什么,就一个劲的往前跑。 记忆中,前面是工人车间,摆满了巨大缝纫机架,与碎布机。如果逃到那里应该能躲上一会儿。 戴天晴拿着军用手机,屏幕只有指甲盖大小,不过已经把我们的定位讯息发送给总局,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救援。 只需要躲起来,不被盲女发现就好…… 我们两个钻进碎布机的漏斗里,用柔软布片把身体盖上,把呼吸声音压到最低,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早知道在刚才爆炸的时候,我借助余火把房屋点燃,只要有光线,盲女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但爆炸之后,四周都是冰冷的金属与墙壁,并没有引起半点火势。 这时,我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推门的动作很轻,就像是微风吹过,但是在封闭的厂房内,是没有风的! 盲女已经进来了!她拿着那把刀,说不定就在我们的头顶,或者身边,亦或是刀片已经架在脖子上,我们却浑然不觉…… 一切都悄无声息着,直到我感觉埋在身上的布片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老鼠,又隐约大那么一点。 第四十六章 藏命 忽然,那个肉呼呼的东西碰到了我的脸。我终于反应过来,那不是什么老鼠,而是盲女的手! 盲女阴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嘿嘿,我找到你了。” 这一瞬间,我的脑袋轰的就炸了!冷汗顺着额头咕噜滚下,甚至忘了反抗,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破风声从我头顶传来,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感受到即将切在我脸上刀刃的锋锐! 噗嗤,刀子插进肉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一股温热腥甜的液体淌在我的脸上。 咦,怎么回事? 旁边,戴天晴疼的直抽冷气,艰难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小白,快跑!” 逃?还能逃去哪!无论藏在哪里,盲女都能第一时间找找到我们!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压抑,像是疯了一样跳出去! 刚才那一刀很重,我甚至不知道戴天晴伤成什么样子!已经来不及拖延了,我随手拿起旁边的拖把棍,胡乱挥舞着。 哎呦—— 盲女好像被我砸中了,发出一声惨叫。 我猛然觉得后背一凉,刺啦一声被划烂了半个指头深浅的口子。顿时,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疼,像是着了火。 在极度恐惧下,我已经癫狂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转身朝着袭击我的方向猛砸! 我能够感觉到,棍子狠狠砸在盲女的脑袋上断成两截。可是盲女像感觉不到疼痛,又是朝着我狠狠的一刀。 还好,我后撤一步险而又险的避过刀锋,我能感受到颈部拂过的气流,如果再慢上一步,我就要被砍掉头颅。 “死,你们都给我死!”盲女有些癫狂的疯狂的朝着周围乱砍,还好她不知道,戴天晴还躺在碎步机里。 拖把棍断了,我向四周摸索,可是我只摸到了一个巴掌大的改锥,盲女就在眼前,再不抵抗我就只能被砍死。 管不了这么多,跟她拼了! 我疯了似的朝前面撞过去,盲女刚举起的刀镶进我的左肩,与此同时我用改锥狠狠扎进她的后背肩胛骨位置。 肩胛骨后是人的神经中枢,被扎中后盲女痛苦哀嚎一声,整个右臂不能动弹,哀嚎一声后切割刀当啷落在地上。 顾不得盲女如何,我赶忙把戴天晴从碎步机里搀扶起,焦急问道,“你怎么样?” “还……还好。” 借助戴天晴通讯器微弱的光芒,我看见她肩膀的血浸透了半边衣衫,俏脸苍白,嘴唇乌青,虚弱得没有睁开眼的力气。 “再撑一下,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我撕开戴天晴的外衣,打算把她肩膀的伤口进行简单包扎。 突然间,戴天晴美眸圆睁,迅速一把将我推开! 盲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用左手拿着刀子狠狠的朝我劈下去!戴天晴把我推开,自己硬生生承受住一刀。 我清楚的看见,刀刃插进戴天晴的小腹,她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声音微弱,已经是不行了、 血液溅在盲女的脸上,让她本就狰狞的面容更加恐怖! 我再也抑制不住怒火,拿着改锥冲上去把她扑倒,紧握着尖锐的改锥,朝着她的眼珠狠狠刺上去! 人最脆弱的部分是眼珠,因为没有骨骼保护,可以轻易的穿透到后脑。 盲女挣扎惨叫着,改锥整个镶进眼睛里,随着心跳一颤一颤的。 我死死把她按在地上,直到断气。 我杀人了。 以前听老人说,杀人是要下地狱的,但是我不后悔。 戴天晴痛苦的蜷缩着,气息渐渐微弱。我尽量把她的身体放平,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这么默默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一动也不动,眼睛紧闭着,睫毛偶尔微颤,安静的像是睡着了。 我很害怕,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叫她的名字,刚开始她还轻轻嗯一声,后来再也没有声音。 救火车赶到这里,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我跟着救护车去医院,被一起送进了急救室。 动手术的过程中,我全程双眼麻木的盯着天花板,如果不是有心跳频率仪,好几次主刀医生都认为我死了…… 手术的疼痛已经忽略不计,我真正害怕的是,在走出手术台之后所要面对的事情。 有七窍玲珑心的我,几乎是死不掉。但是戴天晴就不一样了…… 医生告诉我,戴天晴肩膀动脉被割伤,内脏破损,外加救治不及时,造成脑死亡。 听到脑死亡三个字,我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我看着病床上俏脸苍白,安静躺着的戴天晴,用乞求的语气问医生说,“您看,心跳还很稳定,她这不是还有救么。” 医生严肃的告诉我,“你也是大学生,脑死亡的意思应该懂得,就算这么维持着她的身体机能,也永远不可能有醒来的那一天。” 我没有和一声争吵,只是安安静静的走出医院大门。 因为工伤和表现英勇,我被奖励了三万元现金,外加上我身上剩的几千元现金,就算想要维持戴天晴的生命,也还不够。 走投无路的我,唯一想到能帮助我的就是何常在。在拨打电话之后,何常在很疑惑我会找他借钱,但也很爽快的打来十万。 靠这笔钱,能让戴天晴的身体再撑一段时间,可是…… 撑一段时间又能怎样呢? 男人分两种,一种是能成大事的真男人,铁血汉子,另一种就是像我这样无法接受现实,只知道逃避的窝囊废。 脑死亡,医学上判定已经是死亡了,维持生机也没有太大的意义,终究只是一具“活着的尸体”而已。 这两天没事的时候,我就坐在心跳频率旁边发呆,因为能看见戴天晴的心还在跳动,我的心里就好过一点。 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有郝建民的消息,我也懒得去找,总觉得空落落的,脑子里像是少了点什么。 医生给我诊断,说是轻微的抑郁症加精神分裂症,每天要吃一些花花绿绿的药。 不知为啥,吃了这些药之后我的脑袋就清醒一些,可越是清醒,心里越觉得难受,晚上不吃安眠药,就要睁眼到天亮。 第四十七章 接你上路 今天晚上,我也是吃了安眠药才睡的。但是后半夜还是被惊醒,因为有个高高瘦瘦,拿着招魂幡的男人站在床头。 天太黑,瞧不清这人长什么样。但看见帽子上“天下太平”四个大字,我知道来的人是范无救。 可能精神有些麻木了,我并没有感觉害怕,只是平静的看着他问,“你来干什么?” 范无救面无表情的说,“来接你上路。” “上路!我的阳寿到了?” 范无救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把哭丧棒放在一边,语气随意的道,“以你身体现在的状态,不到十天就会把自己折腾死,我来提前给你打声招呼。” 我呵呵一笑,讲了个冷笑话,“是么。那等我死的时候,麻烦您让八爷谢必安来接我,听说八爷帽子上写的是一生见财,来生我想投个有钱人家。” 范无救挑了挑眉毛,“你这么想死?” “不想死,也不想活,只是这种感觉,要比死了还难受。” 范无救正色说道,“其实我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嘲讽你,还要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满脸黑线,“来嘲讽我……您老很闲么?” “还行吧,地府新招了一批公务员,我们这些老员工就轻松一些……” 杂七杂八的扯了一通,范无救突然反应过来,“哎,你小子别扯开话题,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你,叫戴天晴的小姑娘还有救。” 我顿时噌的从床上坐起,惊声问道,“您真的有办法救活戴天晴!” 范无救傲然道,“当然,七爷向来说话算话!” 接着,范无救告诉我救治戴天晴的具体办法。像戴天晴这种状况,已经算是死了,明天午夜十二点,有鬼差会来医院接戴天晴上路。 如果能在十二点之前,找到刚死不久的女孩灵魂,并附身在戴天晴的身上,代替戴天晴前往地府,就能从生死簿上划掉戴天晴的名字。 划掉名字之后,戴天晴会立即苏醒。而那个女孩会替代替戴天晴投胎转世,并且享受戴天晴今生攒下的善缘,来世投个好人家。 这件事情可以说一举两得,但是范无救又警告我,活人的名字从生死簿上消失后,会有一些副作用,具体是什么作用,连他也不知道。 副作用是以后的事了,只要能让戴天晴活着,一切都不重要…… 第二天下午,我输液完毕,在医生的允许之下,可以去下楼溜溜弯。 上次和盲女打斗,外加被煤气罐炸伤,哪怕有七窍玲珑心,恢复起来也有些吃力。 想要找到青年女性的灵魂,对普通人来说几乎不可能,但我拥有七窍玲珑心,能看见常人肉眼无法察觉的东西,和灵媒沟通,相比较就容易一些。 重症监护室的病院白天少有人进出,晚上就更闲了。我和值班室的妹子唠了会嗑,聊聊哪个病房的人去世,哪个病房的人大难不死,妹子见着我,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当然,这并非归功于我的颜值,而是因为前段时间关于我和戴天晴的事迹。 制服盲女的事迹,在警局里传得沸沸扬扬,把如何制服歹徒,又怎么与歹徒在昏暗的房间斗智斗勇,更夸赞得神乎其神。 最终我了解到一个很重要的讯息,就在今天早上,八号病房有一个溺水的女大学生没抢救过来,被送入太平间。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后,趁着没人注意,坐上工作人员的专程电梯,到了地下一层的太平间。 七点半,是员工下班吃饭的时间,想必太平间里的保安也该休息了。我到值班室一看,门敞着,钥匙就挂在墙上。 有关于尸体的个人资料都写在桌上的记录本里。我翻到了今天那一页,赫然写着——黄凯丽,十九岁,女,死亡时间八点四十五分,八号房间第四床。 看女孩遗照,还是挺漂亮的,可惜死的这么早。 我取走八号房间的钥匙,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在停尸房狭窄的长廊里,虽然是尸体聚集的地方,但灵魂都被阴差及时收走,除非横死,否则很难看见鬼魂。 打开八号房间,顿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这是家老医院,停着的尸体都不会隔天,直接送去火化,所以没用冷柜。 这间停尸房里,只有中间四号床是躺着人的,应该就是黄凯丽了。 我站在床前,咯噔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把床单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女孩苍白的脸。她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穿着碎花裙子,一双平板鞋,头发微微蜷曲披散这,有一股茉莉花香。 她一眼看上去让人很舒服,像是邻居家的女孩,温暖干净。 面对一个美女尸体,至少要比面目狰狞的鬼怪强很多。我能看得到尸体里有一股奇特黑气,那就是女孩藏在身体里的“灵魂”了。 “那个……美女,我有点事想求你,咱聊聊天好不好,你千万别一惊一乍的,有事咱好好说,我这人胆小,经不起折腾。” 我一个人对着尸体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最终问道,“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就慢慢坐起来。” 女孩的灵魂果然缓慢坐起,俏脸浮现疑惑神情,“你能看得见我?” 这种程度的惊吓我还勉强可以接受。我刚要说话,房门猛然被推开,我被吓得一哆嗦,女孩的魂魄立即回到尸体里。 “你小子干什么的!”强光手电筒打在脸上,我半天睁不开眼。 手电筒移开,我看见那保安的模样,个子个我差不多高,圆脑袋光头,络腮胡子,身材魁梧,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 脑袋大,脖子粗,脸呈酒红色的人,天生阳气壮。这样的人来看守太平间,再适合不过。 我慌忙讪笑着辩解说道,“大爷,您别着急,我是楼上302病房的张小白,是市警察局的警员,您应该知道。” 老头本来抄起了警棍,待眯着眼看清我的面目后,这才悻悻的放下,“原来是你小子。说吧,来这里干啥!如果你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就算是警察也没用!” 第四十八章 太平间的女尸 我试探问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咱换个地方,边喝边聊?” 犹豫了一会儿,保安同意了。我特地在医院外面最好的饭店叫了一桌子菜,又要了酒,千八百块钱下去,保安大爷对我也热络许多。 还好,这个老家伙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吃饭途中我包了一千元的红包递过去,顿时乐得呲牙咧嘴,差点没和我称兄道弟。 我也没有隐瞒,说明自己下太平间是为了救戴天晴,至于其中曲折,我随口敷衍说是听算命先生说,找刚死不久的女尸灵魂,能替活人续命。 老头估计也没认真听,总之是满口答应下来,说是在晚上十点左右,医生们都下班之后,让我过去一趟。 不会接触到尸体,又能赚一笔外快,老头才懒得管我做什么。 估计他心里这会儿正暗骂着,“又遇见一个急病乱投医的脑残……” 时间还早,我耐着性子和拉老头吃完这顿饭。难得有人唠嗑,老人也和我聊了许多。 他的名字叫李跃进,打小靠杀猪宰羊为生,但膝下没有子女,后来听路过云游的道人说,他身上煞气太重,吓跑了婴灵。 刚开始李跃进还不信,后来年纪大了,老婆过路时被车撞,半身不遂,没过一年就去世了。 一日晚上老婆托梦,他再这样宰杀生灵,以后要下地狱被剥皮油炸。李跃进吓坏了问该怎么办,老婆告诉他说,要做些积阴德的事情。 从此以后,李跃进就在这家停尸房当保安,保护尸体安宁也算是积阴德。 酒足饭饱,已经是八点多钟。李跃进笑眯眯的回去上班,我准备去买一些元宝蜡烛,打算给黄凯丽烧过去,算是见面礼。 听李跃进说,医院对过的街上有一个棺材铺,有售卖关元宝蜡烛的一些东西。 医院后街荒芜了很久,行道槐树排到荒郊,说是巷子,更像是荒郊公路,旁边只零星的坐落着几户人家。 路旁没有灯,我远远的看见前方暮霭遮住的地方,有一盏昏黄小灯。看着觉得不远,可是要走好久。 今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冷风吹过,冻得我浑身鸡皮疙瘩,有一只野猫朝我尖利的叫一声,转身嗖的钻到荒地里。 月光照在身后,映照出我两层叠影,起初我没太在意,可是一阵风吹来后,我发现影子的长发被风吹起。 长发?等等,那不是我的影子!我的头皮轰的就炸了,慌忙转身看过去,可是后面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难道是我眼花了?我揉了揉眼睛,刚转过头去,却看见一张惨白女人的脸,紧贴着我的鼻梁! 啊—— 我吓得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再定神看,女人已经消失了。 刚才绝对不是幻觉,虽然只是刹那,但是那张惨白的脸,正是属于黄凯丽!难道她一直跟着我? 不可能,她死因是溺水,没有太大的怨气,灵魂应该不能离开尸体太远才对。 刚才出现的瞬间,她身体里散发的戾气,以及恶毒瞪着我的眼神,是厉鬼所特有的! 如果在荒郊野外被厉鬼缠上,我恐怕没办法活着回去。还好那家棺材铺已经不远,我低着头啥也不想,急匆匆的走过去。 越走,我越觉得头昏脑涨,脊背一阵发寒,像是后背上压着什么东西,让我喘不过气。 难道是在医院躺太长时间,身子虚了?我拼命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再度加快脚步,朝着棺材铺赶过去。 就在即将抵达棺材铺时,我疲惫得几乎要倒下。忽然听见一阵男人浑厚嗓音的吟唱声。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玄科禁祝,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清清地灵灵……” 唱咒声过后,我觉得浑身都轻松几分,刚才阴冷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我知道,这间棺材铺里绝对有高人在场,否则我今天很难活着离开这里。 棺材铺是个不起眼的瓦房,门口竖着白布招牌,上头写着“陆家棺材铺”。 左右对联写的很讲究。上联:不求门庭若市,顾得温饱即可。下联:但愿世人常健,落个清闲何妨。 这时,前面瓦舍里推门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人三四十岁左右,身材中等偏宽硕,穿一身西装,国字脸,面孔微微有些僵硬。 我走上前去,恭敬问道,“刚才的咒语是您念的?” 男人板着脸,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是。” “多谢您搭救,不然我今天小命恐怕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本来想多说一些感谢的话,可姓陆的店主好像很不欢迎我的样子,他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我的话,“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讨好说道,“要一份纸钱白蜡,上好的香火一把,价钱您看着收,我不还价。” 店主走进去以后,砰的把门关上,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又拿出捆成一沓冥钞香火,递给我说,“拿去烧了。” “多少钱?” 姓陆的店主脸色阴沉,警惕的打量四周后,语气威严道,“我不要你的钱,你就在这里烧。”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是这个人救了我的命。听刚才的咒语,就知道绝非普通人。 我听从店主的吩咐,在旁边大槐树下,把纸钱全部烧光,又点上一炷香,嘴里按照店主吩咐,念念有词的说着,“大仙多有得罪,见谅,见谅……” 烧完香之后,我又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磕了响头,方才罢休。 “你走吧,那个女鬼吃了香火,估计已经离开了。”中年男人说完,就要进屋关门。 “等一下!” 我赶忙跑过去扶住门槛,苦笑着问道,“万一女鬼没走,我这可咋办?”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会被女鬼缠上,也是命里的一部分,想想最近有没有做过缺德的事情。”中年男人说完这句话后,直接砰的把门关上。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附近只有这一间店,我只好在门口喊道,“您至少再卖给我一份香火蜡烛。” “你走吧,我今天不会做你的生意。” 第四十九章 折阴寿 人家不想躺我这档子浑水,我也没办法强人所难,在道谢之后,我就准备离开。 店主人还不错,临走时给了我一道符,说是遇见脏东西就贴它脑门上,道行不深者都会魂飞魄散。 拿着黄色的符纸,我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回去的路程有二十多分钟,如果真碰上啥事,这符都不一定来得及用。 晚上九点多,打西北刮来一阵子怪风,卷着沙石打得我睁不开眼,正蹲在路边揉眼睛的时候,我模糊看见前边槐树底下,站着一个女人。 微蜷的长发,精致的锥子脸,高挑身材,我一眼就认出她是黄凯丽。 奇怪的是,她浑身缠绕着一股浓郁黑气,惨白俏脸上一双美眸正怨毒的瞪着我,似想要冲上来,又在忌惮着些什么。 我看着手中的符纸,顿时明白了。我没有靠近,而是朝她喊道,“你过来吧,我不会用这个对付你。” 黄凯丽憎恶的朝我喊道,“恶心人的东西!别以为有高人护着,我就不敢动你!” 我讪笑着说道,“别激动,我就是和你做一笔交易而已。如果你能答应,我以后每年后会给你烧纸钱,对你也有很大的好处。” 没想到,黄凯丽身上怨气更为浓郁,“滚!老娘行得正,坐得直,敢拿钱来玷污我的清白,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现在已经是鬼了好吗…… 记得第一次和黄凯丽见面,她还是很配合的,难道是误会了什么? 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黄凯丽的灵魂会被怨气侵蚀,最终化为只知道杀戮的怨灵,再也无法投胎。 离鬼差带走戴天晴,还剩下不到三个小时。如果不能取得黄凯丽的信任,戴天晴将再无法救活。 望着俏脸惨白,眼神怨毒的黄凯丽,我咬了咬牙,狠心把手里的纸符撕碎,缓了一口气说,“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 黄凯丽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脖颈顿时被黄凯丽那双苍白纤细的柔荑卡住,她狞笑着说道,“我没办法对付那个老家伙,就先拿你这个小混蛋开刀!” “等等,你……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做对你不利的事情。”我脸色涨红,艰难的呼吸着,希望能化解她的怨气。 “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伙同那老头一起侮辱我的尸体,现在还敢狡辩!” 黄凯丽掐着我脖子的手更紧了,“今天姐姐我为民除害,弄死你这个小淫虫!” 我费力想要掰开黄凯丽的手,“我只是想请你替我的一位朋友投胎而已,什么时候侮辱过你的尸体。” “什么!?” 黄凯丽愣了一下,松开了掐着我脖子的柔荑,“你不是和那老头一伙的?” “当然不是。”我坐在地上喘了口气,见黄凯丽身上怨气消散一些,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难道李大爷对你做了什么?” 提到李大爷,黄凯丽身上戾气更浓郁几分,“那个该死的老家伙脱掉了我的衣服,正在玩弄的时候,我从尸体上逃走了。真恶心,老娘这辈子都没碰到过这种事!” “你是说他在对你的尸体……”我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才好。 没想到李跃进那狗东西不止贪财,还TMD是变态加色魔,让这样的人看守太平间,不知道有多少尸体遭受过侮辱! “你跟我走!”我来不及喘口气,就朝着医院飞奔过去。 尸体遭受侮辱,戾气加重,会让黄凯丽无法投胎,现在阻止李跃进,希望还来得及。 黄凯丽在后头追喊道,“你要去干什么!?” “帮你去揍那个老色魔!” …… 我和黄凯丽很快到了医院,电梯门关着,我跑楼梯直达地下一层,深邃而幽暗的长廊内,我老远就看见八号停尸房的门露出一条缝,里头还亮着灯。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关了手电筒,悄悄的靠近,听见里面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和金属碰撞的声音。 “干什么呢!”我碰的一脚把门踹开,里面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四号床上的白布被掀开,黄凯丽衣服被脱光,苍白胴体被白炽灯笼罩一层淡黄色光晕,玉腿浑圆修长,柔荑交叉叠在小腹,长发披散,像是睡美人。 黄凯丽从后面踹了我一脚,“你色眯眯的盯着我看什么呢!” 我赶忙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李跃进正坐在旁边的床上,肥大西裤褪掉一半,手里拿着小平淡黄色液体,正在往“那啥”上涂抹着。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呐,我朝李跃进褪下的裤子看过去,不由怜悯的摇摇头。 察觉到我的目光,李跃进老羞成怒,提上裤子抄起电棍向我走过来,“你小子来干什么,不是告诉你十点才许过来的吗!” “老畜生。”我冷漠的瞥了李跃进一眼,抄起角落里的废床腿,“乖乖跟我去警察局,否则袭警拒捕,外加猥亵尸体罪,就够你喝一壶的。” “哼,这就是一坨肉而已,不弄就糟蹋了!” 见我态度强硬,李跃进语气缓和了一些,走过去随意的摸了一把黄凯丽两团柔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你看,这皮肤又软有弹,模样又长得俊俏,我刚才用手试了一下,还是个雏。你小子要是识趣,等下让你爽一把。” 这时,我身旁的黄凯丽俏脸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身上煞气再度浓重。 可是李跃进作为老屠户,不敬鬼神,身上血煞气让黄凯丽无法近身。 为了能让黄凯丽平息怒火,我顿时怒骂一声,“我爽你二大爷!”朝着李跃进冲过去。 晚上吃饭聊天时候,李跃进告诉我,以前跟着江湖师傅练过几手功夫,也当过民兵队队长,从一身腱子肉上就能看出。 即使这样,我还是要用棍子让这老东西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当然,在出手之前我已经吩咐前台小姑娘通知保安科,在保安到来之前,我不会再让黄凯丽受到半点侮辱! 第五十章 无力 黄凯丽在后面焦急的喊,“小学弟别冲动,你打不赢那个人的!” 能让黄凯丽喊出这句话,证明我充分取得了她的信任,哪怕被李跃进揍一顿,我也值了! 虽然年迈,李跃进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警棍就重重的砸在我的腰间。 强大电流袭来,我浑身一麻,不过还是咬着牙怒吼一声,把金属床腿重重砸在李跃进的脑袋上。 我被电击得哆嗦两下,李跃进的脑袋被砸出一道口子,血顺着下巴流淌到脖子。 “没想到你还是个狠角色!”李跃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阴森森的说道,“接下来就不给你讲情面情面了。” 丫的,这一电棍戳得我浑身发软,哪里有情面可讲。 我趁李跃进说骚话的时候,抄起板凳朝着他脑袋扔过去,就在他伸手要挡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棍子抡在他的脑门! 这货比我想象中的要抗揍,在吃了我一棍子之后,愤怒的捉住我的胳膊,将电棍捅在我的心口窝。 瞬间,我觉得胸口剧痛,整个人撑不住直接瘫在地上抽搐。 没想到保安配置的普通电棍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我尝试着想要爬起身,李跃进狞笑着向我逼近,将棍子抵在我心脏前端,开最大电流。 只听刺啦一声,我前胸的皮肉几乎要被烤焦,身体哆嗦抽搐,嘴里忍不住往吐白沫。 “学弟,你撑住,我来对付这老混蛋!”一旁的黄凯丽恨恨的咬了咬牙,朝着李跃进扑了过去! “等一下!”我着急的喊着,可还是晚了一步,黄凯丽的身体接近李跃进时,被李跃进身体周围的煞气给弹开! 被血煞之力冲开后,黄凯丽灵魂更虚幻几分,虚弱的靠在墙角不能动弹。 大概觉得折磨我没有意思,李跃进很快就停手了,将电棍扔在一边,讥笑道,“等会我玩完这个女娃,就报警说你偷盗尸体被我抓住。太平间外有监控,你偷偷溜进来,以及贿赂我的影像都被拍下来,就算你是警察也没啥用。” 听到这,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我的确偷偷摸摸来过太平间,而且给李跃进塞红包,如果把监控放出去,我偷盗尸体就铁证如山! 电击过后,我嘴角抽搐,心跳衰弱到要停止。我要死了吗……临死之前还要替这老东西背锅,好不甘心! 见我奄奄一息,李跃进嘿嘿一笑,再次把门关好,将裤子脱下,急不可耐的骑在黄凯丽尸体的大腿上。 由于靠着墙角,我不能看见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见床咯咯吱吱的响,黄凯丽脸色先是阴沉,可是过了一会儿后,她竟然浮现出得逞的笑容。 我艰难的问道,“你……笑什么?” “笑那条老蠕虫恶心。我已经死了,那具尸体不过是一坨肉而已,能对一坨肉感兴趣,真是足够膈应人。” 见黄凯丽怨气并没有增加,我悄然松了口气道,“放心吧,等一会警卫过来,我会将他绳之以法。” “不用了,他已经五十多岁,身体造就虚弱不堪,积累的煞气消耗得差不多。等一会再消耗了阳气,就是他送命的时候。” 消耗阳气?刚开始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等过了大概两分钟左右,李跃进闷哼一声,身子忽然僵直不动,趴在黄凯丽尸体上喘着粗气。 与此同时,我能清楚的看到,原本笼罩在李跃进身体周围的煞气与阳气竟然消散一空! 怪不得古人志怪小说中,混迹风流的男人最容易被女鬼给害死,原来在泄了身的瞬间,阳气是最匮乏的时候。 七窍玲珑心再度发挥作用,我慢慢感觉心脏再度有力的跳动。我从地上爬起身来,冷笑看着李跃进,“您老办事挺讲效率的。” 李跃进脸色一黑,压低嗓音威胁似的说道,“没想到这么高的电压还没弄死你。” 我嘿嘿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但是你的命快要倒头了,不信转身看看背后。” 刚侵犯一具尸体,哪怕是李跃进也觉得亏心。只见他脸色有些难看的回过身,正和黄凯丽的脸对上! “啊——”李跃进惨叫一声摔在地板上,吓得脸色铁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黄凯丽双眼凹陷,七窍淌血,朝着李跃进脚边爬,边爬还边呻吟着,“我死得好惨呐……” 刚才灵魂被血煞之力冲击后,黄凯丽已经没办法直接下手弄死李跃进,但这种故弄玄虚的办法也够折腾人的。 “你死关我什么事!我只是玩了一下尸体而已,你别找我!” 李跃进已经退到我的脚边,惊恐的叫喊着,已经快吓得精神错乱。 这时,我灵机一动,从后面拍拍李跃进的肩膀,待他穿过身来,我才阴森一笑,“那你把我活活电死,又该怎么算啊……” 李跃进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谁说我是活人了。”我一手按着李跃进的肩膀,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阴森森的说道,“要不然我把脑袋拿下来,给你看是不是鬼?” “别,别把脑袋拿下来!”李跃进慌忙的捂着眼往后退,刚转身正看见黄凯丽张牙舞爪的扑上来。 惊恐到了极致,李跃进忽然脸色涨成猪肝,眼珠子瞪得滚圆,捂着胸口痛苦的靠在墙角,不一会儿,嘴里往外大口的涌出鲜血。 我看着李跃进,有些疑惑的道,“他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心脏病发作,呵,像这种老臭虫,死不足惜!” 黄凯丽收去刚才的恐怖模样,恨恨的想要唾一口唾沫,后来发现鬼没有唾沫…… 保安人员来到之后,直接把李跃进的尸体装进收尸袋,放在了四号床位。而黄凯丽的尸体则要拿出去做被侵犯检验。 事实上,我并没有被任何人怀疑是偷盗尸体的不法分子,反而这次白虎尸体不受秦昊,英勇制服手持电棍的歹徒,被授予一等功。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在十一点半左右回到戴天晴的病房,而黄凯丽早已经在这里等我。 第五十一章 还阳 给黄凯丽讲了代替戴天晴投胎的事,她很爽快的答应给我帮忙,共同对付李跃进后,我们也算是战“战友”了。 按照范无救的吩咐,我关上灯,端一杯水融入戴天晴的食指血,黄凯丽将血水喝下后,灵魂躺入戴天晴的体内。 瞬间,灵魂与肉体完美契合,沉睡几天的戴天晴睫毛轻颤,竟是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好神奇!”黄凯丽惊喜的打量着新身体,好奇的问道,“学弟,你是道士吗?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我不是道士,但是快了。”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苦笑道。 总是和鬼神接触,再这么下去,耳濡目染也快要变成“半仙”。 “真没想到,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还能在拥有肉身的情况下待一会儿。” 黄凯丽掀开领口,伸头朝着下面望过去,雄峦巍峨,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真大呀……” “咳咳,别闹。”我老脸一红,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 “学弟,这个漂亮的女人是你的女朋友?” 黄凯丽拿起桌上的小镜子,好奇的打量着戴天晴的容貌,不时捏捏摸摸,看得我脸红心跳。 “不是女朋友,是战友。” 黄凯丽惊呼道,“什么,炮友!?” 我满脸黑线的解释说道,“不是炮友,是战友。我虽然在丰都电子科技大学挂名,但主要是为了查案子,戴警官是我的上司,与我负责同一案件。” “原来是上司。”黄凯丽单手托腮,有些无聊的道,“为了救一个上司,你就能做到拼命的程度,未免太烂好人些。” “没办法,她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有一口气,就不能让她死。” “呜呜,好感动。”黄凯丽揉揉鼻尖,眼眶泛红,竟是真的差点落下泪来。 “大学四年,从来没有碰见过男孩子对我这么好。学弟,如果我还活着,一定要倒追你。” “是么……”我敷衍的说了一句,却是有些无奈。 如果我不认识小翠,不认识戴天晴,一定会喜欢黄凯丽这种性格的姑娘,活泼,坦率,不做作。 怎奈何,缘分不到,机不逢时,等十二点钟声敲响,我和黄凯丽此生此生,再不会有半点瓜葛…… “学弟,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女上司。” 黄凯丽碰了一下我的肩膀,坏笑着说道,“现在可是大好机会,霸王硬上弓,等她醒来之后,就是你的人了。” 我无奈的道,“如果真的霸王硬上弓,我会先被毒打一顿,然后关在警察局里,以强奸罪被判二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如果是我主动的呢?”黄凯丽朝着俏皮的眨眨眼,指了指西北墙角上的监控器。 “等等,你想干什么。” 我机警的从床边坐起身子,可黄凯丽顺势揽着我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怕什么,人家又不会吃了你。” “你不会吃了我,但是醒来之后,这具身体的主人会吃了我。” 胳膊轻噌着两团成熟的柔软处,我的身体僵硬得像是钢筋混泥土。最关键的是,戴天晴这句身体力气太大,压着我的肩膀根本动弹不得。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我都是二十三岁的大四学生,还没有尝过做女人的感觉,就溺死在游泳池里,实在太亏。” “来生还有机会的,不必急于一时。” 我尴尬的笑着说道,“而且戴天晴因公殉职,生前做了不少好事,你将来投胎到富贵人家,小白脸还不是任你挑。” “学弟,我不喜欢小白脸,但是对你挺相中的。” 黄凯丽食指轻佻我的下巴,用娇酥入骨的声音诱惑道,“还剩半个多小时,这里是重症监护室,没有人会来打扰,如果我们想做点什么,都还来得及。” “你先冷静一下,这不是时间的问题。” “不是时间问题……难道今天你今天已经偷偷打过飞机了,所以硬不起来!?” “我打你一脸……” “天哪,学弟你好粗鲁,不过我并不是很介意。来吧,反正我们也都没试过……” 说着,黄凯丽把我逼到墙角,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我的运动裤拽到膝盖处,惊讶道,“你喜欢穿小象图案的内裤哇,好可爱的样子。” “我可爱你一脸……” 我吓得赶忙蹲下身子,紧紧的护住裆部,紧张兮兮的模样像被色狼调戏的小媳妇,哥们儿自己都害臊,可这黄凯丽有些太大胆了。 “来,别害羞嘛,让姐姐看一下你发育的怎么样……”黄凯丽拽着我的胳膊,但我死死把裆部捂着,不让他看见。 黄凯丽掰不开我的手,有些着急了,“为啥不让我看?难道你已经起反应了,还是说……太小?” “这和大小没有关系,是原则问题。”我缩在墙角蜷成一团,说啥也不愿意起来。 艳福谁都想有,可是戴天晴这虎妞醒来之后,绝对会一记断子绝孙脚让我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黄凯丽气咻咻的坐在床沿上,“算了,那我们各退一步。我不碰你,但是你要乖乖自己把衣服脱掉。” “凭啥?” “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转身就走,如果你不介意让这句身体的原主人被鬼差带走的话。” “别介……”我顿时从墙角站起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问,“姐姐,您真有那么饥渴?” “我守身如玉二十几年,如果真的饥渴,早就找男人潇洒去了!” 黄凯丽气咻咻的说道,“但我是有原则的人,不是我能终身托付的男人,我绝对不会轻易的交代身子!” “如果你没有强行脱掉我的裤子,我差点都信了……” “这和脱裤子没关系,主要是一种人生的态度。我活这么大,没有留过任何遗憾,但没遇见自己喜欢类型的男生这一点,尤其在意。最气愤的是,我还没见过成年男人的裸体……” “哦,小时候你爸没带过你洗澡?” “这个可以不算……” “咳咳,总而言之,我很相中你这个小学弟的人品,所以…… 第五十二章 复苏 所以你把衣服脱光光,让我了解男性胴体的构造,我这辈子也算死而无憾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临死愿望!我想要拒绝,可是想到黄凯丽即将要死,我又是大老爷们,被看两眼能吃什么亏呢? 我边解开上衣的扣子,边警告道,“说好了,只能看不能上手啊。” 黄凯丽伸出三个手指头,郑重其事的道,“我以生命发生,绝对不对你下手!” 你丫的都快死了,拿生命发誓有个屁用! 还别说,大夏天脱得一件不剩,还挺冷的。我把窗户关上,窗帘遮严实了,俩眼珠子瞪着天花板,尴尬说道,“看完了没?” “等一下,我还没脱完呢。” “什么?没脱完!” 我朝黄凯丽看过去,顿时脸色潮红,血脉喷张,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她已经脱掉上衣,和裤子,只剩背心和一条蓝色条纹带小图案的底裤。等等……戴天晴穿这么幼稚的底衣,不觉得尴尬么? 不对,这不是重点,我着急白脸的吼道,“你脱衣服干什么!” 黄凯丽翻翻白眼,懒洋洋的道,“你管得着么,不乐意看就把眼睛闭上。” 我赶忙把眼睛给闭上,毕竟这具身体是戴天晴的,如果真的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我怕她醒来之后戳瞎我的双眼。 我赶忙转过身去,把眼睛给闭上。 正当此时,黄凯丽忽然从背后环绕我的腰肢,我能清晰感觉到两团柔软紧贴我的后背。 顿时,我吓得一激灵,用颤抖的声音僵硬道,“大姐,放过我吧,一会儿我真的会被戴天晴弄死。” “学弟你好怂,大美女脱光了衣服在你身旁,都不敢有动作么?” 黄凯丽趴在我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再者说我们都光着身子,就算一会儿你说没做过什么,这句身体的主人也得信不是?” 我强忍着身体躁动,任凭黄凯丽厮摩,“她爱信不信,太过出格的事我不会做!” 欲望构成生物,而人与普通生物最大的区别,在于克制欲望。我和戴天晴的关系是好朋友,也仅此而已。 “你还真是个好男人。”黄凯丽幽幽叹息一声,我本以为她要放弃,没想到她幽幽的说了一句,“都翘这么高,没想到还能忍得住。” “你丫的手往哪摸呢,给我拿回去!”我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强忍着回头把她按倒的冲动,用残存无几的理智和欲望抗争。 “小学弟,你可要想好,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黄凯丽邪邪一笑,双手钻入我的腋下,猛然反身一个过肩摔! 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我身子重重的摔在床沿上,如果不是床上有褥子,我一口老血就要喷出。 “想杀了我陪你一起上路还是怎么的!” 来不及反抗,我的双手被黄凯丽按住,咔嚓挂上钢索,我顿时动弹不得。 这里的病床配有电疗设施,可以治疗植物人患者,为了防止肌肉痉挛,有专业固定四肢的未知。 腾出手来后,黄凯丽又把我的双脚分开绑在左右床腿。这么一来,我身体就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只能任凭摆布。 “嘿嘿,现在我看你还怎么拒绝我!”黄凯丽将身体最后束缚的布片解下,扔在我的脖颈位置。 有点洗衣液的香味,还有类似麝香特殊的味道,微微潮湿贴在下巴上,我感觉身体要爆炸了。 我赶紧闭上眼,最后央求说道,“黄凯丽,你听我说,女孩第一次都是非常疼的,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试了一次绝对不想第二次。” “骗人!电影上看的,女人都是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你究竟都看了些什么!” 此刻,我已经无力吐槽黄凯丽,只好换个语气郑重其事的道,“听我说,我现在和戴警官是很好的朋友,如果你这么做了,我们以后关系会破裂。” “你们的关系怎么样关我鸟事,反正临死之前我必须要爽一把!” 黄凯丽邪邪一笑,已经骑在我的大腿根,因为完全没有经验,正在调整最佳姿势。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黄凯丽抹去嘴角哈喇子,嘿嘿笑着说道,“还有啥事,一次性说完,否则一会就激动得说不出来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不能这家伙放弃,我只能动用最后一招——壁虎断尾,舍小保大 “你知不知道,想要体验一次做女人的感觉,并非只有那啥才行。只有在亲热中感受到相互尊重,并且能沉醉其中,我认为这才是最好体验被爱的一种方式。” 没想到黄凯丽翻翻白眼,“你可就装犊子吧,压根不喜欢我,还怎么相互尊重。老老实实说,你到底想干啥?” 我试探道,“比如,我们可以先接吻,尝试一下互相的感觉在不在一个点上。” “没问题,先小小的满足你一下。” 说着黄凯丽整个贴在我的身上,她闭上了眼睛,嘴唇轻轻触碰,撬开,有些生涩的吻让我茫茫然。 虽然灵魂是黄凯丽,可是身体的的确确属于戴天晴。这一瞬间,我竟然有莫名安心和满足感。 这种感觉,是从小翠身上从未体验过的。虽然和小翠之间擦出过火花,但是我心里想着的是呵护和满足她。 和戴天晴则不一样,她给我更多的水到渠成,自然妥帖,和放松安心的感觉。 不过……这货毕竟不是戴天晴本人。 墙上挂钟指到十一点五十五分,黄凯丽开始不老实起来,她一只手悄悄摸索到我的下身,开始轻轻摇晃抚摸。 这一刻,我的身体像是堆满炸药的火山口,随时都要绷不住爆发! 黄凯丽诡笑道,“怎样,还能再强撑一会吗?” “我……” 渴望终于战胜理智,我忍不住最大限度的把腰往上抬,当感觉触及到柔软禁处,即将正开始时,黄凯丽调皮的将身体滑开一些。 “呦,小学弟还挺积极的。话说回来……刚才你的骨气呢?” 黄凯丽像是个磨人的幼兽,轻轻吹气,在边缘摩擦着,让我心里憋着一股子火,却无法发泄出,难受得要命。 第五十三章 误会 “既然你能相同,我就委屈一点,满足你吧。” 说着,黄凯丽把束缚我手脚的带子解开,我顿时像饿虎扑食般将她压在身下。 忽然间,周围的温度下降,我像坠入了冰窖,光溜溜冻得浑身直打哆嗦。 “啊咧,接我的人好像来了。” 黄凯丽朝着病床的窗口看过去,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两个穿黑衣服的人静静站在门口。 “学弟,再见啦,希望你们两个接下来过得愉快。”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黄凯丽嗖的钻出戴天晴的身体,跟着窗口的黑衣人渐渐消失在夜空中。 消失的那一刻,她笑着挥手的一幕永远拓印在我的脑海。 人的一生,会遇见许许多多的人,但是真正能深刻记忆一辈子的,却寥寥无几。 黄凯丽是个奇怪的人,我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百位陈杂,终究只是回忆罢了。 当我发现戴天晴不知啥时候醒来,美眸直勾勾瞪着我的时候,我停止了对人生的感慨,并且发现自己还坐在她的大腿上…… “小白,你想对我干什么?” “没干啥,我就随便坐坐。” 砰—— 倾斜向上四十五度的勾拳印在我的下巴上,巨大力道让我旋转着摔下床,与地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一拳能打出这么大的力气,看来戴天晴的身体已经没问题。 “禽兽,双手抱头蹲在墙角,如果敢转身,我会让你后悔做男人。” 戴天晴一向说一不二,我怀揣着忐忑心情蹲在墙角。一阵淅淅漱漱的穿衣声后,她又命令道,“把你的衣服穿上。” 老是这样光着也不是事,我迅速的捡起地上的衣物,胡乱的穿好,眼睛不敢直视戴天晴。 穿衣服的过程中,戴天晴直勾勾的瞪着我,我想让她把身子转过去,但是不敢。 “说吧,刚才是怎么回事。” 戴天晴从桌上拿了纸杯,到饮水机接了满满一杯水,镇定的喝了一大口,烫的全部喷在我的脸上。 我有些懵了,“你不打算以性侵罪告发我?” “给你十二个胆子,不敢对我做那种事。” 戴天晴强忍着声音颤抖,故作镇定道,“当然,也不排除色胆包天的可能,所以我准备先给你三分钟的解释时间,解释之后该枪毙还是原谅,我说了算。” 如果现在我不在屋子里,戴天晴一定会羞得把脸蒙在被子里,然后满床打滚,不过她现在装作沉稳的样子,更可爱的不得了。 不过,我还是把戴天晴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遍。当然,其中省略掉一些矫情片段。 戴天晴只说了句,“难为你了。”也没有追究刚才发生的事。 严格意义上来说,戴天晴算是死而复生,而且身上的伤势在魂魄回归体内之后,就彻底恢复如初,也算因祸得福。 几天都靠营养液维持身体,大病初愈,我给戴天晴买了点米糊糊,虽然刚醒来胃口不好,但好歹能吃点。 没想到戴天晴自己到楼下叫了一碗胡辣汤,泡着饼子吃得大汗淋漓,之后带着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主治医生看到我和戴天晴,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年过五十的老医师亲自陪着戴天晴走上爬下的检查身体各个器官,这才感慨着办了出院手续。 正当我要离开的时候,老医师突然道,“小伙子,你等一下!” “咋了?” 老医师严肃说道,“这位警官身体已经痊愈,但是你还要留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我疑惑问,“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再者说我不都检查过了么?” 老医师不紧不慢的解释道,“精神疾病虽然不会立即致命,但是如果不能得到及时医治,也相当于慢性死亡,甚至危害社会。” “精神疾病!” 戴天晴先是一愣,待看我脸色有些不对劲,她又向医师追道,“这家伙都得了什么病?” “抑郁症和轻微的精神分裂,应该是在上次案件中受到了刺激,如果想要彻底治愈,还需要药物和心理双重治疗。” 我尴尬的敷衍道,“哈哈,可能是误诊,我感觉现在精神非常棒。” “精神疾病……” 戴天晴若有所思模样念叨一句,旋即抬头认真的看着我,郑重道,“小白,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我翻了翻白眼,懒洋洋的道,“我挺欣赏你的自信,不过我有女朋友。” 戴天晴眉头微颦,动了动嘴唇似想说些什么,最终叹了口气,无奈对老医师解释道,“这家伙脾气有些拧,不过既然我活着,想必他的精神应该没问题。” “喂,要不要这么自恋……” 虽然哥们儿心虚,但若无其事模样装的还挺像。相比之下,戴天晴的演技要更稚嫩许多。 可能是天生敏感,我对一些事能看得很透彻。越透彻的问题,越不能深究,否则原有的关系会崩裂。 装傻是一种必备技能,只可惜两个聪明人互相装傻,就有点尴尬了。 虽然很不放心,但老医师还是让我出院,并嘱咐每周来一次复查。 离一月的期限还剩下十一天,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戴天晴回到警局后立刻检查化验当初的那盘肉,不出所料,DNA和郝建业完全吻合。 失踪的郝建业已经死了,但是为了查清事情原委,我们必须寻找到郝建业的尸体。 至于肉块是从何而来,警方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但我依稀记得,盲女提到过一个叫“张家猪头肉店”的地方。 和戴天晴提示过后,她表示也有模糊印象,但仅凭我们两个人的说辞,没办法实施抓捕。 于是当天下午,我和戴天晴又去了盲女的村落。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穿便装,坐出租车到村口,挨家挨户打听,在傍昏十分,终于找到了张家猪头肉店。 与普通营销店铺不一样,这家猪头肉店开在靠着山坡的一脚,如果不是有人指路,凭我俩根本找不到。 相比较猪头肉店,这里更像加工厂,里头有个大烟囱,厂房样式的建筑,门牌旁边贴着一张不起眼的广告牌--张家猪头肉。 第五十四章 张家猪肉头 大烟囱里冒出滚滚白烟,应该是在煮卤肉,但我嗅到了一股恶臭,还带着些腥气,忍不住的要反胃。 大门紧闭着,我哐哐砸了两下,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戴天晴扯着嗓子喊道,“有人在吗?” 里面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来干什么的?” “买点猪肉。” 哗啦—— 铁门上的小窗户被打开,露出男人光秃秃的脑袋和肥硕的脸。那人瞅了我们一会儿后,警惕问道,“你们有预定么?” 在小村里买点猪肉还要预定?我估摸着,这家肉铺应该没那么简单。 “没预定,就是称两斤猪头肉回家炒着吃……” 还没等我说完,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没预定的我们不卖!”咔嚓就把小窗关上,剩我和戴天晴在原地发愣。 我赶忙又喊道,“我们来都来了,都说你们家肉做的好吃,多少给称上一点。” 大概是嫌我烦,里头男人粗鲁的吼了一声,“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男人把一小塑料袋的猪肉递到我手里,不耐烦的道,“拿去吧,这算是送你们的,我这里只做批发,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批发?呵,我看不像,四周荒草从生,没有能通人的路,不可能有大型货车来运输猪肉,这个男人明显是在说谎! “等等,您先别着急。” 我恰到好处的把门堵住,秃头男人顿时满脸凶相,威胁似的道,“你想干什么!?” 见情形不对,戴天晴手悄悄按在腰间,我隐晦朝他递了个眼色,且诡笑着说道,“没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前两天你给送猪肉吃的那个瞎子女人,你猜怎么着了?” 男人眉梢微挑,冷声道,“瞎子女人?她怎么了!” 戴天晴补充道:“死了。临死前还炒了一盘你送给她的猪肉。” “莫名其妙,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秃头男人怒的一把推开我,“那个女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拿着肉赶紧滚,否则别怪我放狗!” 越是表现凶恶,就表明秃头男人想要隐藏某种东西,现在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家店绝对藏着猫腻!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戴天晴想要再次敲门,被我拦住了。 戴天晴脸色阴沉道,“你拦着我干什么!这家店绝对有问题,看我不把他一锅端了!” 她的倔脾气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我赶忙劝解道,“你这样莽撞的冲进去,一旦抓不到人家的把柄,我们反而会引火上身,还是得冷静点从长计议。” 听我这么说,戴天晴总算冷静下来。我们先装作离去,然后绕着山口走了大半圈,又转到猪头肉店的后墙根。 经过一番细细商讨,我们决定从后墙偷偷溜进去,调查一下这个作坊究竟是干什么的。 就算啥也没调查着,我们也可以全身而退,不会因为私闯民宅被人所诟病。 前两天刚下过暴雨,天空晴朗得厉害,血月高悬,惨白的月光照亮地面,我和戴天晴神色肃穆,一动不动的站在墙角,像是两尊雕像。 虽然没有风,但是那股刺鼻的腥臭味越来越浓,像是腐烂的猫狗,或是夏天农村下葬时,从棺材里发出的味道! 大概察觉到这股气味非比寻常,俏脸凝重道,“小白,一会我进去勘察情况,你在外面负责接应,一旦有什么不对劲马上报警,明白了吗?” “我明白你一脸……为什么不是我查探情况,你负责接应?” 如果这个猪肉铺子真的是大型黑作坊,里面不见得没有防身武器。万一被七八个大汉围住,我和戴天晴都得玩完。 出了警局,在没有特殊情况下,哪怕是戴天晴也不能随身携带军械。最多身上装个电击枪。 那东西单挑还行,遇着人多屁用没有。 我们两个争执不下,最终戴天晴妥协道,“好,咱俩谁也不矫情,一起进去。一旦对方要反抗,打得过就上,打不过就分头跑,怎么样?” “你早这么说不就结了么……” 刚到十二点,戴天晴和我递了个眼色,随后像壁虎一样,身体紧贴墙壁,迅速攀上房顶。 我身高优势,往上一蹿双手拽着房顶,将整个身子拉上去。还别说,长时间不运动,光翻个墙就累的气喘吁吁。 趴在房顶上,我们两个悄悄朝下打量,发现整个院落都被黑色的棚子挡住,啥也看不见。 腐臭味就是从棚子里散发出的,我们小心翼翼的顺着楼梯下去,屏住呼吸,观察院落里的一举一动。 从结构上看,卧室应该在正北方的平方里,前院是加工猪肉的棚子,我们打算先从哪里开始搜查。 头顶有黑色遮阳棚,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视线有些模糊,在棚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口大锅,掀开锅盖,一股香料与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拿出微型手电筒来看,这卤汁表面漂浮着一层白花花的油,油面还有绿色霉菌,不知道用了多少次。 而且在锅的旁边,放着几个蛇皮袋。我们偷偷取开来看,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袋子里装着腐烂的猪肉,还掺杂几条死狗死猫,打开袋子的瞬间苍蝇嗡嗡的往外飞,蛆虫在肉里钻来钻去,很难想象这些卤肉都是怎么煮出来的! 不过就算是找到这些证据,也只能证明这里是黑作坊而已,和郝建业的死没有直接关系。 为了搜寻和命案有关的证据,我和戴天晴决定冒险潜入客厅内,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屋门被从里面锁上,只见戴天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在门缝里轻轻划了一下,门竟然开了! 还有这种操作!还没等我惊讶,戴天晴朝着招招手,自己个儿蹑手蹑脚钻了进去。 屋子里安静异常,我们看不清周围景象,也不敢乱动,待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些,这才敢稍稍挪动脚步。 一不留神,我的脚碰到凳子,顿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我吓得一个机灵,慌忙朝着四周打量! 第五十六章 床下的尸体 据戴天晴说,在三十年前,这里是最好的宾馆,如今新城区改造,渐渐被荒废。 按响门铃,走出一老妪,她头发花白,戴着金丝框眼镜,眯着眼睛,慢悠悠走路像是在打盹。 “两位要租房还是暂住啊?” “我们是市里警察局的人,需要到您这里调查一个人。” “警察局的人?”老妪眯着眼睛扫视我和戴天晴,慢吞吞的说,“咋了,我这个老太太做了违法的事?” “和您没关系。”戴天晴温和说道,“您记不记得,大概在半月之前,一个叫郝建业的男人来这里开过房间?” “郝建业?”老妪思忖了一会,低声说道,“我好像有点印象,你们跟我过来吧。” 到了老妪的房间,她拿出泛黄的记录本给我们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住客登记表,而在半个月之前,赫然写着郝建业和李翠翠的名字。 老妪告诉我们,她对着两人印象很深。因为住宿的那天,叫李翠翠的女娃非要爬到五层去住,明明下面就有客房。 至于住在五层的什么房间,老太太并没有记录。无奈,我们只能一间一间的去找。 这栋楼很大,楼道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霉味。推开其中一间房门,一张床,一个垃圾桶,收拾还算干净,只是太简陋一些。 垃圾桶里,卫生家马桶,床底下,褥子被子,我们一点点搜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 整栋楼的房间都找过,但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正当我们打算再回去问一下老妪,是否记错时,忽然有了重大发现! 在靠近楼梯的拐角处,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刚开始我没怎么在意,直到发现楼梯扶手上有几滴干涸的暗红斑点。 “这楼梯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戴天晴拿出手电筒,朝着楼梯底下照过去,发现在阴翳处藏着一个小门。 以前的建筑都不流行地下室,杂物都放在楼梯间内的小储室,门被铁丝拧上,我们找了把老虎钳绞断门栓。 推开门的瞬间,苍蝇嗡嗡的钻出,腥臭味道更为刺鼻,我看见在阴翳的墙角,站着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材消瘦,面色苍白,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的盯着前方,看见我后,才痴痴呆呆的说了一句,“求求你,放我出去……” 我掩着鼻子后退一步,“你就是郝建业?” 男人木讷的点点头,僵硬面孔上,一双眼睛满怀渴求的看着我。 如过不出所料,郝建业的大部分尸骨就藏在楼梯间里,因为郝建业阳寿未尽,被人凶杀,所以没有阴差来接人。 像这样弱小的灵魂存在人世太长时间,灵智会逐渐消磨,最终灰飞烟灭。 听见我说话声,戴天晴脸色有些难看,“你……你不要吓唬我,这里真的有人!?” 我解释道,“郝建业的灵魂就在你的左手边,不过很虚弱,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郝建业再次用虚弱声音哀求道,“求求你们,带我出去……” “带你出去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刘福东是不是你杀死的!还有,你和李翠翠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阴暗狭窄的楼梯间关了半个多月,郝建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不过还是把事情的原委悉数到来。 他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我叫郝建业,是常三爷家的司机,认识李翠翠是在半年前。那时她还是三爷的女朋友,脾气好,人长得水灵,挺讨人喜欢。 起初三爷对她挺好,后来李翠翠回了一趟家,大概半个月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她开始有意躲避常三爷,并且和园丁刘福东搞上了!我心里看的痒痒,想要勾搭一下,没想到她性格变得很浪荡,稍微一勾搭就愿意和我睡觉。 相比较刘福东,我和常三爷的关系更亲密一些。而李翠翠接近我,好像是为了常三爷家里的某种东西。 我也不介意,这么一大把年纪,能有个年轻小妹陪着,还管这么多干啥。 很快,被冷落的刘福东知道我和李翠翠腻在一起。他气不过,气势汹汹的来找我的麻烦,没想到我失手把他打死。 本来我打算报警自首,可是李翠翠发现后,说要帮我把刘福东的尸体藏起来。我仔细想一下,也就同意了。 尸体就藏在水箱里,又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没人发现,我终于能松一口气。 可是没想到,李翠翠撺掇我去偷来常三爷随身携带的手串。我说不敢,她就要把刘福东的事抖落出去。 偷常三爷的东西,被捉到是要剁手的,就是打死我也不敢!但是李翠翠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那晚,李翠翠把我约到这个宾馆里,说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跪在地上哭着央求她放过我。 李翠翠见我没用,就不在逼迫我,她说肉债肉偿,我碰了她的身子,就要从我身上把肉割下来! 我以为她是气话,但那时我还不知道,李翠翠早已经不是人类了! 在这个楼梯间里,她用刀子一块块把我的肉片下来,装进准备好的蛇皮口袋里,送给我老婆吃! 李翠翠这个贱人!她杀了我,还要害我老婆,如果我能化成厉鬼,一定找她算账!” 提到小翠的名字,郝建业神色变得狰狞,灵魂里散发出丝丝黑气,但是他虚弱成这个样子,已经不能化成厉鬼。 我脸色有些难看的道,“你确定是李翠翠对你下的手!?” “千真万确,就是那个贱婊……” “闭嘴!” 我终于忍不住怒喝一声,“小翠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你说了算!