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梦千年(1) 寻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无悲无喜,他已经守护着这个地方千年了,这沧海桑田早已经不是一人能做主,曾经以为天长地久的也早已经物是人非。他看着改朝换代,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局外人,也只能是一个旁观者、局外人。 对于寻胥来说,有一个故事,也只有一个故事在过了千年之后还值得挂在嘴边。他能看着世人来来去去,他们却不能看见他,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着,千年了,陪伴早已经微不足道。唯独只有一个人值得他花费千年去寻找,那欠下的债从来都不曾少过半分,该还的迟早都要还的。 已经一千年了,他与时空签订死契时提的条件也该兑现了。 “子衿,今日有一个博物馆正好展览一千年前的南朝古物,你可要同我一起去看看?” 付瑶拉着徐子衿,十分兴奋,早知道这次展览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第一次来a城旅游就被她们碰到了,还真是好运气。还好当初子衿坚持要来,否则依照她的性子早就已经去其他地方了。 徐子衿伸手戳了戳付瑶的额头,这货就是典型的一看到喜欢的东西就特别激动,虽说她也差不多。 “我说瑶仔啊,下次咱能不能稳住,能不能淑女一些?就算是有这个展览,我们也要低调低调再低调,知道的知道我们是去看展览的,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下山抢劫去呢!还有啊,当初是谁非要去马来西亚,要不是我把你拖过来,你这货还不知道哪儿去了呢!” 徐子衿和付瑶的相处模式就是典型的欢喜冤家,铁了二十多年的感情能不好么?打个比喻就是,对方几斤几两是什么货色,自己人还不知道么?就像付瑶这丫头,用徐子衿的话来说就是,胸大无脑,严重怀疑她智商停在了幼儿园,随便拿个棒棒糖就能把她忽悠了。事实证明,徐子衿和付瑶的感情也的确是来自一根棒棒糖。 “行了啦,别上纲上线啊,我错了还不成吗?要是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不过也是奇怪,这里珍惜古物这么多,为什么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呢?若是说记者没找到这里这也太扯了吧,果然感觉有问题。” 想打断徐子衿的话,最快的方法就是岔开话题,显然,付瑶已经这样做了。她看着徐子衿陷入沉思后,不厚道的偷笑,当然也只是在心里,要是在面上,还不得被徐子衿掐死。 要是问徐子衿怎么晓得这里的,叫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一个不经意间,她便记住了这里。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里,每年她都会来这里,每次一来,都会有一种重归故里的感觉,可她家却不在这里。 “谁知道呢,或许这里有守护使者,守护这里的同时封闭了很多事情也说不定呢。” “徐子衿,你玄幻小说看多了吧你,还守护使者呢,是不是还有什么前世今生,俊俏郎君啊?” 徐子衿知道付瑶这丫头纯属就是开玩笑,可听到后半段后,心中却莫名的一惊,总觉得有一些事情在不知不觉间盘踞着她的心房。 付瑶没想那么多,也只是像往常一样开玩笑,可看到徐子衿愣住后,她也傻了,“好啦,我开玩笑的。现在先去吃饭,一会儿便去博物馆,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付瑶大大咧咧的拉起了徐子衿,当即就走了。寻胥望着徐子衿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抽痛了一下。千年过去,她终归还是回来了么?徐子衿,子衿子衿,他仿佛又听到了有人在他耳畔唱过的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徐子衿和付瑶到博物馆时,第一个吸引子衿的就是一幅美男画像,那男子忧郁的眼神,她总有一种是在看着自己的错觉。这幅画太过于熟悉,就像是出自自己的手笔一样,可这是博物馆,展出的都是古物,而她不过只是个三流画家最多也就小有名气,她也没看见过画中人,怎会这般熟悉? “回去吧,回去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寻那一直在寻你的人。” 子衿想问他究竟是谁,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觉得画中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像神鬼怪一样。明明付瑶就在自己身边,可她却只能听到付瑶最后说的那句,“子衿。”除此之外,她再也听不见什么了。 徐子衿觉得浑身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早就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没那么多的错愕,只是觉得太过慌张,她还没有好好的道别,这一世就画上了句号。而她来这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子衿,你已经死了。” 寻胥声音没什么温度,陈述着一个事实。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且还是自己很在乎的人,他只是有些紧张,他只是不擅长掌握情绪才会如此的冷淡。 徐子衿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只觉得有些彷徨。明明只是第一次见到他,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熟悉,就像对画中人一样熟悉。她还什么都知道,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却一下子失去了全部。 “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从未想过,如此之快,明明还想和付瑶那傻姑娘最后痛痛快快的玩一次的,看来,是我有些痴人说梦了。” “子衿,因为这这里不属于你,才有了如此多的意外。你觉得上天对你从未公平过,若是换成另一种想法,其实则不然。你在这里是徐子衿,在南朝也会是徐子衿。忘了这里的一切,在南朝也能快活些。在这里,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必定力所能及。” “我只想最后看一眼爸爸妈妈还有付瑶,这辈子我最亏欠的便是他们,说好的坚强,说好的不放弃可终归还是辜负了他们。你能帮帮我吗?” 第二章 一梦千年(2) 场景一转换,徐子衿就已经到了医院,付瑶趴在她的身上哭成了一个泪人,父母很快便赶到了。b城离a城本就没有多远,徐爸把车速调到了最快,怎会到的不快呢? 徐子衿从付瑶嘴里听的最清楚的一句话便是,“徐子衿,你滚吧,又骗我!说好的闺蜜,说好了要看着对方披上婚纱,看着对方幸福,可你呢?你骗我,你骗我!我早就知道,只是你一直瞒着我。我一直以为,只要不刻意去想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可我却忘了,生命对谁又公平过呢?我恨你,可我依旧希望你在另一个地方好好的。徐子衿,下一世,我们一定要再做好姐妹,你不来我不老!” 徐子衿想伸手去摸一下付瑶,可她早就已经是鬼魂了,怎么可能再触到世人呢?寻胥要抱住徐子衿对她说,一切都会过去的,都好起来的,可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早就已经没感情了,逾矩一次,难受的还是自己。他还有无尽的时间,而她是无尽轮回的转世,终归是该放下的。 徐子衿的父母到了后,徐妈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当即就晕了过去。他们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到大都精心呵护,灌注了所有的爱,这让他们如何接受的了?徐爸虽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还是承受不住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残忍? “爸妈,对不起,是我不好,辜负你们的爱,让你们为我为难,为我倾家荡产后还是离你们而去。瑶仔,对不起,我骗了你。如果我还有下一世,我一定要和你做好姐妹。” 徐子衿想哭却掉不出一滴眼泪,莫大的哀伤莫过于此吧。 “我希望,我走后,他们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寻胥知道,徐子衿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他也知道,徐子衿已经看开了。已经看开的事情,徐子衿向来不会再多费时间,就和千年前一样。她还是徐子衿,不属于寻胥的徐子衿。 “好。到了南朝后,我不会出现,但会一直守护你。子衿,好好照顾自己,别去非要求个结果,对自己好些,才能活的快乐。另外,子衿,我叫寻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人的寻胥。” 这是徐子衿在意识清晰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少年惨淡的笑容仿佛还在她眼前,那么深刻。她知道,这辈子,或许再不会见到那个清冷的少年。她不知道那个少年究竟是谁,却觉得很熟悉。她甚至也不知道,他在孤独的岁月究竟多少年。 “公主,公主你总算醒了,千影都快担心死了。” 徐子衿看着眼前这可爱的黄衣小姑娘有些错愕,还没搞明白状况,就被喂了不少药,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公主是什么梗。 “公主,怎么了,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么?伤到了头,的确会有些不舒服,等缓过来就好了,公主不必担心。” 徐子衿又错愕了半天后才缓缓吐出了几个字,“这是哪儿?” 千影大概是没想到徐子衿的头摔得如此严重,当即就开始茫然,她还以为只要注意一日便好了,万万没想到只是一日,公主就忘记了这里是哪里。 “公主,你别吓我啊,这是北苑,你是南朝公主圣安徐子衿,而我是你最最可爱的婢女千影,怎么这些都忘记了?哇,公主不记得我了,千影好桑心。” 徐子衿丝毫不怀疑,千影的演技若是放在现代,那绝对是妥妥的影后,不活在现代都可惜了。 “额,好吧。那啥千影,稳住,咱不哭哈,能先捋一下是什么情况么?我,嗯,我头疼,有些迷茫。嗯,大概就是这样。” 第三章 南朝公主(1) 千影看着徐子衿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也知道徐子衿是真的记不清了。而且,现在的徐子衿和以前那个痴痴傻傻的徐子衿相差太多,也的确是不一样的。 “公主,你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么?是、是溪陵公主推你下楼的。她们拦着奴婢,把奴婢拖到了别处,等到奴婢过去时,公主你已经躺在地上了。公主,你再好好想想,溪陵公主究竟与你说什么了?” 徐子衿把大概捋了一下,也就是身在皇宫,要么是被嫉妒,要么是别人的眼中钉,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明明是一个傻子却占着茅坑不拉屎。很显然,那之前的徐子衿应该是最后一种吧。 “千影,我且问你,我之前是不是一个傻子?是不是快到及笄之年了?” 千影看着徐子衿,心里都快扭成麻花了,这要让她如何回答?难道说,徐子衿虽然贵为长公主,却是一个一窍不通的傻子,要不是皇后娘娘一直护着,早就已经死了。虽然有个同父同母的妹妹,但那妹妹一直都容不得她?这个真相,千影从来都不想告诉徐子衿。如果记不得一切,忘记了烦心的事,做个傻子,好过参与各种明争暗斗。 “公主,醒过来便好了,其实很多事情深究心中反而难受。” “好了,我知道了。千影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千影只当徐子衿心里难过,也没多说什么,有些担心徐子衿,但还是出去了。 千影出去后,徐子衿看着这陌生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上一刻刚经历了死亡,下一刻就到了陌生的地方。如若都是活着的话,她宁愿在现代多活几年,好好陪陪父母,好好陪陪付瑶。她不知道,究竟哪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只觉得自己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在哪儿都像个旁观者。活着只是为了敷衍,这有限的生命,她竟找不到活着的真正理由。 这样,何不让她痛快离去? 她一闭上眼睛就是之前的徐子衿被欺负的画面,诚然她的母后把她保护的再好,却万万想不到看她最不顺眼的竟是她的亲妹妹。她还记得徐子佩的眼神,那是厌恶,徐子衿并不觉得姐妹间的玩笑会有真的讨厌的眼神,也只有之前的那个徐子衿才会觉得妹妹是真的对她好的人。 也当真是有些好笑,之前的徐子衿死的时候都相信妹妹是对自己好的。这算好,还是算坏呢? 徐子衿运气比较好的一点是她虽然身患重病,但父母对她特别好,恨不得把这世界最美、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她孤僻,显少与人说话并不是因为品学兼优后高高在上看不起别人,而是她早已经知道会失去的东西,拥有后还有什么意义呢?在她二十一年的时间中,与她交好的朋友也就只有付瑶一个人。 她把自己的心上了锁,只容许了一个人,接受不了意外,可却给了付瑶最大的意外。徐子衿想,若是一开始付瑶并没有遇见自己,她们会不会有各自的生活,平淡无奇,可也不会伤心欲绝。这样,对两个人都好。总好过她死后亲眼看着付瑶悲痛欲绝,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徐子衿有些头疼,只有找一个支撑点紧紧的抱住自己才能觉得自己还活着。她不是一个乐观的人,她只是一个孤独患者。 “子衿、子衿……” 徐子衿听见有人叫自己,那声音很熟悉,可她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会觉得头疼,心里还会莫名的难受。 第四章 南朝公主(2) 还未等徐子衿回过神来,来人就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徐子衿鼻头一酸,红了眼。 这是她的妈妈,纵然穿越了千年,却还是妈妈的模样。她想跟妈妈说的那句对不起,想孝敬他们二老,终归还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子衿,我的乖女儿,终于醒了。头还疼不疼,来让母后看看。” 萼婉皇后一下子抱住了徐子衿,满脸都是疼惜。天知道她知道子衿摔下阁楼时心有多疼,子衿昏迷了多久,她就守了多久,要不是皇上过来劝她,死活把她拉回了寝宫,强制性的让她休息了一下,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看见子衿的。 “没事,子衿没事,不疼,没事了。” 徐子衿只想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母后,她觉得,就像是跨越了千年一样,虽说的确是。她原本以为,那一刻的诀别,便是一辈子的诀别,原来还有美好的意外。 萼婉皇后知道子衿这孩子向来有些傻傻的,受了委屈也只会放在心里。人人都说南朝公主圣安是个傻子,可萼婉知道,其实子衿一点都不傻,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世界相处,所以选择了逃避。她的心里其实比谁都澄澈,也看的明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子衿,你还记得是谁把你推下去的么?你大可以跟母后讲,不论是谁,母后都不会放过她的。子衿,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母后说,不管怎么样,母后永远都是你的母后。” 诚然萼婉皇后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可知道自己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若是让她知道了,必定严惩。 徐子衿觉得心中暖暖的,她知道母后对自己好便够了。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南朝,母后都是对自己最好的,不顾亲戚的反对,亦然把自己留在身边,不惜倾家荡产的就她。妈妈对她的爱,她全都知道的。 “母后,那些事子衿都已经记不得了,就翻篇吧。我已经不想再追究那么多了,母后,都过去了。” 这让徐子衿怎么说,难道说是她的亲妹妹把她推了下去,连她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让她如何忍心跟母后说,其实最想让她死的,就是徐子佩?她该如何说,她已经不是之前的徐子衿,那个徐子衿已经魂断蓝桥?徐子衿看得出来萼婉皇后对她的孩子注入了多少爱,怎么接受的了这晴天霹雳?还不如就这样,忘了这过去。 她知道,这对死去的‘徐子衿’不公平,可除此之外,她再没什么办法可以两全。她不是神,从来都不是,在命运面前,她比谁都显得苍白无力,又能如何? 萼婉皇后有些错愕,后说着,“好,都过去吧。” “姐姐,姐姐,子佩来看你了。听闻姐姐摔伤了,不知道伤到哪儿,可严重?没在第一时间过来,是妹妹的不是,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徐子佩徐徐过来,楚楚可怜的样子真让人联想不到她阴毒的样子。大概,她正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才可以瞒过徐子衿,才能‘失手’杀了徐子衿吧。 徐子佩的阴谋也的确是得逞了,只是死了圣安公主,来了现代的徐子衿。徐子衿也只有一个念头,既然‘徐子衿’给了她可以重新活着的机会,她也该给‘徐子衿’讨一个公道,莫让她冤死。 那个徐子衿没有她的好运气,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无依无靠,又该如何? 第五章 溪陵公主(1) 萼婉皇后看到徐子佩来了后,甚是欣慰。她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子衿和子佩姐妹两个友爱和睦,这比盼着她们两人成才更重要。萼婉皇后不喜欢逼自己的孩子,向来管的很宽,对子衿尤其的放纵和疼爱。徐子衿一出生智力就要比别人低一些,这也让以后徐子衿更受宠爱,也怪不得徐子佩想杀徐子衿。 在徐子佩的眼中大概是觉得,母后心里只有徐子衿一人,从小到大都是她让着徐子衿,只要是徐子衿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母后都会为她取来,甚是疼爱。比起她,徐子衿更像是萼婉皇后的女儿,而她不过只是一个陪衬。她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了徐子衿头上,甚至丧心病狂的认为,只要徐子衿死了,那母后就会看到自己。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后,想再停下来那就是有些难如登天。她对徐子衿的妒忌并不是一天两天,长期以来,找到了一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了徐子衿的机会,怎会不抓住呢? 徐子衿看着徐子佩,只觉得有些心寒,替萼婉皇后难过,替‘徐子衿’心寒。有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妹妹,‘徐子衿’是真傻还是假傻呢?且,为了这样的一个妹妹,年纪轻轻便去了,又是否值得。她以为死了就可以还徐子佩,可徐子佩心中的仇恨哪会那么容易散去呢? 徐子佩看到母后一如既往的疼着徐子衿时,心里本来有过那么一丝悔恨,现在也已经消磨殆尽了。她和徐子衿之间,如果注定一个人不受重视,凭什么不是她徐子衿?人人都知道南朝长公主圣安是个傻子,又何必再让她占着长公主的位置? 徐子衿要了这些于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尽数给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徐子衿出了一点点意外,母后整颗心都会放在徐子衿身上,而她呢,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兴荣成败,得失与否,母后又看到了多少呢? 徐子佩有时候也在想,如若自己是傻子,那母后可会像对徐子衿一样对自己? “子佩,好好和你姐姐说说话,她惊吓过度,你们年龄相仿又是亲姐妹,有什么话你们两人说倒也是不错的。” 萼婉皇后只想着如何增进徐子佩和徐子衿的姐妹感情,从没想过她们之间的矛盾早就已经有了。让徐子佩陪着徐子衿,无疑是给徐子衿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好在现在是徐子衿,要是之前的那个傻公主,还不知道会被徐子佩弄成什么样子。 现在萼婉皇后就在这里,徐子佩看样子也只是装乖孩子,不会有什么举动。这里又是她的寝宫,诚然徐子佩心中再不舒服,再想杀了徐子衿也是不可能让自己毁了。 等到萼婉皇后走了一个,徐子佩看着徐子衿,脸上有几分不屑,和刚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要不是徐子衿看过徐子佩这副样子,她还真相信刚才的那个才是真真的她。 “徐子衿你还真是命大,这都没有死?怎么,不和母后说说就是我把你推下去的?你不是最喜欢和母后告状了么,不管是什么事情,你都喜欢说,这一次也说啊?母后知道了后就会重重罚我,保不准还会杀了我呢!这样,你心里不也能束缚者?” 第六章 溪陵公主(2) 徐子衿看着徐子佩有些扭曲的脸,只觉得一阵心寒。这是得多深的仇恨,才可以让自己的亲妹妹恨自己到这种地步?‘徐子衿’也想不到,她曾想一辈子都对徐子佩好,却被徐子佩恨了这般久,这般深。 “徐子佩,你以为,我死了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了么?你太天真了!母后想看着我们两人和睦,而不是像仇人一样!你没看见母后鬓边的白发么?我们两人又究竟是谁不孝,你自己想清楚吧。” 徐子衿也懒得和徐子佩争吵,刚醒过来,还诸多的不适应,她也不想把时间都花费在和徐子佩争吵上面。且,徐子佩现在就像是疯了一样,不管跟她说什么,她也未必能听进去,倒不如不说。 徐子佩最讨厌的便是看到徐子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样就好像是她在唱独角戏,她的报复就像是无理取闹。徐子衿越是这样,她就越想把她脸上的风轻云淡抹掉!每次都是这样,母后都已经不在身边了,这般又有什么意思?她越是这样,越让徐子佩觉得恨之入骨。 “徐子衿,你以为你有多高尚?在我眼里,你也是不过如此!在母后面前装,母后走了你还装有意思么?有本事都不装啊,有本事像我一样,把所有的情绪都表达出来啊?说白了你就是不敢,表面上装成一个傻子,又精明的掠夺的母后所有的爱,你比我更残忍!我所做的不过是想要你一条命罢了,我不觉得我哪里错了!不能改变什么又如何?只要你死了,母后迟早会忘了你,会记得还有我这个女儿,这便够了。” “徐子佩,你闹够了没有。” 徐子衿知道徐子佩有些疯狂,但绝没有想到已经疯狂到了如此地步。不过只是十三岁的小姑娘,放在现在也只是半大的孩子,怎么学来的蛇蝎心肠?果然,古代催人早熟,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徐子佩不由得想笑,徐子衿竟然问她闹够了没有,巧了,她还真是不觉得够呢!这些远远不够,徐子衿什么时候死,闹剧什么时候结束,就这样。就这样,她的闹剧就结束了,她也再不闹了,就是如此简单。 明明徐子衿只是一个傻子,却占着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凭什么!南朝长公主圣安是她的,北冥封地是她的,还有专门的公主府以及其他的产业,待遇甚至比太子更甚,凭什么!她只是一个傻子,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傻子,为什么可以得到这么多? 而她,不管再怎么努力,也只是溪陵公主,傻子的妹妹,一辈子都活在徐子衿的阴影之下,她怎么甘心? 她徐子佩的对手只是一个傻子,她该哭还是该笑。 “我啊,我就是看你不舒服,就是想取代你怎样?这一次只怪没使十成力,要是十成力,你也不可能在这儿了!徐子衿,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你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徐子佩说完后,大步朝外走去,看到徐子衿苑子里战战兢兢的婢女时眼神里充满了杀意,说着,“今日之事你们最好守口如瓶,若是传出去半分,本公主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千影看着徐子佩走后赶紧进来看着徐子衿,她生怕徐子佩做什么事情。千影知道,自己只是婢女,有些事情根本阻止不了,有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废人,连公主都保护不了。 “公主,还好吗?” 徐子衿看千影眼中全是关心,心里一暖。穿越到古代,除了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心如蛇蝎之外,其实还是挺好的。 “无碍。” 第七章 倾城绝色(1) 徐子衿休息了几日后,头上的伤才缓的差不多。这几日时间,也足够让她把自己的身份都探究个明白,她究竟是什么人,周围有有什么人,有千影还有前身的记忆,记清楚明白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再加上,徐子衿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前世她是学考古的,对古代文物尤其感兴趣,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实践,结果她一命呜呼了。 上天大概也是可怜她,让她穿越回了古代,更重要的是,她是公主,身边价值连城的东西还会少么?她以前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躺在很多古物中,欣赏、把完。现在对于她来说,那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梦想了,只要她想,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徐子衿犹其喜欢步摇和发簪,这朝代在历史上虽没有记载,但若是要形容的话,穿着打扮和汉朝极为相似。这朝代对女子比较宽容,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要未做出实在过分的事,还说得过去。 女子为官、为医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且,据说当朝丞相桔桑就是一名双十年华的姑娘,模样还是极为不错的,至于才华那自然是横溢的。 她虽然足不出户,可也挺想见见这丞相桔桑究竟是何许人也。想想她二十岁的时候在干嘛?仔细想想,好像就是各种腐懒宅,窝在家里写写小说打打游戏之类的,若不是付瑶强行把她拖出去,她丝毫不怀疑她都发霉了。 用她的二十岁和桔桑做比较,那岂是云泥之别可以比较的?对此,她只能表示对桔桑深深地折服。 有这么多人竞争,还能轻轻松松的赢得一切,佩服佩服。改天若是有机会,她定要去拜见拜见,好好的学习学习。她虽然没什么大天分,但是,偶尔幻想幻想郎才女貌什么之类的,还是可以的。毕竟古代可是没手机没电脑的时代,她毛笔字虽然将就,可并没有做好用毛笔一张宣纸,一张宣纸的写小说的欲望。 如果可以的话,看看这古代的杂文野史还是可以的。 前世徐子衿因为患病,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穿越过来后,这具身体还是极为不错的,至少跑跑跳跳还是不受限制的。再加上,萼婉皇后对自己这个大女儿可是极为宝贵,什么都给她准备最好的。现在想想,徐子佩那么恨徐子衿也是有道理的,这恨之余,更多的便是妒忌吧。 这几日,徐子衿的皇上老爹也过来看了她一次,他的长相和父亲一模一样,徐子衿也丝毫不怀疑他们之间的缘分了。若是她现代的父母知道自己前世是皇帝皇后会不会觉得一脸吃惊,只是,这也只是想想,她不可能回去了,这便是事实。 也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付瑶有没有从阴影之中走出来。也对啊,她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怎可能说忘记就忘记的了呢?要说亏欠,她还真是欠了他们很多呢。 “公主,你可还记得倾城公主?她年幼多病,皇上就把她送去道观了,如今也回来了。小时公主与倾城公主是最好的。” “徐依墁?” 千影点了点头,毕竟公主的名讳不是她能随便乱叫的,公主说出来比她说出来要好的多。 徐子衿对这个倾城公主还是有些印象的,她父皇母后很恩爱,父皇为了母后遣散后宫,徐依墁并不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至于徐依墁的身份,据说是她父皇的亲弟弟为救他助他夺回皇位不幸身亡,父皇看她可怜,便封她为公主,悉心照顾,算是还债。 至于究竟是什么样的,徐子衿是没什么好追究的。毕竟偌大的皇宫,皇子公主就只有徐依墁与她亲,她只需记得这点便可。 第八章 绝色倾城(2) 徐子衿再见到徐依墁时,徐依墁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她更加的瘦弱了,脸色很苍白但诚然这样也掩饰不了她的姣好面容,一身华服却不能为她添半分色彩,也不知道这些年在道观都经历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姐姐。” 徐依墁轻声唤着,怯生的让徐子衿很难相信这是曾经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徐依墁的变化让她有些无措,徐子衿现在是南朝公认的傻子,再遇她又该是什么态度。 “依墁,你、你怎么了?” 徐依墁这个症状有些像抑郁症,如若在现代,还可以带她去看医生,在这里医者只会说心病还需心药医,然后无可奈何。徐子衿曾经一度抑郁过,若不是付瑶,她怕是再不会走出来了。那时候生活就像是灰蒙蒙的,她身体本就不好,总觉得这有限的时间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最后付瑶开导她,打过些镇定剂,她才得以恢复如常。 抑郁症并不是突然间就来了,而是各种因素。徐子衿就是不晓得,让徐依墁变成这个样子的因素究竟是什么。按理来说,皇上因为徐依墁身体不好送到道观修养她的身体应该是被调理的越来越好,怎的变成了这个样。徐子衿光看着就觉得心痛,经历过的人,哪怕原因不一样,也很懂那种感受。 徐依墁这个情况除非自己打开心扉,否则药石无医。 “姐姐,我很好啊,有什么不好的呢?我没事啊,怎么你们都问我怎么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罢了。” 一个十三十四岁的少女,半大的孩子,竭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努力表现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就真的没事么?这样一直把事情放在心里,就能解决么?太过于早熟,不会很累么? 徐子衿十三四岁的时候还只会和付瑶打打闹闹,两人偶尔看看电影,逛逛书店,父母为他们抗起了一片天,哪里会想那么多的事情?再看看徐子佩和依墁,相同的年纪,相同的早熟,相同的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没事。不过,两人的区别是,徐子佩喜欢用极端的方法得到想要的,而依墁更多的是无欲无求。 “在我面前还用竭力掩饰么?既然难受,那便说出来吧,何须憋着?依墁,你忘了姐姐可是树洞呢,虽然我挺傻的,但可以认认真真的听你说完,真的。” 徐依墁的眼神中有了一丝丝的光亮,而后又暗淡了。现在的她大概是谁都不相信了吧,她心中有心墙,把自己围的水泄不通,不容许自己溢出其余的情绪。这样让自己紧绷着情绪,纵然心里承受能力再强,迟早有一天也会被自己逼疯。 徐子衿很确定依墁知道这后果,只是不知道为何她如此抗拒别人,哪怕年前是曾经很要好的姐姐,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姐姐,在道观的时间我心灵澄澈,道观里的人对我也很好,我衣食无忧,足矣。没什么不好的,也没什么想要的,姐姐不必问了。该说的妹妹已经说完了,妹妹回倾城苑了。” 第九章 你不知道的事(1) 看徐依墁态度如此决绝,徐子衿也不好再把徐依墁留下来。这些事情,徐依墁既然说了不想说,那想必就算是她把徐依墁的嘴撬开,也不会有什么用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留住徐依墁,而是好好的查查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具身体的前身是傻子,对很多事情都是一星半点都不知道的。再加上萼婉皇后对徐子衿保护的太好,不容许有任何的危险和意外在徐子衿身上发生,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一样,被宠上了天,也就只有徐子佩才能偷偷地在背地里搞事情。 要是这具身体之前并不是一个傻子,而是正常人的话,在如此多的宠溺之下,想不变坏都是不可能的。在浮世中,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一颗不骄不躁的心。其实,做一个傻子又何妨呢?至少可以看不见这些勾心斗角,想如何就如何。 “公主,倾城公主想必是刚回来,还有些不适应,等过段时间适应了,也就好了。现在这个样子,该是怕生,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至于倾城公主为何态度变化这么大,千影也是看的愣神。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毕竟刚开始的时候就她们是最亲的。不管做什么都是两人一起,一起玩耍,一起疯,一起闹,可以说是最亲密无间的。几年过去,突然间就成了这个样子,不管是换做是谁心里都是不适应吧,更何况是圣安公主。 “无碍的,诚然我并不知道依墁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能隐约察觉出她心里的难受。谁愿意一直把自己封在一个世界里呢?父母双亡,身体不适被送去道观,她现在这个样也不是不无道理,我并不觉得有多么不可忍受。比起这些,我更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这便够了。” 这些话徐子衿都是发自内心的,她只是刚来古代而已,除了徐子佩之外,其他的人并无仇恨,在前身的记忆里就只有徐依墁对她不错,她也是真心希望徐依墁能够真正好起来。这样,便好了。 千影知道徐子衿和徐依墁两人关系极好,那时候可以随时随地去疯去闹,若不是接二连三的意外,也不至于成了现在的样子。倾城公主成了这个模样,千影也是一愣一愣的。 “嗯,千影晓得了。还有啊,公主要记得称号,不可直呼‘我’,这要是有其他人在的话,千影的小命可就没了。公主一定要记得啊,千影的小命可在公主的手上呢!” 千影这一提醒,徐子衿才想起来称呼这件事。在现代没什么尊卑有别,人人平等,都是自称我,哪有什么本公主、朕、哀家、本王之类的,其他的还好改一下,可自称那些早已经成了习惯,一不留神就控制不住自己。这也不能怪她,她本来就没什么概念。 可古代这方面抓的最严,杀头也是很普遍的,为了不害千影她们,徐子衿还是果断的选择了好好的改掉这些。私底下的时候还可以没架子,在父皇母后面前也还好,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在旁人面前,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好啦,本公主知道啦。下次一定会牢牢的记在心里的,不会忘了,放心吧,本公主一定会三思而后行得。” 第十章 你不知道的事(2) “公主,这样把圣安公主推开真的好么?明明可以好好的谈,没必要像今日这般。” 绯色看着徐依墁苍白的脸,都是担心。她打小就陪在徐依墁身边,自然也是知道在徐依墁的心中,圣安公主究竟占了多大的地位。若不是发生了太多事情,想必她也不会急着把圣安公主推开然后撇开一切关系吧。 徐依墁看着绯色,面露苦笑,无可奈何,“绯色,很多事情并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我知道圣安对我极好,我们也把彼此当成最亲近的姐妹,只是,那是终归是小孩子,很多事情也都不懂。等到懂了的时候,也就没以前亲了。我们之间本就有跨越不去的差距,我也只是公主之名罢了,她是皇叔最宠爱的女儿,云泥之别,可见一斑。我终归还是无法再像小时候那样,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好了。” 徐依墁活的有多委屈,多憋屈,这些年只有一直在她身边的绯色才知道。大多时候她只是强颜欢笑,假装自己很好,假装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不管是怎样,她还不是一无所有。 极度的消极造成了现在的徐依墁,她更多的是对无法反抗的命运的仇恨以及自己无能的无可奈何。 如若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娘亲追随父亲死去时她也如是,这样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心里也不会觉得这么难受。 她宁愿时间停留在小时候,从未曾长大过,不识千般愁滋味。 “公主,这又是何必呢?圣安公主若是知道您是这样想的,心里自然也会难过。很多事情同圣安公主说说也是极好的,这样不至于把自己逼疯了。公主,一味地把自己关在过去的囚牢中,永远都不会走出来,王爷与王妃也一定希望公主能够快快乐乐的吧?公主,你说,绯色说的可对?” 绯色心中也难过,几年前的徐依墁根本就不是这样。她的性格大变,处事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绯色知道虽说是好事,可太过于小心翼翼倒显得拘束,同样也像是束缚了一个人的灵魂一般。 现在的公主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她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关上了自己的心,外面的人只能徘徊却每一个人能进来。 “这些我都知道的,但,好像我已经再回不去当初的模样。既然如此,又何必委屈自己再变成曾经的样子呢?太累了,倒不如一步一步就这样走下去好了。倾城公主,迟早有一天,那结局也只是和亲罢了。皇叔待我不错,想必就算是和亲,也是一个好的小国家。我都已经想好了所有的结局,只等着到来罢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更加谈不上什么美好。绯色,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若没有我,你的抱负怕是早就已经完成了。我说真的,如若有一天我突然死了,你就好好的完成自己的梦想吧。” 徐依墁提起罗裙,微微一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干净,苍白的脸也变得生动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绯色留在公主身边便够了。” 第十一章 徐子衿的悠闲生活 徐子衿喜欢漫天飞雪,正巧,她来时碰上入冬,没过几日便是大雪飘飘,南朝四季分明,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独特的美,瞧着正好。 听千影说这几日有冬日宴,似乎挺隆重的,大家都进入了紧张的筹备中,生怕出什么差错。徐子佩这段时间还算是老实,没有再来找徐子衿的麻烦,怕是察觉了徐子衿有些不一样,也不像之前那么冲动了。 徐子衿这几日倒是见过徐依墁一次,她脸色依旧苍白,清冷的身边只有绯色一人,看起来很孤独,让人觉得心疼,可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诚然再想助她,那份耐心也会被一点点的消磨殆尽。 徐子衿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也没再去纠结什么。如果可以,她倒是愿意拉徐依墁一把,可若是她不接受,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小时候再好又如何?任时光蹉跎,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最美好的初心早已经一点一点被杂念,谁又能一直停在一个地方等谁归来呢? 平素的宴会都是千影的给徐子衿准备,今年也一样。正巧,徐子衿并不知道南朝的宴会流程,全程交给千影,她再过去装装样子还是可以的。有千影一直帮趁着,徐子衿在皇宫中的生活过的还算是如意。 她曾以为皇宫中是勾心斗角,无论是再怎么心思澄澈的人,一旦进了皇宫这个大染缸就没有谁干净。这里从来都不曾有过什么所谓的可笑爱情,可等到她看到自己的母后和父皇如此恩爱后,她已经改变了这些看法。父皇为了母后,一生只爱一人,只与一人执手,遣散后宫。这些看似容易,可实际上历朝历代的皇帝有谁能经受得住美人的诱惑,又有几个皇帝一生只爱一个人,又有几个皇帝能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南君排除万难,让那些大臣闭嘴,活出了自己,活出了真实。这不仅仅是皇帝,更是一个人。没有什么高高在上,但却不怒自威,威信自然而然就建立起来了,这也怪不得南朝人民安居乐业,繁华昌盛。 这一点,徐子衿是十分佩服的。现任南君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是最受爱戴的,这也是为什么南朝几乎没暴动的原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那些什么江洋大盗也变得有节操起来,流氓地痞什么的,整体来说素质还是可以的。至于真实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徐子衿是不知道的,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这些,那都是千影说的。 她闲来无事时,最喜欢听的就是各种花边新闻。想象在现代有手机的时候,不想出去逛,就只有拿手机打游戏刷新闻,当然都是些娱乐圈的新闻,还是有些时事政治的。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她记得她是中国人,一个人最基本的爱过,她有。 千影向来也是不负她望,知道的事非常多。再怎么说,八卦都是女人的天性,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八卦,看是什么程度罢了。 端个小藤椅,嗑嗑瓜子,望着窗外的风景就是徐子衿一天的生活。整体来说,还是极为不错的。 第十二章 宫廷盛宴 宫廷盛宴很快便到了,徐子衿还一阵迷迷糊糊的就已经被千影拖起来穿衣、梳妆了。她从小就喜欢古装,在这也是好生过了一把穿古装的隐。层数虽多,看起来却不臃肿,华美而不庸俗,总之两个字,耐看! 抛去肚子上二两肥膘不说,她穿古装的样子还是蛮好看的的。容貌没什么变化,这里的容貌更多的是温婉,看起来更有古典的味道。在现代那个快节奏的时代,难得清闲自在的慢慢来。 其实,这里的生活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她也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因为还未及笄,所以只能梳哪吒头,对此,徐子衿表示十分郁闷。再怎么说,在现代的时候她也二十好几了,一下子成了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心里不郁闷都怪了。 虽说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喜剧的味道,但整体还是可以看的。果然,不管是什么发型,都还是需要一张好看的脸。只要是脸好看了,怎么看怎么耐看,就算是杀马特的发型,还是勉为其难可以看的。 千影看着自家公主盯着铜镜发呆,也是一脸茫然。她还以为公主是怎么了,问了之后才发现公主郁闷之事竟然是发型!千影对发型这一块可是极为了解的,原本以为是自己梳错了,可转念一想才忽然想到,未及笄的姑娘都是这个发型,公主反抗也没用。 从公主头受伤的那天开始千影就已经觉察了她的变化。曾经痴痴傻傻的公主,慢慢的开始变成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公主能自己保护好自己,这便够了。 以后即使没有她,公主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总好过被欺负好。 “千影,你觉得本公主怎么样?” 徐子衿不是傻子,她变化这么大,身边人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她们不说罢了。一个傻子一下变得和常人无异,仅仅只是一夜之间,这其中的怪异怎可能没有?若不是她是公主,或许,她早就被怀疑不是正身了。 她当初要是运气不好,穿越成了什么不受宠的庶女,想必早就已经被恶毒姨娘整死了。还好,她的身份是南朝长公主,她也不至于有个太勾心斗角的生活。 “千影觉得公主挺好的,为人善良,待人和善。圣安苑的人都很喜欢公主,我说真的。” 千影知道徐子衿问的是什么,她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说什么公主你变了之类的话,只能换个回答。 毕竟,就算是公主性格大变,也依旧改变不了她尊贵的身份,她依旧是南朝长公主圣安。 “好了,你知道本公主问的是什么,也不必再拐弯抹角了。想说什么便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千影是她第一眼看到的丫头,徐子衿对她的印象也是非常好的。千影眼中更多的事单纯,她不会拐弯抹角,更不会事事留个心眼,重点是,对徐子衿是真的好。徐子衿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何德何能,但是有个这样为自己着想的小丫头真的很好。 “公主真的很好,不管是什么性格,只要做想做的自己,真实的自己又有何不可?” 第十三章 她叫阿初 南朝皇室到了现任南君的时候,已经算得上是人丁稀薄,仅有三位公主,两位皇子,一位郡主。亲王是南君的弟弟,关系还算是不错的。徐子衿对自己这郡主妹妹印象还是挺好的,再如何说,算是活泼,挺机灵的小孩子,招人喜爱。 正因为皇族人少,所以宫廷宴会面向的是大臣,大臣可携带妻女一同来。等到皇子公主成年后,此类的宴会就自然而然的成了相亲会。 徐子佩虽然穿越到这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却没看到过自己的两位哥哥,以及那位活泼的郡主,对他们的看法也仅仅停留在前身的记忆。 不得不说,南君南后是教育有方的,除了徐子佩的思想除了些问题之外,其他的相处还算是融洽。她的大哥徐子阁还算是宠她,二哥就有些像花蝴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次宴会比较重要,想开也可以重新认识认识这些人。 等到千影给自己梳妆好了后,徐子衿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去宴会了。她心理年龄虽然二十好几,但是还是保持着一颗未泯的童心,还是挺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且,这说不准的还能碰到意想不到的人呢。毕竟,世事难料,下一刻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还未等她进去,一个人的样貌便吸引了她。她和付瑶一起长大,自然记得小时候的付瑶是什么模样。曾以为,再见便是诀别,却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再次与到与瑶仔神似的一个人。 徐子衿顾不上自己的矜持,当即就跑过去拉住了那小姑娘。小姑娘一脸茫然,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付瑶眉间有一颗美人痣,这小姑娘也有。会不会,这就是瑶仔的前身? “你叫什么?” 徐子衿显然有些激动,能再次看到瑶仔是她不敢奢求的。这一次,哪怕她们之间其实只是陌生人,她不认识她也没关系,她不会再放手了。她前世欠瑶仔的,今生便是要还的。 小姑娘更加迷茫,她只是偷偷地从父亲身边溜了出来,怎么就碰到了莫名其妙的人?而且,这莫名其妙的人穿着打扮看起来还是极为不错的,非富既贵,不是官家大小姐说不准就是公主什么的,拉着她一个没什么身份的人做甚? “那啥,首先,你得告诉我为什么拉着我吧?然后,为什么要问我名字?最后,娘亲说了,不能随便和陌生人套近乎!” 瞧瞧,这可不就是付瑶那小妮子的性子吗?她第一次遇见付瑶,拿棒棒糖把付瑶拐走的时候,付瑶也说了相同的话。命运还真是奇妙,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其实,像这样重新认识一下,又有何不可? “我叫徐子衿,你可以叫我子衿,你叫什么?” “阿初,我叫阿初。” 阿初当然知道徐子衿,毕竟,谁不知道傻子长公主徐子衿啊?只是,现在看看她好像也不傻。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传的,竟然说她是傻子。 “哦,阿初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如果你觉得发展的太快的话,我们可以一步一步的慢慢来。以后,我会经常找你的。”像以前一样。徐子衿险些脱口而出,怕吓着阿初,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阿初还云里雾里的,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和长公主徐子衿竟然就这样成了朋友?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十四章 因为是你 徐子衿成功把阿初骗到手后,自然是喜滋滋的。只是这丫这一世有些嫩,竟比她还小两岁。再看看这货的脸,皮肤和现代一样嫩的能掐出水来,让人看了就不由自主的想捏她的脸。徐子衿这样想,然后就自然而然的这样做了。 就好像是得到了一个毛绒娃娃一样,也像小宠物,总之就是爱不释手。 当然,阿初小丫头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愣着,随徐子衿想如何就如何的。虽说有些发蒙,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对这长公主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相处起来她并没有什么架子,而且还不用费劲儿,挺舒服的。 徐依墁一来就看到了徐子衿在和一小姑娘玩儿的正开心,心里莫名的有些疼,但还是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是她自己主动想掐断一切的联系,也是她不愿意接受徐子衿的帮助的,现下徐子衿与别人相处的好,也是与她无关的。 这段时间,她已经知道了徐子衿的性子。徐子衿再不是曾经那个被人欺负了还不吭声,总是傻傻的同她玩儿,把她当成唯一朋友的徐子衿了,她已经变了,身边也有了不同的的人。再看看她呢,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除了学会排斥,一无所有。 徐子衿正沉浸再看到阿初的喜悦中,根本就没察觉徐依墁已经过去,千影看着自己公主难得这般开心,也就没提醒。 别看公主以前傻乎乎的,实际上她心里还是很排斥别人的,除了自家人基本不和别人相处。现下公主能打开心扉,和别人也能相处的极好,是难能可贵的。 徐子衿自然不知道自己只是和阿初聊的甚好,竟然可以引起一堆事情,等到察觉时,似乎已经没什么用了。 徐子佩路过徐子衿身边时,眼神十分的不屑。在她眼里,能和徐子衿相处的好的都是傻子,可怜了这姑娘,竟然被徐子衿盯上了。难道她不知道徐子衿是一个傻子么,和一个傻子离的那么近,就不怕自己也变傻了么? “对了,阿初,你还没说你父亲母亲是做什么的。等会儿进去的时候,我总不能一直拖着你吧,这要是让父皇和你父亲知道了,定是要说不合规矩的。现在先打好招呼,都知道了,一会儿也好解释。” 这儿可不比现代,玩儿的好的可以随便出来聚。在现代,好朋友之间根本就不分什么尊卑,都平等的,因为合得来,所以喜欢在一起。哪像这里,虽说南朝规矩比较人道,可是该有的规矩还是不曾少的。 “我是随母亲来的,母亲是正二品司医使,我就想进来看看宴会是什么样的,酿拗不过我,就带我来了。不过,娘希望我离这里远一些,还有尽量不和那些官家小姐打交道。我身为铸剑世家,我爹是无水阁阁主。其实,要是细细算来的话,我是没资格进来的。公主,你可要替我保密啊!” 阿初有些紧张,脸上也有急切,她娘亲跟她说的她都还记得。好不容易能进来一次,她可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和长公主打交道后,就被娘亲禁足了。娘亲虽是正二品司医使,可每年进宫也只是几次。司医使虽然听起来不错,可实际上司医使也只是引进医学上的人才罢了然后报告给皇上。 对于这样的一个宴会,也只是露一个脸,冲一下场面罢了。 “好。” 徐子衿虽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想同阿初一起进去,可也不想让阿初为难。 第十五章 据说是两位小哥哥 萼婉皇后看到自家大女儿来后,当即就过去拉住了徐子衿。徐子佩偷偷地攥禁了拳头,在萼婉皇后看不见的地方憎恨着徐子衿。每一次都是这样,不管是什么场合,能让母后第一眼看到的永远都是徐子衿,她就好像是徐子衿的陪衬一样。无论她再怎么努力的让自己优秀,母后依旧不怎么喜欢她。 “子衿,你来了,快让母后看看。这几日你都在圣安苑养伤,让母后看看是不是瘦了,头还疼吗?” 徐子衿偷偷享受着这一切。她知道这对徐子佩并不公平,但,这又如何呢?徐子佩和她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们之间早已经千疮百孔,每个人都不愿意改变自己,都在憎恨着。从徐子佩狠心把‘徐子衿’置于死地之后开始,她们就已经回不去了。 就算是亲姐妹又如何?捅破了那层关系,她们之间又算什么呢?她们都是小心翼翼的提防,根本没什么所谓的亲情,若不是有萼婉皇后护着她,她父皇还算是疼她,虽然看不见哥哥的身影,但好歹不会害她。除了这些亲人,其他又是什么亲人呢? 她想对徐依墁好,想帮助她,可连病因都不知晓,又能帮上哪门子的忙呢?她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看着这场棋局,谁又能真正的得到什么解脱,不过是相互折磨罢了。 “子衿没事,一切都还好。子衿有些想念大哥二哥,母后,你可知道他们在哪儿?怎么,还未曾看到?” 萼婉皇后只当徐子衿是想见到自己的哥哥,毕竟这么长时间没看见了,也该想念了,可她绝对想不到。徐子衿那么着急的想看到两位哥哥纯粹就是认认脸,提前看好了,否则到时候闹出什么笑话,那就尴尬了。想必,这世间没有一个人能把自己的亲哥哥认错吧,她要是出错了,估计那傻子都帽子就被扣的更高了。 虽说‘徐子衿’已经当了多年的傻子,可现在的她并不是曾经的那个她,她可不想一直顶着傻子的头衔活下去。她可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且,如此聪慧,怎么可能是傻子? “子阁和子谦他们两人还在路上呢,你父皇让他们出去办事了,也不晓得是什么事,怪神秘的。母后从你父皇那儿探来口风,据说是和你有关哟。不过,母后觉得应该是什么惊吓吧。” 萼婉皇后一脸认真,徐子衿只觉得心里一阵儿发慌。现在可先别说什么惊喜,到时候如果成了惊吓,那就非常尴尬了。不管是什么,她只想看见她那两位哥哥。 据说这两位小哥哥一位十七,一位十九,贼年轻,且妥妥的高颜值小鲜肉。徐子衿看到自家父母的长相,就知道,她两小哥哥的颜值那是妥妥的在线。只是唯一一点让她郁闷的是,换做现代的话,以她二十多岁的高龄当他们姨都够了,现在成了他们的妹妹不得不说还是暗暗的爽了一下。一下子就要收获两枚帅帅的小哥哥,想想心里就激动,控制不住的也咽了口口水,丝毫不顾及公主的仪态。 第十六章 与二哥相爱相杀 宫女们的确没有瞎传,她的两位小哥哥长的的确是不错的。 大哥徐子阁梨色衣服,给人一种书生的感觉,和太子的形象很难联系起来,到有些像教书的先生。 二哥就有些小特点了,他一身基佬紫,莫名有些花里胡哨的,但不可否认,二哥的颜值极高,这身基佬紫穿的竟然比女子还要美艳几分,让她这个亲妹妹好生嫉妒,有些像纨绔子弟。最让徐子衿忧伤的是明明她才是姑娘,但她二哥的颜值妥妥的甩了她十条街,对此徐子衿是十分郁闷的。 与此同时,徐子衿还不忘感慨一句,果然还是基因强大啊,她的父皇母后那颜值是极不错,他们这些做子女的颜值怎么可能低呢?她这两个小哥哥要是活在现代的话,都可以组队出道了,到时候迷妹肯定很多。当然,徐子衿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这些也只有梦里才能看得见,现实还是省省吧。 “三妹,怎么,不傻了?” 她这二哥平素有个外号,那就是随时随地、无时无刻的都喜欢调侃她,为此还被萼婉皇后罚过数次。但,罚完之后,他还是依旧‘死性不改’,且愈演愈烈,也就这样把欺负她继续‘发扬光大’了,就像现在这样。 徐子衿忍不住的给了徐子谦一个白眼,果然,她二哥除了可以看看脸,那毒舌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这以后要是找了个能镇住他的小媳妇儿,那就有的他玩儿了。 事实证明,徐子衿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而已,她二哥最后还真是找到了一个能镇得住他的,最后甘愿做贤夫,她差点儿就笑死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二哥,就不傻了,如何啊?莫不是最近太闲了,想让父皇给你找些更重的活?早知道,父皇母后比较疼我,我说什么,他们可都会信哟~” 徐子谦刚累完,怎么可能还想继续呢?这次要不是大哥硬生生的把他拖过去的话,他可是抱着宁死不屈的态度的,虽然最后还是破功了。 “徐子衿,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淑女!咱能不能做一个美美的淑女?” 徐子衿智商提高了,这对于徐子谦来说可是好事一桩,这样欺负起徐子衿来才更加的好玩儿。以前的她可是一个木头,若不是被母后亲自逮到,母后根本就不知道。那时候的徐子衿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不管别人怎么对她,她都忍了下来,真傻。 不过徐子谦调侃虽调侃,但那只是逗逗妹妹玩儿罢了。徐子衿是他的亲妹妹,虽说傻是傻了点,但是傻乎乎还是蛮可爱的,比起子佩,子衿更加的讨人喜欢,他也更喜欢和子衿亲近。这也是为什么,两兄妹虽然相爱相杀,萼婉皇后罚归罚,但大多数时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徐子谦很会疼妹妹,尤其是在妹妹被欺负的时候。所以,在徐子谦在的时候,徐子衿过得还是不错的。至于为什么徐子佩那时候胆子会那么大,也只是碰巧碰上了他们都不在罢了。 “淑女是什么?不能吃不能玩儿不能用的,要淑女又有何用呢?二哥莫不是去外面久了之后就变得傻乎乎的了?妹妹刚傻好了,二哥你可别傻了啊!!” 末了,徐子衿还不忘挤出了几滴眼泪,算得上是‘声泪俱下’。对此,徐子谦只是觉得一阵恶寒。 “徐子衿够了哈,还真是一个傻丫头。” 第十七章 子衿之道 “哇,竟然被发现啦?” 徐子衿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自己都觉得一阵恶寒,再怎么说,她还是要强调一下自己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岁!这样装小可爱,还真是,‘有伤风化’。还好,心理年龄是心理年龄,她现在的真实年龄可是十五岁啊!十五岁啊!黄金青春啊! 想想现代十五岁的小姑娘在干嘛,想必都是在纠结什么,‘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吧。而她呢,对于情爱方面的事是没什么感觉的。反正,一切顺其自然,她都能穿越过来,还怕碰不到什么真命天子? “三妹行了哈!你这招也就对付母后还行,对付你二哥我啊,你还是省省吧!” 徐子谦毫不留情的说着,丝毫不顾及自家妹妹的颜面,当然徐子衿脸皮厚,自然也是无所谓的。除了在心里愤愤的想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得得得,没意思,我还是去捉弄大哥吧。对了,二哥,你怎么不去和子佩玩儿?” 再怎么说徐子佩也是他们呢亲手足,想来她也只是讨厌她罢了,其他人应该相处的不错才是。可根据徐子衿这段时间的观察,还有宴会上的各种互动,好像是她自己想多了,徐子佩的人缘并没有多好。 徐子佩是笑面虎,也只是在父皇母后外人面前才会乖巧懂事,离开了那些人,她就会变回自己真实的样子。徐子谦看起来不错,通过相处,徐子衿也能看得出来,徐子谦并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徐子佩的性子他肯定是看不上的。 “四妹?四妹啊,就算是没有我,还会有其他人讨好她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二哥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的身上。” 徐子衿猜到了徐子谦和徐子佩性格不合。可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瞒下来的。要是让母后知道了,他们难免跑不了要被教育一番,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当然,徐子衿现在可不想因为徐子佩被教育。 她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徐子佩,现在有了二哥这个‘志同道合’的人,心情当然是不错的。在这个皇宫,真正的没被束缚的人,想必只有二哥一个人吧。她只是看起来比较自由,实际上还是有许多束缚。即便是她是傻了的长公主,也还是有很多责任。所以,若有人问她做长公主安逸么?她宁愿自己出去自力更生,也不用活的如此束缚。 好在在这勾心斗角的环境中,徐子衿还是活着。刨去了那些见不得自己好的人,其实,对自己好的人还是挺多的,只要用心去看,就能发现。 “子衿,如果她欺负你,你大可以跟二哥说。我本来就不喜欢她,要不是母后管得严,我才懒得管那么多呢!她也只有在父皇母后外人面前才会装作识大体的模样。这样是让我看啊,只要是你想,其实,你可以比她做的更好。不过,不管怎样,你依旧是我妹妹。” “二哥,怎么会呢,哪有那么多深仇大恨呢?” 第十八章 女丞相 徐子衿和徐子谦畅谈了一会儿,宴会便开始了。还真是运气好,碰巧就看到了女丞相桔桑。她一身青衣,把头发高高束起,更像是书生,眉目间更多的是女子的温柔,面目清秀,容貌不算上等,可还算是赏心悦目,至少看起来很舒服。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像是弱女子的人竟然是南朝的丞相!且,也很难把她与那种叱咤风云的样子联系起来,莫名的也会觉得有几分喜感。而在南朝这样认为的,怕也只有徐子衿一个人。领教过桔桑本事的,没有一个不为之臣服。总之,桔桑很厉害便对了。究竟厉害到了什么地步,且看以后。 整个宴会徐子衿的眼神都是随着阿初的,谁知道阿初那个傻丫头竟然一直看着桔桑,桔桑刚开始还没察觉,等到发现的时候朝着阿初的方向嫣然一笑,这样看,其实桔桑也很漂亮,尤其是笑的时候。 看到阿初的反应徐子衿虽有些吃惊,却没露出来。阿初微微红着的脸,很想那时候的付瑶。只是,这一次会不会重现当时的故事,又会不会是不同结局? 徐子衿和桔桑说上话还是两人碰巧一起出去醒酒,原本徐子衿以为桔桑身上更多的应该是文人身上的清高,极为不好相处。等到真正接触的时候,才发现也不尽然。她说话很幽默,相处起来也不累,就是不易成为她的真心朋友。 “公主,你和以前相比改变了许多。” 桔桑这话显然是之前见过徐子衿,可徐子衿使劲儿想了想,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桔桑。很多记忆也随着前身的离开而淡去了,现在更多的是从头开始。 “哦?是吗?那,丞相觉得,我的改变究竟是好与不好?” 虽说徐子衿并不确定桔桑是不是友人,可潜意识对桔桑就毫无防备。更多的是信赖,以至于自己的自称都忘记了。不得不说,桔桑的人格魅力还是极为不错的。长的不错,有能力又有才华,这样的大好姑娘让她碰到了,运气还真不错。 “我觉得极好,我知道公主是沉寂着的人,迟早有一天会一鸣惊人,那时候的成就远比现在得到的一切。桔桑从未看走眼,公主是人中龙凤,此后必会明白。” 徐子衿抚摸着一朵花,眼中都是温柔,“若我说,功成名就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呢?丞相,又该如何?” 桔桑看徐子衿也不像是在说假话,想起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不由得笑出了声。徐子衿一出去就拥有最尊贵的身份,怎么会懂其他努力过的人的感受呢?二世主又有几个长进的呢? “公主,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该怎么做都是你的选择,桔桑并没有帮到什么。宴会还在进行,桔桑就不奉陪了,公主醉了,在外面醒醒酒也好。” “若我说富贵对我来说只是浮云呢?”徐子衿刚巧没错过桔桑刚才的轻蔑,她大概是把自己当成二世主了,本来不想解释的,徐子衿还是没忍住,“我从来都不想富贵,功垂千秋又如何,数年后还不是一抔黄土?我只想活好现在!如你所见,我的确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人,更多的我只是想怎么活着罢了!丞相所经历的,我虽然不知道的,可也能猜到几分。” 第十九章 我们可以做朋友 桔桑显然愣住了,没想到徐子衿会突然说这些。她刚才也的确是把徐子衿和纨绔子弟归为一类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看来下次她还是要注意一下,等到别人把话都说完了再下定论,否则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长公主殿下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倒也是极为不错呢,不想参与政事,做自己的闲云野鹤的确是不错的。我并没有说不支持,只是,殿下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过早了么?人在剩下的日子里究竟会遇到什么,那都是未知数,看怎么活罢了。” 不得不说,桔桑这人徐子衿还是蛮欣赏的。如果不是身份不同,也许,真的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或者对手。可惜了,在错的地方相遇了,桔桑知礼数,很多也都是点到为止。如果没有游刃有余的手段,又怎么会有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呢? 徐子衿还真的有些好奇,桔桑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把她培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很好奇呢。 “我知道有许多未知数,可我想做的就是活好现在。有长公主的身份又如何?若不能随心所欲,那只能算得上是在这个世上白走了一遭。我经历过生死,体会得到活着的难能可贵,也知道,这许多的诸多不易。我知道丞相心中有许多的顾及不愿跟我说,等到丞相愿意说的时候,我随时等候。” 很难让人相信这话是养在深宫中的徐子衿说的,毕竟皇上皇后宠爱徐子衿已经到了天上。早些年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徐子衿是傻子,可现在瞧着,还真是谣言不可信。要说徐子衿傻的话,她其实比谁都看的清楚明白。只是,很多事情也不愿意再说出来罢了。 “殿下,你还真是很不一样呢。若是换做溪陵公主,想必会是另外一番话了。你们姐妹之间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每个人都性格迥异呢!不过,我就提醒殿下一句,并不是你不害别人,别人就不回来招惹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殿下!好了,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也是时候回去了,殿下好生琢磨吧。” 徐子衿没有错过桔桑脸上的笑意,这样算不算是一种认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徐子衿就是想和桔桑结识,大概是因为刚才看到阿初那样吧。刚开始她还真不觉得桔桑哪里哪里好,等谈论了几句后,才发现,桔桑的确有让人敬佩的资格,阿初欣赏桔桑也是有道理的。 也当真是巧,徐子衿和桔桑刚回去就碰到了一脸茫然的阿初,她似乎是醉了,也没有注意看眼前的人,直愣愣的就撞到了桔桑的怀里。不得已,桔桑只能先稳住阿初的身子,防止她摔倒,虽然桔桑也已经懵了。 阿初刚才被娘亲训斥了几句,心里有气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竟然醉的迷迷糊糊的。她只记得自己出来了,好像撞到了谁,至于究竟撞到了谁,她还真是不知道。 徐子衿看着马马虎虎的阿初,有些哭笑不得。眼下也只有把阿初带回圣安苑,灌她几碗醒酒汤了。 第二十章 揪耳神功 阿初只觉得迷迷糊糊,刚才她好像是梦到了桔桑,似乎还撞在了她身上。只是花痴了那么一小会儿,阿初就赶紧摇了摇脑袋。桔桑可是南朝神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被她撞个满怀?果然是醉的太厉害,都迷糊的分不清楚现实和梦了。 徐子衿怕阿初的娘担心,果断的让人把阿初的娘亲请了过来,然后看着她脸上并不是那么高兴后,果断的把众人都喊了出去,她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静绣看着公主出去后,果断的揪起了阿初的耳朵,把她拖了起来。阿初可是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娘亲的揪耳神功的,当即就酒醒了大半。刚才那么多的醒酒汤才只换回了她一点点的清醒意识,果然,还是娘亲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娘、娘亲,您怎么来了?还有这、这是哪儿啊?” 刚才阿初的确是醉糊涂了以至于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还真的不记得怎么来这里的,还有,娘亲怎么有这么大的火气。她承认她是多喝了那么一点点,也是放肆了那么一点点,可、可问题出哪儿了? “阿初啊阿初,不是让你离皇宫的人远一点么?为娘才一会儿没看着你,你就和长公主一起了,你是不是想气死为娘?你问这是哪儿,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这是长公主的圣安苑,你让为娘怎么说你好!” 如果是刚才的阿初是酒醒了大半,那现在听到自己在圣安苑后,当即什么醉意都没有。难怪娘亲会这般生气,也是她自找的。娘亲竭力排斥她与皇族沾上什么关系,巴不得她离皇宫远远的,这回倒好,不仅沾上关系了,还和长公主结识了。看来,下一次再求娘亲带自己来,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娘亲、娘亲,我知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长公主这儿来,我只记得我是想出去醒酒的,可是醒着醒着就醒到这里来了,我也不知道啊。” 静绣看着阿初也不像是在说谎,只是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丫头平素就是活泼了些,总爱惹是生非,要是在家里也就算了,这次惹到皇宫里来,她还真觉得惹怒了皇宫中的公主皇子会好好的? 还好圣安公主平易近人,没有什么公主架子,要是换成溪陵公主,估计阿初被人扒了皮都还不知道呢。 “说说吧,你和长公主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和长公主认识了?” 阿初当然只有如实招来,毕竟,她现在还小命不保呢!现在在皇宫到没事,等到回家了,肯定要家法伺候了。可怜了她的一世英名,又要毁在家法上了。问天无道啊,谁能想象的到惹是生非的阿初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娘亲,一遇到娘亲生气,那就是所有威严荡然无存。 “此事阿初你便放在心里,公主保了你,这份恩情必定会记在心里。你和圣安公主的情分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皇宫不像外面,是非对错并不是那么好说的,不必想那么多了。一会儿跟为娘去跟公主致谢,然后就离开,这里的事情该忘记的,就忘了,知道了?” “嗯。” 阿初点了点头,只得遵命。 第二十一章 乔装打扮 距离上次宴会已经过了大半月,徐子衿只觉得生活太过于平静,到有些不适应。在现代的时候,好歹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宅女,手机、电脑、空调、漫画,随手可拿的休闲小零食,实在是闷的发霉了就去找付瑶,小日子倒是过的极为不错的。 可,到了这里之后哪能像以前那么放肆?虽说自由倒是不怎么限制,可也仅仅只是在皇宫内活动罢了!虽说,她对在哪儿并没有什么要求,可也不想在皇宫中待到发霉啊! 因为以前看小说女扮男装的情节看多了之后,她也有想试一下的冲动。只是,这里守卫那么森严,要想出去若是没有一个人带的话,那就是痴人说梦。 想到找人带自己出去,徐子衿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二哥!他平素就是懒散惯了,父皇也懒得管他,只要二哥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父皇大多时候都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也只有让二哥带自己出去才是最稳妥的! 因为大哥是太子,所以很多事情都压在了大哥的头上,相对来说,在徐子衿的心中,她的二哥还是有些像不学无术的二世主的。当然,就算是当面她也开过玩笑,但她二哥心里承受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能闲着对她说,他只想要不收拘束的自由。 那时候的徐子衿并不懂徐子谦指的不收拘束的自由是什么,还以为是在出游这方面,等到徐子谦做出了惊人之举后,徐子衿才真正明白二哥想要的是什么。原本以为很了解一个人,其实,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想要什么。 徐子谦在经过了徐子衿锲而不舍的轮番轰炸后,还是妥协了,只能认命的把她也一同带去。千影作为徐子衿的贴身宫女自然而然也一同去了,再者,徐子衿是第一次出去,为了防止她闯祸,多个人还是好的。 毕竟,徐子谦可不想把自己的妹妹弄丢后,被父皇母后轮番轰炸教育。 徐子谦准备的还算是齐全,也帮徐子衿她们弄到了男装。徐子衿早已经想穿一身酷酷的男装,正好徐子谦给她的是她喜欢的,自然要好好的过一把瘾。而且,好不送你能出去一次,也一定要疯够了才回来。 说不定,还能再碰到阿初呢!徐子衿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得出来阿初娘排斥皇宫,很反感阿初跟皇室的人沾上关系,自然不会让阿初再多和她接触了。既然阿初不能进宫陪自己,那就换她出去找阿初好了。 徐子衿乐呵呵的把一切准备好了后,就和徐子谦开始混迹各处了。古代的商业街和她预想的大概是一样的,只是更多的是古韵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这些可是在现代看不到的。而且,这里没什么机器,很多东西就算是作假的也是纯手工制作的,除了手感不一样之外,还是有收藏的价值的。 最最关键的就是,就算是很多是仿造的,若干年后依旧是众人追捧的价值连城的宝贝。 第二十二章 我们是否见过(1) 徐子衿就这样到处瞎逛着,不知不觉就离开了大部队,等到察觉的时候,当即就傻住了,她刚才虽然是想过想脱离大部队,自己去走走,可也只是想想,没真这样打算。再怎么说,这里她第一次来,还真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若说是之前走过一次还好,至少还能大概的记住路线,可现在的关键是,她是真的记不得。一会儿二哥找不到自己肯定是要发疯的,下次再想出来,那就是痴人说梦了。她可不想只出来那么一次就困在皇宫中,她的梦想可是走遍所有想去的地方,游山玩水,乐得自在。 徐子衿走着走着越来越陌生,想回头却不知道怎么走,只能停在原地思考人生。大概是她的运气不错吧,竟然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碰到了人!她还以为,这偏僻的地方也只有自己才会逛过来,看到同路人的时候,心里那是一个激动。 “喂,前面的公子,那个,我想问问市集怎么走。” 男子显然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他已经等了许久了,终于又碰到了么?曾经那个爱的刻骨铭心,不愿忘记的人,原来在再次出现的时候,还能认得出来。曾以为,很多事情都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了,就连那个人的音容相貌都开始模糊,可再碰到还能一下子记起所有的事情,这就是深爱么? 徐子衿看到男子转过身来的那瞬间,不矜持的流了口水。对于此刻的她来说,矜持是什么,早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她现在眼里只能看到这美的倾国倾城、美的妖娆的妖孽!皇室中没有一个丑人,容貌都是上等,可就连上等的容貌都被这男子的绝色比下去了! 她之前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虽说现在看起来是稚嫩了些,可等再过几年,那也是妖孽啊!可跟这妖孽比,她就是丑人了!一个男的比女的长的还妖孽十分,这让身为女子的徐子衿可怎么活! 男子一身白衣,圣洁无比,似乎多看几眼都觉得是罪过,徐子衿靠近他的时候,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儿,让人觉得很舒服。他只用发带束缚了两鬓的头发,披散着一半,换现代那就是半丸子头!就这长相放到现代去,往娱乐圈发展,哪还会有其他人的存在感?妖孽啊,妖孽啊! “姑娘问我?” 不是徐子衿说,这要是换做其他姑娘听到了,肯定是羞红了脸,然后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再然后绝对就跑了,可偏偏徐子衿就是一朵奇葩。她本来就是脸皮极厚的人,现在又起了色心,甭说,她还真想掐掐这妖孽的脸,看看是不是水做的。 “对啊,这里不是只有你吗?我同我哥哥出来的,只是闲逛的时候没注意看周围,不知不觉就逛到这里了,现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能告诉我吗?” 妖孽笑了笑,然后用手指了指东南方向,而徐子衿的注意力则放在了妖孽的纤纤素手上,这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手也很好看。 “嗯嗯,谢啦!妖孽,哦不,公子,能告诉我你的芳名吗?嗯,大名。我想着啊,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虽说不一定能再遇到了,可好歹能留个念想。还有啊……” “沧镜,我叫沧镜。” 第二十三章 我们是否见过(2) “沧镜,我叫沧镜,曾经沧海难为水还有镜中花,你可要记得,莫要忘记了。还有,从今以后,不管你到哪儿,会遇到什么人,我都会抓紧你,任何人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从此以后,你只属于我。” “沧海桑田,我还记得你。” …… 为什么会有同一个人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且,如此的熟悉,仿佛和眼前的妖孽重叠在了一起。真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会有这种相遇相爱了生生世世的感觉。 “沧镜,曾经沧海难为水和镜中花,对不对?” 徐子衿试探的问了一句,她看到了沧镜明显身子抖了一下,还有眸子中的惊喜。似乎就像是等待了许久的,终于能得到了一样。只是,如若真的是见过的话,为什么她会记不得,除了声音之外,一无所知。 “嗯。姑娘如何知道?”沧镜迫不及待的问着,觉得有些不妥后,又加问了一句,“敢问姑娘芳名?” “刚开始是不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在你说自己的名字时,脑海里就是这句话,还真是很奇怪呢,明明是不相识的两个人,却有莫名的熟悉感。对了,我叫徐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子衿。镜中花,我们是否见过?” 曾经的面容似乎开始和现在的重合,谁开始和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又是谁痛苦中不舍得却必须放下。 “我叫徐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你叫我子衿吧。” “沧镜兄你的名字真特别,你长的这么好看,这么妖孽,不如我以后就叫你镜中花好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就这样叫了。” “镜中花,镜中花,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知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从一开始便知道,可为什么不听听解释呢?不过,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幸好,子衿还是回来了,哪怕再也不认识他,再也不记得。 他记得,子衿所说的话,她说,“镜中花,若你背叛我,我定和你老死不相往来。还有啊,我死了之后,定要跟孟婆多讨几碗汤,生生世世再也不记得你。” “公子,怎么了?” 沧镜妖孽还真是容易发呆呢,虽然她是丑了些,可也没必要看到瞳孔涣散,一脸茫然吧。还有啊,她只是像以前一样介绍自己的名字而已,没什么毛病啊,为什么此妖孽反应这么大。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和姑娘甚是有缘,觉得有缘分。我送姑娘出去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算是姑娘顺着我指的方向也会迷路吧。” 徐子衿作为一个脸皮贼厚的人也不禁红了脸,这倒是真的。 沧镜把她送出去后,转身准备要有,徐子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舍得离开。在沧镜转身的那瞬间,她拉住了沧镜。她自认为自己最多只是花痴,不会见一个爱一个,更不是什么敷衍的人,可却唯独对沧镜难舍。 “镜中花,我们是否见过?” 第二十四章 大概吧 “大概吧,谁知道呢?” 沧镜没道明,徐子衿也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这要是再纠缠下去,估计真的会被他当成花痴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反正来日方长嘛。 “那好吧,镜中花,再见……” 沧镜目送徐子衿离开,眼角都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他还真是很喜欢很喜欢徐子衿呢。只是,现在还不是把子衿留在身边的时候,还是得慢慢来。漫长的岁月她都已经等过了,怎可能等不了现在呢? “沧镜,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是,你怎么这么确定子衿这一世就必须与你在一起呢?” 寻胥使了法术,刚才隐去的身形一下子就显示出来。他看到徐子衿与沧镜的相遇,明知道是自虐,却还是忍不住的看了。嘴角的苦笑,眼中的伤是掩盖不了,骗不了人的。 “寻胥,你我都太了解彼此了,这孤寂的岁月中,漫长且枯燥,你我都是不老不死,经历了沧桑变化。我被罚与子衿不相见,而你,不也一样?如果子衿和我在一起不快乐,我宁愿放她自由。你不也一样,我知道你也喜欢子衿,且感情不比我的浅,但你选择了成全,否则你也不会毁了自己给子衿成全。” 沧镜也不恼,脸色平静的说着。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们早已经不是三百年前的楞头小子,都已经变了,变成了曾经从未想过的模样。唯一不曾改变的,怕也只是子衿一人了。 “沧镜,这大概就是我永远恨不了你的原因吧。心为太了解,看到对方就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一样。如果你不是沧镜,你不是子衿最爱的那个人,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寻胥侧头看着沧镜,淡然的笑着。说真的,他们或许真的可以是朋友,只是,以他们现在的身份,至多也只能算是认识罢了。 “或许吧。” 即使已经看不到徐子衿了,沧镜还是忍不住的看着徐子衿离去的方向,亦如徐子衿还在一样。这些,寻胥怎可能不知道呢?这沧海桑田,唯一活下来的就只有他和沧镜,他们认识,偶尔谈天说地,有时聚在一起喝酒,算是知己,却只能止于认识。 徐子谦看到徐子衿终于出现后当即就松了一口气。本来还在气头上,可看到徐子衿平安无事,也就消了大半。他这妹妹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到处乱跑,也不怕走丢了。还好,他总算是找到了。否则他们父皇母后若是知道了,他还不得脱层皮? 这小姑奶奶啊,还好,找到了回来的路。 “徐子衿!下次你若是再乱跑,不管你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带你出来了!听到了吗?” 徐子衿知道自己错了,当即就像个乖巧认错的小孩子,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听着二哥的训斥。她还不想出不来呢,还是要好好认错。虽然,被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训斥莫名觉得很丢人。 徐子衿还是没办法把自己当成快及笄的少女,毕竟,装嫩也不是这么装的,还是得慢慢来。等到她完全适应了古代,大概就好了。 第二十五章 溪陵搞事情(1) 徐子衿很小心的随着徐子谦回到了皇宫,她二哥有先见之明,先把千影送回去打幌子了,出事也好有个照应,否则玩儿到现在,要是被逮个正着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当徐子衿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跪在一旁的千影还有一脸严肃的父皇,当即就愣住了。她二哥早就已经扔下她一溜烟的跑远了,且,这是公主的寝宫,男女有别,她二哥是不可能进来的。这一回,怕是只有她自己承受了。 她还真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竟然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然后让父皇来兴师问罪。 “父、父皇……” 徐子衿是没反驳的,只能弱弱的站在一旁。她现在最盼望的人就是自己的母后,母后若是过来了,很多事情也就很好解决了。母后最疼她了,父皇就比较严厉。 “圣安,今天一天你究竟去了哪儿?如实说来,朕不想听你撒谎。” “回父皇,我、我只是有些闷得慌,然后随意去逛了逛,真没去什么地方。是我不想有人跟着,就让千影先行回来了,父皇,怎么了吗?” 徐子衿强装镇定,毕竟是要死磕到底的。她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是拖着二哥偷溜出宫玩儿去了,否则,可就真的要被锁在这金丝笼了。才刚玩儿了一天,她还不想再也出不去了。 她看着父皇一脸凝重,也知道此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的。能让父皇如此深信不疑的人,怕是身边人。这么处心积虑见不得她好的人,怕也只有她吗那‘可爱的’徐子佩了。还真是为了让她难受,下了不少血本呢。 “圣安,父皇最后问你一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今日究竟去了哪里?” 南帝已经在极力隐忍了,徐子衿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一直这样半推半就下去,她父皇肯定会在大怒情况下对她家法伺候的。 正当徐子衿想开口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皇叔,是倾城请求姐姐带倾城去四处走走的。对这里,倾城还不熟悉,想着以前和姐姐最好,就找姐姐了。没有事先说明,是倾城的不是。” 徐依墁也是来的正好,正巧化解了徐子衿的危机。若只是徐子衿一个人不停的解释,只一个人的话,她父皇不见得会听,可是再加上懂事的徐依墁就是两种情况了。她才刚回来没多久,的确是对皇宫有诸多不熟,徐子衿作为和徐依墁关系还好的姐姐,于情于理,是应该带着她四处走走的。忘了时间,也是理所当然。 南帝知道今日之事也只得作罢,倾城都站出来了,就算是心中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放下。况且,依照圣安越来越喜欢到处玩儿的性子,和倾城一起叙旧忘了时间也不是不无可能。说不定还真是溪陵看错了,圣安只是没打招呼而已。 “既然是陪着倾城,那此事也就作罢。圣安。下一次要注意时辰。倾城回来了,收收性子,多陪陪倾城,倒也是极好的。下不为例,记住了吗?” 徐子衿飞快的就点了点头,保证着!父皇都给了她一个台阶了,那就必须下啊!她可不想再深究此事,下一步就要找徐子佩的事儿了。 第二十六章 溪陵搞事情(2) 看着父皇走后,徐子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在父皇信了,要是不信,她也没什么办法。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承认了,她都有些带着视死如归的感觉了,好在徐依墁来了,也就没什么事了。 “那个,依墁,谢谢你。” 徐子衿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就算这人是‘她’小时候相处的极好的徐依墁也一样。 “没什么,我只是看不惯徐子佩作弄你罢了。下次,不管你去哪儿,还是小心一点儿吧,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还有……”徐依墁趴在徐子衿耳边用徐子衿能听到的声音说着,“眼中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你身边的这些人,未必都是对你忠心耿耿的。” 徐子衿显然有些愣住了,她还以为像徐依墁这样深居简出的人,对这些事情必定是知之甚少的,还真没想到竟然比谁都通透,这也更加的让徐子衿感到有趣了。 “依墁,我突然很好奇,你都经历了什么。” 徐依墁一下子冷下了脸,气氛有些僵,“经历了什么有什么重要的,还活着不就对了。另外,姐姐,让自己不被困住才是最主要的,在我身上纠结这些,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不是么?我走了,姐姐保重吧。” 徐子衿直到徐依墁走出去了还是愣住的,她还真不知道徐依墁为什么这么排斥有人问她过去的事情,就算这个人是她曾经亲近的人,还真是一座冰山呢!只是,这座冰山却毫无顾虑的救了自己。所以呢,徐依墁也是可以相信的。 “公主,为什么不直接坦白呢?这样一直憋在心里,很难受的,且,圣安公主也是可以相信的不是么?为什么不说呢?” 绯色有些难过,替徐依墁难过。明明徐依墁心里很在乎徐子衿,却还是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明明是无意听到了徐子佩说的,随后马不停蹄的过来帮了徐子衿,却还是没能对徐子衿吐露心声。这样,连绯色一个局外人看着都觉得累了,更何况,徐依墁还身为局中。 “慢慢来吧,绯色,你不懂的。快,又有何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疯了。” 随后徐依墁便没多说,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倾城苑。 等到徐子衿反应过来的时候,徐依墁早就已经没影子了。正巧,她觉得甚是无聊,看样子是时候去看望看望自己这个有一段时间没碰见的亲妹妹了。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迫不及待呢,就这么不顾一切的下手,还真是白痴!不过,刚才她也确实差点儿被徐子佩坑了,好在徐依墁来了。 既然她妹妹这么急着送她大礼,徐子衿觉得她要是还像之前那样对她客客气气的,那就太对不起徐子佩了。既然徐子佩想玩儿,那就奉陪到底了!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去挥霍,徐子佩容不得她,她也容不得徐子佩,如此,两人之间便不必再装作相亲相爱的了。 之前徐子衿还有些许顾及,现在不会了。 第二十七章 是我又如何 徐子衿冲到溪陵苑时徐子佩正在化妆,她当即就不淡定了。才多大的孩子,心机竟然如此重,且,做了坏事后还可以如此心安理得的,大概也只有徐子佩了。 徐子衿一把夺过了徐子佩手中的玉梳,用手支着头,盯着徐子佩,“徐子佩,好计谋。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虽然行事是鲁莽了些,可心机却比谁都重呢!” 徐子佩也不恼,同样盯着徐子衿,冷冷吐出三个字,“又如何?” “嗯,又如何?说得好!”如果在现代,徐子衿丝毫不怀疑徐子佩的演技可以当影后,瞧瞧这演技,多好啊!现在是说敞亮话的时候,依旧可以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是妙不可言,“我还真想看看,你究竟能装到几时。” “蝶绣,把不相干的人都带出去,我要和姐姐好好谈谈。” 要不是知道徐子佩的年纪,徐子衿还真不觉得这是十三岁的小姑娘能有的冷静还有恶毒。她也是受教了,自己在古代的亲妹妹是这个德行,看着都觉得够累了。 之前徐子衿还想过忘记一切,重修旧好的,可看徐子佩这样子,估计是不可能了。她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她徐子衿一日不死,徐子佩一日不停手。 徐子衿经历过生死,也徘徊在死亡边缘很多次,可以再活一次,她很知足也很惜命的。她不去惹事不代表就是怕事,若是徐子佩触到了她的底线,即便是杀了她又如何?徐子佩又何时把她当过姐姐?既然徐子佩都无所畏惧了,她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蝶绣领命后,就把人都带了出去,留下了两位公主。 “徐子佩,别碰我的底线,若你不听,我不介意好好的陪你玩玩儿,听懂了吗?” 徐子衿一发狠,砸碎了从徐子佩手中的玉梳,死盯着徐子佩。她就想让徐子佩知道,有些人是无论如何也惹不得的。之前是因为‘她’啥,到了现在,徐子佩该当她是那个可以随便欺负的人么? 徐子佩显然很在乎那把玉梳,一下子握进了徐子衿的手腕,一使劲儿就把她推开了,开始捡碎在地上的玉梳,等捡完后,又小心翼翼的把碎片放进了锦盒中,悉心收着。等做完了这些,才开始说着,“巧了,我也有底线!徐子衿,你今日砸了我的玉梳,他日,我定然会让你拿命来赔!” 徐子衿看的出来徐子佩对玉梳尤其在乎,只是没想到这般在乎,当即就有些发愣,随后满不在乎的说着,“我等着呢!我还真想看看,除了在我别人面前装可怜、扮乖巧、告密之外,你还能有什么手段!你先逼我的,就不要怪我不念姐妹的情意!” “呵呵,姐妹情意,你我之间有吗?”徐子佩一脸不屑,紧接着说道,“没错,是我做的又如何?我就是看不惯你过一天好日子,就希望你被禁足,你越想得到什么,我越要毁掉!我说过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不如,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些?” 第二十八章 既然如此 徐子佩算是彻彻底底的和徐子衿宣战了,她们也再不可能有其他的结局。徐子衿还真是觉得有些悲剧,她只是惜命想好好的活着罢了,思考了人生后觉得自己并不适合活在勾心斗角中,也没想过一辈子都让自己备受煎熬。可惜了,徐子佩不愿意放过她。 如徐子佩所说,她们两个之间本来就只能活一个人,就好像是三国中周瑜对诸葛亮的执着一样,周瑜气死前说既生瑜何生亮,而她们是,两位南朝公主,两种不平等的待遇,那就凭自己的手段争取好了。 徐子佩的想法有些极端和扭曲,她少一个的觉得只要徐子衿死了,母后就会正眼看自己。可实际上,就算是她死了又如何?萼婉皇后心中定会有一根刺,永远的痛,就算是知道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女儿也不会再全身心的对她。徐子佩就是太天真了,才会自掘坟墓。 这样无止尽、无休止的争斗只会让徐子衿觉得很烦,她从来都不喜欢浪费时间做无关紧要的事情。她很珍惜世间,就算是这一世身体健康,没什么缺陷,她还是很惜时。把世间浪费在勾心斗角,真的不值得。 与其这样,划清界限岂不更痛快? “公主,您就别再想溪陵公主的事情了,想了也只会觉得头疼。溪陵公主的性子就是那样的,跟她较真,一会让自己难受。想这些,不如放轻松。公主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千影吩咐人去做。” 听千影这么一说,徐子衿也懒得再想那么多了。不管徐子佩想玩儿什么,她都奉陪到底了。她惜时,怕费事,可并不代表就会不断的忍气吞声。她也是一个倔脾气,性子偶尔也极端,不介意让徐子佩好好的感受一下。 如同千影所说,徐子佩本身就是这样的性子,一日两日根本就不能改变的了,与其去跟她纠结,还不如想想自己吃什么呢!这古代的美食可是实打实的纯天然、无污染、零添加的,那味道才是真正的纯正,尤其是酥饼,那才叫真的一绝,主要是不腻,口感极佳。还有其他的糕点,那手艺也是实打实的好。 “今儿有什么新鲜的?不管是什么,通通给本公主做一份儿,然后再来一盘瓜子儿,还有那甜酒也来一份儿。本公主今儿就要不管不顾的吃死了!还有今儿谁都不见,不管是谁都让他打道回府!当然,如果是父皇母后大哥二哥倾城那就另当别论了。” 徐子衿吩咐完后就躺在了自己定做的藤椅上,心里美滋滋的。正巧她的圣安苑有一颗大树,把藤椅放在那儿,摆上石桌,准备好围棋糕点瓜子儿,那日子过得简直就是赛神仙,比谁都舒坦。 正值春天,天气还没那么燥热,正好是实施吃喝玩乐计划的好时候,徐子衿当然不会错过。她父皇已经察觉了,这段时间也是出不去的。她可不会活生生的把自己闷死了,出不去那就只有各种找乐子了。虽说和外面的确有些差距,可,算得上是大同小异吧。 第二十九章 能稳住就不要慌张 “我的妹啊,你要不要这么淡定?”徐子谦一进圣安苑就看到了悠然自得的徐子衿,当即就想吐血。他这都快忙的焦头烂额了,他这妹妹竟然还能嗑瓜子躺藤椅。 徐子衿慢悠悠的爬起来,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在胡扯,“二哥,你不知道么?有一句话说得好啊,能稳住就不要慌张!还有啊,这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怕啥怕啥!慌张啥!来,喝杯茶水,磕磕瓜子,咱坐下来慢慢吃,慢慢谈。” 徐子谦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徐子衿,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先坐下来。他敢保证,一会儿他亲妹儿听到这个消息后,绝对会喷,所以他选了个稳妥的位置,才开始说道,“妹儿啊,再过几日不是你及笄的日子吗,你才然后呢?” “我知道啊,然后呢?”徐子衿配合的说道,丝毫不着急。 “然后,然后啊,父皇打算给你指婚,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还没等徐子谦好好的幸灾乐祸,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徐子衿对他的深深恶意,以及、嗯,飞散的从徐子衿口中喷出来的和着口水的茶水……他就知道他亲妹儿一定会喷,原以为找了个稳妥的位子,没想到他亲妹儿技术不错,这都能给他喷了个满脸。 “徐子衿,你干什么!” 诚然徐子谦再怎么想冷静下来可也控制不住的开始咆哮了。他这亲妹儿就不能看准了再喷? 徐子衿一下子扯住了徐子佩的衣袖,就差抱大腿了,“二哥啊,先别管那些了的?做你亲妹儿的就问你一句,这可是真的?你没骗我?” 千影默默地退下去给徐子谦准备了洗脸水,这皇宫中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二皇子极其排斥污秽物,公主这样喷了他一脸,没被丢出去俨然已经不错了。 看着徐子衿一脸没骨气的样子,徐子谦就控制不住的开始凌乱了。这还是刚才那个悠然自得的亲妹儿么? “行了啊亲妹儿,起来吧。你觉得,你二哥会拿这事儿骗你?你二哥我就算是吃饱了撑的,逗你也会用别的事的,不会开这玩笑。这都是父皇说的,不信你可以问父皇!做哥哥的就提醒你一句。眼睛擦亮些,找个配得起咱徐家容貌的男子哈~” 徐子衿忍不住的就给了徐子谦一个爆栗,“二哥,都这个时候你还开这玩笑!我才十五啊,说大点儿,委婉点儿那就是才及笄!作为一个国家美丽的花朵,正值青春年华,怎么能就这样嫁人了?我还没玩够呢!不行啊,哥,哥,我亲亲亲爱的二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徐子衿边说还不忘挤几滴眼泪出来,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才穿过来没多久,还真没想过嫁人。她还年轻,她还是小花朵…… “嗯,美丽的花朵能不能让你二哥先洗把脸?”徐子谦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要不是这是他亲妹,早已经被他丢出十万八千里,过个十年八载再让她滚回来了。 第三十章 什么指婚? 等到徐子谦把脸洗好了后,徐子衿已经不能再淡定了。能让再那么激动的情况下看着她二哥洗了那么久的脸,她都觉得是个奇迹!刚才她就不应该情绪一激动就喷了二哥的,这回报应了。 “二哥你就别绕弯子,你且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此事我还没有听父皇母后提及过!莫不是、莫不是父皇是心血来潮,突发奇想?” 徐子谦本来在喝茶稳住自己想掐死徐子衿的冲动的,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是一刻都不想让他消停,还好他吞下去了,否则就换他喷了。 徐子谦不急不慢的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说道,“看你这丫头的暴脾气,要是提前让你知道了,你还不得闹翻了?且,母后本来就极其疼你,更是舍不得把你嫁出去,这几日也在劝父皇!这依我看啊,把你嫁出去的几率并不高。” 听完徐子谦最后那句话,徐子衿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掐死她二哥!早说这事儿没边儿,她就不那么担心了!亏她还以为是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她是嫁定了,否则,她会如此慌张? “不过亲妹儿啊,事情虽说是这样的,可你也知道父皇一旦是铁了心了,那还真是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你现在啊,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嫁不出去吧!要我说啊,你还是待在圣安苑好,这不管是谁娶我亲妹儿你啊,估计家里面就不可能有消停的时候……哎呀,停停停,二哥说的这不都是大实话嘛,快把手放下,二哥耳朵疼……” 要是徐子谦不求饶,徐子衿还真想把她亲哥的耳朵拧下来。她对这亲二哥还能说些什么,这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有闲心开玩笑!她倒想看看,要是父皇让二哥娶了个他会不会还那么淡定! “二哥,咱说正经的行不行?你亲妹儿我现在是没有闲心跟你开玩笑!试想一下啊,你亲妹儿也算的上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对吧?这要是突然间就成了黄脸婆,那不是折磨你亲妹儿我吗?我是实打实的不想嫁!不管父皇给我指了谁,我非得掀个底儿朝天……” 徐子衿边说还不忘激动的拧徐子谦胳膊,可怜的徐子谦不一会儿胳膊上都是红痕,偏偏还不能吭声,只能忍着。 “亲妹儿啊,还有一点二哥要给你纠正一下,那就是这是指婚指婚啊指婚,就相当于定亲!谁说直接把你嫁出去了?况且你还没野够呢,母后是不会放你嫁人的!父皇就算是再怎么倔性子,咱母后的话可能会不听?所以啊,根本无需担心的!只要到时候把你最丑的样子给那倒霉的小伙子看,我估计这事儿就成不了了。” “二哥,你的意思是,我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只需要随意乔装一下,就可以把人吓跑了?” 徐子衿当即就瞪着徐子谦,徐子谦察觉不对劲儿,马上就换了另外的话,“哪能啊,我妹妹这么可爱的,吓人那也是其他家的姑娘,怎么会轮到我家姑娘呢!” 第三十一章 怎会舍得 徐子谦让徐子衿先稳住几天,他再去问问。可这人生大事的,徐子衿的性子怎可能忍得住呢?她能待在圣安苑没有掀桌子就不错了,如果还让她冷静,那她都要崩溃了。 在第三天,徐子衿终归还是忍不住了,赶忙往母后的宫中跑去。她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如若真的嫁出去,那要形象又有何用? “母后,子衿来请安了。” 萼婉皇后正在修剪树枝,一听自己宝贝女儿来了。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赶紧去拉自己的女儿。 “圣安来了?可有吃早点?若是没吃的话,母后吩咐小厨房给子衿做些好吃的。” 徐子衿一下子就扑进了萼婉皇后的怀中,双目通红。她也不想哭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可一见到自己的母后后,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再也忍不住了。她心理年龄二十多岁,已经是成年人,可到底还是没长大,也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她还是会害怕,极度缺乏安全感,想一直待在父母身边的徐子衿。在现代时,徐子衿只有两个愿望,父母身体健康,她能一直待在父母身边,另一个便是付瑶好好的,即使在没有她的情况下,也可以很快乐。她甚至从来都没想过结婚,也不曾幻想过。 她只是想一直沿着自己想要的步调一直这样走下去,便也觉得心安了。只是,终归还是错过了。 这一世,她又怎可能早早出嫁呢?她有疼爱自己的父皇母后,还没孝敬他们,让他们享乐,她找到了付瑶的前世阿初,还没与她谈天说地,怎可能就这样让自己变成了顶着婚姻的黄脸婆?不该是这样的,怎可能这样? “母后,子衿不想嫁人,子衿只想一辈子都是在父皇母后身边。子衿承认,子衿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所以母后让子衿这个长不大的孩子一直留在您身边,陪着您好不好?” 萼婉皇后摸着徐子衿的头,极其宠溺,眼中都是对徐子衿的爱。这傻孩子,还真是傻孩子,就算是子衿想嫁,她又怎么可能会舍得呢? “傻孩子,那就一直留在母后身边好了,届时可别嫌母后话多啊?母后老了,有时候说话就有些啰嗦,脾气也不是很好呢。即使这样,傻孩子还想留在母后身边?” 徐子衿重重的点了点头,又钻进萼婉皇后的怀中。她仿若又找回了依靠,她的后盾。她就知道,母后是疼爱自己的,一定不会让她这么早早地就嫁人了!就怪她二哥,本来不想哭的,不想让母后担心的。可还是没能忍住!下次她一定好好的宰一回徐子谦! “母后是世界上最好的母后,也是子衿最爱的母后!以后无论如何,子衿都会很爱很爱母后的!母后才不啰嗦呢,母后的脾气也很好,要是脾气不好,也是子衿脾气不好!我不换啦,我就要在母后身边!母后不能嫌弃子衿!” “母后疼爱子衿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还真是傻孩子。” 第三十二章 及笄(1) 及笄礼前夕,徐子衿被迫忙了起来。虽说她向来懒散,可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及笄礼也相当于是成人礼,不得不重视。且,确定了自己的父皇不会给她指婚后,她更是乐得自在!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她依旧是可以想慵懒就慵懒,想当小混混就当小混混的徐子衿。无拘无束,才是她最想要的生活!且,最重要的是,她还可以把二哥坑出去,然后顺便带着自己混迹于帝都,那日子,想想都够逍遥。 一想到这儿,徐子衿就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千影则是满脸疑惑,有些被吓住了。她家公主啥时候变得如此神神叨叨的,竟会笑的如此,嗯,开放。 “千影,为啥是这九层的衣服?而且,红色的又是什么情况?这、这确定不是送错了衣服?” 当看到自己礼服的那一刻,徐子衿内心是极其崩溃的,也是极其拒绝的。这、这真的太诡异了。 “公主,这是南朝的规矩啊,皇室公主行及笄礼时必须穿九层红衣华服,然后再由皇后给其挽头发,后取下长命锁小心收起来。虽说这九层红衣的确是像极了嫁衣,但和嫁衣却是实打实的两种。嫁衣要更加繁琐,且颜色更加艳丽。等到公主出嫁的时候,再想想及笄时穿的华服。就不会觉得这像嫁衣了。” 毕竟千影比徐子衿更懂得南朝的规矩,她又是自己的贴身宫女,还是母后安排过来的,其他人都可能骗她,唯独千影不可能。所以千影的话可信度也是极高的,至于其他的,也就是幌子了。 徐子衿还真看不出来,在这圣安苑除了千影是真心为自己好的外,那些人的忠心程度到哪儿。正因为不信,很多事情,徐子衿也是吩咐千影去办的。 “好吧,我也不是不喜欢嫁衣,只是前阵子父皇心血来潮说要给我指婚,所以我看着嫁衣有些排斥。不过,抛开这些不说的,这衣服倒也是不错的。虽说是九层,但却十分轻薄,穿上后也有那么几分身轻如燕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徐子衿的重点是非常平庆幸自己出生在春季,这温度也是刚刚好的。这要是在炎炎夏日,就算是轻薄,估计也要被热死了。 “嗯,这是肯定的。皇后很早就吩咐司衣司做公主的礼服了,历时数月,最终有了现在的成果。选材更是大有讲究,也考虑到了公主不喜欢繁琐,都比较轻薄。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公主喜欢的蔷薇花。” 千影没说之前徐子衿的确是没怎么注意的,这一说之后,她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礼服,也的确是如千影所说,有蔷薇若隐若现。九层叠加在一起拼凑出了一幅绝美的画儿,使人心旷神怡。不得不说,还真是很漂亮的礼服,她也真的很喜欢。 “不错不错,这绣工真是绝了,栩栩如生的,还真是有巧手。能把衣服做的精致如这般,她们也是极其用心。回头让人带东西赏司衣司的人,尤其是绣工。” 第三十三章 及笄(2) 及笄礼一晃而至,徐子衿也被弄的迷迷糊糊的。一大早上就被千影扒了起来,给她梳洗,穿上九层礼服后,又是妆娘给她化妆。徐子衿本想自己动手穿礼服的,她是非常不喜欢被人伺候的,只是这礼服过于繁琐,她之前鼓捣过半天,愣是一层都没穿上去,最后只的放弃。 妆娘技术不错,在这化妆品有限的古代竟然画成这样俨然是不错。而且,这款红妆徐子衿也十分喜欢。 妆娘一解开徐子衿的发带,及腰的长发便散开来,她拿梳子精心的梳着,还不忘说道,“长公主的头发是奴婢见过最漂亮的,希望长公主越来越漂亮。” 徐子衿也很满意自己的这一头长发,能在长这么长的情况下还不分叉,这还真是尤其少见的。古代的皂角那不是一般的好,才能养出此等好头发。 “嘴甜,千影,赏。” 一番好生打扮后,徐子衿也被送了出去。她的及笄礼来了很多人,且,都是达官贵人。正因为她是南朝最得宠,也是备受争议的公主。有许多人也想看看徐子衿究竟是什么样的。这是一个好机会,且,家中儿子与公主年龄想当的,说不定就促成了一段好姻缘,何乐而不为呢? 萼婉皇后亲自把徐子衿拉着走了过去,且,在仪态端庄的情况下。徐子衿也见识到了什么是母仪天下,还有母后浑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端庄大气,这点是许多女子根本没办法与之想比较的。如此特别的母后,也难怪她父皇会喜欢的不得了。 她母后出身也是极为不错的,她外公是大将军,外婆是一品夫人,祖父是辅佐了三朝君主的人,祖父母同样也是三品夫人,母后又是家中的独生女,地位更是非同一般。在南朝,能有徐子衿这般有背景的女子,除了徐子佩便再无一人。且,最关键的是,徐子衿还是萼婉皇后最宠爱的女儿,这地位又上升了好几层。 这次她的及笄礼,母后更是拿出了家中的传家宝,扶玉簪。由此可见,徐子衿究竟是有多受宠爱。 萼婉皇后给徐子衿挽了头发,插上了簪子,又给徐子衿戴上了玉镯。徐子衿虽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玉镯,可母后送她的,哪怕是一件极为普通的挂饰,那也绝对是有来头的。 徐子佩知道这扶玉簪和玉镯究竟代表了什么,除了紧握拳头,双眼愤恨的看着徐子衿接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明明心里很愤怒,明明想杀了徐子衿,取走扶玉簪和玉镯还是要装作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她已经笑够了,麻痹了,可还是要忍着,要假装快乐。 徐子衿对这些向来没什么钻研,在母后给她弄这些那些时,她偷瞄了一眼徐子佩。徐子佩脸上的表情那是十分生动的,眼里那熊熊燃烧起来的想把她烧死的火是真真切切的。也难为她了,明明恨不得宰了她,还是要装作一副好妹妹的样子让父皇母后宽心。徐子佩不觉得累,她看着都觉得累了。 第三十四章 打打闹闹 等一切仪式结束后,就是一场宴会的开始。如此大的阵仗,南朝的人又有谁不知道圣安公主徐子衿多受宠呢?她的父皇母后把所有能给她的最好都给了她,她现在真的很幸福。刚开始时的心慌、害怕、无措也慢慢地消散,她也开始越来越融入进南朝的生活了。 爸爸、妈妈、瑶仔,我现在过的很好,到了另一个地方,这里的人都对我很好。怎么会还碰到了你们的前生,真的,我很开心!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忘了我这个不孝女、不称职的闺蜜。徐子衿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她注定是再也回不去了,顺其自然才能让她更好。她早就已经不是三岁孩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糖果便大哭大闹,她要学着长大,试着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无论未来有再大的困境,她也要迎难而上,因为,她是只做自己的徐子衿。 徐子谦找了个徐子衿闲着的时候,凑到了徐子衿身边,开始调侃起来,“亲妹儿啊,你看,父皇母后得爱都被你一个人抢走了,不行,二哥好心痛~你说怎么母后对二哥不这样啊?好偏心好偏心,二哥有小情绪了~” 是不是还宝宝很委屈啊?徐子衿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继而说道,“哎我说二哥,难道父皇对你不好么?我估计啊,家中就你活的是最自在的,你瞧瞧,父皇虽然对你采取的是放养,你哪次不是很对得起自己的玩儿的很嗨?还说父皇母后不疼爱你呢,我看啊,你得到的宠爱都超过大哥了。” “这样一说还真是。”徐子谦想想也是,随后又丢给了徐子衿一串蔷薇手链,极其简约,细细看还镶有钻石!她二哥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手笔,这手链要是搁在现代买,她岂不是也成土豪了?“呐,给你的手链,别说二哥不疼你啊,这可是你二哥我找了许久才找到的。” “谢二哥,爱死你了!我很喜欢~”徐子衿当即就忍不住的戴上了,还不忘多摸几下,甚是喜欢。 另一个时空的付瑶站在南朝旧物博物馆面前看着展出的蔷薇手链、扶玉簪,心中竟有了想哭的冲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多少次了,自从子衿在这里发病离世后,只要有空,她便会来这里看看。明明只是些南朝旧物,每一次看着心中却很难受。有太多的似曾相识,太多的感触,也有太多的舍不得…… “二哥,你觉不觉得其实大哥才是最孤独的那个人?因为生来就是太子,以后要继承皇位,所以父皇对大哥的要求比对我们都高。或许,大哥想要的生活和我们向往的都一样,”徐子衿一下子贴近了徐子谦,小声的继续说着,“还有啊,二哥,你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渴望过那个位置么?” 徐子谦听到后只是笑笑,有很多人都旁敲侧击的问过他这个问题,不过对于他来说,那个位置除了能给他带来束缚之外,什么都给不了他。他向来自由懒散惯了,还真不习惯一下子有那么重负,也没那么心怀天下,他只想过好自己的罢了。 “亲妹儿啊,并不是人人都有野心,你二哥啊碰巧不才也最没本事,所以难当大任。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大哥不停的逼自己呢?因为他是太子,所以失去了很多。每天都有不同的太傅教他,要学很多。我啊,最讨厌的就是做不喜欢的事,有很多人束缚我,所以啊,这样才是最好的。” “二哥,我很羡慕你。”徐子衿由衷的说着,她突然很羡慕徐子谦,或许从很早的时候,她就开始羡慕二哥了吧。虽说懒散惯了,但活的竟然是兄妹四人中最洒脱、最自在、最快乐的。他想的也没有那么多,更多的是顺其自然。也难怪父皇虽然恨二哥不成器,却没逼迫二哥做不喜欢的事。 父皇给了她、二哥、徐子佩却唯独束缚了大哥,他们该庆幸了。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说啊,你二哥长的还是能看的过去吧,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姑娘看上咱呢?” 一看到徐子谦情不自禁的自恋,徐子衿就控制不住的想打徐子谦,有她二哥这样的么? “怪不得姑娘看不上你!连你亲妹儿都看不上你呢!还没我好看呢,没错,我才是那个长的最好看的人!我不管,就是我!” “得了吧,就你这样的……” …… 徐子阁看着不远处打打闹闹的徐子谦和徐子衿,只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也难怪,他二弟和三妹的圈子,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踏入过半分呢。 第三十五章 再遇阿初 徐子衿和徐子谦折腾累了,就想去坐坐,碰巧看见了阿初一个人在一边东张西望的,神色极其不安。细细算来,她好像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阿初了呢!自从上次阿初被她娘亲领回去后,似乎就真的没再进过宫。 徐子衿也只是知道阿初的一点儿事情罢了,上次偷溜出去本想着寻阿初,结果忘了自己并不晓得阿初家在哪儿,最后就只能无聊的到处闲逛。不过,也正因为歪打误撞,正好让她遇见了镜中花。 这么一想来,她竟然有些想只见过一次的镜中花了。徐子衿摇了摇脑袋,她觉得自己像是中了相思病似得,对一个只见过一次的人竟然会存有想在一起到天长地久的感觉,她还真是有些迷糊了。明明不相信什么童话,却想相信沧镜,又算什么呢? 不过,现在也容不得她多想什么了,当务之急还是先问问阿初怎的了。许久未见,有很多话极其想说。 “二哥,先不说了,我过去看看阿初怎么了,你去找其他人吧。反正你这花蝴蝶啊,就算是你亲妹儿我不在,估计也不会孤单呢。” 徐子谦一看自己的亲妹要抛弃自己了当即就有了小情绪,再怎么帅,他如此玉树临风,他亲妹竟然真的舍得就这样离他而去了?而且是为了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小丫头?这让他情何以堪! “三妹啊,不是二哥说,看咱关系这么好,你怎么能抛弃二哥呢?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姑娘一起泡对吧?那小丫头长得不错的,二哥看着也甚是喜欢。不如,亲妹儿你做个顺水人情,把这姑娘介绍给二哥认识?这说不定……” “说不定个鬼啊!”还没等徐子谦说完,徐子衿就踹了徐子谦一脚,徐子谦顿时就捂着自己的腿黯然神伤。他不就是开了那小丫头一个玩笑呢?他亲妹儿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么? “三妹,你不爱你二哥我了,我好伤心……” “伤心个鬼啊,二哥你自己边儿上玩儿去了,我啊就不陪你了。还有,别装了哈,你亲妹儿还没想谋杀亲哥呢,力道没那么重。” 徐子谦见没骗过徐子衿,当即就不装了。吹了吹口哨,虽说当即就被亲妹儿果断的推开、抛弃了。 “阿初,怎么了?” 越过了徐子谦,徐子衿很快就绕到了阿初身边。阿初那小丫头显然是一愣一愣的,她正愣着发呆,还真没想到能一下子碰到徐子衿,本能退了几步,结果脚一抖,若不是徐子衿眼疾手快,她应该会成为南朝史上第一个自己把自己绊死的人。 “圣、圣安公主……” “跟我无需这么见外,叫我阿初便可。阿初,在我心中,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说,既然都已经是朋友了,又何必这么客气呢?还有啊,我也没长的那么凶神恶煞,总不至于会吃人吧!下次反应稳点,若不是我在,估计你这丫头都摔个狗吃屎了。” 阿初本想说,若不是突然间见到公主你的话,我是不会本能的自己绊自己的。最后看着徐子衿严肃的脸,还是忍住了。 “好,下次不发呆了。今天是公主及笄的日子,阿初祝公主在以后的日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一世无忧。” 第三十六章 调戏阿初小妹妹 “别扯这些了,我知道你不开心不快乐,只是在强颜欢笑罢了。有什么事大可以跟我说,不必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你这样可不会有人觉得心疼,也不会如何如何的。说吧,到底怎么了?” 徐子衿一下子揽住了阿初的肩膀,小表情十分到位,色色中带着豪迈的仗义,极其爷们儿。但阿初就不是这样想了,阿初想的便是,长公主今儿究竟是抽什么风,还有又吹了哪门子的风把徐子衿这尊大神吹过来了。她倒不是不喜欢徐子衿,只是娘亲严厉的警告过她不要与皇族的人走太近,若是被娘亲看到了,又要被罚了。 “哎哟,看这小脸儿愁眉苦脸的,来,有啥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爷乐乐!” 徐子衿在现代时平素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调戏自己的好闺蜜付瑶,偶尔也戳戳付瑶36D的大胸,她作为平胸一族都深刻的体会到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大胸了,那手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付瑶脸皮薄,刚开始的时候脸还会爆红,等到久而久之,她习以为常了后,就差把整个人都双手奉上了。 那段日子,说真的,真的特别让人怀念。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都可以一起解决!要是她是男的,绝对把付瑶这小妖精收了。可惜啊可惜,她还没有浪够就英年早逝了,独留下付瑶一人,她甚是愧疚啊。 “也没什么。”不得不说,脸皮薄这一点,阿初和付瑶是实打实的一样的。这才是徐子衿的初步小调戏阿初就有些禁受不住脸爆红,以后就哈哈哈了。 徐子谦在远处看到自己亲妹儿勾搭小妹妹,只想说罪过啊罪过啊。不过,从这个方向看过去,竟然、竟然出奇的毫无违和感?而且,他亲妹儿的撩妹手法竟然如此纯熟?什么时候他三妹脑子这么好使了? 要是徐子衿此刻知道了徐子谦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绝对会让徐子谦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佛山无影脚! “没什么就别不开心啦!你看看啊,人活在这世上也不过是短短数十载,若是天天都让自己难过,又有那么多担心的事情,那岂不是白活了?人啊,不仅要学着向前看,也要学着让自己活的漂亮。我虽然不才,可我觉得我现在活的还好,至少不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让自己难受。那么,阿初你呢?你现在活的又是否开心呢?” 阿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就是很羡慕徐子衿。徐子衿的洒脱,她却一点儿都没有。明明是公主,明明被束缚,却还是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能不让人羡慕么?不像她,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 “我啊,我还好,没什么不好的。对了,我准备了一个小礼物准备送给公主,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是外观还是可以的。” 说罢阿初就掏出来了一个香囊,上面绣着蔷薇,虽说绣功还不娴熟,但很漂亮。 “你自己绣的?” 阿初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嗯,不错,我很喜欢。” 第三十七章 娘亲的心心念念 正因为徐子衿及笄,今日也是徐子衿的主场。父皇母后疼的打紧,徐子衿想要什么又得不到呢?徐子衿能看得出来阿初娘亲不喜欢阿初和她接触,这一次若是放阿初回去,下一次估计又要等上大半年了。反正今儿个也开心,求父皇把阿初留下来陪她说说话在她的圣安苑小住几日也是好的。 徐子衿同南君说了后,南君当即就同意了。司医使静绣听到了,就算是心中百般不愿意。也只得同意。她最怕的就是阿初与皇族扯上关系,现在不需要她怕了,阿初是实打实的和皇族扯上关系了,还是和最受宠的长公主圣安。还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众人羡慕她女儿和圣安长公主交好,她心里却是越来越发慌。静绣把阿初叫到自己身边后,细心嘱咐了几句,也只得让阿初去。违抗皇命,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且,看着阿初与圣安长公主是真的不错,也只能暂且放下。 静绣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阿初这丫头冲撞了溪陵公主,皇族中的皇子公主唯一不好打交道的便是溪陵公主。且,静绣能看得出来溪陵公主和圣安长公主的关系并非表面上的那般好。圣安是长公主,也是溪陵的姐姐,她自然是不敢明着动手的。可阿初不一样,阿初在这里身份只是正二品司医使的女儿,只要溪陵公主想,她可以尽情的拿阿初开刀。 阿初这傻孩子没什么心眼,若是不提醒她,还真是属于被卖了还给人数钱的那种。 “阿初,你进宫陪圣安长公主娘亲是不反对。娘亲本不想你与皇族有任何关系的,现在看来不想也没用了。娘亲不求你别的,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离溪陵公主远一些,听明白了吗?” 静绣还是有些舍不得,临别时又叮嘱了几句。阿初自幼跟在她身边,没受过什么委屈,她只希望这次也一样。 静绣这么说完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到了徐子衿面前说着,“长公主殿下,阿初是我唯一的女儿,别的我都不盼,我只盼着阿初好好的。殿下能答应我吗?” 徐子衿知道静绣怕的是什么,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可保护阿初还是绰绰有余的。 “阿初娘你放心就好,我一定会保护好阿初的。我很喜欢阿初,此番是找阿初叙旧的。我同阿初是好朋友,不会害了她,也不会容许别人害阿初。” “有殿下这些话,我便放心了。阿初,你去吧,娘亲先走了。” 徐子衿看出了静绣眼中的落寞,阿初心中忽然很难受。她自小就有个愿望,能离娘亲有多远就多远,她不喜欢被人束缚被人圈在城中保护费感觉。父亲向来是由着她的性子来,娘亲则是很排斥她太野,所以多加管束。可现在她确实能脱离娘亲几日了,可以尽情的为所欲为了,为什么会不快乐呢? “娘亲,过几日我就回去,您放心就好。” 阿初又走到了娘亲身边,认真保证后才回来。 “我有时候不喜欢娘亲,不喜欢束缚,不喜欢被念叨。” 阿初悠悠的说着,徐子衿嗯了一声。 “可我又很喜欢娘亲,我也知道娘亲最爱我,因为我错了娘亲会责罚我,因为娘亲心心念念的都是我。” 第三十八章 陷害 徐子衿带着阿初到处在皇宫中转来转去,也带她去了自己最喜欢的蔷薇林。她自幼喜欢蔷薇花,父皇知晓后,专门让人在后宫中打造出了一片蔷薇花林,当真是‘百丈蔷薇枝,缭绕成洞房。蜜叶翠帷重,浓花红锦张’。远远望去,好看至极,身临其境更能闻到那令人陶醉的花香,使人心旷神怡。 阿初也不晓得为什么徐子衿如此喜爱蔷薇,看到她那般喜欢后,也就跟着觉得蔷薇花看着格外讨喜。她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花,现在若问她的话,她一定会说是蔷薇。 阿初刚开始只觉得徐子衿只是消遣她,觉得徐子衿贵为长公主,要什么是得不到的,正因为太容易得到,或许会喜欢其他得不到的,所以喜欢消遣。等到和徐子衿相处久了之后才发现,其实徐子衿与其他公主不同,她不会恃宠而骄,很平易近人,待人也十分和善,对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好。 或许刚开始是真的排斥,现在不会了。性格极像的人,很容易打成一片。更何况,阿初性子向来比较活泼,找到了徐子衿这样可以谈天说地的朋友,更是停不下来。 徐子衿怎可能感觉不到阿初刚开始对自己的排斥呢?若是换做她,她也不会相信仅仅只是见过几次,然后一下子就成为好朋友。好在,在她不断的努力、坚持之下阿初也开始接受她了。虽说和前世与瑶仔的相处不一样,但她也绝的很开心了。 阿初是她在异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很在乎阿初。谁若是敢打阿初的主意,她也会第一个不放过那个人!还有那徐子佩,若是敢把报复的心放在阿初身上,她定然要让她生不如死。 徐子谦这几日过的格外的惆怅,原本他三妹没事就喜欢找自己让自己带她出去玩儿的,可这几日显然不一样了。因为有了正二品司医使女儿陪着后,早就已经把他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甚是嫉妒、甚是惆怅后。如此嫉妒、惆怅之后,徐子谦打算去看看自己亲妹儿是不是玩儿嗨了。 趁着徐子衿午休的时候,阿初正好闲来无事,就想出去走走。因为害怕阿初出事,徐子衿私下也吩咐了千影好生照顾阿初,让她小心一些,别碰到徐子佩。 只是,徐子衿千万防备也没料想到阿初不去招惹徐子佩不代表徐子佩就不会主动招惹阿初。且,徐子佩心中本来就有很多仇恨,也只是拿阿初开刀罢了。徐子衿被保护的很好,自从上次出事后,不仅萼婉皇后私下叫人来护着,南君也调了暗卫过来,目前是动不得的。 徐子衿是动不得,可不代表徐子衿身边亲近的人动不得。从萼婉皇后把扶玉簪给徐子衿的那一刻起,徐子佩心中唯一一点儿残存的良心便消失殆尽了。她只觉得母后早就已经不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了,既然如此,那徐子衿就别怪她的不择手段。 “正二品司医使的女儿阿初,可以的。在这皇宫中可不止圣安一位公主,她能护着你,就不代表本公主不能动你!冲撞了本公主,该当如何?” 正当阿初一愣一愣时,徐子佩就开始问身边的贴身宫女蝶绣,顺便还逼她跪下。千影也没想到这变故,且徐子佩已经拿出了公主的身份,她只是宫婢,现在也帮不上阿初。 “应该受掌嘴。” 千影看溪陵公主是真打算罚阿初,也顾不上那么多,当即跪在溪陵公主急促面前说道,“公主,这是我们公主的贵客,还望公主放过阿初一码……” 第三十九章 教训 “放过?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宫婢说话了?蝶绣,先教这不知道规矩的宫婢规矩,让她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如若我发现惩罚人的力度不够的话,她受的就是你受的。” 徐子佩嘴上的笑残忍又恶毒,丝毫不像豆蔻年华的少女,狠毒程度令人发指。 蝶绣与千影是一同进宫的宫女,蝶绣的好胜心极重,极爱逞能,处处都要与千影比较。后来千影被安排到了圣安长公主身边,她则到了溪陵公主这里,再加上溪陵公主又极其讨厌圣安长公主,她们之间的矛盾也愈加升级了。 之前的时候千影向来自律,想从她身上挑毛病也着实是困难,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机会,眼下也终于有这个机会了,她心里又怎能用一个畅快来表示呢?她会手下留情?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河水逆流! 千影心中暗道不好,也只能忍着。蝶绣每一巴掌都下了重手,只刚开始一巴掌就让千影左脸高高肿起,甚是吓人。阿初侧头看了眼千影,只觉得十分愧疚。若不是她执意出来的话,千影就不会被人打了,全是她的错。 “你也不必看,更不必觉得同情了,因为很快就到你了。” 徐子佩心中本就有怨恨,表情更是怨毒。阿初心里一惊,觉得有些害怕。千影嘴角有鲜血,她只能跪在一旁,无能为力。明明千影可以不必管她,却还是一直在她身边,是不是傻。 徐子衿一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徐子佩扇了阿初一巴掌,再一看旁边脸蛋已经红肿却还倔强着的千影,她心中怒火中烧,一下子推开了徐子佩,狠狠地毫不留情的甩了徐子佩一巴掌。徐子佩被打的偏过了头,后忽然一笑,让人听着心里发怵。 “徐子衿,你终于开始正面应战了?怎么,不继续装好姐姐了?不是想在父皇母后面前竭力表现出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么?原来你的底线在这儿啊?我今日打了这丫头一巴掌,你回了我一巴掌!可以的,你是第一个动手打我的人,且给我记住了!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的,你等着便是!” 徐子衿显少跟阿初讲她与徐子佩之间的事儿,所以阿初晓得的也只是一星半点,原以为并不是什么太大的过节,今天见识了之后,阿初才知道远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徐子佩与徐子衿的关系一点儿都不好,就像是仇人一般!且,比起徐子衿的直率,徐子佩的阴毒更让人觉得害怕。 “我们两个的事何须把别人拉进来?千影只是我身边的婢女,阿初是我请来的客人,她们只是我身边人罢了,对她们出气又有什么好的?有本事都尽数冲我来,少在我面前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不觉得很恶心吗?哦,对了,在你徐子佩面前,恶心似乎已经不能贴切的来形容你了。” 徐子谦刚到就看到了徐子衿在教训徐子佩,徐子佩的为人他向来是知道些的,打小他就不怎么喜欢这小妹,总觉得小妹城府太深。徐子衿的脾气他更是了解,如果不把她惹急了,她定然不会多说什么!可一旦触碰了她的底线,那就别想好过。 徐子佩又究竟想要什么呢?又想如何呢? 第四十章 别碰我底线 “呵,那又如何?你又比我多高贵?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只是众人觉得你性格更加好些,你更受宠些,除此之外,你的手段又多高尚?” 徐子佩冷眼看着徐子衿,眼中尽是嘲讽。徐子佩的眼神看的徐子谦都一愣,他还真没想到他这小妹在这几年间,竟然成长成了这个模样。若是母后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如何的伤心。也难怪三妹一直瞒着,她害怕看到母后失望的样子。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们不一样的!就算是同父同母又如何?我们依旧不一样!我不像你,不会为了达到目的就不择手段!” 徐子衿把阿初扶了起来后,又把千影扶了起来。徐子衿紧盯着蝶绣,后说道,“本公主身边的人岂是你这贱婢能动的?来人,给这贱婢掌嘴,力度要大,万不可有半分懈怠,听到了吗?” 蝶绣有些害怕了,她知道长公主不似开玩笑,且公主惩罚下人,并没有什么不对。就算是今日被打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一人觉得不对。且,这事儿还是她先的样子了长公主。届时,溪陵公主也未必能保得住她。 一想到这里,蝶绣不由得就觉得心中一冷,求救似得看向徐子佩。 徐子佩晓得徐子衿这回是动真格了,她让惩罚蝶绣,打的便是她的脸,若她放任不管,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若救在外人面前会落得纵容恶扑的名声,届时便不好说了。且,这回救与不救,也不是她一人能说了算的。 最后徐子佩还是选择开口了,“一个奴婢罢了,这么较真做什么?” 徐子衿来自现世,知道人命的可贵,在这里最大的不适应便是仆人注定低人一等。其实说白了,除去这些莫须有的身份,谁又比谁高贵多少呢?口口声声说,不过是贱婢罢了,可若可以选择,谁会选择一出生便生的卑微? “那也只是你的想法罢了,更何况你的想法与我又有何干?再者说,你纵容手下动我身边的人,于情于理我若是不教训,身为长公主的尊严又何在?我这人向来记仇,凡事都喜欢一笔一笔的算个清楚,且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徐子佩,你不会才知道吧?” 徐子衿笑着,说话间也没闲着,也示意手下人去打徐子佩。徐子佩再怎么说都是她的胞妹,她再如何,也只能扇那一巴掌。更多的是顾忌,父皇母后本就希望他们兄妹和谐,姐妹之间和睦相处,她心中再如何生气,也终归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还有啊,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人,尤其是你这样的。你不是爱逞能,爱算计麽?今日我是实打实的动手了,你大可痛快的来,我等着呢!就怕你没本事,光说不会做,让人啼笑皆非!” 打蝶绣的人平素和千影的关系都不错,准确来说,千影为人和善,不与人交恶,深受喜欢,而蝶绣总是自以为是,仗着溪陵公主就嚣张跋扈,在宫中她们一众宫女面前更是趾高气昂,更是得罪了不少人。这次,也是自作自受罢了,谁也不会觉得她可怜。 “徐子衿,我徐子佩对天发誓,至此我们两人不共戴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第四十一章 扭曲的溪陵 徐子衿懒得理像疯狗一般咆哮的徐子佩,当即就拉着阿初走了,留下了徐子佩愤恨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蝶绣的样子和千影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严重些。徐子佩懒得在意那么多,若不是看在蝶绣对她还算是忠心的份儿上,就算是在自己眼前被赐一丈红,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徐子佩让随行的其他宫女把蝶绣搀扶了起来,后又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说道,“今日之日,你们最好全部烂在心里,若本公主听到有一人乱嚼舌根,本公主便差人拔了你们的舌头,送到浣衣局洗一辈子的衣服,可听明白?” 一众婢女立马跪下,浑身直冒冷汗,但全都异口同声的说道,“奴婢明白。” 溪陵公主的手段她们是知道的,作为溪陵苑的人,必须了解的便是溪陵公主,凡事也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她们便再没有活着的机会。什么等到二十五岁出宫,若是得罪了溪陵公主,那便是痴人说梦。 徐子谦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狠毒的小妹,当即也是愣在了原地。原来也只是觉得这小妹与他性格合不来,也有些乖僻,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如此。更多的是,她的性格早就已经扭曲了。 听闻三妹失足跌下阁楼,险些丢了姓名,他那时候正在外面还没来得及回来,自然也就不晓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问母后母后也说不知道,只是说三妹刚开始有些木讷。为了避免三妹想起什么伤心的事,索性他也就不问了。 看小妹对三妹的恨不像是一天两天,且看样子她是巴不得徐子衿死,那会不会,至始至终都是他小妹想杀三妹呢? 原本他只觉得是子衿子佩性格合不来,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子衿之前待人和善的像傻子,根本不会主动去讨厌谁或者疏远谁,更何况她一心把子佩当成心肝宝贝来呵护,更是不可能主动交恶,那就只可能是子佩动手。这么一想,徐子谦难免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也难怪母后问子衿可否记得是谁推她下去的时候她不肯说,一是怕母后伤心,二则是说了也让人难以置信。子佩虽然性格乖僻,可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却是不错的,子衿又是她亲姐姐,让人如何相信她会害她? 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连徐子谦都难以相信子佩为人手段竟如此狠辣,且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你们先带千影下去擦药,找人来看看,就说是本公主的命令。还有准备一些冰敷需要的东西,越快越好。” 徐子衿带阿初她们回到北苑后就开始吩咐着,北苑也就是圣安苑。所有公主住的地方都是以封号为名,徐子衿的寝宫不仅以封号,也有南帝亲自取得名字。 “阿初,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我不该一味地把你拉进来,我早就该想到这些的。” 徐子衿看着阿初高高肿起的脸,心里只觉得十分愧疚。徐子佩想打的人一直都是她,却一直动她身边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没、没事,我还好,千影伤的比我重,都是我害的。若不是我非要出北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千影……” 阿初满脑子都是千影被打的场景,觉得十分心痛、愧疚,也无可奈何。 “怪不得你,也怨不得你,是我没思虑周全。溪陵早就想动手了,一直在找机会罢了。她是故意的,无论你再如何的小心翼翼她也会寻到法子整你的,只因为你是我亲近的人。所以,不必自责了。” 第四十二章 你是我的人 尽管徐子衿这般说,阿初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不管怎么说,她要是肯老老实实的待在北苑,那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也因为经历了这件事阿初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娘亲这般怕她与皇宫中的人走的太近,原来竟是这样的么?当时是她不懂事,总想着逃离,现在才深知娘亲对自己的好。 徐子衿小心翼翼的给阿初敷着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阿初弄疼了。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能力,羽翼未丰,也不能好好的保护阿初。在她还未曾真正成长起来的时候,她只希望阿初能好好的。 “阿初,你要记得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懂了么?我什么都不怕,唯一就怕一个不小心把你卷进深渊却不能救你。我很害怕今日之事再发生,你一定要好好的,明白吗?” 阿初有些茫然的看着徐子衿,后又点了点头。说实话,她至今还不晓得为什么徐子衿对她这么好,她们满打满算也只是见过那么几次而已,就因为几次见面就变得熟络起来,说真的,她自己都不相信。 也不知道徐子衿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过她可以肯定一点的是,徐子衿对她真的很好,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好到让她觉得,她根本就不值得徐子衿这般对她。 “我说,子衿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阿初本想一直放在心里,可随着时间久了她就愈发觉得不安。她也很害怕在习惯了徐子衿后,徐子衿突然间再也不需要她了,比起这样,她宁愿从未得到过,至少这样心里便不会痛了。 徐子衿早就料到阿初定然会问的,也亏了这丫头憋了这么久。要是换做是她的话,早就已经问了。 “因为你是我的人啊,只能给我一个人欺负,别人都不能欺负你。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给你想要的。”徐子衿边给阿初揉脸,边吊儿郎当的说着。 如她所想,阿初还真是露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啥,子衿虽然你对我真的很好,可我对你也真的、真的是没有其他方面的意思……” “想什么呢,我也没说是那方面啊,你想哪儿去了?你看我,像是喜欢女子吗?还真是傻丫头。”徐子衿戳了戳阿初的额头,半责怪半宠溺。 因为上辈子欠付瑶太多,所以想倾尽所有对阿初好。说实话,她上辈子的确是到死都还是一只单身狗,也没对什么人心动过,身边最亲近的人便是瑶仔。当然,她对瑶仔并没有存那方面的想法,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她虽没动过情,但能肯定自己喜欢的是男子。比如,上一次遇到的那名绝色男子她就十分喜欢。她只是想对阿初好,仅此而已。 她最爱的还是镜中花。 “我、我才没想那么多呢,是、是子衿自己想多了!对,就是这样的,就是子衿想多了!” 阿初开始找借口,徐子衿则丝毫不介意,揉了揉阿初的长发,说道,“是是是,是子衿想多了。” 第四十三章 镜中花、想到你 “镜中花,你觉得我漂亮吗?” 少女手拿狗尾巴草扫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这无疑是张好看的脸,可同身旁的人比起来,也只能算的上中等。她自恃才华横溢,可唯独在长相这自卑了。 沧镜蹲下身来,抱着徐子衿,温柔的说道,“子衿,容貌迟早有老去的一天,纠结这个并没有什么用呢。而且啊,在我心中,你就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与你比拟。” 徐子衿终归还是忍不住的把沧镜扑倒,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手上的狗尾巴草也早就不知丢到何处去了。 “飘雪说,你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无论是什么,你都会。琴棋书画、舞刀弄剑、排兵布阵……就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你还有这世间顶好的容貌,让花容失色的容颜,而我呢,和你站在一起就像是你的婢子一样。我什么都不会,除了一张嘴很会说之外,什么都不会。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觉得配你不起。明明飘雪更好,为什么不选择她,为什么不选择可以同你站在一起的人,为什么……” 看着自己家的宝贝觉得这般惨,沧镜也觉得心里难过,他紧紧抱着徐子衿,吻着她。那般小心翼翼,又那般霸道,那般急促,又那般甜蜜的让人控制不住的想一直沦陷下去。 徐子衿被吻的忘记发泄情绪,睁大了眼睛,傻傻的、呆呆的。 沧镜一步一步的指引,让他的丫头跟上他的节奏。 等到徐子衿彻底不哭的时候,沧镜转而贴着徐子衿的耳朵说道,“子衿,没有什么为什么。世间只得一个你,我最想要得到的你……” 至于还有什么后续,徐子衿是不知道了。她一觉起来,正好梦境结束。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是自己太思念沧镜了,否则怎么连梦都是他,而且,还这般的真实。 明明他们只见过一次,为什么会觉得如此深刻,让人无法自拔? 千影被蝶绣打的不得不休息一段时间,刚开始徐子衿让千影休息的时候千影还千般不愿意,得亏徐子衿好说歹说了一遍千影才乖乖去休息。 阿初这小丫头最近也变得安静了不少,唯一活泼的时候也只是在她面前。徐子衿在这段时间也查出了一些猫腻,但想着阿初难得来几次,也不想把阿初卷进来。只想着等到阿初开开心心的再玩儿几日,便开始算有些人的账。 刚开始时,一切都还很新鲜,等到都了解的差不多后,也就没那么多新鲜感了。阿初心中挂念着自己的娘亲,也就打算走了。 徐子衿也不想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尽管心中不想阿初走,也还是要送阿初离开了。她现在保护不了阿初,只能先送她去安全的地方。阿初娘亲对阿初呵护到了极点,定能护阿初周全。 “阿初,回家后记得多给我寄书信,你知道的,我不常出去。下一次再见面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呢。” “好。” 徐子衿终归还是舍不得,在阿初离开时给了阿初大大的拥抱,又细心的嘱咐。 第四十四章 最讨厌背叛 “柳儿,是不是该给本公主一个解释?” 徐子衿斜靠在榻上,神情慵懒。她说过的,阿初走后,该算的账一分都不会少。她自个儿宫中的宫女出了问题,还真是让人头疼呢。 柳儿一下子跪了下来,嘴里还在狡辩,“公主殿下,柳儿没做过害殿下的事,何来的解释?况且,柳儿自小就在殿下身边,殿下应该知晓柳儿的为人。为何殿下会怀疑柳儿?” “哦?”徐子衿抬起了柳儿的脸,这张脸这样看着倒也是不错,挺清秀的,也够楚楚可怜。难怪把该查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后还是没有丝毫头绪,还真想不到是她。 “柳儿觉得,本公主若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会如此确定要柳儿一个解释?” 徐子衿的确是变了,再不是从前的那个‘傻子’。柳儿还想蒙混过关,可眼下长公主这般斩钉截铁,且唯独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她再解释也只是掩饰。从长公主只把她一人留下屎,她便晓得,自己这回是跑不掉了。 “的确是柳儿做的,”柳儿索性也不解释了,反倒有那么几分理直气壮的感觉。徐子衿还真想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梁静茹吗?咳,扯远了。 “不错,柳儿就是想害千影、害阿初姑娘还有害殿下你。凭什么有的人就生来高贵,而有的人就注定要被人践踏?柳儿偏生就是不信命,我只相信自己!什么赏赐,不过都是虚无罢了。每一次,殿下想到的都会是千影,明明柳儿才是自幼陪在你身边的人,你却从没正眼看过柳儿。我心有不甘,便生了谋害之心。不知,这解释殿下可满意?” 尊卑有别的确不太妥当,徐子衿也是不支持的,可柳儿因为这个就害人妄图害人性命,这就让人忍不下去了。更何况,害的还是她身边的人。口口声声说自小就在她身边,可实际上却早有了背叛之心。不管柳儿跟在她身边多久,柳儿她也是留不得的。 徐子衿不想害人、不想杀人,可每次总有人让她破戒。徐子佩这样,柳儿作为她的身边人也这样,还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呢。 “看你也没有丝毫要悔改的意思,本公主也留你不得,看在你在本公主身前伺候多年的份儿上,本公主便饶你不死。自己去浣衣局吧,本公主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记得有多远滚多远。” 徐子衿也懒得再看柳儿,唤人进来后就让她们把柳儿拖下去。柳儿先大笑,后说道,“长公主殿下以为现在在身边的人又有多亲近?迟早有一天,长公主殿下比我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众宫女都未曾想到向来待人和善的柳儿竟会如此反常,还这般光明正大的冲撞了长公主殿下,也难怪长公主殿下今日发那么大的火。 徐子衿听到了神情也只是恍惚了那么一下,随即便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她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还真是可笑! “那你尽可拭目以待,看看本公主如何舒服的活着!本公主觉得啊,你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想着到了浣衣局如何翻身吧!在那里洗一辈子的衣服会让你再次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尊卑有别!” “不会的!因为,我再不用去任何地方了。” 徐子衿原本只想以牙还牙,却没想到柳儿当即咬舌自尽,死前还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徐子衿,诚然徐子衿不怕鬼神,也还是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还不快把她拖下去!” 一众宫女反应过来后,赶忙就把柳儿拖了下去。被柳儿这么一折腾,徐子衿办点儿慵懒劲儿都没了。只想着,今日又要做噩梦了。她还真好奇,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柳儿胆子小,能让她性格大变,除非有人暗中搞鬼。 究竟是谁。 第四十五章 起疑 把众人遣下去后,徐子衿唯独只留下了千影。对她来说,现在真正值得信任的,除了千影再没有别人了。她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只有千影。 “千影,我且问你,你觉得此事究竟是谁指使的?柳儿胆小,若不是受人蛊惑,根本不会做这事。” 千影也未想到向来乖巧的柳儿竟会瞒着公主做这种事,若不是这次公主发怒,她还被柳儿蒙在鼓里。平素看着柳儿也是老老实实的,没想到不老实起来竟是这样的。 “千影也不知,柳儿平素很少说话,但是做事极其小心,也稳妥,也与人相处的好,按理来说不应该是柳儿才对啊。且,北苑有暗卫,若有人居心叵测的话,不可能没被发现。柳儿能安然无事的待了这么久,其中的个中事情,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千影也有些发晕,什么都不知道。” “谁知道呢。在这个情况下,都有人可以混进来,若是没有暗卫的话,我估计早就已经死了。此事先瞒下来,不要传到我母后的那里,母后本就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这里的事情就不需要母后再多加操心了。待我梳理好思绪,慢慢想一想。我不相信他只会下一次手,肯定还有第二次,严加把手,他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徐子衿有些陷入沉思,她还真是不明白呢。本来起初以为是徐子佩,可徐子佩再有胆子也不会在北苑安插自己的人,而且还是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怕就怕是其他人别有用心。柳儿这事都让她猝不及防,若再多来几件,还真是不可想象。 “好。千影下去必定吩咐妥当,定让会让她们管住自己的嘴,不会多说什么。公主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别让自己太累了,再怎么样也还有千影,千影会对公主极度忠心,绝不会有二心!不管是什么艰难险阻,千影都愿意陪着公主一起走下去。” “嗯,好。”有千影这样衷心的人在自己身边,倒也是不错的。在这北苑,也不算是孤家寡人。就算是不知道其他人的底细,至少千影是知根知底的,怎样都好说。 父皇母后二哥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她的这些琐事就不必劳烦他们了。她不管再怎么样,这些事情还是能应对的。这些人,无论最后想干什么,她都会一一查出,定然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千影,你且先下去吧,我先睡一觉。柳儿的尸体,你让人好生安葬吧。无论如何,她始终是我身边的人,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变坏了,她若是受人唆使,未免死的太过冤枉。更何况,死后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都没有,也太可怜了。” 徐子衿毕竟是来自于现代,古代的一些酷刑她还是接受不了的,她就算是再怎么心狠,也不可能在那人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血腥,她终归还是接受不了的。 千影一走,徐子衿就再忍不住得了开始干呕。她刚才已经忍了很长时间了,不好发作罢了。血腥,她终归还是接受不了的。 第四十六章 欲去福音寺(1) 柳儿的事情总归是没有传到南君南后的耳里,也算得上是风平浪静。那些想搞事情的人也没有再闹事,除了柳儿的这件事,也再没有什么。 徐子佩近日来也消停了不少,之前恨不得每天都让她忙的焦头烂额,现在估计是想着休养生息,太事情整的多了也让人觉得烦躁。不管徐子佩心中有再多的仇恨,该忍的还是得忍住了。连这些基本的度量都没有,又谈什么其他的呢? “千影,近日来可否看到倾城公主?”徐子衿因为及笄后有些兴奋,衣服更是多的不得了,一天换一套那都是不为过,且打小就喜欢古风,看到这些衣服、簪子、步摇就激动的不得了。每天,就算是不出去走走,也喜欢摸摸簪子。不得不说,古代的做工就是好,且这些都是细致活儿,看着十分舒服。 当然,在此期间徐子衿也没忘了徐依墁,虽然显少打交道,但她还是挺喜欢徐依墁的,也想着去看看。 “回公主的话,千影确实是看见过倾城公主几次,只是倾城公主近来显少出门,也只是见过一次。听说,倾城公主主动向皇上请求去福音寺为南朝祈福,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不知道倾城公主是怎样想的,刚从别处寺庙静修回来没多久,这次竟主动想出去。不得不说,倾城公主的性子真的改变了许多,以前的倾城公主的确不是这样的。” 千影话中有惋惜的味道,也的确这样,谁都不知道徐依墁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或者说,经历了这些事情后,她是什么都不想要了。 “既然倾城想去福音寺,那我也不必再在北苑懒着了。为南朝求福,身为南朝长公主的我,又怎么能退缩呢?且,倾城帮过我许多,这一次,换我陪着她了。千影,准备更新,梳洗打扮一下我便去找父皇说说。” 徐子衿极其懒,能躺着就不会站着,虽说已经是日上三竿,可还是依旧选择瘫在床上。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反正起来也没什么可做的,每天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北苑,二哥也出去玩儿了,都不带她,那就更加无聊了,还不如选择睡觉。 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怕是也只有徐子衿了。且,就算是这样懒着,也没有一个人说什么,此等享受的事,估计就徐子衿了。 她也不是不愿意出去,只是身为南朝长公主,不能随意出去,被困在这四角天空,被保护的太好了,当自己想展翅飞翔的时候恍然发现,什么时候被折断了翅膀,还未丰满的羽翼,想飞起来却是如此的困难。她也想肆无忌惮的,可现在是只能墨守成规。 她的母后,太舍不得她,她心里也有负担,也不愿意远行。这次想去福音寺,也算是出去走走吧。 千影给徐子衿穿上了衣裳,说实话,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她研究了很久,也依旧是无从下手。不得不说,衣服的做工很精致,她也的确是不会穿,只得靠千影。 徐子衿是打算好了,如若以后可以出去闯荡一番,她一定要定做侠客装,穿起来又帅气,又简单,关键是,还很方便。 第四十七章 欲去福音寺(2) 等到徐子衿梳洗打扮好了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千影去找自己的父皇了。父皇正在御书房练画,她也不全是打扰到了父皇,刚刚好。 徐子衿让千影现在门外侯着,自己就先进去了。她刚进去时,正好看见父皇再练画,凑近一看,似乎是在画山水图。她也算是三流画家,自然也知道些,用专业的角度来评论她父皇画的画的话,其实还是蛮不错的。 皇室中人,更注重的是培养内涵,凡是陶冶情操的基本都是必修课,至于其他的那就是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她碰巧是位乖巧的公主,也正好老老实实的学习了不少,也算的上是半个有内涵的人。 “圣安来找父皇,可是有什么事情?” 从徐子衿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她的父皇就已经知道了。只需再抬头瞧一眼,确认了就不必再看了。之前倾城也来了,求的是出去。想来倾城与圣安关系还是不错,两人打小就玩儿的好,像连体婴似得,估计这次圣安来,怕是求的和倾城一样。 “父皇午安~”徐子衿先老老实实的行了一个礼,再说道,“女儿这次来呢,也不是为了其他的,就是想着去福音寺。女儿看倾城都去了,这些时候也觉得烦闷的慌,福音寺里打座一旦也好。再者说,倾城尚能想着为南朝祈福,女儿身为长公主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所以啊,女儿请求父皇恩准女儿同倾城一起去。” 徐子衿也不绕弯子,当即就把自己的来意说完了。她不是去干什么坏事,只是想着和徐依墁一同前去福音寺,也算不得什么很大的事,中途更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想来父皇应该不会不同意的。 南君看着徐子衿眼里的小星星,怎可能残忍拒绝女儿的请求呢?况且,倾城这丫头从小就能静的下心来,子衿跟在她身边学习着也是好事。最重要的一点是,成日成日的把子衿困在宫中,也没什么事情,还不如放她出去玩玩儿呢。他是子衿的父亲,怎可能看不出女儿的心愿呢?子衿向往自由,但他的皇后太害怕了,才一直对子衿束缚着。 所以说啊,子衿这丫头也算得上是可怜的丫头。皇后一起想不明白,她便是一日都不可能真正的飞出去。南君管理女儿还算得上是开放,但,很尊重自己的皇后的意见,就算有心放子衿出去疯,在皇后的眼光下,也没那个胆子呢。 “可以是可以,只是,圣安你可知道,倾城此番出去,也不尽然是祈福?或许,她会在福音寺小住些时日,你又打算如何呢?是一直陪着倾城,还是只在福音寺待几日?” 徐子衿也不好当面问父皇倾城究竟是怎么了,才会突然有这想法,也就忍住了。沉思了片刻,才悠然说道,“嗯,女儿觉得倾城太压抑自己了,此番去福音寺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希望能好好的开导开导倾城一番。她若是一直这样压抑自己,心中难受,女儿看着也难受。我与倾城的关系不错,不希望看她愈发消极下去。” “嗯,父皇同意你去了。”南君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和和睦睦的,圣安能这样想,他心里甚是觉得宽慰,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第四十八章 放她成长 “阿澈,你同意子衿的请求了?” 萼婉皇后正在修剪盆栽,多余的枝丫莫名觉得很烦躁。她心中是那般的舍不得,除了修剪盆栽,竟再找不到其他的方式发泄。 “婉儿,子衿长大了,很多事情也应该放手让子衿去做。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该放还是要放子衿成长的。再舍不得,也终会有要舍得的时候。” 南君直接从后面抱住了南后,安慰道。萼婉皇后还是没忍住,扑在南君的怀里就开始抽噎了起来。南君本就十分疼爱自己的皇后,当即只觉得心被揪住了似得,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澈,我都知道的,只是我就是舍不得。你知道的,子衿是我心心念念的,我最在乎的就是子衿。每天恨不得都让子衿在我身边,只是,我也知道,她要成长,也该放她成长的。只是,我现在真的做不到。阿澈,我是不是不算一个合格的娘亲,否则怎么会如此束缚子衿?” 南君摸着南后的头,眼神里都是宠溺。 “婉儿,你只是太在乎子衿了,你太害怕她会一下子消失。我知道,子衿也知道的,你是一个合格的娘亲。太在乎了,才会如此的舍不得。其实,都还好。婉儿,你就试着先放手好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 “阿澈……” “公主,都已经收拾好了,此刻要不要先去找倾城公主?” 说来徐子衿也是着急。她一从父皇那里得到允许后,就先回宫收拾东西了,此刻还没去寻倾城。也不是不想寻倾城,只是觉得这样难免有些太过于唐突,万一让倾城觉得她是个浮夸的人,后面的事就不好说了。 再如何说,她还是很想和倾城做好姐妹的。毕竟,在这宫中真心实意想与她亲近之人,并没有多少了。连她信任的柳儿都可以背叛她。那其他人呢?除了那些非常确定的,她谁都不敢相信。 “千影,你且先在北苑待着,我自己一人前去,不必吩咐人跟着我,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人太多了,反而觉得不适。” 平素出去时,徐子衿只想带着千影一人,但那公主的阵仗,不得不带很多人,也就导致她真的很舒服,想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都不可能。且,北苑的人,除了千影之外,带着其他不知道心里是怎样想的人,真的会让人觉得很烦躁。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就不信就这么一段距离,竟会有人不怕死的想着害她。徐子佩有一个机会把她置之死地可不代表,她还会一直有机会杀她。徐子衿知道就算是自己不带任何一个人,她的父皇自从她出事后也给她分了不少暗卫,更不可能出事了。 “公主、小心。” 看徐子衿这般执意,千影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只得同意。 公主自从上次醒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也说不出是什么地方改变了,或者说,从未改变过,只是做回了最真实的自己。总之,现在的长公主殿下真的让人觉得很喜欢。 “好。” 第四十九章 你是我的好妹妹 徐子衿刚到倾城苑时徐依墁正在浇花,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虽说,徐依墁平素的表情并不多,但徐子衿还是能感受得到徐依墁的心情。 “倾城……” 徐子衿轻声唤着,生怕破坏了这绝美的画面。微微一笑的徐依墁真的很美,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似得。虽说她还未及笄,脸上还稚嫩,肉嘟嘟的婴儿肥,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带给人的惊艳。徐子衿身为一个女人,都觉得被迷住了。足以想象,长开后的徐依墁会是怎样妖艳的小妖精。 徐依墁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等看到真的是徐子衿来了后,心中竟会觉得惊喜。徐子衿显少主动来倾城苑,也与她平素的态度有关,这一次还真是稀奇呢。 “姐姐。” 徐依墁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懂事的像个小大人,但疏远气息很明显。她是真的想与她疏远吧,否则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徐子衿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听说倾城妹妹要去福音寺,正巧我也同父皇申请了去福音寺,不如我们结伴而行?这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总不至于太过于孤单。妹妹觉得,如何?” 徐依墁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只是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好。姐姐正好去,妹妹怎可能拒绝和姐姐一起呢?姐姐想的话,怎样都可以。” “倾城,我不希望听到你的敷衍,我比较喜欢你的真心实意。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在我面前不开心了就要说出来,我们是姐妹啊,怎么会怪你呢?” 徐依墁这孩子心里有太多的事,压的太累,也快承受不住了。要是再这样一直压下去,一定会受不了的。她只是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如若倾城真的不喜欢,她也不会去破坏她的心情。 正因为身边没有多少人,才更加的不希望身边的人都开始敷衍她,和她在一起也渐渐的是因为她的身份。她们可以是更好的朋友,根本无需如此的,徐子衿就想让徐依墁知道这一点就好。 “姐姐,妹妹怎可能是敷衍呢?姐姐能陪着妹妹一起去,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是,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罢了。已经好久没有和绯色以外的人相处了,我都快忘记怎么相处了。并不是不在乎,而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出自己的在乎。且,姐姐身边有很多人,我只是其中一个不是么?很多时候,倾城只是怕所有的真心实意都变成了自作多情。” 徐子衿能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只是,她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怎可能如此轻松的就消除了?总该等着慢慢来,等到都可以真正的打开心结的时候,一切都好了,也不会这般别扭了。 徐子衿一直都不晓得究竟是哪一步错了,原来竟是这里么?因为,身边的人开始越来越多了,所以以前的人也成了可有可无。倾城竟是这样想的么?还真是傻。 “倾城,放心,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好妹妹,不会改变的。” 第五十章 打开心扉 经过那么一谈,徐子衿能感觉的到她和倾城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冷场,偶尔也能接几句。 本来是准备了两辆马车,徐子衿觉得这样会让人觉得她和倾城很生疏,果断的选择了同乘一辆马车。反正,她们的关系不错,和倾城成为好姐妹,对她对倾城都很好。 若是徐子佩再蠢蠢欲动也可以有所防备,免得一个不小心让倾城也搭了进去。自从上次倾城帮了自己之后,徐子衿明显能感受得到徐子佩对倾城也是憎恨的。小时候徐子衿,只有倾城陪着,倾城很喜欢这个小姐姐,一直护着徐子衿,徐子佩估计早就已经把倾城当成眼中钉了。 徐子佩刚开始估计是觉得反正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再深的感情也应该淡下去了,更何况倾城回来后性子变得冷淡了不少。也正因为如此,说不定就没有起初那么在乎徐子衿了,只是没想到,有些感情并不是时间可以改变的。倾城依旧向着徐子衿,只是表面上冷淡罢了。 徐子佩听说徐子衿和徐依墁一同去福音寺祈福后,心中当即就愤恨。本来,她才应该是最受宠爱的公主,祈福什么的事情也应该由她完成的,什么时候徐依墁开始这么爱出风头了。之前不是还对徐子衿不理不睬的么,态度转变的还真是快呢,让人觉得很烦躁呢。 “倾城,说实话,这次你是真的打算去祈福么?我总觉得,其实你是想远离皇宫。我能看得出来,你很排斥皇宫。虽说不是排斥那里的一些人,可你很排斥那个地方。待在那里,你觉得很难受?” 绯色和千影都选择走路,马车里只剩下了徐子衿和徐依墁。正好,她们也可以说说话。趁这个机会,还可以培养培养感情呢。 “皇姐,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也没有讨厌啊,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在寺庙待久了,喜欢清净,不喜欢勾心斗角的。且,在那里待久了,我就觉得我是个外人罢了。我知道皇叔皇嫂还有你们都不是这样想的,可我自己就是这样想的啊,从很早以前有这个想法了。” 徐依墁低着头,不敢看着徐子衿眼睛。她怕只要对视上,徐子衿就会把她的内心看穿。她很害怕,她的所有秘密都被人知道了,哪怕是皇姐也一样。那些事情,还是只有她自己晓得就好了。 “倾城,你不必勉强自己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是装的再像,只要用心还是能感受出来了的。像我啊,其实也不是很喜欢皇宫,就算是备受疼爱又如何?太过于束缚了,就好像是一无所有似得?就好像,只要一个不小心,周围的人都会不见了。你这种感受,皇姐怎可能不懂呢?” 徐依墁的排斥应该有很久了吧,至于有多久,徐子衿猜不出来。但再一想,徐依墁爹爹、娘亲都是死在了了皇宫,怎可能不排斥呢?更何况,皇宫又沾了那么多鲜血,才有了现在的样子,她也不喜欢呢。 第五十一章 我们都一样 “倾城,我是真的把你当好姐妹,有些话也只是我们两人知道,你懂了吗?” 徐子衿紧盯着徐依墁,生怕错过了她脸上的一个表情。只是,徐依墁一直低垂着头,让人捉摸不透,猜不到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或者说,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倾城早已经有了防备,是对所有人的防备。若是徐子衿猜的不错的话,就连身边的贴身宫女绯色估计也不知道。她已经习惯了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只用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越是这样,积压久了之后心里就会愈发的难受,也会把自己的身体憋出毛病。 这若是在现代的话,被称之为抑郁症。徐依墁应该有中度抑郁,她傻了,怎么都不肯说的样子呢。 “皇姐,我心里能有什么事?不管是问多少遍,倾城的回答还若是没有呢。我没什么不好的,觉得宫中也很好,来福音寺也只是散散心。我在寺庙呆的久了,不喜欢热闹,这就是倾城的回答呢。不知道皇姐对倾城的回答可还满意?” 徐依墁禁抓着裙子,试图缓解自己的压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说。哪怕是眼前的人是徐子衿也一样,她已经习惯了,也过了该哭就放肆哭,想发脾气就歇斯底里的发脾气的年纪,那那些脾气对现在的她又有什么作用呢? 自从爹娘死了之后,她已经学会了坚强,学会了一个人也可以很好。既然都可以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又何必在装弱呢? “皇姐,我们关系的确是不错,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不管你如何问,我不想说的依旧不会说。并不是因为关系不好,而是不知道怎么说。与其问这些,皇姐还不如谈谈其他事情呢。皇姐觉得如何?” 徐子衿已经感受到了徐依墁的抵触,也没再打算深入这个问题。毕竟已经错过了那么几年,很多事情也没来得及遇到,错过了就错过了,多说无益,听起来也像是借口,这样只会让倾城更加的防备。与其这样,还不如顺其自然。 “倾城,皇姐知道了,是我一时没有考虑妥当,以后不会这么慌张了。那我们就谈谈其他的事情吧,反正还有大把时光对吧?据说都城离福音寺也有一段长距离呢,聊聊时间也过的快些。” “嗯。” …… “绯色,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的聊过天了。自从你随着倾城公主去了之后,再遇都是好几年后了。时间过得真快呢,我还以为不会再遇到了呢。” 千影伸手遮了遮阳光,她脸上的上已经好很多了呢,只是还是有些丑,虽带着面纱,却还是有些遮不住,拿手挡着也好些。即便这样,也无法遮住千影的满心欢喜。 “千影,曾经我也以为我们再也不会遇到了,还真是缘分呢。你不用遮住的,你再丑的样子我也都看过呢,这些,无碍的。” 绯色紧盯着千影的脸,绯色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脸现在是真的丑,她是知道的。 “肯定很疼吧。” 绯色话中有心疼的味道,千影心里一暖,笑着说,“还好,没那么疼。” 第五十二章 福音寺 颠簸了好几个时辰,从清晨到傍晚,徐子衿一行人也终于到了福音寺。 空中有大片的火烧云,看的人陶醉。福音寺坐落在连云山山脚,四面环山,更是被梅林包裹着。仅仅是远观都觉得深临仙境。这里的空气也比其他处格外的清新,也怪不得有那么多络绎不绝的人来福音寺上香。 路过梅林后再祈福会使人觉得心旷神怡,且,寒冬腊月时再配上漫天飞雪,人的心灵都会觉得被净化了。不像身处俗世,在仙境中哪能不心旷神怡? 徐子衿出来时,南帝修书一封让徐子衿给福音寺主持,她握着信,内心有些忐忑。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寺庙,庄严的让人有几分压迫感,但惊奇的是,到后面竟然会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主持派人把徐子衿和徐依墁她们引到了斋房,给她们准备了斋饭。虽说是平淡了些,但吃起来却是别样的味道。 寺庙出奇的静,只有和尚们念经的声音,每个人各司其职,没有喧闹。在这里修身养性,的确可以使人看开很多东西。若是可以,在这里长住一个月还是可以的。只是父皇给她们定下了期限,只有半个月,半月之后,还是要回宫里的。 她二哥近日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见到他也许久了。刚开始时还觉得不适应,和徐依墁一同来福音寺后,那种情绪渐渐的也都淡下去的。毕竟,有倾城她们陪着,也没那么孤单。最重要的是,在这里不用见到徐子佩,耳根子也能清净清净。 自从上一次宣战之后,徐子衿和徐子佩很少碰面了。更多的时候,徐子衿并不想理会徐子佩。虽说,那时候把话是说绝了,但那也只是权宜之计。她很懒,懒得主动去惹是生非。一旦别人不知道进退,她才会忍不住的动手。徐子佩若是依旧不改,还像以前一样嚣张跋扈,她是真的会不顾一切。 现在,可以好好的清修半个月了。 “倾城,之前的你都是这样过来的么?在寺庙里待着,念经、清修。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会觉得厌倦么?况且,那时候的你还只是个小孩子,如何让自己静下来的?我还着实是很好奇呢。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如果换成我自己的话,根本没办法让自己静下心来,我很佩服你。” 徐子衿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徐依墁不想说的事。毕竟倾城这姑娘,实际上心思细腻,容易多想。她是真的怕自己的话让倾城多想,届时就真的罪过罪过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习惯就好了。我就是习惯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很烦这里的生活,没有一天是不想离开的。但是后来碰到了一位大事,也就是现在福音寺的主持,他跟我说了许多。虽说那时候还小,可也听懂了。至此静下心来后,这些日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枯燥难熬了。真静下心时,一切问题自有答案的。” 第五十三章 吻他 如徐依墁所说,心里真正静下来时,一切问题的答案也没那么复杂了。曾以为绞尽脑汁也舍不得原谅的,似乎,已经很容易原谅了。 徐子衿想一人出去走走,交代好千影一些事情后,就出去了。倾城在房中看出,出奇的安静。 这一片片梅林,走着真的很令人心旷神怡。若是在蔷薇花林中的话,应该更好看。徐子衿喜欢蔷薇很久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偏爱。从今生到前世,唯一没变的就是心底那份一直存在的炽热。 也不知道怎的,来这里后,莫名会想起有一面之缘的沧镜。只一眼,便万年。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不仅会一见钟情,还钟情到险些成了傻子。她在这里思念沧镜,还不知道沧镜是不是已经把她忘了呢。但愿不要,然后真存在再续前缘。 徐子衿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自己对沧镜有所亏欠。今生再遇到,报恩报的便是镜中花。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正当徐子衿心心念念都是沧镜的时候,她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沧镜。梅林下,白衣翩翩吹着玉笛的美男子,还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徐子衿觉得,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已经愈发的陷进去了。 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完美的人。她,真的好喜欢沧镜。只是,沧镜知道吗?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怪人,会不会觉得她和其他女子一样,只是喜欢看脸,也正因为一眼风华绝代就喜欢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徐子衿忍不住的念了出来,妥妥的像是再撩汉子。在古代,敢如她这般,肆无忌惮的、不顾及面子的、厚脸皮的撩汉子怕是不多了吧?果然,她就是一朵奇葩。 “姑娘,好巧。” 听这磁性的声音,这莞尔一笑,这温文儒雅,还有药香,徐子衿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把持不住了。她已经恨不得现在就把沧镜扑倒了,然后打包带走,至此,谁也不能偷想着她的男人。当然,这些也只是徐子衿的想法罢了,自然还不会现在就付诸行动。 就算是再不想等,也还是要慢慢来。毕竟,凡事都是急不得的。在她最喜欢的沧镜面前,她一定要保持自己淑女的形象,绝不能坏了沧镜对自己的印象。 “镜中花,还、还真是好巧……” 徐子衿只要一紧张就会有些结巴,现在就有些,还真是很尴尬。好在沧镜也没有在意,否则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明明内心是一匹狼,怎奈行动起来是胆小如鼠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了沧镜的讨厌。她徐子衿向大大咧咧的,也只有在沧镜面前才如此矜持。 “子衿,不必觉得拘束的。之前的你是怎样的,现在怎样便可。我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 沧镜放下了手中的笛子,一瞬间就到了徐子衿面前,徐子衿有些看傻了,说话也有些不经过脑子,竟然说道,“镜中花,我能吻你吗?” 等到徐子衿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想撞墙而死了,本以为沧镜会拒绝,结果万万没想到沧镜主动靠近,她又怎么会浪费了这大好机会呢?她也不再扭捏,抱紧了沧镜,吻着他,这是她第一次吻一个人,生疏到窘迫,好在慢慢地就是沧镜主导,也没那么尴尬了。 第五十四章 好喜欢你 一吻结束后,徐子衿红了耳根,脸也像极了熟透的番茄。刚才她的确是勇气可嘉,可现在就是转瞬间成了泄了气的气球。她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好几了,只是一个吻,却还是生疏羞涩到不行。果然是因为上辈子太宅了,这辈子才会这么尴尬。 “那个,镜中花,我、我只是情不自禁……嗯,我平素、平素绝对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我、我真的不是什么随便的姑娘,我、我只是……” 徐子衿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到后面干脆直接卡住了。 “只是什么?”沧镜一下子搂住了徐子衿,声音极度诱惑,这简直就是引人犯罪。 “只是,我好喜欢你……” 等徐子衿说完,沧镜一下子又吻住了徐子衿,徐子衿更傻了。她还以为,等她说完这些后,沧镜一定会离她远远的,会觉得她特别肤浅。好在、好在沧镜没有拒绝。只是,高兴之余,她心里又会有丝丝落寞,也不知道在较真什么,就是微微有些生气。 沧镜发现了徐子衿的小情绪,猜到了是自己有些唐突了。子衿这傻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傻傻的、呆呆的,很需要安全感,想要与子衿好好相处,那就必须给她安全感,还有断掉所有桃花。当然,沧镜只喜欢徐子衿一个人,其他人他还真是从来没看过呢。 沧镜贴着徐子衿的耳朵有些情动的说着,“我也一样。” 徐子衿有那么一瞬间想哭出来,她还以为沧镜不会喜欢自己呢。好在,好在沧镜也喜欢她。或许,真的有前世今生,穿越这种事都被她遇见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还好,一切也都不算晚,还可以从头开始,还可以爱下去。 “镜中花,我梦见过你很多次,我自己都有些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次,反正有很多很多次就对了。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相信,到这的确是千真万确的。从第一眼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你就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镜中花。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把我们拆散。所以,那时候我一直坚信着,我们一定还会再遇见的。还好,还好一切都不算晚,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还好,我们可以在一起。” 徐子衿觉得自己有些神神叨叨的,但这些都是发自肺腑的话。她真的梦见过沧镜很多次,在现代的时候,总会有一个白衣男子对她微笑,伸手说带她回家。只是,每一次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然后画面就会转换到一鹅黄色的少女跳下血池的那一刻,最后就被惊醒了。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猜到些许。不过,好在都已经过去了,她和镜中花也相遇了,真好。 “镜中花,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我会跟父皇说的,再也不分开。” “好。” 徐子衿紧紧的抱着沧镜,眼泪也控制不住了。这跨越千年的感伤,一瞬间便爆发了。 寻胥看着相拥的两人,只觉得心口绞痛的难受,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愣愣的倒下。 第五十五章 花痴模样 徐子衿回来的时候,一脸绯红,一直未散去。越想沧镜,她就越觉得脸滚烫。她觉得,沧镜就像是依旧还在她的身前一样,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真的好令人觉得欢喜。越想越爱,私定终身,活了这么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敢如此肆无忌惮对喜欢的男子许下这承诺呢。 父皇母后那里,等到时机成熟时,徐子衿才打算去跟他们说。母后很宠她,舍不得她受到半点伤害,若是真的细细说起来的话,母后那边应该是最难过的。只是,无论再怎么麻烦,她也一定会坚持下来。她很喜欢沧镜,这辈子非他不嫁。 母后一定会很高兴,她的女儿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无论心里再怎么舍不得,母后也一定会放她去的。若是觉得她现在年纪尚小,她可以等,可以等到她长大时再嫁给沧镜。 沧镜已经等了她许久,他们也许下了自己的诺言。好好的、虔诚的许下心愿后,一定会实现的,一定会的。她不会放开沧镜,这辈子就算是把沧镜绑在自己身边,她也不会放他离开。 “皇姐,回来了?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啊,怎的脸如此红?”徐依墁边说着边伸手准备摸徐子衿的脸,徐子衿一脸羞涩,自然不能让倾城看出来。否则,倾城一定会笑她的。 “倾城,我没事,只是也不知道怎的在外面待久了之后脸自然而然就红了起来,真的没什么。对了,你看书看的怎样了?我出去时见你正专心的看书,想着一定是在领悟什么呢!要不,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也好帮你参悟参悟,保不住一下子就能明白了呢。” 徐依墁知道徐子衿这是在岔开话题,皇姐有自己不愿意说的事情。她本来想知道的,只是看得出来皇姐对这事很抗拒,她要是多问什么,只会让皇姐觉得反感,还不如不问,免得两个人都觉得尴尬。 “也没什么,只是一些野史罢了,打发时间的。我能参悟出什么道理啊?还不如读着玩呢,若是皇姐想看的话,我可以给皇姐找几本的。反正,也正是无聊不是?” “深得我心!”徐子衿正愁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呢,正因为闲来无事,她才会选择去外面走走,没想到这一走不要紧,竟然会如此巧的碰到镜中花。还好,她来了福音寺;还好,他们相遇的不算晚;还好,没有那么多错过……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呢。 “我平素就喜欢看些野史,通常啊野史的才有八分真,至于那些正史,其实大多都是根据帝王的心情写的罢了。帝王早如何写,那些记录历史的文官就只能这么写,反倒没什么意思。我最佩服的也是野史中的英雄,就算是草莽英雄又如何,依旧可以活出自己的模样。说实话,他们活的比皇室贵族好的多。反正,也没有那么多的区别。什么身份的尊卑有别,我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呢。” 看着徐子衿眉飞色舞的样子,其实也挺受用的。徐依墁知道的,徐子衿并没有那么在乎什么身份。她最怕的就是有什么束缚自己,更想做自由自在的自己,小时候呢她虽然傻了些,可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份心,皇族中又有几人有呢? 第五十六章 如果我有喜欢的人呢 徐子衿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半天后,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心中的小秘密分享给倾城。再怎么说,倾城心是向着她的,最希望她能过的好好的。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向来藏不住什么秘密。她觉得在乎的,便不会说谎。若是觉得这人不行,也不会去讨好。性格就是直肠子,虽然有时候不怎么讨喜,但交到的朋友都是交心的。 倾城从她刚到南朝时,一直对她庇护有加,私底下也在帮着她。有些事情,就算是倾城不说,她心里也是知道的。倾城对她好,她都一一的记在了心里。只是,倾城这傻姑娘,还没看出来。 “倾城,如果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信不信啊?那个,其实,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也不会生气的。毕竟,再怎么说确实是有些荒诞和不可思议。本来,也不想这么快的……” “我信。”在徐子衿找各种理由的时候,徐依墁笃定的说道。仅仅只有两个字,徐子衿都觉得心里很暖。她知道,在她决定说出来的时候就很扯。在此之前,她还是被人欺负了不敢还手,忍气吞声的大傻子长公主,长年待在宫里,前后也不过短短数月。喜欢出来,也只是近段时间的事,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人,确实不太现实。 “我说我信,我知道皇姐心中有喜欢的人,我会祝福皇姐的。有了喜欢的人,也是有了精神支柱,以后也不会觉得太难熬。倾城想冒昧的问一句,那人是否也喜欢皇姐?是否像皇姐喜欢他一样的喜欢你?” 徐依墁能看得出来,在徐子衿满脸绯红回来时,她就知道,她皇姐可能有什么小秘密,没想到是这个小秘密。她真的好高兴,皇姐能跟她说。她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吧,这样是不是证明在皇姐心中,她也是很重要的人? “嗯……他也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我们虽然只见过两次,但就像是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似得。他总能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让我惊讶,让我欢喜。说真的,能遇见他,我觉得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还好,可以遇见他,余生才可以更快乐。” 提及那个人的时候,徐子衿神采奕奕的样子,真的很漂亮。一生当中,能有一个可以让自己神采奕奕的人,还真是好呢。好在,徐子衿幸运的遇上了,她觉得很快乐,那便好。 “皇姐,要是很喜欢很喜欢,在一起也很好。很希望你们能够快快乐乐的,我没什么特别在乎的人,皇姐就是其中之一。只要皇姐快乐,我就觉得很满足了。既然决定了喜欢,那就好好的喜欢。” “好。” 找到能理解自己相信自己的一个人,徐子衿真的觉得自己很快乐。她也很感谢,在南朝,上天给了她这么多。这一世,该不再有什么遗憾了。如此,便是最好的。 “倾城,谢谢你。在我被欺负的时候,在我开心的时候,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很感谢,你能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第五十七章 你是我的人 在福音寺的日子一晃而过,徐子衿也偷偷地去见沧镜很多次了,她很喜欢闻沧镜身上的味道,十分干净。再加上,美男在前,秀色可餐,万不可浪费了这餐不是? 当然,徐子衿也不是全然一门心思的放在沧镜身上,也专心修习了些佛法,主要还是净化心灵。她这性子,开心的时候可以闹的全世界都和她一样开心,不开心的时候,就觉得全世界都与自己无关。太会安慰别人,太不会安慰自己。 好在,她身边的人是在乎自己的,也就没那么容易多想了。况且,在每天都过的很充实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机会多想什么。她真的很感谢,在生命中又出现了这些人,让她的余生不在孤单。 “镜中花,我就要回宫了,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见面了,你会不会想我啊?不管你想不想我,我是很想你的。反正,就是不想和你分开,真想一直粘着你,然后做一对相濡以沫的神仙眷侣。只是,眼前还有许多事情都没处理好,都还只是空想呢。” 徐子衿不是一个喜欢谈以后的人,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当下想要的是什么,不会迷茫,遇到想要的就会紧紧抓住,绝不会许什么虚无缥缈的以后。但是,和沧镜在一起的时候,她开始憧憬以后了。甚至,还幻想着,如果有很多很多个以后就好了。 “傻子衿,你不能出来见我,我也会进去见你的。我会陪着你的,长长久久的陪伴。你离开了,我又怎么会不想念呢?还真是一个傻到让人心疼的姑娘。” 徐子衿伸手抱住了沧镜,小脸十分委屈。她埋在沧镜的怀里,竟然还会不争气的落泪。真的,和沧镜一起后,明明没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明明沧镜就在自己身边,却还是很害怕一个转身就把她的镜中花弄丢了。 说实话,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不好,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多想。原本,也没那么缺安全感的,也不知道怎的,心里难受成这个样子。反正,现在就是非常难受。 “好啦~不哭啦~镜中花会在的,一定会不会再把你弄丢的。我的子衿要开开心心的,这要是我才能放心呢。在我面前可以傻乎乎的,其他的时候可不能再这么傻了,知道了吗?” 徐子衿现在才不想听,反正就在沧镜的怀里撒娇、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沧镜干净整洁的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衣裳弄得一团乱,但是却丝毫没有觉得愧疚的意思。这是她的特权,才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浪费呢。 “反正,你是我的人,以后只能娶我!” “好!” …… “千影,可知道皇姐去哪儿了?” 千影一脸茫然的摇头,最近长公主殿下有些奇奇怪怪的,问她时,殿下总是不愿意说。再者,她只是宫婢,顶多也只是贴身宫婢,问多了总归是不好的,也就没在多言了。 “殿下说她想出去走走,毕竟这要回宫了。” “那我知道了。” 肯定是去寻心爱的男子了。徐依墁莞尔一笑,只剩下千影更加一脸茫然。 第五十八章 记住小心防备 徐子衿和沧镜你侬我侬半天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正好碰到了正在诵读的徐依墁。徐依墁留心徐子衿很久了,也正好撞了个正着。下午就要回宫了,说实话,她也不想走。 在寺庙待的时间久了,就越发的不想回宫里了。这十五日过的还真快,不知不觉,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徐依墁心中原本有些烦躁,也觉得胸闷,好在来了福音寺,一切都已经好很多了。还好,有机会在这儿清修了些日子,缓解了自己。 “皇姐,回来了?先收拾东西吧,下午便走了,要是晚了,我怕来不及。” 一想到一会儿就要走了,徐子衿心里就别提有多憋屈了。她是真的不想这么早回去,如果可以,还真的想和镜中花私奔了,只是也只是想想罢了。她二哥还不知道是否回去了,若是没有,又像之前一样宅在北苑,想想都觉得自己已经发霉了。 “倾城,那个,可不可以再多待些时日?反正这么早回去,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再多待几日。或者说,此番回去后,我再跟父皇求求情,再放我们出来?” “皇姐,这事儿你是想多了,皇叔是不可能的呢这样做的。再加上,已经规定好了时间,那就该这个时间回去,一直找理由也不好。再者说,反正都是要回去,早回去或者说是晚回去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觉得吧,与其这样拖下去,还不如先回去呢。倾城知道,皇姐心中有了喜欢的人就不想走了,对不对?” 徐子衿本想遮掩的,随即又想,自己有没做什么错事,且倾城也已经尽数知道了,又有什么好掩饰的呢。反正她就是喜欢沧镜,无法言喻的喜欢,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要是在现代,她一定要在网上宣告的全世界都知道。可是这是南朝,她是有贼心没贼胆。 若是太过于没有规矩,也是不行的。更何况,这一世最大的束缚就是南朝长公主圣安,就这一个头衔都已经够她吃不消的了。只要她一日是长公主,那便推脱不得。要是被父皇知道了,肯定要重重责罚她的。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还是决定先低调一阵子。 “也对。只是,我是真的不想看到徐子佩啊。每次碰面,明明该恨的人是我,但每次摆架子的都是她。若不是念在亲情,我是真的不想再管那么多了。她这样,让人不烦都怪了,只是,无论再怎么烦她,她还是一副不自知的样子,真的不想说什么了。” “皇姐不必放在心上,子佩就是这样的性子,要是能改回来早就改回来了。若是实在觉得没办法的话,那就当子佩不存在好了。看的越多,只会给自己添堵,还不如什么都不看呢,心里还能自在一些。免得一个不小心,又让她抓住了把柄。子佩嫉妒心太重,皇姐能放过她,她不一定会放过皇姐,还是小心些吧。” 经历了阿初上次的事情,徐子衿还觉得心里害怕,怕倾城也受伤,当即就说道,“倾城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和我说,别自己一个人扛着,要多加小心。” 第五十九章 回宫 ,还有一串紫檀木的佛珠,说徐子衿她们两人是有缘人之类的。像这样的套路,徐子衿已经看多了,但想想事主持的一番心意,还是真心诚意的接受了。 对佛经她是真的静不下心去好好的体会,但佛珠不一样,她挺喜欢的,当即就戴在手上了。徐依墁很喜欢这类东西,都当宝贝一样的收了起来。福音寺的大师是她所遇见过的最好的大师,且有真才实学。听他们谈众生的人生,跟着一起打座净化心灵,也是很好的。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常来福音寺,多捐些香火钱,也是挺好的。可以造福别人,也可以净化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倾城,此番回去,再出来时日可能会久一些。我知道你也喜欢这里,一到逮到机会,我就跟父皇申请再来这里。届时,在一起清修,如何?” 徐子衿是真的挺喜欢这里的生活的,身边只有倾城、千影、绯色三个人,还有最喜欢的镜中花,没有那些喧闹及阿谀奉承,更多的是纯粹,挺好的。回去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还要压抑真实的自己。 哪怕是被在乎自己的人在乎着、宠爱着,也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很害怕一个不小心就尽数失去了。她太害怕失去了,也承受不了如上一世一样的失去,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也好。 只是,很多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并不是说不想就不想的。她该学着不要那么天真,也要学着自己一个人长大。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并不是随便哭闹几句,就有人来帮她解决。她也不是那个因为不想面对,就可以一直逃避的人。面对现实,不做缩头乌龟,挺好的。 “嗯。我很喜欢这里,钟声、诵读经文的声音、花香、络绎不绝却很安静的香客、默默许愿的人、带着真诚的感谢还愿的人、一切看来起来井井有条,却并非那么古板。每个人都想到另一种境界,也在为之努力着。互不干扰又互相依靠,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徐依墁说这些时候双眼炯炯有神,让徐子衿看的突然不知道该说。要不是知道徐依墁的真实年龄,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还真的以为碰到了假的徐依墁。能有这个心态的,绝对在少数。而,像徐依墁这样的姑娘,到达的这种境界,估计更是少的不得了,也算得上是天才了。 “嗯。” …… 徐子衿和徐依墁在马车中畅谈着,千影则拉着绯色喋喋不休起来。宫里那么多人中,她最喜欢的便是绯色。当初绯色走的时候,他跟着长公主殿下哭了很久。长公主殿下舍不得倾城公主,她舍不得绯色。 “还真是傻的不得了。”明明千影比绯色大,绯色却更像个大姐姐,同样也是处处照顾着千影,“好在,半个月的时间脸也好的差不多了,要是再重些,这小脸蛋就毁了。” “无所谓的,反正,与我交好的只有你,身边接触的人也不多。你不嫌弃,公主不嫌弃就好了。” “所以说你傻啊。” “你才傻!” …… 第六十章 不忍面对往事 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徐子衿一行人也回到了皇宫。虽说已经坐过马车很多次了,徐子衿还是会觉得不适应。说实在的,那感觉摇啊摇的,在有心情游山玩水的时候会觉得很浪漫,若是在其他的时候,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会觉得浪漫。 萼婉皇后接到消息后,就在等着徐子衿。徐子衿一下马车的那一刻,就看到了等待自己归来的母后,心里觉得很难受。 皇宫不好么?其实则不然。这里,就算是我真多勾心斗角,但也有许多人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尤其是母后他们,如若真的离开了,她真的能做到表面上的那般洒脱吗?扪心自问,是做不到的吧。 既然都做不到,还真是让人觉得头疼。一边是镜中花,一边是疼爱自己的家人,她已经及笄了,之后也会嫁人,会组成另一个家庭。但因为有太多的放不下,也有许多的束缚,一切都变得不好说了。 “娘亲,子衿好想你。”徐子衿一下子扑倒了萼婉皇后的怀里,撒娇道。萼婉皇后一脸宠溺,徐依墁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很羡慕。 徐依墁不仅一次的问过自己,若是她的爹娘没死的话,现在会不会是别样的风景?她的爹娘会不会像皇叔和婶婶宠皇姐一样宠她?只是,无论她再怎么想,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她的问题。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舍不得、后悔又有什么用? 明明也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也强迫自己该忘记了,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心痛。能看到皇姐如此幸福,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可是她的幸福又在哪儿呢?笑着笑着,眼角就滑过了一滴泪,真没出息呢。 萼婉皇后看到了在一旁的徐依墁,连忙唤倾城过来。怪她有些太高兴了,光顾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没有顾及到倾城,是她的不对。对于倾城爹娘的时候,她也甚是觉得愧疚。这些年,也没能好好的照顾倾城,说来说去,也是她考虑不周到。 萼婉皇后和徐依墁的娘亲打小就是闺中好友,关系好到没嫁人之前几乎天天都黏在一起,嫁人之后一个为皇后,一个是王妃,两人经常也在宫中相聚,偶尔也会一起出去游玩,那关系自然是不必说的。只是出了那件事之后,倾城娘亲死了,她的父亲也死了,这可怜的孩子,才五岁就没了爹娘。 萼婉皇后答应了徐依墁的娘亲,会好好的照顾徐依墁,但还是让徐依墁去了寺庙待了一阵子,的确是她做得不对。若是樱歌知道了,定会生气。可,即便是这样,樱歌也再没有出现过。 原本以为,他们都只是藏起来了,一定会再出现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可,都已经这么久了,什么样的玩笑才会继续开下去呢?那时候萼婉皇后都接受不了现实,逼着自己不去相信,她执着的坚持了这么多年,现在也的确该放下了。现实究竟是什么样的,她也该看清楚了。 “倾城、子衿,你们回来就好了。” 第六十一章 你知道吗 徐依墁一直以为皇婶讨厌自己,大多数时候也有意无意的保持距离,今日还真是有些猝不及防。她对于皇婶的记忆向来不深刻,唯独深刻的便是子衿和皇叔。她犹还记得父母双亡过了一年,皇叔来找她时说的话。 皇叔说,倾城,叔叔对不起你,只是你婶婶若是再看着你,一定会疯的,你就乖乖的在寺庙待些时日,不需要多久,届时皇叔一定会接你回来,可好? 然后,这一待就是好几年,在她以为她已经被人遗忘的时候,皇叔派人来接她回来了。只是,很多都已经物是人非。那些人都以公主之礼对她,只是,却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个外人。她从离开到回来,也只见过皇婶寥寥几次面,能避开的时候绝不会碰面。若不是今日皇婶来接皇姐,她们怕是也不会碰到吧。 徐依墁虽说不是不喜欢皇婶,可心中多少也有些惶恐,她能在皇婶身上找到娘亲的感觉,可也不会越矩。她早就知道了,皇婶是皇姐的娘亲,而她是一个外人。究竟是如何的,谁会知道呢。 “倾城,是皇婶不好,这些年让你在外面受委屈了。” 看着这张和樱歌越来越像的脸,萼婉皇后才惊觉这些年,她究竟错过了什么了。她太怕接受事实的真相了,根本不愿意相信,才让倾城这孩子这些年受了那么多委屈。若是樱歌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怪她的吧? 若是怪,当初又为什么不等等呢? “皇婶,没事,倾城不委屈,真的,一点儿都不委屈。” 明明口口声声的说着心里不委屈,可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她这些年,又真的不委屈么?她曾幻想过无数次的母爱,到最后都成了泡影,不停的数着日子,像是在虚度光阴。甚至,有那么几刻,她想着,就这样吧,反正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心里再怎么奢求,也只是奢求罢了。只是,终归还是没那么大的胆子,再加上绯色从中阻挠,顶多也只算的上是未果。 徐子衿看着倾城和自己的母后,有些迷糊了。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且,认识倾城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倾城的脆弱。原来,倾城不是不会发泄,只是不停的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了么?还真是一个傻到不能再傻的姑娘,为何不说呢? 萼婉皇后伸手擦着倾城脸上的眼泪,愧疚之意更重,她果然是让倾城最伤心的那个。她还记得,小时候的倾城极其讨人喜欢和子衿一样,两人聚在一起,总是淘气的让他们没办法。她和樱歌最喜欢的便是聚在一起,带上这两个孩子,看着她们玩儿,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不知不觉,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从刚出生就认识,到最后死别,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猝不及防。两个小姑娘也已经长大了,子衿也及笄了,倾城很听话懂事,很乖巧,她们关系像曾经的我们。 只是,樱歌,你知道吗?一切都好,只是,很想你。 第六十二章 闲来无事 回来后,可算是把徐子衿闷死了。倾城虽说不像之前那样,总是有意无意的与她保持距离,且很少说话,但现在也只是改善了些许。一回到宫中后,倾城就像是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十分的乖巧,总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十分知足。 倾城的生活也很单挑,平素也只是看看经文,诵读诵读,再就是愣神发呆,这让近日来变得十分好动的徐子衿感觉到了深深地绝望。 徐子佩还算是安分,至少没有在像之前一样,总是有意无意的来找她的麻烦,也算是没有兴风作浪。但,仅仅是这样,徐子衿可不觉得徐子佩就安生了,要是徐子佩真能安分守己,也不会折腾那么多年了。 上天让徐子衿穿越,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自然不会让她这一路都那么顺利的、波澜不惊的走完,定然会安排很多奇葩的事情。徐子衿也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碰上徐子佩仅仅只是其中的一朵奇葩,以后一定还会碰到其他的。一想到这里,徐子衿就不由得觉得心累啊。 往常,好歹有她二哥在,添加了不少乐趣。虽说,她二哥给人的感觉很不靠谱的,但对人好是真的。他总是以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很值得来往。 像她二哥这样的人,以后若是有了喜欢的人,一定会喜欢的不得了,对她也是绝对的忠心,这保不准,一辈子也就只喜欢那个人。后来,连徐子衿都没想到,她只是这么随便的想想,结果还真的是说中了。不过,能看到她的二哥幸福快乐,也是很好的。 “千影,你可知道二哥究竟去哪儿了?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千影近段时间一直陪着徐子衿,自然是不知道的,也只能摇摇头。 徐子衿最后想想也是,她二哥的性子,向来不怎么喜欢束缚,父皇想要的就是二哥能管住性子,好好的收收心。毕竟,她二哥都十七了。这年纪,在现代还是青春期小屁孩儿,但在古代,那是可以娶妻生子了。一想到她二哥会早结婚,徐子衿就不由得笑出了声。 千影一脸茫然的看着徐子衿,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儿让公主如此开心。而且,她脸上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吧?边想她也边摸着脸,仔细确认了真的没什么东西后,她又想了想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但,她刚才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那么,公主笑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千影我笑的不是你,我笑的是我二哥。你是不知道,简直是逗死了……哈哈,真的,越想越觉得特别搞笑……” “笑我什么呢,脑子里又想了什么整我的鬼点子?”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还真是厉害了。前一刻,她还在想她二哥哪儿去了,结果现在就出来了,还当真是巧。