如果你再诬陷她,信不信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 郝建业吓得一哆嗦,怯怯生生的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她有关系。” 事后,法医部门的人前来调查,尸体果然就藏在楼梯间里,头皮脸颊和大腿上的肉被割掉,整个身体只剩下森森骷髅架子与内脏。 来收敛尸体的小警员吐得眼泪直流,最后还是在我的协助下,把尸体运送回去。 第五十七章 还钱 戴天晴要负责签署案子最后结果,她提前让我回去休息,不要多想。 最近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我的精神到了临界点,需要放松一下。 明天是开学的日子,今晚上我买了点日用品,回到宿舍收拾一下。那间三人宿舍只剩我一个,寂寞而压抑。 可怜的是,除了戴天晴之外,在酆都市我没有一个朋友。 算了,一会儿点个外卖好好儿睡一觉,明天早上自然醒,算是给自己放个假。 洗了澡换上睡衣,正要上床时,电话铃声响起。 “喂?” 电话那头传来张筱柔甜脆爽朗的声音,“小白同学,你在哪呢?” 这个女人很诡异,我不想招惹,于是敷衍道,“睡觉呢,怎么了?” 张筱柔语气怜悯道,“七点多睡觉,你完全没有夜生活的吗?” “没啥事我先挂了……” “别,别挂!”张筱柔焦急道,“我在校门口左拐的串串香旁边,你现在过来找我,刚好我还没吃饭呢,一起吃点?” “我晚上吃的挺饱,也懒得下楼,就这么着,我挂了啊。” 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我就要把电话挂上,只听张筱柔气急败坏的道,“你过来我还你钱,行了吧!” “可以,我马上到。” 虽然不想见到张筱柔,但想想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一千块,我还是穿上衣服,赶到了校门口。 明儿就是开学的日子,今天校门口聚集了不少人。还好,张筱柔找的这家小馆子人比较少。 “小白同学,这里!” 离老远张筱柔就朝我挥手,今天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球衣,遮挡到大腿,白色运动鞋,看上去单纯可爱许多。 我不动声色的坐下,板着一张脸问道,“最近在哪打工呢,这么快就把钱赚够看了?” “管得着么,你这语气怎么跟我爹似的。”张筱柔不满的翻翻白眼,旋即从包包里抽出一个信封,“这是一千块,你数数。” 我拆开信封,一张张的数了起来,完全不管张筱柔像是看怪兽一样的表情。 “一千不多不少,如果没啥事我先回去了。”说完,我起身就要走。 并非是不给张筱柔面子,而是我希望让张筱柔讨厌我的人品,从而不与我来往。 从个人角度来说,我并不讨厌张筱柔,只是小翠的灵魂时长徘徊在我的身边,如果她发现我与张筱柔太过亲密的话…… 上次的事情就是个教训,小翠借助张筱柔的身体,差点与我发生了关系。 并非我不相信小翠,而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没办法相信任何人,包括小翠和戴天晴! 这种风声鹤唳的感觉真的很不爽,但是为了保护自己,我别无选择! “好了,不用那么绝情吧。” 张筱柔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按在椅子上,俏皮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实话告诉你,小翠是我的好闺蜜哦,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我的。” “什么!你知道小翠已经……”说到这里,我不再说下去,而是看张筱柔的反应。 “她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而且曾经寄存在我的身体里,不过她还是很善良的哦,如果真的想对我不利,早就下手了。” 可怜,张筱柔不知道,上次小翠还要拿刀刮烂她的脸! 事情越来越复杂,我不想让张筱柔淌这趟浑水,于是说道,“古人有云,要对鬼神敬而远之,你还是小心点,去寺庙里求个平安符,以后不要再接近我。” 见我执意离去,张筱柔诡笑着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李翠翠在大学里的事?我是她的闺蜜,大部分的事情我都知道哦。” 我停下脚步,终于折身回去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后,我终于叹了口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吃饭的过程中,张筱柔将自己与小翠从开学始,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朝我悉数道来。 她说道,“开学的时候,我和李翠翠被分到一个宿舍。她善良温顺,和我一样家庭条件不富裕,所以我们很快成了朋友。 大学生活多姿多彩,如果女孩子不懂得吃穿打扮,很难融入圈子里。我和小翠商量着要勤工俭学。 刚开始,我们给一家餐馆当小工,有苦又累,一个月的钱还不够一枚口红。 后来,有人介绍我们去做KTV陪唱,一个月八千块。本来以为这个行业挺恶心,没想到试了才知道,原来只是陪人唱唱歌,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在那家KTV里,我和小翠认识了很多朋友,包括常三爷,大家在一起玩的很开心,我们终于从以前的土妞成为别人羡慕的存在。 虽然我们陪唱,喝酒,逛夜店,但是我和小翠知道,彼此都是好女孩。特别是小翠,她是我认识最可爱的孩子,善良单纯,所以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我的。” 听到这里,我顿时惊喜问道,“你说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在学校这段时间里,小翠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继续问,“也就是说,小翠从来没有从事过色情行业?” “我们最多是一起玩玩而已,说是色情行业实在过分。” 这番说辞简直帮大忙了,我恨不得把张筱柔抱起来狠狠亲上一口! 说到这里,我赶忙又问道,“如果以后有人问起,你能帮忙做证词,说明小翠是个好女孩吗?” 张筱柔笑盈盈的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不过当然可以。” 太好了!如此一来,范无救那边就可以搞定! 可现在没弄明白的是,何常在与郝建业这些人,为什么偏要诋毁小翠? 张筱柔与何常在,绝对有一方在说谎!为了验证事情真相,我决定把郝建业在内的事调查清楚! 还有,从在何常在家寻找刘福东的尸体,一直追查到郝建业,所有人都在诋毁小翠,而这些人都与何常在有关。 第五十八章 谁在撒谎 这未免太巧合了些! 如果这一切都是何常在精心布置的迷局,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就这样,我胡思乱想回到宿舍,把衣服甩到一边,颓然躺在床上,闭眼后脑子里无数片段闪过。 记得戴天晴办公室抽屉里,第一张照片是刘福东,第二张是郝建业,第三张是个叫李金铭的中年男人。 刘福东被割掉舌头,尸体塞进水箱里。郝建业碎尸后被当做猪肉售卖,死法更为残忍! 那么叫李金铭的男人,又是何方神圣呢?我曾经问过戴天晴,她说抽屉里没放过什么照片,我不是道她是否在装傻。 照片的顺序就像是死亡名单,每个人都会以不同方式死亡,而且都因为自己引发矛盾而死。 照这样发展,下一个要死的就是叫李金铭的人。但当初只是草草的瞄过一眼照片,忘了这人长什么样,单凭名字在酆都市找人,又谈何容易。 越想越觉得烦躁,我揉揉胀痛的脑袋,不知不觉竟沉沉的睡了去。 房间里死过两个人,阴气很重,无论外头再怎样严热,里头都阴森寒冷。不用开空调,而且睡着挺舒服的…… 遇见诡异事情变多后,我变得神经大条了许多,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多,我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耳边喊,“小白哥——” “谁啊……” 揉揉惺忪睡眼,我打开了灯,正看见小翠坐在床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楚楚可怜。 “小翠?” 我先是一惊,旋即猛然从床上坐起,急忙问道,“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都去哪儿了?” 见我焦急模样,小翠涩然一笑,娃娃脸上带着气质不符的忧郁,声色凄凄道,“先不说这个,小白哥,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有啥重要的事,还要和我搞得神秘兮兮。” 小翠眸子闪烁泪光,渴求问道,“到现在你还相信我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如果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说相信,可事情发展至今,看到太多复杂的东西,我很难单纯的相信别人,哪怕这个人是小翠。 见我神色挣扎,小翠叹了口气,苦涩道,“小白哥果然被那些人蛊惑了么……” 我有些疑惑,“你指的那些人是谁?” 稍微犹豫一下,小翠柔荑抓着我的双肩,最后渴切问道,“小白哥,先不管这些。如果我和何常在他们之间非要选一个,你更相信谁!?” 我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相信你,我为什么要信任何常在那个家伙。” “那就好。” 小翠长出了一口气,旋即郑重说道,“小白哥,从现在开始,你谁也不要相信,包括那个叫戴天晴的女警察,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一定能保住你的性命!” “我要怎么做?” “去找何常在,要来那串佛珠戴在自己手腕上。这样一来,别说是黑无常,就算阎罗王亲自来,也动不了你半根毫毛。” “这恐怕不太可能。”我讪笑着说道,“佛珠是何常在的传家之宝,他这样一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会轻易交给我。” 提到何常在,小翠忽然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可以暂时把何常在的佛珠骗过来,一旦佛珠离体,就是何常在毙命之时!” 面目狰狞的小翠一反往常,我先是惊愕,之后试探着问,“难……难道郝建业真是被你杀的?” “那头猪活该去死!我想让他帮忙弄到何常在的手串,没想到她竟然打我的主意!呵,人在做,天在看,不过他的死也并非全怪我。” “什么意思?” 小翠娓娓解释道,“鬼魂本身是没有力量的,力量来自活人赐予的怨气,恐惧,等的一些负面情绪,我现在还没有力量直接杀人。 郝建业之所以死,是因为她老婆盲女的怨憎。我附身在盲女身上,给她力量,让她凭借着自主意念,杀死郝建业!” “你是说盲女杀了郝建业!?” “没错。以前盲女在城里乞讨时,郝建业把盲女强暴至使其怀孕,无可奈何的盲女只能跟随他前往这个小村的厂房里。 以前她可以在城市里借助盲道行走乞讨,可是她自从进入那间厂房后,就再也不敢出去。因为外面是荒野田地,她要么摔死,要么饿死在路上。 关在厂房里后,郝建业完全把她当做生育工具。在生下一个脑瘫儿后,郝建业不顾盲女求情,把孩子溺死在河里。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郝建业欠了盲女肚子里一块肉,我帮盲女把肉还上,了却因果,阴间也不会怪罪。” 听小翠一席话,我心中顿有明悟。因果循环么,虽然有些恶心,起点却又回到了终点。 不过,我已经不能完全相信小翠的话。 人会不自觉的用谎言维护自己,比如小翠在叙述这件事时,将杀人的罪恶归咎于郝建业的咎由自取。 而盲女叙述时,主要说了自己如何可怜,将由于生计而委身于郝建业这件事,粗略的带过去。 事情本没有绝对,绝对的答案只存于心中。这一刻我才明白,眼前的小翠,已经不是我曾经认识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或许,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原本就不存在…… 定了定神色,我微微一笑说道,“小翠,你放心。我会找出证据让范无救放过我们,而不是要抢夺何常在的佛珠。” 小翠俏脸苍白,焦急道,“可是何常在作恶多端,我们这么做只是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有什么不对吗!?” 我耐心劝导道,“能随便给人降下惩罚的只有上苍,有这个想法原本就是自私的。小翠,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就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让范无救信服的证据!” “小白哥,你这样心慈手软,只能葬送自己的性命,更不用说救我!”小翠俏脸薄嗔,语气带有哀求道,“相信我,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我执拗道,“我不止要活下去,而且要说服范无救,让你还阳!” 第五十九章 必死的决心 小翠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中带着哀求道,“可是……可是如果我真的做过那些事,你又该怎么办!” “你做错了,我们一起受罚,而不是想着如何逃避,不是吗?” “算了,就算和你说也不会明白的!” 小翠噙着泪,咬了咬牙道,“这些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小白哥随便怎样做,总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死!” 我继续整争执道,“问题的关键并非是怎样救我,而是让你还阳!” “小白哥,你还是太单纯,我并非你想的那么好。” 小翠摇头叹了口气,旋即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临走前转身凄然道,“放心,无论如何我会让你活下去!” 望着小翠消失的背影,我今夜注定无眠。 虽然隐隐猜测,可是小翠不亲口承认她做过错事,我仍不敢论断。 今天,那层窗户纸终于捅破,我并不伤感,反而如释重负。 三年没有见面,只因为小翠片面的说辞,我就相信她是单纯善良的模样,事实证明我错了。 在繁华而奢靡的大学生活中,小翠或许没有抵挡住诱惑,顺从本性将身体随意的处理,从中获得钱财,从而受到别人尊重嫉妒。 这是一种病态的等价交换,可是人一旦沉迷其中,就再也无法自拔。 当然,小翠在自己的眼里,还是单纯善良的孩子。她希望能和我回到从前,哪怕死了也带有这种执念。 可是犯错就要受罚,这是孩童都要遵守的约定。既然我选择相信小翠,就要为我的选择付出代价,哪怕是死! …… 在这所学校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离范无救来带走我的日子,只剩下最后的十一天。 第二天早上,在例行报道后,我在学籍档案处调查到,曾经小翠的辅导员办公室在综合楼502,是个姓李的中年男人。 趁中午吃饭时候,我跑到教职工办公室找人,现在是下班吃饭时间,大楼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这位李老师还在不在。 气喘吁吁爬到五楼,我发现502房门半掩着,难懂是忘了关门?我下意识的把门推开,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 只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把底裤褪到脚踝,坐在办公桌上,中年胖子已经解下腰带,没来得及脱裤子,嘴在女孩脖颈乱啃着。 糜烂场景下,墙上为人师表的锦旗尤为显眼。大学……果然是个性开放的地方呐。 女孩闭上眼睛,一副享受模样,并没有注意到我。我悄悄把门关上,轻轻敲两下问,“李老师在吗?” “等一下!” 里面传来中年胖子慌张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后,那个学生妹才推开门,小脸通红,眼神慌乱着离开。 我推门进去,那中年胖子戴着金丝框眼镜,正襟危坐,手里还拿着一份人民日报,朝着我瞥了一眼,疑惑问,“你是?” “李老师,我是中医药系二年级的学生张小白,找您问点事情。” 被打搅了好事,李胖子有些不悦的道,“哦?我从上一年开始就不带中医系了,你有事情应该找现在的辅导员才是。” 我依旧神色平静问道,“不是的,我想问一下,您对李翠翠这个学生有没有印象?” 听到李翠翠这个名字,李胖子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旋即呵呵笑着说道,“这个学生我挺熟悉的,不过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是李翠翠的老乡,她在一个月之前被人分尸杀害,家里人想了解有关李翠翠的状况,托我传个话。” 听说李翠翠被分尸杀害后,李胖子竟然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不过很快就做出悲戚的样子,“哎,真是想不到……” 我不想听他假惺惺的一番说辞,于是说道,“我在教务处查询过李翠翠的成绩,都是优秀,但请假次数比较多,都是您批的假条吗?” “咳咳,是的。李翠翠这个学生我很有印象,她家庭条件不好,经常勤工俭学,作为老师要理解学生的苦衷。” 我质疑问道,“不对吧,学校有规定,除去放假时间以外,不允许任何人夜不归宿。” “李翠翠是特殊情况,我也是可以理解,呵呵。”李胖子干笑着挠挠头,额头已经浮现出冷汗。 理解?呵呵,像这种斯文败类,想要获得他们帮助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满足经济,另一种是满足肉体,我希望小翠用的是前一种办法。 我故意挤兑道,“可是我听小翠说,她貌似给您送了点礼,您才替她把请假的事情摆平……” “放……放肆,你凭什么诬陷我的清白!我李金铭敢以教师的名誉保证,从来没有收过学生一分钱!” 见李金铭一副面红耳赤模样,我冷哼一声,“刚才您在办公室做的事情,我已经拍下来了,如果你不老实说话,就别怪我交给校领导。” “什么!” 李胖子脸色顿时蜡黄,哆哆嗦嗦的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漠然说道,“告诉我关于李翠翠所有的消息,要一字不漏,如果有半句谎话,你下辈子的仕途就完犊子。” “好,你别把视频乱传,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胖子恐慌道,“一年之前,李翠翠因为长时间夜不归宿,记过两次大处分,如果再有一次,就要被劝退。 所以她来找我,只要我能给她开假条,她什么要求都愿意答应。当时听说李翠翠在外面做公关小姐风生水起,我就想尝尝甜头。 现在这些女孩,都开放的很,李翠翠很容易答应了我,而我在职权之内给她做了些让步……” 听完李胖子的叙述,我却一反往常的平静。其实小翠在学校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我已经猜测出一些,现在只不过更证实我的猜想。 李胖子小心翼翼的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吧,我能理解你,像这样的杂牌学校,有你这种人渣老师也很正常。” 我面无表情的朝着门口走去,顺便补充一句道,“不过劝你明天就辞职,否则这段视频会出现在教育局里。” 第六十章 追杀者 刚走出房门,我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砰的一声闷响,随即李胖子发出一声惨嚎。 我打开门一看,顿时被眼前血腥景象给震惊了!只见房顶上大吊扇砸下来,锋利的扇页砸碎了李胖子的鼻梁骨,顺着双眼狠狠插进去! 如果再深一点,半个脑袋就要被削掉。即使这样,李胖子也死的不能再死。 看着脑浆迸裂,血肉模糊的李胖子,我忽然觉得有些眼熟。李胖子?李金铭! 想起来了!在戴天晴办公室内的一沓照片,排除掉刘福东和郝建业,李金铭是第三个被杀的! 这绝对不是一场意外!我下意识的朝着头顶风扇看过去,只见在衔接天花板的金属杆上,有一个尖锐的凹痕,类似枪弹留下的。 窗户是开着的,我顺着窗口往外看。五百米开外有一栋废弃的大楼,在楼顶天台上,有个戴着鸭舌帽,穿口罩的人正拿着一把类似枪械的东西,似乎准备离开。 因为离得太远,我只能模糊的看清轮廓。我来不及思考太多,迅速冲出门外,朝着楼下飞速奔去! 楼下刚好有个黄毛骑着个越野摩托,我没来得及解释,一把将他推开,“老铁,借你的车子用一下!” 黄毛一屁股坐在垃圾桶里,指着我大骂,“我操你祖宗!” 还别说,摩托车的速度挺快的。我边开车边和戴天晴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我焦急到,“喂,你在哪呢?”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下楼梯的声音,戴天晴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怎么了,你那边出了什么事?” “有个很可疑的人在酆都大学对面废弃建筑内,你马上派人赶过去!” “什么!”戴天晴先是惊呼一声,还没等我问怎么回事,就急促说了句,“我马上赶到。” 电话挂断,我已经赶到那栋大楼的底下。对方很有可能带着枪,我不敢与其正面发生冲突,只是偷偷从门口溜进去,趴在楼梯间的拐角内静静等待。 没过一会儿,楼上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声音的主人应该是在迅速奔跑,我手里拿着个废弃钢管,准备给这家伙来个出其不意! 待那人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毫不犹豫的一闷棍下去,可还没等棍子落下,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一个侧身,棍子落空。 虽然看不清脸,但胸前束缚不住的偌大明显是女人无疑。枪装在一个盒子里,挂在肩膀上。 现在女子赤手空拳,绝不是我的对手!为了防止她逃跑,我像是饿虎般扑上去! 没有想到,我的手还没有碰到女人,就被她反身拽着胳膊,借着俯冲力道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扔下楼梯。 我被摔得七荤八素,女人趁机朝着楼上跑了去,我强忍着腰间疼痛,朝着她追赶。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让她有机会停下身子,把后背的枪支掏出,我就完犊子了。就算打不过,也要把她牵制住。 可那女子明显不是普通人,在我气喘吁吁的跑上顶楼后,发现偌大手脚架堆满的整层大楼里,听不见丁点的声音。 这是一栋烂尾楼,本来装修一半,工人把手脚架都留在了这里,凌乱的手脚架上满是简易拆卸的钢管,遮挡了我的视线。 女人就在手脚架中隐藏着,但是我不敢过去,一旦接近,就会受到反扑,我在这里被击倒以后,就再也没人能拦得住她。 能看得出,女人后背枪支是组装型的,想要完全装好很麻烦,短距离内,我也不必害怕她。 我小心翼翼的穿梭这些手脚架,尽量让四周都曝露在视野范围内,只要等到戴天晴带带部队过来,无论这女人伸手再怎么厉害,也只能被俘。 “警察已经在下面埋伏好。逃是没有用的,出来吧。” 我一边警惕的观察四周,一边喊着,但女人的反侦察能力要比我好太多,我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她。 如果不出所料,她应该知道我的方位,在围着手脚架转圈圈。 反正戴天晴正带人赶过来,我也不着急,就这么和女人耗着。 突然间,就在紧贴我的背后,女人猛然蹿出,朝着门口迅速奔去。我大吃了一惊,她是怎么跑到那里的! “站住!” 我起身要追,可一不留神脚下被铁丝缠住,身后绑着手脚架的铁丝崩断,在我摔到地上的同时,整个架子朝着我身上压下! 架子上全部是裸露的钢管,如果整个砸下来,我估计直接要成肉馅,七窍玲珑心再厉害也保不住我的命。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逃跑的女人竟然折身回来,一把拽着我的胳膊,力气之大竟把我拖出去! 支架倒塌瞬间,无数钢管在我脚边叮咣乱响,我吓得浑身哆嗦,如果女人再晚半秒钟,我就成一滩碎肉了。 然而在第一时间内,我并没有表达谢意,而是趁着女人失神的功夫,迅速从提上弹起将其扑倒,一把撕下包裹了半个脑袋的口罩。 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颊时,我瞬间愣住了。 “戴……戴天晴!?” 戴天晴把鸭舌帽摘掉,幽幽叹了口气后,别过脸去无奈道,“你先从我身上离开。” 我这才反应到,两手正按在不该碰的两团柔软,怪不得她刚才没反抗…… 我赶忙爬起身,也顾不得尴尬,直接了当的道,“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你这么抓捕女犯人,是会被告上法庭的。”戴天晴俏皮一笑,我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思。 “为什么要杀人?” 戴天晴一脸平静的解释说,“你误会了,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保护李金铭,没想到被你当成凶手,所以……” “保护一个人需要拿着枪站在对面楼顶?戴警官,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我把眼睛看向一边,因为觉得脑子很乱,有一股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有点想哭,找个角落蹲一会儿,可问题又赤裸裸的摆在眼前。 为了什么……小翠要骗我,戴天晴也要骗我。 想问为什么的,都是社会生存游戏的弱者,真正强大的人会自己寻找原因,我知道原因,但是我已然撑不下去。 第六十一章 骗局 “小白,你先冷静一下,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之所以用这种方式秘密保护李金铭,其实和那几张照片有关。” 我无奈一笑,也无力责备,“办公桌抽屉里的那几张照片,果然是你放的么。” “自从你立下一个月寿命的赌约后,我就开始收集有关于李翠翠的资料,单是警方统计的色情案件,就有五次以上,有不正当关系的男性,共有四个。 第一个是刘福东,第二个是郝建业,第三个就是刚死的李金铭,至于第四个,就是我一直在追查的何常在。 如果事先告诉你,李翠翠是这幅德行的话,你肯定放弃了,但是有办法能救你!” 我苦涩一笑,“救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戴天晴平静说道,“先把你派遣到学校来,认识张筱柔,让她作伪证,说明李翠翠是清白之身,之后再想办法封住知道真正底细这些人的嘴巴,就完全没问题。” “这就是你杀死李金铭的理由?” “李金铭不是我杀的。” 戴天晴仍然俏脸平静,“这次保护行动之前,我在警局做了备案,就算你有多么怀疑我,也不可能找到证据。” 的确,戴天晴的这番说辞很有道理。无论人是不是她杀的,我都没有丁点的证据能够证明。 但是,我还是不希望被骗,只能无奈的问,“有没有证据不重要,我只想听你说真话,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我没错。但是我用的并不是枪械,而是十字弩。把弓弩拴上钢丝绳,射在风扇的衔接处,然后用力回拉,扇叶就会朝着窗口的轨迹飞过去。” “这样做的成功率不是很高吧。” “没错,但这样可以做成意外。如果没有成功,我会用另一发高强弩把他直接射杀。” 说到杀人,戴天晴一脸的平静,但是我却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给予人帮助,自以为是的撒谎,用善意的谎言将我囚禁在层层迷雾中。 呵呵,真是可笑,像是傻子一样的追查到头,却发现身边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被愚弄的只有我一个。 “小白,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个李金铭贪污受贿,猥亵女学生已经在警局立案调查,因为涉及的案件较多,已经是铁打的死刑。 就算是你把我告倒,最多也就是失职罪,被革职查办丢个饭碗而已。” 我低着头,落寞道,“但是你确确实实的杀人了,为了私心。” 现在的我,就想是一只宠物狗,被人拿来洗澡,剪毛,缝制衣服,用爱的名义,口口声声说着对我好,却在不停的玩弄我。 够了,已经够了,我的命不需要别人来拯救! 其实从小翠向我坦白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在十天之后,乖乖的跟着黑无常下地狱。 戴天晴劝阻道,“小白,你不要犯傻,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我会好好的解决,让你有一个交代就好,纠结过程又有什么意思?”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你做的事情我不会感激,只求你能够收手,否则我会尽最大全力阻止你。” 和戴天晴已经谈不下去,我也不想再谈。我转身要走,戴天晴在身后喊,“小白,你你要去哪?” “谁知道呢。”我自嘲一笑,却是不再回头。 “离开我之后,酆都市你能去哪!这所学校是我把你安插进去的,从现在开始你上两年学,拿到文凭后我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难道不好吗!?” 我没有理会已经癫狂了的戴天晴,下楼之后,我把车子还回去,就顺着大学城的一条街溜达,也不打算去哪,就是想好好整理脑子里的思绪。 夜寒,冷风拂过面颊,才是夏末,已经有秋天的味道。大学生有宵禁,街道很冷清,我坐在路边摊,喝一碗热腾腾的豆花饭。 还真是有秋天的感觉呢…… 十点,十一点,十二点…… 厨师大叔把锅碗瓢盆放在三轮车上,朝着我吆喝,“小伙子,我要收摊了,你看能不能吃快点。” “哦,抱歉,你收走吧。”我把碗筷放下,里头还剩小半碗。 大叔乐呵呵的说,“不能浪费,如果你觉得饭凉了,我给你再浇一勺豆花。” “谢谢。” 喝了多加一勺豆花的饭,我肚子里暖洋洋的,可是又没有地方可去。 学校是戴天晴帮我办的入学资格证,警局是戴天晴帮我找的工作,身上的衣服是戴天晴给我发工资买的。 没有长小鲜肉的脸蛋,却做着小白脸的事情,我还真是幸运的可以恬不知耻到心安理得。 不合时宜的,张筱柔打来了电话,呵,这个小骗子。 可能因为空虚,或者矫情,我把电话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小白哥,你在哪里呢,我在学校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你。” “在马路上。” “哪条路?” “马路。”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旋即用楚楚可怜的声音道,“小白哥,你难道听不出我是谁么?” 我愣了一下,这语气听起来并不相识,反而像是…… “你是小翠?” “如家宾馆三零二房,我等你过来。” 电话说到这里就挂断了,我真是呵呵,你以为报出宾馆的名字就有广告费拿么,真是太天真了。 已经要结束了,再和小翠见上一面也无所谓,刚好把一些事情聊开,我也不觉得那么压抑。 等了个夜班公交,直通大学旁边的宾馆。三零二房间门半掩着,却是没有开灯。搞什么名堂? “小翠,你在么?” 我喊了一声,推门就进去。却不曾想一股香风扑面而来,没等我反应及时,张筱柔就揽着我的脖子啃。 “嗯……小白哥,你终于来了!” 我面无表情的把灯打开,又拿床单把她的身体整个包裹起来。虽然张筱柔的身材很好看,可是现在我提不起来丁点兴致。 张筱柔贴心的坐在我身边,“怎么了,今天感觉有点累?” 第六十二章 结束的钟声敲响 我揉揉太阳穴,苦涩笑道,“被你们像傻子一样骗着玩,能不累么。” 附身在张筱柔体内的小翠,温婉笑着说道,“今天我们不聊别的,今天借着这具身体,我绑小白哥好好享受一下。” 我神色冷凝道,“冷静下来好好聊天,不然我现在就走。” “好啦,在我面前还要害羞吗?” 小翠将肩头浴袍扯下,露出莹白如玉香肩,媚笑着说道,“要我自己脱下,还是你帮我呢?” 说实话,我现在很无语。张筱柔装作被小翠上身的样子,可是我能看得到,此时小翠并没有在她的身上。 “张筱柔,你这个角色扮演游戏一点也不好玩。如果你想放浪形骸,可以去酒吧钓凯子,我天生性冷淡,别玩这一套。” 我的话有些刻薄,让张筱柔俏脸僵硬了一会,旋即陷入沉默。 在人极度兴奋或者惊恐中,最容易暴露本性。我快要死了,所以把最负面的情绪暴露出来。 如果现在不说点真话,用凌磨两可的想法讨好别人,获得可悲的人际关系,我就白在世上走一遭。 “小白同学,我承认冒充李翠翠,但是我看上你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张筱柔嫣然一笑,和我紧贴坐着,一只手悄然瘙向我的胸口,可惜这种把戏,对心如死灰的我来说,实在可笑。 我轻蔑一笑,“看上我什么?人傻,天真,还是习惯了夜场的帅哥,想要找我换换口味?” “难……难道你看不起我?”张筱柔错愕了一下,她应该没想到性格温和如我,却说出偏执伤人的话。 “自古笑贫不笑娼,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平静说道,“只是不喜欢,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像我这样长相的,大学里那些屌丝们都屁颠颠的跟在身后,甩都甩不掉,我主动投怀送抱你竟然不要!” 张筱柔俏脸渐而阴沉,愤然辩驳道,“谁的青春还没有犯过错!失恋堕胎这些都是小事,我不过贪玩了一些,你就因为这点矫情的理由就瞧不上我!?” “在我眼中,只有爱惜身体的,和不爱惜身体的女孩。小翠被人侵犯,我会更加心疼和爱护她。但是如果她心甘情愿的接受别的男人,就算再怎么爱,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 张筱柔俏脸微寒,“呵呵,没本事还矫情,我可以这么说么?” “完全可以。你可以看不起我的矫情,我也能讨厌你的不检点,只是我习惯用棱模两可的话讨好你,让你误认为我对你有意思,可真是抱歉呐。” 还剩下十来天的寿命,我决定做个诚实的人,给世界留下我最真实的印象。 其实,恐怕大多数人对张筱柔的看法,都和我一模一样。想玩一玩的话,找张筱柔最适合,但绝对不可能长久。 虽然我抽烟,喝酒,打架,但我知道自己是好女孩。这是类似最自欺欺人的手段。 所谓“存在即合理”,我还没矫情到要教会张筱柔三从四德,所以起身准备离去。 今晚艳福我无福消受,更不想消受。 正当我开门的刹那,迎面一股怪风扑面而来,风中带有的阴冷气息让我冷不丁一哆嗦。 楼道里灯泡嗤嗤忽闪两下,啪的灭掉,房间内的灯也同时熄灭,狭窄阴暗走廊延伸处,像老饕张开的口。 回头看,窗帘被吹开,巨大的落地窗隔着玻璃,照射入月亮冰冷的光,阴惨惨的像外面一半天色。 张筱柔身体僵硬站着,脑袋往前耷拉着,蜷曲发丝遮住面颊,俏脸阴翳看不出表情。 莫名恐惧感攥紧我的心,我能感受得到,张筱柔浑身散发着浓郁煞气,比猛兽要危险几分。 我战战兢兢问道,“你……你怎么了?” 猛然间,张筱柔抬起头,嘴角裂开诡异弧度,用瓮声瓮气的娃娃音说,“小白哥,刚才这个贱人脱光衣服勾引你了?” 可爱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只是声音主人散发出的气质陌生无比。我试探着问,“你是小翠?” “没错呀,除了我还有别的女孩子叫你小白哥吗?” 小翠俏皮的眨眨眼,诡笑着说道,“抢男人的贱货,我该怎么处置呢?” 我顿时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坏孩子就要罚。”小翠举起花瓶朝着地上重重一摔,捡起较大的一块碎渣,疯了似的往脸上划。 “住手!”在打碎花瓶的同时,我迅速扑过去,将小翠两手钳制住,死死将她按在床上。 变成厉鬼后,小翠的性格偏执得几乎扭曲,上次附身差点弄死张筱柔,这次下手就更狠了。 被我按在床上,小翠歪着脑袋,嘿嘿笑着问,“为什么要保护这个贱女人,难道小白哥喜欢上她了?” 我盯着小翠,一字一顿的说道,“喜不喜欢张筱柔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令我讨厌。” “讨……讨厌!” 小翠愣了一下,顿时泪珠滚滚,抽噎着可怜兮兮问,“对不起小白哥,你讨厌我哪里,我改……” 见小翠尚且还有理智存在,我悄然松了一口气道,“你先离开张筱柔的身体,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谈。” 忽然间,头顶上的灯突然亮了,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蜂拥而至,把我和赤裸娇躯的小翠团团围住。 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迅速扯了床单将张筱柔身体盖上。这时戴天晴从门外走进来。 戴天晴看到我时,先是一愣,旋即朝着周围警察招招手,“你们去查下一个房间,这里我会处理。” “是,局长。” 警察离开,房间只剩下戴天晴一个时,她眉头微颦,语气带着愠色,“张小白,你急匆匆的离开我,就是为了来这里赴约?” “怎么可能!” 我赶忙松开了小翠的胳膊,想不到她灵巧的反身爬起,披着床单飞快冲出门去,面带诡笑着朝楼梯间跑。 “你给我回来!” 生怕小翠用张筱柔的身体做危险的事,我来不及向戴天晴解释,飞速的追了出去。 第六十三章 真相没那么简单 走廊里凌乱的脚步吸引许多人,小翠已跑出宾馆,朝着下山的马路狂奔,我几乎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无法追上。 突然间,前往车灯刺目,小翠不躲不闪,怪笑着朝着车头狠狠撞了去! “停下!” 我歇斯底里的喊着,眼看就要撞上去,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那辆轿车迅速转了个弯,小翠扑了个空,重重摔在水泥地上。 我趁机扑上去,把他死死按住,这时车上走下一人,待看到我后呵呵笑道,“白哥,大半夜的带着女朋友来碰瓷?” 原来是何常在又带着个不认识的妹子来开房,我着急燎火的道,“我碰你一脸,快把她按住!” 我吃力的拽着张筱柔的胳膊,可她的力气超乎我的想象,几乎要把我从身上掀翻。 见张筱柔一脸癫狂诡笑模样,何常在也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回事?” 我急道,“被小翠附体了,要快点把灵魂弄出去!” “灵魂?”何常在愣了一下,旋即肃然道,“你把她的脑袋按住,剩下的我来。” “好!”虽然不知道何常在有啥办法,但是我现在只能相信它。 将张筱柔的脑袋按住后,何常在将手串摘下来,轻轻按在她的前额。手串顿时亮起金色佛光,隐约有咒文诵唱声响起。 小翠灵魂惨嚎一声,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张筱柔停止挣扎,静静的躺在地板上。 “呼,多亏了你。”折腾这一会儿,我浑身都像是散架一样,颓然坐在路边大口喘息。 张筱柔受了不轻的伤势,被警察送去治疗,暂时没有大碍。 那串佛珠摘下来不过一分钟,又重新戴回何常在的手腕上。我能用肉眼看到,刚才迅速缠绕在他体内的黑气消失了。 如果离开佛珠,何常在恐怕活不过半个钟头。 能冒险摘下佛珠帮我救人,可见何常在本性不坏。所以他提出要和我喝两杯,我没有拒绝。 又是上次的酒吧,旁边都是男女,只有我与何常在靠窗坐着,气氛有些尴尬。 如果不是何常在整天左拥右抱,我甚至怀疑他想gay我。 轻抿了一口酒水,何常在有些犹犹豫豫的道,“白哥,其实我这段时间就像找你,但又觉得可能有些多嘴多舌,一直纠结到现在。” “哦,为我的是这么上心?”我先是一愣,而后哈哈笑着说道,“难道常三爷看上我了?” “呵呵,或许吧。” 何常在善意一笑,温声道,“我们这些道上的人,表面兄弟,背地里抢地盘,争排名,像是白哥这样至纯至真的朋友,我还真没有。” “好人还是有很多,只是常三爷你提防习惯,看谁都像贼。再者说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好人。” 我是快要死的人,懒得勾心斗角,心里想着啥也就直说了。 “白哥果然是爽快人。” 何常在哈哈笑着说道,“从上次您帮我找出尸体,却没想着宰我一笔开始,我就知道您是可以结交的兄弟。” 没想到我在何常在心目中评价这么高。很难想象,像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会没有朋友。 忽然,何常在神色凝重打量。“白哥,今天我叫你来这里,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所以无论如何,今天的话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苦笑道,“放心吧,我会把你说过的话带进棺材里。” 还有十天左右,我就要被范无救带去地狱,何常在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我要告诉你的这件事,是关于戴天晴的。” 一口将酒水闷了,何常在才缓缓说道,“大概是在六七年前,酆都市发生了大案子,一位单亲母亲被人奸杀。 犯人是当时权势滔天的黑手党首领,因为伪造精神失常证明,而没被逮捕。 被奸杀的女人是戴天晴的母亲,那时她十八岁左右,刚入职警局。 三天之后,黑手党首领在大街上被飞车党砍掉头颅,据目击人称,杀人的是个女人,但苦于找不到凶手,案子成了悬案。 之后的数年里,酆都市大大小小的不法团伙首领,都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死亡,而犯罪记录更是被戴天晴了如指掌。 很多人都在怀疑是戴天晴背后下杀手,可苦于没有证据,又不敢得罪代戴天晴,就这么不了了之。 自那以后,戴天晴很快坐上局长的位置,而我们何家从不起眼的小混混,成长为现在的龙头老大。 我们之所以能做到这个位置,有很大原因是没有得罪过戴天晴。所以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她,否则说不定我哪天就被杀了。” 听过何常在一席话,我的脸色逐渐难看。 如果搁在以前,我绝对不会相信何常在的话,但亲眼目睹戴天晴狙杀李金铭后,我几乎可以确定,戴天晴手下的人命不止一条! 何常在苦笑道,“该说的只有这么多,白哥,建议你还是别得罪戴天晴,她的手段可不仅仅只有抓你去警局那么简单。” 能让这个黑道头目的儿子害怕成这样,戴天晴手段的确足够凶狠!想起李金铭被插烂了的半个脑袋,我也不由皮骨发寒。 “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么多,但你现在做的事情终究不能长久,最后劝你一句弃暗投明吧,别的也没什么好说。” 最后,我拍拍肩膀何常在的肩膀,离开了酒吧。 就算我这样说,何常在也不会听取。有些事情只有走上绝路才后悔,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就这么顺其自然吧。 身上没剩下多少钱,我只能回到宿舍去住,死掉两个人的宿舍只剩下我,算是独栋公寓的待遇。 第二天清早,我本没打算起床上课,可是被一阵闹哄哄吵醒了。 还惺忪着睡眼,我走到楼下教室门前。此时门口挤满了人,我本没打算进去,可被一股扑鼻腥臭味给刺激到。 凑着窗户往里瞧,待看到里面的场景时,我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黑板上有四个血淋淋的大字——我是贱人! 张筱柔跪坐在地板上,嘴里插着一根拖把棍,穿透后颈,血液顺着讲台淌到门边,凄惨无比! 第六十四章 爱我的人们 不顾场面如何血腥,我拨开旁边的人群,走到张筱柔冰冷的尸体旁,轻轻把她圆睁着的眼合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 渐渐的,一团黑气从尸体冒出,化作张筱柔模样,她俏脸复杂的看了我一会儿,喃喃说一句,“对不起,我骗了你。”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被两个穿黑色拿锁链的男人给带走,消失在地底的深处。 骗了我!为什么会这样说?是小翠吃醋杀了张筱柔,被责怪的该是我才对。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就看见窗外有小翠诡笑着的脸,正直勾勾盯着我。 我跑出拥挤人群的门口,跑到窗口时,小翠化作一道倩影,消失在隐蔽绿林的深处。等我追过去时,已上气不接下气。 这是校园为数不多的景点之一,棕榈和银杏遮蔽的羊肠小道,灌木很高,阳光从头顶打下,也只能看见疏疏斜斜的影儿。 这是七月末的阴天,十二点钟是灌丛最闷热的时候,我像是待在被抽空气的罐子里,胸口闷得慌。 忽然,背后传来小翠幽幽的声音,“呵呵,小白哥,你这么着急找我么。” 我转过身,怒目瞪着小翠。现在我对小翠再没有半分耐念想,有的只是彻骨憎意! “你就真的一点人性也没有了吗!” 李翠翠能把郝建业的尸体剁碎,送给他的妻子吃,现在又附身张筱柔,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将之杀害! 可怜我当初太单纯,相信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会狠狠的抽自己两巴掌,然后看清小翠的嘴脸! 小翠俏脸疑惑道,“小白哥,是这个家伙要害你,我才会对她下手的。” “不过是你嫉妒心作祟而已!”我冷声道,“像你这样的人,早该去死!” “怎……怎么能这样!”小翠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俏脸挂满泪痕,声色颤抖道,“我明明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 “那我拜托请你为了我,好好去地狱投胎,我不想再看见你的脸!” 说完,我转身要走,可背后一双冰凉手掌死死卡住了我的脖子,小翠压低声音阴狠道,“你就不怕我对你翻脸?” 小翠身体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让我皮骨发寒,可是我并不怎么害怕,反而平静道,“反正都是要死,无所谓了。” 我能感受到,掐着我脖颈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就在我眼前发黑,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那双手突然消失了。 我愕然回头,哪里还有小翠的影子…… 怀着百位陈杂的心情,我前往警局,心里想着至少能安慰一下张筱柔的家人,尽管我现在也难受得想要死去。 还好,戴天晴并没有在警局,我大松了一口气,直接前往档案室。 资料显示,张筱柔从孤儿院长大,后被何振东一家收养,考入酆都电子科技大学。 何振东正是酆都地下淫秽交易的龙头大哥,也是何常在的父亲。按理说被他们一家收养,日子应该比较好过。 但是张筱柔被判定为自杀,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早在几年之前,张筱柔就在医院查出是艾滋病。 听到艾滋病的名字,我苦涩一笑,如果昨天晚上,我克制不住欲望和张筱柔发生关系,那么今儿得上艾滋病的就是我。 我也顿时明白,为什么小翠说杀死张筱柔是为了保护我。 为什么张筱柔要这样对我?难道就因为我对她好,她想在临死之前放纵一把? 刚来到酆都市时,我认为自己至少认识一两个朋友,比如戴天晴和张筱柔,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还记得第一次开学时,我看见张筱柔被一群混混恐吓,这些人应该就是何振东派来的。 用笨道理想也知道,张筱柔是在何振东的逼迫下,做无数次皮肉生意之后,被染上病。 尽管已经是要死的人,但我唯一不能放过的就是那个何振东!收养孤儿,让孤儿从事色情行业,而且还害了小翠,这样的人该千刀万剐! 他就是促使这座城市腐烂的蛆虫,如果不揪出来,会有更多人因此遇害…… 打定主意后,我拨通了何常在的电话。尽管现在是上课时间,她很快赶到了约定好的小饭馆。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饭馆空荡荡的,看到我神色凝重,何常在疑声问,“白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张筱柔死了,是自杀,喉咙被拖把棍穿透,血几乎要流干。” “呃……” 何常在本夹花生米准备吃,又脸色难看的放下筷子,“你来找我,是想问张筱柔的事?” “不止是张筱柔,还有你的父亲何振东。” 我眼神锋锐锁定了何常在,一字一顿的道,“希望你不要说谎。” 对何常在来说,我的话语还是很有威慑力。不过我也不知为什么,这位黑道小头目,好像异常的敬畏我。 “白哥这么问,恐怕也猜到了些什么,我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何常在苦笑一声,无奈道,“十四年前,我父亲收养了仅仅五岁的张筱柔,也不算是是收养,总之给饭吃,给学上,在我的印象中,是个很乖有点自卑的小女孩。 可对我父亲来说,这并非是简单的收养,而是商业利益上的投资,在张筱柔满十八岁那年,父亲开始有意的培训她做高端席位陪酒。 但是张筱柔比我想象中要聪明,有一天晚上她专程找我来拜托,希望我给她提供一份艾滋病的证明报告单,为了作为谢礼,她把第一次给了我。 这对我很有吸引力,外加上我也不想亲眼看张筱柔跳入火坑,就随便找人帮她你弄了一张。 我父亲那边日理万机,听说张筱柔得病之后,只是觉得有些亏本,立刻中断了张筱柔的学业资助,与我们家再没有关系。” 听到这里,我有些懵了,“你……你的意思是说,张筱柔没有得病!?” “当然没有。她生活还算是检点,去酒吧歌舞厅工作,也只是搂搂抱抱,如果说发生关系的,也只有我一个。” 第六十五章 原来她不是坏女孩 何常在能理直气壮的把这句话说完,就说明他本人对女性毫无尊重可言!我冷笑一声道,“虽然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们之间果然不能成为朋友。” 何常在眉梢微蹙,“我说错了话?” “你只是说了自己该说的话,不论对错,个人观点而已。” 我没有再与何常在就这个话题,而是转问道,“记得你曾经说过,这串佛珠是何振东给你的对么?” “没错。自我十八岁生日那年,父亲把佛珠给我,并吩咐无论如何也不能摘下,包括洗澡和睡觉。” 我稍作思忖,而后继续询问道,“是不是从那以后,何振东就没怎么出过门,而且你也很少见到他?” “你怎么知道!”何常在惊讶道,“从那时候开始,我父亲就吃斋念佛,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乎不让人进。” “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何振东现在油尽灯枯,出门超过半天就会死。” “不可能!”何常在下意识反驳,可很快又脸色阴沉,沉思不语。 “你仔细想一下,自从把佛珠交给你之后,何振东哪一次出门超过了半天。” 我轻搓手掌,语气微微紧促几分问,“还有,你是不是自从十八岁生日之后,就几乎没看见过什么脏东西?” 何常在激动道,“没错!小时候我经常会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自从戴上佛珠以后,就几乎没出现过,而且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没错了。”我摸摸下巴,良久不语。 其实,一切不过是我的妄加揣测而已。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何常在身边跟随大批孤魂野鬼,因为有佛珠护身,才保何常在活到现在。 可从生活习惯上看,何常在除了喜欢玩弄女人之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鬼魂是来报复何振东的,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接近何振东,所以跟在何常在左右。 何常在惊慌道,“白哥,我父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如果知道什么,千万要告诉我!” 我叹了口气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何振东拖得太久了。” 何常在脸色顿时煞白,“你的意思是说……” “算了,带我去看看吧。” 见我要起身,何常在赶忙去把账结了,又打了车直奔城郊的一处别墅。 别墅在741过道旁边,占地面积不大,建筑却极其精致,类似北京老式四合院,每栋建筑之间又区分得开。 最亮眼的是正前方花园喷水池旁边,有九条龙柱围成一圈,正中央是大石碗,碗里一只饕餮往外吐水。 自古有貔貅镇财,饕餮镇鬼,单是一只饕餮还镇不住,需要九龙柱围护,可见这座宅邸的邪门之处。 因为七窍玲珑心的缘故,我能看见别墅周围笼罩着一团黑气,而以饕餮为中心撑开一道保护伞,阻隔开部分黑气。 进门看,更觉得诡异。按理说黑道老大的住宅,应该是一群穿西服的壮汉,或者是退伍老兵之类能打的人。 可门口只有一抽着烟斗的老大爷,在屋里乘凉听着评剧,里头扫地的老阿姨六七十岁,干会儿活连咳带喘。 见我一脸疑惑,何常在解释道,“白哥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据一得道高人说,请年纪大的长着能够镇宅,这些人随时可能离开世间,所以有阴兵常伴,能抵鬼物。” 这么说的确有理,据说一辈子行善的人,临死之前能有阴兵迎接,等他啥时候准备好了,就安详的睡过去。 一楼陈设些古色古香的家具,正北的紫檀木八仙桌上,放着三尊像,神像下摆放三道山模样的香炉,里头插着满满的香,周围绕着七十二个红烛,还有一老僧人坐在旁边太师椅上,轻声诵唱经文。 我能清楚的看到,老僧身体散发出祥瑞光芒,的确是得道高人,可是诵唱出的经文神力只是环绕周身,并没有覆盖宅邸。 记得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过,那些平日里作恶多端的人,是不对得到神邸庇佑的,哪怕是花再多重金请高人前来,也没有用。 何振东生平混迹黑道,见不得光的事肯定没少做。不过就算是请来的高僧没什么用,也能花钱图个安心。 “白哥等一下,我先去和父亲通禀一声。”说完,何常在独身一人进入地下室。 没多会,何常在又脸色尴尬的出来了,“白哥,请你见谅,最近来了很多神棍和江湖骗子,所以要进去的话,你得报一下师承。” 我平静道,“我没有师承,也没有捉鬼驱邪的本事,只是眼睛看到的东西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果何振东不信任我,我现在就走。” 见我神色决绝,何常在挣扎一会儿后,毕恭毕敬的道,“白哥,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的本事。你跟我下来吧,我保证父亲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几乎没有犹豫的就跟着何常在下到了地下一层。反正哥们儿是快要死的人了,还差这三两天? 等到了地下室后,我更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在巨大的厅堂内,供奉了几百个鬼神相,有阎王爷,黑白无常,还有叫不上名的城隍。 浓浓的檀香味道弥漫整个大厅,单单是站在这里就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何常在把我带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小门前,敲了敲门后,里头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走进去,我顿时被眼前景象给惊呆了!只见房间墙壁和天花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黄色符纸,每一张符纸上都散发出淡黄色光芒,光芒连接在一起,形成巨大黄色护罩。 除此之外,房间摆设就比较简单,一张书桌外加木床,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坐在藤椅上看一本厚厚的地藏经。 这个男人就是何振东了,一头半白发丝梳成背头,面色略有苍白,容貌与何常在相似很多,却更具有几分魅力。 看见我后,中年男人皱皱眉头,旋即沉声向何常在问道,“这个小兄弟是谁?” 第六十六章 谈崩 我平静道,“我叫张小白,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气氛有些尴尬,何常在赶忙笑着圆场道,“爸,白哥是我的朋友,是有本事的高人,还救过我的命呢。” 沉寂少许,何振东道,“你先出去,我和张小白有话要说。” “可是……”何常在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担忧。 丫的,怎么整的我像见公婆的小媳妇。我自嘲一笑,“你先出去吧,我没事的。” 见我发话,何常在也没再坚持,恭恭敬敬告辞出去。 待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何振东冷哼一声,眼神渐而锐利,“张小白,你这个条子挺有本事,能混到我儿子身边,还能取得他的信任!” “原来你已经调查过我了。” 我轻笑一声却并不惊讶,像何振东这种黑道老油子,估计把身边人的八辈祖宗都摸清了。 何振东冷声道,“我儿子为人讲义气,不计较你的出身,但你小子再我面前最好别耍花招!” 耍花招?呵呵,我现在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说,更不想和这位黑道投资耍心眼, 我神情不变,语气平静道,“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来是想劝你放弃黑道势力,把以前贪的黑钱全部吐出,并向警方坦露所有罪行。” “哈?” 可能是我的坦诚吓到了何振东,他瞪圆了眼睛,愣神良久才愕然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既然我敢说,就有说服你的理由。” 说完,故意愣了一会儿。见何振东沉着脸不吱声,我才继续道,“你躲在这里逃避阴债,那些鬼魂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何常在身上。佛珠手链能保护他一时,却保不住他一世。” 何振东脸色稍有阴沉,旋即说道,“我们做这一行的,能有几个寿终正寝?何常在既然是我儿子,就要有这种觉悟!” 我嗤之以鼻道,“这就是你想老鼠一样缩在地洞里的理由?” “小子,这是打坐吐息修行的法子,你懂个什么。” 事到如今,何振东还在这里给我装大头蒜。于是我直截了当揭穿道,“修行?你墙上贴的这些符咒都是驱鬼的,还有外面的鬼仙供奉位。如果没有这些,你活不过半个时辰。” 话音落,何振东脸色微变,惊疑声道,“你是道门中人!?” “我只是普通人,只是眼睛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咧嘴轻笑道,“比如缠绕在你身边的这些鬼魂,要不要我说出几个面孔,说不定你会有印象。” “胡说八道!”何振东色厉内荏,脸色更苍白几分。 “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脖颈下三寸有黑痣,怀里捧着个胎儿,站在房门口,我刚进门的时候,她还朝里边探头来着。 还有个秃头的大个,浑身是刀口,肠子肚子流一地,问你什么时候下来陪他……” 我每次说完一个人,都留心观察何振东的反应。只见他脸色蜡黄,额头豆大汗珠滚落而下,眼神逐渐慌乱。 刚才所说并非吓唬人,而是我进入这个房间之前,真实看到的鬼魂。 良久之后,何振东虎着脸憋出一句话,“活人我都不怕,死了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有种的进来弄死老子!” “哦,你当真不怕?” 何振东傲然道,“能坐上我这个位置,还有什么值得害怕。” 我憋不住笑,看着桌上厚厚一摞的书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本地藏王经上写的,是罪人在死后的刑罚,油炸腰斩什么的,既然不怕,看这些书干什么。” 有句话叫做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话还没说完,何振东脸皮终于绷不住,砰的猛拍桌子,脸色阴沉怒道,“来人!” 没等我反应过来,门被推开,两个膀大腰圆的健壮女人低头恭敬问,“老板,有什么吩咐?” “把这小混蛋拖出去喂狗!” “是。” 两个女人应声之后,一人架着我的一个胳膊,就朝着外面拖。 眼看着凶多吉少,我最后怒的朝何振东喊,“老混蛋!你自己当缩头乌龟也就算了,还想让你儿子死于非命吗!” 何振东也被我气急了,朝着门口吼,“老子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毛头小子指手画脚!” 两个女人是被精挑细选过的,力气奇大。我被拖到地下二层。 走廊阴暗潮湿,不知这何振东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这种地方挖地下室,估计再往下一点,就能挖出来地下水…… 当被推入那间阴暗狭窄房间时,我终于明白了,为何要把房间建在地底。 房门是精钢的,大概有小拇指的厚度,外面有三把钢锁,一一打开之后我被一脚踹进门去,门砰的关上。 门里头没有光,里头静悄悄的我啥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戴天晴打来的。估计何振东那老家伙气糊涂了,都忘记先把我的手机给拿走。 “喂?” “小白,你在哪呢?今天我听说你来警局了,为什么没找我?好吧,我承认之前是我说话太自私,没有考虑到你的意见。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那么小气行不行……” 还没等我开口,戴天晴就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刚想要说话打断,借着手机的余光,我突然发现房间的墙角里,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我试探着把手机照过去,却看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吓得我额头浮出一层冷汗。 借着微微光芒,我看见一只狮子大小的藏獒,正缓缓站起身,抖抖身上毛发,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瞪着我。 我咯噔咽了口唾沫,朝着电话那头艰难说道,“何振东家别墅地下三层的房间,快要救我!” 骤然间,藏獒低吼一声,猛地朝我扑过来!我慌张中朝着一侧避闪,手机脱手掉落,啪嚓摔成粉碎。 刚才的话戴天晴已经听见了,可我恐怕没有命等她到来。根据调查表明,一头成年的藏獒可以与两头雄狮搏斗而不落下风。 武松打虎还有个哨棒,我这会儿只能等死…… 第六十七章 吓唬 古罪书中有言,轻生蔑死的人,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所以哪怕我已是快死的人,也不想闭上眼睛等死! 说是容易,可对付起几百斤重的大藏獒,我也只有躲闪的份,希望在戴天晴过来的时候,这条大藏獒能给我剩下几块肉。 藏獒体积虽大,可灵巧程度一点也不逊色,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反身再度扑上来! 扑上来的瞬间,我在地上一个打滚。藏獒虽然没咬着我,锋锐爪子却在我前额刮出一条血口。 不知是否在生死关头激发出潜能,我凭借着出色的反应能力,躲避了无数次藏獒的攻击。 大概三分钟左右,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房顶安装的扩音器响起何振东的声音,“张小白,如果你有救我儿子的办法,我今天就放你一马。” 虽然心里害怕,可我面对这个恶贯满盈的老淫棍,实在不想露怯。 “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去坦诚罪行,为这辈犯下的恶赎罪。否则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何常在!” 何振东冷哼一声,阴沉声道,“再过一天左右,你就会变成一坨狗屎拉出来,到那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肉身变狗屎肥地,来生投胎再做善人。像你这样阴债累累的,快活不过百年,祖祖辈辈都要在十八层地狱团聚!” 最后骂完一句,我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被藏獒扑倒,两只爪子按着我的胸口,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我脖子咬下去! …… 这一生就这样完了么?总觉得有些窝囊,还有许多事情没办完,却也无能为力了。 我对不起张筱柔,再她临死的前一夜,没能与她结合,完成夙愿,反而怀疑她要害我。 张筱柔不算是好姑娘,却绝对不坏。我不讨厌她,更谈不上喜欢,只是愧疚而已。 我对不起戴天晴,她做了许多错事,却只为了保护我。如果我愿意多花点时间和她沟通,一切都不会发生。 戴天晴性格很执拗,我喜欢她,却谈不上爱情,只是欣赏而已。 我对不起小翠,小翠同样的对不起我。她是恶灵,本来遭受惩罚,却因我对她的庇护,导致很多人死。 如果有选择,我愿意承担罪责,带着小翠的灵魂一起,在地狱中接受惩罚…… 那张腥臭的巨口朝着我脑袋咬下去时,一切的设想将伴随着我的人生,彻底灰飞烟灭。 可是…… 过了好久,那头藏獒迟迟不肯下口,反而是咬着我的衣领开始撕扯。 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很快藏獒就把我的上衣撕下来,装模作样的咬咬我的胳膊,又松开嘴巴。 看这货长得凶神恶煞,难道不会咬人?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摸摸那巨大的狗头,藏獒顿时很享受的趴下了。 什么鬼……这藏獒是和哈士奇的杂交犬么?不过仔细思考一下后,我很快就明白了。 据说一些高利贷组织,会专门培训一种狼狗。这种狼狗看似凶悍,却是只咬皮不咬肉,吓唬人足够用。 如果有人欠债不还,就把人和狗关进笼子里。无论心性多么坚韧的人,被这么一吓唬后,都乖乖交钱。 估计何振东也想吓唬我,但没想到我的骨气远超乎他的预料。 其实也不是哥们儿有多大勇气,只是自知离死不远,早三天晚五天的,都无所谓了。 没过多久,铁门被打开了,这时候我逗狗正欢,那大家伙留着口水捡回来我扔出去的一只鞋子。 这狗也可怜人,平时被关在小黑屋见不着太阳,娱乐活动估计只有吃饭和睡觉。 “张小白,没想到你是个汉子,刚才的事对不住了。” 听这声音是何振东?我转过头去,正看见何振东扶着墙,脸色蜡黄,满脑袋都是虚汗,气息虚弱近无。 刚才还是个帅气的中年大叔,一转眼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待我仔细看过去,发现何振东周身围满了怨灵! 怨灵并非灵魂,而是横死之人离开后,对世间某人或某物留下的怨憎,通常以黑色不详之气体现出。 出车祸死的人,怨憎会留在十字路口,所以人在过十字路口时千万要小心,否则会邪气入体,轻则倒霉,重则身死。 杀人犯在行凶之后,会被怨灵缠身,噩梦不断,甚至承受不住精神压力而自杀。 得道高僧,道家真人,都能看到这股气,而我有七窍玲珑心,算是特例。 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怨灵都针对一个人。现在何振东的身体几乎被黑气填满,如果不回到贴着符咒的地下室,他撑不过一天。 我经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何振东苦笑一声,无奈道,“我想通了。就算这辈子再怎么风光也不过十几二十年好活,我儿子才二十岁,不能让他后半辈子向我一样,藏在地下室里惴惴不安,连睡个觉都要梦见厉鬼索命!” 面对已经准备悔过,而且只有一天好活的何振东,我也不好责备什么,只是平静道,“能想通就好。” “我何振东走南闯北三十几年,眼睛看到黑东西多了,自然就习以为常。却是想不到能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突然间,一声枪响打破寂静。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走廊处又是两声枪响,两个女打手直挺挺躺在地上,一枪穿透头颅,脑浆迸裂。 哗啦一声枪栓后,戴天晴从楼梯口跳下,用步枪口瞄准了何振东的脑袋,俏脸阴沉道,“何振东,我看你做生意规矩,才留你一条狗命到现在,没想到你真敢对小白下手!” 留何常在一条狗命?我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 原来何常在告诉我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酆都这座城市之所以安静祥和,是戴天晴在暗中用沾满血腥的双手,击毙了一个又一个的黑道头目…… “别开枪,我现在没事。” 我挡在何振东身前,尽量用平静声音安抚道,“我来这里是劝何振东交出犯罪证据,主动投案自首的,现在他已经准备改过自新。” 第六十八章 水落 “改过自新?像这种人渣,直接去死就好了!”说完,戴天晴稍稍偏移准星,避开我打中何振东的右腿。 趁着何振东痛苦的蹲下身子,戴天晴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再次将枪口准星对准何振东。 只听砰的一声,我被吓得浑身一颤,再回头看何振东前额被开出血洞,脑浆迸裂,整个人瘫软在地。 我的裤腿被溅上淡黄色脑浆和鲜血,恐惧让我一动也不敢动! 戴天晴看不见,而我却看得真切。何振东在死之后,灵魂被无数冤魂撕扯,撕咬着,嘶声裂肺的喊叫响彻,听得我头皮发麻。 两个身材高大的阴差从阴翳处钻出来,一条锁链拴住了何振东的脖颈,将他拖着一步步走向漆黑而深邃的地狱入口。 何振东脖子被勒得极细,脸色涨成猪肝喘不出气,现在被抓的话,只能在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眼睁睁看着何振东的灵魂跌入地狱最深处,我落寞眼神看着戴天晴,“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明明答应给他赎罪的机会。” “赎罪?呵呵,为什么要让他舒服的死去!像这种恶贯满盈的畜生,就该永世不得超生!” 戴天晴俏脸狰狞,语气已有些癫狂道,“贱人都该死,恶人都该死。以前我不管何振东,是因为他掌管一群贱人来赚钱,那些下作的卖淫女死了活该,可是他不该对你下手!” “只有神才能随意收走人的性命。戴天晴,你陷得太深了,如果不……” “闭嘴!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戴天晴愤怒的盯着我,愠声道,“你只会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然后像圣母婊般的说大话,有种的别让我来救你啊!”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这话好像挺有道理的。是戴天晴一直在保护我,却是用独断专行的方式。 与其被她这样保护,我宁愿死掉…… 这时,何常在从楼梯口走下来,他先疑惑的看着我和戴天晴,待看到我脚边何振东的尸体时,眼珠顿时充血通红,“爸!” 何常在冲过来,看着何振东躺在地上的尸体,哆哆嗦嗦的伸手试探鼻息,却又颓然收回,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戴天晴道,“果然还是被你盯上了!” “老恶棍留下的小孽种还敢叫嚣,看看你那不男不女的样子,我简直懒得杀你。”戴天晴把枪背回去,轻蔑道,“滚吧,不要妨碍我办案。” 虽然何常在平时聪明而理智,但现在已经悲愤至极,发疯般的朝戴天晴扑过去,“有种的今天弄死我!” 何常在曾经告诉我,他小时候被何振东逼着练功夫,三五个练家子进不了身。 我怕戴天晴有危险,立即冲上去想要帮忙。可没想到的是,戴天晴之所以把枪收起,是因为有绝对的自信! 何常在冲上来的瞬间,狠狠一拳砸在戴天晴的肩膀。这一拳力道极重,如果落在我身上一定瞬间瘫痪,更不用说女儿身的戴天晴。 没想到的是,被打了一拳后戴天晴巍然不动,只是冷笑一声,“花拳绣腿。”旋即一记闷拳打在何常在的小腹。 没看出戴天晴使多大力气,但何常在脸色顿时蜡黄,额头豆大汗珠滚落而下,登时跪在地上发不出声音。 “垃圾,没你父亲一半有用,给我去死吧。”戴天晴漠然瞥了一眼何常在,一记鞭腿抽过去,何常在脑袋狠狠撞在墙壁上,被弹出老远。 我瞠目结舌的站在一旁,看口鼻溢血奄奄一息的何常在。就刚才的那一脚,他就算不死也要在轮椅上度过下半生。 我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愠怒看着戴天晴问,“你真的就不能听我好好说话么?” 可戴天晴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径直走过去,把何常在手上佛珠取下,对着身后喊道,“如果把这个东西给小白戴上,他是不是真的就不用死?” 这时,小翠从楼上飘悠悠的进来,满面笑容的道,“当然了,这串珠子是佛眼,古时庙宇供奉的神珠,无论是地狱谁来人都带不走小白哥。” “原来这小东西这么厉害。”戴天晴自顾的念叨了一句,旋即缓步向我走过来,“小白,把这东西戴上。” 现如今何振东死期没有赎罪,怨灵仍然缠绕在何常在身边。如果没有这串佛珠保护,他很快就会死。 我从戴天晴手里接过佛珠,默默地给何常在戴上。 这时小翠走到我身旁,一双水汪汪眼睛担忧看着我,“小白哥,你就乖乖听戴警官的话吧。何常在恶贯满盈早就该死,可是你什么罪过也没有,理应活下来。” 戴天晴诡异一笑,“小白,你应该清楚,就算你不想戴,我也有办法强迫你把珠子戴上。” 我也是冷笑着道,“呵,如果我一心求死,你能怎么办?” 戴天晴俏脸微红,声音略小些说道,“把你绑在床上,先生一两个孩子,等他们长大学会叫爸爸的时候,我看你还舍不舍得死。” 听到这番话,我的冷汗顿时顺着脖颈往下流。因为我知道,戴天晴绝对不是在幽默的表白,而是她真的打算这样做! “咯咯,我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白哥的哦。” 小翠跑到我身边,笑嘻嘻的对我说道,“如果小白哥觉得戴警官很麻烦的话,我会帮你把她杀掉。” 戴天晴斜瞥了一样小李翠,冷笑道,“就凭你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也想对我下手?” 小翠一脸平静说道,“我当然知道戴警官很厉害,不过你敢对小白哥下手,我就算拼着魂飞魄散也会把你带入地狱。” 戴天晴把枪口瞄准小翠,漠然嘲讽道,“那就来试一下,张小白我要定了,无论我对他做什么,你这个贱婊都管不着!” “小白哥永远不会喜欢你这种又黑又丑,还凶巴巴自以为是的女人,就算杀了我,你也得不到小白哥的心,何必呢?” 小翠虽如是说着,身体越散发出浓郁煞气,一双美眸渐而猩红,指甲凭空生长出修长一截。 第六十九章 石出 忽然间,锁链哗哗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蚀骨阴气阵阵袭来。七爷范无救踏着黑气,从阴翳角落里钻出。 “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七爷我也来插一脚。” 范无救脸色铁青,大概两米多高的个头紧挨着天花板,像是个柱子矗在戴天晴与小翠中间。 “咯咯,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地府当家七爷来了。” 小翠咯咯娇笑着抹了抹嘴,“怎么呢,上次送来俩阴兵不够我塞牙缝,这次亲自出马?” 能把阴兵拿来塞牙缝,可想而知她现在的力量有多恐怖!我简直不敢想象,这段时间里她都去做了些什么。 范无救仍气定神闲道,“是神都有三分善性。李翠翠,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当真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我无数次被侵犯时,你这尊阴神在哪!?” 小翠美眸寒意闪烁,冷声道,“还不如干脆把你杀了,这样小白哥就不用死。” “没用的。张小白和我定下契约后,已经在生死簿上留下名字。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它阴差前来索命。” 思忖一会儿后,范无救又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张小白不死。” 小翠俏脸阴沉,将信将疑的问,“什么办法!?” “我之所以答应张小白的契约,是希望他能用性命为你赎罪。 张小白是善魂,他为你而死的功德能抵消你大部分的业障,这样一来,你不用在地狱受太长时间的苦,就能再度转世投胎。” 听此,小翠登时勃然怒道,“我不需要小白哥替我赎罪,有什么罪名通通放到我的身上来!” 范无救眉梢微,沉声道,“如果把所有罪名归结于你,你会在第十八层地狱受刀山油锅刑罚,直至魂飞魄散!” 听到魂飞魄散这个词,小翠明显娇躯轻颤,沉默稍许后又凶狠道,“反正我都是要死的,只要别为难小白哥,怎么都无所谓!” “你有这样的觉悟恨不错,可是你要知道,在第十八层地狱被折磨到魂飞魄散,那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 小翠低着头喃喃道,“反正我恶贯满盈,怎么死都不算太过分。小白哥他什么也没做,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既然你如此选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上路吧。”范无救哭丧棒轻挥,在小翠脚下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中,有黑红光芒渗透出,像干涸了的血浆,我看不见里头的景象,只能看见小翠因惊恐而苍白的俏脸。 “小白哥,我们恐怕要暂时告别了。希望你能珍重,以后娶个农家的老实姑娘,安安分分过一辈子。” 说完,小翠俏脸决然,一头扎入缝隙之中! 我跑过去跪在地板上,趁着缝隙愈合的瞬间,我看见了…… 缝隙内,百万恶鬼浸泡在血池里,发疯的嘶吼着,哀嚎着,滚烫如油的粘稠血浆灌进嗓子眼里,疼得翻腾打滚。 看着小翠身体渐渐沉默入血池,我的心脏像是被无形中的手狠狠捏住,疼得说不出话。 见我痛苦模样,戴天晴俏脸微有苍白,转而向范无救问,“我生平也杀了不少人,死后又会遭到什么刑罚?” 范无救平静道,“生死簿上没有你的名字,所以你不会死。” “不会死?什么意思!难道我可以长生不老?” “能长生,但非不老,反而会比常人老得更快一些。每隔一月,便苍老十岁,直到身体佝偻如枯木,皮肤皴皱似树皮,却不会死。” “什么!”戴天晴瞬间脸色苍白,惊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范无救平静道,“你本该为救人牺牲,来世转生入好人家。可张小白用替魂法为你续命,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戴天晴先是一愣,旋即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登时忍不住火气,走上去抓着范无救的衣领质问,“方法是你教给我的,而且你当初没说有任何副作用,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范无救随手一挥,便将我推到一边,平静说道,“戴天晴杀的虽是恶人,却也实实在在的杀人。阴间不记她的业障,却被我看在眼里,我是阴间的神,自然要主持公道,用特殊的方式给予戴天晴惩罚。” “所以你就利用我!?” 范无救仍然平静道,“算不上利用。如果你不愿意这么做,我会亲自动手。 凡是此种,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善恶循环,却留有一线生机。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将悲剧转化为最小。” 我惊疑声问,“难道还有办法能让戴天晴恢复正常?” 范无救又道,“每日取二两活人血肉吞下,除此之外无需进食,就可以让戴天晴永葆青春美貌,不死不灭。” “要我去吃人!?”戴天晴最后希望破灭,俏脸更为苍白。 每天要吃二两活人肉,就算我把整个酆都的人都圈养起来,也不够戴天晴一个人吃。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戴天晴将以怪物的身份,在无尽痛苦与孤独中,永无止境的活下去。 “放心,我给你们准备了后路,只是要张小白做一点牺牲而已。” 我慌忙道,“无所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什么我都肯做!” 范无救从腰间掏出一巴掌大肉块,肉呈粉红色,上有眼耳鼻口,类似婴儿,却没有四肢。 “太岁,活肉,食之尽,寻复更生如故,食一片复一片,可得长生。” 说完,范无救将肉块扔给我,“吃了它,你就可以长生不老,不死不灭,以后常伴戴天晴身旁,每日取一块肉给她,便能让她青春永驻。” 每天取下二两肉,就像是古代的凌迟处死,而且是永无止境的延续下去! 戴天晴望着那块肉,俏脸渐而苍白,她犹豫着似乎想说些什么,踌顿几刻钟后,牵强一笑说道,“小白,你不必做到这样,能救我一命已经很知足了,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我苦笑一声,没有多言,抓着那块肉狠狠塞进嘴巴里,一股腥臭味道蔓延口腔,如果不是强忍着我就要吐出来。 第七十章 人在做,天在看 好容易咽下去后,我觉得肚子里暖洋洋的,凭空生出几分力气。 这也算我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想当圣母婊,想拯救所有人,干脆每天奉献出血肉,来供养我用邪术拯救的戴天晴。 同样的,戴天晴变相也付出了代价。 她用不正当的手段惩治恶人,将自己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却想不到有一天,需要依靠他了过活每一天。 最终,小翠没有受到严重处分,只是在第一层地狱呆上百年。 作为代价,我与范无救再度签订契约。契约条件是我要为范无救打工百年,而戴天晴作为陪同。 当然,我们的身份也算是阴间的公务员级别,每个月有一万块工资,而且到哪里办事都有公车接送,食宿报销。 至于何常在,他被戴天晴一脚踢成半身不遂,再也没办法行淫,会用何振东留下的巨额财产,躺在床上一辈子。 我和戴天晴在接任地府职位后,已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范无救帮我们伪造两具肉身,相信第二天警方就会公布我们的死讯。 作为地府公务员,我本来想能学点法术什么的,可范无救告诉我实习期三年,期间考察人品,不过关的话没有学习法术的资格。 于是,我们两个光荣的成为地府职工…… 题记-- 人什么时候才算彻底死亡呢? 心脏停跳时?牧师祷告时?被人遗忘时? 当我腐烂的肉躯埋入黄土。当牧师在墓碑前洒下花瓣,当爱我的人泪眼干涸,再度绽放笑颜…… 本该沉入地狱的我,是如此眷恋人世间,多想再活下去,哪怕让生活陷入不幸与恐慌。 于是我回来了,爱我的人们,快把我找出来吧…… 第七十章(下) 签订契约后,范无救给我颁布第一件任务--去桃山村寻找一个死魂。 可气的是,范无救并没告诉我们死魂是什么,说是对我们初期工作能力的考验。 如果不是签订了契约,我绝对会把鞋底印在范无救三十二码的脸上。 在我签订契约的一刻起,张小白与戴天晴两个人就宣告死亡,没有人记得我们的面孔,当我们再次出现时,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契约洗刷了我们的罪孽,也带来永无止境循环的痛苦…… 戴天晴在酆都生活十几年,也没听说过桃山村。正当我们两个用百度地图苦苦搜查时,突然接到戴月明打来的电话。 戴月明告诉我们,她在桃山村买了一所倒闭的学校,教学楼和设施都是崭新的,邀请我们前去参观。 上次匿名捐款的事情,被戴天晴这个大嘴巴抖落出去,戴月明激动得说啥要请我吃饭,如果不是新校区刚建立脱不开身,就亲自登门谢我。 这妞虽然一肚子黑水,却是体柔音轻,登门道谢的话我倒不反对…… 第二天一大早,我像往常一样和戴天晴一起吃了早点,准备坐大巴车去龙泉小学。 七点半的日光刚好,微微醺暖,带走露水的潮气。经历一番波折后再看此番光景,我顿觉得活着真是件好事。 可是,当我看到本该狼吞虎咽的戴天晴,正对着热腾腾的早点发呆,我知道日常的时光早已不在…… 颠簸中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路过荒凉山水,前方田野连绵,隐约见小村。 巷陌交通处,有一相对富裕村落,村口有小超市,农家小别墅形成建筑群,平坦马路不宽,却是小村里难见的光景。 最引人注目的,是马路一旁崭新的小学校舍,大概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前有两层办公楼,后面是四层的教学区,旁边操场上运动器材齐全,和曾经的幼儿园简直区别天壤。 到校舍后,戴月明异常热情的出门迎接,看着我的眼神都开始放光! 中午,我们到学校食堂吃了点东西,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好在有营养,中途戴月明不停给戴天晴夹菜,而戴天晴只能坐在那里干笑。 为了化解尴尬,我一个人吃了两份饭,戴天晴称自己在减肥,就这么敷衍过去。 吃饭途中,我无意问道,“这所学校还崭新,应该建了不到一年,你花多少年买下的?” 吧嗒-- 筷子掉在地上,戴月明俏脸稍有僵硬,旋即低声回道,“不到二十万。” “这么便宜!”戴天晴惊声道,“表姐,你这次可是捡到宝了!” 戴月明尴尬一笑,却是没有接过这个话题,而是强颜笑道,“我们先吃饭,等吃完以后带你们参观校舍。” 在尴尬的气氛中,我们吃完饭,就在戴月明的带领下,在空荡荡的校舍内转悠。 闲逛过程中,戴月明告诉了我们这所校园之所以售价便宜的真相。 村人传言,在一年前有个年轻女人花费巨资在这里投资盖了一所校舍,可校舍刚建成的时候,那女人被绑架杀害。 当时学校已经招生完毕,也有了任职老师,十里八村的人也庆幸终于有了学校,却万万不曾想到天降横祸。 戴月明听说后,迅速将学校接手。在乡村建一所学校是那个女人的愿望,所以她家里人半卖半送,就把校舍转给戴月明名下。 虽然学校到现在为止运转都还正常,可是戴月明一直心神不宁。她知道我的眼睛能看见常人无法触碰的东西,所以才邀请我们来这里。 的确,在进入这所学校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铺面而来的阴冷气息,哪怕是正午艳阳高照,这股阴冷也挥散不去。 如果仔细观察,能看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将整个校园包裹,我怀疑这和范无救要我们找的死魂有关系。 最让我确定这所校舍有问题的,源自创办学校那个女人在办公室留下的一封信,是戴月明在收拾杂物时找到的。 信上写有-- 人什么时候才算彻底死亡呢? 心脏停跳时?牧师祷告时?被人遗忘时? 当我腐烂的肉躯埋入黄土。当牧师在墓碑前洒下花瓣,当爱我的人泪眼干涸,再度绽放笑颜…… 本该沉入地狱的我,是如此眷恋人世间,多想再活下去,哪怕让生活陷入不幸与恐慌。 第七十一章 死灵回归 于是我回来了,爱我的人们,快把我找出来吧…… 按照戴月明的说法,女人死是在一个月之前,可是信封上标注的日期是一周前,就如同信封上所说,她又回来了! 看到信封的那几天,戴月明吓得晚上不敢在办公室多呆,生怕从什么地方窜出一个女鬼来。 我让她暂时放心。因为附近有浓郁邪气的话,我能够感受的道,就目前来看,办公室还是挺安全的。 只是笼罩着整个校舍的黑气,让我耿耿于怀,那东西究竟由什么制造出的?不过从浓郁程度来看,这种级别的邪气不至于伤人。 为了了解校舍周围的历史,我向戴月明打听到,这所学校的保安王大爷是土生土长的桃山人,年轻当过保卫科长,退休后来这里做保安。 大爷五十来岁,身子骨硬朗,下午放学时候我到传达室门口,正看见他坐在藤椅上听评戏。 我本身是不抽烟的,为了和王大爷多聊两句,就从小卖部买了一盒红塔山,抽出一支递过去,笑着招呼道,“王大爷,您抽烟呐。” “不抽,戒了。” 大爷乐呵呵朝我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炫迈,“小伙子吃这个,提神来劲。” 嘿,大爷还挺幽默。我把烟收回口袋里,笑着接过口香糖,正准备搭话时,王大爷率先开口道,“小伙子,平时不怎么抽烟吧。” “平时不抽。” “专门给我这老头子买烟,是想打听啥事?” 人都说越老越糊涂,这王大爷却是贼精。我也不用掩饰,直接开口道,“王大爷,不瞒您说,我是戴校长的朋友,来向您打听这所学校发生的邪性事儿。” “哦,原来是那个丫头的朋友。” 王大爷咂咂嘴,嘿嘿笑道,“啧啧,那丫头可真不错,腚大腰细,小脸白嫩,如果老头子我能年轻二十岁……” 我干咳两声,尴尬的打断了李大爷的话,“您还是说点和学校有关的事吧。” 王大爷捋着胡须,一副慈眉善目模样道,“怎么说呢,这十里八村都说着所学校有邪性,却也都把孩子送来上学,现在都是什么年代,哪还有什么牛鬼蛇神,都是封建思想。” 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挺前卫,天知道戴月明每天出入校门的时候,老家伙的眼都朝着哪里瞄…… 我继续说道,“邪性的事儿,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我那朋友好奇心重,不了解清楚心里头不痛快。” 王大爷眉梢微挑,“你真想知道?” “想知道。” 王大爷顿了顿语气,神色少有肃然道,“哎,好吧,我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我也记不太清楚,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疑问道,“那时候您还小,所以没记清楚?” “不是,当时我二十来岁,就在这所学校占地处,曾经是垃圾回收站,我是这里的保安队长。 那年夏天,村子里发生一场灾难,死掉了很多人,我是幸存者之一。” 我惊疑问道,“灾难!是什么样的灾难?” 王大爷叹息一声,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我忘了。按理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忘,可是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难道是王大爷有啥记忆障碍?隐约中,我觉得这件事是一个契机,绝对和范无救口中所说的死魂有关系。 我又问道,“三十年前灾难的幸存者,除您之外还有吗?” 王大爷告诉我说,“在那场灾难中幸存的,还有隔壁村的刘芳。她也是这个厂里的员工,那件事发生后厂子倒闭,她当起了神婆,如果你想知道更详细的事情,我把她家的地址告诉你。” 知道刘芳家的住址后,我趁着天色没黑,到村里小卖部买了一箱火腿肠,就直奔着地址去了。 戴天晴和戴月明要叙旧,俩人先道附近小饭店点菜等我。我怀疑她们是懒得走道,不想和我一起去…… 桃山村人不少,却居住分散。神婆家要绕过一大片杨树林,在水塘堤坝后的山脚下,我中途问了好多人,才勉强找的到。 瓦屋木门,很简陋却干净,屋外能嗅到香火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我能用眼睛看到房屋笼罩淡淡金光。 我敲了敲门喊,“刘奶奶在家吗?” 很快门被打开,女孩掩门探出半个身子,疑惑看着我问,“你是哪位?” 小姑娘看模样不过十七八岁,青涩害羞,模样不算美艳却清秀,有农家女孩特有的朴实。 我笑着道,“我来找刘奶奶问点事情,是这家吗?” “进来吧。”女孩把门打开,朝着堂屋口喊,“奶奶,有人找。” 屋门打开,我看见一老妪。老妪穿黑色粗布衣服,像是民国时期的寿衣,发丝苍白,面容皴皱,左边眼珠瞎了,狰狞伤疤延伸到耳后。 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旋即讪笑道,“刘奶奶,我是村里戴校长的朋友,来这里想向你打听关于学校以前的事。” “什么!” 老妪突然怒目圆睁,哆哆嗦嗦手掌用拐杖指着我的脑袋,“你……你是那个女人的朋友!?” 我被老妪吓了一跳,疑惑问,“您和戴校长有什么过节?” 女孩赶忙上前扶着老妪,老妪气得浑身哆嗦,坐在门槛上大喘气,在喝了一杯女孩送来的茶水后,惨白的脸色才缓和一些。 “哼,过节倒是没有,只是那块地不是你们能碰的!” 老妪脸色阴沉,用怨憎的眼神盯着我说道,“再这样下去,不仅你们会死,甚至会牵连到整个村庄!” 怎……怎么会这样!我蒙圈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老妪就用阴沉沙哑的声音道,“婉如,送客!” 女孩一脸为难的走到我身边说,“你还是请回吧。” “等等!” 我把手里的一箱火腿肠放下,迅速抽出钱包,将包里唯一的千来块钱抽出,讪笑着说道,“这是孝敬您的香火钱,请笑纳。” 看到一沓红色钞票,老太眉梢微挑,脸上的怒容消散一空,温和语气道,“不错,你这个小伙子就很有灵性。” 第七十二章 头颅 “宛如,给这位客人倒茶。” “好嘞。” 进了堂屋,坐在椅子上,我还是有些不适应。这满屋子的神佛像,烟火缭绕,莫名让人心头发紧。 老妪一副慈眉善目模样,温声细语的道,“小伙子,是谁让你来的?” 我把和王大爷聊天的事,又和老妪说了一遍。听过后,老妪叹息一声道, “戴月明是个好女娃,肯吃苦,又不计较赚钱。我们这十里八村的孩子,都能到他那里上学,可是……哎,都是些陈年往事,就当是一场噩梦,说不定就过去了。” 我急忙追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妪低沉声道,“具体什么事情,我也记不清了。但我的眼就是在那时候被打瞎的,造成灾祸的那东西厉害无比,如果它真的出现,我们也只能等死。” 说话时,老妪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与忌惮绝非作假,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忘记? 我不甘心道,“难道您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 “你等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罢,老妪缓缓起身,从香台上拿下一四四方方的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一共有十二个年轻人,王大爷和老妪也在其中,所有人穿着工作服,都笑得很灿烂。 其中有一个穿着洋气的女人,站在后面的一排,揽着老妪刘芳的肩膀,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奇怪的是,那个女人的头部完全模糊,分辨不出模样。 照片的背面有钢笔写的娟秀字体: 人什么时候才算彻底死亡呢? 心脏停跳时?牧师祷告时?被人遗忘时? 当我腐烂的肉躯埋入黄土。当牧师在墓碑前洒下花瓣,当爱我的人泪眼干涸,再度绽放笑颜…… 本该沉入地狱的我,是如此眷恋人世间,多想再活下去,哪怕让生活陷入不幸与恐慌。 于是我回来了,爱我的人们,快把我找出来吧…… 又是这几句话!记得戴月明从死亡的上一任校长的遗物中,也找到写有这首诗的信封。 难道诗句中有什么玄机?我仔细推敲字句,好像是写一个死人重新复活,给周围人带来了痛苦和灾难,并且希望有人把她找出…… 老妪低沉沙哑声音道,“小伙子,你也看出来了。当初我们垃圾场一共十二个人,可是经历那件事后,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和王哥。 可是在我们的印象中,厂子里只有十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起第十二个!” 我也有些迷惑,“您的意思是,厂里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老妪说道,“可能是某个死去的人,在本人毫不知情的状态下复活,重新融入我们的生活,但是已经亡故的人会带来霉运与灾难。” 死人复活,带来灾难与厄运,刚好与范无救说的死魂事件吻合。如果说上一任女校长的死亡是灾难降临的开端,那么接下来还会死人。 临走时,老妪收下了一百块钱和礼物,将剩下九百都退给我。临走时还送给我一个香囊,说能保佑平安。 老太太人品没想象中的那么坏,见天色有些晚,还吩咐孙女骑电瓶车送我。 女孩名字叫刘婉如,上个月刚过十八岁生日,高中毕业不打算上大学,想竞选村官,以后留在村子里。 我准备直接去村口饭店去找戴天晴姐妹俩,没想到在出岔路口,经过学校的时候,发现门口好像有个黑影蹲着。 “宛如,把车子停下!?” 刘婉如小姑娘停下车子后,我迅速朝着门口跑过去。隐约中,我看见王大爷靠着电动门,脚下还有一滩类似水渍的东西。 “王大爷,您这么睡在这儿了?”我打开手电筒朝着黑乎乎的影子照过去。 “啊!!!” 跟在我身后的宛如尖叫一声,俏脸惨白如纸,扶着电动车大吐特吐,差点背过气去。 饶是我见惯了血腥场面,也差点忍不住吐出。只见王大爷扬着脖子,靠在电动大门上,而脑袋则是被们夹住。 门缝刚好卡住王大爷的下颌,一点点挤断脖子,颅腔冲血胀大,脖子被挤得只有手臂粗细,脑袋无力的耷拉着,眼珠布满血丝像在盯着我。 控制电门的遥控器就在王大爷手中死死的握着,不明白他为啥会把自己给夹死。 我掰开王大爷暴起青筋的手掌,将遥控器拿出,按了开门键,可是按了几下都没反应。 噼啪——电门底下突然冒出火光,慢慢向着两边打开。还没等我把尸体拖出来,电门以恐怖速度向中间闭合! 王大爷本断裂一半的脖子直接被挤掉,血向前喷出几米远,脑袋咕噜噜滚到门旁,剩下一半躯体躺在地上。 刘婉如吓得尖叫连连,险些昏过去…… 晚上,警方来人处理尸体,经过检查是王大爷有低血压,昏倒后被电门挤压造成二次伤害,确定是意外身亡。 来的都是戴天晴曾经的部下,可是他们在面对戴天晴时,完全像是在看陌生人,搞的戴天晴很是莫名其妙。 看着忙碌的警务人员,戴天晴终于忍不住朝着其中一个人喊,“常坤,你过来一下。” 被叫到的年轻警员慌忙跑过来,敬了个军礼后,脸色涨红把目光偷瞄向戴天晴胸前两团柔软,“美……美女,你认识我?” 戴天晴稍有恍惚,旋即涩然一笑,“没事,你回去吧。” 那名警员困惑的离去了,戴天晴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警员们离去,美眸微微泛红,却没有说话。 范无救在赐予我们崭新生命的同时,已经将过去的身份抹杀掉。曾经的故友面对戴天晴时,已经形同陌路。 有一句话说的好——当最后一个人将你忘却的时候,你就彻底死了。 当我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也把自己吓了一跳。那首小诗上有一句:本该沉入地狱的我,是如此眷恋人世间,多想再活下去……于是我回来了! 难道我是带来灾难的死魂?亦或者是戴天晴? 越想下去,我的脑袋越懵,索性就不去想,顺其自然就好…… 作者不如跳舞说:加荒村艳尸群:2462240818猜猜,多出来的死魂是谁呢?加群私聊作者,答对红包奖励,嘿嘿,比比谁的脑洞大 第七十三章 疼痛 运送棺材的拖拉机盖上一层塑料布,我和戴天晴坐在拖拉机后车厢,身子缩进所料布里,冻得瑟瑟发抖。 拖拉机晃晃悠悠,我却被冻得很清醒。不知不觉中,我和戴天晴身子紧贴在一起,享受彼此温度。 内心稍微挣扎后,我脱下上衣,冻得颤抖声音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俩,是不是要开始办那件事儿?” “不要,你上次还喊痛来着。”戴天晴幽怨的白了我一眼,旋即低下头去,转身背对着我。 “第一次都会感觉到痛的,我习惯以后就不会叫了。” 我按着戴天晴的肩膀,目光凝实着她苍白俏脸,郑重道,“我们开始吧!” 戴天晴美眸泛起泪光,喉头哽咽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毕竟这对你很不公平。”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 我把背心脱掉,轻轻抱着戴天晴的肩膀,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说,“放心去享受,我能撑得住。” 戴天晴顺从的趴在我的肩头,湿濡呼气在我耳边响起,我不由得轻颤一下,有些心猿意马。 忽然间,撕咬的疼痛从肩头蔓延到整个身体。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戴天晴的牙齿撕裂肉体,咬断血管,一点点吞咽下血肉。 她已经很小口的去吃,似乎不希望我太过痛苦,可这种感觉就像是把人放在油锅里慢慢加温,循序渐进的撕心裂肺格外揪心。 每咬下来一小口,我的伤势会迅速愈合,接下来又是崭新的一轮痛苦。 太岁,活肉,食一片,复一片,永世不竭。我现在就成了人形太岁,供戴天晴食用。 咬了两口之后,戴天晴没有抹去嘴角血渍,搂着我的脖子轻声呜咽着说,“小白,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怪我!” 我紧紧抱着她,安慰说道,“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变成怪物!” 自从体质发生变化后,戴天晴每天必须食用二两肉,否则会被恐怖的饥饿感吞噬神经,没有人肉永远无法得到满足。 现在我们两个人,已经超越了情侣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密不可分的整体,我们拥有永恒的时间可以在一起,随之而来的是我永恒的痛苦,和戴天晴永恒的内疚…… 回到村子已经是凌晨三点,村里请来给死人剃头整理妆容的老师傅,花一千块钱把头给缝上,又换了寿衣,端端正正放进棺材里。 村子里有个习俗,老人死必须要守灵三天,王大爷无儿无女,为了表达歉意,戴月明率先提出守灵。 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大半夜和棺材住在一个屋,我和戴天晴也答应陪同一起。 等到了晚上,凭悼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我们三个待在搭建白色灵棚的院落里。 因为戴月明身体不好,外加上经受刺激,我害怕她经受不住,所以让戴天晴陪着她回去休息。 哭过以后,戴天晴精神也有些疲倦。她说等早晨八点来和我换班,就和戴月明一起回到学校宿舍。 秋意凛冽,雨点更是刺骨的寒。我坐在堂屋门槛上,身上裹着戴天晴送来的一件大衣,依着屋门眯瞪了一会儿。 正睡得迷迷糊糊,我忽然听见砰地一声闷响!睁开眼看,一只黑猫不知从哪窜出来,脑袋直直的撞在棺材上,头破血流。 这猫是被雨淋傻了么。我没想太多,想过去把猫抱回屋里。 可还没等我的手碰到黑猫,它噌的窜上棺材板正上,弓着背,全身毛发炸开,朝着我凄厉惨嚎,像是被掐断脖子的婴儿。 我被惊得汗毛倒竖,赶忙向后退了一步。正在这时,天空骤然闪过一道霹雳,我看见黑毛双眼猩红,顺着眼角渗透出滴滴鲜血。 在嚎叫时,我能看见黑毛锋利獠牙,和顺着牙齿往下流淌的鲜红血液。 大红镇邪棺材上,黑猫满脸是血,这种诡异的场景在风雨交加的老式瓦屋里,格外惊悚! 我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一阵风吹来混着棺材里的血腥气,黑猫身上带来的恶臭,我险些呕吐。 炸雷咔嚓响起,我吓得猛地一哆嗦,与此同时黑猫凄厉嚎叫一声,朝着我的脸猛扑过来! 我想要往后退,可地板异常湿滑,我不留神旋转一圈,脸朝着地板直挺挺的砸下去! 当脸离地板只剩下一秒时,我才看清原来地上放着钉耙,寒光闪闪的锋刃正对着我的脸,眼看钉耙尖锐处在瞳孔渐渐放大。 在临死的前一秒,我清楚的感觉到钉耙刺破我的眼珠,一直穿透到后脑,之后失去知觉……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耳边正传来戴天晴焦急呼唤声,“小白,快醒醒!” “我怎么了?” 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我茫然的站起身,摸摸黏糊糊的脸颊,发现满手都是干涸的暗红血污。 戴天晴俏脸带着泪痕,哆哆嗦嗦的说道,“今天早上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你摔倒在门口,脑袋都被钉耙给刺穿了,还有一只黑猫在吃你的脸。” 丫的,不用描述那么细致,你又不是写小说的…… 不过想起戴天晴描述的画面,我头皮阵阵发麻。不过受这种致命伤还能短时间内恢复如初,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戴天晴惊魂甫定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进门的时候,差点没被你给吓死。” 我把昨天晚上黑猫的事情告诉戴天晴后,她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王大爷的死果然没那么简单。 最终,我们两个决定在堂屋搭一个床铺,寸步不离的待在这里,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昨天晚上受到惊吓外加淋雨之后,戴月明发起了高烧,在村里诊所挂着点滴,所以暂时不会过来。 等到了晌午,天还是阴沉得像是泼了墨,气温偏又升高,刚下过雨的地面像是蒸笼,闷热潮湿。 棺材里的肉开始腐烂,酸臭味道熏得我和戴天晴阵阵恶心,早饭只喝了一点水啥也没吃,还是想吐。 白色灵棚,大红棺材,满屋尸臭,还有墙角那只僵硬死去的黑猫,哪怕我和戴天晴两人待在一起,恐惧也丝毫不减。 第七十四章 血棺诡事 在沉默和闷热中,我们两个终于挨到下午三四点钟,院落里忽然刮起一阵怪风,砂石泥水全裹到堂屋里,我赶忙把门关上,暂避风头。 风更烈,门外突然传来棺材咯咯吱吱的响声。我脸色顿时难看,因为我知道,无论多大的风都不可能吹动棺材。 戴天晴也察觉到异常,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朝外看,那口大红色的棺材缝隙中,正渗出暗红色血液。 血液顺着棺材板躺下淌,很快蔓延到了地面,我和戴天晴躲在屋子里,大气也不敢喘,等风停了,才把把门打开。 棺材终于不再发出响声,可那血液还是流个不停,腥臭味道充斥鼻腔,戴天晴俏脸煞白,捂着嘴强忍恶心。 戴天晴脸色阴沉道,“小白,你去找户人家弄点汽油回来,我们把这怪玩意儿给烧了。” “不行,在这种天气下很难把棺材彻底点燃。我知道村里有个神婆,等会我把她找过来,兴许能镇住这口棺材。” 正当我说话时,棺材里像是藏了个地雷,轰然从地上弹起,棺盖上的钉子被顶起来一半,旋即重重的落下,溅起满地泥水。 没想到戴天晴并不惧怕,反而抄起院落里的铁锹,砰砰砰把钉子又砸下去,转身朝着我喊道,“你快去叫人,我先守着这家伙别让跑出来!” 来不及多做考虑,我骑上门口的二八杠自行车,飞快的朝着神婆家赶过去! 到神婆家来回,以最快速度也要十多分钟,希望在短短的十多分钟里,戴天晴能够撑住! 好容易赶到门口,我哐哐开始砸门,待宛如小姑娘把门打开后,我慌忙喊道,“刘奶奶,出事了,您快跟我走一趟!” 老妪拄着拐杖从屋门慢吞吞走出,不悦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我用哭也似的嗓音道,“王叔炸尸了!从棺材里往外冒血水,我的朋友还在灵棚里守着,您快点过去!” “什么?棺材里冒血水!”老妪皴皱老脸骤然蜡黄,一双干枯如鸡爪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胳膊。 “棺中冒血是大凶之兆,恐怕是要尸变。你快给你的朋友打电话,让她朝着我这边跑,兴许还能有救!” 老妪回屋收拾东西,我赶忙拨通戴天晴的电话号码,刚开始手机还响两声,到最后就直接显示关机。 我已经等不及了,待吩咐刘婉如等会把老妪送过后,我就匆匆的骑上自行车,拼了命的往回蹬。 回到那处老宅时,天空下起小雨。宅子里静悄悄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把车子扔在一边,我慌忙推开门,却发现院子里满是泥泞和血污,像是被一群公牛踩踏过。 棺材板被掀开一半,戴天晴用过的铁锹被折断成两截,一端还带着血,被扔在院落的一角。 我慌忙的站在院落中央扯着嗓子大喊,“戴天晴——” 可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有遥远处传来的狗吠声音。我推开半掩着的棺盖,看王叔的尸体还在不在,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里面赫然躺着戴天晴! 她脸色铁青,美眸充血殷红,鼻孔和嘴角都有血迹。最致命的伤痕是脖颈处深深的五个手指印,戴天晴是被活活掐死的! 我连忙把戴天晴从棺材里抱出来,轻轻拍打她的面颊,“喂,醒一醒!” 大概过去一分钟左右,戴天晴猛地咳嗽两声,慢悠悠从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四周,“那头怪物呢?我记得刚才还和他打架来着……” 这妞真够虎的,能和一头僵尸干起来。亏得她是不死之身,脖颈掐痕一会儿就消失了,否则这会儿就真得躺进棺材里当死尸。 “算了,你先休息会儿。”我扶着戴天晴到屋里坐好,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压压惊。 体质出现变化后,戴天晴虽然不能进食,但喝水之类的饮品还是没有问题的。 拿起镜子瞅了瞅光滑脖颈,戴天晴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不死之身还是有点好处,至少不用留下难看的疤痕。” 我坐在戴天晴身边,笑着说道,“那是当然。不老不死是所有人都羡慕的事情,我们也算因祸得福。” “可是你却……”戴天晴欲言又止,苍白俏脸落寞更浓。 我叹了口气道,“你活着,我最多被咬两口而已。可是如果你不再,我简直无法想象会是什么感觉。” 听此,戴天晴不那么难过了,而是眨眨眼好奇问道,“如果我死,你会像上次在医院那样,为了我得抑郁症么?” “谁知道呢。也许会,也许我比想象中的要更坚强一些。”我涩然一笑,却是再不愿回忆那段往事。 就在这时,刘婉如骑电动车载着老妪出现在大门口。老妪身着黄色道袍,左手拐杖,右手八卦盘,倒是有几分模样。 下车后,刘婉如从车子后座拎出一只公鸡,撒在院子里,随后朝着敞开的棺材里撒一把米,那公鸡就扑棱着翅膀飞进棺材里。 我疑问道,“您这是做什么?” 老妪阴沉着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棺材,低沉沙哑声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刘婉如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看到掀开一半的棺材,吓得俏脸煞白,怯生生藏在我的身后,还抓着我的胳膊。 虽然刘婉如只是依偎在我的胳膊上,但胸前青涩的隆起还是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戴天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强忍怒气笑颜道,“小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刘婉如用颤抖娃娃音回答道,“我……我害怕。” 虽然性格凶悍,但戴天晴也是个软心肠的主儿,见小姑娘可怜巴巴模样,顿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这里有我和小白,绝对能保护你的安全。” 看戴天晴大大咧咧模样,我有些想笑,可刘婉如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彻底笑不出来了。 只见她甜甜一笑,搂着我的手臂更紧了些,嗲嗲的说道,“小白哥哥是男人,他会保护我们两个的,这位阿姨不用太逞强,和我一样躲在小白哥哥身后就好。” “阿……阿姨!?” 作者不如跳舞说:为了写这本书,作者每天晚上做噩梦被鬼追。那鬼边追边喊,把你的花花和打赏留下,否则我分分钟弄死你! 第七十五章 咀嚼 虽然刘婉如长得略微显嫩,但戴天晴远没到阿姨的程度,怎么说呢……哥们儿最近魅力值貌似有些爆棚。 “小白,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戴天晴美眸微眯,我能清楚看到她额头青筋暴起。 “咳咳。”我摸摸鼻子,尴尬的把视线转移到一边。 就在这时,老妪突然从腰包里摸出一把刀,朝着公鸡脖颈猛的一划。鸡血喷洒在老妪皴皱脸上,看上去更为狰狞。 被割断脖颈后,公鸡脑袋耷拉在一边,原地兜兜转转两圈,忽然像疯了一样的朝着西北的林子方向跑! 看着公鸡消失在密林深处,老妪脸色阴沉,用沙哑声低沉道,“等着吧,今晚子时我待你们把王哥的尸首找回来,到时候可别吓破了胆。” 戴天晴疑问道,“为什么要等到子时?万一尸体被野狗野猫破坏了怎么办!” “不会的,王哥死的有蹊跷,现在变成僵尸专吸牲畜血,等过了今晚以后,他就会开始吸人血,到时候哪怕是我也治不了他!” 现在才是中午,我和戴天晴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刘芳奶奶给我们做了一顿家常菜,吃完东西又腾出房间让我和戴天晴小睡一会儿。 想到晚上要对付僵尸,我就浑身僵硬,纵然十分疲倦,也没办法酣然睡去。 不过戴天晴躺在我身边倒是睡得很是香甜,嗅着她身体散发出幽幽香味,我更是睡不着。 虽然很想偷偷上手,但是作为警察的戴天晴睡眠异常警觉,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 我怕自己按捺不住,索性的就起床到堂屋喝杯水,这时老妪和刘婉如正收拾着些什么,在看到我后,刘婉如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小白哥哥这么快就睡醒了?” 我揉揉有些肿胀的眼睛,呵呵笑着说道,“睡不着,出来溜达两圈。” “难道是那位阿姨吵着你睡觉了?”刘婉如娇羞道,“如果小白哥哥不介意,可以去我房间里睡。” “咳,不用了,想到今天晚上要对付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么说也是出于好意,一来不伤婉如小姑娘的面子,二来睡小姑娘的闺房实在有些欠妥当。 刘婉如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转身出去给我们泡茶。 屋里只剩我和老妪,气氛僵硬一会儿后,老妪漫不经心的问道,“小伙子,屋里头那姑娘不是你媳妇?” “暂时……还不是。”我干笑着回应道。 “那就好。” 老妪叹息一声,幽幽说道,“你小子算是有福气了。婉如那闺女可从来没对别的男人黏过,如果你有心……” “哈哈,您真会说笑。” 我尴尬的打断了老妪的话语,强行转移话题道,“今天晚上去找王大爷的尸首,我还需要准备什么?” 见我不搭话茬,老妪脸色阴沉稍许,语气僵硬道,“什么都不用准备,对付活人你们这些小青年还可以,但对付起僵尸,只能靠我这个老太婆。” “那我们就尽量保护您的安全。” 简短对话后,气氛再度陷入尴尬。我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再睡一会,老妪突然停下手中活计,到我身旁的藤椅上坐下,一双浑浊老眼直勾勾盯着我。 “小伙子,你知道王哥为什么死吗?” 虽然问题有点突兀,但我也老老实实回答道,“王大爷是低血压昏倒,不小心摔在电门中间,脑出血突然死亡。” 想想王大爷的死相,着实够恐怖,脑袋活生生被门给夹掉,只剩下半截身子直挺挺躺着…… “不对,不对……” 老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似强忍着恐惧说道,“王哥的死只是个开始,如果不把那个死灵找到,我们都会死!”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妪悲叹一声,浑浊老眼滚出豆大两滴泪珠,“哎,当年就是因为多出的第十二个人,我们垃圾场死的只剩下我和王哥。惨啊,王哥最后还是死了,我恐怕也逃不过这一劫!” 我拍着胸脯保证道,“不会的,我会拼上性命的去保护您。” “没用的,小伙子,你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有多恐怖!” 老妪用低沉沙哑声缓缓陈述说道,“我们这个村其实以前就有传说,每隔三十年,死去的人会再到村里,与我们共同生活。 死魂可能是老人,小孩,或者年轻男女。死魂们在临死之前抱有强烈的不甘,想要完成一件事,所以又回来了。 而且死魂出现的时候,我们都会忘却死魂已经死去的事实,甚至死魂本人也不曾记得。” 我焦急问道,“这些资料您都是从哪得来的!” 老妪回答说,“以前村里有村志,我以前当妇女主席时负责保管,可文革时期把那本书当做封建迷信,被扔进地下仓库永久封存。 可是死魂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只要死魂存在,每天都会有一个人惨死!” 听到死魂这个称呼,我顿时机警起来。当初范无救派我们来这个村落,就是为了寻找死灵,如果能翻出当初的村志,说不定能有更多线索! 现在掌握在我们手里的线索实在太少,只知道死魂是一个人,就混在我们周围。 还有,死魂没被找出之前,每天都会有一个人死! 刚来的第一天,看门的王大爷被被电门夹断脖颈,身首异处。 第二天,我被钉耙插烂眼珠,捅到后脑,如果没有不死之身,我应该也死了。 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 我皱眉苦思,不知不觉墙上挂钟敲响了第十二下。我把戴天晴从床上叫起,与老妪三人一起再度前往王大爷家。 雨下过后,月色晴朗,地面漫上一层银辉,微风拂过,草木飒飒,如果不是白色的灵棚和那掀开一半的棺材,绝对是个好的夜景。 老妪从背包里拿出香炉,从地上抓把土撒进去,又插上三柱大香,摆在棺椁的正下方。 老妪严肃声道,“婉如,你在这里看这,千万不能让香熄灭。” “知道了。” 婉如留下来看这香炉,我和戴天晴则陪同老妪寻找尸体。 我本以为三个人要在林子里瞎摸,没想到老妪从怀里掏出一把糯米,朝着地上猛的一洒。 第七十六章 林中怪响 下午洒了鸡血的地上,呲呲冒出黑烟,白烟一直向前延伸,延伸的路线正是那只割断脖子的攻击逃走的路径。 黑烟味道腥臭,不像鸡血的味道,更像尸体的酸臭。 记得下午时,老妪将一把糯米撒入装有尸油的棺材里,吃力带尸油的糯米,鸡血才能发出这种味道! 在树林里大概走了十多分钟,终于钻出林子时,鸡血走出的路中断,前面有一地鸡毛,那只被拧断脖子的肌像被猛兽撕咬,碎肉扔的七零八落。 可奇怪的是,鸡肉一块没少,反而地上本该流淌一地鲜血,却是一滴也没有。 在碎肉的前方,是一片贫瘠的土地。因为没人种庄稼,所以成了公用的坟场。 每当有人死,坟头都要种一棵松树,现在已经绵延成林了。 望着那一堆肉,老妪叹了口气道,“我没想到王哥能跑这么远。接下来我们坟头找,诈尸当天应该跑不出五里范围。” 我本想要陪老妪一起走,怕她一个人遭遇丧失会出危险,但老妪执意说自己是道士,要一人独行,吩咐我和戴天晴朝另一个方向走。 没办法。我们向东,老妪向西,渐行渐远。 前方薄雾袅袅,坟茔低矮,有尸体腐烂磷的气味,如果不小心一些,很可能踩到腐烂半截的狗或者猫。 在这种环境下,戴天晴要比我有用的多。临行前,她准备一把兵工铲,还有一柄手斧,这可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 我们走了不到三分钟,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沉闷低吼,像是狼狗在呜咽,可又低沉许多。 我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你刚才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应……应该是狗吧。”戴天晴俏脸微微苍白,语气僵硬回道。 戴天晴这么说,我也没怎么在意,我们继续往前走了十来分钟,已经走过荒坟,来到田地的边缘。 戴天晴看前方一览无余的田野,犹豫的朝我问道,“还往前走么?” 我当机立断,“回去,找到刘奶奶再做决定!” 老妪说过,诈尸的第一天,无法走出五里的范围,再往前走就超越了这个距离。 转身往回走,已经是一点多,秋季的凉风彻底摆脱夏的影子,戴天晴缩缩脖子,我想把外衣给她,却被拒绝了。 理由是:在战斗时刻,穿得越少,身体越灵敏。 能好戴天晴这样靠谱的家伙走在一起,我的底气更足,脚步加快几分。 风吹来一朵黑云,将月光严严实实的遮盖,空气更凉,我压根打颤,想把脱下的外衣穿上,可想到戴天晴的话,我还是止住了这一念头。 猛然间,戴天晴手抓着我的胳膊,力道之大手指几乎要镶进肉里! 我几乎扯着嗓子喊出来,“你干啥!” 戴天晴俏脸惨白,柔荑哆哆嗦嗦指着前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老……老鼠!” 老鼠?我低头看,戴天晴脚下踩着一直大概拳头大的老鼠,被结结实实的胶底鞋踩中脊背,老鼠嘴里一点点往外喷血,肚子里挤出红红白白的东西。 戴天晴估计能感受到脚底下的肉感,她却吓得像是个木头,硬生生的抓着我的肉,忍住不叫! 我干脆的拦腰把她抱起,她勾着我的脖子,几乎要把勒得穿不过气。 当然,戴天晴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会撒娇,之所以会乖乖被我抱着,原因是前头四面八方涌出无数老鼠,趴在一起朝着月亮的方向捋胡须。 难道是得了疯鼠病?不对,有这种病症么…… 来不及管这种诡异现象,我抱着戴天晴吃力的往前走。虽然她看着挺瘦,但肌肉和脂肪的比例大概是十比一,她体重估计和我差不多。 大概走了十来步左右,前头草丛里忽然窜出一只野猫,凄惨叫了一声,朝着我的脸扑过来! 还没等我反应,戴天晴反手抓着猫尾巴轻轻送了出去,猫儿落到灌丛中,一溜烟不见踪影。 “好了,放我下来吧。”还没等我放下手,戴天晴撑着我的肩膀,轻盈跳到一边。 她是属猫的么…… 刚才只是不起眼的一朵黑云,待一股怪风刮来时,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悄无声息砸下几滴雨点,而后雨点细密落下。 还好戴天晴专门备了微型手电筒,能看清脚下的路,不至于踩在坟茔上。 我觉得已经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所有,前方坟茔的旁边,传来奇怪嘎吱咯嘣的声音,像狗在啃食肉骨头。 以前听传闻说,有野狗会专门在下雨时出现在墓地,等大雨冲塌荒坟时,扒出尸体来吃。 戴天晴也听到了动静,把手电筒朝着声音源头照过去。那是一座崭新的坟,花圈还崭新。 那声音是在坟茔的背后,我们啥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吧唧吧唧的啃咬声,而在坟头的地方,有一双绣花小鞋。 鞋子是三寸金莲,只有活了半个多世纪的老人才会穿,难道是…… 我不敢在想下去,忙冲到坟茔后。看到眼前一幕,我瞳孔猛然扩张,大脑轰的就炸了! 老妪身体僵硬躺在地板上,身上黑布袍被撕裂,皮肤干瘪耷拉着,手死死扣抓泥土,指甲脱落两个,手背青筋暴起! 王大爷跪在地上,像疯狗一样在老妪的脑袋乱啃!老妪半边脸被咬烂,能看见森森白骨,流淌满地的脑浆,一只眼珠耷拉着,随时都要落下。 在手电筒照过来时,王大爷猛然朝我转过头!沾满碎肉与血污的脸格外狰狞,血汁顺着胡子往下淌,瞪圆的浑浊老眼渗透血液,呈猩红色! 看到诡异的充血曈昽,我整个人都僵硬了,手里握着军斧,却连举起的力气也没有。 老妪曾经说过,王大爷诈尸在一天之后吸食人血后,就会变成僵尸,再也没有人能抵挡。 变成僵尸的王大爷猛然站直身子,双手僵硬伸直,没见膝盖弯曲,却神色狰狞的朝着我冲过来! 在极度的惊恐下,我忘了抵抗,被僵尸掐着肩膀,按在泥地上,震得胸口生疼。 第七十七章 嗜尸 摔倒的那一下,让我清醒了几分。我挣扎着想要爬起,可僵尸的力气奇大无比,我无论怎么反抗,都无法动弹半点。 眼看着那张腥臭的嘴凑在我的脖颈,我艰难的抬起胳膊,把军斧狠狠塞进僵尸的嘴里! 僵尸牙齿印在军斧上,咯咯吱吱令我头皮发麻。我趁机将军斧朝着他嘴里一推,斧刃划破腮帮,几乎要把整个下巴切下。 腥臭血液顺着喉咙涌出,僵尸腾出一只手,捧着血液再度吞下去,我趁机一个驴打滚逃开。 “小白,闪开!” 我只听见戴天晴一声厉喝,还没明白咋回事,就见她两手举着军铲,朝着僵尸脑袋狠狠砸下去! 砰—— 脑袋撞击在铲子背部,顿时瘪下去一大块!僵尸身体颤了一下,直挺挺摔在泥地里。 仅仅是一击还不足以让僵尸死掉,戴天晴神情狰狞,从我手中把军斧夺过,厚底登山鞋踩着僵尸的脑袋,挥动斧子猛砍。 一下,两下,三下! 大概挥动了一百多下以后,僵尸的整个脑袋化为血泥,身子一动也不动。 戴天晴身上沾满腥臭血污,俏脸狰狞恐怖,斧子上沾满了碎肉,地上红色的碎肉和脑浆混在一起,被雨水冲走。 眼看着僵尸死得不能再死,戴天晴把军斧扔掉,身上沾满血污的背心也撕烂扔在地上,上身只剩底衣。 我能清晰的看到她的人鱼线,小麦色胴体上肌肉隐约可见,像是被精心雕刻上去,美而不显累赘。 女孩都爱干净,粘上满身血污后,戴天晴紧咬嘴唇,双拳攥紧,眼圈通红想哭又拼命憋着。 我慌忙把外衣脱下,给戴天晴严严实实的披上,安慰道,“好了,他已经死了,不用再这么紧张……” 听到我的声音,戴天晴终于绷不住精神,抱着我的肩膀哇的哭出声。 她自己估计也吓坏了,却用愤怒代替恐惧,生生把僵尸剁成碎肉。 好容易等戴天晴情绪稳定了,我们两个回村叫胆子大的年轻人,把老妪和和王大爷的尸体拖回去。 按照老妪所说,村志中记载的果然没错,死魂出现后,每天都会有人不幸死去。 第一个是王大爷,第二个是我,老妪是第三个。而且被僵尸啃掉半个脑袋,死得最为凄惨! 接下来又会有谁死呢?我和戴天晴不用担心,但戴月明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回到村子稍微休息后,我和戴天晴洗了澡换身衣服,天蒙蒙亮时,冒着朝着村里诊所赶。 到诊所时,医生告诉我们,戴月明身体已经恢复,不过还需要慢慢调养才行。 戴月明本人倒乐观得很,说自己一直是病秧子,怎么调养都没用,还不如顺其自然。 为了感谢我帮忙守灵,戴月明在村口小饭店叫了点菜,说是要大吃一顿。 可是在看到僵尸咬碎脑壳的画面,想到那红红白白的肉块,哪里还有胃口。 戴天晴喝了两杯酒水,我稍微吃了点素菜以后,就匆匆忙忙的回到村里。 王大爷被打碎脑袋,已经没有危险。明天守灵最后一天,后天就开始发丧。 戴天晴和戴月明一起负责守灵,而我要处理老妪的后事。 听说是王大爷诈尸,咬死神婆。村里的年轻人都不敢抬棺,我专门从邻村花大价钱情人,才把神婆入殓,搭好灵棚抬回家。 