只是,这表情,莫不是她之前欠了二哥钱,她二哥来讨了? “没、没什么,这哪儿能啊,你可是我亲二哥,整谁也不能整你对吧?你妹妹我啊,这段时间可想你了。那啥,二哥,可是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这态度变得,还当真是快。 第六十三章 哥哥的宠溺 虽说徐子谦是嫌弃徐子衿的,但更多的是对徐子衿无声的宠溺,他是真的很疼爱自己的这个妹妹。只是,那时候,太过于忙于自己的事情,且看到了许多假象,才导致了这样的起初的片段。 徐子佩伪装的太好,若不是有了徐子衿来插一脚,估计还都被蒙在了鼓里。那小女孩儿的恨意太强大,强大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徐子衿觉得,估计徐子佩活着的意义应该就是恨着她吧,否则怎会如此乐此不疲? 徐子谦的确是又是出宫了些许时日,也的确是带了些东西准备送徐子衿,还想着给徐子衿一个惊喜的,怎奈这猴急的丫头啊,一眼就看出来了,且还如此的想早些拿礼物,他也就没有再藏着了,大方的拿了出来。 “若是说到礼物的话,二哥呢,的确是买了的。这是我在落叶买的一对手链,看着还不错,你同倾城的关系不是不错嘛,正好一人一个,也挺好的。” 徐子衿乐呵呵的收了手链,刚想问问有没有徐子佩的份儿,再一想,徐子佩现在最不待见的就是自己,估计二哥也察觉到了一些事情,还是决定不问了,他可不想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刀尖上。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和二哥的关系是最好的,平素也没见二哥搭理过徐子佩,不问是最好的。 “谢二哥,对了,我在福音寺的时候给二哥求了个平安福,正愁不知道怎么给二哥呢,现在正巧。二哥且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在此期间,二哥可别先走了,好不容易求到的,平安福也很灵,像你这样经常出去的,带着也好。” 徐子衿说完后,就赶忙去拿平安福了。其实,这平安福与否,礼物与否,都是心意,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挺好的。听子衿这么一说,他好像还真是经常出去,大哥作为太子,最多也只是视察民情,而他可以任性的游山玩水。虽说,有事情觉得挺对不住自己这大哥的,但大哥贵为太子,承担起该有的责任,也不无不可。 再多愧疚,又如何? 徐子衿起初是不信佛的,但在福音寺待了些时日后,心灵澄澈,也开始信佛了。虽说,这只是一道平安福,但她宁愿相信,有了这平安福,可以让二哥消了许多灾祸,信信又有何不可? “二哥,你可要一直带在身上,遇到什么凶险的情况时,也像是你三妹在你身边一样,虽说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能鼓舞你不是?反正,收好就好了。还有啊,如果下次再有什么游山玩水的事情,切记切记不要忘了三妹啊,三妹这回保证,绝不会乱跑。二哥,别忘了三妹~” 虽说,徐子衿是想着出宫就能见到镜中花,但还是要稳住的。还没到关键时候,她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镜中花的事情。况且,母后要是知道,她去了趟福音寺,有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依照母后超级不想她离开的心,一定会把她管的牢牢的。届时,再想出去就是真的困难了。 “好。” 第六十四章 你什么都抢走了 正好闲来无事,徐子衿正好给徐依墁送手链过去,两人也谈了起来。本来许久未见的徐子佩,今日竟然见到了,徐子衿只觉得自己的好心情也尽数被破坏了。每一次,徐子佩都能给她阴魂不散的感觉,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闲来无事便去惹是生非的,在这皇宫中,怕是也只有徐子佩一个人吧。且,次数多了之后还真的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呢。也难怪徐子佩向来独来独往的,在兄弟姐妹当中也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个,就他这样的性子,谁又会想和她往来呢? 徐子佩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徐子衿手腕上的手链,当即脸色便变了不少,先是一愣,后开始讽刺的说着,“姐姐还真不愧是最受宠的公主,这待遇自然是比我们好很多呢,想来如姐姐这般特权如此多的,怕是也只有姐姐一个人吧?如此,还真是羡煞妹妹呢。” 徐子衿早就已经习惯了徐子佩的说话方式,无论是什么,她总喜欢讽刺别人,估计也成了习惯,这一时半会儿不一定会改的回来。别说一时半会儿,就算是给她十年,也不一定就会改了这性子。从徐子佩的潜意识里就是透着极其喜欢讽刺别人,她要是有所改变,那才是真的转性了,让人适应不过来呢。 “徐子佩,一直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讽刺什么的,你就算是学的再厉害又如何,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说什么羡慕,实际上,心里巴不得我早点儿死了吧。要是论什么蛇蝎心肠的话,我觉得你都可以去拼一拼了。” 徐子佩的挑衅,徐子衿不可能不接,也不可能当做没看见,就这样杵在她的面前,就算是想忽略,那也是痴人说梦。且,徐子佩特别会在别人面前刷存在感,与一般人不同,还真是让人觉得特别不能忽略她。 且,若是越不理。她就会话越多,说上半天之后,只会让人心里觉得极其不舒服。在她没口若悬河之前,先发制人总是好的。她可不想不停的听徐子佩说话,让人觉得很烦躁。 “姐姐这是说笑了呢,姐姐的能力,又有多少人是能比的呢?在姐姐身上的光环,妹妹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没用呢。不仅父皇母后喜欢姐姐打紧,倾城妹妹也与姐姐交好,二哥也只对姐姐好姐妹,妹妹是真的羡慕姐姐呢。姐姐你说啊,明明死一母同胞,凭什么差距如此之大?妹妹又为什么非要接受,这个差距呢?” 果然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其实徐子佩也就是因为二哥的事情吧,二哥和她的关系不错,平常也互送东西,忽略了徐子佩,估计心里不平衡。大哥是个闷葫芦,徐子佩自然不可能找大哥,也就只有盯着二哥。像徐子佩这样无聊透顶的人,还真是不多见了。 碰到这样的奇葩,徐子衿也是很无奈。却没有什么办法。 “姐姐,还真是喜欢把所有最好的东西占为己有呢,就没想过,会有失去的那一天吗?” 第六十五章 是你自己没本事 徐子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就真的当她的脾气特别好么?无论什么时候,徐子佩是不是不酸溜溜的说几句,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徐子衿觉得,她并没有什么是对不起徐子佩的,徐子佩这般,还真是让她非常讨厌。 在这个世界,她最讨厌的就是徐子佩。自己没有本事,还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是亏欠她的。但凡她少一些怨天尤人、步步算计,又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徐子佩还真是高看她了,真以为她那么厉害,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还真是想多了,他还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徐子佩,我得到或是失去,经历了怎样的事情,又有怎样的待遇,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吧?扪心自问,我不曾亏欠过你什么,也不曾拿过你的什么东西,我们也没有那么熟,不至于让你如此纠结到现在吧?徐子佩,你就当真无聊到非要拉着别人陪你一起心情不好,你才觉得心里面十分的痛快?” 徐子衿对徐子佩早就已经没有了那好脾气,自从徐子佩打了阿初和千影后,她们便不可能有所谓的和好,就算是徐子佩主动示好,徐子衿也不会再相信徐子佩。像徐子佩这样,小小年纪,便心里有太多事的姑娘,长大后,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趁现在离徐子佩远远的,对自己总是好的,免得到时候后悔莫及,什么都无法挽回。 “皇姐,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皇姐这就生气了?之前皇姐不是特别大度么,不是别人说什么都不会生气么?怎么,到了我这里,皇姐就变得如此爱生气了?似乎,我才是皇姐的妹妹呢,皇姐还真是区别对待呢。” 说完后,徐子佩还不忘瞥了一眼徐依墁,她还真是见不得人好呢。只要稍微有一点儿不好,便就是不好。她们之间是怎样的,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徐子佩这样说,不过是想挑拨离间罢了,强调倾城是外人。只是,她和倾城的关系如何,从什么时候开始轮得到徐子佩说三道四了?徐子佩还真是越来越让人觉得好笑了,还一口一口的一个皇姐,还真是想让人笑死呢。 “徐子佩,你别恶心我了,这么说着的时候,你自己没被自己恶心到么?还有,你我之间,我还真不觉得你是我的妹妹呢,你做了那么多事,还能这么装,我着实是佩服呢。要不是之前见识过你的手段,估计,我都要被骗了呢。” 徐子佩也不恼,就这点儿程度,她还是可以忍受的。她来究竟是想做什么,想气的究竟是谁,她都还没有做到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那么沉不住气,让自己生气呢?况且,她也已经越来越百毒不侵了。 “皇姐,你不恶心么?表面上装作圣人,实际上和我差不了多少呢。我们啊,彼此彼此呢。” “我们之间可不一样呢,我可不会酸溜溜的说别人,在自己得不到的时候。还有一句话啊,我觉得必须要跟你说,自己得不到啊,那是自己没本事,怪不得别人呢。” 第六十六章 少怨天尤人 “徐子衿,你以为,有些事情是你努力就一定能得来的?还真是可笑至极!你我之间,真正天真的,是你吧?” 徐子佩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徐子衿只觉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徐子佩最喜欢见到的就是看着她生气,只是,就这样让她生气,还真是不太可能呢。 “徐子佩,你努力后也得不到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时运不济,是你自己没本事,是你自己的问题,就算有别人的问题,和我有又什么关系?你还真是让人觉得好笑,这么久了,你还依旧那么执着,不觉得很恶心么?一直都这样,怪不得没人喜欢你,都是你自找的。” 徐子衿还真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陪着徐子佩闲聊,况且,徐子佩说的内容还是她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的。估计,听徐子佩说的更多了之后,心里也会更加的不舒服。反正徐子佩这个人就这样,越是和她讲下去,她就越有时间,还不如就这样看着她究竟能玩儿出怎样的花招。 虽说,这次的徐子佩的确是不一样,可嘴欠的功夫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好在,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不用见到徐子佩了,还好也只是再听她酸溜溜的几次罢了。 “徐子衿,有时候你也很自以为是。我还真的很好奇,若是你发现,你身边的一切,那些对你好的所有人都只是再演一场戏,就你一个人入戏太深的时候会怎样呢。反正,对于你来说,什么样都无所谓的,你也自己觉得你得到了很多。” “徐子佩,你若是再乱说话,就请赶紧走。我很不喜欢你,也不想看到你,你爱喜欢谁喜欢谁,想巴结谁巴结谁,在我这儿特别没必要。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你觉得,对我会有什么影响么?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觉得这很好玩儿罢了,该醒醒了。特别没意思,你浪费自己的时间还好,别带上我们的。我们真的特别特别不欢迎你,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会给你使绊子,好自为之吧。” 徐子衿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徐子佩,只觉得心里很烦躁。每次徐子佩一在这里乱说的时候,虽说心里总说没事,却还是觉得很难受。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呢?眼前的一切太美好了,徐子衿也害怕这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罢了,能醒了之后,一无所有,这样还不如从来都不曾得到和感受过,也就不会难受了。 “我想说的也没什么,只是看着姐姐这么自欺欺人的,我都觉得看不下去了,适当来提醒姐姐罢了。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力度,姐姐不会生气了吧?不应该啊,姐姐脾气那么好,怎么可能会生气呢?” 如果可以的话,徐子衿真的很想把徐子佩扔到十万八千里。然后这辈子都不用见到了。这样的徐子佩还真是让人觉得很烦躁,也很恶心。 “不管你安的什么心,最好收住,我的手段,若是真用起来,可不比你差半分。” 第六十七章 得不到才弥足珍贵 “姐姐每次都说自己有许多手段,也说了很多次会让我付出代价,可是到了现在并没有什么作用呢。”徐子佩看着自己手上的蔻丹,表情有些微妙,还有几分笑意,十分诡异,“我等着姐姐的报复已经很久了,怎么姐姐每一次都是只敢说不敢坐?那,既然如此,多没意思。” 徐依墁拉着徐子衿的衣袖,示意算了。跟徐子佩说久了,并不能讨到什么骗子,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生气。且她的那些‘大道理’又多到数不胜数,继续下去根本没有意思。只是,徐子衿已经在气头上,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徐子衿已经忍了很长时间了,已经忍不住了。徐子佩若是不是她的亲妹妹还好,那么,就算是把她打残废,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是,这根本不一样,她们是亲姐妹。母后对她那么好,她不想让母后失望。 只是,就徐子衿一个人懂事又有什么作用?徐子佩依旧喜欢像之前一样挑事情,且总会口若悬河说半天,若是其他的还好,只是她说的那些内容还真是让人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真的让人有想把她撕了的冲动,只是偏巧不管你的情绪有多么的激动,最后也还是只能忍着。 在徐子佩面前,无论是再怎么生气,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这一点徐子衿不否认。就这样赤裸裸的被扒出来,还真是让人觉得很生气,但是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徐子佩还真是有本事,可以这样气一个人,不过是仗着这个人是她的亲姐姐罢了。脱离了这层关系,谁有认识谁呢?徐子佩若是一直不知道收敛,一定会被自己害死,也会连累身边人。但,看徐子佩的态度是巴不得周围的人都出事。 “徐子佩,我不知道这么久你就另外执着什么,你这样让人很烦躁,也让人觉得你这人特别贱。你不是特别要强么?不是特别喜欢在别人面前装么?怎么,不装了?还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呢!你这样,就是贱骨头,一天不被人骂,就觉得全身皮痒。既然这样,何不找别人?被我骂,不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么?” 徐子衿还是没忍住,就这样就说了起来。徐子佩的态度太让她觉得不爽了,若是平常的时候还好,是徐子佩自己没有挑对时间。要是能单独的做这些事情也还好说,偏巧每一次都要选择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徐子衿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从来不会允许别人多说什么,徐子佩更不行。 她这样,只会让她觉得徐子佩很贱。 “姐姐,我是贱骨头的话,那你又是什么呢?我们都是同父同母的,就算是我不受宠爱,也好歹是正统的公主,你这样说,岂不是也在骂父皇?姐姐,你说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姐姐会怎么样?我叫徐子佩,与你徐子衿只差了一个字而已,妹妹也不是想说什么,只是想提醒提醒姐姐,接下来怎么做就看姐姐自己的了。” 第六十八章 勾心斗角 说来说去,徐子佩只是想提醒徐子衿徐依墁是外人罢了,就算是有了公主的头衔,也只是外人。提醒徐子衿就算是她现在对徐依墁再好也没什么用,外人始终是外人,不管关系有多好,也有喧宾夺主的可能。如此的一语双关,也当真是让徐子衿佩服佩服。 徐子佩究竟是有多不待见她和倾城走得近,才会这么千方百计的想尽办法来折磨她们?不过,仅仅只是那么无关紧要的几句话,对于徐子衿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罢了。徐子佩这样,只会让人觉得十分讨厌,并不能得到什么。 徐子衿还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和坚持才能让徐子佩如此锲而不舍的,一次又一次来挑拨离间?不是至少还说她恶心么?怎么,她和倾城只是从福音寺回来一趟,她就如此的想插一脚了?就算是插进来又如何?她和倾城都不待见徐子佩,还真想知道,事到如今,她还能捅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管徐子佩究竟想要干什么,徐子衿都已经想杀了徐子佩。徐子佩若是再这样,不停的骚扰下去,徐子衿真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她不停的退让,并不是因为不敢,只是因为和徐子佩同父同母罢了。徐子佩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徐子衿,碰徐子衿的底线,靠的不就是这个么?只是,仅仅只靠这一点,徐子佩还能嚣张多久呢? 等到这层关系变得开始无关紧要起来,徐子佩也就可以不用再活着了。一旦真的把徐子衿逼急眼了,她也一定不会让徐子佩好过,定然要让徐子佩陪葬!徐子佩不是如此的嚣张么?徐子衿还真就看看徐子佩究竟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徐子佩,别跟我提什么外人,在我眼里,你才是那个外人。说的越多,一会让我觉得越恶心。想你这样的人,还可以如此嚣张的活那么长时间,还真是让人觉得意外呢。我是真的很好奇,就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让父皇母后看到,你猜会是什么样子的啊?” 徐子衿一步一步的朝徐子佩逼近,挑起了徐子佩的下巴后,继续说道,“你说倾城是外人,南朝有如今的繁荣,倾城的父母了没钱做这些,到最后连命都给了南朝。倾城的娘亲和母后的关系很好,父亲也是父皇最亲近的兄弟,就算没有被赐为公主,也该受到公主之礼相待。二妮,这般说倾城,若是传到父皇母后,还有其他人的耳朵里,不好吧?” 徐子衿特别护短,别人说她的话,她还能忍,可一旦是说身边在乎的人,她便不可能忍下去。徐子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她的底线,不停的伤害她身边的人,还真的是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还是说,觉得她之前的警告都是说着玩儿的?徐子佩这样,还当真是不要命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玩玩儿好了。 “呵,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客观存在的,我说出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吧?莫非,是姐姐自己心虚了?” 第六十九章 就是见不得你好 徐子佩脸上都是嘲讽,看着徐依墁的时候脸色都已经不对了,如果说刚开始还能装一装,现在则是已经毫不在乎了。她讨厌徐依墁,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只要是同徐子衿亲近的人,没有一个人她是不讨厌的。既然徐子衿得到了那么多,那她随便毁一两个并不算什么吧? 反正,依照徐子衿的性子,就算是失去了,也还是会重新去找别人。徐子衿只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善良罢了,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似乎对她感到同情,遇到事情的时候也很容易取得别人的相信,可是这样又如何? 徐子佩倒想看看,徐子衿究竟能装到什么,她究竟还能再让多少人觉得他这个人是可以交的,值得交往的。徐子佩还真就不相信了,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欢徐子衿,独独排斥他。 徐子衿,为什么不去死?都已经到那个份儿上了,明明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为什么不直接死了算了?为什么还要活着?怎么,她就当真如此想得到这所有的荣耀,为了这些,连死都不愿意死了? 徐子佩就是觉得嫉妒,徐子衿的所有的一切,只要是她能看到的,她都想毁掉,没有为什么。只因为,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是徐子衿,是与她同父同母的徐子衿。明明都是同样的父母,为什么徐子衿可以得到这么多?而她,如果不一直找存在感的话,根本就没人会记得她。凭什么,这有太多的不公平,那她又为什么一定要认命? 若是徐子衿知道徐子佩是这样想他的,估计当场就已经气死了。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抢别人的东西,不属于自己的就是不属于自己的,从来不会纠结什么。这一切,都是徐子佩把她当成了假想敌罢了。然后,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她所做的不过是保护身边人罢了。 一个人,无论有再大的权利,若是不能保护身边的人,又有什么用呢?她所得到的这些权利,也仅仅只是想保护在乎的人罢了。父皇、母后、二哥,阿初、倾城、千影,她不想让他们受伤。是徐子佩一直不停的挑衅她,触碰她的底线,她仅仅只是还击了,徐子佩就觉得她欠她的,还真是搞笑。 “徐子佩,你这样,不过是在向我表现出自己的懦弱罢了,只会让我觉得你这个人特别没用,只会不停的怨天尤人,然后什么事都做不了。你觉得,这样的你,配当我的对手么?我这个人吧,从来都是懒散惯了,不会欺负那些对我没什么伤害的人。像你这样的人,若不是步步紧逼,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呢。” “徐子衿,没错,我就是嫉妒你,我就是见不得你好,然后见不得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人好又如何?我这样的对手,你不屑对付是吧?你放心好了,我这样的对手,也可以让你输得一败涂地,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哦。也没什么意思,来日方长呀。” 徐子佩说完后,潇洒的走了,徐子衿和徐依墁只觉得无可奈何。 第七十章 如果可以选择 徐子衿倒想选择原谅,只是徐子佩愈发的变本加厉,徐子佩心里扭曲她都能理解,但理解和接受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就算是理解又如何?难道,她自己选择了原谅之后,任徐子佩不停的羞辱她,找她的麻烦么?她还没有心胸宽阔到这种地步,她不是佛,普度不了众生。 徐子佩的话显然已经让徐依墁受伤了,徐依墁表面上不说,可心里有多难过,徐子衿还是能看得出来。徐子佩之前的话,每一句都在提醒徐依墁是外人,不管再怎么做,她也是始终只是被封的公主罢了。 徐依墁十分要强,也都知道。她也在心里一直压抑着自己,已经积压很久了,一旦有了可以发泄的机会,一定会爆发,也会崩溃。她只是不停的忍着,生怕自己发泄之后,会惹人讨厌,她太害怕了。除非在关系很好的人面前,否则只能步步小心翼翼。 有时候,哪怕是在自己最在乎、最喜欢的皇姐面前,徐依墁还是会有所保留。太过于自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地位,懂事的让人觉得十分心疼。就算是想替她分担,想做她的出气筒,徐依墁也会把他们推得很远。 如果不是过了太小心翼翼的生活,谁能懂得那种感受?心里有多别扭,有多害怕,谁又懂自己的防备呢?别人对她越是热烈的感情,她越觉得无法正式。心中已经把自己规划到低人一等,其他的也只是奢求罢了。 “公主殿下,不必在意溪陵公主的话,其实,公主都已经习惯了对不对?” 绯色自然是很疼爱自己的公主,也见不得公主受委屈、被人欺负,可她并没有什么能力在公主当面被欺负的时候站出来,除了私底下解决一些人,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心里对公主有亏欠,只是,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徐依墁微笑着看着绯色,示意她不用担心。这么久了,太多的冷嘲热讽,也不是第一次了,已经有百毒不侵的势头了,怎么可能还会伤心了?再加上,已经没有心了,该怎么伤心呢? “绯色,没事的。真的,我能有什么事情?溪陵从小就不喜欢我,不管我做什么,她都对我有敌意。再加上,后来我和皇姐的的关系越来越好,她越来越针对皇姐,自然也就针对我了。有什么好不习惯的?绯色,你忘了,以前比这更侮辱人的,我也感受过呢。” 想起往事的时候,徐依墁突然很想大笑出来。她的人生有那么多的转折。,碰到了那么多事情,遇见的人也不在少数,不管她是不是心甘情愿的,也被迫承受了很多事情。真的还有什么不习惯的?表面上有很多种选择,可是实际上,又能有什么选择呢?她,根本没得选。 “公主,都过去了,都已经回宫了,以前的事情也再不会发生了。绯色现在变得很强,一定不会再让那些事情发生。公主,好好的活着,都过去了……” 第七十一章 又何用 “沧镜,还有两年便是子衿姐姐的劫数,过了你们之间便可以天长地久,我希望你多加留心。子衿姐姐容易多想,别看大大咧咧的,可心里很害怕失去,也很害怕只有自己一个人。她那么喜欢你,你也那么喜欢子衿姐姐,切莫辜负了去。” 寻胥坐在树干上,看着树下的沧镜,神情有些复杂。若不是子衿姐姐那么喜欢他,这件事情他只想亲力亲为。只是,他知道,子衿姐姐由始至终想要的究竟是谁,想携手的究竟是谁。 沧镜沉思了片刻,抬头望着寻胥,坚定的说道,“寻胥,此事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心里也清楚。子衿之所以会有后来的转世,是你的功劳,你是我和子衿的恩人。那件事情我很抱歉,我并不是有意为之,若是可以翻篇的话,就当已经过去了吧。若不能,便恨着吧。” 沧镜还是同以前一样,除了子衿姐姐的事情之外,他似乎就再没有担心过其他事情。胜券在握的样子,给了子衿姐姐足够的安全感,这也怪不得最后子衿姐姐选择的,会是沧镜,沧镜的确有这个资本。 寻胥一方面祝福徐子衿和沧镜,另一方面却自私的想着,如果沧镜没有出现的话,一切都会是另外的样子,也不会有后续的重重磨难。谁是谁的劫数,一目了然。但,三个人都是明知道是劫数,还义无反顾陷了进去,此后,多数都是折磨。 至于过去的那件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寻胥的确是恨过,可成了不死者之后,慢慢的,也就懒得恨了。有无尽的时间,再深的情感也会淡去。只是,有一件却是实打实的例外,那就是寻胥对徐子衿的喜欢。无论过了多久,还是会有当时的悸动。 “沧镜,如果不是成了不死者,我想我会亲手杀的便是你。别觉得我现在祝福就是看开,要不是看着子衿姐姐那么喜欢你,我真的很想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不是你,我和子衿姐姐会有一个别样的结局。你可以来拥有子衿姐姐很多世,而我只能拥抱子衿姐姐那一世,就连这仅有的,你都已经夺去了。说真的,不恨什么的,真假。” 沧镜早已经习惯了寻胥的说话口气还有寻胥偶尔的冷嘲热讽,寻胥对他的埋怨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并不单单只是现在。若说他和子衿的相遇是错误,他也会依旧选择继续遇到。他的人生,只有与子衿一起的时候,才算得上是完整。 愧疚又如何?让他因为愧疚而放弃子衿?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会生生世世爱护子衿,哪怕是把子衿让出一世,他也做不到。 “寻胥,你大可不必这样。心里若是没有想通的话,这么久了,怎可能还会心如止水呢?我们两个之间,究竟谁才是那个意外出现的人,我想不必我多言,你也是知道的。如此执着,又何用?” “原来不是这样的。执着什么的,又不是第一次,我觉得有用便可。” 第七十二章 做不成朋友 “若说起执着的话,我们两个其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你我之间,谁都不是那个会先放下的人,要是能放下的话,这么多年了,还会如此反复?沧镜,有时候我是真的觉得,你就是一伪君子,可没办法,子衿姐姐就是喜欢你。” 寻胥话中一股子酸味儿,就像是喜欢的被抢了一样,虽说的确是这样。 沧镜笑而不语,寻胥说的的确不错,他的确不可能放下,也是一个伪君子。如果不是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他也一定发现不了自己的一颗真心吧。那时候险些害了子衿,好在最后都解决了,否则,他一定会埋怨死自己。 “沧镜,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是曾经的那个子衿姐姐,还是现在的?经历了那几世,子衿姐姐的性格已经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了,样貌虽没什么变化,可凭心而论,你喜欢的究竟是谁?” 寻胥比沧镜看的真切,徐子衿转世在哪儿,他就陪着徐子衿到哪儿。从多年前到现在,陪着她走过无数春夏秋冬,看着她的性格大变,时间也悄然的改变了子衿姐姐很多,虽说是同一个灵魂,但还是有些差距。沧镜喜欢的究竟是谁,还真是让人好奇。 在陪着徐子衿的那些年,尽管子衿姐姐根本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可心里却觉得很满足。这是属于他的独家记忆,没有掺和其他的,仅仅只是属于他的独家记忆,他也觉得很满足了。 沧镜何尝没有发现子衿的变化呢?就算是心里不承认,这些改变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子衿变得和以前不一样,而他的心,是否还和原来一样,始终如一呢?他喜欢的,究竟是谁,或是喜欢的是怎样的子衿。 “我若是不喜欢子衿,就不会耗着这么久。我喜欢的就是子衿,不管她是谁,经历了再多的转世,我喜欢的依旧是她。不管怎样,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我喜欢的、深爱的也只会是她。我知道,从始至终,你对子衿的心思就没有淡下去过,说实话,你这样还真的很让人烦躁。不过,最后想想中也就算了,你对子衿的执念不比我的少半分,我只是比你幸运了些罢了。” 寻胥还想听到其他的回答,没想到沧镜会这么说。不过想想也是,沧镜深爱着子衿姐姐,若不是受到了限制,早就已经去寻找子衿姐姐了。他们之间若是真正的计较起来的话,谁也未必比谁幸运的了多少,也曾深深地受过折磨。 “沧镜,和你讨论其实挺好的,很多感受别人不懂,但你懂。我们之间经历了很多相似的事情,也想陪着同一个人,也算是一种缘分。只是,不管是怎样的缘分,我们之间,也永远都成不了朋友。如果是以其他的身份,我们之间说不定,就成了知己。虽然说现在不会成为朋友,但我并不觉得可惜,反而更多的是庆幸。” “巧了,我也是。” 第七十三章 想起你 徐子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总是很容易愣神,做事也集中不了注意力,通常都要千影唤上好几遍,才能把她的魂唤回来。千影虽说和徐子衿一同去了福音寺,可有些事情还是不晓得的,看自家公主殿下像个花痴一样,还真是很好奇,在福音寺时,公主殿下出去走走都碰到了谁,才会如此魂不守舍。 每每千影叫自己的时候,徐子衿都觉得千影再叫别人似得,若不是看着千影一直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的,还真是不确定。她这个傻样子,还好只是在北苑,若是正好被父皇母后看到了,那就有的玩儿了。 虽说要和沧镜做逍遥的神仙眷侣,但她的身份,还有太多的舍不下,这些事儿也只是藏在心里,什么都不敢说。母后太宠爱她了,再加上,她只是刚刚及笄,要是跟母后说她要嫁人什么的,母后肯定是千般万般的不愿意的。 刚过及笄礼就大婚,徐子衿也有些接受不了,多多少少心中都觉得怪怪的。好在,她心里年龄已经是二十多的大姐姐了,只是运气好,到了一个小妹妹的身上,然后可以重新活过自己的青春。到,话虽如此,可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总归是太早了。 到,即便是太早了,还是想着要把镜中花套住,想着天天和他腻歪在一起。但凡有一刻不在镜中花身边,她就总有种自己的夫君大人会被抢走似得。毕竟像她夫君大人这样,集美貌才华武功于一身的人,俨然已经是极品了。倒不是怕她的夫君大人会变心,徐子衿对镜中花是百分百的放心,可这并不代表那些妖艳贱货就会适可而止。 时时刻刻在夫君大人身边,还是挺好的。只是啊,眼前的难关太多,有再多的想和他在一起,也只能暂且放一放。等到母后没那么想时刻把她留在身边后,她再同母后说这事儿,成功的几率还是会很高的。如此,才算得上是最好的计划。 “公主殿下,这是皇后拆人送来的话梅,公主要不要现在吃?” 徐子衿正靠在藤椅上想着自己的夫君大人,想着那个吻,脸一下子就红了许多。明明只是浅尝辄止的吻,却还是让她那么如痴如醉,都过了许久,还在回味。 徐子衿的反应有些大,到是把千影整懵,愣在原地。千影还沉浸在自己似乎并没有做什么不得了的事,也没说啥不得了的话把,只是送话梅罢了,怎么公主的反应这么大,然后还脸红了?这是什么情况? “公主公主?” “啊?” 千影唤的起劲,徐子衿才反应过来,云里雾里就看着端着话梅的千影,还有些茫然。她,刚才好像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就没有注重到有人来了,所以千影究竟说了什么,她似乎是真没有听到。只是,这么一说,又怎么解释脸红又烫的事实呢? “公主,千影说,这是皇后娘娘拆人送来的话梅,公主要不要现在吃?” 第七十四章 公主谢谢你 听清千影说什么后,徐子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后说道,“且放下吧,一会儿无聊的时候正好就吃了。千影若是想吃的话,大可不必客气,拿着吃便是。” “公主,这是皇后给您的,不管怎么样,奴婢也不能坏了规矩,自然是不会拿的。千影搁在这儿,公主别愣神太久,若是发呆的太出神,忘记了吃就不好了。” 不管过多久,徐子衿跟千影说多少遍,千影始终还是记得那些什么尊卑有别的,左一口公主,右一口自称奴婢什么的,愣是没改过来。徐子衿见没什么成效后,也就没再执着了。在北苑大可以不用拘束,可出了北苑,若是被有心人晓得了,还不知道会把千影说成什么样子。为了千影好,徐子衿还是没有再勉强。 “千影,很多时候记得别那么客气就好了,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也不是那些喜欢强调自己身份的人,不必这般客气的。我知道,你与倾城的婢女绯色关系甚好,是姐妹。平素,我很少出去,倾城那里也只是偶尔走动,你若是觉得无聊,闲时可以去寻绯色。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你不背叛我,对我的心始终如一,我便不会亏待了你。” 千影是徐子衿最信任的人,这么久的相处,她能看得出来千影的真心实意,这些感情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了。如果一个人一开始便选择了伪装,那么迟早也会有暴露出蛛丝马迹的时候,千影真诚,心里也藏不住什么心事,要是让徐子衿相信千影算计她或是怎么的,她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公主,千影知道了。但,这些事情都有规矩的,我该听公主的,也不能因此就忘了其他的规矩。虽说我和绯色是好姐妹,但我若是常去叨扰,也是不好的。公主的一番好意,千影心领了。千影很感谢公主,是因为有公主,才有了现在的千影。千影所有的一切,都是公主给的,是公主让千影有了重生的机会。” 之前的事情徐子衿已经记不得了,至于千影是怎么来自己身边的,她也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打小就很喜欢千影,不管是什么事儿都喜欢带着千影。除了倾城,千影是她第二个姐妹。在她出事的时候,也是千影舍命相互,就这些,已经够徐子衿对千影好了。 “千影,你我之间真的不需要那么客气。你何尝又不是对我很好呢?若真要说谢谢的话,那也是我谢谢你。若不是因为有你,也不会有现在的徐子衿。以后不必再觉得自卑什么的,没什么好自卑的。只不过是不同的出身罢了,舍去了这些出身,谁也未必比谁高贵的了多少。” 徐子衿是千影见过的最好的公主,圣安公主心善,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为什么会那么执着的护着圣安公主?若不是因为圣安公主也不曾放弃过她,她也不会如此执着的。 “公主,真的,很谢谢你。是你,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第七十五章 太子哥哥 徐子衿闲来无事时,就喜欢四处走走,在现代的时候身体有太多的束缚,也走不远,到南朝后就不一样了,不用在乎那么多,随心所欲的感觉真好,这样活着也很酷。 徐子衿不喜欢身边有许多人跟着,有时候连千影都不带着,她有时候太喜欢自己一个人这样走,并不是因为千影她们是累赘或是其他的,只是一个人走走也挺好的。毕竟,没有谁是可以陪着谁一辈子的,从地久到天长。 父皇似乎让二哥去办了些事情,自打上一次见到二哥后,其余时间二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二哥的生活,感觉失了不少色彩。之前还能借着二哥打个幌子,偷偷的便出去游玩儿,神不知鬼不觉的。现在可不一样,她若是敢偷偷出去,被发现了,还不得抄抄经文啥的。 为什么抄的是经文呢,因为她的母后十分信佛,然后抄经文祈福什么的,徐子衿内心是十分拒绝的,主要还是因为经文是梵文,抄起来的感觉那不是一般的爽。 徐子衿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太子私塾,正好看到太子哥哥正趴在石桌上睡觉,看起来十分疲倦。这是徐子衿第一次看到如此疲倦的太子哥哥,当即就愣住了,然后就盯着徐子阁的睡颜,忘了离开。 其实,他们兄弟姐妹之间最累的还是太子徐子阁,所有的重任都压在了徐子阁一人身上,因为是太子,家里的老大,所以没得商量。二哥可以肆无忌惮的出去游玩儿,领略他喜欢的秀丽山水,爱一个真心喜欢的人,而徐子阁不一样,他是太子,需要学习的课程有许多,却独独没有自由自在。都是皇子,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被冠上厚望,一个是随心所欲。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不希望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只是,她的大哥并没有任性的权利,也就只有暂且搁下自己的所有心愿,做好自己的太子,不辜负父皇的厚望,不愧对黎民百姓。徐子阁究竟有多累,心里有多压抑,那是他们无法体会的,更不会感同身受。 这样算起来,皇子中最受宠的,其实是她二哥。 徐子阁睡的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好像来了什么人,他也没有那么想睡觉,只是想打个盹,然后继续看书,却没想到直接睡着了。等到清醒些抬头看时,正好看到了站在他对面的徐子衿,当即就睡意全无,有那么一瞬间他还觉得是他眼花了。毕竟,圣安和子谦的关系不错,平素也不和他打交道,今儿还是第一次。 “圣安、你怎么来了?坐吧,站着也累的慌,坐着好歹会舒服一些,不会那么累。” 徐子衿略微有些尴尬,随后还是坐了下来。她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一世没有注意,等到发现时,太子哥哥已经醒了,她总不能直接走了吧?只能先尴尬一会儿,然后陪太子哥哥说说话。 “太子哥哥,我、我随便闲逛的,也没啥,就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太子哥哥,你不会生气吧?” 第七十六章 藏在心底 徐子衿有些不知所措,解释起来的时候也是结结巴巴的。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如此,这是她的大哥,虽说平素并没有怎么打交道,可依旧改变不了这是她大哥的事实。除了不对盘的徐子佩之外,其他的人都对她不错,她这样的确是很没有必要。 只是徐子衿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了,看这太子哥哥一醒,她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再加上,她刚才也偷窥了她大哥的睡颜,还盯了很长一段时间,怎么想着怎么诡异。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偷看太子哥哥盖被抓个正着,那感觉真的是没谁的尴尬,也难怪会控制不住自己结结巴巴道歉呢。 徐子阁看着像是受惊的兔子的徐子衿,当即就觉得心中有些难受,他长得也没有那么凶神恶煞吧,也算得上是温文尔雅吧?虽说不像二弟一样,闲来无事时总喜欢四处游山玩水,但是他很温柔啊,子衿这样的确是没意思。 再加上,子衿的关系和徐子谦是最好,这样看来就是徐子佩和徐子阁被独出来的人。徐子佩最想亲近的人就是他们的二哥大哥就像是闷葫芦一样索然无趣,这也怪不得徐子佩也没有选择巴结徐子阁, 就算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又如何?感觉都是一样的孤独,只是在寻求自我安慰罢了。没有太多的人想亲近,这也就让徐子阁变得不善言谈,并不是高冷,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徐子阁也不是不想与自己的妹妹更加的亲近一些,只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空缺的也已经越来越大了,之后就形成了这样的徐子阁。帝王之术很厉害,但是其他方面便是一直独来独往的。徐子阁也放真是应了那句话,寡人寡人,然后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还真是让人觉得格外的讽刺。 “圣安,也没什么,来了便来了吧,进去坐坐吧,我只是觉得无聊,然后抄了一些东西,就有些乏了,看着天气也还好,就在这里小憩了一会儿。什么时候睡得,我已经记不清了,应该有一会儿了。圣安,下次要来的话,我碰巧还在做功课的时候,还是可以提前叫醒我的。我这人有时候就是迷迷糊糊的,一忙起来,也就什么都忘记了。” 徐子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然后说道,“太子哥哥,其实也没什么,我也只是碰巧过来的,打扰了你休息,还真是非常不好意思。下一次,我若是再来的话,一定会给太子哥哥准备一些好吃的东西的。届时,也不会很累,太子哥哥闲下来的时候,也正好吃一吃。” “圣安,谢谢。” 徐子阁打心眼儿里觉得很感动,很开心,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的,他之前还以为他的妹妹已经开始讨厌他了,所以宁愿离他很远,然后,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就真的是老死不相往来。不过,还好,碰到暖心的徐子衿,真的挺好的。有这样的妹妹,心里也觉得很安心。 第七十七章 看不见的距离 徐子衿看着徐子阁有些太过于客气,心里觉得难受。他们相处起来,就算是不经常说话,可也没到需要如此客气的地步吧?她的太子哥哥还真是愈发的客气了,圣安什么的,真的很能拉开距离,她宁愿他叫她子衿。 “太子哥哥,无需跟我客气什么的,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以后太子哥哥就叫我子衿吧,圣安只是封号,听着太子哥哥这么说,我会觉得特别奇怪。真的,太子哥哥无需刻意保持距离的,若是不喜欢子衿,子衿不会叨扰的。” 徐子阁有些不会说话,尤其是跟徐子衿的相处,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倒是想和徐子谦一样,可不管心里怎么暗示自己也是做不到,心里有些那堵墙,愈发的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除了不善言谈之外,他什么都还好,只是他的不善言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圣、”徐子阁刚想脱口而出圣安二字,一看到徐子衿脸色有些不对后,当即就收回了要脱口的话,后说道,“子衿,为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突然之间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就唤了圣安。其实,为兄也想像二弟一样,只是,却做不到。子衿,很抱歉。” .徐子阁的不善言谈徐子衿也是发现了些,只是那时候是不相信的,现在看着徐子歌这般局促的样子,也就由不得她不信了。她的太子哥哥的不善言谈,性子更加的腼腆些,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在解释着,真的有些傻里傻气的。不过,看在徐子衿眼里却是实打实的傻的可爱。 “太子哥哥,也没什么,我也没生气,只是不想与太子哥哥太过于生疏了。我们是亲兄妹,就像是我同二哥一样,子佩打小就不喜欢与我亲近,我不想连太子哥哥都想离我远远的。我也只是想,像平常兄妹一样罢了。太子哥哥,你能成全我吗?” 这里的人都对她很好,新的家人,新的感受,是他们一直在宠着她,才有了现在的徐子衿。所以,能搞好关系的家人,她当然会努力的,像徐子佩那样,巴不得她早点儿死的,那就已经是无药可救了,也就没必要多说什么了。太子不一样,她的太子哥哥对她是不错的,默默地付出,独自扛下了一切,然后什么都不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徐子衿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不需要有人为她默默付出至此,都已经够了,她的太子哥哥可以活的更加开心些的。其实,太子何尝不想能够兄弟姐妹之间和睦呢,只是面上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不喜欢。 “子衿,不管你信不信,为兄都是这样想的。为兄很早的时候就想着,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很好很好,只是从小你就和二弟、倾城玩儿的最好,我们就像是没什么交集似的,看起来像是隔着隔着就淡了,那种渴望却没有丝毫淡下去的迹象。” 第七十八章 渴望 徐子衿想说些什么,却觉得什么也表达不了自己此刻的感受,她仿佛一下子明白了,自己错过的究竟是什么,那些年,因为自己的偏执,哪些真心与她擦肩而过。 原本她还以为是徐子阁并不想与她有太多的瓜葛,竟是她自己想多了,是她凭着自己的以为在肆意着。原本以为是自己该难受,实则真正难受的是太子哥哥吧。这么久了,还一直压抑在心底,还要逞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太子哥哥,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慢慢地事情发展的就和我预想的差距太多。然后,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是太子哥哥不喜欢我,原来竟是这样的。很多话,还是当面说出来的好,免得都相互在猜,心距也越来越远。是我没考虑周到,是我的错。” 徐子阁微微笑着,眼里都是对徐子衿的宠溺,“子衿,有什么好错不错的,那时候你还那么小,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是我觉得插不进去,也就愈发的退了出去。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才会离的越来越远,我也想多了,才会这样,岂是你一个人的错?子衿,你还小,真的没必要承受很多的,尽数交给我也不是不可以。” 徐子阁的话无疑让徐子衿的心里觉得很暖,她还真是幸运。前世有疼爱自己的家人,相处的很好的朋友,这一世,并没有亏待于她,让她碰到了很多在乎她的人,真的很幸运。还好,一切都不算晚,还好算不上回不回头,还可以慢慢地开始。 这一世,她是南边长公主圣安,原以为会生在勾心斗角的皇宫,但所遇到的尽数与她想的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唯独只有一些徐子佩对她的嫉妒。除此之外,便真的是已经没什么了。她心里觉得很暖,三生有幸,这一世才如此的美满,让她得到了许多。即便老去、死去,依旧会无怨无悔。 “太子哥哥,谢谢你想对我好,我觉得我是一无是处的,什么都不会,只会四处惹是生非,我真的很怕当你们知道这么不好的我时,会选择离开。我宁愿一开始就没有遇到过,也不想得到后失去。太子哥哥,我心里的焦虑不安,连我自己都琢磨不清楚,但我是真的不想亏欠你。之前的事,也就算了吧,那些不开心的事,尽数忘了也是挺好的,搁在心里也是一块疙瘩,都会觉得很难火。” 徐子衿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连她都感觉到了自己在随便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是有许多话想说出来,却一直堵在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是最为恰当的。她想让太子哥哥了解她,而不是因为她是徐子衿,是他的妹妹。徐子衿想徐子阁和她的关系如同她和二哥一样,这般,便好了,虽说算得上是奢求。 “傻子衿,不开心的事情有什么值得记下的?你是我的妹妹,为兄怎么可能会生妹妹的气呢?所以啊,别乱想啦,开开心心的,更好,不是么?” 徐子衿点了点头,眼里有些泪水。说不清气什么原因,只觉得心里有些委屈,更多的却是释怀。 第七十九章 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阿初自从上次回来后,便显少出去,娘亲脸上的不安她都尽数看在了眼里。虽说,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娘亲真的排斥皇族,哪怕是对性子和善的长公主也这样,但娘亲疼她,所说所为也是为了她好,也没什么好执着的。 一方面是娘亲,一方面是长公主,如若非要让她选择的话,还真是不好说。虽说她与长公主才认识短短的数月,但她是真的觉得徐子衿的性子不错,徐子衿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就觉得是高人一等。即便她是长公主,也还是依旧保持着一颗平易近人的心,这点是难能可贵的。 阿初的出身并不算的上是什么显赫,母亲是司医使,父亲不是朝廷中人,并没有什么权势,和其他的人比起来,阿初并没有值得炫耀的资本,也帮不上徐子衿什么忙。在这种情况下,徐子衿竟还会选择阿初,阿初也是大为吃惊。 再加上,徐子衿看起来也并不像是无聊给自己找乐趣什么的,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不超过半月,却足以让阿初觉得徐子衿是可以深交的,且,这样下去也可以发展成最好的朋友,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摆在了她的面前,也就空有这想法了。 徐子衿是谁?徐子衿是南朝的长公主,是南君南后的心头宝,如果她想,只需要挥挥手,不管是谁家的女儿,都会想和她打好关系。尤其是,徐子衿现在并不是以前的那个傻子,及笄礼上,她的风华绝代,已经烙印在了大家心中。和徐子衿成为好朋友,飞黄腾达并不是什么空话。比阿初好说话,好相处的大有人在,徐子衿未必就该在她这里吊死, 正因为知道这点,阿初到现在才没有纠结明白。她想要的究竟是和徐子衿成为好朋友,还是成为娘亲眼里的乖孩子?该如何选择,简单却又复杂,付出的代价却很多很重。她,该如何呢? 正当阿初沉思的时候,静绣端着一碗银耳粥进来了,看着阿初纠结的小脸,静绣也猜到了些。这些天,阿初一改以前的性子,能够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看看书什么的,她还真是没有想过。一时之间,也还是不适应的。可转念一想,阿初能够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掺和其他的事情,也挺好的。至少阿初是性命无忧,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算计围绕着她。 “阿初,为娘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也觉得不能理解。明明圣安公主那么好,皇宫中也没有乱,为娘却对你多加管束,束缚了你,愣是不想让你跟皇族有关系。这些,你不说为娘都知道,你心里觉得不平衡,觉得不公平,只是你不想让为娘伤心,也就没有说。这些,为娘都知道的。” 阿初接过了娘亲手上的银耳粥,看着娘亲日渐老去的容颜,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苦涩。她知道的,娘亲都是为了她好。 “阿初啊,皇宫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皇族中人也并非你看到的那么好相处。现在或许合得来,那以后呢?” 第八十章 天有不测风云 阿初心里有些难受,也不知道怎的,听到娘亲这么说后,心里就是难受极了。她不想圣安公主也变成这样,若真如此,何不一开始就不曾遇到,也省的之后难受。 “阿初,为娘不是杞人忧天,跟你说皇族中人的不好,是想让你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左右就能左右的了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瞬息万变,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要等着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想着后悔或是如何。阿初,为娘不想你出事,所以能不掺和的,咱们也不要掺和进去好吗?算为娘求你了。” 静绣眼里都是复杂的神情,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卷进皇宫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其中的代价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付的起的。阿初还小,正是懵懂的时候,这时候还能放下,等到时间久了,再也放不下的时候,又该如何? 可以提前避免的事情,她不希望再出任何意外,她的孩子,她自然会守护,定会护阿初周全。 “娘亲,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公主待我很好,若是冒然与公主疏离,公主又会怎么想呢?娘亲,其实长公主人很好,对待身边人也很好,她是不一样的,阿初能感觉的出来。” 阿初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同娘亲顶嘴,可还是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虽说鲁莽了一些,却不后悔。在皇宫的时候,长公主一直护着她,给了她许多,就这样便放弃了,她是真的有些做不到。她朋友不多,真心想深交的,也就只有长公主徐子衿一个罢了。 静绣有些恼了,她最怕的便是阿初像被管了迷魂汤一样,铁了心的不回头。眼下也像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了,她不想生气,也想好好的和阿初谈谈。可现在看来,却是实打实的不可能,她已经算得上是怒火中烧,一时间也有些控制不住。 “阿初,别糊涂。为娘不是同你商量,而是跟你实话实说,让你听着。这些话,也就只有在家的时候为娘才同你说,若是除去了,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浪。阿初,为娘不想你那么倔强,你也该好好的为自己着想,别等着到时候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为娘和你父亲,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为你遮风挡雨。总有一天你要学着自己长大,自己去承受这些,学很多东西。为娘不想到时候你手忙脚乱的,糊涂的失去了一些东西。” 静绣可谓是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她知道自从上次让阿初在皇宫待了些时日后,这孩子多少都有些收不回心了。也不知道公主殿下是怎么说的,阿初也对公主不离不弃的。明明相处的时间不算久,却算得上是难舍难分,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娘亲,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也知道娘亲是为了阿初好,不想阿初受伤,只是阿初没有那么没用,也知道事情的对错,也可以承担后果。娘亲,阿初已经长大了。” 第八十一章 她很重要 这是静绣第一次从阿初嘴里听到这话,当即就有些懵了,愣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保护的阿初会说她已经长大了呢?阿初不是那么会随便乱说的人,所说的也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她能这样说,便真的已经接受了长大,也成熟了许多。 只是,不管再怎么成熟的孩子,在父母的心里也始终都是孩子,从来都不曾变过。即便是阿初再怎么保证,在静绣的心中,阿初也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太多有风险的事,她舍不得放开手让阿初去做。世间只得一个阿初,这是她唯一的女儿,是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女儿,怎么会舍得呢? “阿初,其他时候你若是胡闹为娘也不说什么,只是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胡闹么?为娘知道,你心里舍不得圣安长公主,可是那又能如何?就仅仅是因为舍不得,然后就把自己的性命置之不理?你能这样,为娘还不同意呢!不管如何,阿初,别胡闹,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阿初,皇族有本钱玩,我们是不能与之相比的,懂了么?” 除了这样一直苦口婆心的劝说,静绣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阿初这孩子,性子是最讨喜的,也懂得分寸,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聪明懂事又听话,格外的找人疼爱。但,她也有倔脾气的时候,一旦这倔脾气出来了,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出来的,愣是能把人气死,就像现在这样。 阿初太在乎长公主了,如果徐子衿不是长公主,不是皇族中人的话,她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只是可惜了,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早就已经是事实了,也没有那些可能了。该断的关系,也该早些断好,免得到时候舍不得,心里会更加的难受。趁现在还能收的回来的时候,尽快收回来,也是挺好的。如此简单的道理,静绣不信阿初不懂。 或者说,并不是阿初不懂,而是她心里对这些特别的抗拒,也就这样了。她太抗拒了,才选择不闻不问。心知肚明,却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得。她不想亲手斩断,才会如此的倔强。静绣是阿初的娘亲,怎可能看不出来呢? 看着阿初紧抿着的唇,静绣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傻孩子,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去其他地方换换心情后,说不定就会遇到更适合自己的朋友。平素为娘管你管得严,你看起来野,身边也像是有许多人,但实际上却没什么贴心的朋友,这些为娘都看在了眼里。是为娘对你太过于束缚了,才会让你那么的倔强,是为娘不好。阿初,只要你和长公主断了关系,为娘任你去其他地方,如何?在其他地方,一定会比在皇宫承受那些勾心斗角要好许多,真的。” “娘亲,要是真的可以这么轻松简单的话,我早就照做了,也早就不和长公主往来了。只是,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娘亲,长公主真的对我很重要,真的。” 第八十二章 思念 徐子衿这几日格外的清闲,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去逛御花园,也有些许时日没有见到阿初。在宫里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去找倾城公主,只是时间长了,未免觉得有些无趣。思来想去最怀念的还是阿初,每每想到就想起在现代的付瑶。 她和付瑶已经有多年的交情,二人的关系也是最好的。徐子衿本来觉得时间久了之后便会慢慢的淡去这份想念,却没想到不管过了多长时间这份想念依旧存在,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去半分,或许这就是她和付瑶的最好的友情吧。 因为得不到才越发的觉得特别的珍贵,就好像是鱼儿离开了水一样,鱼儿离开了水就像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哪怕这生命只是短暂的。不管是不是短暂的生命,都值得被好好对待,她们之间亦如此。 本来徐子衿该是最洒脱的那个人才是,现在却越发的变得不那么洒脱了,总有许多害怕的东西,害怕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触碰便就会消失的个干干净净。因为太害怕,才会觉得现在拖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太害怕一无所有,才会打心底变得小心翼翼。 阿初的事儿,徐子衿也是知道一些的。从第一眼看到阿初的娘亲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阿初的娘亲很排斥皇宫中人,尤其是皇族的人。自古以来,皇族中人的脾气都是最怀疑的,今日可以与你痛快的畅饮,来日便可以让你一无所有,株连你的九族。脾气更是难以捉摸,会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正因为这些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了,阿初的娘亲才会如此害怕吧。即便是她看起来性格还不错,也不像是会胡来的人,但仅仅因为她是皇族,也可以被打入谷底。阿初的娘亲太在乎阿初了,舍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更何况是进皇宫,陪着皇族的人呢? 静绣是司医使,准确来说,和皇宫的接触实际上并不多,一年也仅仅只是那么几天而已,即便是在皇都,也亦如此。说不定,当初静绣成司医使也只是巧合罢了,随后成了司医使后,剩下的事便再也由不得她了。司医使虽是个小官,可好歹也是在天子脚下的小官,想那么容易的全身而退,还真是不可能。 去其他地方静绣自然是不放心阿初的,最稳妥的便是让阿初继续留在皇都,不管是除了什么事情,都好有一个照应。若是隔的太远,她便就不好管这些事情了。只是,现在阿初即便是留在皇都,估计没有父皇下诏书的话,阿初也是再不可能进来了。徐子衿倒是想去找找阿初,只是,她也被看的严,此事也就暂时搁了下来。一切,还只能等着二哥回来,再行定夺,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为今之计,也只有让静绣相信,即便她是皇族中人,也不会阴晴不定,更不会置阿初的生死于不顾,一定会照顾好阿初的,然后后续便很好弄了,也只能慢慢来。 第八十三章 许你承诺 徐子衿一大早上就被千影拎了起来,整个人都还是发蒙的状态,想了许久才隐约记起来今日似乎要来一个人,可究竟是来谁来着,她还真没什么印象了。 徐子衿看着铜镜中一脸困意的自己,只想倒头就继续睡,然而这都是她想多了。已经被拎起来了,那就是要去见客的,千影怎可能还会让她继续睡回笼觉?也罢,也就只能这样折腾折腾,然后去看看究竟是谁了。 虽说一会儿便能见到,徐子衿该是有这好奇,盯着铜镜半天后说道,“千影,今日要来的是谁来着?母后同我讲过,在母后宫里的时候,我也是实打实的记住了,只是一觉醒来后,我就觉得我像是失忆了似得,只隐约记得那么一星半点。千影啊,我知道,你素来呢,记性是最好的,也一定记得对吧?” 千影看着徐子衿像吉娃娃的小表情,忍俊不禁。她的公主啊,每一天都会有新鲜的小表情,然后北苑才不会显得那么毫无生气。好在,公主的性子不错,相处起来也极其容易,不会出什么茬子,这样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千影为徐子衿理了理头发,慢慢的说着,“公主啊,我就知道你记不住。那会儿看你在皇后面前答应的好好的,依照公主的性格啊,也就能记住那么一会儿,随后睡一觉估计就忘了,估计连隐约都不曾记得了吧?” 徐子衿老脸一红,这倒是真的,还是千影够了解她,“千影,这不还有你吗?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我都不用记那么多的事情,不管我忘记了什么,我感觉你都能让我想起来了。总之啦,千影你就是我的大宝贝啦~有你在真的很好~” 徐子衿继续卖萌,千影觉得还是挺受用的。自家的公主是卖萌耍宝的,别家的公主是闲来无事折腾婢女的,还是自家的公主好啊,相处起来毫无压力,还觉得很开心。 “公主啊,虽说有千影在,但有时候是需要公主一个人的,也带不了千影,公主要好生的记得,然后即便是以后没了千影,也可以好好的,千影也觉得放心。” “好好的,突然间就伤感了,这干啥?不管以后怎样,千影依旧是我的千影,别人抢不走的也夺不了的,我会护着千影。只要千影还心甘情愿在我身边,那就一切都好。若是有朝一日,千影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放千影自由的,我说到做到。” 千影这丫头,傻乎乎的,一直都为她着想,想着她之前也是惹了不少事情,好在有千影在,她才可以少受了很多罪。千影默默的把所有事情都扛起来,自舔着伤疤,像可怜的流浪猫儿,让人想给她一个家。好在,徐子衿现在可以让千影无忧。 “公主,也没什么啦,我这人吧有时候就喜欢伤感啥的,不自禁的就会想到以后的事情。想来,也是我想的太早了,以后的事儿也就以后再说啦~公主,谢谢你对千影这么好~只要在公主身边就好,有啥自不自由的。” 第八十四章 心蕊郡主(1) “千影,有什么事只管同我说便是,只要能做的,我必定力所能及做到。” 徐子衿回头看着千影的脸,真诚的说着,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其他的事她或许会开玩笑,但这些事情,她是断然不会开玩笑的。说实话,千影对她这么好,她要是还没心没肺,当做什么都看不见,那就是真的眼瞎了。 “公主,有你的这些话便够了。” 千影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很庆幸选择了长公主殿下,她真的很幸运。有这些话,便真的已经够了,已经足矣。公主是第一个说会护着她的人,她真的很开心。 “我也没做什么呀,只是说了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千影,刚开始的时候,或许是真的没什么,但是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我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我是真的会说到做到。许诺便重诺,这是我的原则。别看我这人没个正行的,但是这方面是很执着的,时间越久越能知道。反正,可以慢慢看啦~” 要是有一个人突然对徐子衿说这些话,徐子衿第一感觉就会觉得这人有病且浮夸,也不会相信的。她和千影的相处,感情愈加不错的时候也是从她穿越之后的事儿了,穿越之前虽然有点儿印象,但是却不深刻。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徐子衿自然也就知道千影是什么样的人了,心里也觉得不错。能碰到千影,也是一大喜事,丝毫不用去多想什么,千影都会一一安排妥当。有了千影,徐子衿都觉得,自己已经快和米虫无异了,像现在,她就是妥妥的一只米虫。 千影在身边,也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当米虫又何妨呢? “千影自然是相信公主的,公主所说的话都一一兑现了的,我有怎么可能那么矫情,还不愿意相信呢?有公主在,我觉得我很幸运。好在因为有公主,我才得以撑下去。公主一定不知道,我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千影不太想说,闪烁其词,徐子衿便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开始巧妙的转开话题,“也没啥啦,我好奇心也没那么重啦~对了,千影,今日要来的究竟是谁来着,我还是没想起来。我觉得吧,我若是再不知道,等我们聊着聊着忘了正事,碰到那要接见的人,就不太好说了。” 不知不觉,说了这些,千影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儿。都怪她这记性,只要一聊的起劲儿,就会忘了另一件事情,好在现在也不是太晚,否则耽误了公主的正事儿,那可就有的她玩儿了。皇后那边不好交代,再得罪了郡主,就不好了。 “公主,我这记性真的是,我都不想说啥了,怪我多嘴,竟忘了这事儿。其实啊,今日来的人是心蕊郡主,心蕊公主自幼被王爷养在深闺,很少出来,见过心蕊郡主的人少之甚少,今日是挺特别的。我觉着,公主对心蕊郡主还是有印象的,因为公主在心蕊郡主屋里待过一个月,回来时还嚷着要再去。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也就暂时搁下来了。随后,这一搁就是好几年。” 第八十五章 心蕊郡主(2) 徐子衿听千影这么一说,对这个心蕊郡主就更加的好奇了,虽说他到现在还是没什么印象。都不是本人,那么久的事情,怎么可能还记得?她醒起来的时候能记得千影她们这些经常看到的熟面孔俨然就已经是不错了,其他的真的不好说。 “这心蕊郡主若是养在深闺中的话,那必定是古板无趣的,按照我以前的性子,怕是也不想去的。说实在的,我还真的是很好奇,以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又如何与那心蕊郡主相处起来的。” “公主啊,这千影就不知道了,总之那阵子公主与心蕊郡主极其好。这些也是后话,公主是自己去的,没有带任何人,包括千影,我也是听公主回来后说的。虽说心蕊郡主是养在深闺,但是人却不错,千影有幸见过一次心蕊郡主,特别的文静。” 虽然听千影这么说,徐子衿还是很懵。她是真的没啥印象了,细细想连残影都想不到。她是真的好奇,傻乎乎的‘徐子衿’,特别文静的郡主,两人一起待了一个月会是怎样的情景。若是换做现在她的话,基本已经无聊死了。 “特别文静的女孩子,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不过,既然我和心蕊郡主以前的关系不错的话,我也不会扫兴的,该怎么做也必定都做好了,总之情谊还在,就挺好的。现在也不早了,千影你且快些帮我收拾一下,随后就走。” 千影得令后快速的帮徐子衿弄好了,不得不说,千影梳头简直就是神技,只要是徐子衿能形容的出来,她必定就能梳出来。不止是这一点,还有在衣服上,千影总能给她挑出称心如意的衣服,让徐子衿觉得甚至高兴。有千影在身边,她觉得他已经是米虫了,除了饭来张口,基本就和米虫无异了。 还好,南朝的民风各方面都不错,也很开放,没有其他国家的那么拘束。这要是换做其他地方,宫婢和公主处成她两这样的,讲真,还真的没有。因为有太多的规矩,太多的束缚,都是不停的在给对方束缚,守不完的规矩,哪会想其他的? “千影,你真的是心灵手巧,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啊,那就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徐子衿一脸真诚的说着,她可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她的小丫头如此聪慧能干,所嫁之人,那必定是能把她宠爱成小仙女的人。这是她家的小可爱,自然不能受半点委屈。 “公主,你又取笑千影了。” 千影这丫头啊,就是太容易害羞了。不过,这样也能显示出徐子衿撩妹子的技术还不错。虽说,她也就能撩撩千影这样脸皮薄的妹子。 “还好啦,我就觉得我家千影大宝贝特别好,说实在的,我都舍不得我家千影大宝贝嫁了。” “那千影以后就不嫁了,永永远远陪在公主身边。” 千影着急的说着,生怕徐子衿真把她嫁出去。 “傻啊,有个照顾自己的人也挺好的,也是要嫁的,到时候还想做千影孩子的干娘来着。所以啊,千影一定要嫁个好人家,永永远远都要幸福下去~” “好。” 第八十六章 心蕊郡主(3) 徐子衿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母后同心蕊郡主相谈甚欢,相处的算是非常融洽。看心蕊郡主健谈的样子,徐子衿还真的不相信心蕊郡主是养在深闺中的,这最起码,也遇见过很多人吧? 虽说徐子衿是这样想的,但她要是真的这么说出来,那就是她不知礼数了,再怎么说,人家心蕊郡主没得罪她也没怎么,她的确是没什么理由质疑人家。自己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其他的事情另外再说。 萼婉皇后看到自己的女儿来了之后,当即就过去把徐子衿拉到了自己身边。心蕊郡主看到徐子衿后,礼貌性的笑了笑,眸子中有那么几分疏离,这就让徐子衿更加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千影不是说,她和心蕊郡主的关系还算是不错么?这按理来说,若真的是不错的话,那心蕊郡主眼中的几分疏离又是什么情况?莫非,是千影记错了? “子衿,这是诺儿,你皇叔家的女儿。子衿,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你还同诺儿玩儿了一个月呢,回来后还说,还想继续去呢。只是,后来啊,事情有些多,慢慢地也就耽搁了下来,转眼就是过了好几年。那时候你还小,诺儿也还小,怕是没什么印象了。” 萼婉皇后正好给了徐子衿一个台阶下,让徐子衿也不至于那么尴尬。徐子衿对着萼婉皇后甜甜的一笑,然后说道,“娘亲,虽说已经过了那么些时日,但是啊,我还是依稀记得些的。心蕊郡主是我的姐姐,对吧?” 徐子衿也只是乱猜的,好把话题继续续下去,却没想到,真的是这样的。徐诺的确是比她大,她也该叫她姐姐。好在,都说清楚了之后,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反倒更加的自在一些。 “诺儿这丫头,自幼饱读诗书,礼数最是周全。子衿你这丫头啊,母后到是觉得你该和诺儿多学学,以后也好找一个好夫婿。” 徐子衿当即想说,哪里还需要找什么好夫婿啊,她都已经找到了一个,只是现在迫于诸多原因,才没敢说出来。她要是现在说,她已经有心仪的男子,还私定终身了,不被掐死才怪。为了小命着想,还是不能冒然的就说出来了。 徐诺在一旁仪态甚好,见徐子衿片刻不说话,开口道,“子衿这般也是好的,真正喜欢的人,也不会在意那么多的。皇伯伯和皇伯母这般恩爱,想必也有许多地方时不拘小节的。诺儿斗胆想啊,皇伯母心中也想子衿未来的夫婿可以什么都不计较的疼爱子衿。再加上,子衿如此秀外慧中,以后定会有极其疼爱她的夫婿。” 徐诺给徐子衿找了一个台阶下,徐子衿正好就顺着台阶下来了。徐诺这样说了之后,徐子衿也不用再跟着学什么礼数了,她本来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自然不喜欢规规矩矩的礼数,这样便挺好的,无拘无束的,多好,还不用顾及那么多。真要是活的那么束缚了,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第八十七章 小心试探 就这样,闲聊了一会儿后,萼婉皇后便叫徐子衿和徐诺出去逛逛。萼婉皇后有些乏了,也就没再管那么多。诺儿这小姑娘,她还是放心的。诺儿没什么坏心眼儿,子衿跟着诺儿也挺好的。 从萼婉皇后的寝宫出来后,徐诺一下子就放的开了,脾气转换的速度让徐子衿咋舌。原本她还以为徐诺不喜欢自己,也只是看在母后的面儿上,才陪着她这么久。看来,也不是这样的。 其实,她们之间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 “子衿,多年未见,你都不是傻乎乎的了,那会儿真的是傻傻的,特别可爱呢。就现在啊,我都觉得好像是才发生过似得,这记忆啊,还在眼前浮现呢。说实在的,子衿变化这么大,其实也挺好的。” 徐诺微微笑着,似乎是想到了小时候的趣事儿,总之笑意直达眼底,没有半分装的痕迹。徐子衿这边的话,总之,她除了记得以前的徐子衿是真的傻之外,再就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以前的徐子衿和徐诺的关系究竟好到了什么地步,她是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所以啊,也只有顺着徐诺说的继续往下说。 “啊?是啊,说真的以前的我真的是太傻了,但是现在长记性了,哪还能那么傻啊?再加上,没有一个人会一直陪着自己走下去的,总该学着自己长大不是?” 徐诺看了一眼徐子衿,思量了一下,后说道,“子衿,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你变得很不一样,和以前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虽说我不知道回来之后,在宫里的这几年,你究竟碰到了什么,但也能大概的猜到些许。子佩是否还同原来一样?” 徐诺这话让徐子衿略微的有些尴尬,她不确定徐诺想听的是什么答案。再加上,只相处了半个月,依照徐子衿原来的性子,估计也不会多说什么,像宫里这些事情,再怎么样,也一定会忍着。这也不能排除徐子衿跟徐诺说了些什么,也只能试试看了。 “皇姐,哪有那么多的事情啊?子佩的性子,不是和原来一样么?她长的好看,亭亭玉立的,不是温柔可人么?能有啥事啊?” 因为不确定,徐子衿也是模棱两可的,在徐子衿不确定的人的面前,她是断然不会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的。若是自己会错了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可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徐诺自然也看得出来,徐子衿对自己有所排斥,也有所保留,也没生气,继续笑着道,“子衿倒是变得风趣幽默了不少。我知道,你与子佩的关系没那么好,我啊,也只是想问问,你们现在的关系,不好到了什么地步罢了。况且,我也只是在宫中待几日,子衿也不用这般排斥我。这是是非非的,谁又说得准呢,子衿,你说对吧?” “这倒是,的确是没人能说得准,但有一点,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没人能给自己收拾烂摊子,自己还解决不了,那不就自己给自己找没趣了?” 第八十八章 古灵精怪 徐诺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孩子已经成长成如今这般模样了,要不是知道这是徐子衿,也在萼婉皇后那里确认的话,她还以为,是别人取而代之了呢。有一张巧嘴,机灵太多了,也更加的讨人喜欢了。 “子衿,并不是所有人的突然接近就是不怀好意,这说不定啊,是真的对你好呢。若是再这样强硬,怕是也没什么意思呢。难道说,子衿是想像刚才一样,疏远的聊着并不怎么想说的话题?” 看徐诺是实打实的没什么恶意,徐子衿也就没再兜圈子了。她知道,徐诺要是真想害她的话,有的是机会,也不用浪费时间在这里跟她说这么多话。徐诺在母后那里的表现还不错,也不像是会自找没趣的,也就没必要纠结这些了。 既然徐诺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她要是还遮遮掩掩的倒是她的不是了,还是坦诚相对的好,也不会显得很尴尬或是其他的什么。 “皇姐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会再兜圈子啥的,我这个人吧,脾性虽然改变了,但是吧,有一点没变,我还是挺懒的,能一次性做好的,是断然不想做第二次的。皇姐既然是真心待我,我必定会真心待皇姐的,也就不会再兜圈子。” 徐子衿不经意的摘了一朵蔷薇花儿,把玩着,“皇姐,你既然问我,那便是知道子佩是什么性子。那会儿她如何,现在也不见得会好一些。我到不是说博取同情心什么的,只是觉得吧,做人呐,有些话是可以藏着掖着,到是有些话,必须当面儿说清楚。这有些藏着掖着额的,要是一不小心弄巧成拙了,那就不太好了吧。” 子衿这丫头聪明,这是徐诺想的第一句。再就是,有些太聪明了,现在还能处理好很多事情,可这以后就未必了。现在子衿还小,有多重的保护,除了子佩,怕是很难再有人能加害于她了,这也是徐诺为什么会问的原因。正因为知道一二,才迫切的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啊,当真是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待,成长的速度真的是很快呢。这样,也好。子佩这般,怕是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自幼如此,怎可能还改的回来。子衿,你自己小心一些吧,免得出什么事情,随后措手不及,那就不好了。她就这般,也没招儿了。我啊,自幼在深闺中,属于不谙世事的,难得进宫一次,很多话也就不好说了。总之,自己小心一些吧。” 徐子衿至少可以肯定,徐诺还是向着自己的,心里也安心了许多。徐子衿有一种感觉,总觉得以后会和徐诺有更深的渊源,说不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皇姐难得进宫,妹妹有失远迎,是妹妹的不是。” 正当徐子衿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徐子佩便来了,一脸笑意,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不过有一点,徐子衿看的真切,那就是徐子佩眼底的怨毒及仇恨,让她不由得有些心惊。 第八十九章 撞见 徐诺看着徐子佩,面上带着笑意,她不确定刚才与子衿的谈话徐子佩听到了多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身为二人的皇姐,面儿上的公平还是要做到的,否则,在萼婉皇后那儿就不好说了。 “原来是子佩妹妹啊,刚儿还说起你了呢,这正巧,子佩的也来了,那就一同赏赏花吧。子衿,可以吧?” 子衿的表情在徐子佩来的时候瞬间就变了,徐诺能看得出来子衿对子佩的排斥,只是这会儿正是尴尬的时候,她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于谁都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维持维持这表面上的情平静,这样也挺好的。 总之啊,先看看子佩究竟想怎么样吧,随后再想办法,看子佩还能如何。 “这当然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两个人是一起逛,三个人夜市一起逛,结伴而行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况且啊,我也有些时日没见到子佩了呢,还真想和子佩聊聊事情,看看子佩啊,最近想到了什么游戏呢,我也好随着一起玩玩儿。免得啊,这看起来就像是唱独角戏似得,特别的没意思。” 徐子衿能如何?既然退无可退,那何不迎难而上呢?徐子佩已经掀起了那么多次风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也就已经习惯了制造麻烦了,那她能有什么招儿?既然徐子佩已经习惯制造麻烦了,那她也跟着一起来咯?反正,徐子佩也那么想玩儿,陪她玩玩儿也不是不可以。 “那,子佩是怎么想的呢?”徐诺转而问着徐子佩,注重观察徐子佩的脸色,她也想看看,徐子佩究竟是想干什么。在这情况下,徐子佩又能干什么? “呀,子衿姐姐都同意了,那我又有什么好矫情的呢,自然也是跟着皇姐和子衿姐姐一起去呀。我呀,平时也不怎么出来,也不管这些事情的,闹的碰到一次,自然是要尽兴的,否则也就对不起这缘分了。” 徐子佩莞尔一笑,她们既然想做戏,那她必定是要把戏做全套了,否则也就对不起她自己了。都在装,都在找对方的破绽,那没问题啊,一起虚情假意的逛,一起互相找对方的缺点呗,这能有啥问题可言?也就这样咯。 “子佩能这样想,那自然是最好的,皇姐也是怕啊,子佩不喜欢闲逛,会婉言拒绝呢,子佩答应了挺好的,心里也觉得舒坦多了,安心许多。” 徐诺客气话是最会说的,可以说的疏离,也可以给人感情很好的错觉,游走在这些之间,慢慢地也就知道自己该如何的提升自己的能力了,随后就有了现在的徐诺,才能如此轻松的交流下去。 “皇姐还是像原来一样,风趣幽默的打紧呢。若不是我的亲姐姐是子衿姐姐,我还真的以为皇姐才是我的亲姐姐呢。皇姐待我,还真的是很好呢,子佩只觉得心里很感动,有皇姐真好呢。子衿姐姐能陪着皇姐,子衿姐姐真幸福。” 神知道徐子佩究竟想掀起多大的风浪,徐诺和徐子衿只知道一点,徐子佩这样说真的让人心里很火大便是了,好在双方都是互相了解的,否则还真容易打起来呢。 第九十章 善妒 “子佩还真是风趣幽默,说起话来,玩笑开的还真的是可以的。这种玩笑啊,在我们姐妹之间开开还好,要是在别人那儿,被有心人听了去,对子佩妹妹是不好的。皇姐倒不是在说教,只是为了子佩好。” 徐诺面上笑着,心里早已经不那么想了。若是徐子佩非要如此,说话这么的带刺的话,那她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就不怨她了。该怎么说,该怎么做,徐诺已经是做好了的,其他的那全然都是徐子佩自己的事情了。 徐子佩也不觉得如何,她知道这是警告,但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杀伤力。警告什么的,又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徐子衿也说过好几次了,听都听烦了也没见有怎样的动作,仅仅只是这样就想她真的照做,还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姐姐提醒的是,这事儿是做妹妹的不对,没有考虑周全,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竟惹得姐姐的不痛快,是子佩没搞清楚状况。子佩任凭姐姐责罚。” 就算是徐子佩想受罚,徐诺也可能真的罚徐子佩什么。再怎么说,这里是皇宫,徐子佩是实打实的公主,即便没有徐子衿受宠,依旧改变不了她是公主的事实。徐诺搞得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自然不会傻乎乎的找不痛快。徐子佩怕是也算准了这一点,才确定不管自己说什么徐诺、徐子衿都无可奈何吧。否则,她也不会这般嚣张。 徐子佩说的话当真是漂亮,根本挑不出丝毫的错误,就算是被徐子佩坑了,也只能忍着。人家都说了甘愿受罚,她们要是突然间冒出什么其他的话,那就不好了。 “子佩妹妹这是哪儿的话,这是姐妹之间的聚会,也不是什么隆重的场面,不必这般的拘谨,要是动不动就谁做谁对的,那闲谈岂不是没意思了?所以啊,子佩妹妹以后莫要这么想了。” “子佩还以为,皇姐和子衿姐姐是特别讨厌子佩的,遂才不敢太过于放肆。不过现在,既然皇姐都这般说了,我若是再说这些,倒也是子佩的不对了。” 徐子佩说的徐子衿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每一次都是这样,徐子佩也不想着换点儿新鲜的花样玩玩儿。真的是好一朵白莲花,在妹子面前就装成这个样子,若是在男子面前,那得装成什么样子,还真是无法想象。 说实在的,若不是徐诺在打这场拉锯战,徐子衿还真的很想上演一番手撕白莲花的戏码。再这样谈下去,她两是实打实的还能再战五百回合,徐子衿是已经被气死了。 “我说子佩妹妹啊,这个时候就没有装的必要了吧?其实说实话,你若是真想被罚的话,别让皇姐罚你啊,皇姐在宫里算得上是人生地不熟的,且几年才来一次,因为罚你落人口实,那多不好的。我不一样,我是你长姐呢,罚你也不是不可以吧?” 徐子衿懒得看徐子佩装了,都这样了,她大不了就是给个成全,也不能缺什么不是? 第九十一章 手撕白莲花(1) 徐子衿这是忍无可忍,也不想再忍了,再纵容这朵白莲花肆意妄为下去,估计她会被气的升天。既然,此朵白莲花开启了撕逼大战,那就什么也不管的开撕就成了呗。 徐诺因身份原因,只能在口舌上明说暗道那么几次,而她徐子衿不一样,自打宣战之后,她早就已经看清了徐子佩的死性不改。即便是想化干戈为玉帛,想息事宁人,那也是不可能的。既然都已经不可能了,徐子佩又再三的招惹于她,她是不会再忍了。 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开始,徐子衿可不想被徐子佩破坏了心情。大不了,徐子佩告到父皇母后那儿去,不过徐子衿想,都这会儿了,徐子佩自然也是知道,有些话是那般的无力。父皇母后太护着她了,如果没有实质上的证据,定不会相信徐子佩。 徐子佩每次都在逼着徐子衿动手,而恰好,徐子衿忍住了很多次,仅仅只是动手打过徐子佩一次罢了。若不是那次徐子佩逼人太甚,徐子衿也懒得动手。徐子衿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人动手打她身边亲近的人,这比打她自己还觉得难受。这又何尝不是徐子佩的一种示威? 徐子佩这般的想示威,那她自然也要学着委婉的成全她才是,否则就太对不起徐子佩自编自导演了这么几出好戏。 宫女们在这情况下,早就已经回避了,现在也只有徐子佩、徐子衿、徐诺三人,有什么话,自然也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此时,就算是徐子衿真罚了徐子佩什么,徐子佩又如何去乱说了?无凭无据的,谁又会相信‘傻子’长公主会责罚溪陵公主? “子佩啊子佩,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这个人啊,平素就喜欢装腔作势的,以为自己很厉害,实则啊,不过就是个纸老虎。有什么好装的啊,该如何就如何。像你这样,每天想着如何给人使绊子的,我还真是活久见。你要相信啊,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奇葩的,都没有之一了。” 徐子衿既然不打算和徐子佩耗下去,自然也就不会再浪费自己的时间陪徐子佩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这般久了之后,还真是让人觉得很不爽呢。徐子佩自己是无妨,她自己玩儿这种白莲花的拉锯战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然已经习惯了。可,她一个人习惯、喜欢,不代表别人就一定要陪着。 徐子佩也不觉得尴尬,她早就知道徐子衿已经忍不下去了,等的也正是这个时候。徐子衿的性格不适合拉锯战,只要能逮到机会和她耗下去,她一定会是先翻脸的那个。只要急了,破绽就很容易找出来了。徐子衿虽说性格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她仍然是徐子衿,只需要记住这点便可。 徐诺也没想到子衿会先忍不住,说实话她还以为依照子衿现在的性子还能再拖一拖原来她竟会比自己还忍不住。 “妹妹自然知道姐姐神通广大,责罚妹妹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姐姐大可以痛痛快快的,这样也就可以不用那么难受了。” 第九十二章 手撕白莲花(2) “哎哟,妹妹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就不装了?方才,那可是实打实的楚楚可怜,像是被欺负了似得,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不难受了?” 徐子衿挖苦着徐子佩,感觉还不错,能堂而皇之的开撕徐子佩,那感觉是实打实的很爽的。既往不咎什么的,徐子衿了从来都没有想过。徐子衿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徐子佩三番五次不让她好受,而她又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什么都不做,任由徐子佩陷害自己,她是实打实的做不到的。 以前的那个徐子衿已经死了,被欺负了不敢还手的徐子衿也已经死了,徐子佩休想再害她。 徐诺看着徐子衿,徐子衿比她想象中的能说会道多了,且,这‘责罚’人的时候,责罚的也是不错的,能在无形之中重重的打徐子佩的脸,还没有半分的破绽可言,很难想象这会是徐子衿。在徐诺的印象里,徐子衿还是那个被欺负的哭哭啼啼的不会还手的小丫头,转眼就已经是长大了。这几年,子衿又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徐子衿也知道自己变化这么大是有人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要她步步算计,等来等去的让徐子佩如何如何的,她还真是做不到呢。到了这个份儿上,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根本就不需要再顾忌那么多了。这些人知道了也好,也就不用她慢慢地解释或是怎么的。 徐子佩冷哼了一声,表情里写满了不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但该装的的时候,还是装的很好。这再怎么说,她装的功夫还算是不错的,也不至于装的太烂,被人看出破绽。正因为会装,即便是在父皇母后那儿得不到什么宠爱,也不会被怀疑。 “子衿姐姐,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呢。我可从来都没有像被欺负了似得,这要说一副像被欺负了似得,怕是也只有子衿姐姐了吧?外表一副纯洁无暇的样子,骨子里究竟是怎么样的,怕是就不得而知了吧?子衿姐姐还真是好计谋,让皇姐都站在你这边,然后编造一些事情,让皇姐对我有所防备,子衿姐姐当真也是高明至极。” 这些冷嘲热讽,徐子佩也不是只说了一次,徐子衿早就习惯了,她无所谓的说道,“有编造一些事情的习惯的,怕是也只有子佩你了吧?这每一次出事儿的时候,哪一回子佩没有参与?子佩的演技,那我是不得不服的,真真的是一个好。哦不,是连好字都无法形容的好呢。” “姐姐的演技,也不赖呢。心口不一,姐姐也是其中之一呢。只是姐姐运气要好一些,再加上又得宠,自然比我好许多。哪像我啊,没什么势力,哪能跟姐姐相提并论啊?” 徐子佩不甘示弱。 “哪里不能啊?妹妹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姐姐我呀,比不起的。是妹妹低估了自己的实力,这实际上啊,妹妹可是很厉害的哦。‘能说会道’,姐姐没啥意思,就是觉得,实在是佩服佩服。” 第九十三章 手撕白莲花(3) “姐姐谬赞了,妹妹怎么能比得上姐姐?姐姐这般厉害,若是有甘拜下风什么的,也是妹妹甘拜下风吧?姐姐这么喜欢说这些话,居心何在啊?” 徐子佩似笑非笑,徐诺琢磨着,想着自己这会儿该不该插一脚。徐子衿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气的,该气的那阵子也气的差不多了,免疫之后好很多了。就这程度就想气死她,怕是不可能的。 “妹妹何须如此呢?此番看来,就好像是我欺负了妹妹似得。这要是说实话的话,我还是挺想欺负欺负妹妹的。毕竟吧,有名无实我是很不爽的,有名便坐实了,这就公平多了。” 徐子衿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徐子佩,随后随意的看着自己的指甲,闲来无事撕找事儿的徐子佩也是挺好的。 “姐姐还真是真性情呢,这性格和当初没什么变化呢,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让妹妹好生惶恐。说实话,姐姐这样,真的好么?就不怕突然来了什么人,看到这一幕,随后姐姐的名誉受损,在外人眼中的形象被打上问号?” 徐子佩话中有几分挑衅,随后瞟了几眼四周,见徐子佩愈发的过分,徐诺也是实打实的按耐不住自己想多嘴几句的冲动。本来想静静地看着徐子衿和徐子佩怼的,但现在这情况,她若是再不说些什么,就有些对不住这气氛了。想来还是适当的说两句,也挺好的。 “子佩妹妹,这话怕是就有些不好了吧?我们姐妹三个在这儿闲聊,尽数都是玩笑话,这怎么也轮不到外人插什么话吧?即便是听到了,说也只是说开开玩笑什么的,莫不是还有多嘴的人四处散播谣言,说我们姐妹三个不和?妹妹这般大度,怕是也不会容忍这多嘴的人吧。” 徐诺这话正好便化解了其中的微妙,即便是徐子佩已经找好了人,准备拿什么证据,她这话一说,就是提了个醒,在已经提醒了的情况下,子衿自然是知道忍着,断然不会多说什么,她也如此。 所以说,一旦有人泄露出去,不好解释的也只有徐子佩,徐子佩届时想搞事情,也要好好的看看是不是到了该搞事情的时候。 在天时和地利和的情况下,还有个人呢,人和不和就是两回事了。想来,徐子佩这般聪明,也不会自掘坟墓的。 “皇姐说的自然是对的,只是姐妹之间闲谈,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要是有什么多嘴的人还真是居心叵测。” 徐子佩只得顺着往下走,在这情况下执拗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今日便到这里吧,我也该回府了,子衿陪我够久了,也该回去歇歇了。子佩呢,也等我那么久,自然也是累了,回去歇歇也是好的。今儿就这么散了吧,改日若得空,再出来聚聚到也挺好的。整天憋闷在房内,也是挺无聊的。” 徐诺说散场的时候,徐子衿内心是极其高兴的,说了那么多回去歇歇自然也是好的。徐子佩呢,见形式不对也撤了。最后,众人也都回去自己处理自己的事儿了。 第九十四章 二哥的询问 只要徐子佩不搞事情,徐子衿过的日子还算是安生的,没那么多事情要想的,一切大都是顺其自然,感觉还是不错的。 徐诺也果真如她说的那样,仅仅只待了一个下午便回去了,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倾城这孩子在房内做女工,虽知道这事儿,但出来的时候也晚了,也就作罢了。 她们姐妹四个人,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看谁和谁一起,简单也很明了。 曾经的姐妹四人,至少还可以乐呵呵的玩儿在一起,但被徐子佩作没了,也就成了这个样子。徐子佩自己亲手把所得到的一切都葬送了,现在更是致力于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 说实话,现在的这个局面,徐子衿是实打实的不知道徐子佩想要的是什么。这才多久,就把自己逼的众叛亲离的,这怕是要上天的节奏。不过,这些事儿啊,也轮不到徐子衿管,也就没什么了。徐子佩爱怎么作,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作死了也是她的那条命,跟谁都没关系便是了。 说起来,她二哥近日来有些奇怪,问他吧,他又总是支支吾吾的,搞得徐子衿一脸茫然,说什么都不知道。问的次数多了,徐子谦招架不住,也就说了。 徐子衿是没想到,她这看似马大哈的二哥,实则心思细腻,问的竟然是徐诺的事情。只是,徐诺是她皇姐,也是她二哥的皇家,这不会是要上演一场禁忌之恋吧?一想到这儿,莫名的徐子衿就有些激动,迫切的想要知道下一出。 徐子谦看徐子衿的反应这么激动,当即就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是怎么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哎,我说三妹,没事儿你这邪恶的笑容是要作甚?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每次看见你这笑吧,莫名的二哥心里就觉得瘆得慌,果然有毒啊。” “二哥慌什么,我想的也不是啥,就是觉得,二哥支支吾吾问皇姐的事儿,猜着二哥和皇姐之间一定有什么渊源,否则依照二哥的性子怕是也不会如此。从实招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二皇兄和皇姐究竟是咋了?” 徐子衿说的时候,表情也十分丰富,尤其是小贱小贱的挑眉,让徐子谦控制不住的想要把徐子谦掐死。他这三妹啊,平素也这样,想到这儿,徐子谦反倒还不怎么紧张了,至少比之前好多了。 “三妹,平素怎么没听到你叫我二皇兄,怎么,今儿转性了,改口叫二皇兄了?” “这、这也没啥吧,再者说,二皇兄、皇姐,这样叫着更加贴切些,也不生疏。我就不信二哥心里没有偷着乐,这估计啊,都快乐呵呵的乐死了呢!二哥啊,也就在我这儿能斗上几句,有本事,去皇姐那儿也这般呀?我估计,依照皇姐的性子,二哥怕是有的玩儿了。” 徐子衿是铁定了心要拿这事儿说,张口闭口都提,让徐子谦有些尴尬,脸色也绯红。就这反应,要是让徐子衿相信没什么情况,她是断然不会信的。 第九十五章 心蕊郡主挺好的 “二哥,说实话,皇姐人挺好的。你看,要温柔够温柔吧,说话的时候总是那么温柔似水的,身为女儿身,我觉得我的心都快被皇姐融化了。再说说这涵养吧,皇姐那是一等一的好。剩下的琴棋书画什么的,我虽然没见识过,但皇姐待在深闺中多年,若说不精通我都不信。” 徐子衿说的有声有色的,徐子谦则是有些错愕,感情他这妹妹是真的想多了,这都想哪儿去了? “三妹啊,二哥知道你少女心泛滥,再加上及笄礼才过了没多久,难免爱多想一些,二哥能理解。所以啊,你说的这些,二哥虽是赞同的,但是呢,还是不得不说,对皇姐呢,是姐弟之情,懂了吧?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三妹,你不去写书都可惜了。” 徐子谦说罢还不忘摸了摸徐子衿的头,徐子衿只觉得自己的头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绝对有什么猫腻,只是她二哥没坦白说罢了。反正这事儿她是杠上了,二哥休想几句话就推脱了。 “二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别说三妹不仗义啊,该说的咱可是一点儿都没保留的,都说了。这搭桥的事儿,咱做的可是尽心尽责的。关键是啊,二哥得过了心里那道坎儿,否则啊,不管三妹我有再多的招数,不也是白搭?” 徐子衿挑了挑眉,好像是在说,快夸我呀快夸我呀,怎么还不夸我。然而,徐子谦看到后,除了拍了她一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显然是徐子衿嘚瑟大了。 “二哥心里能有什么坎儿,三妹是你想多了。皇姐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么容易,哪有那么简单啊?再加上,都是皇室中人,这话私底下说还好,要是在其他地方,被有心人听了去,同父皇和伯伯说,我看你怎么办。母后和伯母还好,父皇和伯伯那儿是最不好交代的,这点二哥可从不来不骗人。” 徐子衿刚想说,怕什么,要发扬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撸起袖子就是干。然,看到徐子谦那么一本正经的表情,想想还是算了吧。这会儿她要是再乱说,估计她二哥撸起袖子先揍的是她,还是小命要紧。 “这些到是个事儿哈,这么看来也只能缓缓了。不过不管如何,我永远是支持二哥得。只要二哥觉得不错,那我自当做好这个助攻不是?再加上,二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推销出去了。其他的姑娘虽好,但是我觉得吧,皇姐才是最好的。三妹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些,其实仔细想想,三妹也没说什么不得了的大实话吧?” 徐子衿变得法的不按套路出牌,搞得徐子谦有些晕头转向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要让他说出来的话,还真说不出究竟是哪儿不对劲儿,只能在心里感慨,这个妹妹呀,是不是来气他的。 “总之,子衿你就放在心里便是,这多嘴的人多了,也着实是烦得慌。” “是是是。” 第九十六章 回药王谷 “主人,此番出来已经耗费诸多时日了,药王谷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有些人擅自闯入药王谷,掀起了些风浪,再加上,有慕名而来的病人,推脱不掉,还望主人能回谷中看看。” 朔风是沧镜捡来的孩子,那会儿他一人住在药王谷,过于冷清,心里难免觉得落寞,正巧碰到了被遗弃的朔风。那会儿朔风已经是七岁了,不大不小的年纪,该记住的也都记住了,自然也晓得自己是被遗弃的。也是奇了,明明晓得自己无家可归了,朔风却没有哭闹,极其的安静。不过也正因为他没有哭闹,沧镜才决定把他留在药王谷。 那会儿沧镜只觉得朔风是过于早熟,万万没想到朔风不哭不闹的原因竟是因为他胆怯,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进入药王谷了,药王谷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多了去,渐渐的也就更加不会想那么多了。久而久之,也就在药王谷安家了。 “小事的话就无需禀告,至于其他的,把他们拦在谷外不放行便是。药王谷机关重重且又极其复杂,若有图谋不轨者、硬闯者,死在机关之中,也算不得别人吧。冒死进入药王谷的,要么念着珍贵药材,要么就是病入膏肓秋意的人,不足为奇。” 沧镜对待这些事儿向来提不起什么兴趣,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只是找个世人可以接受的方式罢了,正巧他医术不错,又喜静,便有了现在的药王谷。药王谷的机关都是绝世高人布置的,难度堪称闯鬼门关。别说是那些人,就连沧镜自己一个人冒然闯入,也会去了半条命的。一旦打开了机关,知难而退的都走了,剩下不要命的,是生是死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些朔风都知道,只是这次比较特殊,只能主人亲自出面解决,根本拦不住。” 朔风面露难色,他是很尴尬的,夹在中间,说什么都不对,他能怎么办?她也想把这些都处理好了,主人也不必再烦恼了,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啊,有这么多的事情压着,再加上来人身份不仅特殊还尊贵,不是他这个小侍卫能处理的。能自己解决的事情,朔风从来都不会惊动沧镜。沧镜也是深知这一点,才稍微正经了一些。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来人究竟是谁?知道规矩的都知道,很少有不知道规矩的,哪个这么不知死活,你又不能动的?” 看沧镜可算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之后,朔风觉得自己的话是没白说的,最尴尬的是他在这儿尴尬的说一大堆,然而主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就他自己唱独角戏,那才叫一个没脸。虽说他已经习惯了,虽说,他的主人经常干这些事情,但是面上功夫总是要过得去的,这样才不会太尴尬。 “主人,这不是我说,是真的,您老人家的桃花开了,而且还是挡也挡不住的那一朵。除了您老,还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离开,然后还是不能动的。” 听了这话,沧镜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两个字,“飘雪?” 第九十七章 可怕的追求者 能让朔风都挡不住的桃花,怕是也只有飘雪了,想来沧镜只觉得心里憋闷的紧,什么时候惹上的这桃花,他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只是救了飘雪一次,便让她情根深中?这点,沧镜是觉得很烦躁的。 沧镜习惯了徐子衿,除徐子衿之外的所有女子,他都是视如无物的,活了那么多年,自然是已经看透了很多事情。若不是飘雪家里比较特殊,沧镜早就已经不管了。轰也轰过,赶也赶过,偏偏飘雪还是死磕到底,说实话他早就已经烦了。 “可不正是飘雪姑娘,她这次是铁了心的非要见主人,若是主人不出面的话,怕是真的难办。主人忘了,飘雪姑娘之前的精神有多么的可怕了?” 提及飘雪的时候,朔风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喜欢主人的姑娘,那是大有人在,追求者也是数不胜数,这些年他就是看着主人被倒追过来的,只感慨姑娘们的都被主人勾走了。 原以为,在这么多人中,主人好歹会看上谁吧,奈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主人愣是什么都不管,冷冰冰的只叫他把人赶出去。 虽说朔风有些不忍心,但不能违背主人,也就昧着良心赶了许多姑娘。在这许多姑娘中,他遇到的最奇葩的便是飘雪,这姑娘简直是把不要脸发扬光大,不管他如何说如何做,主人亲自出面如何说如何做,她愣是死磕到底,眼里心里对主人的爱慕非但没减少半分,反而愈来愈深,朔风心里自然是绝望的。 这么一个奇葩的姑娘,愣是没打动主人这座冰山,朔风也是很好奇。起初不知道,可当偶然间看到主人写的诗句时,他才知道,原来主人早已经情根深中,自然就容不得别人了。像主人这般痴情的,自然是少有的,怪只怪这飘雪姑娘喜欢错了人,还不悔改,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主人不生气都怪了。 因为朔风根本就没办法把飘雪赶出去,也就只有劳烦主人了。天地可鉴,他的办事能力可是非常好的,直愣愣的栽在飘雪姑娘这儿,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好吧? “又玩儿之前的招数,她就真的以为只要这样,我就必须去见她吗?从什么时候开始,飘雪竟然变得如此幼稚了?那会儿我只当她是执迷不悟,现在看来,竟是我想错了,高估了她。” “主人,这事儿在此说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她已经在谷内很久了,聒噪的紧,主人可否回去救救朔风的性命?再这样被她唠叨下去,主人你怕是就再也见不到朔风了。看在朔风陪在主人十年的份儿上,主人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飘雪的聒噪神功已经把朔风弄崩溃了,他已经是招架不住了。好在,这姑娘喜欢的不是他,要是喜欢的是他,这么穷追不舍的,他绝对要被气吐血。现在想想,最同情的还是主人,被这么一个把不要脸发扬光大的姑娘追着,怕是心态已经崩了。 “得了吧,我还不想回去被烦着。” 第九十八章 互相调侃 “主人,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知道您老人家呢也是特别不想搭理飘雪的,但是啊,这既然已经发生了,咱还是要面对的不是?难道,一直待在这儿就能解决了?朔风想的是,说不定主人这次回去,把话使劲儿说死了,保不准飘雪就放弃了呢。要不然她一直这样下去,最苦的不还是您老人家吗?” 朔风开启循循善诱的模式,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生怕主人不回去。这么久了,飘雪就那么一直蹲在药王谷,不管他再怎么说,飘雪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他已经快被折磨疯了。初遇的时候,他还真不知道,飘雪死缠烂打的功夫这么厉害,现在见识了,那感觉简直快死了。 沧镜自然知道朔风的小心思,忍不住的也就拆穿了,他也是实打实的不想见到飘雪,他和朔风之间谁顶住飘雪的死缠烂打,当然是放朔风去顶着了。反正朔风已经顶了那么久了,多顶住几次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朔风啊,你说你有啥好怕的,这不是还有我在背后支持你吗?你放心,如果被飘雪死缠烂打折磨而死的话,我一定会喂你收尸的。好歹,你也在我身边十年了,情谊还是有的。” “主人,你可不能这样啊!十年,朔风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可不能这样啊,怎么能这么痛快的就把朔风丢出去了呢?那个飘雪姑娘是实打实的厉害,主人不能见死不救啊!主人~我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朔风开启表忠心模式,生怕沧镜真的一个不好意思就把他丢了,他还年轻啊,他才十七啊,他还是个孩子,还不想那么快就阿尼陀佛了。主人千万不能见死不救,最最关键的是,他前半生致力于给主人挡桃花,还没有娶媳妇儿呢,心有不甘啊! “哦,对了,主人,朔风、朔风还没有娶媳妇儿啊~” “那正好啊,飘雪可不就是现成的么?你跟她友好的谈了那么多次,也谈了那么久了,说不定这日久生情,她已经移情别恋爱上你了呢?一切都是未可知的,朔风,你对自己要有自信!” 沧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里都已经乐开了花。要是朔风和飘雪真在一起了,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会觉得好美。这可怜的朔风啊,想来最后的墓志铭应该是,被唠叨至英年早逝,要笑死了。 “这哪能啊,看飘雪姑娘这趋势,这辈子怕是很难再爱上别人了,我只是一个小透明,哪能得到飘雪姑娘的青睐啊!更何况,朔风喜欢的还能出来呢,飘雪姑娘自然是抢不得的。主人,所以说啊,咱应该同仇敌忾,一起抵制飘雪姑娘才是。要不然啊,有在这里说风凉话的功夫,其实可以做很多事的。主人,你看我眼神如此真挚,是断然不会撒谎的~” “好啦,我也只是同你开开玩笑罢了,你若是真取了飘雪,飘雪整日整日在药王谷晃来晃去的,我还嫌弃的不得了呢。有我这嫌弃,你还怕啥?” 第九十九章 那便回去吧 “所以说啊主人,您老人家就随我一同回去吧。此番回去想来也用不了多少时日,主人不必觉得担心的,就当是回去待两天静静,这多嘈杂,药王谷与之相比安静了许多,说真的,在药王谷待两天,对主人是百利而无一害啊!朔风是实打实的为了主人好,绝对的所言非虚。” 朔风这回是铁了心的,遂一直在磨蹭,秉着不磨蹭就失去机遇的态度,做的是相当不错的。看朔风的想法还是不错的,沧镜便不想再多加打击了。毕竟,朔风能自信到这个地步实属是难能可贵的,就冲他这一份儿勇气可嘉,也应该多鼓励鼓励的。 沧镜瞥了一眼朔风,随后说道,“朔风,下次要死要活的时候,记得把戏都做足了,保不准你做足了之后,我觉得这个戏不错,至少还有那么一丁点值得相信的地方,也就信你了,那之后的事情自然就好办许多了,也不必一直这样缠着缠着的。看吧,你缠着我的时候,一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然后这不一说就耽搁了嘛,所以啦,还是按着我这方法好,要效率有效率,也不必耽误那么久,何乐而不为呢?” 朔风想了一会儿,觉得沧镜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就冲着这挺有道理的,他下次也要试一试了。毕竟,这好歹是主人自己想出来的法子,该是不会拒绝的。这样的话,也就争取更长时间了,那就更好了。 “这倒也是,那下次我便这样做吧,届时若是主人嫌弃我,那才叫做一个尴尬。哦,不对,那是实打实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对,似乎就是这么说的,没毛病,我也没记错!难得记对,不过主人您老人家要不要为了表达出自己很激动就这个表情啊,我是啥都没做吧?我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要不要这样?” “嗯,你是没干,但是我就是想掐死你丫的,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脸,我踹死你丫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才多久啊,就开始学会卵用句子了,这要是再过一段时间,那岂不是都要上天了?快说。朔风你是不是要上天?” 沧镜忍不住的翻了朔风一个白眼,朔风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句子用的并不对。刚才的时候还没怎么感觉,也不觉得那里有问题,可等着沧镜这么一说出来,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还真是极其的不对劲儿。果然,他这方面还是很欠缺的。不过好在每一次沧镜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动手掐过他,否则他都已经呜呼哀哉了,绝对的。 “主人,这不也是一时激动才用错了句子么?主人大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我这一次,然后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还有,主人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应该就是可以当做主人已经愿意回去了。既然这样,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现在就可以走了。” 第一百章 药王大人犯花痴 回药王谷的路还算是顺利,没遇到什么事情,就有一点,那就是沧镜特别的想子衿,也不知道那丫头回去之后怎么样了,毕竟她傻傻的,有些事情也处理不好,没有一个人在身边总是不好的。等到子衿能出来的时候,他一定要每天都和子衿腻歪在一起,这样才好。 朔风这一路上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主人有时候会一个人在一边傻笑,笑的样子别提多痴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主人笑的这么痴,真的和傻子无异,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要知道,他主人可是出了名的木头,形形色色的女人在他的面前,他都是视如无物的,如今这样想,要让朔风相信没事儿,他才不信。 朔风就这样,每天看着主人傻笑,笑了那么久,也没主动说什么。他可不想在主人没有主动开口的时候谈其他的事情,要知道这样很容易被主人掐死的,而且他这个人吧,在主人面前还是挺怂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到主人亲自开口说起的时候,在顺下去问呗。 药王谷就在一个坑里,一般人想要找到这里,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带过一次路,否则便是难如登天。再加上,药王谷里有各种各样的机关,不怀好意的侵入者一旦触碰机关,必定是有来无回。这些机关很巧妙的顺带把尸体带走,成就了药王谷依旧美丽、漂亮。 在朔风记事的时候,药王谷只有主人一个人,主人每天的生活就是鼓捣鼓捣草药,别提有多无趣了。他的性子活泼些,没事儿的时候总爱出去逛逛,药王谷附近的地方都被他跑了个遍,闭着眼睛也能走完。 他那会儿不懂事,再加上主人提过药王谷机关重重,总觉得也没人能盯上他,自然就不会有其他人进来。却没想到,正因为他出去蹦哒,被一些人盯上了,当然也只是极少数,这就导致有些人知道药王谷的路。主人懒得管这些事情,心情好了便救,心情不好便装死。 也是奇了,主人那会儿不过只是救了几个人罢了,名声却一下子传开了,至此都知道药王谷里有药王,独世、俊美且医术精湛,堪称一绝,已达到了巅峰。就这样,一传百,百传千的,药王谷的路就成了卖点,也就有一些人知道了。 每天总有不要命的人想进药王谷,每天也有病入膏肓的人想让药王为自己治病,保全自己的性命。如果不是特别死缠烂打的,朔风也都打发了。主人不喜欢热闹,做什么事都是凭着自己的心情,运气好的碰到主人心情好,也就救了,这运气不好的,就怨不得其他人了。 好在这些年还算是太平,没出什么事情,朔风大都幸福的过来,唯一应付不过来的变数便是这飘雪。主人医治的时候,从来都不管来人是什么身份,自然不会想那么多。但是,放眼望去,能有能力进药王谷求药王救治的,在外面怎可能是等闲之辈?所以啊,这飘雪姑娘身份便是这其中更胜一筹的。 第一百零一章 我在等你 “到了之后,朔风你便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管其他的事情。飘雪,我来应付。如你所说,我要是不把话说的死到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估计她还会一直来药王谷。如此死磕到底,我也是服气的。” 沧镜看向不远处自己的小家,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想想也是活了那么多年了,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吓到,还真是损了他的一世英名,心里甚是觉得苦闷啊。飘雪要是再这样下去,估计他已经被折磨死了。 “这是自然的,飘雪看了我那么久早就腻了,她想看到的人只有主人,估计一过去碰到了才叫一个好玩儿。若是她一下子扑过来,主人打算怎么办?” 沧镜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朔风何尝不是呢?一想到要看到飘雪了,心里难免有些觉得不寒而栗。这姑娘,他已经见太多次了,见到心里都有些心理阴影了,更别说其他的了。在这件事情上,他和主人的意见是绝对统一的,让飘雪这小丫头片子回到她该去的地方,别再来药王谷蹲着了,仅此而已。 “她要是扑过来,我就一定要站着等她扑吗?再者说,我还真不相信,这才过了多久啊,这小丫头片子还能翻天了不成?她以前见到我,好歹也知道矜持的回避那么一下下吧,今日总不能矜持都不要,热情过头吧?” 朔风一看自家主人抱着侥幸心理,忍不住就说穿了,“主人,这可不是我乱说,也不是我乱吹,以下我所说的都是实话实说的,绝无半点虚的。您老人家想想看啊,这飘雪姑娘死磕到底的功夫都尚有长进了,其他的估计也提高了不少,这说不定啊,等到主人过去的时候,她真敢跑过来给主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呢。以前是有贼心没贼胆,现在估计贼心贼胆都有了。总之啊,朔风想说的是,主人好自为之吧,别被折磨的太惨就好了。” 沧镜一看朔风也不像是看玩笑的样子,心里更是咯噔咯噔的,看开今日是是实打实的要被折磨会儿。这时候他真的很想子衿就在自己面前,依照子衿的性子,哪有飘雪霸道的时候啊? “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你给我那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再说风凉话直接把你丢出去啃树根。” “是是是,我保证哪儿凉快哪儿待着,绝不让主人为难。树根的滋味,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一想到那种感觉,朔风就贼难受,肚子都觉得疼。 沧镜一看朔风服软了,当即就露出奸笑,等到笑够了就开始朝自己的小窝走出去了。果不其然,在那儿他看到了蹲着的飘雪,当即就停住了。 飘雪一抬头便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心里自然觉得欢喜。她特意穿了自己最好看的裙子,也让婢女给自己收拾的很漂亮,为的就是这一刻。 少女该有的娇羞,也齐全了。飘雪慢慢起来,略微有些尴尬的扑了扑身上的灰,冲着沧镜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微笑,“沧镜哥哥,你、你回来啦?” 第一百零二章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沧镜有些愣住了,进退不是。思来想去,还是打算把话说明白了。一直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飘雪一直这样缠着,他很困扰。再者说,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喜欢一个人,日久生情那也是后话。 “飘雪,哪儿来的便回哪里去吧,在我这儿并没有什么用的。你频繁进入药王谷,就算是再谨小慎微,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药王谷的通道,我不想开放。再者说,我不喜欢你,对你什么意思都没有,你也不曾是我的妹妹,我的年纪也足够做你先祖了,你缠着我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沧镜说完后,就朝自己的小屋子走去,当他迈出去的那一步,飘雪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衣袖,模样十分倔强,眼里的泪像是强忍着,宁愿憋红了眼,也不想落泪。 “沧镜哥哥,我不在乎那些的,我喜欢的是你,所以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我知道,沧镜哥哥现在一点儿都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可以等,我会等到沧镜哥哥喜欢我的时候,哪怕过程会很漫长,我也愿意等。至于会有其他人知道药王谷通道的事儿,沧镜哥哥无需担心,只要有我在,任何擅自进入谷内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进来的。在进谷的时候,我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沧镜哥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在你身边喜欢你的机会?” 飘雪像是声音小却十分的坚定,她已经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了,低到了尘埃,已经把她的所有尊严、骄傲尽数剥夺了。为了喜欢沧镜,为了爱沧镜,她付出了太多太多,舍去了太多太多,已经连自己都迷失了。 沧镜对待除子衿以外的姑娘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更何况眼前的这飘雪,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小屁孩儿罢了,连自己的人生是怎样的都没活明白,便开始谈什么喜欢啊,爱啊之类的,太幼稚了。他对待幼稚的人,向来是没时间陪着好下去的,也怪不得他了,飘雪自己擅自喜欢的。 沧镜推开了飘雪,毫无任何感情的说着,“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你与其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我一个人身上,还不如目光放长远一些。我不过只是救了你一命罢了,换做是其他医者碰到了,自然也会救的,仅仅只是这样便对我倾心、爱慕的不得了,那我只能说,飘雪你真幼稚。回去好好想想自己活着是干什么吧,在这儿待着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对于我不喜欢的人,无论她做的再多,在我眼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滑稽至极。” 朔风知道主人想来嘴巴毒,主人的刀子嘴可以说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今日朔风见识到了之后,才知道,他原来领略的,仅仅只是皮毛罢了。话说的真的绝,要是还能待下去,才叫做一个厉害。现在想想,他之前对飘雪姑娘是真的特别客气,也没说过重话。 飘雪一听,当即就傻眼了,说好了不哭的,结果眼泪不听使唤,自己便落了下来,且还停不下来。 第一百零三章 回去吧 沧镜瞥了一眼飘雪,又继续走着。随后又说了一句话,“飘雪,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吧,你这样缠着一个对你没有丝毫感情的人,没有丝毫意义。我早就心有所属,生生世世都不再爱上其他人,你只是空等罢了。” “可我喜欢你啊,哪怕是知道只是空等,我还是喜欢你啊!你教我,你教我怎么忘了你,怎么样才能把这些感情通通忘掉!只是说说,叫我如何忘?” 飘雪歇斯底里道,为了沧镜,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明明可以很高傲的活着,大好的青年才俊,只要她想要,有谁是得不到的?可她就是犯贱了,喜欢上了一个永远都不会喜欢自己的人,且一发不可收拾。 飘雪把自己一颗真心拿出来,又眼睁睁的看着被践踏,却还是收不回来,以为只要再坚持坚持都会好的,却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朔风知道飘雪执着,但也没想到执着到了这个地步,他以为主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飘雪也应该放弃了,现在也应该收场,该走了。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肯走。这到底是有多深的感情,才会执迷不悟到此等地步,他愈发不知道了。 沧镜心里也是一惊,看飘雪小小年纪的,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在他的记忆里,救了飘雪也没多久,也不至于把一个小姑娘弄成这样吧?感情,他就这样莫名的拐骗了一个小姑娘,还把她的芳心握的死死的?可关键是,飘雪的一片痴心,他是从来都不曾想要的。 不论飘雪做什么,又为他付出了多少,在他眼里,依旧起不到任何作用。当一个人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其他人也都成了摆设,诚如他心里、眼里都是子衿,飘雪于他来说,谁都不是。 “别执着了,不累么?觉得累了的时候,换个地方,换其他人吧,免得自己越来越难受。对我执着并没有什么用,无论你再怎么歇斯底里,我依旧是看不到的。飘雪,你是我见过的追求者中最执着的,也是用情最深的,但是啊,并没什么作用。你不知道我的过去,只知道我叫沧镜,是住在药王谷的医者,样貌不错,这便喜欢了,你还真的是敷衍至极。” 沧镜是铁了心的想把飘雪赶走,说的自然也是不可能挽回的重话,有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在门前徘徊、等候,真的特别没意思。他会带着子衿来,一起在他们的小窝,多一个人都觉得多余至极。 “沧镜哥哥,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你就说我的喜欢敷衍,凭什么?我喜欢你,和你对那人的喜欢不相上下,我也比她付出的更多,为什么你就不喜欢我?明明是我先喜欢的,明明是我……” 飘雪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控制不住的说了这些。她说,是自己先喜欢上的,可明明确实是没多久,又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呢? “回去吧。” 第一百零四章 近乎偏执的执念 飘雪眼睁睁的看着沧镜从自己的身边过去,挽留的话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沧镜说的太决绝,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再留在沧镜身边,明明不该如此的,为何还会这般放不下。 沧镜不喜欢自己、不爱自己,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为什么却还是会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谁挖了出来一样?早该放下的,却这般的放不下,她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到,唯一的感受便是沧镜的决绝。今日,便更厉害了,连最后的期待都掐灭了,就如此的迫不及待么? 飘雪慢慢的蹲在地上,抱住自己,让眼泪流淌在衣袖上,反正她如何想的,心里有多难受对于沧镜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那就自己哭给自己看好了。反正,难过的时候只有自己一样。 朔风有些看不下去了,虽说是他去找主人回来让主人跟飘雪说清楚的,可看到飘雪难受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心里难免是有些于心不忍的。若是当初飘雪听了主人委婉的拒绝,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飘雪太倔强了,非要主人把话说的这么决绝,自己又有些承受不住,还真是太傻了,跟傻子似得。 得不到的便放下,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奢求,如此简单的事情,是飘雪自己不明白,是她自己害了自己,要怨的话更多是怨恨自己吧。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飘雪没有抬头也知道来人是朔风,沧镜已经进屋子了,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自然是不会有挽回的余地了,也不会出来的。刚才没见到朔风,朔风怕是在一旁把这些都懒得清清楚楚的吧。在这时候出来,也只可能是他了。这么狼狈的样子被朔风这个小人看到,还真是气极呢。 “你以为我想过来啊?”朔风递给了飘雪一张手帕,这手帕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身上的,随手一掏便有了,说实在的,其实还有这些尴尬的,毕竟一大老爷们身上带着手帕,怎么看怎么诡异的,“看看现在的你,真够狼狈的,以前的你吧,嚣张跋扈的,那会儿也好啊。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主人,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还不让人说了?” 飘雪不温柔的接过了朔风的手帕,乱擦一通,边擦还不忘说着,“是啊,我就是喜欢在家里给自己找不痛快,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还真不信了,不就是再一次挫败吗?就算是把话说的那么决绝又如何?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没有半分关系。难过了,我还可以在站起来,哪儿跌倒的哪儿爬起来,我还就执着了。” 朔风有些无奈,飘雪还真是他见过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女人,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按理来说也该放下了,就当是为了自己好。没想到,主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想重头再来,还真是可怕至极。 “你这样什么意义都没有的,只是偏执的执念罢了,除了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其他的什么都得不到的。”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儿,与你无关。” 第一百零五章 稳住,不着急 近日来,徐子衿安分的很,也懒得出去。阿初像是被她娘亲关在了家中似得,自打那次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徐子衿对此觉得郁闷的不行。 好在,上次偷溜出宫的时候买了足够多的小说,没事儿的时候看看小说还是极好的。她天天捧着一本书,她的父皇、母后看到后还以为她在好好学习,也大为赞赏了一番,然而徐子衿听到后只是偷着乐。若是被父皇母后知道她的是什么,那就好玩儿了。 再无聊的时候,就画画,然而这儿没什么颜料,大部分都是水墨画,好在她水墨画还是不错的,闲来无事之事就进行创作。可惜了这里也没马克笔,若是有马克笔的话,画画漫画里面的人物也挺好的。她觉得,在这里遇到的事情,她都可以画一本漫画出来的。等到以后画功更加的扎实的,这样也未尝不可。 千影一直陪着徐子衿,也想着法的给徐子衿做糕点,翻来覆去的,融合了许多,竟然也新创出来几种,卖相不错,尝起来味道更是好极了。总之,整体非常好。 要是把千影搁在现代,她绝对是一个很厉害的面点师,说是杠把子都不为过。这么好的天分,生错了时代才叫做一个尴尬。不过,在这儿也挺好的,她也算半个美食家,给千影点评点评还是挺好的。 这日,正当徐子衿百无聊赖的翻着野史的时候,千影火急火燎的便过来了,让徐子衿愣是愣住了。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千影都是特别稳的,今日这模样,一点儿都不稳,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她已经做好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准备,放下了那本略微有些小黄文的野史,准备洗耳恭听。 “子衿,过几日有使臣要来,你怕是要好好的准备准备。这次的使臣不仅有东岳的外交官,更有东岳的太子殿下,弦听。” 千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像是一副要累死的模样,看这样子,估计是刚听到这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了。只是,这在千影那里特别重要的消息,对于她来说有什么用吗? “千影,稳住吗?忘了我说的?能稳住的时候,一定要稳住。” 徐子衿边说着还不忘给千影递了一杯茶水,还让她缓一缓。看这小脸,红通通的,这么慌张,可以让心稳一下,再说其他的。 “子衿,关键是这事儿根本稳不住啊,我保证,我接下来的话一旦是说出来,你绝对也稳不住。” 对于千影来说,让她稳不住的事情有很多,然而事实证明,她也依旧稳住了,说实在的,还真的没什么是她稳不住的。所以说啊,即便是千影还是那么紧张,她还是悠哉悠哉的,特别的潇洒、自在。 “好吧好吧,说来听听吧。” 徐子衿依旧是刚才的那个态度,悠然自得的,似乎就没什么事情是能让她特别激动的。 “公主,东岳国太子弦听此番前来是来求亲的!” 第一百零六章 一脸茫然 徐子衿正好刚喝了一口茶,在听到千影这般说了之后,瞬间就喷了出来,被呛个半死。她还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这又是什么情况? 千影赶紧过来拍拍徐子衿的背,也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公主听到后也没什么反应的,毕竟刚才看公主的样子挺悠然自得的。怎么的,这会儿竟然如此激动,还真是可怕。 等缓的差不多的时候,徐子衿赶忙问道,“千影,此等大事,你可别逗我啊。我的小心脏,还经不起这番逗弄。我、我还那么小啊,我、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呢!” 千影自然是不会撒谎,更不会在徐子衿面前撒谎,当即就说着,“子衿啊,此等大事,我自然是不会撒谎的,再者说,我撒谎有什么用啊?这些,都是我亲耳听到的,错不了。反正吧,宫女之间就喜欢闲聊,到哪儿都能听到闲下来的宫女碎碎念便是。我过去的时候她们没发现是我,你不知道聊的可欢了,等看到是我在身后听了那么久后,当即就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我都快被笑死了。” 千影说的绘声绘色的,徐子衿心里则是一阵儿忐忑,她已经及笄了,嫁人也不是不无可能。只是,这也太早了吧,再者说她心里已经有所爱之人了,就是她的镜中花,为了把镜中花泡到手,宣告自己的主权,她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东岳国也是大国,太子亲自来说这事,那可就不一定了。她的父皇母后啊,如果坚守阵地,怎么样都不让她下嫁的话还好说,要是不小心脑袋发热,就这样定下来了,然后把她嫁出去了,那就非常尴尬了。 “千影啊,这会儿啊,我还真的希望你说的不是真的,我都已经快被你吓死了。刚才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丝毫都不在意,这会儿你这么一本正经又开玩笑的样子,我这心里真的很慌张啊。你、你万万不可骗我啊!” 徐子衿大有声泪俱下的样子,她现在心里甚是慌张啊,怎么也没想到有这一出。这东岳国的太子也真是会搞事的人物啊,这时间挑的她是服气的,正好她的及笄礼过了,到了可以许配人家的时候,推脱自然也是不好推脱的。她会说,她其实是想把徐子佩推出去的? “子衿,这我自然是不会撒谎的,已经确定了。那个,主人其实也不用太慌张的,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 徐子衿一看有转机,心里也稍微安心了一下,“千影,下次说话的时候,万万不可大喘气啊,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好啦,下次绝对不说话大喘气了。”千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又接着说到,“那个东岳国太子弦听,似乎是溪陵公主喜欢的人。而且,这也算得上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吧。溪陵公主为了弦听太子做了很多,不知道这次会如何。若是这次溪陵公主出来反对的话,子衿其实根本不用担心的。” 第一百零七章 还有此等事情 徐子衿一脸茫然,千影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的是,东岳和南朝离的那么远,徐子佩是怎么喜欢上弦听的,莫不是这其中有可以写成狗血言情剧的故事?有故事的话,那就好说了,她这个人啊,没事就喜欢听故事,这会儿听听也无妨。 “千影,快跟我说说,这都是什么情况啊?早说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那我还着急什么啊,坐等着看好戏不就行了吗,哪里还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啊?” 千影看徐子衿那么激动,自然也就不瞒着,开始娓娓道来,“这说起来啊,还是破有一段渊源的。其实东岳和南朝的关系特别好,两国君主更是过命的交情,皇后和东岳皇后更是很好的闺蜜,没事儿的时候,也会经常走动,弦听太子呢,也会被带过来的,所以呢,才有了这一出啦。说起来,子衿和弦听太子才是青梅竹马呢。” 徐子衿来这儿这么久了,才知道有这一出,自然是有些吃惊。东岳和南朝都是大国,且难能可贵的是两国皇帝竟然关系还不错,这都不算什么,两国皇后还是闺中密友,这才是最厉害的。邻国、强国,关系能好成这样的,怕是也不多见了,也实在是厉害。外交做的这么好,徐子衿是佩服的。 但是,千影之后说的那句她与弦听太子是青梅竹马是什么情况,怎的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难道,她这记性,还带选择性遗忘的? “千影,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我这记性你又不是不晓得,那完全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还记得的忘的差不多,还真没记到什么,尤其是对弦听,说真的,我是真没有什么印象。” 千影一副我懂的样子,随后说道,“子衿之前摔到了脑子,忘记了一些事情也实属正常,况且,也的确是很久了。” 话虽如此,可为什么徐子衿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这确定不是变相说她已经变得傻了吧唧的? “还是千影记性好,我忘记的事儿啊,千影都知道,正好我也了解了解,免得在他来的时候出丑,那就不好了。心蕊郡主的事儿你做的不错,继续保持便是,千影,我相信你啊。” “谢谢公主对千影的新任,千影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千影有些眼泪哗哗的然后又继续说道,“弦听太子为人不错,且对子衿是真的很好,其实说实在的话,弦听太子对溪陵公主也很好,不过对子衿是最为不同的。每次弦听太子来的时候,溪陵公主都会缠着弦听太子,每到这时候,公主寻思着要和溪陵公主搞好关系,弦听太子约你出去的时候,就会一推再推的。” 徐子衿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徐子佩对她的恨意这么深了,感情不止一出啊,还有这么多出呢。徐子佩已经把她当成了假想敌,就算是她不还手,也依旧是假想敌,还真是可怕。那会儿能这么狠的杀了之前的那个‘徐子衿’,怕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还真是厉害了。” 第一百零八章 溪陵的卑微 东岳国弦听太子要来的事情,很快便在皇宫传遍了,徐子佩心里最思念的便是她的弦听哥哥,这一知道弦听要来了之后,更是勤加练习舞蹈,生怕不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的弦听哥哥。哪怕是累的满头大汗,她也觉得心中是甜的。 蝶绣看着徐子佩这般的拼命,心里甚是心疼。她自幼就在公主跟前,也算是陪着公主长大,公主受的苦,外人不明白、不清楚,她作为伴着公主一路走过来的人,哪能不知道呢? 哪怕是有再多的人说公主不好,在她心里面,溪陵公主永远都是最好的公主。 蝶绣给徐子佩倒了一杯水,随后递给了徐子佩,徐子佩一看来人是蝶绣后,也就停了下来,喝着蝶绣递过来的水。她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脸也红红的。她不知道自己练了多久,但一想弦听太子就觉得吃的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公主,累了就歇歇吧,还有三日,有时间可以练习的,也不急于这一时,累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蝶绣心疼的说着,边说边用手帕给徐子佩擦着汗。徐子佩微微一张,有些不在意的说道,“无碍的,弦听哥哥难得来一次,我若是不在他面前好好的跳一支舞,枉费了我这过去的心血。弦听哥哥现在是我唯一的念想,我唯一的奢求,若是、若是连他都没了,我还可活个什么劲儿呢?” 别看徐子佩在徐子衿面前总是嚣张跋扈的,嘴上又是得理不饶人,其实骨子里有很强的自卑感,她迫切的想要抓住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只有一丝一毫,也不愿意放弃。天知道她的这些卑微,最后又换回了什么。 每次看到公主这么累的想要留住一个人,蝶绣都替公主觉得累,也想着劝公主放弃。只是,公主是个死脑筋,她认定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放弃呢? “公主,你这么好,总有一天弦听太子会接受你的。” “蝶绣,你不用宽慰我了,弦听哥哥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心里对我,怕是早就已经避之不及了,只是碍于我好歹是南朝的二公主才没有多言。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心里心心念念的究竟是谁。因为太在乎了,也太了解了,所以他的想法才会比谁都了解呢。” 徐子佩握紧了杯子,低垂着眉眼,看起来有些狼狈。她强忍着悲伤的样子,看起来真让人心疼。溪陵公主本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拉开这么大的区别?明明,公主也是皇上皇后的女儿。 “公主,没事的,许是公主会错了意,弦听太子对公主也是喜欢的,只是公主想错了。” “蝶绣啊,我能有什么想错的呢?从出生开始,便注定了我是多余的,不过是长公主的陪衬罢了。什么都是她的,什么都是为她准备的,她只需要伸伸手,便什么都可以得到。而我不是,我连任性的权利都没有。弦听哥哥要是真喜欢她,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第一百零九章 奢念 “公主,凡事都应该往好的方向想,万万不可因为眼前的就否定了所有的可能。弦听太子若真对公主没什么感情的话,也不会年年都给公主带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啊?况且,那些东西若是不费心去寻的话,也未必寻的到呢,这份儿心啊,也是难得的。” 蝶绣找不到什么宽慰徐子佩的话,也就只能这样说了。至于弦听太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怎么可能知道太多呢?究竟是什么样的,那也得看弦听太子是怎么想的了。 徐子佩一听蝶绣这么说,当即情绪就好了很多,也怪她有些大意了,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正如蝶绣若说呢,弦听哥哥给她的东西若不是花些心思去寻的话,也的确是很难找到,这份儿心还是可以的。 “是我糊涂了。我倒是希望弦听哥哥一门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真搞不懂徐子衿究竟有什么好的,这一个两个的都围在她身边。明明,她并没有什么过分出彩的地方,唯一比我多的就是长公主的身份罢了,仅仅只是这样,便区分的这么清楚,倒也是可笑至极。” 徐子佩觉得她的一生都是被徐子衿笼罩的,不管是谁做什么,总是能提到徐子衿,就算是她不加以比较,也总有人会比较。 有些时候,不是她太倔强,恨不得所有人都不好过,而是有些人,至始至终也没想过要放过她。她想对自己好,不辜负自己罢了,只是却偏偏这么难。 公主和长公主的明争暗斗,蝶绣也是看的明白,她只恨自己没什么本事,不能实质性帮到公主什么,只能看着公主心里难受,说些宽慰的话。皇上和皇后对公主和长公主委实是过分的区别对待了,她只是宫婢,都能感到这其中有多么的不公平,更何况公主还是当事人呢? 哪有人生来就喜欢做坏人?若是能被人宠爱的话,自然不会选择步步为营、颠沛流离。他们对公主太不公平了,公主只是想对自己好罢了,仅仅只是如此。公主想要的,总会被长公主轻而易举的就夺去了,都说长公主可怜,这些年被公主欺负,谁又看到了公主的委屈呢?什么都不知道便一个个跟风的评论,她们又有多高尚呢? “公主,蝶绣会永远陪着你的,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尽心尽力的侍奉公主。长公主的事情,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了,公主不是才知道,若是公主不能放宽心的话,就会被心里的恨左右,乱了阵脚。公主要好好的,对自己好好的,才能报复那些想报复的人。若是连自己的身体都垮了,又会有谁心疼呢?” 蝶绣这么一说,徐子佩听听觉得也是,她早就已经知道徐子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这次才不会被情绪左右,想同她抢弦听哥哥,下辈子吧。 “本公主想要的,迟早有一天都会在本公主的手里,一件都不会少,谁都别想从本公主这里把那些抢了去,谁都别想。” 第一百一十章 阿哑 “殿下,离南朝帝都也不远了,近日来连夜下雨,天气凉了,要多加注意,披件披风总是好的。” 阿哑悉心嘱咐着,她服侍太子殿下多年,太子的习性也摸的一清二楚的,同样也是太子身边留的最长的侍女,太子待她也是挺好的。 弦听接过阿哑递过来的披风,边鼓弄着边说道,“往年这时候来都没这么冷,雨下的也没那么频繁,今年还真是头一次。若是早知道,就应该多带一些衣服,也好些。” “殿下,切莫心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出来时阿哑便已经准备好了。途中经过的地方多,难免会遇到太冷太热的时候。好在啊,吸取往年的教训,今年也没有再犯。离南朝帝都也没多远了,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一放了,感觉还是可以的。” 阿哑的眼睛很好看,说不出来为什么,总感觉像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似得,会让人不经意之间陷进去,弦听也微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要沦陷了似得。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瞧着可真的是不错的。 “还是阿哑细心想的周到,若是换做别人啊,可真就没有阿哑这么周到了。在我身边那么多年,阿哑可有学到什么?我还记得,刚遇到阿哑的时候,阿哑还是一个小孩子呢,转眼就已经长那么大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呢,不知不觉间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现在想想都有种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呢,恍然如梦。” 阿哑笑了笑,眸子里都是温柔,她的确是自幼就在太子身边,满打满算也已经七年了,七年足以淡忘很多事情,再过两年,也快要及笄,“是呢,转眼已经过了七年,我也在待了身边待了七年。若不是因为有殿下的话,阿哑怕是早就已经死在那个雪夜了吧。每每午夜梦回,我都还记得全村人被屠杀的场景,那时候的我以为,我死定了呢。” 救阿哑只是偶然,弦听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安静宁和的村子会遭遇这样的事情,那些孩子也当真是可怜。本来应该与世无争,却被鲜血染红了。小小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满地的鲜红,处处苍凉,莫说是阿哑了,就连弦听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场景。 “阿哑,都已经过去了,那些事情不必再想了。这世间本就是因果循环,报应只是迟到和早到罢了。那些害了你们的人,就算是现在依旧是安然无事,以后也未必的。现在啊,再怎么说,你也是有一个容身之地的,不至于是孤苦的一个人。” 这些年,若不是因为有弦听的话,阿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承蒙太子没有嫌弃,否则,她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念头了。 “谢谢太子。” 阿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中总有种别样的感情,这种感觉已经很久了。她记得娘亲说过,阿哑阿哑,娘亲宁愿你一辈子少言少语,平平淡淡的,也不想你对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存以奢念。而她这样,对太子,是奢念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成不变 这一路,走走停停,弦听也看了不少风景,一年的功夫,还真是改变了很多。这沿途的风景依旧,只是人家变了些,瞧着还是挺好的,只是会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难免会感伤一些。 “殿下,沿途的风景哪有那么容易一成不变啊,多多少少都会改变的,看怎么变罢了。殿下也不必觉得感伤,总会有东西是能留得住一生的。” 阿哑就像是弦听肚子里的蛔虫,只要弦听想什么,她就能猜得出来究竟是什么,哪怕是弦听什么都不说,她也依旧可以回答如常,这点还是特别招人喜欢的。 弦听看了看阿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也许吧。至于那个什么留得住一生的东西,怕是只能在梦里吧,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只有在梦里才可能实现,阿哑无需这般安慰我的,我都知道的。” “殿下没试过怎么知道阿哑所说的话都是安慰?再者说,殿下现在看起来没得到,不一定就是一辈子都得不到,只是需要耐心等候罢了。遵从自己的本心,然后尽心尽力的去做就好了,总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太子容易悲观,他很容易多想。别看他表面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实际上很多时候他都是装出来的。明明心里怕的要死,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幸好太子演技还是可以的,如果不是特别了解他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明明很害怕的样子,还是傻乎乎的,挺让人心疼的。 弦听只当阿哑是安慰自己,觉得这些安慰的话也已经听多了,便就不那么执着了,“阿哑,这些事情我是勉强不来,也懒得去勉强什么,说实在的,这忙也挺好的,没什么不好的。过的折腾一点,未必就是不幸福,看自己怎么走罢了。就算是真的得不到,我也只当做是我命里没有这个福分,不会觉得难过或是怎么的,你放心就好了。” 阿哑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弦听这么斩钉截铁之后,剩下的话也就只有再咽下去。殿下害怕失去,所以喜欢故作洒脱,她若是再去揭露什么,就是让殿下难受,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这样也挺好的。 “阿哑,以后的话,不必说这些的,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心里还是会觉得怪怪的。同样的话说多了,其实就特别没意思了,那种感觉也就慢慢的淡了,我希望你能懂。” 阿哑怎么会不懂呢,在太子心里难受的不得了的时候,保持沉默,就这样陪在他的身边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殿下不喜欢别人的话太多,很早就已经表现出来了。也怪她自己突然间没了分寸,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自找没趣,现在自己心里那么难过,又怪得了谁呢? “殿下,阿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了。今日、今日是我不对,是我忘了规矩,还请殿下原谅。” “无碍的,下次注意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慵懒 徐子衿在自己的寝宫瘫了几天后,也就到了弦听到的日子。虽说她对弦听没什么印象,但不管怎么说,毕竟也是青梅竹马,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玩玩不能让弦听看出自己的不同。 千影在这方面也是竭力配合她的,只要她有什么想知道的,千影绝对是有求必应,一点儿都不含糊,也不会有半分敷衍。也得亏有千影,否则,很多事情解释不清楚。 很多事情,现在看来也是匪夷所思的,人还是这个人,思想却是另外一个人,这要是搁在现代。换做她,她要是知道了,她也不会信的,只会觉得有谁在开玩笑,说不定还会调侃几句。现在不会了,不管是信与不信,都发生了。她是南边长公主徐子衿,再不是那个二三流病痛缠身的画家了。 徐子衿慵懒的靠在榻上,样子好不自在,然后旁边还有个小桌子,桌子上都是放满了她最爱吃的点心,日子过得简直是赛神仙。这几日,徐子佩有自己的事情,听说是在练习舞蹈,自然也就没那心思来打扰她了,正好她也懒得去管那些,倒是乐得自在。 千影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公主,已经见怪不怪了。主人不喜欢那些繁琐的课程,只挑感兴趣的,比如没事儿看看话本子,画画儿什么的,其他的就再没什么兴趣。说来也奇怪,明明公主根本没有好好学过绘画,却画的特别好,但是让人大吃一惊。 原来的公主对于音律尤其感兴趣,现在也是奇怪,对音律什么的,仅仅局限于听听罢了,再没有吹过萧。千影觉得甚是奇怪,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只是公主每次都是搪塞过去,她也就没再说什么。公主想怎么选择,那都是公主自己的事情,她是多说无益的,自己知道便好了,多说无益什么的。 “千影,那个弦听太子大概还有多久才到啊,这几日我都快被自己懒死了。也无聊极了。弦听太子来了的话,怕是会有什么趣事儿发生,也就不那么无趣了。” 感情您老人家是把弦听太子当成乐子了?当然,这话,千影也只是放在心里,不会说出来。公主想怎么样,那也是公主自己的事情。公主怎么想的,她自然是猜不出来的。 “听那些人说,也没多久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日申时便能到了。” 徐子衿哦了一声后,在心里算着申时是什么时候。其他的还好,就是时间这方面,她觉得有些转不过弯来,总是容易错。最最关键是,就算是迷糊,问千影还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也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算了,我先小憩半晌,弦听太子要到的时候提前叫醒我,随后梳洗打扮,去接见太子。” “那个,公主千影想说的是,今日着实是有些晚了,就算是太子到了之后,接见也是明日的事情,公主今日可以安安生生的睡一下午,今晚也休息好了,明日也好去接见弦听太子。” 徐子衿想想也是,刚儿还想记得的,突然就忘了。千影不提醒的话,她还真的就记不得还有这事儿。 “好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准备 一大早上,徐子衿就被千影拖了起来,还在迷迷糊糊中,就已经被拉到梳妆台前了,徐子衿看着铜镜前睡眼朦胧的自己,愣是想倒头就睡。只是,现在哪是她睡觉的时候,虽说刚才那会儿的确是忘了起来干嘛,但现在是全都想起来了,也就只有起来了。 在这儿时间长了之后,她就有了睡懒觉的习惯,虽说以前也有,但没有现在的严重。她爱睡懒觉的时候,付瑶都会来她家中,把她拖起来,去各个地方玩儿,就算是想懒也是懒不得的。 现在这个工作轮到千影来做的,明明不是同一个人,却会因为一个片段甚是想念。转眼,她来到这儿都大半年了,也不知道付瑶他们好不好,她甚是想念。 “公主,你且记住,到了地方之后,立在皇后旁边便可,其他的就不用管了。那会儿,溪陵公主一定会先过去的,等着她过去就好了,其他的都是后话。弦听太子与你的关系不错,哪怕是你不主动过去他都会过来的。太过主动,反而会让人起疑,觉得怪怪的。” 千影认认真真的为徐子衿梳头发,徐子衿也是懒洋洋的通过铜镜看着一脸认真的千影,说实话是实打实的不忍心打扰。 千影说的,她自然是知道的。之前的‘徐子衿’可是实打实的傻子,自然不会想那么多,再加上徐子佩一定说过一些威胁的话,就算是弦听对她好,她也不敢过于靠近。 反而,献殷勤最厉害的那个人是徐子佩。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徐子佩喜欢弦听,她对弦听又没什么感情,随便他们咯。只要不引到她身上,什么都随他们呗。 “这些事情我会注意的,倒也不用担心什么的。对了,之前溪陵是不是在练舞?宴会上,必须要出一个节目吗?” 瘫了那么多天,徐子衿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事情,现在一想,他好像真的是忘了什么事情。本来早应该问问千影的,只是她忘性大,慢慢的也就忘记了。这会儿,她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公主,都到这会儿了,您才想起来有这件事情?” 千影当时也是吃了一惊,她以为公主从未过问是因为已经准备好了,但是现在听公主这么一说,她似乎是根本没有准备的,而且根本就不晓得还有这件事情? 徐子衿一听千影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慌了,她原本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的,现在这完全是她想少了的节奏?这是要实打实的准备的?她、她岂不是真的上去献丑的那位?那脸不是丢大了? “公主啊,千影还以为您早就知道了的。这会儿也没什么时间了,公主想想又没有什么快速出的节目?公主画画特别不错,能不能在那儿画一幅画,或者吟诗作对什么的?没什么节目很尴尬的,更何况溪陵公主精心准备了那么久,公主若是搪塞过去了,多多少少都会遭人诟病的。” 经千影这么提醒后,徐子衿灵光一现,也想到了自己该做什么。 “千影,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届时,等她惊艳全场便是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请君停一停(1) 徐子佩早就已经接到了消息,此番为了在见到弦听哥哥的时候有一个好的形象可是下了血本,练了很久。日夜不停歇,只为了让弦听哥哥满意。她太害怕弦听哥哥对自己有半分的不满,太在意了,才愈发的小心翼翼。 徐子衿则相反,很多事情都是顺其自然的,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怎么也跑不掉,不是自己的,不管怎么勉强,那也仅仅是勉强罢了。弦听从来都不是她的真命天子,自然就没有在心里在意过,最多也就是自己的一个哥哥罢了。 宴会上表演的事情,她身为南朝的长公主,该怎么样就是要怎么样,玩玩不能丢了南朝皇室的脸。有很多人想看她的笑话,觉得她之前是个傻子,不管过了多久,也依旧是那个傻子罢了。可惜啊,他们想错了,谁都会改变,朝着自己以为成熟的方向,看变成什么什么样子罢了。 出去的时候,徐子衿让千影紧跟着自己,说不紧张都是不可能的。就算她根本不晓得弦听为了她做了多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弦听对以前的那个徐子衿真的很好,这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万不可因此就疏离了,这只会是她的不是。 父皇母后自然是希望他们的关系愈发的好,再加上和亲之事并非空穴来潮,她也是担心。这万一父皇母后同意了,那她就真的什么都不好说了,她要是敢直截了当的否认的话,那打脸的可不止弦听还有父皇母后呢。为了她自己的小名着想,她还是要好好的想想的。 在此之前,母后也过来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她也都打发了。她已经有了镜中花,别人就算是再好,于她来说,仅仅只是这一世的过客罢了。镜中花是对的人,而其他人只是路人。 “公主,千影知道你不想弄这些,但这个关头根本就不允许的。公主若是想全身而退的话,必定是要有取舍的,现在就看公主是怎么选择的。皇上皇后这般疼爱公主,必定是不愿意让公主为难的,公主找到机会说清楚,也就没事了。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溪陵公主喜欢弦听太子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皇后一定会酌情处理此事的。” 就算是听到千影这么说,徐子衿心里还是觉得很慌。她的父皇母后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能力所能及的给她的东西,尽数都给了。弦听这事儿,绝对不是那么好说的。更何况,千影也说过,弦听以前对她太好了,她也不得不接受的,保不住就因为这样还被冠上般配这个头衔呢,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父皇母后那儿,千影你多留意便是,其他的事情由我毅力处理,不必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都做好了,想必就没什么事情了,太在意了说不定还会越来越乱呢。父皇他觉得,这是为了我好,我越反驳,父皇他们心里说不定会更难受。现在啊,有些进退两难,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请君停一停(2) 徐子衿到的时候,徐子佩早早就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她先是一愣,随后想起千影说的,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徐子佩本来就对弦听情根深种,肯定是巴不得早早和弦听相见,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徐子佩一看到徐子衿走过去后,当即就冷哼了一声,徐子衿今日是盛装打扮,在正式的情况下,也实属正常。只是,徐子佩对徐子衿有敌意,徐子衿这样只会让她觉得她是故意穿给弦听看的,也就心生妒忌。 徐子衿看徐子佩完全是大眼瞪小眼,她今日连话都不曾跟她讲过,只是刚出现在这里,徐子佩这就有这么深的恨意了,这未免也太早了吧。 “姐姐还真是厉害呢,这还没见到弦听哥哥呢,就如此盛装,脸上还化了妆容,莫不是想勾引谁不成?” 徐子佩伸手拦住了徐子衿,脸上写满了挑衅二字,徐子衿今日懒得和徐子佩吵,愈发的不想理她。徐子佩就是属于那种,越是理睬越是得寸进尺的人,还不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徐子衿侧身过去,不想惹是生非,怎奈徐子佩就是故意跟徐子衿作对,愣是不让她安生,就是想给她添堵。 “姐姐这么着急做什么,还有一会儿呢。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姐姐就这么着急,莫不是这么如妹妹所说?姐姐还真是不知足呢,拥有了那么多,却还是觉得不够,不把所有的东西都得到,姐姐是不是觉得心里不痛快?什么都要抢,不觉得很恶心么?” 徐子佩在这里有些歇斯底里的,徐子衿也就不得不理了,徐子佩心里的怨气太重,她有什么办法?她的出生,只是比别人要幸运些罢了,徐子佩只看到了表面,其他的又知道些什么?一味地抱怨她抢了这些东西,可有问过,她是自愿想独占的? “徐子佩,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发火,一会儿父皇母后来了,看到我们这样针锋相对的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不是喜欢装乖乖女吗?辛辛苦苦维持了那么久的形象,怎么舍得今日让这些形象付之东流?你就不怕,因为你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徐子衿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挑衅她,若是不过头她还是可以忍,但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那么她也不会忍了。这大半年她已经给足了徐子佩面子了,徐子佩这样,她是忍不下去了。 徐子佩好似早就知道徐子衿的反应似得,豪不在意的笑了笑。在她眼中,徐子衿只是一个特别会装的人罢了,人前一个样,人后又是一个样,说她会装,其实都一样吧。徐子衿,真要是细细算起来的话,她又能高贵的了多少呢? “姐姐,有的话这么说就不好了吧?姐姐,在我的记忆中,你最会装可怜了,楚楚可人的样子就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真是佩服呢。” 徐子佩看到了不远处的父皇母后,又贴着徐子衿的耳朵说了一句,“我的好姐姐,你猜父皇母后看到我们这么‘相亲相爱’的样子,会如何说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请君停一停(3) 正当徐子衿想说什么的时候,父皇母后便来了,看见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甚是赞许,还夸了徐子佩几句。徐子衿只觉得想作呕,徐子佩最大的本事应该就是如何在人前装乖吧,她还真是小瞧了徐子佩。 徐子衿懒得搭理徐子佩,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看徐子佩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她还就不相信了,今日徐子佩还能在拦着她不成。 弦听到了之后,徐子佩乖巧的站在一旁,简直是温柔贤惠到了极点,和徐子衿所看到的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徐子佩简直相差不止十万八千里。她甚是觉得郁闷,也很好奇徐子佩是怎么做到的,变脸变的这么快,让人如此猝不及防的。 心里也是有些恼怒,她从不主动招惹别人,反倒是徐子佩不依不饶这么多次,都觉得有些疲倦了,也懒得再想那么多。徐子佩做好自己的,她在自己的北苑,本就是互不干涉、互不打扰的,徐子佩偏偏要惹那么多事情,也就更加的郁闷了。 弦听看到久别的叔叔、婶婶、妹妹之后,当即就把手中的披风递给了阿哑,径直朝他们走去。一年多没见,叔叔、婶婶还像以前一样,子衿、子佩出落的更加的漂亮了,尤其是子衿,这次见到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真要是让他说个所以然,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一阵寒暄后,众人就回去了,宴会是晚上开始,南帝给弦听安排了房间,可以暂时小憩片刻。一路人徐子佩都是温柔似水的模样,且还特别的娇羞,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小小的、软软的,徐子衿在一旁听着只觉得今早吃的马蹄糕都要吐出来了。她怎么不知道徐子佩该能揉捏、娇嗔成这样呢? 看来啊,她始终是有些孤陋寡闻了,以为徐子佩就是她所看到的那样,其实徐子佩是有很多种性格的。说来也巧了,徐子佩这般献殷勤,弦听竟然只是礼貌的微笑,然后礼貌的回答。很多时候,他都是在跟身旁的婢女交流,这不由的就让徐子衿很好奇,弦听身旁的婢女和弦听的渊源。 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徐子衿悄悄地走到了阿哑身旁,阿哑和弦听保持着一段距离,弦听又被子佩缠住了,父皇母后已经回宫了,这也行正好方便子衿勾搭勾搭这位小妹妹。 阿哑看着弦听的时候,眼里都是深情,这就更让徐子衿好奇了。阿哑太过于专注弦听,便没看到徐子衿在自己身上,听到徐子衿叫自己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她恭恭敬敬的打算行礼,徐子衿嫌麻烦,自然是拂了拂手,省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徐子衿小声的问着,阿哑自然看得出来圣安公主不想惊动太子他们,也就小声的回答着,“奴婢阿哑。” “阿哑,雅致的雅?” 徐子衿听了后,细细琢磨着,刚想说,倒是个好名字,结果阿哑突然说是哑巴的哑,她顿时就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这水灵灵的小姑娘,怎么说也是雅致吧,怎么会起这个名字?莫非,弦听爱好独特? “阿哑之前不会说话,毒药毒坏了嗓子,之后才好的,所以他们都叫我阿哑。久而久之,便唤阿哑了。” 阿哑礼貌有加,谦逊有礼,又丝毫都不做作,自然深得徐子衿的喜欢。比起无止境的客套,还是这样最好了。 “阿哑,你挺好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宴会 弦听虽说在和徐子佩聊天,但是余光也是扫着阿哑,看到阿哑和子衿聊的还不错的样子,心里的大石头也才算是放下了。阿哑虽说已经来过几次了,但弦听还是怕阿哑出什么事情,更是小心又慎重,生怕一眨眼的功夫阿哑就不见了。 徐子佩怎么不知道弦听的敷衍了,可她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尽力的找着话题。徐子衿没有主动和弦听哥哥聊天,也有些疏远的样子,这正是她想看到的样子。就是这样挺好的,没有人来和她抢弦听哥哥的感觉真好。 徐子衿这一路上和阿哑聊了很多,很少提弦听。她肯来就对弦听没什么意思,她有了镜中花,别人在她眼里仅仅只是路人罢了,根本就没什么感觉,只要镜中花就好了。她这辈子唯一的贪恋,只是和镜中花白首到老,一不小心就一辈子了。 徐子衿和阿哑聊的有些多,阿哑心里则是有很多疑问。往常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很多人找到她问的都是跟太子有关的事情,很少问她自己的事,圣安公主以前还是挺粘着太子的,只是前两年有些怪怪的,今年给人的感觉也是很不一样的,和以前相比成熟了很多,也活泼开朗了不少。 如此大的转变,阿哑是有些觉得奇怪的。但细细想来,这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的,有改变也不是什么可能的事,人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原地踏步,总会成长的,也就不足为奇了。 弦听小憩了一会儿,徐子衿和徐子佩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徐子衿想的是准备材料,然后准备好了之后就呼呼大睡了。徐子佩为了能在宴会上拔得头筹,想更胜徐子衿,这点儿时间,更是一直练习,生怕出什么意外。 在众人自己干自己的事情之后,宴会很快就开始了。徐子佩一身红色盛装,像极了新娘,只是未免有些太不符合她的年纪了,徐子衿在心里暗想着。服装太华美,撑不起来才叫做一个尴尬。 徐子衿则不一样,她的服装就比较素雅一些,更加的清新脱俗,选的是更适合自己的衣服,而不是自己去适合衣服。她化的妆也比较淡,眉间点了一点朱砂,看起来好看极了。从穿着打扮上讲,徐子衿是更胜一筹,但是徐子佩是最像公主的那个。不过在徐子衿看来,徐子佩的衣服完全就是,掩盖不了贵妇的气息,真是可怕。 徐子佩自然也是看到了服装,以往的时候,她都会跟徐子衿有意无意的说,让她穿的像是土豪,发生了那件事情后,关系早就已经淡的不能再淡了,她自然也就懒得怂恿徐子衿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任凭徐子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只要徐子衿今夜老实本分,不去勾引她的弦听哥哥,那么她也不会多加为难。只要徐子衿不逼她,别再抢了,自己老师待着吧,在自己的席位上,就没什么事儿了。 徐子衿,今夜也就看她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为君一舞 入座后,徐子衿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座位上,等着看好戏。刚开始就是一些歌舞,随后才是重头戏,好在她已经准备妥当,有拿得出手的,否则对着这些可就要出丑了,届时让徐子佩看了笑话去,就尴尬了。 “公主,您的节目是要安排在溪陵公主之后还是之前?在前头好些,能博人眼球,之后的话算作压轴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溪陵公主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怕是要搞事情。” 千影跟徐子衿小声说道,徐子衿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也的确是个问题。她的节目,她自我感觉是不错的,至于其他的,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弄了。徐子佩心里都是要把她超了,也不好弄。 再看看父皇母后,他们想必也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看到她们姐妹两个勾心斗角吧。虽说母后明面上不怎么关心子佩,可这心里也是不一样的吧。毕竟子佩是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会真的不疼爱呢?只是,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才会这样。 她不是徐子佩,体会不到徐子佩的那种心情,只是尽力在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徐子佩想要的太多,奢求的太多,不想安于现状,成了这个样子,又能怪得了谁呢? “等她选完再选吧。今晚,徐子佩那么想表现给弦听太子看,我也不想抢了谁的风头,只是做好自己身为长公主的本分罢了。她那么喜欢弦听,都让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徐子衿终归是懒得去争什么,再加上看徐子佩一直粘着弦听,恨不得全天都跟弦听在一起。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对徐子佩也没那么大度,但也不想因此给徐子佩和弦听一些没必要的错觉。 徐子佩这边一直紧盯着徐子衿,生怕她有什么动作,其他的她都不怕,唯独是徐子衿不得不防。每次看到徐子衿跟弦听哥哥在一起相谈甚欢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难受,恨不得把徐子衿扒皮抽筋。她心里有很重的怨气,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徐子衿,什么都是她的,她也得到了很多。而她徐子佩呢,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她已经觉得有些累了,还未及笄就已经苍老的像老太太,心态早就已经崩了。 这一次,徐子衿休想在和她抢弦听哥哥就是了。 徐子佩果然如徐子衿想的那样,她果然是选择了先下手为强,在她之前开始表演。徐子佩跳的惊鸿舞,不得不说感觉还是不错。只是还没长开,还是有些稚嫩。等到徐子佩长大的时候,可以想象的出来她会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谈及长相的时候,徐子佩的确是长的好看,她的美是那种妖艳的,眼睛圆溜溜的像小狐狸。整个人显得是古灵精怪的,只是心里妒忌心太强了,也让她丑了不少。 徐子佩以袖遮面,看着弦听,双眼含情脉脉、暗送秋波,她不要命的练习了那么久,为的就是能给弦听哥哥一个更好的印象,她只想跳给弦听哥哥一个人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此曲只因天上有 翩若惊鸿(药王) 弦听看着徐子佩跳舞,余光却瞥向了一旁的阿哑,阿哑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乖巧的不得了。 阿哑不知道弦听是如何想的,只是看着徐子佩,不得不说,徐子佩跳的舞真的好看。她和南朝这位公主,也是同龄吧,溪陵公主多才多艺,而她什么都不会。溪陵公主对太子是死心塌地的,他们也挺般配的。 如此,也好。 明明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心里还会这么难受?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早就应该忘记的,为什么却还是让自己那么难受。退一万步,她对太子什么都不是,只是侍女罢了,这样的她,凭什么奢求? 徐子衿看着各怀心事的徐子佩、弦听、阿哑,开始思量,这一出戏还真是漂亮,搁在现代完全可以出一部电视剧,一场豪门的纷争,也是很厉害的。只是,不同的是,现代可以丑小鸭成白天鹅,古代不一样,古代很严重的尊卑有别,南朝是比较开放的,但是也做不到绝对的公平,还是有这种尊卑有别、门当户对的思想。阿哑以侍女的身份喜欢弦听,可以说也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 就算是弦听也对阿哑有意思,也只是宠妾罢了。只要阿哑足够聪明就知道,与其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还不如做他的侍女,做他的左膀右臂,可以一直陪着他,也算风雨同舟。 可怜了阿哑,明明那么喜欢却什么都不敢说。徐子佩和阿哑比,仅仅只是多了一个公主身份罢了,就算是徐子佩是南朝的溪陵公主,在弦听眼里估计也不一定也不一定有什么用。还是她比较好,懒得参与这些纷争,有了自己的念想,他们的纠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唯一一点就是,她心疼阿哑,但她的心疼根本算不得什么。 徐子衿端起了酒杯,饮下。快到她了,说不紧张都是不可能的,毕竟再怎么说,这也着实是重大的宴会,她的表演新奇是新奇,但是若是不被接受,那就下不来台了。 “千影,我要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么?” 徐子衿小声的问着。对于徐子衿吩咐的事情,千影自然是不敢耽误的,也都准备妥当了。徐子衿多少也是舒了一口气,只要这些都准备好了,也就好了。 到徐子衿的时候,徐子衿眼前都是杯子。她以前就喜欢玩儿杯子,倒上水,每杯加的水都是参差不齐的,然后用小棍子敲击。刚开始的时候,还不熟练,练的多了之后,也就好了。在此之前她问过千影,千影说并没有人用这个演奏过,也足够是新奇了。 徐子衿屏息凝神,认认真真的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当敲出第一个声音的时候,全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仔细听着。众人都是第一次听到,都觉得好奇,这样竟然可以敲出如此美妙的声音,刚才的一头雾水也都散去了,不得不说,圣安公主挺厉害的。 第一百二十章 倾城晕倒 徐子衿认认真真的,不是小心翼翼,而是放松中的认真。她不想表现什么,若说刚开始是因为是长公主才想好好演奏的话,那现在就是完全投入了。 徐子佩用力的撕扯着手中的手绢,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情绪,她心里有多难受,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弦听哥哥在看她跳舞的时候都未曾这般认真,徐子衿只是鼓捣这些瓶瓶罐罐的,却有那么多人为她注目,凭什么。 蝶绣看着自家公主,心里甚是担心,生怕公主出什么事情,公主已经被气到身体轻微的颤抖了,若不是现在是在宴会上,公主都可以先休息休息。只是,这同样也是在公主最喜欢的弦听太子面前,公主自然是不好发作的,只能忍着。 徐子衿表演完退下后,众人都是一片赞许,她没管那么多,径直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吃些桌子上的点心。不得不说,这些点心还真的好吃,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哪怕是都是御膳房做的,差距也会很大。 现在就是吃饱喝足,然后等到宴会散了,她再回去美美的睡一觉,想想都觉得很爽。反正都已经出来了,自然是不能亏待了自己,就算是徐子佩的眼神很毒辣,她也要顶住这些杀气,只要结束了,就什么都好了。 宴会散了,她回自己的北苑,她就不信徐子佩会追着她到北苑。正好倾城也来了,她好久没和倾城说说话了,一会儿正是机会,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徐子佩想怎么样,那就随她,徐子衿还不信,徐子佩还能上天了不成。 “公主,倾城公主身子不适,说要回去休息。倾城公主身体不怎么好,自幼更是体弱多病,必须得小心照料。” 正当徐子衿想去找倾城玩儿的时候,千影正好跟她说这事儿。她就说,怎么在如此盛大的宴会上千影突然离席,原来竟是这样的。 “严重吗?可否需要人陪同?太医可有去?” 倾城体弱多病,她竟然才知道,也怪她之前太神经大条了。倾城那会儿也装的好,根本看不出身体不适,反而挺活泼的。除了不愿意谈及在寺庙的那几年之外,剩下的一切都好。她还以为真的就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原来倾城也在掩饰吗? “太医已经过去了,宴会散了公主可以去看看倾城公主。” 千影和绯色的关系特别好,所以有什么事儿基本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徐子衿自然也就知道了。 徐子衿听了之后,始终是有些担心。倾城太会逞能了,还是放心不下。 “公主,还好吗?” 绯色扶着倾城,一刻都不敢松懈,生怕她稍微松一些力气,公主就要倒下去似得。 徐依墁苍白了脸,有气无力,“无、无碍,回去再说……我不能在这里倒下,绯色,交给你了。” 徐依墁说完后,就再也没了力气,晕了过去。绯色抱起了徐依墁,用轻功赶紧赶回徐依墁的寝宫。公主的病一旦发作,就会特别霸道,大意不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别逼我 宴会一结束,徐子衿就拉着千影朝徐依墁的寝宫走去,怎料中途被徐子佩拦住了。徐子衿就是有些不明白,徐子佩怎么如此阴魂不散的,不管她做什么,徐子佩都会出现,心里甚是郁闷,她都快无聊死了。 “姐姐这么着急要去哪儿啊?” 徐子佩口气中有不屑,和在表演时的腼腆相差太多,这脸转化的速度,让人不得不佩服。只是,她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陪着她玩儿。 “徐子佩,有的时候你闹闹我觉得也就算了,但凡事不能太过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你要是触碰了这底线,迟早没有好果子吃。好好想想吧,也就只有我容忍你,你去换别人试试,再知道你的真面目之后,他们会怎么样?尤其是,你的弦听哥哥。” 徐子衿有些口不择言,反正徐子佩已经算得上是没脸没皮了,不管她说什么,她都是那样的,还不如使劲儿说说。她还就不信了,徐子佩还能这么无聊的自找没趣,心里承受能力还能更强不成。 “姐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稍微表现了一下自己,得到了别人的认可,尾巴就已经翘到天上去了?这有些话啊,可不是乱说的呢,尤其是从姐姐的口里说出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做了多大的牺牲呢。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英雄主义,看着真的太恶心了。你知道吗,你这样做作,其他人知道了会是怎么想的呢。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么,连沧镜你也不在乎了?” 听到徐子佩这么说了之后,徐子衿当时就发火了。说她就说她,再带上她身边的人她就会觉得特别的不舒服,尤其是徐子佩提及的时候,那不屑一顾、嘴角轻蔑的样子,让人想不生气都难。 徐子衿一下子攥起徐子佩的衣领,说道,“我的容忍是有限度,不是我杀不了你,而是不想罢了。徐子佩,若你再学不会收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知道你心里又在各种蔑视,随你怎么想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又没有这个本事了。滚!” 徐子衿说完后,松开手,带着千影就离开了。徐子佩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笑了起来,蝶绣想扶徐子佩起来,但是徐子佩推开了,她也就只得恭恭敬敬的退在一旁。 “公主,虽说您惩罚溪陵公主也不算什么事儿,宴会也散了,那边也没什么人,可是这并不代表真的没什么人。再看溪陵公主态度如此决绝,很难不让人起疑心。这就像是实现安排好的一出戏一样,也是一个大坑,等着公主跳似得。” 千影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徐子衿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事儿都已经发生了,没什么好纠结的,如此也好。 徐子衿她们到的时候,徐依墁的寝宫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绯色陪着徐依墁,急得满头大汗,而徐依墁早就已经晕了过去。徐子衿想过倾城的病严重,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也是愣住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倾城昏迷 “倾城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可有性命之忧?” 徐子衿立马拉上绯色开始问了起来,她和倾城的关系不错,在皇宫中,亲密无间,又经常见面,大家一起讨论,一起说话的也就倾城。大哥二哥他们时常有事情,她也就不便打扰。 倾城不会,倾城会和她说话,就像闺蜜一样,倾城温柔体贴,也照顾着她。明明她的年纪比倾城大多了,可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需要别人的照顾,这样的她,有时候她自己都嫌弃的不得了,可倾城她们会包容她,让她心里觉得暖暖的。 眼下倾城出了这事儿,她怎么可能会不着急,再加上倾城脸色也很差,就更加的让她觉得担心的不得了了。如今,她只希望倾城好好的,绝对不要出什么事情就好。倾城若是出事了,她可怎么办。 倾城这个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了,跟在倾城身边多年的绯色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一次有些严重,她也有些不清楚。 “殿下,且宽心。公主这个病啊,自打在娘胎的时候就有了,也一直在养着身体,前些日子还好些,大有好转也没有用再犯的迹象。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公主从早上的时候就开始不舒服,这也是公主为什么早上没去原因。到了宴会开始的时候,我看公主头上有冷汗,就劝公主先回来。谁知刚出来的时候,公主就晕了过去,到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太医、太医也有些束手无策。” 徐子衿听后,控制不住的后退了半步,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会这样,她之前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而且,瞧着倾城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是这样的,是哪一个地方出了故障呢,怎么会这样。明明,不可能是这样的。 倾城的身体看起来那么健康,怎么会有这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徐子衿心里总觉得有些害怕,她害怕一个不小心就再也见不到倾城了,倾城不会再醒来,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就觉得心好痛,揪心的疼痛。 “太医怎么可能会束手无策呢,他们不是最好的医师,通过层层选拔上来的么?他们不是能医治各种疑难杂症的么,怎么可能会治不好倾城呢?绯色,是不是你听错了?怎么可能?” 绯色摇了摇头,“殿下,奴婢也不想公主出事,怎么会不注意听呢?就是因为听的真真切切的,奴婢心里才会觉得发慌。奴婢也不想这样的,只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奴婢心里也不好过。” “罢了罢了,先等等吧。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大不了就把太医全召过来,本公主还不信没有一个人可以医治倾城。太医院又不是养闲人的地方,若真没有,本公主定然要让父皇把太医院的人通通都换掉,重新选能人异士。” 正好有一个太医就在这里,他腿瞬间控制不住的开始哆嗦。倾城公主的病实在是太过古怪,他饱读诗书,也实在是想不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按理来说,服药克制还是可以的。可这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克制的住,他心里也是发慌。 他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入太医院,成为太医,万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无所有。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求医问药 太医院最有学识,经验也丰富的太医都在这里,这也惊动了南君南后,弦听看到有很多人匆匆忙忙的朝一个方向去了,也是有些好奇。阿哑在宴会上的时候神情恍惚,也没有注意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弦听一下子揽住了阿哑,随后说道,“阿哑,你猜,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看溪陵公主跳舞的时候,气色不错,自然不会是溪陵。圣安公主刚才表演的时候,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南朝总共有三位公主,两位是皇后所生,另外一位是册封的倾城公主。从头到尾她都不曾讲过话,一直安安静静的在一旁,也没有去表演,太安静了。再加上,过去的都是太医,孤猜测,生病的应该是她,倾城公主徐依墁。” 弦听有些好奇,这小姑娘究竟是除了什么事儿,怎的惹那么多人如此太医。若只是简单的小病的话,一名太医就已经足够了,完全不需要如此之多。看来,定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殿下是打算去么?” 阿哑睁着大眼睛,嘟着嘴,有些小小的抱怨。她怕太子失了理智,若是真去了,反倒还不好说。太子只是代表东岳来问候南朝君主的,若是过于担心一个人,会让人会错了意。太子若是娶亲,也只有南边长公主圣安才能配得上太子。并不是其他的公主不行,而是太子最后是要继承皇位的,万不可出什么差错。 太子若是太关心倾城公主,此番去了的话,始终是不好说的,还不如不去,待在南君准备好的寝宫,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 弦听知道阿哑担心的是什么,他伸手戳了戳阿哑的鼻子,说道,“阿哑,孤知道分寸的。孤来之前,父皇都跟孤说了,孤记着的。只是,这事儿也来的突然,孤正好看到了,若是不去的话,也是说不过去的。也就只是看看,阿哑,不用担心啦。” “殿下就不能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么?倾城公主的事情,自然有太医、有圣安长公主他们,也不会出什么差池的。就算是严重了,明日再去也不是不可以啊。殿下就听阿哑的一句劝,现在就不去了,等到明日可好?阿哑知道这回是阿哑任性了,殿下就让阿哑任性这一次吧……” 阿哑神色真诚,弦听还想推脱,但最后还是没去。他不想阿哑过于担心自己,且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涉足之后就能解决的。他来南朝,左右也只是一个客人罢了,一个客人管的事情太多了,始终是不好的。 且,倾城公主一出事,他就迫不及待的过去,这也的确是解释不通的。他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不能坏了规矩,让身边人为难。 “好,孤就听你的,就不去了。先回寝宫吧,之后的事情之后再处理。” 倾城他的确是见过的,之前也见过,只是并没有什么印象,她的确是没有必要为了倾城惹得别人说闲话、会错意,也就算了。 听到弦听说不去的时候,阿哑也长舒了一口气。太子冲动不得,倾城旁边有人守,就算是没有太子,也会很好,不是非太子不可。她知道她这样做有些不厚道,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私念,也就只有对不住倾城公主了。 南君和南后是一起来的,南后一听倾城是这个状态,当即也是吓到了,看到子衿红肿的双眼,当即也知道不是闹剧,倾城是真的出事了。南后后面紧跟着的是徐子佩,她本不想来的,只是一下子聚了那么多人,她若是不来的话,始终是说不过去的。 徐子衿看了徐子佩一眼,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到了这个时候,徐子佩还想着说谎,还想演戏,这样的徐子佩真的恶心了。她倒是宁愿徐子佩不要来,倾城醒来的时候,看到徐子佩心里怕是也会不高兴的吧。 “子衿,倾城现在是什么情况?”萼婉皇后一下子拉住了徐子衿,开始询问,倾城的病,之前她也是知道些的,可没有晕倒的时候,这些年也有太医开药控制,也有所好转。今夜,怎会突然间就犯了,而是如此严重。 徐子衿本来想让徐子佩滚开的,看到母后在这儿,也不好发作,索性等到一会儿稳定下来之后再让徐子佩滚蛋好了。 “太医说倾城的身体不太乐观,也在找治疗方案。现在,太医说看倾城的身体了,他们已经尽力了。母后,我守着倾城,没事的。已经大晚上了,你和父皇先去歇息吧,别累坏了身体。” 虽说徐子衿这么说,但是萼婉皇后还是有些担心。看倾城的样子也不像是还好,就怕倾城出什么事情,届时就不好说了。本就对倾城的爹爹有所亏欠,这回倾城还出了这事儿,她觉得甚是愧疚。本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想护住的孩子,若是她护不住的话,怎么对得起他们。 “子衿,母后再看看吧,再守一会儿就好。倾城这孩子从小身子骨不太好,之前母后还以为是调养过来了,不知道竟出了这事儿,这可如何是好?” 南君过去揽住了萼婉皇后,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婉婉太累了,他不想让婉婉更累,宁愿为她扛起所有的事情,做她的肩膀她的依靠,成为她可以信任的人。只是婉婉有时候太倔强。总是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抗,他看着只觉得格外的心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本来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现在啊,他只想婉婉靠在自己肩膀上,她去解决就好了。萼婉皇后惨淡的一笑,然后望着自己的夫君,说自己无碍。只是。她现在的状态,让人怎么相信她没事呢?南君更是一刻都不敢松懈,“婉婉,听话,先听子衿的先回去,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处理,你别担心了,回去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 “阿澈,我真的没事,我想等倾城这孩子醒了再走。倾城就像是我的亲孩子一样,她自幼没了娘亲,我就是她的娘亲。若是樱歌在的话,也一定会守着倾城的,樱歌最后的心愿就是让我照顾倾城,倾城不能出事!若是倾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百年之后,我怎么去见樱歌啊!阿澈,你知道的,樱歌为了我做了多少,你知道的……” 萼婉皇后有些情绪失控,在南君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徐子衿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娘亲竟是如此的在乎倾城,就算是不见面,也在背后默默地关注着,生怕她出什么事情。她原本以为,娘亲仅仅只是客套客套罢了,却原来,是她错了,是她想错了娘亲,会错了意。 南君一看萼婉皇后哭成泪人,心也像被揪起来一样,疼的要死。他最怕的就是婉婉哭了,婉婉一哭,他就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想让婉婉好好的,却没什么办法。出了这事儿,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深深地无力感,他觉得甚是折磨。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替婉婉承受所有的苦痛,也不想看着她如此伤心。 “婉婉,我都知道的,我知道樱歌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们姐妹之情究竟有多深,我都知道的。只是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婉婉,谁都不想这样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你听话,先回去好好的休息好不好?有我在啊,你还不相信我吗?” 南君这么一说之后,萼婉皇后果然是有些迟疑了,只是还是有些不舍,还是想在这里,南君没办法,只得把他的婉婉敲晕,然后送回寝宫。 “圣安、溪陵,你们且在这儿守一儿,父皇送你们母后回去就回来,很快,不会用多长时间的。一旦有什么方法,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做,若还是没用,就让他们滚蛋。” 说完后,南君就把南后公主抱抱起,满脸都是宠溺,徐子衿不由得羡慕了起来。不得不说,她父皇母后的感情那是实打实的好,白首不相离,大概说的就是她的父皇母后吧。无论经历了多少事情,还能待对方像最初的样子,怎么不让人羡慕呢? 徐子佩在刚才母后为了倾城这个样子后,当即就妒忌了,在她的印象里,娘亲似乎就没有对她公平过,不管是什么事情,想到的要么是徐子衿,要么就是徐依墁,要么就是徐诺,从来都不曾记得,她也是她的女儿,对她,什么时候公平过呢? 若是今夜躺在这里,昏迷不醒的人是她,母后又会怎么样呢?估计啊,是巴不得她死了吧,死了也好,省的占地方,妨碍别人。 母后还真是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变过呢,也让她丧失了一颗孩子爱娘亲的心。父皇最宠娘亲了,娘亲说什么都是对的,娘亲对她不管不顾的,父皇的态度又能好多少呢?她终归还是成了自己都讨厌的样子,渴望着别人对自己好的样子,那种迫不及待想要被爱,交出一颗真心后,换来这样的结果,真丑。她真的很累了,累到不想掺与,累到只想要弦听哥哥,只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南君南后走了以后,徐子衿也开始算着她和徐子佩之间的事儿了。刚才父皇母后在,她也不好说什么。哪怕是母后看起来对徐子佩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可子佩好歹也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她怎么可能会真的不在乎呢。只是,许是发生的事情过于重大,让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面罢了。 徐子衿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什么大理想,只是想安然无事度过此生,和镜中花在一起,身边人都平平安安的、一生无忧,也就足够了。只要风平浪静的,没什么事情,她就懒得去惹是生非,但若是有人一直惹自己的话,她也不会像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在意。她可以容忍,但是会有个度,过了这个度,便不要怪他了。 徐子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觉得她好欺负,觉得可以随便如何如何,那也是徐子佩自己想多了。她对徐子佩的容忍,现在仅仅只是因为她是父皇母后的亲生女儿罢了,若没有这层关系,徐子佩早就已经不知道死了死了多少回了。 像徐子佩那样的人,总是喜欢去试探,发现别人是好欺负的之后,就开始不停的欺负别人,这种性格说好听了一点叫好动,这说不好听了去,就是欺软怕硬。 徐子佩也就只敢在她和倾城的面前如此嚣张,换在别人面前试试,随便说几句都能把她唬住了。倾城慵懒惯了,很多事情都是懒得管的,再加上在寺庙静修过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更是懒得计较这些。倒是徐子佩,闲来无事就喜欢在倾城面前提及身世,她觉得自己才是正牌公主,而倾城只是册封的。看不起别人的时候,其实自己才是最恶心的那个。她是觉得,这样的徐子佩,什么意思都没有,活着也只是会不停的炫耀罢了。 若是倾城的双亲还在的话,哪有那么多的身份可谈?父皇母后和倾城的爹爹娘亲关系都不错,怎么可能会用什么身份尊卑有别去压别人,也就只有徐子佩才那么无聊,闲来无事就喜欢找倾城不痛快。 若是徐子衿碰到的时候,自然不会轻饶了徐子佩,可倾城的性子太好了,每次都劝她不要和子佩计较,要姐妹和睦。徐子衿倒是想相安无事的,自己混自己的,只是徐子佩欺人太甚,也就让人有些受不了了。但凡是徐子佩会收敛一些,哪里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徐子佩一直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都是谁谁谁害的,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的一些行为究竟有多么恶劣。她在自以为是受害者的时候,同时又伤害了多少人,她知道吗,算过吗? 徐子佩心里难过,觉得全世界都很自己作对,所有人都向着她,不会改变自己的形象,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更加的心寒,哪怕是刚开始有愧疚之心的,后来看这个样子不慢慢淡去就怪了。徐子佩自己喜欢作妖,最后把自己作成了这个样子,以为自己清纯风一直都在,殊不知在决定变坏的那一刻,什么都变了。只有她自己不曾察觉罢了,也是可怜至极。 徐子衿看向徐子佩的时候,忽然觉得徐子佩很可怜,她总是自以为是的抓着自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以为这样就可以天长地久,然后什么事儿都没有。自编自导自演着这一切,哄骗自己的手段也着实是高明的不得了。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所认为的已经得到的一切,只是一个美梦,梦醒了,都会随风散去的,也就只有她自己以为是不朽,以为自己留住了感动,实际上呢? 这么看的话,徐子佩怎么可能会不可怜呢?她做梦梦的久了,都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了,真的是可怜。徐子衿本不想打碎徐子佩的美梦,只是徐子佩太过于逼着自己了,她生气了,不想再陪着徐子佩玩儿下去了。这样的日子,根本毫无意义,也就只有徐子佩自己乐此不疲。 “徐子佩,你回去吧,在这儿守着,你不觉得自己很尴尬吗?明明对倾城没什么感情,却还是因为父皇母后来了之后就跟着来,以为这样,母后就会对你不一样,可事实呢?你觉得,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徐子衿的话没有丝毫的温度,她冰冷着脸,徐子佩也一样。从父皇母后走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已经坠入深渊了,坠入了冰河,被无数的冰水包裹着身体,那种感觉痛不欲生,已经快死了。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好,足够有耐心,一切都会改变的,母后会看到自己的,哪怕只是一丝一毫得注意,可是事实呢?娘亲眼里看到的永远都是徐子衿、倾城,把她置于什么地步呢? 也许徐子衿说的是对的,是她自己作妖,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了的,却还是要别人一次一次的做给她看,她才会相信真的是这样的。心还真是痛呢,这辈子对亲情大概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幻想了吧。自以为是的样子,真的让自己备受折磨,她觉得,自己已经快撑不住了,却开始要让自己保持着最后的骄傲,活下去。 “徐子衿,你是在炫耀吗?炫耀你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多少,被多少人宠爱么?还是说,看到我这个样子,像个小丑一样,站在台上,哗众取宠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也对,你心里本来就对我有怨恨,自然是希望我过得越痛苦越好。如今,你也看到了,不过,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了……” 徐子佩说完后,摇摇晃晃的出去了,蝶绣扶住了徐子佩,甚是心疼。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对公主和其他公主的感情分的如此清清楚楚,就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似的。明明皇后对其他人很好的,哪怕是不认识的,哪怕是小小的宫女不小心冲撞了她,她也不会生气的,对人十分的和善,为什么到公主这里,就是如此大的天差地别呢? “公主,我带你回寝宫,那才是家……” 徐子佩听到后,不由得笑了笑,蝶绣说的的确是对啊。这偌大的皇宫,金碧辉煌么样子,真的漂亮,只是啊,只有自己的寝宫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别的地方,都是可望不可即的罢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得如此可怜了,这个样子,一定特别的丑。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是啊,那才是我的家,我该回去的地方……” 看着徐子佩走出去的那一刻,徐子衿竟然觉得特别的凄凉,她对徐子佩的确是没什么感情,可她的样子、她的经历,的确是让人唏嘘不已。徐子佩成了这个样子,的确是让人觉得同情的。