请管事的年长者吃了饭以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老妪家里,刘婉如小姑娘正坐在堂屋里,看着院落白色灵棚,一个人吧嗒嗒掉眼泪。 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安慰说道,“婉如,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哎,这婉如小姑娘也够可怜,被老妪捡来,祖孙俩相依为命,如今老妪死对她来说,几乎是天塌的打击。 抹去眼泪,刘婉如怯生生的走到我身边,“小白哥哥,奶奶的丧事麻烦你了。今天办丧事花的钱,明天我去镇上取来还给你。” “不用了,刘奶奶帮了我大忙,再说棺椁花圈也花不了几个钱。” 现在婉如小姑娘还没有工作,就算神婆攒下两个钱,估计也没多少。 我每个月能从范无救那里领到一万块,算是一笔就巨款,能帮婉如一点,我自然不会吝啬。 稍作争执后,刘婉如也就顺从了我,擦擦眼泪去厨房做了两碗素面,一晚劳累后,这玩素面我吃得格外香甜。 生怕老妪的尸体再发生变化,我在三天之内会守在这里,直到身老妪出殡。 其实,我打算让戴天晴来陪着刘婉如,毕竟这小姑娘很粘我,怕戴天晴在背后胡思乱想。 不过哥们儿人品过硬,戴天晴也只是稍微吃醋,还是很相信我。当然,她不愿意来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戴月明的威胁,远远比刘婉如要大得多。 啧啧,想想戴月明,完全和戴天晴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肤白貌美,身材丰满到极致,偏偏柳腰不堪一握,头发一丝不苟的扎在脑后,戴一双黑框眼镜,清爽而妖艳。 原本这妞挺提防我,而且反对我和戴天晴的关系。不过在我大公无私捐助五十万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倒不是她拜金,而是仅仅有一百五十万的我能把家底捐出去,让她判定我是铁打的好人。 嘿嘿,被这妞用闪闪发光的眼神看着,感觉真不错…… 接连两天的骤雨,没有夏夜激烈,却是雨脚密密麻麻,让人出不了门,阴恹恹的天气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连续折腾了几宿,我疲倦的不成样子,婉如小姑娘铺好床铺后,我沾着脑袋沉沉的睡了去。 睡了不知多久,我模模糊糊中听见一阵咯咯吱吱的抠抓声,又像老鼠在啃咬床腿,我也懒得在意,正准备接着睡时,却被刘婉如给晃醒。 “小白哥哥,醒一下,出事了!” 朦朦胧胧睁开睡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刘婉如那张苍白小脸,以及充满惊恐的美眸。 我慌忙从床上弹起,惊声问道,“怎么了!” 刘婉如用颤抖的声音道,“奶奶她……她在抓棺材盖!” 第七十八章 老妪诈尸 听到这话,我脊背发凉,密密麻麻起一层鸡皮疙瘩。老妪的半个脑袋被啃掉,脑浆几乎流光了,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难道她也诈尸了!? 这会儿,棺材里又没有动静,我和刘婉如小心翼翼的接近灵棚,刚好看见一只老鼠从棺材底部嗖的钻出来。 我松了一口气,笑着问道,“婉如,你是不是精神紧绷得太厉害,刚才只是老鼠在咬棺木而已。” “是……是吗?”刘婉如怯生生的瞥了一眼棺木,又吓得拉着我的衣角,赶忙把头偏过去。 为了打消刘婉如心头的顾虑,我决定打开棺材盖,看老妪究竟有没有诈尸。 棺材掀开后,我发现老妪脸被一层白布蒙着,端端正正躺在那里。什么诈尸,只不过是刘婉如的幻想罢了。 等等!老妪脸上的白不好像落了一层淡黄色的东西,什么呢?我捻了一点凑在鼻头嗅了嗅,好像是锯末。 白布上怎么可能有锯末呢?我朝着棺盖内侧看过去,发现在里头有无数道抓痕,而且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再看老妪的指甲里,也藏着同样颜色的木屑,我慌忙把棺材合上,脸色惨白的大口喘着粗气。 “真……真的诈尸了!” 听到我的话,刘婉如俏脸更难看几分。我本以为她会吓得梨花带雨,没想到在沉默一会儿后,刘婉如反而说道,“小白哥哥不用担心,我跟奶奶学到一点驱邪的本事,这种状况勉强能处理。” 我惊喜道,“你有办法!?” 刘婉如勉强挤出一丝笑颜,“虽然没试过,但是大体的流程还是懂得一些。” 说完,刘婉如从鸡圈里捉来一只红冠公鸡,把鸡腿和翅膀拴着,小心翼翼的放在棺材盖上。 原本公鸡还在奋力挣扎着,可是把它放在棺材盖上后,顿时蔫巴巴的耷拉着脑袋,像是要睡过去。 刘婉如解释道,“奶奶曾经告诉过我,公鸡是唤醒太阳至阳的东西,横死之人的棺材盖上,能防止尸变。” 我起初还有些怀疑刘婉如半吊子的道法,可是我们在灵棚过了一个多小时,棺材再没有动静。 我不由夸赞道,“婉如,你有这手本事,以后不愁没饭吃!” “小白哥哥真会说笑,现在讲究无神论和物质科学,等再过两年,新城区改造会发展到这里,哪里还需要神婆,我只想在家相夫教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说着,刘婉如面颊浮现出一层红晕,不自觉的朝着我肩膀靠了靠。 这会儿,哥们儿僵硬得像块木头,我是我的脑袋却不是木头。 虽然和戴天晴待在一起很长时间,没有表达彼此心意,但并不代表我迟钝,反而我因为贫穷而饱尝人间冷暖,更懂得察言观色。 第二次见婉如小姑娘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对我有意思。可我们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我除了和戴天晴在一起之外,没有别的择偶可能。 十年之后,这座小村可能盖起高楼,修公路,婉如小姑娘变成新婚娘子。 五十年之后,城市可能老化,又有心崛起的城市,这里慢慢荒芜。 一百年后,桃山村的名字可能被人忘记,婉如小姑娘变成一抔黄土,清明节时后人会来祭拜。 可是,我和戴天晴会站在超出世界的范围,感受沧海桑田,用超乎亲情和爱情的最珍贵情愫,永远在一起。 所以,我不需要表白,或者提前做些什么,一切等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就好…… 害怕神婆的尸体再度发生异变,我和刘婉如搬了凳子,就坐在灵棚内精神紧绷等待着,期间有人来凭悼,都没发生什么。 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刘婉如炒了几个素菜,又拿来一瓶自家珍藏的酒。 我一般不怎么喝酒,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也想解解乏,于是三杯两盏下肚,腹中暖呼呼的,又吃了点东西,更是舒坦。 虽然刘婉如示爱大胆,但还没到死缠烂打的地步,她给我烧好洗澡水之后,就早早的去睡了 洗热水澡后,解乏又舒服,我把床搬到堂屋,随时都能听到棺材的动静,又把军斧放在手边,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鸡叫了几声。天亮了?我睁开双眼,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打开手机看,才是半夜十二点,这鸡是吃多撑得么! 最气愤的是,这鸡叫起来一阵一阵没完,刚开始我把头钻进被子里,又眯了一会儿,到后来鸡叫声沙哑凄厉,很是渗人。 我打着手电筒,打算去鸡圈瞧瞧,是不是招了黄鼠狼,可我走到院落里发现,声音并不是从鸡圈发出,而是被绑在棺材顶上的那只鸡,像疯了一样叫个不停。 灵棚内两只白烛灯光摇曳,将那伸着脖子凄惨嚎叫的公鸡影子映在白墙上,像是头怪物。 公鸡嘴角流血,声音沙哑,像是随时都要断气,且一点点朝着棺材边上挪,像是在畏惧什么东西。 刘婉如说过,公鸡是用来镇邪的,怎么能让它给跑下来! 我走过去,想要把公鸡绑结实一点,重新放回去,可就在这瞬间,棺材猛然被推开一条缝,一只干皴皱的手从缝隙伸出,抓住公鸡的脖子,嗖的拽进棺材里。 我吓得有些懵了,就听见棺材里传来攻击凄厉惨叫,没过多会儿就没了动静。 一阵怪风吹来,灵棚内的白色烛灭了,寂静黑夜中,我能听见啃咬咀嚼声音。 过了一会儿,被咬掉几块肉,鲜血被吸得干干净净的公鸡从棺材里扔出,棺盖咔嚓再度合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我脚边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公鸡证明,刚才神婆的尸体的确动了!趁着棺材现在还没动弹,我迅速跑到刘婉如的房门前。 本打算敲门,没想到门是半掩着的,轻轻一碰就开了。 房间内,婉如小姑娘穿着白色吊带睡裙,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放在脚边,把灯打开,我能透过纱裙,清晰看到成套内衣,貌似还是蕾丝镂空的。 第七十九章 棺材里伸出的手 虚掩房门,不盖被子,还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婉如小姑娘究竟在等待什么…… 我满头黑线,不敢再想下去。不过已经火烧眉毛了,我也来不及想太多,忙晃晃她的肩膀,“婉如,快醒醒!” 婉如小姑娘睡得很浅,我轻轻一碰就醒了,朦朦胧胧睁开眼看到我后,她俏脸顿时浮现一抹惊喜,“小白哥哥,你终于来了!” 什么叫我终于来了…… 为了防止婉如小姑娘说出更尴尬的话,我赶忙打断说道,“刘奶奶诈尸了,刚才我亲眼看见她把棺材顶上的鸡抓来咬!” “什么!”婉如吓得花容失色,登时披上外衣穿了拖鞋,“快带我过去看看!” 等我们跑到灵堂,两根白蜡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摆上,老妪摆在棺前的黑白相框在灯火映照下,面容更显苍白阴狠。 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只鸡,刘婉如俏脸更难看几分,“看来,单纯用公鸡已经不能制住尸变,得用别的办法才行。” “你还有办法!?” 稍作迟疑,刘婉如怯生生的道,“还有一个法子,只是……只是需要小白哥哥配合才行,我一个人是不敢的。” 眼下不是耽搁的时候,僵尸的厉害我是知道的,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戴天晴,我绝对要被咬死! 我焦急道,“你说什么办法,我来做!” 不一会儿,刘婉如从堂屋里取出七枚拇指粗细,五寸余长的铜钉,还有一把雕刻着奇异图案的青铜锤。 刘婉如道,“这招是奶奶留下的百鬼夜行书中,比较偏门的制僵尸的法子,需要把铜钉分别插入尸体的七个部位,这样一来就算真的诈尸,尸体也无法动弹。” 我拿着钉子和铜锤,看着那口大红色棺材,不由咯噔咽了口唾沫。 如果是一动不动还好说,万一老妪的尸体突然跳起来,我简直不敢想那种恐怖的画面! 可万一诈尸,四周都是树林田地,我和刘婉如一个也跑不掉! 内心一番激烈挣扎后,我小心翼翼的把棺材盖推开。里头老妪还是直挺挺躺着,只不过盖着脸的白布上,沾满了血液和鸡毛。 人死后会大小便失禁,由于没有专业的殡仪师处理,棺材里满是骚臭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道。 我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枚铜钉,按在尸体的左边手臂,一锤子下去,铜钉被敲下一半! 该死,这尸体怎么硬成这样!我又是狠狠的一锤,终于让钉子完全没入肉里。 刘婉如嘱咐过,铜钉要插在尸体的头颅眉心正中,胳膊和腿的关节处,已经心脏与小腹各一枚。 腿脚都好弄,小腹的也钉准了位置,可就在我钉入心脏的一锤落下后,猛然刮起一股怪风,将老妪脸上的白布吹起。 这块布是有说法的,能阻隔尸体吸入阳气。也有一种说法是,一旦有活人的气息吹到尸体脸上,尸体就极有可能出现暴动! 白布被吹起的瞬间,我看见了老妪烂掉的半张脸,以及萎缩的脑浆和撕咬糜烂的肉块。 忽然间,老妪剩下一只眼猛然睁开!咧开嘴露出一排尖锐牙齿,朝着我胳膊狠狠的咬下去! 我迅速把手躲开,老妪身体不断颤抖扭动着,可因为有钉子固定着,能动的只有头颅。 虽然被吓得满头冷汗,但还好及时的把尸体各个窍穴给钉死,否则现在能动弹的就不止是脑袋。 听到棺材里的动静,刘婉如慌忙跑过来问,“怎么了!?” “没事,你别过来!” 我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旋即将最后一枚钉子生生捅进尸体前额一半,老妪嘶吼一声,我趁机用锤子把铜钉楔下去! 钉子砸入脑髓,老妪口中喷出一口黑血,刚好喷在我的脸上,我赶忙跳下棺材,冲到卫生间里冲洗。 晚上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给我恶心的,差点把肠子肚子都给吐出来! 好在把铜钉楔上之后,老妪的尸体就再也没有闹出半点动静。 忙完这些后,我和刘婉如再没有半分困意,两人坐在灵棚外的长椅上,紧张的盯着棺材。 雨还在下,拉开灵棚的门只能看见白色雨幕,我们两个像死被囚禁在这雨中,只等棺椁中老饕跳出,将我们吞噬得一干二净!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棺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外头雨点更大,风声更紧,灵棚四处透风,已经不能待人。 我和婉如躲到堂屋里避雨。不过有些尴尬的是,为了看守棺材,我把屋里桌椅都搬开,放上一张小床。 现在和婉如小姑娘挨坐着,两人都不说话,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声。 如果单是这样也就罢了,婉如小姑娘穿着几乎透明的丝质纱裙,黑色蕾丝内衣清晰可见,就像是一盘乳羊浇上酱汁,随时等待被品尝。 这么穿是为了什么,我心知肚明。而婉如小姑娘似乎在等待我开口,气氛就这么尴尬而寂静着…… 终于,婉如小姑娘怯生生的一句话,打破了气氛的寂静,“小白哥哥,那个……那个姓戴的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谢天谢地,终于没再叫阿姨。我挠挠头,有些羞涩的道,“现在还不算是,不过我想以后会是的。” 操,我羞涩个毛线,怎么跟个被调戏的小媳妇似的。 “不算是么……” 婉如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旋即又低声嘟囔道,“我不希望小白哥哥找她当老婆,整天凶巴巴的,还不会做饭,就算长得再漂亮也养不住。” “戴天晴虽然表面强悍,做什么都很毛躁,但是……怎么说呢,喜欢这种东西,说不清也道不明吧,你现在还小,等以后会懂的。” 好吧,哥们儿貌似只比婉如大两岁。听我用这种语气说话后,婉如小姑娘的眼神又幽怨了几分。 沉默好一会儿后,婉如小姑娘索性把外衣给脱了,只剩那条几乎透明材质的纱裙站在我面前。 她俏脸严肃,一字一顿的道,“小白哥哥,这一身是我打算出嫁的时候,在新婚之夜传给丈夫看的。” 第八十章 断裂的下肢 “哈,那还真是不错,我想你丈夫一定挺开心的。” 我满头冷汗,牵强笑着从床上坐起,“那啥,我先去上个厕所。” “不许你走!”刘婉如抓着我的胳膊,倔强道,“今天你必须有个说法。” 说法?还能有啥说法。这个世界上总有些可怜人,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一旦锅破了,真有那么好圆么。 我没有点破,留下一线给婉如小姑娘当台阶,可惜她看不懂,亦或是太执着。 我叹了口气,准备解释一番,尽管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伤人,我却不想让这个小姑娘再陷更深。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吱呀一声,我留神张望,看见一个黑影从灵棚走出,亦步亦趋的朝着堂屋靠近。 什么东西! 那个人披头散发,身形佝偻,我看不见脸,只能看到一身花花绿绿的寿衣,还有身上挂着的几枚铜钉。 是老妪,老妪活过来了!我吓得脑袋轰的就炸了,刘婉如也俏脸惨白,惊叫了一声,“奶奶!” “她不是你奶奶!”我忙站起身,砰的把门关上,又把床扛起来,堵在门口。 僵尸刚成型,应该没有太大力气。可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门被一股大力差点冲撞开,锁眼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 我赶忙用背堵在门口,死死撑着不让僵尸闯进来。 “小白哥哥,现在怎么办!” 看刘婉如慌张模样,我知道她已经没有后招了。像我这样堵着门,估计撑不了多久,这扇老式木门就要散架。 记得村志中曾经提到过,每天都会有一个人死于不幸,如果死的那个人是我,说不定能让刘婉如幸免于难。 我提议道,“除了屋门之外,这间房子有没有能逃出去的地方?” 婉如小姑娘哭也似的道,“我的卧室有一扇小窗,我的身材应该能挤出去,可是你怎么办!” 我牵强挤出一丝微笑,“别忘了我可是杀死过僵尸的人。你一会儿逃出去后,去王大爷家找戴天晴,让她过来帮我。” 可婉如小姑娘异常的固执,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 撞门的力气更大,我手臂撑得生疼,眼看就要被僵尸闯进来,我急的满脑袋是汗,刘婉如终于是松了口。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小白哥哥,你自己小心点。”说完,就快步朝着房间跑了去。 如果用吃奶的力气跑,从这里到戴天晴住所大概要十分钟。拼上性命的话,我有信心能挡住这头僵尸十分钟左右。 妈的,进来吧! 我不再挡着门,而是迅速从床边抽出军用手斧,脸色阴沉的静等着僵尸闯进来。 戴天晴能够做到的,我一定也可以做到。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绝不愿意死在僵尸腥臭的嘴巴里! 我强忍着让握住军斧的手不去颤抖,想着对方只是长着人形的怪物而已,没什么好怕的,没什么好怕的…… 可奇怪的是,刘婉如离开之后,撞门声反而停止了。我还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刘婉如卧室里传出一声惨叫。 “救命啊!” 糟了,是刘婉如! 我慌忙朝刘婉如房间冲过去,她下半身已经探出窗子,可臀骨过大,刚好卡在窗框口。 “等一下,我把你拉出来!”我慌忙跑过去,想要把刘婉如拉回屋里,可我无论怎么拽,刘婉如都卡在窗口一动也不动。 刘婉面如土色,浑身颤抖如筛糠,抓着我胳膊的柔荑几乎要扣进肉里。 “是奶奶,她在拉着我的脚!” 怪不得刚才僵尸没了动静,原来是跑到了这里!我双腿撑着墙壁,玩命的把婉如朝着房间里拉扯! 可是僵尸力气极大,在僵持的过程中,刘婉如疼得满头冷汗,却强忍着不叫出声。 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惧,双脚被窗外不知名的某物攥着,撕扯着,她浑身都绷直了,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得往外流淌。 忽然,我听见门外有咯咯吱吱的声音,与此同时刘婉如疯狂扭动着身子,凄惨哀嚎着,“救我,她在咬我的肉,疼啊,疼!!!” 我能听见窗外窗来咯咯吱吱的啃咬骨头声,刘婉如脸色蜡黄,浑身被汗水打湿,比难产濒死的孕妇还要痛苦一万倍。 我腰上的肉被刘婉如给抓烂了,眼下已经顾不上许多,我环着刘婉如双臂,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往回拽。 可是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气,还是无法把刘婉如拽进来,反而是在僵尸的拖拽之下,她的臀骨卡在窗台上,渗出血液,一点点被挤压变形。 我能清楚的听到刘婉如腰肢传来咯咯拉拉的声音,她口鼻溢血,疯狂嘶嚎,挣扎扭动让我根本无法发力。 突然之间,刘婉如瞪圆了眼睛,仰起头朝着我脸上喷出一股鲜血。与此同时,眼角,鼻孔,耳朵眼里,都往外呲血,额头青筋暴起,脸色乌青,神情狰狞无比! 我轻轻一拉,她的上半身尸体就被拽进房间内。窗台上还挂着半截肠子,内脏流淌一地,红红白白中,还有绿色散发苦腥的胆囊。 刘婉如不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瞪着我,肌肉僵硬青筋密布的手掌,像钢筋一样焊接在我的胳膊上。 窗外,老妪正一点点掏出刘婉如挂在窗台上的内脏,撕咬得满嘴是血与油腥。那股浓郁刺鼻的骚臭与血腥混在一起,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吐特吐,从鼻孔里流出胃液和胆汁,浑身提不起丁点力气。 如果现在老妪要杀我,估计我也没办法抵抗,毕竟刚才在拖拽刘婉如的过程中,耗费了全部的体力。 外面雨点渐渐小了,僵尸咀嚼骨头嘎嘣声音愈发清晰,还不时把手伸进窗户里,想要抓刘婉如的内脏吃。 在寂静中被咀嚼声折磨着,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浑身颤抖着拿起军用手斧,一脚踹开了破烂的木门,走出去要和僵尸拼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三声鸡叫,东天黑云碧天衔接处,多出一抹白光。 天亮了…… 老妪化作的僵尸停止啃咬,抱着刘婉如下半身尸体就要往前跑! 第八十一章 西南的方向有什么? “把婉如的尸体留下!” 我愤怒的将手斧抛掷过去,刚好打中老妪的脑袋,她受惊把半截尸体扔下,朝着西南方向僵直身子飞速跑过去。 正准备追过去时,我看见小路尽头戴月明淋着雨,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胸前两团丰硕尤物剧烈颤动着,看得我双眼发直。 跑到我身前后,戴月明扶着膝盖,胸前剧烈起伏说道,“小白,不……不好了,王大爷又诈尸了!” “什么!”我双眼瞪圆了,慌忙问道,“戴天晴现在怎么样!?” 戴月明道,“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小腿骨折。尸体朝着西南方向逃跑,我们追不上,她吩咐我先过来找你。” “你在门口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在这之前,我要处理好刘婉如的尸体。戴月明身娇体弱,万一进屋后再吓出个好歹来,戴天晴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在门口等?为什么!” 见我神色慌张,戴月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警惕道,“我记得有个叫刘婉如的小姑娘在这里住,难道你们做了对不起我表妹的事情!?” 什么叫一起做了……这戴月明看着文质彬彬模样,内心可真够黑暗的。 “这里出了一点事,你暂时不能进去,我很快会处理好。” 我转身走入屋内,心想至少找块布把刘婉如的尸体盖上,再去查看戴天晴的伤情。 戴月明快步跟上,单手捏着下巴,故作沉稳模样“等等,该不会她还在穿衣服!还是说你们做完之后没来得及清理?” 做完来不及清理?做那种事情需要清理什么,我貌似不太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把一吨去污粉塞进戴月明的大脑里,让她的思想和外表一样干净美丽。 来不及拦住,戴月明已经冲到屋里。当她看到满地的内脏流淌,以及刘婉如狰狞的死状,顿时眼皮一翻,朝着前方直挺挺的栽过去。 还好我反应快,扶住了她的肩膀,而戴月明还有点意识,两手拽着我的腰带,蹲在地上脑袋耷拉着大口喘着粗气。 “都说了让你不要看。”我叹了口气,两只手掌轻轻按揉她脑后的穴位,但愿能让戴月明清醒些,别在这里昏倒。 还好哥们儿今天没穿松紧裤,否则被以这个姿势拽掉腰带就尴尬了…… 即使这样,戴月明蹲在我的身前,强忍口吐莲花的模样,也很是难看。 还好我以前中专学过护理,按揉四白穴和轮海学能止晕眩呕吐,否则戴月明现在早已经不成人形了。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推开,我抬头正看见戴天晴俏脸惊恐的望着我,旋即闭上眼睛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尖叫。 “你……你们竟然背着我做这种事!”戴天晴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我,眼圈渐而泛红。 做这种事?啥意思!!! 当我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双手捧着戴月明的头,而戴月明正蹲在我的胯下,地上流淌一堆不明液体。 虽然很容易误会,但哥们儿是清白的,可是当我低下头去的时候…… 我操!戴月明这妞儿啥时候把我裤带给拽开了,她丫故意的吧! “等一下,你听我解释!” 我不敢推开戴月明,生怕她一个人摔在地上,可又着急解释,戴天晴又一副宛如世界末日的模样。 尴尬气氛中过去大概一分钟左右,戴天晴就这么嗔怒瞪着我,不过照这种发展,她不应该跑出去么? 还有,万一我真的在和戴月明那啥,她站在这里观赏岂不是很尴尬。 终于,戴天晴看不下去了,涨红了脸嗔怒道,“下流,淫棍,竟然当着的面也不停止!” 还好,不用我解释,戴月明已经清醒过来,缓缓站起身道,“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缓过来了,否则戴天晴手上的兵工铲就要落在我的脑袋上。 擦拭去嘴角水渍,戴月明虚弱的靠着我的肩膀,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解释说道,“表妹,你误会了。刚才是小白在帮我按摩,虽然姿势很怪异,但是我真的没有帮他那啥。” 戴天晴眼睛不老实的撇向我掉下一半的裤子,大概发现没有任何隆起的异样,顿时尴尬的挠挠脑袋道,“哈哈,我开玩笑来着,小白胆子这么小,怎么敢对表姐下手。” 戴月明疑惑问道,“难道你刚才不是在怀疑我帮小白口……” “闭嘴!”戴天晴脸色涨得通红,几乎破音的尖叫声让我和戴月明都愣住了。 虽然戴天晴这蠢妞没发觉,但我注意到了,戴月明嘴角划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绝对是故意让戴天晴害羞的! 女人心,海底针,如果凭借外表就判定戴月明是优雅恬静的大美妞,估计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传说中的腹黑女,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刚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戴天晴做出严肃表情,强忍着羞怯问道。 事到如今,我终于忍不住吐槽,“难道旁边只剩半截的尸体,你真的看不到么……” “尸体?”戴天晴这才朝着后屋墙角看过去,待看到刘婉如恐怖死相时,也是吓得俏脸惨白,良久说不出话来。 短短四天,除我之外死去三个人,如果在这样下去,这个小村恐怕会变成僵尸村落。 为了防止尸变,我们打算先把刘婉如的尸体火化掉,再去找王大爷和神婆变成的僵尸。 按照方位来看,王大爷和神婆的尸体都是朝着西南方向逃过去,这应该不是一个巧合,那么西南方向究竟有什么呢? 暂时先不想这么多,我们三个召集老一辈村民,大伙儿上山捡来上好的松木,在后村为刘婉如举行火化仪式。 桃山村地处贫瘠,村民都对诈尸的事情深信不疑,不过为了不让村子陷入恐慌,老一辈的人选择把这个消息封锁。 年轻女子横死后的火化,在场者只能是最亲信的人,否则会被鬼魂缠身。 第八十二章 出逃的尸体 戴天晴的小腿骨折,没办法东奔西跑,只能留在家里休息,火化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戴月明。 在准备好骨灰盒与墓地之后,村里几个老人就离开了,空旷的墓地两旁,只剩下我和戴月明两个人。 虽然我很想让刘婉如到正规的地方火化,但已经来不及了。才过了区区两个多小时,刘婉如的指甲和牙齿已经长了许多。 松木燃烧很厉害,大概上午十一点左右雨停了,我们把盖着尸体的塑料布扯下,在柴火上浇油助燃,将火把扔了上去。 火焰点点燃烧,刘婉如的尸体散发出滚滚的黑气,哪怕置身于烈火之中,却连衣角也没有点着。 戴月明这妞虽然腹黑,但胆子不是一般的小,她躲在我的身后,颤抖着嗓音问道,“她不会变成僵尸吧。” 我的脸色有些难看,把剩下一点汽油连着桶扔在尸体上。火焰燃烧得更厉害,尸体中散发出腥臭黑气,浓烟滚滚。 待到黑气渐渐孱弱后,尸体噗嗤一声从里头冒出幽幽蓝色火焰。火焰出现不过几秒,刘婉如的尸体就化为齑粉。 待尸体被完全火化后,被僵尸囚禁的灵魂缓缓飘荡出。刘婉如又恢复清纯靓丽模样,透平身躯飘悠悠的到我身边。 我鼻头有些发酸,“对不起,我最后没能救你。” 刘婉如轻摇了摇头,甜甜笑着说道,“小白哥哥已经做到很好了,现在我的灵魂获得解脱,很快就能转世投胎。” 见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戴月明俏脸煞白,扯扯我的胳膊悄悄问,“小白,你……你在和谁说话?” 我压低声音吓唬道,“当然是灵魂。你最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否则她晚上来找你!” 戴月明俏脸煞白,满头冷汗,牵强对我尴尬笑道,“我去把骨灰盒擦一下,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不打扰……” 说完,戴月明这妞就溜到一边,真够胆小的…… 刘婉如咯咯娇笑着,“小白哥哥真会使坏,人家哪有这么恐怖。” 见刘婉如灵魂纯洁无暇,没有怨气,我也就放心了不少,“你放心去投胎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不出我所料,小白哥哥果然不是普通人呢。” 刘婉如忽而肃然语气道,“虽然小白哥哥有些本事,但两头吸过人血的僵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照这个势头下去,村里的所有人都会变成僵尸。” “吸过人血的僵尸很了不起么。”我亮了亮拳头,故作轻松的道,“我曾经差点打死过一头,就不差另一头。” 刘婉如说道,“既然小白哥哥这么强,我就放心了。不过在临走之前,我再给小白哥哥提示一点—— 僵尸吸食人血后,会产生部分灵智,但并不完整。生前的执念会驱使着他们前往生最眷恋的地方。” “最眷恋的地方?”我低头思忖半晌,疑惑问道,“他们两人的尸体都朝着西南方向逃过去,难道那里有什么吗?”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西南方向在文革时期是垃圾处理厂,是奶奶和王大爷谈恋爱的地方,虽然两人没能在一起,但是垃圾分拣场的岁月,应该是他们最难忘怀的吧。” “两人谈恋爱!”虽然我不想八卦两个老人的往事,但为了得出具体的地点,我还是要询问清楚一些。 “你知不知道,两人以前约会都在具体什么地方?或者说大概方位也可以。” “这个我听奶奶提到过。大概在六十年前,王爷爷和奶奶在垃圾分拣场工作,俩人日久生情,几乎要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文化大革命爆发,奶奶是地主阶层,又从家里翻出来封建迷信的书籍,所以隔三差五要被批斗一次。 后来,奶奶被关进垃圾场的地下室反省。爷爷每天晚上都去偷偷看她,给她带吃的。如果说让两人最难忘怀的,应该就是在地下室的日子。 因为政治成分原因,奶奶和王爷爷没能在一起。但是后来我经常听奶奶提起在地下室时发生的事情,快听得耳朵起茧了。 再后来,奶奶收养了我,王爷爷结婚又离婚,我想着大概就是老一辈人的爱情吧。” 西南方向正是学校的位置,而学校以前是文革时期的垃圾场,以前的很多建筑都没有拆除,地下室应该还能进去。 如果两头僵尸都在地下室,那就好办多了。明天就是学生开学的日子,在这之前必须要把僵尸给清理掉! 目送刘婉如的灵魂离开人世间后,我把刚才一席话告诉了戴月明,听完后戴月明更是悚然。 如果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情,那么这所刚建成的学校几乎宣布要黄了。 时间不等人,我本想等戴天晴腿好了以后,一起去学校对付僵尸,但戴月明非要现在出发,说是不能耽误开学的进程。 就戴月明这胆小模样,连蚂蚁也捏不死一只,跟着我去也只能添乱。 但戴月明却是斗志昂扬,把戴天晴留下的兵工铲抗在肩上,说不用打扰戴天晴,我们两个完全可以处理掉尸体。 现在是白天,僵尸行动并没有晚上那么灵敏,如果我机灵一点,对付这种刚成型的僵尸,应该没问题。 然而,事情并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下午三点左右,天色黑得像傍昏。我和戴月明赶到学校时,雨点再度噼啪砸下,狂风吹打下,雨伞没有任何作用。 平日里喧嚣的校园,在周日的清晨下午冷清异常,欧式建筑愈发显得冰冷阴森,水泥地板映出乌云倒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戴月明刚接管学校,对这里的建筑还不是很清楚。我们到学校以后,像是瞎子一样的乱摸乱找。 逛遍了操场,掀开无数个下水井盖,可是还没有找到文革时期留下的地下室。 浑身衣衫湿透,戴月明把衬衣脱下来,交给我拧了拧水,又穿上去。 在这一过程中,我清晰看到她贴身的红色底衣,然而戴月明却毫不介怀的样子。 第八十三章 消失的地下室 抹了一把脖颈雨水,戴月明俏脸阴郁道,“照这样下去,天黑之前我们恐怕是找不到地下室,一旦天黑以后……” 想到黑夜中僵尸的恐怖,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无论如何,在晚上八点钟之前,我们都要把藏匿在学校某处的僵尸给揪出来! 想要找到地下室,得询问和神婆同一年代在垃圾场工作过的老人,可是当初十二个人全部死光,无从寻找。 还好,戴月明告诉我说,村长掌握着全村共工设施的资料,说不定就有当初垃圾场的建筑图纸。 可老村长早就死了,新一任村长是个大学生,不知道曾经的资料是否还有存档。 稍作打听,我们就寻找到村长家的二层小洋楼。那村长比我年长不过几岁,带着个眼镜,一副文质彬彬模样。 来不及客套,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思。 那年轻人脸色稍有些尴尬,旋即说道,“当初垃圾分拣场的建筑图纸的确是有,只不过在我父亲死前,随同一起下棺材。现在想要拿出来,应该不太可能。” 我和戴月明交换了眼色后,讪笑着说了一句“告辞。”就离开了现任村长家。 无论如何,建筑图纸我们必须到手!在离开村长家以后,我们询问到了老村长的墓葬去,就偷偷扛着铁铲锄头赶过去。 我以为戴月明会害怕,没想到她比我还要坚决!想想我也能理解,这所学校是戴天晴毕生的心血,为了能够让学校顺利发展,她无论做什么,都会在所不惜的吧…… 争分夺秒的赶到乱葬岗时,天空大雨瓢泼,我们分成两头,挨个墓碑的寻找那些被冲得只剩小土丘的老坟。 平日里,戴月明看见一只小虫就要就要昏倒。可是在驱虫乱爬,满是死狗烂猫的乱葬岗里,她却格外认真执着的寻找着。 以她这种认真程度,我相信哪怕真的遇见僵尸,她也能拼上一会儿。 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我在一个乱石堆旁边找到歪倒的石碑,将石碑扶起后,擦拭干净上面的泥水,发现赫然写着——“萧大山”的的名字。 “找到了!”我朝着戴月明挥了挥手,她赶过来看到石碑后,也松了一口气。 顿了顿神色后,我低声问道,“敢挖吗?” 戴月明咯噔咽了口唾沫,“怎么不敢!” 我负责挖土,戴月明负责把土铲到一旁。忙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把土层扒开,露出里头的棺木。 棺木并没有想象中腐败那么严重,在以前做棺材都是用实打实的木料,不像现在的锯末板,结实而且耐腐蚀。 即使故作淡定,但从戴月明苍白俏脸上,我还是察觉到她内心的恐惧。 于是,开棺我没让戴天晴帮忙,自己一个人把沉重棺材盖掀开后,里头并没有想象中的恶臭,只是满满的积水有些恶心。 这些积水不是一天形成的,夏季暴雨时,水灌进棺材里得不到蒸发,时间一长,污水泡着尸体,变成了灰绿色。 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东西陪葬,估计也早已经腐烂了。不过我还是不甘心,把鞋子脱下来,一点点把棺材里的脏水往外泼。 虽然没啥味道,但绿色的尸水足够恶心,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吐出来。 刚开始,戴月明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忙碌,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后,她竟然过来帮忙泼水! 本以为她足够坚强,但我还是小看了戴月明的屹立。 把水泼光之后,里头的景象没有让我们失望,在完整骷髅的旁边,端正放着黑色铁盒子。 盒子封闭良好,虽然长年泡在水面上,但是接缝处被橡胶咬合完整。 砸烂了锈迹斑斑的铜锁,在雨伞的遮挡下,我把盒子打开,发现里头没有一滴水,厚厚一摞纸保存完整。 我和戴月明匆忙的把棺材再度埋上,将石碑从新立起,擦拭干净上面的泥水,恭恭敬敬在坟前拜了三拜,这才离去…… 回到学校时,已经五点多钟,离入夜还剩三个小时。我们随便找了间教室,匆忙把盒子打开,发现除了一摞图纸以外,还有一个笔记本。 原本我没打算把笔记本翻开,可是笔记本封面上贴着女孩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女孩大概二十多岁,长相甜美,穿着牛仔裤,红白的格子衫,对那个年代来说已经很稀奇了。 而女孩的打扮,我曾经在神婆给我的垃圾场十二个工人合影中见到过。只是在那张照片上,女孩的脸是模糊不清的。 神婆说过,他在垃圾分拣场工作了十几年,可记忆中工人只有十一个,偏偏忘记多出来的一个是谁。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上面赫然用熟悉的字体写着一行小诗—— 人什么时候才算彻底死亡呢? 心脏停跳时?牧师祷告时?被人遗忘时? 当我腐烂的肉躯埋入黄土。当牧师在墓碑前洒下花瓣,当爱我的人泪眼干涸,再度绽放笑颜…… 本该沉入地狱的我,是如此眷恋人世间,多想再活下去,哪怕让生活陷入不幸与恐慌。 于是我回来了,爱我的人们,快把我找出来吧…… 诗最后的落款名字是萧红。 从笔迹上看,这首诗的字体和神婆给我看的那张照片背面的字迹一模一样,也就是说,那张照片后的字,就是日记的主人写的。 翻开第二页,才开始日记正文的内容。 一九六七年八月一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进窗子时,我睁开双眼,享受阳光的沐浴。 好开心,好满足啊,又能像往常一样上班,和大家说说笑笑聊聊。 今天的我格外虔诚,我感激阳光和空气,感激一切身边的事物,活着真好…… 一九六七年八月二日: 今天,我满怀沉痛,悼哀我死去的工友——大力。 你怎会这么不小心呢,被吊车的钢丝勾住脖子。我看到你脑袋悬在半空的时候,几乎要吓得晕倒…… 大力,你放心吧,我们给你找了最好的殡仪师,一定还会把你的脑袋给缝上。 第八十四章 惊悚日记 一九六七年八月三日: 今天,李姐的头发卷进搅拌机里,整个头皮被揭掉,休克死了。 虽然我平时挺讨厌李姐,但是她死的时候,心里总觉得那么点难受。 晚上一合上眼,我眼里就是血淋淋的头皮。李姐啊李姐,你快走吧,明天我去给你烧纸钱蜡烛…… 一九六七年八月七日: 四天了,一共死了四个人,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有人想要我们死,会是谁呢…… 一九六七年八月十日: 太恐怖了!刘芳和王建国想要杀我,我不小心砍烂了刘芳的脸,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该往哪里逃? 拜托了,无论是谁,来救救我,他们马上就要找到这里! …… 看到这里,我大脑一阵眩晕。刘芳就是神婆,而王建国是看门王大爷,这两个人曾经想杀害日记的主人!? 虽然有些天方夜谭,但是神婆眼睛的伤痕说是在垃圾场受的伤,应该就是被这本日记的主人萧红给弄伤的。 可是神婆又怎么会对弄瞎她眼睛的萧红没印象呢?古怪,太古怪了! 日记写到这里落笔,萧红应该是被杀了。难道是被神婆和王大爷合伙杀害的? 可以确定的是,日记的主人在一九六七年八月十号这一天,就已经死了。 我的大脑正掀起风暴的时候,戴月明却在一旁催促道,“你看什么呢,马上就要天黑了!” 已经六点多,天阴沉的更厉害,不能再等下去,我顺着构造图,按照比例尺寸缩减,发现地下室的位置在食堂的的后厨间。 食堂是垃圾分拣厂留下的仓库,墙壁是结实的岩石,所以就延用了,那地下室的入口应该就在里面。 果然,在锅炉房旁边的炭堆内,地板有明显的正方形凸起,我轻轻的一推,一道楼梯就显露出来。 奇怪的是,里头还亮着灯,难道僵尸也会开灯?我给戴月明做了个嘘的手势,旋即蹑手蹑脚的走下去。 越往前走,一种咯咯吱吱的啃咬是愈发清晰。等我下到楼梯最底层,发现两句僵尸坐在残破木桌旁的矮凳上,相互搂着脖子啃食。 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神婆,哪个是王大爷。两头僵尸互相把对方的脸,脖颈,咬烂,身上嗤嗤冒黑烟,一点点溃烂着。 他们的姿势,就像情侣之间的亲吻,热情而娴熟,可咬下来的却是腐烂的肉块。 戴月明站在我的身后,吓得捂着嘴巴,瞪圆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我猜想,他们吸了人血后产生灵智,来到魂牵梦萦的地方后,用记忆中熟悉的方式打开灯,坐在三十年前的地方。 可是,僵尸的灵智有限,原本该有的亲热,变成了激发凶性的啃咬,互相伤害,互相痛苦,用最原始的本性恋爱,感觉还不错…… 好吧……感觉脑子里想的东西有些变态。甩甩混乱的脑袋,我拿过戴月明手里的兵工铲,悄悄靠近互相啃咬的僵尸。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就像是正热恋的男女,亲吻时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趁着两头僵尸自相残杀,我举起兵工铲,朝着其中一个的脑袋狠狠砍下去! 脖颈上本就有被咬的缺口,被我这么一砍,脑袋咕噜滚到地上。还剩下一只发愣的僵尸,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挥舞兵工铲。 两颗人头掉落后,僵尸体内终于散尽了煞气,化作普通尸体瘫软下去。 呼,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戴月明的弱鸡体质终于撑不住,眼皮朝上一翻,歪歪斜斜的靠在墙壁上,一点点瘫软下去。 我试探了鼻息,还好只是太过疲惫昏过去。背起戴月明,我晚上八点多钟赶到了戴天晴所在的宾馆。 果然,只有区区一天的时间,戴天晴的腿部骨折就大抵恢复如初。有她帮戴月明洗澡换衣,我也放心。 洗澡之后躺在床上,我再次有了活过来的感觉。这两天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情,我感觉脑子都要被烧爆了! 那张建筑图纸已经被我撕毁了,两头僵直永远关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或许对刘芳和王建国来说,那里才是最好的归宿。 虽然眼前的事情解决,但如果不找出混在我们当中的死魂,每天还会有人死,直到剩下唯一的死魂! 可是死魂有什么特征,又怎样破解厄运的诅咒,我没有一点的头绪。 唯一珍贵的线索,就是在老村长的墓穴中找出的萧红日记。 从日记可以看得出,萧红是整个事件的经历者,虽然到最后也死了,但我总觉得这个人有蹊跷。 真的是神婆和王建国两个人杀了萧红吗?他们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萧红差点砍掉神婆的半边脑袋,而神婆本人对萧红没有印象,这太奇怪了。 冥冥中,像是有一把锁,锁住了我们某一部分的记忆,而这段记忆就是揭发死灵身份的关键! 今天晚上,我本来想和戴天晴好好商量这件事,可是因为太过疲惫,就沉沉的睡了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把萧红日记拿给戴天晴看。她看过之后,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最终我们决定再去一趟村长家,询问有关萧红的情况。 没想到,村长是祖辈相传三代,村长的爷爷和萧红是亲兄妹,所以对这位姑奶奶,这位村长多少有点记忆。 村长告诉我们,萧红是留洋大学生,垃圾分拣场的创办人,人缘好,在村子里威望比村长都要高。 后来,不知为啥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哪一年死的,为啥死,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不过村长告诉我们,在后山乱葬岗跑旁边,有一个老式四合院,是他爷爷辈一起居住的地方,那里说不定有关于萧红的线索。 就算是居住过,也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能找到线索的几率渺茫,可我们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线索。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和戴天晴准备好工具,前往乱葬岗山后一探究竟。 我们本来骑着电瓶车,可是在离乱葬岗老远的时候,就不得不下车徒步行走。 前面杂草一人多高,还有灌木,车子几乎是寸步难行。 第八十五章 老屋村志 艰难跋涉二十多分钟,在前方山口低洼处,我看见一间破败的瓦屋。 屋子瓦片塌下一半,房顶零星长着杂草,两扇屋门还算完好,只是门锁不知被什么人给撬开,大门与屋门都敞着。 刚下过雨,院落里积水和杂草丛生,一株老槐树把强挤得凸起,快要塌陷,灰瓦白墙斑驳离落,很难看出有人生活的痕迹。 推开半掩着的屋门,北墙上放着老式堂桌,桌上的东西大都被搬走,只剩下一盏油灯,香炉,和几个茶叶盒。 抽屉全部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寻到有价值的东西,我又东屋找了一圈,终于在床头的小柜子里,找到一张死亡通知书。 那一页纸已经泛黄,上面有些变色的一寸照片上,有个女孩甜甜的笑着。 死者:萧红 死因:突发脑溢血导致休克性死亡 死者家属签字:萧大山 死亡时间:一六六七年七月 签署人萧大山,就是现任村长的爷爷,也就是萧红的亲哥哥。按理说,没有人会无聊到伪造死亡证明书,可是…… 萧红的笔记本上,记录了一六六七年,八月一号到十号的事情,可死亡证明书上她在七月就死掉了。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难道是死亡证明书的日期填错了?可这份单子是用打印机填写出来的,已经精确到秒,不可能出错。 本以为来这座小屋能找到有线索的东西,却越发的让真相扑朔迷离。正在我苦思冥想时,戴天晴在隔壁轻唤一声,“快过来看这个!” 只见戴天晴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封皮已经缺了半夜,但能看见苍劲有力的一个“村”字。 这应该就是村志了,我忙翻开看,里头都是用篆体写的晦涩难懂字眼,大概意思我还是能看得懂。 民国元年,站乱辄止,村落安定,尚添新户,未等安居,又遭劫难…… 大概意思就是,在民国时期,有一个本该死去的女人再度出现在村落,引起一场灾难差点让村人死绝。 后来人们齐心协力,把那个女人给杀死,从此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这是死魂第一次被发现,而人们找出让灾难停止的方法,就是让死人回到地狱。 为了找到那个女人,村人把一切怀疑的对象都给杀了,最终误打误撞的把女人给找到,真正恐怖的不是厄运,而是躁动的人心! 看完这一篇文章之后,我和戴天晴终于明白,当年垃圾分拣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死亡通知书上来看,萧红在一六六七年七月就已经突发性脑溢血休克而死, 垃圾分拣场是萧红投注了心血建造出的,所以她就算死了也放不下工厂,于是在八月的那一天,化作死魂回到村庄。 死魂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力量,就像是普通人一样,受到致命伤也会死。 但是它最恐怖的地方在于,死魂一旦复活,身边人的记忆会被篡改,人们完全忘记她已经死亡的事实。 当身边开始有人死的时候,人们会互相猜疑,甚至杀死自己怀疑的对象。所有人都互不相信的时候,群体间的内斗才最为惨烈。 萧红复活后,诅咒开始降临,垃圾分拣场每天都有一个人死,到最后只剩下萧红,刘芳和王建国三个人。 大概刘芳和王建国发现萧红已经死亡的事实,而萧红自己却不知道,最终被两人合力杀害后,厄运终结。 死魂消失以后,大家会彻底忘却与死魂之间发生的事情,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刘芳被萧红砍瞎一只眼睛,却不记得刘芳这个人。 这样一来,一切都能够解释的通了,我们没有白白走这一趟。 可惜的是,对于将死魂揪出来这件事,我们没有半点头绪。 不过最靠近死魂的人,最容易受到诅咒,如果要排查的话,就以看门王大爷,神婆,以及我为圆心,排查中心的人际关系圈。 现在最先被怀疑的,就是学校里的孩子,还有校内管理人员,以及附近饭店,农家旅馆的工作人员。 确定范围后,我和戴天晴马不停歇的出了屋子,准备去找停在山腰下的那辆电动车。 刚出门,天就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秋天就是这样,雨点一旦落下,没有个三两天就别想停。 来不及避雨,我和戴天晴闷着头往山坡下跑。我老家就是山沟,习惯了石板路滑,可戴天晴脚步太快,一不留神哎呦一声,朝着身后坡底栽下去! 我忙拉着她的胳膊,却是被带的重心不稳,两人连摔带滚,大概经历了一分多钟,从山腰滚落到山脚。 落地的那一刹那,我眼前一片漆黑,就像是眨了一下眼睛,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除了衣衫破损,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恐怕刚才的那一刹,我已经被摔死了,是吃下的太岁又给我一条命。 虽然吃下太岁后变成不会死的怪物,但是从某种方面来说,我的人身安全得到了强有力的保障。 戴天晴就躺在我的身边,她后腰肾脏部位被碰了拳头大的血窟窿,但过了一个呼吸的功夫,窟窿瞬间愈合,而戴天晴也悠悠转醒。 现在我对身体状况大概有了解,只要死后,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都会立刻愈合。可活着的时候受伤,愈合就相对要缓慢。 “小白,你怎么样?”戴天晴刚从地上爬起,就慌忙要检查我的伤势。 这妞太过于强悍,估计是不能接受她摔倒把我拉下马的事实。我只能苦笑道,“摔一下还能怎么样,别忘了我们两个现在想死也死不掉。” 看到我染血的衣衫,戴天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眸子顿时黯淡,“对不起,刚才那一下很痛……” “没事,死习惯了,其实也感觉不到啥。” 我疏松了一下筋骨,朝着四周打量一圈,忽然有些警惕的道,“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雨点更为密集,在白茫茫的雨幕中,入眼处是无数座荒坟,这里是乱葬岗的最深处,我们好巧不巧,刚好摔到这儿来了。 第八十六章 坠落荒坟 戴天晴虽然胆子比较大,可是在这种环境下,也是俏脸煞白,战战兢兢的道,“小白,你还知道回去的路么?” “管他呢,反正往南走总能遇着人家,到哪也比待在这里强。”我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旋即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估计我的样子给戴天晴壮了胆气,她也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大步流星的朝前走。 然而祸不单行,戴天晴没有注意到前面是被冲平了的坟丘,一脚踩上去后,整个人陷进枯朽的棺材里。 棺内有积水,因为时间过长而发臭变绿,戴天晴一向洁癖,现在却半个身子泡进发绿的尸水。 虽然没有尖叫,但是戴天晴脸色惨白得厉害,浑身打了个哆嗦,硬生生插在水里不敢动弹。 我忙一手揽着她的腋下,另一只手揽着腿弯,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出坑后,放在地上。 见戴天晴噙着泪,眼眶通红,生生憋着不哭出来的模样,我只能尴尬笑着说道,“这只是地下积的雨水,尸体早在几十年前就腐烂完了,你就当是不小心踩进臭水沟,回去冲一下就完事了。” “你……你骗人。”戴天晴哽咽着指指朽烂的棺材,里头正飘着一个带着黑色发丝的骷髅。 丫的,都在棺材里躺了几十年,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吓人…… 最恐怖的并非是骷髅,而是戴天晴腰部以下全部湿透。然而当着我的面却不能脱下来,这对轻微洁癖的她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我试探问道,“要不,我把裤子脱下来给你穿?” 戴天晴看着自己湿淋淋的下身,强忍着喉头抽噎声道,“不用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戴天晴非得哭出来不可。 正在我万分尴尬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有哗哗的流水声,我顿时心头一喜,急忙拉着戴天晴的胳膊道,“快跟我过来!” 这两天连续降雨,附近干涸的山泉都又开始淌水,就会形成无数道小的水沟和水渠。 往前跑了没几步,拨开了齐腰高的杂草,眼前有一大约台球桌大小的低洼水坑,水坑向外延伸的是潺潺山泉。 像这样清冽的水流,在城区里头几乎见不着了。看到水潭后,戴天晴先是疑惑,旋即陷入狂喜! “小白,你走远点给我守着,我要好好洗个澡。”说完,戴天晴解下上衣,然后美眸直勾勾的盯着我。 “好了,我走就是,不用这么老是盯着看。”我翻了翻白眼,无趣的拨开杂草,蹲在其中一座坟茔前,任凭雨水打在身上。 身后传来哗哗水生,我脑海里不由得浮想联翩。虽然无数次想要回头看,但还是被理智给克制住了。 戴天晴人长得漂亮,心眼好,但是性格保守得厉害。可能由于母亲的缘故,她对我意外的男性,都不怎么亲近。 还好,哥们儿长得人畜无害,而且性格随和,否则估计她也不会接近我。 不过她的保守我并不讨厌,更不讨厌那种直率,善良,以及自以为是稍显偏执的执着。 所以,在她准备好接受我之前,我不会对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本以为戴天晴把裤子稍微洗一下就会出来,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女人一旦进入浴室,没有半个或者一个小时,是不会出来的。 在等待无聊时,我突然听见旁边传来咯咯噔噔的怪异响声。 有人!? 暴雨滂沱,除了我和戴天晴之外,怎么可能会有人来乱葬岗子! 我顿时心生警惕,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来,悄悄的朝着声音的源头靠近,发现声音是从前面的坟墓里发出来的。 这是个新坟,只是一小堆土前面放着个灵位牌,牌子前面摆了一碗米饭,还有橘子香蕉各一盘。 灵位牌是用红油漆写在木头上的,死者的名字叫李蛋,木牌上还贴着个照片,是个捧着玩具,咧嘴大笑的男孩。 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模样。在农村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成年前死亡叫做少亡,这种尸体不能下葬,必须要裸尸掩埋,被野狗吃,鸟儿啄干净,灵魂才能投胎。 可是土堆里赫然伸出一只稚嫩手掌,旋即伸出了另一只!两只手用力拨开图,一个小男孩从土里露出半个身子,旋即灵巧的站起来。 孩子出来之后,用疑惑的眼睛盯着我一会儿,旋即蹲在坟头上,抓起一碗米饭就往嘴里塞,香蕉不拨开,一口咬掉皮,直接吞瓤。 恐怖的是,孩子的半只头颅,并没有长出头盖骨,取而代之是粉嫩的一层皮。 透过这层皮,我能清晰看到他大脑的褶皱,布满了血管与青筋,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翘掉了一层脑壳! 鬼,是鬼!我几乎是忘了叫喊,转身跌跌撞撞往后跑! 越是这种童鬼,体内怨气越大!虽然我和戴天晴不会死,但谁也不想平白无故被童鬼咬两口! 响起童鬼包着脑浆的嫩肉,我胃里一阵泛酸,差点忍不住吐出! 我冲入刚才的水塘中,戴天晴估计已经洗完了澡,正蹲在地上认真搓洗沾满了脏物的裤子。 来不及欣赏眼前秀色可餐的场景,我惊声道,“别洗了,快走!” 我顺手捡起戴天晴的衣服,另一只手拉着戴天晴,拼了命的往前跑。 戴天晴很是蒙圈的跟着我跑了两步,却是忽然反应过来,俏脸涨红薄嗔道,“混蛋,变态,放开我!” “来不及等你穿衣服,后面有脏东西!” 我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解释着。戴天晴与我共同经历的太多的事情,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矫情。 她虽然俏脸羞红,却跟着我跑了好一会儿,直到出了乱葬岗的范围,看到身后没有动静,这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变……变态,把衣服还给我!” 我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发现童鬼的确没有跟来后,终于大松了一口气,自觉的闭上眼睛,把手中衣物递给戴天晴。 见我行为举止还算合乎规矩,戴天晴也不在埋怨什么。不过她很快问道,“我的内裤呢?” 第八十七章 童鬼 “内裤!刚才那一堆里没有?” 我下意识的想要转过头,却被戴天晴扳住了脖颈,“你敢回头,我就把你的双眼给插爆!” 慌乱之中,我随手把地上戴天晴的衣服抓起,内裤的确是没有在意到,难道是拿漏了? 不过很快,戴天晴还是穿好了衣物,声音有些别扭的道,“好了,你转过来吧。” 转过头时,戴天晴像是往常一样,衣服穿的一丝不苟,迷彩裤,越野夹克,还有一双防滑登山靴。 然而……我的眼睛不自觉的朝着她双腿间看过去。虽然啥也看不见,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混蛋,你的眼珠子还想不想要!”戴天晴俏脸殷红如血,如果我再看下去,估计她真的忍不住要动手。 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咳咳,我们先回去,路上再和你细说刚才遇到的东西。” …… 还好,我识趣的避过了内裤的话题后,戴天晴的尴尬缓和不少。我们围着乱葬岗饶了一大圈,终于找到停在山脚下的电动车。 回到居住的旅馆,已经是晚上七点。今天累的比较厉害,我们各自洗了个澡吃点东西后,就去回去休息。 今天晚上,我仔细琢磨那个叫李蛋的童鬼。他是从棺材里爬出的,算是死而复活的人,他会不会是死魂呢? 仔细想,这种可能性很大。这个村落是从四天前开始死人的,如果李蛋是在这之前过世,那么这个死魂,就能确定是李蛋无疑。 相较于僵尸,童鬼更加敏捷,但是一到了白天,就只能缩在坟墓里。明天我们联系一下李蛋的家属,确认无误后,我们会帮李蛋火化! ……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戴天晴早早的把我叫起来,去调查关于李蛋的事情。 农家旅馆门口是个早点铺子,做早点的是个年轻小伙。 一般小店闲言碎语多,这个青年应该知道不少家长里短,我递过五块钱去。 青年和气笑道,“一共四块五,找您五毛。” “不用找了。哥们儿,向你打听个事。你知道这村里有个叫李蛋的孩子吗?” “李蛋?” 青年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蛋儿吧,他是村里刘寡妇家的娃娃,您找他干什么?” “没什么。其实我找刘……刘女士有事,只是不知道她家在什么地方。” “您出门往北走,过两个路口,左拐顺着田边走到头,门口挂着倆红灯笼的,就是刘寡妇的家。 哎,要说这刘寡妇模样俊,胸脯子馋人,不知村里多少男人惦记着呢。哎,可惜被蛋儿这孩子给拖累……” 青年的话稍有些露骨,戴天晴脸色有些难看,随即起身冷冰冰说了句,“小白,我们走!” 我讪讪朝青年一笑,跟在戴天晴屁股后头离开。 青年还在后头招呼,“两位慢走。” …… 俗话说得好,寡妇门前是非多,越漂亮的东西越遭人惦记,听早点铺子青年描述,我对素未谋面的刘寡妇隐隐有些期待。 戴天晴白了我一眼,“是不是心里痒痒了?” “咳,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故作正经,老脸却忍不住一红。 刘寡妇家比想象中要偏,大概半个多小时才走到。走近才知道,挂着俩红灯笼的地方,赫然是一座二层小洋楼。 楼层是复式建筑,哪怕不算地基,建造起来也需要二三十万。 门外停着一辆奔驰,虽然我并不知道它是哪一款,但标志是奔驰没错…… 难道这刘寡妇是个土财主?我敲了敲门,“请问刘女士在家吗?” 里头没有一点动静,可门却是虚掩着,我轻轻一敲就开了。我和戴天晴进入院落,准备敲屋门时,却是愣住了。 午门外,摆放着一双男人的皮鞋,而且从东边卧室里传来女人旖旎叫声,与男人穿粗细的声音。 如果俩人不知在房间里一直拍蚊子,应该就是在那啥了…… 农村住户间隔得比较远,办事情的时候难免放肆了点,可这刘寡妇未免太过放肆。 更为尴尬的是,一阵风吹来,阳台落地窗被打开。我们两个站在窗外,刘寡妇和另一个男人站在阳台上。 刘寡妇双手扶着阳台的书桌,还有一个半大老头趴在她身上,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们。 人的眼睛,在某些特殊时候是很难控制的,比如现在,我的眼直勾勾锁定李寡妇的身体,而戴天晴恶狠狠的瞪着我。 不得不说,身材好与身材爆炸是两码事。就像是木瓜和椰子,这两种植物放在一起,后者就未免太可怜了。 我转过身,用怜悯的眼神瞥了一眼戴天晴的胸脯。戴天晴终于忍不住炸毛,“再看信不信我弄死你!” 这句话落下,不止是我,就连刘寡妇与那个男人都收回了目光,戴天晴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 在异常尴尬的气氛中,那半大老头穿着西装革履,礼帽的帽檐压到下巴,匆匆的走出门去,开着那辆奔驰车离开了。 好家伙,怪不得这么有钱,原来还能指望这个赚外快。 没想到被撞破了那事儿以后,刘寡妇并尴尬,脸色略带余下红晕,气喘吁吁的问,“两位来找我?” 戴天晴神情肃然道,“想找您问关于蛋儿的事。” “蛋儿?”刘寡妇的脸色忽然警惕了,“你们是什么人!” “酆都市警局上一任局长戴天晴,来找您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调查蛋儿的死因,做一下登记。” 还别说,做了亏心事后听见警察俩字就腿软。刘寡妇警惕目光打量戴天晴老一会儿,旋即笑靥道,“你瞧我这脑子。远道来的都是客,你们先里屋坐着,我去泡茶。” 进屋坐定,虽然一切表现的都很正常,但空气中散发出的荷尔蒙味道,表明在日常的环境下,暗流涌动着异样的气息。 不得不说,刘寡妇模样并不算俊俏,但身材绝对是万中无一,在走道时腰肢扭动恰到好处,我能看到胸前颤抖的美妙弧度。 “好看么?” 作者不如跳舞说:新书如婴孩,打赏如母乳,不吃长不大,吃少面饥黄。诸君多努力,让小跳舞多长大一点 第八十八章 谁是死者 我把目光看向天花板,违心的说道,“好看什么。