若是不是小时候被区别对待的那么明显的话,徐子佩会不会是不同的结局呢?她、是否也不会成现在的让人特别讨厌的性子,是不是也很乖巧的样子,惹人怜爱? 只是,这些都只是如果罢了,想想便可以了。十三年了,她的性子也已经成型了,每天承受着苦痛的折磨,每天都自我安慰会过去的,还有无数种可能,可是最后等到的,又是什么呢? 突然,徐子衿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了,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的,和镜中花一起去别的地方,和徐子佩那么较真,又有什么作用呢?徐子佩也是可怜,只是,她也可以好好的,却选择了这样,让自己的心里是更加的难受。 徐子佩选择永无止境的报复,以为这样,自己的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以为这样,就不会那么痛苦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解决的,只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还不如什么没有得到,说不定还会失去一切,一无所有的样子,才是真正的可怜不是么?只是,徐子佩又知道多少呢,又能走出来吗? 太医们跪在徐子衿面前,徐子衿也是被吓了一跳,她以为把所有的太医叫来会有解决方法,也可以让倾城醒过来的,只是这些人一下子都跪在她面前,她还是被吓了一跳。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的心里还会好受一些,会自我安慰会好的,只是,他们一这样,徐子衿心里就更加的没底了,觉得甚是心慌。 “殿下,我等已经尽力了,只是倾城公主这次发作的太霸道,短时间之后根本没办法好起来,我等只能压制倾城公主体内的毒素扩散……” “你说什么?毒素?倾城是中毒?” 徐子衿当即就难以置信,这根本说不通的啊。 “臣以为倾城公主是因为自打娘胎里带的病犯了,最后细细确认了一下,根本就不是。倾城公主是中毒了,正好自己身体潜在的病也被引发了出来,才会这般的眼中。两种情况碰在一起,太过于霸道,且还有千万种组合的可能,臣们讨论了很多种方法,只是公主的身体精贵,经不住折腾,也就不敢用药……” “本公主不想听你们解释,想要的只有明确的答案,倾城的病你们能不能治好,毒药能不能解?” 徐子衿当即就忍不住的发火了,他们在那儿鼓捣了半天,最后跟她说没办法,她怎么会不生气。而且在皇宫中,她根本就想不出来究竟是谁会看不惯倾城,会对他下这个毒手。看徐子佩的样子,怕是也不知道的,在倾城面前她只是炫耀罢了,除此之外,倒是不至于害倾城。可是除了徐子佩之外,还有谁呢?谁会如此恨倾城,恨不得她如此痛苦? “臣等已经尽力了……” 太医有些哆哆嗦嗦的,刚才皇上的话都听到了,长公主殿下也可以处置他们的。他们在太医院待了也有这日子了,成为太医有多少步骤,有多少人垂涎这些位置,又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有了如今的这个成就,他们有多不容易,家人有多么的信任,这些都让他们没办法舍弃。如果说刚开始是为了自己,那后来就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相对安稳的生活,怎么能就这样一无所有呢? 不该是这样的,怎么舍得? “本公主要的不是你们尽力,要的是你们尽心尽力医治好倾城,本公主根本不想听这些。若是你们还是没本事的话,太医院的所有人都可以卷铺盖走人了,太医院不养闲人,本公主相信父皇也会同意我的决定的。你们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尽情的试试,看看本公主会不会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滚蛋!” 徐子衿一点儿都不想听所谓的尽力的话,听多了都已经觉得很烦躁了。正是这些尽力了,让人觉得还有无数种可能的。所有的已经尽力的,都是学识不够。高手在民间,他们不行,自然是还有其他人。这些人是到了用人之际的时候,个个都是像吃干饭的一样,尽力了,他们的尽力就是这样尽力的么,还真是让人无法相信他们是否真的是尽心尽力。 太医们一听,当即就慌了,公主根本不是开玩笑的,而是认真的说着,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不让家里人失望,他们这次若是真的没办法的话,那就是真正的被扫地出去了。若是退休的太医还好说,因为无能还被刷下去的太医,这说出去根本就没有面子,还有多少人愿意找他们呢。一旦被扫地出去,他们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前途一片黑暗,他们怎么会不心慌呢? 大家都好好的想了想,突然有个太医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说道,“殿下,臣等虽然没办法医治倾城公主,可是臣知道谁能医治倾城公主。药王谷的药王沧镜,医术精湛,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就算是将死之人,沧镜都能医治好。只要能进入药王,找到了药王,就什么事儿都好解决了,倾城公主的性命就会无忧了。臣等会用药拖住发病的时间,在此期间,殿下务必要找到药王沧镜,否则回天乏术……” 徐子衿一听,心里也是一喜。不知道怎么的,当这个人提沧镜的时候,她总会觉得有些熟悉感。镜中花的身上有要药香,像是长期跟草药打交道的,这说不定啊,他们说的药王沧镜就是她的镜中花。 “只是,药王谷的的路很难找,殿下若是去的话,会有很多磨难,殿下想好了么?” 太医有些底气不足,药王谷的路何止很难找,能不能找到还是一个问题。药王沧镜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是进去了,能不能有这个运气碰到他在还是两回事。药王喜欢按着自己的心情办事情,根本不管来人是谁,身份在他那儿,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他的生活最多的就是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也正因为药王沧镜的性子,才更加的不好办。只是,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不管是信不信,也只有先试一试,万万不能放弃了这最后的机会。后面的话,他自然是不敢跟长公主殿下说的,殿下若是知道的,也一定会觉得他在骗她,也只有放在心里。 药王沧镜,现世为医者都知道的存在,也知道这个鬼才究竟有多么难找,能不能碰到,真的是运气。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方法,他们自然也不会说后续的,长公主殿下要的是方法,如今方法已经说了,至于怎么做,就是看长公主的了。他们只希望长公主运气好,碰到了药王沧镜,然后药王同意医治,最后倾城公主平安无事,否则他们的脑袋啊。可就是实打实不在自己头上了。 这方法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也是风险最大的,如今就看是不是能实现了。希望殿下认可,否则的话,说再多也是没用的。他们不想死,也不想毁了自己的名声。 “好了,本公主知道了,会考虑的,你们先开药压制倾城体内的毒素吧。剩下的事情,本公主自己解决。若是倾城此番平安无事的话,你们都冷继续待在太医院,做你们的闲官,若是没有的话,你们就自己卷铺盖走人吧,本公主也不想手上沾满鲜血。” 徐子衿吩咐好了之后,众太医又是提心吊胆,这感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啊?自己的前途还是一片黑暗,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担心。现在他们只希望长公主殿下找到了药王沧镜,倾城公主平安无事,否则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他们听到了之后,徐子衿也不打扰他们了,看了看倾城,走了出去,坐在了倾城院子里的秋千上思绪万千。药王就是镜中花,她也只是猜测罢了,有太多的未知数,且同名同姓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正是因为是这样的,她才觉得心里很慌,她自己都不确定,怎么可能会不心慌呢? 绯色安安静静的守在徐依墁身边,只想徐依墁快些好起来,不想公主出事。只要公主好好的,一切都好,就怕公主出事情,别的她都不害怕,也都已经不在乎了。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公主好好的,平安无事。 千影想陪着绯色一起守着,但是绯色拒绝了,她看得出来,长公主殿下身边也需要人陪着,她因为此事也操了不少心,现在更需要有人在身边,说着宽慰的话也好。千影跟在长公主殿下身边那么多,也了解她,这样就更加的方便了。长公主也累了,她就不添乱了,不留着千影了。 千影之后紧跟着徐子衿出来了,她心里也是很是纠结,一个是她从小到大的姐姐,一个是她最敬爱、对她特别特别好的公主,两个人都需要有人陪着的时候,最折磨还是她。无论是在谁那里,她都觉得甚是担心,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殿下的情况看起来也不是很乐观,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觉得无能为力,自己也显得特别的没用,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徐子衿看到千影出来后,还是有些意外的,她能看得出来在千影的眼中绯色更加的重要一些。她也不想做这个恶人,与其拖着千影出来,还不如成人之美,让千影陪着绯色说说话,解解闷也好。她一个人坐会儿,权当是换换心情,也没什么不好的。 “千影,你去陪陪绯色吧,我没事的。现在正好有风,自己一个人吹吹风也挺好的。我现在脑袋有些乱,也听不进去安慰的话,你陪着我没用的。我知道你心里紧张绯色,怕她出什么事情,就像是我紧张倾城一样。你们之间的姐妹深情,我怎么可能会看不见呢?别傻了,别因为我是公主然后你就过来陪着我,跟着我那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 徐子衿笑着让千影回去,千影还是有些担心,长公主这样,她怎么能走呢? “别犹豫了,进去陪陪绯色吧,我一个人也很好的。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等我想好了,也就没事了。真的,不用担心我,也不用顾忌我的。我们之间,不是像朋友一样么?” 千影的思想多少都是被束缚的,她骨子里还是想着尊卑有别,再加上徐子衿是她的主人,于情于理,不管是自己有什么事儿,主人只要是出事儿了,她都应该陪在公主身边才是。绯色那边她的确是舍不得,可是凡事要按照规矩办事,还是陪在长公主身边比较好。 “公主,绯色陪着倾城公主,也有些事情要忙,她喜欢安静,一个人的时候还好些,我去的话就是添乱了。她那儿本来就已经有很多事情了,我若是这个时候再去的话,可不就是添乱了吗?我不想绯色为难,也不想胖公主为难。公主就让千影陪着公主吧,千影绝对安安静静的,就这样在公主身边,绝对不会让公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徐子衿原本以为千影一定会走的,最后千影还是选择留了下来,她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她果然还是自私的,根本没办法让自己无私,还是会为了自己着想。若是当时千影真的去了的话,她心里真的会一点儿抱怨都没有吗?不见得吧。 “千影,谈谈你和绯色吧,你和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看你们像是已经认识很久了,似乎每一次都是一起的。若是倾城没有去寺庙的话,你和绯色的关系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好?” 徐子衿不经意的问道,这个问题在她的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只是每次碍于面子,总是没办法问出口,心里也是觉得甚是难受。果然,心里有事儿的时候,总是忍着不说的时候,自己心里也不见得有多好受。尤其是,她竟然该如此有脾气的憋了那么久,真的是第一次。 “我和绯色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的,不管是如何,哪怕是不在一个地方,哪怕是以后可能会永远都见不到,她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姐。绯色教会了我很多,你明明没有比我大多少,却像是大姐姐一样,对我悉心照顾,生怕我出事情。也正因为有绯色,我的生活才不算是痛苦,才没有那么多的磨难,可以说正因为有了绯色,才有了现在的千影。” 千影提及绯色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真挚的,根本没办法装出来的,这样的千影显得更加的活力满满,也让人羡慕。原来竟是有这样渊源么,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互相扶持,就算是没在一个地方,也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对方。无论是现在的自己在哪个位置上,就是像最初的样子对待一个人,真好。 徐子衿想起了付瑶,付瑶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是争吵了多少次,说过多少绝情的话,说着要绝交,说着要老死不相往来,最后还是会和好,还是会如初。这份感情感情更加的真挚,别人提及的时候都是,徐子衿身边是付瑶,付瑶身边永远都是一个人。现在,只有付瑶一个人,孤身的一个人,没有了徐子衿,她过的好不好呢? 徐子衿不自禁的陷入了回忆中,回想起和付瑶的一幕幕,只觉得心痛不已。约好了一辈子,她的一辈子却是那么短。最后的时光,什么都没有留住,她就像是云,飘到一个地方,兀自散去,最后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像是从来都没来过一样。可就是这样的她,在付瑶的心里又留下了多少无法磨灭的回忆呢? “你们的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千影,好好珍惜吧,一辈子太长也太短了,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明天。有太多的遗憾,不如好好珍惜,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失去了那么多……”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眉间的卑微 太医们整整忙了一夜,徐子衿也不睡,而是在外面等了一夜。倾城的情况没有好转,她休息也睡不好,倒不如在外面等着。 弦听听说倾城公主的病到现在还没好转,也就去了。阿哑这回也不拦着弦听,什么事是最重要的,什么事关注一下也就罢了,什么事可以不用在意,她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倾城公主虽是册封的,但也是一位公主,出于礼貌,太子也该去看看了。 萼婉皇后知道徐子衿一夜没睡后,当即就风风火火的来,让子衿回去睡了。徐子衿本来想推脱的,可看自己母后大人的态度,想想还是算了,带着千影就回北苑了。千影看着一直守在倾城公主身边的绯色,有些担心。 绯色给了千影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她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徐子衿知道千影这丫头担心绯色担心的不得了,可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胡闹,她两先回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再来接替绯色,让绯色也好好休息才是最好的。否则,所有人都挤在一个时间段守着,都会吃不消的,又该如何呢? “千影,绯色的性子有些倔强,有时候能劝的话,就劝着一些吧。这样下去,迟早有天自己的身子,也要搞垮的,届时,才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能看得出来,倾城的身边只有她了,你也很需要绯色,绯色好好的,才是最好的。” 徐子衿不经意的说道,她心里是有些难受的,也有些妒忌。可转念一想,绯色的为人处世、人格魅力,能得到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正因为绯色待人真诚,才赢得了那么多人的信任,如此,也好。 千影是她的身边人,刚来这里的时候,谁都不认识,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千影,千影就像个小傻子一样,跟她说了许多,怕她有不懂的,一遍一遍耐心解释,也可以说,千影陪了她很久,最初到现在,感情自然是不同。她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还是会有些小嫉妒。 千影自然是担心绯色,绯色总是那么爱逞能,她也没什么办法,“绯色姐姐什么都好,有时候就是有些太执着了,根本不听劝,我说都起不到什么作用的。一旦是绯色姐姐认真的、下定决心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也劝过,哎。这要是下去,我怕绯色姐姐的身体吃不消,她难受,我心里也不好过。” 千影很想替绯色去承担这些,为她减轻负担,可她的能力有限,她太迷迷糊糊的,谁都照顾不了,反倒是别人照顾她。她想改变的,可是日子久了,却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改变了,也就耽搁下来了。等她察觉定性的时候,更是除了慌张,再什么都不会了。 徐子衿摸了摸千影的头,这傻丫头啊,还真是傻的不得了,自己就是个小布丁,还想着去照顾谁谁谁,还是照顾好自己吧,才是最好的。 “也没什么,慢慢地就好了,脾气倔强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看执着的是什么,才好弄。我看得出来,绯色对倾城对你有多认真,她的倔强其实都在你们两这里,只是你个傻丫头,有时候反应迟钝,愣是看不出来罢了。” “可是,我不想让绯色姐姐那么累。绯色姐姐,她其实经历了很多,是常人根本没办法想象也无法相信的。她从小就很独立,独立到让人心疼。” 千影说的这点,徐子衿还是赞同的,绯色这个丫头的确是太独立了,基本是什么都可以安排周到,很难想象一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竟比很多成人独立、懂事。太早熟了,都有原因的,看只看绯色经历了什么,才成了如今的样子。不难想象,曾经的绯色,究竟经历了多少,她的疼痛,怕是悉数都装在了过去的记忆里吧,的确值得别人心疼。 “安啦,都会过去的,只是看时间的长短罢了。说不定这些都只是劫数,劫数过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春暖花开,倒是成就了以后的自己,也未尝不是一天好事。” 徐子衿说完后,就揽着自己的小千影回去了,因为沉迷于自己的攻气,没注意到弦听和阿哑吃惊的表情。毕竟,她之前的表现还是算得上是端庄得体的,现在像个大爷一样搂着自己的贴身宫女又是什么鬼? 弦听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还忍不住的揉了揉眼睛,却原来并没有,就是真的。他的子衿妹妹实打实的搂着小丫头,也的确是像个大爷一样。 “长公主的性格,委实是豪放了些,豪放……” 阿哑有些哆嗦的说道,弦听表示十分赞同。二人看了之后,停了会儿便走了,在这儿的确是没什么用,看这情况,倾城公主醒过来委实是需要些时日的,这就让他们所处的位置很是尴尬了。 徐子佩回来后,自然是不想再去了。徐子衿话都已经说到那个份儿上了,她再去也是给自己找难受。她还没有贱到让别人一次又一次的踩着自己的自尊,那种感觉太难受了,也太没必要了。 徐子衿说的倒也是对的,反正她和倾城互相看不对眼,她比倾城好些的是,她会说出来,而倾城则像是闷油瓶一样,什么都说,这性子,的确是很不讨人喜欢,尤其是,徐子佩还是急性子。在父皇母后那里,她会装一装,可是私底下却懒得去装什么,有什么说什么,由着自己的性子。 她的人生,有太多的时间都是戴上了假面,说着唯心的话,不停的装,告诉自己忍忍就过去了。不管有多累、多苦、多痛,也还是忍了下来,慢慢地也就累了,便不想了。她心里,何尝不想做最真实的那个自己,可最真实的那个自己,谁又会接受呢? 徐子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双眼无神,她的卑微,她已经受够了,却还是要继续忍着。因为很多事情,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更加不知道自己所追逐的又是哪个方向,只知道不停的往前,再往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卑微到了骨子里。 蝶绣为徐子佩梳着头发,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宽慰公主,公主看起来有些行为幼稚到了极点,其实她只是太想抓住一些东西了,那些本该属于自己却失去的一无所有的。公主活的太累了,却无可奈何。 徐子衿入睡之后,在梦里,她又看到了寻胥,那个送她过来的人。好像是被带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里,又像是做的一场梦,虚幻、飘无,唯独那种感觉真真切切。 有两个小孩子,她看不清他们的样子,明明并没有什么记忆,却会觉得十分的熟悉。远处的寻胥坐在树上,看着这一切,他眼里的悲凉,是徐子衿所熟悉的却又不懂得。她不懂,为什么寻胥的双眼空洞,那么的悲凉,他的过去又是怎样的。寻胥像是经历了大彻大悟之后,无欲无求的人,而他是俗人的时候,又奢求过什么呢? “姐姐,阿胥长大以后,一定要带你去完所有你想去的地方,阿胥愿意陪你一起去流浪,不管是哪儿,只要有你就好。姐姐也要答应阿胥,永远都不要不要阿胥,等等阿胥好不好?” 小男孩儿话中有几分卑微,他对那个小姑娘肯定用了很多感情吧,否则,怎会如此。 小姑娘笑了笑,然后戳了戳小男孩儿的额头说道,“阿胥还真是一个小傻瓜,姐姐不就在你的面前吗,还能去哪儿呢?流浪什么的,姐姐只是说着玩儿的罢了,哪里会真的去流浪啊。姐姐啊,也想安安稳稳的,不轰轰烈烈没关系,细水长流什么的最好了……” 徐子衿竟然会觉得熟悉,就好像,她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似乎于她只是一个不经意,不经意的脱口而出,不经意的回眸,不经意的认真,不经意的情,却编织了一个囚禁别人的牢笼。 她经历了穿越之后,已经相信前世今生了,曾经的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如此强烈的熟悉感,哪怕是看不清楚脸,她还是觉得,好像是曾经的的她。曾经的她,陌生的、决绝的、悲伤的……各种各样,不同情绪的她,竟一下子在心头。 “姐姐,永远都不要骗阿胥好不好?阿胥只有姐姐一个人了,若是姐姐不要我了,我都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阿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唯一要的就是姐姐,姐姐切莫辜负阿胥,好不好?” 小姑娘有些神经大条,她打了哈哈,然后说,“哪里会不要啊,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我最亲的亲人,不要想那么多啦,现在就很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文秀山,虽说有些冷清吧,但是更加的自在,相依为命的感觉很好,阿胥不用担心。姐姐会一直在的,真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往事知多少 有多少人曾以为,当时的山盟海誓会是此后的温暖,却没想到是为自己做了牢笼,没法走出来,痛苦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曾经以为最温暖的,才是最伤人的,把人伤到体无完肤,心痛的无法呼吸。而他们之间,曾经许诺的山盟海誓,又是怎么样的呢? 徐子衿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故事中两个人,像是把自己的回忆走了一遍似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痴迷,也不知道好端端为什么会有想哭的冲动。明明像是昨日发生的时候,却好像已经过了沧海桑田,再也寻不到。又是谁紧紧的抓住了这一段,不愿意忘记,只想一直如此,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呢。 “我这一生,仿若浮萍,以为抓住了可以赖以生存的,却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太难受了,可却什么办法都没有。我很累了,承诺什么的,也越来越淡了,淡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那些曾经许下的诺言。放过我,何尝不是放过自己呢。阿胥,太久了,太远了,太多的事情压着,都已经回不去。你懂吗,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样子,也不是在不谙世事的文秀山上逍遥快活了,你懂吗?” 转眼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徐子衿依旧是看不清她的样子,只隐约的看出她是个长的文文静静却又有自己张扬美的小姑娘,她心里好像很痛苦,也好想很无助。她的话太伤人,把面前的人,伤的体无完肤。 “姐姐,没有变得,我是真的,不是假的。我说过,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改变的,可是你老是不信,总觉得我是在撒谎,其实并没有,我只想好好的,像在文秀山时那样,与世无争。你说,你不喜欢颠沛流离,不喜欢到处流浪,这些,都是骗我的吗?” 寻胥眸子中的伤感让人心里一震,徐子衿只是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心痛难耐,她不知道曾经的寻胥也有如此卑微乞求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成了这个样子,再也回不去,互相伤害着,谁都不想认输。 徐子衿以为是谁都不想认输,可自己看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寻胥已经认输了,每一次都是他认输,把所有的一切都扛了下来,他默默地承受着最多的伤害,只为了那个人可以好好的。可是,发生的事情却与他的预想背道而驰,非但没有,他们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了,也难怪寻胥之后会发疯。 “阿胥,谁都会改变的,那些话只是当时的自己说给自己听的罢了,我说不想颠沛流离,可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我做主,我已经颠沛流离了,根本不用拒绝,已经是了。流浪的太久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了,我曾经若是说了像傻子一样的话,你就忘了吧,记得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是么?” 小姑娘好像是在笑,她的笑太痛苦了,徐子衿能看得出来,她根本不快乐,只是不停的在装罢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曾经那个很容易快乐,很容易被满足的小姑娘渐行渐远了,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她的无悲无喜,像是经历了很多事情,像是无法改变被迫成为自己不喜欢的人一样,太难受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心里很痛啊,她也曾想快快乐乐的,她也曾想一世无忧,可是,又能如何呢? 徐子衿觉得很奇怪,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好像又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明明是不一样,经历的事情相差的太多,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清楚那个小姑娘的一切,就好像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所有的心情,从头过了一遍,只有无尽的悲伤,她的无奈,她一清二楚。 “姐姐,不是这样的,你跟阿胥说啊,不是这样的,你说话啊,不是这样的,差距有很多,经历的也可以改变的。你想怎样,阿胥都可以为你而改变的,只要你想,都可以的,别这样好不好,别抛弃阿胥。阿胥早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姐姐了,若是叫姐姐都不要阿胥了,阿胥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姐姐你说啊,那些都只是玩笑话,根本不是你心里真实所想的,全都是假的。怎么可能会改变呢,明明没有多长时间啊,就仿佛是昨天才经历的似得,为什么,就变成了沧海桑田……” 寻胥有些歇斯底里,他根本不相信对自己那么好的姐姐,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会想着把他亲手推开。明明说好了,不管怎样,都不会放弃彼此的,都会好好的,就这样,便是最好的。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才会成了这个样子,如此的猝不及防。寻胥的心里更加的难过,他多想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会是最初的样子,他们还在文秀山,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不谙世事。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会选择出来,然后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很难受,可是却只能放在心里,更加的难受,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了,他的心痛,多久了,也已经忘记了。只是,唯一记忆清晰的是,那种痛,由始至终都在,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一直。 “阿胥,人都要学着自己长大,姐姐只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罢了。谁都不可能一直都像一个样子,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的,也还是不改变。早就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阿胥,你应该知道的,都已经改变了,不是当初的样子了。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会有些接受不了,可是这就是事实,这就是摆在我们年前的铁铮铮的现实。别总是原地踏步了好吗,我的一腔热血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阿胥,该长大了,哪怕是没了我,你也应该学着自己长大……” “可是我根本不想啊,我宁愿幼稚,宁愿长不大,宁愿什么都懂,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在我身边,你才不会离我而去。一旦我长大了,你就会走了,那我为什么还要长大?” 寻胥就像疯了一样,徐子衿第一次知道,原来无欲无求的寻胥也会这样。曾经的那个他和普通人没有区别,有血有肉,为了自己活着,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活着,有一个姐姐,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那个姐姐,还怕不够。他只是想让姐姐知道,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在乎,不想离开罢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在他成长的那一刻,姐姐的话无疑是像利剑一样,狠狠地刺向了他,让他的心里好难过,可却是那般的无可奈何。 “姐姐,于你来说,或许我只是一个负担,我知道一个负担根本没资格多说什么。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给我的一切,连理由都省了,自认为这是我该得到的,没想到姐姐都已经厌倦了。也怪我,怎么看不出来呢,都这么久了,竟然都看不出来,还不要脸的拖累着姐姐,是我错了。我该早早滚蛋,免得姐姐为难的。姐姐,我懂了,是我错了,是我太不懂事了。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寻胥有些语无伦次,他的紧张、他的不堪、他的卑微……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般的明了,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一刻的寻胥无疑是最让人心疼的,徐子衿多想抱住寻胥,让他不要觉得痛苦了,但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这些,也只是想想罢了。根本不想这样,却又不得不这样,这种感受,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看客都要看疯了,更何况正在经历的两位。 小姑娘也是愣住了,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这是阿胥,怎么可能会是累赘呢,她只是想让阿胥成长罢了,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阿胥从来都没有对她发过脾气,所有的事情都是百依百顺的,一句重话都不会有,今日是真的被伤到了吧,否则怎么会这样呢? “阿胥,你知道的,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姐姐只是想帮你,只是想让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时时刻刻都围着我转。跟着我一个人,没有任何意思的,也特别的没必要。阿胥,你知道吗,我已经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求了,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早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小姑娘解释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她无疑是害怕的,她和阿胥从小相依为命,可以说,阿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若是连阿胥都没有了,那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想要的不多,只想要身边人都好好的。阿胥他们在一起太长时间了,已经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了,不应该散去的。 “可是姐姐你知道吗,你已经有了别人,走了自己想爱的人,而我只是一个陪衬罢了。阿胥知道,姐姐不想让阿胥参与,究竟是为了什么,阿胥都知道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究竟是谁 徐子衿觉得有些难受,有些不舒服,摇了摇头,根本无法相信。有些记忆,明明没有经历过,却出奇的重叠在了一起,压抑的人心里十分难受。前尘往事,太多的记忆,哪里是现实,哪里又是在梦里呢? 徐子衿伸手想抓住寻胥的背影,想让他回头看看,可是伸手的时候,又有些退缩了。寻胥的背影太过孤寂,像是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一个人很久了,很难想象曾经的寻胥究竟有多么的活泼开朗。而让寻胥变成这样的,其实就是那个小女孩儿吗? “阿姐,你知道吗,我本无心,若不是因为有你,阿胥会无牵无挂的,绝对会成长成阿姐想要的样子。只是啊,阿胥回不到那个样子了,也不想成那样,宁愿一辈子都傻乎乎的,也不愿意成这个样子。姐姐,你一定不知道,在我心中,你有多重要吧……” 小寻胥惨然的笑着,让人有种揪心的痛。其中该是有很多无奈吧,明明不想这样的,却被迫成了这样,不愿意放下,也要推开,这种难受,究竟有多难受,也就只有两人才知道吧。小姑娘不在乎寻胥吗,不见得吧,只是她的选择,只能暂时放下。然而已经习惯了小姑娘的寻胥,又该何去何从呢? 小姑娘望着寻胥,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没等徐子衿听到,她就已经被叫醒了。回归现实,徐子衿还是会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好像是根本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似得,像是曾经的自己,在某个时代,成就了别样的自己。又好像是一场梦一样,梦里花落知多少,所有都是缘起缘灭,她的缘起,她的缘灭,其中经历了多少,也就只有那个她才知道吧。 “公主,千影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打扰您,您已经一整晚没谁了,该好好的休息,可是千影是真的没办法了,这才出此下册。公主,倾城公主的情况有些不稳定,绯色已经累倒了,怎么办?千影想做些什么,但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公主……” 徐子衿一起来就看到千影着急的不得了,她也是睡死了,竟然没有察觉。看千影的样子,应该是叫她有一会儿了。千影肯定是想现在就飞奔过去,只是,她还未曾醒,千影骨子里还是想着什么尊卑有别的,也就只有在这儿等,等她醒了,才开始做决定。 千影还真是傻死了,如果换成是她,看着睡成猪之后,一般都不会管了,先去看看再说,其他的随后才说,这样也不算是耽误了。只是啊,千影还真是太傻了,才会一直等下,一直等。 “千影,你也别着急了,现在就过去看看吧。随便给我弄个发型,然后拿件披风就走,”徐子衿‘滕’的一下就起来了,然后好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赶忙说道,“算了算了。千影你去取披风吧,我自己扎头发,也省时间。” 千影一刻也不敢耽误,赶忙就去了。徐子衿给自己扎了一个马尾,还好头发不是很长,还没到腰,要不然扎马尾还真是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头发太长,做做造型也还是好的,要是没啥造型,就实在是浪费好条件了。如此,甚好。 千影速度是快的,徐子衿也不耽误了,带着千影就走了。绯色还真是如千影所说,累的昏倒了,徐子衿看千影着急成这个样子,也就不让千影陪着自己了,让她去照顾绯色,自己则是守在了倾城这里。她还真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人如此狠心下的手,这么的见不得倾城好,才会把倾城害成这个样子。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倾城便病倒了,到现在不知道谁是凶手,徐子衿有些力不从心。 太医们战战兢兢的在一旁侯着,长公主殿下来了,自然是不能怠慢的,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万万不能让出什么差错。之前众人就在讨论方法,只是哪里会那么简单,那么容易,有些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好处理的,尤其是倾城公主还是属于来势汹汹,就更是有些难办了。 长公主殿下之前也是说过的,他们也保证了,本来是可以压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岔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情况,具体的还是要慢慢看的,反正他们心里是十分心慌的。这个情况,是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还真是够难受的。 徐子衿看了眼太医,也不想为难什么了,她能看得出来,这些人也都已经是尽力了,只是倾城这情况太诡异了,也就有些不太好弄,她之前也在不停的逼着这些人,也难免是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并不是他们无能,而是倾城情况的确是古怪,她不是学医的,也能看出来个所以然,知道是挺难弄的,更不用说学医,专业人士看待这些问题,估计就是更难了。 “你们先回去休息,留下一个人把药方给了,本殿下让人去准备,等到需要你们的时候,自然会来叫你们的。先前是本公主有些太着急了,才会说那些话。本公主看到了你们的尽力,也不是你们的能力问题,接下来的事情本公主会处理,你们都走吧。至于你们说的那个方法,本公主会考虑的。” 太医们一听这话,当即就如释重负,他们还以为长公主殿下一定会让他们就此滚蛋,他们也一定会与太医院无缘的,却没想到公主已经原谅他们了,也承认了他们的能力。他们一个个的,都是饱读医术,也会医治很多疑难杂症,只是刚巧不巧,偏生碰到了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得,弄的这般复杂,心里也是够难受的。 还好,长公主殿下善解人意,明事理,放了他们,否则啊,他们可就要名誉扫地了。 徐子衿之前说那些,也就是气话罢了,她又不是万恶的封建思想,自然不会是顶着公主的身份,杀人放火样样都能。这么多人,全都被她轰出太医院的话,听着也是不好听的。更何况,仅仅只是因为一件而否定掉了这个人,或者说所有人,那是她的不对。她不想做这个坏人,也就懒得去计较了,想着放过他们,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当是行善积德了,为自己的以后留一条好一些的路。 人都走完了之后,徐子衿坐在倾城的床边,看着她被烧的红彤彤的脸,给她擦了擦,试图给她降降温,这样也好受一些。倾城这小姑娘命苦,碰上的事情太多了,失去了也很多。她都已经是无欲无求了,可还是有一些人不愿意放过倾城,她自己也是为倾城打抱不平。 徐依墁是她们几位公主中,最看得开的,也是最早熟的,徐依墁的早熟程度,让徐子衿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都是自叹不如的。再加上,很多事情她都看得很开,也不会去执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多的是顺其自然,按理来说,应该是活的最轻松的,却总是有许多事情缠着她,让她痛不欲生,甚是难过。 看着这小丫头,才十几岁罢了,连及笄都没过,活的那么轻松又那么累,她的心里应该很是纠结的吧。她其实也想像很多小姑娘一样,过自己潇洒痛快的日子吧,只是哪里会有那么容易,总有太多的事情让她没办法脱身,也没办法如表面上的那么洒脱。 其实徐依墁这个孩子,心里一定很孤寂,很累吧。只是,她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不愿意多说什么,都是自己扛起来,就算是累,也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样的倾城,太让人心疼了,心疼的不得了。 “依墁,比起倾城我更喜欢叫你的依墁,倾城是公主的封号,两个人都是你,可我总觉得倾城会有些生分,还是依墁最好听了。有的时候啊,你就是太倔强了,要是多跟我说说就好了。依墁你知道吗,你没什么不好的,相反你哪里都好,够温柔体贴,够善解人意,只是啊,也够喜欢自己一个人。我想的不多,只是想找回自己的贴心朋友,其他的我从来都不曾奢求过。这些事情,我也就跟你说说,其他的人,说了又有谁会信呢?总觉得,我是长公主,就该如何如何,从来都不曾问过我,我究竟想还是不想。有时候啊,我倒是挺羡慕你的,你总是看的比我开,可是你为什么不快乐呢……” “寻胥,你把那些记忆安插在子衿梦里了?不是说过,只要子衿好好的,以前的事情就当是过去了么,从头开始,从头认识,有什么不好的?你就非要抓着那些过去,愣是不放手吗?这样,你的心里就真的会舒服吗?” 沧镜有些愤怒,他的愤怒全都是和徐子衿有关,徐子衿便是他的一切。 “从头开始?”寻胥扯了扯嘴角,笑着,神情复杂也有些恍惚,“什么从头开始,那只是你和姐姐罢了。我呢,我不过是连路人都不如罢了。沧镜,能别开玩笑了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中的怨恨 沧镜知道寻胥心里有气,也在埋怨,却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他其实从来不曾释怀过吧。他心里还是在想,为什么,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可还是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也很痛苦的吧,心里这么说的时候,也很难受吧。毕竟,曾经的寻胥和子衿那么好。 “沧镜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根本不会这样的。姐姐因为遇到了你,连她的阿胥都不要了。明明那时候在文秀山,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你为什么还要来。你是姐姐的劫难,同样也掠夺了我的全部。姐姐是我的全部,我对姐姐的感情不见得比你少半分,为什么我最后选择了成全你们,还不是因为姐姐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寻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以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都能接受了,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也那么久了,原来他还是会那么难受的,自以为已经放下了,却还是学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寻胥遇上徐子衿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了,早就已经不是不一样了。太在乎了,有恨不得把徐子衿占为己有这个念头,已经很久了。 同样,都已经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他还是依然忘不掉。想过要忘记的,想过要忘得彻彻底底的,只默默地守护,可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多余的情绪,这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他的痛,又有谁懂呢? 子衿姐姐,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沧镜,一直把他当成了弟弟,可他根本不想做她的弟弟。如果相遇的时候,根本没有遇上这些身份,从头开始,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子衿姐姐会不会喜欢自己。那个笨拙,却依旧是把子衿姐姐当成自己自己的全部的自己,子衿姐姐会吗? “沧镜,你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你的人生太轻松了,轻松到不公平!你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所有的成就,哪一点不是因为上天的恩赐呢?正因为老天对你太好了,你才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包括和子衿姐姐的重逢,你们相爱了,这一世,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执子之手白头偕老,而我呢?我只能守着这里的一切,在这无穷无尽的时间里,不停的重复,哪怕是厌倦了,也还要笑着接受!我只是让子衿姐姐看看曾经的一切而已,怎么,连这点都过分了么?” 寻胥的委屈憋的太久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他也不见得好受的了多少。心里太难受了,很多感情这样,有始无终,尤其是他的,他已经厌倦了,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多想了,真是难受,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可不就是难受么? 沧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寻胥所说的都是现实,是因为他,才成了这个样子。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的确才是横刀夺爱的那个,可是他并不后悔。若不是因为子衿,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因为子衿,他才晓得了,沧镜的存在究竟是怎样的意义。有子衿,就是他最大的喜事,还好有子衿,否则他该是一无所有吧。 “寻胥,我不是指责你,不是说你这件事做的如何如何,可是该收敛一些的不是么?你把那些过去都放在子衿的梦里,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想起来不是么?你都不知道子衿想不想接受,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寻胥听到后,有些嗔之以鼻,有些难过他该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把这些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原来,在子衿姐姐的心里,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么?他想要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回忆罢了,除了回忆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他们之间,该是什么样的呢? 寻胥勾勒过很多次,只是每一次都自己放弃了。他也怕子衿姐姐难受,可是付出久了之后,他也会想要,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回报。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会觉得心里很快乐,只需要一个肯定的眼神,便可以更加的坚定自己的信念。只是,这些事情又有多少人知道呢?沧镜的指责,他的不甘心,可是这样的他,又能如何呢? 在那个梦里的时候,他看到了子衿姐姐的伤心,其实子衿姐姐也是很在乎自己的吧,否则看到那些回忆的时候,为什么会为了他而难受呢?有太多的事情了,他只是想要坚定这一件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太难受了,太累了,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了。可是,一旦是有子衿姐姐在,他就会觉得心里特别的踏实,也就会好很多。 只是啊,这样又如何呢?子衿姐姐心里在乎的,始终还是那个他罢了。他有时候真的不明白,沧镜究竟有什么好的,才会让子衿姐姐如此义无反顾的选择和沧镜在一起。 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想不明白,等到后来,慢慢地也就明白了,也理解了。沧镜的确是一个好男人,对子衿姐姐也很好,只是他的心里很痛苦啊。子衿姐姐有了自己依靠,他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呢,就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们百年好合,自己则是由始至终一个人走过全场,真的好累。 “可我觉得,你不仅在指责,还在炫耀。炫耀自己和姐姐已经在一起的事实,这一世的你们幸福美满,我真的好生羡慕。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子衿姐姐的。你若是有半分对不起子衿姐姐的地方,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而是还是那种千千万万种死法。一个人活的太久了,孤独的太久了,也太累了,见到不好的地方,总是喜欢给自己找一个伴儿。你这样,不也正好可以同归于尽么?反正,都已经活了那么久了,想必你也是厌倦了吧……” “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对子衿很好的。子衿是我的珍宝,也是一辈子的珍宝。如果没有子衿的话,不管是有太多的诱惑,我都觉得没有丝毫的意思。这世间,看过的太多了,世态炎凉,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所有的孤独都可以习惯,我唯独习惯不了子衿真正的离我而去,那种撕心裂肺,才足以毁了我。” 沧镜说完后,自顾自的走了,末了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寻胥,然后说道,“我知道,你有多在乎子衿,这些年,也是你在帮衬着。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沧镜和子衿。这一点,我很感谢,可是也有很多后话,你若是跟我抢子衿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也不会让你有机可乘的,你可以趁早死了这条心,放心便是。” “我也想跟你说这些,子衿姐姐现在交给你了,你要是敢对子衿姐姐不好,我第一个不会放了你。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我都会从你的身边,把子衿姐姐带走,让你后悔一辈子。子衿姐姐是宝贝儿,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能让她伤心,不能伤了她的心,如此就好了。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我想,近段时间,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你也该高兴高兴了,我也终于不用再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寻胥说完后,便消失了。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是实力相当,可是寻胥作为守护使者,能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卓越,可以自由的穿梭。相反,沧镜是不和自然定律的不死人,虽然能力很强,可是中间却隔了许多,说实在的,还是寻胥比较厉害。只是,寻胥太过于孤独了,拥有了那些超群出众的能力后,更多的便是永无止境的孤独,寻胥无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太要强了,太孤独了,也太累了。 若是其他的事情的话,沧镜还会让一让的,可是这事情既然跟他的子衿有关,那所有的让一让都纯粹是不可能的,连说着玩儿都不可能。他在乎子衿了,已经把子衿当成了自己的全部,真的无法割舍,只想拥有,呵护备至。 徐子衿就这样守着,半步也不想离开,她刚才眯了一下,又看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她不知道是怎么的,之前还好,最近就一直能到以前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样的,她也说不清楚,只是想起的时候,会有种切肤之痛的感觉。好像是亲身经历过,那些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她的身上,像是什么要冲破束缚,一下子全部跑出来一样。她想压制,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像这样,很多种身份不停的转换,又有很多没有经历过,却记忆犹新的记忆,这样掺杂在一起,在她的脑子里蹦哒来鹏达去的。时间久了之后,徐子衿丝毫不怀疑自己和精神病没什么区别,只是她是一国长公主,就算是得精神病了,也有很多人照顾,医治罢了,还真是恐怖。究竟是什么情况,她还是一脸茫然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甚是想念 太医来看了倾城的情况,都劝着徐子衿早些去找药王,只是徐子衿心里有些慌,他不确定镜中花是不是战王。再加上,走太多的事情不确定,她心里甚是慌张。这么想着的话,每一次都是她出去然后偶遇了镜中花,镜中花根本就没有告诉她怎么去找他,这样才是最尴尬的。 这样,她就算是想帮什么,但也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若是镜中花根本不是药王的话,那她又该如何去寻找呢?这千千万万种可能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太多的不确定,徐子衿有些怂,可也不想看着倾城受苦,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千影照顾着绯色,看着绯色安然的睡下之后,她才放下心来,去了徐子衿这里。她太紧张绯色了,一听说绯色出事了,就恨不得有翅膀,飞过来,好好的照顾绯色。这种感情,太深刻,她太在乎。 徐子衿看到绯色来了之后,心里也松了一口,看样子绯色应该没什么事了,否则千影也不会选择过来的。这个傻丫头啊,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恨不得整个人都贴过去,生怕绯色出事。不过,每次看到千影绯色这么好,她心里也是羡慕的不得了。不知道,付瑶,她的瑶仔过得好不好,她好想她。 心里难受,有什么事儿觉得憋得慌,不想跟别人说的时候,她就想同瑶仔说。瑶仔很懂她,也会开导她,为了她做了很多事情,也放弃了很多。只是,她还是愧对了。 不知道,瑶仔和舒潇她们怎么样了,也应该会越来越好了。 “瑶瑶,子衿的事你放下了么?两年了,也该放下了,说不定子衿现在在另一个地方,也挺好的。心里的挂念,说不定可以转成执念带给她。” 舒潇是付瑶的第二个好朋友,徐子衿也认识,只是因为不在一个地方,性格相差有些大,子衿总觉得舒潇会抢了自己的瑶仔,也就没怎么联系,也就是朋友吧。 一个,只见过几次,又互相了解同一个人的朋友。 舒潇能看得出来,付瑶这两年心情有多遭,徐子衿的死,她亲眼所见,根本不会释怀。她们的感情,那么多年了,不是说忘记就能忘得了,已经成了习惯,根本不可能忘了。不管过去多久,心里依旧是有很深的感情。她和付瑶之间,隔了一个徐子衿,这差距,是天差地别,或许不管她做什么,付瑶都不会太在意,可她还是把付瑶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闺蜜。 付瑶整理着书桌上的东西,看到了和子衿的合照。她根本就不相信子衿已经死了,她感觉子衿还活着,活在她的生命里,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只是,她看不到罢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也还是会有那感动,依旧是忘不掉。怎么能忘呢? “放不下的。潇潇,我和子衿究竟是怎样的感情,那么多年,发生了多少经历了多少,又有多少故事,都是存在的,哪怕是子衿去了,也还是依旧存在的。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呢?子衿出现了不止十年,她给了我许多感动,根本没办法忘记,我宁愿就这样,一辈子都念着她,也不想让往事随风。你懂吗,没办法忘掉的那种感觉。” 付瑶以为自己不会哭了,这段往事也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提及这件事就先红了眼眶,原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么,无论过去了多久,只要一提及,还是会红了眼眶,还是会哭。她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坚强,同样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洒脱,她心里压根就没有真的放下过。 舒潇一时间竟然会觉得有些绝望,她真羡慕徐子衿,徐子衿有付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付瑶都会义无反顾站在她这里。就连,她已经死去了两年了,付瑶该有崭新的生活了,可是付瑶还是忘不掉,心里心心念念的还是徐子衿。徐子衿究竟是何德何能,才能让付瑶对她那么好? “瑶瑶,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的那么难受。她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是希望你好好的,而不是这样的思念她,这样的走不出来。瑶瑶,你真的知道么?你明明已经知道了,她已经回不来了,这辈子也再也见不到了,为什么,你还是要那么为她着想。我可以成为徐子衿的替身啊,只为了你可以多在乎多在乎我啊,明明我们也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为什么不一样……” 舒潇一下子就爆发了,她想说这些话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憋在心里,不想说出来,不想让付瑶为难。可是,每一次看到付瑶那么那么的思念徐子衿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可有可无的。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曾经的没有遇到徐子衿的付瑶和她是最好的,究竟是谁改变了谁呢? 付瑶有些愣了,她太沉迷于自己编织的世界,没有在乎其他的,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原来她都已经过分到了这个地步了么?明明不想这样的,为什么要歇斯底里,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弄成这样。 离开了徐子衿的付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没有丝毫的事情,实际上早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活弄的一团糟了,她只是不说出来,一直憋在心里罢了。只有这样,才会跟别人说,我很好,别人也才会信。 付瑶拿起了书桌上的合照,抚上了照片上的徐子衿,眼神十分的温柔。她眼里的温柔让舒潇好生羡慕,她多希望付瑶也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可很多时候都是自己想多了,根本不会。 付瑶把所有的友情基本都倾注在了徐子衿一个人身上,友情有时候和爱情一样霸道,有时候也会太过于绝对,接受不了第三个人。而她舒潇,从两人变成了第三个人,从一开始的最重要变成了后来者,她的心里有多难过,瑶瑶知道吗? 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付瑶的心里只有徐子衿,她那会儿还不信,现在信了。无论过了多久,瑶瑶依旧是那么那么在乎。现在看她,多可怜。 “子衿有很多坏毛病,我都知道的。她的一切,没有一点儿保留,她很相信我。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看起来就像是有很多朋友一样,可是实际上,她把我当成了一切。不管有多少朋友,和谁相处,最重要的那个人依旧是我。正是因为什么都知道,正是因为她平时有多体贴,才会那么的难忘。潇潇,我们之间,不是因为有子衿才会这样,就算是没有子衿,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像我和子衿那样,你懂了吗?” 舒潇突然觉得有些绝望,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正是因为知道,才会那么难受。她不会像徐子衿一样毫无保留,哪怕是那个人是付瑶,也还是会遮遮掩掩,也还是有不能说的事。她的确是比不上徐子衿,可是她对付瑶的感情不一定比徐子衿少,只是却隔了千山万水。还真是难过,她的绝望。 “潇潇你不是不好,相反你很好,只是我们之间啊,有些事情不是想忘记就能忘得了的。你只是看到了我和子衿的关系好到了什么程度,不知道我和子衿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好,细细追究的话,很多事情也就懂了。不是你不好,只是,我们错过了很多时候。哪怕是子衿不在了,我也根本不想忘了,守着回忆活着也未尝不可,不是么?” 付瑶笑着流下的泪水,很让人心疼,可她看起来却很幸福。哪怕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也还是会觉得很感动,根本割舍不下。只是啊,舒潇早就已经知道了,可是心为什么还会觉得那么疼,那么痛。 徐子衿想起付瑶的时候,她总是会不自禁的微笑了。付瑶就是傻乎乎的,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偷偷地扛着,以为她不知道,可是实际上啊,她都是知道的,只是没说出来罢了。瑶仔太傻了,舒潇说的对,瑶仔就是太傻了,才会傻到像是飞蛾扑火。 瑶仔那个傻丫头,可别真的忘不掉啊。她和舒潇先认识,也先相处,当时也是最好的,是因为她的介入她们之间才会总是隔着什么。如今,她也不在了,她们的关系该是最好的,这样她也不会那么担心了。 千影看着公主突然微笑着,又突然哭了起来,当即就傻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忙脚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只是知道公主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憔悴,究竟是为什么,公主看起来好难过。 徐子衿一下子扑进了千影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她像一根弦一样,绷的很久了,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难过,要笑着面对,可还是控制不住了,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坚强,也会害怕,也会想紧紧的抓住自己想守护的东西,也是那么那么的想念。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步一步 千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有些愣住,可还是紧紧的抱住了公主。公主这个样子,就像是丢失了自己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哭的让人心疼的不得了。公主平时大大咧咧的,可是实际上,其实很多事都是在心里罢了。 她难过的时候,一直都是在心里自我安慰不难受,其实很害怕,可是还是要装作自己没事,还要假装看不见,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徐子衿就是这样,把微笑留给别人,痛苦扔向自己。有时候啊,总是喜欢傻乎乎的对别人好,时间久了,都让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千影深深地知道这一点,徐子衿对自己太好了,无论是什么,都会想到自己的那份儿。平心而论,公主真的很好,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公主。之前那些人说公主如何如何的时候,千影只觉得讽刺,他们只是看到了公主不好的一面,然后夸大其词罢了。然而实际上只要了解了之后,哪里还会有这些事情? 徐子衿为人太低调了,也正因为太过于低调,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好弄的。太傻了,傻的让人心疼。好在,有人对公主好,公主不是孤身一人,还有疼爱自己的人,这样也很好。 徐子衿知道自己有些奇怪,也有些失态了,可是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当务之急是把自己的情绪都发泄完了,才有时间精力去谈其他的。这些事情,这些眼泪早就已经在心里放很久了,,只是不知道跟谁说,找谁说罢了。 看到倾城病倒,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的愧疚感更加的重了几分。本来不想这样的,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了。情绪就是这样,你爆发了之后,也还是会觉得还少了一些什么。其实那些,早就已经越来越远了,在这儿不知不觉间。 她害怕时间太长了之后,很多事情都足以改变,也就不需要她了。瑶仔会把她忘记,沧海桑田,只剩了她一个人还是那么喜欢守着回忆过日子。好在,也不算是孤家寡人,否则也是可怜。 她不知道,她的人生有多长,有时候更多的是迷茫,总是会忍不住的去幻想什么,打造出自己的理想状态,然后朝着那个方向过去。哪怕是到了自己最陌生的地方,也还是很快就能适应,然后计划出很多方案。因为计划的多了一个,也就自然而然的熟能生巧了。现在已经算是很好了,不是特别糟糕,身边有人,还有很贴心的朋友。只是啊,没有了瑶仔的陪伴,她真的觉得自己活着好没有意思。 亏欠瑶仔的太多了,一辈子都还不完。她只是想好好的,让瑶仔也好好的,然后这样才好,心里也会好受一些,不会那那么难受。她虽然看不见,可会在另外一个地方,好好的祝福她,祝福她的瑶仔好好的,一世无忧,快快乐乐的度过剩下的日子,不要委屈了自己,这样就很好了。 有太多的意外,也有很多事情能组合在一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才会那么的害怕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才会那么控制不住的开始害怕。 其实也没什么好哭的,只是情绪上来的时候,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情绪上来的时候,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心里该怎么难受还好还是怎么难受,也很喜欢口是心非。哪怕是心里很难受,已经快委屈死了,也还是能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这些,徐子衿自然是最擅长的。可是哪怕是最擅长的,也有装不下去的时候,心里也会难过的不得了。 好在,千影在自己身边。千影很乖,老老实实的,没有问她任何问题。这样无声的陪伴,她真的觉得心里特别的暖。就算是没有多少话,可是该做多少还是做多少,根本就不会觉得打扰或是冷场。各司其职,倒是过的挺好的。只是啊,这心里啊,还是会有些控制不住的思念。 这样的她,有时候就像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是因为花心,而是有很多放不下的。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放下的,一场天灾人祸之后,人的生命是那么的卑微也那么的脆弱,就不会再那么幼稚的追究个不停了。总有一天,她会变成自己最期待的那个样子,最好的那个样子,这样也挺好的。 徐子衿继续哭着,哭累了就歇一会儿。其实,在还没过来的时候,她的情绪就已经积压在心里很久了,那怕是当着付瑶的面儿,有些话她也是说不出来的。医生诊断证明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就算是没有复查,她也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只是想快快乐乐的过完每一天,然后每一天都有不一样的收获,这样也挺好的。 她不知道是的情绪该如何才能冷静下来,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哭。演戏演的久了之后,就会特别的心累,心累到自己太过于难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现在有千影在,很多事情就好处理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这样也挺好的。这次发泄完了之后,她又要开始隐藏自己的情绪,把那些情绪都深深地藏在心底,就只有自己知道,然后去缅怀什么。 有的时候,他很希望这些只是一场梦罢了,梦醒了,该如何就如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太重复了,太烦躁了。好在,撞得东西也不是很很多,这要是很多的话,之后可是有的忙了,也有的累了。这些梦,她做了那么久,是真真实实的,也就不想再改变什么了。 如此,也挺好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那也只是慢慢忙活罢了,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或是特别好时间的,这样也挺好的,不会那么难受了。她对瑶仔的思念,她希望可以通过这个方式传过去,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也挺好的,只是还是会舍不得,会控制不住的想她过的好不好。 “千影,刚才是我有些太过于激动了,行为才会有些过激,现在不会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我也没遇什么大事,情绪就是突然之间觉得心里不舒服,也就成了这个样子。真的没什么,一根本不用担心我的。我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生命里那么顽强,不管是什么事情的,依旧不能打倒我。千影,你只需要记住这些就好了,其他的,这么没事的。” 徐子衿哭累了之后,坐在了一旁。千影虽然没问,却还是很好奇究竟是怎么了,徐子衿知道千影是真心实意来关心自己的,而不是因为她是长公主。这一点,就特别的招人喜欢。不太喜欢讲话也没关系,总有一个人话比较多,让你总能讲起来,这样也挺好的,没什么不好的。 千影还是有些担心,云里雾里的。这是公主第一次情绪失控,平素真的看不出来公主心里有什么事儿或是其他的。她太擅长把不好的一面遮起来,自己默默的承受着,也还真是傻的不得了。好在,也不用那么一直傻下去了,成长了才是最好的。 人啊,总是要成长的,看是什么时候罢了。她的公主殿下每天都在改变,离开了那个有坏毛病需要改的长公主殿下,这个公主殿下更加的容易亲近,就像是上天的天作之合一样,真的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公主殿下就有这样的魔力,旁人的心情越来越好,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喜欢去使唤别人,就像个对待朋友一样。她处理事情也还算是比较圆滑,也就挺好的。好在,也没什么事,否则千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公主太傻了,她不能看着公主傻成这个样子,不管不顾的。 “公主没事就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可以跟我说的,不想说也没关系的,要是想哭了,就在千影的怀抱里哭一会儿吧,别让自己太累了。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也没什么不好的,相反还会更舒心。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事情了,也都积压在了公主的心里,公主没有爆发,而是默默的承受,这些我都知道的。公主其实很累了,想好好的休息休息了,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别人可能不清楚,我是公主身边的人,根本不可能不清楚就对了。” 千影虽然不知道徐子衿不舒心的事情是什么,可她想让徐子衿过上舒心的生活,所以就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这样才不会对不起自己,才不会对不起身边的人。公主身边,需要得力干将,而她自然不会落后了。 她和绯色,一个跟着长公主,一个跟着倾城公主,都是贴身宫女,自然也就说了很多照顾方面的事情。只是啊,千影还是有些迷糊,也就是慢慢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她就慢慢的来,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这样也挺好的。 第一百三十章 她的专属 寻胥虽对沧镜有所抱怨,可他并没有骗沧镜,只要是关于徐子衿的一切,也都认真的说了。寻胥不能接触徐子衿本人,只能默默的守护,看着发生的一切,为徐子衿巧妙的化解。凡事都有轻重,他为了姐姐好,自然不会让意外有机会发生。 子衿姐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沧镜,他不能帮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的对子衿姐姐好。他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寻胥了,给不了子衿姐姐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也想着好好的,为子衿姐姐好,为了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可是啊,却总是忘了自己已经不能再接触子衿姐姐的事实。 他不后悔用自己的自由换来子衿姐姐的平安,只是也曾想好好的拥抱子衿姐姐,哪怕只有片刻,也还是会觉得心满意足。他不是圣人,却甘愿为了子衿姐姐什么都不要。 因为在乎徐子衿,徐子衿身边的人,沧镜看似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实际上早就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只是未曾说出来罢了。他太害怕子衿出意外了,也就竭尽全力把子衿能受到的伤害减到最小,这就是他唯一能做的。 寻胥跟自己说的时候,沧镜心里更多的是庆幸。他以为寻胥会因为对自己成见而有所隐瞒,然而实际上,他却忘了,只要是跟子衿有关的事情,寻胥从来都不会胡来。他太珍惜子衿了,把子衿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寻胥对子衿的情感,丝毫不亚于他对子衿的。 若是子衿当年选的人不是自己的话,任凭他做多少,在子衿眼里也是无动于衷的吧。沧镜会觉得庆幸,庆幸子衿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让他有这个机会可以爱她,可以花名正大的站在她身边。 徐子衿有些忙的焦头烂额的,确认药王的事情她还没有做。她想偷溜出宫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碰得到镜中花。只是,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她若是出去,必定要禀告父皇母后的。父皇母后知道了后,她确实能得到恩准,只是啊,父皇为了她的人身安全,肯定会给她配不少侍卫。 若是真的碰到了,镜中花又不是药王,她的猜测猜错了的话,那她可就是赤裸裸的和情郎约会了,侍卫在父皇面前肯定不会有所隐瞒的,一旦说出去,那她基本是就很尴尬了。 父皇一定会问她怎么认识的,这若是随便编了几个理由,就连徐子衿自己都不相信。之前的徐子衿规规矩矩的,自然是不会偷偷的溜出宫的,所以南君南后是十分放心的。可她这儿不行,这要是让父皇母后知道了二哥有事没事就喜欢带着她,偷偷出去玩儿的话,想来她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届时,二哥肯定是免不了挨一顿骂,然后就再也不会带她出来了,她就只得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北苑了,那才是比窦娥还冤。 思来想去后,徐子衿终归还是没选择冒险一试,选择了偷偷地溜出去。千影不知道公主要干什么,但是公主吩咐的事情她都会特别的配合。只要是公主吩咐的,那就必须得做到就对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徐子衿就偷溜了。徐子衿走后,千影老老实实的守在倾城身边,绯色休息了半晌,面色好了很多,没那么苍白。绯色刚才的脸苍白到吓人,直接把千影吓得愣住了,手忙脚乱的忙活着,照顾的也不周到,只是自己尽力了,也就还好。 有千影在,徐子衿自然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父皇母后之前被她劝的离开了,母后又宠她,只要是不过分,自然是什么都听她的。正因为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徐子衿才开始嘚瑟了。只要出去自己的运气足够好的话,说不定就碰上了。 出来找镜中花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想确认他的身份,同样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镜中花了,自然是思念的不得了,都快得病了。以前根本不知道相思病是什么滋味,自打那一吻之后,她就已经深深地陷进去了,简直就是无法自拔。 她中了一种毒,这世间只有一种解药能解,那就是她的镜中花。她的思念成疾,她的药石无医,镜中花又是否知道呢? 徐子衿就这样晃来晃去的,她呀,从来不相信什么缘分的,只是碰到了镜中花之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巧合。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了解镜中花,也没有去过多的询问什么,可总是会觉得那么的熟悉,就像是熟悉了很多很多年一样,那份悸动,永远都不会忘记。 也正是因为那些缘分,才让她更加的相信缘分了。如果不是这些缘分的话,她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像镜中花一样的男子。好在碰上了,然后又是互相喜欢,不会留下什么遗憾,很好。 沧镜知道他的子衿就是一个小傻瓜,每一次她找不到自己的时候,总是喜欢到处晃来晃去的,都不知道他快要担心死了。揪起子衿的时候,她又会特别调皮的说,自己只是不想傻乎乎的待在原地,再加上,自己有神通广大的镜中花,根本不会真的走失。 明明知道子衿是在强词夺理,沧镜也没生气。他的子衿太相信他了,他怎么会生气呢? 正当徐子衿走累了,想坐下来歇一歇,然后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放下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人让她欣喜若狂。所有的疲倦也在这一刻彻底的灰飞烟灭了,她一下子扑进了沧镜的怀里,使劲儿的蹭着,生怕这只是自己眼前出现的幻影。 她还以为,根本就找不到镜中花,只是迷离瞎胡闹,不会改变什么的,可这就是发生了。她也觉得十分的神奇,她的镜中花是如何得知自己在找他的,出现的这么及时,她都快被感动哭了。镜中花的出现,让她更加的坚信、执着自己心里的那份儿缘分了。 好在,一切都不算晚,可以一起等着时光,守着这一切。不是守着回忆过一辈子,而是这感动,还有现在,过一辈子。 “镜中花,我还以为不会找到你,我都想放弃了。我觉得,我就想是一个傻子似得,在这里转来转去的,只为了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的小概率事情。我觉得,我真的是要疯了,以前的我不会这样的,我会靠我自己的,镜中花,都怨你把我宠坏了,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徐子衿嘴上虽然在抱怨,可是实际上身体老诚实了,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沧镜的衣服上弄,那可是一点儿都不手软的。她已经俨然把沧镜的衣服当成纸巾了,用起来还觉得,嗯,不错,十分的顺手。沧镜自然是有些哭笑不得,可是这哭笑不得背后是宠溺,他就是宠子衿,到了溺爱的程度。 徐子衿是他的媳妇儿,他不宠子衿宠谁? 沧镜摸了摸徐子衿的头,徐子衿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摸头杀什么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她摸别人的,而是摸起来十分的顺手又毫无违和感,像这个情况就明显的属于二般。不得不说,镜中花摸自己的头时,特别多温暖。只是,徐子衿却隐隐的觉得镜中花更像是摸自己的爱犬,这顺毛的感觉,可不就是用娴熟的手法抚摸自己的爱犬么? 这种感觉,莫名的自己竟然会觉得很享受?徐子衿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几巴掌,在镜中花面前,她真的是越来越没骨气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是她的小相公,在自家小花花面前保持着自己的傲娇小骨气,着实是没有任何意义。 “好啦,下一次的时候,绝对不让子衿等那么长时间了。子衿乖乖的,不管出什么事情,都还有我啊,只要有我在,天塌下来都是我顶着,子衿只需要躲在安全的地方就好了。” 徐子衿平时觉得自己是一个挺爷们儿的人,调戏起千影的时候,那是信手拈来又水到渠成,可是到了沧镜这里,她就变得乖的不得了,还属于那种少女心爆棚的那种。镜中花总有千万种方法把她撩的心花怒放的,当然,就算是镜中花没有开撩,光是这样看着,徐子衿都觉得自己快被镜中花甜死了。 恋爱究竟是什么感觉,喜欢一个人是什么,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为了一个人朝思暮想是什么感觉,因为念着那个他都觉得很幸福是什么感觉…… 徐子衿想,她是知道了。只因为那个人是沧镜,只因为喜欢他、爱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他腻歪在一起,无论是什么事儿都不想分开,光是想想都觉得很幸福。这就是她对镜中花的感觉,为了一个人,现在就想在一起,多远也想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奇妙,但也很让人受用。 好在,这个人沧镜,是她的镜中花,她一个人的花花,所以,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好。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母后撞破 徐子衿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后,终归还是决定问了,她怕听到自己心里不想要的那个答案,所以甚是忐忑。若是真的和自己所想的大相径庭,那就非常尴尬了。 沧镜其实早就知道子衿想问的是什么了,只是装傻,在哪儿似懂非懂的,就是想要子衿亲口说。子衿若是不亲口说,他反倒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子衿只要开口问了,要求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满足子衿便是了。 徐子衿抬头看着曾经,深情款款,眼睛里恨不得冒爱心泡泡,然后说道,“镜中花,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可能、可能听起来稍微有那么一些荒谬,其实、其实都还好的,你要相信,都还好还好……” 徐子衿莫名有些结结巴巴的,她一看这样的自己,恨不得先抽自己再说。明明也不是什么确实问不出来的,可这纠结成这样,还真是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只是单纯的想问一问镜中花是不是药王谷的药王罢了,如果是,就把他丫的带回去,然后给倾城治病,然后没毛病啊。可是,她心里总觉得,自己这样迫不及待的,会不会让镜中花误解自己的为人,届时就解释不清楚了。她不想让沧镜觉得自己是因为他的身份,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才这样的,所以才会那般的纠结。 沧镜继续抱着徐子衿,帮她整理发型,眼神温柔的简直要把人的心都苏化了,徐子衿就这样看呆了。她的镜中花简直就是一大美人儿啊,啧啧,就看这姿色,那简直不是一般的厉害啊。若是镜中花是小姑娘的话,这得多少人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呀,想想就觉得可怕。 “子衿,没事啊,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想问啊,想说的,都可以说的。不要放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地承担,觉得自己能行,就忘了还有我。不要傻乎乎的,不管怎么样,你都还有我呢。我是你的镜中花,你身后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的。别说是一辈子,就是永生永世也不会的。” 只因为那一世的回眸,便注定了生生世世的缘分。他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为的就是与子衿再续前缘,等的太久了,很着急啊。只是,这小丫头还是和原来一样傻乎乎的,觉得会拖累自己什么的。其实,根本就不会拖累啊,有子衿在他才会觉得自己真真实实的活着,而不是像一个游魂一样,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不老不死。 徐子衿认真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总觉得他们像是相识了很久的。最最可怕的是,在这漫长的岁月中,镜中花就像一个迷失的孩子一样,静静地等候,只为了她的到来。像是等了千年万年,他眼里的深情,是她所不懂,是她所揪心,是她想拼尽全力也要呵护的。 因为镜中花,她宁愿一无所有也想在他的身边。这样,似乎才是她来这里的意义。 “镜中花,你是不是药王谷的药王沧镜……我妹妹出了一些事情,只有药王沧镜才能救她,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才会这样的……镜中花,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我都知道的。子衿,我就是药王谷的药王沧镜,不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身边,和你一起度过的。子衿,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也不会让你自己去面对那些事情的。子衿,你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的,也可以在我怀里。” 徐子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苏化了,遇上沧镜,她觉得自己就是上辈子的行善积德得来的好运气,否则怎么会遇上。她就是运气好,才碰上了镜中花,她的福气。 “镜中花,你真好!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太多的事情压在心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太难受了,憋闷着,真的好累。镜中花,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吧?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看着徐子衿楚楚可怜的样子,沧镜都快心疼死了,他最怕的就是子衿这样了。别看子衿平时大大咧咧的,可是实际上她特别的缺安全感,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了身边的一切。有时候,也会患得患失的,有些像杞人忧天。她只是太害怕了,明明应该很确定的,可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多想。 有时候吧,连徐子衿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神叨,还莫名其妙的,也得亏身边人能接受得了她。 “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是你的镜中花,你一个人的镜中花。不管是什么事儿,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哪怕是死别,穿越人海,我也想把你找到。” 徐子衿知道沧镜的话有多重要,他说了的,便一定会做到。不知道为什么,徐子衿发现了,她对沧镜极其的信任,无论沧镜说什么,她都相信。因为那个人是沧镜,所以无论如何,都是最好的。 “好。” 徐子衿忍不住的吻上了沧镜的唇,有这想法已经很久了。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她就日日夜夜。不得不说,镜中花的唇软乎乎的,特别像果冻,让人欲罢不能。她大概是太喜欢镜中花了,像这样和他一辈子走下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放开彼此的手,共度一生,从此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 想想,都觉得美哉。 徐子衿出来的时候让千影帮自己挡着,本来天时地利人和的,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只是,她的母后因为太关于他们了,愣是不听劝,就是要来看看倾城,看看她的宝贝大女儿。 萼婉皇后这么一来,徐子衿也就尴尬了。她出去的事儿,也就被发现了。萼婉皇后倒是没怎么生气,只是更好奇自己的女儿出去后会在哪儿。在她的印象里,子衿很少出去,更多的时候都是待在北苑,连闲逛也未曾听人说起过,这倒是齐了。这一次,子衿竟然瞒着自己偷溜出去了,且看千影这丫头的样子,估计子衿这丫头是跑到外面去了。 偷溜出宫,子衿也是让她觉得有些刮目相看。她倒不是不想儿女们出去走走,领略外面的风景,只是更多的是看他们的愿望。看起来好像是并不怎么关心,也不了解孩子们的性格,可是实际上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 子阁这孩子,老实本分再加上成熟稳重,比较注重他的学习、治理方面,他出去的时间也多,只是更多的是体验百姓的生活,从中学到一些东西。子谦这孩子呢在外面野惯了,也就比较放纵,他虽然野,但是很懂得规矩,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会过分。他自幼就喜欢出去走走,游山玩水不在话下,可若是交代他事情,吩咐他去做的话,表面上不靠谱的他,实际上可以很出色的完成。这点,南君南后十分的满意。 至于子衿,她印象里就是觉得子衿太老实了,傻傻的,很天真。她极其的宠爱子衿,别看她也很少来看看子衿,可是实际上,还是很关注的。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还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不说出来罢了。萼婉皇后更多的是想让子衿说出来,只是,那傻孩子太倔了。之后,子衿的性格变了之后,虽说和以前差别很大,可是的确是很是讨喜。两个性格的子衿,她都挺喜欢的。 对于子佩,她更多的是对过去的割舍不下。因为难以放下过去的事情,才会那么的不知所措。她不是不想对子佩好,而是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对子佩好,子佩有时候太倔强,也因为缺失了自己的疼爱,变得有些性格古怪。萼婉皇后都知道,可是依旧没办法像对待子衿一样对子佩。 萼婉皇后知道,自己最亏欠的便是子佩。可是,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只要心里一天还放不下,就根本做不到释怀,也做不到一视同仁。不是子佩的到来是过错,而是她的过错,她的错却没办法补救,只有对不起子佩。 徐子衿拉着沧镜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自己的母后,当即也是吓了一跳,飞一般的松开了拉着沧镜的手。她的母后着实是有些太吓人了,她还以为母后在睡午觉,也不会到这儿来,看来是她想多了。 她不确定母后看到了多少,心里总觉得有些慌慌的。明明母后也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可是还是会觉得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种感觉还真是太惊悚了。她只是签了她母后未来女婿的手,也没犯什么滔天大罪吧。 本来徐子衿是有些想不明白的,可是一想东岳国太子弦听来了的这事儿,她就觉得更加的慌了。别看子佩喜欢弦听喜欢到了这个地方,可真要是追究起来,联姻什么的,肯定是她和弦听。母后的样子一看就是要撮合她和弦听的,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明明知道,可是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母后……” 徐子衿有些尴尬的笑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想好了吗 萼婉皇后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不曾想过,自己女儿有一天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一个‘惊喜’。原本想着,可以撮合撮合弦听他们,然后也好有个交代,如此才好,也是亲上加亲。只是,看这个情况,她应该是想多了。 看子衿和她旁边的男人的熟稔程度,怕是已经认识很久了。子衿的行动,她都是属于那种都知道的,只是未曾说过罢了。她更多的是想子衿说给她听,只是子衿并没有,而是选择了瞒着。这种感觉,说实话,萼婉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 子衿以前不会这样的,今日是何故?在倾城病成这样的时候,拉着另外一个男人来这里,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在,阿澈没来,若是阿澈来了,免不得要训斥几句,严重了还不知道会如何。她心里最担心的还是阿澈知道后大发雷霆,这样她心里也觉得难受得慌, 萼婉皇后本想发火,转念还是放下了,也没发火。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子衿,然后说道,“子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了,你可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母后平时惯着你,宠着你,不是让你出去谈恋爱的。你明明都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那么糊涂?” 徐子衿知道的,只是有时候缘分来了,那是挡也挡不住的。她碰到了沧镜,那就是放不下,就是割舍不下。不论是如何的结局,以后会走怎样的路,她依旧是不后悔,像和沧镜一直在一起。有沧镜,她就觉得好满足。 倒不是说故意骗母后或是其他的,只是事情真的太突然了,她若是真的如实说了的话,依照母后的性子,一时之间怕是也接受不了的,也就只有忍着,然后拖时间,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善意的谎言。直截了当付出的太痛,还不如选择慢慢说。 只是,她未曾想到,她只是想拖到之后再说的,今日竟然就被撞破了。很多事情,也根本不是那么好说的,此次,她也就只有先说了,免得母后之后猜忌,总归是不好的。 “母后,他是药王谷的药王沧镜,同样也是女儿决定了要厮守一辈子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人,女儿心里心心念念的也只可能是他一个人。根本不能改变,只要他……” “子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个人要为自己说的话而负责,母后不想看你只是三分钟热度。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和你父皇,互相扶持了那么多年,不是巧合,而是心心相印。你们呢,你们才认识多久,就开始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子衿扪心自问,你真的成熟了吗?” 萼婉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后悔,一遍一遍的追问着。这一路会有多少酸楚,她是过来人,也是最有发言权的人。这条路上,会遇到什么人,走成什么样子,那都是看个人的。她知道子衿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可子衿毕竟刚过及笄,在她眼里,还是那个小姑娘。 转眼之间,子衿有了喜欢的人,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挺快的。这不知不觉间,似乎改变了什么,可明明知道改变了许多,却依旧是什么都做不了。她想子衿好好的,哪怕是一辈子都护着她,也想子衿好好的,只是子衿知道吗? 其中的个中滋味儿,只有体会过才能有资格说什么。而她,是子衿的娘亲,也曾从子衿的年纪过来的。太年轻气盛很容易失去很多东西,太容易许诺,却没办法让自己做到实现曾许下的一切。太多的期望,最后都意义变成了失望的那种绝望,比从未得到过更加的痛苦就对了。 萼婉皇后不想让子衿心痛,不想自己的女儿心里难受,这种感觉,子衿又知道吗?还是说,只是知道一星半点,再就不放在心里? 子衿看着自己的娘亲,她知道娘亲是为了她好才会说那么多,若不是因为在乎的话,根本不会管这些,大可以像对子佩一样。只是,娘亲根本不可能那样,娘亲太在乎自己了,甚至在乎到过头的感觉,这些子衿都能感觉的到的。也正是因为娘亲太宠爱自己了,有些话,才更加的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只能憋着放在心里,太难受了,可是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娘亲问她是不是真的想好了,其实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很多久了,从第一次遇见沧镜的时候就开始想,直到现在已经很久了。哪怕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可里边是这样,只要是她需要的时候,沧镜都会在,这种感觉就已经胜过一切了。她要的不是那个人如何如何的优秀,该和他在一起,而是只要她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的那个人。这样,会让她更加的坚定自己的立场,更加的肯定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沧镜就是这样的人,她难过的时候都在。他从来都不会主动去过问什么,更多的是陪伴。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舒服。就像是相处了很多年一样,让人更加的安心。无论是任何人,都不及镜中花给自己的心动,所以怎么会没想好呢? “母后,你和父皇呢?当初,又为什么那么坚定的在一起呢?明明有很多事情,也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你们都不曾动摇过,我怎么可能会放弃呢?母后,我对沧镜的感情和你对父皇是一样的,只是不一样的是,我们相识的有些晚了罢了。抛开这些,我们比谁都相爱。那种感觉,恨不得融入彼此的感觉,真的,很好。女儿什么都不求,只想和沧镜好好的在一起,从此就是一生。” 徐子衿坚定不移的话语,让萼婉皇后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自己。当年的那个她,何尝不是这样的呢?不管周围有再多反对的声音依旧是做自己,依旧选择了阿澈。无论发生了什么,也始终是在一起,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她真的觉得很开心、很满足也很知足。 这条路很累,她和阿澈累了很久,才有了如今的生活,正是因为太不容易了,她宁愿子衿选择弦听,也不想让子衿再走她的路。子衿应该学聪明的,这样对自己更加的有好处,也很好。 “子衿,你不明白,究竟会经历什么,之后又会遇到什么,才会说这些。等到你亲身体会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有多么浪漫了。若是不能包容,没有无论怎样也要相濡以沫,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倒不如早早地就断了,自己心里也不会那么难受。等到感情越来越深了,陷的越来越深了,反倒更加的束缚自己了。” 听到子衿的母后说这么多,沧镜心里也是一紧,他害怕子衿听劝了,她就会选择和他断的彻彻底底的。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根本不能出任何差池。付出了那么多,是多少人才铺垫出来的路,他怎么会放下,他只想和子衿一辈子,不在乎其他的,一直一辈子就好。 不管子衿会不会选择他,是否会留他一个人孤独着,他依旧是会选择和子衿在一起。如此,便是一生一世的感觉,真好。只是,子衿会坚定自己心里的信念吗?哪怕是知道这一路会很累,也还是会在一起吗? 徐子衿握紧了沧镜的手,她知道她的镜中花有些害怕了。她的镜中花还真是一个傻子,那些事情都没有把他们拆开,仅仅只是娘亲的几句话怎么会拆开呢?他就是太傻了吧唧的,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抗。才会这样。 沧镜该是天之骄子,却为了她甘愿变成这样,她是镜中花的子衿,怎么可能会放开镜中花的手呢?她刚才是怕娘亲说一些其他的,觉得她这个女儿如何如何的,现在不会了。娘亲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光明正大的牵镜中花的手,真的很满足。 “母后,我决定的事就不会后悔。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那也不是我放下镜中花的理由。我知道您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可我是真的没什么兴趣,母后还是找其他人吧。” 还好,镜中花没有走,一直留在了自己身边。她真的没办法想象,当有一天镜中花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根本没办法想象失去了镜中花的自己,会有多么的可怜。好在,现在镜中花就在自己身边,这种感觉很踏实,可以让她什么都不顾,只想要镜中花一个人。 萼婉皇后没办法,只是摇了摇头,仿佛就是历史重演了一样,曾经的她何尝不是这样呢?哪怕是知道会飞蛾扑火,哪怕是身边的人都劝着放弃,也还是坚定不移的,就这样想和阿澈一起,还是想一辈子只此一个人。其他人再好,也与她无关。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想开就好 “母后,我知道您想让我走哪一条路,只是我也有我想走的那条路。我不喜欢被人逼着去选择,逼着去走那条路。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找个单纯的做我自己就好,其他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了。做别人眼中的人,做别人所期盼的那种人,母后,真的好累。” 徐子衿第一次跟萼婉皇后这般说话,如果不是心里太压抑的话,也不会如此大逆不道的说这些。她知道,就算是装,她也应该迁就自己的母后,可有的是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装不出来的。也就只有这样,她才像是在做真实的自己,其他时候,只要装,那都是在做别人。 她不想做别人,想要的也很简单,只是她的母后又真的知道吗?她有时候觉得真的很累,不想像徐子佩一样,把自己逼成那个样子,最后却什么都不对,什么都是自己想多了,只是不停的在角色扮演罢了。徐子佩的样子,她看着都觉得好累,若是让她亲自感受,感觉也快疯了。 根本受不了那种不是自己的感觉,她比较随心所欲,不喜欢瞒着。既然母后都已经知道了之后,她也不想再瞒着了。这样,也挺好的,把自己想说的通通都说出来,感觉真的很好。 那会儿,她总觉得心里缺些什么,做什么都不痛快,现在感觉很好了。不会再那么难受,什么都说出来,自己的真实想法全都说出来,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藏的久了,自己都累了。 萼婉皇后看自己女儿的决心这么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看沧镜也不是什么坏人,对女儿也挺好的。只是,她总觉得心里有那么一根刺,在她心里总觉得子衿应该和弦听在一起才对,这落差,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子衿,母后只是不想你后悔此刻的你做的决定,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母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希望啊,你快快乐乐的就好了。母后也老了,有些事情也不是母后能管的了的。罢了,你们自有你们的福气,母后也不插手了。” 萼婉皇后虽然有些无奈,可还是祝福的。如果这是女儿想要的,女儿觉得可以的,她何不成全了?夹在中间当个坏人,自己心里不舒服,女儿心中也不痛快,这样的一个坏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徐子衿一听,也乐了。她知道,母后对她很好很好,至于好到什么地步,她已经没办法形容了。不管她做什么,母后都会包容她,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这些她全都知道的。正是因为全都知道,有些事发生了之后,想说却是有那么多的顾忌。 不想让母后伤心,最后还是让母后为难了。她要走的那条路,和母后所想的,从她来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偏离了。 弦听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他不属于自己,自己也不属于他罢了。 “谢谢母后。” 徐子衿忍不住的就扑过去抱住了自己的母后,恨不得吧唧吧唧的亲一口再说。但是,她怕吓到母后,想了想还是算了。 “母后,镜中花是药王,他能医治倾城。倾城的病刻不容缓,还是先让镜中花过去看看吧。” 萼婉皇后一听,自然是刻不容缓。倾城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根本不能再拖了。一但再拖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有性命之忧,她也是实打实的不好交代的。倾城的事情,她最愧疚,尤其是听太医说了是有中毒的嫌疑是,她更是愧疚的不得了。倾城之所以会这样,也有她的疏忽,如果她再多关注一些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这样了。 也都怪她,自从倾城回来之后。她也没有好好的询问过倾城的情况,更多的是从子衿的嘴里知道的。倾城这孩子客气,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好说的,心里也是难受。也不是不关心,只是,有些事情摆在那里,就不是那么说的了。 “好好好,快让沧镜过去看看,倾城不能出事情。不论怎样,都要医治好倾城。母后欠了倾城她娘亲很多,倾城若是再出事情,母后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去见倾城的娘亲?只要能医治好倾城,怎样都好。” 徐子衿应下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沧镜了,给了沧镜一个加油的眼神,就把他推了进去。 这事情究竟有多严重,她还是知道的。就算不是因为这些,倾城对自己那么好,她不是瞎子,不是没有心,都能感受的到。倾城是她的好朋友,也是她的好妹妹,她怎么会不宠爱倾城呢?她最怕的啊,就是倾城离自己越来越远,最怕的啊,就是倾城真的离自己远去了。正是因为太害怕了,才会这么紧张。 沧镜自然是知道在子衿的心中,倾城究竟有多重要,他也能看得出来。他只想和子衿好好的,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天知道他有多庆幸自己是药王,精通医术,可以帮到忙,而不是当年的楞头小子,除了无奈再就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沧镜进去的时候,看到倾城的样子,的确是棘手。也好在,子衿去找自己了,这要是一路上慢慢颠簸到药王谷,倾城怕是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这情况,的确是少见,太医院的太医虽说是经过层层选拔的,可真当了太医之后,接触的病例基本都是最普通的,稍微遇上棘手的,也难怪解决不了。尤其是,倾城这个情况还不是一般的棘手,那就更不好说了。 徐子衿一看沧镜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倾城的病不能再拖下去。若是再拖下去,会发生什么,她也是不知道。她最怕的就是最坏的情况,希望不是那种。她和倾城才相处了没多久,都是全新的,都是才开始的,不能失去,绝对不能失去了。 “镜中花,有办法吗?我想听实话,你不用骗我。”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没有实力,连他们都说没救了,只是在拖时间罢了。他们说药王可以把只有一口气的人都救活,她还是有些担心。不想让镜中花逞能,也不想就这样看着倾城那么难受。太纠结了,太多思绪缠上心头,真的很累,可却是那般的无可奈何,真难受。 她是个怕麻烦的人,也是怕‘事情’的人,更怕失去,可若是换做了在乎的人,那徐子衿就是什么都不怕了。比起那些,她更害怕身边的人失去了,离自己越来越远,那种感觉更难受。 沧镜点了点头,微微笑着,说道,“子衿不用担心的,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看起来很严重罢了。只要方法找对了,还是可以医治好的,只是等她醒了之后,身子还需要靠药调养,否则还是会犯的。她的身体很不好,不能再经受一次折腾了。” 沧镜最怕徐子衿担心了,更是想让她放宽心。他不想骗徐子衿,也都实话实说了,这些实话也的确是残酷,他不想编织谎言。 徐子衿有些愣住了,她根本没办法相信,也有些无法承受。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不该是这样的,这让她怎么相信,好好的一个人,之后要和药打交道。这种感觉,太难受了。若是倾城醒来知道后,会如何呢?会不会像疯了一样,想去寻找? 若是换做是她的话,她已经撑不下去了。前世的她就是这样,生命被限定了期限,活不过二十五岁。最后,也的确如此了。动不动就躺上了医院的病床,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一次一次的绝望。也开始抱怨为什么活着,已经那么累了,活着不是更痛苦吗? 可是,每一次听到付瑶鼓励的话语,自己父母的没有放弃,那些轻生的念也就放下了。得了必定早死的病,这种感觉,就像是给了你希望,又狠狠地掐灭了一样,太难受了。慢慢地也就只剩下绝望了,与其跟着绝望活下去,让自己更加的绝望,还不如选择逃避。 她已经变了很多了,那会儿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再也见不到瑶仔,见不到自己在乎的所有人。可是,不管她怎么怕,最后还是发生了。 有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一次生死到下一次。她没办法去改变什么,只有让自己不停的去顺从,顺从着让事情发生下去,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不管再怎么反抗,也终被命运束缚。她的无奈,她的抱怨,她的情绪也尽数被收去了。有时候就在自怨自艾中,告诉自己其实都还好,然而心里很难过,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也更加的难受了。只是,难受了又如何,也还是要自己扛着,自己去承受。 从一个人到继续一个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等一个人 沧镜医治倾城的时候,徐子衿自觉的退了出去。母后被她劝了回去,她躺在倾城苑院子内的的躺椅上,躺椅旁有许多花花草草,只是她有些疲倦,无心欣赏。她隐约看到千影过来了,只是现在无暇顾忌,也就没注意了。 千影看公主不在,有些担心,就屁颠屁颠的出来看了,看到公主躺在躺椅上休息,也就没有咋个多说什么。默默地拿了一件披风,披在了徐子衿的身上,悄悄地退了出去。 绯色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脸色也没有那么憔悴,这样看着也还好。绯色身体向来还不错,很少有病倒的时候,可若是真有病倒的时候,那就是很严重的。她已经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下来,不想让在乎的人操心,才会这样。殊不知,她越这样一个人扛着,就愈发的让人担心的不得了。 好在,绯色也没出什么事情,一切安好,否则千影心里必定是要愧疚而死的。每一次出事的时候,她永远都是帮不到忙的那个,除了添乱,再就什么都不会了。若不是因为有绯色细心的指点,对她很好很好的话,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了。 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看开了许多,唯一看不开的就是生死。不愿意生离死别,只想好好的,身边在乎的人,自己觉得很重要的人都要好好的。只有他们好好的,才会让她心里觉得很踏实。对于千影来说,其他时候,只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千影的愿望很简单,只要身边的人好好的,那就一切都好了。她的人生可以不顺利,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愿意把所有的坏运气都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也不想身边的人受苦受累。这不是什么大慈大悲,这只是她做人的原则罢了,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也只有这样,才会觉得自己这个人活着并不是一个摆设,也不是一无是处。 徐子衿就这样躺着躺着就睡着了,进入了梦乡。说来也是比较奇怪的,别人做梦怎么说也是一些很厉害的,自己成了谁谁谁呢梦,可她的那些梦却不一样,她觉得梦中的一切都曾经发生过,她也曾经经历过。只是,时间太久了,慢慢地也就忘记了,至于究竟是怎么样的,还真是不知道。 那些梦境太过于真实,她的所有情绪根本不受她自己左右,而是尽数都交给梦中的那个人支配。梦中人的情绪是什么样的,她也是什么样的。梦中人若是觉得痛不欲生,她就会觉得自己像是要死掉了死了,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那种失控的感觉,心里甚是觉得压抑和难受,可是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 徐子衿不知道,曾经的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过去的种种穿插在一起,更多的是痛苦和遗憾。她就这样徘徊着,看着这一幕又一幕,只觉得甚是扎心。 那个梦境中的小姑娘的倔强,就像是曾经那个偏执的自己。太像了,才会成了这个样子。曾经的她,究竟疯狂到了什么地步,有没有一个人那么的心疼过呢?她是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想求,只想身边的人一切安好,遇不上是亲戚,这样就是最好的了。最怕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压在心里,难受的要死,却还是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徐子衿就这样在一旁,看着小姑娘浑身是血却依旧倔强的跪着,很心疼她,很想抱着她说,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那么虐待自己。可是,这只是一个梦,曾经的一个影响罢了,相当于是一个录像,他自己在这儿看罢了。但是看着那些人的样子,也的确像是不知道的,这才是最难办的。 徐子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这样,明明可以过得很快乐,却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明明看起来那么微不足道的事情,那个小姑娘的记忆却封存了那么久。那个小女孩儿刘静遇上了什么事情,才会把自己弄的9那么紧张,才会那么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于徐子衿一个人罢了。与其在看那个人的生前的录像,徐子衿更觉得这就好像是自己的心魔,从一开始就没有忘记过、放下过,知道某一天,它冲脱了所有的束缚,得到了想要的自由,开始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最后发现,我家里已经被束缚的像茧一样了,根本不会那么容易的,只是当时已惘然。 当这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局外人,就这样看着,又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心里也是觉得走着难过。好在,现在还好。场景一转换,就不一样了。刚才那一幕,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姑娘眼中饱含泪水,她只知道自己很心疼,又在埋怨自己的无能为力。 明明都已经看到了,却和什么都不知道的没什么区别。本来不应该这样的,可是事实证明就是这样了,心里怎么会不难过呢?也正是因为心里太难过了,偶尔也会那么的抱怨自己,才成了这个样子。其实自己根本不想这样的,想活在现在,可是却情不自禁的做起那些早就应该遗忘的梦。 她在自己给自己找难受,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却还是要装作没事的样子,笑着对待所有的事情。徐子衿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究竟想干什么,太多的情绪压在自己心里,一时之间爆发不出来,开始堵塞了,才会那么的压抑。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想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受,只有自己才能懂,才能有那种深刻的体会。别人听到了,也仅仅只是听一个故事罢了,仅仅只是听一个故事,却什么都没有用了的话,那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更加的不想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这样,放在心里,也挺好的,没什么不好的,或是不对的。 相反,还觉得理应如此。徐子衿想,可能她就是疯了吧,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疯了,才会把自己弄得那么难受,才会让自己越来越下不来台。本来不想这样的,却慢慢地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矫情的人。 徐子衿像是被困在了梦中,根本起不来一样,她就这样,在无尽的苦痛中挣扎着,很难安然的入睡。会一直不间断的做那些梦已经很久了,那么的折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明明可以很开心,却非要学着别人去回忆什么,最后把自己弄的那么难受,那么狼狈,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好像又记起了镜中花,镜中花对自己很好,她感觉她已经深深地沦陷了。只想和镜中花一起,白头偕老,如此就是一生了。再不愿意过那种颠沛流离,四处奔波的生活。早就已经受够了,只想要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其他的她已经不求了。 沧镜把一切都弄好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躺在躺椅上的徐子衿,她的表情太过复杂,他有些看不懂。忽然想起寻胥想让子衿记起之前的事情,那些所有的一切。本来应该忘记了,现在又要重新的想起来,子衿难免是接受不了的。 看到子衿那么难受,沧镜宁愿子衿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样也挺好的。只是,寻胥太倔强了,根本没办法阻止。再加上,这方面的能力,他的确是不如寻胥的,寻胥最厉害的便是造梦,而他只是医术罢了。 沧镜宁愿寻胥给子衿造一个美梦,哪怕是这个梦根本不可能实现,只要是她能开心快乐,不再那么痛苦就好了。每一次看着子衿这样挣扎,她的心都要碎了,却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寻胥想怎样就怎样,他们也算得上是死对头,平素也不会交流,对于子衿的事情,他若是多说什么,寻胥必定会不满。 寻胥很在乎子衿,在乎的程度和他是不相上下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事情明明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可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这样。那种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好在现在的子衿脸上的表情是开心的,只要是开心的那就好了。他伸手抚上了徐子衿的脸,轻声的说道,“子衿,你一定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在乎你,正是因为太在乎了,才会那么的害怕失去。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内心已经是波涛汹涌了。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我很在乎你啊,最怕的就是有一天再也找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我究竟有多害怕失去你……” 沧镜知道子衿听不到,才会吐露自己的心声。其他时候,他不想把自己的焦躁不安带给子衿。这样,也挺好的。 沧镜的医术也的确是高明,治疗倾城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过多久,倾城公主就已经有所好转了,简直就是一大奇迹。那些太医们看到后,更是佩服的不得了。原本以为药王只是徒有虚名,现在只觉得,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是他们的错。 第一百三十五章 倾城的孤独 倾城觉得,浑身很疼,很累。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很长的噩梦,缠绕着她,让她没办法挣脱。她就这样,让自己放空,似乎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困在自己编织的牢笼中,自作自受。她心中觉得难受,却只能忍着。 梦到了许多事情,像是要解脱了一般,差点儿以为可以和父亲、娘亲相遇了,可以再见到他们了,虽说对现世还有些留恋,心里最想念的还是父亲、娘亲。她看到了他们对她张开了双手,微笑着,她想扑过去,可是似乎有一道力量紧紧的拽着她,让她没办法挣脱。 耳边曾传来绯色、圣安的呼唤,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想走了,可看到眼前的爹娘,那条顺畅的路,再看了看背后的荆棘,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明明只是豆蔻年华,却苍老的不成样,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豆蔻年纪。 她曾害怕的无法去做其他的事情,用了很多年来给自己一个像样的解释,在差点儿就可以说服自己的时候,她还是没有说出来。有很多种借口反驳,她都一一挡在了外边,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心安理得,其实实际上只是因为自己的逃避、无法接受罢了。若不是因为这样,根本不会那么容易的如此。 从父母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学会了不停的伪装自己,似乎这样才会更快乐,活的更充实。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是一个承受者,承受着已经发生的一切,没有说不的权利。哪怕是自己再怎么舍不得,像是要疯了似得,可还是要装作没事的样子。哪怕是撕心裂肺,也只能放在心里,默默地发泄着情绪。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用最潇洒的样子面对着所有事。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出她的情绪,一路走来,一直在她身边的人是绯色,绯色也是最了解她的。绯色一直在鼓励她,劝她,让她不要放弃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可是呢,每一次她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无论多痛苦,依旧坚持之后,并没有得到什么,反而失去的更多,留不住的更多。 有时候,她真的很累了,累到已经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好累啊,多想就这样停下了脚步,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她想做一个缩头乌龟,缩在自己给自己的保护伞里,不那么难受,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关注,不会有人管,这样也很好。如果可以的话,这样,多好。 徐依墁不自禁的哭了出来,眼泪顺着眼角划过,她真的很想当缩头乌龟,就这样与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可最后还是放弃了。她笑着说再见,对父亲、母亲说再见,他们的怀抱很温暖呢,可她终归还是要回去的。让她陷进去的,一直都是她心里的心魔,她知道的,只是选择了不停的逃避,心里才会更加的舒服一些。 逃避了那么久,已经轮不到她继续逃避下去了。父亲、母亲那么厉害,他们的女儿如果是这个样子的,多丢人。哪怕是,现在没几个人记得她的父母,她从未忘记过。不为了别的,也为了的父母,她该回去了。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和这里的所有人、事说再见,做最后的告别。等到真的将死的时候,再重新拾起,好好的祝福父母,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去做自己力所能及能做到的事情。她太渺小了,渺小到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只是啊,就算是无法左右,她也想留住那份儿感动。因为有了那份感动,才有了现在的徐依墁,若是连那份儿感动都没了,那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再想放弃的那一刻,她的脑海是圣安他们的身影,他们在等着她回去,已经等了很久了,不能让他们失望了。她是应该为自己好好的活,同样,也应该好好珍惜身边的人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时间太紧、太短,根本容不得犹豫,不能停下脚步,那就放慢些,欣赏沿途的风景,让所经历的一切变成自己的独家记忆,百年之后回想起来,原来曾经的自己从来都没有白活过。经历的太多,更多的是那份心,从来都不曾变过。 如此,才是最好的。 沧镜从一开始就知道困扰着倾城的不仅是那一身的病痛,更多的是她心里的心魔。如果一个人发自内心的不想活了,不论是医术多么精湛的大夫都无能为力。倾城心里更多的是熬时间,不停的熬着,内心有多煎熬,就有多挣扎,越是不想活下去。 一个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她的心都已经死了,还怎么谈及其他的呢?倾城的心魔,只有她自己能化解。 就在那一刻,沧镜以为倾城都要放弃的时候,倾城终归是选择回来了。哭过也好,压抑的太久了,哭出来总比憋闷着好,她太难受了,他只是一个旁观者都能感受到那种悲痛。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一个豆蔻少女成了这个样子?他终归是不知道的,也只能这样看着,看到无法说什么。 沧镜叫来了徐子衿,徐子衿醒来后一脸迷茫,刚才睡了一觉,整个人都放空了,以至于镜中花跟自己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直接愣了好一会儿,就怕是自己听错了。她呆愣住的样子,在沧镜的眼里那就是可爱,虽说也的确是实打实的可爱。子衿在沧镜的眼里,无论是什么样子,都很可爱,都是最好看的就是了。 徐子衿还是有些没办法相信,还是觉得是自己做梦了,问了一遍又一遍,沧镜也不生气,而是细心的解释着,根本没有不耐烦。徐子衿也发现自己这样似乎有些不太好,准备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后就飞奔到了倾城那儿。 徐子衿进来的时候,倾城正好醒了过来。她扑过去就是一个熊抱,神知道她心里是多么的害怕,生怕只是一个不经意间,就再也看不到倾城。倾城那会儿的样子,她被吓个半死。倾城睡着了还好,算得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她和绯色、母后、千影她们急得要死。 “倾城,你快吓死我了!永远都不要再吓我了好吗?我不想失去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在的,会好好的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好不好?只要你好好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好说好商量。最怕的就是你一声不吭,然后把我吓个半死了。徐依墁,你把我吓坏了,我不管,你要赔钱!” 到后面,徐子衿就已经是激动到开玩笑了,说着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她明明不想哭的,倾城醒过来,是高高兴兴的一件事,眼泪什么的,应该离的十万八千里才对,为什么要哭呢?她不知道,只是这样坚持着。徐子衿就想好好的抱着倾城,生怕她下一刻就又睡着了。 徐依墁更是忍不住的哭的昏天黑地的,很多人习惯了叫她倾城,徐依墁已经很少有人会叫了。她还记得小时候,娘亲就喜欢叫自己依墁,那时候没有倾城公主,有父亲、娘亲,岁月静好的感觉真的很好。此后,她努力的想要去寻找,可是却什么都找不到,心里难受的要死,却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告诉自己,没关系,还可以继续坚持下去。 这就是她此后的生活,安慰自己一切都可以过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姐姐,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不会再逃避了,我只是有些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害怕啊,到处都是冰冷,我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每一次都在苦痛中度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成了这个样子,我也是无可奈何……姐姐,依墁真的好累啊……” 徐依墁在徐子衿的怀抱里哭诉着,忍了那么久,憋在心里那么久,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她瞒了很久,瞒着自己很久。把自己瞒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越来越不认识自己,她很慌啊。她很害怕,等到自己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的时候,再也找不回曾经那个不完美的自己,越来越远。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跟谁说,养成了这个性子。这些年,如果不是绯色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话,想来也要就已经疯了吧。现在的她都压抑成了这个样子,更坏的样子根本想象不到,还好,有子衿姐姐,不然的话,真的要疯了。 “依墁乖,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不要放在心里。你知不知道,我都快疯了,感觉像是要死了似得,根本不想你难受。这么多年了,相处了那么久,我很在乎你啊,你一直都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啊!哪怕是,不怎么联系,没有那么多频繁的互动了,可是我依旧很在乎很在乎你啊,傻依墁!” 徐子衿的笑容很真诚很灿烂,感染了徐依墁。此后,徐子衿的笑容,在徐依墁心里停了很多很多年。每每想起,心里还是当初的感动,无法忘记。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是我的姐妹 徐依墁只觉得心中感动,因为徐子衿而变得柔软。多年的伪装,仿佛这一刻都被击碎了,所有的面具在徐子衿面前已经脱落了。徐子衿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救世主一般,悠然的闯入她的世界,让她更加的想去向往以后的生活,对未来也更加的憧憬了。 徐子衿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生一世的那种好姐妹了,她突然有个冲动,与其说是冲动,倒不如说是在心里很久了。她一直放在心里,小心翼翼的,生怕当自己掏心掏肺的时候,别人早就已经把她推开了。她有所防备,才会这般。 现在不会了,话已经说开了,有一个人,那么那么的在乎她,她怎么可能还会是一个人呢?还有人牵挂她的生死,想她好好的度过余生,而不是把她当成累赘的包袱,如此还不知足,那她就该是孤独一生了。好在,她也不想再逃避什么了,这样也挺好的。 徐依墁想好好的珍惜徐子衿,更加的去珍惜,不会再让子衿哭了。她昏睡了那么久,子衿就这样守在她身边,她能看出子衿眼中的疲惫不堪,她为她的心力憔悴,她心里真的很开心。有子衿她们,就是她这一辈子的宝藏。 父亲、母亲的事情慢慢的更加的在心底了,不会主动提出来,不想被人提及,只想一个人把所有的画面通通珍藏起来,让那些所有的美好回忆成为自己的独家记忆,让自己不忘记也不会把自己弄的很狼狈。 在寺庙的那些年,教会了她许多,这让她懂得了自己该怎么做。再加上,经历过了生死,也更加的看得开了,仔细想想,连死都已经不惧怕了,还有什么是会惧怕呢?活着比死了更累,何不选择继续走下去,再顺其自然呢? 因为有太多的事压在心里,才会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太狼狈了总是不好的,太把自己逼到了极点,总有一天会受不了。她就是把自己逼的太久了,逼了太长时间,才成了这个样子。现在不会了,都已经看开了,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现在,有子衿在身边,她的话让她心里觉得暖暖的,根本不会去多想什么,更多的是感动。把这份感动,深深地藏在心里,让自己变的更加的好,让自己更加的活泼起来。 她不想再压抑的活下去了,那种不停的压抑着自己的感觉太累了,累的喘不过气来,是时候好好的歇一歇了。子衿不会骗她的,从她的眼中就已经得到了所有的答案。一个人,可以有演技,可以说着违心话骗着很多人,但她的眼睛就算是再会装也会有破绽,绝对不会骗人的。与其去相信其他人,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如此才是硬道理。 徐子衿狠狠地抱着徐依墁,她虽然不知道在徐依墁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她曾经有过轻生的念头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好生气。依墁不应该这样,她应该好好的,被全世界宠爱,而不是抛弃。不管发生什么,她也你不会放弃依墁。依墁对她有多好,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有些事情,她知道徐依墁不方便跟自己说,所以从来都不曾过问过。不过问这些事情不代表自己就不曾关心过,是太关心了,才小心翼翼的,才会去不断的想了解她,想知道曾经的那个她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现在好了,徐子衿相信,就算是依墁现在不说,以后也会说的。依墁已经开始相信她了,是很相信的那种相信。再加上,有些事在心里久了之后,慢慢的堆积起来,就想说出来,只是一时间找不到吐露真言的对象的时候,就会觉得心里十分的难受。 依墁把那些事情放在心里很久了,慢慢体贴越来越多的事情堆积在一起,把心中的是堆积起来就渐渐地成了一种习惯,才会这样。如今,有了徐子衿,很多事情她也不会一直放在心里了,也会说出来,不会让徐子衿再多加的担心。她最害怕的就是徐子衿的担心,徐子衿的不知所措,每每一想到,就更加的不会了。 徐依墁想好好的把一些事情说给子衿听,不想错过那些,只想好好的说给她听,让她心里放下来,才是最好的。让子衿陪着她紧绷着自己的神经,为她担惊受怕什么的,她已经不会再做了。 徐依墁以前以为,没有多少人在意她,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就算是绯色,多少还会隐瞒。现在不会了,她想要的温暖有人给了,心里觉得暖暖的。想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那明媚的样子很是让人向往,更想紧紧的抓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失去了。 好好的陪了徐依墁一会儿后,徐子衿就被徐依墁劝回去睡觉了,子衿甚是担心,愣是不想走,想再好好的陪着徐依墁,只是徐依墁态度有些强硬,也就只有作罢。 徐子衿走了之后,沧镜留下来继续给徐依墁医治。她的病太严重了,现在的确是醒过来了,只是有些不确定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还需要开药调理。等到调理调理,过些时候,毒素清的差不多了,再好好的修养,也就差不多了。 好在那一刻徐依墁突然很强烈的求生意识,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她之前已经放弃了,突然很强烈的求生意识,也让沧镜有些好奇。徐依墁这小姑娘吧,表面上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实际上心里有很多事情都是她藏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的,宁愿放在心里压着,把自己的身体都逼到了极点,也不想拖累别人。太倔强了,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什么话,好好的和身边的人说说也很好的,何必把自己逼到了绝路。无处可逃? 徐依墁靠在床上,端着沧镜刚才递过来的水,细细的打量着沧镜。她刚才看到徐子衿出去的时候,子衿和沧镜的深情一望,她虽然没怎么接触这些,可是并不代表不知道,只是不想去多说什么。看他们的样子感情应该是不错的,能从鬼门关拉她一把,把她拉回来的,也的确是实打实的厉害的不得了。 若是没有子衿的话,她或许早就已经死了。子衿姐姐的事情,很多她都是知道的,只是子衿姐姐有时候神经大条,也就不曾细细的想过。上次在福音寺的时候,子衿姐姐就有些不对劲,那样子明明是春心荡漾,碰到了谁谁谁。再看她回来之后,神不守舍的样子,都能猜得出来个大半。 都已经明显到了这个地步了,是如果她还是看不出来的话,那她就是瞎子了。正是因为看出来了,心里打着小九九,才会比较纠结自己该不该去主动说什么。子衿姐姐根本没有想过瞒着她或者怎么,都是她知道的。在这个情况下,再说些什么,也还好。只是,心里还是有些纠结,有些不知所措。 沧镜总感觉有人在偷瞄着自己,与其说是偷瞄,倒不如说是光明正大的看着他,他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小姑娘想干什么,也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他平常的时候,那绝对是一个大闲人,根本就找不到什么事情可以做,都是让朔风一次性都弄完了,碰到特别棘手的才会插手。用朔风的话来说,他就是太懒了,当然他本人也是这么觉得的。 倒不是说懒,只是有些事情根本不想参与,也就更别说是处理了。再加上,那些人来找他治病,给他药王的称号的时候,他自己也是云里雾里的。从来都不曾想过要什么药王的称号,只想好好的待在谷里,静静地等着他的子衿,然后和子衿好好的在一起罢了。是那些人把希望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之后,就开始埋怨了,这种态度还真是让人有些作呕。 徐依墁又看了几眼,终归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那个好奇心了,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她着实是太好奇了。子衿姐姐不是什么随便的人,自然是不会那么草率的,除非是真心喜欢,但是能让她真心喜欢的人,那的确是实打实的少。所以,这就更加的让徐依墁有些好奇了。 “那个,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我知道,你和子衿姐姐的关系特别特别好,是那种好。我们没有见过,但是我知道你的一些事情。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你如果喜欢子衿姐姐的话,那就一定要喜欢子衿姐姐一辈子,否则我就算是没有能力,也不会放过你的。子衿姐姐是我最好的姐妹,最好的姐姐,你不能辜负她的。” 有这么一个为徐子衿着想的人,沧镜心里觉得十分宽慰。还好,还好。 “我不会走的,我的时间只为了子衿一个人,她就是我的全部,怎么可能会走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倾心 徐依墁的身体被调理的还是不错的,也没什么后遗症,整体还是不错的,就看之后的恢复了。一旦是把本治好了,那就没什么事了,徐依墁的身体才是真正的调理好了。 绯色一直陪着徐依墁,生怕公主再出什么事情,小心翼翼的。这次公主大病一场之后,公主的性子改变了许多,对于公主来说,这种改变更加的好一些吧。从前的公主习惯了把太多的事情放在了心里,看着公主憋的太久了,只是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好累。 公主本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有快快乐乐的生活,王爷、王妃在的时候,她也正好在,可以说,这么多年她算是陪着公主一起长大的。从小小的孩子,到现在的豆蔻年华,不知不觉过了那么长时间,转瞬之间的事情,让人感触更多,欣慰之余,也有些心痛。 突然之间发生了那么事情,那么快,那么让人觉得措手不及。多么想留住那些美好,但是变了,变的太快了,什么都留不住。绯色多想还是小时候的样子,看着公主快快乐乐的,她心里也觉得高兴的不得了。 那时候,所有的快了都很简单,简单的小幸运,简单的就这样也觉得很满足。后来,一切都变了模样,很多追悔莫及的事情早已经随风而去,却一直留在心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离去过。一直以为忘记了的,放在心里很久很久的,也依旧是记着,好好的记着,怎么忘了呢。 徐依墁仔细的看着绯色,不知不觉,绯色也已经长大了。绯色比她成长的更快,一直都是绯色在默默地保护自己,若不是绯色,她应该早就撑不下去了吧。绯色怕保护不了她,特意学习了很多,这些她都知道,都放在了心里,只是未曾亲口说出来罢了。绯色为她做的所有事,她都一一的放在了心里,怎么会忘了呢。 绯色感觉到公主再看自己,抬头微笑着,她们相依为命很久了,早就已经分不开了。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她要好好的保护公主,成为可以让公主更加的信任的人。 “绯色,你在我身边很久了,久到已经住进了我所有的记忆。说真的,那时候我特别的不能理解,明明是提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不能阻止,还要任凭它发生?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从来都不想跟我说,什么事都独自的放在心里,我也会难过啊。表面上,我好像已经释怀了,好像我已经都忘记了,其实都没有啊,都记着的,只是我怕我说出来之后,会给你们造成困扰,与其这样,我宁愿什么都忘记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也挺好的。绯色,这么久了,真的,很谢谢你。” 这些话徐依墁憋在心里很久了,只是未曾说过,她不是不想说,而是太多的情绪压在心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太害怕了,才会这样。 她怕自己的懦弱被别人看穿,就像是赤裸裸的被人看到所有的伤口一样,这般的没尊严,她着实是做不到。与其被他们看到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倒不如自己一个人使劲儿的憋在心里,这样未尝不可。憋的时间久了,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若是已经习惯了之后,那也就没什么事了。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心里会特别的难受,现在不会了,心结打开,倒是挺好的。 徐依墁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绯色听着听着就有些想哭的冲动,她何尝看不到公主的卑微呢?正是因为知道,才不会去深究什么,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公主心里更难过,所以她宁愿什么都不去过问,就这样陪在公主身边也是挺好的。只要公主还需要自己,她就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会死死的守着公主。这样,她的一生也才算得上是圆满吧。 绯色给徐依墁递了一碗粥,声音特别的温柔,“公主,没什么好谢谢的,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做的,没有人逼迫我或者是强迫我,因为自己想,才会坚持下去。公主给了我许多,如果不是公主,也不会有如今的绯色。所以,公主,你不用觉得愧疚或是其他的。能一直陪在公主身边,这就是我所想要的。公主,只要你好好的,不论我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值得的,应该的。公主,你知道吗,我很害怕你就这样去了,若是你去了,那我便是真正的一个人了。” 徐依墁接过碗后,慢慢的喝起来,喝着喝着眼泪就顺着流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根本不想哭的,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以为自己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再不会哭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么?在碰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洒脱。忍了那么久的负面情绪,这几日一下子就爆发了,哪有那么容易好的。 伤口也是要慢慢地养起来才会好,怎么可能一次性就好了呢?心里的创伤也是这些,越是看不见的,其实心里面越痛,只是学会了伪装,更厉害的伪装,让人根本看不穿,分不清楚哪一面才是她的真实情绪,参军她自己,伪装久了之后,面具已经成了脸,更加的痛。 “绯色,真的,很谢谢你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如果不是你默默地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根本就没有我的现在。正因为都知道,都记在了心里是,才会那么的说不出口。不是因为感情不够深刻,而是太深刻了。那会儿的时候不懂,慢慢地也就懂了,懂了之后,心里才没那么迷茫了。绯色,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我真的很害怕。” 绯色知道徐依墁怕的是什么,心里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想好好的陪着徐依墁,无言的陪伴才是最好的。她就是想这样,一直陪着,一直陪着就好了。 “绯色,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来找我就好了,我虽然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但我会变强的,成了足够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的人,再不会让别人能够欺负我们了,再也不会了。她们也只是这一次得逞了罢了,之后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那些人怎么对我的,我必定是十倍百倍的还回来,让她们生不如死。” 以前的徐依墁想着的都是等到时间长了就好了,那些人就不会再欺负她了,看来那时候是她太天真了,才会觉得那些人懂得收敛。现在想想,曾经的那个自己也是实打实的懦弱到了极点,太懦弱了,让人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的一步一步的退让在别人眼里就是好欺负,否则也不会落得如今的这个下场。 这一次,她没有死,那些人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现在的徐依墁就等着那些人的手段了,看她们还能玩儿出什么样的花招,她就不信了,自己还会一直被那些人欺辱。 从今以后,她要靠着自己到想到的那个位置,让那些人不会再说什么。不是看着她好欺负吗,那她就让她们好好的见识见识她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曾经的忍气吞声的徐依墁已经过去了,不用靠任何人,也可以赢得别人的尊重,不会再让爱自己的人为自己操碎心了。 绯色因为她的隐忍,在背后没少受她们的欺负,现在不会了,她要那些人记住,做出过分的事情,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个代价,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徐依墁有些事情并没有全部都跟徐子衿说,这一点徐子衿是知道的。根本就不可能全部都说了,也只是说一星半点,不可能这么快就真的放下了一切,还是需要时间的,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那才是真的好了。等到一切都好了,徐依墁才会真正的放下这一切,开始自己想要的生活。 之前太医们有说过中毒的事情,她那时候太着急了,也就没有让人去细细的调查一下,现在倾城都已经醒了,身体也越来越好了,也是时候让人去查查看,究竟是那个不要命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这个情况下,竟然还会想着害人,且这个人还是公主。就算是依墁是册封的,那也是真正的公主,那些人不治一治,还真的是胆子大的不得了。今天敢害依墁,下一次还会害谁呢? 留着,总归是祸患。 徐子衿自然是不想杀人,可是想着小招儿,整一整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还是可以的,免得那些人太激动了,犯了一次之后,还会再犯第二次。她可不想倾城的事情再出现第二次了,这种害怕实在是太难受了。 徐子衿细细的想着,直接是愣神了,都不知道沧镜进来了。千影知道公主和药王的关系之后,老老实实呢就退了出去。沧镜认认真真的看着思考着问题的徐子衿,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回药王谷,好好的对待,再也不要失去子衿。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全力排查 这事儿徐子衿瞒了下来,倾城也未曾说,南君南后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她们都不想让南君南后担心,也就自己私底下查。徐依墁知道有谁是针对她的,可针对到想要了她的命的,一时之间,她还真的是想不出来。吩咐绯色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寝宫,再未出去过。 沧镜在宫里,慢慢地也得到了许可。萼婉皇后知道自己的女儿这般倔强之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要没有越矩,也就还好。慢慢地,萼婉皇后也觉得沧镜看起来不错,子衿和他在一起也是不错的。沧镜老练,且特别包容子衿的性子,子衿的那些小脾气,沧镜也都习惯了。她若是各种从中阻挠,倒也是她的不是了。 只是,弦听这次来是定亲的,子衿一门心思都在沧镜的身上,要是把他们分开,这是不可能了。她和弦听的娘亲也是打小就认识,以前也常开玩笑说把子衿许配给弦听做太子妃。现在,子衿已经及笄了,虽说是玩笑话,可总有当真的。没看见沧镜的时候,萼婉皇后一直觉得弦听和她家姑娘才是最相配的,现在可如何是好? 南君从背后抱住了萼婉皇后,满脸都是宠溺,像是一刻也分不开似得,特别的黏人。 “婉婉,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说入神,我进来许久了都未曾见你注意过,我都伤心了。” 萼婉皇后侧头看着南君,知道这货是在抱怨这几日她对他冷淡了,看着他委屈的脸,就忍不住的想去安慰几句。这几日也是她忙糊涂了,都有些忘了,也忘了身边的人,也难怪澈心里觉得不舒服,也在抱怨。 “阿澈,有些事情我总是想不明白。原本以为,子衿这丫头啊,就算是喜欢一个人的话,也是喜欢弦听的。可是,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感觉都不好弄的。东岳那边,怕是也不好交代。子佩年龄尚小,倾城是万万不能远嫁的,看来我又要食言了。” “婉婉,他们自有他们的福气,哪能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就让他们这样,顺着自己想走的那条路走下去,自然而然就好了。若是插手的多了,他们烦了,倒也是不好的。弦听是来定亲的,子佩年纪尚小,可打小就喜欢弦听。与其把弦听和子衿凑在一起,还不如让子佩和弦听在一起,倒也是美满了。” 南君所说的,很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放在心里,未曾提及。子佩的事情,一直都在婉婉的心里,她自己过不去那道坎儿,无论是什么,也都不会去对子佩很好。这不是她不爱子佩,相反她是爱的,只是找不到方式,自己心里又不肯妥协,最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只要婉婉的心结打开了,那就一切都好了。 南君说的这些,萼婉皇后何尝不知道呢,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子佩的人生,她不想左右,相反想让子佩自己选择,她现在只是没办法爱子佩罢了,可也不想那么敷衍了事。她倒是宁愿子佩嫁的人普通一些,开开心心的,没什么不好的。子佩喜欢弦听又如何,看弦听的样子,对子佩怕是只有兄妹之情,草率的决定了,那才是对子佩的不公平。 “这些事情容我再想想吧,阿澈我累了。好多事情压在心里,然后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感觉心里特别的压抑。子佩的事情,我不想弄成这样的,我现在虽然没办法爱子佩,但我不想子佩因为我一个人的情绪最后成了另一个样子。阿澈,我真的不想这样,我觉得最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如果不是我,根本不会这样的。我也想好好的爱子佩,可是每次我看到子佩的时候,都会想起曾经的种种,根本忘不掉,一直都存在的。阿澈,我真的好累……” 萼婉皇后转过身来,在南君的怀抱里哭的死去活来的,她歇斯底里的声音更是让南君心痛的不得了。他的心痛,却不能帮她承受丝毫的悲伤,他觉得心里更加的难受。婉婉这样,他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 “婉婉,我一直都会在的,阿澈一直都会在的,”南君边摸着萼婉皇后的头发,边轻声说道,生怕自己把婉婉吓到了,那个倾心呵护萼婉皇后的样子,让人沉迷。 “婉婉,我说过的,以后不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帮你解决,子佩的事情,由我去处理,我分担你的累,分担你的苦痛,你再也不会那么累了。不要把自己逼到死角,我会特别心痛的,真的。” 萼婉皇后听到之后,哭的更惨了。每一次她的脾气上来的时候,阿澈都会包容她,从来都不曾变过。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阿澈对自己那么好。她迷迷糊糊的,脾气还不好,都是阿澈不停的包容她,阿澈还为了她三千佳丽都不要了,整个后宫只要她一个人。明明阿澈还有更好的选择,他却偏偏选择了最笨的那个,阿澈还真的是大笨蛋。 可是,这样的一个大笨蛋,她真的爱到了极点。也只有在阿澈面前,她才会什么情绪都不遮掩,放声的大哭出来,才会这般的歇斯底里,什么都不顾忌。在阿澈身边,她才是最真实的那个自己。她也是爱惨了阿澈,爱到什么程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阿澈,有你真好,这些年在我身边的一直是你。阿澈,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们就这样,一不小心就白头偕老了,然后一直一直在一起,连死也要在一起,好不好?” “好。” 萼婉皇后听到后,展开了笑颜。这是她的阿澈,是她拼了命也要好好守护的阿澈,她真的是想一直一直这样下去,永远都不出现什么矛盾,就好了。 徐子衿靠着沧镜坐着,她和沧镜偷偷地溜了出来,来到了别样的地方,那儿有小亭子,可以坐下休息,也可以用来观赏日出日落。徐子衿仍然是让千影帮自己打探情况,若是有什么事儿的话,就帮她挡一下,她回去的时候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悠哉悠哉的在北苑晃来晃去就好了。 这么一想,徐子衿就不禁被自己的机智给聪明哭了。虽说,她这个神经大条,每一次以为自己安排的事情都是完美的时候,实际上是漏洞百出,很简单、很轻松就能看出来,只是不想戳穿她罢了。当然,这是沧镜心里的小秘密,让子衿自我感觉良好也挺好的,至少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徐子衿偷偷地牵住了沧镜的手,沧镜虽然有些错愕,但是却毫不客气的紧紧的我一定子衿的手。在皇宫的时候,子衿在北苑还敢嚣张、大胆、肆无忌惮的牵他的手,可出了北苑之后,倾城就怂了,基本不会主动来牵他的手。难得可以肆无忌惮一次,自然要好好的把握,不能把机会白白浪费了。 “镜中花~” 徐子衿轻声唤道,沧镜温柔的回答,徐子衿又乐此不疲的多喊了几声,沧镜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每一次都是温柔的答应着。看着沧镜如此的温柔,徐子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凑过去吻住了沧镜,特别的霸道。 沧镜懵了一下,之后就是反客为主。子衿这段时间格外的主动,正合他的心意,他倒是希望子衿更加的主动一些,再主动。子衿已经及笄了,虽说是这样的,但他还是想再等两三年,等到子衿十八岁的时候,再做一些事情,虽说,他是有些实打实的忍不住了,可还是要忍着。他不想子衿因为他而受到伤害,这是他的稀世珍宝,一辈子都不想放下。 徐子衿在沧镜身上吃饱喝足之后就是典型的见好就收,那方面的事情说实话,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了,但是没怎么在意过,在这儿之后,及笄没多久,再加上越来越适应了之后,还真的是越来越把自己当成十五岁的小屁孩儿的那种感觉。十五岁的话,她还是想再等一等的。太过激的行为,她忍得住,沧镜为了她会忍得住,可是看着沧镜那么难受,她也是于心不忍的。 “子衿,我们在这儿等日出吧,看完日出再回去如何?” 沧镜悠然的说着,表面上神色如常,可是实际上心里早就已经是被情欲霸占了,只是一直在控制自己,只有转移话题,才会让自己不怎么去想那方面的事情。徐子衿看出了沧镜的难受,当即也是老脸一红,刚才是她太冲动了,才会这样,她是实打实的有些过意不去。 “好啊,在这儿看日出好啊,只要身边的那个人是你,怎么样都好。镜中花,如果特别特别难受的话,就在我身上发泄好了,没事的……我都已经及笄了,都可以成亲了,真的没事的……” 沧镜摸了摸徐子衿的头,十分温柔的说道,“这事儿不急,我更想等子衿长大。”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朝朝暮暮 徐子衿靠着沧镜沉沉的睡去,说来也怪,只要身边的人是沧镜,无论是怎样都好,她会觉得特别多踏实。可以说,沧镜就是她所有的安全感。因为身边的人是沧镜,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一切都很简单。想要紧紧的抓住,一辈子都不想放手。 沧镜安安静静的守着徐子衿,生怕她睡不好。他仔细的看着徐子衿,她的眉眼如画,在他身边的时候未曾皱眉,睡的很香,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身边人是他,这种感觉特别的微妙,又觉得很满足。在这基础上,又想索取的更多,只想把她一辈子都锁在身边,又想着给他自由。 和子衿在一起的时候,他变得慷慨又自私,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徐子衿一个人,这种感觉真的很棒。有多久不曾有过这种踏实了,在无尽的岁月中,不停的寻找、失去、发疯……为的只有一个人,那个刻骨铭心很久的人,只想守护她到地老天荒,到江水为竭。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沧镜只是浅浅的小睡了一下,后来直接解下披风铺在地上,他靠着,席地而坐,把徐子衿抱在了披风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腿睡,然后描摹着她的容颜。 他记得,上一次和子衿这样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久到都已经记不清了,唯一深刻的就是子衿的笑,她的眼睛就像是星星一般,让人想要紧紧的抓住,守护一生。他活下去的理由,就只是因为子衿一个人。是子衿让他的人生更加的充实了,这种感觉很怪,却很容易让人觉得满足。 徐子衿悠然转醒,开始的时候还些懵,想起要和镜中花一起看日出的时候,瞬间睡意就被吓醒了。她好像睡了很久,因为睡的太踏实了,慢慢地就忘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看起来也不早了。她还真是粗心大意,好不容易和镜中花出来一次,竟然睡过去了,说好的看日出,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机会,她心肝肺都痛了。 子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沧镜,尴尬的笑了笑,沧镜似乎并不在意她睡过去,错过了时间,反而很包容。有时候,徐子衿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才捡到了这样的大宝贝,无条件等着她,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不惜让自己难受,就在那么一瞬间,徐子衿险些哭了出来。 这种感觉太微妙了,在此之前她没谈过恋爱,看得多了罢了,总觉得书中写的那些跟自己都是没有丝毫关系的,等到自己亲身的经历的时候,才相信了,原来那不是想象,是真实存在的。在现实,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很好很好,好到她觉得都有些亏欠。 沧镜对她的所有好,她都知道,也都看在了眼里,太强烈了,一瞬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她也想对镜中花好好的,不是镜中花一个人默默的付出,而是她也参与其中,同等的回报。 “镜中花,我想和你一起走过朝朝暮暮,从日出到日落,从春到冬,从十年到百年,不论中途发生什么事,只要你不走,只要都是你就好。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对我好,真的,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别人的替代品,你看清楚了吗,我是徐子衿,不是别人的影子……镜中花,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我很害怕,当我放下所有的自尊决定爱你的时候,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孤身一个人,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求。” 徐子衿的话中有些卑微,她紧紧的抱住了沧镜,生怕自己一松手,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依旧是自己一个人。她害怕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她赌上了自己的一切,以为可以幸福,却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输了一切,输到连尊严。如果真的是这样,何不一开始就未曾得到,这样心中还会好受一些。 沧镜有些愣住了,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唐突了,他未曾想过子衿会这么想。是他太着急了,才会让子衿那么痛苦。就像子衿所说的,他真的看清了么?爱的究竟是谁,她们是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经历了太多轮回,性格早就已经不一样了,被磨平的性子,除了样貌和名字,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想要的究竟是当年的子衿,还是现在这个,抱着他哭的昏天黑地,哭到连尊严都放下的子衿? 沧镜心里有些乱,他该如何解释,都是她?他同样紧紧抱着子衿,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再出任何错了,他根本没有赌的资格。子衿只有这最后一世,他亦如此,最后的时光究竟是用多大的代价换来的,他心里清清楚楚。赌不起、输不起、放不下…… “镜中花,永远都不要骗我好吗?我经常梦见那个她,那个多年的另一个自己。你肯定很喜欢她吧,若是不喜欢也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等那么久。我知道啊,你们那么那么相爱,可以为了彼此连性命也不要了,我真的都知道啊。那个是另外一个我,可是,现在不一样啊,已经变了。镜中花,若是你接受不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的现实,我宁愿一辈子都得不到你,也不要你守着回忆活一辈子。就算是那个人是我,我也觉得你在抱着我想着别人。这是我最后的尊严,镜中花,不要踩碎好吗?” 此刻的徐子衿特别的卑微,这些话她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迟迟未曾说出来,其实更多的是不敢说。太多的疑问一下子都堆积在心里,想镜中花主动说出来,可又怕他说的是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最可笑的怕是她跟自己争抢吧,明明都是自己,可还是争了。更多的是无力感,她不该计较的,可最怕镜中花想着的是当初的感动,最让她觉得心痛的是,他们曾经所有的美好,她都记不得了。她是徐子衿啊,在现代的时候只是一个三流画家,感情只是空白,所有的记忆都只是在梦里。她有多害怕,镜中花知道吗? 说到底,徐子衿最怕的还是怕镜中花喜欢的自己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的干干净净,永远不会回来了。而现在的她,只是镜中花负责任罢了。她不想被敷衍,也不想要迁就,不管是谁给的迁就,她通通都不想要。那种像是被施舍的感觉,多像乞讨者啊,多可怜。 沧镜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加大力气抱着徐子衿,生怕自己只要一松手,子衿就会像以前一样,再也不见,离自己越来越远。除非死别,否则绝不生离,他不想渐行渐远。子衿所有的担心,是他的不对,他都会改的,只要子衿不离开自己,他会改的,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的。 “镜中花,大概你永远都不知道现在的我究竟有多喜欢你。明明只是见过几次罢了,更多的是在梦里,你和过去的我。看着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觉得很感动。我多想冲过去,狠狠心抱住你,宣泄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真奇怪,从前的我不会患得患失的,为什么在你这里就行不通了呢?为什么!镜中花,你告诉我啊,你是想从头开始,而不是一辈子都活在离自己里……” 沧镜没有说话,这无疑让徐子衿心里觉得有些冷,她最怕的就是自己的一腔热血被狠狠地浇灭,这个样子感觉还真的是很侮辱人。说好的,不是这样的呢,明明前一刻还是很恩爱,她为什么非要提及这些事情。也是她自己作,把自己作成这个样子,多狼狈啊。 徐子衿慢慢的退出了沧镜的怀抱,擦干了眼泪,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哭的了,这样也挺好的。突然之间,她觉得好绝望。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该朝着她所想的方向发展的才是,突然成了这个样子,像是枯叶从树上飘落下来,零落,真可怜。 沧镜突然很害怕,他看到了徐子衿眼里的绝望,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说清楚的话,那就没有机会了,连以后都没有了,他不想失去子衿。说好的,不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他一把拉过了徐子衿,狠狠地吻了上去。在那一刻,他全都想明白,心里爱的究竟是谁。他不是喜欢活在记忆中,活在回忆里无法自拔,而是回忆里有子衿。现在子衿就在他的眼前,以前的美好他永远都记在心里,但是现在的他更想好好的爱眼前的子衿,不是为了负责任,也不是找影子,是确定想要的是眼前人。 徐子衿那一刻所有的刚堆积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就泄气了。镜中花总是很轻松就能让她放下所有的伪装,让她舍不得走,连步子都迈不出去,连推开他的勇气都没有。 “子衿,我想要的,不是回忆而是真真实实的你。说过的,除非死别,否则绝不生离,怎么可以先离开呢?” 第一百四十章 不要生离 除非死别,否则绝不生离。她想要的也是那么简单罢了,只是她要的简单又是否能得到呢?她所有的安全感,压在镜中花身上,她从未后悔过,只要那个人是沧镜,怎么都好,只觉得心里更加的痛快,这才是快意人生。 她有多喜欢沧镜呢,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呢,总之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了极点,几乎到了爱。每次午夜梦回,那些真是发生过的事情都在她的脑海里回放,提醒着她,那个自己心里的所有的感情,她都铭记于心,也全都知道。 正是因为那些事情都知道,才会那么舍不得,嘴上说着决绝的话,说着不会回头,可损失真的要分开了,又会要死要活的舍不得。是那么那么的在乎,把他放在了首要的位置,想要的只有一个他罢了。那种从心底的触动,那般的让人难以忘怀,那般的想要人紧紧的抓在手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徐子衿边抽泣着,边和沧镜十指紧扣。感觉只剩下彼此了,离开了就是一无所有。她终归是成了曾经以为荒唐到可笑的人,在乎一个人多过于自己,且一头栽进去后,又是那么的无法自拔。 曾经以为这些轰轰烈烈,也仅仅只是存在于小说之中罢了,那些爱的死去活来的人,那些刻骨铭心的誓言,也仅仅只是别人的诺言罢了,与她根本没有丝毫关系。可真的当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所有的信誓旦旦都成了空话。是她想的太绝对,是她放弃了很多机会,才成了这个样子。是她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怪只怪,她之前太笃定了,笃定到让自己那么难受,她这么难受,这么患得患失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觉得好丑。本来,从前的徐子衿根本不是这样的,她很洒脱的,喜欢就是那么的轰轰烈烈,没爱了就潇洒的走,不会回头。可是现在呢,就是那么的放不下,成了自己最不屑的人。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太难受了,心里甚是难过。 沧镜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子衿心里的卑微减少一些,只是用尽全力的抱着她,只有抱着她才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才能让她觉得他不是虚无缥缈的,他是真实存在的,那些以为能离开的,都是错觉。 子衿是个傻丫头,若是不能让她信任的话,她会多想的,也会狠狠地折磨自己。与其让子衿折磨自己,他宁愿子衿把所有的脾气都发泄出来,把他当成出气筒,心里就会好受一些的话,他宁愿做那个出气筒,也好比现在这样。 “镜中花,我真的很害怕,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我深知你的感情究竟有多么的猛烈,究竟有多深,我不怕别人抢走你,更不怕情敌三千。我只怕你败给心里的心结,因为那些心结,你束缚了自己,根本没办法走出来。我只想你走出来,其他的我都不求了。那些回忆固然美好,可人总该是要往前看的。镜中花,不要一直去找那个我的影子好不好?” 徐子衿的语气更加的卑微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一个实际上二十岁的人,怎么会真的像十五六岁的孩子一样,心里计较那么多,甚至给了别人那么多的束缚。本来,不应该这样的,却不由自主的变成了这个模样,她心里愈加的难受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悄然滋长的妒忌和卑微会严重到这个地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这么的可怜,在这份儿可怜中,里面也有几分可笑。即可怜,又可笑,还真是傻的不得了。但只要一想到她执着的那个人,心里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沧镜之后,一切都没那么难受了。 这么复杂的情绪,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了。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讨厌,更别说奢求别人爱她了。她多想对自己好好的,可每一次信誓旦旦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哪怕是换了不一样的人生,她的骨子里还是那个表面上无所畏惧,可是实际上内心却胆小怯懦的徐子衿吧。 早就知道了的,早就已经感受到了,也就只有自己不信。现在丢脸了,她这个样子,真是让人不想说什么呢。镜中花那么的优秀,和他相配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而她只是幸运一些,有那个人的记忆罢了。可是,说来可笑的是,她除了拥有那个人的,那个自己的记忆之外,再就什么都没有了。 有太多的事情压在心里,她只是想要沧镜罢了,唯一的奢求却是自己痛苦的所有来源,还真是有些可笑呢。她这个鬼样子,好像是在不断的哀求什么,镜中花看了那么久,估计也疲倦了吧,她闹了那么久,还真的是够了,该收敛了,有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也应该放下了。 “算了,今日就当我是发疯吧,我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脑袋一抽筋,就会做出一些诡异的事情,这些都是不经过大脑说出来的话,你不用相信的。镜中花,我闹了那么久,谢谢你陪着我听我说了那么多,以后不会这样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失态了,也不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镜中花,是我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徐子衿说完后,慢慢地推开了沧镜,语气出奇的平静,比起刚才的歇斯底里,现在的子衿更多的是太过于平静和安静,就像是决定了放弃什么,或者是不那么喜欢一样,总之这种无力感让沧镜觉得心慌。他根本不想弄成这个样子的,按理来说,不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可为什么会成为这样? 他才不想子衿以后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与他越来越远,一点儿都不想。他才不觉得子衿麻烦,子衿怎么会这样想呢?所有的一切都错了,是因为他的没有及时做出准备,导致成了这个样子,心里甚是觉得愧疚的不得了。才不想这样,子衿想就这样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撇清关系,才不会这样的。 沧镜紧紧的抓着徐子衿的手,一点儿都不想放开,也不想把力气放小,他生怕自己只要松开了,子衿就会真的离开自己了。一想到那种可能性,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剜着一样,太难受了。不想放开,宁愿互相折磨。 “子衿,别这样,我一点都不想这样的,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还怎么解释。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你才没有自作多情什么的,我倒是希望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跟我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我愿意忍受你所有的小脾气,愿意去包容。你的所有小性子都是你的特点,我只想好好的守护,子衿你根本不需要改的。明明刚才的时候还好好的,真的。我一点儿不想失去你,子衿,我真的很在乎很在乎你啊。不管是哪个子衿,都是你,不是别人,一直一直都是你。子衿,你知道吗?其实,我没你不能活,我活着只是为了找到你,这就是我这一生的夙愿和奢念。你没有不好,所有的不好都是我。所以,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把所有的脾气发泄在我一个人身上就好了。子衿,只要你心里是在乎我的,所有的一切都好。我知道,你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洒脱,你还是在乎我的。放过自己,好不好?” 在徐子衿的心里,沧镜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他出现的时候,还有之后每一次的接触,他就像是神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她身边的所有事情。总是在让人意外的时候出来,给了她态度的感动。他就像是凡人无法亵渎的神一样,而她只能仰望,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也太卑微了。 像沧镜这样的男人,有一天会甘愿为了一个人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只为了他在乎的人一个笑脸,那绝对是属于太阳打西边出来。沧镜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已经很感动了,太感动了,让她把所有的猜忌都通通抛在了脑后,只想拥有此刻。那些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跟过去的自己去计较的那么清楚,吃醋的那么严重,自己还真是小气的不得了,叫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太过了。 只是,在她无理取闹的时候,意识到了自己错了,可就是还怎么认错,她看着沧镜真挚的眼神,她就停住了自己的步子。其实,沧镜对她真的很好很好,至于好到了什么地步,她自己心里都是有数的,只是有时候太作了,才会闹成这个样子。 明明不用闹的,可还是成了这个样子,她大概就是那种作出了天际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了。镜中花为了她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了,她要是再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乱发脾气,倒是她的不对了。 徐子衿现在只想好好的拥有镜中花,这就好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卑微是病 看完日出后,徐子衿和沧镜就回去了,途中两人紧紧的牵着彼此的手,丝毫都不想放开,只想这样拥有彼此就是一辈子。徐子衿觉得,这样自己心里就会特别的满足,觉得十分欢喜。 徐子衿偷偷的望着沧镜,就像是暗恋着谁的青春期的小姑娘一样,明明沧镜的脸已经看了很多遍了,可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再偷偷的看,想把他的容颜更加深刻的刻入脑海,一辈子都不要忘记。不得不说,沧镜这家伙长的的确是不错的,他的眉眼是那般的让人难以忘记,只一眼就万年,好深刻。 沧镜知道子衿一直在看着自己,他也在偷偷地用余光扫着子衿,再暗暗加重了力气,牵着子衿的手。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好喜欢,好想就这样就一辈子。只要这辈子和子衿平平安安的度过,他不要那永生的寿命,哪怕死后没有轮回,是永远的消失,也没关系。只要身边人一直是子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好。 寻胥看着他们那般的恩爱,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难过。他付出的感情从来都不曾少过,可子衿姐姐选择的一直都是沧镜,从来都不曾认认真真的看过他,也不曾回头看过。只一眼,她就决定了寻胥,而他对她来说只是弟弟罢了。多可笑,慢慢地竟然让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卑微成这个模样,谁是谁的孽缘,谁是谁的劫难呢?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会痛,可还是想自虐,越这样心里越难受,可还是控制不住多多关注一些。看着子衿姐姐和沧镜这般恩爱的样子,心控制不住的疼痛着,好似要窒息了似得,他痛苦的半跪在地上,他使了些障眼法,徐子衿和沧镜都看不见他。他就在一个角落,难受着,把自己逼到绝路,逼到自己都不想说些什么。 寻胥以为自己都不会痛了,之前不停的对自己说,没关系,都无所谓的,都已经习惯了,还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都已经这样了,还用去追究什么么?可是啊,根本不是一回事,那些都是他自己的保护色罢了,出去了那些保护,他什么都没有了,是那样的赤裸裸,所有的伤口,就这样暴露了出来,结疤之后,只是简单的愈合,伤口依旧在。 多讽刺,从什么时候开始,寻胥竟然成了这个样子,这么卑微,这么的让自己都嫌弃了。他突然觉得很好笑,想大笑出来,可是最讽刺还是在他还没笑出来的时候,竟然落下了一滴眼泪。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掉泪,无论是多么艰难的处境,碰上了什么事,他都不曾落泪过。这一次,为什么会那般难受? 目送着徐子衿和沧镜,看他们执子之手,他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生气干什么,根本没有资格生气啊,这样岂不是让自己更加的狼狈。已经够狼狈了,现在更狼狈吗? 他又是何必呢,把自己逼到了绝路,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还不如选择放下,放下心里还会觉得好受一些,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心伤的还不够,还是痛还没吃够,才会这样呢? 说好的放下自得自在,最后还是放不下。这是一场局,只有他入局的时候那么的深,无法自拔的是三个人,可更像局外人的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子衿姐姐究竟选择的是谁,他早就已经感受过了,连试探都不用,心里都一清二楚。只是,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了,最不愿意相信的那个人还是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自食恶果,根本怨不得别人,他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早就已经知道了…… 徐子衿和沧镜回宫里的时候,千影在北苑门口等着他们,徐子衿第一次那么久才回来,把千影急个半死,愣是在北苑门口一直等着,连觉都不敢睡。看到公主和药王好好的之后,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药王是何许人也,那是厉害的人物,公主在他的身边,根本不可能出什么事情,一切放心便是。 徐子衿看着千影浓浓的黑眼圈,她就知道千影这个傻丫头肯定是傻了吧唧的等着她很久了。也是怪她,出去的时候没有和千影好好的说清楚,害的千影这样担心,是她的不对。千影这傻丫头啊,下一次一定要说清楚了才出去了,否则还不知道她那么傻啥的,会等到什么时候呢。 “千影,你先回去睡睡吧,北苑有他们守着,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药王很厉害的,有他在,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你这姑娘啊,就是太傻了,这么傻傻的,让我特别担心。若是哪一天出什么事情,没来得及通知一声,把你吓到了,才是我的罪过。不过,要真到那一天啊,那还早呢,所以千影啊,别那么傻乎乎的,只要你的身体好了,就好了。你要是因为担心我把身体累垮了,我心里才是过意不去。” 徐子衿的话无疑是让徐子衿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每一次公主总能让她心里觉得安心,只能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公主身边,很多时候都觉得很踏实,因为是公主,才会更加的想去关心什么。公主对她太好了,一直都是这样,从她到公主身边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对她很好,也一直护着她,她全部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也牢牢的记着。所以,公主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她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呢? 千影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徐子衿,让徐子衿觉得有些惭愧,千影说道,“公主,不管是什么事,千影都想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度过,为你排忧解难。千影不聪明,很笨很笨,我都知道的,心里一清二楚。可就是这样的我,也想为公主做一些事情,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也想为公主做事情。公主,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公主根本不用觉得愧疚或是其他的,都是我自愿的。再者说,我的身体特别好,只是一个晚上不睡,根本不会有什么事的,真的没事的。” 徐子衿摸了摸千影的头,千影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倔了,那脾气是属于典型的又倔又认死理,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千影这个样子,不管她说什么,千影也未必会真的做到的,千影太在乎她的安全了。很多都成了潜意识的动作。只要是千影觉得这事儿对她不利,就会特别的反对,还会很护着她。 明明她比千影大很多,可性子有时候迷迷糊糊的千影却特别的像她的姐姐,该惭愧的那个人是她才对。她说的要对千影特别特别好,不会让她操心的,可最后还是她让她操心了,还操心成这样,她实在是太惭愧了。 千影对自己太好了,有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还。徐子衿又是属于那种典型的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那种类型,所以才会控制不住的想要保护千影,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尽可能的让千影不受到任何伤害,尽可能的对千影好,这就是她想做的。 “千影,没事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一旦是觉得有什么危险的话,根本不会去参与或是怎么的,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让你为我担惊受怕的。千影,以后啊,只要做好自己的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真的没事的。千影,真的,我萌照顾好自己的,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被人随意欺辱的傻子了。曾经的那个徐子衿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徐子衿知道千影怕的究竟是什么,她陪在‘徐子衿’身边那么久,那么多年,感情早就已经是积累起来的,因为她的失误,没有拦住她们,最后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心里不害怕都怪了。只是,她很害怕,却不能真正的为徐子衿做些什么,正因为这样,她有时候才会那么的不喜欢自己,不喜欢那个懦弱的不得了,什么都守不住的自己。 千影太在乎了,才会那么那么的把自己一点一点的逼向绝路,然后进退两难,成了这个样子。她全是好心的,只是有时候效果却不一定能达到预期,这才是千影心里最纠结最难受的。 徐子衿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开导千影,让她不要再那么阴郁下去,也好好的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可以做的更好。现在的困难也只是一时之间罢了,等过了这个一时之间,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只要千影想通了,那就没事了,也就雨过天晴,什么都好了。 “公主,您对千影那么好,千影真的是无以为报。每一次公主交代的事情,千影总是办不好。真的这样的自己,连我自己都不喜欢……”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谁的心意 “阿哑,你说为什么圣安会有喜欢的人?明明那时候都说好了,现在是来兑现当初的承诺的,可成了这个样子,又该如何呢。” 弦听一把揽过阿哑,神色有些复杂,他这次从东岳国过来可以说是背负重任的,父皇母后跟他说的话,他都记在了心里,现在是找一个机会罢了。可看这个情况,怕是要辜负父皇母后的期望了。 他留不住什么,对徐子衿也只是兄妹之情罢了,之前也只是因为父母之命罢了。 阿哑微微的低着头,不敢看弦听,她怕自己的表情尽数暴露出来,她想让自己所有的怯懦都被藏起来,大概也只有她自己觉得罢了。这是她最后的尊严,不能被人践踏的尊严,宁愿自己一个人心痛,也不想表现出来。 “太子,圣安公主错过了您,是圣安公主的一大损失。阿哑觉得,太子是最好的,若不是因为有太子的话,早就已经没有阿哑的存在了。正因为太子,才有了阿哑的现在。太子,有些事情更多是要等着顺其自然的,圣安公主心里既然已经是心有所属了,也只有作罢了。” 这些事情弦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说起来的那么简单,也就是那么好弄的。东岳国和南朝,不一定非要靠联姻才能维持和平的关系,有千万种办法,可最最稳妥的却是只有联姻,以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有太多的意外,不做好打算,等到意外发生的时候,根本不好交代。要想好好的,保得两国的和平,就算是当事人都不情愿,也得放下自己的小情绪,去迎合些什么。 很多事情,哪有说起来的那般简单,正因为太困难了,没得选择,才会把自己弄的那么难受,弄成这个样子。他是东岳国的太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就算是他的父皇母后自幼并没有给他过多的束缚,也还是要走那条路的,只能顺从。 “从孤懂事开始,孤就知道我要娶的人是南朝的长公主圣安,身边人也一直跟孤这么说。母后与孤闲谈的时候,有意无意就会提及圣安,慢慢地孤也就习惯了圣安这个人,哪怕是没怎么见过,也有了那份责任,觉得理所应当的该照顾她,因为她是孤未来的妻。哪怕是之后,对圣安并没有什么感情,也还是要把那些该放下的放下,不能有什么多余的感情,这样才会更加的安慰自己不是那么困难,都很简单的。慢慢地,孤才发现,从前一直以为该怎么样的事,最后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让孤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有时候啊,孤还是羡慕圣安的,她备受宠爱,很多事情都是随心所欲,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没有那么多束缚,感觉还是不错的。她不像孤,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有时候啊,弦听就觉得自己活着有些窝囊,从出生就注定了自己该走怎样的一条路,无法选择,把自己弄的那么难受,逼到了绝路,只为了走那条路。最后发现,背道而驰的时候,自己竟然会觉得欢快,可实际上也只是自我放空了一瞬间,还是要回到原来的样子,早就已经注定了,他的反抗相比较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在强悍的命运面前,早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的权利,最多就只是抱怨几句罢了,抱怨完了,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还是要继续走下去。既然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方式,何不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哪怕是时间久一些,也不轻易放弃,再坚持坚持也好。不要错过了自己可以奋斗的时候,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好好的为自己活着,反抗的同时,择优走,也好。 阿哑伸手搂住了弦听的腰,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越界的,这个时候在一边就好了。每一次,在看到弦听有脆弱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的心软,想要为他抚平眉间的心事,为他排忧解难,每次一这样,她对弦听的感情就会越来越深刻,到后来的无法自拔,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哪怕是当年少付出一些,不要去在意一些,也不会那么深刻。可换个角度想想,已经喜欢了那么久,习惯了那么久,哪有那么容易就能不在意? 早就已经注定好了的,只是一步一步的接着走罢了。从遇见弦听的那一刻,他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时候开始,就没办法不去关心他,没办法去把他推开了。 “太子,没事的,不管怎么样,阿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不会离开的。除非有一天太子身边有了另外一个人,不再需要阿哑了。没关系的,就算是真有那一天,太子就算是赶阿哑走,阿哑也不会走的。太子放宽心就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阿哑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但她能信誓旦旦的说出来。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不停的去实现,而不是半途而废。她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曾变过,不论是发生了什么,说要什么怎么样,那就必须是什么样的。她的性子,就是这般,很奇怪,却又那么的舍人疼爱。 弦听忍不住的加紧了力气,比起什么圣安公主,他更喜欢的就是自己的身边人。如果他不是太子,如果没有那么多的身份交织成的重重阻碍,也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吧。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早就已经知道了,想要的究竟是谁,那种感觉,是那般的清晰,清晰到难以忘记,险些就脱口而出。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这样就和阿哑在一起,这样也是好的。只是啊,这是他多想了。不管他的感情多么的强烈,也还是要克制住。学了那么多的帝王术,最重要就是要控制住自己,不能让自己有多余的情绪暴露出来。他不能有缺点,越是喜欢,越是要把自己的所有情绪都藏起来,这样才能让阿哑更加安全,才不会因为他受伤。 弦听多想就这样紧紧的抱住阿哑,一次就好,想带她去看地老天荒,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一次就好。 “阿哑,孤有时候根本就无法选择,你在孤身边那么久了,应该是知道的。就算是孤不说,你也感受得到,孤更像是傀儡。也不是说父皇母后对孤如何,只是孤没办法做主的事情太多。圣安公主对于孤来说,代表的究竟是什么,孤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啊,弄成这个样子,孤还要待在南朝,觉得有些讽刺,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看着这一切发生,又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早知道这样的话,孤宁愿待在东岳国,也不用去在意这些那些。孤倒想逃避,逃避好了,逃避现实,做缩头乌龟也是好的。只是啊,孤早就连逃避的权利都没有了,从很早以前就没有了。” 弦听的话有几分沧桑的感觉,阿哑觉得特别的心疼,可就这份儿心疼,也要好好的放在心里。她有时候觉得特别的绝望,明明知道弦听的太多难处,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那么痛苦。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她什么忙都帮不上,那种深深地无力感,已经快把她折磨的精疲力尽了。 好累,却还是要周而复始。 “太子,阿哑真的很想帮你分担,帮你去承受。如果那些太子所有的难处,都尽数给了阿哑该多好啊,这样太子就可以好好的休息注意,不会弄成这个样子,也不会把太子逼成这样,多好啊。可是,阿哑知道,这些都是阿哑自己想多了,不管阿哑做什么,也依旧是什么忙也不能帮到太子,这种深深地无力感,阿哑觉得自己好没用。这样的我,太子都没有嫌弃,而是依旧对阿哑那么好,阿哑真的很感动。太子,你也不要一味地讽刺自己好不好,不管怎么样,该是有支持您的啊,您才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永远都不会是的。太子,阿哑只想陪着你就是一辈子。” 弦听点了点头,抱住了阿哑,头撑在阿哑的肩膀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心里觉得暖暖的,这辈子能碰到阿哑,也是他的福气。这么久了,说不会离开自己,会一直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也就只有阿哑一个人了。没关系,都没关系的,只要从始至终,他身边的那个人一直都是阿哑也挺好的。 “阿哑,孤有些累了,想靠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了。” 阿哑轻声的嗯了一声,加大了力气,她的小身板虽然看起来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的,但是支撑弦听还是支撑的起的。弦听这些日子太累了,有很多事情都要弦听亲力亲为,根本不能松懈。南朝这里有事,东岳国那儿更是不能松懈。他是一国太子,哪里有那么轻松的差事。 他要做贤君,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有时候,太累了也不能停下来歇一歇,像今日这般脆弱更是少之又少。阿哑宁愿太子一直在她这里好好的休息,也不想他操劳过度,也不想看着他不停的忍着。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遇见 徐子衿想出去走走,沧镜有些不放心想一同去,徐子衿摆了摆手,拒绝了,她不是不喜欢有人陪着,而是有时候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她很喜欢和沧镜在一起的时候,当然也恨不得天天腻歪在一起,但总该有一个度,她爱沧镜的同时,也不会荒废了自己的事情。她不是那种会投入到爱情中就无法自拔,就忽略了身边所有事的人。 千影看公主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连药王都没有带,自然也没有去掺和。这段日子,只要是得空,她就会去倾城苑,陪绯色说说话。绯色一个人照顾倾城公主,也有累的时候,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绯色那么累,而自己什么都不管,她做不到。 自己的力量哪怕是很卑微,她也想出一份力气,力所能及的做好一切,不愧对自己,不愧对身边的人。如此,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她也没有再动什么其他的不该有的念头了。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自然就不会去蹚浑水。 对于自家公主,千影自然是担心的不得了。公主这两天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有些话她也是不方便问的,也只能任由这样。公主就是,她想说的话,不问公主也会主动说出来,若是她不想说的话,不管是怎么问,公主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正因为太了解公主了,有些话也只能放在心里,很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 徐子衿自己都觉得有时候自己就是特别的矫情,明明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可还是让身边的人为她揪心,担心她过的好不好。连她自己都发觉了,只是,就算是她自己察觉了,也还是装作不晓得的样子,任由他们继续担心下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或是说,她又在寻找着什么。 徐子衿就这样闲逛,之前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她也是喜欢闲逛,到处走走,虽说没什么好走的,可还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静下来,一旦是闲下来、静下来,她自己就会控制不住的多想,无法管住自己。 有太多的思绪涌上心头,不算复杂,可还是紧紧的缠着她。