长得又不漂亮,我对妇女没兴趣。” “哦?其实你喜欢也没什么,只要你能接受她的过去。” 戴天晴扯扯嘴角,露出森寒笑容道,“相信刘寡妇会喜欢你这种身强体壮的年轻人。” 为了化解戴天晴的醋劲儿,我嘿嘿笑道,“我身强体壮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一半女生,肯定脸色羞红的说一句,“讨厌!”或者,“你好坏”之类的。 然而戴天晴仍虎着脸,一字一顿的说,“再拿两娘开涮,信不信分分钟弄死你!” 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一会儿,清香的普洱茶沏上来,用的是上好紫砂茶壶。 我品了一口,特有浓郁茶香味道在唇舌间游走,鼻尖香气萦回,我叹了一声,“果然好茶!那个……挺贵的吧。” “咯咯,小兄弟真会开玩笑。”刘寡妇巧妙的回避了我及其土鳖的问题,转而道,“还没问两位来我这里,是为了啥事?” 我呵呵笑着说道,“没什么,前两天来村里玩的时候,看见蛋儿挺可爱的,就多聊两句,这两天突然不见,就想着过来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可爱?这位小兄弟真是个善人。” 刘寡妇叹了口气,眼角微垂,神色凄楚道,“蛋儿是我儿子,打小得了怪病,颅骨缺了一半,只剩一层膜保护着大脑,人见了都以为是怪物,躲着还来不及,小兄弟能陪他说会儿话,蛋儿肯定在死前特别开心。” “临死前?”戴天晴故作惊讶的道,“蛋儿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刘寡妇凄然道,“就在五天前。蛋儿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那天他说有点困就早睡一会儿。结果等第二天我去叫他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哎,这孩子活着的时候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死了也算是解脱,希望来世能投胎个健全的身子……” 听刘寡妇凄然说着,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戴天晴的眼眶泛红,似要掉下泪来。 不对,这刘寡妇有问题!丧子之痛是装的,悲痛欲绝模样也是装的。 一个在儿子死后五天之内,能和男人行鱼水之欢的,绝对不是一个正常母亲该有的作为! 而且刚才还是笑盈盈,谈到蛋儿时突然落泪,未免太突兀了些。只有戴天晴这种感情用事的傻妞才会相信。 不过现在已管不了这么多,蛋儿是刘寡妇的儿子可以肯定,那么不管刘寡妇这个母亲做的怎么样,蛋儿变成死灵的事情必须告诉她! 稍作踌顿后,我打断了刘寡妇长篇大论的诉苦,突兀问道,“你听说过死灵事件吗?” 刘寡妇饶有兴致的道,“你还别说,这事我以前听我家死鬼男人说过。 说什么在三十年前,有个死人回村里,闹起了不小的灾祸,后来把那人给弄死,这事儿就平了。 不过这事我们村从来不外传的,小哥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丫的,还说不外传,你刚才把细节都说清楚了…… 既然刘寡妇知道死灵降临事件,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可还没等我开口,戴天晴就说道,“实不相瞒,昨天我们两个经过乱葬岗的时候,看见蛋儿从坟墓里钻出来,我们怀疑他就是死灵。” 刘寡妇本一副风情万种模样,可在听到这句话以后,脸色猛然铁青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叫道,“他从坟墓里钻出来了!” “没错,是我亲眼看到的。” 见刘寡妇惊悚模样,我更觉得疑惑。就算儿子从坟墓中爬出来,也没必要害怕成这样,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听刘寡妇说,蛋儿是在睡梦中死去的,可是我依稀记得,蛋儿身上全是淤青和掐痕,脖子上有清晰的紫色的掐痕,而且枯瘦如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而且从坟墓中爬出来以后,蛋儿疯狂的吃米饭和香蕉……等等! 我猛然醒悟过来,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如果蛋儿是童鬼,他应该要吸我的血才是,怎么会对食物有兴趣! 看到蛋儿后,我被他裸露出的大脑给吓坏了,才第一时间判定他是童鬼,万一是蛋儿没有彻底死透,又从土堆里爬出来呢? 想想又不太可能,刘寡妇说蛋儿在五天之前就死了,就算生命力再怎么顽强,也不可能在泥土里被埋五天。 无论怎样,得先把蛋儿从乱葬岗找出来! 今天的天色已经晚了,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出发,去乱葬岗寻找蛋儿。 在小荒岗时,我在该死的李瘸子家住过几天,也耳濡目染了些东西。比如阳气最盛不是正午,而是清晨。 清晨有东来紫气,鬼物必须退避三舍。可清晨的时间很短,而刘寡妇家离乱葬岗比较近,我们暂时住在这里。 估计这刘寡妇把我和戴天晴误认为是两口子,给安排到一个房间里。奇怪的是戴天晴并没有拒绝,反而从背后悄悄朝着我腰间掐了一把。 难道哥们儿今晚有福了? …… 晚上,我在收拾整洁干净的巨大席梦思上躺着,戴天晴去浴室洗澡。 我惴惴不安的在床上晃了两下,还好,没有声音。我要不要先把衣服脱好?这样会显得太轻浮。可如果我不主动,戴天晴又害羞,气氛会更尴尬。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戴天晴进门顺手把灯关上。虽然黑灯瞎火,但是我能看见,戴天晴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一条运动长裤,白色背心,运动外衣。虽然很俏皮活泼,但是比起警服还是少了一点遐想的空间,不过也凑合。 “咳咳,那个天晴啊,要不我过去洗个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个。” 戴天晴并没有理会羞赧着的我,而是从房间的储物柜上翻找半天,最终在抽屉里拿出一根备用的钢筋灯架。 不讲究,难道直接开始?不过戴天晴拿钢筋干什么,不会是喜欢些奇奇怪怪的玩法吧,我要不要配合一下…… 第八十九章 夜半敲门 戴天晴肃然道,“小白,你也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要有大动作。” “大动作么……” 我不由得老脸一红,尴尬的道,“那个……天晴,我还是第一次,要不然咱们传统点,等熟能生巧以后,再玩高难度的东西?” “传统点,你在说什么呢?”戴天晴眉头微颦,疑惑道,“我是让你找点防身的东西,今天晚上可能会有危险。” 我惊声问,“什么危险!?” 戴天晴坐在床边,挨着我的耳朵压低声音道,“刚才我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发现脏衣篓里有刘寡妇湿透的衣服,鞋子上站着厚厚一层泥土,从湿润程度来看是今天的。 而且在旁边,我找到一个黑色塑料袋,袋子是湿淋淋的,但是里头有血迹和孩童特质的柔软发丝。 我怀疑蛋儿是被虐杀,抛尸,而非是自然死亡。” 一系列分析过程和缜密的侦查,让我对戴天晴的形象彻底有了改观。 我不由钦佩道,“我本来以为你已经完全相信了刘寡妇,没想到暗中还藏了这么一手!” “你以为我警长是托关系弄到的么。” 戴天晴嘴角划过一抹自信笑容,旋即说道,“等着吧,如果刘寡妇真的是凶手,今晚她就会露出马脚。” 我本向继续询问,可在稍微动脑思考以后,也就明白了。 刘寡妇向我们谎称蛋儿已经死了五六天,其实是在五六天前,就已经被她虐待得下不了床,今天刚断气。 断气以后,狠心的刘寡妇把蛋儿扔到乱葬岗。她应该是早就准备对蛋儿下杀手,所以准备好了墓碑。 中午把蛋儿草草埋下以后,没想到蛋儿被雨水一呛又活了过来。 蛋儿被人当怪物习惯了,所以在我被吓得落荒而逃后,仍然能淡定的吃坟头贡品。 现在发现还不是太晚,现在只需要把蛋儿找回来,刘寡妇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戴天晴衣服全副武装模样也能够理解,毕竟刘寡妇心机深沉,撕破脸皮的时候会对我们不利。 就在我们准备悄悄出发寻找蛋儿的时候,大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个孩童用稚嫩的嗓音喊,“妈妈,我回来了!” 是蛋儿!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孩童能从乱葬岗走到这里,我和戴天晴对视一眼,旋即准备冲到门口把蛋儿接过来。 如果是刘寡妇先赶到的话,她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对蛋儿痛下杀手! “妈妈,快开门呀,外面下雨呢,冷得慌……” 戴天晴迅速把门打开要冲出去,可门外突然闪过一道刀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戴天晴脖颈喷血,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她从脖颈到小腹,被寒光闪闪的砍刀划烂,死相极其凄惨! 我登时红了眼,拎起戴天晴掉落在地上的铁棍,缓步向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刘寡妇猛然一个闪身,从门后墙角走出正对着我,脸上溅了星星点点血液,嘴角勾起诡异笑容让人头皮发麻。 “嘿嘿,谁让你们两个多管闲事,都去死吧!” 刘寡妇举起砍刀,朝着我脑袋直直的劈下去!戴天晴的死让忘却恐惧,竟拿着钢棍和刘寡妇互搏。 砍刀镶进我的脖子里,又当啷吊在地上。我手里的钢管插进刘寡妇的胸口,刺破心脏,她也一命呜呼。 临死前,我跪在地上,试探了刘寡妇已经停止的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也就那么一分钟,我耳朵里传来戴天晴急促的呼唤声,“小白,快醒醒……” 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戴天晴放大了无数倍的两团柔软,好香,脑袋底下好软…… 戴天晴黑着脸道,“醒了就给我起来。” 好吧,虽然膝枕挺享受的,但再这样下去准得挨揍。戴天晴也是受了致命伤,不过比我先复苏了一会儿。 相比较我们,刘寡妇就没那么走运了。她被钢管插中心脏,正神色狰狞的躺在地板上,血液顺着屋门往里淌。 这时,门外传来蛋儿的焦急呼唤声。为了不吓到孩子,我和戴天晴强忍着头皮发麻,把尸体推进屋子里,又把门关上,擦拭掉手上血迹后,才去开了屋门。 可是外面空荡荡的,哪里有蛋儿的影子。戴天晴也是打开手电筒,朝着远处照了照,“咦?人呢!” 四下打量发现没有蛋儿的影子,我刚回过头,赫然看见一个小孩站在台阶上,眼珠子瞪圆了直勾勾盯着我,肉呼呼的一层皮包裹脑浆,青筋凸起,散发出一股土腥味。 我强忍着没有叫出声,双脚却差点瘫软了。 戴天晴惊声道,“蛋……蛋儿!” 蛋儿将嘴角咧到两耳,笑容诡异,喉咙里喷出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姐姐,你看见我的妈妈了吗?” 戴天晴尴尬笑着道,“你妈妈今天有事,姐姐来照顾你好吗?” 没想到一向洁癖的戴天晴,竟向着蛋儿伸出双臂! 可蛋儿并没有投入戴天晴的怀抱,而是阴沉着脸色道,“姐姐,你手上沾着的血有妈妈的味道。” “什……什么?”戴天晴俏脸僵住,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蛋儿。 猛人间,蛋儿尖叫一声,“是你把妈妈给杀了!该死,明明应该我来带她走的!” “不对劲,你先后退!”我够你忙把戴天晴拉到身后,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蛋儿。 天太黑,我看不到蛋儿身上是否散发着黑气,但从他体内散发出的冰冷气息,的确让我皮骨发寒。 如果不出所料,真正的蛋儿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就死了,现在是蛋儿的鬼魂来找母亲报仇! “蛋儿,你母亲的仇我们已经帮你报了,你还想什么样。”我手里拎着钢管,虎视眈眈的盯着蛋儿。 据说童鬼都害怕恶人,现在哥们儿勉强扮演恶人的样子,希望能够把蛋儿给吓跑。 可是蛋儿的怨气比我想象中还要重,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咧嘴阴森森笑着对戴天晴说道,“既然你这么漂亮,就当我的妈妈吧!” 第九十章 鬼胎 说完,蛋儿化作一团黑气,绕过我狠狠撞在戴天晴的小腹。戴天晴瞬间痛苦的蹲下身子。 “怎么了!” 我慌忙搀着戴天晴的肩膀,她疼的说不出话,小腹却渐渐隆起弧度,就像是怀孕三个多月。 “肚子疼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戴天晴脸色蜡黄,痛苦的呻吟着。 鬼童会寄身女人体内,吞噬女人的内脏,汲取血液,将寄生者整个吃掉后,获得更强大怨念。 虽然我知道童鬼相关的事宜,但我毕竟不懂道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戴天晴痛苦。 “小白,你……你把地上那块板砖递给我。”戴天晴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冷汗滚滚而下。 说出这句话时,我大概了解到戴天晴要做什么。纵然于心不忍,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从我手中接过巴掌大的砖头后,戴天晴爆吼一声,将手臂抡圆了,砖头狠狠砸在自己的小腹。 砸上去的瞬间,小腹明显凹陷下去一大块,戴天晴口中射出一股殷红血液。 我浑身一颤,忍不住替戴天晴攥紧拳头。她疼的嘴角抽搐,口中血液顺着口水歪斜淌下。 我能听见稚嫩而阴森的童音从戴天晴腹中传出,“把我杀死,你自己也活不了!” “给我去死!”戴天晴美眸闪过一抹狠厉,砖头再度砸在小腹。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够……够了,你停手。”我吓得呆滞了,哆哆嗦嗦想要阻止戴天晴,始终没有下手。 童鬼凄惨嚎叫着,化作一缕缕黑气从戴天晴身体里冒出。而戴天晴浑身瘫软,口鼻中喷出的鲜血染红地面,上衣像被血洗过一样,又湿又黏的贴在身上。 终于,童鬼惨叫一声,化作黑烟从戴天晴体内钻出。而戴天晴已经失去意识,仍不知疲倦的朝着小腹砸! 我慌忙拉住她的胳膊,劝慰说道,“已经结束了,别担心……” 听到我的声音后,戴天晴僵硬的身体终于松弛,瘫软的靠在我的怀里。 雨下的更大了,冲掉戴天晴脸上的血污。她俏脸苍白,神情安详,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再次复活。可这次事件留给我的阴影,却永远挥散不去。 如果没有不死之身,戴天晴已经被刘寡妇给砍死,或者自残而死,不断喷出的血液让我心惊胆战。 戴天晴够狠,能对自己下毒手。否则等童鬼下手后,全村都要遭殃。 在以前,我一直坚信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没有能力就不需要有责任。所以,我一直懒散的安于现状。 现在,我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弱小带来的无助,只能眼睁睁看重要的人承受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我再也不想感受! 于是,在这个雨夜里,我暗自下定决心,已定要尽快将死魂找出,并将它碎尸万段! …… 我把戴天晴背回旅馆,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其实在中途,戴天晴就已经恢复,但是她并没有害羞的从我背上下来。 这倒并不是因为撒娇,而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我心中的恐惧。背着她,感受相互之间的体温,至少能让我安心一些。 回到旅馆时,戴月明已经苏醒。她的体质就像是林黛玉,一般人还真经不起这折腾。 深夜躺在床上,我脑海里全是童鬼肉呼呼的脑子和狰狞的小脸,根本睡不着。 刘寡妇虐杀亲子,被我捅死算罪有应得,可有一点我不得不注意,在两天之内,又死了刘寡妇和蛋儿两个人。 死魂的诅咒仍然存在,一日不找出死魂,悲剧就会继续发生…… 第二天,雨还在下,我实在太过疲倦,就想着多睡一会儿,可门外突然想起急促的敲门声。 我有些不耐烦的喊,“谁啊!” 喊声过后,门外就没了动静。我以为是敲错门了,正打算睡回笼觉,朦朦胧胧却听到锁头有动响! 咔嚓一声,门被拧开,两个拎着棒球棍的黑衣男人闯进来。 我惊的从床上坐起,“你们想干什么!” 黑衣人并没有说话,而是将金属棍子朝着我脑袋招呼!还好我有锻炼身体的习惯,一个驴打滚灵巧的躲过了追击。 还没等我落地,另一个男人及其熟练的反扣住我的胳膊,雪亮手铐咔嚓反扣我的双手,拿一块浸水的抹布塞进我嘴里。 头上被套了黑塑料袋,我看不清外界的情况,只知道被那男人推搡着出了宾馆门,上了一辆车。 在警局待过一段时间,我知道塞在嘴里的并非是浸水抹布,而是放了特殊的一种麻药,一旦我开口喊,麻药就会流入喉咙里。 开车时,我终于听见那个男人说话了。 他说,“你们最好老实一点,我们只负责把你交给雇主,雇主说过,只要把人带过去就行,不论死活。” 从手法上看,这几个人明显是专业的绑架犯,现在还不明状况,我也很配合的没有挣扎。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好像没得罪什么人,这些绑架犯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难道为了钱?可我不像是富人啊…… 过了一会儿,绑架犯把我头上的黑色塑料袋取下,这时我才发现,戴天晴和戴月明姐妹俩也坐在我的身旁。 戴月明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的戴天晴,现在不能说话,我们只能微微点头,示意她安心。 戴天晴和我还算冷静,因为我们不会死,等对方以为把我们杀死放松警惕时,可以发起致命的反扑! 不过在这之前,要保证戴月明的安全才行,她是性命可只有一次…… 窗户是茶色的,我能感受到车子在颠簸和不断向上爬,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根本无法分辨。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左右,车子嘎吱停下。车上的两个男人分别把我们带出去,我这才发现,原来是被带到了山顶。 这座山叫平丘,因山丘高耸,顶部平坦而得名。 在山顶上,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头,老头身边放着个一人高的汽油桶,我可不认为他要邀请我们山顶烧烤…… 第九十一章 焦尸 这个小老头我认识,就是当初在刘寡妇家那啥,被我们撞见的那个奔驰哥。 被撞见啪啪啪就要杀人灭口,这货未免心胸也太狭隘了些! 山顶正中央楔着一根木头柱子,我们三个被推搡着靠近木柱,被用绳子给绑住。因为手被铐着,想抵抗也有心无力。 绑好了之后,老头从皮夹子里拿出厚厚一沓钱,递给那两个黑衣男人,“人多眼杂,你们可以回去了。” “多谢老板。以后有活,多联系我们哥俩。” 说完,那两个黑衣男人从车子后备箱里拽出一辆摩托车,顺着山路下去。 山顶荒凉,天空秃鹰盘旋,微微雨丝打在身上,刺激每一寸细胞。 汽油散发刺鼻气味,老头手里拿着打火机,油光满面的脸上,挂着森然笑容。 终于,我们三个人嘴巴上布条被拽掉。老头阴森语气道,“有什么遗言就说吧,等一下就没机会了。” 还没等我们开口,戴月明带着哭腔喊道,“我都不认识你,凭什么杀我!” 老头阴鹜着脸道,“凭什么?哼,就凭你的两个朋友杀死我儿媳和我儿子!” 我嘴角抽了抽,尴尬的问道,“刘寡妇是你儿媳?” “管得着么你!” 老头愤然道,“我那儿媳刚查出怀了男孩,就被你们给杀了!我可怜的儿子还没出生就死了,你们要偿命!” 等等,这关系好像有点乱……听到老头这一番说辞后,戴天晴的表情也是有些奇怪。 能恬不知耻到大言不惭,这个姓刘的老头也真是够了!我大脑正飞速运转着,想着怎样才能逃出去。 手被镣铐绑着,身上的绳子也绑的很牢靠,尝试挣扎两下,却是被磨破了皮。 老头将一根皮管接在油桶的底部,慢慢拧动阀门,汽油顺着皮管缓缓流出,淡黄色的液体洒在身上,我感受到皮肤接触到汽油的不适。 要被活活烧死么……即使能够复活,想到那种覆盖全身的灼痛,我还是浑身打了个冷颤。 油桶很大,这些汽油估计够火化二十个人。老头也不急着点火,饶有兴致盯着我们的脸,似乎很享受我们绝望的表情。 可惜,我和戴天晴都是尝试过死亡的人,所以面对汽油浇灌,还算是冷静。 戴月明就不一样了,她俏脸惨白,娇躯抖若筛糠,美眸充满了惊恐,却没有向老头求饶。 反倒是老头饶有兴致的拿橡皮管,朝着戴月明脑袋顶上浇汽油,手指勾勒着她的下巴,啧啧称赞道,“这妞儿长得真不赖,如果不是怕夜长梦多,倒是可以消遣一下。” 戴月明声音颤抖着,却倔强道,“你……你杀了我之后,警察是不会放过你的!” “警察?呵呵,这个小村山高皇帝远,你们几个都是外来的人口,估计失踪几年都不会有人报案,警察去哪里抓我。” 老头越说越是兴奋,手掌更加肆无忌惮的揉捏戴月明的脸蛋,打开防风打火机,一点点接触戴月明脸上的皮肤。 “丫的死变态,有种先弄死我,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戴天晴愤然骂了一句,目光喷火死死盯着老头。 现在虽然同样置身于危险当中,但是我和戴天晴都弄够复活,而戴月明被烧死的话,就真的完了。 汽油的燃烧能力很强,就算点火时能烧断绳索,在四周没有水源的情况下,想自救也毫无办法。 被骂之后,老头儿愣了一下,旋即走到戴天晴身旁,拨开她遮住俏脸的发丝,赫然惊道,“虽然黑了点,没想到长得倒是挺靓。” “信不信老娘分分钟弄死你!”戴天晴美眸圆睁,神情凶狠像择人而噬的老虎。 “不错,有个性。”老头拿防风伙计在戴天晴下巴上轻轻灼烧,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传来。 戴天晴伸长脖子,想要咬到老头的胳膊,无奈还差很长的距离。 而老头儿挑逗的将手伸到戴天晴的嘴巴旁边,又恰到好处的缩回去。戴天晴前忍者被灼烧的痛苦,硬是不发出声音。 正在这时,我伸出一只脚,朝着老头的脚踝用力一勾,老头入神的挑逗戴天晴,没有提防我这一首,顿时哎呦一声,四仰八叉的朝后面摔了去。 衔接汽油桶的橡皮管又很巧合的缠绕住老头的双脚,在他摔出去的那一刹,刚好把汽油桶给拽倒。 汽油桶正好压在老头的脊背,而汽油全部倾洒在老头周围,那防风打火机摔在地上时,火苗并没有熄灭,而是点燃了地上的油桶。 火苗触及瞬间,油桶轰的点着,老头全身着火,凄厉惨叫着,想把压在腰上的油桶给推开。 如果是正常年纪,四五十岁的农家老汉,推开这个油桶轻而易举。 但是老头平日里没做过力气活,像是蛆虫一样挣扎扭动,等油桶里的汽油倒出来大半罐,他才终于爬出来。 爬出来后,老头全身燃烧,皮肤里迸出血液,老脸狰狞的瞪着我们,指甲盖扣着地板,一寸寸的朝着我们这里爬。 老头嘴里还嘶喊着,“和我一起陪葬!” 我们身上也浇满了汽油,如果老头也爬过来,只能是同归于尽的结局,老头生命力顽强超乎我的想象,眼看着就要接近我们! 正当我焦急万分时,戴天晴忽然抬右脚,狠狠朝着老头的脑袋跺下去,“给我去死!” 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气,老头的脑袋就像是摔炮一样,被踩了个稀巴烂,红红白白的脑浆被火焰覆盖,灼烧发出刺鼻糊味与焦香。 戴月明香腮一鼓,低着脑袋稀里哗啦呕吐起来。戴天晴刚杀了人,还处于激动情绪中,浑身颤抖,拳头紧攥着。 可是我绝望的发现,哪怕把老头给杀了,缓缓流淌的汽油正在朝着我们脚边蔓延。 现在我们身上都被汽油浇满了,只需要一点火苗,就能整个点着。 我疯狂的碾松脚下的土,费力朝着缓缓流淌的汽油踢过去。可是整整一桶汽油才流淌出一半,早晚会烧到这里,我这么做只能是饮鸩止渴。 第九十二章 焦尸复活 或许是老天眷顾,天空忽然落下了雨点。起初只有一两点雨滴,可在咔嚓一声炸雷过后,暴雨滂沱而至。 这是夏末恩赐的最后一场雨,也是生命之雨,浇灭了焦尸身上的火焰,红白的脑浆被冲淡,泥土变成粉红色。 暴雨隆隆,脚下是焦黑尸体与褐色土地,头顶电闪雷鸣,末日般的景象,对我来说却是无比美妙。 戴月明俏脸苍白,喉头颤抖着问道,“天晴,你害怕就哭出来吧,表姐在呢。” 戴天晴平静道,“表姐,你想哭就哭,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们中,戴月明最大,大概是二十六七岁左右,当着我们两个后辈哭,估计觉得丢人。 戴月明在拼命忍了一会儿后,却是抽噎得越来越厉害…… 戴天晴眉头微颦,冷眼盯着焦黑尸体,警惕朝我问道,“小白,这家伙不会诈尸吧。” 戴天晴这句话,问的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诈尸这种事,还真不好说。 桃山村被死魂侵染,老头是阴天暴死,死相凄惨,浑身流血,还好尸体破坏比较严重,不容易诈尸。 雷电带灵气,在雷雨天气,尸体最容易诈尸,而且吸收了雷电的力量,几乎无可抵挡! 突然间,凭空的一道炸雷响起!我们只觉得脚下一麻,白光就劈在旁边歪脖子树上,顿时树干裂开,一片焦糊。 与此同时,地上焦黑的尸体颤抖一下,旋即胳膊嘎嘎吱吱的动弹,把地上流淌的脑浆混着泥土,一点点塞进颅腔内。 “啊!!!” 戴月明闭上眼睛尖叫,我和戴天晴脸色阴沉凝重,尸体正在复活,我们难道要被绑着活活咬死! 现在趁着尸体没有彻底复苏,我还有机会!戴天晴拳头攥紧,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戴天晴是聪明人,我也是,现在能让我们逃脱的唯一办法,就是有一个人甘愿牺牲,废掉一只胳膊,解放出另一个手。 想起昨天晚上,戴天晴玩命的用砖头拍打自己的小腹,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绝对不能再让她替我受伤!想到这里,我咬紧牙关,用后背死死抵着手铐的中央,左手猛然用力! 手铐是特制的,内圈有一层不算锋利的铁片,一旦挣扎会把手腕割破,我不断转动着左手手腕,让铁片割烂了皮肉筋骨。 痛苦让我脸色蜡黄,浑身颤抖,忍不住轻声抽泣着,戴天晴察觉到异样,惊声问道,“小白,你怎么了!” “戴月明就交给你了,我会回来找你。” 我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旋即左手猛然用力,手腕骨头断开,整个左手从手铐脱落,吊在地上。 瞬间的痛苦让我忍不住惨嚎,可还是争分夺秒的用手铐的铁片,迅速切割绑在身上的绳子。 地上的焦尸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正在尝试活动双腿,并把我掉在地上的双手捡起来吃。 看到染血的手铐,与地上掉落的左手,戴天晴面如死灰,厉声吼道,“谁允许你这么干的!” “难道你就该这么干?”我疼的满头冷汗,终于是把绳子割断,整个人无力的跪在地上。 身体能够活动后,我顾不得恶心,狠狠的朝着焦尸撞过去。焦尸正津津有味的啃那只左手,被我撞的猝不及防,在地上打了个滚,腰间一串钥匙当啷落在地上。 倒地之后,焦尸灵巧得像是猴子一样,嗖的从地上窜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将我按在身下,锋利牙齿镶进我的脖子。 我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努力想挣脱焦尸,可它在彻底复苏后,力气奇大无比,我根本动弹不得。 戴天晴已经打开手铐,从旁边捡起尖锐石头,朝着焦尸脑袋狠狠砸下去,凄厉声喊着,“给我死开!” 吸收了雷电之力的焦尸,不比普通僵尸,靠戴天晴以往攻击脑袋的那一招,是行不通的。 我的血被吸干以后,戴天晴和戴月明都要遭殃。现在我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即要支撑不住。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焦尸在啃咬我颈部的血肉,将血管扯出一半,贪婪的往嘴里塞! 用石头砸没效果,戴天晴疯了似得要把焦尸的脑袋掰开,可她的力气比起焦尸来,实在显得太可怜。 喉咙被咬断,没办法发出声音,但是我现在还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反手抓着焦尸的胳膊,猛然朝着山下翻滚! 焦尸的灵智有限,贪婪的咬着我的脖颈不舍得松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我一起摔下山。 平丘山后是笔直悬崖,悬崖下有溪流和荒地,我能感受到风声呼啸刮过,焦尸终于松开了我,发出一声凄厉嚎叫,在半空中胡乱挣扎着,似乎想往上爬。 从这个高的地方摔下去,哪怕焦尸再怎么厉害,浑身骨折也得死。 这次,终于能轮到我保护别人一次,虽然被焦尸咬断了脖子,丢掉一只左手,但是总体感觉还不赖。 英雄救美会以最华丽的姿态谢幕,但是我这种普通人想强出头,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即使这种代价过于沉痛。 眼前景象模糊,身体渐而冰冷,我熟悉的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 在黑暗中不知过去多久,模模糊糊中,我听见外面有哗哗雨声,雨还没停么…… 算了,再睡会儿。我在柔软床榻上翻了个身,紧了紧被角,准备睡回笼觉。 等等,怎么会有床!我记得和焦尸一起跳下悬崖,难道是在做噩梦? 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木床上,身上盖着绸缎被子,隐约散发出类似麝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旁边火炉还燃着木材,水壶往外冒着白烟。窗外是溪流,雨点淅淅沥沥,在这座精致的小木屋里,能欣赏到这样安闲的景色,实属秋天一大幸事。 不过有两点我不太明白。 一:是谁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二:我的衣服去哪儿了。 正当我裹着被子想要起身,屋门忽然被推开了…… 第九十三章 成精的狐狸还是狐狸 进来的是个女人,身材颀长,一袭白裙,玉足赤裸,前额发丝束在脑后,面容美得妖治,却又有股子仙灵气。 女子嫣然一笑,声音清冽如幽谷清泉,清冽而不冷漠,“小白,我们又见面了。”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美女,脸色忍不住涨红,结结巴巴的问,“美女,你哪位?” “几百年不见,胆子越来越大了。”女子柳眉微颦,嗔怪道,“叫师姐,不许没礼貌。” 我尴尬一笑,“几百年不见……我奶奶没死也才九十多岁。美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认错。范无救要我在这里等你,说到只要机缘到了,你会从天而降到我身边。” 女子美眸怀有憧憬,恬然笑容看的我有些呆了。旋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背后伸出一只雪白毛茸茸的尾巴,尾巴卷着那头焦尸。 “对了,你从上头掉下来的时候,顺便还跟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你的宠物么?” 焦尸看见我后,顿时张牙舞爪的想朝我扑过来,瞪圆的双眼渗出殷红鲜血。我吓得赶忙退到床脚,惊叫道,“快把它扔出去!” “挺恶心的,我早想扔了,以为是你的朋友才留到现在。” 女子轻飘飘撂下一句后,毛茸茸的白色尾巴轻轻甩动,焦尸身体笼罩一层幽幽绿色火焰,一瞬间来不及尖叫,就化作一团飞灰。 见女子轻而易举的将焦尸解决,我惊愕的瞪圆了眼,“你……你不是人类!” “看来你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女子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起床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刚想掀开被子,可我发现自己连一件底裤也不剩,顿时有些警惕的缩在被子里,“我的衣服是你帮我脱的。” 女子微有些不耐烦,“是我,怎么了?” “你都看见了!那么对我做过什么没有?” 见我一副受害者模样,白衣女子裙角乱舞,飞身掠起将我逼在墙角,身后九条毛茸茸白色尾巴伸展开,美眸内瞳孔化为湛蓝色,眉心有殷红莲花标准。 女子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厮摩道,“小白,你难道不知道,对师姐说话要礼貌?” 我吓得脸色煞白,语气颤抖着道,“你是狐妖!” “狐妖又怎么了?”见我恐慌模样,女子嘴角勾勒起愉悦笑容,潺潺声道,“就算我要采阴补阳,你有能力抵抗吗?” 虽然心底有些期待,我还是忐忑着心情问道,“那个……就算是你要对我图谋不轨,在这之前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是狐狸对吧?” “对。” “你掉毛吗?” “……” 我看到女子俏脸顿时黑沉,一道白影从眼睛闪过,我再度陷入昏迷。 …… 再次醒来是在村口,我穿着一身不知名材质做成的白色衬衫和长裤,躺在桃花村路口的大岩石上,雨点淅淅沥沥,洒在脸上冰凉。 刚才的一切绝对不是梦! 最贴心的是,神秘狐妖女人在我口袋放了两百块钱。我在村口打了一辆三轮车,直奔着戴天晴所在的农家旅馆过去。 农家旅馆的老板告诉我,戴天晴在一天前就已经退房了。 退房!难道是去找我了?我打听到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戴月明应该在学校里,于是借了早点铺小伙的自行车,直奔小学而去。 进入校长办公室,戴月明果然坐在办公椅上。她神色憔悴,双手按着太阳穴,发丝凌乱,美眸布满血丝。 看到我后,戴月明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道,“小白,你终于回来了!我表妹她……她被人给……” 听到这话,我心口像被一个巴掌狠狠攥紧,焦急问道,“被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戴月明喉头哽咽道,“被村里的一群人给打伤带走了!临走之前,表妹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等你回来再想办法!” “他们为什么要带走戴天晴!?” “他们怀疑我表妹是死魂,要杀了她给村子祛灾,现就在乱葬岗附近,他们威胁说,如果我敢过去,就把我一块儿杀!” 我脸色顿时阴沉,村里的这群畜生!我和戴天晴拼上性命的要把死魂找出来,他们反倒是对戴天晴下手! 虽然戴天晴是不死之身,但是我很难想象,她被抓走后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戴月明身体虚弱,不能像我和戴天晴一样折腾。于是我在简单一番安慰后,劝她在这里等着,我很快会把戴天晴给带回来。 乱葬岗离这里有一大段距离,我拼命蹬自行车,快要接近时把车子扔在田边,迅速朝乱葬岗逼近。 正午十二点,天色仍然阴沉得像傍昏,空荡荡的乱葬岗内,没有半个人影。雨水又冲塌了几处墓穴,积水口飘着一根大腿骨。 被水泡的腐烂,死狗烂猫散发出一股刺鼻氨水味道。在高岗的山坡处,矗立着一座新坟,还有刚烧完的纸钱。 坟堆前有像被牛蹄子踩过泥地,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那群该死的村民,把戴天晴给活埋了! 一瞬间,我气得头晕,从胸口往外窜火。早知道让这些混蛋慢慢被死魂给祸害死,我和戴天晴才懒得管! 妈的!等村里死的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肯定定那个死魂,都不去找。 我愤然的走到新坟边上,用手疯狂刨土,大概半小时左右,我的指甲都裂开了,才把棺材上的土全部清理掉。 这群孙子把棺材棺材埋的真够深,如果不是我的到来,戴天晴估计永远不能从棺材里逃出。 掀开棺盖,戴天晴立刻坐起身来,俏脸潮红的大口喘着粗气。 戴天晴喘过气来后,第一时间抓着我的胳膊,悚然说道,“小白,我们马上带着表姐离开这里,这个村子的人都疯了!” 我惊声问,“什么意思!” “你朝着四周看看,这片地方至少活埋了五六个村民,他们觉得谁比较像死魂,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抓起来,毒打致死,或者直接活埋!” 第九十四章 活埋 听过戴天晴的一席话后,我放眼四看,能明显看得出,有许多坟墓都是被重新扒开,连掩埋的泥土都是新的。 把活人与死人埋在一起,亏这些畜生能下得去手! 这时戴天晴又迷茫的问了一句,“小白,你说我们是不是不用那么拼命,只要等村人死的差不多,再把死魂给揪出来就好。” 稍作犹豫后,我叹了口气道,“按道理说,我们就算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范无救也没有规定时间。但是……但是总有无辜的人,如果你不想做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我的愤怒,戴天晴的绝望,以及村人的混乱,已经给桃山村宣判了死刑。 忽然间!身后草丛有破空声响,戴天晴下意识的身子一偏,一枚针筒正扎在我的胸膛正中。 什么东西!?我伸手想把针筒拔下来,可身体一阵麻痹,竟是不能动弹。 于此同时,另一枚针筒射在戴天晴的肩膀,她也浑身僵硬,只能扭动脖子,费力的朝着身后看过去。 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坟丘后面,走出一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这人我认识,正是桃山村的现任村长——萧政学 “两位可让我等的好苦。”萧政学肩膀扛着一把十字弩,笑盈盈的朝我们走过来。 我手指悄悄摸到身边一块石头,警惕问道,“你想干什么!” 经过无数次实验,我发现在死后的短短几秒内,我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势,都会愈合如初。 可是现在我想用石头来自杀,发现胳膊已经动不了,这麻药真不简单! “没干什么,只是想和你们玩点小游戏。” 萧政学诡异一笑,从后头推过来一辆胶轮车,把我和戴天晴分别放在左右车篓子里,推着往山下走。 我们被带到半山腰的一间小平房里,平房已经老得不成样子,门口还有防火防盗的喷漆,应该是以前护林员居住过的地方。 房间被收拾过,墙上挂着老式猎枪,还有铁镣,十字架等的一些刑具。天知道萧政学把这里布置成这样,究竟想干什么! 我双手双脚被铁丝绳捆着,扔在墙角的椅子上,戴天晴被特别关照,手脚被固定在钢丝床的四个床脚,丝毫动弹不得。 萧政学坐在离我们不远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黝黑的猎枪,黑洞洞枪口看的我头皮发麻。 “从进村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们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戴天晴冷声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怎样才能不死!” 萧政学眼睛发亮,语气微微有些急促道,“我看见了!你们曾经从悬崖摔下去,被活活打死,但是又都活过来了!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就放了你们!” 戴天晴嘲讽道,“如果我说是命硬,你会信么?” 话音未落,萧政学将枪口瞄准了我的脑袋,砰的一枪下去! 枪是打鸟用的散弹,我浑身一哆嗦,瞬间失去了知觉。等下一瞬醒来时,发现身体没有伤口,但衣服被血染红了。 戴天晴吓得尖叫,我也能想象到,被散弹枪直接打在脑袋上,肯定会是血肉模糊,脑浆四溅! 萧政学激动的走过来,“我操,被打成筛子了还不死!哥们儿,你们是不是传说中的仙人,还是说有不死不灭的秘方!?” “如果我真的是仙人,肯定早把你弄死。”我愤怒瞪着萧政学,旋即愠声问道,“你真想知道不死的秘诀?” 萧政学狂喜道,“那当然!只要你愿意把秘密告诉我,我马上把你们放了!” 我故作神秘道,“你先把戴天晴放了,我就把秘密告诉你一半。” “嗯?”萧政学眉头微皱,不悦的道,“恐怕你没有弄清楚状况,现在你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说完,萧政学从桌子上随便找了一根破布,费力的塞进我的嘴巴里,旋即从床底下摸出一个老虎钳,嘿嘿笑着说道,“先给你来点甜头尝尝。” 说完,萧政学把老虎钳夹住我的右边大拇脚趾,还没等我挣扎,咔嚓的一下,脚趾就被整齐的绞下。 露出森森白骨茬的瞬间,鲜血狂喷,我双眼布满血丝,想要发出叫喊,嘴里被破布塞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tm是变态吗!老娘告诉你,我之所以不死,是因为死过一次又被救活了,你有种的试一下啊!” 戴天晴在床上拼命挣扎,弄得铁床哗哗作响,照这么下去,床真的可能会被弄塌。 萧政学皱了皱眉头,随手拿了个针筒朝着戴天晴的腰腹扎上去。针筒内透明液体注射完毕后,戴天晴浑身麻木,一动也不动。 “不错,才不到分钟,你的大拇脚指竟然止住血了!如果我能有这种体质……”说着,萧政学脸上露出癫狂笑容,又将老虎钳夹住我的另一根脚趾头。 “呜!!” 血管和筋脉被绞断,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骨头在老虎钳的挤压下慢慢碎裂的感觉。 一根,两根,三根……十根! 我浑身拼命扭动挣扎,可是被萧政学绑在一张特质铁椅上,手脚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老虎钳落在我的脚趾上。 脚趾全部被剪断后,萧政学把塞在我嘴里的破布抽出,笑着问道,“现在还打算和我谈条件吗?” 我浑身冷汗直流,气喘吁吁的说道,“我……我的不死之身是黑无常给的,就算想要给你,也没有办法。” “世间真的有无常?” 萧政学挠挠脑袋,嘿嘿笑了笑说道,“连死魂都能出现,黑无常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我必须要得到不死之身,至于怎样得到,办法得由你来想。” 说完,萧政学又把破布塞到我的嘴里,又从旁边的杂物堆里掏出一把三寸长的螺丝钉。 “本来是以前绑架时候用的花招,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在你的身上用一下,感觉真是怀念……” 萧政学一个人像是神经病一样的念叨着,我起初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直到他拿起螺丝刀,将一枚尖锐螺丝钉朝着我脚趾骨头断茬处顶了上去! 第九十五章 折磨 随着螺丝刀旋转,尖锐的螺丝钉一点点顶入我的骨头。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骨头已经裂开,疼痛感顺着神经向上延伸,直冲大脑! 我眼珠往上翻,无数次要疼得昏迷,可是太岁肉的恢复能力仍让我保持清醒。 当十根螺丝钉全部镶进我肉里的时候,我疼的浑身直冒冷汗,感觉下半身都要麻木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低头看,我的脚趾头肿胀得像萝卜一样,强大的自愈能力下,指骨不断愈合,钢钉被排出体外的过程更痛得钻心。 擦拭去指尖血液,萧政学拔出我嘴里的布片,诡异笑着问,“想出办法了没有?” “我真的不知道……”虽然很不想求饶,但我后头哽咽,眼泪忍不住的流出。 “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呢,只是你还没想到而已。” 萧政学又摸来一把尖嘴钳,拽住裸露在我脚趾外的螺丝钉,狠狠往外一拽动,血淋淋的钉子连带着碎骨头和扯烂的肉,一块被拽出。 我嘶声嚎叫,疯狂挣扎却无法离开椅子半步,萧政学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继续把剩下的钉子拽出。 我的两只脚掌被拽烂了,皮开肉绽,能清晰的看到骨头被钻出的血洞,正在泊泊往外冒血。 “现在想到一点线索了吗?”萧政学拍拍我的脸,笑盈盈的说道。 此时,我的精神已经浑浑噩噩了,“放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这么没意思,我本来以为你能知道的更多一点。” 萧政学终于不再折磨我,可他却朝着戴天晴走过去,拿着沾血的尖嘴钳,轻笑这说道,“这位美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滚!” 戴天晴瞠目圆睁,恶狠狠的朝着萧政学脸上吐了口唾沫,“你有种的就一直把我们这样关着,一旦范无救找上门来,就是你死的时候!” 萧政学竟然把吐在手背上的唾沫一点点舔掉,意犹未尽的道,“我会不会死很难说,但是你马上就要欲仙欲死。” 听到这话,我的脸色顿时阴沉!怪不得这个混账要把戴天晴绑在床上,如果真的被侮辱了,以戴天晴极端的性格,不知会发生什么! 戴天晴美眸愈发冰冷,“如果你敢动老娘一下,我保证把你的那东西切下来,塞进你的嘴里!” “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捉到你这样标志的美女。虽然现在条件有点简陋,不过等爽完之后,我会适当给你点奖励。” 萧政学耐心的一点点解开戴天晴迷彩外衣的扣子,撕下袖口绑带,小心翼翼的把外衣扯下。 戴天晴美眸直勾勾盯着萧政学,一字一顿的说道,“相信我,你绝对会后悔的。而且你受到的折磨与屈辱,会比我和小白痛苦一万倍!” “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我让你反啪回来。”萧政学急不可耐的扑在床上,开始撕扯戴天晴身上的防护背心。 然而,背心的拉链在身后,外加上戴天晴不配合的挣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他才终于把背心解开。 然而背心后面,还有一件衬衣…… 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就像是躺在温油里,等待火焰一点点加热,抓肝挠心,却又无法挣扎! 怎么办!我心中无数遍闪过念头,就在萧政学要把解开戴天晴裤带的时候,我急忙喊道,“有办法,我有办法让你不死,你先把她放开!” “哦?现在脑筋倒是挺好用,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么。”萧政学从床上爬下,笑盈盈的朝着我走过来。 还好,萧政学对不死之身的欲望要比身体欲望来的强烈。他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威胁似的道,“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最近距离的看到那个女人被侮辱的表情,” “没有骗你,我真的知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之所以拥有不死之身,是因为吃过一只完整的太岁精魄。如果你吃了我的肉,应该会有同样的效果!” 割掉的肉还可以长出来,但是戴天晴一旦受辱,将是她内心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 “吃肉?这想法不错,刚好我有些饿了。”萧政学拍拍手掌,竟是一脸的狂喜! 人对长生不老都有渴望,只是萧政学的执念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 这个人以前从事绑架勾当,无法无天,更泯灭人性,对吃人肉一点也不忌惮。 过了一会儿,萧政学搬来一个液化气炉,炉子上烧一锅滚开了热水,又拿了一个瓷碟,碟子里头放辣酱和盐巴。 我的上衣被脱掉,萧政学用尖锐餐刀在我身上比划两下,却没有立即下刀,而是笑嘻嘻的问,“你听说过活叫驴么?” 我忐忑问,“那是什么东西?” “一道名菜,发源于广东。吃驴肉,不动刀杀,直接从活驴身上剜肉。传说这样剐下来的肉血脉喷张,入口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冲击力。还能听驴的惨叫,真正是色香味“声”俱全。”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脊背冷汗直流!我知道萧政学是变态,却没想变态到这种程度。 为了防止挣扎和叫喊,萧政学给我和戴天晴都打上了麻药,药效上来后,我几乎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 水滚开,萧政学用餐刀,把我胸口划开一道口子,用手一点点扣掉皮,刺啦撕下来巴掌大那么一块人皮,血顿时涌出! 还好被麻醉了,并没有感觉到疼,只是觉得皮肤少了什么东西。 接下来,萧政学用勺子舀了汤,朝着伤口出一点点浇下去!我能听到皮肉发出呲呲响声,以及从胸口飘上来的香味。 浇上热汤之后,萧政学用餐刀割下薄薄一片肉,沾着酱料嚼了两口,“啧啧,味道不不错,有嚼劲。” 眼睁睁看自己的肉被煮熟吃掉,我从脚底往上渗透凉意,浑身的鸡皮疙瘩噼啪发炸,偏偏又没有知觉。 一块肉,两块肉,我胸口的肉被吃光了,能看见一排肋骨和里头快要流淌出的内脏。 萧政学不想这么快的弄死我,又翻了一个面,把我后背的肉大块的切下来,放在锅里煮,很快满屋子飘着一股肉香。 第九十六章 逃亡 吃肉的过程中,萧政学的身体凭空涨大了一圈,原本还有些斯文气质的脸长满了横肉,横向生长的胸肌把胸前扣子给崩掉一个。 当察觉到身体的变化时,萧政学惊疑的找了一面小镜子,在仔细打量身体变化后,狂喜得大笑出生。 “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张小白,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萧政抚摸着自己坚硬得像是石头的肌肉,尝试拿起刀子朝手臂狠狠刺下去,嘣的一声肌肉弹飞老远。 “老子成超人了!”萧政哈哈笑着,咔嚓砍掉了我的两只手,放在锅里煮了一会儿后,拿出来沾着辣酱吃得有滋有味。 我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却是连吐的力气也没有,戴天晴身上麻药效果消失,疯狂挣扎吼叫着,想要从铁床上坐起。 “别叫了!”萧政有些不耐烦的取了一个针筒,转身朝着戴天晴走过去! 麻药的效果已经消失,我的双手被砍掉,失去束缚,想要逃脱就得趁现在! 我强撑着身体,晃晃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脑袋朝着尖锐桌角砰的撞上去。 撞上的瞬间,我意识跌入黑暗,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后醒过来,身体伤口消失,再度恢复到正常状态! 萧政学回过头,看见我挣脱了束缚,顿时黑着脸朝我走过来。 现在的萧政学浑身钢铁般的肌肉,用餐刀都刺不进去,想要对付我简直太容易不过! “给老子去死!” 我愤怒的端起桌上滚开的热水,朝近在咫尺的萧政学脑袋浇上去!萧政学顿时捂着脑袋痛苦的蹲下。 趁着这一时机,我把墙上挂着的猎枪取下,毫不犹豫对着萧政学的脑袋开枪! 扣了好几下扳机,妈的哑火了!我狠狠的将手臂抡圆了,把枪托砸在萧政学的太阳穴。 力气之大,直接让猎枪散架,萧政学又惨叫一声,在地上滚了一圈。 我拿起餐刀,迅速把束缚戴天晴的绳索割开,她身体仍然有麻药的余效,我只好把她背着,迅速朝着门外逃! 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钥匙没有拔下。我小心的把戴天晴放在后座上,紧张问道,“能抓稳我吗?” “没问题!”戴天晴朝着自己的手掌狠狠咬了一口,手背渗出点点血珠子,有疼痛的刺激,麻药的效果又下去一些。 就在这时,被我反锁的铁门砰地一声被踹飞,萧政学拎着一把铁锹,怒的朝我们抛掷,“往哪逃!” 砰—— 铁锹砸在戴天晴的脊背,她口中滚烫血液喷在我的脸上,与此同时车子启动,朝着山间小路飞速窜过去! 我焦急问,“怎么样,能撑得住吗!?” 戴天晴咳嗽两声,声色颤抖着道,“我没问题,不过能不能快一点,那家伙快要追上来了!” 从后视镜往后撇,我我看见萧政学正以恐怖的速度在路上飞窜,跑起来手脚并用,就像是头大猩猩! 吃了我的肉能进化成大猩猩,我他丫的是唐僧么! 我把油门拧到头,车速已经跑到很快,渐渐地和萧政学拉开一点距离。这块地势平坦,如果这么跑下去,距离会越来越远。 可是萧政学还是不知疲倦的追着!如果车速再慢上那么一点,被捉回去以后后果不堪设想! 大概这场拉锯战过去五分钟左右,身后萧政学的身影已经缩小成黑点。还没等我稍稍放下心,天色就彻底黑了。 雨点哗啦啦洒下,淋在身上冰凉彻骨,反而让我们更清醒一些,终于逃出噩梦般的囚禁,此时能呼吸新鲜空气都是一种莫大恩赐。 正骑行顺畅,前面突然传来哗哗水声,待看待前方路况,我顿时嘎吱把车子刹住。 天黑路滑,刹车没那么及时,车子摔在地上,我们翻了几滚才停下来。 前面是一条小河,夏末秋初的几天多暴雨,涨水隆隆,原本的小桥早被冲倒,现在是浑黄深邃的河道。 前面的路已经走不通,戴天晴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气喘吁吁的道,“我记得这东边有一片老屋,咱们可以去躲一会。” “好!” 雨越下越大,路旁的荒草棺木都是齐腰高,萧政学想要找到我们,没有那么容易。 我们把摩托车推进水里,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朝着东边飞速跑过去! 越过了大片荒地,大概跑了十来分钟,我们来到一片破败的老屋建筑群内。 这里以前应该是有人住,后来因为外界的发展,都搬到村头的去居住,这里成了空屋,墙壁坍塌,破败不堪。 忽然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我能清楚的看见远处草丛被压倒一片,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朝着这里移动。 是萧政学!我脸色猛然苍白,拉着戴天晴的手在巷子里狂奔,胡乱拐了几个弯后,我听见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怎么快就追上来了!我和戴天晴随便推开一座老式瓦屋的门,后把门关上,又把屋门的窗户打开,小心翼翼的钻进去。 屋子里黢黑,我们看见正对面有一张老式木床。木床下有很大的空间,我们两个钻进去,蜷缩成一团蹲在墙角。 外面电闪雷鸣,雨点声叮叮当当砸在屋顶上,戴天晴紧紧握着我的手掌,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娇躯在颤抖。 “小白,对……对不起,这次让你受苦了。”戴天晴攥着我的手,喉头哽咽着。 我被一片片割肉吃掉的过程,戴天晴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的恐惧不下于我。 我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外面突然传来哐的踹门声!透过窗户,我看见一道身影走进院落。 戴天晴吓得猛哆嗦,朝着我的这边缩了缩,我强忍颤抖,拍拍她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不用怕,无论怎样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屋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旋即堂屋传来叮铃哐啷的杂乱声,旋即再度归于寂静。 寂静的夜像是凝固了,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过了一会儿,听脚步声萧政学应该是朝着门外走去了。 第九十七章 搏命 我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几乎要虚脱。可就在这时,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窗外响起,“这老屋的窗子怎么是开着的呢,难道里边有人?” 这声音绝对不是自言自语,因为透过窗缝我能看见,萧政学的脸带着诡异笑容,难道他早已经发现我们了!? 愣了一会儿后,萧政学转身走出大门,不见踪影。 我和戴天晴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要虚脱。被萧政学发现端倪,很有可能再回来查看。 我和戴天晴悄声商议后,不敢在这里多呆,在愣了十来分钟,猜测萧政学走远了,我们才悄悄溜出屋门。 在屋门后头又蹲了一会儿,听到外边没有脚步声,我们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往外挪。 吃了我的肉以后,萧政学刀枪不入,变成了肌肉怪物,在这种情况下碰到他,简直比死还要恐怖! 戴天晴被吓坏了,俏脸苍白的问我说,“小白,你说……他会不会还在外面!” 警惕的打量寂静黑夜,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从墙角拿了生锈的锄头握在手里,凝重的说道, “这个巷子很小,我们出去很有可能被堵住。万一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把萧政学牵制住,你趁机逃跑。” 戴天晴执拗道,“不行!我的身手比你好,要牵制也得是我来!” “别矫情,我们都是不死之身,我被捉住顶多受折磨,可如果换做是你,后果会怎样可想而知。” 听我这么说,戴天晴低头思忖一会儿,只能无奈点点头。 商量好以后,戴天晴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左右打量没人后,朝我点头示意,迅速闪身出去。 正在我扶着墙壁,一点点挪出去时,手掌碰到软乎乎的东西。 回头看,眼前的一幕顿时让我瞳孔紧缩,险些尖叫出声。 只见萧政学像壁虎一样贴在墙角,手里拿着一根粗糙的木棒,嘴角裂到两耳,诡笑看着我们。 “嘿嘿,我捉到你们了!” 声音落下,萧政学扬起手中的棍子,朝着我的脑袋狠狠砸下! 虽然慌乱,但我身体下意识偏向一边,棍子擦着我的身体砸在地上,断成两截。 我咯噔咽了口唾沫,如果这一击落在脑袋上,恐怕已经脑浆迸裂! “啊!!!” 戴天晴吓得短促尖叫一声,第一时间转身要跑,可刚转过身去,又僵硬愣在原地,俏脸挣扎的看着我。 “走啊!” 为了给戴天晴掩护,我憋着一股狠劲,抡圆了锄头,砸在萧政学的脑门。 萧政学也不是刀枪不入,被锄头刺破拇指大小的洞,血液泊泊往外流淌。 在我攻击的瞬间,萧政学也用断了的木棍砸在我的右边胳膊上。我清楚的听见咔嚓一声,断裂的并得是棍子,而是我的胳膊。 事到如今,骨折的痛苦已经不算什么,可最让我痛苦的是,戴天晴还是愣在那里不走。 “你再不跑,我们两个都得完蛋!”我愤怒的喊道,“你想眼睁睁眼我死吗!” “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戴天晴似鼓足了极大的勇气,目露凶光恶狠狠盯着萧政学,竟赤手空拳的冲上去! 相比较我,戴天晴的单兵作战素质要强悍无数倍。在短时间之内,萧政学被打得只能招架。 但是我能清楚的看见萧政学脸上挂着冷笑,他是在戏耍戴天晴,等待她出破绽的时候! 现在的萧政学,虽然没有不死之身,但是肉体的强悍程度堪比怪物! 戴天晴速度迅捷,但是拳头落在萧政学的身上,只是挠痒痒。 不出一分钟,萧政学硬抗了戴天晴拳头,却是将她揽在怀里,狠狠的那么一勒! 顿时,戴天晴身体瘫软,嘴里狂喷鲜血。等萧政学松开手时,已经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哈哈,在这种地方享受美人,我还真没试过,不过挺刺激,我喜欢!” 萧政学撕掉上衣和裤子,浑身赤裸着像黑猩猩一样扑向戴天晴。此时的他已经疯了,双目赤红,抓着戴天晴的衣服拼命撕扯! “给我滚开!”我举起锄头,再次朝着萧政学的脑袋上砸。 萧政学以恐怖的速度回转过身,单手抓着锄头柄,脸色阴沉的对着我,声色冰冷的道,“你还有完没完!等我先玩过这个美女,再轮到你。” 听到这句话,我怒火让头,也顾不上害怕,冲上去攥着萧政学的头发,拳脚胡乱落在他的脸上。 “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萧政学愤怒的攥着我的胳膊,随手像扔小鸡一样把我丢在墙角。 “你老实一会儿,等我爽完了就带你们回去。” 撞在墙壁上后,我的肋骨和胸骨不知断了几根,疼的一动也不敢动,即使这样,我仍怒瞪着萧政学,“回家爽你大爷!” 把我打伤之后,萧政学又朝着戴天晴身上扑过去!现在就算我有心阻止,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戴天晴瞳孔扩散,呼吸急促,却仍死死拽着腰带,我现在拼命想挽救,可是身体残破成这个样子,还能怎么办! 对了!我是不死之身,如果死亡能让伤口短时间愈合的话…… 想到这里,我便不再犹豫,朝着瞄准了身旁尖锐的石头,狠狠撞上去! 噗呲—— 我能感受到尖锐的石头插入大脑,搅烂脑浆的那种感觉。在瞬间的死亡后,我的身体再度愈合! 萧政学没有注意到我这边,仍然在和戴天晴因为一条裤子较劲。当然,他不可能是怜香惜玉才不对戴天晴下重手,而是要她身体完好无损又能有感觉! 像这种变态,死一万次都不可惜!于是,我捡起门旁掉落的铁门栓,小心翼翼接近萧政学。 当我悄悄走到他背后的时候,他还是浑然不觉。我猛然像是猎豹一样窜起,一手勒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将铁质尖锐门栓,狠狠的朝着他的眼睛刺下! 金属无法刺破萧政学的皮肤,但是眼角粘膜没有这么强的防御力,在刺下之后,萧政学惨叫一声,一拳把我砸倒,旋即痛苦的捂着眼睛哀嚎! 第九十八章 搏命(下) 门栓插烂了萧政学左边的眼珠,血水连着肉丸大小的眼珠流淌出,左边眼眶只剩下空空的洞,很是瘆人。 萧政学虽然没有不死之身,但是恢复能力极强,不一会儿就止住了血。 止血之后,萧政学黑着脸一步步朝我走来。我慌忙从地上爬起,捡起门栓后,怒目盯着萧政学。 在连续的疼痛和折磨后,萧政学的那张脸对我来说就是噩梦!但是我现在不得不提起勇气来面对他! 可是两人实力的差距还是太过于悬殊,我直接被萧政学拎着领子单手提起。他气得脸色狰狞,愤怒的朝着我吼,“老实待着不好吗,非要给我找死!” 说完,他两手攥着我的左边胳膊,咔嚓拧断! 我仰着脑袋惨嚎一声,可噩梦还没有结束,萧政学把我的两条腿折成三段,我甚至能看见腿部的扭曲弧度! 即使疼痛难忍,即使无比恐惧着眼前这个男人,我还是用最后的力气挥动右臂,将尖锐的门栓瞄准萧政学的右眼! 如果能让他变成瞎子,我们就赢了! 然而……萧政学轻而易举的握住的我的胳膊,愤怒的吼道,“你他妈当我傻的吗!” 咔嚓——咯嘣—— 我左臂被拧成麻花,骨头一寸寸碎裂!我凄厉惨嚎着,喉咙里迸射出鲜血! 瞎了一支眼后,萧政学愤怒得几乎要癫狂。他拎着我的衣领,咯咯怪笑着说道,“既然你弄瞎我的眼,我就吃了你的眼珠子,说不定能让眼睛长出来!” 说完,萧政学直接伸出手指,插入我左边的眼眶,两只手捏着眼珠一点点拽出来。 我喉咙堵着淤血,已经发不出惨叫,只能咯咯吱吱的吼出奇怪的叫声,几乎要撕裂脑髓的痛苦,让我脸色涨红,浑身触电般颤抖。 我能用右眼看见,连接着眼球的肌肉被拉的很长,然后啪的断裂!血液顺着眼眶疯狂的涌出。 萧政学把眼珠放在嘴里,咯咯吱吱的嚼碎,做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缓缓吞下去,“啧啧,真是美味,让我再尝尝别的。” 