她不觉得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抱怨,她也不觉得对现在的生活有厌倦,可就是这样,不知道自己心里担心的究竟是什么,最后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也是自我埋怨着,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成了如此矛盾的样子,连她自己都未曾想过。 曾经的徐子衿,生命被冠上了期限,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日子,担心受怕的时候,想过好每一天,想着让自己剩下的日子都过的有意义,为的就是不辜负身边在乎自己的人。现在的她,经历了一次生死,重新得到了新的开始,生活还是要继续,择优很多在乎自己的人,看起来特别的美满,可她总是觉得心里缺些什么,让她心里发慌。 她觉得,在南朝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她很害怕梦醒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全都是她一个人入戏太深,别人只是在一旁看戏罢了。她多害怕,当自己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之后,她所想要的一切,其实早就已经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 徐子衿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可就是这份儿杞人忧天,就是明明知道,还是会很害怕,控制不住的害怕。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而且是失去了全部,现在有了第二次机会,她只想紧紧抓住,再也不要失去了。 弦听觉得心里闷得慌,就从住处走了出来,阿哑这段时间太累了,他也不忍心让阿哑继续跟着自己,强制性的要求阿哑回屋里睡觉后,他就收拾了一下,去外面走一走散散心了。偶尔换换心情也是好的,总比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无法释怀,自己逼着自己好太多了。 说来也巧,他只是无意之间想着出来走走,竟然碰到了徐子衿。之前的一些事情,让他心中也有许多疑问,那些疑问一直都堆积在心里,不问个明白,他自己总感觉怪怪的。可是再一想想,自己并不是徐子衿的谁谁谁,如此唐突的去问一些事情,倒是他的不对。 纠结了半晌,还是徐子衿走到了他的面前,徐子衿有些吃惊,细细看了弦听后,道,“好巧,东岳国的太子哥哥。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忙着倾城的事情,也没有好好的尽地主之谊,带哥哥好好的去玩玩儿,倒也是圣安的不对。” 弦听不知道徐子衿是客套,还是如何,总之她的话,让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和徐子衿的交情的确是很久了,从徐子衿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了,虽说一年也就见那么半个月,但关系还是可以的,不咸不淡的,刚刚好。 本来一切都是刚刚好的,但发生了很多事情后,这份儿刚刚好也就被打破了。再次遇见的时候,不同的心境,两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就算是有很多的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也还是只有憋在心里,不知道还怎么弄。 “倾城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这些事情也不用放在心上,还是倾城的身子要紧。倾城那丫头,似乎从小的时候开始,身体就不是很好,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倾城的身子也应该调养好了,没想到出了这事儿。太突然了,谁也不曾想过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愧疚的,或是其他的。圣安这么说的话,倒是圣安太见外了。我们之间,虽说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但也不至于生疏成这个样子吧?” 弦听的话微微有几分怒气,徐子衿自然是听出来了,的确是她有些太见外了。东岳国和南朝一向交好,两国的皇帝、皇后也都是很好的兄弟、姐妹,她和弦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虽说有那么一点儿牵强,但是的确是事实。 弦听来南朝一般都是半个多月,她忙着倾城的事情太久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弦听,弦听也快走了,她这个地主之谊是实打实的没有尽职尽责。母后之前也旁敲侧击过,她也都是含糊其辞的蒙混了过去,总觉得还有很长时间,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慢慢来就好了。 等到时间真的快到了之后,才发现过的那么快,她说了慢慢来,也快没什么机会了。她和弦听虽说成不了夫妻,但有一点,弦听对她很好,来的时候,总会给她带些小玩意儿,就算是有徐子佩的阻挠,也还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对她好,她全部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是圣安的不对,忙的晕头转向的,都有些开始说胡话了,竟然如此的用词不当,还望哥哥不要介意。我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想道歉,真的,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了。哥哥也快走了,我什么都没弄,只是迎接的时候表演了个不成器的节目,也就没什么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感觉错过了很多。” 这些都是徐子衿心里的大实话,弦听都要走了,自己的母后怕是也跟弦听说清楚了的,就算是没说清楚,那么久了,看也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弦听走了之后,再见那可是一年后了。一年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所以也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再尽数说假话。与其这些遮遮掩掩的,倒不如选择打开天窗说亮光,这样两人心里都觉得舒服,也不会觉束缚。 “这些倒是没什么,我这儿没什么特殊的规矩,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子衿应该晓得的,之前我也有说过。其实,我也没什么意思,此次前来,也的确是定亲的,不过看见子衿有了自己心悦的人,关系还是那么好之后,我也觉得没必要了。还好未曾说出来,这要是说出来了,对子衿就不好了,子衿为难,的话,我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虽说那些人一直把她当成了他的太子妃,可在弦听的心里,更多的其他是把子衿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子衿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夸张,句句都是老实话。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那么的别扭。他们之间,跨过了兄妹,成了夫妻,怎么看怎么诡异的,这样也挺好的。 只是,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啊,也有事情会头疼一阵儿了。 为什么弦听不喜欢子佩呢,明明都已经知道了,可还是装作不晓得的样子,不是因为子佩如何如何,而是他把子衿都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比子衿还小两岁的子佩,在弦听的眼里就更加的是小妹妹了。 那时候,刚碰到徐子佩的时候,她的确是让人心疼的。可之后的一些事情,猝不及防的一些事情发生了之后,无法改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就有些抵触子佩了。比起子佩,他也更加的喜欢子衿。宁愿和子衿谈谈心,也不想去敷衍、应付子佩。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徐子衿看着弦听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曾有过喜欢,所有的陪伴也只是出于责任,他身边有阿哑,也有美人求之,他们两个人之间早就隔了十万八千里。现在,更是把距离拉的更远,怕是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想想啊,还是在现代好啊,虽说现代还是有尊卑,不是绝对的公平,可也比古代好。阿哑喜欢弦听,而看弦听的样子根本就不可能没有动心,他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有太多的困难,哪怕是喜欢了,也不可能冲破了束缚。这样看来啊,弦听还是可怜的。 爱一个人,却连勇气都没有,实在是一件憾事。 徐子衿想了一下后,才开始说道,“哥哥,其实很多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何必让以前的事情束缚了自己呢?放开,放下,自得自在。过于陷进去,到头来折磨的还是自己,倒不如选择放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合适,既然都是一开始就注定了,也没必要再多加放在心上。弦听哥哥,我们之间虽说有十多年的感情,但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哥哥,给了我温暖的哥哥,我很谢谢你。” 日子越久,就越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以前的那个她,还是小傻子的时候,别人都是偷偷地欺负她,弦听哥哥不一样。他给了她温暖,哪怕是曾经的那个小傻子已经死了,那份儿感动也依旧是在她的心里,从来都不曾淡下去过。 那是哪怕是此后的时光,未必会再次遇见,说不定只是偶尔的寒暄几句,也依旧忘不掉的曾经的感动。 弦听笑了笑,做那些他从来都不高尚的,他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有好处的,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从来不会平白无故。子衿太傻了,虽说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了,可有曾经的影子,很容易相信一个人,只因为那个人曾不经意的帮助她,也还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他只是因为母后一直所说的,然后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的本职,不让母后操心罢了。 “子衿,你把我想的太好了,其实你要是知道了实情,就未必会这样想了。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所以啊,我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等你知道弦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你就会发现,他未必值得你感谢。” 徐子衿丝毫不在意,她有时候就是有些死脑筋,只要是她心里想着的事情,哪能这么容易就放下了。弦听刚开始对自己好,或许是顾及着两国,顾及着双方父母,处于责任,可之后就真的什么感情都没有吗,不见得吧。 弦听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只要自己心里一清二楚,至于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们是怎么平均分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记得以前的弦听、现在的弦听对自己的好,那就已经够了。 “弦听哥哥,没什么好一味地自责自己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没有做梦,也没有不理智。很多事情,我不想去追究什么,追究的久了之后,反倒是没什么意思,顺其自然,也没什么不好的。太过于纠结一件事,反倒是自己心里难过,自己纠结,何必呢?我不管你究竟是出于什么心,只因为你曾护着我,我心里就很开心了。” “子衿,我总觉得我们似乎错过了什么,那好像是很久很久的从前,说着错过了什么,好像又说不出来。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注定了,不管是我们靠的多近,也依旧是有缘无分,各有各的所爱。不能回头,只能一步一步的朝前走。” 弦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多思绪就涌了上来,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好像是经历了很多次转世,每一次都遇见了,很好的机会,却不会是可以拥抱的恋人。他不觉得遗憾,就是有些别样的情绪。 明明可以是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突然有了交集,你忙着你的,我喜欢我的,没有任何机会。 徐子衿忽然想起了邻居家的大哥哥,他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只是之后出了很多事情,那个大哥哥家搬家了,也去了国外,此后便没什么联系了。他们就是典型的打招呼,但关系确实是很好的。 那时候,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大哥哥都会帮她解决,每次都是大哥哥,在人生低落的时候,除了付瑶就是他。哪怕是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哪怕是连那个大哥哥的容貌都有些记不清了,可那份感动依旧是在她的心里,从来都不曾忘记过。 现在想想,似乎所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就好像是早就已经注定好了,她只是负责走下去似得。很多人事物巧妙的融合了起来,像是一部老电影,从起点终点,尽头竟然那般的容易,容易的让她觉得有几分害怕。 徐子衿忽然很想哭,哪怕是红了眼眶,也还是忍住了,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哭的场景,她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她不矫情的,也没什么好哭的。 “或许吧,有些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解释的清楚?有很多种可能,有太多的未知,还有奇迹般的相似,各种各样的思绪,就这样拼凑了起来,可不就是以后值得祭奠的吗?弦听哥哥,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我觉得,阿哑这个小姑娘挺好的,她喜欢你,有她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可以的话,切莫辜负了这样的一个好姑娘,不要等到错过了,才知道追悔莫及。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天生就该等谁一辈子,比起看你成为一方霸主,我更希望你真心的觉得快乐,过的好。” 徐子衿微微一笑,像一缕阳光,让弦听心中一暖。有的时候,他的确是不知道自己追逐的究竟是什么,也很是迷茫,甚至有时候还有些胆小,现在好多了。虽说年纪越大,那横冲直撞的勇气就会越来越少,可也慢慢地开始知道自己所要追逐的,真正想要留住的是什么。迷茫,也只是一会儿罢了。 “阿哑呀,她的确是很好,只是啊,那个傻丫头喜欢错了人。若是她喜欢的是别人,一个比我还好的人,我一定会笑着祝福的。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根本给不了她什么,也不会放下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去承诺她什么。我所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偷偷地对她好罢了。她可以成为别人的妻,但不能因我丢了性命。” 弦听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底的落寞,徐子衿正好看到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太天真了,已经来这里很久了,也不全是美好,阴暗面也瞧见了不少,但却忘记了那些仅仅只是皮毛。她终归还是有些太幼稚了,才会这般的说。比起那些异想天开的话,她竟忘了考虑实际。 弦听贵为一国太子,自然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的,而那些需要处理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哪有那么简单,肯定会结仇。弦听身边有死士多的是保护自己的人,可阿哑不一样,阿哑只是他的贴身婢女,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保护,很容易就被人害了。 想要阿哑平安无事,就算是有再深的感情,也依旧是要放在心里。爱到深处的时候,是哪怕是让自己伤心的不得了,也还是忘不了要护她周全。 徐子衿突然觉得很是无奈,她明明心里年龄早就已经成年了,可有时候思考问题竟然像一个孩子一样,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幼儿园的孩子,还真是幼稚的可以的。 “弦听哥哥,是我想少了,忽略了一些事情,我的不是。我只希望啊,你们都好好的,那就好了,也没其他的什么意思。我和阿哑那小姑娘谈过,她真的很不错。这么说来,她这样也挺好的,我不想看到她受伤,这样就好。” 弦听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后,就说了再见。徐子衿走路的时候没有抬头,一直看着地下,思考着很多问题,也没有注意到身前的人,冷不丁的就撞了上去,当即就撞懵了。她还以为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抬起头看见是自家的镜中花之后,当即就扑了上去,那些小疼痛也就算不了什么。 和弦听谈了很多之后,那些困扰着她,没想明白的事情,一时之间,也就想明白了。想明白了之后,也就觉得没什么了,都是她患得患失,多想了。现在最想的就是好好的抱住镜中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是宁死也不放手。 “镜中花,弦听是我哥哥,虽说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你不用吃醋啦。我知道,在我出来的这段时间,你一定很担心,以后不会了,一定会带着镜中花一同出来的,我也真的只是来散散心……” 徐子衿解释的时候说的话有些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以为沧镜听懵了的时候,沧镜宠溺的说了句我知道,她当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侬我侬 无论是再舍不得,也总有分别的时候,倾城的身子好转的差不多了,沧镜也该走了。徐子衿十分舍不得,就是不想让镜中花走,可转念一想镜中花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不只是有他自己,也有别人。再加上,镜中花是药王,也会有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她这样一味地拖着镜中花也不是一回事,倒不如让镜中花先回去,以后也有的是机会。 沧镜刚开始听到的时候,自然是不情愿的,他不想离开子衿,可是子衿身边有许多事情,他们现在也有许多的阻隔,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他若是强行的留在这里,倒是他的不是了。因为太爱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为了她考虑,周到的只为了她。如果可能会让她为难,那么,沧镜是宁愿自己难受,也不会让子衿难受的。 离别的时候,总是那么伤感,徐子衿紧紧的抱着沧镜,根本就不想分开。两人你侬我侬的,撒了特别多的狗粮,徐子衿心理年龄虽说是个成年人,但是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有少女心的人。再加上,遇上了沧镜,她的少女心可不止是泛滥了一星半点,那是很多点的。 只因为那个人是沧镜,她愿意为了他变得越来越好,愿意只想和他在一起,如此就是一生一世了。一个小家、一日、三餐、四季、旅行、一狗、一个乖巧的孩子,如此就这样便是过了一辈子,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徐子衿就是不想松开,就算是有很多人看的目不转睛的,也还是不想松开。这可是她的镜中花,她的专属,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镜中花。别人都是只可远观的,就只有她能近处的触摸他,并且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很多事情,就像是有种天生的优越感一样,让徐子衿觉得特别的满足。 沧镜是那么的优秀,别人提及药王谷的药王的时候,话语中都是敬重,像是把沧镜看成是神一样,好生供奉着。最重要的是,就这样一个神一般的存在,现在是她的了,别人根本抢不走。 徐子衿曾小心翼翼的观察过,当沧镜身边有美人的时候,她想看看镜中花究竟是什么反应。本来以为他多多少少都会看一眼的,可是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看,眼睛都没有暼一下,只是正襟坐在那儿。沧镜的眼里一直都是她,只要是她出现,他的眸子中就有了几分神色,看起来尤其的精神。 虽说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可对于徐子衿来说这就是爱啊,这就是她该珍惜的一切啊。有这样一个爱她爱的如痴如狂,爱到这等地步的人,是她的福气。好在遇上了,没有错过,也没有这些那些狗血的剧情,这样平淡又处处充满惊喜的感觉真的很好。 沧镜任由徐子衿抱着,这傻丫头舍不得,他更是舍不得。这傻丫头很难得才能出来一次,再加上这一回丈母娘知道后,肯定会对子衿严加管教的,子衿若是还想偷偷地溜出来,怕是有一定的难度。看这个情况啊,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难度,他心里也是觉得慌慌的。说实话,他也害怕子衿再也出不来。 徐子衿静静地听着沧镜的心跳,她能感受得到的沧镜的感觉,这种近在咫尺的感觉,像是唾手可得,像是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全部都得到似得,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镜中花就是这样,每一次的时候,都会给她带来很多惊喜,让她知道他的舍不得。 虽说抱着的时间的确是有些久,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抱了多长时间,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她也不能再继续拖着沧镜了。沧镜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该放行的时候还是要放行的,不能自私自利的把镜中花扣在这里一辈子。 这段时间更加深入的了解了沧镜之后,徐子衿也知道了沧镜的很多事情,那是别鲜为人知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心里还是觉得甚是开心,甚至有些小小的骄傲。镜中花喜欢安静,不喜欢太多人,皇宫就是典型的不适合镜中花的,皇宫太过于束缚了,再加上要庄严一些。镜中花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让他适应皇宫里面的生活,让他知道其实皇宫中是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的,她自己都会觉得烦躁的。 别说沧镜了,就连徐子衿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那些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她也经历了一些了,翻来覆去也只是那些事情罢了。不管是怎么说,怎么谈论这件事,也只是徐子佩乐此不疲的不停的制造出一些麻烦的事情来,让徐子衿觉得心里不舒服,憋得慌罢了。说实话,那就是徐子佩自己一个人闲的没事干的。 现在的徐子衿啊,早就已经摸清楚了很多事了,怎么可能还会像之前一样,那么容易发火?她现在就是典型的,徐子佩惹自己的时候,高兴的时候回两句,不高兴的时候理都不想理会。她心里一清二楚,有那些理徐子佩的功夫干什么事情不好,非要惹自己不痛快啊?那是自己没事找事的,她可不是一个闲的没事干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子衿,我该走了,你要好好的保重,注意身体,不要大半夜了还打灯看小说,这对眼睛不好。眼睛不好,不论是什么草药都不能完全根治的。所以啊,子衿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的眼睛,用最好的眼睛,去看最好的风景,不要因为自己眼睛的问题,而错过了很多美景。虽说啊,我心里曾经想过想当你的眼,但我可不想子衿的眼睛真的出什么问题。” 徐子衿有个爱好,喜欢挑灯夜读。说得好听是挑灯夜读,说的不好听就是窝在被窝里看言情小说什么的。她托人在外面给她买了许多言情小说,每一本都不错,各有千秋,她秉着不能浪费资源的心,自然就要好好的看完。不得不说,这里的小说还是不错的,故事情节都挺丰满的。刻画的时候也是很好的,看看小说,打发打发时间也没什么不好的。 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属于好奇心特别特别重的,一旦是她好奇的事情,就会追究的个一清二楚。所以啊,她看小说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一旦开了一个头,就会忍不住的想要看下去,要想看完。因为自己的爱好,她还养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善始善终,对待事情也是这样。 为什么徐子衿的人缘还是可以的,她把在放在小说上的那股子认真劲儿也放在了交朋友这件事情上,每一段都是善始善终,不好都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徐子衿性格比较活泼,又是一个喜欢搞笑的人,和她相处起来根本就没什么压力,自然而然的关系就好起来了,也就成了这样了。 虽说听到了镜中花这么说,可徐子衿还是舍不得放手。她怕是想一直都赖在沧镜这里了,就像是黏上去了似得,根本就不想分开。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的想说,可不可以不走啊,就留在这里好不好。只是啊,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也想了很久了,可还是依旧没有说出来。她依旧是那么的怂,怂起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没办法,谁叫她那么那么的喜欢镜中花呢,根本就舍不得离开,也舍不得放下。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层一层的身份,还有重重阻碍的话,她早就已经拉着镜中花私奔了。只是啊,这些也只是假设而已,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也就只有想想而已,想了之后还是要面对现实的。她在心里勇敢一次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等到之后了再说。 反正,他们之间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还可以慢慢来,还可以慢慢地等候。只要是此刻拥有,以后拥有,不论以后会离的有多远,也依旧是深爱着彼此,这样就已经是足够了。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想了。 “镜中花,再见的时候不会太远的,一定会很快很快的。只要的空间的,我就要偷偷的出去找你。你回去之后,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傻乎乎的等我。我知道,每一次都是你傻乎乎的等我,我不想你那么累的等我,只要心里有我就好了。等我可以出去的时候,我一定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一定要狠狠地霸占你!怎么办,我越说越起劲,就越想把你敲晕了,然后就强抢民女,做我的媳妇儿。这样的话,无论是怎样的阻碍,也依旧是阻碍不了我们,木已成舟了,就再也跑不掉了,也没机会散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跑要逃开啊,还真是全世界最傻的丫头,我最爱的那个人就是你,是我恨不得把你敲晕了,然后就直接带走啊。傻丫头,还真是傻乎乎的。你这样啊,我真的担心我走了之后,你都不会照顾好自己。” 沧镜亲了一下徐子衿的额头,满脸都是宠溺。他刚开始是要吻上子衿的唇的,可看了看大庭广众之下的,想想还是算了,也就忍住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相会之日并非遥遥无期 “镜中花,你回去也好,你只要记着,我心里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你就好了。等到母后可以接受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旅行吧,一起出去走走,四海为家,怎么样都好。届时,你就真的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徐子衿矫情了大半天,心里也是极度的舍不得,可不管自己再怎么舍不得,现在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沧镜现在的离开,仅仅只是暂时的罢了,他们还会再见面的,她这样缠着沧镜,还真的是像极了生离死别。 本来徐子衿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奈何碰到了沧镜后,慢慢地也就变得越来越矫情了,矫情到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了。说实在的,太过于矫情了,反而更像是在作,与其作下去,倒不如痛痛快快的等着下下个的见面,这样对两人都好。 母后知道沧镜今日走,也派了人过来看着她,她要是再不放沧镜走的话,母后那儿也是不好交代的。镜中花已经要走了,在这个关头上,她不能再气母后了,能尽快解决的还是得尽快解决,一直拖下去对谁都不好。与其一直在纠结,还不如选择痛快的先放手再说。 沧镜看着徐子衿这样,自然是心疼的的不得了。他们相遇的时间有些不太好,正好碰到了萼婉皇后最舍不得子衿的时候,萼婉皇后那么的疼爱子衿,子衿是万万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让萼婉皇后伤心的,能顺从的时候,依旧会顺从的,也就只有暂时对不住沧镜了。 若是在她十八九岁的时候碰上沧镜的话,那就是刚刚好了,她的年龄大了,母后操心的自然就是她的婚事了,也就想让她嫁出去了。不过,早些遇见也有早些早些的好处,萼婉皇后早前一直在撮合子衿和弦听之间的事,恨不得分分钟把子衿推给弦听。徐子衿和沧镜要真的是在徐子衿十八九的时候,她正被催婚的时候遇见的话,估计就不是现在这么一回事儿了。 萼婉皇后知道了沧镜的存在,也知道了自己女儿的决心,原来想撮合子衿和弦听在一起的心瞬间就凉了一大截,更不用说其他的了。好在现在并没有乱点鸳鸯谱,否则生生拆了一对璧人,那才是罪过。 “子衿,相见的日子并不是遥遥无期,很快就会再见的。这是同心结,之前我去稻城闲逛的时候看见的,瞧着不错就买了些下来,一直想送你的,只是没机会,好在现在有机会了,也不至于**了。今日,我便给你带上吧。” 同心结同心结,永结同心,徐子衿收到后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她要的就是和沧镜永结同心,更不用说其他的了。沧镜主动送给她同心结,她只觉得自己都快幸福死了,就让她在沧镜的怀里幸福死好了。莫名的,她也不想起来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又在这一刻动摇了。不过,也只是动摇了一会儿,又恢复理智了。 “镜中花,你说的,我们再见的日子会很快的,要是不是的话,我、我一定要咬你!” 徐子衿说完后,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自禁的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反应过来的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那么大的人了,竟然会像个孩子一样,发脾气时说的话也像极了孩子,还真是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明明不是这样的,这和他所想的确确实实差了很多,简直是天差地别。 只是啊,就算是她自己不承认,也还是说了,简直是丢脸丢大了,她的高冷啊,也全都付之东流了。虽说,她就没有高冷过一次,可还是觉得心塞塞的,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沧镜摸了摸徐子衿的头,最后轻轻的把徐子衿推开了,转身离去,走出去几步后,又回眸一笑,那个样子美的不可方物,让徐子衿毕生难忘。此后,随着年龄的增加,记忆慢慢衰退,她忘记了很多事,这一幕依旧记忆如新,从来都不曾淡过分毫。这是镜中花对她的不舍,也是想把她带走却最终放下了的念头,这是沧镜对徐子衿最深的爱,哪怕是要先放在心里。 千影看着自家公主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眼睛都不曾闸一下,甚是费解。以前的公主也不会犯花痴到这种地步,自从认识了药王之后,好像每天都沉迷于犯花痴,就没有一日是不曾犯花痴的。现在药王走了之后,公主又这般魂不守舍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哪怕是已经没影子也还是没放下,这般的深情还真是让千影不懂。 千影伸出了手,在徐子衿面前晃了晃,徐子衿感觉到身边有人后,慌忙的收回了神,还不忘擦了擦嘴角,生怕自己流口水了。讲真,她这么大的人了,该见的也都见的差不多了,能让她魂都丢了似得也要喜欢的人,恐怕就只有沧镜一个人了。 徐子衿的这个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绍兴道的眼睛,千影看到了稍微嫌弃了一下,又暗暗道,公主这个样子,怕是没救了。 “公主,千影不得不说的是,药王大人已经走了很久了,这样看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与其这样犯花痴呢,倒不如回北苑好好的吃一顿,毕竟填饱了肚子才能好好的去想药王大人。公主,你说,千影说的可对啊?” 徐子衿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竟然被千影这小丫头嘲讽了,这还真的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再者说,她难道不是稍微花痴了一下吗,怎么在千影眼里像是没救了似得,莫非她刚才的样子看起来还真的是属于那种已经没有救了?还有,她站了有多久,她刚才太过于沉迷于自己的情绪,也就没注意时间,听到千影那么一说后,心里只觉得有些慌慌的,好像自己真的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一样。 徐子衿戳了戳千影的脑袋,装作很深沉的样子说道,“千影小丫头,有一点我必须要重申,这绝对不是什么犯花痴,我是在看一家店的相公,这叫爱的眼神!因为太爱了,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想往他那个方向瞅,这还真不怪我。再者说,药王沧镜的美色那可是天地可鉴的,那真的是美的不可方物啊,作为一个还算是样貌端庄秀丽的黄花大姑娘,我自认为站在他身边的那一刻,我已经没有样貌可以提了,总是要嫉妒嫉妒那么一下下的啦。还有还有,有一个词说得好,秀色可餐啊,所以说啊,我看着沧镜的时候,顿时我就觉得我已经饱了~他太美了,没办法~没办法~” 徐子衿沉迷于自我陶醉的解释中,而早已经走远的沧镜莫名觉得背后一凉,就好像是有什么事儿一样,一阵儿恶寒。若是他知道自家媳妇儿这么说自己的话,怕是要被气死,好在他走远了,根本听不到。徐子衿也是心里阿尼陀佛的念了一句后,庆幸着镜中花没在这里,没有听见。要是镜中花他丫的听见了,她肯定要被家暴了,还好还好。 千影听着自己公主那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但好像又是很有道理的,也就只有不提了。公主总是有办法转移话题,让气氛陡然一变,话题一转那就没什么好深究下去得了。公主既然已经说了是这样的,那她就不再去抠什么细节的东西了,那就是这样的呗。 再加上,公主说的也是实打实的真理啊,药王大人长的那的确是美的不可方物,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的那种。作为黄花大姑娘站在他身边,那就是分分钟变成陪衬的绿叶。千影自认为自己连绿叶都不是,她就是那泥土。自家公主的姿色,那可以说是上等的,和药王大人自然是最般配的,她甚是看好。 看到千影已经是深信了自己的那套道理后,徐子衿就没有再扯其他的了,当即就搂着自己的小妾也就是千影回了北苑。一路上难免是有人说闲话,看着徐子衿搂着千影,总有那么几个人是不爽的,想搞事情要去告状的。不过啊,徐子衿懒得去理会那一些,她们爱怎么样是她们的事实,她是典型的自己舒服,问心无愧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千影刚开始还觉得十分的别扭,尤其是有人的眼光有些不怀好意后,她更是想挣脱出来,她不想公主被说。只是,她想挣脱额的时候,公主跟她说,没事的,这只是别人的眼光,人是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别人的眼光。随便她们怎么说,我依旧就是这样的。她们那就是典型的嫉妒你,所以根本就不用去理会的。我说过会护着你的,就不会让你出事的,千影,你也不会出事的。 这些话,无疑是让千影心里更加的暖了。从小到大,只有公主跟她这样说过,也只有公主尽心的保护她,如果不是公主的话,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千影了。可以说,徐子衿成就了现在的千影。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心中有念想 徐子佩在自己的寝宫里,甚是落寞,她只觉得有些心塞,心里总有很多事情压着,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甚是难受。起初还好,还未见到弦听哥哥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雀跃,见到之后,看到弦听哥哥的态度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有很多话堆积在心头,差点就脱口而出,最后还是忍住了。 蝶绣看着自家公主如此颓废的样子,甚是心疼,她只恨自己没什么本事,不能帮到公主什么,除了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陪着公主,就再也做不了什么了。她为自己的无能而觉得难受,如果她再厉害一些,就好了,就可以为公主排忧解难了。 公主这几日胃口不好,蝶绣有劝着公主多吃一些,可每一次公主都应下了,随后还是不吃,让她好生操心。她就怕公主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事,心里难受的不得了,她特别讨厌这样的自己。公主不吃东西,她的胃口自然也就不好了,选择了陪着公主。 日子久了,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什么事儿,她就私底下让小厨房多备了一些新鲜的糕点,其中也不乏公主喜欢吃的,为的就是调理好公主的身体,生怕公主出什么的事情。好在公主看着她也是用心准备的份儿上,多多少少也是吃了一些,也勉强过得。只是,吃的也仅仅只是一点儿罢了,依旧没什么食欲。 蝶绣想了个法子,每日就费心思给徐子佩做花茶,徐子佩瞧着觉得挺新鲜的,也就多喝了些。不得不说,蝶绣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正好品味品味,换换口味,也提提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最近的自己有多么的反常,也难怪蝶绣这么担心。 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只有蝶绣是真心对她的吧,事事都为她着想,生怕她吃的不好,睡得不好,费尽心思的照顾她,这份儿心她是知道的,心里也是一清二楚。也正因为什么都知道,平素有什么好事的时候,也总少不了蝶绣。蝶绣其实是个腼腆的姑娘,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是实际上特别的内敛,也只有在徐子佩这里才会有话说。 平素徐子佩的赏赐她的东西,她都是收着的,只是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兴致缺缺。照顾公主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也是她的追求,从来都没想过在公主那儿得到什么,只要公主能让她一直常伴身边,那就是对她最好的恩赐了。 徐子佩接过蝶绣为她精心准备的花茶,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有蝶绣在身边,很安心。她有那种,就算是全世界都与她为敌,蝶绣都会一直在她身边的感觉,特别的踏实。 “公主,很多事情放宽心的好,太过于较真就已经输了。弦听太子的事情,蝶绣也听过了一些,在一切还没成定局的时候,公主也不要觉得自己就没有机会了。说不定,到最后成为太子妃的还是公主。蝶绣听说长公主有了心悦的人,跟皇权富贵无关的人,和公主之后要走的路其实并没有什么冲突。” 蝶绣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她不确定公主听到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她倒不是站在长公主那边,让公主放弃了心里执着了那么久的事情,只是看多了之后,觉得的确是没什么好执着的。可真要是说出来,公主的心里肯定是不好过的。这么久了,她还是要让公主看清楚现实的。 徐子衿第一次知道,蝶绣也会有反对她的时候,当即也是有些愣住了,只愣了一小会儿,便释然了。别说是蝶绣这样觉得了,就连她自己都这样觉得。很多事情,执着了太久,她都已经忘了,慢慢淡忘了曾经的那种炙热的感觉,也开始忘了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的恨。 当很多事情都成了习惯之后,就觉得已经没什么事了。爹不疼娘不爱哥哥不宠的事实,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从那时候的愤怒开始,再到现在的假装愤怒,说实话她都已经习惯了。刚开始觉得不公平,只想将自己的愤怒都说出来,所以把所有的愤怒都放在了自己的傻姐姐徐子衿身上。她只是觉得不公平,觉得凭什么像徐子衿那样的傻子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宠爱,而她注定就要成为被舍弃的那一个,她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如果,那些人选择了平分他们的爱,愿意给她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不会成就了现在的徐子佩,现在这个可以妒忌到发狂的徐子佩。若是他们可以多想想她,那多好。只是啊,那些只是如果罢了,回不去的。 徐子佩趴在桌子上,有些颓废,看起来也有些沧桑。她缓缓说道,像是在品味一杯美酒,像是在陈述一个故事。 “蝶绣,那些事情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本以为是无关痛痒,却没想到到最后是我自己越陷越深,成了这个样子,我从来都不曾想过。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子衿姐姐对我根本就造不成什么威胁,是我一直把她当成了假想敌,总觉得她会抢了我的东西一样。最最可笑的是,她从来都没有主动去要过什么东西,全都是生来就有的。我只是嫉妒她罢了,嫉妒她可以比我更幸福,嫉妒她明明无欲无求,却什么都有了,根本就不用操心,而我还要一步一步的为自己谋划未来,生怕被人遗忘,生怕成了自己一个人,无权无势的一个人。” 徐子佩说起这些的时候,不由得笑了笑,与其说她是在跟徐子衿计较,其实更多的是在跟自己计较。总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一步一步的把自己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别人或许是一个原因,其实更多的是她自己的原因。都因为妒忌两个人,硬生生的把她毁了,让她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笑的是,她想要的很简单,一份儿贴心的温暖,一个温馨和睦的家罢了。 徐子佩慢慢隔着花茶,紧接着说道,“若我并非生在帝王家,可以有其他的无数种可能就好了,我就可以像寻常人家的姑娘一样了。不求别的,只要有个疼爱自己的爹娘,就好了。这小半生,我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现在努力了那么久,想的只是求得同心人,组个家庭,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就好了。只是啊,上天从来都不曾眷顾过我,唯一让我心动的人竟是弦听哥哥,他是太子,会成为东岳皇帝,爱上他,成为他的妻,从来都不会太平,相反是选择了更加艰难的一条路。蝶绣,你说我是不是自己犯贱啊,把自己逼成了这个样子?” 蝶绣想拍拍徐子佩的背,安抚她一下,可是手刚举起来,又放了下来。她们之间是主仆,不管关系多么好,也终归是断不了这个关系的,该有的距离从来都不会因为关系好而缩短半分。正是因为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才会那么的不知所措,哪怕是看到公主这么难受,也只能忍着。 “公主,你没有犯贱,只是选择了一条比较艰难的路,这条路上都是荆棘,会有很多困难。在这条路上,会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也会放弃很多,但没关系,只要坚持下去就好了。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成功的时候。蝶绣知道公主这些年都受了多少苦,现在只想看到公主幸福。只要公主觉得那是幸福的,那就放手去做吧,蝶绣会一直没默默的支持公主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蝶绣的心都会在公主这里的。只要公主不嫌弃,就好了。” 徐子佩微微一笑,满是真诚,只有蝶绣才会跟她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也只有蝶绣才会无条件的站在她这里,从来都不曾见过。好在,好在这些年她没有把蝶绣弄丢,还好她们的关系还很好。 “蝶绣,我永远都不会不承认你的,你永远都是我的最好的身边人。这些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我会成什么样子了。蝶绣,有你真好。” 徐子佩说完后,又像霜打的茄子似得,一下子就蔫了。她心里那件让她郁闷的事情还未解决,心里甚是觉得难受的不得了。她心里所求的事情,纯粹就是属于心病,而心病只有心药医,蝶绣着实是无能为力的。 “蝶绣啊,蝶绣,你说我究竟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弦听哥哥不喜欢我。我那么那么的喜欢他,他为什么眼神都在别人身上,明明我对他那么好,一颗心都扑在了他身上,可每一次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真的,蝶绣,我有时候觉得好累啊,慢慢地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的,不知道自己那么坚持下去究竟是为什么。” 徐子佩她也会知难而退啊,可唯独在弦听这件事上,她执着了那么久,在外人眼里甚至都有些觉得是不要脸的行为了,可就是放不下。每一次对自己说,最后一次了,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吧。 “公主,心中有了念想,便继续前行吧。是在累的慌,停下来歇歇也未尝不可。”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强吻 蝶绣的话无疑是点醒了徐子佩,为什么会这么累,何尝没有自己的推波助澜呢?她太好强了,根本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的失态,哪怕是看起来有些奇怪,也还是倔强的走着那条自认为对的路,就算是撞了南墙,也依旧执着着。其中有多少酸楚,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可依旧是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 成了这个样子,她也的确是忙死了的。可,即便是知道这样,又如何呢?如果没有蝶绣的一席话,她想她还会乐此不疲的走下去吧,哪怕是知道自己多想了,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这种感觉,也是她自己自找的。 可不就是自找吗?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慢慢地活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活成了别人觉得的样子,还觉得很对,这些何尝不是这样她自己的事情呢?成了这个样子,又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徐子佩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做个决定,究竟是怎样的一条路,也应该选择出来了,她要如何走,去向何处,也该由她自己去了。当时的她,为什么会只一眼就喜欢上了弦听呢,可能是当初的日光太温柔,可能是当初他的眼神太深情,可能是她自己会错了意,还乐此不疲…… 很傻吧,那时候的她。只一眼,就觉得那个人注定是自己的身边人,就注定是喜欢自己的,别人根本没办法抢走,却从母后那儿听到,弦听哥哥是和子衿姐姐最配的,她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一生的情意尽数错付,成了这个样子,想收根本无从下手,根本收不回来。最后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只有她一个人偷偷地伤心,除此之外,她连质问的权利也没有,多可怜多可笑。 “公主,如果心里有什么话的话,蝶绣觉得还是说出来的比较好,一直憋在心里,难受的只会是自己。很喜欢弦听太子,却无从下手,只能在一旁看着,自己一个人憋屈着伤心的时候,就好好的说出来吧。什么话都说出来之后,心里也会好受,也不会再难么难受了。公主啊,长痛不如短痛,看着你这么难受,蝶绣心里也是不好过的,真的,蝶绣也好难受。” 蝶绣今儿还真是有些不怕死,心里有什么说什么,也没客气,也没推脱。她既然已经决定说了,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会面临怎样的情况,也已经想过了,她不怕公主对她发火,只要让她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她就觉得很好了。看着公主难受了那么久,而她每一次都是欲言又止,看着公主那么难受,却连提醒一声的权利都没有,这种情绪很早的时候就有了,只是一直强行压着罢了。 今天,也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心里也觉得畅快了不少,也不会再那么难受了。只要公主听到她的话会有所感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像公主那么傻,选择了就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她很心疼啊。飞蛾扑向火的时候,那是毁灭,浑身都被火烧灼,剧痛缠身,可还是放不下。别人是旁观者,看着这一切,品头论足,自以为懂得,可其中的万分之一痛,他们都无法想象的吧。 世人只知道溪陵公主喜欢弦听太子,可又有谁知道,公主就是那扑火的飞蛾呢?为了能够配得上弦听太子,她究竟做了多少,外人不知道,蝶绣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在徐子佩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她替公主感到疼,甚至替公主觉得有些不值得…… 若是弦听太子真的对公主有意思的话,怎么可能让公主等了那么久,还能沉得住气呢?从弦听太子的言行中,就能看得出来,他从来都不曾喜欢过徐子佩,唯一的感情,怕是真真切切的把徐子佩当成了妹妹吧。可自家公主傻啊,以为那瞬间的温柔是对自己的,只这样就控制不住的沦陷了,最后受伤成了这个样子,她看着真的好心疼,却是那般的无能为力啊。 明明什么事都能看透,却依旧是走不出来。早熟如徐子佩,也还是跌在了弦听不经意给的温柔乡中,成了这个样子。 徐子佩轻叹了一口气,她干脆直接趴在桌子上,然后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在双臂之间,眼泪就这样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她很少哭的,可以说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不会哭了,现在竟然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百毒不侵了,却原来还是会痛,还是会因为触及到软肋,哭的昏天黑地的。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才会放纵自己,放纵自己难得软弱,放纵之后,又再恢复往常的形象,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她已经习惯了,用很快的时间发泄自己所有的伤心,所有的不满,所有的不甘心,哭过之后,开始埋怨自己大惊小怪,又坚强的让人心疼。 徐子佩的无声抽泣,更是让蝶绣觉得无比的揪心,她多想自己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公主不那么伤心难过。可她绞尽脑汁也没办法想出来,这些所有情绪都是徐子佩积压在心里很久的,她也很久很久没看到公主哭了。公主把很多事情都憋在了心里,就是不说,就是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想把自己的脆弱面露出来。只有了解公主的人才知道,公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很多道听途说的,只不过是从别人的口里知道后,了解一个人罢了,又算什么? 蝶绣就知道,知道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别人怎么说,也依旧是相信公主。这些年,风风雨雨,她也依旧选择站在公主这边,从来都不曾变过。 “蝶绣,真的我好累啊,我好累啊!我觉得我都快要疯了,我不想这样的,从来都不想的!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想的啊,可是没有人在乎我为什么会成为这样!世人都只知道南朝的圣安长公主和东岳国的弦听太子最为般配,从来都不曾想过我,若我没有努力的装乖,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早就已经活不下去了,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真的啊,我真的好讨厌啊!” 一直都是啊,嘴上说着讨厌着谁谁谁,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讨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她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啊,动不动就去嫉妒,动不动就去和别人比较,把徐子衿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徐子衿不还手的时候,她心里只觉得更加的生气,明明心里知道错的究竟是谁,可就是宁死都不服软,这态度也是气到了不少人。别人生气的时候,她何尝不生气呢?只是,她选择了一错再错,不想去改些什么,也就只是自我埋怨罢了。 蝶绣陪在徐子佩身边,一步都不敢离开,生怕公主傻乎乎的做什么傻事,那么那么的讨厌自己的公主,真的很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若是自己不在这儿的话,她根本就不放心公主。好在,公主是在她身边袒露心声了,若是在别人面前,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蝶绣,给我备些酒吧,我有些乏了,现在又睡不着,喝醉了也就不会在意那么多了。在梦里还痛快些,至少自己现实得不到的,在梦里可以拥抱。我不求别的,只想在梦中拥抱根本不可能触碰的那个人,这样我就觉得很开心了。” 徐子佩这个情况,蝶绣怎么放心她喝酒?徐子佩喝醉酒的时候,很安静的,可如果爆发了,也是相当吓人的,且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徐子佩今日的情绪本来就不好,很容易爆发,要是再让她醉酒,那才叫做一个一发不可收拾。 在蝶绣比较纠结的时候,徐子佩不由得放大了音量。徐子佩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的时候,可是哪怕是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也还是控制不住的吼了蝶绣。她不是真心想吼蝶绣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蝶绣,快些拿酒来,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我没有发疯,我只是想发泄出来!别让我第三次提醒,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和你闹。” 蝶绣看着徐子佩的态度这么的决绝,也就只得去拿酒了。公主的情绪太不对了,她要是真的再谈条件,估计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公主一会儿喝醉了之后,她好生的看着公主,只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该就没事了。 徐子佩喝醉酒了之后,果然如蝶绣料想的那样,很安静,但却推开她朝着外面走去,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弦听太子的住处。到了弦听太子的住处后,徐子佩有些摇摇晃晃的就出去了,看到弦听的那一刻,徐子佩所有的理智都没有了,她揪起了消停点的衣领,凑过去就是吻了弦听的嘴唇,轻轻一点。 徐子佩的举动无疑是让弦听愣住了,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震惊。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知廉耻 阿哑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大大的眼睛尽是悲伤,只一秒就把头低了下去。她只是太子的贴身宫女罢了,除了这身份,就在没有其他的了,又有什么资格有一些不该有的情绪呢?况且,徐子佩也是南朝公主,太子与圣安公主有缘无分,不代表和溪陵公主就不可以啊,她在这里计较个什么劲儿呢。 蝶绣一路追着徐子佩过来的,生怕徐子佩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干什么傻事,第二天又后悔的的不得了。她知道的,自家公主醉酒后,表面上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可实际上早就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且还喜欢说胡话。尤其是一些藏在心里很久的事,很容易说出来。 在溪陵苑的时候还好,门一关,其他宫女各做各的,让公主冷静一下,也就没什么事了。可在外面,蝶绣着实是有些无可奈何。更让她头疼的是,这次公主醉的的确是太过头了,让蝶绣也被吓个半死。这事儿若是传到皇上皇后那儿,怕是不好解决的,再加上有些人再风言风语两句,那公主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徐子佩本来就是第一次吻别人,哪有什么技术可言,完全就是唇贴着唇,就是不想松开。弦听被徐子佩弄的,莫名的羞红了脸,看去就像是一个很容易欺负的小媳妇儿似的,委实是可爱。 弦听这会儿哪里还顾忌这些啊,他只觉得有些庆幸好在这儿都是自己人,若是在其他地方,那他的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被一个黄毛丫头强吻,且还在阿哑面前,他心里甚是觉得有些崩溃。最让他错愕的是这个强吻他的黄毛丫头,还是他一直当成小妹妹的徐子佩,瞬间就觉得心态炸了。 本来想愤怒的推开徐子佩的,可又一想,他是堂堂正正的男人,搞成这么,如此扭扭捏捏的又算什么?再加上,徐子佩身上有一大股子酒味儿,看样子今儿个出来的时候就没少喝酒,估摸着他现在说什么,徐子佩也是听不进去的,这才叫难办了。 只是,任由徐子佩这般胡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虽说南朝开放,可子佩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他们的事儿传出去终归是不好的。再加上,他对徐子佩从来都没什么感觉,也没想过要有什么。子佩这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 “弦听,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啊!你不是也把子衿姐姐当成妹妹了吗,为什么你可以喜欢她,可以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只为了提亲,为了娶她,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她从来都没喜欢过你,还带了自己喜欢的人来,在母后面前如此信誓旦旦!明明从头到尾心意没变的是我,为什么你要选她?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为什么!” 徐子佩歇斯底里道,双眼都是泪。阿哑看着失控的徐子佩心里就像是百味杂陈一样,说不出来。她把蝶绣叫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也给自己的心上了锁。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羡慕溪陵公主,至少有勇气在这里质问什么,而她连最基本都开口问都不知道。了解弦听的很多事,独独在感情这方面溃不成军。不了解弦听的感情,同样也不了解自己的,只知道一味地退让,缩进自己的壳里,让自己看起来很好。可是实际上呢,一点儿都不好,却还是要装。 弦听看着阿哑带着子佩贴身宫女出去的时候,他想叫住她,把她留下来。可说来讽刺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用什么理由来留住阿哑。阿哑对他的感情,他自始至终都知道,难道让阿哑留下来看子佩吻自己?听子佩的声声质问?他自己都发觉过于残忍,怎可能真的让阿哑这样做呢? 可说来也奇怪,阿哑退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可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一次一样,让弦听如此的觉得心慌。他甚至觉得,今日让阿哑出去后,就好像再也不会碰到喜欢他的阿哑了。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霸道,可他还是输给了理智,输给了现在,输给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子佩,你喝醉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儿等到你清醒了之后再说,怎么样?” 因为徐子佩喝醉酒了,所以重心不稳,弦听还需要扶着徐子佩,免得她摔倒了。纵然弦听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还是扶着了,也说不上什么,莫名的竟从子佩的身上看到了思思阿哑的影子,真是奇怪。 徐子佩大力推着弦听,只是她本来就是晕乎乎的,这点儿力气也的确是没什么用的,她就这样死盯着弦听,忽然笑道,“我根本没有醉!听清楚了吗?我根本没有醉!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弦听啊,你果然是不喜欢我,连心疼都没有,不把我撇下也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南朝的公主罢了!弦听,你不觉得很讽刺吗?对着一个南朝最不受宠,也没有什么人能记住的溪陵公主这样,多讽刺啊。” 弦听有些无奈,徐子佩说胡话的本事也的确是厉害。说着自己没有醉,可实际上就跟醉鬼一样,让人没办法相信她一次一次的解释。本来弦听也没打算在意的,可在徐子佩如此歇斯底里之后,他忽然有种,徐子佩说的都是真的的感觉。可就算是知道这些都是真的,又如何呢? “子佩,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还说没醉,你都站不稳了。回去还好,要不然被其他人看到了,乱说些什么,就不好了。我只是一个过客,而你是南朝的溪陵公主,于情于理,这种失态都是不应该的,你……” 徐子佩突然爆发的力气让弦听有些措不及防,他没想到徐子佩会在忽然安静了一会儿后,又反抗了,还把他推开了,并且像个小无赖一样的坐在了地上,在哭也在笑。 “弦听,别骗我了好吗,你心里清楚的知道,我是清醒的还是在说胡话。从小到大你什么都知道的,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别人不知道,我可能不知道?我追逐你太久了,也了解你很久了,我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你从来都看不上我,我也知道的。” 徐子衿忽然觉得自己这趟来就是自取其辱,或许是从她喜欢上弦听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弦听根本就看不上她,或许也没有放在眼里过。真的啊,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可还是喜欢弦听,喜欢了那么久,喜欢到众所周知,喜欢到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知廉耻。 努力着想在他面前装扮自己,努力的让他看到最好的自己,可每一次都是他冷冰冰的眸子。表面上在笑,可心里就像是一座冰山一样,也许有人可以捂热她,可那个人绝对不是她。这种很早以前就知道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时至今日再提出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痛啊。 可,她豁出去想要赢得的东西,在弦听面前那么狼狈,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换来的依旧是他的回去吧。有时候她真想把弦听的心挖出来,看看他是不是没有心的,可还是忍住了。 “罢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自取其辱,不怪你们,怪我自己。谁叫我这么不要脸的喜欢上了你呢,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是我的错。罢了、罢了……” 徐子佩的头发有些乱,她感觉自己闹了很久了,从自己寝宫再到这里,已经够身心俱疲的了。平素最在乎的形象,现在丝毫都不在意了。那些本就是她为了装乖讨好而做的,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自己都讨厌曾经的那个自己了。 明明不是乖孩子,还努力的让自己变成乖孩子,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让她心里觉得很不舒服。现在啊,她只想做自己,单纯的做自己,哪怕是只有短暂的这一刻,也不想装了。 徐子佩突然的离开,让弦听也是愣住了,他甚是迷茫的参与了进来,又莫名其妙的退出了局。徐子佩的到来是他从来都未曾想过的,可她落寞的身影竟在他的脑海里,不是心疼,而是连影子都像是找到了阿哑一样,很奇怪。 阿哑和蝶绣一直守在外面,一点儿都不敢马虎。今日的事情,都知道有多么严重,为了自家主子,她们依然是不会乱说的,也会让人管住自己的嘴。只要在这儿守住了这事儿,那基本就没什么事情了。 闹成这个样子,谁都没有了心情假意的寒暄,心里提心吊胆的,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最先出来的是徐子佩,蝶绣愣归愣,可还是第一时间的扶住了徐子佩,她心细的整理了徐子佩的披风,又整理了她的凌乱的头发。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公主手有多冷,还有她绝望的表情。刚才在溪陵苑的时候也看过,只是那其中还有几分希望,这回是不同的,蝶绣知道。 “蝶绣,走吧。”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蝶绣有些慌了,她一刻也不耽搁的带着自家公主离开了,感觉心里涩涩的。 第一百五十章 你不知道 徐子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溪陵苑,下定决心后,心里是舒畅些,可比起那些舒畅,更多的是难受,好像是针扎进了心一样,密密麻麻的,生不如死。她心里难过,愤怒,除此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一路上还好有蝶绣在,蝶绣懂她,小心翼翼的护着她,让她回了寝宫。出来时蝶绣没有忘记给她披了件披风,缩在蝶绣的怀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都觉得她喝醉了,可是实际上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根本没有醉,她意识清醒,借着醉酒接近弦听,说出藏在自己心里很久的事情。平素的时候,太过于理智了,哪怕是想过这些,也不曾开口问过。此时不一样,一切已经成了定局的时候,根本不是那么好说的,她终归还是败给了自己的理智。 难得想要不那么理智一回的时候,又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好在,徐子衿根本不在这里,她在她的倾城苑,不过问其他事情,还好。她对徐子衿的嚣张跋扈,只是在维持自己那可怜的要命的尊严,慢慢地也变得可笑了起来。 她只想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妄图把所有的不好的情绪通通抛在脑后,什么都不想想了。等到真正清醒的时候,再好好的审视审视这一段自己的单相思。迷恋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的那么快,那么简单。 这些年若是真有什么法子可以少放入一点自己的感情的话,她也不会像个乞丐一样,落魄到了如今地步。就是因为自己心里割舍不下的太多,放不下,忘不掉,成了如今的局面。她只敢趁着醉意洒脱,清醒了之后,还是那个在钢丝上行走的人罢了。 蝶绣好好的扶着徐子佩,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公主就摔了下去。公主现在看上去太过于憔悴,让她揪心的不得了,以前的公主哪里受过这等罪,若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弦听太子,也不会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忘记的时候,总是折磨自己,以为这样对方就会心疼。可是实际上呢,不管她付出多少,依旧是最傻的那个,什么都得不到的那个。 “公主,再等一等,再过一会儿就到已经苑了,到了溪陵苑之后,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都会过去的,蝶绣会永远都陪在你身边的。” 蝶绣不确定公主有没有听进去,但她就是想好好的说出来。她不想公主多想,也不想公主担惊受怕的,害怕她也就这样离开了。她既然已经决定了留下来,就不会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永远留在公主身边,是很早很早的愿望。心里有这个愿望,也走的越来越长了。 徐子佩轻声嗯了一下,不管她是什么样的情绪,一直陪在她身边,为她排忧解难,贴心安慰她,会事事为她着想的也就只有蝶绣了。徐子衿是她的姐姐,可她只觉得蝶绣才是自己的亲姐妹,比谁都亲。 蝶绣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两眼泪汪汪的,最后还是忍住了。现在她只想着把公主送回去,让公主好好的休息,比在路上好很多。 弦听出来的时候把阿哑拉了进去,把门关上后,对阿哑步步紧逼,把她逼到了墙角,死死的盯着她。阿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弦听,心里也是有些害怕,她有些哆哆嗦嗦的,莫名的还有种想哭的冲动。可一想到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哭之后,就全忍住了。 她不是什么矫情的姑娘,也没有矫情的资格。没有一个人会为她撑腰,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不顺着踩一脚就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呢?她都已经习惯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抱着自己的那个小念头,喜欢着那个不可能的人,仅仅只是这样,都觉得心里很满足,像是开了朵花儿似得。 方才看到溪陵公主吻弦听的时候,她承认她是嫉妒了。只是,可笑的是,她的嫉妒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弦听是东岳国的太子,未来的东岳君,相貌品行皆是上等,爱慕弦听又待字闺中的少女更是不计其数,而她只是其中一个罢了。有很多大家闺秀都想成为他的女人,就算不是南朝的公主,也还有大臣之女,光凭着家世,她就已经输了,一败涂地,连资格都没有。 也只有她自己倔强着、执着着,一如既往地喜欢着那个不可能的人,不想放下自己心中的执念。奢求也好,什么也好,她终归是没办法骗自己的。 阿哑心里也一直清楚,自己留在弦听身边的资格究竟是什么。她是他的贴身宫女,弦听看她可怜,把她救了回去,只是主仆之情罢了。她从来都没有奢求过有一天太子会喜欢自己,甚至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因为都已经知道了,也就选择了把所有的情绪都放在心里,自己一个人了知道就好了,不想再与另外一个人分享,也不想让弦听知道。 这个秘密,她只想守一辈子,守着它,一个人孤独终老,也好。 “阿哑,为什么不留下,为什么要走?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孤么?孤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要的人是怎样的,跟在孤身边这么久的你,孤以为你是知道的,看样子似乎是孤错了,是孤想多了。” 阿哑低着头,抬头也只是一瞬间,在弦听把自己拉进来的时候,她抬头的错愕罢了。之后,她就把头埋的很低,不想让弦听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也正因为她一直低着头,也就正好错过了弦听眼中那一刻的深情,那仅仅只是一刻,又转瞬而逝的无影无踪的深情。 “阿哑只知道太子最应该娶的人是圣安长公主,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招惹溪陵公主?太子明明早就知道了溪陵公主对太子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也依旧装作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理所应当的接受着。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太子,是要怪阿哑么?” 阿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愣住了,自己都觉得很是吃惊。她从来都不和太子顶嘴的,一次都没有。不管是怎样的情绪,心里再怎么激动,也还是不会多说什么。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想顶几句,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嫉妒的疯了。说好的要守着这份儿感情孤独终老,可再亲眼看到了徐子佩吻上了弦听的唇,还是忍不住了,还是顶嘴了。 弦听觉得错愕的时候,更多的是惊喜。阿哑太乖了,太听话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味地放在心里,让他很是担心。很多时候,他更想阿哑说出来,也好比憋在心里。可,每一次阿哑都会忍着,不管他再怎么惹怒她,也还是忍着,愣是一句顶嘴的话都不会说。 平素的时候,也是一直劝着自己,一直都是为他着想,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明明心里难受的要死,却还是像个傻子一样。太过于对他好了,弦听觉得有些承受不住。就好像是在尊重一个陌生人一样,那种感觉太远了,接近起来的时候好难。与其像个陌生人一样,互相不停的尊重,还不如这样,也挺好的。 “阿哑,心里不痛快的时候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憋久了之后,心里会难过的,很难受的。孤不想逼你,可孤也不想看你一味地忍让。有时候孤真的很想让你争噫争,抢一抢。每次,孤给你创造了这个机会的时候,你永远都是逃避,视而不见的。阿哑,你知道吗,孤心里很难受啊,孤只想让你好好的。” 弦听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在了阿哑的心上,若不是因为了解弦听这个人的话,她几乎都快以为这是弦听对自己的告白了。她都要以为,弦听其实对自己并不是什么感情都没有,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因为很多原因,让他们根本没办法在一起。 成为弦听的女人和成为弦听身边的左膀右臂,她宁愿成为他身边的左膀右臂。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有太多的利益关系,真正付出感情的屈指可数,她又是极度容易陷进去的人。与其让自己每天都在患得患失中度过,倒不如一早就断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要想,安安静静的成为弦听身边的左膀右臂就好了。 “太子,阿哑都知道的。这样的距离太近了,我们之间不合适的。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太子先冷静冷静吧,我走了。” 阿哑边说边推着弦听,只想冲出去,弦听怎么可能会给阿哑这个机会?阿哑越是用力,他就更加的加大自己的力气,只想把她牢牢的锁在自己的怀里,这样阿哑就不会走了似得。 “阿哑,你从来都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你只知道躲!” 弦听说完后,没有给阿哑反应的时间,一下子就吻上了阿哑的唇,霸道中又不失温柔,让阿哑好生错愕。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是为何故 阿哑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弦听,吓坏了。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有一天太子会吻她,想想都觉得是不可能的。太子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吻她,可真当太子吻她的时候,什么也都说不出来了。 她心里有片刻的高兴,也只是一闪而过,后又有些悲伤。她不知道为什么太子要吻她,明明有溪陵公主,为什么还要给她错觉,让她自以为他也是有感觉的?就不能让她安安稳稳的,为着心中的念想,就这样吗? 太子究竟知不知道,她的心里存了怎样的念头?如果只是一时兴起的话,大可不必,她不喜欢将就,也不想被将就。只要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就好,其他的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真的。与其这样,让太子以为是把她当成谁的影子,倒不如忘了就好了。 阿哑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是谁的替身,心里就觉得甚是难受,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样,根本喘不过气来,也觉得甚是憋屈。她也没多想,推开了弦听,力气甚是大。她心里堆积了很久的怨气,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力气不大都不可能。 这回轮到弦听觉得有些错愕了,方才阿哑反抗,死咬着他的唇,也弄出了血。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阿哑的反抗,也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身体里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让他甚是吃惊。 他也不想如何,对待感情很认真的同时,又像是一个稚嫩的孩子一样,一切都凭着自己的感觉来。只要自己觉得是对的,就会拼尽全力的做好,觉得不对,便什么都不会再做。他很喜欢阿哑,喜欢了很久了,也藏在了心里很久。借着今日的这个机会,他才敢让自己忘掉一切,只想拥抱她。 只是,太突然了,阿哑觉得有些接受不了,反抗着也不是没有理由。换做是他,他也会觉得莫名其妙的,明明刚开始看起来就像是纯粹的主仆一样,突然间变了个身份,也难怪阿哑反应会那么大。 阿哑推开弦听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就决堤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哭,且在哭了之后,根本控制不住,她想收住,不想让弦听看到自己的眼泪,看到她如此懦弱的一面,可还是让他瞧见了。这么狼狈的她,连她自己都觉得很烦,太子见到后,又会如何呢? 看到阿哑哭了之后,弦听也是急了,他不想把阿哑弄哭了,只是有些失控,想告诉阿哑自己的感情。把阿哑弄哭根本不是他的初衷,他到是宁愿阿哑打自己好了,如果这样心里会感受很多的话,他宁愿阿哑打自己,也不要看着她那么难受。 弦听擦着阿哑脸上的眼泪,满是疼惜。阿哑有些不解的看着弦听,越来越不知道在太子的心里,自己究竟算什么了。这种无力感让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慢慢的开始冷了,也不想这样,可太多的不确定让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太子,阿哑求求你放过阿哑好不好?不要给阿哑一丝一毫的错觉,还是像原来一样,把阿哑当成自己的贴身宫女、左膀右臂没有其他的感情,好不好?阿哑没有资本去奢求什么,只想让太子给阿哑一个清净……” “阿哑,什么清净?你也是喜欢孤的对吧?孤不是一时兴起,是想了很久了,也没有把你当成谁的替身。你一直都是孤的阿哑啊,孤一直很心疼很心疼,想给一个安稳的家的阿哑啊。孤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所以,阿哑不要逃避了好不好?已经逃避了很久了,一直逃避下去,又能怎么样呢?这已经是注定了的,没那么好改变的,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么?” 在阿哑说让他还他一个清净的时候,弦听只觉得像是坠入了一个无底洞一般,想大声呼救,可是根本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存在。众人都在欢声笑语的谈着,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可他一直不停的下坠,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阿哑从来不会跟他说重话的,也未曾说过要保持距离,如今竟然说了要保持距离,他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弦听说话的语气都在哄着阿哑,生怕阿哑真的和他保持距离,从此以后,只是他一个人多想,是他自己觉得像是天长地久。与其以后不停的孤独着,他只想留住阿哑,有了阿哑,才算是天长地久。 阿哑不是没心动,只是这些事情根本不是她能做主的。究竟是会成为什么模样,她心里根本没底,什么都不知道的未来,赌上了自己的全部,她是孤家寡人没错啊,可她在喜欢弦听的时候,不想连自己都失去了。弦听可以有很多种可能,而她不一样,从很早的时候就注定了,她根本没得选择。 “太子,不要说笑了好吗?今日的事情,阿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太子依旧像以前一样,保持以前的样子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用去管。真的,我都已经习惯了,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习惯了,也没想过那些事情。阿哑的身世,太子心里更清楚。阿哑早就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格了,从很早的时候开始,甚至可以说是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阿哑赌不了,也输不起,所以阿哑根本不想知道……” 阿哑决绝的话,弦听怎可能会相信呢,他抱住了阿哑,试图挽留。他是什么都知道了,可就是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他还是喜欢上了阿哑,最后成了这个样子,他也不想的,也不想逼阿哑什么。只是,阿哑的样子让他太害怕、太心慌了,心里受不住。 阿哑笑着,可那表情比哭还难看。她心里有太多的事情压着,从很早的时候就有的,只是有一阵子没想了。之前生活安稳的时候,午夜梦回会想着,每一次弦听都会安慰她,让她心安,不再那么害怕。如果不是因为有弦听在的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注定是得不到什么的,宁愿连念想都没有,彻彻底底的断了念想,也没什么不好的,总好过一直想着、念着,只一个回眸就让她忘乎所以的好。 “阿哑,没关系的,孤会在你身边的,不管是怎样的事情,孤都永远会站在你这里的,不会让你成为孤单的一个人。你心里的害怕,我愿意为你抚平,愿意为了你成为更好的人。都没关系的,只要你不跟孤保持距离,一切都好。阿哑,孤身边没有什么人,说贴心话的,除了你就再没有别人了。这些年,不管是什么事情,孤都习惯放在心里,不想跟任何人提及。孤只跟你一个人说了,不是别的,是因为你是孤最信任的人,就算是别人都会背叛孤,你都不会。孤知道,你会一辈子都在孤身边。正是因为知道,现在更加的舍不得。孤说这些不是想表达什么,不是利用你或是什么的,孤只是想说……” “太子,这些话就别说了吧,没必要的。就算是保持了距离,阿哑也一直都是你的左膀右臂,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阿哑的心里从您保护我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您身上了,对于阿哑来说,太子可以说是阿哑的全部,像亲人一人。太子以后走的路,早就已经注定了,太子该走下去,而不是任由意外发生,阿哑更是不想成为阻碍太子的那个意外。太子,像以前那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一味地让曾经的关系变了味儿,才是太子的一大损失。太子,您该好好的问问自己的心,问问自己,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娶谁为妻为妾。太子,阿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不是骗人,是情真意切的。” 阿哑很害怕弦听之后说的话会让她好不容易下定好的决心一下子就抛之脑后,与其那样,她宁愿先开口。她不想毁了弦听,皇后根本就不会同意她成为他的女人,哪怕是一个妾,也不会容许的。皇后跟她说过,留在弦听身边可以,但必须要做到老实本分,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若是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妄想着什么,那就不要怪她了。东岳国以后会是怎样的,都在弦听的手里,即便是皇后不说,她也不会做那个拖累弦听的累赘。 结局已经很明显了,且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不过只是中途出现的插曲罢了,听一听也就好了,根本不用再深究些什么。掂量掂量自己,想想自己究竟是几斤几两,也就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头脑了。这样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的。看清楚了,也就好了,痛也只是痛几天罢了,时间会治愈好所有的伤痛,从来都不曾变过。 “太子,就这样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阿哑先出去了。” 弦听就这样在震惊和心痛中任由阿哑出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从不曾变过 之前因为倾城的事情,弦听这儿的事也就耽误了下来,南君南后一门心思在倾城那儿,若不是看着倾城身体渐渐好起来,也不会再谈什么。倾城虽不是南君南后的亲生女儿,南君南后对她确实特别好的,该有的一样都没少过。 忙好了之后,南后想起了弦听,心里只觉得十分的愧疚。之前与素年一起的时候,就经常拿子衿和弦听两孩子开玩笑,慢慢地也就当了真,算是定了娃娃亲,说是等着两人长大的时候再接着谈。如今,子衿已经是及笄了,弦听也长大了,两个孩子都挺好的,只是子衿这丫头喜欢上了别人,南后自然不会强人所难了。 南后本身就经历过爱一个人的那种痛苦,只想跟别人厮守终生的那种感觉有多么的强烈,也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太多苦涩,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得,她到不是说自己的爱太苦了,只是觉得每个人的爱太像也不像,可都一样的是,都会经历或多或少的波折,熬过了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难得看见自家女儿开窍,愿意去喜欢一个人,愿意为了那个人成为更好的自己,她自然是不能亲手毁了女儿所得到的一切。她从来都做不来那个罪人,自然也就不会掺和进去,让子衿痛苦。 与其因为当时的约定,让两个年轻人都痛苦,倒不如都忘记了,去想其他的事情。说不定这就是有缘无分,离开了到还好,可以遇见更好的。子衿会和自己的幸福厮守终老,而弦听这孩子慢慢地也会有心仪的人,没什么不好的。 之前开玩笑虽开玩笑,可很多事情南后都记在心里的,有些事情根本不是说着的那么简单。弦听以后是注定了要做东岳国皇帝的人,他会有很多佳人陪伴,倒不是信不过弦听这个孩子,只是不是帝王都能像她的阿澈一样,一生只要一个人,为了她,后宫佳丽三千人什么的,那只是空话罢了。若不是因为有足够的深爱,根本不会做到那一步,也就期待不了什么了。 一个明明早已经知道了的结局,南后怎可能把女儿再往火坑里面推?所以啊,子衿有了喜欢的人,倒没什么不好的。这辈子,过的普通一点,活的随性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对子衿从来都没什么过大的要求,只要子衿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那便好了。 南君看自己的皇后想的出神,也没有打扫,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他的皇后,乖巧的不得了,老实的不得了。 萼婉皇后不经意的一个侧目,就看到了阿澈就在自己身边,心里一激动,就抱了过去,怎么样都不肯松手。说来也是奇怪了,他们两人都是老夫老妻了,可相处起来的时候,还像是当时谈恋爱的时候,还是会有悸动,会觉得感动,根本忘不掉。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从来都不曾淡过,反而是越来越深,随着时间,只会越来越浓。 “阿澈,方才我想到你了,想到了初见的时候。那时候,心头一点悸动,然后认定你是我生命中的那个对的人,也不知道那会儿是怎样的勇气。那时候啊,暗恋你的人那么多,且其中的大家闺秀,姿色极好的不在少数,而我是其中最普通的那个,你选我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敢相信!” 萼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着想着了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她也没有很老啊,可总是爱想起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有太多的感动,只想留住时光,妄图守住所有的美好岁月,最后都一眨眼过去了,他们也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不得不说,从最初到现在,身边的人一直都是阿澈,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她不是没想过问阿澈为什么,只是那时候年轻气盛的,又拉不下面子,死不承认自己吃醋的那种,愣是没有问。 现在都过了任性妄为的年纪,也都成熟了,那时候觉得放不下面子问的问题,现在看来,也算不得什么了。就像是一壶陈年老酒一样,时间越久,越有味道,它包容了刚开始的青涩,最后蜕变成这个模样,就是它最好的样子。 南君伸手戳了戳萼婉的额头,表面上说婉婉像个傻子一样的,可是实际上自己也笑的像个傻子一样,就像是二十多年前的自己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鲜活了起来。有些事情,以为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可是实际上,等到回味的时候,才发现,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一直都被放在了心的最深处,只等到再度回忆的时候。 缘分也是那么奇怪,那会儿他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也曾反复在心里问过自己有没有想好,有没有做好准备,是不是确定了就是眼前人。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动摇,可是实际上他从来都不曾动摇过。或许可以说是从很早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有怎样的人生,会娶一个怎样的人。 南君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强塞给自己的,只想要自己想要的,而婉婉就是他想要的,也是倾尽天下也要得到的。那时候,他的母后为了巩固他的地位,给他挑选了各色各样的大家闺秀,让他自己去看。他知道母后是为了自己好,可在从小的时候就被束缚了的南君怎可能会乖乖的听话呢?他只想好好的做自己,在无意中看到婉婉的名字时才会那么激动。他早就已经选好了,想要的一直都是婉婉,也就成了这个样子。 母后想让他找可以为自己铺路的,他从来都是不屑的。他不会像其他的皇帝那样,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打手段,把人逼到了绝路,甚至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他只想通过去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努力去得到自己该得到的一切,而不是别人的施舍。那些所谓的施舍,只会让人看起来觉得恶心,。这种方法也是能摧毁人心的,他从来都不曾用过。 当婉婉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也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如何的把心中的答案说出来。这个答案,放在心里很久了,他知道婉婉很好奇,也在找机会,让婉婉问自己。只是婉婉啊,那时候也还真的是倔强,愣是憋了那么久,也没有问过。 而那时候的南君又是属于那种闷油瓶,若是南后不主动去问的话,他还真的是什么估计都不说。平素的时候,除了南后和南君的亲人之外,基本是就没有人能够和南君说上几句话了,他天生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也正好让南后觉得特别的难忘,所以才惦记了那么久。当然这些话也就只是之后才说的。 那会儿南君知道的时候,哈哈大笑了起来,倒是把南后弄的不好意思,问他他又是搪塞过去,等到南后想明白的时候,也就知道了。那会儿的她也当真是傻的要死,这么傻,每天只知道花痴,然后去问他的所有消息,幻想着成为他的女人。好多都以为她是做白日梦,愣是没有相信她,等到真的修成正果的时候,也是让大多数人愣住了,简直是没办法相信。 再看到之后南君南后特别的恩爱,南君只有南后一个女人之后,更是觉得匪夷所思,更有厉害的说南后是个勾人魂儿的小妖精,若不是这样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收服了南君?当然,很多话也只是在民间的时候当做茶余饭后的休闲故事罢了。若不是南君微服私访出去过几次,也还真的是不知道。 刚开始听说的时候,别说南君了,就连萼婉皇后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放声大笑了,也得亏他们思想丰富,能想的如此面面俱到,把她深化了,然后吹嘘成这样。实际上呢,她收服南君的时候,的确是用了些时间,只是,那只是一点点罢了,她用了一朵花就把南君带走了,这才是他们感兴趣的吧。若是知道了,岂不是会说的更厉害?所以,即便是南后当时很激动,也还是什么都没说,愣是硬生生的憋在了心里,鬼知道那时候的她憋的有多难受。 还真的是有很多的故事,从那时候开始,她也愈发的有些怀念了。只是怀念是怀念,回忆是回忆,那些美好的过去,从来都不曾消失过,也就都放在了心里。他们拥有彼此,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那是一辈子,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这些话也在心里放了很长时间了,也会更加的珍藏起来,不会让自己一不小心就失去了,更不会容许失去。 “是啊,不知不觉都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了,转眼孩子们也已经长大了。我也常常想起来刚开始的时候,那会儿很纯粹,认定就是只要那个人,不想改变。那时候啊,我只想要婉婉,不论其他的人喃多么的漂亮,能给带来什么好处,我最喜欢的那个人,永远都忘不掉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呀。婉婉,你来真是傻乎乎的,从一开始就不曾变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算是作罢 萼婉皇后和自己的阿澈腻歪了些时候想起了正事,也就开始催促南君了。子衿和消停点的事情,说清楚了倒还好。默认是一回事,亲口说又是另外一回事。眼下弦听也要回东岳了,早些说清楚,总好过弦听心里还有一些奢求的好。 子衿的倔脾气,以及沧镜的靠谱,萼婉皇后是非常认可的。这几日,她也在旁敲侧击的跟南君说这件事。刚开始的时候,南君的确是生气的,这天大的事情,他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子衿又是他最疼爱的宝贝女儿,他能不生气都怪了。若不是自己的皇后在自己跟前保证沧镜这人不错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子衿就这样被拐走的。 他心里觉得,子衿的良人应该是弦听才是,弦听温文儒雅,做事也都能面面俱到,虽说以后会继承皇位,有自己的后宫佳丽,可毕竟那么多年的情分摆在那里,弦听心里也应该清楚。 只是,若子衿选择的是真心相爱的,做父母的也只有支持了。 这次叫弦听过来,除了南君南后之外,没有其他的人,反倒亲切一些。那会儿欢迎弦听的宴会上,歌舞升平的,看起来热闹,可实际上像极了在招待一个客人,更多的则像是陌生人。而像这样,虽只有三个人,确实打实的温馨,没那么多客套话,也没有敷衍的过场,倒也是挺好的。 弦听拜见南君南后后,才开始入座,本想往下坐,南君看到后,让他坐在了对面,就像是寻常人家的父母同孩子闲谈一样,这种感觉很好,心里也觉得甚是不错。 距离感大了之后,很多话都是假话、客套话,现在这样刚刚好。 “弦听,自打你来了之后,朕和皇后都未曾好好的跟你谈谈心,今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说说话,你也不必觉得拘束,像平常那般就好了。” 南君先开口,没有一点架子,这是弦听记忆中的样子。很早的时候,他随着母后来南朝,南君跟他说过很多,对他很好,比起自己的父皇,他最亲近的还是南君。他来南朝的时候,一年也只是半个月或是一个月,可对他来说,比什么时候都弥足珍贵。在这里,他得到的更多的是,家的温暖。 子阁、子谦、子衿、子佩、依墁,五个人,五个孩子,都是小孩子的时候,随便一个小玩意儿,都觉得很快乐,那是最简单最纯粹的快乐。虽然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傻乎乎的,可还是觉得很开心。这是此后的时光,再难遇到的,也再没有的。 “皇上,都是弦听的不是,弦听一直在寝宫里,也未曾出来过,不是皇上和皇后的不是,是弦听的。” 弦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已经不是小时候了,不能再不守规矩了,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规矩还在,他长大了,该守着了。 “弦听,怎么年龄长了,心里的老规矩也多了?什么皇上皇后?不是叔叔和阿姨吗?叔叔说过的,不论以后怎么样,像小时候那样是可以的,不必觉得过于束缚,没必要的。” 南君悠悠然的说着,方才听到弦听如此的守规矩,心里反倒是觉得别扭。以前在弦听还小的时候,每次来南朝,都是弦听粘着自己,比子阁、子谦还跟自己亲近,他对他也像是对亲生儿子一样。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一切都变了,变的让人有些手足无措,以前的那个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叫叔叔的人,也和自己保持距离了,像是越来越远了。 南后悄悄的拉上了南君的手,默默地安慰。萼婉皇后也是看着弦听一路过来的,知道很多事情,也清楚在阿澈心中,对弦听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别人只是一个旁观者,知道的也是一星半点,而她是真真切切的清楚,也就知道为什么阿澈会觉得有些难过了。 原来很亲近的人,突然之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不论换做是谁,都会觉得心中难过的。更何况,这人还是弦听,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的弦听。 “是,叔叔、阿姨,弦听知道了。方才是弦听有些太拘谨了,弄成这个样子。其实弦听心中一直都把叔叔、阿姨当成自己亲近的人,从来都不曾变过。只是,一时之间有些忘了,还望叔叔阿姨不要放在心上,是弦听的不是。” 南君南后知道弦听不是刻意的,也就没有再计较什么了,他们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和小孩子去争辩些什么,只是方才是实打实的觉得有些生气了。但,只要弦听承认错误之后,他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就不会再计较什么,非要去把气氛弄的很尴尬了让之后的谈话没办法继续下去。 “弦听,记着就好了,下次不要忘记了。这里不是朝堂之上,也没有大臣,更没有其他的宫人,根本没必要觉得拘束,像平常一样就好了。南朝没那么多规矩,这点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吧?再者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严苛的规矩,只要人还在,都能改的,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事啊?所以啊,弦听要记得,自己不要拘束,就这样也挺好的,也不必压抑自己,越活越不像自己。” “好。” 这些话,也只有南君才会和自己说。若是弦听敢把这些话,堂而皇之的在父皇面前说出来,他绝对是要被骂是大逆不道得。东岳国极其守规矩,规矩也定的多,很多老规矩已经守了很久了,没有人想着把这个规矩都废了,都觉得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弦听在东岳国皇宫的时候,也深刻的体会到了,把他的性格也就压的越来越沉稳了。 在南朝不一样,这里没有太多的规矩,更多的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南君对自己的儿女们也是尤其的好,据他了解的,子谦现在就活的特别的自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是换做他的话,跟父皇提这些,父皇不把他骂死都不错了,还想着自由,那就是他自己痴人说梦。 所以,深深地知道差距的弦听才会那么的羡慕子谦,他生活在一个极其开放的家庭,所有的一切,并非是规定好了的,他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要不做出过分事情,那可以说是极其自由的。而在这世上,能真正做到的也是为数不多的,正巧,徐子谦做到了,也怪不得别人羡慕。 弦听也曾经偷偷地想过,如果自己的父亲是南君的话,那该多好啊,就可以放手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不会把自己逼的那么累,最后成了这个样子。只是,慢慢地适应了之后,这想法也就渐渐的淡了下去,他也想通了,他这样的生活也未必就是不快乐。只是走的路不同,不代表就真的行不通,就真的成不了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弦听啊,今儿把你叫过来,也并非只是谈谈以前的事情,叙叙旧什么的,叔叔想有些事情,就算是叔叔不说,你心里也是知道的吧,那些关于子衿的事情。这事情拖了很久了,也应该给一个答案了。其实,弦听心中也已经是有了自己的答案了吧,只是没有说出来。” 萼婉皇后没有讲话,从头到尾都是保持着微笑,是南君再说。他同弦听寒暄了几句之后,也就开始说了起来,说到了正题上。 弦听知道,此次前来,南君定是有事情跟自己说,而能让叔叔亲自开口跟他说,又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的,也就只有关于子衿的事情了。他的确是知道了,从那会儿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放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他知道,总会有说清楚的时候,只是看是什么时候说罢了。他再等,等到他们说的时候,现在也的确是说了,只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很多事情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了,也勉强不得的,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叔叔知道,从你们还小的时候,就说起过你和子衿的事情,是叔叔们不好,在没有经过你们的同意之下,不停的谈论你们的事情,恨不得把你们撮合在一起,想着你们以后会幸福,觉得你们在一起才是最合理,最般配的。在此之前,叔叔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只是,未曾想过,子衿会有了喜欢的人,且两人还是相爱,叔叔和阿姨作为她的父母,看着她幸福快乐,就已经觉得是知足了,怎么可能还会亲手毁了她现在得到的来之不易的东西呢?弦听,叔叔说这些,你明白吗?” 南君说的有些含蓄,弦听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明了,就可以明白的。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就好了,不必再过多的去说些什么,说的太清楚了,反倒伤人了。 “叔叔,弦听懂你们的意思,该怎么做弦听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子衿有了自己的意中人,自己的幸福,本来就应该祝福的。那些话,也只是小时候的玩笑话罢了,不做数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没拿的起不算放下 弦听这么懂事,让南帝心中更加的愧疚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中总是过于难受。如果不是有后面的事情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事情了,弦听不能成为自己的女婿,的确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毕竟是从小就当成亲生儿子的,看他这么懂事的样子,心里会觉得很是愧疚。 南君看着弦听,慢慢地说道,“弦听,叔叔一直都知道你是很懂事的,懂事的让人觉得很心疼。子衿的事儿,是我们对不住你。也不是说非要如何,只是,大概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吧。无论是子衿还是你,都该有幸福的路要走,艰难点儿也好,如何也好,只要走下去,就很好了。” 弦听都知道的,也不是一个很执着的人,话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他也不会那般的纠缠下去。子衿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也是当成了妹妹一般,试问对一个妹妹,他又怎么可能会存着其他的心思呢?这样说清楚了倒还好一些,不会有一些奢念,也不会把自己逼的退无可退。 对于这段,也只是像笑话一样罢了,他从来都不曾拿的起过,又谈什么放下呢?对于没有拿的起的,他也放的很开,现在就不会再去执着那些了。子衿喜欢的那个人,他其实也是见过的,温文儒雅却足够深情,子衿和他在一起,也的确是幸福。不像他,很多时候他步步算计,为的都是自己的权利,感情什么的也开始越来越薄凉了,他首先想的就是自己能得到多少,才回去考虑其他的事情。这样的他,和不染纤尘的子衿相配,的确是勉强了。 从第一次见到子衿的时候开始,他看到的是子衿的空白,她是一张白纸,这是她的优点,同样也是她致命的缺点。白纸固然好,什么都不懂,不谙世事的样子的确是不错,可一旦是沾染上了俗世,很容易就被染上了。让子衿以后去争宠,在他的后宫佳丽中,给自己留一个位置,对于子衿来说,也的确是残忍。 很多事情看开了也就好了,就不会再去那么执着,那么在意的追问着为什么。现在再看起来,更多的是平静,足够的平静,让人也更能放空自己。弦听的所有情绪,早就已经发泄出来了,所以现在的他很平静。 “叔叔,谢谢您。这一路上,是叔叔指点弦听,让我懂得了许多。弦听知道自己的要走的是怎样的一条路,从来都不曾想过要给谁造成困扰,这样就挺好的,不必去计较这些那些的。我也很希望子衿能够真的幸福快乐下去,她已经及笄了,很多事情也可以自己做主了。只要子衿觉得可以的,我是子衿的哥哥,自然是支持的啊。” 南后本来还担心不知道改怎么说的,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这边对不住弦听,可当弦听能这么说,给了所有人台阶下了之后,心里踏实了不少。南后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弦听的时候,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孩子真的很乖,乖的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心疼。弦听躲在素年的身后,有些怯怯的,可又迈着步子过来,小小的样子,怯怯的样子,让人根本忘不掉,即便是一眨眼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还是会觉得记忆犹新。 太过于深刻,才会烙印在心中那么久,现在也还会想起曾经的那个小小的、怯怯的弦听,只是弦听已经长大了,庆幸的是,他虽然长大了,还是有小时候的一些影子,那些影子从来没有随着时间而变过,这点是让人觉得欣慰的。也难怪阿澈那么喜欢这孩子,她也喜欢的打紧,也觉得弦听不错,只是没有到用疼爱子阁、子谦他们的方式来疼爱弦听罢了。 萼婉皇后递给了弦听一个小盒子,弦听接到后,转手想放在一旁,可萼婉皇后却让他打开看看。他打开的时候,盒子里有一对长命锁,对于这长命锁弦听的记忆是比较模糊的,所以有些费解。 萼婉皇后既然决定拿了出来,也就是打算说一个故事,一个很久很久的故事,那时候弦听、子衿他们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也可以追溯到他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她与弦听的母亲素年关系不错,虽不及和依墁的娘亲樱歌关系好,可也算是无话不说的。 那会儿还在一起的时候,话自然就多了一些,那个时候,她、樱歌、素年是南朝帝都的将军之女、丞相之女、公主,在一次意外之下,三人结识了,成了闺中密友,无话不谈,只要得空,就约出来一起玩儿。她们的关系,是让帝都的其他大家闺秀所羡慕的,这样的铁三角保持了很久,三年?五年?甚至更久? 后来,她们遇上了自己的真命天子,萼婉皇后也就是言婉碰到了现在的南帝,樱歌则是和镇南王结成连理,虽说素年是因为和亲才嫁给东岳国现在的君主方锦时的,可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素年和方锦时早就认识了,且都有好感,只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了,两人也是相敬如宾。 本来,看起来也是美满了,且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只是三人中性格最好的樱歌出事了,她死的时候,素年回来了,在樱歌的灵柩前哭的半死不活的,她向来是三人中最高冷的,看起来没有什么事可以击垮她,可樱歌的死却让她崩溃了,彻底的崩溃了。言婉又好到哪儿呢?素年走后,她和樱歌经常一起闲谈,虽很少出去游玩,可就是随便闲聊几句都觉得是很开心,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她怎么可能会不崩溃? 再到后来,樱歌的死横在言婉和素年之间后,她们的关系并没有越来越深,开始淡了起来,再不是无话不谈了,疏远了。起初的时候,素年还会带弦听过来,慢慢地就未曾出现过了。言婉知道,就算是素年未曾再出现过,可她心里还是挂念樱歌的女儿依墁的,每年也会让弦听带些东西给依墁,只是都不曾说破罢了。 她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有裂痕的时候,都想着掩饰过去,想着过段时间就好了,都不曾管过。后来发现,那些伤口根本就没有结痂,反而再溃烂,想修补的时候,早就已经没有了法子了。所以,慢慢地淡出去,偶尔还是会想起曾经的快乐时光,自己回味,也总比见面时的痛苦好。 正因为都知道这个道理,也就没有再强求什么,不说,一直放在心里,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也就更加的成熟。她们从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到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经历了太多,其中的痛苦再不想经历第二次。 樱歌的死,也无疑是让所有人都成长了。 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后,言婉还是不曾想明白,明明她也在竭力挽回,为什么素年还会恨她?对啊,是恨,素年是恨她的,从樱歌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恨了。素年的声声质问,到现在已经悄然过去那么多年了,言婉还是觉得记忆犹新,从来都不曾王立国,也不曾放下过。素年恨她,她怨素年,她们就这样,看起来相安无事的度过了这些年。 言婉开始慢慢地讲起了长命锁的故事,语气有些苍凉,像是再讲述一个剜心的故事。 “这对长命锁是你母后赠与子衿的,说是等到子衿嫁过去的时候,带些长命锁,给你一个,两人结同心,从小时候就开始结同心,互帮互助,成为更好的人。现在,子衿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长命锁也就不必留在这儿了,你便带回去吧。若是你母后问起,你便说,是我说的。她若是问起有什么话是我要对她说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只需要跟素年说,从十一岁到现在的年近四十,怨过恨过,或许说是一直怨着恨着,现在想想,仿若是是一场梦一样,该放下的也该放下了。依墁这孩子身子不好,如果可以的话,就见见她吧。她和樱歌很像,又不像,见见也好。我书写了一封信,你带回去给素年,她看了之后也就知道。很多事情,我知道你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知道的并不全面,只是一星半点。这些事情,也并非是弦听你能钻研明白的,不管不顾倒是好的,替我像你母后问声好吧。多年未见,只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言婉的手在发抖,南君紧紧的握着,他知道婉婉有多害怕,他知道婉婉和小妹之间的一些事情,这些年也看到了婉婉为了把关系弄好,付出了多少,只是全都是于事无补。看到这样努力,却什么都得不到的感觉,真的很心疼。 弦听轻声嗯了一下,他想到了母后跟自己说的话,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说了出来,“阿姨,母后跟我说,她有一句话想告诉您。她说,已经失去了的回不来了,无论再怎么用心去修补,也依旧是于事无补,放下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互相恨着 放下么?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她以为可以重修旧好,所以她等,原来素年已经烦了呢。怪不得,她每年写的信,素年从来都不曾回过,却原来是这样的么? 言婉低垂着眸子,眸子中都是悲伤,无法抚平的悲伤。她这些年,究竟失去了什么,细细算来,那么清楚又那么不知所措,不想如此的,却偏偏成了这个样子。心里甚是难过,可又是那么无可奈何的。 “既然如此,那也罢了,写封信也不必再带过去了。方才我说的话,弦听,你就当做没有听到吧。” 素年的态度已经摆在这里了,她已经没什么资格再去纠缠什么了,这些年她不要脸的写信,不要脸的去想挽回,在她看来,怕是只觉得烦得慌吧。早些说了多好啊,或许是素年早就已经说了,是她不曾清楚记得,才成了这个样子,又怪得了谁呢? 素年摘着眼前的花,她闲来无事,就想摆弄摆弄仙人球,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了,刺已经深深地刺进了她的手指里,扎进肉里,流出了鲜血,她还是没有反应。素年想,她让弦听带的话,弦听也应该带到了吧,这么多天了,弦听都要回来了,不可能没说吧。 她亲手斩了那段友情,三人帮因为樱歌的死早就已经不在了,更别说什么回去了。当初,但凡言婉顾及顾及樱歌,也不会是如此的结局。她在恨言婉的时候,何尝没有再恨着自己呢?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随后什么事都做不了,除了一味地埋怨,她竟找不到其他的发泄方式。 言婉也应该恨自己的,无法释怀那就互相恨着、怨着吧,忘不掉,那就一起痛苦,这也是在曾经的三人帮发过的誓啊。她们的青春已经不在了,唯一不变的是那过多的遗憾,还有做过的无法被原谅的错事。 方锦时一进来就看到了自己的皇后抓着仙人球不放手,有些生气,一把拉过了素年,怕她疼,也放轻了动作。抓起素年的手,仔细认真的看着,小心翼翼的吹着,生怕她太痛。 素年看着为自己而着急而心疼的方锦时,落空的心也有了些许安慰。这些年若不是因为有方锦时的话,她早就已经随着樱歌去了吧。她们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年同日死,她既然许下了誓言,那便要遵守了,那个时候她差点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是锦时拦住了她。 那时候的她,早就已经生无可恋了,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像是死物一样,根本提不起她的兴趣,她的心随着樱歌的死而死了。现在,她表面上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实际上,每每午夜梦回,还是会记起樱歌的脸。樱歌的脸已经愈渐的开始模糊了,那种感觉却从来都不曾淡过。 “阿年,我知道你心里从来都不曾放下过樱歌,可你知道吗,这么久了,该慢慢地放下了。我没有主动的问你,是因为我想让你自己去试着遗忘,而不是我逼着你。我以为,你会慢慢忘记樱歌的,至少会放在内心最深处,却不曾想到,你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忘记!你太在乎她了,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爱的人究竟是谁,是我,还是死去的樱歌……” 素年听到方锦时后面的话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手,就这样看着方锦时,神情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道,“锦时,我不想跟你谈这些,你也别总是揪着不放,可以么?你想要我怎么样?又想要我说什么?况且,我说的那些,你曾听过么?继续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意义,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又何必。” “阿年,你问我为什么,跟我说又何必,你心里不曾知道是什么原因么?阿年,这些年,不论你为了樱歌怎么样,我都不曾说过什么,我想要的,只是你永远都在我身边啊,我还能怎么样啊?这些年,你不曾回过南朝,关于南朝关于她的所有的消息你都不想听,可我知道每次你都会偷偷地去回味!去想着、念着那些事情!你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那只是我不曾戳穿罢了。阿年,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不能醒醒!” 方锦时抓着素年的肩膀,有些像是咄咄逼人。谁都想不到在朝堂之上,不怒自威,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有愤怒情绪,过于理智,这是朝臣对方锦时的评价。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方锦时不是不会生气,他也会愤怒,只是只会在素年那里表达出来罢了。 素年默默地推开了方锦时,退了半步,方锦时愣神了,也就给了素年这个机会。素年现在只觉得心里有些乱乱的,她不想吵架,只想安安静静的自己待一会罢了,她不是自残,只是有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罢了。刚才的仙人球,她只是想摸一摸罢了,没有想过捏着,她是不小心的。不知道为什么素年就想把这些事情都说给方锦时听,可话到嘴边的时候,还是放弃了。 她终归是像以前一样,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着,不喜欢让别人和自己一起承担。她宁愿当独当一面的神,也不想被别人保护,她宁愿把所有的事情都烂在心里,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像现在,她已经觉得没必要了,方锦时打心底里不相信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只会觉得她是在开脱,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方锦时,你这样没意思的,既然不相信了,就不要再去追问什么了好吗?早就已经没必要了,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的回答对于你来说,恐怕是根本不算什么吧。方锦时,真的,这样吵下去,根本什么意思都没有。就这样,继续相敬如宾,你有你的,我有的我的方向,不好么?” 素年的话在方锦时看来,就是已经厌倦了,明明已经不年轻了,可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总是在无意间伤害了别人,还后知后觉,觉得自己没有错,实际上幼稚的可怜。方锦时是太怕素年离开自己了,不管是什么都能草木皆兵,哪怕是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也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恨不得永远都在素年身边。 只是啊,他的一腔热血,每次在方锦时那里,却不一定就能被看见。每一次,都是他苦苦的求一个结局,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像是一个濒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最后发现这根稻草根本没有丝毫用处,到最后还会加速他的死亡。这么卑微的去奢求,却什么都得不到,这种痛苦,谁又知道呢。 方锦时没有再伸手,他以为他会暴跳如雷,却原来还会这么安静,安静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每一次,只要他一伸手,素年都会下意识的打开,推开他,然后离的更远,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次,出奇的觉得有些心累,不想再伸手,然后热脸贴在冷屁股上,还什么好都捞不到。 “阿年,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也对,从一开始,你就这样想我了,总觉得我是在步步为营,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你早就已经这么想了,是我自己不相信,也的确是怪不得你。我总以为,只要坚持下去,你就可以在乎一下我,现在看来,好像是我痴人说梦了。罢了,终归是我对不住你,你恨也是对的。连言婉的关系你都断了,何况同用我呢。” 方锦时像是沉入了深河,或许可以说他一直都在深河里,渴望着有一个人救救自己,一直以为那个人就是素年,所以不停的朝着素年伸手,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罢了。素年只是在一旁做一个旁观者,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越陷越深,甚至还不忘推他一把,加速他的下坠。这种感觉席卷而来,终归是让他招架不住了。 方锦时的话也无疑是触及了素年的逆鳞,她最厌烦的就是有人不停的在她面前提及当年的事情。她不喜欢别人说起樱歌,说起言婉,哪怕是方锦时也不行。方锦时刚才说了樱歌,又说了素年,她更不会忍了。对于素年来说,曾经的三人帮究竟重要到了什么地步,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出来,只是不管发生什么,她从来都不曾忘记过,曾经有一段三人帮的记忆,她们一起走过。 素年控制不住自己给了方锦时一巴掌,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方锦时脸上一下子就有了很大的一块红印,他精致的脸高肿着一边,有几分滑稽的意味。 “方锦时,我说过的,不要在我面前提及她们两个人,我早就已经说了的,是你自己不听的!我和她们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这么在乎言婉,当初怎么不把言婉追回来?现在在这里说这些,方锦时,你不觉得很讽刺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只是错过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子衿在憧憬中想着自己的未来,那究竟是怎样的光景,会碰到多少人,又与多少人擦肩而过,最终驻足停留。她不知道会怎样,只是顺着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披荆斩棘也要活下去,只想好好的,同所爱之人,白头偕老,不求天长地久,只要白头偕老,那便一切都好。 千影在陪着徐子衿的同时,也趁着空余的时间在倾城苑陪着绯色说说话,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可宽慰的话还是会说的。终归是不想绯色一个人去面对,哪怕她的力量对于绯色来说,也只算得上是杯水车薪,可仅仅只是这样,心里也觉得很满足。 徐子衿看到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于千影的去向,她向来是没有多加管教的,只要千影愿意,不管去哪儿都是好的,过于束缚了,反倒是不好的。她宁愿千影自由自在的,而不是因为身份就束缚了自己,让自己难受。 千影慢慢地更加的开朗了,这是好事,看着千影一天天的变成自己期许的样子,心里也甚是高兴。有了千影,慢慢地走下去,走那条自己已经决定好的路,如何都好。 徐子衿喜欢秋千,在现代的时候,闲下来就去公园被遗弃的秋千让坐着,她不荡秋千,就这样靠着坐着,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在那儿,她聆听着自然的声音,让自己放空,才能慢慢地忘记很多事情,忘记自己的所有不堪,忘记自己所有的害怕。 在北苑正好有秋千,还真是很奇怪,很多事情明明是毫无关联,就连和那个人也是毫无关联,就这样聚在了一起,很多事情都一样喜欢,都有同样的奢望,慢慢地合二为一,到了后来,越来越分不清楚谁是谁,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又好像是隔了很远。以前的那个徐子衿,她是真的傻,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怕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在穿越的那一刻,那个徐子衿代替自己死了,一句话都不曾留下。死去的时候,她该是高兴的吧,怎么会不开心呢,她已经没什么遗憾了,所有牵挂的人都有人照顾,她是孤身一人正好。死去的时候,也没人知道,没有人伤心,静静地去向向往已久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的心里,究竟存在的是什么,割舍不下的是什么,徐子衿也只是猜测罢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她会想起以前的那个徐子衿,脑子里会不时浮现出她的记忆,不经意间,就参与了那个孩子的一生。那些记忆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活着。那个孩子死去的时候,就像是自己脱胎换骨一般,忘记了所有的过去,冥冥之中又有某种牵引提醒着她,要永远记得。 很矛盾,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可还是选择了说着这条路下去,走属于自己的路。那条路,慢慢地不仅仅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有赔上了性命的曾经活着的那些‘她’。越来越多的情绪涌上心头,会觉得有些累,却不觉得厌倦。 她的人生,只开始前半生,却好像是度过了很多个前生余生一样,也会默默地一个人去承受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些事情中,她也渐渐的成长了,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心里也觉得高兴,可还是会有些舍不得。 如果有些事情是成长路上必须经历的,有些人是注定是只能怀念的,她宁愿慢慢地去经历,放慢所有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来,不想那么快就什么都没有了。很多事情还来不得记得,有的人还来不及感恩,就这样失去了,她不甘心啊。她宁愿在人生这条路上慢悠悠的晃荡,也不想加快一丁点的脚步,飞快的过完。 或许她厌世过,想要早些离开,永恒的离开,再不想活着,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倒不是因为身边的人对她不够好,全是自己的事情,她不想活着,有太多的痛苦,也有太多的抉择,唯有死亡才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曾经的她就是这样想的。现在不会了,当很多事情想开的时候,倒也没有那么想不通了,也不会一味地去执着着死。死亡或许可以解脱,可那也只是麻痹自己罢了,以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死了,其实是懦夫罢了,好好的活着,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恩赐,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像是打不倒的不倒翁一样,坚强的活下去,才是好的。 最大的困难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在现在,当你以为根本没办法解决,没办法度过的时候,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很多事情的答案也就出来了。一味地把问题想的太死板,只会把自己逼疯,最后走去死局,自己把自己逼上了死路。何必把自己弄的太狼狈,好好的想想,想想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想明白了,很多曾经以为没办法去解决的问题,也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回头想想就会发现,其实并不算什么,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好好的活着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恩赐。 徐子衿靠着靠着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也就错过了弦听来找自己的时候。千影那会儿也不在,其他的人在这个事情上是不敢定夺的,她们不确定公主是否要见弦听太子,再加上公主又睡着了,虽说公主并不是穷凶极恶、刁蛮任性的人,可看到公主睡得那么香,委实是不忍心打扰。再三仔细的想了想之后,也就作罢了。 这些事情,还是等到公主醒了之后再说吧。虽说,弦听太子与公主的关系前两年的确是不错的,可是今年都看到了药王沧镜,然后又见到公主与药王沧镜极其的亲密,就更加的不敢放弦听太子进来了。 弦听知道后,也没有强制性的要求进去,等了一会儿后,也就离开了。他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也不会多想些什么,子衿也有休息的时候,他正好运气不行,碰到了子衿休息的时候,也就怪他自己了。再加上,此次前来,委实是为什么大事情想要同子衿说,只是送一把长命锁给子衿罢了,也只有这个机会。 明日,他就要走了,回东岳了,再相见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每年都来南朝的理由是因为之前和子衿有婚约在,他的父皇母后自然也就让他过来了,美名其曰培养培养感情,现在感情都不用培养了,子衿有了喜欢的人,他可以退位了。虽说还有其他的两位公主,可他完全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着看看就好了。对于像妹妹的两个人,他确实是没什么兴趣,也没那么重口味。 弦听只是想来碰碰运气,看看这长命锁能不能归还回去。萼婉皇后给他之后,他心里是有些抗拒的,母后最讨厌的就是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来了,若是知道了长命锁又到了他的手里,实在是不好交代,也就想想来北苑,看看能不能把长命锁送还给子衿,现在看来,他也的确是没那个运气。 他同子衿之间,本来就没什么缘分,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注定了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已经很久了,慢慢地也就想开了。子衿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现在这样,也好,长命锁就当是他暂时保存吧,等到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亲手还给子衿,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千影从倾城苑欢脱的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弦听太子有些落寞的身影,他身后的啊呀一声不吭的静静地跟着他,有一段距离,但也不会显得很生疏。可是,从千影的角度看过去,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有些怪怪的。本来之前还好好的,总感觉弦听太子和阿哑之间出了什么事情,这要是修复起来,怕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过于说,会一直烂在心里,不管怎么样都于事无补。 北苑的人看到千影回来之后,赶忙的就跟她说了情况,千影当即就觉得坏事儿了,去找徐子衿的时候,徐子衿正好醒了,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揉了揉双眼,看到千影直愣愣的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瞬间就被吓了一跳。看千影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再加上,徐子衿本来就是刚睡醒,整个人都属于很懵的状态,完全就是云里雾里的,特别的茫然,突然出现了这么提神的,精神不好都不可能。 “千影,下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咱能不能稳住一下下,比如,我如果刚睡醒的话,等我迷茫完了再过来可好?你这样突然就就出现了,真的是特别的吓人。那种感觉,总之,心里怕怕的。” “公主,根本不能稳住啊,弦听太子来了,而是在门口等了您好一会儿,只是那时候您在睡觉,所以错过了。他现在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 错过便算了 徐子衿以为是很重要的事情,也是难得看到千影紧张成这个样子,当即也是吓得她睡意都没有了。她内心只觉得十分的惆怅,这会儿倒是什么都不想了。千影之所以那么激动,也终归是有她的理由的。之前弦听来的时候,也是弦听照拂着‘徐子衿’,千影身为徐子衿的身边人,对弦听自然是感恩戴德的,当做恩人一般供着。 听说弦听等了她好一会儿,她也不曾出来,而在这儿呼呼大睡的时候,也就未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也大了些。说来也奇怪了,公主之前虽和弦听太子不是很亲近,可该有的礼数从来都不曾少过半分,对弦听太子可谓是十分的周到。这次还真是少有,也难免让人有些猜疑。 徐子衿自然是知道千影的这些小心思的,千影虽没说过,但她看得出来,在千影的心里,委实还是希望她和弦听在一起的。只是,看到她与沧镜的感情极其的深了之后,很多事情也就这样了,放在心里就不必再说出来了。正因为心里一清二楚的,有时才会这般的激动,也就怪不得她。 徐子衿起身后,看着千影脸上丰富的小表情,忍不住说道,“千影啊,下次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稳住,要慢慢地说。我跟你分析一下啊,这件事情呢,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好好的捋一捋之后就会发现,也只是那很平常的事情罢了。弦听哥哥也不是第一次找我了,每次我基本都知道说的是什么,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叙叙旧,这一回,怕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你也就不必在意了。再者说,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弦听哥哥呢,也会再过来的,不必着急啦。你看,我都没着急,你那么着急也没用啊。” 千影听了听觉得也是,只是还是会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认认真真的思量了片刻之后,想到了什么大事,惊呼一声后,说道,“公主公主,你是否知道,弦听太子明日就要走的事情?” 徐子衿听到后,立马就不淡定了,这压根就没办法淡定。出了这事儿,似乎就她一个人不知道,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生气的。怪不得弦听还在门口等了她好一会儿,原来是因为他要走了。说实话,和弦听有感情的那个徐子衿已经死了,剩下的她和弦听并没有什么记忆,但近段时间相处下来,弦听的为人,她也有所了解了。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舍不得,毕竟也相处了,虽说离别是无法抗拒,不管在哪儿都有的,还是会舍不得。 想了片刻后,也只有算了。她并不喜欢弦听,追过去只会落人口舌,与其让那些人误会,倒不如还是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寝宫好了。这又不是弦听最后一次来南朝,若是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那还真的是说不过去的。这么杞人忧天的,还不如先放下来,还好一些。 “千影,这些事情,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弦听是东岳国的太子,他不可能在这儿待很长时间的,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又何必这样呢?弦听回去倒是好的,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该祝福的。不是生离死别,不用弄的那么麻烦。再加上,千影啊,你忘了,就算是没有我,也会有另外一个人去宽慰弦听哥哥。他有人关心,有我没我并没有什么区别。” 千影这才发现是自己有些忙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事儿。溪陵公主喜欢弦听太子的事向来不是什么秘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如今弦听太子已经要走了,最舍不得弦听太子的怕是溪陵公主。就算是公主让弦听太子吃了个闭门羹,也会有另外一个人迫不及待的讨好弦听太子。溪陵公主喜欢弦听太子喜欢到了卑微的地步,她们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不曾说出来罢了。 这些事情,毕竟是和皇家有关,她们只是小宫女二,无权无势的,若是乱嚼舌根,说了不该说的话,性命也只是在须臾之间罢了。千影是个很惜命的人,她才不想因为这事儿而丢了性命,溪陵公主不管怎么样,那些事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婢女们多嘴,终归是不好的。 千影偶尔还是会听到一些事情,这一不小心的就记在了心里,尤其是跟溪陵公主有关的事情,她更是记得特别清楚。平常的时候听到也就罢了,她我懒得去多说什么,只是今日听到之后,再加上又有了弦听太子的这件事,也就忍不住的想要说出来。她也不是故意挑事情,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跟公主说清楚,若只有公主一个人蒙在鼓里,那就不好了。 “公主,说到这儿,千影务必要多一嘴。这事儿是跟溪陵公主有关的,之前公主劳累过度,也就在北苑休息,偶尔去去倾城苑,再就没有出去过,这几日皇后也并没有让公主去请安,所以有些事情公主难免是不知道的。千影我啊就经常出去走走,去的最多的就是倾城苑,偶尔需要送些东西的时候,去的地方也就多了,也就能碰到很多人。就算是不插进去和她们聊天,路过的时候无意间也能听到的。这不,今日我去送了个东西,也就听到了溪陵公主的一些事情。本来方才情绪激动,忘了这事儿的,现在情绪缓了一下之后,也就记起来了。纠结了一下之后,千影还是觉得说出来比较好。” 听了千影铺垫了那么久,徐子衿都有些着急了,虽然说徐子佩的生死她并没有关心,可听到有八卦可以听,还是很乐意听的。尤其是,这个八卦还是和徐子佩、弦听有关,那就更值得听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虽然戏份并不多,可好歹还是不错的,听了徐子佩追弦听的事之后,徐子衿只觉得甚是佩服。 说实话,想要有和徐子佩一样的勇气去追一个注定不会喜欢自己的人,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一个人身上,像是一场豪赌,输了之后那就是赌上了自己的全部,那就是一无所有。徐子佩这个人嘴巴是贱了一些,也特别喜欢惹是生非,喜欢挑事情,且特别的看不惯她。但是抛开这些来说的话,也都还好,徐子佩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也会痛,也想追求自己喜欢的。只是这条路她走的并不顺利,喜欢错了人,把自己弄的特别狼狈。 徐子衿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幸运,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去特意的做,就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不管是什么事情,基本是都特别的顺利,并不像徐子佩,不管是什么,都会经历很多波折。和徐子佩的人生比起来,她的人生都可以说是完美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如今,她有了自己的镜中花,而徐子佩还在苦苦的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在俗世中兜兜转转的,卑微的,只想要去找到那个适合自己的,自己喜欢的,想要厮守终生的人。然而都已经这么久了,徐子佩还是一无所有,徐子佩会那么的憎恨她,也并不是没有缘由。 徐子佩又有什么错么,她只是出生在了一个不适合自己的家庭,做着不该有的美梦,把自己一点点的逼上了绝路,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后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她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想要的从来都没有,不想要的也从来没有过,就这样,在浮世中兜兜转转的,得不到半分成全,累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公主,溪陵公主似乎已经放弃了弦听太子了,近段时间来根本没有听到有关他两一起的消息。刚开始我只是觉得奇怪,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就没怎么在意,也没管那么多,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简单,我也终于知道了一些事情。听她们说,似乎是弦听太子根本不喜欢溪陵公主,且拒绝了很多次,之前弦听太子拒绝的时候溪陵公主依旧没有放弃,也追求过,为的就是等那个千万分之一的回头。溪陵公主苦苦的想要跟上弦听太子的脚步,只是每一次都是被弦听太子推开了,这次弦听太子的话也委实是说重了。如果不是话语特别重,溪陵公主也不可能放下自己的执念。公主,你知道吗,溪陵公主对弦听太子的喜欢已经到了执念的份儿上了,她太在乎了,恨不得和弦听太子长相厮守,如此就是一辈子,为此也是做了很多,只是这一次,她是实打实的心寒了吧,否则也不会是这样。” 徐子佩和弦听的事情一直都是千影同徐子衿的说的,徐子衿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后来看到徐子佩的执着,不相信都是不可能的。她很少看到有人会像徐子佩一样坚持,为的就是得到一个回眸罢了,为了那个瞬间,练习了很久的微笑,最后知道都是自己痴心妄想后,发疯的狂笑。徐子佩心里的妒忌全都是因为弦听一个人,当时推‘徐子衿’也是为了弦听。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念这么深,也着实是少见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笑着说再见 弦听走的时候,徐子衿起了个大早,想着毕竟昨天放了弦听的鸽子,若是今日不去送送他,表达表达自己的歉意,那委实是不好的。作为一个知错就改的乖孩子,她当然要去主动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以表示自己不会再犯了。 徐子衿到的时候,弦听早就已经在那儿了,他走的比较低调,来送行的只有她和她父皇。徐子衿用眼光朝四处扫了一下,她以为是自己看差眼了,没想到徐子佩是真的不曾来。徐子佩那么喜欢弦听,在她的记忆中,徐子佩从来都不曾缺席过弦听的每一次到来,这次还真是少见。 看来,传闻是真的,千影从其他地方听到的,怕是真的。徐子佩和弦听之间,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从来都不曾关心过,也只是在事情发生过听说过而已,之后就不曾管过了。再加上,她和徐子佩着实是不对盘,以前吵架原因最多的就是因为弦听,那些也算不得吵架吧,每一次都是徐子佩说的激动,而那个她只是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特别的乖巧,什么话都不说,老实的让人看着就想欺负。 弦听看到徐子衿朝四周张望后,心里瞬间就明白了。别看徐子衿、徐子佩这两姐妹不对盘,也有过很多摩擦,可有的时候,还是会去关心对方。只是,徐子佩心中的怨恨太重了,很多时候就忘了怎么去关心一个人,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以为这样就可以和徐子衿不一样,以为这样她们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只是啊,很多时候都是她想多了。 很多命中注定的事情,不论你怎么逃避,依旧是逃避不了了。那些铁铮铮的事实,就这样摆在眼前,容不得你半点逃避,逼迫你去接受,逼迫着你成为自己不想成为的那个人。谁不想天生善良,安稳度日,只是周围的环境从来都不曾允许过,一直都在逼迫变成更陌生的自己,随后离自己想走的那条路越来越远,越来越背道而驰。 弦听慢慢地挪到了徐子衿的旁边,悄悄地对徐子衿说着,“子衿,不必再张望了,子佩不会再来了,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我了,怎么可能会再来呢?如果可以的话,她怕是都想把我杀了吧。” 徐子衿听到弦听说的话时,当即也是愣住了,她看着徐子佩的眼神,那个眼神都是对弦听的爱慕,恨不得一辈子都跟在他身边,恨不得自己的心意弦听都能接受,恨不得天长地久只与他……这么这么爱慕弦听的徐子佩,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有再多的人说闲言碎语,徐子佩从来都不曾放弃过,反而会更加的对弦听好,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弦听身上。明明已经坚持了那么久,若是再坚持下去,说不定真的可以打动弦听,这么深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说恨就恨了? 弦听知道,徐子衿肯定也不相信。这些话,无论是睡听到的,都不会相信的,他是知道的。徐子佩为了他做了多少,坚持了多久,他都知道的,只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或是不停的回避,生怕给徐子佩什么错觉。如今,他突然这么说,徐子衿又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她不愣神都怪了。 若是徐子衿知道了其中的缘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她一定会觉得他很可怕吧。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却总是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样子,却总是把自己保护的很好,逼迫着那个人。别说徐子衿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那样的自己很恶心。 “子衿,没有谁非要对谁单相思一辈子,也没有谁注定要一辈子对谁好,子佩也一样。那么久了,也会有累的时候,我从来都不曾停下过脚步,也从来都不曾认真的看过她,说着那么多伤人的话,她根本没必要还像以前一样,一门心思的扎在我身上。子衿,有些事情,慢慢就懂了。” 弦听不曾说具体的原因,徐子衿也没多嘴问。她的确是没什么资格去议论什么,她的爱情一帆风顺,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一切都是顺其自然,遇见是顺其自然,思念是顺其自然,相恋是顺其自然…… 她只是知道片面的一部分,其他的事情,也只是猜的罢了。猜测都会有不对的时候,她不能自己做决定,把自己弄到左右不是人的地步。徐子佩和弦听的事情,本来就复杂又简单,她只是一个旁观者,认真的看这一出戏就好了,其他的事情,还真的是和他没什么关系。 弦听说完后,迅速和徐子衿保持了一段距离,他依旧是把徐子衿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只是适当的时候还是要保持距离,不能给自己错觉,给别人错觉。如今,早就不是当初小时候的样子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都已经长大了,根本不是想的那么简单,该退半步,去给别人思量的空间了。 徐子衿知道弦听是什么意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们之间只能算得上是可以天南地北的说很多,不算朋友,只是兄妹,弦听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她也不想那么累了,弦听也已经想好了,既然已经想好了,又何必再自寻烦恼呢? 弦听走的时候,徐子衿目送他离去,她清楚的听到弦听说保重,可后面的话究竟是什么,她没听到,想追问的时候,弦听已经远去了。她不知道弦听想跟自己说什么,她又是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这无疑是让她放在了心上。她想着,下次见面的时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又是一晃而过,还有很多个机会,到时候再问弦听,不就都知道了?还是要留下些悬念,届时来解决,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啊,徐子衿不知道的是,再见面的时候,早已经是物是人非,被现实磨平了棱角,早就已经不想再去追问什么了。毕竟年少,想的太简单了,从来都是不计较后果,不曾想那么多,也就算了。 弦听走后,徐子衿陪着父皇走了一段路,这是她的父亲,她看到了父皇两边有抹白色,岁月不曾宽容的饶过谁,不知不觉,父皇也已经老了,而她也长大了,迟早有一天也会离他们而去。 这次和父皇散步,徐子衿才知道,原来自己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的和父皇说说话了,每一次都是自己特别着急,找父皇的时候都是因为自己有事,平常的时候,根本不会去主动找父皇。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的不孝。在现代的时候,那种深深地无力感,她就切身体会过,明明想为家里做着什么,可除了拖累父母,她竟什么都做不了。若不是家里还算是富裕,昂贵的医药费足以让父母崩溃。她自己都觉得若不是因为自己,一切都不会那样,活在了深深地自责之中,总觉得是自己的不对。 每到这个时候,父亲都会找她谈话,也不是很沉重的话题,只是说说其他的事情,让她宽心。父亲为她所做的一切,一桩桩、一件件徐子衿全部都记在心里的。她不能报现代父母的养育之恩,可不代表不能报父皇母后的。 徐子衿不想让遗憾继续扩大了,她只想弥补之前的所有的遗憾,过好每一天,不愧对自己,不愧对自己在乎的人。她只想尽自己的力所能及,做这些事情,就这样,她心里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子衿啊,平素的时候,父皇忙着处理政务,忙着陪你母后,鲜少有时间陪你们,这是父皇的不对。但是,子衿啊,你要记住,不论父皇是否在你身边,父皇心都是向着你的,都是为了你好,只要是你能快快乐乐的,父皇也就觉得很开心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只要你觉得你的选择是对的,那父皇必定是全力支持的。你的每一个想法,父皇都会好好的听的,只要你想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父皇说这些话的时候,徐子衿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自己的眼泪,她低下了头,眼泪就这样低了下来。他们永远都是为了她好,偷偷地为她做了很多事情,而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想的都是自己的事,也不曾设身处地的为他们考虑过。她愧对了父母很多,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深深地无力感,都快要把她折磨死了。 “父皇,是子衿不对,子衿太自私了,想的都是自己的事情,从来都不曾关心过你们。总是觉得,只要自己开心快乐就好了,子衿真的很自私。父皇……” 南君抱住了徐子衿,这是他的女儿,很多事情,就算是子衿不说,他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表面上子衿像是自私自利的,只在乎自己,其实她骨子里比谁都会关心人,他都知道的。 “子衿,在父皇眼中,你就是最好的,父皇都知道的……” “父皇……” …… “公主,弦听太子已经走了,皇上和长公主去送的弦听太子。公主,您真的放下了吗?此番弦听太子回去,再过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蝶绣总觉得公主还是应该去送一送弦听太子的,就算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就当是哥哥,也应该去看一看的。” 蝶绣为徐子佩梳着妆,她能看得出来,公主究竟有多痛苦。其实,公主很早的时候就起来了,很早的时候就梳洗打扮好了,只是一直坐在自己的床上,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地面,没人知道公主现在想的是什么。蝶绣知道,公主说了多少违心话,为的只是挽留弦听太子,只是都回不去了,早就已经错过了时候,过期不候了。 “蝶绣,罢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就我一个人紧紧的抓着过去不放手,我还真的没有那么贱。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见不到也还好,至少我不会再去犯贱的觉得他也是喜欢我的,见不到的时候,也有很多种可能啊,即便那些所有的美好的可能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觉得幸福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别两宽 徐子佩虽然这般说,可还是心里难受了一阵子。那些都是刺,扎进了人心里,平素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可一旦发现的时候就会反过来刺的更深,让人心里更难过。徐子佩渐渐的把情绪都放在了心里,放在了心的最深处,鲜少去管那些,只是任凭那些情绪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蝶绣在一旁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也只会在她心里越来越重。明明是那么想帮公主分担什么,可到了最后,依旧是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任凭事情发展下去。明明不想这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想证明自己,那么的想要蜕变…… 徐依墁的身体恢复过了些时日,多亏了药王沧镜,否则还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最后是怎么脱险的,绯色也都一一跟她说了。她本来想当面谢谢药王的,没想到他早就已经走了。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是,药王沧镜本来就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而她不过是他的病人之一罢了,他的确没什么非要留下来的必要。 本来徐依墁也没想什么的,可听到后续后,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在福音寺的时候,她总觉得子衿姐姐有些不对劲儿,每次她都是在一旁傻笑,而她每次询问的时候,子衿姐姐也只是敷衍的搪塞了几句,也说过些心里话,她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细细想来,才知道自己错过的究竟是什么。 药王沧镜本来就是像神一样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找到他谈何容易了,更何况还要让他看病。多少人倾尽全力的想找到他,最后都抱着遗憾回去了。而她,只是一个平凡人,着实是不会成为什么幸运儿。若不是因为有了子衿姐姐的话,她的这条小命早就已经没有了。 徐依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现在仔细想想才知道自己错过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发展的正精彩的时候,她正好在调养身子,没日没夜都是窝在倾城苑不出去,绯色怕她再出事,自然是没有出去,陪着她。正因为她们都是足不出户的,才会错过了很多。不过好在也没有错过特别多的,还可以弥补弥补后续。 徐依墁在床上坐的时间有些久了,连她自己都察觉了,再那么坐下去,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要发霉了,偶尔还是要起来走一走的。不过,绯色这段时间基本是把她当成了重症患者,每一次她起来的时候,绯色都会赶紧过来,扶住她。对于这一点,徐依墁是有些哭笑不得的,可想想绯色也是因为太关心自己,太怕自己出事情了,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能理解还是要理解的,没必要把事情弄的太僵了。 绯色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她着想的,也只有绯色才会那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好,才会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有了绯色的支持,这一路才不算是太难走。就这样,也挺好的,互相关心、互相扶持,没什么不好的。 徐依墁起来后,披了件披风,似是不经意的问道,“绯色,之前查的事情可有着落了?可知道,究竟是谁做的?” 绯色小心翼翼的扶住了徐依墁,仔细的想想之后,甚是纠结。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她查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思绪,可那些思绪拼凑起来的时候,提供的信息委实是有些不好说。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局面,真的分出个谁错谁对,真的可以么? 徐依墁知道,绯色从来都不会骗自己,能让她犹豫,必定是查出了些什么事。她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好的坏的,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之前就是那样,不管她再怎么反抗,再怎么觉得不公平,依旧是没什么人理她,只是她一个人独角戏一场罢了。细细追究下去,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好处,这些事情,她是知道的,所以也只是问问罢了,心里是有数的,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想的是一个样子的。这些事情让她头疼,可血淋淋的现实,又容不得她说不,不能说不,也就只能坚持下去。 “罢了罢了,不说也好,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追究什么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是我在做梦了本来也不想管那么多的。只是,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想要知道那些事情。困扰在心里太久了,不解决心里多多少少都会觉得烦躁的。绯色,很在我身边那么久了,我是什么样的性子,想必你也知道了。没办法啊,过了那么久了,性子养了那么久,有些改不回来了。” “不是公主的错,是那些人。明明公主都不追究了,也已经打算放弃了,是她们一直不放过公主,还把公主逼到了这个份儿上。这些事情,绯色都知道的,哪怕是公主什么都不说,绯色心里还是一清二楚的。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跟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绯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公主没有做错事情,都是他们逼的,公主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哪怕会晚一点,也依旧会过去的,真的!” 绯色一看到徐依墁这样的自责,心里就十分的难受。她不想让公主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凭什么这些事情全都要让公主一个人承担,让公主一个人慢慢地绝望,根本逃不过的。公主明明那么那么的想要拥抱光明,却被迫在地狱穿行,自己成了那么狼狈的人,想要的依旧是渴求光明,可是没有一个人给了公主真正的成全。 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那么多年了,不该是这样的,却还是这样了。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公主一个成全,包括圣安公主,也依旧不能给公主一个成全。公主这些年受了多少罪,又有谁知道呢?每一次的委曲求全,谁又看到了呢? “绯色,你不必安慰我了,我都知道的。我是怎样的人生,该走怎样的路,我都知道的,只是还是会觉得有些不甘心罢了。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不知不觉间,成了这个样子,我也觉得无奈,心里甚是难受。我都已经不追究了,我都已经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了,那些人究竟要怎样,究竟还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他们把我逼成了这个样子,我能怎么样啊。真的,我心里好难受,可是谁都不能解救我,谁都不能……” 徐依墁情绪有些激动,她一把推开了绯色,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也不想伤害绯色的,她只是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本来不该她承担的,可是全部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活着就是为了还债,还那些欠下的罪孽,真的已经受够了,太累了。她不是对绯色有意见,只是太害怕了。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 “绯色,你知道吗,我真的已经受够了,我能感觉得到我快疯了,那种感觉已经要把我逼疯了。这一次是下毒,而且是在宴会上的时候,下一次呢?他们的确是做到了,对付我就像是踩一只蚂蚁一样。在他们的眼里,我根本不算什么,我早就知道了。真的,我只是现在有些受不了。绯色,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活着干什么!我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就像是操控一个傀儡一样,我就像是他们的玩具,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真的受够了,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没有醒过来,就那样死了,多好!我到底为什么要活着!绯色你告诉我啊!” 徐依墁越说到最后越崩溃,话语也越来越过激。这些事情已经放在她的心里很久了,她很害怕,所以一直都是藏着就好,就是不愿意说出来。最后,成了这个样子,她已经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已经要疯了,根本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太累了,累到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开始越来越少了。 若不是因为有太多的事情压着,也有那些残缺的信念,她想她早就已经死了吧。活着那么累,倒不如死了还一了百了,什么事都没有了,还能自在痛快一点,总比现在要好很多。 “公主,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你还有绯色!绯色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之后会发生怎样的事情,绯色都会一直在的,公主,就算是他们都不在乎你,肥绯色永远都会在的,这些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实实在在的。公主,绯色是真的,一直以来,绯色都是真的,不是虚幻的。所以,公主不要放弃自己,想开一点,让自己过的好一些好不好。还有绯色啊,绯色会在的,真的!” 绯色太怕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的,只要一想到公主有轻生的念头,她心里就十分的难受。公主对自己狠的时候,的确是什么都不管的,这些她心里都清清楚楚知道的。也正是因为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才会那么的害怕公主真的会做傻事。 “绯色,我一直都知道啊,只是真的觉得好累啊。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那么纠结究竟有什么作用,最后还不是搞砸了……” 第一百六十章 埋怨 “公主,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总会有解决的时候的,只要再忍一忍就好了。公主那么好,绝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公主,若是实在不行,也不要放在心里一个人扛好不好,也跟长公主殿下说说,绯色能看得出来,长公主殿下是真心对公主好的,只要公主开口,长公主殿下一定会帮忙的。” 绯色想靠近徐依墁,只是伸出手的在半路上又收回去了,公主情况现在有些不乐观,她不确定现在的公主能不能接受自己的触碰,只能忍着。她只有等到公主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完了,才能去做其他的事情,公主心里那么难过,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为公主分担所有的事情,那些人要刺杀就杀她好了,只要放过公主,一切都好。 徐依墁摇了摇头,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绯色进来时,提前把门关上了,否则公主这个样子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传了出去终归是不好的。这里虽是倾城苑,可真正值得徐依墁信任的又有几个人呢?除了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绯色,徐依墁还真的想不到会有谁会帮自己。也只有绯色,不论是她在哪儿,从来都不曾抛弃过她,让她难堪。 徐依墁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四射的,只是一时之间,过于激动,根本就管不住自己,才会失控了。平素的时候,根本不会如此。在宴会上被下毒的时候,她就已经变了,她不像以前那样觉得只要是隐忍,就什么事都没有,就可以解脱了。实际上,究竟经历了什么,她心里一清二楚。 “绯色,不会那么简单的。如果真的可以的话,这么久了,早就已经解脱了。他们乐此不疲,为的就是要让我提心吊胆的活着。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宁愿一直都在寺庙,至少威胁不到任何人,也可以护自己安全,也不用让你一直提心吊胆的为我操心,为我去善后……” “公主,这些都是绯色心甘情愿要做的,不是因为责任而是因为心甘情愿。绯色陪着公主成长,公主该是知道绯色对公主的心的。绯色说过,绯色做事,从来都不会看人,别人也强迫不了我做任何事,对公主,我是心甘情愿的。公主,明白吗?公主你没有拖累绯色,相反是绯色没有能力,是绯色没办法让公主可以脱离那些事情。如果绯色再厉害一些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了。公主一味地自责自己的时候,绯色心里很难受啊,很痛苦。公主,答应我,不要轻易的让自己变的颓废好不好?绯色一直都记得,不管是面对多难的困境,公主都是最坚强的那一个,是公主交会了绯色很多。这些年,与其说是绯色帮了公主,倒不如说是公主帮了绯色!真的。” 绯色慢慢地蹲了下来,试图直视着徐依墁。她试图找回公主以前的影子,试图用言语告诉她,不论是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怕,要坚强下去。一点一点的坚强下去,让自己可以彻彻底底的走出来,而不是更加的颓废。公主可以活的比谁都阳光的,在此之前,一直都是。不论是什么样的困境,是公主告诉她要坚持下去,笑着面对的,如今,她怎么可能会让公主忘了呢? 徐依墁缓缓抬头,看着绯色一脸真诚,她那颗沉下去的心,仿佛又有了新的期望。她在这漩涡中,慢慢地迷失了自己,迷失了方向,只想着早些结束,不想再承受了。之后,就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分明不想这样的,也想快乐的度过一生,可终归是负了期望。她始终记得娘亲死的时候跟她说要快乐,她还记得娘亲那仿佛有魔力可以抚平人心里的创伤的笑脸,当她以为娘亲已经放下的时候,娘亲却彻彻底底的抛下了她。 娘亲告诉她,今后的路只有阿墁一个人走了,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都要记得快乐。可她的快乐,早就已经没有了,只是短暂的活在梦里,醒后还是要一如既往的接受现实,最后被现实打败。她早就已经受够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想要的也很简单,可是却从来都不曾得到过。 如果可以的话,她多希望娘亲走的时候也把她带上了,死了到还好,一了百了,再不会有那么多的苦难了,不会再痛苦了。她只是想简单的活下去,早就想抛下所有的勾心斗角了,根本不知道哪里来的麻烦,可偏偏就是碰上了。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一样,不管她做什么,根本甩不掉。连人生都不是自己的了,又怎么可能会快乐呢? 以前的那些想法太天真了,天真到让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就好像自己就是一场笑话一样,谁都可以笑一笑,谁都可以肆意的践踏。这种感觉,已经持续很久了,在很早以前的时候就已经想爆发了,可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忍了下来。她终归是比自己想的还要能熬,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可还是活了下来。 本来以为,这一次已经是必死无疑了,也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可最后药王来了,药王把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她身边的人很开心,可她不开心啊。每时每刻,她都在想,如果死了的话,到还好了,碍不着谁,自己也能痛痛快快的离开,没什么不好的。总好过自己一个人了再坚持,最后发现只是笑话要好的多。 谁都不知道她真正经历了什么,包括是在身边很多年,不离不弃的绯色,她依旧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太过于黑暗了,根本不想说出来,也不想去挣扎什么,只是想解脱罢了。绯色很乖,对她很好,可是,自己的痛苦该是由自己承受的,别人根本帮不了什么。一直以来,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坚持罢了。 久了之后,慢慢地,也就累了,也就不知道自己这么乐此不疲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只是想要一份安稳,只想无忧无虑的度过自己的余生罢了,可是,谁又想过成全她,谁又放过她了? 有时候,坚持不下去时,她就会开始恨自己的爹娘。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多快乐,可是后来变了,成了这个样子,三个人的家成了一个人。根本不叫家,也只是寄人篱下罢了。徐依墁一直都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位置上,这些年,也不曾想过要逾越了规矩,明白是什么道理,怎么可能会不接受呢? 皇上、皇后也不过是觉得愧疚罢了,他们把对爹娘的愧疚都用在了她身上,只是啊,有些坚持不下去罢了。她身上都是爹娘的影子,皇叔他们看到,怎么可能会不心虚呢?看到她,心里的愧疚感就会更加的深,所以他们选择了把她放在看不见的地方,想到的时候派人去查看,忘记的时候便不再多说什么,最后觉得是自己错了,才开始把她接回来。其中的各种原因,徐依墁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懂,只是未曾说出来罢了。 因为觉得没必要,不想让人觉得是她白眼狼,明明皇叔他们已经对她仁至义尽了,可她还是说他们不好的话,那就真的是她不知好歹了。正因为如此,很多事情,又何必再说出来呢,倒不如放在心里,烂在心里。 “绯色,你不明白吧,我根本没有路可以走,也根本没有选择。每一次,不论我多么的彷徨,想要放下了,不想再让自己那么心累了,可是实际上呢,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最后还是自己那么的失望!我对自己都失望了,别人有怎么可能会帮得了我呢?绯色,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回不去了。子衿姐姐她有她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而我,和她的交往中,只是运气好一些罢了。如果不是我运气好一些,和她关系不错的,有很多人,我只是那众多人中的一个罢了。绯色,你不明白的……” “公主!不是绯色不明白,是你太悲观了,你总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一个人,总觉得是自己的不对,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有了那么多的事情!实际上根本不是!公主,不是你的错,根本不是!如果可以的话,公主也想快乐的活着的,你也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分担给绯色的,不必自己一个人扛着!公主,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这一路,不管是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有多少人想看公主的笑话,有多么的艰难,最后还是走过来了不是么?公主,你不是过不去,你也不是备胎,只是你不愿意试着迈开脚。公主,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把自己束缚的太久了,最后才会让自己那么累的。真的……” 绯色知道不应该大吼大叫的,可看到公主那么悲观厌世,那么的讨厌她自己后,整个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只想把公主骂醒。她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哪一步出了错,最后成了这个样子,根本不知道。 绯色想要的,也只是公主好好的罢了,仅此而已。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扑向二哥 徐子衿有些百无聊赖的翻着千影送来的史记,没什么兴趣。一直以来,她总是在想事情,有个问题横在心里很久了,苦于没有办法去得到个答案,也就一直忍着。明明不想认真的较真,可每次都是跟自己想法背道而驰。有些事情,若没有一个答案,果然是让人特别在意。 她总觉得倾城在自己面前,总有一些事情没说,那些事情是她无法触及的,只能先看着,后面都与她无关。本来那么想去帮忙,却是被嫌弃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那种感觉,几乎要把她逼疯了。 千影看着自己公主把书都拿反了,有些懵。公主以前就算是不怎么看,可也不至于把书拿反了,更厉害的是,拿反了半天后,公主还是没感觉。真是奇怪,出于担心,千影也小心翼翼的询问了,只是公主有些颓废的样子,她喊了几声,公主都没琴魔反应。 徐子衿没意识到千影在叫自己,只是一味地沉迷于想不通的事情中,无法自拔。她想了很久了,可是就是得不到什么答案,她不知道,在她错过了倾城的那些年,倾城究竟经历了什么。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侯,千影正凑近她,千影睁大了眼睛,一直看着徐子衿,徐子衿一瞅到千影的大脸,瞬间就愣住了。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像见到鬼一样的推开了千影,一下子跳了起来,如果这时候南君、南后正好进来的话,一定能看到此时跳起八丈高的徐子衿,一脸茫然的模样,绝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出了声。 千影只是想看看徐子衿发呆看什么,也就突然间凑近了,其实也没有突然间凑近,她一直在叫公主,只是公主显然根本看不见她,一直没有回答她。千影只是想开个小小的玩笑,却没想到把公主吓成这样,这的确是她的不是。 千影老老实实的站在徐子衿的面前,低着头,怯怯的开口道,“公主,其实千影根本没有想过要吓你的,我也有叫你的,只是那会儿你想事情想的太认真的,没反应过来。千影只是想知道,公主在烦恼什么事,虽说千影没什么本事,可听话的本事还是有的,只要公主说了,千影都会认真听的……” 徐子衿喘了几口粗气后,才回过神来,她自己都发觉自己想事情有些太入迷了,忘记了千影就在自己身边。再加上,千影这丫头平素又是担心自己,她一直闷着不说,也难怪千影会担心。是她的不是,她的那一大跳怕是也把千影吓坏了。 徐子衿连忙摇了摇手,有些尴尬的别过头,这让她怎么承认,她是被自己咋死的?徐子衿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千影,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有些事过于蹊跷,或者换句话来说,也不是蹊跷,就是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我又是遇事喜欢钻牛角的人,也就有那么点儿作茧自缚的感觉了。不是你的错,是我的,是我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 “公主,千影不明白……” 徐子衿讲的有些深奥,千影有些迷茫,不知道公主讲的究竟是什么。明明都是好好的,怎么会作茧自缚呢? “千影啊,你记住啊,能天真活着的时候。就不要逼自己长大。千影,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亲如姐妹,我啊,只想你好好的,别把自己逼的太累了,也不用去适应现实长大,有我在,那些不好么事情,有我在。” 那时候的徐子衿终归是有些年少轻狂,太年轻了,想的也简单,以为现在就是一辈子,然而却忘记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有些承诺终归会落空,不论是谁,都要学着长大,没有谁可以把谁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一辈子。诚如她和千影,在之后的岁月,生生错过,终成误会一场。 千影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徐子衿虽然面儿上说嫌弃,可实际上还是给千影递了手帕,让她擦擦脸。千影这丫头啊,平素就是她太宠着了,当然,她家的小姐妹儿,自然是她宠着,其他人只有看着的份儿,根本不容许染指半分。 “公主,虽然千影根本不知道公主忧心的是什么事情,但总有种感觉是和倾城公主有关。若是千影没有猜错的话,公主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明明知道倾城公主是中毒,查的时候却一点儿思绪都没有,倾城公主似乎是知道什么,可也什么都不说,对吧?” 徐子衿还是觉得有些吃惊的,说实在的,平时看千影傻乎乎的,特别像那种没有人看着就会走丢的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看起来一脸纯真什么都不知道,看来,她还是知道些的。且,千影说的,基本是也都对了。她忧心的,确实也是这些事情。 “千影,关于倾城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或者说,你其实全都知道?” 徐子衿想认真的时候,把自己绕了进去,完全忘记了千影和绯色的关系不错,千影那么关心绯色,绯色也把千影当成了好姐妹,有些事情,不可能瞒着千影。就算是瞒着大部分,也会跟千影说一小部分的,绝不会让千影提心吊胆的关心着。看来,想要知道的很多事情,也只有慢慢地顺藤摸瓜,需要足够的耐心,方可查出真凶,让倾城安心。 “公主……”千影有些吞吞吐吐的,思量了一下才开始说道,“公主,倾城公主的事情,千影的确是知道一些,可也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年,倾城公主究竟经历了什么,谁又知道呢?” 徐子衿想想也是啊,她那时候还是傻子,自己的事情都自顾不暇了,她的生命都还得不到保障,就算是心里挂念着倾城,也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连看望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好意思去责怪倾城瞒着她呢? 徐子衿不想去揭倾城的伤疤,可是有些事情根本不容许,她也不想这样的,她只是想帮助倾城,帮她走出来,而不是一味地停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害怕、孤独、绝望…… “公主,若是想了解倾城的很多事情的话,千影想,二皇子应该会知道的更多。这些年,能够自由进出各地的,也只有二皇子一人,以前倾城公主在寺庙的时候,他经常去看望,应该更了解倾城公主,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吧。不过,这些都是千影猜的,具体是什么样的,那只有问过才知道……哎~公主,怎么走了,等等千影啊……” 还没等千影说完,徐子衿就撒丫子跑了出去,千影怕徐子衿这样横冲直撞的出什么事情,也就紧跟在徐子衿身后。 徐子衿知道后,自然是一刻都不想耽搁,她还真不知道,她二哥在那段时间,竟然会主动看望倾城。就算是次数不多,也可以让倾城知道,徐家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也能让倾城心里有些宽慰,哪怕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的。 徐子衿到的时候,正好碰到徐子谦要出门,若是晚来那么一步,怕是又要错过了。徐子谦很少在宫里,一得空就出去了,南君也给他安排了不少任务,看起来像是游山玩水的,可是实际上,都是重要的,若是完成不了,那可是要禁足的。 徐子谦看着头发有些凌乱的妹妹,本来想调侃两句的,但是瞅着情况不对,还是忍住了。他知道,子衿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大老远都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哪里会这么安静的跑过来,且头发都没打理,看样子是的的确确有事情要找他了。 他本来想着等到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找徐子衿,然后再带她出去玩儿的,只是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这么多,忙了那么久都还没有处理完,也就只有硬着头皮做下去了。细细想来,他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妹妹了,说实话还是挺想念的。 “子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不论是什么事情都要跟二哥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怪难受的。二哥虽说不是什么神,帮不了什么,可绝对会尽全力的……” “二哥……” 还没等徐子谦说要,徐子衿就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了徐子谦。徐子谦一脸茫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妹主动抱他,还真的是少有,看这委屈小脸,怕是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子衿乖哈,到底是怎么了,别闷坏了,二哥还没走呢,有的是时间听子衿说清楚。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文,不用觉得如何如何的,二哥不需要你客气。” 徐子衿就知道,她二哥对她最好了,在徐子谦的衣服上悄悄地蹭了蹭鼻涕,然后退出了徐子谦的怀抱,开始认真的问道,“二哥,关于倾城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想帮倾城,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告诉我……”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那些尘封的记忆(1) 徐子谦有些愣住了,他之前猜到了子衿会问关于倾城的事,可没想到那么快。想着也是,倾城出了那事儿,子衿和倾城的关系那么好,不可能不管,来问他也是迟早的事。本来,还想着过些时日再同子衿讲的,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徐子谦一本正经的看着徐子衿,眼神十分的真挚,徐子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徐子谦是如星君如明月的模样,却隐约觉得有些害怕。明明是她想要了解的更多,可最害怕的那个人还是她自己。这种感觉,横在心头,心里只觉得难过。 “子衿,倾城的事情,二哥也不想瞒着你的,只是看你这样,二哥也不好多做什么解释了。二哥知道,不管二哥现在说什么,你都想要二哥跟你说实话,尽管如此,二哥还是要跟你说,有的是事情根本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不是所有的忙都可以帮得上的。子衿啊,在没有能力承受的时候,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比什么都好。” 徐子谦的眼神太过诚恳,说的那么认真,让徐子衿好为难。她何尝不知道这些事呢,只是哪怕是知道了,可还是有那个勇气去追寻什么。她知道自己的力量过于势单力薄,可以说什么忙都帮不上,除了去同情,她就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为倾城做。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想要知道,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蒙在鼓里,被呵护再掌心,像个废人一般,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讨厌。 “二哥,我都知道的,你只管说好了。有很多事情,我知道我改变不了,可还是想要知道。倾城那么好,我不想看着她成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迫承受苦痛的人。她的娘亲跟母后的关系那么好,母后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吧?” 徐子衿太想知道了,而知道很多事情的徐子谦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他的这个妹妹啊,想法的确是不错的,可是看起来也过于稚嫩的。等到真正的经历了风雨,就会知道,有些事情哪里像是说起来的那么简单。现在的子衿,只能说是涉世未深。 子衿接触的也只是皇宫中的人,外面的人,仅仅只是出去过几次,又能碰到什么?她能想到人心险恶,可是人心险恶到什么地步,她根本就不知道。徐子谦常年在外,南君为他准备了不少的课题,为了完成这些课题,在没有人的帮助下,与那些人斗智斗勇,算是经历了九死一生,也就更加的懂得。 徐子谦正是因为知道父皇想要把子衿呵护在手心里,所以大部分的事情都未曾跟子衿提及过,就算是提及,也只是一笔带过罢了。母后更是疼子衿,那些阴暗面更是不会说。而现在,子衿想要知道的那些阴暗面,徐子谦不是不能说,只是想让子衿想清楚,而不是一时兴起。 “子衿啊,等到你真正经历的时候,就会发现,哪里有那么简单啊。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失去什么来交换。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的,现在所经历的只是其中的很小的一部分。你看到的是倾城被暗箭所害,而你不知道的是,倾城提心吊胆的过了多久,熬了多久,才到了如今的位置。子衿啊,你帮不了什么的,知道的,也是自己给自己找烦恼。” 倾城也是徐子谦的妹妹,哪怕是关系不是那么好,可情分还是在的,看到倾城被害,他怎么可能沉得住气呢?他也曾反抗过,反抗过那些不公平的命运,只是啊,都被磨平了棱角。看到的越多,接触的越多,就越证明了自己究竟有多么的无能为力。他每次得空都会去看望倾城,除了看着倾城日渐消瘦,再送些礼物,再就什么都做不了,多留片刻都是在提醒他,他究竟有多无能,那种感觉都快硬生生的把他逼疯了,只是,还是一一忍了下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子衿,错过倾城的那几年,不是知道了就能弥补回来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解释,也没有任何的借口就可以让人忘记。太过于执着,只会让自己难受,而除了自己更加的憋屈之外,你会发现你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不是想象中的,而是实实在在的什么都做不了。” 徐子衿不知道为什么徐子谦的表情会那么的难受,她也不知道,向来只会嬉皮笑脸的二哥也会放下所有的玩笑话,也会卸下那一身的包袱,露出倦容。二哥大概是真的有些累了吧,否则怎么会那么难受。她好想替二哥分担一些痛苦,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除了陪伴,再就真的没什么了。 “二哥,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没有人喜欢和傻子玩儿,哪怕是哪个傻子是长公主,可还是有人避之不及,那个时候是倾城站在我的身边,我受欺负的时候为我打抱不平,我生病的时候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过来,只为了陪伴我。子佩是我的亲妹妹,可唯一对我很好的姐妹,却只有倾城一个人。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我身上没什么好图的,一个傻子罢了,除了整天乐呵呵的笑,再就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我,凭什么能值得倾城对我好?二哥,你看,那么糟糕的我倾城都接受了,且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好,在这个关头,我又怎么能弃她于不顾呢?” 徐子衿都记得的,她们的记忆,哪怕是有些模糊了,却一直都在她的心里,从来都不曾淡去,反而越来越深刻。她一直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对她那么那么好,一直陪着她,不管是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事情都一直不离不弃,这样的倾城,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子衿,二哥一直都知道倾城在你心中究竟有多么重要,一直都知道的。这些年,是二哥的不对,自从懂事以来,每日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好好的陪过你,在你被欺负的时候,什么都没做,甚至根本不知道。如果不是到了后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二哥知道,你心里其实是埋怨二哥的,只是未曾说出来罢了。是二哥的不是,你埋怨二哥,也是理所应当的。” 每当徐子衿提及过往的时候,徐子谦何尝不是心如刀割呢?如果早知道的话,他还会那么乐此不疲的只顾着自己的事情,不管子衿,任由她被欺负吗?如果真的可以回头的话,他一定不会让子衿再被欺负,哪怕是没那么自由,也还是会照顾好自己的妹妹。只是,不管现在再说什么好听的话,也终归是回不去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也不会再重头来过了。 他一直很忙,一年也就见子衿几次,每一次子衿看到他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甜甜糯糯地叫他哥哥,一辈子都忘不掉,也一直都在心的最深处,未曾忘却。是什么慢慢地改变了他们呢,一时之间,他也说不清楚,只是提及的时候还会觉得心累,还会追悔莫及。 “二哥,我不曾埋怨过你,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哪怕是在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也还是会抽空回来看我,明明可以等到把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再过来,却还是由着我的性子,我一直都知道的。子衿也知道,二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二哥,别人无法代替的二哥。所以,二哥不用自责啦,都是子衿的不是,二哥很好。” 徐子衿知道,在此之前,一直都有一根刺横在他们中间,只是都放在心里,没有人主动说,就等着它慢慢地淡去,却没想到那些刺根本没有淡去,反而刺的更深了,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是一点点,后来整根没入,一旦提及,心还是会觉得难过。他们不曾管,也就变成了隔阂,表面上特别的亲近,可总有一条跨不去的鸿沟,让两人离的越来越远。 “子衿……二哥知道,是二哥的不是,如果不是二哥太在乎自己的事情,也不会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知道的,从来都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果早知道的话,不论怎样,二哥也不会让那些人欺负你的。这些年,是二哥生生的错过了。” 曾经那个傻傻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真的,如果从一开始就多关心一些,最后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自找的。心里还是会觉得痛,还是想着回到当初,只是,真的又回得去么? “二哥,只要你是子衿的二哥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不是么?你看,子衿现在这样,不也是好好的么,哪里有说的那么严重啊?” 徐子衿是笑着的,心里却是控制难受。她是说出了‘徐子衿’的心声,那个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人,而她的离去,注定是没人会知道,也不曾会有人怀念,那个傻乎乎的‘徐子衿’。 第一百六十三章 那些尘封的记忆(2) 如果说可以感动到流泪的话,徐子谦想,现在的自己就是这样的吧,他一直以为在子衿的心中会深深地抱怨他,埋怨他错过了她的很多事情,然而事情并不是那样的。子衿还是那个子衿,哪怕是性格变了,和以前很不一样了,还是像原来一样,一如既往的在乎着身边人。 “子衿,这样便好。” 徐子佩、徐依墁都是徐子谦的妹妹,可唯独只和子衿亲近,并不是因为子衿是父皇母后最疼爱的女儿,而是因为子衿从骨子里给人的那种感觉,让人控制不住的想对她好。她就像是一个谜,却又那么的清晰,看起来像是傻子,实际上比谁都看的通透,也想的明白。 子衿的性子更加的招人喜欢,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谁都替代不了的,是他心里最好的妹妹,也是他最爱护的人。 “二哥,答应子衿,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质疑子衿,要相信我,我对你从来都没有敷衍过,你一直都是我心中最敬重最在乎的哥哥!所以呀,不管以后会怎样,会走什么样的路,子衿都希望,二哥一直都在,二哥还是那个疼子衿的二哥,是那个会为子衿打抱不平的二哥。” 徐子衿发现,她的脾气有些奇怪,她很在乎自己得到的,不愿意失去半分。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和二哥的关系不错,才会那么的害怕失去,才会那么的想让二哥保证。她不是一个喜欢乱猜、多疑的人,可越发的与一个人亲近之后,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多想,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却还是会扩大。她知道,这样的她太贪心了,可就是有些控制不住,也控制不了。 本来,她只想孤独终老,在这陌生的世界中。可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虽说只是数月,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改变她的心境。有很多对她好的人,让她难以忘记,也根本舍不得。刚开始的时候,心中只觉得慌乱,觉得自己已经受不了了,可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习惯了被人呵护、关心着的生活,也习惯了来自二哥的时有时无的调侃,她已经受不了分离了。 表面上像是冷血无情,对什么都不在乎,像是无所谓似得,可是实际上心里早就已经是波澜壮阔,哪里有表面上的那么轻松?早就已经是把他们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忘记了?二哥对她的好,她一直一直都记在了心里,从来都不曾忘记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忘。 徐子谦自然是很高兴自己的妹妹那么在乎自己,他知道后,心里的那块儿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也逐渐的开始平静了下来,细细想来,也的确是他太不相信子衿了,也是自己的内心在作祟。愧疚太多,哪里能容许他擅自说其他的? “子衿,二哥一直都会在的,也会一直都是你的二哥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别担心啦。” 徐子谦伸出手指,戳了戳徐子衿的额头,不得不说,子衿有时候啊,还真的是傻乎乎的,不过这样傻乎乎的,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当然,这点也只是在心中说一说,子衿若是晓得了,也一定会一脚把他踹开的,毕竟现在的子衿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别人说她可爱的。 “好啦好啦,我承认是我有一些杞人忧天啦,就是太在乎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过,有了二哥的保证后,我的心里就瞬间舒畅了不少,也就没有那么多其他的事啦。说实在的,还是二哥对我最好了,每一次我不经意提的,二哥都记在了心里,且从来都未曾让我失望过,这些,其实我都是知道的哟~” 当然,徐子衿也不会跟徐子谦坦白大部分是千影告诉她的。千影的话,徐子衿向来是极其相信的,再加上徐子谦对她的好还真的是好到没话说,怎么可能不相信呢? 打趣了一番后,徐子衿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正事究竟是做什么。本来,刚才还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可慢慢地和二哥调侃起来之后,也就有些忘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继续问关于倾城的事。徐子衿在心中默念了几句罪过罪过之后,开始严肃起来。 “二哥,我已经做好准备听了,不会后悔的,也不会觉得害怕就疏离倾城的。现在,我想听二哥说倾城的事情,特别的想听,也特别的想知道那段过往究竟是什么样的。我知道,有一段尘封的记忆,你知道,父皇母后也知道,只是,只有我不知道,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一样,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也很难受。我不喜欢身边亲近的人有事情瞒着我,所以我想听二哥口中的实话,想听那段尘封的记忆。” 徐子谦知道子衿是真的想知道,若是不满足子衿的好奇心的话,怕是他也会不得安生的。那些事情,瞒了子衿那么久,现在也应该说出来了,应该好好的说给子衿听了。究竟是怎么处理的,也就看子衿是怎么想的了。 “子衿,既然如此,那我便说了,也不再各种推脱了。