刺啦一声,我的上衣被撕开,萧政学像是疯子一样趴在我的胸口,狠狠撕咬血肉。 “嗯……太美味了,简直是我吃过最好的东西!我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滚入我的身体,太舒服了!” 萧政学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伴随着进食过程,他的左眼没有长出来,但是身体的肌肉越来越凸出,越来越恐怖。 我的肉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旦咬上一口,就再也无法停止,萧政学的身体像是气球一样,越来越大,可是他自己却没有注意到。 看到这一幕,我的嘴角却是挂上了淡淡的笑容,终于要结束了…… 太岁被我吃进去后,我的肉就是最大的补药,人吃了能够变得异常强壮,但是永远不可能到达像我一样不死的地步。 就像是人参吃多了会流鼻血,我本身是最强大的补药,如果吃太多的话,就会像萧政学一样,越来越胀,越来越大,最终…… 大概过去三分钟所有,萧政学停止了进食,神色惊恐的看着已经比正常人大两三倍的身体,忽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萧政学惨嚎道道,“疼!疼死了!混蛋,你给我做了什么手脚!” “给我下地狱去叫唤!”戴天晴不知什么时候爬起来,捡起地上断裂的锄头,朝着萧政学隆起的肚皮狠狠砸下去! 噗呲—— 就像一根针扎破了装满水的气球,萧政学肚子里的血喷出几丈高,肠子和内脏满地都是,还有一滩滩的碎肉。 又过了一会儿,萧政学的身体恢复正常大小,可是人皮已经被肌肉撑大,现在耷拉着铺在地上,肉身和皮被分开,像是被扒了皮的羊。 萧政学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戴天晴却像是疯了一样,举起锄头朝着碎肉狠砸,“去死,给我去死!” 渐渐的,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等再次醒来时,身上的伤势再度恢复如初。 丫的,虽然很疼,但是不死之身还真够实用的,我站起身来从背后揽着戴天晴的肩膀,轻声劝慰道,“够了,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果然,地上萧政学的尸体已经变成碎肉。可怜他总想着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却是在这荒村野岭,全尸都没有留下一具。 像这样作恶惨死的人,地府不会收留。萧政学的灵魂会永远的徘徊在这片土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戴天晴跪在地上,仰面对着天,让雨水冲刷去她脸上的血污…… 次日,天高云淡,夏季最后一场暴雨收敛,阳光久违洒下,山上泉眼干涸,漫水桥再度出现桥面。 我和戴天晴回到那间阴暗的小屋,找回我们的衣服。 再看桌上的锅子和蘸料碟,想到萧政学割掉我的肉,贪婪咀嚼的模样,我的胃里一阵翻腾。 戴天晴拍拍我的肩膀,“别看了,把衣服穿上吧。” 我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了,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从架子上拿萧政学的衣服穿上。 打开房间里的灯,我发现在正北的墙上,贴着十几张照片。 前面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女性照片,我虽然不认识,但猜测应该是被萧政学绑架到这里的。 倒数第三张照片引起我的注意,照片上女子穿着黑色职业装,胸前两团柔软傲然高耸,俏脸白皙,戴着黑框眼镜。 这可不就是戴月明么!难道戴月明也是萧政学的目标? 而倒数第二张和第一张照片,赫然是我和戴天晴。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萧政学已经死了。 回到村子以后,我奇怪的发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家家闭户,水稻已经黄了,可是没有人收割。 学校正常开学,我们到学校想找戴月明,被任课老师告知,戴月明身体不舒服,在旅馆内修养。 我和戴天晴赶到旅馆,刚好是正午十二点,太阳洒下惨白的光,明晃晃映得我睁不开眼,脑袋也有些晕晕乎乎。 好久没吃饭了,再这么下去我非虚脱不可,上个楼梯都气喘吁吁。 第九十九章 杀人藏尸 四楼拐角,属于戴月明的房间门开着,有一双男人的鞋子摆在门口,我以为是戴月明的朋友,可是屋内传来戴月明的尖叫声! “怎么了!” 戴天晴推开门,看见一个青年男人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把戴月明逼在墙角。 戴月明俏脸苍白,手腕上还挂着生理盐水,缩在床脚,瑟瑟发抖着。 我认出,这个青年是戴月明学校的任课老师,曾经几次想追求她,每次都无功而返。难道是因爱生恨? 青年看到我们,顿时慌张无措,摊开手惶惶然的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不知道,戴月明是……” 话还没说完,戴天晴瞠目圆睁,扛起床边的吊水架,疯了似得朝着青年脑袋砸下! “变态,给我去死!” 剩下半截话没来得及出口,青年的脑袋被吊水架的金属杆穿透,没有流多少血,只看见淡黄色的脑浆溢出来,就直挺挺倒下。 戴天晴并非是一时冲动,杀完人之后,她冷眼盯着尸体说,“像这样的人渣,死有余辜!” 如果在往常,我一定会教训戴天晴两句,可是人命关天,我拿起桌上的座机准备报警。 戴月明从床上坐起,抹去脸上的泪痕,“没用的,电话线被剪断,这个村子已经被封闭了。” 我惊疑道,“为什么!?” “死魂降临的事情被大家传开,村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大家开始恐惧,并且尝试杀死怀疑的人。 你们不在的两天时间内,已经莫名死亡十几个人。村民仍然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把死人都扔到乱葬岗。 如果灾祸还没有消失,还会因为自相残杀死更多的人。” 听到这话,我和戴天晴陷入沉默。如果现在传出我们杀人的消息,村人会第一个怀疑我们,甚至群起围攻,把我们给杀死! 思考了一会儿,戴天晴说道,“我们暂时把尸体藏起来,派一个人去城里报警,留下两个盯梢,防止村里人有大动作!” 我点头同意,最终决定让体格虚弱的戴月明去报警,我们留在村里观望。 白天出门会遭到怀疑,我们决定等到了晚上,让戴月明回学校取车,赶往市里。 青年的尸体被我们用床单包起来,塞在床底下。我们三个人坐在床边,在沉闷凝固的气氛中,等待黑夜降临…… 傍昏了,我们刚准备送戴月明出门,门外突然想起苍老的声音。 “戴校长在吗?” 这个声音我记得是旅馆老阿姨,我示意戴天晴姐妹俩不要轻举妄动,之后把门打开一条缝,“阿姨,今天房间就不用收拾了,戴校长不太舒服。” 奇怪的是,老阿姨穿着一次性防护服,却没有带扫帚和洗涤剂,难道她不是来清扫房间的? 老阿姨皴皱脸上堆起笑容,“我来看看戴校长的病怎么样。既然你们都在,我就放心了。” 说完,老阿姨笑眯眯的站着,没打算进去,应该是在等我关门。 我注意到,老阿姨的右手一只藏在背后,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我讪讪一笑,“多谢关心,今天就不劳烦您收拾,我们自己会把房间处理好。” 说完,我把门关上,这时才听见老阿姨转身下楼的脚步声。 大概过去三秒钟,我又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朝阴翳的楼梯拐角看过去。 天哪,我看见了!老阿姨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钢锯! 她是来杀戴月明的,如果没有我们,戴月明已经被钢锯给分尸! 我有些发蒙,才两天的时间,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了! 无论如何,戴月明绝对不能再待下去,大概午夜十二点,小村都开始熄灯了,戴月明才悄悄离开旅馆。 旅馆离学校很近,为了防止人多眼杂,我和戴天晴就没跟过去。 这两天折腾的疲倦了,在戴月明走后,我仔细把门锁检查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遗漏后,躺在床上浅浅的睡着。 床底下就塞着尸体,旅馆内部知道有谁还想杀我们,我自然不会睡的那么死。 大概凌晨三点多钟,我听见房间里有淅淅漱漱的响声,我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发现戴天晴正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悄悄朝门口走去。 起初我以为她要上厕所,可是我却听到了下楼的声音!她要背着我去哪儿? 我没有立即跟出去,而是偷偷把窗帘掀开一条缝,朝旅馆楼下看过去。 果然,戴天晴站在楼门口,朝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赶忙把头缩回去,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才再次探出脑袋。 戴天晴应该没有发现我,她沿着小道朝村后走过去。她果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悄悄下楼,远远的跟在戴天晴身后。 三点多钟,月光西斜,我走杨树林子里,四周被阴翳笼罩,戴天晴踽踽前行,身形峭楞楞的像是鬼影。 我有几次都想叫住戴天晴,可又怕她不对我说实话,还是忍着很在后面。 杨树林前面有个自来水站,抽老井水供应给全村。除此之外就只有荒地,难道戴天晴要去自来水站? 我脑子里正琢磨着,脚下一不留神绊到石头,噗通一声摔了个七荤八素。 尽管强忍着没发出声音,但是我很难确定,戴天晴究竟有没有发现我。 我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发现身边并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继续往前走。 戴天晴已经走得没影了,我不由加快脚步,可是走到小路尽头,看见那座水电站时,发现有一个人蹲在水井边,不知在干什么。 因为距离远,我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容貌。正当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身后却传来破风声! 我感觉脖颈挨了一掌刀,虽然没用多大力气,但脑袋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等回复意识,我猛然从床上坐起,发现自躺旅馆床上,而戴天晴靠在床脚,睡得正沉。 我记得昨晚跟着戴天晴到杨树林,看到有人蹲在井边,想要过去看时,被人从背后打昏。 难道只是一场梦? 第一百章惨痛的真相(上) 起床后,我发现鞋底是干干净净的,衣服工整挂在壁橱上,门也从里面锁好,没有外出过的痕迹。 我拍拍昏沉的脑袋,不由想道:看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有些精神恍惚,老是梦见奇奇怪怪的东西…… 等等,不对劲!在手掌触碰前额时,我发现额角肿起了一个包。 记得昨晚在杨树林摔倒时,脑袋不巧磕在泥土上,肿得不是很厉害,如果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 昨天晚上,我真的跟随戴天晴去过村里供水站,看到一个人蹲在抽水井旁边做些什么。 如果是戴天晴蹲在水井边,把我打昏的人又是谁!? 我觉得脑子很乱,这时戴天晴从床上坐起,揉揉惺忪睡眼,笑着对我说,“肚子里几天没进过粮食,就算不死之身也吃不消,来吃点东西吧。” 戴天晴从壁橱里拿出书包,倒出一堆矿泉水和压缩饼干,自顾的吃着。 尽管心中憋着疑问,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戴天晴肯定会抵赖,盲目问下去只能让她提高警惕。 我故作轻松的说道,“楼下有早点铺子,不至于吃这些又冷又硬的东西。” “可是……”戴天晴捧着压缩饼干,一脸为难的道,“床底下还藏着尸体,一会有人进来可怎么办?” “那我去把你的那一份给带过来。” 说完,我推开门就要出去,戴天晴忙从后面跟上,“哎,等等我!” 早点铺子的门是开着的,炉子冒着烟,但是不见有包子上炉,也不见小伙子站在门口贩卖。 屋里煮粥的大燃气灶飘来阵阵肉香,难道今天的早点有肉汤?我推门走进去,看见早点小哥把半个身子伸进煮着汤的锅子。 汤锅一人多高,锅底还着火,看小伙子的模样不像在刷锅,难道是…… 怀着惊恐忐忑的心情,我慢慢走过去,发现小伙子的半边身体没入滚烫的粥水里,粘稠白粥被血染成粉红色,上面还漂浮着尸油。 本来挺有食欲,可是闻到满屋子肉香,我顿时脸色蜡黄,胃里呕出一大滩酸水。 “小白,你怎么了!”戴天晴跑到店里搀扶我,待看到锅里的“肉汤”,她也是差点吐出。 尽管恶心,我们还是把小伙子的尸体拖出来,拿白布盖上。 就在这时,隔壁我们刚离开的农家宾馆里,传来老妪的一声惨叫! 我和戴天晴赶忙冲进去,发现在洗刷间里,毛巾和肥皂掉在地上,老妪的眉心磕在门槛的尖锐处,已经脑出血死亡。 怎么又死了一个! 我把老妪的尸体翻过来,我发现她面色乌青,掰开嘴有一股苦杏仁味,是氰化物中毒的迹象。 我以前学医,多少了解氰化物中毒的特点,其以突发性,猝死性,隐藏性而著称,谁会专门用氰化物毒死一个老妪!? 早点铺的小伙子身体没有外伤,应该是氰化物中毒,猝死倒入汤锅。 两个人同时中毒,难道是水源有问题?水源……对了,水井! 昨天晚上,我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抽水井旁边做什么,应该就是投放大量的氰化物!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村子现在已经…… 我朝着村口跑过去,发现在路旁,田地里,都有死去的人。随便推开一扇门,就能看见全家人惨死在饭桌上。 桃山村,正值秋收农忙,村里人天蒙蒙亮时就烧火做饭,全家下地干活。 有孩子需要接送放学的,更是七点多钟要伺候孩子吃饭。按照氰化物发挥效用的时间,在这个时间点内,全村人大部分已经…… 我迅速朝供水处方向跑,戴天晴在后头跟着,焦急问道,“小白,你要去哪?” 我没有回答戴天晴,只是闷头往前跑,越过小土坡,穿过杨树林,在前边老水井旁,戴月明一只手搭在井沿上,正昏睡着。 戴天晴率先跑过去,本想试探戴天晴的鼻息,却没想手刚搭上去,她就幽幽的转醒。 戴天晴焦声道,“表姐,不是让你去报警了么,怎么躺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戴月明揉揉疼痛的脑袋,呓语道,“昨天晚上我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被人从后面打昏,等醒来就在这儿了。” 被打昏?这么说来,打昏我和戴月明的是同一个人,昨天我在井边看到的人影是戴月明。 戴天晴在晚上三点之前,都是待在房间里的,不可能去打昏戴天晴,那真凶到底是谁! 不过现在至少能排除掉戴天晴的嫌疑。就算她昨天晚上出去真的做了什么,也不会投毒并打昏我和戴月明。 现在,能减少全村伤亡的,只有我,戴天晴,和戴月明三个人。 村子通讯中断,而且分北庄,西庄,和南庄三个区域,居住分布很散乱。 大概把事情告诉了戴天晴姐妹俩,我们分工明确,戴天晴和戴月明负责寻找南庄和西庄的幸存者,我负责北庄。 南庄和西庄距离相对近,人口密集,北庄只有十几户人家,但是距离远,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 分别行动后,我随便找了一辆二八杠自行车,拼命朝着北庄蹬,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我累得快要断气时,终于来到的第一家。 推开门看,一个老头躺在地上,桌上摆着一碟咸菜和半碗粥,摸摸身体还是热的,可是已经没气了。 北庄地处偏僻,居住的只有留守老人和孩子,能够找到生还者的几率太小。 突然间,从南边传来鞭炮炸响。这个时候谁还放鞭炮?过一会儿,那声音又响了一阵,我便不怎么在意。 一共十户人家,当我找到第九户,发现一个小孩和老妪躺在床边,一动也不动时候,我几乎要绝望了。 范无救说过,死魂潜伏在村里,就像是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如果所有人都牺牲掉,鬼就胜利了。 换句话说,如果村里人中,死得只剩下死魂一个,将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第一百零一章 惨痛的真相(中) 到了最后一家,我看见在家门口的菜园里,有个老头和老太太躺在地里,已经断气。 我绝望了,但还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推开门走到屋子里。 在里屋潮湿昏暗的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蜡黄,病怏怏像是大头菜的小男孩。小男孩捧着一本崭新的语文书,半卧在床上津津有味的读着,甚至没在意到我的出现。 我牵强露出笑容,“小朋友,你一个人在家吗?” “爷爷奶奶下地干活了。”小男孩警惕的看了我一眼,又补充一句,“他们很快就回来。” 见小男孩病怏怏的模样,我急忙问道,“对了,你早上吃东西或者喝水了没?” 孩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喝了一瓶酸奶。” 我大松了一口气,之后迅速带着北庄唯一幸存的小男孩,准备和戴天晴他们汇合。 只是我觉得有些奇怪,小男孩在看见爷爷奶奶的尸体后,不仅没有大哭大闹,反而异于常人的平静。 以至于路过村口,发现到路旁的尸体,也只是小脸煞白,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我把车停在村口时,戴天晴姐妹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刚把车子听见,戴天晴就俏脸阴沉的盯着我的后背,“小白,这个男孩是哪来的!” “这孩子是北庄的唯一幸存者。” 我把男孩从车子上抱下来,旋即疑惑问道,“你们两边搜查的地方人比较密集,难道一个幸存者也没有?” 戴月明俏脸苍白,气喘吁吁的道,“虽然很遗憾,但确实没有留下幸存的人。” 我提议道,“我们现在开车去市里报警,等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别开玩笑了。” 戴天晴俏脸阴沉的盯着我,一字一顿的道,“小白,你别忘了范无救说过的话,死魂只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在被找出之前,是不会死的。” 不被发现就不会死,也就是说,作为村庄唯一的幸存者,这个小男孩就是死魂! 想想也符合常理,小男孩是学校的学生,不幸事件是从学校先开始发生的,随后向着全村蔓延。 而且奇怪的是,小男孩在目睹爷爷奶奶死后,竟然没有反应,僵硬得像是木头人。 我仔细打量小男孩,发现他稍微有些斗鸡眼,脑袋很大,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木讷的盯着前方。 这是三体综合征的外在表现,也就是传说中的弱智。怪不得这孩子感觉有些木讷,原来是脑子不好使。 戴月明别有深意的看着我,声色沉重道,“破除灾厄的方法。只有让死人重归寂静,小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 我把小男孩挡在身后,警惕道,“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暂时不能在棺定论。” 我总感觉戴月明有些着急,迫切想把小男孩杀死!她身上的疑点也有很多,比如为什么会出现在水井旁边。 如果真的是有人把她打昏,为什么要从学校搬运到后山?而且戴月明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更可以的是戴天晴,她昨天晚上也去了供水处,把我打伤的那个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她! 戴天晴冷声道,“小白,如果你下不去手就放着我来!” “等一下,我要把所有事情弄清楚,万一杀错人了可怎么办!” 我转过身去,尽量用温和平静的眼神看着小男孩问,“你告诉哥哥,这段时间有没有去过学校?” 小男孩摇摇头,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戴天晴和戴月明,怯生生缩在我的背后说,“没上过学,家里没钱,只给买了书。” 果然是这样!智商太低的孩子需要上专门的残障学校,普通小学是不收这样学生的。 既然小男孩没上过学,那么围绕学校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就与他没有关系。 戴天晴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朝着我身后瞄准,声色森然道,“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死魂就是这个男孩。小白,同情心泛滥也要有个度,总之这个男孩必须要死!” 手枪?戴天晴怎么会有手枪!我先是有些疑惑,当看到旁边俏脸呈挣扎色的戴月明,顿时明白了。 只要我的怀疑能成立,那么戴天晴晚神秘外出,戴月明昏倒在井水边,以及一系列的事情都可以解释得通。 第一次死的是学校管理员,而戴天晴是校长。 第二次死的是神婆,当初戴月明陪我们一同守灵过,以及后来的神婆女儿。 一切的不幸,都是围绕着我和戴天晴发生,而让我们陷入诅咒的,只有时长在我们身边的戴月明! 记得范无救说过,赐予我们新生的同时,将彻底斩断与世间人的因果,曾经的熟人朋友,会视同我们为陌路。 当初警察来调查管理员王大爷的尸体,其中有戴天晴的老部下,可是那些人完全不认识戴天晴。 奇怪的是,戴月明却完全记得我们,当初我没有在意,现在真是细思极恐! 戴月明之所以认识我们,是因为她是不属于世间的死灵!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村口井水里的毒,是戴月明投下的。 而且我在北村听到的炸药声,并不是鞭炮,而是枪声!戴月明和戴天晴两个人杀死村里的幸存者! 怪不得,戴天晴要让我去比较远,人数少的北村,原来是要把我支开做杀人的勾当! 昨天晚上戴天晴离开,应该是帮戴月明投毒,把我打昏的是戴天晴,之后她把我背回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而戴月明之所以昏倒在井水边,我猜测是在投入大量氰化物毒药,被毒药的挥发性给熏晕,她的身体虚弱,微量毒药足够昏迷。 见我脸色阴晴不定,戴天晴眼神飘忽,似有些心虚。 我阴沉着脸,盯着戴天晴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死魂是谁,其实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么?” 戴天晴俏脸微微僵硬,即刻辩解道,“开玩笑,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我又问,“井水里的毒是你下的?” 戴天晴僵硬的扯扯嘴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第一百零二章 惨痛的真相(下) “好了表妹,小白是很聪明的,我们干脆坦白好了。” 戴月明轻笑看着我,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边把玩着说道,“人都是我杀的又怎么样呢,我想活着,他们却都想让我死,难道我不该杀?” 我冷凝道,“可你只是死魂,本就该下地狱的。” “怎么能这样说话,我可是很伤心的。” 戴月明捂着过分隆起的两团柔软,咯咯娇笑着说道,“有句话叫做存在即有理,无论是死魂还是普通人,都有活下去的资格,至于谁杀死谁,本身并不重要。” 我的脸色难看,“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我不杀人,人就要杀我。我不想死,就要杀人。” 戴月明微笑着把枪口瞄准我的脑袋,“如果你同情心实在泛滥得厉害,可以现在就弄死我,救下那个有点弱智的小男孩。” 原则和感情,我更倾向于原则,戴月明做的不对,所以我要阻止! 可是……戴天晴站在一旁阴沉脸色不语,戴月明手里拿着枪,哪怕是我现在想对戴月明下手,也是毫无希望。 “小白,不要犹豫了。表妹都站在我这边,难道你要与我们两个人敌对?事先说好,你可是打不过我们的哦。” 说完,戴月明朝着我俏皮的眨眨眼,惊得我一阵恶寒。 沉默良久后,戴天晴带着愧色的看着我,“小白,对不起,表姐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叹了口气,没有过于激动,只是失望的看着戴天晴问,“所以你就帮她杀人?” “不是的。”戴天晴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道,“其实在门卫死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表姐,只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敢论定。 之所以发现表姐是死魂,是在萧政学的房间里,找到了表姐的照片。 你不是警察,所以没注意到,在那张照片中,表姐的瞳孔是扩张的,也就是说在拍照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关于照片,当初我也觉得奇怪。因为照片贴上的顺序,是被害人被捉的顺序,戴月明被排在前面,显然已经遇害。 戴天晴继续说道,“就在昨天晚上,趁着你下楼时,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表姐。 有一件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当死魂意识到自己不属于人间之物时,会回忆起临死前发生的事。 起初我准备给表姐一个痛快,可是当表姐把死因告诉我以后,我就打算帮助她杀掉村里的人。” 说到这里,戴天晴似乎有难言之隐,不愿意再说下去。 “咯咯,表妹比较害羞,还是让我来说吧。”戴月明妩媚一笑,旋即说道,“那天晚上,表妹把我的死讯说出后,本忘却的记忆再度浮现脑海。 一个月以前,我刚来到这个地方看校区房,因为天气太热,不小心昏倒,被路过一个村民给救了。 要知道,这个村是出了名的穷,娶不上老婆。谁让姐姐长得漂亮呢,让那混蛋动起了歪心思。 把我救醒以后,那个恶心的东西要非礼我,在最关键的时候,那混蛋的三个狐朋狗友推门进来。 我以为得救了,没想到四个人是一个德行,见了姐姐的身体就走不动路,要四个人一起上。 如果被那群畜生像狗一样侮辱,以姐姐的身板,估计要当场死掉。幸好的是,三个人是排队轮流来。 第一个人要非礼我时,因为太过大意,被我用桌上的老烛台给扎死。剩下三个货还在门口傻乎乎的等着,姐姐已经从后窗溜走了。 逃出虎穴,我不敢再相信村里的人,而是找到村长萧政学,他是大学生,应该能帮我报警。 没想到的是,我刚出虎穴,又入龙潭。那萧政学是个绑架犯,把我强虏到山后的小房间里,看他色眯眯的眼睛,我就知道要发生什么。 如果被侮辱后能活下来,我还能考虑一下,但是我没有太过要好的亲戚朋友,绑架犯绝对要杀我灭口,或是囚禁起来做羞羞的事情。 姐姐我对样貌很有自信,那该死的牲口绝对不舍得杀死我。被像是牲口一样囚禁起来侮辱,我还是死了算了。 在那家伙把我囚禁起来之前,我把整张脸撞在椅子的边缘,鼻子地方的肉整个凹进去,虽然不想死的这么恶心,但更不愿意死后还被侮辱。 临死之前,我就发誓,如果能化为厉鬼,我一定要毁掉这个村子!” 戴月明眼神凶戾,癫狂的道,“我想要帮这个村子建学校,毫无保留的帮助这些人,可是他们呢!肮脏,卑鄙,可耻,全都该死,全部给我去死,死掉就好,都去死……” 的确很过分,戴月明有充足的理由去报复,但是杀光所有人什么的,实在太过分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无论如何,我要阻止戴月明。 并不是我矫情,也不是讨厌戴月明,只是原则这种东西不能更改,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趁着戴月明精神癫狂时,我想要冲过去把她给制止,可就在这瞬间,戴月明抬手朝我的胸口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我半跪在地上,捂着右边胸口的血洞,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还是省省吧,现在才想起来阻止我,已经太晚。” 戴月明面无表情的把枪瞄准小男孩,男孩吓得脸色蜡黄,转身大哭着逃跑。 “表姐,你这是干什么!” 戴天晴赶忙跑过来,把我搀扶起身,嗔怒瞪着戴月明道,“我们说好了的,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对小白出手!” 戴月明面无表情的对着那孩子开了两枪,第一枪打到脊背,第二枪正中脑袋,小男孩躺在血泊中,一下子就不动了。 在小男孩死后,村子里淡淡的邪气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朝着戴月明凝聚,如此恐怖的阴气量,带给我的压力,几乎和范无救旗鼓相当! 吸收阴气以后,戴月明外表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舒畅的吸了一口气,美眸微眯感慨道,“这种感觉,太爽了……” 第一百零三章 终结 刚才的一枪打中了内脏,我喘息了一会儿后,渐渐的失去知觉。短时间内睁开眼,我发现自己靠在戴月明的怀里。 戴月明坐在地上,我的头靠着怀里枕在她的膝盖,能嗅到淡淡衣服上薰衣草的味道。 戴月明笑嘻嘻的道,“对不起,小白同学。刚才你实在太碍事,我被逼无奈才在你的身上开了个洞,不过你是不死之身,怎么都无所谓啦。” 会疼的好么…… 我赶忙弹起身坐在地上。再看戴天晴,俏脸满是愧色的站在我的身旁,一声也不吭。 “好不容易有美女膝枕,这么快就舍得起来?” 戴月明有些不满的嘟囔着,旋即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朝着我和戴天晴灿烂笑着道,“走吧,我们出发。” 我警惕问,“去哪?” 戴月明随口说道,“当然是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反正我们三个是不死之身,也不会老,更不用吃东西,每天除了啪啪啪,啥事不用干……” 这主意挺不错的,不过戴天晴俏脸微红,嗔怪道,“表姐,你胡说什么呢。” “怎么,表妹不愿意与我分享小白?” 戴月明亲昵的揉揉戴天晴的发丝,眯着眼睛笑道,“那么我只好把小白从你身边抢走了呦。” 抢走什么的,才不会发生……我攥紧拳头,沉声对戴天晴说道,“冷静点吧,这家伙不是你的表姐,只是个可恶的死魂而已!” “就算变成了死魂,表姐始终是表姐!” 戴天晴把戴月明挡在身后,勉强笑着看向我,“拜托了,小白,不要再纠结一些无聊的东西,以后我们这样三个人在一起,不好吗?” 三个人爱在一起?呵呵,是不错。我能提供给戴天晴爱情,戴月明提供给她亲情,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样,永无止境的快乐相处。 可是…… 可是戴月明用肮脏的手,毁掉整个村子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就像一面镜子被摔碎,即使再怎么拼接,看到的都只有扭曲狰狞的脸! 我目光冷凝盯着戴天晴,正色说道,“想想吧!你的表姐戴月明能不惜倾家荡产,也要为贫困地方的孩子办学校,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杀光整个桃山村的人! 你现在看到的这个东西,是披着戴月明外衣的死魂。别忘了,我们当初的任务,可是把死魂送回地狱!” “送我回地狱,你舍得下手吗?” 戴月明嘴角带着微笑,指尖轻轻戳我的心脏,面对笑靥如花的戴月明,我的确是……很难下手! “够了,就这样吧。”戴天晴低着头,始终不肯直视我的眼睛。 可恶,既然这样的话……趁着两人愣神功夫,我冲过去躲过戴天晴腰间的枪,瞄准戴月明的头颅扣动扳机! 砰—— 枪响声后,子弹穿过戴月明的头颅,像石子划过水面,穿透过去后又恢复如初。 我蒙了,而戴天晴愤怒的把枪夺过去,“小白,你在干什么!” “嗯?真的对我下手了呀。” 戴月明一拍脑门,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单手提着我的衣领,把我拎在胸前,贴着耳朵一字一顿的说,“你要怎么道歉呢?”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戴月明抬起腿,朝着我裆下重重的一脚! 虽然没被踢到重要部位,但是我的后臀骨咔嚓一声,整个下半身几乎要断裂了,殷红血液顺着裤腰往下淌。 戴月明拍拍我的脸蛋,笑吟吟的说道,“快道歉,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我匍匐在地上,只有喘息的力气。见我大喘着粗气不说话,戴月明俏脸顿时阴沉,“小样,嘴还挺硬。” 话音刚落,戴月明柔荑攥拳,朝着我的小腹落下。 拳头结结实实镶进我的腹部,我胃里涌血,一股股的往外喷,感觉内脏要碎裂了。 “表姐,快住手!”戴天晴抽出手枪,瞄准戴月明的脑袋,砰砰两枪。 虽然没给戴月明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是她总算把我放开。我躺在地上只有一口气,头晕晕的,马上就要挂掉。 没想到,戴月明做出一副可怜模样,牵着戴天晴的小手,委屈兮兮的说道,“表妹,你也看到了,是小白同学先对我动手的,你怎么也和他一块儿欺负我。” 的确,我对戴月明起了杀心,可没想到的是,她现在的实力已经超乎我的想象! 可恶,戴月明把脸凑在戴天晴的胸口,一个劲的蹭啊蹭的,终于把戴天晴闹红脸,“表姐,别闹了。” “表妹的身体好香,老实交代,有没有被小白那个色魔揉过?” “胡说什么呢……”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哥们儿马上要断气了!我挣扎着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意识即将跌入黑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哗啦啦锁链声,地下凭空出现漆黑深邃空洞,范无救拎着哭丧棒冒出,将我从地上搀扶起。 被范无救冰冷大手碰到的瞬间,我的身体里涌出莫名的能量,瞬间把伤口恢复如初,完好无损的站起身。 我用手指着戴月明,愤怒的说道,“她就是那个死魂,快抓起来!” 戴月明单手掐腰,气鼓鼓的道,“喂,小白,你过分了啊,怎么能联合外人欺负我!” 这个女人太恐怖了,都到这个时候,还能做出无辜可爱的样子!戴天晴待在她身边很危险,无论如何都要这家伙下地狱! 没想到的是,范无救将哭丧棒收去,恭敬的朝戴月明作揖,“阴差范无救,特此前来恭喜戴月明大人,成功晋升阴神,望日后您多做福报,造福人间。” 什……什么情况!戴月明是阴神?不对吧,她明明只是恶鬼而已! 我愤然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 “阴间自有秩序,我没有搞错。” 范无救平静的解释说道,“死魂刚诞生时,还很弱小。每杀死一个被怨气笼罩范围内的人,就会增强力量,当杀光所有人以后,怨气自动化灵,成就阴神。” 第一百零四章 力量 “但她是个杀人犯,屠光了整个村子,这样也无所谓吗!” 范无救一副理所当然模样道,“想杀人的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村子里的人整日想着杀死死魂,被死魂杀掉也是理所应当。” 可恶,什么狗屁地府,无论在什么地方,杀人犯都该去死! 我无法忍受戴月明洗白自己,变成神的事实!可是以我现在的实力,却毫无办法。 戴月明攥攥拳头,兴奋的道,“怪不得感觉比以前要强大不少,原来是变成了神!” 范无救又对我说道,“虽然没能阻止村人的死亡,但是在死魂化身为神之前,你能发现并阻止,也算大功一件。 从今天开开始,你就成为特定的地府职工,赠予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一本,大成佛珠一串,工资不变,希望以后多多努力。” 说完,范无救把一本泛黄的羊皮经书递给我,又拿来一串精巧佛珠。当我看到佛珠的第一眼,就认出这是属于何常在的。 既然佛珠出现在这里,说明何常在已经寿终正寝。现在想想,这串珠子和我挺有缘,就戴在手上。 至于地藏王菩萨经,我随手揣进兜里,也不知有啥用。 戴月明双手按着裙角,做出妩媚姿态道,“恭喜小白升职加薪哦,要不要跳槽来我这里呢,姐姐也是阴神,除了工资以外,还可以给你点甜头尝尝。” 戴月明这女人太恐怖了!时而机智,时而迷糊,又或者妩媚,如果不是城府极深,那么她一定是个疯子! “天有天理,地有地规,有赏就有罚。” 说到这里,范无救神色顿了顿,冷厉声道,“戴天晴,你帮助死魂屠杀村人,阴债累累,可是知罪!” 戴天晴低着头,一言不发。而戴月明嘴角勾起一抹诡笑,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好吧……无论戴天晴做过什么,哥们儿还是要管的。 我忙帮腔道,“既然和我天晴共同完成任务,算是功过相抵了行不行。” 范无救神色冷凝,“戴天晴杀戮成性,要下第七层刀山地狱,永生不得超生。” “这也太过了!”我瞪圆了眼睛,愤怒的道,“凭什么戴月明这个主凶能成仙,戴天晴就要下地狱!” “没有凭什么,规矩就是规矩。”范无救冷着脸说道,“难道你要反抗我?” “无论怎么样,戴天晴不能下地狱!” 我攥紧拳头,将戴天晴挡在身后,纵然没有力量,却只能如此坚持。 “小白,我帮表姐杀人,的确是做错了事情,受罚也是应该的。” 戴天晴俏脸平静,沉声说道,“人各有命,既然我注定要下地狱,你不用帮我。” “无论如何,我不让你死!”攥紧了佛珠,死死护在戴天晴身前,不让范无救靠近。 根据何常在所说,这串佛珠威能莫测,是他的传家之宝,哪怕阴差也不能奈何。如果真要撕破脸,我只能站在戴天晴的这一边! 戴月明却并不紧张,掩嘴娇笑道,“咯咯,我杀了人就要偿命,天晴妹妹给我做帮凶,你就百般护着她,小白同学真是偏心眼。” 听到这句话,我终于能理解戴天晴为什么要帮助表姐。就比如在我心中,戴天晴是最特殊的存在,无论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的那边。 而在戴天晴心目中,表姐就是那个可以义无反顾的存在! 我警惕的盯着范无救,压低声音朝一旁的戴月明问道,“对付范无救你有几成把握?” 戴月明想也不想的回答说道,“五成。” 五成的把握还好…… 可是还没等我松口气,戴月明又面无表情的补充一句,“可是我为什么要帮自己的情敌呢?如果表妹不去死的话,小白同学永远不可能喜欢我的。” “表……表姐……你是认真的吗?”戴天晴错愕的盯着戴月明,一脸的不可置信。 “哈哈,当然是骗你们的!” 戴月明娇笑着揽过戴天晴的肩膀,美眸睥睨道,“范无救,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放过我表妹?” 丫的,这女人真的跟神经病一样!如果不是没得选,我打死也不愿意和这个女人站在同一战线。 范无救冷眼盯着戴月明良久,旋即掌心涌出一股黑气,凝聚成恶鬼模样,发疯似得朝着戴月明扑过来! 我和戴天晴都来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戴月明纤手轻抬,指尖与恶鬼相触的瞬间,恶鬼就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范无救脸色苍白几许,冷哼一声后说道,“你们两个走吧,张小白留下。” 还没等我发话,戴天晴抢先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张小白是我的手下,跟着我会比你们获得的成就更多。” 范无救压低嗓门,语气透着些许阴冷,“还有,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不对付你们,不代表就怕了你们。” “一个阴差而已,又能拿我们怎么样。”戴月明缓缓攥拳,眼神不善的盯着范无救。 这一次,范无救并没有示弱,从背后取来哭丧棒,身体散发出逼人阴气! 在两个强大的气势下,我和戴天晴没有插嘴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大概过去三十秒的时间,戴月明缓缓放松了拳头,冷笑一声牵着戴天晴的手,转身说道,“表妹,我们走吧,小白就留给这老家伙搞基用。” “不行,小白必须跟我们一起!”戴天晴想要挣脱手掌,却被戴月明拦腰抱起,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戴月明的怀抱。 “哈哈,表妹的身体好像又丰满了,是不是最近偷偷吃啥丰胸翘臀的药?” “放开,我要去找小白!” “要啥小白,等表姐以后发达了,给你找更帅的男人!” …… 看着姐妹俩远去的背影,我不太放心,也不担心。至少跟着戴月明,戴天晴的生命安全不会遭受威胁。 可是如果不吃人肉,戴天晴每天都要苍老十岁,戴月明能像我一样,把自己的肉喂给戴天晴吗? 第一百零五章 老九饭店 又或者,能不能有别的什么解决办法…… 对此,范无救并没有任何解答,只是说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我却不知道,这个缘分要等十年。 我被范无救带到东北长白山,一片广褒的无人区内,周围除了森林和雪,只剩白茫茫的天。 范无救告诉我,阴差行走在世间,免不了和恶鬼打交道,不学点防身的本事,很容易被活吃了。 我以为要学抓鬼的功夫,没想到范无救只是让我背那本地藏王菩萨本愿经。 书不厚,字也都看得懂,以正常人的速度要全背会,大概也就一个月左右,可是我却用了整整十年。 范无救说,经书有灵,只有诚心的人才能习得。我每日吃斋,诵经,散步,休息,日复一日,转眼十年。 十年内,我能清楚的观察到自己的变化,比如体内日渐增长的某种特殊的“气”,当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散发出类似手腕上佛珠的圣光。 圣光属祥瑞,有了这种东西,即使不修习法术,一般小鬼也不敢接近。 在第十年的九月四日,也就是与戴天晴分别的那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能将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倒背如流。 背会之后,从我的身体里冒出一股子污浊黑气,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被点亮了,视力,听力,各种感官变得格外清晰。 十年过去,我的外貌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睛多了岁月带来的深沉。 虽然很无聊,但是这十年是我最安宁和舒心的时光,一日三餐,蒲团经书,修身养性。 范无救说,我吃了十年的公家饭,也该做点事情,于是派我来到酆都市,要帮助一家孤儿院做工。 孤儿院是天畅集团出资创办的,由妖族和仙鬼经营,公司在地府正式注册过,算是公私合营。 范无救还告诉我,十年里我的吃穿住用,都是从天畅集团拨款,包括我每月一万块的工资也由天畅发放。 本来以为神仙都是潇洒的,没想到也免不了工作赚钱,我背上行李,从南门坐车到天畅孤儿院的附近。 范无救给了我崭新的手机,以及两个天畅集团的经理人电话。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准备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第二天再打电话,否则有些不礼貌。 当然,我凭借记忆尝试拨通戴天晴的手机,“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十年了,她是否还在酆都市? 如果说着世界上我唯一牵挂的,就是戴天晴了,可惜就连范无救也不知道,戴天晴究竟去了哪里。 算了,顺其自然吧,现在戴天晴有表姐保护着,应该很安全…… 习惯了每天下午七点半吃饭,此时我已经饥肠辘辘了,刚好在天畅孤儿院的旁边,有一家看上去挺干净的饭店。 饭店的名字叫不羡羊,我也看不懂啥意思,不过隔着门就闻着香味儿了。 大厅豪华,装饰金碧辉煌,可是并没有摆放桌子,只有漂亮的迎宾小姐站在前台。 迎宾小姐礼貌的问,“先生,请问您有预定吗?” “没有。” “对不起,我们饭店只接受预定的客人,请您见谅。” “没关系。” 我嗅着房间内飘来的阵阵香味,有些失望的准备离开。 “慢着,远来是客,哪有不招待的道理。” 我顺着声音看,拐角的楼梯缓缓走下来一个穿唐装的中年胖子,这个人方面大耳,一双眼睛细小有神,步伐沉稳,有种莫名的气度。 看见胖子以后,前台小姐恭敬的低下头,“老板好。” “不要拘谨,我又不会吃人。”中年胖子呵呵一笑,显得平易近人,可是前台小姐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发现,前台小姐双手紧张攥拳,娇躯轻颤,竟被吓成这样。 我歉意一笑,说道,“您家饭店高档,我晚上只想简单吃点东西,还是不在您这儿吃了。” 只接受预定的饭馆,是富商和贵人常光顾的地方。我身上那点可怜的工资,估计一顿饭就花光了。 没想到中年胖子了呵呵呵的说道,“饭店是做饭的,不分高低贵贱。馒头五毛一个,土豆丝水煮花生米五块一盘。进门都是客,您只要肚子饿了,哪怕是没钱,我老九也得给您填饱肚子。” 老板这话说的我心里热乎乎的,于是就被带着上二楼的雅间,心想哪怕菜价贵点,也就认了。 没想到菜价挺便宜,而且没有最低消费,我点了一碗酱油炒饭,一碗老豆腐汤,一共才十块钱。 雅间灯光昏暗,一张紫檀木桌一尘不染,座位是崭新的蒲团,进门要拖鞋,地板比袜子还干净。 过了不大会儿,自称老九的中年胖子把两道菜给端上来。酱油炒饭用海碗,豆腐汤是砂锅装,香味勾得我饥肠辘辘。 咬一口米饭,颗粒晶莹,软硬适中,豆腐汤是老汤底,吃到嘴里滑嫩,而又回味悠长。 老九笑眯眯的站在一旁,“这位客人,我做的饭菜还合您胃口么?”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我一小勺一小勺的把饭往嘴里送,每一口都是细嚼慢咽,生怕唐突了美食。 “谢您抬举。不过我老九可不是吹牛,南来北往的,但凡经过小店,全都赞口不绝……清朝末年的时候,洋人砸一锭银子想吃一口酱油炒饭,我老九连眼皮也不翻。” 说起饭菜,这老九可是滔滔不绝,不过扯到清朝未免有点过分了,看他年纪最多四十岁。 不过老九说话挺有趣的,我只顾着吃饭,就没打断他。 等酒足饭饱了,满意的拍拍肚子,我这才兴致盎然的问,“老板,你这儿菜这么好吃,有啥诀窍没?” “这您可真问道点子上了。” 老九笑呵呵的道,“我老九做菜,都是用天底下最好的调料,您炒饭里的酱油,是八几年从山西买回来的,豆腐汤用人参鹿茸磨成粉,才滋补入味……” 这老九越扯越离谱,虽然我不相信,但全当故事听也不错。 第一百零六章 不羡羊 老九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惜啊,改革开放后,这些材料再也找不到了,市面上批量产的东西,哪能上得了台面!哎,这段时间一直为食材的事情发愁,还好遇到了客人您。” 我有些蒙了,“遇到我!什么意思?” 老九脸上肥肉堆叠,诡笑着问我,“客人可知道,我这家饭馆为什么叫不羡羊?” 总觉得老九这笑容阴森得怕人,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尴尬笑道,“这我还真不懂。” 老九娓娓说道,“人吃的肉中,最鲜美的便是鱼羊,可是有种肉比鱼肉更细腻,比羊肉鲜美,古人有在大灾年间尝过的,称为是不羡羊。” 我疑惑问,“世上还有这种肉!不过为什么是大灾年间才吃?” “大灾大旱,颗粒无收,卖儿卖女,人互相食,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能回忆起不羡羊的味道。” 老九嘴角带笑,缅怀般的说道,“上次吃不羡羊,是一百多年前了,那时候还没有添加剂啥的,肉真香呐,吃过一口就再也忘不掉……”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于是警惕问道,“你口中的不羡羊,究竟是什么!” 老九眼睛里闪烁寒光,阴森森笑着说道,“老瘦男子廋词谓之‘饶把火’,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不羡羊’。” “什么!”我吓得筷子都扔在地上,整个人都僵住了。什么不羡羊,分明就是人肉! 这个老九绝对不简单!我起身想要逃跑,可是惊讶的发现,身体像是被水泥浇筑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老九兴奋的搓搓手,盯着我的目光中满是贪婪。“两百多年了,又遇见一只活太岁,运气真是不错。” 活了两百多年!难道这个老九是恶鬼?可是不像啊……因为七窍玲珑心的缘故,我的眼睛能看见阴煞之气,可老九体内空荡荡的,分明就是普通人。 或者说老九是个精神病人?不会吧……被一个男性精神病人下药,而且这家伙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光棍老汉看见扒光的大美女。 丫的,难道哥们儿保存了三十年的处男之身,难道要被男人给破了?那还不如死掉算了…… 老九朝门口招呼道,“小环,你来好好把这个人清洗一下,等会儿我要用。” “遵命!” 漂亮迎宾小姐恭敬应声后,费力地把我背走,穿过走廊,到一间豪华的浴室内。 完了,洗干净要用,这死胖子还挺讲究的,哥们儿今天恐怕菊花难保…… 虽然不能动弹,但是知觉还有,我躺在地板上,被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小美女一点点脱掉衣服,指尖划过肌肤,让我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如果非要被强行那啥,我宁愿对方是个美女,不然以后看见中年胖子,都会觉得菊花一凉…… 被脱光衣服后,小美女费力地把我放在水池里坐着,我的没办法转头,只能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脱衣声。 难道是…… 哗啦入水声后,我看见小美女身不着寸缕的背影,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就被那小美女轻轻拦在怀里。 我浑身无力,脑袋靠在小美女光滑的香肩,前胸与鼓鼓的两团柔软紧贴着,我能清晰的感受到皮肤之间的摩擦,酥酥的,痒痒的。 虽然不能动,但是我的下身还是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小美女似乎并不介意,仍然耐心的为我擦洗身体。 她跪在我的双腿中间,扶着我的脑袋不呛水,修长玉腿不经意的触碰,都像火柴擦过引线,即将要把我引爆。 给我搓洗时,小美女喃喃自语般说道,“小哥,我只是给老板办事,你要怪就怪那个死肥猪,我都这样伺候你了,做鬼千万不要来找我……” 做鬼?丫的,难不成自称老九的死胖子是个强奸杀人犯?单单要被爆菊不说,还要被杀掉? 小美女给我搓洗的很细致,尤其是后面和前面,一点点揉搓,好奇的捏捏摸摸,我能感觉到皮肤发烫,身体虽然不能动弹,却格外火热! 到后来,我怀疑这小美女根本就没在搓澡,只是单纯的想要玩我…… 十分钟过后,我终于忍不住,浑身抽搐后,重重的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也放松开来。 小美女惊呼一声,当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以后,俏脸顿时涨红,洗洗手就又把我背出水池。 擦干净身上水珠后,小美女把我装进特质金属小推车里,送进其中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特质的,有铁板架,烧烤工具,应该是现吃现烤,客人就坐在旁边,一边看厨师做饭,一边等待食物。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老九并非要对我图谋不轨,而是要将我当做食材给烧熟吃掉! 不一会儿,老九穿一身厨师装,笑眯眯的站在烧烤架旁边,准备要做菜的用具。 旁边有个布帘,我被挡在布帘子里,浑身赤条条的,被老九刷上料酒,感觉皮肤像是要燃烧! “活着的太岁,以后就不用再担心食材的问题。”老九笑眯眯的拍拍我的脸蛋,“嘿嘿,你真是老天赐给我的活宝贝!” 看着老九手里闪烁寒光的匕首,我头皮一阵发麻。 该死的范无救,让我背一本破经书,也不告诉我怎么用,现在只能任人宰割。 上次被人割肉吃,还是在桃山村,被萧政学打了麻药,闻着自己的阵阵肉香,看着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 虽然没感觉到疼痛,但是心理上的恐惧,比疼痛还要恐怖!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老九笑脸迎上去,“欢迎两位,戴小姐进来身体可好?” 帘子外面,传来一女子娇媚的调笑声,“戴小姐有两个,老九问的是哪一个?” 这声音是戴月明没错!她说有两个戴小姐,难道戴天晴也在这里!? 我朝着帘子外面看,果然有两道人影,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从胸前的俏挺程度,不是戴天晴姐妹俩还能有谁! 第一百零七章 特殊的客人 我想要挣扎叫喊,可是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怎么也动弹不得! 一番寒暄过后,老九把袖子卷起,将铁板下炉灶点燃,摩拳擦掌道,“两位瞧好了,今天我得到了一个活宝,味道绝对一流。” 戴月明咯咯娇笑道,“九大人的手艺,我绝对信得过,只是我这妹妹还是有些不习惯。” 这时,我听见戴天晴低沉的话语声,“这种事情,永远也不可能习惯。” 果然是戴天晴。想到将要享用我肉的是她们两个,至少心里好过了许多。 范无救说过,戴天晴要想保持容颜,必须每天吃二两人肉,那么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刀子是沾过特殊药剂的,将我的大腿肉割下以后,我没感觉到太多疼痛,只是感觉很麻。 肉放在铁板上不断翻炒,散发出诱人香味,红色的肌肉,淡黄脂肪不断融化,如果不是自己的肉,我几乎要流出口水。 老九的厨艺太过恐怖,端上餐桌时,戴月明把肉块含在嘴里,发出阵阵呻吟般的声音,听得我差点有了反应。 忽然,戴天晴的叉子当啷掉在地上,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戴月明担忧问道,“怎么了?” “好熟悉的味道,和小白一模一样!”戴天晴声音颤抖着,惶恐向老九问道,“你是不是抓到一个青年,二十来岁,白白净净有点帅。” 听到这话,我激动得想哭,在心里无数遍呐喊,我在这里,快来找我啊! 老九语气顿了顿,然后笑呵呵的说,“最近用的都是女孩子,没见过你口中那个叫小白的人。” 戴月明也跟着劝慰道,“是啊,表妹,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个臭男人,难道我不能满足你吗?” 满足?我不再的这段时间,戴天晴与戴月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戴天晴喃喃的道,“这味道和小白太像了,我不会弄错的……” 我心里企盼着,只要戴天晴能掀开该死的帘子,我就能够得救。可是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却默默的吃了起来。 进餐一共二十分钟,我无比企盼戴天晴能发现我,可是直到她们吃过东西离开,戴天晴始终没往窗帘遮挡的地方看一眼。 难道我注定被囚禁在这个餐馆里,被当做牲畜圈养,取肉?想到这里,我顿时万念俱灰。 戴天晴他们离开后不久,老九正在收拾烧烤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娇喝,“老九滚出来!连我的人都敢动,是不是不想活了!” 声音很好听,我觉得熟悉,可一时间想不起来。 老九脸色微变,用阴鹜眼神直勾勾盯着我,“小子,你的熟人真不少。” 说来可怜,整个酆都市我认识的女人就只有戴天晴姐妹俩,还有哪个女人能为我出头? “苏凝香,我不知道这小子和你有关系,人还给你,休要惹我!” 说完,老九提起我的衣领径直的朝着窗外扔去! 丫的,这里可是四楼!我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过,身形不断下坠,即将触碰水泥地面时,有一双手稳稳的扶住的我的腰。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有些熟悉的绝美俏脸。我想起来了!在桃山村被焦尸追杀跌落悬崖时,就是被她所搭救。 “师弟,我们又见面了。”女人笑靥如花,容颜竟看的我有些痴了。 她今天穿着米黄色风衣,百搭裤,一双休闲鞋,不算华贵精致,搭配起来绝对有明星范。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漂亮的有些过分,已经超乎人类的范畴。 对了,她好像是狐妖一族。记得范无救说过,我要投奔的天畅集团的总裁和总经理,一个是妖族,一个是鬼仙,想必妖族就是这位女子。 上次在桃山村相遇,狐妖女子告诉我,是范无救要她在那里等我。 两次救我性命,虽然素昧平生,我也不胜感激,更何况是这样一位大美女。 旁边的一辆豪车上,走下一个穿牛仔裤,棒球服的女人,她朝我打招呼道,“张小白,好久不见了。” 起初看到她我还愣了一下,不过走到近前,我顿时大吃一惊,“是你!” 女子温婉一笑,解释说道,“上次一别后,发生了许多事情,等日后与你细说。” 这个女人叫李湘,是在小荒岗遇到的厉鬼!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换了一身打扮,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酆都市。 不过在我的眼睛里,李湘身体里并没有怨气和戾气,只有很精纯的阴气。看来范无救口中的鬼仙,应该就是是她了。 据说进入酆都市以后,两人就捕捉到我的气息,准备为我接风洗尘,可中途又出了这档子事。 狐仙女子叫苏凝香,不过她坚持不愿意我直呼其名,而是要称呼师姐。虽然不知为什么,但叫一声姐,也不会少块肉。 师姐苏凝香告诉我,刚才抓我的老九,本体是龙的第九子饕餮,在上古时期因祸乱人间被封印,只有残魂还在游荡。 残魂无论被杀多少字,都能再分化出来。苏凝香要我平时小心一些,老九的残魂没啥能力,但是比较阴险,以后遇见让我离远一点。 等上了车子我才发现,这貌似是一款叫玛莎拉蒂的豪车,坐在里头整个的逼格都不一样。 仔细想想也正常,苏凝香是天畅集团老总,据说公司挺大的,谈生意需要买个豪车充门面。 我本来商量想在附近租房子,但是苏凝香告诉我,她家很大,而且只有她和李湘两个人住,可以给我随便腾出一间。 能和俩美女住在一起,就算啥也不做,只养眼也行呐。 哥们儿也不是花痴,如果房子规模很小,我还是会租房子,否则生活方面会让两个女孩子不方便。 等到了地方,我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这能算是房子?他妹的比皇宫都豪华! 外头是花园,喷水池,旁边是修剪整齐的园林景观,庭院正中坐落着西式城堡,据苏凝香说,是找英国设计师,在五十年前建造的。 第一百零八章 宫殿 算上庭院的面积,这里能赶得上一个足球场,很难想象,偌大庭院只住着两个人。 踏进大厅,墙上挂着字画,鸽血漆,架子上错落古董,屏风遮挡两面墙,虽然是西方建筑,却是古香古韵。 苏凝香笑道,“以前这里还是有挺多人住的,可前两年地府严查钉子户,所以都去投胎了,只剩下我和李湘孤零零的两个人,你来好歹热闹些。” 地府严查,投胎,以前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看着苏凝香近在咫尺的容颜,美艳不可方物,无论看几次,都有不真实的感觉。 我终于憋不住心中疑惑问,“你真的是狐妖族?” “当然,不信我把尾巴露出来给你看。”苏凝香摸了摸屁股,不经历露出妩媚姿态,哥们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不用了,师姐说的话我当然信……” 我被安排在三楼向阳的大房间里,里面大床足够我横着打滚,而且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是我这辈子住过最好的房间。 躺在床上,关了灯,窗外是寂静的山林夜景,已经是秋天,没有喧嚣虫闹,寂静的气氛让我想起在长白山的日子。 十年的时间,就像划过天际的流行,看似飞行几个光年,却很难给人留下印象。 一直孤零零的,能留下回忆的东西,少之又少。 我洗澡后躺在床上,拿出手机胡乱的摆弄着,看最近的新闻我才知道,老城区改造完成,拆除违规建筑,进行大规模城市建设。 现在的酆都市,气象生机勃勃,是年轻人闯荡的乐园。 虽然过去十年,桃山村集体死亡的案件,仍然是媒体的热议。因为莫名其妙的死太多人,开发商嫌晦气,所以没有参加改造。 被发展遗弃的桃山村,并没有沦落荒芜,而是成了民工,老人,留守儿童的居所,因为地价便宜,不受管束。 十年弹指,沧海桑田,殊不知百年以后,我以这等容貌留存于世,看到的又是一番怎样光景…… 正在我百无聊赖的翻动新闻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小白,我是戴天晴。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立刻将手机调成静音。 戴天晴!她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我尝试着按照那个号码拨过去,却显示为空号。 整个酆都市,没有人会和我开恶趣味的玩笑,应该是戴天晴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没办法和我通话。 我立刻把手机调整静音,接着,戴天晴又发来一条简讯。 ——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她已经开始上楼了。 为什么要躲?这里是苏凝香的别墅,她实力强大,应该没有人敢侵犯这里才是。 ——快藏好!她已经在走廊了! 简讯再次传出,内容却让我毛骨悚然!我听到楼梯间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像是有人蹑手蹑脚的踩过地面。 我慌忙跑到门口,把门从里面反锁,坐在床沿上,忐忑的盯着木门,生怕在寂静的夜中,闯入老饕般的怪物。 戴天晴的简讯又发过来——她已经开始撬门,再不藏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多想,我嗖的钻到床底下,把床帘掀开一条缝,朝着门口看过去。 果然,门锁开始转动,咔嚓一声锁头弹开,门吱呀打开一条缝。从床下的罅隙里,我看不见人,只看见一双小巧穿白色凉鞋的脚。 能观察到房间内的景象,难道戴天晴也在这附近?我准备等待简讯下一步指示,可该死的是,手机偏偏在这时候没电了。 在没电的瞬间,我收到最后一条消息——千万不要藏在床下,柜子里这样容易找到的地方,否则等于找死,切记!! 