我、父皇母后瞒着你,都有我们的苦衷的,有些事情,太现实了,现实到让人窒息,会让人根本没办法承受的,就好比倾城的事情一样,考上去像是已经平息了,再没有什么了,可是实际上早就已经在倾城的心中扎根了,她一直都记得,不曾忘记,而我也一直记得,根本忘不了。” 徐子衿的确是这么想的,她知道倾城的娘亲和母后的关系是实打实的不错的,两人的关系究竟好到了什么地步,那还真的是不好说的。倾城的娘亲樱歌去世之后,倾城作为樱歌唯一的女儿,樱歌必定会把倾城托付给她的娘亲,其中的各种原因,不一一做解释也该知道的。 弦听的母后和她母后、倾城母后的关系是当时的铁三角,弦听母后没有及时赶到,随后的事情慢慢的让活着的人断了关系,徐子衿根本不相信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巧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当时的铁三角,究竟是历经了什么,才会让三人帮因为樱歌的去世而分崩离析,随后连樱歌留下的女儿都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 若是跟徐子衿说,仅仅只是因为一些当初的误会,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她根本就不相信。她自己都觉得这是在扯,太奇怪了,也太匪夷所思了,让人根本没办法相信,也没办法觉得那是真的。 二哥知道的,估计也只是表面,只是一些其中的小事,真正的大事,估计一时之间也不可能知道的。母后心里的遗憾,弦听母后的怨恨,倾城的隐忍,太多的事情凑在一起,拼出来的故事,根本就不能叫做巧合。太奇怪了,让人难以置信。 “子衿,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觉得特别的奇怪,也有很多的疑问,但我只能说,我知道的其实也并不是很多。很多事情,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甚至连怎么进去这个局的都不知道,所以知道的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就对了。子衿,有的是事情不能太绝对,一直都是如此的。哪里有那么绝对的,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别太觉得自己的直觉一定是对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二哥的话,徐子衿还真的以为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这简直就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徐子谦说的,的确也都是她所认为的,也真的是奇怪了,怎么之前没发现二哥竟是这么的神算?现在发现,似乎也不算是很晚,想想也还好。 “二哥,我知道的,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要多加的观察。我也的确是实实在在的观察过倾城,想更加的了解她,从新你知道她的很多事情,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因为倾城那丫头把自己逼的太紧了,只愿意一个人去承受,根本就不允许第二个人介入。如果不是如此的话,也不至于成了这个样子。” 徐子衿低垂着头,她是实打实的没招了。说实话,她还真的是第一次碰到像倾城那样倔强的人,倔强起来的时候,真的是无论说什么,她也是不会多谈什么的。要不是知道倾城就是这个性子,有时候啊,徐子衿还真的是很想撬开倾城的嘴,让她老实交代,别一个人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出病来。 “子衿,你也别怪倾城,她的苦衷啊,我知道,可是也没办法为她做些什么。在倾城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把自己当成皇室的外人的,哪怕是她有公主的头衔,也还是在自卑,她一直把自己关在了角落,别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由始至终,都觉得自己像是格格不入的。再加上,正好心里出了很大的问题的时候,母后让倾城去寺庙静养了,她不性格大变都怪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迫离开 徐子衿知道后也不觉得奇怪,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她能猜到个大半,哪怕是没有亲身体会过,也能体会得到。倾城在自己双亲死后,性格已经是大变了,没有人去管她究竟是怎么想的,而是一味地去处理其他的事情,骄傲如倾城,怎么会容许自己把心里的难受表现出来呢? 倾城这丫头,早就已经习惯了伪装自己的真实情绪,为的就是掩饰自己的所有孤寂、害怕。她太怕自己表现出来那些情绪后,又被拒绝,被说的一无是处。那种感受,但凡是想想都觉得自己快疯了,更何况是切身去体会呢? “二哥,除此之外,你还知道倾城的其他事情么?倾城此次中毒,我总觉得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依照倾城的性子,根本不会这样的。就算是有很长的时间没和倾城联系了,可倾城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她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清楚的。太了解她了,她又太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扛,说实在的,我很害怕倾城这性子会吃亏。不想让倾城太累,可我着实是什么都做不了……” 徐子衿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她知道的,很多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那么容易就可以解决,就可以说的清楚道的明白的?明明知道,自己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心里已经很崩溃了,却还是要强装镇定的一个人走,也已经是习惯了。 可那种发自内心的孤独,就真的能习惯么?在这一路上,也习惯了用说谎来掩饰自己的孤独,来掩饰自己心里的害怕。以为这样,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是实际上哪里有那么容易?表面上像是已经习惯了,其实都在心底,一旦被触动了,就会痛彻心扉。 徐依墁一直瞒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不愿意吐露心声,不愿意让徐子衿和她来分担,她自顾自的把所有关心她的人都关在了门外,不去仔细的想,也不去管那些触动。自顾自的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在人前,其他的情绪总是自顾自的告诉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说那些,她已经很痛苦了,不想再去应付其他的,所以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哪怕,这个方法会让关心她的人心里痛苦,可还是没控制住自己,没管住自己。 徐子谦摸了摸徐子衿的头,有宠溺,也有叹息。他的确是知道的,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些事连他都知道,更何况他的父皇母后呢?只是,这些消息都被封锁了,知道的也就只有寥寥几人罢了。别说子衿不明白了,就连徐子谦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母后也是很在乎倾城的,为什么在很多事情上表现得就像是从来都不认识倾城一样?绝情殿的样子,徐子谦看着都觉得有些可怕。 可关于父皇母后的事情,那些子衿所不知道的阴暗面,他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很跟子衿提及一星半点的。他宁愿子衿一直都是那个单纯的白纸一张,也不想子衿懂事的让人心疼像是被染上颜色。他是自私的,从很早的时候徐子谦自己就已经发现了,他自私到,想保护子衿,把子衿保护好了,就觉得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人,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始终不及子衿的千分之一。 “子衿啊,一个人性格大变之后,不管是谁,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会觉得他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也正因为这样,人云亦云的,都相传倾城被鬼附身,奇奇怪怪的,不宜继续待在宫中,于是朝中诸位大臣就联名上书恳请父皇做决定。如果不是那样,子衿,你觉得倾城可能会被送去寺庙么?父皇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太过无奈,心里就算是不是那般想的,也始终是由不得自己。倾城只是个小孩子,又失去了双亲,试问一个小孩子要如何立足呢?所有的事情,看起来复杂,其实是那般简单,你觉得不公平,可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呢?哪怕是母后再舍不得,倾城也去定了,子衿你懂吗?” 徐子谦说着的时候,又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了当初的一些事情,他那时候似懂非懂的,但有些事情也有了自己独到的交接。他不知道为什么父皇当时会那么的狠心,这件事也就藏在心中多年了,现在经历的事情多了之后,哪里会有什么疑问啊,不过是无奈罢了。父皇虽是九五之尊,人人夸赞的明君,看似手中的权利很大,可实际上也会有受制于人的时候。顺从民心,有些事不可为,如何权衡其中的利弊,父皇的无奈在其中显得那么的渺小。 徐子衿只知道南朝算是比较开放的,没有这多那多的规矩,至少对女子是实打实的好,虽没有说绝对的男女平等,可也近乎如此了。原本以为,开放成这样,按理来说也就不会有那些迷信了,却没想到,还是存在的,且是比较严重的。至少,在倾城身上体现出来的,就是如此。 什么所谓的跟换了一个人似得,全然都是瞎话,根本就是让人难以理解的。难道就因为一个人性情大变,就彻彻底底的否认了一个人么,这太不公平了。可,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哪有那么容易解决,这件事注定是横在了倾城的心中,就像是一根刺一样,看不到,可却已经是深入人心。倾城一直都怪罪的吧,也难怪,如果换做是她因为性情大变,而被送到寺庙静修好几年,她都要疯了。倾城当时还那么小,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话语权,就这样被迫的,所有的事情都有人安排,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这样,而是一味地逼迫她这样。倾城之所以性格会成为这样,也难怪。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的。二哥,那时候,我是不是被送去诺姐姐家中了?” 徐子谦点了点头,子衿当时虽然傻乎乎的,可一旦是自己在乎的人除了什么事情的话,她就会像疯了一样去维护,恨不得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去代替她们承受。当时母后就是怕子衿受不了,就让子衿去阿诺家中,阿诺陪着子衿,关于倾城的事情也未曾提过,子衿虽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去质疑什么。她太相信自己的父皇母后了,才没有去深究什么,现在知道了之后,子衿心里会怎么想呢,又会怎么说呢? 徐子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听到二哥亲口承认了之后,还是会觉得有些受不了。奇怪,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受,会那么痛?明明,只是知道一星半点,就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倾城了,若是全部知道了呢?她又能做些什么?她怎么可能会为了倾城一个人,去顶撞自己的父皇母后?更何况,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早就已经发生了,她再去紧紧抓住不放,又算得了什么呢? “二哥,如果不是今日来找你,如果不是我想知道倾城的更多事情,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一辈子都不跟我说?我知道,我现在埋怨根本不算什么,可我觉得心好痛,在倾城被指责,在倾城被迫离开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一声再见也不曾说过,我真的觉得我好没用,我好自私。一切因为我而起,我却连善后的本事都没有,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废人。” 徐子衿现在很庆幸现在在这里的是她,而不是那个傻乎乎的姑娘,如果是那个傻姑娘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发疯成什么样子呢。所有的事情,哪怕子衿只是一个旁观者,可她心里清楚,这是徐家欠倾城的,是父皇母后欠倾城的。倾城原本有一个安稳的生活,明明可以安稳度日,在父母身边快乐的成长,却硬生生的被毁了,最后什么只能看自己身边的一切都被剥夺,眼睁睁的被上刑。 没有人问她是否想要这样的人生,没有人想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所有的人就像是看好戏一样,就这样看着倾城愈发的痛苦。看起来,刽子手就是他们。在他们安稳的度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想到了以前有一个同样可以安稳度日的小姑娘,最后颠沛流离了,没有人在乎。 “子衿,不怪你的,这些事情谁都不想的,只是哪里有想的那么容易,发生的已经是发生了的,没得选择。二哥也想倾城好好的活着,也想着她可以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也想护着她,只是,早就已经回不去了,根本就是什么都做不了。二哥知道,这样很自私,可,人这一辈子,又有几次是不自私的呢?子衿,你要记住,你不是神,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解决,也不是你颓废了事情就解决了。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一味地活在埋怨中,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去看看倾城,好好的陪陪她,弥补当年的遗憾,这样才是最好的。二哥很在乎你,所以也很希望你能够快快乐乐的。” 徐子谦管不了那么多,可唯独子衿是他想要管的,无论如何,也想呵护在掌心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必须接受现实 “二哥,我只是觉得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倾城要受这些苦,而我却好好的做我的长公主?太不公平了,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公平啊!我真的很难想象,倾城那个小丫头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会疯的,真的很崩溃……” 徐子衿也不想这样的,可知道了事情之后,她怎么可能不崩溃不绝望呢?这些凭什么该倾城去承受,而她却一无所有的安然享乐?太不公平了,她自己都觉得绝望,何况切身体会着的倾城呢? 徐子谦紧紧的抱着徐子衿,宽慰她。他何尝不是同样的感觉呢,可那时候他们都太小了,无法去承诺什么,无法给别人带来什么,只能接受安排。哪怕是心里再觉得不公平,也依旧没什么用。每一次的期望,都被绝望打败,这样的自己,连他自己都觉得讨厌呢。 这样心安理得的去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而另外一个人只能被迫的承受这世界的各种残忍,各种不公平。他们终归是太年轻了,想的也太单纯了,总以为很简单的问题,总以为很轻松就可以解决,直到真正长大的时候,回想起来,才发现,最错的那个人是自己。 “子衿,没办法啊,已经改变了,真的已经改变不了了。本来就很残酷啊,改变不了随时会发生的意外,只能改变自己去承受,子衿,现在的你只能接受,心里知道就好了,其他的也依旧做不了。正因为这样,倾城才不想让人知道。因为就算是知道了,也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啊。” “二哥,我好痛恨现在的自己,那么的渺小,除了给人添麻烦,再就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我,这样的自己,真的好讨厌。我之前还在怪倾城没有跟我说实话,还想去追问她,可真当我知道了之后,我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幼稚。好在,我先来找你了,否则若是真的追问了倾城,倾城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倒不是说不相信倾城,我是不相信自己……” 千影在徐子衿和徐子谦讲话的时候,默默地退了出去,她想给公主一个单独的空间,想让公主放松一下,不要想那么多事情。可当公主抱着二皇子哭成泪人的时候,她心里也是揪心的疼痛。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她体会过的,并且根本忘不了。谁知道,一直在笑着的人,一直给别人带来欢乐的人,背后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风霜雪雨呢? 倾城公主就是那样,她经历着的绝望,足够摧垮一个人,可她还是坚强着,坚强的面对那些事情,努力让自己更好,她真的很坚强,也坚强的让人心疼。 起初千影知道的时候,夜里都不知道抹了多少次眼泪,却一直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那时候公主不能受任何刺激,不管有再多的话,也只得放在心里,也只得自己扛着。她以为,只要过去了就好了,才发现,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时间能愈合的,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愈发溃烂的。 “子衿,且放宽心吧,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等到成长成足以保护倾城的时候,就好了,就不会再有其他的事情了。子衿,现在的埋怨算不得什么,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算一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记住,自己改变不了什么的时候就别再逞强,等到可以改变的时候,就是自己做主了。二哥会在你身边的,虽说不一定常在。子衿,西沟有什么事的时候,一定要跟二哥说,不要一个人傻乎乎的扛着,二哥看着会心痛的。” 徐子衿嗯了一声,抱着徐子谦哭了一会儿后,也就作罢了,随手拿手帕抹了抹自己的脸,也就回去了。诚如二哥所说,她是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根本就是什么都做不了。现在的她的确是太稚嫩了,与其去不停的抱怨什么,倒不如自己长大,等到自己有能力的时候,说这些才不会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她若是真的有心的话,想要去挽回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的徐子衿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对倾城好,心里的愧疚太深,根本没办法抛开了那些愧疚去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她根本没有办法。一直以来,心里都有事情压着,突然都说出来之后,倒是什么都没事了,一切都好了。 现在,哪怕是她只有微薄之力,什么都做不了,可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倾城也是好的,她不想以后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对倾城。她对倾城的愧疚太深了,打心底的愧疚,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磨平的,这就是很现实的问题。心里难受,可却是实打实的什么办法都没有。 “千影,你说当时我没有去诺姐姐家里,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如果我那时候知道的话,如果那时候我去跟父皇母后求情的话,如果那时候我不是傻乎乎的话,是不是根本不会成这样了?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罪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倾城说了,甚至,都不敢和千影说什么了。” 徐子衿的脸起先就哭的不像样了,好在千影出来的时候留了个心,千影拿了一件披风,也好给徐子衿披上,再带上帽子,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什么。在皇宫中,敢直视皇室的人通常都已经不在了,所以哪怕是徐子衿的装束多奇怪,也不会有人去质疑什么。 如果那会儿公主还是傻乎乎的时候,可能还会有那么一两个敢冒犯公主的,可之后公主性格变了之后,也就没有其他的人去直视公主质疑公主了。除非碰上溪陵公主,否则的话回去根本就是畅通无阻的。千影刚这么想了一下,只是心里一闪而过溪陵公主的影子,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碰上了。 有一句话说的还真好,冤家路窄。千影觉得,这说的就好像是公主和溪陵公主,她和蝶绣一样。明明是想着出来的时候才出来的,却没想到碰上了溪陵公主,且最难办的是,公主刚才哭过了,眼睛还是肿的,溪陵公主看到后,怕是又要多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哎哟,这不是姐姐吗?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都哭成了泪人呢,妹妹看着啊,可是着实的觉得心疼呢。真没想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竟然还有红了眼的时候,哎呀,也是妹妹不对,是妹妹不该这时候出来,正好撞见了姐姐,冒犯了姐姐!” 徐子衿心里本就觉得烦躁,从二哥那里知道了很多事情的时候,心里更是久久不能平静,感觉像是要死了似得。正是难受的时候,又碰到了徐子佩在这里肆意的挑事,本来徐子衿也不想管的,可今儿个徐子佩的口气讽刺意味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重,让人控制不住的想要打她,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她已经受够了,也觉得徐子佩这样特别的没意思。 徐子衿盯着徐子佩一小会儿,后又撇开了,很不屑的样子,她知道怎么样会让徐子佩更生气。反正已经是这样了,还不如让她更气,都一起生气好了,徐子佩既然这么想搞事情,那她就成全她了。 “子佩妹妹啊,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吧?我还以为,妹妹这段时间变老实了,觉得自己错了,懒得去说其他的事情了呢。我还真没想到,妹妹还真的是那种狗改不了吃屎的人,不论是发生什么事情啊,都会先考虑到自己,才会去理会其他的。这也怪不得,怪不得弦听哥哥对你依旧没有好感,你所做的啊,也都是这样了,不知道很好笑吗?子佩妹妹?” 徐子佩因为弦听颓废了大半个月,如今听到徐子衿这么一说,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即就冲了过来,抓住了徐子衿的衣领,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让人看着有些害怕。 徐子衿自然是知道徐子佩的反应会很大,她就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才会这么的挑衅。反正每个人心里都有气,她不想拿别人当自己的出气筒,既然徐子佩过来了,倒不如就这样了。把对方当成出气筒,把还发的脾气都发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相看两讨厌。 “怎么?你做的事情还不允许别人说了?徐子佩啊徐子佩,有时候真的觉得你特别的搞笑,费尽心思去想要得到一个人,想要证明自己,可最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难道你没发现这样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的搞笑么?争着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怪不得你得不到!这都是你活该!” “徐子衿,你以为你只会又有多好?你不过是比我早出生罢了,你不过是长公主罢了,你不过是仗着父皇母后大哥二哥宠爱你罢了!如果我才是长公主,你觉得,你又有什么好炫耀的?你以为你现在得到的这些就永远的属于你,不会改变吗?徐子衿,你也天真!还有,你本来就没多好,只是在装罢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逆鳞 徐子佩的表情的确是慎人,可徐子衿依旧觉得无所谓。反正,徐子佩在她面前,也经常是这样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都习惯了,还会管其他的么? “徐子佩,有的时候我不去深究什么不代表我就真的没脾气,或是谦让你什么的。在我心里,你根本不算是我的谁,如果不是因为骨子里的血流的是同样的话,我连看都不想看到你。也就只有你自己觉得,我有什么闲工夫陪着你。徐子佩,能别那么天真了吗?你这么天真的样子,真的够恶心的。” 徐子衿冷笑着,冷眼看着徐子佩,心里的抱怨一下子就说了出来。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所说出的话根本不会经过大脑,纯属怎么伤人怎么来,现在的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是生气,是有脾气,是想发泄出来,至于其他的事情,根本管不了,也懒得在意什么了。 徐子佩既然这么想把话都说开了,那她也懒得含蓄什么了。含蓄,只会让徐子佩更加的得寸进尺,让她觉得她就是让着她的,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肆意的用言语攻击。原本,徐子衿心情是不好,再加上知道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心里本就有一股无名怒火,本想放在心里不再多说什么,想好好的回北苑休息的,是徐子佩先主动挑起来的,那就怪不得她了。 徐子衿早就已经受够了,她心里对徐子佩也的确是有一些愧疚的,可这些愧疚早就已经随着徐子佩一次一次的得寸进尺淡下去了。徐子佩既然选择了步步紧逼,不想让她好过,她也不是什么圣人,更不会选择什么大方的原谅或是其他的,她不会让自己忍,只会说出来,毫不留情的说出来。 徐子佩听了之后,自然是更加的生气得。她不知道为什么,徐子衿的转变竟然会这么快。原本还是那个傻子,那个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在她股掌之间的傻子,明明是可以操控的,最后竟然会有了自己的主见,且处处跟她作对。以前的徐子衿,不管是她说什么,徐子衿也不会去反驳什么,只是在一旁忍她责骂,默默地承受着,真没想到,她那一推倒是成全了徐子衿。 如今的徐子衿,有父皇母后哥哥们的疼爱,有一堆关系不错的好姐妹,更是有心意相通的心上人,她活的无忧无虑的,每日闲来无事就去找事情,只是随心所欲。她的生活已经够美满了,已经够好了,凭什么还要更好?徐子佩根本就不想看到徐子衿幸福,一点儿都不想,在她痛苦的时候,一起痛苦好了,反正也做不成什么相亲相爱的姐妹,倒不如互相恨着,没什么不好。 “徐子衿,我还真不觉得你迁就了我什么,说句好听的,你不过就是虚伪罢了。你想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很疼爱妹妹的样子,才会各种装模作样,从小时候开始,你就是这样的。自以为是的,自我感觉良好,我早就已经受够你了,如果不是在一些场合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象,谁愿意陪着你去演那些戏,别做梦了。徐子衿,别以为,一直以来受委屈的人都是你好吗?能不能成熟一点,说我幼稚,你自己又有多成熟,能别那么搞笑吗?自己没有被自己笑死吗?” 千影和蝶绣看着两人喋喋不休的争吵,很自觉的就把所有人都叫开了,也注意着周边有没有其他的人经过。不论南君南后对溪陵公主的态度是什么样的,也始终只有一点,那就是长公主和溪陵公主之间的关系,必须是‘和睦’,不管吵成什么样子,还是要装作姐妹很好的样子,这才好交代。 其他的事情,也轮不到她们来管,也只需要守住了,不把风声传出去就好了。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两位公主相亲相爱已经成了事实,哪怕是一出戏,也要一直演到结尾,不能错过了这戏,也不会毁了这戏。 “千影,怎么的,有一段日子没见,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千影啊,之前的巴掌吃够了吗,看你活蹦乱跳的,怕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就只有长公主殿下才会护着你,事事为你着想,让你安安稳稳的留在皇宫。否则啊,就冲你这个样子,怕是早就已经被乱棍打死了吧?不知道收敛的贱人,除了只会跟长公主殿下抱怨吃亏,你还会做些什么?千影,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脸皮厚的不得了,又特别矫情呢。” 蝶绣看不惯千影很久了,大概是在知道公主讨厌长公主,长公主身边正好有一个保护她的千影吧。当时本来也得觉得千影有多讨厌,千影那时候小小的,比她要小两岁,可看起来就像是小了四五岁一样,小小的,傻傻的,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个傻子的感觉。说实话,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想必她们还有可能会成为朋友吧,只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可能,从跟着的主子不同开始,就已经是敌人了,除了冤家路窄,就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千影知道,蝶绣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知道他只要一抓到机会,就会控制不住的对自己冷嘲热讽几句。她也不是那个只会哭的小孩子了,已经长大了,也知道了该怎么做,也学会了要坚强。哪怕,有很多人对她不满意,甚至各种冷嘲热讽,还有其他肢体的动作,也要学着熟视无睹。 在长公主身边待久了之后,脾气也有了些变化,如果换做以前的话,她肯定是想着忍一忍就算了,反正下次的时候小心一些也就好了,能忍就要忍一下。只是,这一次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是有些不想忍。她不喜欢别人说她的时候,还带上长公主殿下,这就是她不想让别人提及的,不论是谁,只要一触及,就会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她讨厌了很多年的蝶绣,那就更不用说了。 蝶绣瞅了瞅蝶绣,一时之间,就像是觉得自己在看猴子一般,明明是懒的机会,也就只有蝶绣一个人乐此不疲的去表演。观众都已经走完了,根本没人在意,也不想去理会,却还是不自知,这个样子让人觉得她还真的是怪人呢。最奇怪的是,蝶绣这脾气,还真的是和溪陵公主如出一辙呢,一如既往的讨厌着长公主殿下极其她身边的一切。 说来也是奇怪了,明明千影那会也没得罪她,只是一直陪在徐子衿身边罢了,也就只有蝶绣才会那么无聊的恨了那么久,讨厌了那么久,怨了那么久。 “蝶绣,有的时候,我只是不想跟你多说什么罢了。本来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每次看到我的退让在你眼中就是懦弱之后,我心中还真是觉得很不开心呢。我知道,私底下,你也不少找绯色姐姐的麻烦,说来也是好笑,明明你也不算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却总是那么的喜欢装,喜欢因此博取人的眼球,得到关注,我真的是觉得你太厉害了,这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您老人家绝对是第一个人呢。自我感觉良好,又特别喜欢说一些搞笑的话,这样的你,你自己不厌倦么?蝶绣,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的去找什么存在感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傻子,傻的让人想笑出来,你大概是不懂那种感情啊,毕竟你可是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呢。” 蝶绣知道公主她们就在对面,也就不能动手,不管是多么的生气,也要告诉自己放宽心,不要去动手,能忍还是要忍一下。她还真的是不知道千影的嘴巴有一天也会变得如此厉害,还真的是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待的。以前那个说话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出的千影竟然会有反驳的时候,也的确是稀奇的不得了。 看来,长公主殿下的性情变了之后,给周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可以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彻彻底底的改变一个人,长公主殿下的确是特别的不简单。怪不得每一次公主都占不了什么上风,果然是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对手吧。像长公主殿下咋样的人,只会像是狐狸一样,一步一步的逼近,让人措不及防,最后就已经死了。 “千影,还真不知道你改变这么快呢?一年前的时候,被逼的躲到假山等长公主殿下来接的人是谁啊?我可还记得,那个时候,那个人说自己好害怕啊,都说求了,让我想想,那个人究竟是谁呢?千影,你从小就胆子小,应该就是你了吧?根本就不需要解释了,很多事情一眼就知道了吧?所以啊,哪怕是换汤换药也依旧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质呢,尤其是你哦,千影。” 那些事情,千影自然是毕生难忘的,看起来像是已经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其实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得的。如果不是自己太弱小了,根本没什么办法的话,又怎么会让蝶绣如此逍遥的活着,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第一百六十七章 视如大敌 千影自然记得,那些事情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一直都在心里。蝶绣不过就是喜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罢了,她只觉得太恶心了,怎么会有像蝶绣一样的人,也已经是受够了。每一次,她都选择了隐忍,以为这样蝶绣就会闭嘴,不会再说其他的事情,却没想到会这样。 蝶绣这个人就喜欢得寸进尺,她只要一让,蝶绣就会更加的得寸进尺,她的日子也会更加的难过。明明应该井水不犯河水的,最后闹成这个样子,就像是大仇人一样,看着都觉得已经受够了。这样的人,就喜欢以把别人踩在脚底下为乐,看的多了,也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习惯是一回事,继续承受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她确实是习惯了蝶绣对她冷嘲热讽,对她不停的压榨,可也不会一辈子都受蝶绣的摆布,早就已经受够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了。那个时候的她,太过于稚嫩,唯唯诺诺的,谁都保护不了,也什么都留不住,最后失去了很多。正是因为她心里的害怕,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明明可以过得更好,却成了笑话一场。 千影只是想身边的人好好的,她可以很弱,只要身边人有能力把自己保护好了就好了,她的生命安全根本全部算不了什么。那时候的她在心里想着,都无所谓的,只要公主她们好好的,那就是晴天了,蝶绣欺负自己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直到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之后,才知道当初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天真,天真的让人想大声的笑出来。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究竟是稚嫩到了什么地步,不仅连身边人都保护不了,也护不住自己,只会给别人添麻烦。这样的她,她自己都受不了了,所以千影还是很自卑的,只是一直忍着不肯说罢了。 每次看到徐子衿受伤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会愧疚,她身上的伤她从来都不在乎。因为自己的软弱,导致了这样的后果,又怪得了谁呢?若不是都是她自己自找的,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如今,公主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说的公主了,她已经改变了,变强了,已经不需要再受别人的欺负了。千影自然是不会更弱的,她也已经蜕变了,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不是任人欺负的。蝶绣这样的步步紧逼,她根本就没必要让。以前是因为受制于人,现在早就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束缚,根本就不需要去再顾及其他的事情了。 自家公主和溪陵公主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挑开了,从今以后也不会再各种客套了,所有的事情都摆在明面上说了之后,根本就不需要给对方留什么情面。溪陵公主当时欺负自家公主的时候,那个样子甚是嚣张,现在公主只是还回去罢了。那个时候的确是弱小,可也绝不是站着被欺负,宁死都不还手的。早就已经改变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溪陵公主总是不信,一直逼着公主,不愿意让公主好受罢了。 蝶绣和溪陵公主可以说是同出一辙,同样都是见不得别人好的,只要别人有不称心如意的事情,就会嘲笑,那个姿态拽的让人觉得恶心的不得了。好在,也不是以前了,也不会就这样被欺负了,幸好,她们都长大了,也不会再去让自己忍气吞声了,真好。 千影甩开了蝶绣,蝶绣刚才一直抓着她,让人觉得特别的不爽,尤其是又一直提以前的事情,千影也是忍不住了。千影总有种蝶绣一直没有长大的感觉,她就像是停在了小时候一样,一直以为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可是实际上,早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也只是她一个人想少了罢了。 不得不说蝶绣还真的是够天真了,能天真成蝶绣这样的,估计也是不多了。好在,他也已经是不怕她了。其实说实话,千影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害怕蝶绣,明明蝶绣的气场也不是特别的强大,明明蝶绣也只是狐假虎威,可还是害怕了,且还是好几年。大概是因为小时候被欺压久了吧,心里还是会有一丝丝的心理阴影,不过也已经是习惯了,很快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了,所有的不该有的情绪,也都被她好好的藏在了心底,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蝶绣,有时候还真觉得你这个人特别的搞笑,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的自信。物是人非这个词,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像你这样的人,怕是比我要成熟许多呢,那个时候的你欺负人的手段层出不穷的,脑袋也特别的灵光,着实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呢。按理来说,也过去那么久了,谁都已经长大了,怎么,不会就你一个人还停在原地打转吧?蝶绣,你不会还觉得,我还怕你吧?而且,就凭你说的这几句话,我还真的没什么感觉呢。以前啊,冷嘲热讽听多了,导致现在不管听到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了。你觉得,都已经无所谓了,还会有其他的情感吗?蝶绣啊,蝶绣,说别人幼稚,其实从头到尾,最幼稚的人是你吧。” 千影故意和蝶绣保持距离,为的也的确是气一气蝶绣,蝶绣这个人,如果不是一次性的把话说清楚了,之后就会特别的难办,她就会一直缠着,还会自我感觉良好。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自我安慰罢了,自己跟自己说没事,那个人还是怕自己的,其实就是特别的幼稚。千影早就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也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蝶绣只是冷笑,她还不知道千影也会有伶牙俐齿的一天呢,看样子之前还真的是小看她了。以为千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还有蜕变,也的确是她低估了,是她的不是。 这样的千影,也的确是厉害的很呢。不过啊,不管千影再怎么样,在蝶绣的心里,她依旧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废物。不论千影变成什么样子,蝶绣都会觉得是狗改不了吃屎,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的。所有的一切,也只是千影她自己多了罢了。 蝶绣自小也算是嚣张惯了,千影的气势也只是让她被吓了一会儿,很快也就回过神来了。她没有再去拉千影,只是瞥了眼千影,随后说道,“千影,你这个样子也就只有骗骗别人,骗我啊,你还是等着下辈子吧。我的确是幼稚啊,每每一想到你哭着求饶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高兴呢。那些事情,你忘了,我可没有忘呢。这可是独家记忆,要一辈子记在心里的,怎么可能说忘了就忘了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大可放心好了,我也永远都不会放过你的。有些事情,是注定会在心里扎根的。千影,我们大可以走着瞧,毕竟来日方长呢。” 千影心里有过一丝害怕,很快也都压了下去,她不停的在心里跟自己说,都已经过去了,没事了,再也不会发生了。虽然看起来像是没事了,可是实际上,有的是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根本就不会忘记,也忘不了。 蝶绣做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也都在她的心里,怎么可能会忘记,也不会忘记的。只要有机会,千影还是会还回去的。蝶绣说记得她的那些事情,她也记着呢,之后就看是谁能动谁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成了定局,既然改变不了,也不会说强求什么,那就这样好了,随心所欲的,也没什么不好的。蝶绣这么想玩儿,那就随心所欲的玩儿下去好了。 “蝶绣,是啊,来日方长,反正多的是时间,也不愁。总之啊,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哦。你都已经把话说成这样了,我要是在畏畏缩缩的,倒是我的不对了。我这个人吧,的确是挺不堪入目的,可再怎么说,也不会像个傻子似得任人摆布了,你可以等着的,等着我们的来日方长!” 千影说完后,徐子衿正好过来了,徐子衿和徐子佩究竟谈了什么,也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其他人连风声都没听到。千影不想掺和进去,也就不会再理会那些了,公主一定会把所有的事都解决好的,只需要慢慢地等着消息就好了,静静地等待。 徐子衿说完后,也懒得去管徐子佩了,拉着千影就已经走了。心里有些乱乱的,那些话,说徐子佩的同时,何尝不是也在说着自己呢。她们两个人已经是习惯了互相伤害了,每次都要闹成这样,也都已经习惯了,不会再去计较了。既然都已经习惯了,自然也就这样了。 “千影,你记住了,以后切莫像我这样,把自己活的精彩就好了,不要去理会那些事情,没必要在意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专属桔子 “我说小丫头,你这么跟着我干嘛?我只是出去看看,又不会发生什么,你若是一直跟着,不怕被你爹娘发现,回去被大骂一顿?” 桔桑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阿初,心里到不是说烦躁,只是不怎么喜欢热闹,也不喜欢有人跟着自己。做事情的时候,除非必须配合,否则绝不会和别人一起就是了。这小丫头也跟过她好几次了,说来也奇了,正好是那几次还碰到了被人追杀,这丫头还真是不要命。 阿初把桔桑视为了自己的敬佩的对象,可以说在她的眼里,桔桑做什么都是对的,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在桔桑身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要一跟在桔桑身边,她就会觉得心里甚是开心,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开心。在旁人看来,她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跟随了。 阿初望着桔桑的时候,怯怯的,十分胆小。在其他人面前,她的确是霸道的,可一旦是到了桔桑这里,她就乖巧的像只小猫儿似得,怂怂的。 “那个……丞相大人,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只要你让我在背后跟着你就好了……我保证,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你分心的。之前的那些事情,是我的错,我没有反应过来,让你分心了,真的,特别对不起……真的真的不会再发生了……” 阿初只想安安静静的在她身边,哪怕是远远的观望,也觉得是好的。桔桑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可以让人深深地陷进去,无法自拔。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的仰慕桔桑的呢,阿初也有些记不得了,只是记得桔桑的魄力,从一始终,用自己的实力告诉了世人,谁说女子不如男。她的才华,她的魄力,无不彰显着女子的独特男人魅力,南朝的姑娘们,谁不敬佩呢?谁不把桔桑当成自己的目标呢? 桔桑微微一笑,她一袭黑衣,把头发好好的束起,有些英气,可也有些拒人为千里之外的感觉。桔桑一直都是这样的,看起来像是极其好相处,对谁都和和善善的,温文儒雅,可阿初知道,这些也只是表象罢了。桔桑的心,很少有人能进来,可以说也许根本没有一个人在她的心里。她的心里想的都是,有怎样的能力就该做怎样的事情,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其实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 “小丫头,在我身边没什么用的,还是好好的学学你该学的吧。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根本谈不了其他的,我也不是说看低你,只是,在你学有所成之前,别跟着我。我习惯了一个人,不想分心去保护别人,懂了吗?” 桔桑明明是笑着的,可阿初却觉得浑身都发冷。桔桑只是不经意的说着,对她来说就像是天崩地裂一样。的确,她并不是学有所成,她在该学习的年纪选择了玩耍,也难怪桔桑不看好她,连她自己都不看好自己。 阿初嘴角都是苦笑,她很想解释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明明很想证明自己的,却根本没有办法。有那么一刻,她很讨厌不学无术的自己,她很讨厌在自己最差的时候遇到了最好的她。 桔桑本就是想打发阿初走的,让这小丫头回去好好学,没把握住语气,似乎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没想到竟差点把阿初弄哭了。她见过这小丫头几次,阿初古灵精怪的,经常能把司医使弄的头疼,也是出了名的调皮。还以为,这小丫头还是和当初一样呢,天不怕地不怕的。 “小丫头,你别这样,我也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算了,你就当我没说吧。先回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一直跟着我,也不好办啊。等到哪天有空的时候,我带你出去玩儿吧,只要你现在听话回去的话。” 桔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带阿初出去玩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阿初委屈的要哭出来的脸,她有些手足无措的,自己都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得。本来还有这话要说的,瞬间也都咽了下去,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 阿初本来已经做好了被赶走的准备,也已经很自觉的决定撤退了,改天再来继续跟在桔桑背后,万万没想到桔桑竟然会说这些话,当即就乐开了花,哪怕是知道桔桑很有可能是哄自己玩儿的,可还是相信了。她已经把桔桑的话当成了神旨,别人说的话她未必会放在心上,可桔桑说的话,她是绝对会遵从的。 “丞相大人,下一次,你得空了,真的会带阿初出去玩儿?” 阿初的眼里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样,若是桔桑说不会,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不得不说,阿初这小姑娘还是可以的,至少出什么事的时候,她都是忍着不说,那么有毅力的跟了她那么久。不过,这句丞相大人还真的是好别扭,她听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听多了丞相大人,如今从阿初的口中再听到,总觉得怪怪的,感觉有些不对。 说实话,其实她就是不喜欢阿初叫自己丞相大人。这小丫头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怎么听怎么别扭。那时候司医使救了自己一命,平素也就多加走动了,那时候阿初还是小孩子,怕是也记不得了。慢慢地,一步一步成了丞相之后,不想给司医使家中带来祸事,也就很少走动了,只是在背后默默地帮助司医使家。现在,一晃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倒也是快。 “小丫头,以后别叫我丞相大人了,那些都是朝堂上的客气,在这儿根本不需要这样。你和他们始终是不一样的,除了丞相大人这个称呼之外,你随便叫吧。” 桔桑是第一次跟她说那么多话,阿初觉得自己都快幸福死了。每一次,桔桑给人的感觉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高高在上的,特别难搭上话,她也好像从来都不屑去理会其他人。也正是因为这样,阿初才是怯怯的,她怕自己一腔热血的说了之后,桔桑会觉得她太肤浅,也就硬生生的忍住了。 桔桑主动跟她说这些,是她从来都不曾想过的。现在,她觉得自己都已经傻掉了。 “小丫头?” 桔桑以为是自己把阿初吓到了,要不然怎么这丫头在那儿傻笑,而且似乎根本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的样子。桔桑只觉得有些云里雾里,莫不是自己刚才有些吓人?桔桑知道,她有时候,发火时,看起来也的确是吓人的。只是,这次是实打实的没发火,看起来吓人也还真的是不太可能吧。 “啊?额……不好意思,我愣神了,我只是觉得好开心好开心,桔子终于理我了……” 阿初想叫桔桑桔子已经很久了,只是迫于桔桑的威严,她还是挺害怕的。她怕自己要是真叫了,桔桑会觉得很反感,也会很讨厌她这个人,也就只得在心里偷偷地叫着。现在,桔桑说随便她叫什么都可以的时候,她脱口而出就是桔子。不是有感而发,是在心里想了很久很久的。 阿初反应过来的时侯,桔桑整个人都懵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桔子。说不出来为什么,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不是生气,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一时半会儿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阿初这个孩子还是挺暖心的,只是有时候做起事情来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也让人觉得过于吃惊。 “好……吧,以后就叫桔子吧。小姑娘,哎,算了,是我自己说的叫什么都可以的,也就由你了。好了,现在也说清楚了,可以乖乖听话回去了吗?” 桔桑眼里有温柔,是阿初一直想要的,却一直被拒之门外的。她想要留住桔桑所有的温柔,甚至想自己一个人占为己有,这种感情太霸道了,是她控制不住的,会蔓延,就像是慢性病一样,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身体,让她难以忘记。 “桔子,你说什么我都听,但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就一件事,我绝对不会得寸进尺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真的。” 阿初的小眼神,桔桑是不可能拒绝的,况且,她也想听听阿初不过分的要求究竟是什么。总而言之,还是特别好奇的,她平常鬼点子最多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小丫头哦了,你说吧,我都听着。” 阿初紧盯着桔桑的眼睛,有些紧张,桔子的眼睛特别漂亮,丹凤眼,配上精致的脸更显得精致。就算桔子不去做丞相,她的美色又能让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桔子,你答应我,从今以后,就只准我一个人叫你桔子好不好?” 桔桑以为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却没想到是这个,当即就笑着说好。桔桑的笑容太美,让阿初深深地陷了进去,更加的无法自拔。 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己的秘密 徐子衿整日待在北苑,心情有些复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不怎么想出去,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很多事情,也懒得去插足,只是冷眼的做一个旁观者。看着发生的一切,心里甚是觉得苦闷,真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可却是实打实的什么都做不了,太难受了。 在一个静静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所经历的人,她又是如何一步一步的成长至今。有些记忆过于深刻,根本忘不了。她以为,很多记忆随着时间长了之后,就会渐渐的淡忘,忘记曾承受的一切,忘记所有,可没想到还是会那般的深刻。一直都在心中,没办法去找遗忘,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刻。 早就已经习惯了去记忆,记住曾经的一切,记住所遇见的人,记住那些无法抹去的温暖,记住心中的悸动,无法忘怀。大概,这种感觉,哪怕是过了许久,也久久不能忘怀,久久不能平静吧。 千影每日都会给徐子衿准备各种各样的点心,生怕她饿着,生怕她吃的不好。本来想着让公主出去走走的,可看公主一直兴致缺缺的样子,也就作罢了。之前看公主挺在意司医使家的女儿的,想来若是司医使家的那位姑娘能再过来的话,想必会改变很多。如此想想,觉得也好。 只是,上一次司医使的态度,千影心里也是一清二楚,也看的很明白。根本就容不得她做主,且司医使不想阿初同皇宫中的人有什么纠缠,若是冒然前去,怕是会给阿初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若是跟皇后说,皇后召阿初进宫的话,司医使定会放行,但终归是不好的。 千影左想右想,还是想不到什么万全之策,就偷偷的在一旁唉声叹气的,万万没想到,正好自己唉声叹气的,就碰到了自家公主出来,也就正好看到了。徐子衿鲜少看到千影躲在角落偷偷的唉声叹气,也就更加的好奇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千影,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可是溪陵苑的蝶绣又跟你过不去了?有些事情,你从来都不曾跟我说过,可我心里也都知道。蝶绣她和溪陵的性子也算得上是如出一辙的,已经当时那般欺压我,你又是我身边人,蝶绣不可能会对你好的。哎,你这傻丫头啊,总是偷偷地扛着,其实说出来也未尝不可呀。” 徐子衿那天和徐子佩吵的时候,分神看了看不远处的千影和蝶绣,虽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可看到蝶绣那么挑衅的眼神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蝶绣对徐子佩的话可以说是绝对听从的,估计那会儿背地里没有少整千影,只是,那时候她也是属于自身难保的,自己的生命都已经得不到保障了,也肯定无暇顾及千影,所以千影身上的事儿,她是实打实的不知道的,全靠猜。 千影慢慢地往后退,脸上有丝苦笑,倒不是说让公主为自己打抱不平,她只是想自己解决罢了。有些事情,根本不想借着别人的手,去实现自己想实现的愿望的,通过自己的手亲自取来的,才叫弥足珍贵。她那段不堪的过去,她从来都不想让公主知道的。 “公主,也没什么,是千影自己闲来无事,才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其实,也真的是没什么,公主不必担忧。还有蝶绣的事情,其实没什么的,千影都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处理的,有怎样的恩怨,千影想自己一个人去解决,真的。公主,您已经够累了,这些小事就真的不能再麻烦公主了。” 徐子衿从千影的眼中看出了害怕,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千影一直畏畏缩缩的,她若是再苦苦相逼,就是她的不是了。她不想让千影怕她,徐子衿只是单纯的想帮助千影,让她可以彻彻底底的走出来,而不是一直活在那段过去里。那段不堪的过去,徐子衿知道不是自己该问的,可她太担心了,心中着实是觉得害怕,而且还是害怕的不得了。 “算了,这些事情千影你就只会处理吧,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记住,如果有什么事情是你自己解决不了的,大可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中。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再像小时候那样,被打碎了牙还要和着血咽下去,已经不用再那样了。所以,千影,你记住,你不需要自己去承受所有的不公平,依赖依赖我,真的可以的。” “公主!千影真的没事,”千影声音有些大,这是千影第一次这样跟徐子衿说话,说实在的,徐子衿也着实是被吓了一跳。她知道,自己不经意的某句话触到了千影心中的逆鳞,她的好心,现在也着实是用不到。千影所遇到的事情,绝不是徐子衿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事是埋在千影心中很久的,只是她太要强了,或者说太害怕了,才不会主动的说出来。 “公主,千影能有什么事儿?千影没有在意的人,更没有亲人,蝶绣就算是害,也只害得到我一条命罢了。她想要,拿去便是了。我早就已经无所谓了,也习惯了那些冷嘲热讽。公主,你不爱为了这样的我去多做什么,特别的没有必要,还会降低您的身价的。所以,不要再问了好嘛,我现在情绪很激动,真的很抱歉,可我真的不想让任何关心我的人再掺和进来了,公主你懂吗?” 这是徐子衿从来都没见过的千影,有些陌生,可也足以让徐子衿觉得心里很难受。都是因为她,如果那个时候,可以多护着千影一点儿,不要让她一个人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更不用说千影现在心理阴影了,说白了,都是因为她罢了。千影虽没说,可徐子衿自己都在心里怪自己,因为一个人的过错,连累了身边人,这才叫痛彻心扉。 “千影,我也只是想帮帮你,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你相信我吗,千影……” 徐子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不知所措的,她也不是想把话说成这样,一直逼着千影的,可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她原本,也只是想为千影排忧解难,让她可以开心一些,却玩玩没想到自己帮了倒忙,还搞砸了。 千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之后,当即就快速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像个疯子一样。本来不是这个意思的,她不是一个想去反驳什么,也没有想过去伤害公主的关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脱口而出就是那些话,她想告诉公主不是那样的,可看到公主不怎么想和她说话也和她保持了距离之后,心里有些难过。可一想到都是自己自找的之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很多想要解释的话,也全都放在了心里。 “公主,是千影的不是,我也不想这样的。公主,千影也绝对不是针对您,只是讨厌自己而已,气话也只是跟自己说的。公主,只要您不放在心上,那就好,真的……” 千影又回到了唯唯诺诺的样子,让徐子衿有些哭笑不得的,千影的很多性子,她也算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说实话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一出,这一回也着实是觉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也不是想吓千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心里挺难受的。 “千影,你别这样,我都知道的。今日,也算我多嘴了,不会再逼你了。千影,你现在只需要记得,不论之后会怎么样,我的心也始终是向着你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只要你想告诉我,真正需要我的话,我会一直在的。千影,真的撑不下去的时候,你可千万要跟我说啊,一个人扛着真的很累,心中的信念也会慢慢地淡下去,那种感觉我知道的。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不想让你去体会,懂了吗?” 徐子衿的话无疑是让千影险些落泪,她刚才的态度是实打实的不好,身为一个婢女,这么堂而皇之的跟主子顶嘴,且态度如此强硬,不管是换做谁的话,都不回去待见的,也就只有长公主殿下才会这般的包容自己,把她当成身边人。长公主对她的所有好,她都记在了心里,一直都未曾忘记过就是了。 “公主,真的,千影觉得是千影的不是,否则也不会这样。若是可以的话,真的,千影一点儿都不想隐瞒的,只是有的事情注定只有自己一个人去面对的,我也已经习惯了。已经很多次了,并不是只是这一次,也没想那么多了。且,蝶绣就算是再针对我的话,总不会杀了我吧?以后千影会和她周旋,不会让她再伤害到千影的,公主,真的不用再担心的。我已经可以去独自面对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公主要信千影呐。” “好。” 徐子衿毫不犹豫的说好,她知道千影的所有好,也知道千影终有一日可以得到更好的,有更好的人相配,可以解决的,怎么会不信呢。 第一百七十章 来自阿初的意外 徐子衿也不知该怎么帮千影,只是尽心尽力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不想让千影那么累。千影陪了她多年,和她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可以说是在她没来之前,‘徐子衿’的全部。她占了人家的身体,那个‘徐子衿’代她去死了,于情于理也应该帮人家把她想要完成的事情做好了,而不是袖手旁观。 千影那丫头,有时过于倔强,总是那么的执着,执着的让人心疼。可,除了心疼,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了,想为她切切实实的做些什么,可实际上都是空谈。她不想让人担心,所以选择了最疼的那条路,苦苦的挣扎着,挣扎到痛了也还是不愿意选择放手。徐子衿不知道为什么千影会那般执着,甚至不知道千影未入宫时的家世是怎样的,只是每一次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去看着这一切,累到心里很难受。 明明只是一个局外人、旁观者,可还是能感受到那种绝望,那般无助。徐子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知道自己有限的时间时活的反而还更加的痛快,不会去顾虑那些多愁善感,也不会去执着成这样,只是简简单单的做着自己,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身边的人开开心心的,让他们可以坦然的接受这一切,在她走的时候,也不会伤心欲绝。 可到了南朝之后,莫名就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明明也不想多加猜测,可就是控住不住自己,慢慢地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多愁善感,只觉得心里甚是烦躁,再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太多的情绪堆积在一起,一下子就爆发出来,爆发力是可想而知的,也足以摧垮一个人,徐子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正当徐子衿烦心的时候,还真没想到,这个关头还会碰上喜事,且特别的意外。本以为,如果不是自己出去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再遇到的人,今日竟然奇迹般的进宫了,看样子是司医使默许的,否则也不会放行。 司医使当时的表情,徐子衿一直都记得,她太害怕阿初入宫后出什么事情,哪怕是心里很害怕,因为她的命令也不得不把阿初送进宫来多待几日。那会儿徐子衿的确是保证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一定会护阿初周全,可最后还是让徐子佩钻了空子,让阿初受了罚。对于此事,徐子衿心里甚是愧疚,之后再想见阿初,再想把阿初留下来也都是三思而后行了,宁愿想,也不愿让司医使为难。 她知道,一个母亲有多关心自己的儿女,虽说不是切身体会,可看到自己的爹娘那么疼爱自己,恨不得把她宠上天,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的时候,她已经感受过了。不愿意让司医使为难,不想让司医使那么担心,也不想把阿初推到众矢之地。 千影看到阿初姑娘来的时候,当即也是愣住了,她也只是在心里念叨了几句,并没有去找皇后,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事儿,说来也巧了,竟然碰到了阿初姑娘。千影知道,这段时间公主的心情都不好,很是需要发泄一番,只是公主一直在顾及她的情绪,全都放在了心底,也就不好说了。 公主虽然看起来有时候脾气是有些古怪,可对人从来都不曾变过,尤其是身边人,一直以来也都是尽心尽力的,不曾对不起任何人,也不曾让任何人觉得她是错的。公主也只是和溪陵公主吵着,其他时候从来都没见过公主红过脸,公主把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她都知道的。哪怕是别人不理解,她也是理解的。 千影趁着公主还在屋子的时候,拉住了阿初,把阿初拉到了一旁,开始细心的说着,“阿初姑娘,你能来的话真的是太好了,公主这段时间特别的消沉,姑娘要是能劝的话,尽量帮着劝劝吧。公主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姑娘,之前也提过,因为倾城公主出事到现在,公主也没能好好的睡一觉。哪怕是公主不说,我也知道,公主心里其实是担心的,只是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生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千影希望姑娘能够看在公主对您上心且并没有任何亏欠下,务必留下来几日,等到公主情绪有所好转了,再行回去。姑娘,能否答应千影?” 第一眼看到千影的时候,阿初就觉得千影这丫头很不一样,具体不一样在哪儿还真的是说不出来。可若是今日问她德华,她想她是知道了是什么原因了。千影总是尽心尽力的做事情,且对长公主是绝对的忠诚。上一次,千影为了她挨了打,她都记在了心里,对千影的印象不好都不可能。 那个时候,千影完全是拿命去护着她,不管是出租于什么原因,阿初都觉得很感动,这个人也是值得交的。千影跟她说的事,娘亲也同她说过。起初娘亲是实实在在的不希望她和宫里的人有任何的关系,让她做透明人,在宴会上老老实实的就好了。却没想到,偏偏遇到了长公主,且还莫名其妙的扯上了关系。 那个时候,娘亲着实是觉得生气,阿初是亲身体会过的,绝对可以说是毕生难忘了。那种感觉,这辈子都不想体会第二次了。这一次,同样还是因为长公主的事情,她不知道为什么娘亲会主动的让她过来,且也没规定回去的期限,的确是奇怪。 阿初微微一笑,不失礼貌,她虽不是很喜欢别人的触碰,可千影的,她是不排斥的。千影帮了她许多,她不说,也都记在了心里,有机会的时候也一定会还的。 “千影,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尽量多待一段时间的,你放心就好了。长公主对于我来说,也是我的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这一次是我娘让我来的,所以我娘那儿的事情不用担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的陪陪长公主,她能走出心里阴影,着实也是可以的。我不想什么忙都帮不上,只是做一个旁观者。” “姑娘,只要多陪陪公主说话就好了。公主喜欢讲些故事,认真听听也是好的。公主还有很多小习惯,我知道的,慢慢地,相处久了,自然而然的,姑娘也会知道的。别看公主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她真的很在乎的,只是未曾说出来。公主的眼神很纯粹,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公主是否在乎一个人。从公主和姑娘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就知道,在公主的心中,姑娘绝对是特别的那个,也是让公主想保护的。不论怎样,千影只希望姑娘切莫辜负了公主的一片好心,让公主伤心就好了。公主经不住折腾了,疼了那么久,也该好了。” 千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说了那么多,她明明不是想说这些的,她想自己一个人了照顾公主的,可还是把很多话都说了出来。只因为公主真的很喜欢阿初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也觉得有些酸酸的,像是被人抢了地位一样。 只是啊,不论她心里再怎么觉得难受,也还是要说出来的,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公主此时此刻需要的究竟是谁,谁才是该陪在她身边的人。她就是太清楚,太了解了,心里才会觉得怪怪的,才会难么难受。 阿初也没有想到千影会拉着自己说那么多话,且说的实话,眼底还有一些泪水,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看走眼了,还是千影真的哭红了眼睛。就是心里太迷茫了,不知道说什么。她知道,千影和长公主,她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千影对长公主又究竟付出了多少,才会有了如今的局面。她也不是想破坏,只是就那样了,从始至终,阿初其实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 她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桔桑身上,桔子好不容易回应她了,答应带她去玩儿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她特别的珍惜的。而长公主,长公主的确是什么都好,可说来也是奇怪了,不管长公主怎么好,她还是依旧觉得桔子才是她不能放弃的。可能也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吧,那么简单的一条路不走,非要选最偏远的那条路,最后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又有些像是不得好死。 所以对徐子衿,其实更多的,是愧疚的感情。阿初根本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明明没有什么交集的。可说来也是奇怪了,在真没有什么交集的情况下的时候,阿初竟然会觉得有些熟悉感。似乎,在很久好久的时候,她们似乎见过,又似乎没有见过,好像一直在身边,可最后又好像是终将各自远去。 “千影,我一定会尽力的,不要担心啦。不会有事的,有我在,我可以的。千影,相信我吧,我虽然不是很厉害的人,可我也会讲笑话什么的,虽然不怎么好笑,尴尬的时候活跃活跃气氛也是好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只一个你 有了阿初的保证后,千影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她太担心了,虽说看着阿初和公主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可还是未免会有些担心。如果是相识了许久,怕是也就不会如此害怕了。 阿初和千影又说了几句后,就到了徐子衿面前。阿初本身就觉得很奇怪,明明看起来不应该有什么交集的人,突然就相交了,且还是认识的,之后说不定关系也会越来越好,真的让人挺意外的。如果不是之前徐子衿来问她的话,她们之间怕是永远都隔着一道墙,也不可能相识,顶多只是点头之交。 不过说真的,能认识徐子衿,阿初觉得很幸运。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对她尽心尽力,她也的确是多想过,可她的身上确实是实打实的没什么好让人家惦记的,也就是想想罢了。尤其是之后徐子衿为她做了那么多之后,更是觉得徐子衿这人可以的。 徐子衿身为长公主,自小就被南君南后捧在手心里,两个哥哥更是对他宠爱有加,在这种环境下,徐子衿的性格竟是那么的不一样,也是奇怪了。不过,这样的徐子衿,也的确是让人觉得最舒服的,和他相处根本就不需要顾及太多,都是随心情罢了。 阿初曾以为,自己和徐子衿之间,怕是有很大的差距,且还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的那种,就算是关系不错,可还是会有所顾忌。现在好了,已经习惯了之后,也就没什么感觉的顾忌的了。有一点阿初是可以确定的,徐子衿对她是真的很好,也已经是可以的了。 其他公主的脾气,她亲身体验过的就是溪陵公主的,险些也死在了溪陵公主手里,现在还好,也没有那么麻烦了,不会有人再费尽心思的想着对付她了,都挺好的。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她和桔子的关系更加的好,桔子也经常带她出去玩儿,那么就是万事大吉了。 徐子衿看着阿初,心中的喜悦之情更是无以言表,神知道她究竟有多么开心,本以为自己怕是要再次出宫,偷偷地溜出去才能再见到阿初,现在阿初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说实话还是会觉得有些不相信,总有种自己是出现了幻觉的错觉,否则的话,也不会遇见的。徐子衿一直在默念着这只是幻觉,是自己太想瑶仔,哦不,是阿初之后才会走的这段幻觉。徐子衿真的很害怕,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依旧消失不见的人,此后再没有办法相见。 这辈子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痛了,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只要都能好好的,身边的人,她在乎的人活成了她们自己期望的样子,那就好了,其他的也都是奢求,更加的是不敢想象了。如此,倒也是好的。 阿初像是看穿了徐子衿究竟是如何想的,突然来了一句,“公主,我是真的,阿初真的进宫来陪你了。这段日子,公主过的可还好?我看到公主脸色有些欠佳,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有没有什么事阿初能帮上忙的,能解决的?” 徐子衿冲过去抱住了阿初,阿初和瑶仔真的很像。她们两个人有同样的一张脸,这张脸让她根本就忘不了曾经的事情,一点儿也都忘不了。曾经的徐子衿和付瑶,她们之间所经历的,岂止是十年,早就已经超脱了世俗。只是啊,天公不作美,硬生生的把她们拆开了,至此再不可能相见。 好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老天爷做的并不是决绝,让徐子衿有机会重新遇到和付瑶神似的阿初。付瑶和阿初,她们两个人啊,太过于相像,又是那般的不像,可没办法否认的是,都是徐子衿在乎的人。她们两个人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照顾她,不管去哪儿也都是尽心尽力的。 徐子衿之前立志当一个蠢人,然后身边有一个聪明人可以帮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再说以后的事情。付瑶知道后,戳了戳她的脑袋,随机就吐出了两个字做梦。她们两个人就是不断的互相吐槽,再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感。虽然看起来像是再吵,可是实际上两人的关系是好的不得了的。从现在这个时候,慢慢的去记起以前的事情,倒也是够奇怪的。她们两个人,在朋友中也算的上是只有对方了,可是她们很珍惜很珍惜,珍惜彼此,不惜自己什么都没有。这些感情,徐子衿根本就不可能忘得掉就对了。 现在看看阿初和付瑶神似的脸,还是会有那份感动。她只相信阿初是瑶仔的前身,明明借尸还魂的把戏都已经上演了,怕是也没什么的是不好说说出来的了。每一次,她都能想起以前的愧疚,以前在身边的时候,没有更加的尽心尽力,彻彻底底的再也见不到了,也就忘不掉了。 阿初和付瑶真的很像,两人的性子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又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有自己的特点,也有各自的性格,让人特别的喜欢。徐子衿总是不停的在阿初的身上找寻付瑶的影子,只是想再感受一次付瑶的温度,只是慢慢地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的时候,心里从失落已经到了慢慢接受了。她已经开始习惯了,习惯了没有付瑶的日子,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活着。 “瑶瑶,当时明明那么多人,你的性格那么好,又是活泼开朗的不得了的,按道理来说,多交朋友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相反反倒是易如反掌。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你知道把自己过多的感情都投入在一个明知道将死的人的身上时,为什么你会那么的认真,为什么你会那么的傻……” 付瑶的性子从小到大无论到哪儿,无论在什么地方,碰到了什么人,依旧是从来都不曾变过的。在外人面前,举止大方,且活泼开朗,备受别人的喜欢。她如果想重新投入进一段新的友情的话,说实话是极其简单的,只要付瑶想,可以结交到很多人,不会把自己弄得那么难受。只是,付瑶对徐子衿也是属于实打实的唯一了,这些年哪怕是知道了很多事情,也依旧是不离不弃的陪了徐子衿那么多年,甚至是到了最后。 哪怕是早就已经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结局了,也依旧是像飞蛾扑火一般,根本就放不下,也不想让自己放下。哪怕是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每每想到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也还是会觉得心绞痛。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了,可还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对她掏心掏肺,从来都不曾忘记过。 “我啊,有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呢,不知道自己所经历的算什么。我比较随心,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是随心去做,结交朋友的时候也是,不回去管那些其他没必要在意的因素,全靠自己的感觉。只要感觉觉得对了,不管是怎样的,都会觉得很值得。徐子衿很好,她对我真的很好,不管是什么,都会想到我,尽心尽力对我好。明明心里怕的要死,可还是会先来照顾我的情绪。为什么依旧忘不掉徐子衿,大概是因为知道这辈子再不会有一个像徐子衿一样的人,那么那么的掏心掏肺的对付瑶了吧。就是因为知道不可能了,才会更加的忘不掉。有些感情,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究竟是怎样的意义。才会知道,究竟是笑话一场,还是一生一世。有的时候,友情和爱情一样复杂,只是看你遇到的是哪一种罢了。” 付瑶又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徐子衿,如果徐子衿还活着,还在自己身边的话,她们大概会在一起宅在家中看动漫,或者约着出去走走吧。两个人安静的时候就像是文静的淑女,可是折腾起来的时候,也是相当厉害的。很多回忆,就是在不经意之间霸占了脑海,根本不可能忘记,也无从忘记。 都说她想徐子衿想疯了,其实并没有,只是她还是没办法适应,还是没办法相信会陪着她的人,就这样撒手去了别的世界。明明很生气呀,可还是会顾虑徐子衿的感受,还是会担心她过的好不好,是否已经适应了,是否开心快乐……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要想到了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公主,你可别吓唬我啊,我这个人胆子最小了,最经不起吓了。” 徐子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想到了付瑶,想的太投入了,也就有些愣神了。她好像听见了付瑶的心声,又好像没有。徐子衿觉得十分的奇怪,可在南朝,与她生活的时代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不管是有什么样的情感,依旧不会有什么心意相通的。连生存的世界都不一样,又怎么谈其他的呢? “啊?其实也没有,阿初没什么事的,你不必觉得害怕。我啊,只是想到了一个故人,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未曾见面了,我真的很想再见见她,可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也只得作罢。” 第一百七十二章 故人叹 阿初也是近段时间才同徐子衿接触的,对于徐子衿之前的事,也未曾有了解过。可以说,她之前压根就没有在意过徐子衿,也从来都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和皇室中人扯上任何关系,这只是一个意外。可偏生这一个意外,让她对徐子衿对皇室改观了不少,打心底觉得徐子衿这个人很好,值得接触。 如果从来都不曾认识的话,她大可以什么都不必在意,不用去管这些那些,可当已经在乎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不去关心。看着徐子衿心情有些沉重,她一颗心也就悬着了。她来是为了排忧解难,而不是看着徐子衿难受的。 这点认知,阿初心里还是清清楚楚的。 “那个,公主,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说,但我还是想问一下,究竟是怎样的朋友,让您这般的念念不忘啊?” 阿初有些小心翼翼的,此时才是最尴尬的,尴尬的气氛,让人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做。只是,顺着话问下去,但这些全都是她想要了解的。很想知道,徐子衿以前究竟有怎样的经历,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磨难,遇到了什么人。那时候看到徐子衿为了自己不惜和溪陵公主大吵一架甚至还动手的时候,她心里怎么可能不感动呢? 阿初不会轻言说爱,也不会不停地去客套,不说不代表忘记了,而是深深地记在了心里,一刻都不曾忘记过,也不曾想过不管不顾。她是属于慢热的,时间越久,反倒是越容易深入人心。 徐子衿听到阿初一直叫自己公主的时候,心里有些难受。她只是想像在现代时候的一样,平起平坐一样,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她也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只是想要一份温暖而已,那么简单,不需要不停的去猜,只是,这些偏偏那么难,那么让人崩溃。 “阿初,此后无需叫我公主,我这儿从来都不曾有那么多的规矩,我想要的只希望你是真的知道的。阿初,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天,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想要的,真的很简单,可是却都是奢望,从一开始好像就是奢望吧,是我自己妄图改变的,最后成了这个样子。算了,怪不得你。” 阿初那张和付瑶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阿初还稍显稚嫩。她和付瑶,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好朋友,一直是好朋友,那么那么久,从来都不曾变过。付瑶任何时候的样子,她也都知道。看到眼前和付瑶一模一样的人,在她面前叫她公主的时候,真的很讽刺啊。 她和付瑶什么时候会有隔阂?就算是不一样的身世,不一样的人生,也依旧应该没有隔阂啊,为什么,不一样呢? 终归是她想多了,是她自己觉得从头到尾都是付瑶,在阿初的身上不停地去找付瑶当年的影子。她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时间,更是空间,就算是前世今生又如何,就算是转世又如何,早就已经不一样了。从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就应该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已经改变了,回不去了。 阿初未曾想过徐子衿会那么生气,她突然觉得徐子衿好陌生,她们之间看起来像是没什么阻隔,可实际上心里有一条鸿沟,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忽略了,不曾记得,慢慢地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徐子衿也不想多加解释,于是不停的误会,怎么可能没有隔阂呢? “公……子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故意保持距离,也没有故意提醒什么,只是这些是规矩啊,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规矩。我并不是有什么特权的人,我只是司医使的女儿,本不该和皇室有什么瓜葛的。我只是会有一些不适应,慢慢地,我一定会习惯的,子衿你别生气好不好?” 徐子衿看着阿初有些怕自己的样子,只觉得更加的讽刺了,她什么时候这么会逼人呢?明明也没有做什么呀,只是不想被人供奉的高高在上,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她只是想和一个寻常人一样,如果她是在寻常人家里就好了,也不用去顾及这些那些了。 遇见了就嘘寒问暖,找到了就珍惜。简简单单,可却很是快乐。 这些似有若无的规矩束缚了人,让人心里甚是难受,妄图挣来这枷锁,可实际上,越是反抗,越是被束缚的越紧。本不想这样,最后都由不得自己了。没有了自己做主的权利,哪怕是有再高的权利,受万人敬仰又如何?终归是让自己玉石俱焚了。徐子衿觉得自己现在就有些飞蛾扑火,妄图追寻那一抹光亮,就算是毁了自己也觉得心甘情愿。 好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性格竟然变得这么奇怪的。明明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开了,都已经知道了会是怎样的结局,大多也都已经猜到了,应该坦然接受啊。为什么,要把自己弄的那么累,那么狼狈? 徐子衿有些惨然的笑了笑,眼中竟有了些泪水。在外人看来,现在的她什么都有了,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了,也值得被人羡慕的,为什么还会哭,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她就是不满足啊,当得到的都是自己不想要的时候,谁又会笑着说自己很高兴呢? “阿初啊,你扪心自问,对于你而言,我究竟是算什么?我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你就像是看一个怪人一样看着我,明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打交道,可突然有一天那个人主动了,肯定会觉得奇怪呀。再之后,那个人是长公主,更是不应该接触的。不知不觉,关系也有些好了,成了这个样子,还让人做那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本来就是怪人呀。现在,又要逼着破坏规矩,真的让人很烦……阿初,你告诉我呀,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呀,藏在心里算什么。我不想猜呀,不管是什么感情,我从来都不曾想过猜。有没有一次你能主动的跟我说,不管是什么话,都不憋在心里?” 徐子衿着实是吓到了阿初,阿初有些手忙脚乱的,她想找一张手帕,可就是找不到。她忽然想起来,以前娘亲叫她随身携带手帕的时候,她觉得烦躁,觉得没必要,愣是不带。就算是娘亲有一千种方法把手帕塞给她,她也有一万种办法不要。现在正需要的时候,翻个遍依旧是找不到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子衿哭,无能为力的样子,她自己都受不了。 “子……子衿,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你不要哭了好吗?是我错了,我该听你的话的,不是死守着那些规矩。我知道,朋友之间不应该有那么多的束缚的,应该敞开胸怀的,是我不对,是我想的太片面了。我真的错了,子衿,你一哭我就觉得心很痛,心里也很难受,恨不得是我在哭啊。真的,你要是再哭的话,我可就要哭了……” 阿初蹩脚的安慰人的方法让徐子衿的心情大好了,本来想再哭会儿的,表情也全部到位了,可一瞬间就破功了。在阿初面前,就像是在付瑶身边一样,两人连安慰人都是一样的蹩脚,让她怎么可能会没有错觉呢? 她也不是真的很想哭,只是在那么一瞬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心里大概也是委屈了很久了吧,她很害怕呀,害怕很多,害怕自己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害怕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去了。明明不应该如此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阿初,其实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你什么都不说,心里难免觉得有些怪怪的。明明该是亲近的人啊,何苦变成了这个样子,让自己难受呢?阿初,你答应我好吗,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千万千万不要一声不吭就离开了。见惯了很多,也都怕了,我不想再亲身切身体会第二次了,真的怕了。” “好。”阿初身边没有什么人,从很早的时候就把桔桑当成了自己的目标,也一直在追寻桔桑的脚步,追到没在意其他的事情。所以,当别人提及司医使的女儿阿初的时候,都会说,这个丫头不务正业,不爱女红,不爱琴棋书画,也不爱武,最大的爱好就是游手好闲。 起初,她娘亲知道的时候,还是会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也找过桔桑几次说过她,只是阿初对桔桑的执念太深了,最多也就是几日,她还是会去关心桔桑。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再慢慢地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努力的成为可以被桔桑夸奖的人,而不是提起的时候,只是轻蔑一笑,觉得无所谓。 “阿初,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藏着掖着的,你是我第一个主动招惹的人,我爱你不起1一时兴起。有些事情,也许你不记得,可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呀,小的时候,我被人欺负了蹲在一个角落,那儿有一颗樱花树,正好是樱花开放的时候,你偷偷地跑了出来,我们遇见了。那个时候,你一直在讲故事安慰我,都是小孩子,也会害怕,可那会儿听了你的故事,就真的再也不会害怕了。你给了我许多,真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互相扶持 阿初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只是觉得有些太快了,所接触的人并不多,尤其是达官显贵,她基本不会去接触。长公主殿下绝对是她从来没想过的意外,哪怕是喝了些时日,再次面对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她整个人也是懵的。 阿初甚至不知道徐子衿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按道理来说,徐子衿是长公主,被南君南后捧在手心,宠上天的,又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她应该对别人的恭敬习以为常了才是。为什么,看起来徐子衿从来都没有高兴过,反而一直都是那么落寞,她不明白。不明白徐子衿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明白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讨得她的欢心,才能让她看起来不那么难过。 阿初愣神了,徐子衿的表情很平静,但方才刚哭过,眼睛还是有些红红的,只是在竭力的克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明明不是想逼着阿初接受的,可慢慢地竟变成了她强迫阿初接受,这才是让她自己都有些不明白的。 平素,徐子衿也竭力的克制过多次了,又多加的练习过,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虽不敢说可以任性、随意的操控自己的情绪,可好歹也是练到了一种境界了,不至于突然就爆发出来。这一次对着阿初歇斯底里,她是从来都未曾想过的。 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一直觉得阿初就是付瑶,忍不住的就想要靠近,想要阿初像付瑶一样对自己,她太过于急于求成,没有想过阿初是不是想要变成她所期望的样子,最后是这个结果,又怀的了谁呢?付瑶的记忆过于深刻,从最后的一次见面再到后来的断了念想,每一次,都只会让她更加的记住付瑶。 有一个姑娘,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哪怕是已经知道了所付出的感情终究会如同一场梦一般,什么都没有,还是忍不住了。自己逼自己,自己让自己活在了梦里,困在其中,所有的都是她自己画地为牢,最后成了这个样子,也是她自己活该。得到了不知道倍加珍惜,失去了又不停的去找付瑶的影子,心里的奢望越来越大,最后还不是依旧变成了失望再成了绝望? 千影知道自家公主和人讲话的时候不喜欢有第三个人,也不一样有人守着。公主说,如果连跟别人讲话都有人监视的话,那活着的感觉不就像是在狱中一样吗?没有半分属于自己的自由,有的只是监视监视教室。很累,也让人很是接受不了。 她就是因为知道公主的规矩,也不会去轻易的越了规矩,该怎么样依旧是怎么样的的,不会让公主为她操心。事实证明,千影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虽没有在跟前,可还是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起初看两人保持距离的时候,千影还以为是和以前一样,也就没有多加注意,等时间久了之后,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根本不是她所看到的样子,也没有朝着预想发生。 千影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么那么的照顾阿初的人是公主,又为何再一点一点的推开呢?公主不是什么喜新厌旧的人,从小时候开始就不是,现在只是性子成熟了,这些事情还是不会做的,这点千影是深信不疑的。 可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更加的束缚了。就这样夹在中间,左右不是的,想过去问问情况,可她要是真过去了,公主怕是会不高兴,就算是她是好意,也根本什么作用都没有就是了。所以不管心里再怎么的担心,也只能放在心里,在远处就这样隔着距离的看看就好了。阿初方才信誓旦旦的答应了很多事情,说了会改变公主对一些事情的看法的,阿初说了,她也知道阿初的为人。阿初不会害公主,她又是公主身边的工人,自然也不可能到她身上。 千影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有什么情绪也不好发作,她也想去问问公主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为什么阿初可以,而她不可以。明明细细算起来的话,她才是陪伴她最长久的人,她们之间也经历了很多事情,为什么最后会是阿初。阿初明明刚开始的时候,都未曾出现过,只是一次偶然,让阿初有了这个机会,有了机会接近公主。再后来,哪怕是不怎么联系,也还是看着公主和阿初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很奇怪的是,她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去做一些事情,也还是让自己放手去做了。想要的也很简单,但就是得不到,只是远远的看着,看着她最在乎的人在乎了别人,只有自己独自一个人黯然忧伤,什么事都做不了。怪只怪啊,相遇的所有时间和经历都错了,才会硬生生的错过了这许多年。她若是早些强大起来,可以独当一面就好了,这样也不至于会被蝶绣欺负了,也不用看着蝶绣到处耀武扬威,让公主担心了。 “算了,今日的话我也是发发牢骚罢了。阿初,你只需要记得,你我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尊卑有别,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叫我子衿就好了,什么公主、殿下、您的我也已经听腻了。且,就算是全世界都认定我是统治者,站在顶峰的人,我也不会需要你对我客气什么。我说过的,以前的事情你忘记了,不代表另外一个当事人就不记得了呀?只要我还记得,还记得当年你给我的感动,你带给我一切,我就觉很满足了。” ‘徐子衿’和阿初的确是有些渊源,这些都是最近梦到了,刚开始的时候,她倒是没怎么注意过,等到后来仔细的想了一段时间之后猜大小,那个人就是她找的阿初。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孩,自己都是个小孩子,还像一个大人一样,忙的不得了。她们就这样,待在那儿就是一整天,后来司医使找到了阿初,就把她带了回去,再之后还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或许,之后还都是年纪太小了,也都没什么印象,现在再次相遇,又关系那么好了之后,也就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实在的,那时候的阿初的确是傻傻的,还真不怕死的偷偷溜了进来,好在那个时候父皇和母后正是卿卿我我的时候,她也是正捡到便宜了,就这样又把她拉了回来,也不算什么。 好在,那个时候她也不是什么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也不是被抛弃的孤家寡人。她也有一个在被背后支持自己的人,且特别多感动。哪怕不是阿初,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第二次,也不会相认相知,她还是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每一个人的心里,大概都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吧,为了那个人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与其说是自己倒不如说是学着做别人,然后让自己变得连自己都忍受不了。阿初原来的时候,就像是住在徐子衿心里的不可能。徐子衿都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了,没想到缘分还是特别巧的,对她也是够公平的,没有让她白白的等了那么多年。好在,一切都不算晚,从头开始也可以,只要想的话。 一切都可以再好好的谋划,根本不是制定的死死的。只要时间够长的话,一定可以让阿初的性子有很大的改变的。就想起当初千影,那个时候千影那丫头啊,死活都是守着那些规矩,她也是忍无可忍了,忍不住的就多说了些。刚开始的时候,千影倔强的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等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千影也算是适应了,不会觉得很奇怪,也开始慢慢地接受了。 千影可以说是从小就在这深宫六院中,自然是熟悉那些规矩的,且不仅是熟悉的倒背如流,也还是铭记在了心中的。就是这样的千影,她也已经是改变了自己看法了,那还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呢。阿初不是在皇宫中长大的,自然就没有学那么多的规矩,她娘亲怕是极其护着她的,接触的这些也就少了。 就凭着这些,也不可能会改变不了。徐子衿有的是耐心,她也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自己够努力,只要自己能够让阿初改变想法,那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圆满了。她不是想把阿初弄成付瑶的样子,只是想让阿初明白,那些尊卑有别在她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她们毕恭毕敬的叫着长公主殿下,而是由心的想和她相处。她们是好朋友,是可以互相扶持,在对方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义无反顾的人。 只要心里有这个信念,哪怕是实现起来的时候委实有些困难,想想的时候,也觉得可行。以后会怎么样,谁知道呢?反正不会越来越回去,只要够认真,只要可以认认真真的对待,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都是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了,好朋友就是无话不谈的,又有什么呢? 只要度过了眼前的难关,以后不论是发生怎样的事情,也还是一样可以坚持下去不是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疑云密布 阿初在徐子衿这里待了几日,除了如厕之外,一直都在徐子衿身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要离徐子衿有些远了,她心里就觉得慌慌的,六神无主的感觉。 徐子衿也感觉到了阿初一直在自己身边,特别害怕她走远似得。上一次跟阿初谈的时候,语气有些过了,也把阿初吓到了,难怪阿初会这样。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原本不想那么着急的,可就是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成了这样,她也是追悔莫及,可也没什么方法。 好在,也算是有话题,两人不至于尴尬。千影这丫头看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还知道来救火,也就更不至于相看无语凝噎。徐子衿只是想阿初暂时忘记了那些规矩,万万没想到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甚是愧疚,但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阿初一直记着娘亲跟她说的事情,等着徐子衿的心情好了很多后,她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她不是住在皇宫的,她家里也有规矩,如若是违背了规矩,娘亲再放她出来可就难了。以后还有很长时间,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来,毕竟细水长流、来日方长。若是这个时候就把娘亲惹急眼了,保不准又会像上次一样,直接送她禁足,连桔子都看不到。 徐子衿自然是心知肚明的,阿初这次能进来,并非因为司医使改变了心意,改变了认知,而是念着之前她尽力护着阿初周全的情分,是还个人情。阿初终归是要回去的,只是看是什么时候罢了。若是换做徐子衿的话,她知道皇宫是非多,自然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和皇宫中的人扯上半点关系。 懂得人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可不懂的人,心里念念的就是女儿能够受宠,跟着家里风光了,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一入宫门深似海,有多少的愿望是强加在别人身上的呢。 好在,南朝这儿不错,她父皇的后宫只有母后一个人,纵然世间女子千姿百态,容貌尚佳者多不胜数,三千弱水她父皇也只取了母后一瓢。此等情深义重,徐子衿着实是佩服的。这样的情深,换做是在现代,也是少有的,更何况是花花世界的这里。 “阿初,你若是要回去的话,明早我送你,你就回去吧。在家里也好,好好的休息,别想太多。我说的话,多数都是气话,别放在心上,若是可以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有些话终归是成了阿初的心头刺,看不见不代表就不扎心。尤其是那种根本看不出来的,越是什么都看不见,就扎的越深,处理不当的话,就会把自己弄的十分狼狈,也让对方失去了坚定的决心。 阿初正喝着茶,她心里刚想着这事儿,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纠结了很久,没想到徐子衿会主动说了出来,且根本没有找她的麻烦,而是让她选择忘记。她还以为徐子衿是真的生气了,是真的记在了心里,也想着去弥补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倒是真的让人大吃一惊。好在,她刚才喝的茶水正好吞了下去,若是再慢半拍的话怕是都会喷出来,到时候就很尴尬了,形象没了不说,徐子衿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说不定又会起来,她就等着被掐死了。 “那啥,子衿,我平时就是大大咧咧的,那些话我也没放在心上。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因为身份的原因就自卑,就弃你于不顾。子衿啊,其实我心里才是最害怕的,你身边从来都不缺关心你的人,我是有些害怕我对你的关心是可有可无的,我很害怕当我全力以赴的时候,突然被都否定了全部。” 两个人都是极其缺安全感的,都互相猜测着双方是怎样的想法,从来未曾想过方面把所有的疑问都说清楚,把所有的问题答案都解出来,越是憋在心里,越是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最后,越猜越觉得自己想的就是答案,无法再去试着相信。 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还不至于会如此,还可以解释清楚,还可以去把所有的问题都问清楚,给自己一个答案,给对方一个安心。一切都还没太晚,还可以好好的去珍惜,还可以对彼此很好,没有太晚,没有什么都来不及。只要这样,就很好了,也不会有什么错过。 徐子衿哪里知道阿初是这样想的,她当时看着阿初就是那样的决绝,她是被吓到了。印象中,她和付瑶关系很好,也很铁,可就算是很好很好的关系,也总有吵架的时候,也会有争的头破血流,谁都不愿意先退一步的时候。那场架是从认识到最后唯一一次,也是最激烈的时候,徐子衿都觉得她们会因此分道扬镳,害怕的不得了,可还是守着自己的那些骄傲,愣是不愿意退让。 就当她以为自己都要失去的时候,有了一次机会,可以把所有的真心话都说出来。她们虽然死磕到底,可还是怕失去对方,有了一个台阶下,自然不会浪费了,也不会把自己和对方逼到了绝路。感情太深了,也太容易患得患失了。 “阿初,你还真是傻,下次不要那么傻了,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啊,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一个人承受。你知不知道,你在害怕的时候,我何尝不是呢?我也很害怕,你突然一个转身,再加上你娘亲本就反对你和皇室中的人有任何的瓜葛,你就真的不会再和我有什么瓜葛,真的会不和我做朋友了。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徐子衿摸了摸阿初的头,这是她很早很早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做了很多次,也是因为付瑶。只有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关于付瑶的记忆那么多,根本没办法忘记。越是觉得淡去了,反而越是深刻,越是让人记住了。她就是那么的在乎付瑶,付瑶也是那么的在乎她。如果不是一系列的意外的话,徐子衿都想,以后想孑然一身不想嫁人的时候,就和付瑶一起去外面旅游,把所有的想去的地方全都走一遍,绝对不会让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阿初不知道为什么徐子衿会这么的在乎她,明明刚开始的时候,她们还是属于互不干扰的,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念着自己难念的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变了。自从那次偶遇之后,徐子衿对她的态度很明显的发生了改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就算是现在适应了一段时间了,提起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奇怪。 刚开始可以说只是陌生人,突然变成了很在乎的人,这种感觉太玄幻了,换做任何人怕是也会有些接受不了吧。阿初又有一些深居简出,在和徐子衿认识的时候,如果没有桔子的话,她可以一整天一整天都待在家里,哪怕是什么都不干,仅仅只是睡觉也是睡一整天。都已经习惯了守着对一个人的幻想入梦,突然被带入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其实更多的是害怕,慌张。 再加上,也着实是有些反常,一切都太合理了,又有太多的漏洞了。徐子衿的话说的很对,也的确也可以这样说,她的理由也很完美,只是不管是再怎么完美,也是很奇怪。有太多的匪夷所思,不奇怪才是不可能的。也许,连徐子衿自己都发现了,她说的有些话根本就是解释不通的。 阿初总有一种自己是一个人的替身的感觉,她看过徐子衿想念一个人时的样子,那是深情。有时候徐子衿看着她的脸,如果说是看她的话,倒不如说是透过她看谁的影子。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否则怎么会不惜找一个影子呢。其实徐子衿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阿初心安理得的接受徐子衿对自己的好,她有些良心不安。 “子衿,我知道有些话我是不该问的,我应该做好自己的,而不是自己乱想什么,然后让我们的关系很僵。我知道,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不应该太较真的,可我已经较真了,根本没办法了。如果得不到答案的话,我想以后不论是怎样,都不会轻易的放下吧。” 阿初脸上写满了认真,她很少这样认真的问别人,认真中有有一些小心翼翼,就像是再害怕什么,可又好像是前方哪怕是妖魔鬼怪也还是要冲过去,让自己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答案,知道是自己输在了哪里,又或是她哪一点和那个人相像了。 “阿初,你说吧。”说完后,反倒是无助有些怕了,她隐约觉得,阿初的问题,并不太好回答。阿初好不容易想问一下她,她自然是不可能敷衍的,也不可能到应付过去的。 “子衿,说实话,有的时候你是在看我,还是在透过我看别人,记起一些画面。我们之间,算的了什么。我知道,有些事是轮不到我来问的,今日也是我多言了,可这个问题是我不管付出什么都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的。子衿,你会成全我吗?” “她叫付瑶……” 第一百七十五章 命中注定 “她叫付瑶,她很漂亮,她很好,她人缘很好,哪怕是没有我,她也有很多朋友。可是,为了我一个人,她放弃了很多,放弃了那些人。那时候我觉得心里挺欣慰的,可最后是我错了,我太自私了,也害了她。阿初,我承认,我之前一直在你身上找她的影子。我承认,我欠她的,我承认,我想弥补……” 阿初只是猜徐子衿是否之前遇到过一个和她很像的人,或者说她很像的人,没想到还真是。想来也是啊,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都是有所图谋。在此之前,除了樱花树下,应该还有其他的,否则徐子衿不会奋不顾身的,不会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阿初突然觉得心里挺难受的,是心情复杂,她为了那个可以让徐子衿记住那么久的人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有些悲伤。她还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成为一个人的替身,只有她自己蒙在鼓里。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心里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徐子衿。 徐子衿知道,有些话她真要是说出来了,阿初一定会对她有所成就的,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想继续瞒下去了。阿初觉得心惊胆战的,她何尝不是呢?心惊胆战的承受着这些,想要知道,又很矛盾,怕自己知道所有的真相,怕自己承受不住,怕自己会忍不住发火,忍不住的计较。 别说是阿初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饶恕,她又怎么好意思去怪罪阿初不能谅解呢?徐子衿脾气很直,有什么说什么,若真是有一个人把她当成了替身、影子,她不翻脸都是不可能的。不可能不怪罪,不可能容许自己当做真的没发生。阿初会多怪她呢,徐子衿也不知道,她心里也觉得甚是忐忑。 徐子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阿初,千影早已经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只有她和阿初两个人,明明离的很近,却好像是隔了万水千山、十万八千里。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也不明白呀。明明想要靠近,不想把事情搞成那样的,为什么,会变得没办法控制,把自己逼到了绝路。 “阿初,若是怪我的话,就说出来吧。一开始就是我不对,是我有意隐瞒,是我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的把你拉到了我的世界。你怪我,也是应该的。阿初,别说是你了,我也很怪我自己啊。我明明那么那么的想要留住,留住时间,留住在一起的时刻,留住想要的小简单……只是,好奇怪啊,我越是想要留住的,越是留不住,越是失去了。我很愤怒,问天无道。你知道吗?罢了,全是我自话自说了……” 当徐子衿以为阿初一定会失望离去的时候,阿初一下子抱住了她,她眼泪一下子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哪怕是表面上风轻云淡,可心里早已经是波涛汹涌,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在乎别离。正是因为太在乎,又想留住,又想她走,又想好好的下去,又想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好了。 如此矛盾啊,想说的也只是我在乎你啊,可不可以不要走…… 阿初不知道徐子衿和那个叫付瑶的人感情究竟有多深,看到徐子衿那么颓废,那么沧桑的时候,不管心里有多么的生气,想愤怒离去,可还是停住了脚步,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抱住了徐子衿。她只觉得很奇怪啊,明明是听着徐子衿讲她和别人的故事,却有一种身临其境的错觉。就好像是一场前世今生,一直不变的是个中的羁绊,从来都不曾淡去半分。 “子衿,以后有什么话说出来就好了,不要一直放在心里,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好好的说,认真的讲出来,不要跟我隐瞒什么,我都能理解的。你若是一直放在心里,我不是神,我是人啊,有私欲的人啊,也会去猜啊,也会去想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敷衍我的。我真的不像表面上的风轻云淡,需要好好的解释啊。子衿,我不知道那是如何的感情,我没什么朋友,可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了呀。我不想当别人的影子,我不会要求你把她忘了,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她的替身啊……” 徐子衿多想说,付瑶是你,梦里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你就是在我身边不离不弃,最好的朋友,可话到嘴边又全部吞咽了回去。她根本没办法解释那些离奇的事情,有太多的疑问说不通,再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说的时候,只有缄口不言。她也很想说,为什么再遇到的时候隔了那么那么久,为什么要从头开始。可回应她的,什么都没有。 徐子衿就这样抱着阿初,哭个不停。她很害怕,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阿初,突然就失去了,她很害怕自己在乎的人,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了。她已经回不去了,已经没办法找到过去了,只有接受现实。太残酷了,她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为什么,是她承受呢?她只是一个平凡人啊,在此之前,连自己的生命都做不了主,只是苟延残喘,为什么会选择让她去体会? 明明,不想这样的。她何尝不是想开开心心的,无忧无虑的呢。 “阿初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可以让你不伤心。你打我吧,你打我的话,我觉得心里还好受一些。很多时候我把自己的感情强加在了你身上,没有考虑过你愿不愿意。真的,我真的错了,我太害怕你离开了。你不是谁的影子,不是谁的替身,真的。是我之前太混账了,现在不会了,真的不会了,阿初你相信我好不好……” 徐子衿像是在乞求,有些卑微。她怕了,也倦了,不想再慢慢地追逐,不想再失去了。她怕如果再失去一次就真的找不回来了,她只是想守住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啊,仅此而已,这般简单,可是又是那么的难啊。 慢慢地,把自己弄的越来越狼狈,越来越想留住什么,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留不住什么了。徐子衿就是这样的,以为自己只要够坚持,都会过去的,不管是多难的困境,一定会过去的。可,慢慢地,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她只想留住身边的感动,只想在乎在乎自己的人,让自己不留下任何遗憾,不想把所有的遗憾都聚集起来,根本无法偿还。 “子衿,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有些生气。真的,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有些话只要你好好的跟我说,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我不可能不理解的。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不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的心中,总是选择最后才和我说。我虽然不擅长和别人相处,但我会试着接受,试着改变啊。只是,你有时候不相信我罢了。” 阿初的话让徐子衿想起了付瑶,瑶仔何尝不是这样跟她说的呢。有的时候,她就是太要强了,宁愿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自己扛着,也不想让身边的人跟着一起烦闷。所以,慢慢地,也就变了味儿。根本不是这般想的,可早就不允许自己说什么了。变化太大,变得太多,也就越来越迷茫了。 她也想过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可就是太害怕了,害怕自己说出来之后就是一无所有,害怕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所以她宁愿这是秘密,深深地藏在心里,等到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再说出来。她不是不在乎,不是不相信别人,只是不相信自己。自己解决不了,也不想麻烦别人,太倔强了,不愿意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有多少次说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了,可又全部咽了回去?有多少次想说清楚,可又全因为自己的倔强,自己的坚持,硬生生的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导致了这样的后果,怕你阿初伤心欲绝,让阿初像一根弦一样紧绷着,她何尝不是和阿初一样的呢。是不愿意放过自己,还是不愿意放过众人,慢慢地,徐子衿也不知道了。 “阿初,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前生遇见的人,前生所有的缘分,前生五百次的回眸,前生磨不掉的羁绊……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所有的遇见也一样。阿初,你相信吗?” 徐子衿不信命,曾几何时,她也相信人定胜天。可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她根本没办法相信人定胜天。她被命中注定的缘分压的喘不过气来,多想知道最开始的时候遇见的,多想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她只是在梦里去寻找,那虚无缥缈的从前,那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一切。可是,一无所获之后,怎么可能会不累呢? “我一直都相信所有的遇见都是命中注定,都是缘分,差一秒的错过,早一秒的相遇。我很相信啊,怎么可能会不信呢?如果不是因为命中注定,不是因为那些缘分,那么多个人中,子衿又怎么会发现了我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且行且珍惜吧 关系算是修复好了,两人都是看起来像快热,其实都是慢热的类型,时间越长,感情就越是深刻,越是无法磨灭。为什么之后付瑶会进入到徐子衿的心里、骨子里,那不是一朝一夕,是朝朝暮暮,是一路上的从未缺席的陪伴。 阿初晚上的时候被徐子衿拉到了房间睡。两人在一张床上,阿初觉得有些别扭,也觉得有些别扭。毕竟,她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越了规矩始终是不好的。但是徐子衿对这事是十分重视的,她也不能再多加推脱。 两人又偷偷地说了许多,说了很多,谈了很久。把结打开了之后,一下子就变得很不一样了,关系也更进一步,别扭也慢慢地淡了下去,不至于像之前那样,两个人都别扭着,硬是把所有的话都放在心里,宁愿憋死自己,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现在更多的是像亲人一样,那种感觉,说不明白,道不清楚,可却是实打实的很深刻。 大概就像是之前说的前世今生吧,五百次的回眸再到相遇不是神话,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只是看相信与否罢了。 两人都起了个大早,昨晚有些兴奋,可以说是聊了一个晚上。谈天说地,身边的趣事,以后的理想,长大后的愿望……就这样,没有阻隔,所有的感觉都是随心,随着自己的心去想,随着自己的心去念自己做的是否对。慢慢地,那些死守着的规矩竟然不算什么了。 千影一直都在门外侯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是说再执着什么。明明可以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的。公主有阿初的照顾,阿初的陪伴,没什么不好的,不用担心的,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听着房间里的欢声笑语,她就好比一个局外人一般,心里竟然还会有一丝苦涩,也有嫉妒。明明她才是最先来的人,却比不上阿初。 想想啊,觉得也是,她不过只是贴身宫婢,公主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怪罪、去嫉妒、去幻想不该奢望的……为什么,在都已经知道的情况下,还会控制不住的把自己的弄的很狼狈。 把自己弄出一身伤,谁又会在乎呢? 徐子衿挽着阿初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千影坐在冰冷的地上,双眼有泪,倔强的忍着,她把自己缩写一团,似乎这样更暖和些。虽然才入秋,不算凉,可也绝对不可能热,阿初这样,怕是坐了很久了。 徐子衿一下子放开了阿初,蹲在了千影的面前,眼里都是担心,问道,“千影,怎么了?有什么事的话,都可以跟我说的,下一次不要那么傻的坐在这里了好吗?地凉,回去休息吧,喝点儿热乎的粥,我吩咐人下去。今日,就我带其他人去送阿初,你不用担心,安心去吧。” 千影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有特别倔强的时候,倔起来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倔强。公主没有亏待过她,是她自己多想了,是她自己的奢望,是她以为可以真的成为朋友,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公主放低了身份很多次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千影抬头看着徐子衿,把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她的鼻子被冻的通红,有些微微的疼。浑身就像是没知觉了一样,冷到麻木了,站起来的那一刻,如果不是公主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她一定会摔的很惨,一定会很丢人。 还好,还不至于连最后执着的尊严没有了。 “千影,别勉强自己,身体不舒服就不要逞强,在我这儿不需要逞强的,我不需要你逞强,也不需要你为了我就不管自己了。做你自己就好了,真的,我也不像是吃人的老虎吧?” 徐子衿每次都有办法让身边的人开心起来,不管心里多难受,都会安慰别人,让人安心。徐子衿太好了,越是好,越容易让人觉得有些自卑。对于千影来说,徐子衿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身世那么好,为人也很好,也有自己拿得出手的,怎么不是人人羡慕的呢? “公主,我真的没事,我只是睡不着才在这里坐会儿的,也没多久,也就一个时辰吧。公主,不必担心我,先送阿初姑娘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能回去的……” 千影努力的笑着,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可在徐子衿的眼里全都是强颜欢笑。看到千影这个样子,徐子衿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明明不想这样的,想好好的珍惜,不喜欢争吵,不喜欢越来越冷,可好像,事事并不如人意。每一次,在她以为皆大欢喜的时候,就会败的一败涂地。 无论是对谁,好像都是这样。慢慢地,她也不想再去深究什么了。千影不想说,她也不想再多嘴什么了。 “好吧,你去吧,有什么事叫身边的人。” 上一次,徐子衿已经全然明白了,千影倔强起来的时候,她们两人是有的一拼的,说了不说就是不说,特别喜欢憋在心里,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哪怕是严刑逼问,也还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倔强的人依旧倔强,像两只刺猬一样,寒冬的时候想互相依偎取暖,最后不仅没有暖和半分,还把对方刺的鲜血淋漓。她们何尝不是呢,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 “让千影一个人真的没事吗?” 阿初小声的说着,千影的背影看上去太落寞,就像是隐忍着什么,可又不得不丢开。很奇怪,看到这样的千影后,阿初竟然会觉得好像自己,她对桔子何尝不是呢?一次又一次,慢慢地接近,慢慢地让桔子发现身后还有一个她,慢慢地让桔子觉得她并不是一个没有用的人…… 太想在某一个人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太想告诉那个人,我已经优秀了,可每次还是差一大截。一次又一次,还是这样,患得患失的从始至终也只有默默付出的那个人。于徐子衿,千影也是如此的吧。 徐子衿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她现在说的话,千影根本听不进去,倒不如由她去了,也好。 “放心吧,千影有自己的分寸的,我和她相处了那么多年了,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越是步步紧逼,只会让她更加的想不明白,心里也更加的难受,倒不如让她自己静一静,保不准就想开了,也好。我不想给千影很大的压力,她很累了,而我,也累了。” 阿初有些懵懵懂懂的,她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感情。或许说,每一段感情其实都是不一样的吧,付出的感情不一样,在意的程度不一样,了解的程度不一样,就是另外的一回事。正因为如此,越了解才会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该怎么关心才算最美。某一天,突然发现相处下去都已经很累的时候,又该何去何从呢。 “子衿,如果有空的话,我觉得还是去安慰安慰千影吧。千影是个好姑娘,她尽心尽力的做了很多事情。真的,如果她离开了,我知道你心里也是割舍不下,也是舍不得的。所以,趁着能抓住的时候,好好的抓住好不好?” “好。” 千影的话,徐子衿不会不听,徐子衿也知道是怎样的感情,她又有多在乎千影,自然不会伤千影的心,也不会让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知心朋友,就这样形同陌路。她一直都很懒,懒得去结交其他人,懒得去培养新一段的感情,懒得把自己的好都给陌生人。 阿初回来的时候,爹娘都在正厅,她还以为是怎么了,搞得这么严肃,刚想大呼小叫的,看到站着的那个人的时候,瞬间就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好在,她停了那么一小会儿,不至于把脸都丢尽了。 她还真不知道桔子会来,她还以为娘亲会写信跟她说的,毕竟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万万没想到,她刚回来就给了她那么大的惊喜,她已经激动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神知道,她到底有多想见到桔子,她还以为桔子只是逗她玩儿的,因为那时候她太倔强了,她还以为是桔子打发她的,没想到这是真的。 她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阿初,愣着干什么,还不叫人啊?玩儿忘了,都不知道叫人了?” 静绣提醒着阿初,她这个女儿啊,向来是不守规矩的,就没有不活蹦乱跳的时候,但说来也是奇怪了,只要自家姑娘一碰到桔桑,不管再怎么活蹦乱跳的,瞬间就老老实实的。且,只要桔桑说,她也会认认真真的听。桔桑说不喜欢不学无术的人,她姑娘马上就头悬梁的学习,那毅力着实让人佩服。 每一次搬出桔桑,那简直就是比谁都好用。平素有桔桑管着,阿初也没惹出过什么事,也按着二老想的那样茁壮成长了。好在,不算晚,碰上桔桑。 “桔、桔子,你来了?” 阿初有些窘迫,声音小小的,静绣听到自家女儿叫桔桑桔子的时候,瞬间就有种被五雷轰顶的感觉。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叙旧 “阿初,这是丞相大人,平时不知礼数也就罢了,怎的乱叫人名讳,若不知道的,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想你,可有想过后果?” 静绣又气又恼,虽说之前有恩于桔桑,可之后桔桑平步青云,该帮衬的大大小小事也帮衬了不少。她又麻烦桔桑帮着照看阿初,已经是不情之请了,没想到阿初这丫头平时懒散惯了也就罢了,今日竟这般说,只希望桔桑切莫怪罪,切莫觉得她教女无方。 桔桑摆了摆手,示意静绣不必太过在意,“无妨,这是我允诺过的,阿初也不是不知礼数。旁人的嘴,谁能管的住呢,切莫吓坏了阿初。更何况,我与贵府的交集还有真的没必要入了俗套。我桔桑如今虽位居丞相,可以往的种种却从未忘记过,谁是真心相待,桔桑心里有数,静绣姐姐不必客气。” 静绣还沉浸在莫大的震惊中,她还真是不知道阿初什么时候和桔桑的关系这么好了。当初帮了桔桑,委实是无意间,可仅仅只是那一次无意间,桔桑无论是如何,也会念着他们,这是静绣从来都不敢想象的。原本以为,他们不过只是浮世中偷的浮生半日闲的罢了,也是渺小的尘埃,还真的没想过有一天可以攀龙附凤,也从来都不曾想过。 静绣行了礼,该有的礼数从来都没有省去过,不管如何,也始终做好自己该做的,宰谈其他的,“阿桑,你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这么多年是我们麻烦你了,你明明可以不那么累,却还是为了我们一家操心、掏心掏肺,我们全都看在了眼里。今生怕是无以为报,来世必当倾尽全力。” “静绣姐姐客气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们也从来都不曾欠过我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有您,哪里有我桔桑飞黄腾达的一天?那个时候,我以为我都撑不下去了,是您让我懂了该如何去坚持,您才是救了我的。不管我此后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不必觉得受之有愧。” 桔桑有礼貌、彬彬有礼,说的头头是道。能站在顶峰,让世人对女子刮目相看,桔桑自然是有她的能耐的。练习了那么多次,经历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不成长?在这途中,她也成长的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着实是让人佩服。 静绣恍惚想起了初遇桔桑的时候,记忆微微的有些模糊了,至于说了什么,她也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她只是碰巧遇到了桔桑,又碰巧和她聊了些掏心窝子的话,留她住了几日,仅仅只是如此,成就了桔桑,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看着桔桑一步一步的走来,一次又一次的蜕变,究竟有多难,也就只有桔桑这个切身体会过的人才会懂得。 就这么一次不经意,很多事情悄然改变,不过都朝着预想的方向改变,心里也甚是觉得欣慰。好在,遇见了;好在,不算晚;好在,可以再一同聚在一起,谈谈过往,说说当今。 “阿桑,你成长了很多,比起几年的你,俨然是两个人了。说实话,我由衷的为你感到高兴。好在,这些年所有的艰难险阻你都挺了过来,越来越可以独当一面,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真的很厉害。若是换做别人的话,未必会有你的能力,你已经是佼佼者了。” 静绣从来不在桔桑面前客套桔桑的改变,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如果抛去了所有的身份,只是像两个朋友一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促膝长谈,她们都有说不完的话。虽说桔桑从来没有大张旗鼓的说和静绣的交情,可却一直放在心里。在朝堂上,一直有嫉妒桔桑的人,一直有想取了桔桑性命的人,她不可能让身边唯一亲近的人的生命受到任何的威胁。 静绣很喜欢那种感觉,哪怕是心中的规矩早已经把她丫的喘不过气来,她依旧很喜欢那种可以放下一切,好好的谈谈的感觉。像是相识了很久很久的老朋友,也像是一坛陈酿,沁人心脾,深入人心,香味扑鼻而来,让人难以忘记,只会觉得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想珍惜,越来越好好的。 桔桑偶然一笑,这笑中究竟有什么,又有多少的自我讽刺和卑微再到彻彻底底的凤凰涅槃、起死回生,究竟经历了多少,哪里会说得清楚呢。她自己都有些忘了,只是痛很深刻,深刻到越长大、越成熟,就越痛。 “慢慢地习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刚开始的时候总有不习惯的时候,歪打误撞我竟然也成功了。不过不得不说,还是因为有静绣姐姐,没有静绣姐姐,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了。别人怎么看我的我无所谓,最在意的还是静绣姐姐。” 阿初想插话,可这正好是桔子和娘亲说事情的时候,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桔子的准许,好不容易关系才更近了一步,自然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插话,自己毁了自己的形象的。虽说不能插话,可还是会偷偷的偷听几句,虽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也不清楚具体的过程,可光是听着就觉得很满足了。 如果是几年前的桔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感悟。刚开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所遇到的一切已经足够天崩地裂了,却万万没想到,最大的困难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现在,只要还选择走下去,那就势必会碰上更大的困难。若只是因为眼前就已经放弃了,那他的生命有有什么意义呢? 静绣虽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可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多出去走走,只要一有空,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的出去游玩。天南海北,只要是想的到的地方,能去的地方,也尽数去了不少,也听了许多故事。她以为,她的一生都该属于流浪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碰到了阿初她爹,就这样便把她收服了,再然后就相夫教子,心也就收的差不多了。 大风大浪没经过多少,可也看过许多,丰富的阅历也的确是实实在在的帮到她了,也帮到了身边的人。不后悔的便是,把前半生挥霍在了旅行中,并不觉得浪费就足矣了。 “我也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还是有自私的时候。这辈子啊,能遇到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一大幸事了。风风雨雨也走过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就对了。” 静绣从来不是一个乐观的人,可并不代表不会试着去相信,还没做过就把那些事情宣判死刑还真是做不到。好在,这一路上上陪着她成长的人也很多,让她不至于好只有孤独的一个人,暗自老去。 “只要心中有个念想,再难的事情也都会过去的,这是静绣姐姐曾经跟我说过的,我一直都相信。我心中有念想,足够支撑我走下去的念想,从来都不曾淡去过。刚开始的时候,也会有人觉得不解,明明可以靠姿色在家洗手作羹汤,做个贤妻良母,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逼着,像个陀螺一样,不停的旋转,不停的忙碌?其实,确实也对啊,洗手作羹汤,做个贤妻良母的确是美好,算得上是女子的好归宿,可我还真没有想过。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想一事无成。为什么会有如今的桔桑,也是因为心里的这个信念。所以说,静绣姐姐是我的指路人从来都不为过,也不是我瞎说的,只是静绣姐姐有些不信。” 桔桑可以说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所说的也是其他女子从来未曾说过的,女子当家不是什么奇怪的人,也不是少数,可有桔桑这般魄力这样气势这种抱负且已经实现了七八的,怕是也就只有桔桑一人吧。其他女子想要安稳的生活,做个贤妻良母,可桔桑不想一事无成,尽力做自己力所能及,到达顶峰。 阿初之前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那么的喜欢桔桑,娘亲问她的时候,她也解释不清楚,她不是没理由,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今日听到桔桑说的话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竟是这样的感情。 桔子很不一样,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只觉得她是实打实的厉害,阿初是服气的。这样比起来,她似乎不是差了一点点,那简直就是一大截,就好像是日出和日落一样,从来都不可能同时出现,只有生生错过,两者不可兼得。 看来,她以后追寻桔子的路又更加的难上了很多,好不容易才触到的边边角角,现在一下子又被打回了原点,不得不说心里是实打实的觉得怪怪的,也很害怕,她怕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想和桔子并肩,依旧会有很长很远的路。她怕自己和桔子成了日出和日落,什么都追寻不到,只有自己一个人。 “尽力就好,只要尽力,结果定然不会太差。这几年,或许说,这些年,你都做了多少,背后又默默付出了多少,别人可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以后的路还很长,慢慢来,还长……”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有你真好 桔桑和静绣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之后,才想起还有阿初的存在,原本此行为的就是找阿初,兑现自己允诺的事情,没成想碰上静绣姐姐之后,不由得就多说了些。若是同其他人,她大概是没什么好兴趣的,也仅仅只对静绣姐姐才有说不完的话,像是话匣子打开了似得。 静绣就像是一个亲人一样,总是为她着想,明明刚开始时只是陌生人,完全没必要在意那么多,可静绣姐姐依旧照顾她,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外人。能有这样的姐姐,是人生的一大幸事,还好那时候刚好遇上,还好并没有就此颓废,还好想明白了活着再坚持下去的可贵。 “静绣姐姐,今日我来主要是带阿初这丫头出去玩儿的,这些日子阿初怕是不是很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阿初交给我,静绣姐姐大可放心就好了,绝对不会出什么事的。” 桔桑的话,静绣怎么可能会不信呢,再加上阿初那么那么崇拜桔桑,若是桔桑带她出去走走,多开导开导,那比她苦口婆心的啰嗦一天好很多。阿初有多听桔桑的话,这些年,静绣也一直都看在了眼里,这丫头啊,心里总是藏不住事儿,只要心里一揣着事,一眼都能看的出来。这些年,能让阿初心情时好时坏的,也就只有桔桑一个人了。 桔桑又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会不放心呢?桔桑现在是丞相,有许多事情都要处理,她能抽空陪着阿初,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也奢求不了什么了。桔桑并不是欠他们的,凡事也应该有一个度,她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静绣微笑着,十分宠溺,看着桔桑愿意带着阿初,哪怕只是一两次,心里都觉得很高兴了,桔桑做的也已经够多了。桔桑啊,有的时候就是喜欢说太客气的话,都养成了习惯,每一次她纠正的时候,她总是刚答应没过多久就忘的七七八八,就像她对桔桑也有恭敬一样。她们两个人,完全就是互相客气,然而实际上却像是姐妹一样,隔了万重山,又像是隔了轻纱,别扭又自然。 “阿桑,阿初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她这个丫头最听的就是你的话了,你说的呀,她都会牢牢的记在心里。哪像我这个做娘的,有时候唤阿初,那丫头都不一定答应呢!” “娘亲!”阿初小声的抗议,噘着嘴,她好像也没有说的那么差吧,虽说对桔桑确实是一根筋的扎了进去,根本不会管其他的,可娘亲叫她的时候,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了,虽说有些拖拖拉拉的,但是她也还是很听话很乖的呀。明明她就是一个很乖的黄花小闺女,才没有懒,才没有不听话。 “好啦,娘亲知道你最勤快、最听话、最乖,刚才的话也只是说说而已,玩笑话罢了。在娘亲的心中啊,阿初永远都是最好的阿初,也是娘亲最珍贵的宝贝。娘亲都恨不得啊捧在手心里,藏起来呢。” 静绣乐呵呵的笑着,她这辈子是顺风顺水的,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大都都得到了,那些都是她的宝物,有了他们才有了现在的静绣,才有了性子不错的静绣。谁天生是好脾气?后来的好脾气,要么是被逼无奈,要么就是被人宠出来的,静绣的好脾气就是被宠出来的,每天都像是在甜蜜罐中生活,怎可能不开心呢? “阿初,静绣姐姐一直都夸你呢,之前和我谈起你的时候,都是夸你呢,静绣姐姐对你很好很好,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静绣姐姐,切莫让你娘亲伤心、生气。如若让我知道了,我可是会骂你的哦~” 桔桑眼底都是笑意,静绣姐姐和阿初这对母女啊,更像是一对朋友,特别的温馨,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虽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被爹娘疼爱是怎样的感觉,每一次看着静绣姐姐和阿初的时候,心里还是羡慕的。她未感受过的家温度,渴望了许久,妄图守住身边的一切,想要有人关心,她也曾是孤独到绝望的人,只是那个时候只能抱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阿初低下了头,轻声说了声嗯。她一直都知道娘亲是刀子嘴豆腐心,每一次看起来像是很生气,可实际上,每一次生气,每一次的气话,关心的依旧是她。怕她遇到不测,怕她被大染缸染的面目全非,怕她纸醉金迷,怕她最后越来越不像自己,怕她不能让自己活的精彩,怕她不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一辈子…… “好啦,也不打趣了,我怕啊,我要是再不放行,阿初那丫头都要气死了。你们还是快些出去游玩吧,玩儿的开心啊,记得早些回来吃饭,我等你们。” 静绣知道,阿初从宫里回来后,有些闷闷不乐的,心想着怕是也遇到了什么事情。静绣不喜欢阿初和皇室中人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她也是好不容易大发慈悲一次让阿初去宫里和圣安公主在一起待了几日,若是以前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她让阿初去并不代表也就不排斥了,心里还是怕阿初陷得太深了之后,以后遇到了什么事根本不能全身而退。她就阿初这一个女儿,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阿初出事。哪怕是豁出了性命,她依旧要先护住阿初,护住她的宝物。 正因为她决绝的态度,阿初这丫头多多少少还是觉得害怕的,也有后顾之忧,生怕自己要是多说什么关于皇宫中的视频,娘亲就会把她踹出去,所以关于皇宫的记忆,她宁愿自己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放在心里,也不愿意跟静绣说,也就一直藏着,自己解决了。 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忍忍就过去了,想明白了也就好了。再加上有桔子之后,心情自然不是一般的好,感觉都很不一样了。有了桔子,她就像是有了一个坚强的后盾,就可以慢慢地忘记,慢慢地把所有的不开心的事情都转化成开心,整个人的心情都会好很多。 阿初紧紧的跟在桔桑身后,一步一步的,明明隔了一定的距离,却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这样默默地守着,只是望着一个背影,都觉得心里甚是高兴,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样,让人忘乎所以。还好,所有的一切都不算太晚,她的付出也有了回报。 阿初一直坚信,只要自己再坚持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一定会追上桔桑的脚步,一定会成为同样优秀的人,成为被桔桑夸赞的人。也正因为心中有了这个念想,有时候她就控制不住的像发疯了似得去努力,为的就是有那么一天,为的就是让自己可以被桔子刮目相看。 桔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原本以为阿初会走在自己身旁,万万没想到,阿初那丫头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低头认真的看着距离,不远不近,小小的一只。说实在的,到了现在,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初会那么的喜欢跟在自己身边,哪怕是得不到她的半点回应,也还是乐此不疲,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可以开心的不得了,还真的是很奇怪呢。 “阿初,你在我身旁吧,我也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不会把你生吞活剥的。既然你都已经叫我桔子了,那就不要那么客气了,不需要保持距离。我们也不是不熟,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样子,我也都看过的。” 桔桑小声的提醒着,她知道阿初听到了。阿初这丫头啊,太把她当成神了,恨不得把她当成神一样供奉起来。如果不是她竭力抵制的话,保不准阿初那丫头一根筋的真把她当神供奉起来了。 “桔、桔子,不是关系不好,我只是觉得有些太玄幻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那个时候还只能远远的观望,现在就可以叫你桔子,这是以前的我根本不敢想象的。我怕,若没有以前的相处方式,梦会醒、会碎,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是习惯了,习惯了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阿初,这不是玄幻,是真事儿,你和我之间早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距离了,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只是你不愿意相信,只是你心里觉得是假的。只要换个想法,再看的话,其实很容易就看得出来了。我不是一个外向的人,也不是一个容许身边有人一直跟着的人,而你正好是意外,我的所有脾气,你不也都看见过吗?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客气了,我也没把你当外人了。” 桔桑所说的,一直都是真的,是一直以来的真心话,她也思考过,她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又把阿初放在了怎样的位置上。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很迷茫,再到后来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了解阿初之后,更加的笃定了自己心里的答案。她们之间一直都像朋友、像姐妹、像家人,只是都是后知后觉。 “桔子,有你真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控制不住的唠叨 “傻丫头,有我有什么好的,人啊都是为了自己而活,再在意别人的眼光。是你这丫头太把我当成目标了,才会觉得我那么好。” 桔子嘴角有些苦笑,她所表现出来的,也仅仅只是一面罢了,阿初看到的,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等到阿初真正了解的时候,怕是也会害怕吧。她不想把阿初带进来,因为静绣姐姐的原因,静绣姐姐那么那么的相信她,她怎么可能坑她的女儿呢? 阿初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所了解的桔子仅仅只是桔子的一部分,可还是想更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她把桔子当成自己的目标,自然不是因为桔子的一面,而是多面。并不因为盛名而来,也不会因为真实而退出。 “桔子,或许现在的你根本没办法相信我,可我还是要说,我既然会那么的执着,就想好了知道了之后,以后该怎么做。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哪怕你不需要我。” “阿初,何必呢?何必把时间都耗在我一个人身上,就不怕所有的付出都是付之东流,而我每一次都是因为处于责任而照顾?” 桔子还是笑着,曾经也有人像阿初这样说过,可最后究竟是怎样的,她永远都忘不了。她记得那是怎样的画面,她也曾那么那么的相信一个人,最后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多可悲。阿初虽不至于如此,可终归还是小孩子脾性,等到时间越来越久了,很多想法自然而然就改变了,当初的誓言也大都变作了谎言,只让人觉得好笑。 “桔子,现在的我不管做什么承诺的确是稚嫩的,如若换做是我,有一个人这么跟我说,我也不会信的。我没办法去证明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长久的陪伴,用行动去证明自己并不是说说而已,是下定了绝心,是执念。” 阿初最怕的就是桔子这样的表情,就像是从来都不想相信什么,只是去敷衍罢了。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好不容易的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怎么能容许就被打回原形呢?她很怕桔子说一句是一句,她也怕自己的努力白费。 桔桑有些震惊,阿初的坚持,她是切身体会过的,只要她说的,基本就没有食言的时候。可,哪怕是对这样的阿初,桔桑心里还是有过不去的坎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曾经以为自己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慢慢地,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才忽然懂得,自己也不过只是一个俗世人罢了。 “阿初,我还是原来的那句话,别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于你,我从来都没帮到什么,是你自己成就了自己,不必要归功于我。我觉得,你好好的听你娘的话,就已经是很好了。别看她平素有时严厉,可实际上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所说的句句也都是为你好,能忍的话,尽量忍着吧。你要相信,这世界上最关心你的,还是你的父母,尤其是,善解人意的父母。阿初,懂了吗?” 桔子恍惚间想起了曾经有过的家,具体是怎样的一个家,时间太久了,也都有些记不清了。在那儿感受过的感情,直到到了现在,还依旧觉得记忆如新。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不会成了如今的局面吧。困境成就了她,同样也夺走了她最珍视的东西,这就是等价交换吧。可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桔桑宁愿这辈子籍籍无名,也不愿意孤寡。 阿初点了点头,她是个孝顺的孩子,且聪明也机灵,知道谁是真的为自己好,知道娘亲是怎样的一个人。心里哪里会有恨,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些怪怪的,理解是一回事,可真的包容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也就成了如今的模样。不得不说,阿初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娘亲的,如果不是有娘亲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阿初,也不会有她如今的样子。 娘亲的严厉让她蜕变了,也让她更加的招人喜欢。不会恃宠而骄,也不会嚣张跋扈,尽力做好自己的事,处理好周边的关系,其实阿初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扩大自己的圈子,宁愿只有几个人,容许这几个人在自己的心房,然后她呵护在手里,这些,都是以前的阿初没有的,现在的她的确是成长了。 “桔子,我一定会对娘亲很好很好的。娘亲是我最最亲爱的人,我不会伤她的心,也不会让她为难的。我知道,桔子会抽时间陪我,甚至开导我,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娘亲,我都知道的。不会让桔子为难的,真的我很听话,只要你讲的,我都会听的。” 桔桑都有种阿初这样说下去舌头都会打结的感觉,这个丫头啊,只要一紧张的时候,都会特别的话多。有时候是自顾自的说着,有时候在她身后小声的说着。阿初很听话,桔桑一直都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这么久了才只有阿初的跟随她是默许了的。她是一国丞相,自然也有自己的暗卫,如果有不怀好意的跟随,早就被秘密解决了。只是这些,阿初根本不知道罢了。 那丫头太傻了,只要给她一颗糖她都会高兴大半天,全然忘记了之前不高兴的所有事情。阿初就是这样的一个傻姑娘,桔桑又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一个小姑娘碎了心中的美好呢? “你呀你,下次记住,不用那么一直强调啦,我都知道的,哪怕是你什么都不说,我也都知道的。知道阿初最乖最听话了,知道阿初在背后默默地为我做了很多,一直都知道的。” 桔桑突然温柔的声音让阿初有些受到了惊吓,这些话她从来都不曾听到过,至少,在她还在聚聚追随的时候,桔桑从来都是不肯多和她说些什么的。真正改变了,也只是最近,在此之前,她的存在感向来很低。也不是很低,只是被桔桑忽略了罢了。桔桑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真正得空的时间很少,自然是没时间陪这一个小丫头的,所以那时候选择了视而不见,以为这样这小妮子就会淡去了热情,没成想这妮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但热情未减,还越发的黏着她了,也就更不好说些什么了。 刚开始,桔桑也的确是实打实的不知道阿初究竟是怎样的身份,她在飞黄腾达后也曾去过静绣姐姐家,可说来也是巧了,每一次她去的时候,都不曾碰到阿初,所以她只知道静绣姐姐有一个女儿叫阿初,乖巧可爱,可具体是长什么样,她还真的是不知道的。如果没有之后的故事,正好碰巧了静绣姐姐的话,她怕是还会把阿初当成每日等着她的大傻子。 “桔子桔子,难得出来游玩,我们今日就谈谈去哪儿玩儿,痛痛快快的玩儿,暂时抛弃俗世中的一切,可好?” 阿初完全不怀疑,她若是再深究那些问题,估计这世间很快就过去了,她下次想再约到桔桑,那就是难上加难了。再加上,她知道桔子的政务本来就多,也没有想过要拖上桔子,让桔子把事情推掉陪着她,就为了陪她玩儿。她还不想那么自私,准确来撕,在桔子,阿初从来都没有想过自私是什么,她只要有的,都可以毫无顾忌的给桔桑,对桔桑特别的尊敬。 静绣也看过阿初这样好几次,心里也早就已经是心知肚明了。只要阿初在乎的人是桔桑,事事都是把桔桑当成目标,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静绣心里自然是一万个高兴。有桔子指点,已经是一大幸事了。阿初这样听话,也好,也不用再费心什么,值得欣慰,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桔桑才注意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在与阿初说话的时候,很容易就被带偏了,只要阿初有问题,她绝对是一个一个的把阿初心里的疑问都解释清楚了,才会说其他的事情。本来想着早点儿来,算是弥补了阿初,没成想看到静绣姐姐之后,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的也就多了一些,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很好的。出来的时候,本来也打算快去的,也没想到就这样在路上说的那么激动。桔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全身心投诉话题的时候,没有想和我其他人的感受,考虑他们是不是都是同样的心情。不过。好在,一切都不算是太晚,也都还有理机会,还可以尽情的玩耍。 “好啦,之后若是要说什么等到到了地方再说。之前总是有各种事情出来走走,等忙完事情的时候,我总是很习惯的出去逛逛,也就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地方,且人烟特别稀少,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想是人间仙境一样,使人心旷神怡。我在这里光说自然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反正等到了地方之后,小心翼翼的,不着急。” 第一百八十章 举案齐眉 桔桑带着阿初兜兜转转转了半天,她也不知道终点是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想着随便转到一个地方,然后多走走也就得了。虽说,这一片她已经很熟悉了,可没有目的的走动还是可以的。 阿初不会有半分的抱怨,只因为那个人是桔桑,她很相信桔子,桔子说什么也都是对的。都把桔子当成了自己的全部,又怎么还会顾忌其他的呢?只要是和桔子一起走的,无论是走到哪儿,都觉得很满足。只要,从起点到终点,依旧是那个人就好。 桔桑转的有些晕了,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是她自己答应带着阿初出来玩儿的,可她这样带着阿初到处走来走去,还不知道在哪儿坐坐,着实是不好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阿初,思量了片刻后说道,“阿初,感觉可还行?若是有些累了的话,我们就先去那边的茶馆歇息歇息吧,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也别觉得麻烦,尽管跟我说就好了。” 阿初没觉得自己有多累,其实都还好,也就拒绝了。回问道,“桔子,你有没有很累?如果累的话,就过去吧,我全听你的。” “其实,我也还好,只是走了那么久了,也只是在这一片兜兜转转,估计那儿的人都把我们两个人当成傻子了,过去坐坐,喝喝茶,听听故事也是好的。在出去玩儿这方面,我着实是榆木脑袋……” 桔桑知道,阿初这丫头很多时候就知道死撑着,如果自己不过去的话,她根本不会去。与其这样各种推脱,还不如她带头过去。阿初这丫头,就像静绣姐姐说的那样,太听她的了。 “好。”阿初乖巧的跟在桔桑旁边,在桔桑面前,她就像是三岁的孩子,老实巴交的。 茶馆老板看到两人过来之后,当即就说了一句,“小哥,你带着你妹妹可要去何处啊?是不是找不到路了,我看到你们在这儿很久了,若是找不到路的话,我可以找人带你们过去,别等到天黑了更找不到路。我看你们穿着打穿着打扮皆不俗,遇到坏人可就不好了。” 桔桑习惯了穿男装,且身形又比寻常女子高许多,与男子无异,也难怪茶馆老板第一眼把桔桑认成了男子。桔桑也没拆穿,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男子。阿初则是像之前一样,老老实实的待在桔桑身边,不给桔桑惹来麻烦就好了。 “谢谢老板关心,其实我们兄妹二人是本地人,家住城中。父亲让我带妹妹出来走走,无奈找不到好玩儿的地方,平素在家我也只是看看书,也没怎么了解过,才导致了这般。不知老板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推荐?若是有的话,还望老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桔桑谦逊有礼,在众多贵公子中实属难得,若不是看到桔桑彬彬有礼,茶馆老板也不会多说什么。桔桑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茶馆老板也不会不说,也一定是知无不言。 “从东走大约八百米有一个湖泊,平素看起来像是没什么特别,可等到傍晚的时候,自然能看见奇观。只是,愿意花时间等的很少,看过的大多也只是一些流浪汉。各家公子也去过,只是等不下去,没一会儿便走了。不知道公子有没有时间带着妹妹去瞧瞧,说不准正好就碰到了,也算是给彼此留一份儿记忆吧。” 茶馆老板说起湖泊的时候,嘴角都是甜蜜的笑容,看样子,他该是去看过很多次的。大概是有什么故事吧,关于那个湖泊,究竟有什么美好的事情,也就只有自己探究了。 “留舫,浣儿哭着喊爹爹,快来看看吧,我怕你若是再不来,她就不起来了。那孩子平素最黏着你了,一刻都不想离开,也不知道是随着谁的性子。” 迎面走来一位少妇,眉清目秀,模样甚是美,是少有的淡雅美,人淡如菊说的便是她吧,阿初不由得在心里想着。 “好嘞,这就来了。二位先入座吧,女儿黏我,我要去陪女儿和夫人了。” 看着这一家人和睦的样子,阿初不由得有些羡慕,心里也有几分激动。她以后会遇到什么人,又会是如何的结局,还真是让人猜不透,有些觉得头大呢。他们一定很恩爱吧,眉间抑制不住的欢喜,发自内心的温柔,不论是过了多少年,依旧如最初最恩爱时的样子,真好。 “留舫,下次我们雇人来打理,然后就出去走走好不好?不在南朝,天南海北,随便一个地方就好。想安稳时安稳下来,觉得无趣了就出去走走,你说好不好啊?” 女子有些娇羞,在留舫面前,她依旧像是长不大的孩子,就算是已经成家了,也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呗留舫宠成了一个小孩子。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从最开始的时候眼里只有彼此,再到现在,依旧是只有彼此,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留舫摸了摸女子的头,然后把她揽在了怀里,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啊,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恨不得把她宠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恨不得生生世世都把她锁在身边,一辈子都逃不掉。 “曲儿,一切都听你的,都依你,只要你想不管在哪儿都好。我只是觉得啊,这儿是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从遇见到成亲,再到浣儿出生,都在这里,多多少少还是生出了感情。我真的很感谢能遇见你,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曲儿有你真的很好很好的。” 曲儿轻声嗯了一声,她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能让她轻易流泪又可以什么都不管的放声大笑的也就只有留舫一个人。她所有的情绪,仅仅只是因为留舫而发生改变,留舫全然已经成了她的全部,一辈子都难以割舍。 “留舫,我生生世世都要在你的身边,来世也要,只想要你一个人。别人再怎么好,那也仅仅只是别人罢了,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你才是我最大的欢喜……” “曲儿,你也是我最大的欢喜啊。” 两人卿卿我我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有正事,桔桑和阿初就这样没脸没皮的看着那两人搂搂抱抱了半天。虽说,并没有什么大尺度的情况发生,可还是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初羞红了脸。她是真的第一次看到如此恩爱的夫妻,当然这并不是说她的父母不恩爱,只是她的爹娘特别的委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不会让这对夫妇一样,你侬我侬,难舍难分的。 他们的感情一定非常好吧,阿初不由得在心里想到。说实话,她还是很羡慕的,并不是羡慕他们可以有自己爱的人,阿初只是不想去找,而是羡慕他们的生活方式,很温馨。一对夫妇,一个小孩儿,一间茶馆,三三两两的人群,充满神话的湖泊……怎么想,怎么觉得美好的像是画中才会发生的一样。 “阿初,看的出神了?我都叫你半天了,也没见你理我一下。” 桔桑拍了一下阿初,正好让阿初回魂。阿初刚才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茶馆夫妇二人的身上,丝毫顾不上周围是怎样的情况,她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好奇,毕竟阿初的爹娘都是十分恩爱的,感情自然是好的没话说,阿初是不可能感受不到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按理来说已经见怪不怪的阿初,突然这样,也着实是让人觉得有些好奇。 “啊?”阿初收回之后迷茫的眼神,清醒了一下,后有些尴尬的说道,“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们的感情很好,挺让人羡慕的。该是特别的相爱吧,我就想着以后我长大了,就找一处幽静的房子住下,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原来是这样啊,”桔桑边说边倒茶,“我还以为你这丫头怎么了,原来竟是这件事啊。其实呢,也不是非要做什么闲云野鹤的,在闹事也可以静下心的,只是看你选择怎样的方式罢了。抛开一些因素来讲的话,其实可以很开心很快乐的,只是看选择怎样的一条路,愿不愿意让自己开开心心的罢了。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呢,你未必听的明白,但记在心里,没事儿琢磨琢磨啊,也是好么。总之就是,人后来的烦恼都是自找的,快乐也是自找的,如何处理就是自己的事了。” “桔子,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记在心里的。本来还是有些迷茫的,听了你的话之后,我也想明白了许多。有的时候啊,我就喜欢画地为牢,把自己困住,自己心里不好受,别人的心里也不好受,就这样互相伤害着,特别的自私。现在不会了,看得开了,真的会好许多。” 阿初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茶,恨不得把这辈子供奉起来,她觉得桔桑有种说不出的力量,只要和她谈谈,很多事情看起来就已经是不算什么了,所有的难过,也就成了不过如此了。 “我也没帮到你什么,所有的事情也都是靠你自己罢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遇萤 “两位客人,方才夫人和女儿黏的紧,招呼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老板留舫安抚妻女后,快步走了过来。他也不知道是怎的,看到这对兄妹仿若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沉在心里很久的事,久到已经渐渐淡去,就这样一下子浮上了心头。 桔桑微笑着,礼貌周到,“无碍,比起别人还是妻女最重要,若是换做是我,我还是会选择妻女。老板能再回来,已经是给我和妹妹最大的面子了。” “小哥,很感谢你善解人意。其实我过来还是想说,若是有耐心的话,去那儿就多等等吧,终会不失所望的。人这一辈子,发自内心快乐的时光并不多,难得能留下回忆的时候,且行且珍惜吧。” 留舫说的诚恳,让桔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明明只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只是在他的茶馆喝了杯茶,为何留舫会对她们这么好?素不相识的人,又为什么会有惺惺相惜? “小哥,我晓得你心里应该是觉得很奇怪吧,明明你也只是和妹妹在我这儿喝了杯茶,我却可以跟你们说这么多。其实啊,这话若是换做以前啊,我是不会多说什么的,之后遇上了夫人,性子也改变了许多。看着你们呀,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样,就当是我烂好心吧。” “老板,你并没有烂好心,多谢你的建议和提醒,我心里觉得挺暖的。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小时候听多了虚伪的话,晓得了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终是有些抵触的。不是针对你一人,是对世人皆如此。” 桔桑自认为不是个话多的人,平素闲下来时,能说的上话的,也只是寥寥几人罢了。也曾遇到许多陌生人,也曾有许多人问过,只是她没怎么在意过。习惯了别人的好都是有目的的,练就了如此的性子,也习惯了孤独寂寞,终归是要独自终老。 留舫也知道,看着桔桑的穿着打扮和涵养,看着就不像是普通百姓,怕是跟皇室或朝廷有关系,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说不定啊,比他所遇见的困难还多。明明正是青春的年纪,却这般的苍老。 “小哥,磨炼了性格确实也好,至少以后为自己而活,不会只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满盘皆输。有些事情,藏在心中就好了,确实没必要表现出来。我若是一直强调我不是什么坏人的话,换做是我,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可疑,你心里怀疑也是正常的。我虽不知道你烦恼的是何事,但换个方式想想,也是好的,心情也会很不一样。没事的话,可以来我的茶馆坐坐,虽说过不了多久,我也会远去他乡。” 留舫平素也不是个多言的人,之前也跟客人聊过,也只是点到为止,桔桑是唯一一个让他说了这么多的客人,也是最能让他记住的。桔桑就像是一个谜,让人想要知道曾经的桔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喜欢听故事,也喜欢讲给别人听,感兴趣的人并不多,桔桑是其中一个就对了。 桔桑虽觉得这老板不错,可之后再来也只是客气客气罢了。她知道,自己任性的次数并不多,有很多事把她拉回现实,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可以自由自在的权利,今日,也只是偷的浮生半日罢了。 “阁下所说的,我会考虑的。看着阁下和夫人恩爱有加,的确是羡慕,祝阁下和夫人能够一直这么下去,白头偕老,一辈子。若有机会的话,我会来的。” 两人都知道有些话也只是说来客气的,让彼此能有台阶下,只是骗人的。只是,就算是知道了,也还是选择了相信,选择了会有再见的可能。 阿初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像只乖巧的猫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存在感。她每次跟着桔子的时候,桔子大多时间要么是在跟人谈事情,要么就是结交到了新朋友。这对于身边并没有什么朋友的阿初心里甚是羡慕,不过羡慕归羡慕,在朋友这方面,她不会去将就什么。 “小哥,人生得意须尽欢,对自己好些总错不了。以后,还会见面的,不同的身份,相同的话。女儿又叫我了,玩儿的开心呀。” 留舫说完后,就马上回去了,他该是很在乎很在乎自己的妻女的吧,恨不得马上到她们身边,让人甚是羡慕。如此幸福的一家人,随心所欲的活着,感觉极好。 不过对于留舫的话,桔桑心里自然是不怎么信的,留舫连她的姓名都不晓得,且也不知道她是女子,后面的见面,也只是空话吧。以后还有那么远,会遇见不同的人,或许也会在不同的地方,有无数种的可能,就这么突然遇见了,怎么看怎么不可能。她也不是什么喜欢幻想的人,且只是路人罢了,诸多相信又如何? “桔子,你们以后,会遇见吗?” 阿初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问道。阿初想的比较简单,且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她觉得虽然桔子刚才是说了些客气的话,可再相见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且,看样子他们很投缘,桔子难得碰到很投缘的人,该是舍不得。换是她,她也舍不得,一定会再来的。 桔桑戳了戳阿初的额头,宠溺中又有些无奈的说道,“傻阿初,你呀有时候就是想的是太天真了。如果从一开始就是客气的话,就算是结识的话,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我和这位老板,看起来像是可以无话不谈,可实际上隔了万水千山,在不知道各自背景的情况下,哪有那么多的知己。我相信,他心里也觉得再见是遥遥无期吧。” 桔桑整理了下着装就一下子把阿初拉了起来,放了银两在桌子上就走了。她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是那么那么的舍不得的,不过只是红尘中的一粒尘埃,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自己停滞不前的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岂不是很傻。谈得来什么的,也可以作假的。 果然,她不是一个会付出真心的人,桔桑不由得在心里讽刺了自己一句。从最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知道了自己究竟有多自私。 桔桑就这样拉着阿初一路往前,力度有些大,但自己在想事情就没注意,她捏的阿初有些疼,阿初默不作声,只是加快脚步跟着桔桑,不想让她分神。 等到了湖泊的时候,桔桑才放开了阿初,阿初的手腕上也有了一道红印。阿初全然不放在心上,而是把挽着的袖子放了下来,试图遮住手腕上的红印。 “阿初,你说等到更深夜半的时候,这儿会是怎样的美景呢?” 桔桑也顾不得自己的好衣裳,席地而坐,正好有草坪,软软的。今夜,就算是在这儿歇息下,也不无不可呢。能让留舫这么在意的景色,究竟是怎样的,还是很好奇呢。她领略过大好风光,唯独没有坐下来看身边未曾察觉的美景,今夜,也是个机会。 阿初看到桔桑坐下后,自己也马上坐了下来,和桔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好在她出来时记得拿了披风,也不至于很冷。 “我也不知道啊,总觉得是很美的景象。从小娘亲管教我就很严,不管在哪儿疯,天黑之前都必须回去。我曾想过看一场日出日落,每一次也只是在自己的房间内,隔着四方围墙,看着被框住的景象,心里也曾有过抱怨,时间久了,自己也长大了,也就没有再多抱怨什么了。” 阿初在说起那段傻傻的过往时,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以前的那样景象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么深刻,那么傻。好在,她也长大了,不会再那么傻了。那段日子,也成了她的独家记忆。 “其实,静绣姐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有人管教也挺好的,总好过没有人管着。阿初,你挺幸福的,我啊,还真希望有人能管着我,这样就不像是一个人在拼命挣扎,也不像是孤独鬼。” 两人就这样聊着,不知不觉天也黑了大半,桔桑把阿初揽到了自己怀里。她不知道该怎么改变阿初,每一次阿初看着他她,就像是洪水猛兽似得,每一次都要隔着很远,她也甚是无奈。她又不会吃人,也没有那么凶吧,阿初这样她心里也觉得怪怪的。 阿初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挤到了桔桑,只是桔桑哪里管这些。夜晚本就有些凉嗖嗖的,两人靠在一起,多多少少也有些暖和。 星星点点的光亮吸引了阿初的注意,桔桑显然也看到了,她们也终于知道了留舫所说的美景是怎样的。很多萤火虫飞过湖面,星星点点、若隐若现…… 阿初忍不住的伸出了手,样子有些傻傻的,桔桑以为阿初根本碰不到萤火虫的时候,有一只小小的萤火虫飞到了她的手上,那一点的光亮,恍若照亮了阿初的心,让她情不自禁的就笑了,单纯的像个三岁的小娃娃。 这样的景色,桔桑也看过,可能让她切切实实的记住的,怕是也只有今日的,和阿初一起看着的时候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孤独终老吧 “桔子,你会记住我到多久啊?我现在好像,永远都忘不掉你了……” 阿初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眼里有泪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也不知道突然难受什么,只是心里就像是抽痛一样,景美,人还是那个人,离以后还很远,怎么会这般的多愁善感? 关于未来的事情,桔桑从来都未曾想过,以后太远,承诺太轻,于她来说,说出来也只是安抚人心罢了。对于没有把握的事,从来都不会去承诺什么,就像是对阿初的承诺一样,若是她想说,阿初定然是想听的,只是骗了阿初之后,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阿初苦苦的等着,她那么傻,一定会当真的,让阿初又像以前一样?阿初又凭什么一直跟在她身边,围着她转呢? 迟早有一天,阿初会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事,会有另外想陪伴的人,她不过只是一个路人罢了。既然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处于什么位置,又怎么会多言什么呢? “阿初,人最该的是先守住眼前的人、物,而不是独自去幻想不该想的。连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别人怎么可能给承诺呢?阿初,你的人生才是刚开始,会遇见不同的人,也会遇到能让自己怦然心动的人,一切还早,何不慢慢地等呢?” 阿初就知道桔子会这么说,每一次她一提及以后的时候,桔子都会跟她说以后有更好的,也会碰到更好的。只是,那些更好的,怎么可能只等着她一个人呢? 阿初伸手遮住了自己的面,让自己的眼泪落在掌中,以为这样桔桑就看不见。她的所有脆弱,宁愿自己一个人背着,再不愿意让桔子陪着她背负。桔子这些年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已经很好了,她也该知足了,只是还有些小孩子脾气。 “桔子,你总说以后会遇到自己怦然心动的人,那你呢,你……你可曾遇到自己怦然心动的人……” 阿初知道自己不该问的,终归还是没忍住。跟桔桑有关的事情,总是没办法让自己忽视,让自己不在乎,连她都发现,她已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桔桑愣了片刻,有些不知所措。也曾有人问过同样的问题,她只是搪塞过去,表面上不在意,心里早已经是波澜壮阔。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或对谁,从一开始就很迷茫很被动,她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也曾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以为这便是一生一世,可在后来才晓得,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提及过往,更多的是沧桑,更多的是不愿意说。 “桔子,有一个人一直在你心头吧,在你心上也很长时间了吧。你从来不曾主动说过,甚至没在人前提及那个人,其实,是很重要吧。不愿意让那个人受伤,知道自己的身份给她带来更多的是伤害,宁愿自己一个人受伤,也不愿意说,对吧。” 阿初跟在桔桑身后那么久了,不知不觉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有些事情就算是桔子不说,她也晓得。捕风捉影,因为很在乎,早就练就的技能。桔桑不经意间露出的悲伤,又与她无关的快乐,阿初都知道的,只是宁愿当傻子,也不想说出来,让自己处于尴尬的位置,让桔子为难。 桔桑像是被猜中了心事似得,别过了脸,她以为这些事情也只有自己知道罢了,原来也有人猜到了。想想也是,若是全身心的把一个人当成了自己的全部,又怎不知道对方的事情呢?亦如曾经的她一样,那么那么的在乎,可又有什么用,留不住的还是留不住。 这些年,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遇见了很多人,也有相似的人,相似的媚眼、不经意神似的动作……只是,兜兜转转,依旧不是那个人。慢慢地也就累了,宁愿藏在心底,也不想再摆在明面上,睹物思人,折磨自己。 “桔子,你从来都不肯说,也不肯提及失踪的那两年。我知道,在你的心中,阿初只是一个陌生人,再就是敬重的姐姐的孩子,除此之外,再不算什么,凭什么这么多嘴,凭什么自作多情啊?对啊,我凭什么自作多情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折磨自己,我自己去找的不痛快,也的确是我罪有应得……” 阿初不由得开始讽刺自己,她曾以为,多年的陪伴可以换来特殊的对待;她曾以为,只要自己坚持,就可以站在她身边;她曾以为,她足够得到她的信任了;她曾以为……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她以为罢了,根本没有,一点儿都没有。桔子但凡是信任她,也不会把她当成外人这么多年。 早该知道的,不应该奢求太多,要懂得适可而止,早就该知道的。 “桔子,你知道吗,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你今天此夜都是属于我的。你带我出去转,带我去茶馆,带我观湖,让我看到这么美的美景,我真的很开心。我知道,有些话,自己知道就好了,很多感受,自己清楚就好了,不该多去评论或奢求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了,会那么多嘴,你很讨厌我对吧?” “桔子,我一直都知道的,你从来都不喜欢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娘亲,你早就让人把我赶走了。是我自己不知礼义廉耻跟了你那么久,像个跟踪狂一样。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只会拖累你,我知道,我很过分。你既然讨厌我,那就说出来啊,我娘亲不在这儿,我也不会说出去。说啊,说你讨厌我,说滚啊,说啊……” “我已经受够了,但凡你给我一丁点的信任,我都我都继续跟着你,甘愿为了你放弃自己。你很关心我,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你从来都不信我,一次都没有。桔桑,我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人啊,哪怕是为了你连尊严都不要了,可我还有心,也会疼啊……有什么话,痛痛快快说出来不好吗?非要憋在心里?跟一个恶心的人在一起,没有恶心到自己么……” 阿初像是发疯了一样,字字珠玑,她不想这样的。明明在此之前还想过,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迟早可以站在她身边。可现在,她根本就绷不住了,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她明明也想好好的,也想没有存在感的在桔桑身边的,可她的贪恋,她的理智,已经把她逼疯了。既然已经疯了,何不彻彻底底,一次性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反正,在桔桑的眼里、心中,她从来不是什么讨喜的姑娘。 “阿初……一定要这样么?” 桔桑坐了起来,看着蒙着眼睛哭成泪人的阿初,她明明答应了静绣姐姐会好好照顾阿初的,可每一次让阿初痛哭流涕的人一直都是她。她们之间,或许真的不合适吧,像是隔了万水千山。阿初想要的,她一直都逃避着,一直给不起。习惯了独来独往,再试着去接受另外一个人在身边,时刻分心保护那个人,感受一次就好了,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她从来不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活着也只是完成父母的遗愿罢了。为了心中所想,付出生命的代价,她早就已经做好了这准备了。她自己是亡命之徒,又怎么会带着阿初一起亡命呢?静绣姐姐只有阿初一个孩子,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帮了静绣姐姐什么,若害了她的孩子,她又有什么脸面活着呢?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说,你就拖拖拉拉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个样子了,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桔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这样的你……” 阿初倔强着,声音有些哽咽,哭累了,可那些画面还是挥之不去。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努力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坚持了那么久,她又究竟得到了什么。 阿初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无私的人,付出了也想要回报,若是什么回报都没有,凭什么还要那么坚持?她想要的,只有桔桑一点点的信任,别那么把她当成外人罢了,只是,从来都不曾有。忙活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累呢? “我好恨你啊,我也恨现在的自己……” “阿初,你先冷静冷静吧,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为什么非要让自己那么伤心呢?为了我,从来都是不值得的。如果,你觉得很累很累的话,就放手吧,你依旧是我最敬重的姐姐的女儿,还可以是最初的样子……” 还没等桔桑说完,阿初用力扯下了自己手上的银镯子,丢在了桔桑身上,狠狠地把桔桑推倒在了地上。 “桔桑,都还你!什么回到原来的样子,不必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可怜。你不是说,以后会遇上更好的么?想想也是,前半生看到的都是你,我也该出去走走了。桔桑,我祝你守着你的孤寂终老,再也不见!” 明明阿初脸上全是泪,哭花了,可嘴上的话却是实打实的绝情,她该是下定决心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决绝呢? 终于,她亲手把阿初送出去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如何处理 静绣看到自家女儿的时候,阿初蓬乱的头发,眼睛似是哭肿了,身后有桔桑派来暗中保护她的人。静绣吓了一跳,赶忙把阿初拉到了自己怀里,阿初扑到静绣怀里的时候,眼泪早已经流不出来,就像是迷了方向的人突然找到了家一样,很暖。 阿初就这样,紧紧的抱着静绣,也就只有爹娘才会无条件的相信她、支持她,哪怕是不问任何缘由,也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那么在乎她。每一次,放她觉得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回头向后看,一直等着她的,是爹娘。 很早的时候就该明白的,可偏生到了现在才明白,又要离他们远去。前方的路,她从来都不知道,以前的时候把一个人当成了自己的目标,现在想活成自己,不必在乎那些感受,只为了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如此就觉得足矣。 “娘亲,我可能不是个孝顺的女儿……” 阿初轻声说道,像是说尽了之前的所有让娘亲伤心的事情,也像是在悔恨。她对不起的人,从始至终也只有爹娘罢了。以前不听爹娘的话,非要去追逐一个人的脚步,非要倔强的一直一直在她身后,不顾及爹娘是怎样的感受,现在明白了,心里好痛苦,好像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似得。一直压在心里,她何尝真正的快乐过呢? 静绣摸着阿初的头,轻轻地,像是低头呢喃,像是宽慰,她的眼里又何尝不是泪水呢?阿初不算是大姑娘,从小的时候也是想把阿初当成小姑娘宠爱。是阿初让她也成长了,当了娘之后,才知道有很多事情究竟有多不容易了,让她成了真正的大人。阿初有什么错呢,她只是个孩子罢了。 “阿初,别这样说自己,娘亲知道,你心里有多纠结,有多愧疚。以前的娘亲,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只是那时候所想的从来都是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关心别人,伤了许多人。阿初,你比那时候的娘亲更懂事。没有谁可以做到事事周全,但可以尽全力去处理妥当,为娘看到了你有多努力。只要努力了,就好了,不管是什么不开心的事,或是现在觉得过不去的大事,都会过去的。过段时间,或过些年来看,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你明白了吗?” “娘亲,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知道,您都是为我好的,是我自己不晓得去珍惜,您的提醒我也不曾真正的放在心上,如今伤心了才晓得还有娘亲,阿初觉得阿初好坏……” 静绣越是包容阿初,阿初越觉得心里难受,她倒是宁愿娘亲狠狠地骂她,她心里还会觉得好受些。每一次,娘亲温柔相待的时候,她总是在伤娘亲的心,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多次,她自己都知道啊。 为什么,娘亲还要对她那么好?娘亲也可以有其他的孩子,可是为了她是真的放弃了许多,可她究竟是怎么回报娘亲的? 静绣就怕阿初这孩子会多想,阿初这孩子是怎样的性子,她心里最清楚。阿初有时候就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觉得很心疼。从小的时候,阿初就算是很调皮,也还是会尽力的顾及周围人的感受,虽然没有多少朋友,可待人真诚,也有许多收获,只是她呀,不愿去相信,更多的时候是在跟自己较真罢了。 “傻孩子,我是你的娘亲啊,为娘不对你好、不包容你包容谁啊?看吧,你这傻孩子又把自己绕糊涂了。再者说,母女哪有隔夜仇啊,别把自己弄到死胡同里了,其实也没那么多事啊。娘亲像是那么喜欢计较的人吗?以前的事情,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阿初啊,你也别太逼自己了,听到没?为娘和你爹爹永远都是你的后盾,有什么事过不去的呀,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都可以跟娘亲说啊。” 阿初没再说下去,而是把头埋了下去,她终归还是不敢现在跟娘亲说她究竟是怎样的想法,不敢说她想一个人去流浪,想一个人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而不是一直都是被人保护。她,不想再做那个井底之蛙。可,现在说,又合适吗? 母女两说了会儿,阿初就说自己累了,想要去歇息了。这大半夜的,静绣一直等着阿初回来,未曾合眼,阿初知道,她无论在哪儿,娘亲都会等她,她的房间永远都是干净整洁,自己喜欢的样子。爹娘对她那么那么好,又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 她一只都是心安理得享受着爹娘对她的好,除此之外再没有想过其他的,她还真的是不孝呢。若真的离开了,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回来,辜负了娘亲,她才是罪人。 静绣总觉得阿初有什么事情没说完,只是看着阿初这孩子心情不好咯,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阿初一点点离去,没有了影儿。 “阿绣,你总说阿初喜欢跟自己较真,你何尝不是跟自己较真呢?阿初的性子啊,最像你了,都不知道好好心疼心疼自己。” 胥隐边把披风给静绣披上,边搂着自家媳妇儿,自家的媳妇儿当然是要自己疼。静绣想等阿初回来,让他先睡,可这个情况,他又怎么睡得着呢,他也一直未睡,在看着阁内新送上来的资料,只是满脑子都是他的阿绣,看了半晌也未曾记住半个字。 静绣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夫君,有些讶异,原本以为,胥隐也该睡去了,都这么晚了。通常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都已经睡去了,今日,她以为亦如此呢。只是,她忘了,胥隐次次都在等自己,从来都未曾缺席过。 “夫君大人,小女子就是这脾气,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就是不喜欢照顾自己,因为我知道我身后的人一直都是胥隐啊~” 静绣一在胥隐面前就像是个羞答答的小姑娘,这些年她已经是被胥隐宠上天了,胥隐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只要静绣提及,哪怕只是一个字,胥隐也是偷偷的就准备好,从来都不曾缺席过。 有人问过静绣,曾经的你没有牵挂,那般厉害,可以一个人潇洒在天地间,就这样把一个人当成自己的全部,甚至当成全世界,真的值得吗?若有一天,那个人移情别恋,或是容颜老去、新鲜感不在,你们又真的能天长地久么?如此,可曾害怕过? 静绣笑了笑,她说,怕过啊,也曾害怕那么那么的在乎一个人,最后一无所有,可一想到那个人是自己最在乎的,就不会觉得委屈了,也就不怕了。胥隐为自己做了多少,她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一生一世太短了,恨不得生生世世,这不是冲动,是愿望,没有爱着、爱过的人不会懂得。幸好在刚好的时间遇见了这个人,幸好那时候对方都是孤单一人,幸好最后歪打误又早有预谋撞的在一起,幸好那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深爱着…… “阿绣,就这样一直一直在我身边好不好?无论是谁,都抢不走你,哪怕是岁月。我们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在一起好不好?” 明明已经不再年轻,可还是那般的冲动。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还像是热恋中的少男少女一样,深爱和爱的区别,大抵就是如此吧。 静绣虽然面上笑胥隐像是小孩子,可心里却是实打实的感动,她真的很想很想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在一起呢。 “胥隐,我总觉得阿初有什么话未说,她那孩子就喜欢吧什么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一个人扛着,就算是累的喘不过气来,也还是那么倔强。有时候啊,我还真希望阿初软弱些,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也好过于憋着。我一直都知道,在阿初的心中,把桔桑看的有多重,她把桔桑当成了自己此生的目标,只要是桔桑说的,她一定会听,可也很容易受伤。桔桑这个人,也算是看着长大的,我也知道她是怎样的人,究竟可不可靠。我只是怕,我们家的傻丫头脑袋转不过弯来,把自己绕进死胡同,自己把自己害死了。看开些,到还好了。” 为什么静绣会那么害怕,也不是不无道理,这些年,她虽没当面多说什么,可也看的真真切切的。她就是太害怕阿初把桔桑当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太过于极端,最后害得还是自己。桔桑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阿初不一样,阿初很迷茫,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阿初很难全身而退就是了。也正是这样,静绣才宁愿她们不见面,如此久了之后,克制一下,说不定还会有回旋的余地。 “阿绣,不必担心,阿初已经长大了,她知道该怎么做的,你若是多说什么,倒是不好的。给阿初一些时间,想明白了自然也就好了。劝的多了啊,慢慢地也就不那么听了,放开倒是好的。阿初这丫头,从来都不是不明事理的,我相信她一定会走出来,也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做的。所以,放宽心好吗?” 静绣还想说什么,可胥隐说的句句属实,她与其去争辩什么,倒不如真的放宽心些,让阿初自己去处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促膝长谈 “子衿,若是觉得闷的话,可以多出去走走,母后也不是什么不通事理的人,只要你好好的同母后说,母后不会不答应的。” 言婉为徐子衿梳着头发,徐子衿的乌黑长发,特别柔顺,一梳便可以梳到尾,而且很软。徐子衿老老实实的坐着,当然手上未曾闲着,她把自己的镯子摘下去又戴着,周而复始,一点儿都不觉得腻似得。其实,她就是找不到好玩儿的,闲得无聊才这般弄。 徐子衿在阿初回去后,可是无聊了好生日子,偶尔也去倾城那里坐会儿,陪她聊聊天,本想试出那些人究竟是谁,可倾城的状态又有些让她不敢多去询问什么。她怕自己要是真的不依不饶的去多问什么,才是对倾城最大的伤害。倾城经历了那些事,心里本就有了阴影,若是真的想说的话,又岂会等那么久,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嚣张那么久? 想着想着,徐子衿就有些愣神,母后问自己什么,也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若不是母后一直呼唤,还真不知道要愣神到什么时候。徐子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前些日子开始,就会忍不住的发呆,想着其他事情,别人叫自己的时候,就像根本听不见似得,心里也甚是觉得难受。 “子衿,母后知道你心里也不好过,也憋了很久了,有什么事啊,别憋在心里,可以跟母后说啊。不论如何,都不要忘了,母后一直都会在你身后。你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后怎可能不疼爱你呢?看到你受伤、难过的时候,母后的心里又何尝好受过呢?” “母后,其实我真的还好,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也不是故意发呆的。真的,没什么事,母后不必担心,就算是有事,子衿也会解决好的……” 徐子衿一直在强调,她不停的解释,生怕言婉不相信。她不想母后为了她的事情忙东忙西,也不想把事情弄的越来越复杂,只要是自己能解决好的,也绝对不会麻烦任何一个人。她不喜欢欠别人的,宁愿头破血流,也要一个人做好。 言婉叹了一口气,从背后抱住了徐子衿,她的子衿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自己扛着了,这性格,也不知道是和谁最像。明明那么那么想把子衿养在甜蜜罐里,可每一次子衿都会使劲的往上爬,只想经历风风雨雨,走过荆棘,感受如何是成长。艰辛的路上,也还是忍着痛向前走,每一次都是这样。 “子衿啊,有时候啊,娘亲倒是希望你能够多靠着母后一点,不要那么坚强,也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有时候,多希望你说出来。在你小的时候,母后以为,吃够了苦头,你就一定会说出来,会找母后主持公道,可是没有一次你主动找过母后。是不是,没有母后主动的询问的话,你根本不会靠母后?傻子衿,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想母后啊……” 言婉很疼爱徐子衿,这种疼爱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只要是能倾尽所有的,恨不得掏心窝子的把自己的全部给徐子衿。明明有好几个孩子,最最在乎的还是子衿。南君也说过言婉,只是其中的理由,也就只有言婉最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晓得。身上的罪孽,也就只有她自己才能洗清。 徐子衿轻轻的向后靠,突然很想哭。以前,还没在这里的时候,她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医院,周围都是刺鼻的药水味,还有死亡的味道。她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害怕的整夜整夜睡不着,妈妈就这样抱着她,直到她彻底的熟睡,才肯去一旁。本来安排了的单人间,只是徐子衿觉得太冰冷了,也太害怕了,硬生生的不愿意,她不想自己死在冰冷的床上,想去寻找自己活着的坚强,活下去的勇气。 那时候还有一个得了绝症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特别的阳光,明明应该有很长很长的路,可最后还是死去了。她永远都忘不了小女孩儿死去的时候,嘴角上扬,依旧相信时间是美丽的,世界是美好的,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那么的让人觉得高兴也那么那么的难以割舍。 小女孩儿死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哭了一天,她看到小女孩儿家长哭的撕心裂肺,明明那么那么努力的想要留住,可还是什么都抓不住。徐妈妈抱着徐子衿,母女两痛哭流涕,其中是什么滋味,也只有当事人才懂。早就已经注定好了的结局,不过是再重演一次罢了,她想坚强,最后都被一点点打败,伪装着自己,以为这样就皆大欢喜,终归还是让所有希望都落了空。 徐子衿也想两全其美,她却没有半点办法。前生亏欠了父母太多,今生根本不敢欠什么。相似的面容,同样的爱,唯一没变的是她一如既往的逃避,依旧是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尽量不添麻烦,再就找不到什么事自己可以做。她太害怕了,害怕悲剧重演,害怕继续麻烦父母。这种害怕,已经根深蒂固,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消失了呢?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只晓得长公主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也更加的成熟了,和以前很不一样了。除此之外,谁都不知道,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徐子衿也不会去多说什么。 无意间每次看到母后的时候,就会想起前生的父母。她为了她奔波劳累,为的就是一个等一个奇迹的发生,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的父母跑遍了所有有可能发生奇迹的地方,也在不停的求医问药,四处打听,他们为徐子衿做了多少,哪怕是有心瞒着,可徐子衿还是知道。她根本没有面上的坚强,如果不是因为父母、付瑶的话,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母后,子衿觉得自己特别的不孝,什么都不曾做,倒是只会添麻烦,再就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幼稚的可怜。母后已经很努力的顾及我的感受了,可我还是只有自己着想,母后我觉得我特别的自私,和哥哥们比起来,我才是最幼稚的那一个。母后,我是不是很没用?” 徐子衿是颓废的,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颓废了,只是自己不愿意去相信什么,而是不停的告诉自己,只要等到时间久了,都会好的,所有的不该有的思绪也都会淡去的,之后也不过是愈演愈烈罢了。她也会受不了,也会崩溃,尤其是在知道了很多事情的时候,哪里会有不崩溃的时候呢?她只是不停的告诉自己自己很成熟,可是实际上,还是那么幼稚,心智一直都不成熟,也没长大。 言婉一直抱着徐子衿,没有半分放松,她怕自己一松手,子衿就会崩溃。她知道,虽然她很溺爱子衿,可是有时她也有顾及不到照顾不周,子衿真正经历了什么事情,她也只是知道大概罢了。她有派人去保护子衿,弥补了她的缺席,却无法弥补子衿心头缺的那一块。身为一个母亲,她并没有过多的陪伴自己的孩子,这是言婉觉得最遗憾的。这也正好导致了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根本无从改变,也只能任由事情就此发展下去。 “子衿,没有,根本没有这些事情,你不是幼稚,你比谁都成熟。母后知道,你很努力,努力做到最好,努力不让别人失望。从很早的时候,母后就已经知道了,你太努力了。小时候啊,子衿总是傻乎乎的,可是啊,每次有好吃的或是好玩儿的,都会记得给兄弟姐妹留一份儿,或是一起分。这些事情,你从来都不曾跟母后说话,可是不代表母后不知道啊。子衿比谁都心善,也知道该如何处理问题,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堆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也别一个人去承受好吗?其实,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只是看时间罢了。” “哎,母后一直都知道,子衿的心中呢有一根刺,始终没有消去,一直一直都在心里。只是那是一根怎样的刺,也就只有子衿自己知道了呢。其实,母后很喜欢你们兄妹啊跟’母后说说心里话,以后等到母后和你父皇老了之后,再去交谈什么,也不是不可,只是会有很多遗憾啊。子衿,别把自己逼的那么累,想太多了,对自己好一点,母后不会怪你的。子衿,相信母后,错不了,母后不会害你。” 言婉没有用苦口婆心的啰嗦去跟徐子衿说什么,而是像是朋友之间的交谈一样,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通通说出来,倒是好的,就没什么过不去的了。 只是,徐子衿始终觉得自己错了,心里甚是愧疚,尤其是很多事情重叠了起来,就更加的害怕了。她终归还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还是会害怕,还是那么不知所措。 “母后,子衿真的很想很想融入进去,可有时候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就是心里很痛,很难受。”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愿麻烦 “熬不了的时候,可以回头看看,不是孤身一人了,子衿你愿意去相信吗?” 言婉知道,信任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建立起来,再加上缺席的那些日子,更加的不容易了。还好未到真正无法挽回的地步,还可以一点一点的挽回,还可以重新来过。 本来,可以不必大费周章,最后还是败给了自己。言婉对徐子衿有过度的溺爱,可有时也不管不顾,她的两面性,从很早的时候就是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只是未曾真正的面对过罢了。 以前的种种,以后的条条大路,老时所有的一切,那些感受,她一直都想过,只是依旧是错了也不愿意改半分。因为有阿澈在,就算是头破血流,也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直一直到现在,她其实还有当初的影子,未曾变过。 “母后,真的只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知道您对我很好,一直对我都很好,有时是我不够珍惜。母后,你知道吗,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再像小孩子一样,被人精心呵护,长在温室里了。母后,真的,我已经长大了。以前的那个子衿呢,是实打实的只是孩子,有些事情考虑的不周到,只能靠着母后,或是身边的人,现在不一样,长大了之后真的会改变许多。母后,子衿很想长大,有些路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能走不是么?而现在的我就是选择了自己走自己的那条路,真的,全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徐子衿转身抱住了母后,她终归还是让母后觉得伤心了。似乎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她永远都像个三岁小孩子一样,丝毫都不成熟,有的只是笨拙。明明不是这样想的,表现出来却是另外的一个样子,想的和现实差距很大,也就更加的难受了。她,何尝又想一直这样呢?想改变,变成更好的自己,在自己出事的时候,可以妥善的处理好,不让身边的人寒心,多想这样。 徐子衿不想让母后寒心,母后对自己究竟有多好,从醒过来到现在她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切身感受着,不想让这一切变得越来越糟。明明才开始更好,为什么要突然就不好了,她不想这样的。她一直都很在乎很在乎父母,一直都知道,那种感情究竟有多么的强烈,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不管经历了多少,只会越来越多,从来都不会减淡。 “母后,我真的觉得一个人试着去成长真的很好。人啊,总是要学着长大,变成熟的。以后,女儿也会嫁人啊,有很多事情都要学啊,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做。母后,您知道吗,您对我的好,女儿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一直都在心里啊。女儿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有自己明确的目标,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切切实实的知道。真的,从来都不曾忘记过。母后,您会理解女儿对吗?母后,您会支持女儿对吗?母后,您会相信女儿以后会越来越好对吗?” 子衿长大了,言婉呢也开始越变越老了,早就不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少女了,她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以后也会有孙子孙女,以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长,她也的确是有些太束缚子衿了。言婉早就已经知道了,会有那么一天,女儿不再需要她的庇护,想自己给自己寻个港湾,想把自己的羽翼丰满。只是,未曾想到竟然会那么快。 恍然如梦一般,言婉觉得子衿牙牙学语叫她娘亲的时候,就像是昨日一样,今日子衿就说自己想要自己长大,越来越成熟。那么那么的舍不得,可也不会把子衿关在金丝笼中,宁愿自己心里难受,也要给子衿想要的。这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啊,她那么那么的舍不得,可终归还是劝说自己放手了…… “子衿,你真的想好了么?哪怕是,成长的这条路上,特别的坚信,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滋味,更多的是痛苦,你还是要选择去成长么?子衿,你知道的若是你想的话,母后会拼尽全力护住你的,就算是让母后豁出性命,母后也不会有半分怨言的。母后也不是不肯放手,只是,女儿,你真的想好了么?” 言婉似乎还是有些不信,更多的其实是害怕,拉着徐子衿的手紧张的追问,表情十分的复杂,让徐子衿看着很心疼。可,很多事情,徐子衿一旦是下定决心之后,就不会再那么轻易的反悔了。且,她只是表面上年轻罢了,心里早已经长大,经历了生离死别,很多事情也要就已经看开了,只是看愿不愿意割舍罢了。 人生短短数十载,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想活成不同的样子,可还是落了俗,变得平庸了。有的人抓住机会,突破了自己;有的人随心所欲,快乐、自由度过一生;而有的人,一直在路上,为的就是寻找那些成熟。只是,过了很长时间了,依旧是一筹莫展,以为自己已经够成熟了,其实还是稚嫩的如同了孩子。 徐子衿觉得,她就是这样,不停的在寻找那成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的时候,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成熟多少,在别人看起来,就像是看了一场笑话一样。她不想只是口头上说说,在实质上不做任何的改变,她想变得更好,想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身边的人,迫切的想要。只是,她一直以来所寻求的又真正得到了什么呢?一直都在心里,或是在心底的,到底是什么。而她,又在追逐着什么,真正妄图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徐子衿自己不知道,言婉不知道。两个人啊,只是在奋力的抓住自己不想放手的部分,真正为的又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徐子衿紧紧的抱着言婉,想温暖言婉,她知道母后为了她已经很努力了。她虽然不知道,以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母后他们又经历了什么。想来,定是很累吧,明明也想拥有世界所有的美好,可最后却一不小心的全部都遗失了。一定很累吧,明明那么那么想要留住,那么那么想要回到以前的样子。她看到母后曾偷偷地流泪,不知道是为了谁,也不知道是怀念谁。 为什么会把徐子衿和徐子佩分的那么清楚,两人的待遇差的那么大,一定有母后自己的不得已的苦衷吧。如果可以的话,天底下哪个母亲不想对自己的儿女好一些呢?就算是对一个人更偏爱,可都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能区别到哪儿去呢? 在徐子佩那儿,徐子衿是真真切切的知道了究竟是怎样的差距,她们又被怎样区别对待。就算是徐子衿原本就不喜欢徐子佩,可看到徐子佩的待遇,听说了她经历的一些事情后,很多恨也就觉得没必要了。想来那个子衿一定是感受到了这种差距,这种待遇,才会随徐子佩怎么对待吧,为的就是弥补徐子佩。只是,徐子佩一直都是一个无底洞,那种内心的仇恨,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积累起来了,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消去的。 徐子衿的忍气吞声只让徐子佩觉得她就是怕她的,所以更加的变本加厉,徐子衿她从来不曾跟言婉说过,只要是跟徐子佩欺负她有关的事,都被她瞒了下来。徐子衿自己动了手脚,哪怕是言婉派了人,也依旧是无处可寻的。所以,在外人面前,圣安长公主、溪陵公主两位公主友爱和睦的不得了,实则都是假象。 徐子衿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了母后对徐子佩的亏欠,只是徐子佩想要的岂止是那么简单,她想要的,单凭徐子衿一个人根就没办法满足。最后,‘徐子衿’丢了一条性命,换来的也依旧是狼心狗肺。就算是现在徐子衿很理解,可还是那么恨徐子佩,以前的徐子衿是个怎样的人,怎样的性格,没有人比她更懂。 占据这具身体之后,很容易梦到那个徐子衿发生的事情,她所珍惜,不论是大事和小事,都是那么深刻。她的记忆里全是善,哪怕是徐子佩对她那么那么的不好,她所记住的也是徐子佩不经意的好。光凭这一点,世间就鲜少能做到。若是换做徐子衿,徐子衿自己都做不到,让她不记仇,根本不可能,哪怕是晓得了人生苦短,也还是不愿意放过。 这其中的个中感受,也只有她最清楚明白。 只是,清楚明白又如何?她从来都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多到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绝望了。有的时候,多希望娘亲能够说出来,可是每一次看到娘亲难过的不得了的时候,她的好奇心也就淡下去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害得娘亲难过,倒不如自己一个人憋着,慢慢来,等着以后有一个机会了,再慢慢地询问。 “母后,子衿真的已经想好了,这些话,一直都在心里,很久很久了。真的,特别特别的久,不是一时冲动,是一直都是。因为太清楚了,也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结局,猜到了七八分。我不能为母后分担什么,甚至不知道母后的难处是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母后添麻烦,把自己身边的事处理妥当。”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绯红的脸 言婉的建议,徐子衿也是听了,徐子衿不想伤言婉的心,能顺从的时候从来都不曾倔强。她知道,父母究竟有多么的不容易,才会这般。母后一直都为她着想,情真意切,没有半分掺假。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宫斗剧看的有些多了,更多的什么勾心斗角的,她的生活则是更舒心些罢了。不算勾心斗角,至少都是摆在明面上,未曾偷偷地来,尚好。从来不觉得,会那么轻松又有那么多累赘。好在,习惯了也就好了。 果然,电视剧里的剧情不能全信,否则坑害的就是自己,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公主,皇后已经这般说了,公主是如何想的呢?千影看公主应该也是很想出去玩儿的的,那个,之前千影其实就准备好了,只是公主一门心思都在别处,也就没有说出来。公主,可否赏脸啊?” 千影蹭了蹭徐子衿,随着时间越来越大,千影这丫头被徐子衿调教的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两人时常聚在一起开玩笑,徐子衿脾气很好,只是偶尔暴躁,偶尔的暴躁也只是闹着玩儿。千影就更不必说了,这丫头骨子里都挺野的,之前只是一直压抑着自己罢了。现在哪里还会,千影若是藏着掖着,徐子衿生起气来,可不是那么好消气的。就这样,两人的关系不好都怪了。 其他人看着千影能和长公主的关系那么好,只觉得是天上掉馅饼,正好砸给了千影罢了。还有一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背地里也没少挖苦千影,千影晓得后,也只是笑笑,不曾争辩什么。个中缘由究竟是怎样的,她心里怎会不清楚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不想让公主为难,还不如忍一时。 徐子衿戳了戳千影的大脑门儿,她就知道千影那么积极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之前就看千影甚是兴奋,问她怎么了,愣是死活都不肯说,今日这么积极的想要拉着她出去,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徐子衿邪笑,看的千影头皮发麻。 “我的好公主,有什么事您老人家还是直说了吧,被这样盯着,感觉整个人都是慌慌的。比起温吞水啊,还是来开水吧!” 千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让徐子衿觉得有几分搞笑,这丫头就是一活宝,有她在身边,心情不好时,和她聊聊,自然而然的心情就好了。千影总有千万种方法让她来一句,让她觉得心里很暖。 “好啦,什么温吞水、开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觉得你这丫头太勤快了,多少有些不适应,之前叫你出去的时候,你这丫头不是还是挺害怕的嘛,怎么突然就不害怕了?莫不是,在宫外有了什么心上人,想见见心上人什么的……” 千影一下子羞红了脸,捂住了徐子衿的嘴,徐子衿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她还真的不知道,千影竟然会那么容易害羞,原本以为,千影和自己一样,性格就像是个汉子。看来,千影这丫头还是有小把柄在自己手上的,以后若是打趣,便把这事拿出来说说,看这丫头什么反应。 “公主切莫猜测啦,我对公主的心日月可鉴,在公主还没嫁出去之前,千影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心上人呢?再加上,千影其实根本没有出去过几次,哪里、哪里会那么快就碰上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不可能就对了。公主也别不相信啊,这事儿上千影从来不会开玩笑的……公主,以后切莫这般说了,别人、别人听去了,总归是不好的……” 千影像个小长者一样,有模有样的跟徐子衿说着,只是徐子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千影羞红的小脸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千影鲜少脸红,如果不是着急解释,或是真的碰到了什么,能看到她脸红,也的确是不容易。尤其是,她这样解释,越解释越把自己绕进去,越绕进去还越要说,那脸就更加的红了。 徐子衿想说话,只是千影这丫头的手劲儿也忒大了,她没挣脱开,两人的姿势看起来特别的怪异。若是这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看到眼前的这个场景,还不知道会怎么想。要是是那些尊卑分的特别明显的宫女看见,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说千影。好在,方才进来了,苑子里也没留什么人,散的差不多了。 “公主、千影真的没什么的,千影对您的心,绝对是天地可鉴,我知道,我现在有些以下犯上,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公主,若我放开手,你会不会相信千影?” 千影一脸真诚,徐子衿也是一脸真诚,并可劲儿点头。当务之急是她能说话就好,至于答应的事情嘛,那就不好说了。看她那么乖巧可爱,千影也不会忍心一直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的。 千影还是有些狐疑,可自家公主的眼神太过于诚恳,都这样了,她还不松手的话,那怕是就想挨板子了。若是换做以前的话,千影也万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做这事儿,就搁在现在,千影的心也是扑通扑通的,还没缓过来。 徐子衿的嘴得到自由后,整个人又准备嚣张了,她继续戳千影的脸,然后把她的手紧紧抓住,立刻说道,“小千影啊,小千影,就算是不是我想的那样的,也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对不对?哎呀哎呀,其实呢,我还是很好说话的,只要你同我说的话,我都会做到的。从实招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呀,这般神神秘秘的。越是不说越是很好奇哦~我可是超想知道的~小千影、千影小可爱,快说啦~” 徐子衿这般耍无赖还是头一次,也着实是把千影吓了一大跳。只是,千影也觉得甚是无奈啊,明明是真的没什么,怎么这么一掺和之后,就像是真的有什么了呢?她明明只是很单纯的想出去逛逛来着…… “公主,千影真的没什么啦,我发誓!我所说的,都没有昧着良心,是真心诚意的说的。其实,公主我实话跟你说啦,我就是想出去逛逛,真的只是想出去逛逛。上一次出去的时候,我瞧着一家卖小玩意儿的店甚好,里面的东西特别讨人喜欢,我就看中了一个小东西啦,那时候没钱,就没买,把它藏在了一个地方来着,就想着有机会就把它买回来。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存钱,为的就是去买啦~” 徐子衿还想说那你脸红什么的,看着千影说的眉飞色舞的,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看千影的样子,一定是很喜欢很喜欢吧,一个人很喜欢一件东西,当自己的钱不够还很想买时,就会想着去存钱。买到之后的那种心情,是无法言喻的。看千影那么激动,徐子衿也就不可能再拖着。 “好了啦,你若是早说是这事儿话,我就不会想那么多啦。其实,那会儿的时候,你可以跟我说的,我先把她买下来,你再慢慢攒钱还我,不也是一个道理吗?傻丫头啊,那么久了,你就不怕那宝贝被人找了出来,给买了呀?” 千影摇了摇头,后说道,“公主,我还是觉得自己买才是最好的,拿到手之后也会更加的喜欢。至于被别人买走什么的,我是真的不怕,那会儿也很担心,藏好了之后,也去跟店主说了,原本以为店主一定会把我当成一个疯子撵出来,没想到店主竟然同意了,且还没有规定期限。我就是觉得,一直拖着也不好啦,攒够钱还是越早买回来比较好。公主,你是不知道我是有多喜欢那个小东西,日日夜夜都为盼,一想到快把它抱回来了,就真的特别激动。” 徐子衿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千影说的话。千影的那种心情,她也是体会过的,那种心痒痒的感觉,真的让人想抓狂,想快点抱回家。只是,她来这儿之后,就很少有这种感觉了,说买东西的话,她根本不缺钱,看上什么东西,不需片刻,就可以全部弄妥当。这种唾手可得的感觉,让她对东西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喜欢。 其实说白了就是徐子衿欠虐,有钱的生活过惯了,过久了,就想尝试没有钱的日子。只是,那也只是想想罢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没个两三年,她独自一个人出去闯荡的机会是完全没有的。 “还是你这丫头聪明啊。不过,那店长还真的是不错啊,竟然舍得把宝贝留起来,等那么长时间,为了你存到钱再买回来。这么一说的话,我还真的是很好奇,店主长什么样,究竟是什么性格呢。如果为人处世这些都不错的话,做朋友还是可以的。” “店主跟我说,他家店的宝贝都是认主人的,所以价钱也不是很贵,只是我当时是真没钱,带的钱也全都买东西吃完了。不管是什么,完全就是凭一个眼缘。我也不知是怎的,真的只是一眼,就觉得被吸引了,仿佛很早很早以前就见过就认识,明明只是一件物品,却觉得和它有深厚的感情似得,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却并不会排斥。公主若是到了那家店铺,大概就能明白我所说的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汀兰阁主 关于千影所说的,徐子衿还是有极大的兴趣的,能让千影如此兴奋说的,还真是少见,真是让人愈发的好奇了。 徐子衿跟言婉说了声后,就带着千影出去了。这一次是光明正大,无需穿男装,只需换上朴素些的衣裳就好了。言婉怕徐子衿出事,派了人暗中保护徐子衿,随行有两人,已然算是少的。若不是因为徐子衿强烈要求不需要太多人,还不晓得会有多少。 人太多,招摇过市,终归是不好的。就这样,刚刚好,也不用在意那么多。 所有的东西都是千影贼准备,徐子衿只是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问题,也就随千影了。千影是怎样的人,她心里清楚,都交给千影也放心。 千影得到准许后,恨不得马上就飞过去,她盼着出来已经很久了,终于出来后,自然是激动的不得了。原本以为公主会再三询问的,没想到公主这么快就同意了,不过也都还好。之前就想跟公主说,只是回来后出了许多事情,也就不便多说,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若不是知道了皇后跟公主说可以出去走走的话,她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千影,一会儿到的时候,切记不要提及什么公主的。下车后,我会让他们去客栈歇息,傍晚再回去。在此期间,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吧,明白了吗?” 徐子衿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情景,忽然说道。徐子衿向来随性惯了,不喜欢有许多人跟着,觉着既然已经出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公主、婢女的,开开心心最重要。 千影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是遮不住的兴奋,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心仪已久的东西就在自己眼前,伸手就能抓住似得。 这条路千影虽然只来了一次,却记忆深刻,已然是过目不忘。她很喜欢这条路上的曼陀罗,妖冶招摇,美的不可方物,第一眼便会爱上。千影提过这儿有曼陀罗,徐子衿还有些不信,总觉得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片的花海,且还在路旁,等亲眼看见时,也震惊了。徐子衿承认,她也和千影一样,深深地爱上了这里,若是可以的话,都恨不得在这儿住下。 没事的时候,浇浇花,逛逛闹事,下下棋……也没什么不好,挺期待的。 千影带着徐子衿往路的尽头走,幽静的小路,还真的很难让人发现尽头会有这么神奇的店铺。 “千影,你当时是怎么找到的?且,看这地形挺复杂的,你就不怕在这儿迷了路,就再也回不去了?” 徐子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这儿要是没人带路,还真的有进无出。 千影想了想,仔细回忆着当时是怎样的情况,她好像是胆子挺大的,也没想那么多,一股脑就钻进来了,一个不小心就记住了。 “公主……” 徐子衿一个眼神递过去,千影便马上改口了,“子~子衿,当时我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就觉得这儿的曼陀罗挺好看的,不知不觉就往里走了。刚开始的时候,也的确是有些慌了,等到越走越远的时候,反倒冷静了不少,觉得与其杞人忧天,还不如随遇而安得了。这不,这就不小心找到了这里,也发现了那家店铺。” 徐子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是不相信千影的话,就觉得很奇怪。如若没有人暗中指引的话,依照千影的性子,怕是也不敢深入的。徐子衿心中有很多疑问,只是没再多问,不管是怎样的疑问,等到见到那个店主,不就明了了。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有自己的道理,也是无形的牵引。 不知不觉,两人就到了那家店铺。仅仅是看外观的话,徐子衿相信没有人会相信这是卖东西的,外面的招牌只是随意的摆在一处,特别的素,除了大大的汀兰阁三个字之外,完全没有半分的吸引力。也得亏千影好奇心重,否则怕是到了这里,也察觉不到这店铺。 “店主说有贵客到来,特意让我来迎接贵客进去,贵客请随我来。” 徐子衿和千影刚打算踏进去,就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照顾男孩子走了过来,彬彬有礼。男孩子脸上肉嘟嘟的,让徐子衿想伸手去捏捏他的脸,险些伸出魔爪的时候,想起这不是宫里,为所欲为总归是不好的,也就收回去了。 只见有一披散着头发的男子正对着徐子衿和千影,他一袭红衣,面容精致,看不出年纪,眼睛十分深邃,眉间还有一点朱砂,若不是看到他脖子上的喉结,徐子衿还真觉得他是个姑娘。看着他的时候,徐子衿也终于相信,原来真有人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么可爱还真的是男孩子。 徐子衿保持着自己的矜持,忍不住吞了口水。秀色可餐,说的就是他吧。徐子衿觉得他们徐家的长相已经是上等,可看到他的时候,才知道还有更上一层楼的,真是可怕。 他即张扬又内敛,皮肤白的让所有姑娘都嫉妒,徐子衿真想掐掐他的脸,看看皮肤是否水嫩,若真是皮肤也水嫩,她真的可以出去左转前行百米后跳河了。 “子衿,我等你很久了。” 红衣男子的话徐子衿一惊,她努力在脑海里思索着什么时候见过这号人物,可想了半天之后,还是想不起来。她以前莫不是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时候,惹怒了这汉子,又把人家忘的一干二净了?可瞧着红衣男子一脸从容的样子,也不像啊,真让人头大。 “子衿,我是竹蕖,想来,你也不记得我了。” 竹蕖,生生世世,不过笑话一场,我好恨…… 徐子衿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竹蕖二字脑海里竟然会是这句话。有了沧镜,再加上时常的梦,她可以笃定她爱的人一直都是沧镜,除了沧镜出场最多的就是寻胥,这两个男人占据了她最开始的那一世。她没有变心,没有爱上除沧镜以外的任何人,那和竹蕖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汀溪,带千影姑娘去后院逛逛,我同子衿姑娘有事说。” 汀溪就是那带徐子衿她们进来的小孩子,他特别的乖巧,甚是听话。千影有些云里雾里的,瞧着这微妙的关系,哪怕是再好奇,也应该回去了。再怎么说,她才是那个局外人,也没什么资格去多说什么。 千影和汀溪走后,徐子衿更加的茫然了。她更不明白竹蕖究竟想如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竹蕖还能如此从容,他的眼神有太多的情感,徐子衿看不懂,也猜不到半分。 “那个,我务必要说一句就是,不管我们曾经有怎样的瓜葛,那也只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知道,你知道我所经历的每一世,现在的我,是活了两世,其中都没有关于你的记忆。你懂吗,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忘了,又何必那么执着的记得呢?若是关于情爱的纠缠,我其实早就已经有深爱的人了……” 徐子衿一直低着头,看着竹蕖的时候,竟莫名会觉得很愧疚。明明也没做什么错事,他们打交道也仅仅是现在罢了。她忘了许多事情,也不怎么想记得了。 “徐子衿,你以为我还会纠缠你吗?我不过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罢了,从此就是两不相欠了。反正,从一开始,你就没想我们会成为朋友,两不相欠,各自桥归桥,路归路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么多年,你以为我还一直活在过去吗?” 竹蕖话语决绝,可嘴角明显是苦笑,“可我,就算是一直活在过去,又能如何呢?” 竹蕖的嘲讽让徐子衿心头一颤,她忘了那些事情,可那些感情从来不曾淡去。很是复杂,她想解释什么,可终归是开不了口。什么都不知道,看着眼前的人那么难过,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真是痛苦。 “竹、竹蕖,你懂吗?徐子衿活了很多世,每一世她都是全新的人,会遇到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感情,由不得自己的。哪怕是再怎么不想忘,想牢牢的记在心里,却也是一点权利都没有了。我不知道你们的相遇是哪一世,也知道所有的劝说对你来说有多残忍。关于很远的曾经,我已经全然记不得了,不论我再怎么好奇,也拾不回来了。” 徐子衿知道,有时候自己究竟有多残忍,在情感上,除了认定的沧镜,对其他的人一如既往的很残忍。拒绝的时候,可以丝毫情面都不给,察觉后,可以不管不顾的回头,再也不见。她不知道曾经的那个她对竹蕖究竟是怎样的情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终归是她对不住竹蕖。 竹蕖笑了笑,嘴角的苦更加的明显,等了那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等到的究竟是什么,怪难受的。徐子衿还是一如当年,只是竹蕖抱着侥幸的心理罢了,是他自己不肯相信。 “我也不知道啊,拾不回来,破镜难重圆,水中捞不到月,太阳不会从西边出来……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我也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深刻到无法忘记。我的痛,你又懂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因果轮回 竹蕖的话无疑给徐子衿身上重重一击,真是奇怪,明明都已经不记得了,为什么心还会那么痛。徐子衿不明白,经历了那么多世,那么多的纠缠,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明明那么近,又像是那么远。 徐子衿不停的后退,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就想着不停的逃避。总觉得,只要现在逃过了,就好了,再也不会有其他事情了。可,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徐子衿,你还是一如当初,遇到事情的时候只会逃避,这么久了,还不肯面对自己吗?我要的,也只是你的一个答复罢了……仅仅只是一个答复,为什么都不愿意给我……为什么……” 竹蕖眼底的悲伤徐子衿似看的懂,又似乎看不懂。她从来都不想多去明白什么,也不想再介入其他的,想要的很简单,可面对竹蕖的时候,又该怎么说…… 寻胥在徐子衿出来的时候就隐约觉得不对劲,徐子衿的有一世,他遇上了麻烦的事情,生生错过了一世,那一世所有的事情,本该按着该有的轨迹走,可全都乱了。他只知道徐子衿遇上了一个人,可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一直都不晓得。本想细细查下去,可徐子衿对那一世的记忆全都没有了,无从下手,也就就此作罢了。 本以为,事情到这儿也该告一段落了,却没想到从来都不曾过去过。该发生的,终归会发生,那些他始料未及的事情没有被时间掩埋,正在发生。是怎样强烈的感情,改变了一个人的一世,他不明白。 寻胥偷偷地跟来,看到那个叫竹蕖的男子时,忽然明白了。竹蕖的感情,究竟有多深,足以证明。换个说法来说,若是只按着一世一世来算,子衿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上一世所累。已然成了另一个人的,除了名字相同,再不是曾经的那个徐子衿,只是都太执着,记得的人从来都不想放下,也没问过徐子衿是否愿意记得。 只为了给众人一个理所当然的成全,无止尽的轮回。 “竹蕖,那不是几年或者几十年的事情,是几百年,你明白几百年是什么概念吗?几年都可以改变一个人,改变一个环境,更何况是几百年。我不知道曾经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也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事情。甚至我觉得,那是很远很远的事情,若不是发生了很多巧合让我碰巧遇见、梦见曾经的人、事,我想我永远不会相信,不过是尘世中最卑微的我会遇上那么多事情,碰到那么多难忘的人。每一世,我都是全新的自己,记不得过去,就连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忘记了,一世又一世。如此循环,已经很久了。” “以前的我,只是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罢了,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做主,我身边亲近的只有三个人,父母和闺蜜,除此之外,我拒绝和所有人交往。我只是想就这样,了此残生罢了。因为我知道哪怕是舍不得,终会有离开的那一天,所以我尽量让自己看的很淡。再后来,就这样离去了,我以为已经到了尽头,却来到了这里。遇见了很多人,知道了很多事,甚至结交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结交的人。有时,我也会觉得措手不及,我也曾在心里问过,这样的我,明明是那样的普通,为什么可以得到这些。思来想去,也不明白。” “竹蕖,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曾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是在哪一世。那个‘徐子衿’和你眼前站着的我,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所遇见的,除了逃不开命运的那几人之外,已经不一样了。竹蕖,我希望你能明白……” 徐子衿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她更多的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解释着这一切。来这里之后,遇到的很多事情都是不合常理的,让她也觉得很难办。心里也觉得很奇怪,可不管再多的奇怪,也始终是放在了心里,未曾想过要说出来。 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她已经是心力憔悴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顺其自然。她,又何尝幸运过几次呢? 逃不开的,始终是命运吧。 竹蕖显然是难以置信,他终日都在这店子里,为了等徐子衿,从来都不曾出去过,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出去,打开心扉了。两旁的曼陀罗也是他亲手种植的,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原来一直走不出来的人竟然是他。可是,明白了,晓得了,懂了,又如何呢? 所有的期待、执念、奢望全都付之东流么?他又何尝甘心。 “子衿,就算是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就可以让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消失了么?几句话,就可以毁了所有现实,那发生的一切是有多么的不堪一击?子衿,扪心自问,你就未曾逃避过很多事情?” 竹蕖的逼问让徐子衿无地自容,她何尝敞亮过,害怕的时候还是怕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宁愿自己跟自己说,没事的,只是暂时的,都会过去的。 不论是现在,还是很久很久的以前,她的性格变成了什么样,又是什么样的身份、音容相貌,始终不曾变过的是她的逃避,她的懦弱,她的不肯面对。只是,一直以来,从来都不愿意相信那是真实的自己罢了。 竹蕖取下了手指上的戒指,摊在手上,拿给徐子衿看,身形明显一抖,“这个戒指是你前世执掌汀兰阁的信物,想不到吧,这儿本是你的所有物。你把汀兰阁交由我打理,说最迟几年就回来。我当时不愿意你走,死活不答应,你跟我保证,一定会回来见我的,可我等来的,只有你的骨灰。徐子衿,你还真是个骗子。” 徐子衿颤颤巍巍的拿过了戒指,险些载到在地上,她像是记起了什么。拿到戒指的一瞬间,便一下子栽倒了,若不是竹蕖扶着,定然要摔个狗啃屎。徐子衿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掏空了似得,半分力气都没有。 很久以前的事情,也就这样浮上了心头,很多画面一股脑的窜了进来,容不得她说半个不字,她也终于信了。 “竹蕖,你爹爹说,我们从小就有婚约,我不信便去问了娘亲,结果还真是。也不知道娘亲是如何想的,看你那么美,都比我这个姑娘家还要美上几分,扮起女人来,怕是也没美女们什么事了。这要是真履行了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也是我娶你吧?” 绿衣女子嬉笑着,她还真不知道隔壁家的小邻居竟会是她未来相公。虽说的的确确是青梅竹马,可她完全把竹蕖当成了自己弟弟来着,虽然她只比竹蕖年长了一个月,但在小姑娘心里,年长一天是年长,年长一个月也是,谁叫这小竹马‘生不逢时’。 竹蕖耳根子都红了,站在小姑娘旁边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四处张望着,想缓解自己的尴尬,可脸上的绯红是全然遮不住的。 “子衿,你又拿我说笑了……这皮囊是父母给我的,我也没办法呀,若是可以选,我倒想普通些呢,可又怕太普通了,配不上你……” “啥?”竹蕖后面小声的嘀咕小姑娘是听到了的,可却装作听不见的样子,还问了一句。把竹蕖逗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说道,“要我说的话,你也是想我娶你的吧?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也没什么喜欢的人,你正好也没有,凑成一对,可不对就是刚刚好?娘亲说,娶媳妇儿的话要准备彩礼,我现在浑身倒下除了汀兰阁的信物戒指值钱之外,就是穷人一个。竹蕖小娘子,要不要跟我一起过穷日子呀?我吃火锅底料,你吃火锅的那种。” 徐子衿听到这段对话的时候,差点就笑出声来,想不到前世的她竟然这么霸道。这么爷们,没投胎成个男人都可惜了。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像是小霸王强抢民女,也得亏竹蕖能忍,要是换做别人,怕不是早就把她拉起来,一脚踹到十万八千里了。 竹蕖琢磨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脑子一碰上徐子衿的时候,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人前是人人夸赞的天才,到了徐子衿这里,完全就是不会说话的蠢蛋。 虽说,徐子衿的话实实在在的霸道了些,也事关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可竹蕖还是很没有骨气的点头了。他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徐子衿同意,他也不想闹什么小脾气。至于男女之间的关系嘛,等到把这小丫头娶回家的时候,好好调教几番,她也就明白了。 “竹蕖小娘子,答应的那么快,莫不是你喜欢我?嗯……也不对,你身边的姑娘也就只有我一个,而且还是勉强算得上是姑娘,多少有些错觉吧。竹蕖小娘子,其实,你要是不同意的话,也可以的。毕竟,那都是双方父母多年前说着玩儿的,久了,也不算数的……” “我同意!” 竹蕖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徐子衿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叽叽喳喳的嘴,立马老实了,没了下文,只是傻愣愣的看着竹蕖,有些茫然。 第一百八十九章 青梅竹马 徐子衿愣了片刻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有些直不起腰,她拍着竹蕖的肩膀,似是特别不在乎,“竹蕖小娘子,别开玩笑了,你丫就是没碰到一个喜欢的人,若是碰到了,就不会觉得想和我过日子了。其实,别说你了,我也没找到。我的真命天子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到。” 徐子衿自顾自的说着,自然没看到垂下头暗自神伤的竹蕖。徐子衿一直觉得,他们之间,不过只是青梅竹马之交,若是真的喜欢的话,也不会拖那么久。她只是把竹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好朋友罢了,自然而然的,就没想过竹蕖心中把她当成谁,又是怎样的位置。 竹蕖只是伤心了那么一瞬间,快到旁观的徐子衿以为刚才的那个人根本不是竹蕖,只是她的错觉罢了。竹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懂事的让人有些心疼,他不想让徐子衿为难,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愿意让她察觉半分。 徐子衿一直在解释,也没注意看。他们太熟悉彼此了,很小的时候就在一块儿,就像是好姐妹、好兄弟一样,根本就没想那么多。父母之命,也只是玩笑话,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淡了。 “不过,竹蕖,你也不必担心,迟早会遇到的,说不定哪天在街上一个回眸就邂逅了呢。你看,你长得这般美,一定会有和你一样美的人同你在一起的。” 徐子衿在扯话题,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尴尬。她不敢看竹蕖的眼睛,生怕自己看过去的时候,竹蕖眼里的感情炽热的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她,也害怕把所有的话都说开了,他们就再也不是最纯粹的青梅竹马了。 竹蕖苦笑着,他说,“是啊,说不定哪天在街上一回眸就真的遇到了。只是,是否合得来,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在没看到你幸福快乐的时候,我怎敢先幸福……” 画面一转,让徐子衿有些措手不及,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也有人那么那么苦,也那么的卑微。你没幸福快乐,我怎敢先幸福。竹蕖究竟有多爱那个她,徐子衿跟害怕全知道。明明不是她所经历的,却好像就是亲身经历似得。明明隔了那么远,却仿若是昨日,真是奇怪。 徐家因家主得罪了京都有权有势的人家被抄家,整个徐家上百口人,只剩下徐子衿一个人。血流成河,徐子衿所走过的徐家院子每一处,都是鲜血,她痛苦的大喊出声,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明明她只是外出三个月,去给一个贵客送东西,为什么会这样。她左手食指上带着汀兰阁的传代戒指,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在她去的时候,非要让她带上了,原来竟是这样的么? 徐父早就已经猜到了徐家会有这一劫难,他保不住徐家,只能保全女儿一人。徐家没有了,必须有人把汀兰阁传下去,不能让汀兰阁的宝物没了主人。徐家的使命就是帮助那些宝物寻找到它的主人,等待有缘人,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 徐子衿是最好的继承人选,她带着徐父的期盼活了下来。 竹蕖找到徐子衿的时候,徐子衿正坐在汀兰阁内,把玩着自己的戒指,嘴角有几分讽刺的意味。她的长发披散了下来,浑身都是素白,双眼红肿。察觉他到来的时候,抬起了头,默了片刻。 “竹蕖,若是当时我没走的话,我也该长眠地下了。我也是徐家人,可他们死了,我却活了下来,是不是很讽刺?竹蕖,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对不对?” 竹蕖没说话,可点头的动作已经回答了徐子衿。徐子衿疯了似得扑了过去,把竹蕖推到在地,她揪起他的衣服,恶狠狠的看着竹蕖,更多的是沉在心里的恨,“那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杀了你吗?竹蕖,我把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什么都跟你说,不论是什么,都不曾瞒过你。可是,竹蕖你是怎么对我的?娘亲去的早,我和爹爹相依为命,你知道什么是相依为命吗?如今,爹爹死了,我的命也已经没了。若不是因为汀兰阁,我根本不想活着……” 竹蕖抓着徐子衿的肩膀,双眼布满了血丝,甚是吓人,“是啊,你和你爹爹相依为命,你把你爹爹当成了全世界。正因为如此,你爹爹才怕你做傻事啊。你知道,你爹爹为了保全你付出了多少吗,你这样又何尝对得起他?徐子衿,你怎么对得起,怎么对得起……” “对,我就是对不起任何人,我宁愿去死啊!”徐子衿更加的爆发,她的脾气向来都不喊,外人面前是成熟、听话、懂事,可在熟人,尤其是相处了十多年的竹蕖面前,从来都不曾成熟过,也不曾克制过自己的坏脾气。 “我若是早知道了,定然不会走的。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竹蕖听到后,一手把徐子衿拉到了自己怀里,仅仅的抱着她,落了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是有多伤心、多害怕,才会哭。 “子衿,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我会永远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你忘了吗,我们有婚约的,你是我的未婚妻啊。你记得吗,你说过,我们要永永远远都在一起的。徐叔一直都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我们就当是完成徐叔的心愿好不好?” 徐子衿像个木头人一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睁大着眼睛,眼泪也这样流了出来。她一直都知道爹爹多希望她和竹蕖能在一起,如今,他们又该如何呢?她的心,已经随着徐家被灭门而死了,不论竹蕖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再是以前的徐子衿了。 她们这样相拥着,在一旁看着的徐子衿觉得心很痛。她也不知道,她的命究竟是怎么了,无论是早一步还是晚一步,她的人生总是缺少很多东西,很爱她的人,最后都会离开,再也看不见。而她之后所走的路,也始终都没有顺畅过,每一世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画面再一转换,徐子衿的长发已然束起,穿起了侠客的装扮。和之前的她相比,她的眼眸中早就没了什么色彩,像是一潭死水,看不到任何欲望。她只是混天度日,为了不让父亲伤心,不能寻死,只能活着。只是,她并不快乐,已经压抑了许久,快把她折磨疯了。 屋子里竹蕖端着一碗银耳汤出来了,竹蕖还是一身红衣,似乎从来都不曾变过,一如初见。他的脾性被磨的越来越好,徐子衿的所有小脾气,也是他在包容。徐子衿的徐家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他了,他不可能让徐子衿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子衿,我信煮的银耳汤,味道还不错呢,过来尝尝吧。” 徐子衿收了手中的剑,接过了银耳汤。从那次之后,她就一直苦练武功,竹蕖从来未曾问过,不代表竹蕖不知道徐子衿想要怎样。她想报仇,想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那种不要性命的报仇。竹蕖都晓得,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拖着时间。 徐子衿喝了几口,便放下了,她抬头看着竹蕖,忽然想起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认真的看过竹蕖了,哪怕是竹蕖一直都在她身边。竹蕖的五官更加的长开了,也更加的阳刚了,只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比姑娘还好看。这副皮囊还真的是让人嫉妒呢。 “竹蕖,如果是为了我爹爹的心愿的话,你也不必为我做那么多。你知道的,我一向看得很开,没有想过拴住一个人一辈子。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就更不想身边有许多人了。我以后会走怎样的一条路,哪怕是我不说,你也知道。你那么了解我,我也那么了解你,有时候,也觉得挺讽刺的。我总是明面暗里都伤你,也得亏你能忍我那么久。” “子衿,我说过会永远对你好的,无论是在过去、现在甚至是以后,永远都不会改变。你若是想疯,那我就陪着你一起疯。你从来都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有我在,也不会让你孤单的。至于这些事情,也只是我自己想做罢了,跟你没什么关系。只要你还把我当成你的身边人,我就觉得很开心。” 竹蕖的肩上不小心落了一片竹叶,徐子衿留意了许久,在纠结了片刻之后,还是起身把竹叶拿了下来。她看着竹蕖,勾起了他的一抹头发,明明隔的那么近,却还是没什么感觉。竹蕖有多好,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有那么好的人在自己身边,却还是不知足。 以前的她想去寻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总觉得哪天说不定就碰上了,现在的她早就没了那些念头,有太多的事情压在她身上,哪里还容得了她去想其他的事情。她没什么理由去寻别人,也没什么资格祸害竹蕖。 “竹蕖,你该离开我的,该离的越来越远才好,我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徐子衿了,你懂吗?” 第一百九十章 前尘旧恨 徐子衿的脆弱,在这一刻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了竹蕖的面前。泪水早就已经流干了,在知道徐家惨遭灭门的那一刻,她早就已经不是曾经单纯的只想着吃喝玩乐的徐子衿,足以让她蜕变和毁灭。她早就失去了很多资格,心里也一直深信着。 竹蕖伸出了手,在快要触碰到徐子衿的那一刻终归还是收了回去。徐子衿想同他保持距离,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还是想一直一直守护在徐子衿身边,在她需要的那一刻,一直都是他。竹蕖也承认,在跟徐子衿有关的事情上,他的确是自私的,一直都是。 “子衿,我说过,在你身边吸引力都是我自己的事,是我自己想要这样的,并没有任何人强迫,也不是因为徐伯父。我心悦你,很早的时候便已经说了,只是你从来都不肯相信,也没有正面的面对过罢了。徐子衿,在第一眼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嫁给我好吗,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分担,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 徐子衿显然是被吓到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竹蕖的距离,满脸的不可置信,似是不相信竹蕖说的话。她死盯着竹蕖完美无瑕的脸,根本不愿意去相信,他会有喜欢自己且喜欢了那么长时间。让她如何去告诉自己,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开始,就得到了。 徐子衿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孤单的一个人,这辈子也没什么归宿了,她也不愿意去奢求什么或寻求什么了。心中一旦下定了一个决心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再在意其他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执着,执着的她自己都害怕。 徐子衿咧着嘴,样子有些吓人,她嘴角自我讽刺的意味特别重,说道,“竹蕖,你知道什么?对啊,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在我身边,也知道我的很多事情,陪着我长大,我们也一直有斗嘴,有很多回忆,快乐的、悲伤的、惊喜的、遗憾的……很多,甚至都细数不过来,而你对我的感情是因为好奇还是只因为接触了我一个同龄人我根本不知道。我不想深究什么,早就已经知道以后会走怎样的路,我也没有很长的时间去耗或者细细琢磨。只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之间,若是有可能的话就不会等那么长时间。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你已经是我的家人我的弟弟了,永远不会改变……” “对啊,你从来都不会相信我,只要我一提及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你也只会回应,找不同的话题,把这个话题盖过去,也没给过我任何的机会。你说,想找喜欢的人,你从来都未曾想过我,我就是喜欢你,是想把你娶回家的那种喜欢。” 竹蕖边说边拉过了徐子衿,狠狠地吻了上去,这是他第一次吻别人,生涩而霸道,只想向全世界宣告,他喜欢徐子衿,想把徐子衿占为己有。 “我不想做你的弟弟只想做你的夫君,明白了吗?” 徐子衿推开了竹蕖,她不想知道,一点儿都不。她摇摇晃晃的出去了,不曾回头,自然也没看到竹蕖落下的那一滴泪以及片刻后的抱头痛哭。 竹蕖的哭让旁观的徐子衿觉得揪心的痛,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般的。明明已经是不同的人生,不一样的人,还要被命运所累?只为了过去的错,赔了自己的生生世世,深陷沼泽,再没办法出来。 徐子衿蹲了下来,她不想再去窥探的更多。明明这根本不是她,就算是生生世世,可那么渺小的她又能改变什么?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看着她不同的人生,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又被拉下去,直接堕入十八层地狱。她倦了,怕了,只是还是依旧要看下去。 等到徐子衿再抬头的时候,那个徐子衿已经换了另一身装扮,浑身都是黑色,颜色都是肃杀,拿着手中的剑,杀了诬陷她家人的人,每一个,都不曾放过,只想让那些人苟活。徐家血流成河,那么便让他们全部偿还。 竹蕖始终不离不弃,他一直都知道徐子衿心里的复仇计划,也在暗中帮助徐子衿,只是暗暗的,从来都不曾想过要让徐子衿知道。他不想让徐子衿觉得有负罪感,对他有亏欠,只是在做着自己力所能及能做好的事情,一件都未曾落下。 徐子衿看着不远处的竹蕖,收起了刀,她左手的戒指从来都不曾取下来过,时刻提醒着她。汀兰阁也是竹蕖在打理,她能如此的顺利,也有竹蕖的暗中帮助,只是他不曾说过罢了,她也未曾问,但都一一记在了心里,不能忘,不敢忘。 竹蕖张开双手,徐子衿扑了过去,亦如多年前一样。若是她犯错了,竹蕖总会揽过所有的责任,让她免于责罚,自己责被父亲骂个半死,事情要是严重了,还会被棍棒伺候。也正心如此,徐子衿每次都会觉得特别愧疚,事后会抱着竹蕖好一会儿,有时不说话,有时一直说对不起。 如今,不管是过了多久、多少年,也依旧是竹蕖在仓容他,不曾变过。她心里的愧疚,也一直在加深,从来都不曾淡去过半分。她多害怕,欠竹蕖的一辈子都无法偿还。徐子衿一直都知道竹蕖想要的是什么,很简单,一个点头而已,只是她给不起。 “竹蕖,我终于报仇了,心里也释怀了。可是,好奇怪,我一点都不觉得很快乐。一直以来,报仇就是我活下去的信念,大仇得报之后,反而心里空落落的,没了什么活下去的勇气。竹蕖,我杀了他们所有人,可是我的爹爹,最疼爱我的那个爹爹,在我想娘亲的时候会给我买糖葫芦跟我说,娘亲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也在思念着我的那个人,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我还是放不下,我始终觉得爹爹就在我身边,只是他在跟我躲迷藏,只是暂时藏起来了,我找不到而已。” 徐子衿就这样自欺欺人着已经很久了,她时而温柔的眼神,都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自己的父亲一直都在身边,其实心里怕的要死。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只是不肯相信,也害怕相信。她怕所有的答案都和她寻找的不一样,她怕有一天梦醒了,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乎的人全都天各一方。 竹蕖紧紧的抱住徐子衿,这些年,他一直在开导徐子衿,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徐子衿对活着有多么的不在乎,他一路走来,看的也是最清楚的。仇恨让她坚持了下来,可也能彻彻底底的把她摧垮,一旦心里的信念没了,便是彻彻底底的死亡。 徐子衿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想要了,又何谈在乎其他人的呢?竹蕖怕徐子衿做傻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去挽留,他不要就这样就失去了,明明说好了会在一起的,就算只是以姐弟的身份,那就不能少一分少一秒。 徐子衿感受到了竹蕖的紧张,她轻轻的拍着竹蕖的背,安慰道,“竹蕖,不必担心的,我没事,真的我挺好的。有的时候,就是觉得脑袋转不过弯来,容易一根筋把事情想死了。你不用害怕的,我答应过的,会活下去,守住汀兰阁。现在,汀兰阁还有找到懂它的人守护,还有你呀,我怎么可能会自寻短见呢?还有啊,我看起来有那么脆弱吗?” 竹蕖就是很害怕,他见识过徐子衿的决绝,也知道徐子衿对她自己究竟有多残忍,害怕她真的不管不顾的。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说着说着就成了这般,心里也很无奈。说好了,会好好的活着,可转头会成空话,他是真的很害怕。 “竹蕖,我知道,曾经的自己太不懂事了,总是让你担惊受怕,还一直觉得你就像小孩子一样。现在才知道,最像小孩子的那个人是我,只是我从来都不曾亲口承受,也害怕承认。真的,我不会再如此了。如今,我也没什么执念了,也没那些仇恨了,竹蕖你愿意和我一起在汀兰阁吗?在去往汀兰阁的小路上种满曼陀罗,平平静静,只有我们两个人,互相依靠。竹蕖,你说可好?” 竹蕖身为一个男人,从来不会轻易落泪,可为了自己喜欢的徐子衿落了三次泪。 第一次落泪,徐家被抄家,血流成河,徐子衿站在那里,鲜红的血有多么的刺眼,他看得清清楚楚。徐子衿哭的撕心裂肺,他的心也未曾好受过,只是哭的时候偷偷地,不曾让任何人知道。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真正出事的时候,除了眼泪,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次,他说心悦子衿,只是子衿不愿意相信,推开了他,他哭的像个孩子,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和子衿像从前一样。 第三次便是这一次,他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想要的结局。他想光明正大的和徐子衿厮守,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好,其他的全都不在乎了。 “子衿,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场景似曾相识。所有深刻的画面,旁观的子衿全都看过,也都记得。太深刻了,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原本以为,肯定再也不会见面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结局,他们的结局也已经注定了,好在没有彻彻底底的结束,还可以在一起。 徐子衿看着他们喜极而泣,自己也哭的像个泪人。她没有亲身经历过,可看到竹蕖的时候,心里却难受的像是死掉了,竹蕖究竟有多么的情深,也就只有他知道,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了这一份感情,究竟付出了多少。 竹蕖想过要报酬,想要徐子衿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回应,为了这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生的事,他痴痴的等了,付出的感情不比任何人少。好在,也终于等到了。 徐子衿自己都不确定,如果不是因为和镜中花生生世世的羁绊,她会不会像个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一生只爱一个人。因为太多的束缚,想要的太纯粹,多一点其他事都觉得是出格,把自己逼到了极点也丝毫未曾察觉。 她想要的成全,镜中花想要的成全,寻胥想要的成全,竹蕖想要的成全……他们想要的成全,都是那般的简单,可真正给的时候,又是那么的奢侈,无从下手,也给不了。 如果没有遇见,如果没有那么的执着,如果没有逼着自己去接受,也许就不会有其他的事情,也不会把所有的关系都打乱了。决定了,后改了命运,得到的和失去的可不就是一样的么,只是看如何取舍罢了。 徐子衿知道,那个有竹蕖陪着的徐子衿对竹蕖的感情一直都是感动,因为在她身边,只有竹蕖对她那么好,无论她变成什么样的人,也一直都是不离不弃,做到了承诺的所有事。她,没有理由不选择竹蕖。哪怕是还债,也不会再爱上别人。这一世,哪怕是遇上了沧镜,她选择的也依旧是竹蕖,她欠竹蕖的太多太多了,一生一世也未必够还。 有太多未知的事情都快把她逼疯了,没得选择,就只有顺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已经注定好了,上一刻的因,下一刻的果,因果循环,如此反复,未曾变过。不论是她、沧镜、寻胥还是竹蕖,都没办法改变。他们,早就已经在叛逆中顺从了,很早的时候开始。 竹蕖和徐子衿在汀兰阁无忧无虑的过了快活的两年,那些路旁的曼陀罗,都是竹蕖亲手种植的。汀兰阁有后院,徐子衿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在那儿种花,道路旁种植太累,竹蕖终归是舍不得让徐子衿去做的,就尽力把所有的力气活都揽下来了,让徐子衿去做简单不费劲儿的事,要多宠徐子衿就有多宠徐子衿,让徐子衿觉得自己就像是皇宫中被伺候到天上的公主似得。 他们又像当初青梅竹马时一样,像是一切从来都不曾变过,无论时光再如何残忍,也依旧如初一般。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守住眼前 徐子衿和竹蕖拜堂成亲,本就已经是注定的事,可旁观的子衿总觉得心里有点涩涩的感觉,也不知是为什么,竟有几分想哭的冲动。起初,她觉得,青梅竹马成全了一桩美事,也是极好的,没想到这之后的事情也够让人头疼的。她也未曾想过怎样,只是觉得竹蕖有几分可怜。 她能看得出来,那个子衿对竹蕖仅仅只是感激之情,感激他不离不弃那么久,不论是什么事情也未曾放弃过。当她已经放弃自己的时候,是竹蕖拉回了她,让她重新找回了自己,才不至于成了不可收尾的地步。 他们互相尊重,只是一个人的感情炽热的让人心疼。徐子衿也在试着去爱竹蕖,可旁观的子衿看的出来,这个过程过于漫长,一直都不曾放下,在心里也一直都有这道坎儿,始终过不去。她,很在乎竹蕖,是亲人的那种在乎,哪怕是不爱。 竹蕖细心的为徐子衿梳着头发,这是他的习惯,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喜欢摸着徐子衿的头发,闻着她的发香,才觉得她真实的存在过。也正因为存在过,才觉得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他很害怕,徐子衿像之前一样,明明上一刻还在自己身边,可下一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把徐子衿当成了自己的心脏、性命,恨不得用命去守护,不论徐子衿爱不爱他,也始终不会变了想法。只要能陪在徐子衿身边,注定得不到,也不会那么要命般的难受了。 “竹蕖,你在我身边多年了,默默地陪着我,我觉得无以为报。就算是我们成亲了,我也依旧觉得很对不起你。明明你可以更好的人,却因为我一个人乱了所有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处理好。” 徐子衿低下了头随意的看着梳妆台,有几分愣神,她不知道,现在的她究竟为竹蕖做了什么。她一次又一次的伤竹蕖的心,是竹蕖的包容,才有了现在的她,没了竹蕖,她有汀兰阁,可以自己一个人,可当一个人打心底的觉得亏欠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尤其是,亏欠了那么多年。她早就已经没办法去还了,唯一可以做的,只有陪伴。在这陪伴中,她不停的想要同等的对竹蕖,可始终是高估自己了,根本做不到。 竹蕖手顿了一下,他何尝不知道,子衿从一开始决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想着的就是还清所有的亏欠呢?若不是因为他多年的陪伴,子衿根本不会这般。有许多爱慕子衿的人,她唯一胜出的仅仅只是陪伴罢了。 竹蕖捏了捏徐子衿的脸,满脸的宠溺,方才的焦躁全然不见了,他不想让子衿看到他的脆弱,也就这般,“子衿,没事的,都是我愿意的。看吧,又在说抱歉了,其实根本没什么可抱歉的,真的。我没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你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罢了。我不觉得我有多吃亏,心甘情愿哪里还有其他的呢?我啊,从小就习惯了你在身边,你要是真觉得愧对我的话,不如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吧,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就这样,一直在汀兰阁,生老病死,不管其他的事情,只有我们两,好不好?” 竹蕖边说边抱住了徐子衿,徐子衿看不见她的表情,可也能猜到此时的竹蕖心里有多难受。每一次,竹蕖都习惯了自己去抗所有的事情,不愿意让她知道,害怕她离开。徐子衿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又能再待多久。只是,默默地、暗暗的去坚持罢了。 徐子衿回应着竹蕖,始终是她的错,是她让竹蕖太害怕了,若是她给了竹蕖安全感,也不会如此。她总是很容易离开,也很容易因为一件事,放弃很多。很容易,因为自己的情绪,伤害身边的人,让他们心痛。 “竹蕖,我说过的,会陪着你的,就不会反悔的。我们都说过,既然要在一起,那就是一辈子。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假如我做不到的话,下一世你记起我了,再告诉我不就好了?傻竹蕖,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也不会不打不招呼就离开了,是我不对。竹蕖小娘子,你是我的家人,家人就是要在一起,我除了你和汀兰阁再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想活着,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的。竹蕖小娘子,最后信我一次好吗?我不会再让你提心吊胆的活下去了。” 竹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更加用劲的把徐子衿抱住,他患得患失愈发的严重了,子衿已经够包容自己了,可还是会觉得有些害怕。他承认,自己‘机关算尽’,可对于子衿从来都不曾想过什么,或者真的有把握,只是觉得子衿像是握不住的沙,让人彷徨无措。 “竹蕖小娘子,我说过不会离开,就一定不会离开的,你要相信。我知道,之前我说的时候,也有失约,未曾真的做到什么。但是这一次,我是真的想真心实意的留在你身边,不想你为难,也不想你难受了。真的,再也不会了,你要相信我。” 徐子衿就这样抱着竹蕖,安抚着竹蕖,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怕竹蕖伤心。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只有尽力,其他的就再无能为力了。只是想好好的守护着竹蕖,怕竹蕖难受,就这般了。不想让竹蕖太难受了,这是她心里现在唯一想的。 “子衿,我没有不相信你,真的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就是很害怕,我怕你离开。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事情,我就没办法再冷静了。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再也放不下你了。子衿,我真的相信你,可以后的事情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只是想要朝朝暮暮。以后太远,我们都慢慢来,真的不着急,慢慢来,走到想要的境界,好不好?” 徐子衿坚定的嗯了一声,竹蕖也松了一口气,他怕子衿会反悔,怕她不会相信也不听他的话。竹蕖很害怕留下徐子衿一个人,当初徐家的事情,就因为他有事出去了,没能帮上什么忙,等到事情已经发生的时候,措手不及,让他根本没办法回过神。他就这样硬生生的错过了,赶来的时候是看到子衿的撕心裂肺,心里深深地自责,却没什么用。子衿觉得没事了,可在竹蕖的心里却从来没有过去过,反而越来越深刻。 至此之后,竹蕖根本不敢让徐子衿一个人,怕他自己离开之后,一个不小心,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不是这样的,也还是觉得很害怕,总觉得要一直在子衿面前,才会稳妥。 好在,事情也已经结束了,现在子衿有汀兰阁和他,一切都好了。只要一切都好,便不再怕什么了。 “竹蕖小娘子,我不会再让你为我担惊受怕这般了。因为你是我的小娘子,我一个人的小娘子,也是我现在独一无二的家人。竹蕖小娘子,这样也很好,不用奔波流离,一切都好。” 看着两人紧紧的相拥,旁观的子衿更觉得心酸了,还真不知道,竟会是这样的。她知道,会有此后的结局,其中必定发生了什么,最后只有竹蕖留到了最后,一定是因为其中的事情。只是,这事情究竟是怎样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徐子衿能想得到,竹蕖他们的幸福生活并没有多长时间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相守在了一起,这样的羁绊过了那么多年,青梅竹马到现在,他们中途经历的事情,差一点的陌路。想要的,也只是好好的在一起,守着汀兰阁就这样一起老去罢了。他们想要的,也只是很普通的罢了,可其中的普通,却是这样的难办。 旁观的子衿已经不想再看下去,她怕看到别离,看到所有不想瞧见的。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就这样下去罢了,她想回去了。这只是一场梦,她那么多世中的一世,太近也太远了。她未曾晓得,竟会是这样的。 是她又不是她的经历,不停的怀旧,不停的经历,才有了这样的结局。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喝孟婆汤,碰到这样的事情,许多的转世,记得并没有什么好处,也只是折磨自己、折磨别人罢了。喝下孟婆汤,忘的一干二净,开始另一段的人生,也未尝不可。 明明都已经忘记了,却还是又想了起来。记起了这个和那个,却谁都没办法成全,最后又是谁的错,谁来背锅呢?他们都没错,只是执着的不同,想要的一样。因为这些经历,把本来不会有交集的人聚集在了一起,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心中的执念,从一开始就未曾淡去过,想要的,是这样的折磨人。没有谁可以给谁一个成全,让他们暂时忘记这些,相反,只会记得越来越深刻。没办法忘记,就这样堆积在了一起,成了这个样子。谁都无可奈何,可又能如何? 第一百九十二章 终将明白 旁观的子衿就这样,随着画面的不停转换知道一个人的一生。她未曾晓得,竟还有这些事情,有些措手不及,心里觉得慌乱,却又什么都说不了。起初还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可等到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是铁铮铮的事实,本就已经发生了的,只是时间隔得有些远了罢了。 不知不觉,也已经过了那么久,是怎样的路,又该如何的走,她也愈发的有些迷茫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竹蕖说,更不晓得如何面对,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起初不知道的时候,还可以随意的糊弄过去,可现在知道了,哪里轮得到她再说其他的事? 现在的她看到竹蕖的时候,更多的是愧疚。那种油然而生的愧疚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竹蕖他陪伴了那个徐子衿多久,她是看在了眼里,可是知道了、了解了、亲眼所见了又能如何?她终归不是竹蕖要等的那个她…… 哪怕是是前世,隔了这许久,也已经变了许多了,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了。现在,更多的也只是同情罢了,的确是感同身受了,可那又如何呢? 徐子衿悠然转醒,看见担心自己的竹蕖,之前看到的那个影子又重叠在了一起。每一句话,都烙印在了她的心里,一点都未曾淡去,反而愈加的深刻。竹蕖太好,这一切是她的错,却是实打实的没办法弥补。越是知道这样,越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子衿,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些什么?若是想起了些什么,可否同我说说?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些想她了。我知道,你不是她,是我把她的样子强加在了你一个人身上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的,只是,总是过不去那道坎儿。再过些时日,过些时日就好了……” 竹蕖有些语无伦次,徐子衿愣在一旁,心里觉得涩涩的。这些本不该竹蕖承受的,最后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也很难受,可却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了竹蕖。竹蕖心中的心结只会越结越深,这么多年过去了,心中依旧记得,这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他到现在,竹蕖有多不容易,可想而知。 若是在不知道那些事情的情况下,徐子衿还觉得与自己无关,并没有什么事情可言。可这都已经知道了,就不会再去推卸责任了,该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一直都不曾变过。她也不该再继续逃避了,该好好的面对现实了。 “竹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是做什么才能安慰到你,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我啊,的确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也清楚了很多来龙去脉,心里真的很难过。可我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我没办法像那个时候一样,那些事情不是现在的我经历的,已经忘了,也离的越来越远了。竹蕖,你所深爱的那个徐子衿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你懂吗?不是我要解开你的伤疤,让你不再逃避,而是那个人是实实在在的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该放下了,真的。” 竹蕖有些愣住了,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未曾想到徐子衿竟然会这样说,心里难念觉得怪怪的。他等了那么久,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答复罢了,徐子衿这般说,他又怎可能因此就放下了呢?若是真能放下,又怎么可能会牵扯到现在还是没用呢?他早就已经没办法放下了,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开始。已经是不疯魔不成活了,他也没办法。 这个人既然可以说是深爱,又怎么会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放下的呢?他是那么那么的爱,爱到骨子里,恨不得就这样在一起,怎么可能会那么简单就放下了呢?这一段究竟有多深刻,又岂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呢? “子衿,我知道或许对于你来说,我太莫名其妙了。是我一直抓住过去从来都不曾放下过,是我一直放在心里放了那么久,明明可以彻彻底底的放下,却还是放在了心里那么长时间,直到到了现在,我还是没办法忘记了,相反还在心里更加的深刻了。我根本不想这样的,可也不知道为何,慢慢地就成了这个样子,到了我无法控制的地步。说白了也还是因为我一个人,若不是因为我一个人,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子衿,我知道,你也开始有些怕我了,是我不对,我会注意的,你别这样好吗?” 竹蕖让徐子衿更加的心疼,竹蕖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她又怎么可能再说其他的重话呢?她也不想让竹蕖难过,竹蕖心里不舒服,她的心里又何尝真的好受过呢?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也不想再去多表现什么了,一切安好就好。 徐子衿于心不忍,有些事情本来就是竹蕖心中的一道疤,一道永远都过不去的坎儿,闹成这个样子,也没什么意思,伤的也是竹蕖的心。竹蕖没有对不起她,一直都没有,相反是太对得起她了,让她心里更加的迷茫,更加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在那些记忆中,她看到了竹蕖对那个她有多么的好,那是真真切切的恨不得掏心掏肺对她好,是骗不了人的。她知道,自己也是感受过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也正是因为知道,心里才会觉得怪怪的。他们之间,终归是隔得太远了,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了。离的远,哪怕是站在眼前,心的距离也只是靠近一点点罢了。以前的那个徐子衿是真心实意想着要陪着竹蕖走下去的,可现在不一样,早就已经变得不同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其他的? “竹蕖,我始终都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的,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把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若不是因为那个她,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子,我都知道的,我也不是说为自己偏袒什么,只是真的觉得很抱歉。竹蕖,千错万错都是因为我一个人,你好好的放过自己,好不好?汀兰阁被你打理的很好,经历了那么久,那么多事情,依然还在,真的很好。你没有对不起她,真的做的已经够多了。竹蕖,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够好了。” 如果不是因为汀兰阁,当时的竹蕖肯定跟着去了吧。徐子衿就是竹蕖活下去,一直坚持下去的信念,这信念从来都不曾淡过。当时的徐子衿想的肯定是为了竹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却不曾想到,这竟成了竹蕖心里一直过不去坎儿。他放不下,便一直一直等着,等着徐子衿回来,等着春夏秋冬,等了一年又一年,现在,他等的那个姑娘回来了,可是那个姑娘却说,他等错了人,那个人已经回不来了。 可心里就算是知道那个姑娘回不来了,还是会觉得很害怕,依旧想等下去。也许是因为习惯了等待,也许是因为在那一段感情中,她不断的追逐,成了这样。他已经习惯了,习惯到没办法去改变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改变了,已经注定好了。 竹蕖收起了戒指,抬头望着徐子衿,眸子中都是伤心。她还真不知道,一个人真正的悲伤,竟是这样的。徐子衿觉得更加的慌张了,她心里更加的忐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方才说的话,究竟有多么伤人,她也知道。以为这样说了之后,竹蕖就可以看开,原来竟不是这样的。 “子衿,我没有想过还像以前一样,真的没有想过。我已经试着看开了,试着告诉自己没事的,可以解决好,也可以慢慢地放下。可,每一次这样跟自己说的时候,总是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别放下她,你那么那么爱她,怎么能放下。她是一个怕孤单的姑娘,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恨不得贴着贴纸说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可实际上还是喜欢有人陪着,若没有人陪着就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一直都知道,所以尽可能的一直都陪着子衿,生怕她落单多想,这么久了,我从来都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全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曾后悔过。” “爱上子衿是很久很长的事情了,我一直都记在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过。我的疏忽,让她痛苦过,所以之后无论是怎样的情况我都会一直默默地等,等到她气消了,等到她愿意和我在一起,等到她愿意把心声都跟我说。我用了很多年才走进子衿的心里,我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完剩下的日子,可就是如此简单的愿望却都实现不了,于是我开始抱怨了。” “我想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同情我。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她,哪怕是相似的容颜,你是她的转世,你也不是她。第一眼,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还是抱着奢望,觉得还有可能挽回,你也会想起和我之间的约定。现在,我懂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低头呢喃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没有抽风。是真真切切的知道,子衿,今日在这儿跟你说话的人不是疯子,他只是太爱一个人了,爱到无法自拔,自己一个人了根本走不出来。太在乎的,在乎到连自己都有些不想要了你懂吗?只有在汀兰阁,我才能感受到她,才晓得,原来她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过,而不是我一个人幻想出来的。” 竹蕖拉着徐子衿的手,靠着。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似得,只是在没再遇见的时候什么都没说罢了。他为了等这个再次相遇的机会,等了许久,等到心累,等到以为徐子衿再也不会出现了。好在,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可以让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告诉自己还可以再继续坚持下去。 他以为,这一次子衿不会失约,可是却忘记了,过了许久,经历了一世又一世,那段记忆早就已经淡去了也过去了。子衿不再记得他,现在就算是看见了那些回忆,对现在的她来说,也只是瞧见了另一个人的一生罢了。这样,并没有什么意思,也只是让自己徒增伤感。 可就算是早就已经知道了是这样的结局,还是成了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才会成了这个样子,无法自拔的一头栽了进去,就再也无法自拔。竹蕖心里的难受,他的心结,根本没有人懂得,根本不晓得他是有多害怕。 害怕再也不回不去了,害怕之后就再也没办法见到,也没有任何机会给自己一个成全。很累,可不管多累,也还是坚持下去了。坚持到,连他自己都被这耐心吓到的地步。可,这又能如何?没有感情,便是真真切切的没有感情,哪里还有其他的呢? “竹蕖,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有那么多事情告诉我,还有前世今生,还有很多故事,都是因我而起。我也不想这样,只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讨厌现在的自己,真的很讨厌。明明都已经知道了很多事,却还是依旧可以若无其事的,我也很讨厌啊。可我真的没办法感同身受,也没办法把自己想象成那个你深爱的徐子衿,把自己变成她。竹蕖,这一世我是徐子衿,可我是全新的我,有了自己心悦的人的徐子衿,我们之间只可能是朋友了。就像那个她说的一样,我们是亲人,是一家人。我们就这样,释怀了做一家人,不好么?” 徐子衿只觉得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她以为她可以处理好,却是真真切切的不能两全。没办法给竹蕖想要的,也没办法辜负镜中花。她知道竹蕖的的执念,也懂镜中花的坚持,根本没得选择。本应该一世之后就忘的干净,纠缠了那么久,她也被折磨疯了。 竹蕖没有抬头,而是沉默了许久,他放开了徐子衿,埋头,似乎想把所有的情绪都收起来,搁在心底一辈子。他也好像不再执着,可坚持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真的真真切切的放下了呢?竹蕖有他的执着,只是再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也不会给徐子衿添麻烦了。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竹蕖就学会了不让徐子衿为难,也不会给她添麻烦。一旦觉得让她为难,给她添麻烦了,立马就会解决好,哪怕是最大的麻烦是他,只要子衿表现出来了,他也可以走开。就是这样为徐子衿着想,连烦恼都省略了。 徐子衿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竹蕖,她现在是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再说什么。竹蕖心里有多难受,她大概是懂得的。徐子衿自己觉得,既然她没办法爱他,就只能消失的干干净净,连句让竹蕖多想的话都不要给,一旦给了,把竹蕖折磨疯了,她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把竹蕖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何尝不是把自己逼到极点呢?不该让竹蕖和自己一样,痛不欲生,什么都做不了。太残忍,他们都该学着放下,该忘记的就等着忘记,别再试图记起,别再试图做出出格的事情。既然都已经有了镜中花,也明白自己对镜中花的感情,就该懂得守着自己的镜中花直到这一世完。竹蕖很好,只是,徐子衿懂得,自己从来都不曾变心过,爱上过除镜中花之外的另一个人。 徐子衿和竹蕖的互动,他们的记忆,寻胥全都看在了眼里,也终于知道了那时候无法控制的事情是什么了。难怪会那么奇怪,有很多关系都乱了,出了很大的变化,只是没办法改变。也终于明白,那人所说的,轮回归宿,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左右的,中途会出现一些始料未及的事情,也会偏离预想的轨迹。若是真的准备好了,想清楚了,就去做。之后所有的意外,只有自己承担。好的坏的,个中冷暖,自己明白就好了。 原来竟是这样的么,寻胥险些跌倒在地。他隐了身,原先徐子衿可以看见他,今日想了解事情的经过,也就没让徐子衿看见。好在,她并不知道现在的寻胥究竟有多狼狈;好在,他还没有落魄到连自己都没办法遮掩失措;好在,他也知道了是怎样的情况,哪怕是知道了心痛的受不了,也还是很高兴有这个机会知道了心里的那道坎儿究竟是怎样的。 寻胥只是有些不明白,那个竹蕖仅仅只是局外人罢了,为什么会和子衿姐姐在一起,他们平平静静的过了几年,也相守了。明明那个人只是局外人,却有这样的待遇,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啊,他也只是想要一个公平公正的对待罢了。为的就是可以和子衿姐姐在一起,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也会觉得心里很安心,无憾了。 这些事都是他的幻想,也只是想想罢了,早就不是他可以做主的了。他既然都已经选择了做枯燥无味的守护者,就逃不开那宿命,除非找到心甘情愿的下一个人,否则就没有尽头。就算是还有七情六欲,也还是要放下,给不了自己交待,只有给子衿一个交待,让她幸福快乐。默默地守护,为的只是心中的子衿姐姐开心快乐。可,这个想法从什么时候变了味儿呢? 或许是看到沧镜和子衿姐姐真的幸福快乐的时候;或许是看到了子衿姐姐和本不相干的竹蕖有过一段相守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得不到成全的时候……他的初心没变,依旧是想让子衿姐姐开心快乐,幸福的过完最后的一世。可,也想再跟子衿姐姐表明自己的心意,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哪怕是明知道子衿姐姐的回答,也还想说完。 那时候,没有任何的机会,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就这样看着子衿姐姐远去,他连抓住的权利都没有。那时候,他没有抓住,没有自己的本事,可现在的他,和当初的他比起来,又有什么改变呢?依旧是什么都抓不住,他还是没办法再堂而皇之的说心悦。他只是魂魄,就算是子衿姐姐因为亏欠,答应了他,又如何?真切的触碰,抓住的只是泡影,根本没办法抓住。 从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的事,在这一刻,他不曾悔过。用他一个人的生生世世,去换子衿姐姐的生生世世,给她一个成全,足矣,不算白活过。一个人演了许久的独角戏,做自己的主角,想着那个不可能的人,就是坚持下去的动力。这个动力,才有了现在的他。 如果再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不会让子衿姐姐消失不见。子衿姐姐若不在了,哪怕是有不老不死的光阴,可以任意的挥霍,重新遇上另一个人,那个人可以很像她,只要他愿意,怎么可能遇不到呢?只是,不论遇见再多的人,那些人依旧不是她,没什么感情。就算是不停的换人,想如何又如何,也不过是白活,虚度光阴罢了。 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子衿姐姐,只要你好好的,幸福快乐的度过这最后一世,我就觉得心满意足了,真的很知足。从来都不曾后悔,很早就知道你不会对我有任何的感情,一直都把我当成家人。子衿姐姐,我一点儿都不恨你,你的残忍对我也是应该的,是我自己擅自把这份儿感情变了模样,到最后没办法改变。子衿姐姐,一定要幸福快乐啊,我不想看到你哭,不想你为难。” 寻胥轻声说着,他眼神有些空洞,却很温柔,就这样一直看着徐子衿的方向。那是他全部的动力,他的执着,他的视如珍宝。只远远的看着,就觉得很满足。 徐子衿坐着的时候,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只是一会儿。以为是幻觉,她没听清楚什么,那些话好像也只是低头呢喃细语,也就没再在意什么,自然也就没察觉是寻胥再说,也不知道寻胥的伤心。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这是心动 千影被汀溪带下去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疑惑,只是瞧着自家公主和汀兰阁店主的关系,有些奇怪,可也不好说什么。她总觉得第一眼就很熟悉,熟悉之后,想了解的更多,可看到那一面后再多的念想也都就此打住了。汀兰阁店主对自家公主的感情怕是从来都不曾淡过,她若是真去插一脚,倒是她的不对了。 汀溪一路都很安静,从小就被主人教的很好,但因为通常就只有他和主人,主人又很少说话,总是很安静的看着远方,似在等着什么。竹蕖总是显得那么期盼,可是最后的结局却不是那么尽如人意。汀溪不晓得主人等的是谁,可知道那个人在主人的心里很重要,究竟重要到了什么地步,大概也只有主人自己知道吧。 汀兰阁鲜少有人来,他到汀兰阁开始,记忆里也只是来了两个人罢了。两人买了东西,在汀兰阁小憩片刻,也就走了,从来都不曾停留过很久。他也习惯了冷清,没有吵着嚷着要出去,只是静静地、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不让主人为难。 主人难得跟他说迎接贵客,今日是头一遭,汀溪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也是知道有些话是不该自己问的。问的多了,知道的多了,又如何呢?不能为主人排忧解难,也不能做什么,倒不如不知道,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需要自己,尽力而为不就好了。 汀溪也是第一次看到主人波澜不惊的眸子有了其他颜色,脸上也有了动容。看到那个姑娘的时候,主人脸上的欣喜若狂,虽没有表现出多少,汀溪也能看得出来。主人到底有多在乎,很明显便能看得出来。汀溪知道,主人是发自心底的开心,没有半分迎合。 有生之年,能看到主人为谁动容,也是极其不容易的,好在也终于等到了。原本以为,一辈子都无法看到,原来竟是还能看到的。好在,一切没有晚,都来得及。 千影偷偷地看着汀溪,汀溪脸上还有些婴儿肥,肉嘟嘟的,让千影有些控制不住的想掐一下汀溪的脸,可又想到自己身份有些特殊,汀溪也是主人,她要是真伸手掐汀溪的脸了,倒是她的不对了。为了自家公主,也为了自己,这些事情也是想想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届时再说。 汀溪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他,头皮有些发麻,甚是迷茫。也趁机偷偷瞄了一眼千影,发现真的是她之后,也不好说什么。可被瞄的时间久了之后,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觉得奇怪。很少瞧见生人的汀溪只觉得不习惯,心里觉得奇怪也罢,也不好多说什么。 终于,在两人等着互相先说的时候,徐子衿出来了。徐子衿一出来溜达就看到千影和汀溪有些奇怪的表情,还以为是怎么了,当即就开口询问道,“你们两人可是不舒服?刚才瞧见你们的时候,总觉得你们有些脖子疼,若是真的脖子疼的话,拿药膏敷敷也管用些吧。” 徐子衿的声音无疑是让两人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千影,千影没想到她和汀溪闲逛完之后,公主竟然出来了。且,公主身后还有汀兰阁店主,险些滑倒。好在徐子衿边说话边走过来的,正好扶住了千影,否则千影该是摔在了汀溪身上,那汀溪的小身板儿怕是要卧床休息个一两月,想想也够可怜。好在,千影并没有摔在汀溪身上。 “千影,下次小心一些,这要摔着了,疼的还是自己。再加上,我也没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吧,看到我的时候,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若我没说错的话,你我天天在一起,见面的时候可不是一次两次呢,下次别那么激动了哈。” 千影点了点头,羞红了脸。在他们面前丢脸,说出来也是丢人。好在是公主在,否则啊,她还真想一直趴在地上做鸵鸟,等着人都散去的时候,才起来。这毛手毛脚的,倒是把自己弄得很尴尬。 “公……子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应该和店主再聊会儿的,没想到竟出来了,方才我就在想要不要去找一下你的。你要是丢了,千影怕是要哭死了。” 千影有些着急,险些就喊成了公主。在这儿徐子衿本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身份,也不想束缚,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可以出来,怎可能让他们知道呢。虽说汀兰阁也没那么多讲究,徐子衿也不想如此,她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罢了。 “千影,”徐子衿拍了拍千影的后背,示意她安心。后说道,“千影啊,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想起了什么。以前忘记了很多事情,今日想起了许多,就和竹蕖多聊了一些。之后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去解释,也不会不在的。娘亲那边,由我去说,也没什么怪罪的,不必担心,我懂,也会处理好的。” 原来他竟叫竹蕖,千影有些花痴的笑了笑,好在只是那一瞬间,徐子衿也没看到。千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开始的时候,是实实在在的担心公主,再加上有时间限制,也不能待很长时间,这一次若是超了许多,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了。公主应该是知道的,虽说公主很受宠,但是很多事还需要按照规矩来,坏了规矩,也是自己受罪,倒不如遵守。 千影想,她是有些沉迷了吧。第一次看见竹蕖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已经陷了进去,她不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漂亮又阳刚的男人,当真是秀色可餐、赏心悦目。再加上,竹蕖的脾气特别好,从很多方面都能看的出来,近距离接触过的千影,也就很容易陷进去。她想,她是真的对竹蕖有什么执念吧,否则怎会如此呢? 念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为的就是能够再次遇见,哪怕是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一个诱饵,也还是义无反顾了。千影自己也从来都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那么那么的在乎情情爱爱,如此的深刻,如此的忘不掉。太深刻了,深刻到已经由不得她了。 “子衿,我们今日按时回去,下次再来也有理由,更加的方便,何乐而不为呢?子衿,且听我一句,可好?” 这是千影第一次拜托徐子衿,她很害怕自己失了一次机会,再有一次就会很难,她很害怕。若是没有机会再遇见,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不想就见过几次面,就把心中的念想扼杀。 就算是知道,竹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他永远都不会爱上其他人,还有身份,也还是只一眼就万年了。她想,她是疯了吧,否则怎么会那么疯狂?第一次,千影那么痛恨自己是一个下人,没什么资格,也没有自由,喜欢上了,也只是隔了遥远的距离罢了。 “千影,并不是不回去,只是会晚一些。马车那儿我早就已经打好招呼了,只要过去,便可以了。至于其他人,你看我何曾失言过?只要我坚持的,就不会反悔。我答应的,也一定会做到。我不会让你挨骂,也不会允许别人在背后议论你,绝不会允许。所以,千影再等一等,等一等就好了……” “千影姑娘有一件宝物落在了本店,我想千影姑娘应该是很想拿的。听子衿说,姑娘是实实在在的惦记了很久,就冲着姑娘的等待,我也不可能不给姑娘的。等到姑娘拿到了再走也不迟呀?再加上,留下来吃饭也只是顺道儿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子衿都说了亏处理妥当,那就应该没什么事了,姑娘也不必害怕。子衿在这方面,从来都不曾失约过,我保证。” 竹蕖慢悠悠的晃了过来,眉间的一点朱砂更添媚态。若是竹蕖是女儿身,不难想象会有多少人载到在他的石榴裙下,哪怕是站在身为男子,也还是有喜欢到癫狂的地步的。竹蕖就是这般优秀的男人,让人喜欢上后,就会上瘾,然后再也忘不掉。 徐子衿知道,自己出来的时候,竹蕖一直都跟在自己身后,只是未尝说出来罢了。她怕千影知道后会觉得紧张,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不如随后再说。还真的没想到,竹蕖这时候竟然会现身说话,还真是稀奇稀奇。 其实,竹蕖之所以在这时候现身,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想徐子衿再留一下,只一下就好了。他还想感受子衿还在的时候,哪怕是已经知道了他深爱的那个子衿再也不会回来了,也还是控制不住的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是啊是啊,千影,反正天色还早,方才只是我和竹蕖再说话,都忘了此次来主要是为了什么,也怪我这记性。平素记事的时候,就有些忘事儿,这次忘得太过了。千影,我知道你有多想买你想要那个物件,既然都已经来了,何不买了呢?现在买了,拿回去好好的宝贝宝贝也是极好的,否则一直不买,一直在心头,搞的心痒痒的,最难受的那个人还不是自己?正好,我也想去好生瞧一瞧,一起去也顺道儿。”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它的归宿 徐子衿这般说,千影也不可能再继续拒绝,她原本就想再看看店主,有这机会何乐而不为呢?公主说过,有什么事她担着,便不会撒谎,也不会不顾及其他的,必定是想到了万全之策,她再多担心倒是她的不对了。 千影点了点头,任由徐子衿挽着自己。在外的时候,两人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姐妹一样,关系特别亲近,看不出二人是主仆。再加上,徐子衿极其讨厌那些虚礼,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也有自己的分寸。 徐子衿的性子就是极有特点的有锋芒,却不受针对,可以说如若是没人知道她的身份,还是极为受欢迎。怎么说呢,徐子衿很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在为自己争取想要的一切,不曾落下。她不会让自己无理取闹,也不会因为自己得到的而骄傲,性格特别好。 徐子衿微微的靠在千影肩膀上,她知道千影是生气了,从千影的表情中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只是千影每一次都习惯了有再多的事情我不多说,她宁愿都放在心里。千影心里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地位,也不会坏了这些关系,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所以没有资格去生主子的气,这就是她早就明白的。 不管公主待她如何好,她也不可能完全放下了那些包袱,跨不去的鸿沟,一直都未曾跨过去过。该是怎样的,从来都不曾改变过,一直放在心里也好,总好过自己后知后觉,死无葬身之地。 千影依旧笑着,只是未达眼底。徐子衿顾着拉千影,也没有了看见,竹蕖的眼神一直都在徐子衿身上,自然也就没再在意其他人的。于他而言,碰上千影,的确是算得上是一个诱饵吧,把子衿吸引了过来,想再看看子衿,和她在一个地方。竹蕖想再留子衿一会儿,只有先留住千影。 两人是一起出来的,千影有监督徐子衿的权利,若是千影执意的要有,也就不得不走。千影的话,可信度高不高,徐子衿心里比谁清楚。千影在她身边多年,不管她是什么样子,千影都一直不离不弃的陪了很久,为了徐子衿受了不少的委屈,也挨了不少的打,徐子衿可以怀疑任何一个人,唯独千影是不可能怀疑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竹蕖才知道,怎样地走,怎样的布局,才可以让自己顺理成章的见到子衿。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个办法行得通,他也看见了自己梦了多年都想看见的子衿,还好一切都来得及,并没有迟到。 汀溪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三人,心里的疑惑就更重了,不过看到主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自然是不曾多问的,全程老老实实跟在他们身后,没有添麻烦。这汀兰阁他已经是轻车熟路了,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儿是哪儿,根本不可能走丢,也不可能不识路就对了。在主人没有说什么时候,他只有老老实实的跟着,随时待命。 竹蕖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屋子,屋子里都是宝贝,看起来已经有很多年了。徐子衿没来南朝的时候,经常画古董,当然真正的古董要么在博物馆,要么就被大佬收藏起来了,她是很难摸到的,好在瑶仔关系广,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就是在博物馆工作的,这才有机会近距离的看着那些平常根本瞧不见的。她一直在画,只是未曾卖自己的画罢了。于她而言,画画只是自己的兴趣爱好,并不是靠这个吃饭。她家里本身就有钱,她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根本不需要为了钱而四处奔波。 徐子衿是单纯的为了自己的梦想,一直在画,见的自然而然就多了,看见这些宝贝,自然是恨不得挨个都摸一遍。这些比起她所见过的还要高大上许多,看上去就像是只是现世一段时间罢了,还有自己的光泽,若不是这里的每一件宝物都有自己的主人,自己的归宿,徐子衿恨不得把这些都打包带走,至此她就是最有钱的公主,横着走路都没有人敢说什么,保不准就富可敌国了。 徐子衿越想越激动,也笑出了声,竹蕖和千影看见后,自然是愣住了,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徐子衿究竟是怎么了,是捡到了宝贝还是如何,竟会这么的高兴。 若是说捡到钱了,那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徐子衿或许什么都缺,可唯独关于钱,她从来都不曾缺过。 徐子衿发觉他们都在看自己后,瞬间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刚才光顾着想象了,没有想其他的。她不用问都想象得到刚才的自己笑起来的时候有多么的诡异,好在及时发现了。 “额……好了好了,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挺高兴的,这儿打扫的真好,一点儿灰尘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新的一样。原本我还以为,没有多少人来之后,这些宝贝也就沾了些灰尘,现在想想是我自己想错了。竹蕖,汀兰阁你照顾的很好,谢谢你,若不是有你的话,汀兰阁未必会有现在。我是真的很谢谢你能跟我说那些,还有尽心尽力的再做这些事情。” 第一眼的时候,徐子衿想的的确是这么多宝贝肯定发达了。可,再多看看之后,更多的是掩盖不了的熟悉感。太熟悉了,就像是老朋友一样,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接触过,且真心实意的对待过,把它们当成了自己的性命似得,特别的珍视。明明它们只是物品,徐子衿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滋生出如此之多的感情,还真是奇怪。 竹蕖拿起了架子上的帕子,擦起了一个镯子,仔仔细细的擦着,很小心翼翼,动作十分的熟练,不难看出,平素的他没少做这些事情。这里,如果徐子衿没有猜错的话,都是竹蕖自己打扫、整理的吧。 “起初的时候,我也不喜欢这里。这儿太寂寞了,选择了就没办法逃脱,我不知道为什么伯父再知道这些的情况下,还让她留了下来。我也恨,可这恨慢慢的也就淡了下去,时间久了,也就明白了究竟是为什么。伯父当时是想给她活下去的理由,也不想让守护了很久的它们永远找不到主人,就此消失不见。一开始,都会觉得这些都是死物,看着也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也轮不到自己。后来,才知道,当你真的把自己的念想灌入这些物品的时候,它们已经不单单的是物品了,也被赋予了生命。汀兰阁我时常都会叫人打理,唯独这里是亲力亲为,我想它们找到自己的主人,也有自己的尊严。” 竹蕖的话无疑是让徐子衿觉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想竹蕖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这些吧,否则怎么会这么悉心的照顾。至于喜欢到了什么地步,也就只有竹蕖自己才知道了。徐子衿只是一个旁观者,她根本就不知道。 其实,还有一层就是徐子衿有些害怕,她害怕再知道其他的事情,知道之后,没有理由再离去,会忍不住的回头,会忍不住的多另一些想法。她都已经想好了,不可能再回头说不,也不可能因为这些而留下来,什么都不要了,只为了赔罪,只为了赔偿。她也是自私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之后,她就变得很自私,也不允许有什么意外发生。 徐子衿笑了笑,只觉得竹蕖手中的镯子特别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正好想转移话题,也就问了,“竹蕖,你手中的镯子是谁的?我知道,你做这些活儿是有自己的原则的,该怎么样就是怎样的。哪些不该说的,不能说的,不必觉得牵强就说出来。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干扰到你,你只需要自然就好了,我都还看。” “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竹蕖未曾抬头,他更加的仔细的擦着,如此仔细,倒是把徐子衿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却又不好再继续不停的去追问什么。再加上,她上一刻嘴巴还不停的问了不少问题,若是没过一会儿,又问那么多,倒是她的不是了。 “有些事情的确是需要保密的,可有些事情是实打实的不需要的,比如关于镯子的故事。这个镯子,就是千影姑娘的。镯子里承载了许多故事,至于是怎样的故事,也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子衿你的东西,便是那戒指,戒指认主,一旦是认定了,除了那人死了,否则就不会离开主人。你,若是想要的话,也不是没办法,只是有些麻烦,要等的时间长一些。不过,也不是多长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总之就是看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我没什么想法,还是千影的最要紧。既然是她的镯子,那就先把千影的事情弄好,我的事情根本算不得什么。至于戒指,既然你已经是它的主人了,它以后的命运就是怎样的,全在你一个人手里的,我不好去掺和什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会骗人 竹蕖把镯子递给了千影,千影有些受宠若惊。她不知道,这个镯子竟有这样的渊源,起初的时候,也是觉得和这镯子挺投缘的,就想把它买下来,不管花多少钱,也还是想带回去,这种迫切的心情,竟是因为很早的时候就属于自己么? 镯子是个银镯子,做工十分精细,内侧还有细小的花纹,仔细看还能辨出里面的伦理。接口的地方巧妙的互相交缠一起,仿佛永远分离,又像是永远相依。这镯子并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可做工考究,很朴实的东西也能闪闪发光。 徐子衿第一眼瞧见这镯子的时候,也是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渊源,会有怎样的一个故事。起初还以为竹蕖是糊弄人,可真等着自己看到的时候,哪里会有那些糊弄人,句句是真,句句都是实话。前世的债,今生偿还,每一段的相遇都有它所存在的意义。 千影把镯子紧紧的握着,贴在心口,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不觉间竟流下了泪。她好像寻找了很久很久,可根本没有法子去找到,心也一直悬着,难受至极。 “这镯子是一位故人放在这里的,临走时,他说这镯子的主子必定会回来。并没有详说什么,表情却极其的认真。如今,一转眼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那位故人也已经是一抔黄土,有自己的归宿了吧。我一直好好的放着,等着它的主人。” 千影从第一眼看到竹蕖的时候,就隐约觉得竹蕖不是一般人,现在才知道他特殊在哪里了。原来,竟有这些事情,他并没有随着时间老去,而是活了下来,一直守着汀兰阁。这漫长的岁月,唯一不变的就是他还有店里的一切,久了也该厌倦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的坚持下来,在这岁月中,又如何看待那些人、事。 “我不明白,这短短的岁月里,怎会发生那么多事情,经历了那么多,看不同的人,交不同的朋友,说好的山盟海誓,最后却是草草收尾,连自己都丢了。除了物件,什么都不曾留下,那些犯浑的事情,那些为了某个人冲的头破血流的事,又是否值得?” 千影在接过镯子的那一刻,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画面,她忘不了那些感觉,一直都在心里,深深地扎了根。原来,竟是有这么多的执念么,怪不得舍不得放下。 她想不明白,原本以为可以很平静的对待,不会有什么感情,可等到自己处理之后,所想的差距的太多,根本没办法去多说什么。说好了不会伤心,说好了不会在意,说好了会自己一个人学着长大,碰上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难过。她不甘心,也不愿甘心,更不想让身边人寒心。 人生短短数十载,究竟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活着,早已经不清楚了。 “人这一生,看了就是如何活罢了。明明觉得自己熬不下去了,想退缩了,还是要一直坚持下去。不是因为非要得到什么,为的不就是证明自己曾经活过么?碌碌无为是一生,平步青云是一生,无忧无虑是一生……选择好了,就一直坚持下去,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竹蕖早就已经习惯了,以前不明白,总觉得这样活着没有丝毫的意义,可当自己的心里有了念想之后,很多事情也开始变得很不一样了。能好好的坚持下去,能让自己变的越来越好,更加的优秀,给自己在乎的人更好的生活。哪怕只有短短的数十载,也还是能尽自己的能力,好好的坚持下去,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身边的人。 他对于无尽的生命从来都不曾渴望过,只想和所爱之人一起终老,如此才不算白活。可到最后也不知道为何单单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他所想的也都一一破灭了,最后的结局,他终归还是一无所有、孑然一身了。 原本以为,那就是结局了,好在还有机会,没有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剥夺了,还可以重新无聊。哪怕是远远的看着,也觉得无悔了,值得了。原来,他也可以如此大度,仅仅只是对徐子衿一个人的大度。 “现在想不通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人这一生,又有多少人真正的没有什么遗憾过完了呢?有的人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有的人直到死了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有的人觉得自己很平凡却活的很知足,有的人轰轰烈烈的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每个人,活出了不一样的人生,不同的经历,遇见不同的人,各种各样的挫折磨难,这不也是正好证明了什么是活着吗?我虽然并不知道以前的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事,那些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再过多的计较,并没有什么意义。你知道吗,为什么会有轮回,为什么会忘记前世?其实,何尝不是从头开始,过另一种生活呢?” 竹蕖讲的句句在理,在一边旁听的徐子衿也有些吃惊了,她还以为竹蕖根本看不开,没办法走出来,原来是她自己想错了。竹蕖若是愿意的话,他可以很快的走出来,只是是他自己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没有留任何的退路,才成了那个执着的样子。他不愿意退让,更不愿意忘记,硬生生的折磨自己。 若是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徐子衿想,竹蕖该是有另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人生,遇见另一位刻骨铭心的姑娘,开始自己的幸福生活,一屋两人,该是很快乐的。可,现在这个样子,他退无可退,徐子衿没办法给,也就只有折磨自己。 同样这也是竹蕖自己选择的路,自己选择的人生,跪着爬着哭着疼着痛着也要走完的人生。就算是不老不死,也终有灰飞烟灭的那天,只是看是什么时候罢了。竹蕖折磨自己的时候,何尝不是让徐子衿心里更痛苦呢? 千影睁大了眼睛,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平素她从来不会问这些。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听话懂事,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该怎么说怎么做,早就应该知道的。很少会失态,很少会发脾气,很少会在人前哭。今日,是实实在在的破例了。明明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仅仅只是一些画面一闪而过,一些话,怎么会那么痛呢? “我知道啊,”千影摸着把手放在心口,镯子一直在手心,舍不得戴上,“我一直都知道,不过是开始另一段的旅程,不过是遇见不同的人,不过是再从一无所有开始。可我,就是那么的舍不得,那么那么的想要把一些人、物留下来,刻进脑海里,那种感觉,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有了,只是一直放在心里,迟迟不曾说出来。我也不知道我今日是怎么了,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留不完的泪。明明不想这样的,也想听话懂事,也想收敛自己的情绪,可就是有些控制不住。我想,我也是疯了吧。” 千影自嘲着,脸上的泪,嘴角的笑,贴在脸上的头发,看着特别多狼狈,她红了眼睛,没有啜泣,可却比任何一次都让人心疼。徐子衿过去抱住了千影,她试图让徐子衿缓缓自己的情绪,让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可是奇怪的是,千影好想根本听不见她在讲什么似得,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看着特别的痛苦。 竹蕖瞧了一下,也知道了个大概,看徐子衿担心的不得了,也就赶忙解释道,“子衿不必担心,她只是通过镯子看到了很多画面,等到看完的时候,也就没事了。就想是方才你看到那些回忆一样,因为附在物件上的执念太深了,被主人感受到之后,就会向主人传达很多事情,或悲伤或欣喜若狂,情绪都是大喜大悲,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觉得头疼欲裂,开始说胡话也实属正常。” 子衿也的确是想起了刚才的自己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只是她晕了过去,倒是没什么感觉。看着千影的表情,怕是很难受,究竟是怎样的故事,千影又透过镯子看到了什么,徐子衿现在是一无所有的。她没有特殊的能力,除了接触了一些普通人永远不可能接触到的人之外,其他的她还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好在,因为这物件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对别人也许保证不了什么,可是对于主人本身,根本不会有什么伤害。除了短时间内会有一些神志不清甚至晕过去之外,是没什么事情的。只要等着过渡好了,那就真的没什么事了。 只是,徐子衿看到千影那么难受,心里还是觉得怪难受的。她只能旁观着,就算是心痛,也还是不能做什么,她不能去分担,也不能窥探。深深地无力感一直压着她,心也痛的厉害。 “子衿相信我,没事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几百年前不会骗你,现在隔了那么久,我也依旧会像当初一样,一定不会骗你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相信我吧 千影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无法确定以及是不是还站着,在现实还是梦境。有太多的疑问全都未曾问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记得方才还跟店主说话来着,只是转眼的功夫,她就有些迷路了。 她知道公主若是瞧不见她一定会很担心,若是没办法保证她的安全,公主也会坐立难安。她也想跟公主说,没事,我真的没事,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除此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千影心中也明白,若是事情真的那么简单,早就已经解决了,正因为没办法走出来,才会这么难受。 徐子衿在千影晕倒的那一刻接住了千影,她看着千影痛苦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慌了。千影的脸上全是细密的汗,一定不是什么很美好的回忆,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只是,徐子衿也仅仅猜测一下,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她并不能定夺,一切只有等着徐子衿醒过来的时候才能说清楚。 千影最在乎她的感受,现在也一定知道她究竟有多害怕她出事,一定知道的。不论是怎样的梦境,如何的困住人,徐子衿也一定会让千影安然无事的出来的,一定会的。 “子衿,没事的,都会经历的,只是看经历的是哪种罢了。千影有自己的造化,也有自己该面对的,只需要安静的等着就好了。终归会好的,只是会有些漫长罢了。子衿,你要相信千影,绝对会没事的。” 竹蕖看徐子衿紧张的不得了,又一直抱着千影,心里有些酸酸的,有些吃醋。他也想被温柔相待,也想被子衿在乎。现在看来,也仅仅只是看着子衿对她们那么好,而自己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就像从来都不曾改变过什么似得。 竹蕖多想现在这样的就是自己,只是也仅仅只是做梦罢了。不过,连在梦里的时候,她都没办法触摸到子衿,又何谈其他的呢?从来都不曾真正的触摸到,接受过,也只有他是局外人罢了。早就应该知道的,就只有他偏生不相信,非要试一试,最后还不是自己心里难过?又何必呢? 有许多人问过竹蕖又何必呢,可他也只是笑笑,硬是不曾放下过。是诚如竹蕖自己所说的,他要是真的能放下,怎么还会等那么久,那么漫长的岁月,有的是机会跟过去告别,可他还是选择了最困难的那条路,还乐此不疲着继续向前走,不曾回头,也无法回头。 徐子衿一门心思都在千影身上,也就没有在乎竹蕖是怎么想的。于她来说,哪怕是知道了那些记忆,也没有丝毫作用,她依旧没办法把自己当成那个自己,也不想重头再经历相似的经历。这一世,是还债,也是长安,不论是有怎样的困境,也还是会坚持一开始选择的那条路。哪怕是头破血流,也要依旧傲然的活下去,这就是他的态度。 竹蕖的话,徐子衿也是相信的,只是看着千影难受的样子,也是有些不怎么相信了。再怎么说,千影陪着自己长大,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最久的,除了管自己在乎的人之外,徐子衿向来很吝啬。她已经习惯了我行我素,但其中也谦卑,态度一直都不错,比谁都好,也比谁都会照顾人。 “竹蕖,我也不是不信你,只是千影的情况着实是有些严重,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也想完全相信的,只是根本不允许。竹蕖,打从一开始我就很相信你,你是好人,对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我都能感受的出来。千影对我也很好,也一直在照顾我,我不可能不管千影,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那里难受至极。以前,每一次我出事情的事情,千影都是最傻的那个,给我担着,和我一起同甘共苦,她为我做了很多,而我却什么也没来得及给千影做。我不想留下些遗憾,我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千影以后的生活可以活的更轻松一些,不再像前半生一样那么累,那么提心吊胆的。最初的时候,想都觉得只是奢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来,全都是因为千影一个人,才有现在的徐子衿,我真的很感谢千影。现在当我终于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难过,我心里愧疚的很。” 徐子衿吸了一口鼻涕,这几天气温变得快,时好时坏,没怎么注意就染了风寒,好在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病。她身体向来很好,也只有这段时间才出了问题,也是因为身边的事情太多了,需要处理的也多,费神了些。总是离了这件就是那件,倒不是因为自己嫌麻烦,而是事情太多了之后,只有自己一个人撑着,多少都有些撑不下去。 徐子衿又继续说道,“千影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在了心里。我这个人有时候特别的奇怪,总是按着自己想要的样子活着,想怎样就这样,看起来像是极其的嚣张又傲慢的不得了,其实我只是有些害怕罢了。我怕一个转身就什么都没有了,太害怕了,所以选择伪装,让自己变的好像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可实际上也只是纸老虎。千影一直都陪在我身边,知道我是怎样的性子,一直都在开导我,让我能好好的在此。她没什么亲人,唯一亲近的也只有我和她的一个好姐妹。那个人现在并不在这儿,千影就该由我来照顾了。” “我也不是强制性的要求什么,我只是多少还是有一些不适应吧。我心里的念头,仅仅只是千影能够好好的,再一转眼又可以继续活蹦乱跳的。我不知道她过去发生了什么,经历了怎样的事情,遇见了什么样的人,又有谁陪在身边,我只是想守着她这辈子就好了。无论是发生什么事情,都想一直一直守着她,只要她以后能够快快乐乐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论是什么事,也都值得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徐子衿很容易记住别人对自己的好,她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一旦觉得自己对别人有所亏欠的时候,就巴不得倾尽所有的还,直到还完,才会去管其他的事情。她很容易感动,也很容易满足,只是看送来的时候是否是她需要的。只要确定了,什么都好说了。 同样,徐子衿对别人的好也是对等的,她是一个懒人,平常的时候不会多去管什么,也不会主动什么。唯一的主动还有多管闲事,也只是跟身边人有关系。她可以为了还人情做什么都愿意,只要那个人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就会不离不弃。竹蕖也正是因为知道子衿的这个性子,才会那样的确定子衿会因为感动而跟自己在一起。 子衿的所有脆弱,也只是因为想要得到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罢了。正好这个时候有竹蕖在,竹蕖私底下为她打点好了一切,不管是再多么困难的时候,哪怕是吵架吵的已经是碰到了也只是行同路人一样,他还是会偷偷地准备好很多事情,根本舍不得离开。太在乎了,怎么舍得离开呢? 徐子衿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就和竹蕖的关系更好了,再加上竹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又有怎样的一个分寸,也就特别的讨人喜欢。徐子衿哪怕是不爱竹蕖,最后还是会选择竹蕖,竹蕖当时为她做的那些事情,足够她感恩戴德很多事情都是竹蕖私底下弄好了的,解决好了那些困难,才会有徐子衿的安稳。在徐子衿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也是因为有了竹蕖,才不像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似得。 他们啊,就像是孽债一样,互相亏欠,却永远都不可能得到自己的救赎。从来都不曾想过要让自己把那些事情弄好,更多的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的处理,很多事情都是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的开始,莫名其妙的再次碰见,莫名其妙的互相认识,再到后来完全的销声匿迹,就是这样互相羁绊,从来都不曾淡过。 “子衿,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是不相信我。你曾经跟我说过,你若是真的相信一个人,就会一直一直相信,出事情的时候,也会在第一时间过去,会好好的顾及那人的感受。我说这些,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还是想最后一次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子衿,我从来都不会骗你,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我从来都不是轻言语诺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说过的就是说过的,不同的想法就是不同的想法,没有那些为什么。唯独对你,是我的执念,我想要你的信任,更不会骗人。等到千影好的时候,我们再谈一谈好吗?子衿,我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是后来居上,我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不顺如人意,有些累了,也有些怕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千影的梦(1) “清羽,你活着不过只是一个耻辱罢了,一个私生女,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昂的?你该跟你那短命的娘一样,守本分,才走得远。如此耗着,你以为你能勾搭上安乐侯?别做梦了,他需要的是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女人,以为会有什么可笑的情情爱爱嘛?清羽,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变得如此幼稚了?” 女子大概四十岁的样子,说话尖酸刻薄,长相秀丽,可这嘴里的话,却是极其不堪入目的。千影看着那被推到在地的姑娘,想上去扶一把,可手穿过去的时候,碰到的却是泡影。千影以为自己来到了别处,可这实际上啊,她只是在梦里,还在汀兰阁。 千影只觉得场景很熟悉,可看着叫清羽的那名女子和自己除了有些相似的容貌之外,并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按理来说,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就算是有相似的人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事,可为什么瞧着清羽却觉得格外的亲切,还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清羽抬头看着那刁钻的妇人眼里都是怨恨,尽管左脸高高肿起,可还是变不了她的倔强,看样子平时这刁钻的妇人肯定欺负过清羽不少次,只是清羽势单力薄,反抗不了什么,反倒是被处处针对,寸步难行。 “赵夫人,我劝你口上积点德,别想到什么恶心人的话就控制不住的说出来。是啊,我只是私生女,可你女儿又有多优秀?若是我没说错的话,你那女儿现在还和钱公子厮混在一起,不明不白呢。” 赵夫人一定,欲提起清羽的衣领再扇一巴掌,可清羽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方才那愣神了,让那赵夫人钻了空子是她的不是,这一回又怎么会容忍赵夫人造次? “小贱蹄子,别以为现在有人护着你就会一辈子护着你。你娘貌美如花如何?还不是被糟蹋之后,老爷怜惜她,宠幸了她,才有了你?老爷不计前嫌,把她收为小妾已然是最大的功德,可你那娘不知死活,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重,非要去想那些不该想的。她想要这赵府主母的位置,可是如何?还不是败了!她做梦都想把你接回来,与絮儿争,当年她用命都不曾换来,若不是絮儿,有你赵清羽今天?你娘有美貌都斗不过我,你呢,羽翼未丰就想和我斗?” 赵夫人满脸都是自信,对于自己有把握的事,她从来都是自信的。从第一天进赵家的时候开始,就学会了如何的施展自己的手段,让自己可以在这里站稳脚,不会有人能动自己的位置。她在此期间打败了那些试图取代她的所有女人,又怎么会输给一个小辈? 清羽盯着赵夫人的脸一小会儿之后,突然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像是看到了什么欢乐的事,开心的停不下来。清羽觉得,她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俊不禁。 “赵夫人,絮姐姐在你的管教下可是好着呢,哪里像我们啊,没权没势,什么都是假的。她啊,打从一开始就不曾真心把我当成妹妹,我也不曾把她当过姐姐,你以为,你这般说我就会对她好一些,甚至于掏心掏肺,放弃所有的恨么?赵夫人,一直以来,都是你说我不懂这儿不懂那儿,所以也不辞辛苦的教会了我不少,我一直都铭记于心,就等着有机会尽数还给你呢!赵言絮怎么对我的,我也一直记着呢。赵家的女儿,只能有一个,赵夫人好好的看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取代赵言絮的位置,届时你可以再好好的看看,我是否再说谎。” 清羽起身推开了赵夫人,在起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赵言絮以及赵夫人嘴角和眼底的笑意。她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赵夫人今日会步步紧逼,非要把她逼到绝路,原来竟只是为了在她最疼爱的女儿面前演一出戏么? 这出戏安排的很好,清羽猜到了剧情,可还是淹了下去,演完了。 “絮儿,为娘都说了赵清羽心术不正,少同她来往。从一开始的时候,她看中的就只是你的身份罢了。起初,若你不是赵府的大小姐,赵清羽未必会理你,她是怎样的人,为娘都同你说的清清楚楚的,她在为娘面前又是怎样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事到如今,絮儿,你还护着赵清羽吗?” 赵夫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自然是恨不得煽风点火,把事情越弄越大,让自己的女儿更加的确信。只要赵言絮相信了,之后就不会再多说什么,她曾经对赵清羽那么那么的好,小清新最后却因为自己的私欲从来都不曾在乎过,从头到尾也只是赵言絮自己一个人深深地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赵言絮只觉得脑子里很乱,有些觉得听不见声音,所有的声音都像是与她无关了一样,她只看得到赵清羽。赵言絮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把什么都说的好好的,也说了要当一辈子的好姐妹,为什么突然就变卦了,她只是想问个清楚。 “清羽,你之前说的话,可还作数?” 赵夫人在听到自己女儿说的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有些不可置信。按理来说,依照女儿火爆的脾气,今日不动手打赵清羽都是不可能的,今日着实是有些反常。不过想想也难怪,女儿如此掏心掏肺的对赵清羽,也就只有她才会如此的糟蹋。 赵言絮有什么事儿的时候都不会憋在心里,都会说出来,不过也只会跟赵清羽说,且事无巨细。如果说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是谁的话,那也只有彼此了。可是,赵言絮今日才知道,原来那些以为默契的不得了的时候,也可能是假的,是赵清羽自己设的局,只是她还是钻了进来。最让她觉得生气的时候,明明想的是不可饶恕,可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为她想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的时候,连赵言絮自己都发现了,她有很孤独的时候,找不到任何人谈天说地,也没人懂她心里的想法是怎样的,只有赵清羽一个人,她总是会说出很多有哲理的话,只要跟赵清羽在一块儿,就会变得很不一样。也说不出来是怎样的改变,总之确确实实是极好的。也正因为太在乎了,在明知道清羽和自己的母后意见不和,总是很容易吵架的时候,才会在其中周旋,让两人可以跨界合作,而不仅仅是自己管自己。在赵言絮的心中,早就已经把清羽当成了一家人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赵清羽愣住了一下,只是停了一会儿,她说道,“赵言絮,诚如你娘亲说的那样,我就是那样的人,且只会越来越差。我和你在一起,也不过只是为了报复罢了。至于我所说的,我们是好姐妹,永永远远的好姐妹来着,那这也只是包报复的话罢了,听听就够了,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才会相信那些话。我向来说话不算数的,你也一直都知道,既然知道,我也就不会那么遮遮掩掩的了。言絮,你应该听你娘亲的话,离我远远的,否则怎么把自己逼上绝路的都不知道。下一次记得聪敏一些,不要那么好骗了。你这一脸无辜、不知所措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哭笑不得呢。我知道,你很想动手打我,不过只是碍于面子罢了。” “赵清羽,我不打你只是很不屑。原本我以为,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生活,你是真心实意的对我的,不曾作假过。可是最后我发现,是我自己想多了,以为可以得到缺失的某一些感情,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得到,反倒是让自己难受。赵清羽。你果然很厉害,我不得不佩服。我也不会再让你骗第二次了,有一次就已经是刻骨铭心的教训了,再来一次,那也是自己的问题。赵清羽,既然如此,你不是想当赵家唯一的女儿吗?不是为了摆脱那些身份想尽了一切法子么?可以啊,我们之间只会有越来越多的矛盾,以后也不可能重修旧好了。我只希望啊,这余后的日子里请多指教,我不会心慈手软,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也不是说到做到的人,从来没有去强求什么,这一回,是你比我的。从此以后,有你便没我,有我你便休想站稳脚。” 赵言絮脾气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有时候意气用事,只想着现在的自己无忧无虑的,自己觉得开心就不错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才懒得去计较什么,反正也不会到自己头上,担心也没什么用。本来也没什么伟大的抱负的,可现在不会了。赵言絮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会那么那么的恨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她最好的闺中密友。 “赵言絮,那以后便走着瞧,看是谁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你的那些事情,我会好好的记在心里,不会亏待了你。你只需要好好记住便行。” 第一百九十九章 谁都不信 千影清楚的看到,在赵言絮和赵夫人走的那一刻,赵清羽是真真切切的哭了。赵清羽没做声,却比任何时候都哭的让人心疼,让人觉得揪心的疼。千影觉得,清羽是真的把絮儿当成了自己的好友吧,只是有很多事压在心头,未曾消失过,在仇恨和感情面前,清羽清楚的选择了仇恨。 清羽有为母报仇,为自己正名的包袱,哪里还有什么选择的机会呢? 画面一转,千影便来到了一个房间内,房间内有一男一女,女子是清羽,男子怕是就是那赵夫人之前说的侯爷吧。清羽为了报仇舍弃了很多,对这侯爷的感情又有什么真感情呢?也只是表面上客套客套,实际并没有什么。 “侯爷,清羽同言絮姐姐比起来,谁更讨王爷欢心啊?” 清羽变化极其大,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已经充满仇恨的眼睛。她太想有人能帮助自己,也太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得到自己该得到的。眼前,就有这么一个机会,她怎么会舍得不要了?只要能讨得侯爷的安心,以后的路只要走的好,便可以高枕无忧。 赵府现在的确是如日中天,可实际上赵大人犯了很多事情,只是没有被捅出去罢了。但凡有这么一个机会,查到所有的罪证,再扳倒赵大人,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届时,就算赵家被抄了家,她已经是侯爷的人,侯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下,不可能不管她便是了。 只是,在还没有完全得到侯爷的信任之前,她一步都错不得。一旦错了一步,之后便是寸步难行。赵夫人一直在干预,赵夫人巴不得赵家一直如日中天,她作为当家主母,在京都也能抬得起头,互相攀比的时候,其他家的夫人也要谈好她,别提多风光。 不过,也正因为赵夫人太在乎面子,太在乎别人对她的态度,只要把握好一个度,完全可以让赵夫人生不如死便是了。 所有的一切,就等着一步一步的完成,把那些把她和娘亲逼到绝路的人,通通推到刀口上,也要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究竟是何等的滋味。让他们晓得,绝望、无助、生不如死……究竟有多痛快,这就是此时的清羽心中所想。 安乐侯看了看清羽,满眼笑意。他一早就知道赵清羽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又打的是什么算盘,只是未尝说出来罢了。他怎么会跟清羽说,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被清羽倔强的眼神深深地吸引,让他想要更加的了解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让她蜕变成了这个样子。 安乐侯一直搂着清羽,不曾放松,没控制力道,清羽也一直倔着,就算是觉得疼也是咬牙不说。她知道,安乐侯给她一个机会已经是不错了,若再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倒是她得寸进尺了。 “疼吗?” 安乐侯边说边凑到了清羽耳边,清羽有些愣住了,她不知道安乐侯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也忘了回答。 “你啊,不管什么事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着,每次我一同你说的时候,你总是在逃避。句句都离不开王爷,清羽,你就这么怕我吗?还是说,你就这么怕把我得罪了,以后的路就难走了?” “清羽万万是不敢有那些想法的,清羽是觉得有些事情既然自己可以处理好,那就不劳烦侯爷出手了,不想给侯爷添麻烦。至于以后的路,清羽也不曾想过,清羽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待在侯爷身边,安心做好妾室,未曾奢望。” 清羽以为安乐侯生气了,当即就赶紧认错,生怕他把自己赶出去。她好不容易才到了如今的位置,万万不能再发生其他的事情,她经受不了任何一次的意外,更接受不了从头开始。 安乐侯一下子吻住了清羽,带着惩罚性,一点一点的咬着,让清羽觉得有些不自在,想反抗,只是在想推开安乐侯的时候,又把手收了回去。清羽太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权,不能做的,便是不能触碰的底线。得罪了安乐侯,别说是扳倒赵府,她自己小命也会不保。孰轻孰重,她自然分的清楚。 “清羽,我该说你是自作聪明,还是太能忍了?原本以为,你的忍耐一定会有一个限度,原来竟是我错了吗?清羽,你心里想的全都是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其他的事情怕是早就已经漠不关心了吧。如果不是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是不是你连我都不想理会?” “侯爷,清羽不敢……” “不敢?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情?我说过吧,不论是什么事情都跟我说了,再去行动,可你是怎么做的?赵清羽,你就这么想死?嗯?” 安乐侯生气的样子着实是把赵清羽吓得更加不敢说什么了。之前就有人说过,安乐侯能给所有的荣耀,可脾气是实打实的不好,若是不经意的惹怒了他,吃亏的还是自己。尤其是赵清羽现在已经是安乐侯的小妾,安乐侯决定她的性命,也只是一句话事情。 千影就这样看着这两人,她终于明白什么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原本以为一件事就该是那样的,却原来竟是自己错了么?这些事情,原来真的可以那么简单,只是看愿不愿意相信罢了。清羽若是可以信任安乐侯,哪怕只是一点点,说不定也会是不一样的结局,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只是,清羽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舍弃了,对于安乐侯,除了敬重、感激和利用,其他各种各样的感情,都独独不可能有次就对了。 从来都不曾相信过,自己可以得到的,又怎么会真正的得到呢?每天都是患得患失的,在这样的日子里,赵清羽也从来都不曾好过过半分。她也不想这样,只是,早就不容许她这样了,从娘亲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可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可以全身心的信任一个人了,哪怕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无法相信。 “侯爷,清羽没有其他的意思,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如何让侯爷每天少一些烦恼,其他的事,不曾想过。清羽不明白,侯爷所说的事情是哪一件。” 清羽知道,自己这几天查赵府的事,安乐侯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她一直都选择死不承认。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只要她这里不轻易的承认,那些人自然就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清羽,有些事情我不曾说,不是因为我不知道,而是我觉得不能一直逼着你,这样只会害了你,我只想你亲口跟我承认你就是放不下与赵家的仇恨,和我在一起也仅仅只是为了报仇。如此简单,你都做不到吗?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哪怕是你说实话,说你的真心话,我都不会去追究什么,在我心里,你也一直都是我的人,可是每一次的时候你都不相信,总觉得自己说了才是真正的没命了。清羽,在你心中,我就可怕到了如此地步么?” 安乐侯搂着清羽的手从来都未曾放松过,他害怕自己一撒手,清羽就再也不见了。他知道清羽的时候,已经很久很久了,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清羽的一举一动,清羽是怎样人,每日在做什么,是否被人欺负,他都是了如指掌。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比他更了解清羽。可,清羽也是实实在在的怕他,不管什么事都不愿意相信他可以处理好,而是总觉得一跟他说了之后,就没命了。 连安乐侯自己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竟然让清羽怕成这样。且,不管他私底下暗示多少次,清羽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怕他,这种怕从来都不曾淡过,反而越来越深。 “侯爷在说什么,清羽有些不明白。清羽是赵府的小姐,怎可能做这些事情,不知道侯爷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其他的清羽不敢保证,可同赵府的关系却是实打实的不错,没什么矛盾。再加上,清羽同言絮姐姐可是很好的姐妹,她娘亲待我极好,从小就不知道有多照顾我呢,我感激她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呢。侯爷,这种事清羽可万万不会承认的。” 清羽一直咬着自己并没有做那些事情,她不会傻到自掘坟墓,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不论是什么事,还是偷偷的累才是最好的,否则害得是自己。她不会让自己在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就轻易的丢了性命,安乐侯只喜欢的便是赵言絮,以后赵言絮也是会进门做正妻的,在此之前,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不可能说。 “清羽,早就知道了你脾气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哪怕是自己一个人熬不住了,也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你不相信别人,甚至有时候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宁可靠自己一个人支撑着走下去,也不愿意和别人一起,我都知道的。有时候,也试着相信身边人好吗?” 第两百章 回不去了 “侯爷怕是说笑了,清羽一直都很信侯爷啊,清羽的许多事都是侯爷打点好的,哪里还有其他的情绪。若是王爷觉得清羽有什么事瞒着王爷的话,王爷大可以去查,届时有了证据清羽不会反驳什么。” 赵清羽就是知道是怎么个情况,才敢这么大胆。她也相信,侯爷手上现在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凡是有一点儿证据,她也不会在此地了。正是因为什么都知道,就知道自己的有怎样的退路,她也害怕事情败露,可是让她什么都不说就举手投降,她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 “清羽,你的所有自作聪明我都晓得,只是我不会说罢了。若我真与你见外的画画,就不会在你面前没有任何架子了。有时候啊,还真希望你无理取闹一些,你恃宠而骄放纵,也好过现在,戴了一个面具,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只走自己准备好的路。清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可以让你觉得我是真的想对你好,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你不那么害怕,不用担惊受怕的活那么久。” 安乐侯紧紧的抱着赵清羽,他为了遇见赵清羽做了很多事,为了让她可以多信任自己一点点也做了许多事,可好像每一次都没什么用。每一次,当他掏心掏肺的说了一大堆的时候,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陷了进去,再就什么都没做,反倒是把原本的距离拉的更远了。 安乐侯的话,赵清羽不是不心动,只是让她去相信一个人可以绝对她生死的人,此刻的她万万是做不到的。她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有时候就连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会主动的去相信安乐侯呢? 那时候,她同赵言絮那么好,也不是没有想过好好的走下去,只是路太长太远了,她根本没办法一起走到终点。她们从一开始遇见的时候,就算是赵清羽知道赵言絮是个心善的人,也还是不愿意信了,她太恨赵夫人了,是实实在在的又恨又怕,怕赵言絮所有的话也只是说说而已。 可,慢慢地接触的久了之后,她也知道了赵言絮究竟是怎样的人。赵言絮活的更加的随心所欲,可以说是想如何就如何,不会去刻意的在乎其他人说什么。只要赵言絮觉得是对的,就会一条路走到黑。她们最好的时候,赵夫人不是没有暗中的搅和,恨不得两人就此再见,可赵言絮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她,依旧我行我素,对于在乎她这件事从来都不曾唐突。 只是,就算是赵言絮对她那么好,不管是什么事都不会藏着掖着而是一一说给她听,她还是让赵言絮失望了,还让赵言絮变了一个样子,变成了赵言絮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她也很讨厌,明明不是那么想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都失去了,一无所有。 当时只是想气气赵夫人,心里的仇恨积压的时间太久了,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有些口不择言,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把自己逼疯了。她不会忘了赵夫人得逞时的笑,赵夫人花了很长时间去破坏她和赵言絮的感情,却始终抵不过她的几句话来的猛烈。赵言絮不信自己娘亲的片面之词,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是最信的。也因为太相信了,才会那般的受不了,也把她自己逼到了绝路。 每每一想到越来越远的距离,赵清羽不是不心痛,可是不管是再怎么心痛,又有什么意义呢?全都是她自己做的,不管是什么事,都是她开了这个头,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的一团糟,好不容易可以修补了,却碰上了安乐侯的逼问。她想相信啊,可是相信了又有什么用?没有人可以替她去承受这些,不管是多么难,也只能自己一个人苦苦的坚持下去。 “侯爷,清羽活的很好,一切都好,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是有什么事情给了王爷一个错觉的话,那清羽只能说抱歉了。清羽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做好自己,正如眼前,如何让侯爷欢心,也就是清羽现在该做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清羽没有想过。” “清羽,承认恨赵府的所有人就那么困难吗?一直以来,你以为我都不知道,若我说我其实早就已经全部知晓了呢?但凡你跟我说,我不会不出面,也不会不帮你吧所有的事情都弄好。只是,你从来都不曾真的相信过安乐侯曾熙会给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曾信过,所以也就从来都不曾讨要过什么。” 每一次,曾熙都觉得有些心力憔悴了。他想好好的珍惜,想跟赵清羽说,不必担心,我会给你处理好的。可,每当自己要开口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事情堆在一起,一下子就发生了,至于想说的话,也就因此拖了下来。等再想找其他的机会的时候,就是难上加难了。 曾熙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旁敲侧击,点明白赵清羽才会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他的一片真心。 “侯爷给清羽的已经够多了,至于有些事,还是清羽自己处理的好。有些恨,有些仇人也就只有自己去报复才是最好的,他们如何对我娘亲的,我一直都记在心里,不敢忘记过。如今,虽说是过了那么久,可那种感情从来都不曾淡下去过,他们忘了,我不会忘。侯爷这一路一直都在迁就清羽,清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都知道是怎样的情况。我知道,该如何的对待,又如何的跟侯爷说。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一定和盘托出,不会有半分的隐瞒。” 赵清羽究竟倔强到了什么地步,根本无法想象。一旦是她自己认定了的,就不会管其他的。她只要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就会离的远远的,不过离开的时候,绝对会是保持礼貌的微笑。她总是很执着自己的事情,也必须要有一个结果。她苦心经营的一切,若是没有办法自己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定然是死不瞑目的。 不论如何,也就只有自己亲身体会,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了。 千影就看着,都觉得很累,更何况是当时正在经历的赵清羽。赵清羽当时那么困难,可还是坚持了下来,内心也是足够强大了。若是换做了另外一个人,说不一定早就已经受不了了。这是何等强大的心理,才会撑得下来?千影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千影就这样随着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去看了清羽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和事。赵清羽对她娘亲的记忆已经是很模糊了,但在赵清羽的记忆里,她的娘亲嘴角一直都有温暖的笑容,无论是怎么样的困境,也都会坚持走下去。她就这样,给了清羽所有的坚强,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娘亲,却被心肠歹毒的赵夫人害死了。 怪不得赵清羽之后会性情大变,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哪里只会是性情大变,绝对会是不疯魔,不成活。赵清羽这一生中,碰上的人、事,有很多的感动,却也有一生都无法磨灭的伤痛,一直未曾消失过。哪怕是岁月流逝,那么长的时间,也依旧是那么深刻。 再之后,赵清羽并没有被安乐侯的一番苦口婆心劝说住,也没有相信安乐侯所说的甜言蜜语,坚持自己一个人去闯,去为自己设计的路一个完美的结局。她再碰到赵言絮的时候,赵言絮俨然是换了一个人似得,曾经活泼开朗的她,已经很少再说,更不会去谈什么真话,看到赵清羽的时候,眼神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赵言絮接受不了自己曾经那么信任的一个人,最后竟然如此对自己。毁了她的家,害了自己的娘亲,就连父亲也未曾幸免。赵言絮知道,自己的娘亲做事的确是不合道理,过分的时候,可娘亲对自己的好是实实在在的假不了的,每一次在她生病的时候,也都是娘亲日夜守着她。她从来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反倒是每次都给娘亲惹很多事情,直到娘亲死了,也没有让她骄傲过一次。 赵言絮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被赵清羽毁了,毁的一干二净,什么都不曾剩下。还来不及道别,就已经一无所有了。那种感觉,已经把她逼疯了,只是娘亲最后的话,让她坚持活了下来,这也是重生。 “赵清羽,好样的,曾经我以为,不论是怎样的仇恨也都能散去,最后才发现竟是我错了。我什么都不曾改变,反倒是亲手把自己推到了绝路,也把娘亲害死了,也是我自己活该,竟然信你了。那时候,就算是听到了你说的话,也还是在为你找借口,也相信你。可是呢,赵清羽你是怎么对我的,噫毁了我的一切,一切啊!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不是也很恨我吗?” 赵言絮抓紧了赵清羽的领子,眼睛里的仇恨很清楚,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絮姐姐,已经回不去了……” 第两百零一章 成未亡人 “絮姐姐,你早该知道,我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早就已经不会善良了。从一开始的时候,我便说过的,絮姐姐,怪不得我……” “赵清羽,别说了,你是如何对我的,我心里自然明白。如今,你让我变成这般模样,连家都没有了,你果然好样的。对,是怪我,怪我信错了人,一直真心待别人,结果别人反倒是把我弄得里外不是人。你也不必再解释什么了,从今以后,从你口中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我都不会信了。赵清羽,至此我们只是仇人,再无其他,也不必喊我絮姐姐,只会让我觉得很恶心。” 赵言絮的眼神极其的冷,千影不是局中人都觉得不寒而栗,想来赵清羽的心中也不曾好受过吧。再看到赵清羽眼中有一丝犹豫的那一刻起,千影就已经知道了,清羽已经后悔了。只是,路已经走了,也在慢慢地走向终点,她也已经回不了头了。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的确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的初衷,可她还是做了。 一点一点的利用,夺得别人的信任,再到现在的左右不是、一无所有,赵清羽已经快被逼疯了。现在的她,就像是溺水的人,奄奄一息,迫切的需要别人的救赎,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其他人早就已经认定了她是怎样的人,再加上赵言絮的事,赵清羽已经在众矢之的了,无论是做再多的事情,也弥补不了半分。 赵清羽想拉住赵言絮,可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就被赵言絮狠狠地打开了,“赵清羽,我现在看到你这个人就觉得恶心,少碰我。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被虾戏,你不过就是想过来告诉我你是有多厉害才会完成这些事的。你也无需得意,过不了多久,你的一切,便也都会是我的。赵清羽,是你教我的,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无论是对谁,都不要心慈手软。你今日最好杀了我,否则来日定然是你的死期,不会再有半分的心慈手软。” 赵言絮之前很单纯,她被赵夫人呵护的很好,只要是不好的事,赵夫人全都压了下来,就算是有人说赵言絮有千般万般的不好,可也只是私底下嚼舌根子,明显上并没有人敢如此的挑衅。她是知道的,一直都记在心里。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赵清羽一个人而改变的,至此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的赵言絮,早就没有当年的半点影子了,她长大了,成熟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不会再靠着其他人过生活,更不会无理取闹做一些事情了,彻彻底底的改变。赵言絮的眼睛传达了很多东西,从来都不曾忘记过,牢记在心里,不能忘。 “絮姐姐,再信我一次,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就当是这些所有的事情已经翻篇了,该准备其他的事情了,也该有其他的生活了。相信我,絮姐姐,你相信我啊,相信我……” 赵清羽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可对于现在的赵言絮来说,早就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她再也没有办法把一切都弄回越来的样子了,除了一遍又一遍的渴求,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这个样子的自己,连她自己都觉得讨厌。 “赵清羽,别开玩笑了,你根本不需要我相信。哪怕是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人,你照样可以活的顺风顺水的,这是你的本事,我也觉得特别的佩服。当初是我自己没有看清楚人,再到后来的结局,都是我自找的。我认了,看错了人,导致后面越来越痛苦,是我自己不相信娘亲的话。我早就应该相信了,早就应该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早该离你远远的,至少你不会那么快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了。赵清羽,论心机,也就只有你我是最佩服的,是你让我真真切切的受教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原来有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是真的可以不择手段。不管是怎样的手段,也还是想把别人置于死地,为了报仇,也为了自己的私欲。赵清羽,你也让我见识到了,什么人才是真正的可怕和恶心,就比如你这样的就真的很可怕也很恶心。” 赵言絮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心情想和赵清羽客套,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没有发疯都已经不错了。她自认为,自己现在的样子已经足够冷静了,若是换做以前的话,她一定会控制不住的动手的,现在没有,证明她也是长大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也不会再回到那可笑以前了曾经的有些回忆,还真是让人恶心的受不了。亏她当时那么那么的相信,却原来别人只是把她当成了玩具,只是高兴的时候摆弄摆弄,其余的时候根本轮不到她。 若不是因为之后的事情,赵言絮也不会这样。她太相信赵清羽,相信到了骨子里,把自己的一颗心都已经掏出来了,对赵清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没有半分的隐瞒,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是,根本不晓得赵清羽究竟想干什么,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团糟,再到后来可以轻轻松松的全身而退,还可以得到安乐侯的宠幸,凭什么她赵清羽就可以混的好,而她就活该命不长?赵言絮不甘心,她根本不想比赵清羽差半分。 赵清羽以为,还想是以前一样,只需要认错,说几句好听的话,再约定一些事情就可以好了吗?根本不可能,赵言絮恨赵清羽就像是曾经的赵清羽恨赵夫人一样,只会更加的深,很不把对方扒皮抽筋了,要不是现在实力不行,根本没办法为娘亲报仇的话,赵言絮早就已经动手了。 赵清羽没有杀她,却把她囚禁了起来,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也已经把她逼疯了。赵清羽倒不是不敢放赵言絮走,只是害怕她出什么事情,赵言絮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了,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明白。赵言絮之前接触的人,大多数都是狐朋狗友,平时一起玩玩也就罢了,真到了关键时候,是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他们只会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只要自己没事,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跟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赵清羽怎么可能会真的让赵言絮一个人呢?哪怕是每天都听着赵言絮的咒骂,她也依旧选择把小洋装留在自己身边,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默默地补偿赵言絮。就算是这个办法根本没什么用,赵言絮还是依旧恨她,可她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了。 絮姐姐恨她,也是应该的。报仇完之后,根本没有想象中释怀,反倒是把自己逼的更加的难受了。她没日没夜都活在愧疚当中,一直在在想自己做的事情究竟对不对,她那么那么执着的报仇,得偿所愿之后,又是否真的觉得发自内心的开心。还有,放弃了赵言絮这个为数不多的朋友时,心里又是否觉得苦涩,是不是像是整个人都死了一样。 “赵清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让人看着究竟多么的想笑吗?当时,你那么执着的不愿意放着,为了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做了多少事情,我又帮着你做了多少,我不相信你会忘记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连我都不曾忘记过,您策划了那么久,距离实施完也不过只是月余罢了。怎么,那个时候的趾高气昂,现在一下子就气势弱了下来?赵清羽,丢了之后才知道慢慢地去找回来,你以为是什么,是你的物品吗?是你随时随地可以发泄的出气筒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也别再让人觉得那么搞笑了成吗?这些笑话已经过时了,根本没有意思。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快说,耽误了侯爷夫人,那可是担当不起的。赵言絮现在是戴罪之身,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侯爷夫人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因为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罢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用说的太清楚明白,也都懂得。” “絮姐姐,我们之间就真的不能再回去了吗?一定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絮姐姐,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我没了娘亲,从小到大只有你对我是最好的,是真心的,那些事情一直都在心里,不敢忘记,也不能忘记。你是我最好的姐姐,也是我想守护的人,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吗,都试着回到过去,把关系再理一理,絮姐姐,你说好不好?只要再用心一下,就可以做到的,一定会的,只需要找回感觉就好了,不是吗?” “赵清羽你要不想脸到什么地方?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装给谁看啊?安乐侯不会娶我的,赵府也被抄了,爹娘都已经死了,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根本不需要再重头开始,也不需要再回到以前了,所谓的回去,也不过是恶心自己罢了。赵清羽,少恶心人了。” 第两百零二章 至此陌路 赵清羽还想再说什么,可赵言絮早就已经不给她任何机会了。在赵言絮的心中,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改变,全因为赵清羽一个人,她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再也回不去了。原本和和睦睦,她不愿长大,却是被逼着长大了。 赵清羽理解赵言絮究竟是怎样的心情,这就是曾经的她。原本拥有的一切,旦夕之间,便什么都没有了,也回不去了,不论她们以前有如何深厚的感情,自从她决定复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化作灰飞了。她们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还可以坐下来畅快的聊天,也不会互相告知心中事,从前的所有好就像是不曾发生过一样,她们只是宿敌。 赵言絮心里明白,这所有的一切无外乎都是自己自找的。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了纵容下去会有怎样的后果,可还是相信只要自己真心对待赵清羽,清羽就会渐渐放下心中的仇恨,也不会再弄的如此尴尬。只是,她忘记了,这仇恨只会随着时间更加的加深,不可能淡下去半分,是她搞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到最后,想要保住的一切都不曾保住,反倒是输的一干二净,输的彻彻底底,也是她自己自找的。 千影看着赵清羽和赵言絮两个人,胸口只觉得闷得慌,明明只是看戏的人,却奈何成了台上表演的戏子,所有的喜怒哀乐都随着事情的发生而变化,而她只有细细的看下去,看着这两位姑娘最后究竟是怎样的结局, 原本千影以为,赵清羽会一直锁着赵言絮,不会再放赵言絮离开,可等到最后的时候才发现,赵清羽不仅是放了赵言絮,且还给了她很多机会,很多让赵言絮可以杀了她的机会。赵清羽无法让赵言絮不恨自己,就选择了让赵言絮杀了自己,一边挣扎的活着,一边生无可恋的求死。 这心灵上的折磨远远比杀了赵清羽还让她觉得生不如死,赵清羽明白,赵言絮也明白。 “清羽,你就这么容忍赵言絮如此迫害你?对,在那件事情上你是毁了她的家,可她就没有错吗?赵言絮不过是仗着你心中的愧疚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也就只有你才会觉得迟早有一天赵言絮一定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的。清羽别傻了,好吗?只要你肯开口,我就一定会帮你的,只要你说就好。” 安乐侯看着赵清羽的时候只觉得又生气又心疼,赵言絮之后的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赵清羽不曾跟他说过,也承诺了不许他插手,否则的话,也不会让赵言絮如此大胆。原本他也以为,赵言絮会顾及顾及往日的情分,直到后来做事越来越过分,安乐侯才知道有的关系一旦是添了一道裂缝,就再也没办法修补回来了。 赵言絮对赵清羽的恨已经到了骨子里,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放手,就可以忘记,就可以跟自己说我可以放下,也可以忘了所有全身而退。 赵清羽虚弱的靠在墙上,思绪万千,她明显瘦了一圈,头发也懒散的披着,很少打理。以前一直把把赵夫人和赵府所有迫害自己娘亲的人杀的干干净净当成自己活下去的信念,等到已经大仇得报的时候,反倒没了什么活下去的动力,也没觉得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 唯一心里觉得愧疚不已的人就是赵言絮,她的絮姐姐。赵言絮不愿看到她死是真的,可并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想她死的那么痛快,她想慢慢来,一点一点的,就像当初的她用的那些手段一样。赵言絮想把她逼疯了,逼到乱了阵脚,才肯慢慢地出手。 “侯爷,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到现在也不曾明白。一直以来,我觉得我做的所有事都是正确的,可到后来,真正做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也不是那么的让人快乐。我以为,我可以全身而退,什么都不在乎,也可以不管赵言絮,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依旧把她当成我的絮姐姐。从小到大,不管是什么时候,只有絮姐姐对我是最好的,会关心我,和我分享。她把我当成最亲近的人,可我是怎么对她的,我不仅不知道感恩,反倒是毁了她。我不曾想过要把她逼疯的,也不曾想过真正的老死不相往来,我只是想安安心心的和她一起,只要能回到以前的样子就好。侯爷,你也绝对不知道絮姐姐在我心中究竟有多重要,又重要到了什么地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我,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赵清羽说的时候,眼神有些涣散,她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逼自己很久了,已经快把自己折磨疯了,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险些把自己弄到崩溃。好在,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又该怎么坚持下来了。不论是怎样的困境,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上去,没有反悔的机会和可能性。自己选择了,就是选择了,爬着跪着也要走完。 安乐侯把赵清羽轻轻的抱在怀中,赵清羽把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毫不客气的压在了安乐侯身上。他们之间,不是刚开始时互相客气了,侯爷对她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好,清羽是知道的。只是,她这个样子是无福消受的,她从没有正面的回应过,也是不愿意相信。 “清羽,不管是怎样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分担。现在,我的确是做不了什么,也不了解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心里觉得憋屈。我都懂,都明白的。可,不管你心里再怎么憋屈,再怎么不好受,也不应该纵容赵言絮做到这种地步啊。你对她处处都是心慈手软,可是她是怎么对你的?她处处心狠手辣的时候,可有想起过,你们曾经也曾那么要好过?清羽,别傻了,都回不去了,该面对现实了。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懂吗?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明白,只是你下不去手。你下不去手我可以,你是我的人,我不会允许赵言絮如此的欺负你就是了。” 赵清羽紧紧的抱着安乐侯,这段时间要不是因为有他在的话,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她一直在逞强在一直都在说谎,跟自己说没事没事的,可实际上内心早就已经是波涛汹涌,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每每一想到过去的种种,就觉得自己已经是崩溃了,也就再也没办法思考什么了。 正是因为知道安乐侯对自己好,赵清羽才不愿意让他掺和进来。赵言絮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安乐侯,只是那个时候赵清羽耍了小心眼,让安乐侯也遇见了自己,才有了之后的事情。那时候,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赵言絮不管是再怎么喜欢,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也会冷静下来,也就放弃了。这件事情,也一直堵在赵清羽的心中。每一次觉得幸福的时候,都有种自己就是小偷的感觉,偷了赵言絮很多东西。 赵清羽也想了很多,若是当年先和安乐侯碰面的人是赵言絮,那么结局会不会改写?赵清羽是不确定,也有些觉得心慌了。她终归还是害怕的,害怕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再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会对自己失望,就此离去。而她,再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值得留恋。这也是为什么,赵清羽也还是依旧排斥安乐侯和赵言絮见面的原因,太缺少安全感,太害怕了。 “侯爷,这些事情我绝对可以处理妥当的,没事的。絮姐姐那里,我会出面处理的。还是我一个人去做这些事情比较好,若我再把你拉上了,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恶心。这本就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也是我自己搞得一团糟的,侯爷完全没有必要跟着我一起去受罪。絮姐姐的目标一直都是我一个人,至于其他的,她倒不至于太过分。你若是一直不走,她只会觉得我是一个懦夫,两个女人的之间的事,最好还是不要牵扯男人进来,我明白的。再者说,不就是一条命吗?我已经无所谓了,不管怎样,都随他们好了,爱怎么样怎么样,我都奉陪到底。” “清羽不准说傻话,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的。赵言絮那里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操心。记得好好的调理调理自己的身体,等到这阵子过去了,再说其他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把自己一个人累到了,那就不好了,还是想看着你的笑,而不是这般的骨瘦如柴,我看着真的觉得好心疼。在我心中,我的情绪是不可能过这样的生活的,她该快乐的,该无忧无虑的,别人亏欠了情绪的,我一定会努力还给清羽的。所以,绝对不要轻易的提及死这个字好吗?我绝对不会让你出那样的事情的,一定会处理好的,只要安心等待就好了。” 第两百零三章 永不原谅 “赵清羽,好久不见。我说过的,我会回来的,也会还回去的。” 赵言絮一袭红衣,脸上的妆容极其妖艳,张扬到了极点。她刻意把头发放了下来,原来及腰的长发已经剪了一半。曾经的赵言絮喜欢白色,纯洁又美好,随着后来的不停的改变,她也放下了曾经的那些喜欢。终归是放下了,曾经以为最割舍不下的东西。 赵清羽脸色苍白,安乐侯说过会护着她,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她开口,就一定会做到。她很少向安乐侯提任何的要求,很多都是安乐侯主动给她的,唯一一次便是说要离开。她以为自己会走的洒脱,这是她很早以前就想着的,可真到了离开的时候,还是会特别的不舍。 离开之后,她就四处走,路过很多风光,尽力的让自己忘记在帝都发生的一切,忘记曾经那么不堪的自己,暂时忘记赵言絮的仇恨。她安安心心的漂泊了一年,隐姓埋名,只想安稳,放纵自己,一次就好。她求安乐侯为她打点好了一切,这是她第一次跪下来求她,就算是安乐侯舍不得也不愿看着她难过,终归是放手了。 那个时候,她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一路舟车劳顿,没有任何目的地,想的是不管是哪儿,只要可以停下来歇歇,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自己,什么都是从头开始,就好了。所以,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她,包括赵言絮和安乐侯。 赵清羽没想过要逃避与赵言絮之间存在的问题,只是想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审视一下过去,审视一下与赵言絮究竟要怎样。她知道自己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面对不想看到的一切,再谈其他的。 比起那会的赵清羽,现在的清羽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一切都好。她眼神不空洞了,像是看开了许多,就跟换了一个人似得,和赵言絮一样,是翻天覆地的改变。她们终归是被时光改的面目全非,再也回不去了。 “絮姐姐,从一开始我就未曾想过逃避,我知道问题发生了,是怎样的结局怎样,要解决。这一年,也想明白了许多,你恨我本就是应该的,我也该为曾经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知道,你也不曾好过,以前的你那么那么不染纤尘,如果不是我也不会这样。” 赵清羽就这样看着赵言絮,眼神有些复杂。她终归不会真的无所谓,每次看到赵言絮的时候,心里的愧疚感只会越来越多,她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么无助,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拉自己一把,崩溃的撑不下去,可还是要不断的告诫自己没事,再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下就好了。痛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哭出来,满脑子都是那些人和事,不曾好过过半分。 她的确是报仇了,完成了自己的夙愿,可她也是的的确确的把自己的仇恨全部压在了赵言絮一个人身上。赵言絮何尝无辜,可最后还是要承担那些不属于她的罪孽,为了可以重生把自己逼到了什么地步,赵言絮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起初,我还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看样子该是不错的。赵清羽安乐侯对你是真的不错呢,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我觉着,你一点都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既然早就知道我再找你,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出来,以为说几句话,说自己看开了,我就一定要放下么?我也看开了呢,但是看你活的比我开心,我就特别的不高兴呢。清羽妹妹,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赵言絮话中充满了挑衅,若是说以前的赵言絮对赵清羽还会有半分的怜悯,半分的感情的话,现在就真的只是把赵清羽当成了自己的仇人,且还是宿仇。赵清羽是实实在在的过了快活的一年,可赵言絮不一样,每一天她都活在煎熬中,如今终于有了能力了,那些越来越深刻的恨怎么可能还会淡去呢? “絮姐姐,我知道,现在的我无论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了。在你心中,我早就已经十恶不赦,该千刀万剐了,之前你要是有机会,你也不会放过我,我都知道的。你现在的感受,我曾经都感受过,有多深刻,我也明白。是我自己自找的,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絮姐姐,我知道你说的回不去了是真的回不去了,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再信我了。” 那个时候,赵清羽放过了赵言絮,每一次可以说是以泪洗面,就算是不说出来,心中也是难受。差一点,她就熬不过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有安乐侯不舍昼夜的陪伴,她早就已经去了。 别人看着她的时候,她不哭不闹,面无表情,每日该如何还是如何,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实际上她心里早已经波涛汹涌,早就已经受不了了。只是,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也不想告诉全世界,我很累,我很痛苦,我很生不如死,我已经熬不下去了。安乐侯总是能很轻易的将她所有情绪都看穿,也会及时的开导她,跟她谈天说地,说很多,转移她的注意力。 所以当初离开的时候,她又怎么可能会真的那么洒脱呢?在转身的那一刻,赵清羽没有回头,她不想在最后的时候还让安乐侯看到她哭的样子。哭的多了,她想让安乐侯知道,自己以后会很快乐,不会再伤心难过,一定可以好好的,不会让他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亏欠了太多人,赵清羽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偿还,已经把自己折磨的受不了,险些就撑不下去了。换了地方之后,遇上了很多人,在那个小镇里,不用勾心斗角,他们很朴实,也会互相帮助。邻居很好,邻居家的孩子特别乖,不会觉得日子很枯燥,反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很多事情想开了,才猛然发现竟是自己为自己画地为牢,把自己锁在了里头,是自己不让自己出来。另一番天地,别样的感受,也让自己彻彻底底的出来了,不会再折磨自己。放开自己,放开所有难过的事情,也就好了。 “赵清羽,别觉得自己什么都懂都知道,我是如何想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会像安乐侯一样,对你处处包容,你说什么我就一定要放在心上?现在的我,一想到曾经和你关系很好过,都觉得自己好恶心,竟然相信了你。当然,现在也一样,还真希望当时的自己不要救你,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做个旁观者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也怪我自己,那时候狠不下心来,一看到这些就控制不住的想伸出援手。现在不会了,就算是有人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们的死活,那些不幸的人活得怎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赵言絮挑起了赵清羽的下巴,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一张不施任何粉黛的脸,很想毁了这张脸,毁了眼前的这个人。 赵清羽没有反抗,而是任由赵言絮这样,和赵言絮对视。她,也明白了。 “絮姐姐,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有一颗侠义心肠,看到了不公平的事情就会打抱不平。哪怕是不认识的人,也会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我记得,你说过,能帮一点事一点,没有任何回报也无所谓,只要自己做了这些事情,自己觉得心安,就好了。这些你都忘了吗?” “赵清羽你少在这里谈以前了,人都是会变得,这是你教我的。说起这些,我还要好好的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会有一天我会变得如此的心狠手辣,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还真的是要好好的好好感谢呢。” 赵言絮勾起了唇角,很不屑,捏着赵清羽下巴得手加大了力度,硬生生的掐住了红印,“以前啊,我也觉得我长大以后会是一个好人,最后发现好人根本算不得什么,很多事情都是好人担着,而其他人什么事都没有。正因为自己的好心,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成了这副模样。现在呢,我连我自己都顾及不上了,连我自己我都可以心狠手辣的对待,赵清羽,你说,我还会守着那些好心过一辈子吗?” “絮姐姐,我知道全都是因为我,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才成了这个样子。全是因为我一个人,我不知道,现在的我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你心里好受些,还可以再重新相信别人,才可以放过自己。” 赵清羽的眼泪险些落了下来,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她不知道,会有一天,把赵言絮逼成这个样子了。 “赵清羽,不管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原谅你的。我心悦安乐侯,为了他甘愿做妾,可你怎么做的?我让你,不是怕你,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好姐妹,不是让你肆无忌惮的毁了我。赵清羽,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第两百零四章 姐妹成仇 赵言絮脸上都是不屑,她只觉得看着赵清羽心里就觉得恶心到了极点。只要看到赵清羽,浑身就觉得不自在,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自己出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赵清羽是如此有心机的人。以前的她,的确是有什么说什么,有一颗菩萨心肠,可又有什么用?在自己出事的时候,她的菩萨心肠并没有救她。 这些年如果不是学会了心狠手辣,也没办法保全自己。她只是想有一个公道,那些事情未必全是赵清羽的错,可也的的确确是赵清羽策划的,明里暗里也做了不少事情。就凭着这些,她也不可能轻易的放过赵清羽。 有的时候,赵言絮也不知道自己那么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把自己逼疯了,逼迫自己变得更强,把恨赵清羽放在了首位,日日夜夜都想让赵清羽生不如死。其实,也是给自己找一个目标,可以恨下去,才能活着。若是连恨都没有了,她早就已经在父母双亡的那一刻就已经活不下去了。 这一点,赵言絮心中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她不愿承认,是赵清羽给了她第二次活着的机会,她也不会感激半分。相反,只会更加的恨赵清羽,如果不是她,也不至于弄的这么狼狈。心里的恨只会随着时间更加的深,忘不掉,割舍不了,只有更加的狠下心去对待,去让赵清羽付出代价。 “赵清羽,从你能狠下心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再不会像以前一样。你一点都不懂,究竟是不能到什么地步。你以为,只要自己不停的坚持,说不定哪一天我想开了,突然就不恨你了。这些呢,你想想也就好了,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我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为了这一天,我付出了多少,又做了怎样的代价,只是不曾说出来罢了。这些很,已经深入骨髓,不会有突然想开的哪一天,你也不必再做梦了。你总是喜欢跟我提以前,可你却忘记了最没有资格跟我提以前的人就是你了。当时的你,我只觉得好恶心啊,为了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忍着自己心里的感受委屈了自己那么久,还不露破晓,不动声色,这一点我还是很佩服的呢。赵清羽,真的从头到尾,我最佩服的人也就是你了。我可不会像你一样,明明很讨厌一个人还可以装作和别人很好的样子。当时,听我抱怨了那么多,其实心里是觉得些人怎么这么傻啊,怎么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啊?有这么一个傻瓜,我的路走的就更加的舒服了。” “赵清羽啊,亏得以前的我那么那么的信任你,也跟你说过很多次可以对我摊开心扉。那时候我觉得你是真的放下了,忘记了,只是却没想到就是自己的这乱做决定,才害了自己。换做是我啊,我一定会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好骗,怎么那么恶心,我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她竟然就信了,还把我当成了好姐妹,所有的好事都要拉上自己,这个人真的好没脑子啊。清羽妹妹,你说对不对啊?” 赵言絮狠狠地甩开了赵清羽,扬手想给赵清羽打一巴掌的时候,最后还是停在了半空,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她等了那么长时间,这些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赵清羽迟早会到自己手里头的,她并不会给赵清羽一个痛快的,会一点一点的折磨死她,让她再次体会孤立无援、生不如死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她,在这一年中,早就已经变得爱记仇了,别人怎么对她的,她都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让对方感受到深深地绝望,下一次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也不是轻易就能惹的。 赵清羽把脸别了过去,她只觉得脸颊生疼,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之后赵言絮声声控诉之后,力度更是跟着一点一点的加大了,也就更加的疼。她一直忍着,未曾说出来,也没有吱声。赵清羽知道,在赵言絮的心中,她究竟是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越是不知道反抗,越是装作什么都没事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会让赵言絮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也会更加的暴躁。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以前赵言絮闹脾气的时候,赵清羽总是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说,到最后把赵言絮弄的越来越生气,只是之后关系特别好了之后,她才知道赵言絮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在她情绪激动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身边人。这样的话,她会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心里也会一阵难受。 现在,她们只是仇人,赵言絮的脾气更加的暴躁了,可以说得上是已经是无法无天了,尤其是在赵清羽面前。赵言絮想要的是折磨赵清羽,而不是自己心里难受的要死,而那个人什么事都没有,整天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赵清羽着实是把赵言絮气的厉害了,她沉默不语,再埋头想事情,赵言絮就总是有一种她在挑衅自己的感觉。这样沉默的气氛,就像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样,观众甚至有些爱答不理的,而她还在尽全力的去把想要表达的都表达出来,总之就是看上去特别的讽刺。 当然,哪怕是赵清羽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可她和赵言絮不和是真的,她们之间的矛盾大着呢,之后更是不可能和好半分。也正因为这样,无论赵清羽做什么,赵言絮都会觉得那是一种挑衅,而赵清羽只是在阐述事实,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把自己弄的很尴尬。她只是想跟赵言絮说自己知道的很多事情,也试着看自己能不能让赵言絮相信自己,可现在看起来,这个可能性根本就没有。赵言絮不可能再相信她,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在赵言絮的眼里都是错的就对了。 “赵清羽,别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啊,之前的时候,你不是挺活泼的嘛,不管是什么时候总能找到一大堆的话来跟别人说,生怕别人不理你似得。这才间隔了多久,你就已经忘了曾经的你是什么样了吗?你忘了的话,我可不会忘记的,必要的时候还会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一下呢。毕竟,到了这个时候,都已经撕破脸了,还能厚着脸皮叫我絮姐姐,一口一个特别的亲切的,还真是少之又少呢。而你,就是其中的少之又少,也是很佩服呢。有时候啊,人不要总是自作聪明的,以为之前的自己头脑不错,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实际上啊,还是需要一层一层的铺路。才可以弄的更好的,只是你自己不相信罢了。可是呢,你的那些心情我根本就不想去理会,你高兴了还是伤心了,还是觉得身边已经没有那么好了,之前也是生无可恋的话,那我更加的开心了呢。毕竟看着有人比自己活的还累,活的还难受,就会特别的开心,尤其是那个人现在是你,那我就更是觉得开心的不得了,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不开心呢。” 赵言絮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着有些觉得心里慌慌的,之前的时候赵清羽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不论是怎样的不对劲,在这个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说出来,也不好解决。就算是到了现在,也还是没办法解决,只觉得心力憔悴。前有狼后有虎的,不能退让,只能咬牙坚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解决好,还可以做的更加的出色。 “絮姐姐,我们之间能不这样么?可以不这样阴阳怪气说话吗?我知道,你怪我,甚至不想和我说任何一句话,我都知道你心里有多委屈,究竟是付出了什么,才可以稍微有一点自己的安稳。之前的你说最喜欢到处流浪,一点都不喜欢在家里被拘束着,出去试过了都要到处翻墙,把能做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可我知道,你还是喜欢安稳,喜欢那样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每天活着的意义就是报仇。真的太累了,那种感觉,我切身体会过,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感受呢?我知道。你也有害怕的不得了的时候,可还是坚持了下来。我知道。赵府对你究竟有多么的重要,重要到你愿意拿命去换,我心里都知道的。只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活的好好的,活的随心随意,没有那么多事情,也可以想想其他的方法。我不是为自己开脱,还是这么想让你可以好好的。我也知道了,那个时候,你对我究竟有多么的真心,是我自己没有学会好好的珍惜,弄成了这个样子了,是我自己自找的,谁都不怪。哪怕是现在闹成了这个样子,我还是依旧觉希望你活的开开心心,而不是重蹈我的覆辙。这些话,我都是真心的。我更知道,我说的所有话,你也不想相信了……” 千影就这样看着两个人,只觉得心里特难受,可还是要憋着。那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压在两人的身上,谁也不一定比谁好过的了多少。 第两百零五章 终得相见 赵言絮的确没动手,也并没有给赵清羽一个痛快的,如她所说,只是在一步一步的逼着赵清羽,要的就是赵清羽备受折磨,让赵清羽承受不住了她心里才会好受半分。 安乐侯找到赵清羽的时候,赵清羽整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他心疼的抱住了清羽,把身上的披风也解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他根本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女子是当初倔强的非要走的清羽,若非亲眼所见怎可能会相信。 