丫的,你不早说…… 没过多会儿,我就听苏凝香轻咦一声,“怎么不在?” 李湘从门外走进来,疑惑道,“不对啊,门是反锁的,难道是提前察觉到我们的计划,藏起来了?” 计划!什么计划?我小心的缩在床底下,偷听两个人的谈话。 “会不会在阳台躲着呢,我们去看一下。” 说着,李湘和苏凝香推开阳台门,应该是后背朝着我的方向。 好机会!趁着两人进入阳台,我蹑手蹑脚从床下爬出,迅速朝门口接近。 只要能趁她们不注意逃出去,外面戴天晴就能接应我,逃出去,门就在眼前,老天保佑,她们千万别回头!!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调笑声道,“张小白,你匍匐前进是要去哪?” 我的身体顿时僵硬,一点点回过头去,发现苏凝香和李湘两个人就坐在床沿上,因为脚是悬空的,制造离开的假象。 从床底下爬出的过程,她们全程静静看我出丑。想到这里,我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注意到,苏凝香胸前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大概能装下一个脑袋的大小,里头装着什么?难道是凶器! 苏凝香好奇道,“我们的计划这么隐秘,还是被看出来,师弟,难道你有读心术?” 我从地上爬起,尴尬的扯扯嘴角,“只是警惕性比较强而已,读心术还算不上。” “好吧,虽然被看穿有点无趣,不过还是欢迎你的到来。” 李湘温婉一笑,从背后拿出一个圆形礼花筒拉动,彩带在我头顶散开,弄的我一脸懵逼。 “欢迎师弟加入天畅集团,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不过好像把你吓到了。”苏凝香歉意一笑,打开胸前的黑色盒子,盒子里装着精致巧克力蛋糕。 我语气哆哆嗦嗦,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你……你们是来给我开惊喜派对的?” “不然呢,难不成要吃掉你。”苏凝香嗤笑,看得我有些发花痴。 古志怪小说中,都说狐族妖艳妩媚,可是苏凝香漂亮得干净清爽,偏偏让人不留神陷进去,贪婪想多看两眼。 看来是我想多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机装进裤兜里。 为了不起疑心,我没有把戴天晴发来简讯的事情,告诉苏凝香她们。 惊喜排队很简单,一块蛋糕,几盘水果,一瓶香槟酒,算是晚餐后的甜点,小小闹腾一番后,都要去睡觉。 第一百零九章 食物们 黑色的蛋糕很别致,一刀切下去流淌出满满的巧克力酱,我挑了一点放在鼻子下边,苦杏仁味很浓。 熔岩蛋糕这种东西,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吃,苏凝香和李湘两个人拿着叉子,静静的看着我。 这么好吃的蛋糕,不打算吃吗?无所谓了,我率先挑着沾满巧克力酱的蛋糕,送进嘴巴里。 味道果然很好,巧克力酱甜而不腻,配上松软的蛋糕,还有微苦的杏仁味道,简直好吃到爆炸。 可是吃完以后,我顿时感觉头晕恶心,四肢乏力,朝后直挺挺的栽倒在地板上。 在最后的弥留之际,我感觉自己被拖到床上,苏凝香拿着那把尖锐的餐刀,狠狠插进我的心脏! 胸口剧烈疼痛让我没那么快死去,我能感觉到刀尖触碰心脏,割断一条条神经,然后苏凝香把手插进我的左胸,把整个心脏捧出! 她绝美俏脸被血染红,我胸口露出的漆黑血洞正在泊泊冒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腥甜味道,床单殷红,像盛开的曼陀罗花, 把血淋淋的心脏吞下以后,苏凝香抹去嘴角肉糜,微笑着说道道,“三百年过去,师弟还是那么美味……” …… “不要吃我!!!” 早晨,我猛然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大床上,身上穿着整洁的睡衣,窗户透进熹微晨光,已经是早上了。 难道昨天晚上,我做了噩梦?我揉揉昏昏涨涨的脑袋,从床上起身也觉得头重脚轻。 照照镜子,我发现自己眼眶黢黑,脸色惨白吓人,憔悴的像鬼一样。 “师弟,该起床了。”轻轻叩击门侧两下,苏凝香推门进来,看到我后轻柔一笑,“简单洗漱一下,我带你去学校。” 我看着桌上堆着的酒瓶,蛋糕残渣,顿时有些明白了,昨天晚上应该是喝了一点红酒,然后迷迷糊糊不知做了些什么。 至于被吃掉心脏,以及藏在床底什么的,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我给手机充上电,发现昨天并没有信息记录,可能是日有所思,十年不见,我太过思念戴天晴而已。 至于那个奇怪而恐怖的夜晚,只能当做荒诞而恐怖的梦…… 因为我中专学过医,苏凝香在权衡利弊后,决定让我在孤儿院当生活老师,是个闲差,算是课余时间帮忙看孩子。 孤儿院规模挺大,建在酆都郊区的一片荒地上,周围风景好,而且有天畅集团提供资金,设施齐全。 苏凝香负责掌管天畅集团,李湘负责幼儿园的事情,不过两边挨得很近,每天苏凝香都要接送我们。 本来不需要这么做的,可苏凝香下班后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别墅,实在有些可怜。 孤儿院一共两百多人,我被分到六年级四班,负责照看二十四个孩子,他们大都十二岁左右,还是天真活泼的年纪。 给我安排好要做的事情后,李湘就去忙自己的,我本想询问她关乎小荒岗的事情,不过看她神色匆忙,也就算了。 临走前,苏凝香告诉我,六年四班最近出过一桩命案,要我小心一点照看孩子们。 我没应付过小孩,却也不排斥。毕竟孩子大都纯洁,相处起来应该比较轻松。 源于学生对老师天然的敬畏,上午自习课的时候,我们相处的还不错,班里学生看上去都挺听话的,没有刺儿头。 让我有些奇怪的是,在给孩子们上生理健康课的时候,有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模样很普通,很干净,很乖。 我留意察觉到,在下课孩子们活动的时候,女孩也一直在座位上待着,用忧郁的目光望着窗外,成熟的神情不属于她的年纪,觉得有些可怜。 为了孩子的自尊心考虑,我没有立刻提醒,而是准备在下午吃饭的时候,和这个女孩谈谈心。 学校没有食堂,但是有专门给不同孩子准备的营养套餐,装在饭盒里,让孩子们自由享用。 吃饭的时候,孩子们大都是三两成群的把桌子拼在一起,气氛很是热闹。但是这些人中,唯独少了女孩的身影。 她不在教室吃晚饭? 算了,找机会再问吧。因为不适应孩子的吵闹,我拿着员工餐上天台,准备和晚风一起享受晚餐。 爬上天台,四下寂寥,孩子们欢笑声已经听不见了。 天色暗下来,映出路灯两条影子,前方笔直一条马路,周围是苍苍树林,空气有露水和草木的味道。 在天台的正中央,小女孩坐在水泥地板上,呆呆的看着天边的霞光,旁边饭盒里还有一半菜肴,只象征性吃了一点。 在我看到女孩时候,女孩也看到了我,她立刻盖上饭盒,起身似乎要走。 我忙讪笑着道,“如果打扰到你的话,我这就离开。” 女孩愣了一下,旋即重新坐下,叹了口气说,“随便你吧。” 要接近被孤立的人,只要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就够了。坐在女孩身边时,我能察觉到,她的周围笼罩一层不详的气息。 这种气息很奇怪,不是阴气,但让人极度的不舒服。 我瞥了一眼女孩只吃了小半的盒饭,不由问道,“不喜欢吃吗?” 女孩刻意坐得离我远了一些,低声说道,“菜里有鸡蛋,恶心,吃不下去。” 鸡蛋?我仔细看了一下今晚孩子的菜,西红柿鸡蛋汤,米饭,韭菜炒鸡蛋,蒸蛋糕,虽然很丰富,但对不吃蛋的人来说,简直是噩梦! 不喜欢吃某种东西,并非矫情,小时候老妈强制我吃蒜,结果吐到脱水,差点去医院抢救。 我笑着说道,“我会和院长反应一下,以后给你准备不加蛋的饭菜。” 女孩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我说,“挑食的孩子应该被强制吃掉所有食物,上一个生活老师就是这样做的,为我专门准备食物什么的,太奇怪了。” 我有些尴尬的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每个人都有无法忍受的东西,不过专门准备食物什么的,实在有些勉强。” 第一百一十章 二十四号 “那就算了,一顿不吃也没怎么样。”说完,小女孩盖上饭盒,起身要离开。 “等一下!” 我把女孩叫住,把自己的饭盒递给她,尽量用温和声音说,“专门嘱咐厨师给你做饭,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如果我们两个把饭菜换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的工作餐是一份土豆红烧肉,蘑菇汤,还有满满的一碗米饭,还算风声。 女孩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到饭点绝对会饿,当我打开盒饭时,她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犹豫再三后,女孩小心翼翼的问,“可是我的饭菜已经动过了,不要紧吗?” “没关系,中午吃的比较饱,晚上少吃点有益身体健康。” 我毫不介意的端过女孩的饭,自顾的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起初,女孩有些扭捏的小口吃饭,不过在看到我狼吞虎咽后,也渐渐的习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 她真的饿坏了,给成人准备的饭菜量都能吃得精光,而且把蘑菇汤也喝的一滴不剩。 见我有些惊愕,女孩不好意思的回答说道,“今天的午餐也是蒸蛋,所以没吃饱。不过今天吃了你的饭,我会还给你的。” 我笑着道,“还给我什么的太严重了,我是老师,理应照顾你。对了,我叫张小白,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小白?好奇怪的名字。” 女孩擦擦嘴角,小心翼翼的把餐盘收好后,总算露出浅浅的笑容,“我叫梨花,没有姓氏,请多指教。” 没有姓氏么……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没有再追问。 第一次见面能聊这么多,已经很不错,至于想了解梨花小姑娘的心结,以后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晚上临回去前,我询问了班里的一个小男孩,问大家为什么不愿意和梨花一起玩。 小男孩的说法很奇怪,说梨花是第二十四号,和她在一起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之后,我又问了另外的一个女孩,女孩告诉我,和笨蛋再一起玩会变笨,不能和二十四号孩子一起玩。 原来,二十四号排名,是按照班级成绩来算的,成绩差的孩子要坐在后排,成绩好的可以靠着讲台。 六年级四班的班主任是个老教师,有自己的方法,我说不上话。但是歧视这种事情发生在小学生身上,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我决定这段时间内,要多多照顾叫梨花的小女孩,可没想到的是,我和苏凝香他们刚回到别墅,就听班主任来电话说,梨花不见了。 我本已经躺下准备睡觉,得到消息后,立刻披上衣服,叫上李湘开车送我过去。 梨花这孩子情绪很不稳定,而且体内有让人不舒服的气息,不像她本人发出的。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湘以后,她也很是重视。 因为这座孤儿院的地下埋着东西,经常吸引邪秽进入校园,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件发生。 而李湘之所以当校长,也是为了镇压邪祟。 在小荒岗一别后,李湘大仇得报,斩却迷惘,执念化作力量,成为一方的鬼仙,后来机缘巧合认识苏凝香。 而且李湘还提醒我说,现在我一身仙佛灵气,又吃了整个的太岁,偏偏又不会用道法,对鬼怪来说就像是唐僧肉,谁见了都想咬一口。 到了孤儿院,我发现所有的老师都在打着手电筒寻找,呼唤梨花的名字,尤其是那位五十多岁的班主任,急的脸色通红,大半夜穿着裤衩就跑出来。 可是孤儿院的占地面积太大了,想要找一个故意躲藏起的小女孩,实在太难。 刚进入校门,我又感受到那股不祥的气息。不属于阴煞之气,却同样恐怖,让人极度的不舒服。 我警惕的向李湘问道,“你有没有察觉到,这附近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 “奇怪的气息?”李湘指尖轻点眉心,美眸泛起幽幽绿光,在环视了四周以后,她疑惑的道,“一切正常啊?” 不对,虽然天很黑,但是我的眼睛能清楚的看到,这股气息是从后面山坡上飘下来的! 后面山坡被做成了花园,孩子们只有在老师的带领下,才能过去,否则容易迷路。难道梨花在山上迷了路? 而且那股不祥的气息,和梨花身上所带有的气息一模一样!我来不及多解释,立即让李湘赶往后山。 到半山腰时,那股气息更浓,李湘大概也察觉到了,俏脸登时凝重道,“这是诅咒的力量,虽然很微弱,但是绝对错不了!” 前边种满了行道树,车子开不进去,我和李湘下了车,直奔小树林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被称为诅咒的气息及其敏感。由我领路下,我们左拐穿过小树林,到一片盛开的月季花田内。 月季花没有被刻意种植,但是已经蔓延成一片花海。梨花小姑娘就站在花海中央。 她神情麻木的对着月亮,手里还拿着一把闪烁寒光的餐刀,对准自己的喉咙,即将刺下去! 这一刻,她体内的诅咒力量浓郁得几乎要实质化,能从呆滞的表情看出,自杀绝对不是她的本愿。 “梨花!” 我惊叫一声,梨花小姑娘浑身一颤,餐刀当啷掉在地上。 她茫然打量周围幻境后,吓得鼻子一皱,紧咬嘴唇憋了一会儿,哇的哭出声来。 虽然表现的很成熟,梨花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会害怕也是应该的。 下山的时候,梨花哭了好久才告诉我,今天是她离开的时候,是那个男人要带她走! 我问男人是谁,梨花先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后来告诉我,那个男人一直在车屁股后面跟着! 我向后面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作为鬼神的李湘,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李湘告诉我,很有可能是梨花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脏东西,惹上诅咒,而被诅咒的人往往会发生幻觉,比如被人追杀等等。 更恐怖的是,梨花告诉我,她无论是上课,吃饭,甚至是睡觉和上厕所,都能无意间看见一个男人,在鬼鬼祟祟的跟着她!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诅咒 为了保护梨花,李湘决定今天晚上陪她一起睡,等明早让苏凝香来解决这件事。 苏凝香是千年狐族,实力非同小觑,我们两个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能依靠她。 第二天早晨,苏凝香特地推掉了手头的工作,来孤儿院看了一趟。 她告诉我们,孤儿院有她布置的各种阵法咒决,就算有诅咒,也并非外来邪祟,而是由梨花体内发出的。 压抑,愤怒,嫉妒,暴躁,这些情绪得不到发泄,积攒在心里,酝酿成自我暗示,暗示过强,就会形成诅咒。 为了防止梨花出现问题,我和李湘带着她到医院检查,果然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症不算严重,没到药物治疗的程度,医生嘱咐我要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 梨花和我稍有亲近,如果这段时间我能多陪陪她,心理疾病应该没问题。 从医院出来以后,我带梨花在附近的餐馆吃了灌汤包,她好像蛮开心的样子,我也放心不少。 今天是星期五,孩子们要上课,我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都是休息时间。 自从上次在不羡羊见过戴天晴后,在我心里埋下种子,我准备趁着今天的机会,去那附近寻找,可能有没有戴天晴的下落。 我去了附近的租房区,宾馆,甚至汽车旅馆,挨个的询问,可是都没有她们两个人的下落。 整整一天,我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却还是没有找到戴天晴的消息。 不过我并没有灰心,因为在不羡羊餐厅的附近,我察觉到一股独特而浓郁的阴气,应该是从戴月明身上散发出的! 就这么持之以恒下去,我相信离和戴天晴再见面的日子,绝不会太远…… 四点多钟,我打车回去,因为没吃午饭,外加逛了一天,竟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 “哥们儿,到地方了,车费一共两百三,现金还是刷卡?” 睁开眼,已经天黑,开车的年轻司机正笑眯眯的看着我。现在是九点二十,计价器上赫然现实两百三十元整。 丫的,半个小时能到的路程,拿我当冤大头呢! 我阴沉着脸打开车门出去,又敲敲前面驾驶座的车窗。司机小伙子疑惑的把车窗打开,我趁机揪住他的领口。 我冷声问道,“你是酆都本地人?” 青年司机并不害怕,仍笑嘻嘻的和我扯淡道,“我是正儿八经的老酆都人。不过我听哥们儿你的口音,倒不像是本地的。” “是本地的你他妈能走两个半小时,耽误老子上班知不知道!”我啪的一巴掌甩过去,青年司机的脸当场就肿了。 我愤怒,并非是因为两百块钱,而是今天约好和梨花交换饭菜,却因为司机绕路而失约。 孤独的孩子更为敏锐,如果因为这件事让梨花排斥我,那么整个孤儿院,恐怕再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你tm有病吧,外地人屌个几把,信不信老子叫一车面包人弄死你!” 司机挣脱我的手掌,打开车门抄起扳手,朝着我的脖子猛砸!没想到这个人脾气虎,我重重挨了一下,脖颈多出一道红印,差点昏过去。 欺生的人渣,去死吧!我怒从心生,攥紧拳头冷喝一声,还没等拳头拳头落下,司机登时吓得脸色惨白,噗通瘫坐在地上。 “鬼……鬼啊!” 鬼?我愣了一下,旋即惊愕的发现,在我愤怒的时候,周围的阴煞之气都朝着这里聚拢,这些阴煞气通过我的双眼,传递至司机的灵魂。 阴煞缠身,能让人产生幻觉,在司机的眼睛里,愤怒的我恐怕成为洪水猛兽般的怪物! 狼狈的爬上车后,司机猛的倒车,咔嚓撞在路缘石上,随后转了一个弯,卯足了油门往前冲,像是生怕被我追上。 修为是气运,运道藏于身,如有天助。虽然我的修为不高,但也能算半尊神明,普通人冲撞神明,是要被霉运缠身的。 这时掏出手机看,发现刚开始有个未接电话,剩下都是李湘发过来的短信。 五点四十分——“梨花在等你吃饭,她不愿意吃我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回来。” 六点钟——“梨花晚上没有吃饭,如果你还在外面,别忘了给她带点吃的。” 六点三十分——“我给她做了点吃的,暂时糊弄过去了,你不用担心。” 八点三十分——“梨花情绪有点激动,非要等你回来才能睡,如果接到消息,快些赶到。” 九点钟——“梨花失踪了,你快回来!” 看到最后一则消息,我的脸色登时阴沉,迅速跑进校园。可是当我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一辆救护车,从后山开下来。 李湘站在校门口,俏脸苍白,目送救护车离开。 我急忙走上前问,“出了什么事情?” “我找到梨花小姑娘,是在上次的月季花田里。她的双臂被砍掉,流了很多血,救护车赶到时尸体已经凉了。” 我的脸色登时涨红,“谁干的!?” “凶手还没有找到,据目前预测是人为。” 李湘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巧克力,塞到我怀里说道,“她还在山上等你,如果可以的话,替我道个歉。” 在开车把我送到半山腰时,李湘就停下了。她说梨花只想和我一个人见面。 可恶!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司机,我就能早一点到,梨花就不会被杀! 一口气跑到山顶,我看见梨花小姑娘站在花田中央,用平日里淡漠的目光看着我,我愣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终于,梨花小姑娘向我走来,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我还是没能亲手把东西拿给你。” “东西?你是说这些巧克力么,我已经收到了。”我从口袋取出精致包装的巧克力,终于明白梨花为什么执着的要等我。 这么昂贵的点心,学校发放的次数很少,梨花特地给我留着,是要报答饭菜的恩情。 事实上,恩情是还不清的。梨花这样做,是和我拉近关系,表示她不在封闭自己。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法触碰之物 我低下头,沉痛声说,“抱歉,我没能早点过来。” “和你没有关系。其实我昨天就该走了,只是碰巧被你们给撞见。” 梨花郑重神色对我说道,“你要记住我的忠告,千万不要在接近二十四号的孩子!” 我攥紧拳头,愤怒的道,“告诉我是谁对你下的手,我无论如何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不是你能对付的。二十四号是被选中的祭品,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不要接近这个数字。” 说完,梨花身影渐渐变淡,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一个叫梨花的小姑娘死了,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因为她是二十四号差生,还因为她没有属于自己的姓氏。 晚上回别墅的时候,我特地询问苏凝香,孤儿院以前发没发生过类似案件,她告诉我说从来没有过。 可是梨花告诉我,二十四号是被选中的祭品,背后有东西在默默操纵着一切,而那个东西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凝香和李湘两人笃定,梨花的案子是人下手,而不是灵异事件。 次日,警察在林间的小屋里,找到了一个拿着染血菜刀的精神病男人,在抓捕的过程中,犯人猝死。 奇怪的是,梨花的两条断手,却一直没有找到。 中午,我像往常一样,带着工作餐坐在天台上吃饭。今天的饭菜是蒸蛋羹,如果梨花还在,她一定会和我交换饭菜,可是…… 才认识两天的小姑娘,按理说我不该有太多牵挂,可安静的孩子总更让人心疼,我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却辜负了这份信任! 正胡思乱想时,身后传来李湘的声音,“你果然在这里。” 我眺望着远处,平静说道,“景好,空气好,在这里吃饭舒坦。” 李湘温婉笑道,“人多吃饭才香,以后去我办公室一起吃?” 我颓然笑道,“我有些怀念在长白山的日子,每天诵经打坐,什么也不用想,每顿饭都吃得很香。” 李湘挨着我坐下,温声道,“记得在小荒岗时,你可是很拼的。虽然只是肉体凡胎,却敢和恶鬼斗,所以我才把七窍玲珑心给你。那时候,你可比现在勇敢的多。” “当初太年轻,被人骗的晕头转向,还要帮着数钱。” 提起和小翠之间的种种,我心中苦涩更浓。她本身是可怜人,却做了可恨的事情,我能理解她,却无法原谅,更谈不上恨。 “被骗又如何呢,在没经历过之前,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抱着对未来迷惘,而选择一条道路坚定走下去的人,才最值得让人尊重。” 说到这里,李湘俏脸微微浮现一抹红晕,她打开自己的饭盒,里面没有热腾腾的饭菜,却有满满一盒巧克力。 “尝尝吧,德芙巧克力,每年九月份会给孩子们买一次,一般都不舍得吃,没想到梨花小姑娘会送给你,你还是挺有女人缘的。” 我本来没有多少食欲,可想到是梨花临死前打算送给我的东西,我忍不住剥开一个塞进嘴里。 苦涩中带着甜味,又有可可的浓醇,无论谁吃一口,都会迷上这种味道,对孩子来说更是弥足珍贵。 李湘眺望着远处的山林,柔声道,“我想,梨花之所以坚持要亲手把巧克力交给你,一定是想看你吃下去时幸福的表情。” 口腔中的甜涩味道腻人,咽下去的感觉很沉重。可是我既然收下了巧克力,就不应该沉浸在伤痛中,而是想能够做些什么…… 收拾心情,我打开已经微冷的盒饭,狼吞虎咽的吃完,又把一罐热腾腾的绿豆水喝下去,抹了抹嘴,故作轻松的道,“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你能这么快振作,看来是我担心多余。”李湘拍拍屁股站起,笑着说道,“跟我走吧,带你去一个绝对感兴趣的地方。” “什么地方?” …… 趁着中午上课时间,李湘带我前往后山,寻找今天早上抓到犯罪嫌疑人的地方。 李湘也能看得出来,我不太相信警方和苏凝香的断言,所以带我来再把现场勘查一遍。 现场的小木屋,离月季花田并不远。据警方猜测,杀人犯是从后山的精神病院翻墙进来,偶然碰见在月季花田里的梨花,将其动手杀害! 我从外面打量小木屋,没有感觉到任何特殊之处,而那股诡异的诅咒气息,也伴随着梨花死亡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湘说道,“昨天晚上我仔细搜查附近,没有发现任何邪灵经过的痕迹,所以几乎能够断定,梨花的死只是普通的凶杀案,如果你有其它不同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凶手已经找到,所有人都把这次事件当做普通的凶杀案,李湘之所以来这里陪我胡闹,大概是想让我认清事实。 可是我知道,梨花的死绝非那么简单! 推开破旧的木门,即使是正午,里面灯光也很昏暗。地板上积一层厚厚的灰,脚步才山区,蔓延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 房屋里没有人动过的痕迹,窗户是关着的,除了一个老式的写字台以外,没有任何家具。 我仔细的搜寻房屋里的小物件,希望能找到诅咒的蛛丝马迹,可大半个小时过去,还是一无所获。 正当我想要放弃这里时,忽然发下西北的墙角,有一个木头的相框埋在脱落墙皮的尘土里。 我小心翼翼的把相框拿出,擦拭掉上面的灰尘,发现玻璃相框内,是一个穿中山装男人的照片。 照片的的背景是小木屋和月季花海,男人站在门旁,手里提着拐杖,臃肿的脸上挂着笑意,这应该是百年前的老照片了。 可是,我总觉得这个男人在哪里见过。是在哪儿呢? 中年人,胖子,嘴角有一颗黑痣……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和不羡羊餐馆的老九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瘦了些。 虽然很轻微,但我从这个相框中,感受到微弱的不详气息! 我把相框递给李湘问,“你能不能感受到,这个相框里有股特殊的能量!”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张照片 将相框握在手中,李湘闭上眼睛仔细感应,旋即俏脸凝重说道,“虽然很微弱,但的确是诅咒的力量没错!” 梨花已死,按理说不应该有诅咒才是,难道这个木屋附近,还藏着什么古怪!? “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去通知苏凝香!”说完,李湘就开车直奔天畅公司,我留下继续寻找疑点。 从照片看,老九以前应该生活在这里,只可惜木屋年久失修,已经还原不了当年的样子。 我顺着木屋周边寻找,希望能找到当年留下的蛛丝马迹。就在这时,木屋后的树林发出轻微动响。 我警惕的回转过身,“谁在那里!” 一道倩影从白桦树后闪出,笑盈盈的道,“不要那么凶嘛,人家好不容易瞒着表妹来看你。” 是戴月明!见到她,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警惕声问道,“天晴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真过分,难道你的眼睛里就只有表妹一个人?” 戴月明朝我走过来,自来熟的挽着我的胳膊,胸前两团柔软不断磨蹭胳膊肘,噌的我心里直痒痒。 我将目光移向别处,尴尬问,“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来帮你调查案子,不然你以为呢。” 戴月明自然的挽着我的胳膊走入屋内,抹了一撮墙灰,放在鼻端嗅了嗅,俏脸稍有凝重说道,“是诅咒的味道,这座木屋的下面有东西!” 我惊疑问,“难道要把地基挖出来?” 戴月明说,“没用的。被诅咒的东西深埋于地底,只有佛道两教的高人念唱咒决,才可能把封印之物激发。” 我又问,“佛教高人!你看我行吗?” 虽然从来没试过,但是地藏王菩萨经我已经倒背如流,其中安魂驱邪的咒语信手拈来,但从来没试过。 “你?”戴月明眉头微颦,愣神稍许后方说道,“因为七窍玲珑心的缘故,我不能看清你体内的修为,只能感受到佛光存在,如果你学过一些佛术,大可以试试。” 在长白山闭关的事情,除了我以外,就只有范无救知道。 我不再多想,在木屋的正中央盘膝而坐,双掌合十,内心空明无杂物,方才唱诵道: 三七日中念其名菩萨当现无边体 示其眷属所生界纵堕恶趣寻出离 是人既发大悲心先当瞻礼大士像 一切诸愿速成就永无业障能遮止…… 伴随佛经诵唱,我的周身渐渐有佛光围绕,经文化作金印脱口而出,盘旋房屋之中,将整个木屋沐浴灿金佛光之中。 与此同时,仿佛正中央地板赫然裂开缝隙,一尊一人高的石碑缓缓冒出,碑上唯无文,只有一个血色巴掌印。 看到那碑,那掌印,我莫名觉得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回身看,戴月明俏脸惨白,酥胸起伏,汗珠从从额角划过下巴,又钻进雪颈流入胸口,一副娇弱可怜模样。 我疑问,“你怎么了?” “好强的佛光,你消失的十年里,难道向如来佛祖拜师了么……” 戴月明好容易恢复过来一点,旋即牵着我的手臂,走到那石碑前,嘴角划过一抹诡异微笑,“把手贴上去,说不定你能回忆起有趣的事情。” 我警惕的把手所缩回,“等等,你该不会是想坑我。” “如果你想知道,这座房屋的秘密,以及诅咒的来源,就把手掌贴上去。” “为什么你自己不贴?” “因为曾经封下镇魔碑,留下掌印的人,就是上一世的你。” “什么!”我心头一颤,再看向那鲜红的掌印,仔细观摩大小,纹路,都与我的手掌一模一样! 有人说,当你对陌生的风景和人有强烈熟悉感,那便是上一世有强烈羁绊的地方。 如果我上一世来过这里,镇下石碑,今天再将石碑重启,也算冥冥注定。 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右手缓缓向着那掌印贴上去,冰凉石碑顿时滚烫,龟裂,虚无的裂隙咬住我的手掌,将我的身体整个吞吸进去! …… 夜色浓似墨,荒凉山坳薄雾,绿莹莹月光洒下,给苍莽树林笼罩一层诡异,我与师姐,戴天晴姐妹俩,李湘,五人结伴行走。 最近日子不太平,山贼打着太平军的名号半夜敲门打家劫舍,我们沿着山行走一整天,连口水没捞着喝。 大灾之年必出大乱,酆都有大批灾民失踪,按理说灾年死几个人很正常,但匪夷所思的是,这些人的灵魂消失了。 阴间不管活人,但不能不管死人,范无救拜托我们查询原因,可在阳间转悠了半个月,还是一无所获。 东北的山坡上,有个大寨子,看样子是富贵人家,我们五人加快脚步,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微微发胖,穿着西装,没留辫子,像是留过洋的文化人。 既然是知识分子,应该比较好说话。戴月明问,“这位先生,我们四个是逃灾的难民,您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歇歇脚。” “好说,好说。” 中年男人和善的把我们迎进里屋,给我们在干净的大粮仓打好地铺,笑呵呵的说道,“听口音,这位小哥像从山东过来的。” “老家是山东的。”我也回之一笑,旋即疑问道,“这荒郊野岭,您一个人住这么大宅子,不怕响马?” 谈到这里,中年胖子尽是苦笑。“大屋是祖宗留下的,家里除了点稻谷,就剩我这身衣裳值钱,响马恐怕都看不上。” 我从包裹里取出散碎银两,递给中年男人,“您也真是不容易,这是我们今天的住宿费,您笑纳。” 中年男人笑道,“兵荒马乱,银子烫手,我可不敢拿,不过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老哥怎么称呼?” “以前人们称呼我九爷,现在上了年纪,您叫我老九便可。” …… 一番寒暄,老九给我们上了一壶茶,就回去休息。 苏凝香把门关上,又在门口贴了膈音符,这才沉声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总算找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饕餮 戴月明俏脸些许凝重道,“就算找到凶手,九爷不是地府能管得了的,就算我们五个一起,也不见得有胜算。” 戴天晴紧攥拳头,语气不善道,“神仙又怎么样,没有香火照样是一头妖,更何况是吃人的妖。” 我沉吟良久,方才说道,“饕餮是上古的凶兽,龙王第九个儿子。如果是全盛时期,我们加起来也不够一盘菜。 但今时不同往日,千年前饕餮因暴食罪被地府联手击垮肉身,如今留在人间的,不过是残魂而已,我们全力以赴的话,说不定有一定机会。” 在一旁沉默良久的李湘问,“你有几成把握?” “在不让我们死伤的情况下,将饕餮降服,我只有五成的把握。” “如果算上伤亡呢?” 我斩钉截铁道,“十成!” 苏凝香道,“大家放心,师弟手里有老祖传下的封仙碑,我们不需杀死老九,只要把将其封印就好。” 戴天晴不悦的掀起眉毛问,“那还要我们做什么?” “封仙碑需要用血祭炼,到时候拜托各位用自己的血,来助小白一臂之力!” …… 商议之后,我们决定等午夜时分,天地间阳气降至最低,使用封仙碑将老九一举镇压! 其实在刚进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察觉到,这间屋子被煞气笼罩,一看就是死过不少的人。 而且四周都是荒地,想吃粮食需要去五十里外的城镇弄来,原本属于粮仓的地方竟然空荡荡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家的主人不需要吃饭,而是吃人肉。 起初我以为,这个中年男人是普通妖怪,可当他自称老九时,我们都明白了。 龙之九子饕餮,是吞天吐地的大妖。天上地下都知道有个九爷,所以不用猜想,这户人家的主人就是传说中的饕餮! 好在饕餮并没有认出我们,只是把我们当做普通的难民,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 夜晚子时,我推门出去,站在堂屋正中央,掌心托着拳头大的石碑,将其朝着堂屋抛掷而去! 石碑迎风放大,化作虚幻灵体,看似不轻不重的朝着下方落下,却引来一声凄惨嚎叫! 老九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往上撑,将镇仙碑抗在肩上,脸色涨红,瞠目欲裂的看着我们。 “地府的一群杂碎,连九爷的残魂都不放过,你们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怒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心神不稳,身形一个踉跄,喉头顿时涌出一股鲜血。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镇仙碑在手,我也奈何不得这饕餮古兽,若是被他撑开石碑,我们都要死! 见我后续无力,老九面露狞笑说道,“嘿嘿,看见镇仙碑,我以为是地藏那家伙亲自现身,没想到尽是些乳臭未干的小辈,看待会儿九爷把你们的灵魂吃了,增加修为。” 说罢,老九猛的往上一撑,竟勉强的站起身子。 封仙碑神力不稳,操纵碑器的我受到牵连,感觉胸口像被卡车撞了,登时内脏破损,一口带着碎肉的鲜血喷出。 封仙碑只能拖延时间,我艰难回头对四人喊道,“你们快用神行符逃回地府,我已经撑不住了!” 没想到苏凝香上前几步,从口袋掏出一把精致匕首,俏脸凝重说道,“师弟,这场劫难是地府为你特意设计的,我可用肉身替你渡劫,若有来世,你需肉偿!” 说完,苏凝香将匕首狠狠扎入眉心,旋即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戴月明一眼,将染血的匕首抛掷给她,纵深化作一道流光,狠狠撞在封仙碑上! “不要!!!” 一朵血花在封仙碑绽放,我顿时感觉封仙碑像活了一样,不需要我太多神力催动,自行下沉,将老九压得再度下跪。 苏凝香肉身消散,灵魂化作精魄消散天地间。却不知何时能够凝聚。 我双眼含泪,却无能为力。 即使有苏凝香肉身献祭,也只是维持现状,无论如何不能将老九彻底封印。 这时,戴天晴从戴月明手里夺过匕首,毅然走到我身旁,强忍着喉头颤抖,俏脸挂上牵强笑容道, “小白,我没办法像苏凝香一样灵魂复苏,这一世恐怕只能到这里了,不过认识你这个朋友,还是挺开心的。” 说完,戴天晴将匕首刺入眉心,义无反顾跃入封仙碑,化作一朵血花消失。 封仙碑能量增强,可是离彻底封印,还差很多火候。 这时候,戴月明捡起掉落地上的匕首,妩媚朝我一笑说,“不知好歹的小子,我表妹喜欢你好久,临终前你也不知道说点好话。 不过比起对你的用心程度,我可不比苏凝香那狐狸精差哦。如果下辈子还有机会,我和天晴那丫头供你左拥右抱,怎么样?” 说完,戴月明将匕首刺入眉心,将肉身融入封仙碑中。封仙碑内神力达到一定的量,开始发生质的变化。 老九忍不住,肩膀发出咔咔骨裂声,噗通一声浑身是血的栽倒在地! “不要命也得对付我,你们他妈的都是疯子吗!”老九奋力挣扎,我拼尽全力,双方僵持不下,我还需要最后一股力量! 见状,李湘捡起匕首,从容走到我身旁,语气温婉道,“这一世活了很久,也该撂下担子了。张小白,如果来生要投胎,我希望再与你有所羁绊。” 最后李湘投入封仙碑中,石碑绽放万道佛光,轰鸣声阵阵撤响,老九身体缩成弹丸大小,被镇压入地下,封仙碑化作普通石碑,矗立在荒地中央。 苏凝香,戴月明,戴天晴,李湘,四个人为了保全我的性命,选择用肉身献祭石碑。 我跪在石碑前,泪流满面,却没有声嘶力竭。因为我知道,我们五个人之间的羁绊,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既然此生不能相见,那便将希望寄托于来生。我掌心紧贴着石碑,将几百年修为尽数灌注入石碑之中,化作一道血掌印。 “我以地藏王菩萨名义,在此立下誓言,当我将肉体奉还给诸位后,前世记忆再次复苏,我将重塑神邸位……” 第一百一十五章 誓言 誓言融入神血,印在石碑上,化作血手印,缓缓沉入地下…… …… 再睁开眼,我依然站在石碑旁,而碑上血手印不见,多出一个诡异的红色小人。 小人有头颅,躯干,四肢,一双眼睛却空洞洞的,看到那小人瞬间,一股浓郁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差点忍不住呕吐。 这个东西绝对有邪性,我感觉如果再给红色小人添一双眼睛,它就要活过来! 戴月明站在我身旁,笑靥问道,“刚才都看见了什么,能不能回想起来?” 我揉揉昏昏涨涨的脑袋,吃力说道,“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和四个人一起,将老九封印在这地下,可四个人分别是谁,具体做了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戴月明失望的皱起眉头,“只想起这些?” 我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在封印饕餮时,我许下一段咒文,不过知道为什么,咒文的内容我记得很清楚。 我以地藏王菩萨名义,在此立下誓言,当我将肉体奉还给诸位后,前世记忆再次复苏,我将重塑神邸位……” 虽然记得咒文,但是咒文中,我需要把肉身还给舍身救我的四人。可这四个人分别是谁,我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将肉身奉献出去,都是未知。 “自己许下的诺言,必须要履行哦。”戴月明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还没等我追问,又继续说道,“如果你现在有空,跟我走一趟。” “去哪?” 戴月明道,“去找我表妹,她想见你已经很久了。” “等我先给李湘打个电话。” 刚把手机掏出来,却被戴月明一把抢过,咔嚓将屏幕拧碎,狠狠摔在旁边石头上。 我惊怒道,“你干什么!” 戴月明一点也不恼,仍旧笑嘻嘻的道,“不许和那两个女人联系,否则我要告诉表妹,你在外面花心偷吃狐狸精。” “算了,我这就跟你走。” 我叹了口气,无奈把手机碎片里的储存卡和手机卡取出,跟着戴月明翻过后山院墙,骑上一辆摩托车,从后山一条小径,直奔着山南公路。 山南公路尽头,是繁华的新城区。车子绕过立交桥,到一家仿帆船酒店的三星级宾馆门口停下,坐电梯直达总统套间。 能住总统套间,这戴月明姐妹俩哪来的钱? 想想也不奇怪,十年过去,物是人非,戴月明已经不是过去爱慈善的小姑娘,把她一肚子坏水用在做生意上,赚钱简直不要太容易。 进门看,房间装饰豪华,大厅能比得上停车场,一个液晶屏幕抵得上半面墙壁,我左右张望,有小土鳖进城的感觉。 “随便坐吧,我给你倒水。” 戴月明起身到茶室,我小心翼翼的坐在洁白真皮沙发上,怀着忐忑心情,等待戴天晴的到来。 十年不见,她的容貌不会改变,那么性格呢?变得更活泼率真,偏执,还是被戴月明污染成小腹黑? 无论怎样,我都想见到她。这份心里的期待,是最纯粹无暇的,经得起岁月打磨。 可惜,我并没有等来戴天晴,磨蹭十分钟后,戴月明端来两杯热腾腾的现磨咖啡,洋洋自得道,“挑一杯吧,我现做的。” 我没有端起杯子,而是问道,“戴天晴呢?” “讨厌,你的眼睛里难道只有表妹。” 戴月明挨着我坐下,温热娇躯挨着我,我能嗅到发丝淡淡芳香。 我如避蛇蝎般站起身,和戴月明保持三步的距离,警惕道,“如果天晴不在这里,就不要浪费时间。” 戴月明俏脸微寒,“你很忙?” 我回应道,“不忙,但没时间陪你玩。” 戴月明强忍怒气,端起热腾腾的咖啡捧在手里,递到我胸前,笑吟吟的道,“想走可以,喝了这杯咖啡。” 戴月明太过执着于这杯咖啡,我不由警惕,难道里头加了东西? “不用了,我回去还有事情。” “乖乖听话呦,挑食的孩子会被打屁股。”戴月明仍保持僵硬笑容,一成不变的语气让我不寒而栗。 “你想干什么……” 我警惕的后退一步,可还没等反应过来,戴月明柔荑按着我的嘴巴,右手握拳,狠狠砸在我的小腹。 这一拳下去,肠子肚子都转了一个圈,我跪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口的吐酸水,浑身都瘫软了。 “好孩子摸摸脸,坏孩子打屁股。”戴月明俏脸带着诡异笑容,柔荑轻轻抚摸过我面颊,旋即将那杯咖啡端到我面前。 如果不喝咖啡,我很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女人的变态程度比我想象更甚! 就算是毒药,也好过挨揍的滋味。我捧起咖啡,皱着眉头大口吞下,意想不到的是,咖啡的甘醇味道超乎我的想象。 见我一脸惊愕,戴月明得意洋洋道,“为了做混合咖啡,我选用了五种咖啡豆现冲,手忙脚乱想让你趁热喝掉,可是你一点也不领情哎,人家当然会生气。” 呵呵,如果不是一拳砸在我肚子上,我还真就信了她的邪。 我小心翼翼的问,“喝过东西,我可以走了?” “在我没允许之前,你哪里也不许去。” 戴月明俏皮一笑,拉着我的胳膊走到一扇门前,推开门进去,里头有一张大席梦思,紫色蕾丝边窗帘,阳光斑斑点点撒入,气氛温馨旖旎。 咔嚓一声,戴月明将们上锁,又将钥匙放进包包里,笑眯眯的盯着我,直到把我看得心里发毛。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暖饱思淫欲。”戴月明笑眯眯的靠近我,我一步步后退到床沿,一屁股坐下去。 倒不是哥们儿有多怂,只是刚才喝的咖啡有古怪,我现在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双脚发软险些站不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不袭击我呢?”戴月明歪歪脑袋,笑嘻嘻的说道,“难道和戴天晴那丫头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主动,你被迫服从配合?” 我坐在床边,强打精神道,“我配合你一脸,戴天晴才没你那么饥渴。” “哎呀,还要配合人家一脸,你果然是坏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手铐 娇酥入骨的声音,难免让人想入非非。再看戴月明双手以夸张弧度捧着胸口,挤出诱人沟壑,看得我眼都直了。 “咯咯,不逗你了。”戴月明侧坐在我身旁,贴着我耳旁说道,“把你带来这里,是为了让你回忆起,上一世封印饕餮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办法,可以让我们都回忆起来。” 戴月明兴致盎然道,“咒文上有说,将肉体奉还给诸位后,前世记忆再次复苏,你也能重塑神邸位。” 我惊声问道,“难道你是当初将肉身奉献给我四人中的一个!?” “在变成阴神后,我多少对以前发生过的事有所了解,但也只是毛鳞凤角。不过唯一清楚的是,我们上一世有很深的纠葛。” 很难想象,性格古怪的戴月明,曾经将肉身献祭给我,用来封印饕餮。难道我们上一世是情人? 呵呵,应该不可能,我说啥也不会娶这个恐怖的女人…… 戴月明摸着下巴,有些疑惑的道,“我本来以为,吃下你的肉方可恢复记忆。但在老九的餐厅里,我和天晴都吃过几片,味道不错,可是我们没有恢复记忆。” 我登时瞪圆了眼,愤怒道,“你既然把我认出来,为什么不出手救我!?” “安啦,是我不对。”戴月明歉意笑笑,旋即凝重道,“如果我第一时间把你指出,以天晴的脾气,肯定会和老九翻脸,以我们姐妹俩的实力,翻脸的后果只能是自取灭亡。” 我冷静下来想,戴月明说的有道理,如果戴天晴做了傻事,反而得不偿失。 戴月明又继续说道,“我打算出了店门后,想办法偷偷营救你,但你也知道,苏凝香那狐狸精抢先把你救走,我没有出手的机会。” 虽然道理上说得过去,但我不相信戴月明这女人会拼上性命救我,更何况,她吃我肉的时候,是那么津津有味…… 暂时先不管这些,我直接问道,“既然吃肉不管用,你还打算试什么损招?” “讨厌,怎么能这么说人家,我想到的绝对是好主意……”戴月明故作娇羞扭扭捏捏,说到一半故意停止。 我无奈的道,“好了,你直说就是,反正我也打不过你,就算想要整只吃掉,我也跑不了。” 话虽如此说,但我知道,戴月明应该不会吃我,否则她也不会大费周折带我来卧室…… 等等!给我喝下药的咖啡,又带我来卧室,难道她想和我做那啥!? “讨厌啦,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戴月明自顾嘟囔着,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两只手铐。 不对,床头柜里为什么会有手铐! “你喜欢主动还是被动?要把我铐起来比较有意思,还是要把你的双腿固定好了,由我来迅速解决战斗呢?” 我脸上关着牵强的笑,“别开玩笑了,这和恢复记忆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上辈子我既然能为你献祭肉身,说明我们两个关系匪浅,最有可能的就是男女朋友。”戴月明嬉笑着脱下薄毛衣,只剩一件薄如蝉翼的底衣,我甚至能看见内衣形状。 “不可能,除你之外还有三个,相比较男女朋友关系,我觉得更像生死兄弟,或者是姐弟兄妹啥的……” 我牵强解释,戴月明却不为所动,放开了手脚在我身上一阵摸索。我有些尴尬,究竟要不要挣扎呢…… 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时,我的外衣被三下五除二脱光,只剩一条大裤衩,在深秋的中午,还是冷飕飕的。 我几乎要哭出来,“表姐,别再和我开这种玩笑了,如果被天晴看到的话……” 戴月明俏脸划过诡异笑容,“天晴,天晴的叫那么亲热,当着我表妹的面怎么不敢表白,现在要丢了身子才想起来后悔?” 趁我愣神的功夫,戴月明嗖的把我内裤拽掉,眯起眼捂嘴娇笑道,“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的。放心吧,表妹那里我会保密,你安心享受就好。” 说完,戴月明三下五除二的脱掉衣服,白皙诱人肌肤坦诚与我相见,我脸色涨红,浑身忍不住颤抖,小腹更灼热几分。 相比较戴天晴匀称的身材,戴月明的肌肤苍白的有些病态,却是更妖娆火爆,特别是脱光衣服以后,彻底刷新了我对ABCDE等级的划分,要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珍品,叫做F。 女人是水做的,戴月明柔弱无骨缠绕在我的身上,柔软弹性的触感,白皙高耸在我眼前不断放大,如果没人阻止,我简直要忍不住咬上一口。 戴月明痴痴笑着,将我的脑袋按进两团柔软中间,“尽情吃吧,不要害羞哦。” 呜……喘不过气来了!老天爷,拜托派个人来救救我,无论是谁都好! 得道者,许下愿望都有神力加持,可能佛祖大大听到我的呼唤,卧室大门竟然被砰地一声踹开,当我看到眼前人竟然是戴天晴,顿时呆住了! 好吧,我后悔了,佛祖大人,你能不能换个人来捉奸……啊呸,是来救我! 在极度尴尬气氛中凝固三秒,戴月明并不紧张,反而愉悦的朝着戴天晴招招手,“表妹,脱掉衣服一起玩啊。” 戴天晴脸色顿时阴沉,转身砰的把门关上,留下我和戴月明两个人原地尴尬。 还好,戴月明并非真的不介意,她迅速的穿好衣服,又把手铐给我解开,这时候药效过去一半,我勉强撑起身子,穿上了衣服。 戴月明伸了个懒腰,“表妹进来吧,我们弄完了。” 话音还未落下,门咔嚓打开,戴天晴狐疑的打量我们两个,“这么快?” 丫的,她蹲在门口根本没走,如果我和戴月明真的要那啥,她岂不是打算听完全程。 “没,表姐和你闹着玩呢,虽然这玩笑有点过分。” 我涩然一笑,想要问些别的,却无法从这种尴尬的气氛中转移话题。 “别表姐,表姐的叫那么亲热,她是我表姐,不是你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旧人 戴天晴待发现床单上没有旖旎痕迹,这才稍稍放下心,跑到戴月明边上坐下,拉着戴月明的手,关切问道,“表姐,是不是这头猪勾引你来着。” 拜托看清楚状况行吗,我的手上还留着手铐呢…… 忽然间,窗外劲风袭来,可窗户明明是关着的,怎么会有风!? 哗啦一声,窗台玻璃碎裂,一道倩影闪身落在窗台边,三千青丝飞舞,眸子闪烁幽蓝光芒,身后九条毛茸茸尾巴摇曳着,诡异而瑰丽。 虽然看过无数次,但苏凝香以这种形态出现还是第一次,而我又一次被惊艳到。 “敢从我手里抢人,你们是活腻了!” 苏凝香俏脸冰寒,九条尾巴尖端燃烧绿莹莹火苗,旋即火苗脱体而出,化作一条火柱朝戴月明面部袭来! 戴月明并未理会,而是朝我抛了个媚眼,“小白,我们有机会再见面,暂时让这个女人再把你用一段时间。” 说完,戴月明拉着戴天晴的手,一个闪身的功夫,竟然凭空消失了! 火焰落在墙壁上,整个墙壁顿时化为齑粉,我目瞪口呆,如果这团火焰落在戴月明身上…… 戴月明逃走后,苏凝香身后九条尾巴消失,瞳孔再度化为黑色,担忧问道,“她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暂时还没有。”我苦笑道,“其实你没必要下杀手,戴天晴是我的朋友,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哼,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你掳走无非是为了吃肉,或者吸走阳气。” 还没等我解释,苏凝香抓着我的胳膊,说了句,“抓紧了,一会酒店的保安要找上来!”化作一阵风般冲出酒店,掠上高空! 我只觉风呼啸从耳边刮过,大概过去一分钟左右,身下楼层飞速掠过,苏凝香身形下降,到立交桥旁的小路入口。 脚尖沾地后,苏凝香掏出纸巾擦拭额头,喘息道,“累死了。” 旁边停着的奔驰车门打开,李湘从车上走下,仔细打量我们两个,待发现完好无损后,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懊恼道,“都怪我,没保护好小白,让那两个家伙得逞!” “算了,我也有责任。本以为这片地方有我罩着,不会有小妖怪作乱,没想到还是让那些家伙钻了空子……” 苏凝香说了很多话,我都没听进去。我满脑子里都是戴天晴的身影,不由懊悔为什么刚才没多说几句话,或者约定个时间再次碰头。 可惜,下次再见面又不知什么时候。 说了一大堆后,苏凝香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这次你可要多感谢李湘,如果不是她在你衣领里装了定位装置,说不定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就被榨成干。” 定位装置!?我朝着后领口摸了摸,取下一个纽扣大小发讯装置,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我想问,为什么瞒着我装这种东西,我是囚犯吗!? 可我没有问,而是等待李湘怎么说。万一对方只是要保护我,岂不是太矫情了。 李湘歉意的低下头,“抱歉,因为你的身份有些特殊,才用了这么极端的方式,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爽朗一笑,“下次和我说就好了。” …… 回到孤儿院,除了叫梨花的小姑娘消失以外,一切都平淡而自然,我好像回到了长白山的日子。 白天在学校陪孩子们,晚上回苏凝香的别墅休息,偶尔三个人能在一起聚餐什么的,相互之间逐渐熟络起来。 我这个人习惯性自卑,在外观漂亮的女性面前,总有些拘谨。不过熟悉以后我发现,苏凝香人爽朗大方,很好相处。 上次装纽扣发讯器的事情暴露,李湘就再也没做过类似过分的事,反而日常生活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自然妥帖,恰到好处,又让我有些感动。 和这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生活平凡而有趣,在闲暇的时间里,我会千方百计的寻找戴天晴。 可自从上次事件以后,戴天晴姐妹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我如何寻找,再也打听不到丁点消息,我甚至怀疑,她们是不是离开了酆都市。 四年级三班剩下二十三人,不会在出现二十四号,我稍稍安心,上次那样的惨剧,应该再也不会发生了吧…… 令我没想到的是,周三的时候,又从别的孤儿院转来一个插班女生。 因为是孤儿,所以这些孩子入学年龄都比较大,大概十一二岁左右,可插班女生只有八九岁的模样,据说很聪明。 第一次见小女孩,是在入学第一天的自我介绍上。我看见女孩的第一眼,就被震惊到了! 倒不是说八九岁的孩子如何漂亮,只是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纯粹干净不糅杂任何脏污,任谁看了都会被吸引。 最让我震惊的是,女孩精致的小圆脸,和我的青梅竹马小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虽然小翠二时的模样已经遗忘得差不多,但看见这个女孩时,我却再度回忆起,那段纯粹而欢乐的时光…… 女孩站在讲台上,稚嫩眸子扫过下面二十三双陌生的眼睛,礼貌鞠躬后,怯生生的说道,“大家好,我叫小翠。” 我登时心头一颤,她也叫小翠!?应该是巧合吧,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认识的那个小翠,已经不存在于司世界上了。 普通的自我介绍后,下面的孩子们顿时哄堂大笑,我有些愠恼,不知这群孩子在笑什么。 “大声点,没听见!” “小不点,你还吃妈妈的奶水吗?” “你以后别叫小翠,干脆叫二十四号算了……” 很难想象,难听的嘲讽声,戏弄声是从孩子的嘴里发出了。我想板着脸斥训几句,可是一旦真的这样做,小翠恐怕更难融入集体。 接触陌生环境,小翠本就紧张,听到这些不善的话语,顿时小脸涨红,低着头泪涟涟,强忍着不落下。 我强做笑容道,“以后都是一个班级的同学,大家要好好相处,明白吗?” “听——明——白——了——” 孩子们拖着长腔,怪里怪气的应声后,下午课程结束开始吃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四年三班 我以为,在熟悉一段时间后,小翠会被大家所接受,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端…… 星期六早晨,孩子们有一场手工课,早上八点十分,二十三个孩子安静等在座位上,唯独缺小翠一个。 八点二十五分时,小翠终于到了教室门口。她怯生生看了我一眼,旋即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 我发现,小翠是赤着脚的,看到她的这幅模样,孩子们发出哄笑声,小翠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清了清嗓音,“下面开始上课。” 话音未落,下面又是一阵哄笑怪叫。原来,小翠放在抽屉里的书包,被烧烂了一半,书本泼上水,整个弄的一团糟。 尽管是小孩子,小翠并未哭闹,而是噌的从位置上站起,转身走出门外。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吩咐孩子们老实上自习后,我在学校仓库找来备用的鞋子,没废多大功夫,就在老教学楼后的巷子里找到小翠。 这个地方很难找,如果地毯式搜寻,要找上一天。但现在小翠的心理,我再熟悉不过。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排挤,被歧视,如果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会选择相对阴暗,狭小的巷子,而非视野开阔的操场和天台。 看到我后,小翠仍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善意笑道,“不知道你穿多大的鞋子,我就拿三双过来。” 我把手提袋里崭新的鞋子取出,小翠低声说了句,“谢谢”,旋即找一双差不多脚码的穿上。 “那个……书包暂时没有库存,明天会给你发放新的。” “谢谢。”小翠很有礼貌的朝我鞠躬,然后坐在墙角的石凳上,一言不发。 她是个很有礼貌的小姑娘,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或者……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小翠没有做错事,也不需要安慰。我该教育的是剩下二十三个顽劣孩子。 可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如果我为了小翠,而去责骂剩下所有人,换来的结果只能是自以后的日子里,小翠受到永无止境的排挤。 安静气氛中持续好久,小翠站起身拍拍屁股上尘土,“我现在就去上课,老师也回去吧。” 我有些发愣,“你愿意回去?” “不管愿不愿意,课总还是要上的。”小翠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更何况,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能有地方能给我饭吃,供我穿衣服,已经很感激了。” 能将吃穿作为一种感恩,我并不暖心于小翠的懂事,反而引起深深的担忧。 乖孩子并不值得表扬,因为他们通常由极度缺乏安全感,低位的存在感,不会主动索取任何东西,才能换来一句“这孩子真乖”的称赞。 回到教室后,我给孩子们上了半节手工课,就放任孩子们自由活动,小翠一个人蹲在操场玩沙子,虽然有些孤独,却没有受欺负,我稍稍放松一些。 下课后,我去李湘办公司,告诉她这个情况,希望能给小翠调整班级。 可李湘告诉我的事情,简直让我难以置信! 她告诉我,被分到四年级三班的孩子,大都是问题儿童。有给犯罪团伙当小扒手的,有贩毒的,还有从小流浪,生存能力很强的流浪儿。 这些孩子本来该进少年管教所,可是苏凝香希望所有人受到教育,所以才成立了四年级三班。 这个班级的学生,不需要怎么学习,而是尽量的去做些手工,多上体育课,尽量用玩乐的方式,让他们的心态变得和正常孩子一样。 我问,为什么小翠会被分到这种班级里。 李湘告诉我,小翠本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父母都是公务员管理阶层,因为一场凶杀案,夫妇两人双双死亡,小翠就成了孤儿。 警察怀疑是小翠做的,因为夫妇两人是被锁在自家地下室,活活饿死。 等被警察找到的时候,尸体腐烂了一个多月,而在这段时间内,小翠一直像往常一样上下学,做饭吃饭,直到收房租的人发现屋子里有异味,这才报了警。 很难想象,七八岁的孩子是怎么在没有父母的情况下,好端端的生活一个月。 由于没有证据,小翠没有被带到少年管教所,而是送到了孤儿院里。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考虑,李湘不会将小翠调到别的班级,现在小翠的命运有两个,一个是继续留下,二是送去管教中心。 没想到看似乖巧的小翠,竟然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小姑娘的确有些怪异。 被欺负之后闷声不吭,懂得察言观色,这不是八九岁小孩应该有的心里素质。 回去之后,我的心情有些沉重。 这群孩子各方面都有问题,算得上是被抛弃的集体,如果不是有四年级三班这个特殊的班级,他们已经走上犯罪的道路。 因为有我直接管理四年三班,李湘给我一个特权,可以用任何方式管理学生,包括殴打,关禁闭等的方式。 上一任老师就是因为受不了压力,在课堂上活生生把一个孩子打成休克,才被苏凝香开除。 苏凝香让我管理班级,是看重我心思缜密,而且性格温和。 晚上回到别墅,苏凝香告诉我如果实在没办法忍受,可以给我安排别的工作,但我被她们这样照顾,总该做点什么予以回报。 睡觉时,苏凝香给我燃了一根檀香,说是能安魂凝神,嗅到那股特殊的幽幽香气后,我本来不怎么困倦,却很快睡着。 晚上,我又做了那个噩梦。梦中,苏凝香潜入我的房间,将我胸前扣子解开,用尖刀插入心脏,大口吞噬。 鲜血染红了床单,染红她的脸,特殊腥甜味道弥漫,我并不恐惧,可能已经习惯这种感觉。 从刚来到开始,每隔几天我就会做一次这样的噩梦。有时候被吃掉肌肉,有时啃脑袋,挖内脏,吃大腿,各个部位都被吃过一遍。 我怀疑是以前留下了阴影,让我老是有被害的妄想。第二天早晨起床,苏凝香笑和我打招呼,我心里却有些别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饭团里的针 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以后找个时间搬出去住,不然整日被噩梦折磨,总感觉身子发虚,怎么睡都没精神。 第二天上课,再看这些孩子们时,我明显能感觉到,每一张稚嫩的面孔下,都隐藏着叵测的居心。 我有些后悔知道这些,因为在戴上有色眼镜之后,我很难用平常心去面对孩子们。 不过今天状况有所好转,虽然依旧没人搭理小翠,但至少不会去欺负她。中午临下课时,小翠还朝我笑了笑。 今天的午饭很丰盛,有糯米团子和咖喱饭,在孩子们一拥而上拿到饭菜后,小翠才慢吞吞的把最后一份饭拿走。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我看着她一个人上了天台,从口袋取出餐巾纸铺在地板上,坐下后开始吃东西。 跟上去后,我故作惊讶道,“这么巧,你也在这。” 小翠神色平静道,“一点也不巧,老师是一路跟着过来的吧。” 尴尬,被发现了。不过看小翠没有生气的样子,我索性挨着她坐下,打开自己的餐盒后,发现今天午餐是菠萝古老肉。 这道菜酸甜适中,不油腻但解馋,这时候我注意到,小翠有意无意的朝着我的餐盘看了两眼。 我心知肚明,于是提议说道,“一个人吃整盘才太没意思,要不然我们交换一部分怎么样?” 小翠点点头,“如果你想吃,分给你也无所谓。” 用糯米团给我换了一部分菠萝古老肉后,小翠吃的很香甜,就像普通孩子一样,小脸充满满足。 很难想象,这样的孩子是把父母锁在地下室的凶手,我想一定是警察弄错了,一定是…… 吃到一半,小翠忽然问道,“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能被小姑娘搭话,我不由心头一喜,回答说道,“张小白,白色的白。” “张小白!”小翠稚嫩面颊忽然惊愕,愣神良久方才迷茫说道,“很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定在哪里听过,还有很熟悉的脸。老师,我们以前见过吗?” 小翠的这番话,更是把我震惊到。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水汪汪的眼睛,对我的名字和长相有印象,难道她是李翠翠的转世!? 应该不可能。小翠是十年前投胎的,现在应该是十岁,而非户籍讯息上的八岁。 我呵呵笑着说道,“很多人都说我面熟,可能是我长着大众脸,名字又比较奇怪的缘故。” “不一样的,我们一定见过。”小翠神色怅惘道,“我第一次遇见对我这么好的人,如果老师不是恋童癖的话,那么我们上辈子一定有因缘。” 相比较上辈子,我更在意恋童癖这个词汇,小翠是从哪里学来的……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囫囵一口吞下糯米团,忽然喉咙剧痛,猛的将食物吐出后,咳出一口血。 “怎么了!”小翠神色惊慌,忙过过来扶着我。 仔细看,被我咳出的食物残渣中,竟然有一枚闪着寒光的针头!我顿时手一哆嗦,手里的餐盒掉在地上。 针扎到喉咙,还好吐出来了,如果这东西到胃里,我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寒。 我捂着喉咙,脸色蜡黄,强做笑颜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可能是做饭的人太马虎了。” “不对,这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小翠脸色阴沉,从我吐出沾有血液中拿出针头,冰冷声音道,“这不是缝衣的针,而是吊生理盐水的针头,塑料的部分被刻意掰断,但还有一点残留。 孤儿院不允许外出,医务室的垃圾不会扔在外面。只要查清楚在我来到之后,有谁去过医务室,就可以把凶手找出来。” 听到小翠的分析,我一脸惊愕,旋即是深深地恐惧!如果之前小翠表现出的理智,说明她比同龄人早熟,但现在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刚开始,李湘告诉我,小翠在父母被锁进地下室活活饿死时,像往常一样生活了一个多月,我还以为是讹传,但现在完全相信! 似乎察觉到我表情的变化,小翠忽然警惕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有关于我的事情?” 既然被看穿,我索性直截了当的说道,“听说过,但是我没有全信。” “今天的事情很抱歉。如果你不是恋童癖,以后就不要靠近我了。”小翠神色平静的将餐盒收起,将地上的纸揣进口袋里,就准备要离开。 我紧张问,“你打算怎么做!?” 小翠回转过身,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我不会伤害任何人,不会给你惹麻烦,尽量躲着他们。” 虽然这是最窝囊差劲的解决办法,我却只能苦笑说道,“如果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找你有什么用呢。给我新的书包和鞋子,陪我吃饭?” 小翠涩然一笑,继续说道,“其实你没必要为陌生的女孩做这些,如果真的爱心泛滥,可以去养一只流浪狗,至少狗不会咬你一口,让你喉咙出血。” 小翠低沉着声音说完,自顾的下楼去,留我在天台茫然。 在转身的刹那,我看见了,小翠在哭,她眼角通红,滑下一滴泪珠在地板上。 她在内疚吗?我彻底搞不懂,小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不过从她看见我喉咙出血时流露出的凶狠神情,就知道她不是善茬。 凭借超高的智商,如果小翠想要复仇,绝对能给这些孩子些颜色看,但是她选择忍让,不伤害任何人。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下午有语文课,作为生活老师的我,总算能有片刻空闲。趁着这会儿功夫,我去城里寻找戴天晴的下落,一直到傍昏才回来。 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我几乎走遍了所有的旅店,给店主分发照片,如果看见照片上的两个女人,请和我联系,有重金报酬。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可还是没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几乎可以肯定,戴天晴她们真的离开了…… 回学校已是晚上七点多,苏凝香因为有事,没能来接我们,今晚要住学生宿舍。 学生们已经回到宿舍休息,这时我发现职员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隐约中我还听见喝骂声。 第一百二十章恐怖童谣 我走进去看,发现任课的黄老师办公室门半开着灯。 黄老师是省里调来的老资格教室,行为严谨,一丝不苟,也是四年三班的数学老师。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大跌眼镜。黄老师坐在椅子上,小翠就跪在墙角,面对墙壁,衣服上满是污渍和脚印,鼻下有干涸的血迹。 “为什么所有的孩子都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啊,你倒是说啊!” 说到气愤处,黄老师戳着小翠的脑门,抬脚似乎想踹,见我在门口站着,又恨恨的放弃了。 我赶忙搀扶着小翠起身,看她小脸淤青,嘴角稍有皴裂,顿时心里涌出一股莫名怒火! 我掏出纸巾想给小翠擦拭,却被她接过来,低声说道,“我自己可以。” 小翠在一旁擦拭血迹,我尽量忍着怒火,平静问道,“黄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在班里惹是生非,整天打架斗殴,导致同学对她都有意见……” 黄老师骂的正来劲,被小翠怯生生的打断说道,“是他们在欺负我,我没有还手。” “为什么他们不打别人,专门打你?难道就不能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黄老师说着,就要伸手去拧小翠的耳朵。 我赶忙把小翠拦在身后,小声对她说道,“你先出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小翠乖乖点点头,然后带上门出去了。黄老师登时生气,指着我的鼻子怒道,“你这是在包庇!” 明明一知半解,却装作很明白的样子,用自己的主观立场去批判别人,像这种人渣,我不会给他留下丁点情面。 我左手握着黄老师的颧骨到下巴,右手狠狠砸在他的小腹,黄老师登时跪下,大口的吐酸水,脸色蜡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你混账!”经常坐办公室的黄老师怎么是我的对手,只能哆哆嗦嗦的怒骂,我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肩头,那家伙撞倒在办公桌前,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 做错事情,就要为之付出代价。未健全心智的儿童,需要用感化教育,而对这种三观扭曲的大人,最好用拳头。 只是一拳一脚还不解恨,我还想挑个揍起来疼,但不会留下伤痕的地方,着时候,小翠竟然带着李湘走进来。 李湘瞥了我一眼,旋即将目光落在缩在地上的黄老师身上,语气微厉道,“黄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黄老师脸色涨红,愤怒道,“这还用问么,明摆着是张小白殴打我,我要报警,开除这个小混蛋!” 李湘不咸不淡的说道,“你也是个老教师了,怎么能开口骂人,毕竟张老师还年轻。再者说,为什么张老师不打别人,专门打你,难道就不能在自己身上找一下原因?” “我……”黄老师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李湘会拿刚才的一番话来针对他。 “张小白,我先回去休息,你一会把小翠带到医务室。”说完,李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湘离开后,黄老师顿时就怂了,躺在地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哼哼唧唧的叫唤着,我漠然的带着小翠离开,没再搭理这货。 在去医务室的路上,我问小翠,“是你把李湘叫来的?” 小翠默然点点头。 我又问,“为什么?” 小翠低声说道,“那个黄老师很胖,我害怕你打不过。” “不要对我这么没信心,我可是挺厉害的。”我故意挽起胳膊,露出并不明显的肌肉。 可小翠并没有被我逗笑,反而平静声道,“我自己会去医务室,你回去吧。” “我陪你上药就回去。” 话音刚落,小翠却原地站定,小脸严肃的盯着我说,“如果你非要跟着,我就不去了!” 我有些尴尬的问,“为什么?” “我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你不要再多管闲事。”小翠撂下这句话后,自顾的往前走,我愣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不跟上去。 小翠是说到做到的孩子,我一位跟上去,只会起到反作用。没办法,我只能选择回去。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准备回宿舍休息。教职工宿舍在后山附近,是一栋老房子了,环境还可以,只是长时间不去住,有股子霉味。 反正也不怎么困,我索性在后山散散步。后山树多,道路交错,虽然风景好,但平日里是禁止孩子们行走的。 今天是十五,我想在这满月的光里,这条路总该有另一番样子罢。 月亮渐渐地升高,旁边宿舍里孩子们的欢闹已经听不见了,我借着莹莹惨惨的月光,踏上崎岖小路。 正走着,我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稚嫩而清晰的女孩声音: 六个小女孩去上学,路上车子好多呀,红灯绿灯没看清,脑袋碾碎惨兮兮。六个还剩五。 五个小女孩去郊游,灰狼来了赶快跑,长腿女孩绊倒啦,腿被叼走死翘翘,五个还剩四…… “谁在说话!” 我冷喝一声,那声音顿时停了下来。可是我分明感受到,就在正前方,有一股很强的阴气正在凝聚。 大概愣了一分钟左右,稚嫩童音再度响起: 四个小女孩去游泳,穿上泳装好漂亮,遇见金鱼怪大叔,内脏被吃精精光,四个还剩仨。 三个小女孩去吃饭,吃完饭菜没钱付,上身切掉当排骨,手脚脑袋被扔掉,三个还剩俩。 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梨花!?而且方向是从月季花田传来的,也是梨花被杀的现场。 我朝着月季花田方向放声大喊,“梨花,是你吗?” 并没有人回答我,取而代之的是那首让我头皮发麻的童谣: 两个小女孩去花园,花园埋着小气鬼,贪心女孩摘花朵,两只胳膊砍掉啦,两个还剩一。 一个小女孩情窦开,爱上温柔男孩子,男孩变心吃醋啦,挖掉双眼进坟墓,一个也不剩。 这绝对是梨花的声音!我迅速朝着月季花田冲过去! 通往月季花田的,是一条被藤蔓遮蔽的小路,白天走都要小心翼翼,我不要命的往前冲,被藤蔓勾住脚踝,摔得鼻青脸肿。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后山湖泊 云遮住半边月,天色猛然变暗,我模糊的看见在月季花田中央,有个小姑娘站着,苍白俏脸对着月亮,唱那首惊悚童谣。 这首童谣让我想起在木屋时,发现石碑上的诡异血人儿,当初我觉得那小人诡异,却说不出诡异的地方,在听过童谣后,我恍然大悟。 石碑上画的小人,头颅,躯干,内脏,双手,双脚,眼珠,都感觉很突兀,像强行拼凑在一起的。 照这样推测,这里一共死过六个小女孩。每个人被取掉身体的一部分。 童谣的第五句是:两个小女孩去花园,花园埋着小气鬼,贪心女孩摘花朵,两只胳膊砍掉啦,两个还剩一。 梨花就是被砍掉胳膊的女孩,而且死在花田里,正对应童谣中的死法。 如我所想一样,梨花的死果然没那么简单!什么流浪汉杀人,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唱完童谣后,梨花背着双手,小脸平静凝望着我。月光洒下,梨花衣裙洁白,像花间的精灵。 我整理凌乱的衣服,抹去面颊擦破的血渍,走上前去关切问道,“你不是去投胎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梨花脸色骤然阴沉,用诡异沙哑声问,“你知道二十四号的故事吗?” 声音落下,一阵怪风刮的我睁不开眼,月光被突如其来的云层遮住,我看不清梨花的表情,只能看见苍白的脸,和猩红色嘴唇。 “什……什么意思?” “所有二十四号孩子都要死,我要死,小翠也要死,这是诅咒!是你欠下的债!!!”梨花声音充满怨毒,竟然从背后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 “都是因为你,我的胳膊才会被砍掉!我好疼啊,骨头都断了,肉是被生生扯掉的,那个人拿走我的胳膊,装在自己身上!该死,该死!!” 梨花语速越来越快,身体里的怨气也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化为恶灵永世不得超生。 我闭上眼睛,迅速让自己内心平静,口中诵唱: 救苦天尊妙难求身披霞衣累劫修,五色祥云生足下九头狮子道前游。 盂中甘露时常洒手内杨柳不记秋,诵经功德不思议孤魂滞魄早超升…… 可在这种情况下,我哪里能平静的下来,念诵的咒语也失效,我只觉得肩膀一痛,赶忙睁开眼发现,梨花斧刃染血,正镶入我的肩膀。 梨花神色狰狞,举起斧头还要朝着我身上砍!我惨叫着逃跑,她拿着斧头在后面飞快追赶! 肩膀骨头裂开,剧烈痛苦让我脸色蜡黄,可是我不敢停下脚步,因为梨花的速度已经超乎想象,一旦停下,风里的斧头就会砍在我的后脑勺! “咯咯,你逃不掉的,这是诅咒,你要陪着我一起下地狱!”梨花怪笑着追赶,这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响起,我头皮噼啪发炸,用上吃奶的力气往前跑! 我朝着山上跑,翻过低矮的院墙,出了学校朝后山跑过去。 前面路平坦许多,我不至于被追上,但是身后沙哑的怪笑声不停,我快要力竭,胸膛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 如果往学校跑,中途一旦被藤蔓绊倒,就只能被剁成碎肉,逃往后山是我唯一的选择,可是梨花像跗骨之蛀,在我身后追赶。 在绝望之际,我掏出手机拨通李湘的电话,她现在是我唯一的救星! 令人焦灼的等待拨通声中,我终于听见梦呓般朦胧的声音,“呜……小白,找我什么事,正睡着觉呢。” 我心头大喜,慌忙喊道,“快来救我,我在……” “在”字刚脱口,身后猛然闪过一道斧影,我来不及躲闪,手机咔嚓裂成两半,我的手背被砍长长一道口子,手筋断裂,痛的钻心! 糟了!我看着断成两截的手机,只能绝望的继续往前跑。 最后冲刺一分钟,我实在跑不动了,膝盖一软噗通摔在地上,前面是一片洼地,我顺着草地往下滚,一直滚到湖边。 前面是一汪宁静湖泊,幽幽的像一潭墨,墨上洒下水银,粼粼波光,气氛诡秘祥和。 在我的身后,梨花小脸阴沉,手里提着沾染血液的斧头,阴鹜的瞪了我一眼,竟然转身离去。 走了!? 我支起身子,朝着洼地上张望,空荡荡的荒野树林,哪里还有梨花的影子。 我重重瘫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手臂和肩膀的伤口在短短几分钟内,竟然恢复如初,我捧了一把湖水把血渍洗净,和没受伤前一样。 休息一会儿,我缓过神来,吃力的支撑起身子,开始琢磨为什么梨花会逃走。 这时候,我听见在湖水淼淼的对岸,传来孩子稚嫩而清脆的歌声: 四个小女孩去游泳,穿上泳装好漂亮,遇见金鱼怪大叔,内脏被吃精精光,四个还剩仨。 三个小女孩去吃饭,吃完饭菜没钱付,上身切掉当排骨,手脚脑袋被扔掉,三个还剩俩…… 怎么又是这首童谣!我朝着对岸看过去,隐约看见一个穿红方格裙子的女孩,因为距离过远,我没太看清。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离老远我能感受到,小女孩体内正散发出浓郁的诅咒气息!不过能确定的是,对岸的是活人无疑。 我绕着湖沿往前走,十分钟左右,终于走到湖对岸,看见躺在草地上,神色迷离望着月光的女孩。 在我看到女孩的同时,女孩也看见了我。她小脸顿时阴郁,用平静声音说,“不是说了,要你不要跟着我。” 没想到,我能在这里遇见小翠。她根本没去医务室,而是偷偷溜到这里。 看来她并不知道,刚才我经历了什么。我顿时警惕问道,“你刚才唱的东西,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翠稚嫩眸子黯淡,低着头一言不发。 虽然我很着急,但现在继续逼问只能起到反效果。我叹了口气,换个温和的语气问道,“大晚上的,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小翠闭上眼睛,贪婪享受这片土地带来的静谧,呓语般说道,“我喜欢这个地方,很简单,只有花儿和草。我能听到它们在对我召唤,它们一定是需要我的……如果被需要的话,哪怕是明天要死掉,也无所谓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分析集体与个人的利益关系 希望被需要,渴望沟通,却总是孜身一人,踽踽独行,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二十四号”,也是小翠被诅咒缠身的原因。 就像苏凝香所说,诅咒起源于内心,后被邪魅指引,越陷越深。 能让小翠从困境走出的人,只有我。并非是我有过人之处,而是我和小翠是一类人,才能找到与她沟通的最好切入点。 我轻笑着,陪同小翠并排躺在草地上,“你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 小翠并没有排斥我,仍呆呆的看着月光说,“偶尔而已。天气越来越冷了,恐怕以后不能经常来。” 我微笑着说道,“下次一起吧,等过星期天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野餐。” “不用刻意照顾我。” 小翠轻轻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会觉得难过,或者孤单什么的,你的做法虽然谈不上恶心,但也让我觉得不舒服。” 被讨厌了么……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讪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如果你只是喜欢安静的待着,我这就离开,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说完,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走出湖泊边沿的低洼地,可是我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避开小翠视线,躲在一棵橡树后面。 没过都就,我就看见小翠慌张的追上,四下张望后没发现我的身影,落寞的低下头,喃喃的说了一句,“本来以为,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理解我的,还是不行吗……” “如果你不说出来,别人是不会理解的。” 我从树后走出,微笑的看着小翠,“想要获得帮助,就应该在我伸手的时候,主动的迎上,否则我会认为你喜欢现在的样子。” 看到我后,小翠愣了一下,旋即眼圈泛红,紧握着拳头,压低声音道,“可恶,你是在耍我么!” “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没有追出来,我就会真的离开。” “好啊,那你先回去吧。”小翠漠然的说了一句,目光黯淡的盯着脚尖。 看来,这孩子的自尊心出乎意料的强。 我换了温和的语气,转而笑道,“刚才是骗人的。就是算你不追过来,我也会在这里待着,至少要确定你的安全。” 小翠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执着成这个样子。” 我随口回答说,“不知道为什么,总之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应该帮你。” 小翠稚嫩脸蛋微微透着红晕,随即恢复平静,用淡然语气说,“虽然很感动,但如果想让我报答的话,最好再等十年,否则对小孩图谋不轨是要犯法的。” 我摸摸鼻子尴尬一笑,“你懂得可真多。” 一番交涉后,小翠终于愿意和我一起走回去。我们回到学校时,已经深夜十一点多。 我没让小翠回学生宿舍,而是把她送到教职工休息的地方,这里空房多,随便腾出一间倒也没什么。 第二天全天休息,由我来看管这些孩子们自由活动,当我和小翠到教室的时候,二十三个孩子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 “都静一下!今天整天都是自由活动课,我有一些事情要安排给大家。”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前排的胖小子举手,小眼睛贼亮,不知憋着啥坏主意。 “你有什么事?” “老师,昨天晚上小翠是从教职工宿舍出来的,你们是一起睡的吗?” 话音刚落,下面学生就窃窃私语起来。 “我昨天从宿舍窗户看见了,小翠和老师十一点多才从后山回来,谁知道干什么去了。” “难道是去野战?不会吧,那家伙才不到十岁,身体能受得了?” “下贱胚子,这么小年纪就勾引老师,真该把那双好看的眼珠子给扣下来!” “嘿嘿,说不定老师就好这口呢,如果有机会和老师睡觉,说不定能要新衣服和鞋子,还能住教职工宿舍。”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愿意……” 听到这些话,我有些发蒙。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十二岁的孩子可以懂得这么多。 虽然他们曾经犯过错误,但用歹毒的心计,妄自揣测无辜的人,用作娶取乐打发无聊时间的行为,实在太歹毒了些。 恐怖的是,一群社会未来的渣滓聚在一起,共同用肮脏的手段对付同一个人,那么造成的破坏力是空前巨大的。 小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倔强咬着嘴唇,逃也般的离开教室。 我这次没有追上去,而是微笑着对孩子们说道,“既然小翠同学不愿意上课,老师就带剩下听话的孩子一起,我们去郊游好不好。” “好——” 二十三个孩子拖着长音回答,原本晦暗的眸子,再度闪着期待的神光,也只有在这个刹那,他们才像十一二岁的孩子。 孤儿院虽然设施很好,但是很少有外出的机会。更何况,四年级三班的孩子是从少年管教所出来的问题儿童,几乎没出过学校的大门。 在这所孤儿院里,我几乎有绝对的权力。我通知孩子们准备一下,下午三点出发。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翠没有回来。我带着一份餐点到食堂后的巷子,她果然又蹲在长椅上,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我把盒饭递过去,歉意的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全……” 还没等我说完,小翠打开饭盒,边吃边平静说道,“就算不以这件事为借口,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我之所以从教室跑出来,并不是生气,只是不想让你难堪而已。” 看小翠模样,似乎并没有太当回事。我大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放心吧,大人的脸皮要比你想象中厚的多。而且我有一个办法,让你以后再也不会被欺负。” 小翠黯淡道,“不会有办法的,更何况我完全不像融入那个集体。” “相信我,会有办法的。” …… 单体欺凌叫做犯罪,但群体性的欺凌是秩序。既然小翠不喜欢这个集体,我就把它给破坏掉。 当所有人都处于孤立无援处境的时候,就不存在谁能欺负谁。所以我要做的,就是集体给破坏掉。 第一百二十三章 融入集体的最好方法 当天下午,李湘听说要去郊游,特地来给我当司机。 我们的目的地是莲青山,也是附近最有名气的景区,不过在上一年,山上动物园里的许多毒蛇跑掉了,有眼镜王蛇,曼巴蛇,任何一个都是致命的。 有不信邪的情侣在山上过夜,双双被毒蛇咬死,从此以后这片景区就开始荒芜。 路上,李湘还疑惑问我,为什么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郊游,不过在听说我的计划以后,便沉默不发表任何意见。 李湘性格偏温柔,可能看不惯的我处事方式。但我认为,身上红肿了要敷药,但长了毒瘤就要下刀,不见血永远无法根除! 莲青山海拔很高,而且绵延范围广。我们绕着盘山公路走了三个多小时,大概晚上七点多,天完全黑了以后,才下了车子。 车上的二十三个孩子下来以后,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兴奋打量四周,对他们来说,学校外面的世界都是新奇的。 呵呵,果然只是孩子。 我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大家今天都在车上坐累了,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好——”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卡片,笑眯眯的说道,“我手里有二十三张卡片,其中有十张上面写着生,剩下十三章是死。每个人抽一张,抽到生的人,可以乘车跟我们回校,抽到死的,则要永远的留在这座山上。” 话说完后,孩子们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有个看模样娇小的女孩怯生生的问道,“老师,你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吗?” 李湘阴沉着脸,冷声说道,“随你们怎么认为。反正这座山上有很多毒蛇,等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它们就会出来觅食。而我在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启动车子出发,只有拿到正确卡片的人,才有机会坐车。” 虽然李湘不赞同我的做法,但她不能否认,这是目前唯一能拯救小翠,和让二十四号的悲剧结束的唯一办法! 所以,李湘这次愿意帮助我,虽然她内心是极不情愿的。 碰了钉子后,刚才的小女孩脸色顿时难看,愤怒的朝我吼道,“你们没权利对我这么做!” “哈?权利!你们不过是从监狱里出来的渣滓,被社会抛弃的畸形儿,就算是在这里死掉,也没有任何人会追究,我怎么就没有权利处置你们。” 我从口袋中摸出准备好的电棍,开关打开,棍子顿时噼啪作响,孩子们登时安静的有如死寂。 被我们恐吓之后,这群孩子吓得一声也不敢吭,挨个从李湘手里抽出卡片,抽到“生”的人满脸欣喜,抽到死的则是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很快,二十三个孩子自发形成两拨队伍。一波是十三个抽到“死”的,另外是十个抽到“生”的。 其中有一个孩子兴高采烈的问道,“老师,我们这些抽到正确卡片的人,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笑着说道,“我当然想让你们离开,但如果这样就结束的话,恐怕那些抽到死亡卡片的人,不会轻易答应。” “没错,这不公平!” “凭什么让这十个人离开,明明是他们犯的罪更严重!” “我绝对不答应!” 一切都,双方已经划分阵营结束,接下来就是要引发矛盾。 于是我又添油加醋说道,“既然你们不服,就动手抢啊,反正我又没有定下规矩不许抢。” 话音落下后,气氛诡异的寂静了。这种寂静大概过去十几秒左右,一场动人心魄的群架就开始了。 扇巴掌,戳眼睛,各种我意想不到的狠毒方式,都发生在这群孩子的身上。 不过阴沟里的老鼠之所以活得久,是因为在被打的时候,跑的足够快,所以虽然出手狠辣,但有些孩子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会交出手里的卡片。 终于,十张写着“生”的卡片,都交换了主人,其中七个男孩,三个女孩,都是年龄比较大,而且比较强壮的。 我大概看了一下,虽然输掉的人身上很狼狈,但还没有受伤。不过如果再打下去,就难说了。 我赶忙叫停,起初没有人听我的,不过在电棍噼啪声响起后,所有孩子不约而同的停下来。 我仍然微笑着说道,“刚才我和你们李湘老师商量了一下,发现带十个人走实在太多了,我决定只带走五个人,至于要谁出局,你们十个人投票决定。” 现在到了第二阶段,在引发群体矛盾之后,再度加深群体内个人的矛盾,让每个人成为分散的小块,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针对小翠。 很快,十个孩子就议论开了。 “我觉得该让田昌走,就是他提议把针头放在小翠的饭团里,如果不赶走她,说不定她以后也会这么算计我们!” “我觉得也该让田昌走,她行事一直都很歹毒!” 叫田昌的女孩脸色涨红,愤怒的吼道,“当初这么做的时候,你们不是很开心的同意了吗!” 即使挣扎也没用,田昌被推搡着离开了,有资格的还剩下九个人。 新一轮的淘汰在度开始,孩子们撕破了脸,揭别人的短处,还有扇阴风点鬼火的,这种语言暴力,远远要比拳脚来的更阴狠,一个不留神,就会留下残痛一辈子的伤疤。 来吧,互相伤害吧,再猛烈一点,互相当做生死仇敌,嫉妒,愤怒,算计,煽风点火,在这里,几乎能找到世间所有的恶。 太棒了,效果完美!我没想到,这些孩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内心丑恶的一面,将看似牢固的关系网,打击得支离破碎。 在感情爆发最热烈的时候,戏剧就可以完美的收场。 在所有孩子惊讶的神情中,李湘宣布,今天只是为了给孩子举行一场试胆大会,一切环节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大家都可以平安回去。 这些孩子浑浑噩噩的坐上车子,并且等车子开动后,才终于相信刚才只是我们开的一个过分玩笑。 过度的精神紧绷,过度的疲倦,有人在低声的哭泣,还有的沉沉睡去,偏偏少了喧闹声。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野餐 经过这次教训,四年级三班的学生们变得乖了许多,上课听讲,下课休息,没有任何人欺负小翠,甚至偶尔还能说上两句话。 唯一别扭的是,这群孩子互相之间变得警惕,礼貌,再没有以前的嬉闹。 当把内心所有的歹毒隐藏起来,给人表现出伪善的一面时,就说明这些孩子成熟了不少。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对人伪善习惯以后,会变得小心翼翼,恐惧,懦弱,从而变成不起眼且对社会无害的人。 最终,伪善的面孔就再也摘不下来…… 没有了排挤和凌欺,小翠精神了许多,体内的诅咒之力几乎消失不见。 我每天陪着她吃饭,玩耍,聊天,小翠几乎变得和普通女孩子一模一样,不再沉默,不再独身一人在阳台吃饭,不再去食堂后面巷子发呆。 照这样下去,她总有一天能变成正常的孩子,而二十四号的悲剧,那个恐怖的童谣,也将止步于此…… 今天是周五,下午两点钟提前下班,苏凝香说是为了犒赏我管理四年三班有功,带我和李湘去城里一家有名的自助烧烤店。 深秋严冬之际,苏凝香提议喝点烧酒暖暖身子。我本不会喝酒的,也不好意思拒绝。 一口烧刀子酒下肚,从嗓子眼辣到心,我脸色发红,脑子昏呼呼的,倒不讨厌这种感觉。 烤肉店里大都是吆五喝六的糙汉子,我能和两个美女在烤肉店说说笑笑,不知引来多少嫉妒目光。特别是在苏凝香主动结账的时候,周围的眼神几乎要杀了我! 我从来没喝过白酒,但是在苏凝香俩人撺掇下,硬生生喝了一斤多,不过喝完以后,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只是脚步有些晃。 苏凝香笑着夸我酒量好,可是上了出租车以后,我忽然像烂泥一样,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如果不是左右挨着苏凝香与李湘,我估计要把脑袋钻进座位底下。 感受左右传递来柔软的体温,我不自觉飘飘然,几乎要飞到天上。 白酒这东西,喝的时候没感觉,喝完后劲大。等回到别墅的时候,我俩眼都快睁不开了。 还好,李湘搀着我上楼,又给我脱下衣服,用热毛巾擦了脸。 哥们儿虽然眼皮沉的睁不开,可李湘在我浑身摸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脸色发红。 上身只剩短袖,下身穿着秋裤,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我浑身松松垮垮,酒劲上来只觉得满脑子全是星星。 模模糊糊中,我睡着了,直到听见开门声的时候,才勉强把眼睛眯开一条缝。 四周一片漆黑,窗子是开着的,借着朦胧月光,我能看到苏凝香诱人曲线去苍白俏脸。 苏凝香靠的床边,一把撕开我的上衣,将脑袋埋在我的肩膀,轻轻舔噬着,娇躯不断摩擦耸动,我不由浑身燥热,小腹像燃烧了一团火。 不,这不是真的,苏凝香不会对我做这种事,难道是我最近发春,做了个美梦? 如果是梦的话,就多做一阵子吧。想到苏凝香惊艳的容貌,我不由有些心猿意马,想要活动身子,却发现身体像灌注了钢筋混凝土一样,动弹不得。 等等,不对劲,脖子好疼!我皱着眉头,痛苦的想喊,但是喊不出来! 苏凝香用牙齿撕掉我肩膀上的肉条,一点点吞咽,我能感受到皮肉被撕扯,血管断裂的细微触感,疼痛让我大汗淋漓,但苏凝香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是梦吗,可为什么痛苦的感觉这么真实!这一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十分钟,当我感觉胸口到肩膀的大部分肉都要被啃光的时候,大脑猛的一沉! 我想起来了!在几百年前的那个夜晚,用肉身献祭封仙碑,帮助我镇压饕餮的人里,其中就有苏凝香! 记得在几百年前的时候,我就叫苏凝香师姐,而且那一晚关于苏凝香的记忆片段,变得历历在目! ……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强忍着头昏眼花,朝着在同一楼层的苏凝香房间跑过去。 我要问清楚,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究竟是幻觉还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苏凝香为什么甘愿为我献祭肉身,我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我住在四楼的东边,中间隔着长长的走廊,苏凝香与李湘住在西头。我跑过去时发现,房门并没有锁上,我因为太着急就没多想,直接推开房门进去。 尴尬的是,苏凝香刚洗过澡,正要把浴袍脱下换衣服,在看见我闯进来时,瞬间将浴袍裹上,遮住本裸露的香肩。 我脸色潮红,眼睛不自觉的瞄向一边,轻轻嗓音尴尬说道,“师姐,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啥事这么着急。” 苏凝香并不害羞,随手从桌上拿了两瓶冰镇汽水,其中一瓶扔给我,她拿起另一瓶喝了一大口,舒服的眯起眼。 我也顾不得许多,顿时急切问道,“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凭空多了一段记忆。在几百年前,我们一起封印过饕餮,你为了救我,献祭出自己的肉身,是真的吗!?” 苏凝香俏脸微凝,沉默良久后,方才平静说道,“是真的,不过是上一世的事情了,没想到你还能机缘巧合的回想起来。” 虽然苏凝香强装淡定的样子很有信服力,但我看到,她握着汽水的手在轻微颤抖着,汽水内泡沫剧增,几乎要溢出瓶口。 “既然是真的,那么我们在上一世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要舍命去帮我!” “这还用问么,无论在哪一世,我都是你的师姐,帮你不需要理由。”苏凝香坐在梳妆台前,柔荑灵活翻飞,将前额发丝扎几绺在前额,看上去婉约又不失自然。 我对这样敷衍的答案极不满意,不甘心的继续问道,“关于饕餮,我想知道更多事情!如果师姐知道的话,请务必要告诉我!” 苏凝香淡然说道,“我知道的东西,你应该都已经知道。饕餮在三百年前被我们联手封印,到现在还关在孤儿院的地底下。不过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没必要再去纠结。” 第一百二十五章 童谣再响 “那剩下献祭肉身的都有谁,拜托务必告诉我!”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因为知道的越多,烦恼也就越多。” 苏凝香神情有些不自然,语气生硬道,“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当好四年三班的老师,照顾好叫小翠的姑娘,因为她的生命,关系到诅咒的延续。” 以苏凝香现在的态度,就算我再逼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能顺其自然了。 今天是周六,李湘与苏凝香两个人要去省外谈生意,我和小翠约好了,要带她去后山的湖边野餐。 我有些怀疑,小翠是转世投胎后的李翠翠。可是这一切无从解答,只能等有机会询问范无救。 算了,暂时不想这些,就像苏凝香说的一样,我只需要让小翠变得乐观开朗,不受诅咒影响,自然而然的就不用管什么饕餮封印。 车路里有一辆老爷皮卡车,平时用来运装货物,我带上烧烤架,木炭,事先准备好的食材,准备来一次愉快的烧烤。 以前和苏凝香在一起出去玩,曾经用过这套装备,味道其次,主要是享受自己动手的过程。 车子开到学校,小翠穿着崭新的校服,红边舞蹈鞋,站在铁栅栏的后面朝着门口焦急张望,当看到我的车子接近时,却是嗖的躲到墙后。 为啥要躲着我?我刚下车,就看见小翠故作从容的走出大门,稚嫩眸子平静注视着我,不紧不慢的问,“等我很久了么?” 额……从小就知道死要面子,这小孩不简单。 我故作不知的笑着说道,“这么巧,我也是刚到。” 小翠很是难得的浅浅一笑说道,“我们走吧,今天带来了好东西给你分享。” 乘车从这里出发到后山,如果走盘山公路,大概要开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我满怀着憧憬,想在小姑娘面前大显身手。 大概是老天爷没长眼,走到一半的时候天色忽然变暗,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我祈祷是过云雨,可雨点越来越大。 明明是中午,却阴恹恹的泛青,早来的北风裹着雨滴与落叶,噼噼啪啪砸在车窗。小翠脸色阴郁,声色低落的道,“今天恐怕不能野餐了。” 说话时,我明显能注意到,小翠身体里诅咒能量正在复苏。 不应该啊,小翠最近都很稳定,就算因为天气缘故野餐泡汤,也不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我把车子在往前开一些,看到近在眼前宽阔的湖泊,与远处鲜艳烂漫的月季花田,我的脸色顿时阴沉。 只见以月季花田为中心,诅咒的气息正在缓缓蔓延,逐渐将我们包围在黑色的气流当中。 小翠内心稍有些不快,再加上外界诅咒之力的勾引,情绪顿时跌落入谷底,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可能要崩溃,步入梨花的后尘。 我把车子靠边停下,提议说道,“要不然今天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野餐恐怕是没有办法。” “不要。”小翠斩钉截铁的说道,“三天前我就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是晴天,雨一会儿就能停!” 看小翠执着模样,她应该对这次的野餐期待好久,我不想再刺激她,只好一声不吭的继续开下去。 黑气遮蔽山洼,落光树叶的树林,峭楞楞的像是鬼影。密集雨点像是一张巨大的幔,将我们囚禁在雨中,无法逃脱…… 恍惚间,我看见车窗外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女孩拿着花伞,蹦跳着向前跑,边跑边唱那首童谣: 六个小女孩去上学,路上车子好多呀,红灯绿灯没看清,脑袋碾碎惨兮兮。六个还剩五。 五个小女孩去郊游,灰狼来了赶快跑,长腿女孩绊倒啦,腿被叼走死翘翘,五个还剩四…… “谁,是谁在外面!”我嘎吱把车停下,却发现窗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让我产生了幻觉?小翠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我牵强笑着说没事,继续开车。 可是……刚才并不是幻觉,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四个小女孩去游泳,穿上泳装好漂亮,遇见金鱼怪大叔,内脏被吃精精光,四个还剩仨。 三个小女孩去吃饭,吃完饭菜没钱付,上身切掉当排骨,手脚脑袋被扔掉,三个还剩俩。 这声音绝对是梨花!我再次看见,她站在副驾驶的车窗外,惨白一张脸直勾勾瞪着我,笑着,跳着,用沾满血的手,不停拍打着车窗,在窗户上印下一朵朵的血手印。 小翠有些疑惑的看向窗外,“我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敲窗户。” 可即使这样,梨花仍然在车窗徘徊,惨白脸上挂着诡异笑容,一直盯着我,盯着我…… 猛然间,她加速超越车子,冲到车子的正前方,张开双臂,像是在向我索要拥抱。 我猛的急刹车,可是车子还是直挺挺撞上去。只听砰地一声,花伞飘上天空,梨花娇躯像雨蝶般翩翩飞舞,倒在前面的水泥路面上。 “怎么停车了?”小翠伸手想要打开车门,我急忙喝止,“别动!” 大概没料道我会突然吼她,小翠愣了一下,眸子朦胧泛起泪光。 我苦笑不已,只能好好道歉说道,“抱歉,我想说的是外面路滑,还是待在车里比较好。” 还好,现在小翠看不见邪灵,我要尽快离开这片区域,等到前方湖边堤岸处,诅咒之力触及不到的地方,梨花就没办法再跟上去。 我借口车子出了问题,需要下车检查,让梨花小姑娘乖乖在车里等着。 我死死握着扳手,朝车前靠近。在身前大概五米远的地方,梨花穿着鲜艳红裙,以诡异的姿态躺在地上,脑袋歪在肩膀一侧,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两个小女孩去花园,花园埋着小气鬼,贪心女孩摘花朵,两只胳膊砍掉啦,两个还剩一。 一个小女孩就是你,爱上温柔男孩子,男孩变心吃醋啦,挖掉双眼进坟墓,一个也不剩。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跑不掉 梨花边唱着,边从地上爬起,摇晃着身躯向我走过来。 小翠摇开车窗,把脑袋伸了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怎么模模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唱歌?” 糟糕,外界的诅咒之力正在干扰小翠。如果再任凭这么侵蚀下去,她很快会被同化,从而看见已经逝去的梨花! 内心恐惧,彷徨,孤独,越发浓重时,就越容易被诅咒之力同化,眼下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上车,脸色惨白着打着火,颤抖的声音强做平静说道,“小翠,把窗户关一下,我们要出发了。” 小翠一面把窗户关上,一面担忧的问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总觉得眼前有白影。”我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猛打了一个急转弯,绕过梨花之后,继续往前跑。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车子都没有任何异状,小翠也很乖的没有再询问任何事。 我转过头去,想说点活跃气氛的话,可当我看到副驾驶上坐着的人,顿时差点叫出声。 不知什么时候,副驾驶上的小翠变成梨花,她半边脸被撞烂了,泊泊淌血,腮帮子的肉撕裂,从下巴脱落,在耳朵上挂着。 “滚开!梨花,我们无冤无仇,就算化成恶鬼也不要找我!” 我惊恐至极,愤怒的扬起拳头,朝着身旁的梨花劈头盖脸的砸下去。 一拳,两拳,三拳,可是梨花像不知道痛,只是盯着我一个劲笑。 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牙床,以及喉咙里涌动的蛆虫,她诡笑着看向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跑——不——掉——” 说完之后,梨花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了。 我眼前一花,赫然发现小翠脸色惨白,水汪汪的眸子充满恐惧,鼻子流血,胳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将身子缩成一团,蜷在座位上被我殴打。 天哪,我刚才都做了些什么!怪不得无论怎么殴打,梨花都没任何感觉,原来她是附在小翠身上。 该死,这样的小把戏都把我给糊弄了!看着小翠惊慌模样,我心头猝然一痛,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对……对不起,我刚才脑子不太清醒,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是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对不起……”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过了好一会儿,小翠似乎没那么害怕了,怯生生的说道,“那个叫梨花的女孩,是不是跟上来了?” 我尴尬的解释着,“你在说什么呢,这里就我们两个而已……” “撒谎!” 小翠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我一直觉得,车窗边上模糊有个黑影。就在刚才你打我的时候,我分明能感受到,有一股黑气钻进我的身体里,应该就是叫‘梨花’的鬼魂吧。” 在小翠敏锐的观察力下,我一切的掩饰都是徒劳,我索性苦笑道,“我想,如果你看这些脏东西,一定会很害怕,所以就没打算告诉你,” “确实很害怕。因为你一直把扳手藏进袖子里。我以为你会用它打死我,抛尸在这里,所以一直非常,非常的害怕。” 我讪讪的笑着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小翠低着头,弱弱语气说,“因为班级里有人议论,你对小孩子有特殊性癖,梨花就是被你给杀害,截肢。他们说你之所以接近我,是想用某种变态的方法把我杀掉。” 我顿时紧张问,“你信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没有施舍恩惠给你,你却对我无微不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你为什么不躲着我?” “起初我也是害怕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好不容易遇见对我好的人,无论是身体,生命,或者别的东西……但凡你要,只要我有,全部拿去都可以,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尽情享用你对我的好。” 听到这番话,我的眼眶湿润。小翠这孩子,未免太过可怜和早熟了,甚至比许多二三十岁的大人,脑子里想的东西都要复杂。 复杂和单纯的纠结在一起,塑造小翠的灵魂,可我还是觉得奇怪,究竟是哪里奇怪呢…… “可能你感觉我想的太多,不像同龄小孩。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刚出生不久,我就有近乎成年人的思想,为此父母也很吃惊,带我去道观询问高人。 有一位道长告诉我,我的上一世是犯了大罪孽的恶鬼,孟婆汤能洗刷我的记忆,但我的灵魂太肮脏,要带着一起投胎。 三岁的时候,我去测验过一次智商,大概相当于成年人的水平。所以我虽然是小孩的身体,却藏着成年人的灵魂。” 小翠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怎么样,很恶心吧,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只是在享受像孩子一样被照顾的感觉,等着被你杀死而已。”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 我摸摸小翠柔软发丝,释然笑道,“如果早说出来,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而且很多事情,如果你能理解的话,我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接下来,我把关于梨花的事情,以及花田内的诅咒,都告诉了小翠。不过关于那首童谣的真正含义,我还是隐瞒了下去。 按照童谣所说,小翠是要被挖掉双眼而死,如果知道这件事,小翠恐怕整日都要在被杀的妄想中惶惶度过。 交谈过后,越过天晴,在湖的对岸,竟出现一道浅浅的虹。 我有些庆幸,今天能和小翠一起来湖边。因为有些事情,不互相坦诚心意的话,就永远无法做到相互理解。 而且我总算知道,小翠为为什么会对这次野餐如此执着。原来过几天就是中秋节,学校给孩子每人一礼盒的莲蓉月饼。 这些对孤儿院的孩子来说,已经很是珍贵了,可小翠一块也没有动,装在包包里准备分享给我。 包装精美的月饼,让我想起了梨花小姑娘送我的巧克力,不同的礼物,却同样的重量!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四楼 我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小翠,不让她步入梨花的后尘! 烧烤架搭上,炭火升起,肉块滋滋冒油,我和小翠饱餐一顿,大概下午三点钟左右,我们才回去。 虽然来的时候发生了些不愉快,但过程还算是好的,小翠体内的诅咒之力又稀薄了一些,照这样的进度下去,离将诅咒之力彻底消除的日子已经不远。 下午,把小翠送回学校以后,我去了市里警察局一趟,调查关于孤儿院的案底。 当初我问过苏凝香,孤儿院以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是苏凝香告诉我没有,我严重怀疑她在说谎。 童谣中唱过,一共有六个被害的小姑娘,梨花是第五个,而小翠是第六个受害者! 而在这之前,应该还有四个女孩死于非命才是!如果我猜想不错,这么大的事情,应该会在警局留下案底。 凭我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去调查案底的,所以在去警局时,我称自己是苏凝香的助理,成功的调取了孤儿院的所有案底。 档案显示,孤儿院在一九四一年以前,是一个寺庙。寺庙的老僧死后,就归国家所有。 一九九七年,建成孤儿院,在二零一零年的时候,被苏凝香投资重建,如今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孤儿院历史,其中也发生过恶劣事件。 不过最恶劣的,是五起杀人案。 第一件案子,是在二零零零年,有个女孩在孤儿院门口,被一个飞车党撞死后砍下脑袋,警方追查了很久,也没找到飞车党,同样那颗头颅也不知所踪。 第二件案子,是二零零三年,当初老师组织去莲青山郊游,当时山上突然出现野狼,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被惊吓,不慎滚落山坡。 等找到的时候,女孩两条腿不知所踪,只留下半截尸体。因为四周都没人出没,所以警方最终判断,是野狼叼走了女孩的腿。 可是太奇怪了,从当初留下的现场照片看,女孩尸体没有任何撕咬的痕迹,难道野狼只喜欢吃人腿? 更奇怪的是第三件案子,二零零七年,酆都经济发展很好,开放了很多娱乐场所,当年有个水上乐园开放活动,邀请孤儿院所有师生共同前往。 结果在泳池里,发生了及其恶劣的事件。一个恋童癖的大学老师,拐走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将女孩强奸杀害,将尸体内脏掏空,做成标本。 因为事件太过恶劣,所以没有报道。而且大学老师在被捕当天,服毒自杀了。 第四件案子是二零一零年发生的,有三个小姑娘从孤儿院逃跑,因为太饿了,所以到一家餐馆吃饭,但因为身上没有钱被扣押。 当孤儿院老师带着警察前去解救时,其中一个小女孩只剩下头颅,内脏,和四肢,剩下的部分据说被老板剁碎了吃掉。 但这个消息只是讹传,老板和老板娘当天晚上双双自杀,法医从两个人胃中提取出的肉糜中,并不含有人肉的成分。 也就是说,女孩的身体并没有被吃掉,而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至于第五个案子,就是被砍掉胳膊的梨花。 这五件案子,异常巧合的与那首恐怖童谣对应。 六个小女孩去上学,路上车子好多呀,红灯绿灯没看清,脑袋碾碎惨兮兮。六个还剩五。 五个小女孩去郊游,灰狼来了赶快跑,长腿女孩绊倒啦,腿被叼走死翘翘,五个还剩四。 四个小女孩去游泳,穿上泳装好漂亮,遇见金鱼怪大叔,内脏被吃精精光,四个还剩仨。 三个小女孩去吃饭,吃完饭菜没钱付,上身切掉当排骨,手脚脑袋被扔掉,三个还剩俩。 两个小女孩去花园,花园埋着小气鬼,贪心女孩摘花朵,两只胳膊砍掉啦,两个还剩一。 一个小女孩情窦开,爱上温柔男孩子,男孩变心吃醋啦,挖掉双眼进坟墓,一个也不剩。 如果按照童谣中所说,第一个女孩被砍掉脑袋,第二个失去双腿,第三个是内脏,第四个是躯干,第五个是双手,第六个是眼睛。 将这些部分拼接在一起,刚好能组成一个人!而缺少的最后一个部件,就是小翠的眼睛! 在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杂论中,我听说过有一种邪术,取至阴之女的身体各个部位,组成寄存灵魂的人偶。 按照之前的推测,应该是被封印的饕餮一缕残魂从地底跑出,希望制作人偶,从而重返人间。 上一世,我花费了大代价,将饕餮封印,如果它能复活,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我! 最让我不解的,是苏凝香为何要隐瞒孤儿院发生的案子。对这一切,她应该都知情,却不愿对我吐露只字。 与其追问,还不如自己去发现!趁着今天苏凝香和李湘不在,我准备好好的对别墅探寻一番! 回到别墅,已经是五点多,我没来得及歇口气,就拿着钥匙,偷偷潜入苏凝香的房间。 房间抽屉,床底下,衣柜里,甚至天花板上,但凡我能找的地方,都挨个搜寻了一遍。 虽然苏凝香和李湘,都值得我信任,但为了小翠的生命安全,我不得不去确认,苏凝香她们究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我无论怎么寻找,都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难道是藏在别的什么地方?可别墅这么大,我又从何找起? 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一条简讯,是戴天晴发来的! 简讯内容只有两个字,“四楼!!!” 什么意思?我尝试把号码回拨过去,发现对方关机。 如果说这是戴天晴给我的暗示,那么这个四楼,一定与我想要找的东西有关。难道是代表别墅楼的层数? 这座别墅一共有四层,我们平时住在三楼,四楼从来没有去过。我打开电梯,尝试着按动四楼的按钮。 等出了楼门,我惊愕的发现,这里的一切摆设,都和三楼一模一样! 我最先走近东边第三间屋子,这里位于我房间的正上方。推开门以后,我有些蒙圈。无论是床,被单,衣柜,甚至桌上摆放的茶杯,都一模一样。 我打开衣柜,发现里面赫然放着我的衣服!怎么回事,难道我刚才记错了,按的是三楼的按钮?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十年前 我又回到电梯,尝试按动四楼的按钮,可是我发现,电梯还是停在三楼。 电梯是被做过手脚的,苏凝香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四楼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电梯行不通,只能走楼梯了,我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楼梯口,可是四楼的入口处,有一大块焊接的铁皮阻住去路。 铁皮没有生锈痕迹,是最近才焊接的。我尝试着踹两脚,铁皮发出厚实的闷响,里面还填充着东西,如果没有切割机,绝对弄不开! 我尝试从三楼阳台爬上去,但绝望的发现,所有的窗户都是反锁着的,而且拉上了窗帘。 玻璃是防弹的,想上去也不太可能。 不对,一定有能上去的地方!既然四楼藏着极为重要的东西,苏凝香自己要上去,也要留一条路。 突然间,戴天晴再度给我传来简讯:“衣橱。” 暗道在衣橱里?我在每一个房间的衣橱寻找,可橱柜的顶部都是实木的,不像有暗道的样子。 难道简讯里的衣橱,并非是说暗道在衣橱里,而是衣橱内有什么?可是该翻的东西,我都翻过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只剩我自己的衣橱没有翻找我,难道说会在我的橱柜里藏着?想想应该不太可能吧……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到我的房间里。衣橱是连着墙壁的,暗红色的实木柜,里面只放着简单几件换洗衣物,啥也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衣柜可真够大的,两三个人站进去都没问题,我脱了鞋子,直接走进柜子里面。 打开手机的灯光,我四下打量,却惊愕的发现在柜子的一角,有几滴干涸的暗红色,因为颜色偏向于木头,我都没怎么发现。 我抠掉一些黑红色粉末,放在鼻端嗅了嗅,有股腥甜的味道。这种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是血! 我拿着手机,顺着柜子的缝隙看,发现柜角血迹延伸到柜子顶部。我敲了敲柜子的顶部,是实心的。 不对啊,既然柜子是实心的,血液又从哪来?我在柜子四壁摸索,惊奇的发现,在柜子顶部的一个凹槽里,有一个小按钮!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找不到暗门,原来整个壁橱的内部,就是镶嵌木头装饰的电梯,能够直接通往四楼。 四楼到底隐藏着什么,饕餮的秘密吗?我咯噔咽了口唾沫,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正准备按下按钮……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您好,请问是天畅孤儿院的老师张小白先生吗?” “我是,您哪位?” “我是第四人民医院的急救科值班员王澍,您的学生小翠傍晚五点三十分昏倒,殴打导致胸腔淤血休克,目前正在医院抢救。” “什么?我马上到!!” 我挂断电话,开上戴月明的奔驰车,疯狂踩油门,直奔第四人民医院而去! 都怪我,没有发现小翠的异样!今天下午在车上,我殴打了被梨花附身的小翠,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当初的殴打给她造成严重的伤势! 怪不得在吃东西的时候,小翠脸色苍白,额头挂满汗珠。可恶,我为什么早点没有发现! 如果小翠出事,我说什么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 从别墅区到人民医院,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在急救室门口,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来回焦急的踱着步。 我上去一把攥着中年男人的胳膊,焦急问道,“您是王澍医生吗,小翠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我们的医生正在全力抢救中,需要监护人在急救单上签字!” 说完,王澍递给我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符号的单子,我赶忙签字,又从银行卡里取出三万块钱,一万交了押金,剩下的备用。 半夜十一点多钟,抢救终于完成。小翠的情况很不好,胸腔的淤血已经清理干净,但长时间昏迷导致休克,只能用供氧机维持呼吸。 如果明天早晨之前,小翠没能苏醒过来,就要宣布医学死亡。 看着病床上,小翠苍白的俏脸,我的心情更为沉重。 同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戴天晴。十年前,她为了救我陷入脑死亡,我用同样沉重的心情坐在病床边上,着急燎火,却无能为力的看着她。 都怪我,如果在遇见鬼魂时,我能再冷静一些,小翠就不会有事。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小翠会和戴天晴一样,长时间休克造成脑死亡,永远也不会醒来! 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想到当初与戴天晴之间发生的林林总总,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产生。 如果用给戴天晴复活的那一招,用来复活小翠的话…… 这个方法是范无救告诉我的,应该没有问题。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八九岁女孩的魂魄。 魂魄这种东西,医院向来不缺,可是如果这样做了,小翠的身体会发生变异。比如……像戴天晴一样,需要用人肉维持生命。 可是现在,我已管不了许多,首先要让小翠活下来,剩下的事情再想办法解决! 说干就干!我从隔壁卖店买了风帽,口罩,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偷偷溜到旁边的儿童重症监护病房。 第四人民医院是整个酆都市最大,也是最有名的医院,有有很多外地人来就医,每天能救活很多人,也有很多人死。 我在重症监护的病房溜达,大都是父母带着年幼的孩子,在医院的长廊里,卧着,躺着,大都是住不起病房的穷人。 我能清楚的见到,有部分孩子的额头缠绕着大团的死气。死气越浓,死期越亲近。 重症监护病房里,有很多传染性疾病的孩子,所以我这样遮挡严实的一身装扮,并没有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我大概走过了十来个单人病房,五个杂间病房,有两个孩子浑身死气缠绕,绝对活不过明早,可惜两个孩子都是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