可转念一想,别看清羽有时候不近人情,谁都不在乎,她恨不得杀了那些人,可实际上,她还是会心软。只是,她心软的时候赵言絮并没有在意过,也一直觉得赵清羽只是故意的想证明她自己很强罢了。赵言絮终归是比清羽心狠手辣,清羽会有想通的哪一天,安乐侯心里一直都清楚,正因为清楚清羽是怎样的性子,才会一股脑的在清羽身上陷进去,再也走不出来。 “侯爷,你来了啊……” 赵清羽只觉得眼前特别的花,可安乐侯的容貌是最格外清晰的,她以为自己不会留恋他,却原来一直都很想见的那个人是他。娘亲去了之后,她身边就没什么人了,只有赵言絮对她最好。再之后,步步精心布置,按着自己想要的结局发展,才与安乐侯认识,一切都只是一场交易罢了,根本不存在什么舍不舍得。 安乐侯一直都知道,赵府也是他的绊脚石,但这绊脚石并非必须去除,只要左右小心一些,除去并不是不容易。就安乐侯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周旋下去,根本没必要看着她,也没必要同意她的要求。安乐侯从头到尾都没利用她半分,是她自己借着安乐侯的名义做了不少事,那些他不知道的事。 现在想想曾经的自己,还真是挺可笑的。早就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是一股脑的陷了进去,不撞南墙不回头,最后把最后仅有的东西都赔了进去,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了。有时候,扪心自问,她有没有后悔过,又怎么可能不后悔呢?每日每夜她都后悔的不得了,只是,后悔又有什么作用呢,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亲手送那些人下地狱了,可是她的娘亲再也不会回来了,所有的记忆也都停住了,再不可能有一个人如此如此的温暖她,待她那么那么的好。 “对啊,清羽我回来了,我来接你回家了。在外玩儿了那么久了,也该回家了不是吗?我说过的,只要你说你累了,我不管在哪儿,都停下来等你接你回家的。” 安乐侯紧紧的抱住赵清羽,不敢看清羽的眼睛,他怕自己看到后会忍不住的落泪。清羽太坚强了,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着,不愿意说出来,爬出来就是输了,说出来自己就不坚强了,那么倔强的样子让他心也很疼。只是,不论他怎么做,清羽还是那么倔强,不曾改变过什么。他也怕啊,怕清羽真的就此离开了,怕清羽一去不回头,怕自己真的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侯爷,我好累啊,你接我回家好不好……” 赵清羽倔强的想让安乐侯看着自己,她浑身没劲,但说出的话却十分的坚定。她真的已经太累了,撑了那么久,已经撑不下去了,再不回头,她怕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再也见不到她的侯爷了。侯爷对她很好很好,甚是呵护,她伤了太多人的心,也让人寒心了,可唯独是侯爷,她不愿意侯爷伤心,也不愿意侯爷知道她的事情心里难受,所以宁愿一直忍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就这样过着生活。 太在乎了,很害怕失去的同时,也很害怕一起消失。赵清羽直到临死的时候都不想把赵言絮怎么样,她是真的想开了,也看开了。既然不能两全,那就只有她一个人消失就好了,这样就再也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如此也好。 “清羽,你要乖乖的,我们一起回家,一起好好的。说过的,要有一双儿女,就只有我们一家四口,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生活下去,其他的我都可以不管了。听话好不好,求你了,当我自私也好,为我活下来好不好。” 安乐侯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从遇上赵清羽的时候他就开始害怕了,随时随地都在害怕,怕把握不好尺度让清羽更加的怕自己、反感自己,怕介入的太多会惹得清羽的嫌弃,怕清羽跟自己说假话,怕清羽在仇恨中陷得太深……可是,最怕的还是清羽真的离开,他知道清羽一直备受折磨,若不是因为心中有信念,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当时是因为觉得对赵言絮心有愧疚,根本没办法再想其他的事情。 现在不会了,那么久了,那么多的事情该还的清羽也还的差不多了,她累了,撑不下去了也是实属正常的。可是,他一点都不想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清羽应该好好的活着才对。什么十恶不赦的人,都没有绝对的好和坏,只是看是什么程度罢了,清羽只是做了她觉得对的事情、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些人做了那么多,付出代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凭什么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还要这么折磨清羽?清羽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不能对清羽好一些,哪怕只是好一点点。为什么要弄的如此狼狈,为什么不能给清羽一条退路?为什么…… 赵清羽摸着安乐侯的脸时,目光十分的温柔,声音我柔柔的,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那么认真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了,真的很想念。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还以为他们之间再也没什么可能了,她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按理来说,侯爷大可以对她不管不顾。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这样,她觉得心中好愧疚啊,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去弥补一些什么了。 “侯爷,你听我说,我怕我时间不多了,真的很害怕……侯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死的,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最清楚的。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撑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在乎的人,世间早就没有赵清羽这个人了。侯爷,你听我说一个故事好不好……” 赵清羽在安乐侯面前第一次流下了眼泪,第一次却也是让安乐侯最心疼的一次。他以为自己来的刚刚好,原来是要硬生生的错过了吗?原本以为,真的可以从此之后好好的,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只是自己错了吗?她们之间查的最多的,其实是缘分吧。但,有缘无分,也要想好好的,哪怕不能长相厮守。 “以前有一个小姑娘,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只有娘亲,娘亲待她很好,所有的好东西都会留给她。突然有一天,娘亲病倒了,至此一病不起,其他人全都视而不见,小姑娘求了很久很久,没有一个人管过。她娘亲病死之后,小姑娘的日子过的更加的不好了,如果不是另外一个小姑娘相救的话,她就死了。之后,她们成了好朋友,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恨不得第一时间跟彼此分享,关系好的不得了,那时年少,以为可以至此就是一辈子,友谊可以地久天长。在没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小姑娘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有的事情根本不是她们能左右得了的。” “小姑娘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被待见,也知道自己根本没什么地位,如果不是那个好姐姐,她根本活不下来,早就已经被毒杀了。决定报仇的小姑娘步步为营,把什么都抵押了进去,冒着鬼死的风险,做了一个豪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小姑娘游走于形形色色的人之中,为成功铺了不少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小姑娘已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已经是豁出去了,连名都可以不要了,最后也的确是成功了。她报仇成功了,该失去的不该失去的的也失去的差不多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活在仇恨和悔恨中,已经把小姑娘折磨的心力憔悴了,她已经撑不下去了。临死之前知道有人是真的很在乎自己的,已经心满意足了。侯爷,在我死后,不要找絮姐姐的麻烦,也不要报仇什么,就当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她是有苦衷的,我知道。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照样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是,絮姐姐比我活的累。我是已经习惯了,而她是被折磨疯了,折磨到不得不习惯的。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也依旧不恨她,相反我很感激她,絮姐姐教会了我许多,教会了我怎么善良,怎么去相信别人,怎么样才可以让自己看开一些。她对我真的很好。” “全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 第两百零六章 不愿放下 “之前想不明白,现在看开了心里反而会好受许多。人呀,临死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活。侯爷,我看到娘亲娘亲说她在等我,我好累好累,想随娘亲去了。娘亲想让我好好的活下去,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之后才发现越来越累,越来越难,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解脱了,还好……” “侯爷,若是有来世,我愿你我都普通一些,不会有那么多拘束,也不用顾忌那么多,可以平平淡淡的,做对很普通很普通的夫妇,如此就好就好……侯爷,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这一世就忘了清羽吧,是清羽负了你……” “清羽,我求求你好不好,再坚持一下,为了我再活过来好不好。清羽,我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只要你好就什么都好,答应我好不好……” 安乐侯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他费尽心思才得来这一次机会,怎么可能会就这样失去了?他想和清羽长相厮守,他们之间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说,也有很多遗憾,说好了要弥补的,来世有太多的未知和叵测,他只想今生今世,只想清羽现在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侯爷,对不起,我终归是答应不了的,是因为我才成了这样,侯爷,来生再见……” 赵清羽尽力的握紧了安乐侯的手,好好的把安乐侯的面容记在了心里,她真的好舍不得,可还是要走,没有什么一成不变,也鲜少走刚刚好。他们的缘分,也终归会是有缘无分,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了,她今生欠下的所有已经用命去偿还了,欠侯爷的只有等到来世再还,届时,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的吧? 安乐侯抱着赵清羽冰冷的身体,终归是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来,他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没遇到赵清羽的是时候,是实实在在的天不怕地不怕,再遇上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在乎成了这个样子,原来自己是那么那么害怕清羽离去,他是那么的舍不得啊。 以为,只要自己尽力赶来,什么都会挽回,可等到的只是一个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结局,他不甘心,想逆天改命,却没有任何作用。不论如何的反抗,还是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是让自己伤了心神,把自己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疼的也还是自己。 赵言絮知道,清羽不可能再活着了,她做了许多事情,为的就是害清羽,现在也终于得偿所愿了,可为什么心里还会那么难受,那么的不开心。她该开心啊,心头的刺终于完全除去了,该放下一切了,她那么那么的恨清羽,现在的结局就是最好的啊,可为什么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脸上化了最好看的妆容,她等了很久呀。想看到清羽的最后一面,哪怕是临死之前,清羽也一定很讨厌她吧,也很恨她吧,她做了那么多事,她也同样不惜一切代价,折磨清羽的同时,也在折磨着自己。 对清羽的恨,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恨呢?她也恨自己,出事之后只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一个人的身上,自己心安理得的去所有的复仇,再也不想其他的,还以为这样下去,时间久了之后就好了,可还是把自己逼疯了。她好难受,可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到,是她害了清羽害了自己。 最后,有关的人都已经死了,就只有她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活着,看上去很好,可实际上也是最受折磨的。每夜入睡,脑海里都是他们的脸,一直放不下去的也是她,她只是找了一个所谓很好的理由,一个很好的借口去让自己活着。从头到尾,最像鸵鸟的那个人就是她,不敢面对现实的也是她,一直都是她啊。 “你来干什么,怎么,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要看是怎样的结局?还想看看笑话?” 安乐侯语气冰冷,生人勿近。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么?原来,我已经十恶不赦到了这种地步?也是,你一直都恨我,要不是我,你和清羽我不会是今天的这个结局,都是因为我。你心里的怨恨,已经很久了,我明白的。你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因为我而起,什么都是我的不对是吧?安乐侯,你步步精心盘算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赵清羽会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害了清羽的人同样也有你的一份。清羽总觉得你对她是最好的,在她最需要人陪在身边的时候,是你挺身而出。可清羽永远不会知道的是,你连出现都是算计好了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你也同样是不择手段。安乐侯,你贵人多忘事,怕是已经把赵府的一些事忘的干干净净了。起初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才晓得原来还有那么多事情,才知道原来安乐侯还有如此心狠手辣的时候。当初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保全自己,与赵家的合作,侯爷不记得,我可记得很清楚呢。” 赵言絮说话的时候,话中有嘲讽,还有几分挑衅,她就像是疯了一样,再看到赵清羽只剩下冷冰冰的尸体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很多事情,直到到了最后才知道,曾经的自己原来错的那么离谱,本来也没有那么多事情的,可以很简单明了的,只是被人有意欲盖弥彰罢了,她们都沉迷于过去的仇恨,不愿意再多分心去相信曾经的事是否有蹊跷,所以也就忽略了很多事情,也把自己弄的很累。 清羽直到死去的时候,都不曾知道的真相,赵言絮憋在心里很久了。她起初不相信,等到找人去查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安乐侯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有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也就一下子明朗了许多,更加知道了,原来,最招人恨的那个人,一直都活的好好的,活的风生水起,好不逍遥自在。在她们勾心斗角那么久,在清羽白白遭受了那么多痛苦的时候,过的最高枕无忧的那个人是安乐侯,一直都是他。 安乐侯不愿意道出事情的真相,想要把那些事情都深埋于谷底,可她不会。早就已经鱼死网破了,再垂死挣扎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与其心里一直在计较,还不如早些吐露出来,赵言絮相信,清羽的在天之灵也一定能明白,一定能听见。 “滚!赵言絮,若不是清羽一直不让我动你的话,早在很久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尸体了。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你以为你又知道多少?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清羽,你最后自行离去,我想清羽若是真的在天有灵,她最不想看到的是你吧。清羽说,欠你的也已经还清了,已经两不相欠了,你缠着不放在人严重特别的恶心。知道吗,这些年,如果不是清羽暗中保护你,你也早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清羽为你做了多少事,可你看见的永远都是自己的悲伤,只知道自己心里难受,只知道抱怨清羽,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歇斯底里、大吼大叫?” 安乐侯眼神十分吓人,仿佛只要赵言絮再多说一句话,他就会让赵言絮死无葬身之地一样。安乐侯从来都不是脾气好的人,手段也高明,他这一生中唯一的漂亮和温柔都给了赵清羽,其他的全都不在乎。他可以用命去换回清羽,他可以放下一切,陪着清羽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哪怕是经营了许久的,他也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清羽就好了。 早知道后来会那么那么的喜欢清羽,他当时就算是处境窘迫,也不会动清羽一个头发,早知道后来刻意的相遇会让自己越陷越深,最开始的时候他一定会先认出来清羽,然后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陪着她度过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候,而不是被困在四方围墙中,只能看到四角天空,被那些人瞧不起。 “安乐侯,有些事情,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吧。清羽并非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是另外一个人,而她的娘亲也不是她的亲娘,其中的很多事情,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吧。我娘亲当时以为父亲出去有了狐狸精,其实你知道,清羽是因为你才从小没父没母的,清羽的爹娘是为了救你才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独独只剩下了一岁多的清羽。这些事情,爹爹早就已经跟我讲过了,你以为,真的可以瞒天过海?我还真希望,我应该早一些说出来,要是晚一些说出来,清羽知道了,也不会再如此了,看的更开了,怎么会出这些事情?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什么事都没有,而我和清羽备受折磨,凭什么?安乐侯,我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只知道到处晃的赵言絮了,你的威胁根本威胁不到我,没有丝毫的作用。” “赵言絮,清羽已经去了,到死了你也不想放过清羽?” 第两百零七章 别再装了 “从头到尾不愿意放过的人是你吧,是你一步一步的想让清羽只属于你,你明明知道清羽要报仇,为此准备了许多,还依旧心安理得的接受清羽对你的好。在清羽忙于那些人当中的时候,我想问一下安乐侯,当时的你究竟在做什么?以前的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但并不代表我是傻子。没看到阴暗面的时候,觉得谁都好,现在只觉得原来是我自己太天真了。我竟会相信,你是好人……” 赵言絮整个人的情绪都不是很好,在不停的发泄着心里的不满,她承认她现在恨着安乐侯。清羽直至死去的时候,都不曾知道那些真正的真相是什么,而她在已经晓得的时候,却没有及时的告诉清羽,酿成了这样的过错,何尝又不是深深地恨着自己呢。 赵言絮很喜欢很喜欢安乐侯的时候,安乐侯不管做什么,她都觉得有道理可言,也都是对的。光是看着就觉得很满足,安乐侯是第一个第一眼就很吸引她的人,之后就一直想着要嫁给他,做他的夫人。可是,后来一系列的变故,把她打的措手不及,她的深情错付了人。 她因为安乐侯跟清羽争吵过很多次,感情真是霸道的东西,一旦染上了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上瘾,再到慢慢的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有那么多的怨念,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她是真的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那么的傻。明明可以避免的很多事情,却还是让自己和清羽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赵言絮不想输,天生就特别的霸道,她遇事特别的要强,不管是对什么事,都一样要强,对待感情也是,不论是姐妹之间还是自己的一腔爱意。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把自己弄的很狼狈,也把清羽弄的左右不是。她们姐妹之间不断的争吵,最后都是什么都没得到,只是心里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堪罢了。 千影看到的时候,只觉得心里一阵惊心动魄。她以为,事情到了清羽已经死去的地步,也应该落幕了,也没有那么多仇怨了,才发现,那些不过只是导火索罢了,真正的戏才刚开始上演。原来,在背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而这些所有的事情都因为一个人而起的。安乐侯心里一定备受煎熬吧,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一天被感情所困住了,还让自己变得很累,所有的痛苦都在一一的折磨着他,他也不曾好好的活过一天。 所有人之间,从一开始的互相利用,再到互相埋怨,甚至到了不惜让对方死的地步,何尝不是狠狠地折磨了自己呢?表面上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可实际上早就有了很多事情堵在了心头,很多矛盾仅仅只是一触即发罢了。 清羽是真的已经解脱了,她不必再忙于生活的现状,也不必再担惊受怕,更加不必再愧疚了。黄泉路上,奈何桥边,喝了孟婆递过来的汤,把前尘往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再不会痛苦。此后,再重新投入进另一段开始,如此周而复始。 唯独只有留下来活着的人每天才是备受煎熬,他们只会更加的愧疚,每每想起都无法释怀,也会有那么一根刺一直在心头,一点一点的刺下去,毫不留情。 “赵言絮,我现在不想和你说那么多,麻烦你滚开。你要记住,如果不是清羽一直说不要恨你,不要去找你的麻烦,你就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我知道,这一年多你的确是长本事了,可想跟我斗,你还差的远呢。放你离去,至此和清羽没有半分关系,清羽只是我一个人的清羽,而你,早就已经不配做清羽的姐姐了。” 安乐侯一直都是紧紧的抱住清羽的尸体,一点都不愿意放松,他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再把情绪带走。清羽漂泊了那么久,自己一个人承受了很多事情,而他什么都不曾为清羽做过,就连放清羽离去也一点儿都不痛快,私底下也做了很多事情,只是清羽未曾晓得罢了。 现在,终于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和清羽好好的了,他不想再放手了。清羽一定不会生气的,他不愿意再让任何一个曾经伤害她的人碰她了。 以前的事情,他想过要承担,想过要把情绪接回自己的府上,只是那时候有很多事情缠身,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也就只有先搁下来。再到最后,赵府有了二心,妄图勾结二皇子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又怎么可能会给赵府这个机会?起初的时候,他还会去赵府看看清羽,后来关系越来越僵,也就很少去了。清羽的遭遇,也随着他来的次数一点一点的变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赵国公的夫人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可以如此的对待清羽,为了给赵言絮铺路,竟然不惜毁了清羽。赵夫人根本不相信清羽不是赵国公的女儿,一直觉得一定是有什么狐媚子在作祟,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也就不会放过清羽。 可怜了清羽的那个娘亲,本来只是帮助安乐侯照顾情绪的,活生生的被赵夫人折磨而死。安乐侯起初觉得,有一个人陪在清羽身边,也就多一个照应,不会有其他的事,赵国公看着的时候至少会不看僧面看佛面,万万没想到赵国公从始至终就不是什么善类,可以为了利益帮助他,也可以在别人给的利益更丰盛的情况下背叛他。 清羽之后悲惨的童年,也的的确确是有他的原因。若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会爱上清羽,爱的如此的无法自拔的话,他一定会尽早的把情绪接回来,绝不会让她受罪的。赵言絮只看到了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一面罢了,还有另外的只是赵言絮并不晓得罢了。她只知道一星半点就觉得一定是安乐侯,根本听不得解释,而安乐侯也是懒得跟赵言絮解释什么。 在安乐侯看来,清羽之后会备受折磨,也有赵言絮的从中作祟。赵言絮不管是什么事情,非要分个输赢,也必须是分明的,根本听不得任何的解释。哪怕是之后赵清羽苦口婆心的解释很多,她也依旧觉得就是清羽的错,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了清羽一个人的头上,把清羽折磨至死,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如今,清羽已经死了,赵言絮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了,就想再找一个理由,让自己可以再有动力活下去,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是喜欢怪罪别人,自己则是很无所谓,很心安理得的样子。赵言絮刚开始的时候对清羽的确是很好,可一开始的时候也仅仅只是因为同情吧,还有自己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否则也不会这样。清羽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她宁愿相信都是好的一面,也不愿计较半分。 可是,清羽的这份心用在赵言絮的身上又有什么作用呢?她照样是没变,咄咄逼人的样子,也让安乐侯想着清羽被如此对待的时候。今日若不是清羽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所有的一切,和赵言絮也有很大的关系,只是赵言絮就像是鸵鸟一样,愣是不愿意去面对,只会不停的躲,特别会伪装自己,可实际上也仅仅只是懦弱罢了。赵言絮只是从头到尾都不愿意承认,所有人中,最懦弱,最无能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 “我凭什么不能说?那个时候,我和清羽的关系一直很好的,很少吵架,也没神魔值得吵架的时候,都是互相包容,也没有红过脸的时候。可自从遇上你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变得再也不一样了,更多的是猜疑,还有互不信任。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清羽心悦你很长很长时间了,她的实力很多事情只要换个方向,周转一下,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你的帮助,并不困难,只是时间会长一些罢了。若不是是因为清羽心悦你,清羽万万不用委屈自己去迎合你。清羽从来都不曾跟你讲过,而我是在不停的抱怨。” “我一直都知道清羽想报仇,她这辈子得到的很少很少,只想好好的珍惜的。只是说来也奇怪,每一次一想好好的对待,就会变了味。我恨清羽是真的,可我把清羽当成了自己最好的姐妹也是真的。清羽待我很好,特别的为我着想,为我也做了很多,我一直都知道的。有的事情若是可以早知道的话,就不会硬生生的错过那么多了。只是,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侯爷,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你一定要出现,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否则也不会如此。你明明知道清羽对你很好,可从头到尾你只是会利用清羽罢了。有的事情,我不曾掺和进去,可不代表我不会去了解。赵言絮,别装了。” 第两百零八章 梦醒之初 一切也算是水落石出,看起来像是结局又像是重新开始,这是每个人逃不开的宿命,也是毕生将经历的劫难。原本以为,只是错过了,再没有机会,可实际上是在有机会的时候选择了放弃罢了,放弃之后,把自己弄的狼狈。执着了许久,以为那些就是自己想要的,妄图给自己想要的所有,却输的一败涂地。 赵清羽的确是执着,为了心中那个念头,执着了那么久,那么多年。她以为自己是朝对的方向发展的,可实际上所有的真相都是背道而驰的,或许说清羽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她把所有的话都藏在了心里,认真的弥补着之前犯下的所有过错,乞求能得到原谅。最后的时候,清羽是实实在在的解脱了,她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所有事情,没有什么遗憾了,也不会再终日没日没夜的受其累了。 她想留住的,其实很简单,可到了最后还是全部失去了。若不是安乐侯正好赶到的话,清羽心中肯定有更多的遗憾。千影永远忘不了清羽倒在地上时期望的眼神,落寞中更多的是折磨,也是对自己解脱。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为自己活一次了,而不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每日心惊胆战,也终于可以离去了。 赵言絮对赵清羽,该是早就原谅了吧,只是拉不下脸,强要面子,不愿意让赵清羽看到自己的懦弱,想让自己再最后的倔强下去,以为这样就可以好好的,可实际上她只会越来越累。在错过了见清羽最后一面的时候,赵言絮是绝望的,她面上恨着清羽,也在狠狠地折磨她,恨不得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可真当这一天失去的时候,却是把自己狠狠地折磨疯了。 赵言絮以为,自己所有的决定都是对的,只要坚持下去就好了,反正清羽也都知道的。那时候清羽那么那么想让她原谅她的,再等一等,等到可以完全接受的时候就好了,却把自己逼到了绝路。清羽身心备受折磨,又怎么可能还有时间等下去呢?她一直囚禁着清羽,也一直都知道清羽是怎样的情况的,是她亲手把所有的一切推到了无法改变的地步,把所有人弄的那么狼狈,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看起来,所有人都有了自己最后的的归宿,可实际上赵言絮的心早就已经随着清羽的死去而彻彻底底的死去了。她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不愿意原谅,恨自己把所有的过错都习惯性的推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才惹得这样的结局。从头到尾,最自私自利的那个人也一直都是她,安乐侯也没有说错什么。她习惯了不停地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找很多很多借口,再在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找一个信念,很多时候仅仅只是她自己想这样罢了。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以为自己心里就会好受很多,慢慢的也都会忘记了,忘记了所有不该经历的事情,忘记了曾经有那么美好回忆,忘记她曾经不择手段的做了多少事情。全都是她自己自说自话罢了,直到最后的时候,还是不忘记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 直到在也没办法推卸责任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自己曾经做过多少恶心人的事情,又把人逼到了什么地步。她只想要自己的心安理得,想让自己承受的所有苦都一一还回去,为此做了不少的事情,更是把情绪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那个时候,清羽心里仇恨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她都能想着一定要放了赵言絮,不能忘记絮姐姐曾经对自己的所有好,哪怕可能是给自己留下后患,也还是这么做了。 赵言絮也是的的确确的成为了赵清羽的后顾之忧,她固执的跟清羽做对,每一次看着情绪备受折磨的时候,就觉得心里格外的痛快,觉得自己所受的所有痛苦都不是白白承受的,也终于算得上是有了回报。她太容易因为一件事情而不信任任何一个人,也很容易恨一个人恨到连自己都害怕的地步,她很恨清羽的时候,那种强大的恨意险些就已经把她吞噬了。 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一个人对清羽的所有辩解,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所有事情,也正因为这样,错过了很肚饿,错过了听到真正解释的时间。她是的的确确害了清羽,且是故意的。 安乐侯说的也的确是对的,当时若不是因为有清羽最后的话,她也的确是不可能再有活着的机会。在听到自己可能会死的时候,赵言絮心中更多的是觉得解脱,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放下了,也不用再顾及那么多了。真正的死去,反而更加的自在,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千影就这样,看着他们错综复杂的一生,看着原本没有任何矛盾,到矛盾突然一触即发,再到互相憎恨,自己后来的看到对方就觉得恶心。最后的最后,跪下的馋鬼,可是所有的一切并不会因为都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而停住,凡事有因必有果,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结局,只是从一开始就深信不疑的人又有多少呢? 如果可以早一些了解,再多花一些心思,再好好的去查看查看,说不定就真的会有另外的不同的结局了。只是,她们始终都不是神,不会那么气定神闲,当强烈的仇恨冲昏头脑的时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深陷沼泽,越是挣扎,越是无法脱身。他们不过是想要一份简单的安稳,如此就好了,可是没有人愿意去相信,不同的处境让他们没办法冷静的放下一切说走就走。他们的确是想,可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千影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赵清羽和赵言絮究竟好到什么地步,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看着赵清羽和赵言絮的时候,她竟然会莫名的觉得自己和绯色和她们的处境有时候竟是那么的相信,只是她不会让悲剧再重演了。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改变。无论这个前世今生是怎样的,结局是怎样,开始是怎样,她都不会忘了绯色对自己的好。 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反倒是自在了很多,也不会再那么任性了,可以让自己清清楚楚的知道此刻的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不会再自己一个人独自的忧伤,突然觉得绯色姐姐对自己不好了。看到赵清羽和赵言絮的结局的时候,千影是的的确确的怕了,没有那么多的曲折过往,根本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全都是因为那些深藏着的事,突然间暴露了出来,是如此的面目全非,让人根本不愿意去相信。 以后她们一定会倍加珍惜,不会让悲剧重演。她和绯色之间,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背景交缠在一起,从第一眼初相识的时候两个人都是空白的,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偶然的机会下进宫,再正好碰到了,两个人的主人又是关系极好的。已经是避开了许多了,一直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再发生其他的事情的。绯色姐姐太包容她了,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先为她考虑好,才想到了自己,就是对自己太好了,千影都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绯色姐姐了。如果她们一起出生在普通的人家,是亲生的姐妹,家人都很好,就好了,就不会再顾及那么多了。 在皇宫中,两位公主虽然极其的护着她们两个人。可话要是说开了,她们不过只是两位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罢了,并没有什么特权。有的人的确会尊重她们,可也有人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为了看一出好戏来打发自己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是实实在在的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回去之后,千影只会更加的对绯色姐姐好,不会让她再担心了。所有的一切也都会过去的,迟早有一天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都已经记不得了,也想不起赵言絮和赵清羽曾经活过,现在只有千影和绯色,把彼此视为生命的绯色。 徐子衿在千影身旁守了很久,她知道千影许是做梦了,就像是她也所看到的前尘往事一样。千影既然能和汀兰阁有缘,前世必定有什么事情,正好互相牵引着,有了可以重新再遇见的机会。只是不知道,让千影深深陷进去的究竟是怎样的前世今生,她看着千影从一开始的甜蜜,再到最后的痛苦,应该发生了很多事情吧。在千影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想把千影叫醒,可她根本没有能力打断梦境,只有慢慢的等着,等着千影醒过来,再问问究竟是怎样的事情。 千影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担心自己的公主,当时顾不得形象抱住公主就开始大哭了起来,她很害怕,梦境会变成现实,所有的一切都会离去。 第两百零九章 小心安慰 “千影,我还在的,不论怎么样,都会一直在的。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的,我虽然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绝对会尽力,不会让你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千影,没事的,都会过去的,一定会的。那些事情,也不会发生的。” 徐子衿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千影,只有这样,才会觉得千影心里会好受很多。那些不一样的结局,把她们压的死死的,得不到半分的解脱。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不论是什么,都会觉得很无所谓的样子,可真要是全都知道了,就会把自己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就好比现在的千影和徐子衿,没办法让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所以在其中就是备受折磨,快被折磨疯了。 千影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身心俱疲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只是就这样嚎啕大哭。她在看到赵清羽和赵言絮最后成了那个样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心痛的,像是要撑不住了一样。明明不是现在的自己,可却更像是自己亲身体会过了一次一样,那么的难忘。有很多事情就这样压着,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明明都知道对方也不好受,可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让自己甚是狼狈。 “千影,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会好很多。千影,你要记住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完完全全必须对一个人好,全都是因为自己想罢了。不论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不要轻易的否定了一个人,也不要再轻易的相信一个人,要好好的。记住,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也会随着时间慢慢地淡去,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连自己都会改变,又怎么去怪罪其他人呢?” “公主,我只觉得有些不公平,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该有一个很好很好结局,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了那个样子,心里只觉得特别的憋屈,也有不知道自己再执着什么了。我只是有些害怕了,太害怕在乎的人离自己而去,和其他人在一起,谈天说地,甚是无所谓的样子。我倒不是信不过,只是心里的怨念太深了,着实是不好弄。我很在乎他们,所以很希望她们也在乎在乎我,不要轻易地就离去了,心中真的十分的焦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我就很容易变得多愁善感,也很容易因为一件事而觉得自己已经被世界抛弃了,我觉得我自己很奇怪,可知道了自己很奇怪之后,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连我自己我都觉得不信任了,真的特别的奇怪。子衿,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特别的迷茫。” 徐子衿愣了片刻,这个事情他是有些不好说的,毕竟有些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只是片面之词罢了。这些片面之词穿插在一起,就已经把她足够的催垮了。她心里只觉得像是要疯了似得,甚是难受。她明明也不想这样的,可愣是控制不住自己。千影的那种感觉,她没有切身的体会过。 “子衿,我真的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后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她们一步一步的越走越远,再到反目成仇,她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啊,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定不会有这些事的。子衿,我每次都是无力的看着,很想告诉她们,绝对不要因为眼前的事情就不相信对方,要好好的珍惜,不要等到真正错过的时候才发现,再也回不去了,只能留下遗憾。可我知道,那些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不论我再怎么歇斯底里,她们都听不到。” 千影抱的越来越紧,生怕一个松手徐子衿就离开了。自从公主性格大变了之后,她更加的喜欢公主了,公主也教会了她许多。她想,若不是有公主的话,也不会有她千影今天。每一次,出事的时候,都是公主在帮她解围。溪陵公主找她麻烦的时候,如果不是公主的话,她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还好,在最困难的时候公主并没有离开她,而是一直陪着她。 也正因为这样,很多事情才想着跟公主说,公主不会把她的事说出去,也不会嘲笑她,而是尽心尽力的帮她弄好,给她提很多建议,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不用再去想那么多,也不会再那么累。 “千影,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所有的人也随着时间而逝去了,不必觉得抱歉。人生不就是这样,一路上披荆斩棘的,想逃避的时候,会害得自己无法收场。太容易被现在的事情困住,也很容易受累。没办法去解决,自己都被困在了自己的事情中,没办法帮他们,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怪一切太不巧,你也不想的,你也想让一切都好起来,也想身边所有人都好好的,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有的事情是真的轮不到我们自己做主的,你要学着去适应。刚开始的时候,是真的不习惯,像是要死了似得,但只要熬过了那段时间就好了。所有的不美好的事情都会过去的,只是看是在什么时候罢了。现在看以前,可不就是已经过去了吗?所以,千影你听着,要记得让现在的自己快快乐乐的,都会过去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会更加的好的,以后,也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失去的。只要不轻言放弃,都会好的,要相信自己。我还在你的身边啊,虽说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不会离开的,我就在这儿啊,只要想到我的时候回头看看,就一定会看到我的。千影,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真的,不论是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 徐子衿经历了很多,生离死别都切身体会过,其他的又算得上什么呢?她明白生命的珍贵,也懂得活着有多么的不容易,好在重新开始,很多事情不可以选择但是可以让自己随心所欲的活着。她只想追逐自己想要的,不必再担心自己随时会死去。她想更加的珍惜在乎自己的人,会一起好好的,也会一起变得更好。 她都明白,也明白千影究竟在害怕什么。千影身边没什么朋友,唯一的就是最在乎的绯色,她把绯色当成了自己的全世界,若是哪一天绯色要是不在了,她一定会疯了的。她太在乎了,在乎到宁愿用自己去保全。徐子衿只是看着都觉得很感动,就好像是她和付瑶一样,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恨不得用自己的性命护着。只是,命运跟她们开了很大的玩笑,起初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也开始渐渐的恢复了,可最后还是挺不下去了。徐子衿觉得,至始至终,她最欠的就是付瑶,付瑶为她做的,远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多,自己看着都觉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很多事情,付瑶完全可以意思意思的客套一下就好了,可她并没有。她把她的爸妈当成了自己的亲身父母,事事都做的周到,替已经死去的徐子衿尽孝。付瑶没有违背自己发下的誓言,徐子衿看着却觉得十分的心疼,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着,一定很累吧。付瑶对她,是真的已经好到一种境界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看到阿初的时候反应如此之大,前世她没办法给付瑶一个安稳,也没办法为她做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付瑶在付出,直到她死去的时候,也没能真正意义上的为付瑶做些什么。在这儿,阿初也的确是忘了,记不得什么前世,也不知道自己曾为付瑶,给了与自己那么多的温暖。 千影也想好好的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可这些情绪是积压了许久的,一直在心里很久了,根本不是说把所有的情绪都咽下去就能的,她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本来没有受什么委屈,却哭的跟个泪人似得,这要是换做其他人看到了,肯定会觉得她特别的莫名其妙。公主绝对是所有公主中最没有架子的,她都整个人贴在公主身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公主不但没有表现出来了半分嫌弃,还跟她讲那么多事情,让她可以好好的冷静冷静,真的非常感动。 如果是换做其他公主,尤其是溪陵公主,要是她敢有什么脾气和委屈的话,早就已经被丢出去乱棍打死了。还好,她是那么幸运的碰上了自己公主,才能那么幸运的被宠着,才能如此安稳的过自己想要的胜过。 “公主,我都明白的,只是有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委屈,也不知道是在委屈什么,就是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一直想一件事情却什么都想不明白,还让自己陷了进去,最后出不来,把自己弄的好生狼狈。若不是有公主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两百一十章 生生错过 两人就这样,说了很多。在宫里的时候,徐子衿总是没什么机会让千影可以敞开心扉,每一次说事情的时候都会留一些自己的“心眼”。千影害怕自己真的放下一切,不再顾及尊卑呢时候,赤裸裸的真相会让她疯掉,与其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完全放开自己。 千影太害怕了,不会让自己会有可能受不了,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确定的未来,她不会去放手去赌一把。好在,现在也想通了,公主对她究竟是怎样的,她不是没有心,不是感受不出来。公主都已经是掏心掏肺的对她了,若是她再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影响心情,多傻呢? 趁现在,什么都可以好好的珍惜,可以用真心去对待的时候,就毫不吝啬的付出,以后也会给自己留下不少回忆,何乐而不为呢? 竹蕖本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徐子衿和千影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时候,却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或许说,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没有注定非要到哪儿,也没有注定他和她还有来生,哪怕是一样遇到了相同的人,也还是隔着很远很远。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只可远观,什么是从头到尾只是一个配角。 他本想,只要这一世,等到了子衿,就好好的弥补从前的遗憾,却原来竟是自己想多了。一错再错,知错不改的人一直都是他。 徐子衿可以包容所有人,不管是朋友还是谁,她都可以敞开了胸怀去对待。可唯独是对欠下的情债,心里的负罪感太重,折磨的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明白自己长期以来的坚持是什么,可不愿意伤害了谁,也不愿意有一天自己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就是这样不断的矛盾这,后来把自己弄的很难堪,也让自己跌倒之后再无力死开。 徐子衿可以坦然的面对很对,可唯独是那些事情,是一只都挂在心里的。从第一眼见到沧镜的时候,她就知道,沧镜是自己的良人,是她苦苦追寻的人。可看到竹蕖的时候,心里的愧疚感是真真切切的,甚至于一点儿都不曾消散过。 竹蕖,她知道自己的心里不曾放下过。如果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大可以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不停的解释什么。可当事实的真相已经赤裸裸的摆在面前的时候,解释已经很显然变得苍白无力可,说出来反倒是让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倒不如全部放在心里,放置妥当,没有了心,也就不会再受伤,更不会痛了。 可很多事情都是必然的,她根本没办法去改变什么,只有去接受。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只有别人告诉她该不该晓得。所有不属于自己这一世的记忆蜂拥而上,她又怎么可能再像以前什么都不管呢?正因为知道了,才晓得愧疚究竟在哪里,而现在的她又该做些什么。 了解过去的事情,展望未来,告诉自己,无论现在有多大的困境摆在眼前,迟早有一天会解决。所有的困境,仅仅只是暂时的,伤害不了别人,也不会惹是非。只要处理的妥当,就会弄好。只是,究竟怎样的合理处理,就看他们自己心里是怎样想的了。 而竹蕖,只是这许多世中,偶然的遇见,和他们比起来,是如此的苍白无力。本该没什么交集,却硬生生的在一起,把自己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还是不退缩,还是不愿意回头。这样的他们,在互相的执着,也让自己更加的狼狈了。 “子衿,从一开始的遇见,我就晓得,你是我抓不住的,你始终会远去,只是看时间的长短罢了。可明明是早就知道了的我,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也教我什么是痛彻心扉,什么是至此不过是路人。从第一眼的会错了意,到只我一个人入戏太深,时间太长也太短,长到足够去遗忘,短到恨不得把每时每刻都珍藏起来。只是二十多年的光阴,却让我惦记了好久好久。哪怕是到了现在,明明知道了你不属于我,还是放不下。子衿,你教我记得,却从来都不曾教会我忘记……” 竹蕖默默地说着,自言自语着,到了现在也还是不愿意让徐子衿再去承受过多的压力。他是太在乎了,连她伤心,都不愿意给。宁愿自己一个人扛着,抗到受不了了,也还是不愿意松一口气。只是,这份感情徐子衿从来都不曾需要过,每一次,都是硬生生的错过。 徐子衿看千影的情绪好转了不少之后,也就不想再叨扰竹蕖了。竹蕖那么的深爱着前世的她,一直看着反倒是让竹蕖难过,竹蕖对她的好,一直都在心里。若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是的的确确的不愿意去想,也不想再感受那些。一旦是知道了之后,她就更加的觉得愧疚了。每次一看到竹蕖,心里的愧疚感就会莫名的加深许多,那些事情,她想挽回却只能硬生生的错过,一直陪着她的愧疚感,她只知道跟了许多许多年。 竹蕖下意识的想摸摸徐子衿的头发,他知道自己现在也没什么资格这么做,可就是控制不住。像是记起了从前,习惯了很久了,只是抬手,就想起徐子衿,就想起他们曾发过的誓,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再也没办法当做视而不见,再也没办法记不得。 只是,他习惯了的动作,子衿早就已经记不得了。子衿是真的已经忘记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回忆觉得愧疚的话,根本不会那么的委曲求全。上一世的时候就是这样,子衿一定很委屈吧,明明没有男女之情,却因为一些事情成了夫妻。最后,是他没有好好的保护她,让她遭到了反噬,这是横在他心里的劫,永不会忘记的过错。如果不是他,一切也不可能这样。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成了这样,再也无法掌控,让自己深深地陷了进去。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再感受徐子衿的温度罢了,她的所有习惯,他都一一的记在心里的,只是最后子衿再也不是原来的子衿,也没有了以前习惯,他只能守着那些习惯,孤独终老。 “竹蕖,我该走了。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也不会让那个子衿度过快乐的那些年,她是真的很谢谢你的。我也很感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以前的我究竟是怎样的人。我不是那个人,也不是你心中对的人,我只是她的转世,只是碰巧继承了她的记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知道,所有的处现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我也不是说什么,只是觉得从头到尾对你太不公平了。竹蕖,我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我只想说,即便是可以更早一些,从最初的时候开始,最早的认识,再相互了解、信任,我也不会爱上你的。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谁得到谁,又失去谁。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我的亲人,要不是因为有你在,或许徐子衿早就已经死了。可那只是亲人,好比血浓于水的亲人一般,感情是刻入了骨子里,可我就是对你没有那方面的非分之想。” “我知道这样说对你特别的不公平,可我只能抱歉了。竹蕖,你真的会遇到更好,那个人不是我,但是对你是真心实意的。竹蕖,没必要为了我而放弃对你好的人,我不会回报什么的。从一开始的时候,你也该知道了,喜欢上我,就是把自己囚禁起来,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更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我是真的很谢谢你,也是真的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竹蕖,是我扰乱的,本该又我自己承担过错的。是我害了你,竹蕖,你怪我吧,恨我也好,求求你,不要再对我好了,求求你了……” 徐子衿语气更多的是乞求,她很少求别人干什么,可到了竹蕖那里,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每次看到竹蕖,只会让自己更加的心痛,竹蕖是真的为自己做了很多,她也是真的无力偿还。恨不得用命去偿还,可这所谓的偿还也只是让竹蕖觉得心里有愧疚罢了。 她宁愿竹蕖恨着自己,这样的话,心里还会有一丝丝的宽慰。至少,不会让她觉得,自己除了让竹蕖伤心之外,就是一事无成。她把竹蕖当成自己的小娘子,那个时候,一定对竹蕖有了什么特殊的感情了吧,可是后来都忘记了。忘了曾经那么那么的在乎过,也忘记了,曾经的感情。 最后,发现自己该喜欢的究竟是谁之后,又怎么可能再继续对竹蕖有什么感情呢。从一开始就对竹蕖不公平,只是后来才察觉罢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支撑不住 “子衿,你走吧……我明白的……” 竹蕖只觉得扎心般的疼,可还是不愿意让徐子衿为难。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只要不是子衿为难,怎样都好。习惯了,很简单的三个字,承载的却是很多,让人备受折磨。 他的确是该放手的,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的,早就应该知道的,为什么到现在才恍惚明白。执着了那么久,为的不就是最后的结局么,现在的结局已经出来了,就算是不想说再见,也还是要笑着说再见。 说好了的,若不爱就先放手,放她自由,如今到了关键时候,他不能耍赖皮的。 徐子衿还想说什么,可再多的话也都只能憋在心里,她无法忘记竹蕖眼底的失落,没办法视而不见,也没办法跟竹蕖说,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她不记得那种狂热的感情是怎样的,唯一深刻的是她的镜中花,她终归不是万能的人,没办法做到事事圆满,只能对不住竹蕖。 她是该洒脱,从头到尾的那个坏人一直都是她,只是每一次退缩的那个人也是她,背锅的就成了竹蕖,竹蕖为她挡了很多事情,才让她足以平安,足以让这一切淡去。可,慢慢深刻的是她的想法,她不曾摇摆不定,心里的愧疚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竹蕖,谢谢你。” 这句谢谢根本没办法还了所有欠下的债,可除了谢谢徐子衿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词汇能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她努力的在找办法,让自己慢慢地去融合,让竹蕖可以不那么受伤,可注定有人会受伤,她没得选择。竹蕖默默为前世的她做了很多事情,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为她遮风挡雨,让她得以安全。是竹蕖的呵护,让她可以躲避追杀,也是竹蕖帮她撑起了一切,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这些事情,已经很远了,可那些记忆她重新温习过了,怎可能忘记呢?竹蕖深情的眸子,他的坚定,他的情深似海,他万般的好,挑不出一点毛病,纵然如此,还是没办法给他想要的一切,只有生生错过,只有就此说再见。从前的青春,竹蕖的年华和孤独的岁月,以及终日的孤寂,她终归是没办法偿还的。 “子衿,你又客气了,跟我客气什么呢?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全是我自己,跟你无关。早就知道你不爱我的,只是感动罢了,感动终归没办法成爱,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对于我来说,只要你能过得快快乐乐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只希望,你心悦的人很爱很爱你,让我觉得退出是值得的。子衿,记得好好的照顾自己,要更加的快乐,别让我后悔今日的放手就好。” 竹蕖强撑着,他不想让徐子衿看到他的失魂落魄,也不想让徐子衿离去的时候觉得有所顾虑。既然都已经选择了,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而不是再中途退出,他下定决心了,就不会再紧拉着不放。也是时候该过去了,他不甘心了那么久,也该心甘情愿了。 徐子衿终归是和竹蕖道别了,这里她不会再来了。拉着千影走出去的时候,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她怕自己看到竹蕖的神情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的停住脚步,就会停在这里。她只能大步向前走,没有回头路了,全是自己选择的,又有什么不能继续走下去的呢? 千影偷偷地回了头,她想告诉公主竹蕖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可看着公主已经泪流满面,有再多的话也只能放在心里。她很想成为竹蕖的心上人,为他排忧解难,可也只是想想罢了,竹蕖的心上人从来不是她,她不是赵清羽,也不是赵言絮,不会有安乐侯,最多就是孤独终老。只是在别人的人生中演了个配角,偏偏入戏太深的也是她。 竹蕖从来都不曾属于过徐子衿以外的其他人,而她又是不小心的把竹蕖放在了心上,却没办法再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有多徒劳,还是忍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真是奇怪,偏生那么巧又那么残忍,明明可以相遇,却必须错过,甚至连心意都不能说出口。 竹蕖终归是撑不住了,无论是前半生还是漫无止境的后半生,他的脑子里都是徐子衿,早就已经把徐子衿当成了自己的全部,所有的事情也只是为了徐子衿罢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那么那么的喜欢徐子衿,甚至到了深深地陷了进去,无法自拔的地步。他连自己都琢磨不明白,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样的放不下,只因为那个人是徐子衿,所以说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皱眉头的跟着就去了。 究竟深爱到了什么地步,连它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是,深爱之后最让人备受折磨的是只有自己独角戏一场,那个人从来都不曾表过态,自己却是实打实的一发不可收拾的陷了进去。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心里是不是只是配角,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重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可笑,甚至她说过永远不会有以后,也还是自己一个人念念不忘了那么久,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可已经治不好了。 竹蕖想,自己也该是时候解脱了,被折磨了那么久,只有他自己。甚至,刚开始的时候,子衿出事,她却连说都不曾说,而是把自己弄的很狼狈。他只是想守护着子衿,护着她一路走下去,让她可以没那么多顾及,让她可以忘记那些所有不愉快的事,但似乎是他错了。 一直没走进去徐子衿的心,无论是在身边多少年,又怎么可能让子衿把感动变成爱呢?从一开始就选错了爱的方式,她累了,他也很累了,也终于再也不用互相折磨了。有人可以很好的照顾子衿,她可以幸福快乐,没有那么多仇恨,已经忘掉了曾经所有的事情,也好。 以前的竹蕖,总是担心自己要是不在了,就没有人可以守护子衿了,她要是被人欺负了,没有人去帮忙怎么行呢?子衿最喜欢孤单,可真要是让子衿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一定会觉得很害怕的。子衿偶尔的时候喜欢口是心非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没有人懂她的话,她会觉得很崩溃的。子衿有很多小情绪,但只要好好的哄了,子衿都会改掉自己的小情绪的…… 她有时太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有时就算是头破血流的,也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太想证明自己。她太要强了,不容许自己给自己拖后腿,也不允许自己有不好的时候。子衿很矛盾,她的确有很多小情绪,也有性格怪异的时候,可是,那依然是竹蕖深爱到了骨子里的徐子衿啊,无论时隔多久,也还是依旧放在心上的徐子衿啊。 “主人,这又是何必呢?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从一开始就可能得不到,为什么不让自己放手更洒脱些,也不必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子衿姑娘她不会知道的,说不定,出去之后,也不会再想起来汀兰阁,更不会记得有主人。付出了那么多,最后收获的却是这些,真的,值得吗?” 汀溪抱着竹蕖,他是不明白的,看着主人为了一个人养了一身伤,最后得到的却是不得善终,他开始抱怨了,为了主人打抱不平。在此之前,他每日都会看着主人拿着画像细细的看着,一点一点描摹画中人的容颜,似乎是想烙印进脑海,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他们离的那么近,又好像是那么远。 似乎伸手就是唾手可得,又似乎倾尽一生也没办法触碰到什么。那么的矛盾,也让人那么的心疼。 汀溪只是太好奇了,能让主人成了这个样子的,究竟是怎样的人,究竟是深到了什么地步的感情,又是怎样的执念。他是真的不懂,也有些不太想明白。主人心中矛盾,他何尝不是呢?明明那么想知道,可真当自己要知道的时候,又会打退堂鼓,把自己弄的甚是狼狈。 竹蕖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他在跟过去的自己道别,也在跟现在自己说再见,他终归是承受不住了,也没办法装下去了。原本以为,一定会可以再坚持的,可还是高看了自己。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洒脱,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无所谓,他还是像原来一样,一如既往的,是那么那么的害怕。 “汀溪,你不明白的,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也不知道,我执着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放不开选择一直无止境的等下去,等一个连自己都不确定的机会,可以站在她身边的机会就已经够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奇怪,何谈你呢?” 第两百一十二章 没有信任 汀溪确实是不明白,他看着主人付出了那么多,那么惨痛的代价,为的不就是可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在徐子衿的身边,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盼了那么多年不是么?为什么,还会那么洒脱,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好好的抓在手里吗?主人太执着,他的洒脱包含了多少感情,他的确是不知道的,可看着心疼是真的。 明明可以让自己活的很快乐,却硬生生的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不肯给半条退路,这样互相折磨,让自己和对方都深深地陷进去,最后是自己最狼狈,这样真的值得吗?汀溪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对于他来说,情爱太痛,根本没办法去承受,也没办法跟自己说所有的一切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根本算不得什么。他怕自己也落得被折磨至死的下场,就这样,只有自己一个人,再慢慢地走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那些太过于遥远的事情,就等着北风吹散,渐渐地全部忘了、淡去,再也不用记起,也不用再怀念,孤独终老,就此了此残生,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最后的最后无牵无挂,死了也痛快,怎么都好。汀溪没办法像竹蕖一样,那么的用情至深,用那么热烈的感情去换一身的伤痕,太累了,承受不住,也没办法如此情深的对一个人。他不是圣人,也并非大公无私,这些也都跟自己毫无关系罢了,就当是看了一场戏,他只是无关的路人甲罢了。 竹蕖纵然是不甘心,也只有劝着自己不再想起,他们之间隔得太远,远到已经由不得他们自己了。太久太远,哪里还有什么选择题,也只是那般罢了。如今,生命也快走到了尽头,也没什么好说的,更加不必再多执着什么了。竹蕖的确是因为执念才留了下来,现在也因为释怀而走了,用多年的等待换徐子衿的一声答复,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早就已经注定好了结局,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非要去赌一个从来都不曾确定的未来,把自己逼到了绝路,才会成了这么狼狈的样子。是自己的事,也怪不得谁,既然都已经是自己的选择,也该是自己去承担那些代价。等的时间太久了,反噬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了,他已经没办法了。 油尽灯枯,如此简单而已。 “汀溪,你记得。若我彻底的离去,就把我的尸首焚了,把骨灰撒在曼陀罗下,扎根也好。束缚了那么久,一步一步的成了如今的样子,以为可以挽回,其实从来都不曾改变过什么,我也不想再去执着那些得不到的了。如此,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可以真的放开了,我也真的可以彻彻底底的释怀了。子衿也一定会忘记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不会记得,就不会有痛苦。这一世,她本该一世无忧的,是我打扰了。如今,也好,再也不用互相折磨了,也不必把自己和她弄的那么狼狈了。如果有人想起的话,就说,所有的尘事不过是随风而过罢了,再深的执念终归会有淡去的一天。会有看开的一天,生老病死,不过早就已经注定,也不必再执着什么。汀溪,怎么选是你的事情,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恨你。根本没什么好恨的,是看个人的缘分。汀兰阁以后怎样,又有怎样的命运,全在你一人手里,我不会逼你的。” 竹蕖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跟汀溪说过,迟早有一天他会有离开的时候,只是看或早或晚罢了。无论是早还是晚,都是逃不了的。刚开始的时候,汀溪根本就不相信。在汀溪的心中,竹蕖就像是天神一样,拥有不老的容颜,不死的寿命,且样样都好,是上等极品,又怎么会有离去的时候呢?直到现在,汀溪才终于相信,竹蕖并没有骗人,他所说的也都是真的,尽管那个人是竹蕖,也有死去的时候。 竹蕖活着是为了实现自己多年的屈原,为了这个夙愿,他宁愿一无所有,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得到。它心心念念的人早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人生,步入了另一条路,与他早就已经是背道而驰了,也只有汀溪他自己才会觉得竹蕖一定是万能的,什么都没办法打倒他,谁都没办法让他失去那些所拥有的。原来,竟是这样的。怪不得,从来都不曾得到,从一开始就只是配角,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得到呢? 竹蕖喜欢徐子衿到了骨子里,她就是竹蕖活着的原因,也是他活着的所有精神支柱,如今所有的精神支柱已经离开了,并且宣布了从来都不会喜欢他,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放不下罢了。从头到尾,最狼狈的是谁,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汀溪真的不明白,已经是这样的结局了,之前的那些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竹蕖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他是默认了这一切的发生吧。如此,又有什么意思呢? 汀溪不管竹蕖心里心心念念的是谁,他又是喜欢谁喜欢到了骨子里,喜欢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但是他是不想竹蕖死的。当时若不是因为竹蕖救了他,世上早就已经没有汀溪这个人了。注射液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也教了他许多。徐子衿的的确确是竹蕖活着的全部,可是竹蕖何尝不是汀溪的全部呢?若是让汀溪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竹蕖死去,他又怎么可能会这般做呢?这般的难受,已经由不得他了,可还是想再试着去挣扎一下,不想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 “主人,你曾经汀溪说话,活着就可以成就所有的不可能,哪怕是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在别人的眼里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可只要让自己发光发亮,就可以被刮目相看。我不知道,那个子衿姑娘在主人的心里是怎样的位置,还是希望主人想想以前的时候,想想曾经那么困难还是坚持下来的决心,我不想让主人后悔。哪怕是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还是想再挣扎一下。主人说的话,我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也会记在心里一辈子,只希望主人也一样,不曾忘记。哪怕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还是尽力的让自己活的开开心心的。子衿姑娘已经走远了,主人也应该放下了,她不会知道的,什么也都不会再知道,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认识了,也就这样了。只要主人能够再坚持,让自己可以开心快乐,我就觉得所有的付出也都是值得的,但也要好好的为自己考虑考虑。主人,你已经为了子衿姑娘让自己的大半辈子都刻上了子衿姑娘的名字,可以说是为了子衿姑娘而活的,现如今,为何不能单单为了自己活的痛快,活的快乐么?不论是怎样的事情,都会有过去的时候,就算是还有很远很久,也有必定坚持下去的理由和精神支柱,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人。当然,汀溪说这些,也就是希望你能够看开一样,只要看开了就好了,也就不用再想什么了。主人明明那么厉害,一定可以过去的,不必再去想那些了。” 汀溪就这样,像是再述说一个故事一样,那个故事很长,却又好像是很短的样子。明明感觉近在咫尺,却又觉得隔了千山万水。可不管是隔了再远,有再多的人,经历了再怎么没办法走下去的事情,也还是可以骄傲的走过去,也还是可以病案,不会那么狼狈。只要竹蕖肯花时间,把精力花在其他事情上,也就不会有如今的这个局面了。 太局限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出去好好的走一圈,看一看其他的,再回来就会是不同的景象。遇见了不一样的人,再去看是否值得,再说其他的,就已经很好了。只要肯花功夫,并没有什么是真真正正的走不出来,只有看自己究竟是怎样想的罢了。 “汀溪,有的事情要是真的可以那么简单就好了,真可以那么简单的话,就不用再去管其他的事情了,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待着,看别人究竟是怎样想的,根本不需要去了。很多时候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没有很愿意去相信罢了。有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我想怎样就可以怎么样的。 如今,我也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也没什么特别在乎的。很多,早就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也不想再去想其他的事情,或者说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复杂。漫无止境的永生看着好,可实际上付出的代价却是实实在在难以形容的。根本没办法让自己活的真辛苦比较,反倒是真真正正的一无所有。我对永生并没有兴趣,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罢了,其他的还真的轮不到我来管。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也就看看他们怎么选的罢了,我的选择一直都是一样的,只是没人愿意相信罢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 有没有心 你有没有把一个人记得十分深刻过,也许并不会再见面,可他的一举一动就足够让你沦陷,再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时时刻刻都想与他见面,想同他好好的说说自己的想法,想执手偕老,就这样,慢慢地走到生命中的那一刻。一旦失去,便是痛不欲生,即便还活着,也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没了念想,失了命一样。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值得自己倾尽所有,值得你负了天下也要把她捧在手心上,只因为那人是她,就算刀山火海,千般难,万般苦,也还是觉得值得。为她堕入魔道,哪怕成了人人喊打的恶人,也仅仅只是想让她好好的,护她周全。 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又是那么的难,遇上了,就是一生,离别了就化作执念,不愿意让自己洒脱,便不停的折磨自己。 有没有在生命中,遇见过那样的一个人。一路上披荆斩棘,只为了回来与你履行一个约定,只为了让你展开一个笑颜。想法从来简单,始终如一,不管过了多久,哪怕是生生世世,也依旧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值得自己去寻觅,值得自己去爱,值得自己呵护着,值得所有的好…… 徐子衿就幸运的碰上了这样的人,他跨越千年,她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风雨,也不知道这一路是怎样的艰辛,甚至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也甚至忘记了曾经的种种,却还是幸运的相认了。沧镜深爱她进了骨子里,而她同样也是,不管经历了多少世,哪怕身边有人一直陪着,也还是不愿意忘了他,也要深深地记住,放在心上,只为了和他好好的,有一个只属于自己和他的一世,为此哪怕是飞蛾扑火,也觉得心甘情愿,也觉得值得。 自从从汀兰阁回来之后,徐子衿最想的就是再见沧镜一面,明明别离很短暂,却像是隔了几十年几百年,远到无法触摸。明明在自己身边,却没办法触摸,每日只有默默地想着,觉得一定可以的。只要再坚持坚持就好了,为了这一刻,像是等了生生世世,累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依旧不变的是自己的喜欢,一旦执着上了,就是真的没办法改变,也没办法让自己忘记曾经那么那么的喜欢一个人。 多想只是睁开眼的功夫,心爱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可以抱抱他,可以感受他的温度,可以跟自己说这就是自己的坚持。只需要简单的这样,就觉得已经够了。原来自己想要的,仅仅只是这样,只是,却还没办法可以随心所欲的选择,还有很多人的感受,不是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她身边还有很多人,她没办法全部抛下,也做不到那么洒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到最好,而不是不停的摇摆不定。 徐子衿正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明白真的有命中注定,也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得到,而不是就这样自我放弃。她知道,经历了很多,听了很多故事,一次又一次,不管遇到多少人,那些人对自己好的不能再好,只要点头的功夫,她想要的简单就可以得到,可还是一门心思的都放在了徐子衿身上,放了那么久,久到她自己都察觉不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那样的喜欢,那样的沉迷,恨不得一门心思的都扑上去,来宣告自己真的很喜欢,真的很爱。若是沧镜现在就在她身边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就这样,想把他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刻在自己的心上。 竹蕖对她的深爱,她觉得愧疚,觉得无以为报,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给他想要的。他们之间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相遇只是一个错误,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戏剧表演,看戏的人入戏太深,其他人一一散场,笑他像是怪物一样,笑他太过于痴迷,笑他像个傻瓜一样…… 这一场戏没有任何的排练,却足够深刻,深刻到记忆犹新,深刻到他恨不得全身心都投入进去,把自己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才心甘情愿,才觉得好。 只是,不论竹蕖投入再多的感情进去,再怎么忘我,也始终没办法得到徐子衿的爱,也没办法改变早就已经注定好的结局,只是延长了自己痛苦的时间罢了。这所有的一切,何尝不是竹蕖自己的心魔,从中作祟,害了自己呢? 看起来太过于简单,可其中的复杂又怎么会是一句两句就可以解释清楚的呢?哪里会那么容易,那么轻松的就可以弄好了,真要是可以那么简单,早就不用这样了。根本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只有顺着自己给自己挖的路,就算很痛苦,也还是要笑着走下去。即便是知道了,飞蛾扑火,必死无疑,就算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她的,也觉得值得,是心甘情愿的,无怨无悔。 就是那样深的执念,深到根本没办法去遗忘,哪怕是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也依旧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就是恨不得一直见到,这样就像是一直在一起了似得,是那样的让人觉得欢愉,是那么的让人向往。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竹蕖一个人的梦,他自己陷进了梦中,再也走不出来,再也没办法让自己可以像最初的时候一样,可以什么都不用在意。只是第一眼,就是实实在在的陷了进去,就是已经没办法再装作无所谓。所有的一切,因为明朗而变得难受,也因为自己一个人,变得痛苦不堪。 如今,竹蕖是实实在在的快没了命,他直到死了的那一刻,也依旧是为别人做嫁衣的。他用自己的性命去成全了徐子衿,没有背叛自己的誓言,把徐子衿交代、吩咐、拜托的事情,全部做好了,来的时候没有遗憾,走的时候也明白了在心中困惑了自己多年的事情,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千影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绯色,紧紧的把绯色抱住了,不管绯色再怎么推她,她还是依旧紧紧的抱着,因为看到了赵言絮和赵清羽,她们之间经历的所有的误会,她全看的清清楚楚。明明刚开始的时候,是那么那么的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可突然有一天,成了仇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是有机会,手中有利器的话,都恨不得第一个下手把那个人打死。她们明明那么那么的要好过,可是再也没什么值得自己陷进去的感情,再加上刚开始初相识的时候,两个人都说了假话。所以,这也是惩罚她们两个人的。 若是早一些就说了真话,现在的很多局面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也不会再那么狼狈了。赵清羽和赵言絮,从头到尾,从相知觉得对方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从恨不得十二个时辰一直腻歪在一起,恨不得对全世界宣布自己究竟有多么多么的恨,一点一点的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她们在报仇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她们的关系特别特别的好,好到自己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让人看到的时候,都会觉得特别的羡慕。 她们一起肆无忌惮的时候把那些条条框框尽数抛在脑后,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也不会那么的伤脑筋,不会遇到过不去的坎儿。她们的关系是那么那么的好,就差像全世界宣布了。不过。看着这样的阵仗,早就已经是心花怒放了,哪里还会去管那么多呢? 只是,不管曾经的她们如何如何的好,也始终没什么用了,根本就没办法多说什么,或者多做什么,早就已经是无力回天的。直到等到了其中有一个人死了,是被另一个人活活的折磨至死的,才会明白,曾经的自己究竟傻到了怎样的地步她们之间相差的太多了,也难怪有那么一天,可以轰轰烈烈的,但更多的其实是给女主角更加的突出,更多的皇冠。 而他们仅仅只是旁观者,旁观者没有什么资格多说什么,也没什么资格护追究什么,最后就只剩下了自己,孤独终老,直到快死了的时候,也还是没办法原谅曾经的那个蠢蠢的自己。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却还是让自己陷了进去,更加的狼狈,依旧是没有用,依旧是那么痛苦。 千影太害怕赵清羽和赵言絮之间的事情会在现实生活中重演一遍,所有的场景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一幕一幕的,让她更加的还害怕了。她看到了自己和绯色,小的时候,自家的公主关系特别的不错,后来因为一些风言风语,然后再加上倾城公主被送去休养生息,绯色也就一起去了,为的就是好好的照顾倾城公主。 绯色心中有倾城公主,不可能放任着不管,也就只有这个样子,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在,不曾断了联系,隔了那么久,也依旧可以找到,那么的记忆犹新。 第两百一十四章 那样简单 总之,她们之间总有阻隔,总有舍不得的,看是如何的取舍。绯色选择了倾城公主,同样放不下千影,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不想承受失去,也不想非要选择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似得,根本没办法再用多余的思想去做什么,就是那样难过,却还是恨不得好好的。 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可做出来的时候却是这般的,明明想珍惜,想就这样,哪怕是平凡了些,可在乎的人依旧在自己身边,仅仅只是这样,就觉得心里很安心。她太不习惯失去了,恨不得把珍惜的好好的收藏起来,不让任何一个人去伤害。 绯色就是那样,很多时候习惯了照顾人,也习惯了顾及了别人的感受,不愿意让她们为难,宁愿让自己为难,只要她们能够好好的,就什么都好。就是那么的在乎,在乎到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乎成这个模样,总之从很早的时候起,就已经习惯了,慢慢地习惯了承受,也没什么是愣是不能承受的。 她已经习惯了,简简单单的话,如此的让人心疼,也让人想帮她去承受。可,不管心里有多么的委屈,还是不愿意去多说什么,依旧是憋在心里,觉得只要自己再忍一忍,总会过去的,也一定会过去的。绯色就是那样,她和千影的性子截然不同,和倾城公主的也是截然不同,但相同的是,两个人都很信任她,只要那个人是她,无论是怎样的艰辛,也依旧是会觉得,心里会坚信,不会打退堂鼓。 就是那样的好,在别人的心里就是那样的信任,就是那样的想和她一起。那样的安全感,那样的安心,总觉得怎么样都好,只要是她,真的会不一样。至少,在千影和倾城公主的心里是这般想的。不知不觉,也竟然在乎成了这个样子,若不是自己亲身体会,还真的不愿意去相信呢。 徐子衿就这样看着,她们之间的一切,她就像是旁观者一样,看了很多,也算是陪着她们长大的。不知不觉,也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就算是过去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对于她们来说,她只是突然而来的客,可还是让她融入了进来。 刚开始的时候,可能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的确确是受了许多照顾。无论是谁,只要是她身边亲近的人,肯定察觉了什么,只是不曾有人开口询问过。她和那个已经死去的‘徐子衿’差的太多,很多习惯也是差距很大。就算一个人的记忆可以被磨去,那些习惯是不可能被改变的,唯一可以说得通的就是,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千影还有母后,肯定是察觉了什么,只是她们并没有特意的过来试探,而是一如既往的像当初一样,对她很好很好,为她做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只要她还有心,也一定会察觉的。她慢慢地融入了进来,一路上虽然有些跌跌撞撞,好在也终于融入了进来,有了自己的小团体,如此挺好的。总不至于茫茫人海,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曾经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自我都要失去了。觉得,不管自己做什么,也始终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慢慢地混吃等死好了。反正,也已经是所剩无多的寿命了,又有什么好再珍惜的。还好,付瑶狠狠地骂醒了她,让她又重新活了过来,认认真真的对待自己剩下的时间,让她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改变了她许多。 若不是因为有付瑶的骂的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去坚持。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很多地方都需要别人的照顾,一旦是离开了照顾,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受不了,整个人就会特别的崩溃。也正因为这样的性子,很容易失去,也更加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又想好好的去珍惜什么。 迷茫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干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的意义是什么。很容易跟自己过不去,很容易跟过去过不去,很容易跟身边的所有人过不去。就是这样的矛盾,才把自己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好在,现在的她终归是改变了,不会再像原来那样,遇到事情就只会做个逃兵,什么都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去想,也不会再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走不出来。 好在,曾经以为再也走不出来的坎儿也都过去了,不至于把自己逼疯,也不至于要死要活的。所有的一切,也都是自己控制的,不至于自己让自己活成了傀儡。她始终是徐子衿,是有思想的徐子衿。所有不好的缺点,也都慢慢地改了,根本不会再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就算是有,也会想法子过去。 徐子衿更加的明白了什么才是珍惜,也知道自己该去珍惜什么,而不是画地为牢,任性的把所有关心自己的人通通挡在外面。她已经变得很不一样了,有时候多么想现在付瑶还在自己身边,可以和她好好的说说话,可以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再次分享给付瑶。原来,她竟是第一次知道,当一个人真心地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感情是如此的强烈。 她还以为自己没有心了,原来还是有的,只是有的时候是自己把自己想的太坚强了。那些忽略不计的,其实根本不曾真正的过去过,一直都在心里,只要有了释放的机会,还是会那么那么的深刻。就是这样,矛盾却又是相互依靠的,但凡是突然没有了这种依靠,就会觉得特别的崩溃。徐子衿知道,自己从来都是平凡的,只是很多精力改变了自己罢了。很多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 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是了,只是她是死鸭子嘴硬,愣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现在不会了,经历了汀兰阁的事情后,更加的学会珍惜了。人生不过是短短的数十载,何不让自己痛痛快快的活着,何必把自己弄的那么累,何必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何必一次又一次的因为谁而把自己弄的一无所有,何必…… 明白了之后,就好好的去珍惜,就好好的温柔对待自己身边人,让他们可以过得更好,让他们可以因为自己而开开心心的,不再乱添什么麻烦就好了。只要学会了怎么做,很多事情就已经很明了了。徐子衿再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好,她再努力的让在乎她的人感受到,徐子衿很值得他们这样做,而不是等到到了以后感叹,曾经不应该对她那么好,曾经就应该放弃。 徐子衿一直很要强,只要察觉了半分别人对自己抱怨,就会更加的努力。她就是这样的,矛盾的,矛盾了很久,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只要有了一个目标,就会变得很不一样。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简单,又是那么的难,全都是因为一个叫与自己的人罢了。 汀兰阁的事情,竹蕖的深爱,那一世所经历的。徐子衿看过后,心情虽然沉重,可也放下了。那些事情,早就已经随着风消散了,念念不忘只会让自己,让竹蕖更加的痛苦。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她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再去承受竹蕖对自己那么那么好,她没什么资格再去奢求什么,也没什么资格再要求竹蕖一直一直只在乎自己一个人。 若是一开始就可以早知道的话,徐子衿想根本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若是早知道,她宁愿选择只有自己一个人,然后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孤独终老,也不会让自己害了竹蕖。从来都不曾知道,一个人的心里一旦有了另一个人之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一旦想到有失去的可能,整个人都快要逼疯了。就是那样,很不一直一直都在一起,恨不得只有两个人,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可只要有对方,就会觉得无论是怎样的困境,也是很容易便可以过去的,只要是那个人就好,只要一切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哪怕是失去了全部,也还是愿意去交换。 只要陷了进去,就是深深的陷进去,再也没办法让自己退出,也再不会有另外的一个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是那么的容易,时候那么的割舍不下,是那样的深刻,是那样的想霸占她,是那样的恨不得再早一些遇到,是那么的想生生世世都遇见她,遇见那个西奈的女子。 总之,只要最后的那个人是她,怎样都好。粗茶淡饭,相忘于江湖,只要是两个人一起,就是最好的。是那样的在乎,恨不得脱口而出。徐子衿从来都不曾是竹蕖的良配,不曾适合过,徐子衿有深爱的人,竹蕖陷了进去,这样的羁绊,又能如何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 终会懂得 “公主,已经坐了许久了,要不要进去?地凉,放心别着凉了。” 千影有些心疼,她提来了暖手的炉子,想让徐子衿暖个一些,总觉得,看着公主这个样子,有些害怕。 自从从汀兰阁回来后,即便是公主不说,千影也知道,在公主心里,已经有了过不去的坎儿,只是公主始终不愿意去相信罢了。她想抓住,不后悔,但却觉得十分的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竹蕖,觉得很多事情是因为她自己才起的,最后当了逃兵的那个也是她。 这般的狼狈,更是不知所措。明明不想这样,却生生成了这般。说好的,却始终没办法去实现什么。他们之间,更多的,是无法回头的一切,从一始终,本无意闯进来,却让彼此都那么的深刻。深刻到,根本没办法去遗忘,是竹蕖不愿意放下,竹蕖折磨自己的时候,徐子衿的心里何尝好受过呢? 看起来像是什么都过去了,实际上一直都横在心头罢了,一直有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二人的心里,一寸一寸,再深入,哪里能那么轻松的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呢?一切的一切,哪里会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徐子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抬头看着远方,坐在门口已经许久,若说周边有什么好看的景色倒也不是,就是觉得心里怪难受的。明明除了宫闱,依旧是宫闱,无论再怎么看,也依旧改变不了什么,却还是忍不住的看向远方,无所适从。 千影觉得她是因为竹蕖的事情,才会这般的消沉,其实不尽然。很多事情,哪里有说的那么简单。最近,真的很容易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仿佛很久很久之前,他们曾那么那么的在乎彼此。 她好像梦到了沧镜,笑着说镜中花,以后要生生世世的羁绊才好。 情景一变换,就是付瑶担心的眸子,说着子衿不要走,好好的活,再坚持坚持,若是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走吧。 又好像是竹蕖的低头呢喃细语,他说子衿,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陪你度过艰难的岁月,陪你度过最怕的梦境,只要你能在就好。 似乎又是这一世的牵绊,父皇、母后,哥哥们,千影、阿初、倾城……很多人的脸都在自己的脑海里,是那样的深刻。她有些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又好像一直都活在梦境,从来都不曾醒过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患得患失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她越来越害怕失去了,害怕的不能自已,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身边得到的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真怕一转眼,她又是孤独的自己,又是孤单寂寞的样子。 “千影,我没事,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有些放不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的深刻,明明正值青春,却好像已经老了很多岁。有时候啊,我还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一样,好像什么都有了,好像什么都经历了,又好像是一无所有。千影,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的奇怪?” 徐子衿侧头看着千影的侧脸,千影学着她看向远方,也在细细的琢磨,可琢磨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琢磨什么,索性就盯着发呆。千影是觉得,既然公主受凉的话,那她也跟着一起好了,公主对她那么好,所有的一切也都看在了眼里,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自私呢? 千影有仔细的听徐子衿说话,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她不明白,似乎从来都不曾看破,很多时候,她也只是表面说说罢了,看起来像是知道,其实经历的也不是很多,又能知道多少年的? “公主,有些事情,千影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之只要公主觉得是怎样的,那就是怎样的。我会一直陪着公主的,无论过了多久,依旧会在公主身边。不论汀兰阁究竟是怎样的事情,公主又经历了什么事,那也是公主的经历,我怎么会因为这些就离开公主了呢?” 千影笑着,像个孩子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千影是实实在在的看不懂,也想为竹蕖打抱不平,觉得竹蕖付出了那么多,公主却丝毫不动情,对竹蕖是何等的残忍。等到之后,回来好好的想了想,才发现,感情的事情,哪里有什么谁对谁错,不过是看谁的付出多一些罢了。竹蕖很好,他事事都为公主考虑,掏心掏肺的对公主,可以说若是换做其他女子的话,早就已经感动的稀里糊涂了。可公主不一样,公主有了心悦的人,便再也容不得别人。 只是晚了一步,只是看对眼的不是他。感情本来就不公平,又能如何怪罪呢?一切的一切了,只有亲身体会的人,才知道是否值得,才知道自己的所有对待,是不是用对了。 徐子衿点头微笑,只是更多的是苦涩,若是让她说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若是说,全是对的,又不全是。明明是她的错,她又怎么会颠倒黑白呢?她心里全是愧疚,处处难受,只是未曾说出来罢了。千影很信她,她又怎么会说,连她自己有时候都很讨厌自己? “千影,有些事情,我知道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又怎么会那么简单呢?我都明白的,也没再奢求什么,只是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想念什么。偶尔会与之前的自己背道而驰,很迷茫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时间越久,真的会有受不了很累的时候。我啊,现在只想平平淡淡的,身边的人能够平平安安的,然后再平凡的过完余生。可有的时候呀,看起来很简单的事,其实却是那般的难,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就对了。千影,真的很谢谢你在乎我,谢谢你同我说,不会离开我。真的,若不是因为有你,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过去了。” 徐子衿不由得紧了紧自己的衣服,然后继续说道,“有的时候啊,我还真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在寻常老百姓家,简简单单的一家人,不用顾虑很多。也许会因为生计着想,可一家人一日三餐是一起吃的,不需要锦衣玉食,安居乐业,也没什么不好的。当然,现在啊,这些事情也就只有说说罢了,估计你不会相信,长公主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世上有多少人挤破了头也想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过一生,可偏偏就是有什么都得到的却不想要。真的很奇怪对吧?” 徐子衿嘴角的苦笑更加的重了,她真的不知道今日的自己是怎么了。或许说,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她就这样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直到有一天,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就会愈发觉得还是以前最好的,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面对那么多,怎么都好。 说白了,她本就是怪人,当了许久的怪人了,无论是换到哪里,也依旧是像个怪人一样。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她是孤独的,很早的时候就这样觉得了,很孤独,孤独到连自己都不明白原因,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那种感觉是实实在在深刻。不论过了多久,也依旧会那么的深刻,甚至会一直陪伴她。 千影很想抱抱徐子衿,想跟她说没关系的,都会过去的,可不知道怎么的,话到嘴边吞了回去,刚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去。她终归还是没办法忘了主仆之间的规矩,不管再怎么亲近,也还是没办法忘记自己只是一个婢女。她没什么资格做什么,在这儿若是被旁人看了去,定然是要说三道四许久的。 自从公主对她越来越不一样,越来越好,那些人的闲言碎语的就从来都不曾停下来过。说什么,一个乌鸦也妄想攀上长公主这根高枝后塍凤凰,还真是可笑至极。还有更加不堪入耳的,只是千影不愿意去记在心里罢了。越是气,越是让她们得逞,越是让她们说的更加起劲。 可,有的话,说什么流言止于智者,真正的智者又有多少呢?有很多都是只为了自己的自私鬼,永远都用语言攻击着别人,觉得很痛快,他们的快乐是实实在在的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总觉得几句话不碍事,不会怎么样,可那些伤人无无形的话,又真的没事么?自己说出来的时候,自然不算什么,所以肆无忌惮的,可当针一针一针的刺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谁又会再去多说什么呢? 千影是真的怕了,无论徐子衿对她如何如何的好,在宫里她是想保持距离,她怕因为自己而让公主的名誉受损,怕因为自己,让那些传言更加的难听,倒不如试着去保持距离,也好。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知不觉 “千影,我知道,很多时候你也有自己的难处,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我只想到了自己,不曾顾及过你的感受,我总是习惯把自己的情绪都发在你的身上,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只是后知后觉的。你不曾说,可我知道,这样的我,有多么的恶劣。有时候啊,真的很想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认认真真的讲一遍,哪怕我不能分担什么,也不至于让你太为难。千影,真的,若你可以主动说的话,多好。可你总有太多顾及,太害怕,终归是没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的。” 徐子衿就这样看着千影,眼睛里都是惋惜,都是不知所措。她只是了解一个大概,或许只是知道一星半点,还有很多她未曾晓得的,千影自己默默承受的,不曾说出来,但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哪里会那么容易说忘记就忘记呢,只不过是自己自我安慰罢了。 在事情发生的时候,第一时间永远想到的还是自己。最近的这段时间,徐子衿自己都发觉自己好像一直在意着自己的事情,至于千影的,也很少去在意了。虽然一直都跟千影说,没事的,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要过于在意,她会一直在身边帮她解决的,可是实际上哪里会那么简单呢?当自己都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怎么还会想着别人如何如何呢? 千影低垂着头,看着地下,她也很想说自己不委屈,说自己根本就不曾在意过,说自己不曾有过半分的抱怨,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就变得很不一样了。她原来,竟然还是会这般的抱怨的,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也只是之后高估了自己,总觉得不论是怎样的事,都可以不在意,其实则不然吧。 “公主,千影想过好好的做自己,该如何就如何,不去掺和那些事情,也不想去在意那么多。我一直都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才是自己最该在意的,可真当发生的时候,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我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所谓,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我终归是口是心非的,这个模样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讨厌。公主,真的很多时候我很怕你讨厌这样的我,再也不想理我。每次你对我很好很好的时候我都觉得心里愧疚的要死,总觉得亏欠太多,没办法偿还。公主,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其实,千影也是那么奇怪的,只是一直都瞒着你罢了。” 千影不敢看徐子衿,她怕看到徐子衿失望的眼神,她怕徐子衿说对她真的不想再说什么,她明白公主对自己有多么的好,也明白公主想让自己成什么样子。公主不想看她撒谎的模样,只是有的时候哪有那么容易么,她也曾撒谎,假装什么都很好的样子,假装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改变,一直都像以前一样。可,也仅仅只是掩饰罢了,再好再美的谎言,也始终都有真相的时候,丝毫都不例外呢。 徐子衿还真的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她没记错,之前根本不是这样的,明明都已经敞开了心扉,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很不一样了。就好像是好不容易迈开了一步,然后就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被打回原形,什么都没办法再挽回什么。明明是想让千影放松,最后却把局面弄的那么僵,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一个想让另一个一直不变,就这样就好,另一个渴望长大,想着哪怕是只有一己之力,也要努力的长大。两人的想法,就这样相撞。然后发现,正因为过于拘束,才让很多事情变得很不一样了,想好好的说说,却发现早就已经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若不及时解决,只会越来越宽,越来越远。 “千影,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在我的记忆中,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隔了那么远。明明感情还在,依然的深厚,明明还是在同样的地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像越来越远,好像从来都不曾了解过。我只是想把你当成朋友罢了,可总有很多因素让你难以忘记那些规矩。我很想简单简单再简单一些,只要简单就好,可每一次都是不尽如人意,千影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要让我如何的去做,你才愿意相信,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而不是身边伺候的人?” “公主,是千影不好,千影只想到了自己,从很早的时候就是,只想到了自己,再没有顾虑其他的。每一次都是看自己是否开心,再顾忌其他的。本不想这样的,从什么时候变得,我也不知道。我真的很在乎公主,恨不得和公主好好的,恨不得和公主做普通的朋友,不用顾虑那么多,可事实证明,每一次都是我自己想多了罢了。很多事情,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还是有千难万险,是我没有试着迈开步子,辜负了公主的一片好心,是千影的不对。” 千影又回到了以前喏喏唯唯的样子,让子衿甚是觉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子衿已经试过了很多方法,可还是依旧不管用,他根本不晓得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让千影不必在意那么多,才可以让千影彻彻底底的相信她,抛开那些所有的身份,只是做朋友、好姐妹。 徐子衿只是想要简单真挚的感情,不必有那么多的束缚,也不必有各种尊卑,只需要以很平常的心态去对待就好了。她只是想让对方同样的真心对待罢了,明明没有那么难,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哪一步错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觉得心累,还有些头疼。 她该怎么去解释,又该如何去做,真是越来越累了。 “千影,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没有做错什么,都是我不对,是我一味地只想着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去顾及到别人的感受。很多时候,总觉得只要强制性的如何如何,就可以了,可实际上,哪里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呢?隔了万水千山,哪怕是尽力而为,也没办法真正的做好什么。千影,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要是不是这些身份的束缚,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会更加的好吧?只是错了时间,错了地点,错了身份,真的不怨你,我也不怨你,不怨我的身份。父皇母后对我很好,掏心掏肺的好,哪怕是皇宫都是四方的天空,我又怎么会厌恶呢?每个人的宿命都不同,而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唯一不同的是,是一国长公主,除此之外,还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这样想的话,又有什么非要分清楚的身份呢?看开一些,不用过于的去在意什么,反倒还会好很多的。” 徐子衿还是舍不得多说千影什么,再怎么奇特,千影对她的好不可能是假的,千影有多么的掏心掏肺,她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正是因为什么都清楚,很多的时候,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或者解释什么。明明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也已经按着原来期望的那个样子进行了,是她自己不停的去不满意什么,才导致了如今的结局,又能如何呢? 正是因为都知道,更不会再去无理取闹什么,倒不如就这样,自然就自在,也不至于弄的太过于狼狈。 “公主,像千影这样的姑娘,一定特别的无趣吧,什么都做不好,处处都需要别人的照顾。真的,连千影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只会拖累别人的人。那个时候是不停的拖累绯色姐姐,差点害了绯色姐姐,好在遇见了公主,否则千影也不会活到现在。公主对千影的好,千影一直都记在心里,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也不敢忘记。公主处处都照顾千影,让千影得以好好的活下去,没有什么麻烦事。很多事情,哪怕是公主不说,我也晓得,是公主私底下做的。公主,千影真的特别感动,要不是公主,千影都觉得自己要疯了。公主帮了我很多,真的,很多很多。只是,公主不晓得罢了。” 千影解释着,她很害怕自己之前的话让公主误解了什么,也很害怕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只是瞬间的功夫,便是实实在在的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该如何的活下去,她很在乎啊,并不是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千影心里是怎样想的,其实徐子衿也是知道的,她明白。徐子衿看透了很多事,也经历了许多,哪怕是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也还是特别的明白。那种深深地无奈,那种想要抓住什么然后改变自己的感受,很是强烈,以为很轻松就可以实现,实际上,刀山火海,也就只有自己经历过后才晓得。越是逼着,越是难受,何不放手? “千影,天凉了,回去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那些亏欠 徐子衿就这样,拉着千影便回去了,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早就已经不是早些时候想的那样了,与其这样一直缠着,倒不如先进去休息休息。很早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早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每个时候都有自己的规矩,都有自己要守住的,不如放下自在一些。 如此,便是过了些许日子。徐子衿变得极其安静,她鲜少再提及出去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寝宫,没有再多说什么。父皇母后那里也经常在走动,偶尔也会多说说话,但更多的时候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说来也奇怪了,本不该如此困难的,却生生的成了这个样子,也难怪了。 徐子衿只是觉得,不想再花那么多的时候去了解什么。以前啊,总是想着,不管是什么事情,要全部都看的通透才是最好的,可是等到了解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发现,哪里有那么简单,越是看的明白,看的清楚,心里越是痛苦。以前以为很好的,却原来只是自己想多了,那种生生的无力感,也是够折磨人的。与其这样,倒不如什么都不要看的那么明白,心里晓得就好了,不必再去细细的琢磨什么。 没能力去承担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也不至于很尴尬。就这样,简单而平凡,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现在的徐子衿是这样想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量什么了,竹蕖的事情已经让她心力憔悴了,哪里还谈得上其他的事呢?她只想简简单单的,过平凡的日子,过两年再和镜中花相忘于江湖,如此还好一些。 至于其他的事情,能不掺和进来,她也不会再傻不愣登的掺和进去了。必然会改变的,她也不会强行的去留什么。能在自己身边的,就会一直在自己身边,也没什么为什么,就是有那种自信。剩下的,也就只有之后慢慢地看了,她是不愿意再多去说什么了。 很多事情,慢慢地也让她变得开始心力憔悴起来。明明正值青春,想的却是很久很久的之后的事情,生生折磨的也是自己,反倒特别的没意思。与其这样,倒不如把一切都放下,还自在一些,更没什么束缚,何乐而不为呢? 徐子谦听说了自家妹妹这几日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的时候,也抽空过来了。他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子衿妹妹了,也说不出为什么,在子衿和子佩二人中,他最喜欢的也就是子衿,子衿的性子时而唯唯诺诺的,刚开始的时候只觉得十分呆板,可真要是仔细相处下来,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同。她的性子就像是太阳一样,温暖着别人,让人更加的心安,心里都觉得暖暖的,恨不得马上靠近,根本就不会再去顾虑什么。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再想起那些让人心烦的事情,倒是好很多。 徐子谦着实是喜欢和子衿相处,她的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也是让徐子谦佩服的,更是想学习学习的。要不是因为有子衿的话,她还真的不知道,有的事情竟然可以这样的解决,也可以这样的想。觉得想不通的,说出来,和子衿好好的谈谈之后,就会发现,似乎也没那么困难,也没那么过不去。那些自以为过不去的坎儿,也是自己给自己设置的罢了。其他的,还是要靠自己,看自己心里是如何想的,再度过那些难关。 可以很简单,可以让人觉得特别的舒心,总之一切的一切,就是那么的简单。也更加的让人享受和子衿一起的时候,也不会觉得那么累。 能抽出自己的时间去陪一个人,那个人的位置一定很重要,那个人也一定很值得所有的好。徐子衿就是很重要,也很值得徐子谦对她的所有的好。 徐子谦倒不是说子佩如何如何的不好,只是有的人仅仅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怎样的人,她给人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也是看第一眼罢了。子佩给徐子谦的感觉就是过于为自己着想,虽说是一母同胞,可说实话,也仅仅是挂着血缘关系打打招呼罢了,并没有什么好亲近的。 就算是想亲近,改善关系,也总是有那么多的困难,只是单单的看着,就已经觉得受够了,很没有意思了,又再怎么谈其他的事情呢?这些、那些堆积起来,可不就成了心里的阻隔。再加上,子佩对子衿背后做一些小动作,徐子谦也是了解一二的,只是没有去言明罢了。他不曾言明,并不代表就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默认了子佩的手段。 很多时候,若是子佩不是徐子佩,不是徐家人,不是皇家的公主,只是一个普通人,早就该死钱币万次了。徐子谦念旧情,愣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扛了起来,无怨无悔的。他明白子衿的难处,同样也知道是何等的深仇大恨,才足以让徐子佩变成了这个样子。正是因为知道,了解是怎样的情况,明白各自的苦衷,才会那么那么的折磨自己。 好在,现在徐子佩也收敛了不少,也不会再那么过分,更不会如此的过激了。曾经的徐子佩动起手来,还真的是不会有半分的心慈手软,而是恨不得置之死地,要不是子衿把那些事情一一瞒了下来,哪里还会有子佩嚣张的时候呢?那个时候,子衿其实并不傻,她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而把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弄的那么乱罢了,更不想让疼爱自己的父皇母后伤心难过。她想到了很多人,顾虑到了很多,只是唯独没有顾虑到自己罢了。 真是一个傻孩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傻孩子,像是太阳一样,温暖了那么多人,让人心里觉得暖暖的,让人想多和她亲近。 徐子谦到徐子衿的院子的时候,徐子衿正在荡秋千,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想的正出神,他就在她的身边,也未曾察觉过。要是之前的话,肯定是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再就是跑过来叫二哥二哥了,今日也是奇怪了。似乎是子衿难得出去后,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似乎不管对什么都是兴致缺缺的,像是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了自己的世界一样。总之,这样的子衿让徐子谦特别的心疼,可除了心疼之后。就再也帮不了什么了。一想到这儿,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千影看到徐子谦之后想问安,徐子谦只是摆了摆手,默默地陪着徐子衿。千影在徐子衿身边多年,说实在的,子衿的很多喜好,千影都是知道的。千影知根知底,一直以来,对子衿也是最好的,不论是什么时候,依旧都不曾忘记要好好的照顾子衿。甚至,在最难过的时候,也是千影就这样带着子衿硬撑着过来的。这若是换做别人的话,早就已经受不住了,也难为千影了。 在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千影依旧能保持着当年的那颗只想好好的照顾子衿的心,也实在是难得。不过,想想子衿身边不至于什么人都没有,心里憋屈的时候不至于没有一个人倾诉,有人陪着,也挺好的。至少,看起来很好,至于其他的,也就只有等着慢慢来了。反正这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的时间,在之后的日子里,谁又知道究竟会怎么样呢? 徐子衿也没想什么,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从汀兰阁回来之后,还真的是很容易就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不论是在哪儿,只要是自己一闲下来,脑海里就是各种各样的场景,有些记忆从来都不曾忘记,有些早就已经慢慢地淡下去了。可即便是慢慢地淡下去了,也还是那么的深刻,只要有一个人提及,就会记得更加的深刻。 她就这样,想着想着就入神了,也没有注意到有人来。等到自己察觉的时候,只觉得略微的有些尴尬,她只要一发呆,就会有些忘了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干坐着坐了多长时间,总之就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二哥。二哥应该是久等了,也不知道千影那丫头干嘛去了,二哥来了也不知会一声,就这样感觉挺奇怪的。果然,二哥还是要与她拌拌嘴,再打击打击她才好。果然,她骨子里就是欠虐,每一次都要被虐了,才知道舒服。 “子衿,你也不必觉得是千影没有及时叫你,是我同她说的不必叫你,我就在这里等着就好了。看你想的太出神了,不忍心去打扰,也没有站多长时间,也就那么一小会儿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觉得过于拘束,特别没必要的。二哥这次来,也就是想好好的看看你,这一转眼啊,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了,一直以来二哥都是在外面忙,也没有怎么陪子衿,是二哥的不对。二哥该罚,任凭妹妹责罚。” “二哥,没事的,哪里有那么拘束啊。有什么责罚不责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我明白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这样的我 “二哥,你就当是寻常时候就好了,我没什么事,再者说,在这儿无忧无虑的,我能有什么烦恼?” 徐子衿想努力的给徐子谦一个笑容,可真当她咧嘴笑的时候,有那么几分强颜欢笑的意思,瞧着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徐子衿不擅长把自己的情绪收起来,只是在努力的学习,可学着学着也就更加的不会了。 尤其是在关心自己的人面前,根本没办法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很多事情都堆积在了一起,哪里有那么容易过去呢?若是真的可以如此简单的就不在乎了,就可以掩饰自己所有的伤感,也不至于如此了。 徐子谦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徐子衿的头,语气温柔也有些心疼,“子衿,你这姑娘就是死鸭子嘴硬,每次问你的时候,总是说没事,可每一次啊,哪有什么没事啊。你总是喜欢自己扛着,用自己的办法去解决。真的,可以往后看一看的,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虽说我不是一个多称职的哥哥,很多时候也都在外面忙着自己的事情,可若是能用得到我的地方,只要你愿意说,二哥都愿意帮你的,明白了吗?别再一个人死扛了,悲伤的事情太多了压在心里,会崩溃的,真的。二哥不想你出事,只想看你真正快乐。子衿,也相信相信二哥好吗?” 徐子衿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徐子谦,她心里的很多事,的确是压着,也明白一直放在心里根本没用,可不放在心里又能如何呢?她若是说出来,又有几人能明白那种感受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有那么多扎心的事情堵在心头,也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又能如何呢?有的想法,走的悲伤,一旦上了心头,就再难下心头。 就像是心里真正伤痛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抚平?她只是一个平常人,有些寻常人都会有的情绪,也会有想不开的事情,也会因为这些事情把自己逼到绝路。没什么不同,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二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可就是觉得好难过。明明事事顺心,想要的都有了,是被人羡慕的。明明应该快乐了,可还是会那么伤心难过,也是我自己自找的吧。可以不在乎的事情,非要这般的在乎,然后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越来越婆婆妈妈,这样的自己连我自己都很讨厌。二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二哥,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也想无所谓,我也想什么都不管,可根本没办法,我又能怎么样呢?二哥,你教我该怎么办好不好?” 徐子衿扑到徐子谦怀里的时候,眼泪也不自主的流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这般的脆弱,很容易因为一件看起来很小的事情生气,也会因此哭个不停。也不知道一直念念不忘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寻寻觅觅的究竟是什么,又或者可以说,她一直寻寻觅觅的终归是冷冷清清的,凄凄惨惨的,什么都没有。 越想留住,就越是留不住,就越是会失去。她又能怎么办,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却依旧是没办法给自己什么合理的答案,也没办法让自己解脱。就是这样的,一直以来,从来都不曾变过,累到连自己都没办法再多自我安慰什么。每次都想有一个懂自己的人出现,像付瑶一样,像她所期待的人一样,每次都是恨不得遇见像谁谁谁的人,每次都忍不住的在她们的身上找别人的影子,从一开始就是,哪怕是过了许久,遇见了很多人,也依旧不曾变过。 忍不住就会去计较和比较什么,慢慢地也就变得越发的狼狈了。看见谁都觉得和自己所想的差距太多,总觉得像是隔了千山万水,无论怎么做,也好像没办法让心多靠近一些,她也在尽力的不比较,也在尽力的让自己不害怕,可没当在改变的时候都会怕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是真的一无所有了。她想变得越来越好,可也怕在自己便越来越好的时候,再回头,那些说会永远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人就会全部离开了。那种悲伤,是那般的难受,她终归是承受不住的。 “傻子衿,以后有什么事都不准自己一个人别憋在心里了,我要是不咄咄逼问的话,你打算把那些话藏在心里多久?你的性子我何尝不知道呢?正是因为了解,才明白,看起来你这丫头虽活泼开朗,可骨子里啊,却是一个实打实的胆小鬼,你太害怕失去了,每一次都在逼着自己去成长。二哥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的帮你,别看二哥有时候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其实有时候啊,看的也是很明白的,早些年出去闯荡了一番,也看了不少事。父皇从未惯过我,我跟父皇说喜欢如何,想过怎样的生活之后,父皇就让我自己一人出去闯荡了,除了银两,至于怎样的和人交际,也就只是靠我自己去摸索。刚开始的时候啊,的确是寸步难行,甚至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的生存下去,就开始反思当时下定决心的事情就真的是正确的么?就这样一个人独自去闯荡,谁都不想靠,又真的值得吗?我也有熬不下去的时候,那时候让我坚持下来的,就是沿途遇见的人和风景,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够明白,那些经历究竟有多么的宝贵,是那么的让人觉得值得。” 徐子谦紧紧的抱着徐子衿,说起那段过往的时候,又好像是又回去的似得,好的回忆,坏的回忆,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涌上了心头。当有一天,突然间开始怀念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有那么多的事情值得去怀念,值得去想,值得去念念不忘。 一切的一切,原来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扎根了,原来也曾那么那么的简单过,只要坚持下来之后。 “子衿,二哥跟你说这些,也不想去炫耀什么,或是跟你强调二哥得到了多少。只是想让你明白,现在看不开的事情,以后必定会明白,只要好好的坚持下去,终归会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并非什么都不值得,也并非不能明白。你看不开的时候,何必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儿一件事上呢,去看看其他的风景,好好的感受着其他的新鲜感,让自己彻彻底底的走出来,再换个位置思考一下当时的自己,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很简单,很不一样了。只要你有心去想,愿意去做,也就没什么难事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看你是否用心罢了,是否真的想去珍重,想去解决,想去拥有。” 徐子衿有些似懂非懂的,她原来只以为二哥每一次都是出去玩儿罢了,二哥也确实是很多时候吊儿郎当的,像是没个正行。很多时候似乎都是出去游山玩水,逍遥快活的,在徐子衿的心里就会觉得,二哥出去即便是有了什么大事,也是在自己能解决的范围之内的。比起太子哥哥,徐子衿觉得二哥是最受宠的,只要二哥说想要什么,基本是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就这样被捧在手心里的,又如何的会是自己去承担那些事情呢? 原来,也不尽是她所看到的样子。也当真是应了用心去看,不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待那些结局,本来是没那些事情的,自己的眼睛认定了之后,好像就变得很不一样了。也是她自己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又或许说,有的时候是真的太过于着急了,才会这般,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越来越不愿意用心了。 造成如今的局面,不论是前世今生,其实她的性格就是最大的问题吧。明明也已经明白了,却还是不愿意去改正,一如既往的像原来一样,每一世都是徐子衿,每一世都是类似的结局,如此循环,循环到连自己都不愿意去再来一次了。每一次都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可每一次若不是这个样子,又怎么会明白珍惜二字会有多么的珍贵呢? “二哥,子衿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啊,有的时候就是那般的控制不住自己。我很容易多想,也想着去改变,不想像现在这样,一直活在自己的猜忌中,做一个把自己逼成傻子的傻子。我是真的想改变,可是啊,也是真的改变不了什么。就是这样的矛盾,这样的我,有太多的缺点,做梦的时候,我都能经常梦见因为我的这个性子,我什么都没有了,梦里的我,只是瑟瑟的躲在角落,看着旁人双双入对,都有自己贴心的人,而我只有自己,只有自己一个人,好孤单,那种孤独感就这样涌上心头,没办法忽略,没办法装作不知道。明明知道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可就是醒不过来。这样的我,以后也是注定要失去的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当真无碍 “二哥,我总是很喜欢看着以前,不停地去怀念,感叹时光流逝的太快,感叹身边的人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不停地去抱怨。每一次,我也不知道一直埋怨别人,对我究竟有怎样的好处,可就是抱怨了。很想念以前的时候,觉得以前无忧无虑的,怎么都好。特别讨厌现在的自己,觉得未来没什么希望了,前路渺茫,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二哥,这样的我,我知道诸多不好,事事不好,可我也想要拥有……” 徐子衿也只有在徐子谦的面前才敢掏心掏肺的说这些,因为她明白,二哥是真正能明白她感受的人。二哥所经历过的事情,也有类似的时候,哪怕是遇到的人、事都是截然不同的,但唯一不变就是相似的感受。她是实实在在想找人诉说,也想痛快的说出来,什么都不必再想。 可有的时候啊,又怕自己说出来之后,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只是自己在那儿不停地唱着什么独角戏,只有她一个人内心里波涛汹涌,其他人毫无波动,强烈的反差,她有些接受不了。她只是想要一个人,能真正能明白她的感受的人罢了。 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之后,要想再遇到这样的一个人就像是猴子捞月一样,只是一场幻影,从来都是别人的戏,跟她没有半分关系。她很害怕啊,可是谁又懂她这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感吗?她不憋在心里,又与何人说? 徐子谦一直抱着徐子衿,告诉徐子衿,不论是怎样的情况,他也依旧是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只要够爱,对生活也充满了期待,不论是怎样的困境,都会过去的。只要慢慢地熬了过去,如何都好。 子衿这种感受,他也的确是体会过。这些年,长年在外,认识了很多人,朋友圈已经变得很不一样了。他身边有很多人,有很多兄弟,一起喝酒聊天,一起谈天说地,一起游山玩水,一起共渡难关,一起称兄道弟……很多很多,若让他细细的数下来,委实是有些困难的。但,那些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历历在目是真的。 不论过了多久,以后会有不一样的人生,走向不一样的道路,再到一路披荆斩棘,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一步又一步,越来越迷茫,目标也越来越清晰,就这样在浮世慢慢地熬着,唯一不会变得就是一到提及,就可以马上想的起来,可以记起曾经的时候,又那么快乐的时候,有那么一群人是值得记在脑海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同样,拥有了那么多兄弟的他,有时候也的确是害怕的。他也害怕自己只是一眨眼,就什么都没有了,尤其是很多只是萍水相逢,他们又何必掏心窝子的对待他呢?他也害怕,当自己倾心对待的时候,他们给他泼了冷水,很多也仅仅是他的幻想罢了。就是这般的矛盾,也在这份儿矛盾中真正的收获到了什么。 徐子谦不是看的很明白,但该懂得还是懂的,他知道自己想走怎样的路,也知道过了很久之后,他会怎样的前行。也曾有迷茫的时候,哪里有像神一样的本事,说白了,也就是逞强之后不放手罢了。 “子衿,你要明白,若是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那在这儿不停的拉扯又有什么意思呢?暗地里较真,不停地去比较,只会让你变得更加的不像自己,也会越来越不快乐,究竟是怎么走,也是看你自己。二哥从小就去外面的世界好好的看看,去感受那些风土人情,去体会那些冷暖,正因为心中有这个念头,才会一直坚持下来,走了那么远,那么久。其实我一点都不厉害,别看我有时候嬉皮笑脸的,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似得,其实啊,在外经历的生死多了之后,我就更加的学会去珍惜了。只有好好的珍惜,才更加的懂得。未曾失去过的人,永远不会认真的思考自己究竟得到过什么,又得到了多少。看起来像是一无所有,其实不论怎样,也会有值得珍惜的东西的,只是看愿不愿意去细想罢了。二哥知道,你想要珍惜的有很多,不愿意因为自己,而害得他们争吵,害得他们心里难受。子衿,二哥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刚开始也理不清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慢慢地明白之后,就不会再那么纠结了。还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不必去担心未曾发生的事情,过于的担心还没发生的事情,只会把自己逼疯的,在这段日子里,何不让自己变得更快乐?放空心思,能出去走走,就好好的、认认真真的出去走走,总是错不了的,看你如何去选了。” 徐子谦的感受,徐子衿的感受,很多时候是不谋而合的。徐子衿也觉得很是奇怪,按理来说,最应该聊不上的就是和二哥了,相比较二哥,太子哥哥和她才是最有话的,可就是和二哥更加的亲近,有什么说什么,从来都不会去刻意的遮掩什么,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这一点,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了,从未改变过。 这一路成长过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值得铭记于心的,也不在少数,能让她亲近的人,也不在少数,家人里面最亲近的,还是二哥。还是傻子的时候,是二哥私底下帮她,每一次从外面回来了,都会给她带好吃的回来,只有她一个人有这个待遇,徐子佩只有眼红的份儿。那个时候,唯一值得等待的就是二哥的回来,她那个时候是那么那么的期盼二哥,可惜啊,还未曾等到最后一眼,那个傻子一样的徐子衿就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不再被人欺负。 就这样,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模样。可即便是这样,二哥还是很在乎她,给她带东西也已经成了习惯,每一次外出回来,肯定有二哥给的零食,是二哥,让她觉得心里更加的温暖了。也是二哥让她明白懂得了很多,她也是那么那么的在乎。 “二哥,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想早就已经没有现在的子衿,真的很谢谢你。感谢你,让现在的子衿不至于太坏,也知道轮到自己的时候,该做什么事。二哥,可能你永远不会知道,在你给我肩膀的时候,我究竟有多欢喜,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斗,而是有人陪着自己,那种感觉真的很好。之前我一直担心终有一天,我会变成孤家寡人,一无所有。好在,有你们,于是梦醒了,我更加的知道该如何做了。二哥,是你让我明白,其实我也是被在乎的,被人需要的,而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好,幸好……” “傻子衿,你一直都被需要啊,只是啊,你这丫头太容易多想了,总是很容易把自己逼到绝路,有的时候又照顾不好自己。我是真的想恨不得日日夜夜在你身旁,把你照顾妥帖,让你没有那么多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难过的事情。子衿,答应二哥,以后好好的对待自己,别再傻乎乎的了。不论是什么事,二哥、大哥、父皇母后都不会不管你的,你一直都是我们放在手心里疼爱的最受宠爱的长公主啊。傻了吧唧的,还真的很害怕,要是哪一天,你这丫头被人拐走了,那二哥不得伤心死了?别哭啦,二哥会永远在你身边的,二哥保证。以后,只要你不开心了,二哥若是在外面的话,给我修书一封,无论隔了多远,二哥都会尽力赶回来的。我的宝贝妹妹是捧在掌心被疼爱的,才不是出气的。子衿要开开心心的,才更记得漂亮呀。” 徐子谦的的话,让徐子衿记住了一生,无论是过了多久,在哪儿,都会记得,有那么一个人,是那么那么的在乎自己,不曾变过,她也在别人的心上。她不是一无所有,真的是她自己多想,是她有时候太过于陷进自己的想法。 “二哥,真的很谢谢你,有你真好。” 徐子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徐子谦,还不忘乱蹭一通,不过徐子谦全然不在乎的,只要子衿好好的,其他的都是无所谓的。 徐子衿就是拉着徐子谦,又在这儿说了会儿话,徐子谦因为有事不得不离开,她才只有放二哥离去。二哥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有很忙的时候,她知道的。父皇虽没说,但也不难看出,当太子哥哥继承皇位的时候,二哥是要辅助太子哥哥的。多一些阅历,对以后的帮助很大,也就放任二哥随便出去。 别看徐子谦表面上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其实实际上,心里压了很多事情,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他们都习惯了把情绪放在心里,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扛着,不想让在乎自己的人受伤。宁愿自己一个人,过于悲伤。 “公主,情绪好些了吗?可还有不适?” 千影关心的问着,徐子衿知道千影的好心,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无碍。也的确是无碍,哪里有那么多受不了的情绪呢? 第二百二十章 女扮男装 徐子谦自从从徐子衿那里回去后,又开始四处奔波。江陵水灾,需要人去赈灾,徐子谦一直有四处查看民情,南君也就把这重任给了徐子谦。徐子衿想着,自己待在院子里也无聊,乔装打扮后,就自己一个人跟着徐子谦去了。 徐子谦刚开始的时候还没发现,等了解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人竟是自己的妹妹。也得亏母后是晓得的,之后还修书了一封,要不然她的小心脏愣是要被吓个半死。子衿这丫头很少出去过,一般都是待在自己的寝宫,平素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出去过,也就这段时间经常出去。 在子衿小的时候,总是老老实实的一直待着,娘亲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很难得看她顶撞谁,纵然有人说子衿是傻子,实际上,徐子谦心中明白,子衿根本不傻,只是不想添麻烦罢了,她傻乎乎的,却知道人情世故,很懂事,甚至可以说懂事的样子让人特别的心疼。也不知道子佩是如何想的,子佩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可以说,均与子衿无关,可子佩恨得,也实实在在的是子衿。她把子衿当成了今生的仇敌,无论以后有怎样的结局,也不会放下半分。 徐子谦是个旁观者,偶尔也掺和进去,可就是看不明白,究竟要如何,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没有一个结局可以让所有人都满意,无论是子佩还是子衿,她们终归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勉强凑在一块,也不过是相杀罢了。子佩恨着子衿,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子衿对子佩的印象又何尝好呢?子佩背后做了多少事,子衿心里也清楚,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认真的去计较罢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上使绊子,说实话说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倒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一身的狼狈。也得亏她们能坚持的下来,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已经厌倦了,也已经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就是这样的奇怪,互相的羁绊,谁又是谁的谁? 明白了个中的缘由,徐子谦也知道了,子衿和子佩在宫里的话,定是不得安生的,在宫里斗来斗去的,并不能得到什么,倒不如让子衿出去,去见一些其他的新鲜事物,放松放松心情,反而还好很多。一直这样,只会把自己弄的越来越狼狈。子衿有时候又特别的敏感,很容易多想,他是她二哥,看着她一些,总是好的。 “子衿,到地方之后可要好好的听话,灾区不是想的那样好待的,刚去的时候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会遇到死尸,沿途你就晓得了。这次江陵水灾不是那么简单,百年难得一见,也是苦了那些老百姓,苦苦经营的一切,就因为这一场大的水灾,说没了就没了。彼此赈灾结束,如何像以前一样,也就看他们自己如何去做了。” 徐子谦提及老百姓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他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人情世故,也明白,在很远的地方,有多少人活的痛苦,哪里有他们活着舒服?他们衣不蔽体的,吃不饱,甚至,有没有一顿饭都是奢望,他就这样看着他们,想帮助他们,可是却实实在在爱莫能助,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看着,回去之后跟父皇禀报什么之外,再就什么都做不了。好在,因为父皇知道后,也让人带人救济了不少人,虽说只是杯水车薪,像他们一样的人也有很多,可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总是好的。总不至于真的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的好,还好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太晚,也有机会再去感受其他的。如此,就觉得一生便没什么稀罕了。 徐子谦同样也担心徐子衿,徐子衿是第一次去,万事都要小心。正式因为是灾区,才会更加的混乱,才让人更加的担心。徐子衿别说是死尸了,平常大晚上要是有谁敢吓她的话,她实实在在的会拼命的。虽说子衿胆小吧,可是该胆大的时候,还是会胆大,不会害怕的。此次去灾区,她不会有那些小脾气,一定会老实本分的,也不会去给二哥惹麻烦。 一身男装,在好好的打扮打扮,完全就是一个俊秀的公子哥,对自己的扮相,徐子衿是从来都不会害怕被戳穿额的。该如何做,也都是小心妥当的做了的,哪里还会害怕有露馅的时候,这一次,她一定不会批。 “二哥,你尽管放心就好了,该怎么做,我心里也是清楚的。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到了地方之后,我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一定会小心翼翼的。二哥,这回真的要信我啊,我向来最听话懂事了对吧?我就知道,在二哥的心里,我是最乖的那一刻,果不其然。” 徐子衿一直跟在徐子谦旁边,蹦来蹦去的,有时候,连徐子衿自己都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虽说心里年龄已经二十好几了,到了这儿,有了自己的二哥之后,更多时候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也不知是为什么。有二哥疼着宠着,感觉世界都不一样了,那种感觉,被疼爱呵护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徐子谦温柔的宠溺,他揉了揉徐子衿的头发,后说道,“对对对,子衿说的什么都对,也只有子衿你啊,才能让人这般宠着,若是换做其他人,你二哥早就已经把她拍到十万八千里了。你这小性子,以后嫁了个夫婿,你夫婿若是对你好,二哥就觉得满意了。要是他敢对你不好,你二哥我啊,必定是不会放过他的。哎呀,看我都在说些什么,子衿还小,这些事情都是不着急的,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徐子衿本想说,夫婿的事情什么的,其实根本就不必担心的,她的夫婿已经找好了,而且,对她特别的好,已经是把她捧在手心里了,虽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镜中花是否爱自己,她心里还是很明白的。别人可能不懂这份儿感情,也不明白什么前世今生的缘分,更不懂她看过多少人的结局,多少人的离别和相遇,可她心里是清清楚楚的。并且,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想要得到的究竟是谁,不曾迷茫。 第一眼便已经深深地沉醉,就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了。已经深深地沦陷,隔的那么近,又那么远,也明白,今生今世的她和他,无论再经历怎样的风雨,也始终是不会再分开了。是那么的在乎,是那么的恨不得一直一直在一起,少一分少一秒都觉得不是一辈子。真的,已经深刻到没办法忘记,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之后徐子衿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二哥现在身边没什么粉红佳人,她要是以小小年纪就有了认定了一辈子的夫婿人选,估计二哥会被气死的。想想还是作罢了,等到再晚一些,可以与镜中花定亲的时候再说,届时他们也好接受。否则,这么突然,别说是二哥了,换做是她,她也是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晓得如何是好。 “一切都听二哥的,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来江陵二哥最大,二哥棒棒哒,二哥最厉害了~” 徐子衿就这样,把能想到的夸奖别人的词语都用上了,可劲儿的哄徐子谦开心。她是晓得的,母后虽然同意二哥带她出来,可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定是不行的,她就没可能再出来那么久了,二哥也一定会送她回去的,为了不被送回去,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比较好。不给二哥添任何的麻烦,其他的都好了。 徐子谦满意的点了点头,子衿关键时候都没有让他担心过的,她既然保证过了,就不会说谎的,相信也没什么不可的。子衿这丫头,虽说有时候是调皮了一些,可该懂事的时候从来都不曾吝啬过。 徐子谦和徐子衿的互动,也被人看在了眼里。徐子衿一身男装,秀气的不得了,众人看着,不由得到吸了一口气。他们都知道二皇子够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且性子特别的好,总之就是未出阁姑娘们心中的最佳夫婿。虽说,二皇子经常出去,但二皇子待人很好是真的。可,奇怪的是,像二皇子这样的人,身边竟然没有什么粉红佳人,也没有红颜知己,清一色的都是汉子,各种各样的汉子,众人不觉得奇怪才怪呢。 再加上,这一次,二皇子竟然会对一个男子这般的疼爱,想来关系必定是很不一样的。至于,究竟不一样到什么地步,也就只有二皇子自己心里清楚。众人看破,却都不会说破。毕竟谁也不会那么傻的当一个出头鸟,毕竟枪打出头鸟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他们不会不明白。 “二哥,你觉不觉得他们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我总觉得有那么几分不怀好意?我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 徐子衿甚是奇怪,徐子谦则是满不在乎,“没啥,他们啊,平时就这样的,顶多就是好奇吧,所以啊,是真的没啥。” 徐子衿仔细一想也猜到了大半,可也不想跟二哥那个榆木脑袋说清楚,要是真说清楚了,二哥还不得整个人都炸了?所以还是默默地的闭嘴,随他们好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二哥真好 千影这次并未同徐子衿去江陵,起初她是想去的,也一直在跟公主提及此事情,只是公主回绝了,原本以为是公主嫌她麻烦,后来才晓得公主只是为了让她能够多陪陪倾城公主和绯色姐姐。公主一直都知道,她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在默默地的为她铺路,生怕她有不对劲的时候。 公主面面俱到,事事都做的很好,反倒是她,很多时候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还添了不少的麻烦,让公主也不好做什么。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依旧没办法成长成能独当一面的人,很多时候还是需要被照顾。这种心酸,千影全都藏在了心里,对谁都没敢说出来。她有时候唯唯诺诺的,一旦觉得自己无能,便有几分低眉顺眼,她骨子里是自卑的。徐子衿正是知道,才不停的跟千影说那么多。若不是千影真心实意的对待她的话,徐子衿早就已经不管不问了。 徐子衿扪心自问,她并不是什么善人,也没有那些心思去步步为营,她只是简单的,只需要达到目的就好了,至于其他的,那就看之后慢慢来了。她们的性子差距太大,也得亏长期的相处,互相磨合,才得以成今日的局面,否则还真的是难办。 关于千影为什么没有和长公主一同前去江陵赈灾,绯色也是极其的纳闷。绯色能看得出来,长公主对千影就有多好,凡是能尽力而为,能给千影的,长公主从来都不会留半分。每次不管去哪儿,都会带上千影,以前公主倒是不怎么想出去,闲来无事也就在御花园走走,再就不会再去哪儿了。之后,公主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公主喜欢多出去走走,每一次,无论是去哪儿,也都不会忘记带上千影,路上有个照应,反倒好些。 此次说来也是奇怪了,公主并未曾带上子衿,反而是让子衿留了下来,让她好生自己待着,让她留下来陪着倾城公主和绯色好好的说说话,也的确是非常难得的。难得有一天千影也不黏着长公主,可以独立出来的时候,的确是稀奇的不得了。 所以这段时间,倾城公主还是会好好的照顾照顾千影的。徐子佩在徐子衿出去的时候,偶尔也必定会来找找麻烦,她要是想千影平安无事的,只有看紧一些,莫要让徐子佩有机可乘,欺负了千影。徐子衿能这样放心的把千影交托给她,自然是信得过的,就冲着这份信得过,她也不会辜负了子衿的,定时会把千影照顾的好好的。 徐子衿正是因为特别的放心,才会放手让千影待着。之前的时候,她也的确是不敢的。毕竟还有一个徐子佩虎视眈眈得,徐子佩特别的看不惯她,连带着就很讨厌千影,每一次只要她一不在,徐子佩就变着法的欺负千影,要不是她看在眼里的话,千影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现在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哪里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做任人宰割的人?但凡呀要是有人还想欺负千影,徐子衿自然是不同意的,回来之后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总而言之,只要有人敢在她不在的时候,偷偷地欺负千影,那她必定是不会放过她们的,绝对。 “子衿,再想什么事情呢,想的这般的出神,我都叫你半天了,你都没什么反应。要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啊,看你也没乱跑,我还以为魂儿被勾走了呢。瞅瞅这样子,那和魂儿被勾走的人没有半分的区别,果然,你这丫头肯定是在想什么事情。每一次都是只要你这丫头一想事情,绝对就是这个样子的,我都摸清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看着都习惯了。” 徐子谦摇了摇徐子衿几下,徐子衿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她的确是在想事情,跟千影有关。想着想着就有些入神了,然后就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现在在哪里。她啊,每次一发呆愣神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似乎像是什么都听不见,然后只是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罢了,若没有人叫她的话,她是弯腰不会醒的。 “啊?二哥,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想起千影。我觉得,那个时候应该带着她一起出来的,都怪我怪我,一想到让千影陪着倾城,就愣是没让她过来。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有的事情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自己有时候挺不中用的,关键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反倒是连累身边人跟着我一起受罪,就是觉得挺愧疚的。” 徐子衿默默地的叹了口气,在千影的面前她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千影本就需要勇气,而她作为千影的主人,保护千影也是她该做的。既然都已经选择了,那必定要好好的坚持下去的。她答应过了千影会如何如何的,就一定不会失言的。无论怎样,也一定会让千影好好的,保证她的安全,她们之间还有那么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就这样便结束了,根本不会的。 徐子谦微微的有些无奈,她的这个妹妹啊,有的时候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总是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生怕他们不怪罪自己似得。有的时候,就是打碎了牙,也还是坚持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就冲着这些,徐子谦便不晓得该怎么说了。他和子衿的性子有时差距的像是十万八千里,子衿担心的,他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的。 没办法做到两全,自然不晓得该怎么去做。已经在尽力了,只是,还是没办法做的更好,又能怪得了谁呢? “子衿,你要记住,没有谁活该保护一个人保护一辈子,千影也不可能一直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和你一起度过风风雨雨,迟早有一天,你们也会离开彼此的。你的话,二哥根本不用担心,可是子衿,千影呢?你对她那么好,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她,事事关心,做的真的很好。你要是不放开一些,以后千影只有自己一个人,遇到事情解决不了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二哥也不想逼你,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你是我的妹妹,我总不可能害你就对了。千影那丫头我知道,她的性子我也了解一二,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也的确是值得掏心掏肺的。可是啊,子衿,有时候也好好的为自己着想吧,人啊,总是自私的,哪里有那么无私。为自己好好的着想,总是错不了的。哪里有看到的那么简单啊,傻姑娘,莫不是被骗了。当然,给千影一百个胆子,千影也不会骗人,可二哥还是要给你提个醒,至于怎么做,怎么信,还是看你自己怎么选择。” 有些话说多了反而就没意思了,可是要是不说的话,憋在心里又觉得难受的要死,尤其是在徐子衿这件事情上。每一次,为了徐子衿,徐子谦是操碎了心,为的就是子衿能够走出来,结果这丫头倒好,有的时候又特别的不长记性,愣是要把一个人活活的气死了。好在,这次问题不大,也不是解决不了。要是换做其他的,不是知根知底的,徐子谦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总之啊,子衿你就记住,无论如何,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二哥都不会害你就对了。二哥疼爱你还来不及,哪里来的会害啊。二哥就想你能够像普通的小女孩儿一样,开心的时候就笑,高高兴兴的笑,不开心的时候就嚎啕大哭,用那种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到的声音。能左右的情绪,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二哥还真的没想过了。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心里也是不好受的,有很多事情都是爱莫能助的,很想改变,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有的时候,二哥何尝不是这样呢?总是这样矛盾着,在矛盾中慢慢地就成长了,成了如今这幅还不错的模样,真的挺好的。受着伤,慢慢地,伤口结疤倒不会再痛,过程虽有些疼,但只要一过去了,就会好了。这些事情,等你以后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了。” “好,二哥,我明白了,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俗话说,庸人自扰,是我自己想多了,每一次都是我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总是想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反倒是忽略了现在的生活。真的很谢谢二哥能够跟我说那么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二哥对我最好了,是二哥让我坚持了下来。要不是因为有二哥在,我都还不知道会颓废到什么时候呢。那个时候,真的挺难受的,也觉得走不出来了。还好,幸好……” “傻子衿,果然是傻姑娘,又说那些客套话,哪里有什么谢不谢的,我是你二哥啊,照顾你是应该的,陪着你有出来也是应该的。要再说谢谢什么的,二哥可是要生气了。” 徐子谦假装生气,徐子衿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还是二哥最好了,最喜欢二哥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神秘的雾 一路颠簸,行了半个月,舟车劳顿,徐子衿他们也终于到了江陵。一路快马加鞭,徐子衿又没做过马车,亲身体会过之后,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一路上也是吐个不停。徐子谦看着妹妹难受成这样,也有些不忍心她跟着来遭罪,就劝她回去,怎奈徐子衿就是个倔脾气,愣是不愿意回去。她说了要一起来江陵赈灾,又怎会打退堂鼓? 虽说一路来的确是难受,但终归会习惯的。她不是什么善人,可见不得有人受苦是真的,看着他们难受,徐子衿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儿去。比起那些灾民,她这点儿难受就真的不算什么了,要是因此回去,还真是矫情。 徐子衿就这样,慢慢地熬,愣是熬了过来。每一次,她只要一给自己定了目标,那就必定会成功的,无论怎样的曲折,也错不了。尽心尽力的对身边的人,不愧对,便已经是极好了的。 “二哥,我知你心疼我,可我哪里还是三岁的小孩子啊?身子骨真的没那么娇弱,只是平素经常在寝宫,很少出去过,也难得坐马车行那么远的路,难免有些不适应。你看,这不,我照样是撑过来了。你妹妹我啊,才没那么矫情呢。” 徐子衿面色苍白,四肢无力,可说话的时候是底气很足的,她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熬过来了就是熬过来了。哪里会过不去,也就只是刚开始适应不了罢了。二哥的关心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的。 “对对对,我妹妹最厉害了。只要挺过来几天了,到客栈的时候,子衿你就好生歇着吧,今日也别跟着二哥了,等你休息好了呀,可有的忙的。二哥有事也脱不了身,凡事都要听话,莫要独自行动。灾区动乱多,小心一些总是好的。父皇母后放心让我带你出来,我可不能辜负了,要是你有什么闪失,二哥啊,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在照顾徐子衿之余,徐子谦也适当的了解了一下情况,究竟是怎样的情况,还是得亲自去查探。此番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小心一些也没错。南朝没什么贪官,刑法极其严,尤其是对官员,在什么位置上就该做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拿着朝廷给的钱,压榨百姓。若真有贪官,一旦被查出来,哪怕是只贪了少部分,也是严惩不贷的。 南君也并非信不过江陵的官员,让徐子谦来主要还是想锻炼一下徐子谦,让他明白,该如何的去做,如何的周旋,又是怎样想办法才能办妥当。其中的学门很大,个中道理,也看徐子谦了。 再加上,南君有意培养徐子谦辅佐太子,这些事情必定是少不了的。满朝文武都晓得,南君究竟是如何想的,也在尽力的配合。二皇子没什么野心,一心只想做闲云野鹤,而南君并不想让徐子谦做闲云野鹤,便让他更多的去接触这些事,越是难,越是能让他看见把自己的作用发挥到极致究竟有多么的重要,也能让他更加的懂事。 慢慢滴接触的多了,便更加的能够懂得,也还好些,不至于太难。 徐子衿也不想给徐子谦添麻烦,她知道很多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跟过去过多的询问反倒是多余的。二哥怎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如何做好,如何才能解救灾民,为此也下了不少功夫。虽说徐子谦并没有表现出来,可她也是能看得出来的。 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对什么都事不关心的,可实际上,还是会明白的,也在默默地关注。 “二哥,你便放心的去吧,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说好的这次来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就一定不会的。我啊,还是明白的,也能理解,只要是二哥就好。我知道,二哥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所以根本不会担心的,真的。” 徐子衿给了徐子谦一个灿烂的微笑,失意自己真的没事,徐子谦也就放心了。他怕子衿多想,这次又是子衿第一次出来,也就更加的担心了。子衿这小丫头,就算是自己很害怕,也是不愿意说出来的,徐子谦也怕子衿只是强颜欢笑。现在子衿能这样说,这样的笑出来,那就是真的没事便对了。 只要子衿好好的就好了,这便是徐子谦所想的。 “嗯,好。一旦有事情,找雾便可,他在我身边多年,次次护我周全,他和你在一起我也放心。” 徐子衿老老实实的接受了,二哥不会害她,二哥身边的人也不会害她,只要是二哥放心的,也的确是没事。若是在这个情况下,她还去追究什么的话,就是她的不对了。二哥一直在为她着想,一路上来都是,基本的信任不会不给。 一切都交代好了之后,徐子谦也就去查看了。徐子衿老老实实的跟着雾,雾这个人极其高冷,一路上都不苟言笑的,徐子衿受不了没人讲话,也就在那儿不停的找话题。她就是属于嘴停不下来的那种,且找话题特别的厉害。 “话说雾,你觉得我二哥是怎样的人啊,你在二哥身边多年,应该都知道的。我也不是干什么,就是挺好奇的,就想知道,二哥这些年所经历的,还有怎样的处事方式。” 雾看了徐子衿一言,依旧不苟言笑,可提及徐子谦的时候,眼神却是温柔的,并非那么冰冷。 “你二哥他特别好,对人都很好,总是给别人带来欢乐,为别人着想,事事为别人考虑。只要是认定了那个人是兄弟或者朋友,就会掏心掏肺的对待,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哪里会有保护的时候啊,他会保证不让自己受伤,九死一生的时候还真的是少见。但凡是和你二哥所接触的人,就没有一个人不觉得他好的。这些说出来可能你也不怎么相信,有机会的时候多个你二哥出去走走,跟着他,解除他身边的人你就晓得了。总而言之,他这个人是的确不错的。” 对于雾的话,徐子衿是深信不疑的,她是相信二哥的,二哥根本不会作假,待人也特别的真诚,这一点,她看的清清楚楚的。徐子衿看人从来都没有错的时候,也一直都相信自己。 “嗯,我都知道啦。很谢谢你陪在我二哥身边,暗地里保护她,还好有你在,一切看起来才不会那么难走,也不会那么难办。有些事情,你不说,二哥不说,但我相信,私底下你帮了二哥不少忙,我都明白的。一直都懂,一直都明白。二哥待我很好,就算有时候聚少离多的,他在忙他的事情,我也有我的事情,很少有见面的时候,但每一次见面的时候,二哥都是力所能及的给我他能给的最好的。每一次,二哥都说,没事没事,都是小事情,二哥这儿不难办的,可实际上,他抽空陪我花了多少功夫,我明白的。” 提及二哥的时候,徐子衿脸上都是幸福的样子。她一直都记得,有一个人,对她是那么那么的好,掏心掏肺的,她真的很知足。这一世,能碰到对她很好的亲人,像上一世一样,她真的很开心。 “他确实为了你丫头准备了很久,记得有一次在外的时候,原本他是没空的,事情也急,他在短时间内就全部做完了,只因为他要给最亲爱的妹妹过生辰,礼物也是准备了很久的,精挑细选,一个一个的琢磨的,我在他身边,陪着他选。子谦脸上的快乐,我记忆犹新。以前也一直看着他在笑,可也只有那次笑的是发自内心的,我看着也觉得挺高兴的。我说这样也不想干什么,就是想啊,你也对子谦好好的,莫要让他难受,就好了。” 雾知道徐子衿是何许人也,他向来不过问,在子谦那里也是不管这些礼数的。可以说,他和南君是认识的,并且是老相识,他也可以说,是个‘怪物’,雾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也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在南朝的事情却是记忆犹新的,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从第一眼看到徐子谦的时候开始,就想照顾他,觉得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刚开始的时候,心里也是觉得保护这样一个小孩子特别的没意思,还不如到处去刘康,四处喝喝酒,无拘无束的,到哪儿都好。有了一个束缚之后,反倒是累得慌,心里没什么人,什么都好,也不会害怕。 可,等到之后一直相处之后,那些想法也就慢慢地淡去了,看着一个人慢慢地成长,一点儿都不无聊,感觉还好。还好当初没有把徐子谦丢掉,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样子。对于雾来说,岁月是漫长且永无止境的,所有的事情于他来说,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不过是百年,又是一个轮回,遇见不同的人,再到另一个地方,唯一值得放在心上的,便是所到之处听到的故事,比如子谦。 “嗯,我会好好对二哥的,二哥对我的好,真的明白的。雾,我虽不知道你和二哥是如何相识的,但你对二哥的心,我也知道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众人探讨 徐子谦过去的时候,部分难民也被安顿了下来,官员接到消息后,也来迎接徐子谦。徐子谦不想那么高调,也只是私底下罢了。 江陵官员人不错,面目和善,在灾难发生的时候,也未曾克扣上面拨下来的银子,自己也从私库里拿了不少钱,只是方法未曾选对,有些适得其反,但好在也不是很蠢,知道没办法就找能人出谋划策。 “二皇子,臣等惶恐,原本以为只是小的洪灾,未曾想到事情严重到如此地步。堤坝在加紧修建,也在力求照顾到每一个因为洪灾而没了房屋的人。怎奈,办法是有的,可开始不怎么见效。是臣等孤陋寡闻了,奈何就是想不出万全之策,二皇子看,这该如何是好?” 江陵城主是在此地土生土长的,可以说,是江陵成就了现在的他,若没有江陵,也不会有现在的他。江陵的百姓安居乐业、安分守己,从来都不曾惹出令人头疼的事情,民风淳朴,是极好的。江陵也是出了名鱼米之乡,百姓们年年都有多余的钱,可以说是整个南朝最富裕的城,怎奈这场洪灾,把江陵也毁了大半,等到一切结束,再从头开始,怕是也要好些时候。 徐子谦能看得出来,江陵城主并没有说谎,他刚过中年,这些时日也老了很多,一夜之间,竟有种白发苍苍的感觉,可以说他是真的尽心尽力的在做,也在尽力的把这些事情做好,只是,还是差些。 等到真正弄好的时候,也不晓得是要等到何时。江陵城主还要守着江陵重新振作起来,没个三五年,一切都是空想。 徐子谦来的时候,也在沿途看了看百姓,他们并未抱怨什么,也不曾说城主如何如何,而是同样尽力的配合城主,重新修建自己的家园。一个城主,能受百姓拥戴到这种程度,倒也是不多见的。早些时候就听闻江陵城主清廉,今日一见,但真的是所言非虚。 南朝就需要这样的官员,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接物,不被人诟病。出事的时候,大家一起报团想办法,而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城主不必如此,我知你已经尽力了,天灾也并非是所想的,谁也不曾想到会有这洪灾,你做的已经够好了。接下来,你只需要配合我就好了,该怎么做了,我会尽力去做。父皇那里,回去后我自会禀报,不必担心。你是一个好官,我不会看错的。” 徐子谦也没什么架子,依旧是实事求是,他懒得说假话,也懒得说客套话,可以一次性说清楚的,绝对不会拐弯抹角,更何况,他碰上的都是挺懂事、明事理的,只要说个一二,他们就晓得该怎么做了,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去担心什么。 江陵城主早就听说,二皇子性格极好,且经常在外跟人打交道,一直有听,只是未曾见过,今日见了之后,才晓得,真是这样的。他原本很担心,还以为二皇子根本不会听他的解释,会直接略过,原来并不是,是他想多了。起初还真的不知所措,现在看二皇子这般说了之后,也就松了一口气。二皇子1不曾拐弯抹角,开门见山,耿直的性子相处起来,并不困难便对了。 “二皇子,臣知道应该如何做,也不会不配合,只要能让江陵百姓脱离苦难,如何都好。臣只想他们好好的,若不是除了这些事,都还是好好的,臣看着也觉得甚是痛心。尤其是看着那些七八十岁的老者、两三岁的孩童,却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臣觉得是臣的失职。他们很信臣,觉得臣一定可以解决好的,每次一想到还没解决,都久久不能入睡。只求二皇子可以想出办法,臣求二皇子了。” 江陵城主险些给徐子谦跪下来,徐子谦眼疾手快的扶起了他。原本,徐子谦还是有些顾虑的,怕江陵城主只是做戏罢了,看到他这般为江陵百姓着想,甚至不惜为他们给他跪下,就冲这点,又何谈什么做戏呢?若这都是做戏,那什么才是真正的情真意切呢? “城主不必如此,我既然来了,解决问题就是我的本质工作。能解决的问题,我绝不会拖下去,江陵给朝廷做了多少,朝廷也都知道的,不可能不管江陵的,也不可能让灾情一直这样下去,城主大可以放心,这些我是可以保证的。再就是,我既然来了这里,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员罢了,不必太过于拘束,我们在一起是要解决问题的,而不是依旧顾及那些尊卑有别。城主只需要把我当成是普通人就好了,不必二皇子二皇子的,感觉挺别扭的,我向来不拘小节,委实是觉得听不惯。” 徐子谦每次出来的时候,都喜欢把自己的身份隐去,每一次只要一跟二皇子挂钩,距离一下子就拉开了,起初还无话不谈的人,一听到之后,即便是还和他弹跳顺耳的,可实际上早就已经把他放在了遥不可及的位置,都有所保留。南朝二皇子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了很多,但也同样让他失去了很多。这些,徐子谦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无论多委屈,多看不明白的,最后还不是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抗? 江陵城主委实觉得惶恐,他是真不知道徐子谦不拘束到如此地步,他还害怕自己若说多了,在徐子谦心中的形象反倒是不好了,却原来,并不是这样的。二皇子很好说话,且待人也很真诚,此次二皇子来,江陵城主也觉得心里有底了,再怎么说,二皇子也保证过了,不可能解决不了就对了。 “之后的事情就劳烦二皇子了,臣知道该怎么做,定不会让二皇子有任何的后顾之忧。臣既然说了,那就必定会做到。” 徐子谦点了点头,之后吃了一顿饭,便把众人都叫来了,细细的讨论。虽说江陵城主有些榆木脑袋,可手底下的人是实实在在的有想法,有什么便说什么,丝毫没有拘束。在江陵城主的再三保证下,徐子谦的身份并没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从京都来了一个能人,此次来赈灾,为的就是把这些事做好,让久久无法控制的局面打住。 “各位的想法,我也认真的听过了,该如何做,我心中也有了头绪。要想控制好局势,紧紧只是修建堤坝是万万不够的,离江陵最近的边城,联系好之后,把老弱病残妇孺都接过去。边城那边,紧急修建简易的接纳所,再过去就好了。仅仅只是江陵,不借助外力根本没办法,江陵现在俨然是重灾区,更多的人待在这里,也都不安全。把精壮的小伙子叫过来,再加强江陵的巡逻,防止有人趁虚而入。现在的江陵正是虚弱的时候,我想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人是不想江陵度过难关的把?” 徐子谦眼神扫过了所有人,看起来,他只是一个外来者,再说句不好听的话,可能就只是什么都不懂的瞎指挥的人。肯定有人这么想他,只是看说不说出来罢了。 “的确,但凡是江陵人,就没有不想渡过难关的,大家都想齐心协力的,等到这一切都好了,再像以前一样安居乐业的。阁下所说的一切也并没有错,分析的也很对,可我有一句话,事到如今也该说的。若我没猜错的话,阁下来这才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吧,是否认真的查看过是怎样的情况,与边城如何的协调,阁下说的自然是轻松,可做起来呢?” 徐子谦知道,肯定有人质疑。不论是换做是谁,突然间插进了这么一个人,说了那么多,可以说是在一些人心中是风凉话的话,如此奇怪,不多猜忌都怪了。若是徐子谦在这儿待了几日,让他们看到了脸还好,可事实上是,徐子谦只在江陵待了几个时辰罢了,难免惹人怀疑。且,徐子谦的能力还有待查看,就这样便相信了他,若是什么都弄好,这个锅又该谁背呢? “我知道,我刚来这里不久,仅仅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但我想说的时候,在我没来的时候,我便一直在了解是怎样的情况,我可以说,为了让这一切好转起来,我花了很多功夫,绝不是说空话。边城那边,若是协调不好,我可以去协调,按着我的方法一步一步的来,若是根本没有好转,所有的错我都会一力承担,不会怪罪你们任何一个人。我是否在说假话,等到一切都实施了,你们便知道了。若再不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徐子谦向来喜欢爽快的人,提出问题后,在再解决,并不是针对谁,而是实实在在的据理力争,再怎么说,他还是很有底气的。要不是认认真真的想了很久,他还真的不会如此的草率。徐子谦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一旦是决定认真的做,就不会做不好,或是任何的不自信。都已经想好了,且,边城那边的沟通,并不是很困难。 一旦实施,必定成功。 “既然阁下都这般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信不过的,只要阁下吩咐,我等必定竭尽全力。阁下为江陵着想,我等甚是感动。” 第二百二十四章 美人方洵 “余下的事情,只要按着初定的步子走下去,并不会出什么差池。严加防守,在落实到每家每户,争取让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保障,扎实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加以改正,定会成功。这便是解救之法,也得以成功。” 徐子谦少有的严肃,平素看起来,他素来是不正经的,嬉皮笑脸的样子,似乎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相比较别人所不同的是,徐子谦会让人觉得特别的安心,跟他在一起,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发生了也会觉得没什么,会有过去的时候,不必过多的去担心什么。 徐子谦就是这样,很容易让人信任,且也对得起别人的信任。不论是什么,只要自己想做,都会立志做到最好。这一点,从一始终,不曾变过。 “我等必定会做好本职工作,肝脑涂地。” 众人起初对徐子谦还有些将信将疑的,之后挺惨徐子谦能够准确的分析出所在的问题,也能提出解决方案后,那将信将疑的感觉便没有了。徐子谦是有自己的真本事,才会说这些话,他们心里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再细致的分了工作之后,徐子谦便启程去了边城。事情一点儿都不能拖的,也拖不得,必须尽快的去做,边城那边便是最大的突破口。边城城主性格古怪,且神秘莫测,未拿到父皇的手谕,成功的可能性着实是有些小的。可若是他在那儿去说一下,跟他好好的谈谈,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徐子谦想,刚开始的时候,江陵城主也是想过求助边城城主的,只是有些话即便是他出面去说了,也未必会成功。且,之后的事情更是全部堆积在了一起,忙的焦头烂额的,就更不会去想这些事情了。哪怕是有了好的办法,也没办法实施。也并非是江陵城主没能力,他有他的难处,只是这难处,并没有多少人晓得罢了。 江陵城主本想让徐子谦休息一夜的,想着他一路舟车劳顿,必定是有些身心俱疲。若是不好好的休息,就开始长时间的工作,游走于这些事情,肯定会受不了的。他再三说了之后,徐子谦依旧是推辞了,徐子谦不想因为自己休息了,而到耽误了其他人的时间,他几日不休息,也没什么事情。若是实在承受不住了,小憩片刻便可以了,倒不至于上床睡上几个时辰。 徐子谦前来见边城城主的时候,他正在花前月下饮酒,像是早就料到了徐子谦会来似得。徐子谦隔的有些远,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未曾看到他的脸。但,仅仅只是一个背影,都觉得有些熟悉,说不上来的熟悉,就像是在不久之前见过一样。可真要是认识的话,倒不至于想不起来,当真是挺奇怪的。 “二皇子能前来,当真是稀客啊,也是贵客。有失原因,是方某的不是,在下边城城主方洵见过二皇子。若真要细细算起来的话,方洵与二皇子还是旧相识呢。” 方洵长的极美,平素懒得束发,又经常在自己府邸,喜欢对月饮酒,向来不在意这些外在。若不是听他的声音,还真的很难相信,这般的美人,竟会是男子。男生女相,也不知是好是坏。 徐子谦在看到方洵正脸的时候,也是愣住了,他就说怎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原来竟不是啊,他不曾看错,是实实在在的认识方洵,且可以说是好友。还真的是有缘,本以为再相见要等到许久之后,竟是这般有缘,他是边城城主,不曾说过的身份。 “竟是方兄,说二皇子什么的,那都是见外的话。方兄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客套了,身份什么的,并不能证明什么。我啊,还是喜欢无拘无束的喝酒聊天什么的。方兄想来,也是亦如此吧?” 在说话的功夫,徐子谦就坐在了方洵的对面,细细的看着方洵的容颜,“多日不见,没想到方兄竟生的越发的美了,第一眼看见方兄的时候,就觉得方兄的美貌好比天上的仙子,我竟不曾看错。这美貌要是在一个黄花大闺女身上,倾城之姿,定是很多人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可惜了可惜了。” “子谦也越来越貌美了呢,多日不见,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这些话啊,也就只有你说的时候我觉得无所谓,若是换了别人,此刻都已经躺在地上了。子谦又不是不晓得,我内心啊,可是阴暗的很呢。” 方洵边说边给徐子谦递了一杯酒,他的确是料到了徐子谦会来,十之八九的把握。那个时候,方洵也猜到了徐子谦的身份,只是未曾说破罢了,他知道,徐子谦若是晓得了,必定会不自在的,倒不如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能愉快的聊天,痛快的喝酒,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经常这般开玩笑,也都已经习惯了,哪里会那么容易生气?大多数时候,也就取笑取笑,听听就罢了。 “方大美人,我看这些时日,你蜗居在家中,怕不是都忘了被人打击的滋味了。今日,哦不,是今夜,我也要好好的说说你了。总感觉你丫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什么时候还敢威胁我了?我到要看看,边城方洵有多厉害。其他的暂且不比,就比喝酒,我赌你是赢不了我的。今日你既然猜到了我会来,想来所为何事,你心里也是清清楚楚的,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若是你输了的话,可是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徐子谦眼里有一抹狡黠的光,方洵笑着,说道,“我是知道你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也晓得你想做什么。以前比赛的时候,哪一次不是输赢都是我吃亏?就算是我赢了,事后还不是不会放下你不管,依旧会照做的?也就只有你啊,在我这儿可以提很多条件,却不会惹怒了我。你说,在明知道会吃亏的情况下,我又为什么还要在比呢,尤其是为了你所为的事?” 徐子谦知道,方洵向来不会拒绝,也只是开开玩笑罢了。要是真的不管他的话,早就已经把他打包丢出去了,也不会让他留下来废话那么久。这次,也必定不会空手而归就对了。 “我知道的,你会同意的,看在我们是多年好友的情况下,兄弟有难,你不会不帮的。别人不了解你,觉得冷血无情,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我晓得,你不会。你只是在乎在乎的人,不会去管其他的事情罢了。一旦是认定的事情,比谁都执着。你认定的朋友,就会帮到底,更何况,是兄弟呢?虽说平素都是嘴巴毒了一些,可真到了关键时候我晓得你是不会不管我的。” 徐子谦依旧没脸没皮的,他就是了解,若是不了解,还真的不会在这儿说那么久,也不会开这些玩笑。对待什么样的人,有不同的处事方法,从来都不曾变过。他和方洵至少认识了三年,感情自然是深的。 方洵看着徐子谦认定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还真的是败给你了,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太容易败给你了,只要是你说的,还真的没办法拒绝。也的确是如你所说,我不会不会帮忙的,况且,在你心中,我像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么?虽说传言是这样的,但,我也不至于真的不管江陵百姓。只是,未找到理由罢了。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在等你来,你来找我,我便有了理由,更不会不帮的。你还真是把我吃的死死的,就不怕这么多时日不见,我就已经谁都不认了吗?依照你的行事风格,在来这儿之前,肯定查了不少事情,从别人口中也听到了关于边城城主的故事吧?” 方洵调侃着,他还真的很好奇,徐子谦在听到之后究竟是如何想的。还真的很想知道,在未曾知道边城城主就是方洵之前,徐子谦究竟是如何想的。 “这……要我说实话吗?” 徐子谦有些愣愣的,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是真说实话,想来方洵一定会把他掐死的。 “不说实话,还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说假话?” 方洵眉毛一挑,徐子谦就知道大事不好,必须说实话了,也就不在扭扭捏捏的,毕竟他可是一个老实人。 “那我说实话了。其实吧,说实话,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刚开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凶神恶煞的,可看到你骚气的背影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实际上,事情还真的没那么简单。再来这之前,我还真的不知道,边城城主就是你,不过好在是你,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顺。我都已经说实话了,是不是有奖励?” “有奖励个锤子,自己面壁思过去吧,我敢打包票,在第一眼看到我的背影的时候,你肯定未曾认出我,否则第一眼的时候怎么会那么迷离?” 方洵瞪了徐子谦一眼,徐子谦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不怕死的继续说道,“还真是。”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两个傻子 方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嘴上虽是嫌弃的,可实际上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哪里会那么容易嫌弃,不过只是说说过过嘴瘾罢了。除此之外,还真的是没什么。 “好了好了,情况我也大概知道了些,也怪我。之前啊,我还在琢磨,万一来的不是你,来的是别人,他们同我开口求一件事情,我是否会答应。为此,我也想了许久,就这样闷头想啊想的,也未曾给自己答案。说真的,要是来的人不是你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去。我鲜少多管闲事,可偏生你的事情就记住了很久,也许就是我自己疯了吧。” 方洵半开玩笑道,徐子谦也只是乐呵呵的一笑,后说道,“哪里那么邪乎啊,别人不知道方洵方大美人是怎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虽说有时候你的确是凶神恶煞的,可该帮的忙,从来都不曾不帮,做了好事⊙?⊙呀,也只是自己压在心里罢了。这些事情,我还是晓得的。所以啊,我知道,你不会不帮的,也不会见死不救。没那么坏,也没那么冷酷无情,只是那些人都不曾明白,也不会懂得罢了。太容易因为自己的感觉判断事情我也觉得很是苦恼呢。” “是啊,世人总是容易很果断的去判断一件事情,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自己所理解的所谓的答案,从来都不会多花一些事情去想为什么。无论过了多久,也是一直重蹈覆辙罢了,未曾变过。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会觉得有些不适应,可等到说的人多了,闲言碎语更加的多了之后,争执反倒是没什么意思了。你看我一个人在边城做城主,多逍遥自在,不必顾虑那么多,多好。” 方洵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早就已经是风轻云淡了,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情绪说不完?只是当时的自己觉得尤其的过不去罢了,时间一长,哪里还会想那么多?慢慢地,也就变得更加的无所谓,更加的平凡了,每次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对啊,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忽然发现,要习惯的事情竟然如此之多。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人生,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会遇到怎样的人,又将是怎样的开始。还真的是处处都是奇迹,也处处都藏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像,我也不知道,会在分别后的某一天,会用另一种身份重新认识你。” 徐子谦觉得,自己的游历花费了自己很多好运气,也幸好他有机会出来走走,碰上了这些人,再好好的相处。好在,在不早不晚的时间内碰上,没有早一分也没有晚一秒,总之看起来,一切都好,就如同最初相遇时所见的一样。 究竟是如何相遇的,要让他一一说出来的话,大抵也是说不清楚的,可那种感觉,却是清晰的就在自己的心中,不曾淡去过。方洵帮了他很多,从相遇的时候就是,每一次都是方洵给他善后,教会了他很多。可以说,是因为方洵,才成就了更好的徐子谦,才得以让徐子谦变得越来越不一样,更加的讨人喜欢。 “没想到你这小子在这些日子里成长了不少啊,还真的是士别三日必当刮目相待啊。子谦,可以啊。” 方洵就像是有一种儿子长大了的感觉,特别的欣慰。初遇徐子谦的时候,他还真的是把徐子谦当成了自己的小宠物,发现这小宠物特别的乖巧之后,又是特别喜欢的不得了。再到之后,一起经历的事情更加的多了之后,才更加的在乎那小子了。徐子谦从来都不会辜负他的期望,也朝着他所期待的样子越来越好,怎么会不欣慰呢? “哪里有啊,只是看得多了罢了,我啊,更多的时候也就是纸上谈兵。经历的也没那么多,说白了就是经历而已,说真的我真的挺感谢这些经历的,因为这些经历,让我成了更好的我,为什么不感激呢?刚开始的时候,还真的是很讨厌,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等到慢慢地习惯了之后,也就觉得无所谓了。毕竟,还真的没什么天大的过不去的事情横在心里,我又是属于典型的过了就忘了,也不会记那么久。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的,慢慢地也就更加的成长了,也更加的懂事了。” 徐子谦边说边喝着酒,至于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也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无论是遇到了怎样的困境,碰到了多少过不去的人、事,最后又是怎么过去的,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亲身经历,成就了自己,也让他更加的成熟了。他自然是感谢的,也很谢谢方洵。 “方大美人,说实话,要是当时没有遇到你的话,我都不知道我那样没有方向的跌跌撞撞要多久,是你让我明白了,让我可以有机会重新站起来,让我可以成为更好的我。虽说我有时候喜欢逞嘴皮子的,可我心里明白,究竟是怎样的情况,而你又是如何对我的,我也明白。” “嗯,明白就好,哪里用得着那么拘束?果然,还是不适合突然谈起关于成长的事情,气氛一下子就不对了,总感觉突然就深沉了,然而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好深沉的。说实话,你也不用说谢谢什么的,都是你该得的。我哪里有那么好,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好的,也就在你面前还好,其他人面前,我可从来都不会说那么多,也不会和他们一起喝酒。在知道这些情况之后,是不是感动的感激涕零、泪流满面的?快给爷好好的瞧瞧~” 方洵语气有些轻浮,在一本正经的调戏徐子谦,以前这事儿也没有少干过。别人眼里觉得他的长相要更加的好看洗完了,可实际上,在方洵的心中,徐子谦的长相才是妥妥的美人姿色,那娇俏可人的模样,还真的是让人我见犹怜、记忆犹新。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世上竟有如此可爱的男孩子,当即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后再加上一直接触之后,发现徐子谦这个人性格特别好,人不错,特别的合得来。有时候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还真的是让人觉得想笑,但他能给人的安全感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容忽视的,徐子谦很容易就让人信任。他要是想装无辜,瞪大了眼睛就这样眼巴巴的瞅着那个人,分分钟就可以让人起保护欲。 不过,徐子谦从来都不曾靠这个吃过饭。说句不怕死的话就是,徐子谦的银子很多,根本不存在需要讨好别人。和他成为朋友,很简单,也很困难,看自己如何的去相处罢了。不用过多的去纠结那些事情,也不用过多的指责,倒也没什么事。 “这还真的没什么好看的,至少在我心里,我就觉得没什么好说呢。说实在的,也就那样吧,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也知道我想怎么做。所有的一切,其实,你都是知道的,只是更多的时候,你就是装傻充愣,别人也没什么办法,可是实际上,你方大美人是怎么想的,我心里是清楚的。毕竟也在一块儿那么多年了,哪怕是很少有时间可以聚在一起,也无法抹去那么多时间,也抹不去那些事实和回忆就对了。方大美人要是想看陈年旧账的话,我是无所谓的,反正存了很多,想要好好的回忆回忆的话,还真的没问题的。只要,你丫的想回忆,想记起来以前的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但我觉得,现在的你,似乎并不想想起来。你丫的别用那瞪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着我好吧,其实,就算是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多做什么的,你要相信我。” 徐子谦一脸真诚,他从来都是见好就收的,油嘴滑舌的一面很少,除非是在很亲近的人身边,否则就会特别高冷。他的性子的确是有些怪异,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就会拼死也要守住了,可若是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哪怕是死在自己面前多年,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便对了。 “我知道,你胆子小,哪里会惹是生非,也是过过嘴瘾罢了。除此之外,我还真的是不怎么想打击你了,从你小时候打击到现在,你不累,我看着都替你觉得累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心平气和的打一架解决的?吵架多没意思?若是哪天,我抓到了你的小辫子的话,我相信到时候画面就一定是很美丽了。毕竟,子谦可是一个大美人了,随便上妆,肯定是最美的。我相信,子谦一定很想尝试尝试。” 方洵逗了徐子谦一下,徐子谦当即就否认了,“这些哪里适合我啊,最适合的还是方大美人呢!在我的心中,方大美人最漂亮了,是世间最美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呢。就是那么的让人觉得放不下,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人,想来也不会少。” “得了吧,还贫嘴,有这功夫,还是快些给我去睡觉吧,傻子。” 第二百二十六章 寒暄一番 徐子谦本想逞能跟着方洵一起去的,可方洵看着徐子谦一脸倦容,还强撑着的模样,哪里还会让徐子谦再一起去。徐子谦把方法也跟他说了,如何做,并非难事,当务之急自然是先让徐子谦好好的睡一觉,他去处理。 徐子谦再三推脱,方洵哪里会肯。他知道,依照徐子谦的性子,如果不是强制性的让他去休息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又是会起来的。若是不能让他多睡会儿,身体迟早是吃不消的,别到时候事情还没弄完,先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那就不好了。 所以在徐子谦就是不肯去睡的情况下,方洵毫不犹豫的就把他敲晕了,别看徐子谦平素武功还是不错的样子,可到了方洵这儿,一切都是空谈的。方洵根本不会给徐子谦有反抗的机会,直接果断的就把他打晕,再加上,徐子谦的反应在方洵这儿根本用不上,自然也就是不可能抵抗的。 方洵自然不会害了徐子谦,他事事都为徐子谦着想,怕的就是徐子谦出事。如今,江陵的事情没有徐子谦想的那么简单,他之所以等到这个时候才插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现在解决了洪灾问题之后,还有很多问题,让徐子谦就这样强撑着把事情弄完,怕不是就倒在那儿了,运气再不好一些,太累了一命呜呼也不是不可能的。 徐子谦有时就喜欢瞎操心,只担心别人,从来不会为自己的身体好好的想想,自己难受了也不管,就这样硬抗着。殊不知啊,身体是有限的,过度的使用对自己的伤害究竟有多大,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只是,长期以来,他都默默地独自忽略掉了罢了。 江陵城主看到方洵来了之后,当即也是愣住了,他晓得二皇子身为皇子,夜访方洵城主的屋子,搬出自己的身份,方洵不可能不顾及的,可也没想过会那么多。按照方洵的性子,就算是其他人来了,若是看不对眼,说不帮忙就是不帮忙,哪里还会顾及那么多?所以说,方洵是所有城城主中的奇葩,其行事风格不拘小节,神秘莫测,有时神龙见首不见尾,若不想出去了就一直待在自己的府邸,很少过问世事。可奇怪的是,方洵这般的行事风格,在边城百姓那儿竟没有被诟病,且边城治理的也很好,可以说仅次于江陵。 边城的人,整体素质很好,亲自去过的,就会有切身体会。不得不说,方洵也是很厉害,值得人尊敬的。能让自己管辖的区域放养之后,只见越来越好,这种本事,可不是是人才就能做到的,方洵做到了,他也的确是厉害。 “方城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江陵城主有些客气,他和方洵很少打交道,可以说基本是不会说话的,除了赴宴之外,私下未曾见过。他们之间啊,可以说,丝毫都不亲近,连朋友都不是。虽说离的那么近,同样治理的也是一样好,可两人性格差的太多。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虽说有些不好听吧,可也是在理的。江陵城主不喜欢曲意迎合,方洵讨厌阿谀奉承,就这样,互不打扰,各过各的,倒还自在。 “江陵城主不用这么客气,我为什么会来这儿,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呢,从来都不喜欢客气,也不喜欢跟人客气,是什么就是什么。想来,江陵城主和我大概是一样的。” 方洵说话的口气倒不是轻狂,只是习惯了如此罢了。就算不是对他,对其他的人,除了他认可的朋友之外,他从来都不会刻意的去讨好什么。说话从来都是不好听的,也不喜欢背后整人,自己乐得自在就是了,哪里会有那么的闲情雅致去管其他的事情?累的是自己,那多无聊? “方城主倒还真的是不客气,虽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都已经知道了来是干什么,又为什么会在这儿,再再三客气,那确实是没意思。方城主这般痛快,我要是在扭扭捏捏的,倒是我的不是了。” 江陵城主本还想再客套一番的,看到方洵的样子,也就把刚才想说的话全部吞咽了回去。他要是再傻不愣登的去客套什么,说不准方洵转头就走了,哪里还会管的了他?方洵都已经表明了自己态度,自然就不会再去说其他的,他能来,且是在二皇子去了之后,早就证明了,是怎样的情况,二皇子应该是说了大半的,既然都已经说了,他再罗里吧嗦的说一大堆,的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既然如此,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自己也还能自在一些。 “江陵城主能为百姓做到这一步,的确是值得人敬佩的。要是城主早些时候同我说了,我想我不会不帮忙的。可惜,城主选择了自己一力承担,我要是中途插一脚,倒是对城主不尊重,也就不曾过来。原本以为,只是小灾,看到之后才晓得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好在,保护措施做得很好,也没有什么人受伤。等到这阵儿过去了,江陵可以改一改房屋构造,能自己救自己,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有什么不好?收留江陵的人在边城待上一段日子,并不是不可以。那么多条人命,想要一个安身的地方,能有饭吃就觉得很好了,他们的愿望对我来说很简单,只是动动嘴的功夫罢了。子谦把方法跟我说了,我也晓得该怎么做,定然不会中途就不管,这些大可放心。虽然外界说我冷血无情,可我还真没到那个地步呢,真要是眼睁睁的看着老弱妇孺无力反抗,就这样死了,我也看不下去的。” 方洵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他喜欢坐着,随便哪个地方,只要坐会儿就好了。这两年养出来了惰性,整个人懒得不得了,有时候连方洵自己都看不上自己,一整天懒懒的,也得亏他不愁吃不愁喝不愁船,否则啊,早就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一个无名的角落,至此白费了他所学的,那就是真的可惜了。花费了那么长时间,怎么舍得会让自己就这样死去呢?所以啊,也只是想想,想想自己若是哪一天就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没有钱了,又该如何好好的活下去,走下去。 不过,也只是想一想,他的确是孤身的一个人。除了这一点,他还有的还是有了,也没什么遗憾。 “我知道方城主是怎样的人,毕竟同僚多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更何况,可以说是共处一室,用个比喻德华,也可以说,江陵和边城就是邻里之间一样,也可以说互相扶持。两个城都是南朝数一数二的,若是没有互相带动的话,根本就是不能的,要想发展的好,只有互惠互利,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找方城主,是觉得无论是再怎么的互惠互利,我的身份仅仅只是江陵的城主罢了。我想,方城主若不是来这一趟,都不一定知道我就长这个样子吧?” 方洵在心里默默地的念了一句还真是,说真的,要不是因为此次要合作的话,他是真的不知道江陵城主路是谁,又姓甚名谁?哪怕是一起共事了那么久,也依旧是一无所知。他每次在宴会上的时候,都不会主动的去了解什么,也不会去主动的勾搭什么人,所以哪怕是去了那么多次,认识的人根本没有,仅仅只有自己罢了。 “我也不是说非要怎样,我只是觉得方城主过日子的方式很独特,不拘一格,在别人的身上很少能够看到,也是少有的。大部分都是从众心理,跟随着人多的地方走,然而什么都没有。方城主只跟着自己走,并没有被世俗所污染,我挺佩服的。要是可以的话,以后换位出去好好的走走,也不是不可。成为像方城主一样的人,也不是不可。” “是江陵城主客气了,我啊,只是因为懒得罢了,要是不懒的话,已经是另外一个我了。所谓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也仅仅只是看看就好了,何必去那么的认真?不认真了,就这样,这才是随心所欲的。心中有了牵挂,多多少少都会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看自己怎么想的罢了,江陵城主也不必说什么客气的话了。说起这些啊,我倒是挺佩服你的,为了自己的坚持,坚持了那么久,是实实在在的难得。我虽然不记得你的名字,可是记得你的音容相貌,你的一些事情,我也听过。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是出去走走,再谈其他的。偶尔出去坐坐的时候,就听他们说起了江陵和边城,做了一些比较。不过,各有各的好,自己的优缺点,哪里会有什么完美的,也就只有听听就算了,信了反倒是没意思。说白了,自己心里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就不用再去在意那么多了。江陵城主掏心掏肺的做了那么多,换做是别人,别人未必能够做的更好就是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来著何人 两人这样说了会后,也就开始准备了。边城城主方洵能来,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并不困难,看如何的去处理罢了。只要方法对了,再加上众人的配合,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们都知道在紧急关头应该做什么,都不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根本不会去假公济私就对了。 他们这里在紧张的筹备,徐子衿那儿睡了四个时辰后就起来了。她起来的时候,有些迷迷糊糊的,看着陌生的环境,还以为自己回去了,愣了片刻后才忽然想起来,她跟着二哥来江陵赈灾了,二哥让她先休息会儿,她就跟着雾来到客栈了。之后就是倒头就睡,一路的颠簸确实是疲劳的,虽说有些担心,可那些担心还是收了起来。 徐子衿推开门出去的时候,雾就在门口等着她,徐子衿怀疑雾几乎就没睡过。要说她是舟车劳顿的话,雾应该是没日没夜守着很久了,在这时候竟然没有去休息休息,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已经受不住了,也不知道雾是怎么熬过来的,真是可怕。 “雾,你……你不会是一直在这儿守着的吧?我说过的,若是觉得累的话,可以去休息休息,无碍的。况且,我看江陵的治安是极其不错的,哪怕是现在有些混乱,可也不至于出什么事情。再者说,我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就算是没有人保护,也没事的。倒是你,真这样熬下去,身体可如何吃得消?” 雾摆了摆手,他虽然是的的确确许久不曾睡过,可不困、不累也是真的,“无碍的,都已经习惯了。当你对一件事已经习惯的时候,不管别人觉得多么的不信,你自己都不会觉得不信的。再者说,子谦吩咐了让我保护你,我便必须小心翼翼的,万不可让你出事。有些事情,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虽说你不是小孩子了,可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就是涉世未深,如何分辨得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听到涉世未深四个字的时候,徐子衿瞬间羞红了脸,说实话,跟他们比起来,她还真的是涉世未深。虽说,心里的年龄已经二十好几了,可实际上,哪怕是在现代,她也未曾主动出去和人交往过,身边一直都是那些人,不想让多余的人进来,给自己心上了锁,宁愿宅着,也不想出去看看。要不是付瑶一直拖着她,她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出去呢? “好……好吧,也的确是如此。我倒不是非要强调什么,就是觉得,雾你有时候不要硬扛着,该服软的时候还是要服软的。无论再怎么说,我二哥还是会依旧把你留在身边的,不必耗空自己。” “这点姑娘倒是可以放心,我有我的分寸,该怎么做,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不会让自己受不了的,也会在承受范围之内,当然前提是,子谦必须安全。他这个人总是喜欢冲在前面,没有一个人过去为他遮风挡雨怎么行呢?” 雾看着徐子衿这张和徐子谦有些相似的脸,就像是看到了徐子谦一样。他就这样栽了进去,只因为一场赌,赌上了自己几十年的时光去陪一个人,陪他一点一点的变老,哪怕有一天,他会彻彻底底的消失,而他依旧有无尽的生命,也还是无怨无悔。 “雾,我二哥能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幸运。同样,有你保护我二哥,我也很放下。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他们那么放心让二哥出去闯了,还好有你在,帮二哥挡去了那些苦难,才没有事。你和二哥的感情,一定很深吧,二哥也很相信你吧。人这一辈子,有一个能互相信任,还能陪伴那么久的人,真的挺不容易的。遇到了就珍惜,无论是多长时间或是多短,珍惜了也好。” 徐子衿说老实话,的确是羡慕的,可也仅仅只是羡慕罢了。她从没有想过要和谁去比较一番,尤其是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二哥,又怎么可能会没事找事呢?她身边的人,足够值得她掏心掏肺的对待,也不会背叛她,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不会,现在的她们是真真实实的,至于以后的时候还是太远了,说了也没意思,何必没日没夜的担心,杞人忧天的,害得也是自己,多无聊?把自己弄的患得患失,像个疯子一样,又能得到什么呢? 正因为看开了,也就会觉得心里舒服很多,不会再各种拘束,倒还好一些。也不至于那么累,那么难受。 “姑娘运气也不差,以后必定顺风顺水的,至于所期望的事情,也一定会实现的,不会等太久,一定会实现的就是了。” 雾坚定着,徐子衿也不想说负能量满满的画,自然是应下来了。她以后肯定会顺风顺水的,所期望的事情一定会实现,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像之前的每一世一样,总是落下那么多的遗憾,硬生生的错过那么多,最后发现自己犯了错,又什么都做不了,也没办法再重新回去改变,只得顺着下去,再痛也要含着眼泪一直走下去。 “雾,现在这也天亮了,想来二哥也把事情说好了,正在处理事情,我们也该去帮忙了。休息了四个时辰,我也休息够了。身子没那么珍贵,不至于躺了那么久,还没养好。等吃完了早饭,便过去看看。二哥一个人,我到不是不放心,只是,不在二哥身边,我就觉得挺难受的。” 徐子衿说完后,就回去收拾了下东西,然后洗了脸。昨晚的时候,她脸色苍白,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呢,现在补回来了一些气血,看着都还好,不至于太吓人。只要再把早饭吃了,基本也就差不多了。忙起来的时候,再说忙起来的时候的事就好了。 就这样,雾被徐子衿拖着在路上买了早饭,雾百年难得吃一次早饭,就这样被徐子衿带起来了。雾本来再三推脱的,可徐子衿又怎么会让雾有机会推脱呢?她当即买到了东西,就硬塞给了雾,雾看着徐子衿给自己买的早饭,这是徐子衿的心意,他要是不吃或是丢在一边的话,的确是挺伤人心的,还不如吃了的好。 看着雾老老实实的把早饭吃完了之后,徐子衿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感觉自己特别的棒。是时候嚯嚯别人了,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她绝对要在父皇那儿请假出去,好好的玩玩儿。当然,不会忘记把镜中花拖上,忽然一想,才发现,她和镜中花竟然有些日子没见了。 这段时间忙的晕头转向的,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每天忙忙碌碌的究竟在干什么,可就是觉得挺累的,也就忽略了很多。从汀兰阁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开始魂不守舍的,总感觉缺什么,可真要是让她说的话,她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她有时候忙起来,就真的很容易忽略了身边人,这习惯,还是要好好的改改,否则到时候肯定会吃大亏的。 “等会儿到了的时候,直接去找二哥好了。也不知道二哥在不在,昨晚我不曾来,也不晓得这城主知不知道有我的存在。要是他看我是个小孩子,一下子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轰了出来,那就是丢人了。在不确定的情况之下,我还是挺知道礼义廉耻的。也就是在二哥他们这些熟人和亲近的人面前表现得很不一样了罢了。说真的,雾,到时候,你可要帮我好好的解释解释啊。他要是认识二哥,你又是一直都在二哥身边的,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你就对了。” 徐子衿在进去之前,罗里吧嗦的缠着雾又说了一大堆的话。雾闲徐子衿有些聒噪,干脆就是直接把她拖进去了。看她在门外纠结那么久,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瞬间就都会觉得她就是个傻子。雾不想被人误会成一个傻子,还不如早些把她拖进去,有什么话也好说。 江陵城主和方洵刚出来就看到了徐子衿一脸茫然的站在那儿,不禁有些好奇这个姑娘进来究竟所为何事。且,她身边站着的竟然是二皇子徐子谦的侍卫,这就更让人有些不明白了。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又是发生了什么,多多少少都觉得有些累,搞不清楚状况。 方洵和徐子谦经常在一起的时候,就见过雾,也知道,雾一般都在徐子谦身边,除了必要时刻或者徐子谦下令让他去跟着别人,他才会离开之外,其他的人说了也跟白说一样,他就是不会走的。他就说为什么昨晚的时候就只有徐子谦一个人,雾并没有在身旁,昨晚本想问问的,但聊着聊着、喝着喝着就忘了这回事,现在看这情况,想来也不必再去问什么,也心里头清楚了。 “这位姑、公子,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呀?如今江陵遭遇洪灾,若是想去游玩的话,可以去其他地方,比江陵要好得多。”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听话懂事 徐子衿有些懵,看样子,他们是认识二哥的,只是她身份多少有些尴尬,不能暴露了。父皇母后这次虽然准许她出来了,可未曾说过让她可以暴露身份,除非必要时候,否则万万不可让人知道圣安长公主出来了,这一点是必须铭记于心的,她也不想自找麻烦,有些不知所措。 她该如何解释?若是不清楚,必定诸多麻烦。只是,二哥也不在这儿,她要是说错了话,二哥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来善后,如此,还真是让人觉得头疼。 “这位公子不是出来游玩的,乃是跟着徐公子一同前来的,不信的话,等到徐公子来了,再问问徐公子便可。来此之前,我们也晓得江陵闹水灾,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是能帮得上忙的。这位公子虽然涉世未深,可一颗心是真心实意的为江陵担心着想,绝无戏耍的心。” 雾开口解释道,他也担心徐子衿说错话,到时候不好解释什么,惹了麻烦,终归是不好的。而他不一样,世人都知道,南朝二皇子身边有一个暗卫,有二皇子的地方,暗卫必定跟随,见到其中任何一个人,也绝对能见到另外一个。 既然都晓得了徐子谦的身份,自然也能猜得到雾的身份。再加上,有方洵在,雾的话,绝对是最可信的。怎么说,方洵和雾的交情也不错的。没什么主仆的区别,全然是当成了兄弟对待,方洵就像是徐子谦对雾一样好的同等对待雾,细心周到,雾也甚是觉得感动。 “既然如此,江陵城主也不必再多加询问了不是?是徐公子带来的,那哪里会有二心,徐公子从来都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开玩笑,一次都不曾有,这次又怎可能?有雾在,就算这小伙子想掀什么风浪,也是不可能的,不是?” 方洵本来想就这样站着看好戏的,等到他们说不下去的时候再插画,当看到雾给自己使眼色之后,也就打消了那些想法。再怎么说,那两人的薄面是不可能不给的就对了。再加上,看雾如此紧张那小姑娘,想来那小姑娘身份挺重的,多加追问还真的没什么意思。子谦来找他的时候,丝毫没有提及这事,他不愿意多说,他也不想步步紧逼。 方洵给了一个台阶,江陵城主也看明白了,自然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是是是,且留下来吧。徐公子在休息,未曾过来,我等打算先去看看,若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到大厅坐坐吧,等徐公子来,再行定夺。” 徐子衿面露难色,江陵城主是想给她一个地方休息休息,可昨晚她也已经休息够了,还真没有什么好休息的。她现在就想快点见到二哥,问清楚究竟该怎么做。说好了是跟着二哥来赈灾的,她要是在一旁光明正大的玩儿,那此行的目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想,我还是去找徐公子吧,我向来坐不住,只想在徐公子身旁。他在哪儿,且跟我说说,我保证,我过去之后,绝对不会打扰到他的。只是去问些问题,绝对不会耽误任何一个人的。我既然说了不会瞎闹,不会无理取闹,就一定不会的。且,是什么分寸,我也能把握的好。” 徐子衿这般说了之后,换成方洵面露难色了。徐子谦刚睡下没多久,这位小姑娘过去后,就算是再三保证不会瞎闹,可只要一过去了,子谦听到风声,不醒都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也要让子谦好好的休息休息,再去叨扰的好。可,这小姑娘和子谦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他要是再三的阻挠,倒是他的不是了。可,要是不再三阻挠,那么之前所做的,不是白费了? “这位公子,倒不是我不让你去,也不是怕你咋咋呼呼的。只是,多少有些不方便。徐公子刚睡下没多久,还是我把他敲晕的,要不然他就是不要命的跟着一起了,他这个人脾气特别的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而言之就是,不管你吵不吵,只要有人在身旁,他就会清醒过来的。他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休息,我想,你也舍不得他再突然惊醒吧?” 徐子衿看着方洵像是未曾说谎,再侧头看了眼雾,也知道这并不是假的。雾一直以来,都是保护二哥的,能那么放心的把二哥交给别人,只能说明,这个人是值得信赖的,她也不好去怀疑什么。 再者说,他也不想让二哥在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机会,就这样被她打断。之前她就催着二哥抽时间休息,二哥都是推脱了,他很疲倦,也很累了,这时候她耍小性子,倒是她不懂事了。就算是再舍不得二哥,也应该给二哥留一些空间,不至于粘着。更何况,她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雾在,江陵城主,边城方洵都在,她也不会出事的。要是真想去帮什么忙,跟着他们几个,也不是不可以的。 徐子衿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好了,我也不执着非要过去了。他很累了,还未曾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看见他一直在挑灯夜读,也在细细的琢磨。来的路上更是恨不得马上就能了解到情况,也在一直想办法,久久都不曾好好的睡一觉。一路上舟车劳顿,我都是睡过去的,而他一路上强撑过来,一到这里,就马上过来了,还好有阁下在,让他可以好好的睡一觉。我说,我不会闹脾气,使小性子的,就是真的不会。你们放心就好了,我可是最听话的。不信的话,你们且带上我,保不准我还能想出什么方法呢,你们说呢?” 徐子衿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两人看着哪里还会拒绝?更何况,雾也在挤眉弄眼的示意他们同意,他们不是瞎子,都看得清清楚的。再怎么说,有这小祖宗在,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比较好,否则把小祖宗惹急眼了,小祖宗闹起来才是招架不住的。他们不傻,不会自掘坟墓,不会给自己挖火坑。 徐子衿的性子雾是领教过的,她所要求的,只要做到了,那就是万事大吉,什么事都没有,要是没做到,必定难受的是自己。且,她从来都不会提过分的要求,每次要求都是能做到的,就更加的让人拒绝不得。一想到同意了也不会怎么样,还能让这个小祖宗老实本分的待着,何乐而不为呢? 只要让这小祖宗尝到甜头了,之后的日子,绝对是顺风顺水的。再加上,和徐子谦在一起待久了之后,就绝对知道他特别的宠爱自己的子衿妹妹,连带着身边的人,哪怕是未曾见过徐子衿,都会控制不住的想着要宠她疼她。与此同时,她提出的要求,又怎么会忍心拒绝呢? 可惜了这两个人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祖宗就是长公主徐子衿,也不知道就是徐子谦宠在心尖的人,只是知道,她很特殊,和二皇子的关系不错罢了。 “罢了罢了,要死再拒绝了就是我们的不是了,一起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去见识见识,帮帮忙,积累积累经验也没什么不好的。且就一起去吧,等到徐公子醒来了,再说之后的事情。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多少还是不放心的。看你这丫头聒噪的,自己一个人待着,必定会特别的无聊,一起去了,陪他们说说话,也好。” 方洵也不再阻挠,这小丫头想去就一起去呗。要是适应不了的,她就老实了,要是适应了还好,就这样等到徐子谦休息好,也好。雾那么紧张这小丫头,足以证明这小丫头身份地位都是不一般的,要知道雾这一辈子仅仅只是保护过徐子谦,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怎么会有闲工夫抽出功夫来保护一个小丫头片子?要是这小丫头不重要,徐子谦大可以让别人来看着,自己的好兄弟都叫过去了,此事不简单啊。 江陵城主看到方洵都没意见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起初还以为方洵会排斥,方洵竟然接受了,而且,最奇怪的是,方洵是个话极少的人,竟然会同这丫头说那么多,也是奇怪了。最重要的是,方洵和雾的关系不错,看来,方洵也是知道一些的。江陵城主在努力的想是不是自己忘了什么,毕竟不可能是平白无故得。在皇上给的密旨中,究竟还说了什么,他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不可能记错的,可是究竟是哪一步错了?总觉得特别的奇怪,没搞清楚状况果然是很在意的。 徐子衿一听自己可以跟着一起去了,差点儿高兴到跳起来,她还以为肯定不可以的,还好可以了。她第一次去,以前的时候,在现代,知道这些事情,某某地方怎么了,死伤多少,也仅仅只是网上在说罢了,她想真的去做些什么,帮助别人,可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一想到如此,就觉得心有愧疚。现在有这机会了,她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互相斗嘴 徐子衿就这样,乐呵呵的跟着他们去了。能跟着一起去,总好过一个人待着的好。再者说,雾虽说是二哥让他来保护她的,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霸占太久了,该懂得道理她还是懂得的。说好了会好好听话,不会惹麻烦,就一定不会的。 雾晓得徐子衿的小心思,没揭穿。这丫头,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实际上啊,其实特别的害怕麻烦别人,尤其是害怕因为自己,有了别样的优待之后,就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会让其他人觉得不好。真的造成不便的话,她更会内疚死的。也就嘴上开开玩笑,实际上,这小丫头处处都挺为别人着想的,这也是为什么,雾在第一眼看到徐子衿,加上之后的相处并没有反感的原因。 他的确是听徐子谦的话,但不会保护除了徐子谦以外的其他任何一个人,而徐子衿是个例外,就足以证明他心里是认定徐子衿的。徐子衿的性格,开朗不做作,不会给人在装的感觉,很真实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不惹人怜爱呢? “一会儿到的时候,别乱跑,若是跑丢了,寻不回来你,你就等着哭鼻子去吧你。我知道,你第一次出来,对什么都甚是好奇,但是,可不能因为好奇就不听话。好奇害死猫,我想你是晓得的,我也不再多说了。子谦虽在休息,但是依照他的性子啊,就算是被敲晕了,也还是休息不到多久就会过来的。他总是喜欢把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好强的除非必要时刻,否则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忙。他这性子啊,以后也是有的他吃亏了。” 雾小声的跟徐子衿说着,徐子衿晓得事情的重要性,自然不会敷衍的。她虽然长的像会调皮捣蛋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她可是很乖的好嘛?不就是偶尔的时候皮了那么一点点,然后碰巧就被他们看见了,然后就这样了吗?雾这家伙,嘴上不说,可实际上,是超级记仇的吧,她也是超级记仇的,哪天抓到了雾的小辫子,一定要好好的说说。 “好了啦,我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很乖的,比如在家里的时候,就特别的乖。要出去到处玩玩儿,最长也就一整天罢了,其他时候都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很少惹麻烦的。我是真的保证了的,再者说,雾啊,你觉得此次我要是不听话不老实的话,爹娘还会放心让我出来?此次是因为相信二哥能照顾好我,我也恰巧听二哥的话,否则的话,我到现在还在自己的寝宫呢,哪里有机会出来?” 徐子衿小声的嘟囔着,用只有她和雾能听到的声音。她刚才就觉得有些拘束,所以走着走着的时候就不自觉的把雾拉了过来,跟在江陵城主和方洵的身后。雾心里没什么事,自然是坦荡荡的,反观徐子衿,整个人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猥琐。主要还是雾比她高了一个头多,目测是将近三十厘米,她看雾的时候,都需要以仰望大佬的姿势。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所碰到的汉子都是很高的,让她一个小矮子看着甚是觉得心力憔悴啊。 “我知道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瞎闹的,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保不准,你这乖乖公主就造反呢?你这小姑娘啊,爆发力我可是有亲眼看过的,要不然看过,还真的不晓得你这小丫头性格还有如此大的反差。同样也正因为看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不是?” 雾有些半吊子的语气让徐子衿想把他按在地上胖揍一顿,可一想到身高体型,还有武功皆不如雾之后,也就就此作罢了。逞逞嘴皮子上的功夫就差不多了,动手什么的从来都不会属于她的。 “那也只是就一次好嘛?是人总有会生气的时候不是?一生气,总有控制不住自己脾气不是?再加上,堆积在心里的委屈和脾气多了,难免就更加的不受控制了。抛开这些不算的话,我还是挺和善的不是?至少,看过我的脸的,都不会觉得我凶神恶煞的,也不会觉得我不好相处不是?” 对于外貌这一点,徐子衿还是很满意的,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小脸一委屈,连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其他人呢?其他人要是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就算是不认识的人,肯定也会于心不忍的,也会猜测究竟是怎样的事情,也会为她打抱不平的。徐子衿的这张脸,惹得多少人的疼爱,她心里还是有些数。做女子的时候,一张惹人疼爱的脸有多重要,慢慢也就晓得了。 女扮男装成男子的时候,就有些不好了。毕竟,男生女相,无论换做哪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被排斥的。这要是不知道的,把她卖了做小倌,那就是真正的天大的冤枉了,所以,这个时候,她就是晓得进退,晓得该怎么做才不会过分。也就嘴巴上说说,至于其他的,之后慢慢说也不是不可以。 “对啊,是不会觉得凶神恶煞的,只是会觉得如此好看的美男子,绑回家,当媳妇儿就极好。你丫的就该庆幸本大爷在你身边,否则啊,你早就被绑了。人心险恶,人人都晓得,可是人心能险恶到什么地步,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很多也就嘴巴上说说的道理,你亲身的体会体会也就能明白了。但我觉得啊,让你这小丫头片子去体会,估计比杀了你还让你觉得难受呢。” 雾平素也不是话多的人,可在徐子衿这里,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会变得话多起来,且一说就说个不停。他也不晓得自己有什么好说的,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打击打击徐子衿幼小的心灵,可能就是有毒,且他是实实在在呢中毒不清,否则怎么会觉得会好玩儿?果然,这段时间就是太无聊了,闲下来之后,没有乐趣,总归是不好过的。 在这个时候,徐子衿出现了。这小丫头碰巧很喜欢斗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嘴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聒噪个不停。正好也觉得无聊,就和她多说了几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没认识多久,准确来说,很早的时候就晓得了徐子衿,只是未曾和她解除罢了。总是在子谦那儿听到徐子衿的消息,慢慢地就习以为常了,再就是觉得,对徐子衿好是理所应当的,哪怕是没见过几次面,也想对她好,就像是以前一样,还真的是很奇怪。 “雾,你也就打击打击我了。好在,本大仙对人特别的宽容,不管你说什么,本大仙就是不生气,随便你怎么说好了。纵然,把你嘴皮子都说破了,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因为几句话就气死了的人吗?就算是真的是,那也是别人气死我,你就算了。虽然吧,你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向着我的,对我也特别的好。你对我的那些好,我都记在了心里的,哪里还会忘记?就冲你对我的那些好,让你打击几句,也不是不可以。看吧,我对你那么大度,其他人可是没这待遇的,是不是瞬间觉得徐子衿这个丫头片子不错?” 徐子衿悄悄咪咪的说着,她注意看了雾的表情,还好雾走南闯北,见识多,看过不少狗血的事情,她的这些小伎俩在雾的心机,根本算不得什么。从头到尾啊,也就是她跟个傻子一样,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然后纯属自娱自乐。 “你也不用这般,我都晓得的。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怎样的性子,是怎样的人,我也知道的。无论你怎么恶心我啊,我就是不生气。是不是觉得很气啊?气也没用。跟我斗,你丫的还是太嫩了一点,果然跟个傻子一样,换句话来说,就是一智障宝宝。可怕可怕,智商堪忧,以后嫁不出去可咋整啊?” 雾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徐子衿被堵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好吧,她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打算来日再战,今日就是她落了下风,迟早会把雾堵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回去后,也要好好的联系一番才行。 “二位,已经到了。我同方城主先过去,二位自便。忙起来的时候,可能会顾头不顾尾的,照顾好自己。” 江陵城主说完后,马上就过去了。徐子衿有些懵,她晓得严重严重,不禁的开始为江陵感到可惜。受灾人员已经转移了,而她来这儿就是打打下手的。曾经的江陵美如画,的确是很令人神往的,堪比仙境。就这样硬生生的毁了,等到再次修复的时候,必定不会回到以前的那样了。 美景什么的,在天灾面前是显得那么脆弱不堪,就这样的不堪一击,就什么都没有了。等到江陵人再次适应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看得出来,江陵城主有多么的尽心尽力。只是,委实是可惜了可惜了。 第二百三十章 为她着想 雾看着徐子衿的样子,也知道这丫头感慨的是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拍了一下徐子衿的头,说道,“小丫头,你也不必觉得可惜,每件事物都有自己的劫数,熬过了便可万事大吉,熬不过也是自己的宿命。天灾,谁又能想到呢?说不定,经过了这次劫难,会越来越好了不是?” 徐子衿看了看雾,又看了看四周,想想也是。天命什么的,刚开始的时候只觉得在扯淡,只是随意的一个借口罢了,等到自己亲身体会之后,就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简单罢了,命中注定,何尝不简单?又有什么不好的,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也只是觉得可惜,觉得遭此一劫数,江陵百姓委实也是可怜。若是顺着之前的步子,定是什么事都没有的,可惜了,所有的事情都不像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只是说说罢了。太多的劫数堆积在一起,她无心插足,也无力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终归是什么也得不到。 “我也不是想怎样,就是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天意弄人,也没什么办法。等到重新恢复,怕不是也要等很久了,能不可惜吗?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如今说没了就没了,怎么会不扎心呢?可怜了江陵百姓,原来好歹是衣食无忧的,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又怎么会好受呢?” 雾道,“你这小丫头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好好的担心担心自个儿,别人不知道,我还会不晓得?你这丫头什么性格,我可是再清楚不过的,我知道你热心肠,可有的事,至多只能尽力而为,量力而行,过了这个度,难受的终归还是自己。看开一些,总是好的,不至于会难受,也不会把自己逼的死死的不是?” 徐子衿道,“也是,就是有时候脑袋有根筋不对,也就这样了,我也控制不住啊。要是我有能力的话,当然会对他们好好的,尽力的让他们可以早些走出来,不至于陷进去。还好事情发生之后,效率很高,否则的话,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只能在一旁看着,却什么都帮不上,心里难受的样子,足以让人崩溃不是?我到不是非要强调什么,就是有些英雄主义,想的是能帮就帮,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最大的能力,不愧对谁,如此就好。” 雾听到这话后,更多的是有些哭笑不得的,只觉得徐子衿这孩子果然就是受的挫折太少了,才会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等到真正的经历了几次挫折的时候,就会发现,以前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天真。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除非亲身体会,否则,又怎么会呢,怎可能? “等你以后经历的多了,就会知道了,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会是简单的。堆积在一起,世俗的大染缸,凑合在一起,说不定连自己的梦想都会忘记了,又怎么还会顾及其他的呢?等到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同你说啊,也当是说白话,枯燥无味的,怕是根本听不进去呢,还不如等你以后慢慢的体会,积累了经验,也就更加的懂得了。子衿,你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怎么走,怎样走的好,就是看你如何去思量去考究,至于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了。” 徐子衿心里明白,她以前宅在家里的时候,小说看多了,那些人物最后的结局,格外之沉重的压在她的心上,久久不能平静。从小说和书中学到了很多,看到了很多,也就成了这个样子,委实是有些像书呆子。正因为很多道理都是看出来的,并没有亲身体会过几个,就会特别的不明白,按道理来说,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另外的一个样子,和自己所长的完全是背道而驰,就更加的心累了。她的确是实践的很少,现在也在努力的去适应,适应让自己更好,让自己也可以很好的适应这个人生,偷来的人生,偷来的幸福。 的确如雾所说,她就是有些涉世未深,一起的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了,然而实际上,因为想的太简单,而什么都没办法做到自己满意的样子,何尝不是赤裸裸的逼着自己呢?一边给自己特别大的压力,一边努力的做到最好,真的挺累的,累的有时也不想说什么了,只有微微一笑,继续过下去,从一始终。 “好啦,我也明白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好好的明白,究竟是怎样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难处。我也已经疲倦了,当然也不是对于你说的事情,是其他的,你不愿意相信的罢了。我啊,有时候就是挺矫情的,只会顾及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身边的其他人。我想改,但是又没有办法。慢慢地,也就随着这些而去了,我知道,我也挺像一个怪人的,也得亏你还会跟我说那么多,否则啊,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有你的话,我也明白了很多,也不会一时冲动了。” 雾看徐子衿这小模样,也没有再多言了。徐子衿的善良并不是什么坏事,有这善良,也有了对自己的宽容,说实话,其实也很好的。只是,有时候过度善良,只会害了自己,让她明白这一点,以后也不至于在这个情况下吃亏,也不至于让自己难受的不得了不是?提前有一个心理准备,把即将发生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先好好的捋一捋,终归是错不了的,也不会错的,也好。 徐子衿老老实实的反省了一下之后,就继续帮忙了。也没什么事情是不能坐下来解决的,再加上有了自己的一腔激情之后,就更加的不会再像被空了水一样了。她明白的,不是傻子,都明白究竟是怎样的意思,也知道,自己不犯蠢该做什么事。不会因为自己一个人的情绪,而让所有人跟着一起受罚,她的性子虽然不太好吧,但是该懂得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江陵城主也是愣住了,不晓得徐子衿竟然干劲这么足,还以为他只是来捧捧场的,然后随便弄一弄也就好了。毕竟是二皇子照顾的人,不能招待不周,还想着要让她干什么才会不失了礼数了,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在意是否要被重点招呼。相反,就当做平常的普通人还好,自己还能自在一些,不会那么束缚,也好,也舒坦一些。要是江陵城主过于生分,徐子衿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再加上,她又生怕自己有不能做好的地方,也是小心翼翼的。 不把她当成一个外人,当成一个客人,什么都好。她还是喜欢随意一点,不会觉得过于的拘束,也不用在意那么多的虚礼。他们不晓得他的身份的时候还好,至少可以心平气和的,平等的,晓得了之后,肯定是隔了一条很远很久的路,无论怎么也跨不过去。徐子衿无疑是庆幸的,不至于是像从前一样,就这样被莫名的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明明她只是想普普通通的。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她也不想再多过的去奢求什么了,没必要的。既然早就已经知道没必要,那就算是爬着也要走完,真的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再什么都不管就好了,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如何不好? 方洵看雾和徐子衿的关系不错,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未曾去问罢了。他知道,子谦身边的人不会主动的去和谁亲近,也不会主动的去套话,更不会是个话痨,能让寡言少语的雾说那么一大堆的话,当真是稀奇。目前为止,也就是雾眼前的人做到了。 雾这个人,性子说实话,偶尔还是有些奇怪的。特别的分明,不管是对什么事情,只要是认定了就会掏心窝子的好,觉得你这个人不错,不会害子谦,一切都还好。若是谁动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以说,雾成就了现在的徐子谦,徐子谦之前我也能长成如今这个还不错的样子,性格各方面都很好,也是因为有雾在。雾经历的更多,看到的也更多,他更加的知道需要的是什么,也更加的明白,什么才是自己的年纪应该得到的。不是急于求成,而是不紧不慢的去成长。这一点,也正因为有雾,徐子谦才能明白那么多。 当年,若是徐子谦错过了雾,如今的徐子谦又会是如何的模样呢?会走向怎样的一条路,在那条路上又会经历什么?一路披荆斩棘下来,又是否真的可以如自己所愿,一切安好?那些所有的未知,均不曾发生过,也不会有机会,想想也只是假想一下罢了,除此之外,还真的没什么。 好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没有谁对谁的亏欠,只有好好的生活下去,好好的对自己,好好的去接受,好好的对自己。 第二百三十一香 二哥前来 “三……三弟,你来了?原本还是想让你多休息会儿的,怎奈你这小子竟然来了。雾也真是的,三弟身子骨不好,怎的不监督监督?怎的,不让她好好的休息休息?” 徐子谦来的时候,的确是没过多久,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后的光景。徐子谦心中有事,也睡不安稳,也就是浅浅的睡了会儿,也就起来了。一想到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就算是被拍晕,生物钟到了时候,也就自然而然的起来了。 徐子衿看到徐子谦来的时候,甚是吃惊。她原本还以为,要等到下午的时候二哥才能过来,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快到让她根本不相信二哥是真真实实的休息了。也不晓得二哥是怎样休息的,方洵未曾让她过去找二哥,也的确是有他的理由的。要是真去了,估计还真的是只会添麻烦,二哥本来就睡得少,她一过去,二哥就更睡不着了,和方洵他们一路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所以,徐子衿整个人也都愣住了,她都还来不及反应,徐子谦就把她拉了过来。 “有些事情,二哥不说,你还不明白?下次别任性了,二哥让你好好的休息自然有二哥的道理。要是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二哥不会让你一直待在客栈的,只是,有的事情哪里有你想的那般简单?你这孩子啊,就是脾气太倔了,有时候也不听劝,才成了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二哥多担心呀?去客栈找你的时候,都说你已经走了,有雾在身边还好,若是二哥不在你身边,雾也不在身边,你该怎么办?” “二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照顾不好自己,真的。有的时候吧,还是需要自己去磨炼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你对我真的很好。但我真的可以保证,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哪里会那么容易遇见一些事情啊,二哥,你太把我当成小孩子了,真的。之前我说的时候,你都不相信,现在也不晓得你信不信。我要是没有想法的话,根本不会出来的。当然,我保证不会给二哥添麻烦的,绝对不会。” 徐子衿可怜兮兮的小脸,让徐子谦也有些于心不忍的,重话又怎么可能会说呢?也舍不得说啊!他特别的疼爱徐子衿,也不会让子衿受伤就对了。他这人啊,有时候就是有些死脑筋,也就如此吧,其他的,还真的没什么。并非太容易对一个人好,而是因为那个人是她,因为是他,才会对她好。 “好吧好吧,二哥也不在这儿为难你了。下次的时候自己长点心,别再让二哥担心了。这次要是你乖乖听话懂事的话,下次再出去来,也没什么事的,二哥保证。但要是你这丫头不老实的话,那二哥也就无计可施了不是?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办法帮你啊。父皇母后很担心你的,二哥也担心,怕你受委屈,所以恨不得试试周到,但是这些是真的想为你好,想对你好。” “你小的时候啊,二哥总是出去,难得得空来看看你,心里总觉得是愧疚的很的。都不晓得该怎么做,你和子佩的事情,二哥甚是觉得愧疚的,总觉得是自己的不是,没能好好的照顾你们,才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哎,是二哥的错。子衿,” 赵言絮也是的的确确的成为了赵清羽的后顾之忧,她固执的跟清羽做对,每一次看着情绪备受折磨的时候,就觉得心里格外的痛快,觉得自己所受的所有痛苦都不是白白承受的,也终于算得上是有了回报。她太容易因为一件事情而不信任任何一个人,也很容易恨一个人恨到连自己都害怕的地步,她很恨清羽的时候,那种强大的恨意险些就已经把她吞噬了。 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一个人对清羽的所有辩解,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所有事情,也正因为这样,错过了很肚饿,错过了听到真正解释的时间。她是的的确确害了清羽,且是故意的。 安乐侯说的也的确是对的,当时若不是因为有清羽最后的话,她也的确是不可能再有活着的机会。在听到自己可能会死的时候,赵言絮心中更多的是觉得解脱,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放下了,也不用再顾及那么多了。真正的死去,反而更加的自在,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千影就这样,看着他们错综复杂的一生,看着原本没有任何矛盾,到矛盾突然一触即发,再到互相憎恨,自己后来的看到对方就觉得恶心。最后的最后,跪下的馋鬼,可是所有的一切并不会因为都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而停住,凡事有因必有果,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结局,只是从一开始就深信不疑的人又有多少呢? 如果可以早一些了解,再多花一些心思,再好好的去查看查看,说不定就真的会有另外的不同的结局了。只是,她们始终都不是神,不会那么气定神闲,当强烈的仇恨冲昏头脑的时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深陷沼泽,越是挣扎,越是无法脱身。他们不过是想要一份简单的安稳,如此就好了,可是没有人愿意去相信,不同的处境让他们没办法冷静的放下一切说走就走。他们的确是想,可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千影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赵清羽和赵言絮究竟好到什么地步,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看着赵清羽和赵言絮的时候,她竟然会莫名的觉得自己和绯色和她们的处境有时候竟是那么的相信,只是她不会让悲剧再重演了。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改变。无论这个前世今生是怎样的,结局是怎样,开始是怎样,她都不会忘了绯色对自己的好。 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反倒是自在了很多,也不会再那么任性了,可以让自己清清楚楚的知道此刻的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不会再自己一个人独自的忧伤,突然觉得绯色姐姐对自己不好了。看到赵清羽和赵言絮的结局的时候,千影是的的确确的怕了,没有那么多的曲折过往,根本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全都是因为那些深藏着的事,突然间暴露了出来,是如此的面目全非,让人根本不愿意去相信。 以后她们一定会倍加珍惜,不会让悲剧重演。她和绯色之间,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背景交缠在一起,从第一眼初相识的时候两个人都是空白的,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偶然的机会下进宫,再正好碰到了,两个人的主人又是关系极好的。已经是避开了许多了,一直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再发生其他的事情的。绯色姐姐太包容她了,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先为她考虑好,才想到了自己,就是对自己太好了,千影都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绯色姐姐了。如果她们一起出生在普通的人家,是亲生的姐妹,家人都很好,就好了,就不会再顾及那么多了。 在皇宫中,两位公主虽然极其的护着她们两个人。可话要是说开了,她们不过只是两位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罢了,并没有什么特权。有的人的确会尊重她们,可也有人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为了看一出好戏来打发自己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是实实在在的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回去之后,千影只会更加的对绯色姐姐好,不会让她再担心了。所有的一切也都会过去的,迟早有一天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都已经记不得了,也想不起赵言絮和赵清羽曾经活过,现在只有千影和绯色,把彼此视为生命的绯色。 徐子衿在千影身旁守了很久,她知道千影许是做梦了,就像是她也所看到的前尘往事一样。千影既然能和汀兰阁有缘,前世必定有什么事情,正好互相牵引着,有了可以重新再遇见的机会。只是不知道,让千影深深陷进去的究竟是怎样的前世今生,她看着千影从一开始的甜蜜,再到最后的痛苦,应该发生了很多事情吧。在千影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想把千影叫醒,可她根本没有能力打断梦境,只有慢慢的等着,等着千影醒过来,再问问究竟是怎样的事情。 千影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担心自己的公主,当时顾不得形象抱住公主就开始大哭了起来,她很害怕,梦境会变成现实徐子衿在千影身旁守了很久,她知道千影许是做梦了,就像是她也所看到的前尘往事一样。千影既然能不能换个人的时候就可以了境会变成现实徐子衿在千影身旁守了很久,她知道千影许是做梦了,就像是她也所看到的前尘往事一样。千影既然能不能换个人的时候就可以了,如此就是最好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挑灯夜读 徐子衿前来的事情,沧镜也晓得。他只是为了等待子衿能来,为此等了很多年,现在终于有机会见面了,又怎么可能会不关注呢? 有太多的因素,让他有些微微的招架不住。倒不是怕子衿会变心,只是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不确定的事情也太多,子衿能坚持自己的本心,不代表其他人就会放弃。子衿的性子太好,且有时候粗心大意的,根本就不晓得在别人的眼里,有多么的受欢迎。 有时候啊,他真的想把子衿绑回家去,然后就只有他们,不管去哪儿,只要是两人一起,相忘于江湖,有何不可?若是这样,处处提防,处处有事,他也很害怕啊。大概子衿从来都不知道他究竟害怕到了什么地步,也不晓得,他有多害怕当自己的一个转身,子衿就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其中的感受,也就只有自己明白罢了。 难受至极的样子,也只有自己能看见。无论是怎样的感情,也始终没办法怪罪什么,他已经离不开了,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离不开了。若不是离不开,也不至于成了这个模样,让自己成了自己都不懂的模样。 徐子衿这段日子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二哥,二哥有什么需要,绝对是第一时间就过去提供帮助的。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也不曾察觉到什么。每日累得慌,回到客栈后也是倒头就睡,哪里还有闲工夫想其他的事情?再加上,为了让二哥能够相对来说轻松一些,她在尽心尽力着,生怕因为自己,而不能让二哥有好好休息的时候。总之,小心翼翼的也很注意细节,只要跟二哥、江陵有关的事情,她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特别的激动。 白天的时候元气满满,晚上看二哥挑灯夜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而是老老实实的回自己的房间。一般来说,二哥让她干什么,她基本是就是干什么,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方法,更是一愣一愣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根本就不晓得还有这些事情。 她不是一个能够捕捉细微末节的事情的人,比起这些,二哥特别的适合,但也会特别的累。整个人和二哥比起来,她就像是咸鱼一样,没什么事情是可以自己独立想出解决方案的,也得亏他们能够包容、理解、接受,否则的话,还真的不晓得会成什么样子呢。 “雾,二哥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的,我记得我快入睡的时候,二哥的房间还亮着灯火,又忙了大半夜?” 徐子衿睡眼朦胧的就过来了,她这几日困得不行,无论睡多久,总感觉睡不够。过于渴睡,说生病的话,又根本没有生病的征兆,仅仅只是想睡觉而已。也许就是这几日太过于劳累了,始终是不好的,过于伤身体。可跟二哥比起来,她这儿显然就是小儿科,根本算不得什么。二哥是实实在在的忙活了很久,尽心尽力的,势必要把事情解决完处理好。这决心,的确是不错的,可过于伤身体也是真的。 “子谦近日来,的确是忙过头了。他有很多事情需要亲力亲为的去做,怎么说呢,有顾及不到,照顾不周的地方,也要多加担待啊。子谦为了能够把这一切弄好,付出了很多心血,别看他现在没有理你,也没有同你说什么,但实际上,他心里是真的为你着想的。无论是在多忙,有再多的困难的时候,他想到的也是你呀,害怕你这丫头出事情。我也不说别的,就是希望你万不可伤他的心,且让子谦也好放心,不至于过不去。等到这阵子过去了,也就什么都好了。不信的话,之后你就知道了。子谦无论怎么忙,他心里最惦记的还是你的安全你的感受就对了。你这丫头也放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我是挺羡慕的,也挺为你感到羡慕的。” 雾小声说道,生怕自己一个大声就把徐子谦吵醒了,二人都是小心翼翼的,懵小心就小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心里面的念头,也是想让徐子谦能够好好的休息休息,他已经有很久未曾好好的休息了,对他委实是不公平的。 “我明白的,二哥对我太好了。一直以来,就算是不在我身边,也一直都为我考虑的是他,默默地的保护我,还给我带好吃的好玩儿的,不顾别的就因为我的一个心愿就带我出来的人也是他,我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也正是因为都知道,也才会觉得很是愧疚。二哥对我那么好,而我却不能实实在在的为二哥做些什么,反倒是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为我担心。除此之外,我就再没有做什么了。我以为我来江陵一趟可以帮二哥却没想到,只是我自己想多了,来了之后,除了打打下手什么的,就再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只是想为二哥分担一些什么,可是,总是有些困难。” “嗯,明白就好,哪里用得着那么拘束?果然,还是不适合突然谈起关于成长的事情,气氛一下子就不对了,总感觉突然就深沉了,然而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好深沉的。说实话,你也不用说谢谢什么的,都是你该得的。我哪里有那么好,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好的,也就在你面前还好,其他人面前,我可从来都不会说那么多,也不会和他们一起喝酒。在知道这些情况之后,是不是感动的感激涕零、泪流满面的?快给爷好好的瞧瞧~” 方洵语气有些轻浮,在一本正经的调戏徐子谦,以前这事儿也没有少干过。别人眼里觉得他的长相要更加的好看洗完了,可实际上,在方洵的心中,徐子谦的长相才是妥妥的美人姿色,那娇俏可人的模样,还真的是让人我见犹怜、记忆犹新。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世上竟有如此可爱的男孩子,当即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后再加上一直接触之后,发现徐子谦这个人性格特别好,人不错,特别的合得来。有时候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还真的是让人觉得想笑,但他能给人的安全感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容忽视的,徐子谦很容易就让人信任。他要是想装无辜,瞪大了眼睛就这样眼巴巴的瞅着那个人,分分钟就可以让人起保护欲。 不过,徐子谦从来都不曾靠这个吃过饭。说句不怕死的话就是,徐子谦的银子很多,根本不存在需要讨好别人。和他成为朋友,很简单,也很困难,看自己如何的去相处罢了。不用过多的去纠结那些事情,也不用过多的指责,倒也没什么事。 “这还真的没什么好看的,至少在我心里,我就觉得没什么好说呢。说实在的,也就那样吧,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也知道我想怎么做。所有的一切,其实,你都是知道的,只是更多的时候,你就是装傻充愣,别人也没什么办法,可是实际上,你方大美人是怎么想的,我心里是清楚的。毕竟也在一块儿那么多年了,哪怕是很少有时间可以聚在一起,也无法抹去那么多时间,也抹不去那些事实和回忆就对了。方大美人要是想看陈年旧账的话,我是无所谓的,反正存了很多,想要好好的回忆回忆的话,还真的没问题的。只要,你丫的想回忆,想记起来以前的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但我觉得,现在的你,似乎并不想想起来。你丫的别用那瞪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着我好吧,其实,就算是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多做什么的,你要相信我。” 徐子谦一脸真诚,他从来都是见好就收的,油嘴滑舌的一面很少,除非是在很亲近的人身边,否则就会特别高冷。他的性子的确是有些怪异,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就会拼死也要守住了,可若是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哪怕是死在自己面前多年,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便对了。 “我知道,你胆子小,哪里会惹是生非,也是过过嘴瘾罢了。除此之外,我还真的是不怎么想打击你了,从你小时候打击到现在,你不累,我看着都替你觉得累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心平气和的打一架解决的?吵架多没意思?若是哪天,我抓到了你的小辫子的话,我相信到时候画面就一定是很美丽了。毕竟,子谦可是一个大美人了,随便上妆,肯定是最美的。我相信,子谦一定很想尝试尝试。” 方洵逗了徐子谦一下,徐子谦当即就否认了,“这些哪里适合我啊,最适合的还是方大美人呢!在我的心中,方大美人最漂亮了,是世间最美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呢。就是那么的让人觉得放不下,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人,想来也不会少。” “得了吧,还贫嘴,有这功夫,还是快些给我去睡觉吧,傻子。”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概或许 皇上眼眶红了,紫萧丝毫不怀疑他要落泪了。听到这些的时候,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看到了云儿小时候等着自己下朝时要一个拥抱的场景,转眼,竟然过了这么多年。他想让云儿一世无忧,却还是弄遭了,早就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现在的他,仅仅只是守着过去的回忆罢了,若是连回忆都没有了,也当真是可怜。 “朕想让云儿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她喜欢的人,只要是她喜欢,朕都恩准了。只是,到现在朕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中,云儿偏生就是喜欢你了,为什么?喜欢了也就罢了,而你除了给云儿带来痛苦之外,便再没有给过云儿什么。当初云儿但凡听我一句劝,也不会是如今的局面?国师,直到现在,你依旧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当初那般的容易知难而退?” 皇帝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眼睛里冷极了,像是要吃人似得,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吓人,这话虽然没问紫萧但紫萧依旧觉得浑身发冷,后背发凉的厉害。 “回皇上,微臣知道,不论微臣说什么,您心里都有一股子气,您已经气很久了,只是始终都不说,总是压在心里,现在说出来了也挺好的。微臣知道,若不是因为月族需要国师,您最想处死的人是我,在您的心中,害了云儿,杀死云儿的至始至终都是我。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微臣都知道。” “可你知道又如何?你依旧是换不回云儿,有时候吧朕就在想若是可以用你的死换回云儿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皆大欢喜了。死的那个人是你的话,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了,何乐而不为呢?你说得对,若不是因为你是国师,恐怕你早就已经死了。” 场面越发的混乱,让紫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原本以为国师和皇上至少立场是相同的,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他们也在互相怪罪,只是刚开始的时候碍于面子,才会诸多推辞,难怪,原来竟是这样的。 只是,这么看来,其实苏然也是挺委屈的,当年的事情他虽然是负全责,但还有许多事情是根本没办法左右的,有太多的意外积压在了一起,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他的心里又会有多好受呢? 紫萧看得出来苏然心里是有她娘亲的,否则也不会这般。大概是因为太爱了,出了事情的时候才会这么的不知所措,他想过许多补救的方法,但是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慢慢地就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也很难受。但,不管是再怎么难受,也不会有一个人可以体谅的。错过了太多该勇敢的时候,现在就去认错了。 “爱卿,你还真是朕的好爱卿呢。云儿的事情早就已经被淡忘了,而你8堂而皇之的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每每想到这儿,朕就替云儿感到不值得。当年云儿若是听了朕的一局劝,根本无需闹到这样的境界。爱卿的责任重大,朕自然是动不得的,也就是什么都做不了呢。当真是朕的好爱卿,月族的好国师呢。” “皇上心里有怨恨,都冲着微臣来就好了,其他时候都好。今日有萧儿在,这些事情就随后再说吧,皇上觉得如何?” 今日,苏然着实是不想提有些事情。他心里已经很难受了,感觉已经快窒息,再这样下去,也快疯了。皇上这样,又想如何呢?当面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还真是特别没有必要,特别的没意思。皇上心里的怒气,这般的深,还真是让他还真是让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呢。这样互相抱怨,又能真正的得到什么呢? “那好,今日便不说了,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国师究竟是怎样的人,朕心里也知道。当年你要是对云儿当真是没有半分感情的话,即便你是国师,也活不了多久。朕从来都不危言耸听,该说的都会说,该做的都会做,只要懂得自己的本分,一切都是好说的,这要是不懂得,这就是另外的一会事儿了。好在,国师是懂得的,这样也好。” 皇帝的情绪已经缓和的差不多了,紫萧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略微有些惊悚。这不得不说,变脸的速度她还是辐射的。皇上的变脸速度太快,一时之间多多少少是有些招架不住的,内心也有些小小的迷茫。皇上这样,想警告,怕是不止国师吧,还有她吧?是她把这些又说出来的,肯定有什么情况。 紫萧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看这情绪也是不太好,她要一不小心说错做错了什么,那就不玩儿了。起初还没怎么发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都在数目上,心里不平衡自然也是多了去了。现在不是那会儿,该是谨言慎行的时候了。也不知道,她刚才是说了多少混账话,她有些小小的失忆,略微的有些记不得了。看起来,她所说的,估计大多数也都是挑衅什么的,各种作死。 “萧儿,你记住了,不是你一个人在难过,我们都很难过。不要仗着你是云儿的女儿,就觉得更有资格去指责些什么,说实在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和经过,知道的仅仅只是结果罢了,你就觉得一定是如何如何的,这样的绝对,真的好么?在这里说说,倒也没什么,那出去之后呢?依然是没什么,依旧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萧儿,你想这样,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朝不保夕的,你就这样回报你的娘亲的?” 皇帝看着紫萧,眼里的神色有几分复杂,他也不想随便乱发脾气,可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听到那些话后,能控制得住都怪了,他只觉得自己很生气。明明不该是这样的,都是在乎云儿的,应该相互体谅才是,根本犯不着在这里勾心斗角的,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的太多,怨恨的太多,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机会,自然也就不错过了,要好好的利用才是。 既然都是抱着这个态度的,那便一直这样吧。这样,似乎才能更加的证明了。至少,皇帝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他的恨,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便是了。 “我根本没想过这些,想要的很简单,事情的真相罢了。我并没有仗着自己是娘亲的女儿就如何如何的,那些事情,也该我知道的不是么?娘亲的太多遗憾,也该由我来守住这些。娘亲过的太苦了,唯一的乐趣也没有了。她活着,慢慢地也都厌烦了。我不知道娘亲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只知道,尽我的力所能及,实现娘亲的心愿罢了。皇上情绪这么激动,为的不也是娘亲么?皇上对娘亲的疼爱,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也感受过了。说真的,我很感动。那么多的误会,却再没有解开的时候,我觉得十分的可惜。有了这个机会,娘亲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皇帝逼问,紫萧自然也催T1退缩。皇帝在埋怨她,同样她也是这样的。两人就这样,略微的有些僵持,矛头一下子就换了方向,苏然一时之间也插不上话,尴尬的在一旁,和刚才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从进皇宫到现在,苏然就一直处于被晾在一边的状态,好在他的心态还不错,否则估计啊,早就已经受不了了。就这样被忽视,心里自然会不舒服的。 “萧儿当真是有一张巧嘴,有这巧嘴啊,也的确是好,只是啊还是那些话,这些也只是在私底下谈谈,若是被其他有心人听了去,那就是两回事了。朕虽说是九五之尊,但也有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自然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这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照样有九九八十一难,看你怎么选择,看你怎么去做罢了。朕相信,萧儿如此的聪慧,很自然的便能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也就不必我再言明了。萧儿这般的听话懂事,还真是不错呢。” 皇帝有意无意的夸奖让紫萧觉得竟然有些不寒而栗,皇帝的态度转换的太快了,她自己内心都很当,更别提其他的事情了。紫萧不知道皇帝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想表达的究竟又是什么,不慌张都怪了。况且,这是在月族,这是月族的皇帝,是得罪不起的,也就只有步步小心翼翼的,才能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安心,才会觉得没那么虚。 “这自然是对的,方才是我有些口无遮拦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还希望皇上不要往心里去。我这人就这样,平素嘴究竟是这样的。这般的口无遮拦,是我没有想好,我也只是太着急了。只要一想起娘亲,我就会方寸大乱,一直都是,也不仅仅是今日,皇上自然不用想太多的。之后,紫萧一定会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断然不会乱说其他的事情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拥有就好 “再多加留意,也过不了多久了。” 上官子青突然不生气了,他早就已经猜到结局了,他和他的太子哥哥也该做一个了断了。这么久了,一直憋在心里,不停的压抑着自己,他也已经快疯了,还不如就这样坦坦荡荡的说出来,心里还会舒服一些。 他的太子哥哥,他真的很想看看,到了最后,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反抗。还有那回溯,又是否会陪着太子哥哥到最后?明明都已经不主动联系很久了,也还是会担心太子哥哥,多年前养出来的习惯,还真是可怕。 如果可以彻彻底底的戒掉这些习惯,重新面对其他的事情,该有多好?只是,这么久了,他也努力的尝试了很多次,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他似乎中了一种名为太子哥哥的毒,就算是可以对其他人心狠手辣的,也还是会舍不得对他的太子哥哥下狠手。哪怕是,早已经彻彻底底的斩断了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也还是做不到忘记。 果然。他就是自己作死,明明可以活的更快乐,却还是让自己困在以前的旧网中,走不出来。这又该怪谁呢?还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心里那么痛,他的太子哥哥也未必知道什么,究竟值不值得,谁又知道呢? “属下遵命,一有什么事情,属下定会第一时间向殿下汇报。太子的事情,殿下放心便好。至于回溯,一旦找到机会,属下一定会让这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绝不会9再留着他让殿下为难。” “回溯的事情,丝毫不用顾及,不管用什么办法,切记杀无赦。不管有什么人组织。都要做的干净,要让太子把排查的重心放在别人身上,小心小心再小心。本殿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回溯死无葬身之地,那便是最好的。” 提及回溯的时候,上官子青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要不是半路杀出个回溯,也不会让事情变得愈发难办。随俗这个意外,自然是留不得的。要是把他留着,谁知道会不会害自己。在可以控制之前,自然不能手下留情。 再者说,太子哥哥不是特别相信回溯么?如果说,回溯只是一个会说大话的人,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准还是满嘴谎话的人,他的太子哥哥那么害怕背叛,究竟会怎么做呢?他什么都不想,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气实在是太无趣了,自然要拉上太子哥哥让太子哥哥和他一样,心里也极其么不舒服,他才会觉得不错。反正,关系都已经是这样的了,那再不好,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恨能让太子哥哥记住的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太容易就忘记了,还真是没意思,反正,都是曾经关系那么好的人,最后的时候谁也不让着谁,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一切也不会再糟糕到哪儿去了。等把这一切都做好了,也就好了。该死的人,若是都尽数死完了,他也的的确确是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上官子贤发泄好了情绪之后,他们也就回去了,长孙曦一路上右眼皮跳的很厉害,心里也突然觉得有些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上官子青的眼中钉,上官子青一定会抓到一个机会,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只是看时间问题罢了。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她的运气好不好,若是不好,说不准就真的是一命呜呼了。 上官子贤和上官子青之前的感情太让人捉摸不透了,且他们的关系又是好到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若是说,只仅仅是兄弟之间的话,那也太不可能了。至于究竟是怎么样的,也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长孙曦只是一个局外人,顶多就是一个旁观者,有些话也是不好说的,也就只能忍着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上官子贤对她是非常好的,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也是绝对的信任,到是让长孙曦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她也不算是什么用都没有,什么事都做不了,也能帮着上官子贤做一些事情,虽说,她也仅仅只是微薄之力,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的。 上官子贤需要一个可以陪着他,不会背叛的人,正好长孙曦刚好符合了这一点。长孙曦平素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她想要的很简单,只要是认定的,就会做下去,如此,周而复始。上官子贤选择相信她,也不算是个坏决定。 “主人,二殿下那边已经越发的频繁派人前来了,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主人,你打算如何是好?” 重浮脸上全是担心,长孙曦心里还是挺欣慰的,她的帮手对她真的是挺好的,有重浮在身边,自然而然的就能解决很多事情。若是哪一天,重浮突然不做她的帮手了,她还真的是会有很多的不适应。不过,还好,重浮还在她的身边,并没有离开,还是天阑阁的人,这一点,便够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自始至终,想杀的也只是我一个人罢了。我也出不来什么事情,再怎么说,我的能力还没有弱到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吧?重浮,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了。二殿下只是想逼我罢了,看他究竟有什么手段。再者说,他们要是真有办法对付我的话,还会让我如此自由自在的过这么久?这群人巴不得我死,能找到机会的话,早就已经动手了,绝不会留我到现在的,放心就好了。这段时间我会多加小心的,绝不会让他们拿到机会。” 长孙曦早就已经知道有那么一群人想杀自己了,也早就已经想动手了。她本来还想着要放过他们一码的,只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没什么可能性了。她能放过别人,别人不一定就会放过她,更何况对方还是上官子青。上官子青最不待见的就是有人和上官子贤走的太近,偏偏长孙曦成了上官子贤最信任的人,就仅仅凭着这一点,上官子青不把她碎尸万段都怪了。 上官子青现在不动手,也不一定就是代表动不了手,只要他是真的想的话,也未必杀不了她。更何况,现在是楚国局势最紧张的时候,究竟会怎么样还是说不准的。作为呼声最高的上官子青,早就已经有了骄傲的资本,他要是想杀一个人,绝对是很方便。 她现在在楚国,万事更严重小心翼翼的。虽说天阑阁在楚国也有分舵,但长孙曦并不想现在就把天阑阁扯进来。她的身份已经做好了,便插不进去其他的意外了,这一次,也就只有她自己解决了,无论如何,都要小心翼翼的。 再加上这里并不仅仅有重浮,也有巫祝,不管怎么样,始终是不能出事的。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她还不想再刚刚起步的时候,又被打回原形。无论如何,她说了会帮助上官子贤登上皇位,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绝不会辜负了上官子贤的信任,让他伤心。不管上官子青想怎么玩儿,她都会奉陪到底,也会好好的看看,楚国二殿下,究竟想干什么。 “主人,即便是这样,也要多加小心。楚国二殿下格外的记仇,您坏了他的规矩,一定会把他惹恼的,届时,他派人趁着正手忙脚乱的时候下手,重浮也不一定能拦得住。更何况,主人此次行事,并不想出动天阑阁,那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就真的只有靠主人自己了。不管怎么说,重浮还是觉得不放心。要不,主人先在客栈待一段时间,我去帮主人周旋?” 长孙曦一直游走在各个势力之间,也一定招惹了许多人,那些人虽说表面上风情浪了的,可是心里一个个的想的都是让长孙曦不得好死,私底下也一定有一些手段,只等这一个机会罢了。一旦这个机会到了,人多的,且都是暗箭的情况下,主人一定会防不胜防,届时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是真的不好说了,也不好解决了。 计划可以有很多个,也可以不停的周旋,但是主人只有一个,长孙曦只有一个,无论如何,重浮是实打实的不想让长孙曦涉足,只想把她拦下来。若不是长孙曦下了死命令,且口气并不是商量的话,重浮早就已经帮着长孙曦去解决这些事情了。 他的主人太要强也好强了,很多事情都选择了亲力亲为,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出事的时候也喜欢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护着周围人的安全。 为什么明明在长孙曦身边很危险,重浮也依旧是选择了长孙曦呢?若不是因为长孙曦太过于让人敬佩,也太让人觉得心疼,重浮想,仅仅只是救命之恩,他并不会做的特别多,也不会为了长孙曦连命都不要了。 正因为佩服、感激,还有许多别样的情绪,才让重浮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很值得。 第二百三十五章 谈何容易 “呵,这也只是你一个人心里想的罢了。就算是有些事情注定会发生又如何,怎么你就这么喜欢做一个恶人啊?夏侯宥,把杀人的理由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应该就只有你了吧,还真是让人觉得恶心。你如此信誓旦旦的,怎么,就这么笃定别人动不了你,不怕被人杀了?” 长孙曦一笑,迅速的拿出藏在腕中的毒针,贴着夏侯宥的脖子。针上沾满的剧毒是她让巫祝准备的,之前是藏在发簪中,所以夏侯宥就算是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会质疑发簪?再加上,那个发簪是她戴了多年的,按夏侯宥所说的来的话,什么喜欢的,也察觉不到这头上来,也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夏侯宥永远都不会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让自己半只脚踏进鬼门关。 夏侯宥好像并没有多担心似得,而是笑着,这让长孙曦十分的受刺激,会让她觉得她的行为在夏侯宥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真让人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夏侯宥,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会因为这几天的相处,或是因为之前做过什么而对你心慈手软?你是不是也想的太多了?若是对别人的话,说不定啊,我还真的会手下留情呢,可是啊,你不一样,看着你活着我就觉得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呢。” 长孙曦边说那个针就更加的贴近夏侯宥,只要稍微一用劲,就会全针覆盖进夏侯宥的皮肤,让他死的极其恐怖。巫祝给她实验过这毒针的威力,毒性发作仅仅只需要一瞬间,再加上世上根本没有解药,也更加的稳妥一些。夏侯宥这么挑衅,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曦儿,你还真是调皮,朕若是不好生管教,你是不是就要上天了不成?还有,就算是你把这沾满剧毒的毒针刺进朕的脖子,朕也不会有事的,朕早就已经是百毒不侵了。一定很好奇为什么在天阑阁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吧?那都是装给你看的,你还真是信。朕小的时候就被怪人当成试毒的东西,经历了九死一生,哪有那么容易死。” 夏侯宥趁着长孙曦愣神的那一瞬间,轻易的取下了长孙曦手中的毒针,把她拉了起来。长孙曦也是有些自责,她已经够小心了,还是让夏侯宥钻了空子,这让她怎么不生气。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可为什么会在听到夏侯宥说小时候被当成试毒工具的时候愣神呢,明明不应该的啊。 “朕带你去个地方。” 也不管长孙曦同没同意,夏侯宥牵起长孙曦的手就把她带了出去。侍卫、宫女们看着夏侯宥和长孙曦像是没有事般的走出来之后,当时也是愣住了。看那个情况,最起码也是激战,这前后不过两刻钟的功夫,未免也出来的太快了吧。 “朕和贵妃出去一趟,你们管住自己的嘴,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违者一律杀无赦。” 夏侯宥眼中充满了杀气,众人皆跪了下来,答道,“诺。” 长孙曦看着一些刚进来的小宫女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腹诽到夏侯宥就是一个暴君。而且,最怪异的是,她竟然让夏侯宥这个暴君牵着出来了,更扯的就是,她竟然没有反抗,按道理来说,不是应该挣脱,再给夏侯宥一脚的吗,这个情况真的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夏侯宥看着长孙曦难得那么乖巧一次,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许多,也就忽略了刚才的不痛快。刚才曦儿实在是太不乖了,这么想杀自己,真的是太不听话了,应该好好的调教调教。 夏侯宥拉着长孙曦,宫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起马,看来要同骑马了,心里是万分的不愿意。不得不说,那些人的办事效率还是极为不错的,根本没看到夏侯宥吩咐,竟然就已经准备好了,还真的是厉害了。不得不提的是,夏侯宥管理人的方法还是挺好的。 长孙曦原本以为夏侯宥会带自己去繁华的地方,又说什么肉麻的话,或是各种夸耀自己如何如何,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带自己来了一个满地疮痍的地方,看起来十分的荒凉,可看范围,不难想象曾经这里的繁华。远处有一个秋千,孤零零的立着,像个一无所有的老者在阐述曾经的美好,让人看着会有想哭的冲动。长孙曦有些不明白,夏侯宥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是赢府遗址,二十年前赫赫有名的战王,没有人懂得它曾经的繁华,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 赢家长孙曦以前还是公主的时候就听父皇讲起过,尤其是那个战王,父皇提及的时候都是敬佩和欣赏,说他是当之无愧的战王,只要是他主导的战场,便没有一分意外会发生。只是啊,当时的乐天皇帝因为妒忌,不仅下令杀了战王,还屠了他全家,场面甚是血腥。血流成河,毁了赢家一片宁和。亏得战王对皇上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只是,夏侯宥说这个做什么,他的眼中,为什么会有泪水,那么浅,却足够悲伤。 “这也是我的家。” 长孙曦显然是愣住了,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独独未曾想到是这种。怪不得起初查夏侯宥的身世根本无从查起,根本不知道曾经的他究竟是谁,只知道他是凭空出现,是赐姓王爷,后来成为战王。原来,夏侯宥曾经历过这些。如此,很多事情便说的通了。 为什么夏侯宥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把老皇帝杀了取而代之,为什么会不断地扩张自己的势力,为什么会在刀口上舔血,为什么……原来,竟是这样的。 “我的父亲一心一意为了那个老皇帝,可是后来换来的是什么。全家人都遭灭顶之灾,只有我一个人幸存了下来。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他不得好死,尝尝我之前若尝的滋味。曦儿啊曦儿,你以为攻打求凰国是我的主意吗?那老皇帝心里多的是如意算盘,也有野心,想要的太多,求凰国正好是一个好的地段,若开拓疆土,在那儿养兵便能及时做好支援,得了求凰国,便也是给自己铺了一条无后顾之忧的路。有太多的人想得到,他为了得到,早就准备了兵马,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他根本不信我,所以还让韶华监视我,你以为,我就很想做这个恶人?人生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看你信或是不信罢了。我也没想你听了之后就不把我当仇人什么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也是我领的兵。这么久了,我也不想再瞒着你了,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不是么?” 夏侯宥的话无疑是给了长孙曦重重一击,她此生要报的仇,却原来全错了。原本以为,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原来竟是她想错了。她似乎也想起来了再看着夏侯宥的时候,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的样子,原来,竟是这样的么。 “算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夏侯宥惨淡的笑着,然后指了指前面的秋千说道,“那个秋千是我妹妹最喜欢的,她特别的可爱,会用甜甜糯糯的声音叫我哥哥,会坐在秋千上让我推着。每次看着她的笑容,心里都会觉得暖暖的。如今,她的容颜也已经模糊了,可我还是放不下。她永远停在了四岁,最后一句叫的也是哥哥……” 长孙曦顿时觉得有种揪心的疼,看了夏侯宥一眼后,急速朝着秋千跑去,连轻功都忘了用,她伸手贴在秋千上,看到了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她真的很可爱,也看到了那个小姑娘脸上甜甜的微笑,真的很漂亮。 那个小姑娘,长孙曦看见了她的一生,无法选择的一生,她是父母、哥哥手中的心头宝,捧在手心的宠儿。那般无忧无虑的样子,不被世俗所污染,却被血浸红了。 小女孩躺在血泊中,果真是血流成河。她那会儿听父皇讲故事的时候,以为父皇只是做个比喻,根本不可能有这些事情。求凰国被攻破的时候,皇宫里都没有血流成河,再回想赢家,怎么可能呢?老皇帝下令究竟杀了赢家府上上上下下多少人,估计除了当事人,没有任何人能知道吗吧。 那个小姑娘看着远方,嘴角也有鲜血,她微微笑着,甜甜的说了两个字哥哥,长孙曦只是一个旁观者,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一下子就像是决堤了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流,心里也是揪心的痛。那个小姑娘不应该是这个结局的,她该好好的活着,该无忧无虑的活着才是。 夏侯宥把长孙曦抱住,长孙曦哭的像个泪人。他虽然不知道曦儿看到了什么,估摸着应该是那段吧。 “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她还在我的身边,该在甜甜的叫我哥哥,可是我错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既是如此 晨王大婚如期而至,长孙曦混到了人群中,也凑了个热闹。正好碰到晨王要去相府迎接温大小姐,长孙曦在摊子边上,本不想过去,怎奈人群中总有那么几个特别激动的人,在慌乱中竟然把她推了过去。任长孙曦反应再快,可这猝不及防的也着实没稳住,只能稳住身形,险些栽倒在地。 长孙曦刚想看看究竟是谁把自己挤过来的,但等她看过去的时候,人群比原来更加的嘈杂了,谁还知道是谁呢。等想到自己的处境时,当即就恨不得立马飞出去。她这么想也打算这么做,怎奈被人拉住了,只得抬头与他对视。 长孙曦发誓,她是一点儿都不想破坏这喜庆的气氛,也想赶紧离开的,若不是这人拉着她,她定然早就走了。若是早知道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她师父,她宁愿再晚来些时日,总好过要亲眼看到他成亲强。 这么多的巧合,还真是接二连三的让她猝不及防,她还真想撞死得了,也好过像此刻一样尴尬无比。她永不可能狗腿的说,“祝师父老人家新婚快乐,我就不打扰了。”然后偷溜吧?怕死还没等她跑掉就已经被师父掐死了。 她知道师父身份不简单,可还真的没猜到师父就是宋国的晨王。这么阴差阳错,这算不算孽缘? “曦儿,你跟我来一下。” 何今晨生怕是自己看走了眼,拉着长孙曦时的力度不由得也加深了很多。 多么难以想象,曾经以为死了的人,突然有一天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这还不算什么,更让他觉得无奈的是,在他已经做好了放下过去,做好自己的计划时,暂时忘掉曦儿时,她竟然再次出现了,如此猝不及防。是报应吗?这也许只是他一个人的报应吧,五年前他亲手把长孙曦送给了夏侯宥,五年后长孙曦毁了他的婚礼,因果报应吧。 长孙曦想挣脱,可怎奈她的力气只要大上一分何今晨的力气也会跟着大上一分。她不想毁人姻缘,何今晨都要成亲了,他们也只是师徒罢了。 “师父,今日可是师父的大好日子,徒弟不才,没准备什么贵重的礼物。为徒就祝师父与师娘百年好合、举案齐眉、早生贵子、幸福安康。” 错了,全都错了。何今晨很想说不是这样,并不是长孙曦看到的样子。他想娶得人一直都是长孙曦,喜欢的人也是长孙曦,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呢?只是曦儿爱着他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利用,等到曦儿不爱时,他才说自己有多爱,还真是矫情。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那些谎话,难怪曦儿再不信什么。 “曦儿,跟为师来一下!” 何今晨没有管长孙曦同不同意,拉着她就去了别处。长孙曦的武功都是何今晨教的,轻功更是,长孙曦又怎么可能敌的过何今晨呢? 何今晨带着长孙曦走了之后只留下了一群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围观群众。今日不是晨王大婚么?这温家大小姐还在府上等着呢,晨王向来守礼数,力求完美,不会留下事情被人诟病,怎么会在这时候不管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拉着一名男子走了呢?这、这也太荒谬了吧。 “小姐,小姐不好了,王爷、王爷拉着一名陌生男子在来这里的路上离开了!小姐,这可怎么办是好?这离吉时也就一个时辰了!” 温澜正在为自己化妆,她想把最美的自己给晨王,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论再怎么冷静手还是抖了一下,当即就愣住了。她记得晨王说过,我不爱你,娶你只是因为需要而已,我们是各取所需。那么现在呢,晨王这样究竟是算什么。 “小鞠,还有一个时辰,王爷能回来的。” 温澜眼神空洞,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相信了。他们若是真心相爱的,那哪怕是天涯海角,她也相信他是会回来的。可,问题的关键是,他们并不是什么相爱的有情人,他们只是各取所需,连喜欢都谈不上。 过了今日,晨王若是没回来,她便会成为国都中的笑柄。新郎拉着陌生男子离开,把新娘留住,连过门都没有,多可笑。什么国都最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温家大小姐,也只会成为笑柄罢了。她只是乞求,乞求晨王能完成他说的话,即便不爱,他也会娶她为正妃。 “晨王爷,今日的你也太反常了吧?今日可是你大婚,怎么,抛下还没有过门的未婚妻拉着我出来,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我倒不怕什么,只是,姑娘的名节向来都是最重要的,你这样就不怕毁了温家大小姐?” 等离的有些远了之后,长孙曦一下子就甩开了何今晨拉着自己的手。把所有的事情都理一遍,其实问题的答案都很简单,她不过只是宋国晨王的一枚棋子罢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源自于利用。 她曾经以为对她最好的师父,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针对她,说她不好,说她是妖女,也会一直在她身边的师父,原来也只是因为她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多可笑,到头来,她不过只是添加笑料的。 经历了那么多次生生死死才知道很多事情,才能明白曾经的自己不过只是为他人做嫁衣的傻子罢了。他们之间的情分,今日怕是会在这里断了。为什么爱恨情仇,早就已经平静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会像当初一样因为一些事情就把自己逼到绝路,把别人逼到绝路? “师父啊,师父,你也不必再与我多说什么了,我们之间的师徒情分,今日起便是恩断义绝,我这身武艺都是你教的,要的话尽数拿去。若你不拿,从今日起,再见时,我们只是仇人。我呢,现在还真的说不出什么祝福的话,想来就算是说了师父也不相信呢,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大家都痛快,也都能自在。” 何今晨怎可能毁了长孙曦的毕生所学,他教长孙曦武功只是因为自己想教罢了,并没有想过长孙曦会了之后就能更好的帮自己做一些事情。错了,全都错了。他承认刚开始时都是利用,只是,又怎么可能全是利用呢?他早就已经后悔了,在长孙曦嫁给夏侯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只是,木已成舟,不管如何,他们也是回不去了。 “曦儿,你心里就真的这样想?你就真的打算从此恩断义绝?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相信为师了么?若为师说,为师也是逼不得已的,你可信?若为师说,为师日日夜夜都活在自责与愧疚中,你可信?若为师说,为师欠你的,拿命都敢还,你可信?” 长孙曦有些愣住了,可随即就释然一笑,风轻云淡,“师父,没必要了,真的。我早就已经不是那个非要被你庇护的长孙曦了,也不是那个心甘情愿当棋子的长孙曦。有些事情,一旦错了,那就回不来头了,何必再那么执着呢?我们之间做陌生人更好一点,不是么?更何况,你也已经有了家室,我也成过亲,早就不是五年前的时候,也不是十年前的时候了,醒醒吧。” 何今晨有些不相信,这一切不该是这样发展的。那时候,曦儿很喜欢自己的,更不会说出这些话,究竟是哪一步错了。这些年,他都把什么弄丢了。 “何今晨,我以前是喜欢过你,可那只是以前罢了。一段感情而已,不合适便换一个人。我啊,早就不信这些情爱了。你算计我,我们两清了。何今晨,再也不见。” 何今晨多想像刚才那样拉住长孙曦的手,可早就已经没有了理由,他只能看着曦儿一点点的退出自己的世界,无法挽留。 “长孙曦,大概,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掉入深渊后,一辈子都只能做恶魔,只能看着别人拥有。我们之间,的确是两清了呢。” 何今晨对着长孙曦的背影说出了这句话,他不知道长孙曦有没有听到。或许,听没听到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他们都已经是陌路人了。时过境迁,还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曦儿说的对,他已经有了正妃,她也嫁为人妇,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温澜说,王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像其他同样爱慕着你的女子一样,非要得到你的宠爱,我只希望你娶我,给我正妻的名分,哪怕你不爱我,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就算只是利用,也没关系,我只想有个正当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帮助你,就别无所求了。 他还有未过门的妻子等着自己,他抛开世俗的眼光拉着曦儿过来俨然不对,且对温澜的名声也不好。他这辈子,也就只能疯狂这一次罢了,他该回去了,给温澜一个交代,不能让她沦为其他人眼中的笑柄。温澜那么优秀,他配她不起,再不能害了她。 第二百三十七章 忘了也好 “殿下,殿下让属下查的那个人已经有些眉目了,不知道殿下此刻可有心情想听?” 扶桑毕恭毕敬的说着,上官子青正在浇花。上官子青平素的爱好就是这些花花草草,也照顾的非常好,没有一次意外发生。他最不能容许的,就是有半分的意外,尤其是在已经策划好的时候,若是有半分意外,就算是舍弃,也会把对方置于死地。 “说吧,本殿下还真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如此不怕死。” 上官子青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他的这个哥哥啊,还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不怕死的,他也很好奇,仅仅只是那个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那人名为回溯,一般都在云来客栈待着,平素也没什么一起的朋友,都是独来独往的。在此之前,他就喜欢去找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的好友。那时候,他还有一个妹妹好像是叫回音。只是,此番回来,她妹妹便再没有出现过,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提前让他妹妹离开了。此人背景是一片空白,根本无从查起,越是空白的人越是很让人怀疑。殿下,是否要把她做掉?” 扶桑是上官子青身边的最好的一把利刃,明里暗里都帮着上官子青解决那些不听话的人。经他手的人,被下了追杀令他亲自追捕的人,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再活着。正因为扶桑的本事,上官子贤耳根子才算是清净。 “既然他想留在太子殿下身边,那便让他留着,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太子现在本就对本殿下有所防备,上次来找本殿下估计也正因为此事,为了这来路不明的人,本殿下的这个哥哥还真是煞费苦心。只是,他这番真心的对回溯,就不知道这回溯能不能有所回报。” 上官子贤捏紧了水壶,面上镇静。他的太子哥哥,哪怕是自己要败了,还依旧是死鸭子嘴硬。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太容易相信一个人了,只是这个人会不会值得他相信,还真是另外一回事。有过一次背叛后,他的太子哥哥还学不会有所防备,他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教他了。 “回溯是太子府上的谋士,很多事情太子也是同回溯说。回去知道的太多了,他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姑且不说,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有待考察,但游戏店,他已经完全取得了太子殿下的信任。扶桑怕,把回溯留的久了后,很容易节外生枝。之前派去查探回溯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这足以证明,他已经知道了,也有所防备了。能早些取了他的性命,总是好的。” 此番得到消息还是扶桑亲自去做的,他派去查探的都是死士,绝对忠心,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一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解决了,还真是让人觉得不爽呢。且,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目前为止,还真只有回溯一个人。留着这样的一个人,还真是让人觉得很不爽呢。 上官子青偏头看向扶桑,继续笑着,“扶桑啊,扶桑,平素看你挺沉得住气的,怎的今日犯糊涂了?” 扶桑有心不解,上官子青继续说着,“他察觉了又如何?除了解决派去查探的人,他可还有其他动作?就算是他不亲手解决,还有太子。你也说过了,太子现在最宝贝的就是回溯,定然不会让回溯出半点差错的。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慌了阵脚,临危不乱,方能稳赢了这一局。他们越以为本殿下会有所行动,本殿下又何须真的需要有所动作呢?还有,他们一定会先动手的。不信的话,扶桑你且好好看看吧。” “还是殿下考虑的周到,是扶桑糊涂了,光顾着眼前,没想到之后的事情。之后的事情,扶桑定会处理妥当,绝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至于回溯的命,且留着她多活两日,我迟早会去取来的。” 扶桑的确是有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以往只需要出事,除此之外,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这次还真是个例外。他有种预感,他和回溯两个人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既然只能有一个活,那就只能是他扶桑。至于那个倒霉的回溯,就下地狱去吧。 “扶桑,你且时刻记得,你是本殿下身边的人,所做的事都是所属本殿下。若是你私自行动,被人发现,危及到了本殿下,你不可能再活着的。本殿下说的这些,你可听明白了?” 扶桑能力可以,就是有时候过于急躁,不好控制。若是由着他的性子下去,还真是很容易出事情。扶桑是不可多得人才,也是他的左膀右臂,现在又是紧要关头,若是可以,上官子青还真的不想自断臂膀保全这些计划。这所有的抉择,都在扶桑心里,看他如何选。若是,他连这些事情轻重都不知道的话,也留不长。 “殿下放心,扶桑知道轻重,绝不会做让殿下为难的事情。回溯的事情,扶桑自认为还是有耐心等下去的,绝不会擅自行动,让殿下难做。若是真到了紧要时候,殿下只需要管好当下的事,扶桑定不会让殿下抉择。” 跟在二殿下身边多年,二殿下的性子扶桑早就已经知道了。二殿下亲口警告的事情,从来不是在商量,而是命令。他虽然气恼回溯,但也绝不会冒着这风险只为了和回溯拼个伯仲。他已经处理了很多事情,也过了意气用事的时候,该怎么做,他性子虽然急躁,但也是知道的。 “扶桑,你是本殿下身边最好的一把刀,也是本殿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很多事情你只需要记在心里,可以让其他人做替罪羊,要让自己全身而退。若是真没了你,本殿下可不想再培养一个和你一样的人。总之,该怎么做,都不会本殿下多说了吧?我很期待,你真正成熟的样子,希望,不要让本殿下失望。” 上官子青认真仔细的养着他的小花儿,扶桑便是他培养出来的,也是最让他骄傲的。该怎么做,扶桑不可能不知道,他也是格外的放心。有扶桑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倒也是挺好的,也无需怕有人没脑子。 扶桑是绝对服从于上官子青的命令,自然是点头了。他的存在就是做上官子青身边最好的一把刀,若是脱离了这些,他便没了存在的意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那些所谓的竞争对手,就算是赢了,他也不会开心。 “殿下,皇上有旨,召您入宫。” 来人知道殿下在和扶桑讨论事情,此时进来,那就是不要命。只是,十万火急,若是让殿下错过了或是迟到了,那就是绝对的罪无可恕。来回权衡了一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来说了。好在,他真的没有听到什么,要是听到了,小命也就不保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小厮腿软的快站不稳打算退出去的时候,扶桑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他面前,盯了他一会儿,后说到,“你,有些面生。如此莽撞,可听到了什么?” 仅仅只是两句话,小厮就已经要倒下去了,扶桑的气场太强大,稍不注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是新来的,这算不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即便是心里没有错,也没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当看到扶桑眼神的那一刻,再多解释的话也哆嗦的说不出口的。他知道,若是再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定会被扔出去的,且,一定小命不保。 在扶桑的凶狠眼神之下,小厮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终于蹦哒出来了几个字,“小、小、小人是新来的,是、是打扫庭院的。” 扶桑看眼前这人也不像是在说话的样子,也就放他离开了。一个人,什么都可以骗人,可唯独这眼神,哪怕是装的再像。总会是有能露出破绽的时候。他除了在小厮的眼里看到害怕恭敬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情绪,这样的人若是说是别有用心之人安排在殿下身边,准备刺杀殿下的。那只能说,安排的人眼神一定不好使。 扶桑再看那人刚跨出去一道门便摔了出去后,差点没把自己笑死,好在还是憋住了。虽说,他刚才的眼神的确是有些吓人,但这小厮的反应也太大了吧。这是被科普了他的多少事儿,才能出这种效果? “扶桑,把别人吓成这样,还觉得开心的不得了的,怕是也只有你了。本殿下啊,也就养了你这朵奇葩。不过,还好就只有你这朵,要是多了,一起在本殿下耳边聒噪,吓吓府上的人,估计都没人敢来了。” 上官子青打趣道,扶桑赶忙回应,“岂敢岂敢啊。不过说真的,皇上此番叫殿下去,怕是有所准备了。殿下,打算如何是好?” 扶桑眼中有一抹担心的神色,上官子青的能力他是相信的,只是皇上的手段,他是真的不信。 “还能如何?既来之则安之,一步一步的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曾几何时 长孙曦想一人出来走走便趁着怜儿睡觉时出来,也不知是怎的,总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出来透透气还能好一些。那些凉风吹在脸上,总好过在屋里闷着强。她就是怕怜儿多想,只是在怜儿熟睡时,才能出来单独待一会。 怜儿粘着自己是好事,可太粘着自己之后,很多事情太过于束缚,只会觉得束手束脚的有些难受。怜儿对她的感情长孙曦向来都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怜儿在自己身上注入了太多的感情,长孙曦才害怕恰巧因为这一点会毁了怜儿。如果怜儿能找得到自己感情的正确点,那一切都好说,一旦极端,很多事情就不像看着的那般简单了。 长孙曦沿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条小径,她有些犹豫,试图想沿着路线一直走下去,可心里有一个声音再对她说,不要任性妄为,要适可而止,该离开的时候就要离开。 正当长孙曦纠结时,突然来了一个人,长孙曦心中虽然没有鬼,可大晚上突然间窜出来一个人任是心脏再好的人也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了,更何况长孙曦刚才正巧在想事情,更是受了不少惊吓。长孙曦本能反应就是朝着人影的方向扔了一片竹叶,竹叶虽小,可只要力度运用的恰当,和飞镖的效果并没有什么区别。 来人显然武功高强,长孙曦这一击若是普通武者未必能接住,她能轻而易举的接住,且在并没有受什么伤的情况下就足以证明这个人会武,且有一些能耐。只是,长孙曦不明白的是,这个人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为了她,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寻到此处,可除了她之外,究竟还有什么是值得寻味的。 “既然来了,那许是不介意说出动机吧?总不可能是来这里觉得风景不错,大晚上的欣赏欣赏风景吧?你觉得,我会信?” 女子笑了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后而说着,“长孙曦,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家破人亡,哪一件不是因为你这个狐媚子?也真是不懂为什么尊上喜欢上了你这样的女人,你这个只会给他添麻烦,总是自以为是,自私自利的人,哪一点值得他爱了?我还真替他觉得不值得呢,付出了这么多,就连最珍贵呢药都用来救治你,为了你整顿了许多人,当着别人眼中的坏人,只想做你眼里的好人,可最后呢,你是怎么回报他的?你还不是选择回去?他于你而言又算的了什么?” 长孙曦微皱着眉头,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话确实是惹怒她了,她还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别人仇视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成了十恶不赦的人。 “我不管你是谁,这些都是我和师兄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这样操心又有什么用?怎么,你就这么想成为师兄眼中的人?既然如此,那便去啊,在我这里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不属于你的,只凭着一张嘴难道就能得到了么?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有些可笑呢。” “对,我可爱,你永远都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只要装下可怜想得到的又会有多远呢?我再怎么样,至少我没有对不起一直在我身后支持我的人,不像你根本就没有心,永远只想着自己,也不会在乎别人是不是会觉得难受,你又有多高贵?离开了那些加上去的光环,你,也算不得什么吧?” 殷青衣本就对长孙曦不满,在知道长孙曦的有些事情后,她早就已经坐不住了,她等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毁了长孙曦的机会。曾经的长孙曦是如何把她踩在脚底下的,她现在都会还回来!她定然要让弦月谷的人好好看看,尊上宠爱的女人其实是弦月谷的灾难,会毁了尊上,毁了弦月谷。 从决定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刻开始,殷青衣就对自己说,只要她还活着,就不会让长孙曦好过,该怎么还的长孙曦必定是跑不掉的。她要告诉弦月谷的所有人,她的父亲是冤死的,全都是因为长孙曦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入谷,后来怎会发生了这些事情? 前任司命临死前就说了长孙曦是祸水,只是那时候他本身就自身难保,且再加上惹怒了墨卿,最后也没个好下场,他的话亲耳听到的人也不过尔尔,之后便没有人提及此事。他们选择忘记这件事情并不代表殷青衣忘记了,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得,等着向长孙曦讨回来呢!长孙曦别想跑便对了。 “你这就好笑了,姑娘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还真想不明白,你跟一个并不认识的人这么激动又有什么意义?还是说你本来就喜欢这样的方式,就是不喜欢陌生人?” 长孙曦对殷青衣根本就没什么印象,再加上她失忆了,忘记了很多人事物,至于眼前的这位,恕她眼拙,她还真就没有认出来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只觉得有些奇怪。听这姑娘的口气,想必对自己是深恶痛绝的,可长孙曦是真没有想起来,她究竟是谁,又是怎样的仇恨,除了一脸茫然还是一脸茫然。 “长孙曦,我知道你贵人多忘事,且还失忆了,所以不记得我是谁很正常。跟你说你也不见得会想起来我是谁,还不如不浪费口舌。我来这里只想跟你说,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又有几件是好事?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我还真的是十分期待那些人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的。怎么,长孙曦,难道你不期待,究竟发生了什么么?你不是最执着的就是自己过去的记忆了么?难道一下子不感兴趣了?还是觉得,我所说的都是不靠谱的?” 殷青衣似笑非笑,如果可以她还真的是一辈子都不想和长孙曦有任何的交集,若不是因为那些仇恨,该忘记的,该放弃的她早就已经忘了、放弃了。只是,她和长孙曦之间的仇恨太深,早就已经是解决不了的死扣深渊,只有你死我活。 “你究竟想说什么?” 长孙曦自认为自己的忍耐力并没有多好,若是这个女人还是不停的在她的耳边说来说出去的话,她究竟会不会发火,发火之后又会怎样连长孙曦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想不引火烧身,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知道你的过去,那段你已经牵肠挂肚许久,就算是和尊上彻底决裂也要做找到的过去。怎么,我开出来的这个条件对你来说,算不算的上是一个好消息?” 长孙曦就是算准了一切才来的,若是都没有计划清楚她就自己跑过来,就像是曾经的自己一样,那多傻。她早就已经学聪明了,该怎么样做,她还是有分寸的。这么多年的时间,足够让她彻头彻尾的蜕变成自己理想的样子,这样便够了。只要能和长孙曦拼一拼,让她知道有些人宁死也不能惹不能动,遮阳便够了。 她要出人头地,很多事情都是逼不得已的,她也开始学会了慢慢的去适应。刚开始的时候总会觉得十分的吃力,就像是要疯了似得,等到时间久了,吓到了方法之后,其实也没那么困难了。做很多事都是一样的,只有不断的蜕变,在这些困境中成长,才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你究竟是谁?一直这样打幌子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我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或许很多事情就不会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了,你信不信?我知道你心里仇视我,可我也是一脸茫然。纵然你不怎么喜欢我,恨不得我马上就去死了,那为什么还要说这些?我找回了自己的记忆,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把长孙曦彻彻底底的驱逐出弦月谷,这才是你最后的目的吧?还是说,你只是想取而代之,你心里太过于激动,这样只会毁了自己,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的傻更加的蠢,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我想如何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说,明明可以很快的就知道一切,可以花最短的事情办成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不停的给自己加时间?你这样又有什么意义?我知道,尊上也知道你的事情,也许知道的比我更加的详细,可你觉得,尊上现在会跟你说这些事情么?一旦你知道,你就会离开了,你向来都在他的心上,他怎么会舍得让你离开?如此算来,长孙曦啊长孙曦你觉得就凭着你自己一个人难道就可以找到那些记忆么?你确定你不是在痴人说梦?我想报复你的方法有很多,首先第一个就是让你知道你的身份,这样你也不至于死的太惨,到时候我再赶尽杀绝,怎样,不错吧?” “算计我这么久,就这样?”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何曾忘过 恒国有了新的君主,这些事情本来已经是重磅了,还有一件事才让人更加的难以置信。恒王册封的贵妃,连人都未曾见到过却被封了皇后,真的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只要一人。最最重要的是,这贵妃竟然还死了,才死了,以皇后之礼下葬,她的风华绝代,从此,只是红颜枯骨。 夏侯宥抱着长孙曦的尸体很久了,不管是谁来劝他,他都像是没听到一样,根本不愿意放开。他无法相信,曦儿真的已经离去了,那些人都劝他,可他怎么相信呢。不管发生什么,曦儿每一次都熬了过来,也都平安无事了,为什么这次不一样呢。明明不是这样的,根本没什么不同的,为什么曦儿还是不愿意醒过来呢。 “曦儿,他们都说你走了,可我根本不相信,你跟我斗嘴的时候,仿佛就在上一刻。你倔强的不得了,在御书房门口大喊大叫的时候,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气我的。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早就已经知道了,心里清清楚楚,只是不曾说出来罢了。我说我心悦你很久了,可你总是不信,觉得我是在骗你,其实我根本没有骗你。所有的话都是真的,我多想你相信,可你怎么会相信你的。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曾经的我根本不值得相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那个我,根本就不值得,心里很痛苦,你是,我何尝不是呢?” 夏侯宥摸着长孙曦的头发,眼神里都是温柔的宠溺,语气哪里有什么和长孙曦说话的时候的嚣张跋扈,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他现在只想让曦儿活过来,再与他斗嘴也好,再把他当成仇人也好,总好过这样无声无息的。他的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可以抚平,累了,又该如何呢?他想要的,从始至终,成了这个样子,再没别的。 “曦儿啊,你肯定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那些伤你的话何尝不是伤我自己的呢?表面上,我全然不在意,恨不得让你痛苦的不得了,可是实际上,伤你的时候,其实伤的是我。我心里很难受啊,只是你知道吗?我很痛苦,想你跟我说,这些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挽回,可你会吗?你已经离我远去了,不论我说什么,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其实,曦儿,你已经做到了,我已经生不如死了,只是,你看得到吗?” 夏侯宥继续自顾自的开始说道,“当看到你眼中温暖的那一刻,不管是多少伤心的事情,也都可以不计较了,我觉得都可以不在乎了,只要有你就好。曾经以为你是铁石心肠,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你也只会在一旁做一个旁观者,后来亲眼所见的时候,你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绝情。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每一次只要是有危难的时刻,你都会挺身而出救我脱离险境,你一定不知道,我心里觉得有多温暖。就算是你口口声声说着只是利益关系,但是你还是做了很多,我真的很感动。曦儿,你来过我的世界,我的世界就已经很温暖了,正因为有了你,才更加的温暖了。曦儿,你知道吗?我想,你一定不知道的吧,可我觉得,其实你像是知道的。你若是真不知道的话,怎么会对我这般呢。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心究竟有多痛,你一定不知道。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你付出了多少感情,才会把自己折磨的如此不人不鬼的。以前的我不是这样的,我什么都不相信,连自己都不相信,可当遇到你的时候,我愿意相信了,哪怕是知道你是求凰国的晨曦公主,知道你的所有目的,也还是坚信,只要我够努力,不管是多么艰难,也还是会过去的。只是啊,当我坚持的太久了之后,当我打算一点点放下的时候,你的迟疑让我更加的确信。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傻子吧,你明明什么没做,我这个傻子什么都不在意,也全都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傻子,为你一个傻到连自己都迷失了,只为了你的一个回眸而已……” 夏侯宥知道长孙曦再也听不到了,他的情深爱重,他的为她装傻充愣,他的执着……他想把所有的一切都说给曦儿听,曦儿听不见也没关系,他想把这些都传达给曦儿听。毕竟,此后想说,也没有机会了。如此近距离的拥着曦儿,是最后一次了。他的奢念也是实打实的只是奢念,再也无法拥抱到的奢念,很累,却只能步步向前走。 众人看着皇上这样也是不知所措,现在要是谁上去劝的话,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可要是谁都不说,任由事情这样发展,又觉得太不厚道。皇上的心思,不是他们能猜的,可他们不做出自己的态度,让皇上好好的忘记的话,此后也有的他们吃苦的了。皇上心里受到了重创,难受也是应该的,不难受才是不可能的。 贵妃的事情,虽说都没见过几次,但能看得出来,皇上对贵妃究竟有多关心,关心到了连自己都可以忘怀的地步,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就忘记、放下了呢?看皇上的这个样子,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好起来,还需要长时间去学着忘记。皇上已经很累了,但还是只能朝前走,不能停下来。 因为选择,所以连难过了都只能藏起来偷偷地难过,别人根本就没办法帮助到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在处理。皇上需要接受的事情太多,也注定会失去很多,慢慢地软肋也会尽数没有了,会更加的成长,也许会越来越陌生,可是没关系,这陌生中学会了成长,也是很好的。只是,看自己怎么接受罢了。 疯够了,也就成长了,也就更加的学会放下了。皇上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放下,或许没有一个准确的时候,或许一辈子都忘不掉,或许是需要几年……不管是多久,那也是皇上自己的事情,他自己的选择,他们这些做臣的人,很多事都只能点到为止。再加上。伴君如伴虎,该怎么选择,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夏侯宥想过要放下的,想过就这样了,可是根本无法选择,像现在这样,虽然痛苦了一些,但并不代表就真的是不快乐。守着和长孙曦的回忆,哪怕是有些少了,也还是很好。看不见的不代表就是真的痛到要死的,都已经是习惯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时间太久了,连伤痛都已经习惯了,其他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已经彻彻底底的习惯了长孙曦,哪怕是长孙曦之后不会再在了,也不会再出现了,也还是喜欢长孙曦,这是他自己的感情,他最真挚的感情,他留了很久的感情,怎么样也舍不得忘掉。如今,他是皇帝,他的江山,却少了陪他一起共看的人,还真是孤独。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已经注定了他的孤独,是他自己刚开始的不相信,才会成了这个样子。当初的他但凡是相信了,会不会就是不一样了。 有太多的结局,属于他们的或者是与他们无关的,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也要就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经历的太多,也更加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又为什么会那么累了。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他太过疲倦,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曦儿,那儿一定很孤独,不要怕,我也会来的,等到把一些事情处理好了,我就来。曦儿,你一定不要先行离开,一定要等等我。不需要多长时间,我很快就会到了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知道,那会儿你已经有一些相信了,现在也像那样,好好的相信我,最后相信一次就好了。我不奢求太多了,活着不能在一起,死的时候能一起,也是很好的,总好过,什么都是分开的要好。曦儿,我已经知道了,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可是你却已经不在了。我们之间,似乎隔的太远了,那时候我没有追逐上,放开了,给我一个机会就好了,给我一个追逐你的机会,忘了前尘往事,喝了孟婆汤,再重头开始,没有恩怨恨,只有爱……” 夏侯宥卑微,又有谁能懂呢? 墨卿辗转到了恒国,听说了一些事情后,心里觉得很痛苦。他总觉得很多事情太巧合了,和他要寻找的太像了,他根本就没办法相信。他不想这样了,也在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可看到太多事情重合在一起后,哪里还会这么想。他多想相信,都是自己想多了,可是曦丫头最恨的人就是夏侯宥,她出来,唯一能找的也只可能是夏侯宥。她恨夏侯宥恨到了骨子里,也是不管怎样都忘不了的。如今的恒国就是当年的乐天,而皇帝则是乐天的战王,他怎么才能不信贵妃就是曦丫头呢? 第二百四十章 明白就好 长孙曦下葬的时候,墨卿找来了,他不相信曦儿已经死去的事实,拽着夏侯宥的衣领,双眼充血似得红,恨不得现在就把夏侯宥千刀万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夏侯宥有些发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曦儿曾说气话气他,看起来也并非空穴来风,这男人怕是和曦儿有很大的关系。在曦儿失踪的那些年,说不定就遇上了他。看样子,能为曦儿做到这一步,关系也是不错的。这男人心里愤怒,他心里何尝不愤怒? “你最好给本尊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本尊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夏侯宥。” 夏侯宥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这位兄台,你还真是好笑到了极点,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长孙曦是朕明媒正娶的,也是朕册封的贵妃,跟你丝毫关系都没有。你这样,想如何?” 夏侯宥本身心里就觉得有股怒气,已经在忍着了,迟迟没有发泄出来,如今这人找事情,想不爆发都难。曦儿的事情,是他的责任,可却轮不到别的男人来说三道四。 “你还真是好笑,你觉得你如果不是那个把求凰国打下,屠了长孙皇族的夏侯宥,曦儿还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以为你算什么?在本尊的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不管你是多么的功成名就,本尊也依旧有办法杀了你,不信可以来试试。” 墨卿的威胁更加让夏侯宥怒了,他一把推开了墨卿,两人的力气都是差不多的,在伯仲之间,也是势均力敌。 “朕这辈子经历的威胁不在少数,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朕依旧没打算放在眼里。曦儿的事情,朕自己会处理,轮不到你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曦儿的谁?” 墨卿一下子便怒了,他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这个。是啊,他是曦儿的谁呢,曦儿想走就走,连留的不曾留,走的如此彻彻底底,连一句话都不曾留下过,就他一个人在执着着,他算什么呢,又是谁呢?曦儿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他们之间究竟算什么。 “本尊和曦儿的事情同样也轮不到你来插手,你不过是让曦儿家破人亡的夏侯宥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若不是因为你,曦儿该是痛快潇洒的活着的,算因为你,才把一切弄成这样了,曦儿就算是想回头,也因为你,只能止步。像你这样的人,活该死上千遍万遍,也好比活着害人。夏侯宥,你如果不是有现在的身份,你觉得你还有命活到现在吗?除去你的身份,你以为谁是真心待你的,简直可笑至极。” “朕怎样跟你没有丝毫关系吧,你才是好笑呢,本尊再怎么样,也不会像你那么自恋,觉得自己有多厉害,觉得如何如何的。你以为,你又怎么样,在朕眼里,你同样是什么都不是。” 夏侯宥也是不吃亏,毫不含糊的怼了回去,要和墨卿死磕到底的节奏,他心里的怒气,既然不能发泄在衍默身上,那就发泄在这个男人身上好了。衍默再怎么说都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些年也在背后默默的照顾他,如果不是衍默,有些路他走的也未必那么舒服。他心里知道,衍默对自己的好,也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不愿意相信,只是不想看见,只是在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让自己的心里也一起难受,不是连个念想都没有。 曾经的他,也想好好的,就这样也很好,没那么复杂,可早就已经由不得他了。一切,早就已经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轻松?早就已经改变的面目全非,不管是谁,都不是当初的模样,曾经所有的计划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所有的计划,他已经越来越疲倦,尤其是在本就心里难受的时候,还有人来逼自己,更是难受的喘不过气来。他的悲痛,他的难受,他的生不如死,又有谁看到了呢?谁又看见了,他害怕的无助的样子。除了离曜,再就没有别人了。他只是力所能及的抓住了自己能抓住的,想要这些,想要天长地久罢了。 复仇已经成功了,可他也是实打实的失去了很多。失去的感觉,真实痛不欲生,他也是难受的要死,可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事的样子,装作无所谓,然后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坚强,什么事都没有。实际上呢,究竟是怎样的情绪,也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这种痛苦到生不如死的感觉,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多难受,多无助…… “夏侯宥,你的自大还真是让人觉得可怜至极,你竟会登上皇位,还真是可笑至极。能跟随你的的,他们是眼睛瞎了吗,才会看重你这样,为了目的不责手段,不管是谁的性命责无所谓的人。曦儿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遇到了你,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根本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根本不会这样。有如今的结局,你满意了吗?是不是还觉得沾沾自喜,觉得那个满脑子只想杀了自己的女人终于死了,可以痛痛快快的,无所畏惧了,是不是很满意?嗯?” “收起你那副阴阳怪气的语气,你觉得朕看起来像是很开心的样子?若是朕真的很开心,曦儿死的时候,朕才是该释怀的,该什么都不管的。朕在曦儿的身上,注入了多少感情,你不过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又知道些什么?除了在这儿冷嘲热讽的,你又为曦儿做了什么?你既然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当初何必再让曦儿留在你那儿,也好过命丧黄泉。” 夏侯宥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曦儿没有来的话,他们没有碰到,他也没有猜出来的话。就当曦儿已经死了,他的曦侧妃已经死了,曦儿一定会更快乐,也会有无数种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再也不会回来。都是他的错,他太想念了,才会那么恨不得把曦儿找回来,不停的安慰自己。他的心里究竟有多难受,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根本不想这样的,无数种可能,宁愿再也见不到,也好过真正的天人相隔。他都已经适应了,为什么还是在最后放不下心了,还是选择了把曦儿找出来,还是选择了把她的身份说出来。早知道衍默会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把曦儿带回来的。原本以为他已经把曦儿藏的够好了,衍默就算是察觉,也不会找出来了的,却原来只是自己想多了,衍默太担心自己出什么事情了,所有的危险,他都会一一的为他除去,一个不留。 曦儿从那个时候就想着杀自己,一步步的接近,不管他再怎么遮掩,衍默终归还是看得出来的,是他太过于天真了,才会相信衍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叫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明自己都已经察觉了,为什么当时不找衍默问个清楚明白,才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不管他的心里再怎么悔恨,始终是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根本不想这样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越是不想,心里越是难受。 他心痛,他的彷徨无措,他的处处斟酌……为的只是把曦儿的事情遮掩下来保全曦儿,却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害了曦儿,若是有一个可以重头再来的机会,他一定不会那般的草率,为了自己暂时的感受,把曦儿的生死置之不理。 墨卿自然是不信夏侯宥的鬼话的,在他看来,曦儿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情,不过是因为夏侯宥罢了,正因为夏侯宥,才成了这个样子,才会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想过要给曦丫头一个不一样的未来,所有的一切也都已经想好了,只是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可是,说再多的话,又有什么用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他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做,也没帮上曦丫头什么。 如今,他只有杀了夏侯宥,才能为曦儿真正的做些什么。之前,他本可以早一些解决这些事情的,是他自己一拖再拖,是他的贪念,才成了这个样子。现在不会了,曦儿走了,曦丫头的在天之灵一定看着呢,杀了夏侯宥才是最好的交代。曦丫头活的太累了,他该让曦丫头没有任何遗憾的走了。 “夏侯宥,下辈子投胎去远一些的地方吧,生生世世都不要再和曦儿相遇,你走你的阳光道,曦丫头有曦丫头的独木桥,互不干涉,曦丫头也会更加痛快。怪只怪你把曦丫头害的太惨了,所以非死不可。” 墨卿说完后,就一掌朝夏侯宥打去,用尽了毕生所学,他的所有武学,都已经达到了巅峰。就算是同样巅峰的高手承受下来,也只剩下一口气,若是打在夏侯宥的身上,夏侯宥必死无疑。夏侯宥准备躲开的时候,一个人影帮他挡住了所有的力气,他难以置信,看到是谁的时候,当即就有些崩溃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学着看开 长孙曦脑袋昏昏沉沉,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她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什么都握不住。以前的记忆一下子就冲进了她的脑海,她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的过去分了三个阶段。第一段,跳崖前身为求凰国公主,看着父皇母后死去,她身边的护卫宫女一个个的为了保护她而死去,她的无能为力。第二段,跳涯后,紫萧带她回家,她精心酝酿的复仇,她的丑态,曾对萧儿的利用,对师傅的感情,愧对的重浮,憎恨的夏侯宥,无尽的折磨。第三段,墨卿与她相遇,救她带她回弦月谷,不断的对她好,他们曾一起的畅聊,还有她身体状况一直不好,之后也不知道墨卿怎么救的她,才得以成了现在健康的她。 长孙曦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搞笑,墨卿不断的救自己,倾其所有的对自己好,而她对墨卿的回应却是一直让墨卿寒心。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墨卿所有的好,她知道,第一次从死亡边缘爬起来的那一刻,她就是活在地狱的人,迟早都该下地狱的。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墨卿对自己这般好,她还是不能接受墨卿了。并不是因为墨卿不好,而是因为她,她早就已经是夏侯宥的侧妃,怎么还有脸做他的妻子?就算是对墨卿有感情又怎样,这只是一段孽缘罢了,该忘得还是要忘得干干净净。 长孙曦觉得,她还真是一个不祥之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让在乎自己的人伤心欲绝,且,不知一种方法。 打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对她好的,到最后也不至于被她伤的体无完肤。 一个已经没有心的人,又该如何去爱呢?一个满脑子都是仇恨,连失忆了都放不下仇恨的人,又怎配得到别人的一颗真心呢?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欠别人的还没还完,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呢?她该活着的,把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完的时候,不管是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她都接受的,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她才能手刃仇人。她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怎舍得就这样功亏一篑?她最终还是为自己着想,她不是什么圣人。 长孙曦只觉得头痛欲裂,可现在这个时候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要一直不停的走下去,不管是前路有什么,她还是要走下去。她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墨卿不愿意告诉自己她的身世,墨卿只想让她永远都快快乐乐的,不染纤尘,她最终还是要辜负墨卿的情深意切了。 也不知道,再见的时候,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呢?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吧。 四个守护者不分昼夜的寻长孙曦,一面仔细,一面小心翼翼。这里的路有多凶险,他们作为守护者心里比谁都清楚,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也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什么身份,身手又高到了什么地步,到现在为止竟然还未寻到。 这和之前妄图闯入禁地的人不一样,那些人多半过不了第一关就被腐化了。这里的机关可不是寻常人能轻易尝试的,能在这里活下来,也实属不易。他们已经寻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寻到,那女子又究竟想如何呢? 弦月谷的大部分人守护者们都看到过,还从未见到过这姑娘,也真是奇怪了,如果只是误闯,又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逼到绝路,杀了石堰呢?他们五兄弟同心协力处理过很多事情,就像是亲兄弟一样,甚至比亲兄弟还亲。他们都是孤儿,通过层层选拔才成了守护者。 刚开始时的确是有些摩擦,五人都互想看不上眼,等到经历了风雨,经历了生死后,早已经把彼此当成唯一的亲人了。他们说好了等到下一届守护者选拔出来后,就一起归隐山林,再不过问世事,却未料到是这结局,还是败在了一个年轻姑娘手上。 这让他们如何能放下?他们只想把长孙曦找出来,碎尸万段,以慰藉石堰大哥的在天之灵。这口气,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咽下来,石堰大哥对他们多好,这么多年,他们都看在了眼里,也都感受到了,他们怎会容许自己的亲人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二哥,整整两天两夜了,她又能去哪儿?禁地里的机关千奇百怪,变化千千万,除非找到了那里才能毁掉所有机关,可,那地方在哪儿连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女子怎会运气这般好?” 老五相比其他兄弟多少有些沉不住气,石堰是老成,老二有老大的影子,老三风度翩翩,最难接近,老四精通机关,老五爱好画画,五个性格迥异的人,就这样成了守护者,也是一种缘分。且,这么多年从未红过脸,更是缘分中的缘分。 “即便是找到了又如何?在仓促中,她完全就是用性命去拼,表面上她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可实际上也受伤了。且安心找下去,不能让大哥枉死!且,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这里,禁地对于弦月谷来说究竟有多重要,不用我说,您们都清楚吧?就算是豁出了我们四个人的性命,我们也要对得起弦月谷的人!” 老二眼神都是坚定,且又充满了杀意!他只想尽快把长孙曦找出来,老大死了,他们活下去的人更要承担起这些责任,没得选择。 “好!从前任谷主栽培我们,让我们守护禁地开始,我早就已经做好了把命留在这里的准备,现在早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大哥虽然死了,还有我们抗起这些责任,弦月谷的人的安危都是我们的责任!还有那些小孩子,我做不到看着他们害怕的样子。” 老四喜欢小孩子,有时候就跟老大陪小孩子玩儿,小孩子眼中没有那些追名逐利,更多的是单纯,更不会什么尔虞我诈,虽然有时候能把人气死,但相处起来还是很容易的。提及守护者时,他们眼中都是崇拜的眼神,就算是只因为这些崇拜的眼神,他们又怎么能让那些小孩子失望呢?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不管是之后谁会死,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依旧还是好兄弟!” 五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在当上守护者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他们活不长,只是看是什么时候罢了。再艰难的情况,他们也都挺了过来,这一次也一样,所有的事情都会解决,他们的生死在弦月谷所有人的性命面前其实显得微不足道。 长孙曦自然知道杀了石堰之后,等待她的就是剩下四兄弟的追杀。她在杀了石堰的那一刻,看到其他四兄弟眼中的痛苦时她就已经后悔了。这些人都是守护弦月谷的守护者,百年难得一遇,培养也极其困难,她只是想活着,只是想逃命,连她都不知道,那时候的她哪里来的能力,竟然可以一击毙命。 如果早知道是现在的结局,长孙曦还会杀了石堰么?长孙曦不停的问自己,回答她的只有一个声音,后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她不想死,那时候石堰又一心想让她死,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不管重新来多少次,依旧是同样的结局。一直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早就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坐实了自己开弦月谷的‘居心叵测’,正好给了那些人得而诛之的理由。 长孙曦也想起来了殷青衣究竟是求,她也知道为什么殷青衣会一直不停的强调是她害她家破人亡。其实,这些事情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切都是殷青衣自找的,若不是她一直在挑衅她,若不是她一直跟她的父亲说她喜欢的人是墨卿,她贪得无厌,她为了得到墨卿想借刀杀人,又怎会是这个结局? 殷青衣总是不停的怪,把所有的过错佛山推在了长孙曦的头上,她自己又有多高尚?其实,殷青衣最应该恨的人是她自己吧,若不是因为她的一意孤行,她的得寸进尺,根本就不会是这个结局。她们两个人之间,谁又比谁高贵的了多少呢,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了不骗人的人,彼此彼此罢了。其实,最应该恨的是自己。 长孙曦突然很想笑,她苦苦坚持了那么多,苟延残喘,只为了报仇,为什么老天要对她如此的不公平?每一次都是这样,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总是不让她如愿。只要她复仇成功,就算是让她立刻死了,她也无怨无悔,可老天却从来都不曾成全她。一直让她生不如死,经历着痛苦,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这样又有什么不同呢?她照样是什么都做不了,到现在,她快死了,还依旧一事无成。 她这一生,只苦苦的追寻一件事,但唯独这件事,老天一直未让她如愿。她该放去个,又该何去何从?这条像是无止尽的路,她又该怎么样走下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罪孽深重 正当长孙曦绝望之时,她好像触到了什么,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仔细的看着这类似7水晶球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甚至不知道,触动水晶球将会带来什么后果。触动水晶球,也许就可以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地方,但若是这只是其中的机关,那她便是必死无疑。坚持了如此之久,为了活着她做了这么多,怎么会容许自己死在这里? 长孙曦现在已经没多少力气了,那是的守护者一旦找到自己,她也是必死无疑。前路缥缈,后路已无,她唯独只剩下了放手一搏。是死等着坐以待毙,还是以这条命赌不确定的前路,这是她必须做出的选择。 她抬头望着上方,什么都看不到。仅仅凭着一点微弱的阳光才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犹豫一分钟便是减少一分钟的时间,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究竟还可以撑多久。如果这是唯一的一条命,即便是把弦月谷的人都置之死地,她还能选吗?长孙曦不停的问自己。她想逃避,但这现实却不允许她做什么逃兵。 长孙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扭转水晶球。她很早的时候就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活着,为了复仇她什么都可以作,什么都可以牺牲,除了这条命,她没什么不能牺牲的了。既然这是眼前唯一的一条出路,那,就由不得她了。 “墨卿,对不起。如若以后再相见,我宁愿你杀了我。” 长孙曦轻声说着,她知道墨卿听不见。墨卿现在肯定忙的焦头烂额,在收拾她所留下的烂摊子。也真是她自己作死,每一次都让墨卿善后,而她之前什么都没表示,只是一味的享受。她才是该死的那个人,可,却是最不能死的人。 当水晶球被扭转的那一刻,长孙曦只听到了一声巨响,剩下的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她只觉得身体一直不停的往下坠,她伸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触不到。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很多张脸,再多的情绪,也终归都会化为虚无。 这震动也吸引了守护者,这是禁地要坍塌的前兆。他们还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长孙曦竟然能顺水的找到控制的总水晶,她也不知道,如果当时她往反方向拧,弦月谷将会不复存在。好在,只是禁地被毁。禁地被毁,只要花费个一两年还可以重新修复,可若是弦月谷消失了,那就代表永远的消亡。 守护者们皆是愣在了原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禁地已经毁了,那女子想必也不可能活着。他们奉命守护禁地,却眼睁睁的看着禁地被销毁,实在是罪过。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回去向尊上请罪,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疏忽,改承担的,他们也都会一力承担。他们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生死早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这声巨响吸引了整个弦月谷的人,他们都知道,禁地是真的被毁了。至于剩下的该怎么办,谁都不知道,人心惶惶的,所有的重任全压在了墨卿一人身上。墨卿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只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禁地被毁,那就代表,那个他深爱的人已经彻底的离他而去了。 曦儿真是个傻丫头,有什么事不知道跟他说么,只要她跟他商量了,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同意的,何必用这个办法呢?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有能力,他也有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也有倾尽全力都办不到的事情,只是,她知道吗?应该是不知道的吧,若是知道,怎会如此?明明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明明可以不用这般,真是太傻了。 她用了这个方法之后,他怎可能还能忘掉她呢?这是要他记一辈子么?记住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微不足道,再强大的能力,也依旧什么都做不了。连救自己心爱人都救不了,他又算什么男人呢? “守护者前来请罪。” 正当墨卿出神的时候,守护者就来了。墨卿知道,这些事情和守护者没关系,他们也只是为了弦月谷的安危罢了,对谁都不会有例外的,他们已经尽力了。若不是曦儿乱跑,也不会造成这结局。他让怜儿跟着曦儿就是怕曦儿在他不在的时候出什么意外,这回倒好,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了,也的确是出事了。如若当时曦儿带上了怜儿,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了呢? 这又怪的了谁呢?谁想这样,都是曦儿自找的。 五个守护者损失了石堰,眼下不杀了曦儿泄愤都已经是不错的了,如若他还下令处置其他的四个守护者,那就是他的不是了。虽说他有时候喜欢独裁,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可在关乎弦月谷的存亡上,他还是不能置这里的所有人于不顾,他还是要循规蹈矩。 “你们起来吧,本尊知道你们尽力了,下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本尊会处理的。本作业希望你们能把看到的事情都忘掉了,那个人既然已经死了,那便没什么好追究的了。跟一个死人过不去,也没什么意义。” “我等听命。” 四人虽然心里不舒服可还是听了,就像尊上说的一样,跟一个死人过不去也没什么意义。石堰大哥已经死了,不管做什么,他终归还是回不来了。再怎么执着,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不可抗力。 等到四人走后,墨卿一下子就坐在了石凳上,那种无力感更加的严重了。他只觉得有些头痛欲裂,这几日他也是不眠不休,在没得到消息之前,他怎么也睡不着。且,还有如此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他怎么能安心呢? 无心看到墨卿时,墨卿脸上都是疲倦。长孙曦失踪,禁地被毁,他也大概猜到了几分。如若没猜错的话,这两件事应该是有联系的,无心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尊上对长孙曦这般好,长孙曦竟然这样对他?不管换做是谁,都会心寒心累吧。 无心又想起了墨绾,那傻丫头啊,会不会也不舍得弦月谷就这样化为乌有,哪怕弦月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无心,你来了?” 墨卿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都是血丝,一脸颓废。他虽然觉得疲倦,可敏锐程度一点都没减少。他父亲训练他的时候也没少让他吃苦头,吃的苦头多了,训练的多了,时间一长便成了本能。弦月谷谷主易得罪人,也容易招人追杀,如果能力不行,那注定会早亡,这也能保证他不至于刚当上谷主,就成一个废材被杀死。 “尊上,再这样熬下去身体吃不消的。我虽然是神医,可却不能解乏。不管发生什么,还是要面对,要解决的,不眠不休的把身体累垮了,难道那些已经发生的事就会解决吗?” 墨卿看着无心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他已经有多久霉见到无心认真的样子了?自从绾儿走后,无心也算是把自己逼到了绝路,总觉得是自己害了绾儿,恨不得以死相随。若不是因为他是弦月谷的神医,他的家族是辅佐历代谷主的世家,墨卿丝毫不怀疑无心真的会去了。 有时候他真的很怀念过去的时候,虽说父亲对他很严厉,可无心会陪他说话解闷,他还有异瞳妹妹,虽说妹妹是异瞳,可不可否认她的双眼很漂亮。那样的日子是那般简单,不必患得患失,只是顺其自然,可却也是最难留住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曾以为会天长地久的,就会悄然消失,什么都不剩下,倒也是可悲。 “我知道啊,只是就算是想睡也是睡不着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全靠我一个人主持大局,我若是睡着了,他们又该如何?你说得对,事情发生了就要解决,我没说不解决,只是突然间脑子很乱,乱了分寸。我很怕去禁地,那里埋葬了曦儿,去又有什么意义?” “尊上,都会过去的,看你如何想。那些痛苦的事情未必忘得掉,但必定是要藏在心底的。就像是绾儿于我,难道我就不心痛么?我只是开始接受绾儿已经不在的事实,未必走的出来,可我必须要逼自己把责任担起来。这几年,纵然我再想绾儿,也只能放在心里。尊上,既然过不去,就面对现实,后藏在心底吧。” 无心的眼睛平淡无痕,他活在这个世上不过是因为他是无心,他是神医世家,她还有自己的责任罢了。等到一切都烟消云散之后,他是谁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让墨卿走出来,墨卿太容易陷进去,睿智的背后是单纯,太容易把自己逼到死角,太容易跟自己较真。倔强且别扭,拿的起未必放的下。 “谢谢我都知道,只是,现在的我需要一些事情去接受罢了。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未曾想过 巫祝小小的样子,让人看着觉得很心疼。长孙曦能看得出来,如若不是从小就经历过一些事情,不可能会有灰白的眸子,在她的眼中,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颜色,她也不过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是苗疆巫女又如何?从小被迫背起责任,谁都不是巫祝,怎么会懂她的感觉呢?连长孙曦都无法看出,在巫祝身上究竟经历了什么。夏侯宥讲过那么几句,仅仅只是那几句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长孙曦还真想知道,从巫祝嘴里讲出来的究竟是怎样的。 巫祝把双手背在了身后,紧紧捏着长命锁,这是她随身携带多年的,是娘亲给她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物品。至此,天人两隔,她们再没有见过。每一次,她一捏着长命锁,就觉得娘亲就在自己身边一样,似乎,这样自己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她还能坚持那么久的原因。 若是没有这长命锁,她应该早就死了吧。 “我是苗疆巫女巫祝。”巫祝说完这句话后紧抿着唇,停顿了一会儿才紧接着说道,“苗疆巫女,该是最受敬重的,但我是个意外,因为我是个怪物,凡是接触我的人都会死。他们需要的是巫女,所以也只会在需要我的时候想起我,其他的时候我不过是怪物罢了。一个怪物,怎么配得到别人在乎呢。” 长孙曦本用折扇给自己扇风,但听到这里的时候也由不得停顿了一下。从出生开始就备受针对,还真是很难想象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比她好一些的是,她出生算得上是辉煌,备受关注,也得到了很多恩宠,若不是有后来的事情,她还是求凰国最受宠爱的晨曦公主。她们还真的是不一样呢。 “我的娘亲,在我三岁的时候留下了长命锁就死了。我还没来得及记住娘亲的容颜,她就走了。至此,我被单独放在一处,他们安排了一个人照顾我。那个人是我娘亲的奶妈,若我不是巫女,我应该只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吧。奶妈照顾我,也是因为自愿。除了她,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我,因为接触我的人都死了。我觉得啊,娘亲就是我害死的。” 三岁的孩子,娘亲死了,被扔在一个地方,算是被囚禁着,只有一个人照顾自己。无论她想做什么,都备受束缚,且,没有自由。从三岁的时候开始,到现在,这十几年,还真的是让人难以相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如若是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已经死了。 “你也不必想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心中再如何的想,一切又怎可能回的去呢?母爱都是伟大的,你娘亲心里所想的该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长孙曦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巫祝,只能这般说。她总不能说,没错就是这样的,就是你害死了你的娘亲,你是罪人,你的出生就是原罪?她只是一个孩子,且这出生全然不是她自己愿意选的,从小就背起这些责任,她何其无辜? 本该被温柔对待,却终成了这个模样。 “我倒希望死的是我,用我的死换娘亲活着,换娘亲的一世无忧。” 巫祝的话中没有半分的感情,唯一有的只是执念,还有对娘亲的亏欠。她自己的出身,惠事后又怎会察觉不出来呢?再加上,她本身就有许多能力,就算是这些人都瞒着她,不愿同她说,她自己也会知道。当所有人都说她是怪物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怪物了。 一个怪物,又配得到什么呢?如此在心里暗示后,她怕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不想活了。一个人,连绝望都已经没有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早就已经不想活了。 “巫祝,既然都已经活下来了,就别再想其他的事情了。你的娘亲舍命换你活着,便是无怨无悔,你别因为自己的情绪就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就算是自己不想活了,也要逼着自己活下去。人活着,不仅是因为必须活着,还有很多的责任,更有许多有趣的事情。巫祝,你该学着让自己看的更开一些,也会活的更加快乐。无力改变其他的,那就改变自己吧。” 长孙曦也曾有过孤独无助的时候,也有坚持不下去不想活的时候,那时候她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反正一事无成,成为罪人,下地狱罢了。可最后她还是坚持活了下来,还有很多事情是需要她完成,只会用轻生来解脱,只是懦夫罢了。 她不想做一事无成的懦夫,她有自己想完成的一切,别无他法。 “就算是活着,又能如何呢?如你所说,发生的已经无法改变了。既然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那我何必还要在俗世中苦苦挣扎呢?我为什么,非要让自己一直都不快乐呢?” 巫祝如长孙曦所想,她太过于悲观,外表天真活泼,实际上有一颗苍老的心,她已经放弃了,放弃了很多事情。因为她是苗疆巫女,被迫必须抗起很多事情,那些人却因为巫祝身上的特异之处离她越来越远,甚至害了她身边人,那些人一步一步的把她逼成了现在的样子。只是,那些人却不自知。 “我本想在苗疆就这样便是一生了,等待下一个巫女降生,只是他们却不愿意放过我。既然不愿意放过我,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我走了,苗疆算是失去了庇护,这就是我的报复。我下不了手杀他们,那就他们自己自取灭亡好了。” 巫祝说到这里的时候,诡异一笑,让人不寒而栗。长孙曦懂巫祝的这种想法,以前的她也是这样想的,那时候被人追杀,东躲西藏,她就想啊,既然不愿意放过,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最后,她被推入了河,在闭眼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有人杀了那里的所有人。她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可她觉得心里很舒服。 对呢,既然不愿意放过,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等到年龄增长之后,长孙曦也就不这样想了。那些欠她的人,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为什么还要和他们一起下地狱呢?强者,送他们下地狱就好了。 “巫祝,既然他们逼你,该下狠手便下狠手,别让自己委屈了。自己都不保护自己,谁又能护你不受委屈呢?巫祝,从今以后,只要你在天阑阁一日,我必定护你周全,定然让你好好的。” 巫祝只是一笑,别人突然对她的好,刚开始她的确是不信的。还有一点,凡是对她好的人最后都惨死了,娘亲如是,婆婆亦如是。阁主这样对她一个不祥之人,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我不是什么好人,只会制造祸事,阁主不必对我这般好的。在天阑阁只是暂时的,那些长老定然会找到我的,届时会有另外的祸事,太过于护着我,只会让天阑阁陷入困境之中。我并不值得阁主冒这么大的险,且,我只是贱命一条罢了。” 巫祝忍不住的自嘲,她都已经习惯了。就算是因此会让天阑阁阁主觉得反感,她还是依旧会选择实话实说。她并不是一个值得被温柔对待的人,奢求温暖什么的,还是等着下辈子好了。 “什么尊卑有别,有什么不同的?那些自认为高贵的人,又能有多高贵?我想护着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一时兴起。那些人来了又如何?只要他们敢欺负你,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不是你,不会想着放过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凡是惹恼了我,我喜欢让他们再也开不了口。” 长孙曦铿锵有力的说着,没有半分的犹豫。这辈子,她还真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还真想看看,究竟是谁能让她晓得怕字是怎么写的。反正,巫祝她是护定了。她觉得像巫祝这样的小姑娘,该被细心呵护,既然那些人不愿意给巫祝温暖,那就她给她温暖好了。反正,她们都已经没有家人了,只剩下自己了,都是孤独的人,何不一起呢? “阁主,如我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单独的故事,除了这些,我身上还有其他的事情,你若是知道了,就不会这样想了。连我自己都放弃我自己了,其他人也该放弃了,更何况,又从来没信任过我的人呢。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还有,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只是专注于做自己罢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善良。” “那又如何?”长孙曦挑眉,后道,“如你所见,我也没有你所看到的那样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都有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过往,互不打扰罢了。我不会追问这些,只相信现在眼睛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我觉得你不错,便不会计较什么。都是被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放心,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何不惺惺相惜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 恰似故梦 “曦儿,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国仇家恨也好,什么都好,曦儿,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 长孙曦一下子便惊醒了,这是她梦境中听到的最后一段话。那个发髻已经乱掉的妇人,脸上纵横交错的眼泪,眼睛中的生无可恋都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上。长孙曦觉得,此时的她早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 这些好像是曾经发生过的,又像是前世今生,狠狠地折磨着她。她说,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可是,如果活着很累,希望已经变得十分渺茫的时候,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那一刻的天崩地裂,那个愣住的杵在妇人面前的小女孩,那目光呆滞张大了嘴巴的小女孩儿其实就是她么?可,那些入目的鲜红的血又是谁的?谁又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曾经经历了什么,她的父亲、母亲、亲人又在何方? 怜儿晓得长孙曦最近总是被噩梦缠身,每一次长孙曦午睡时,怜儿都会守在不远的地方。好在她这次没有离开,正好碰到了惊醒的长孙曦。每一次长孙曦都说没事没事,怜儿知道,若是真的没事,又怎会是这个样子的?曦姐姐总是喜欢把所有的悲伤、难过都自己扛起来,不想让别人担心,有时也强颜欢笑着,这些,怜儿也都看在了眼里。 曦姐姐不说,她也不问,只是在曦姐姐身边需要人的时候都默默地陪在曦姐姐的身边,这样就够了。 长孙曦脸上还有细密的汗,刚才的梦境让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若不是怜儿出声叫她,叫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要愣到什么时候。她心里觉得难受,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难受,这般矛盾还真是前所未有的。 “曦姐姐,你可是又做噩梦了,可以跟怜儿说说究竟是梦到了什么么?曦姐姐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就当怜儿没问过也可以。” 怜儿有些小心翼翼的。自从怜儿知道长孙曦要走了之后,她便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总以为只要这样,曦姐姐就一定会看见她的难过,她也会成为曦姐姐留下来的一个理由。 “怜儿,在我面前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我们是姐妹,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只要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就无需在我面前是认错的样子,怜儿,你知道了吗?” 长孙曦有些受不了怜儿变成这样,她印象中的怜儿虽然不说是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也断然不会是现在这样,与她说话还要小心翼翼的询问。长孙曦觉得,既然是亲人,那就没有必要把一切弄的就像是主仆一般,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她知道怜儿不想让自己走,可哪有那么简单。等到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时候,该走的还是要走,留不住的依然留不住。 “曦姐姐,我知道怜儿现在的这个样子让你觉得有些讨厌,可我觉得,我已经找不回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或许,怜儿天生就是贱骨头吧。” 怜儿不由得嘲讽着自己,别说曦姐姐现在接受不了她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想好好的,按着原来的的步调,曦姐姐期许的样子活着,可哪有那么容易。有些事情一旦改变了,那便是真的无可挽回了。 “怜儿,你别这样。曦姐姐知道,你跟舍不得我走,也想同我一起,可我既然做了决定,即便是你再怎么改变,再怎么委曲求全也是不可能有什么改变的。好好的做自己又有什么不好的呢?难道,非要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才会觉得后悔莫及么?” 长孙曦也看不惯怜儿这样说自己。什么贱骨头,谁又是生来高贵的,不过只是碰巧命好了一些罢了,其实都是平等的,都是一条命,又有什么区别呢?怜儿这样,又是何苦呢? “怜儿,何苦呢?” “曦姐姐,对啊,我何苦呢?只是,一旦决定了一些事,就真的回不来头了。我知道,你已经决定好了,也不会再多听我说什么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只要我没有放弃,你一定会看见我,也会带我去……曦姐姐,我想要的从头到尾都很简单,只是,你不曾问过我,也不会想给我的。” 怜儿不想哭的,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眼泪早已经决堤了,也不听话了。只是,依旧改不了什么。曦姐姐依旧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她依旧还是要在弦月谷。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紫萧,至少她不仅活在了曦姐姐的过去,也会活在曦姐姐的未来。而她,只会停留在过去,风轻云淡。 “怜儿,你这个傻丫头,要让曦姐姐怎么说你才好呢?你在我的心中一直都很重要,真的。如若你对我不重要的话,我大可以不用管你,可我依旧还是管你了。怜儿,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其实,很多时候你都是画地为牢,把自己圈在了原地,如果换一个角度,好好的走一遍,也就不会有那么难受了。怜儿,何不试试我提的方法呢?” 长孙曦擦着怜儿脸上的眼泪,眸中都是心疼。这是她的亲人,她怎么会舍得让她难过呢?这个傻丫头其实就是个倔脾气,有时候也爱钻牛角尖,要是不能用找办法把她引出来,还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心里会多难受呢。 其实,这世间又有谁不是倔脾气呢?谁又没有执着到险些把自己逼疯的事情呢? “曦姐姐,真的,怜儿不想这样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怜儿一下子抱住了长孙曦,她只是太害怕了,太害怕曦姐姐真的会离她而去,而她再也找不到了。怜儿一生命苦,没有什么奢求,唯一的奢求就是能留在曦姐姐的身边。就算是会付出生命,她也无所谓。只要是在曦姐姐身边,去哪儿都好。 “我知道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知道怜儿是个好丫头,知道怜儿总是傻傻的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都知道的。” 长孙曦抚摸着怜儿的头,安慰着怜儿。她突然觉得这场景是何其的熟悉,似乎曾几何时,在她很小的时候,也曾这样安慰着一个小小的孩子。那时候,天真烂漫,总想着来日方长,最后都猝不及防,再没遇到。 “少主,这彦宥公子的话又有几分真,少主确定要随着他么?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计划可能会大变,也可能满盘皆输,这样,少主还是依旧选择相信彦宥公子么?” 初上小声的询问着长孙昀,她总觉得这些事情太过于巧合,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他们在外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哪位好心的公子像彦宥一般,太过于好了,不得不让人怀疑彦宥的动机。 只是,长孙昀是长孙皇族的遗孤,这一点知道的人早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不可能是冲着这点来的。除了这点,初上根本就想不到究竟还有什么可以值得那彦宥公子帮忙。 “初上,你所说的,我又怎可能不知道呢?只是现在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赌一把。赢了皆大欢喜,输了满盘皆输,总好过这样东躲西藏的。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倦了,这么多年了,早就倦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想找到我姐姐。寻了这么久,我也不确定曦姐姐究竟知不知道,我在寻她。或者,她知不知道我还活着……” 少年眼神有些迷离,看着初上的时候,总像是在透过初上看另一个人一样。他好像又看到了小小的自己跌倒在御花园,明明腿很疼,明明很想哭却还是忍住了,倔强的样子吸引了长孙曦,她本在菜花,看到他这个样子后,还是过来抱住了他。明明他们的母妃不同,明明该是竞争者,明明知道她是父皇最疼爱的晨曦公主应该离她远些的,可还是没有说出伤人的话。长孙昀承认,那一刻,他是贪恋了那份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就连母妃都不曾给过的温暖。 身为皇族,最不该有的就是感情,更不会有什么亲情,可他却记住了长孙曦,他的曦姐姐。 “少主,曦主人一定会找回来的,不必忧心。她一定会知道有一个弟弟在废寝忘食的找她,找了许多年。在此之前,少主你一定要保住自己,只有活着,才能完成心中的那些愿望。奢求也好,痴人说梦也好,这些只有活人才能办到。不管再怎么累,再怎么想放弃,也还是要走下去。少主,你明白了么?” 这些年初上一直都陪在长孙昀身边,长孙昀有什么难处,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经历了什么,刀山火海亦或是其他的,他们所吃的苦都是为了最后,所以不管再苦再累也还是坚持了下来。长孙昀有自己该背负的使命,所以,他还是要走下去,为了自己,为了曦姐姐,为了国仇家恨,为了身边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支持自己的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未闻花名 有些事,不曾提及,便隐在黑暗中,想忘记,却总有一根刺在心头,扎着心,没办法去忘记,没办法放下,没办法说服自己。就只能这样,静静地,远远的,只是看着就好。也从来不曾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在突然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对于那从来不曾解开的迷,只能让自己更加的懵懂,在看不见的地方,试着成长,试着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模样。也想好好的,也想尽力成全,也想让自己更加的学着去遗忘,忘记曾经以为,倾尽一生都没办法忘记的,那篆刻在心头的故事。是否,真的,在悄然中,一点一点的变得越来越淡,也越来越会放过自己。 徐依墁不明白,或许说,她从来都不曾明白,从开始到现在,以为自己活的明白,活得通透,不需要去遗忘什么,只要时间一久,无论再怎么过不去的坎儿也都过去了,没必要把自己弄的太过于狼狈,让自己难堪,又何必?她总是不停的在安慰自己,以为这样,渐渐的也就好了。 那些埋葬在风里的话,已经褪去的故事热潮,不该去取悦,不该一直停驻不前,不该把自己弄得越发狼狈才是。她是怎么了,再看到那些事情,了解了很多事情后,竟变成了这个样子,连自己都不明白,不是不能接受,可为什么就是让这道坎儿在自己心头,跨不过去,没办法去忘记。如此,也是自己难受, 她有时候觉得,活着不过是消耗着时间罢了,一点一点的消耗时间,慢慢地等着一切都淡去,慢慢地让自己放空,慢慢地的学会坦然的接受,而不是去抱怨。她早就已经没有抱怨的资格了,很早的时候开始就是了,只是一直不相信的也是她。 一开始的时候对自己太过于自信,到现在根本没办法泰然处之,究竟谁赢谁输,其实早就已经是一目了然了。她也该好好的出去走一走了,离开这个地方,第一次反抗,不需要再像金丝雀一样,锁在华丽的笼子中,供人欣赏,成为他们心中以为的样子。她该去忘记了,该放下了,该好好的对自己了。 哪怕只有一次,也仅仅只是一次的倔强,也想为自己而拼一次,不成功也没关系,只要最后可以让自己不再那么难受就好。她,已经没有多的精力去谈其他的事情了,她已经像个迟暮的人,瑟瑟的躲在角落,等到最后的时候降临,默默地等着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被剥夺,无从反驳,无从申冤,无从让自己逃脱。越陷越深的沼泽,越来越无法挣脱,一步一步沦陷,堕落,孑孓一生,注定孤独成鬼。 “公主,你了想好了吗?绯色想陪在公主身边,看着公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只要公主能够幸福,绯色就觉得很好了。若是这里真的没可能,绯色愿意陪着公主一起远去,去自由自在的地方,拮据的生活也好,窘迫也好,只想陪着公主。” 绯色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公主这个样子自己已经很久了,她只是在找一个适当的时机,能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把能忘记的通通都忘记了。公主很压抑,从父母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便已经死了。亲眼所见,这种活生生的折磨,从来都不曾淡去过。 公主看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实际上,她心里所遭受的折磨,远比看起来的多。她是有多害怕,也只有自己知道。绯色是徐依墁的身边的人,朝夕相处,可很多事情,根本不是她想挡住就可以挡住的,有些事情,一旦打开了这一扇窗,就很难再合上。就是这样的困难,看起来很小的一件事,很容易把一个人压垮,很容易让一个人身心俱疲。 并不单单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已经很久了,久到都已经没办法细数了,那些时光,她只想遗忘,也想一直记得,不愿意忘记,又不堪忍受。如此的莫名其妙,一直呆在这里,也只是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狼狈罢了。徐依墁想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而不是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如此的奇怪,连自己都没办法忍受。 徐依墁强颜欢笑,她的身体她最清楚,心里怎么想的,也都清楚,只是,她怎么可能没有想清楚呢?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了,只是,一直压抑着自己罢了。只是,绯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有些话,让她怎么说,又与何人说呢? “绯色,也不用一直在我身旁,你该过自己的生活,这些年,很谢谢你的照顾。要不是因为有你的话,徐依墁早就已经死了,真的很感谢。你为了我,也做了很多事情了,不想让你再因为我把剩下的青春都搭上了,已经够多了,你对我,已经够了。你还有在乎的人,不是一定要在我这里不是?她更需要你,远比我,不是么?” “公主,你明明知道,在绯色心里,一直都是你最重要。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真的想好好的保护你,和你好好的,只想照顾你。我发过誓的,就算是公主您赶我,我也不会走的。公主有公主的理由,我有我的坚持,公主不也是说过,我想如何的话,随我么?公主不能反悔的,对吧?” 绯色眼中有淡淡的雾气,她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但只要是跟公主有关的,她就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她就学会如何掌控自己的情绪了,可是在公主这里,她根本没办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内心毫无波澜的样子,她很在乎公主。这些年来,相依为命那么久,已经有够深的感情了,她是很在乎,究竟在乎到了什么地步,她自己也不知道。 徐依墁何尝不伤心呢,只是,有些事情,哪里会有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若是真的可以这么简单,又怎么会一步一步的把人逼成这个模样呢?个中酸楚,也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罢了。很多事情,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困住自己,无法走出来罢了。 以为,可以无所畏惧,以为可以无所谓,却原来,都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把自己骗的晕头转向,却依旧是清醒的,清醒的让自己都无法理解,也无法明白,为什么非要如此。弄的这么狼狈,又怎么会真的放下呢?从头至尾,真正承受的,也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如此简单的道理,她是清楚明白的,可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却是自己骗自己。真真切切的,自己骗自己,让自己假装很庆幸,内心却是无数的挣扎。 “绯色,哪里会有那么简单?说好的,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可真当到了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实现呢?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话吧,我不是什么好人,陪不了谁很长时间。你是自由身,可以自己离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让自己离开了那些束缚,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所有的一切,于你而言,是真的简单,只是,看你自己是否去做罢了。绯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羡慕你,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可以无拘无束,可以了无牵挂,可我不一样,从我生而为皇室中人的那刻起,就已经失去了很多自主的权利。” “别看子衿这丫头自由自在的,没什么束缚,像是没事人一样。可怎么会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呢?她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有很多事都等着她,等到一定的时候,根本逃不过的。说出来可能连你都不相信,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可这就是事实,铁铮铮的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连子衿都逃不开之后的宿命,我不过是浮萍,又如何的抛开自己的宿命呢?我不能自由,有问的可能会束缚了别人的自由?我没那么坏,也没那么好,若不是你尽心尽力陪了我那么多年,我也不会放你走的。一物换一物,已经扯平了,也不用再计较了不是?” “公主,根本就没有什么一物换一物,是我自己想要在你身边,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想的,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别这样好吗?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我们之间,不用因为你的离开就一定要弄的这么僵硬不是?公主,无论如何,我依旧是你身边护你周全的绯色,这一点,无论是什么时候,我不会改变的。绯色只希望公主不要赶绯色走,只要在公主身边,什么都好。” 绯色很害怕,她什么都没有了,和公主比起来,她又何尝事事顺心呢?她早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和公主相依为命那么久了,公主就像是她的亲人一样,好不容易有一个亲人,有一个如此亲近的人,怎么会舍得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如你所愿 自从上次见面比较尴尬之后,长孙曦便再没有和上官子贤见过,她觉得,上官子贤清醒后应该也一样吧。毕竟,他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回音,突然又说喜欢的是回溯,一时之间,他会接受不了吧。 只是,不管再怎么尴尬,长孙曦也只得硬着头皮。不管再怎么说,她是上官子贤府上的谋士,贸然离开俨然是不对的,再诸多推辞,反而像是骄傲自大。 上官子贤信任她,但那只是上官子贤自己的事情,有太多人再竞争,稍微做的不好就会落人口舌,虽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好说。再怎么说,在地位还没稳固,上官子贤还没有真正行动的时候,她还是要以回溯站在上官子贤身边。 再怎么说,除去了谋士的身份,他们也算得上是好兄弟。但,那只是以回溯的身份。一旦脱离了这些身份,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白搭。孰轻孰重,她自然能分辨清楚。再如何,也要取得上官子贤全部的信任,别无他法。 重浮比较担心长孙曦,毕竟上次主人说上官子贤可能是断袖时,他还是很吃惊的。主人以回溯的身份接近上官子贤,那就是男人,断袖且还喜欢主人,这就不太好办了。至于究竟会怎样,那就要看主人如何抉择了。希望楚国太子只是一时兴起,切莫是真的。否则进退两难,主人的身份很容易便暴露了。 一旦让上官子贤知道了回溯、回音其实是一个人,那之前谈好的一切,在他愤怒之后大都可以不算数。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万不可能出什么差错。现在也只有看主人如何抉择了,他帮不了半分。 “重浮,这次去可能会被留在府上。届时,你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就好了。如果有人问及回音的事情,不管是谁,都说回音回家了,你是侍者。我担心,上官子贤的心中已经有了疑惑,如果不能消除他心中的疑惑,他便不会对我完全信任。倒不是非要与他合作,只是,现在最好借助的就是上官子贤。这段时间,也只有先委屈你了。” 长孙曦边束发便跟重浮交代着这些事情,她果然还是不能把头发放下来。一旦放下来,右眼的泪痣,还有本就一张绝美的脸,算得上是妖气冲天。平素总不能一直带人皮面具,而且,在上官子贤身边久了之后,是否带了人皮面具他能看出来。且她的技术并没有多好,这样做反而会坏事,还不如以真面目示人。 好在,她之前是以弑天的身份做些这些事情。最多就是在花月楼时做了几年花魁,虽说是花魁,可实际上真正见过她的人并不多。这样,也正好方便了她做事。再就是成了战王的曦侧妃,盼头露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最关键的是,每天就是各个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像其他国家或是乐天的达官显贵她也没见过多少。就算是以真面目,能认得她的又有几人呢? 况且,一个长的像曦侧妃的男人,除了相貌,性格完全大相径庭。这样的回溯,那些人又如何怀疑呢?夏侯宥心中有疑心,天阑阁之后肯定也找了人查她的底细,在不知道她这张脸的情况下,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未必能查到个所以然。 更重要的是,重浮把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能查到重浮身上,但不会到长孙曦身上。就算是查到了重浮又如何?重浮白纸一张,这些人岂能把天掀了? 有些人为什么能力卓越终归还是注定失败?那只是因为,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会赢,太自负,万万没想到,在他骄傲的那一刻,别人也可以抓住这个机会绝处逢生。夏侯宥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实则可笑。 刚开始长孙曦还不知道夏侯宥为何如此执着于巫祝,等联想到各国情势后,也就很容易看出来了。他想一人独大,先利用巫祝毒杀乐天老皇帝,自己成了皇帝之后,再陆续吞并各国。夏侯宥的野心,还真是不容小觑。一旦他登上了那个位置,各国能力卓越的人不可能不防备。若是不会反击,曾经的求凰国就是现在的各国。她想,这些人既然能站在顶端,便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现在,就看他们如何抉择了。 “主人,可有给巫祝安排什么任务?巫祝觉得,她既然受到了天阑阁的庇护,就应该为天阑阁做些什么。主人,可有想好,让巫祝做什么?” 长孙曦托腮想了一下,后说着,“巫祝啊,她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你注意派人保护巫祝,夏侯宥想得到巫祝,偏不让他如愿就好了。巫祝的能力,不是你我能想象的。她现在正是被苗疆追杀的时候,万不可出什么差错。反正,这些事情你想如何便如何,只要保全了巫祝便可。最近楚国不太平,一切多加小心。” “主人也要小心,正如主人说的那样,楚国最近不太平。若是一个不小心,误入了什么圈套,那就不好说了。重浮听说了,太子最近也有许多麻烦,他身边的人也逼的紧。主人,切不可能逞能,顺其自然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重浮总觉得这次不太平,要是有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出事。且看上官子贤如何做,然后见机行事。主人若是有什么难处,他也一定会挺身而出,让主人好化险为夷。即便是赔了他这条性命,也会让主人安然无事。 “嗯,好。知道这些事情,我也会小心行事的。反正,大家都诸多小心吧。出了什么事的话,也难说。不过说真的,要是我出了什么事的话,你一定要冷静。别抱着什么不把我救出来就誓不罢休的念头,也别说什么豁出性命也要护我周全。一旦我出什么事,你就见机行事,好好打理天阑阁的事情便好。我一定会脱身成功的,别乱了阵脚。” 重浮这个人,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觉得他是一片深海,总给人看不透的感觉。可等到熟稔起来,他就会像傻子一样的护着你。他做事十分靠谱,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人许多感动。让人觉得,眼前所遇到的所有事情,其实都不算什么。只是,他这性子太好了也太坏,太不会为自己考虑的话,很容易吃亏。 对于重浮,长孙曦其他的都不担心,唯独就是担心他意气用事,不考虑到自己。此番她也感觉到了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反正前路凶险,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这条命只是为了杀夏侯宥,重浮不一样,他可以过的更好。但凡机灵点,想要什么便会有什么。长孙曦不想做这个坏人,等她死了自会放重浮自由,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也别否认。”在重浮刚要开口否认的时候,长孙曦突然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么久了,不知根知底都怪了。说真了,我要是真死了,好好打理天阑阁。天阑阁除了创立初期我参与了之外,剩下的也是你一个人在做。我不过只是救了你一命,没想过让你用命还我。” “主人,天阑阁只会有你一个阁主,你也不会有事的。” 重浮有些倔强,长孙曦的话太像是在发表遗言,让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主人要这样说自己。对自己好好的,不好么?好好的。提死做什么?就算是他经历了也看过许多生死,但对于他敬佩的主人,他是一点儿都不希望她出事的。无论如何,主人也要好好的,即便是完成了自己所有心愿之后,也要选择好好的活着。 “好了,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我也只是说着玩儿的罢了。我是谁啊?是弑天!那么多次从鬼门关回来,从地狱爬出来,我会熬过不去?我还不想抱着遗憾死呢,再怎么说,死之前也要拖上人。别带着小情绪伤心了,开心些吧。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巫祝,万不可让别人带走她,我先去了。” 长孙曦突然也不觉得心里难受了,挺重浮这么一说,她似乎也没那么想死了。其实想想,做一个对不起那些人的祸害也没什么不好的。况且,除了仇人夏侯宥之外,身边还有那么多在乎自己的人,选择和夏侯宥同归于尽,的确是不理智。再怎么说,活下去也是好的。 “主人,你才是要诸多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同我说。虽说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但还是可以为你排忧解难。” 重浮也不知道在怕什么,一直在强调着。 “好。一定会同你说的,放心吧,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 “回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之前的事情我觉得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突然间就说了些混账话。其实我不是什么断袖,我也不喜欢男人。真的,是我眼花,把你看成了回音,才会如此的不动脑子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非要如此 夏侯毓的气场显然弱了下去,夏侯宥根本不是开玩笑,而是动真格,她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一旦她真的惹恼了夏侯宥,那后果也不是她能消受的了的。眼下她是战王妃,得罪了夏侯宥,她这战王妃可就真的是无名无实了。 “韶华,本王说过吧?本王只喜欢听话的人,要知道,只有听话的人才有糖吃,才配被温柔相待呢!如此,韶华还是要继续使小性子下去?” “韶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方才、方才是韶华言语不妥当顶撞了王爷,全然是小性子,不是韶华本意。冲撞了王爷,坏了王爷的心情是韶华的不是,韶华任凭王爷责罚……” 什么时候服软,夏侯毓自有自己的小算盘。眼下夏侯宥已经给了她一个台阶,既可以保全他自己的面子,也可以给夏侯毓惩罚,更能双赢。不管夏侯毓有再多的不满,想要好好的,只得顺着台阶下来。两败俱伤,只有傻子才会做。 “既然韶华都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若本王还死死的纠缠着这不放,那就是本王的不是了。本王自认为还没有小气到此等地步,怎可能不原谅爱妃呢?韶华既然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且折腾了这许久,本王想韶华也乏了,那韶华可否回自己房内,好好休息?” 夏侯毓认错的速度,夏侯宥还是很满意的。再怎么说,夏侯毓都是夏侯意聪慧,也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根本无需他说过多的话,做过多的事。夏侯毓除了偶尔话不中听之外,王妃倒是做的不错。眼下正是关键时候,他们两个人要真为敌了,两人也都捞不着什么好处。 别看夏侯毓只是公主,实际上也暗中培养了自己势力,若能为之所用,也是极为不错的。若不是看在夏侯毓还有用的份儿上,夏侯宥早就让夏侯毓滚蛋了。 如果说他是男人中的不择手段,那夏侯毓便是女人中的不择手段,虽然都为不择手段,却并不是一路人。 “韶华确实是乏了,也不打扰王爷了,这就告退。以后、断然不会有什么以后了。” 看夏侯毓出去后,夏侯宥也舒了一口气。看来,他最近是管的太松,显少踏足后院的事,夏侯毓和夏侯意两人竟然能相安无事这么久,也是他失策了。下次,他一定要让守卫严加看守,绝对不能再轻易的放夏侯毓进来了。折腾一次就已经够了,他可不想一直被夏侯毓这么折腾着。 “王爷,现在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了吧?当初是你自己自愿想娶夏侯毓的,现在有没有种格外想打死自己的冲动?” 夏侯毓在夏侯宥书房闹腾了多久,离曜就看了多久,还好他忍笑的功夫不错,否则肯定早就笑喷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像夏侯毓这样表面上十分温婉的人,发起火来竟然是母老虎。还好他没娶妻,要是娶了这样的还不知道得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他也不由得开始感慨,还是单身好啊,至少没有这样那样的束缚。 “离曜,少在那儿说什么风凉话了,本王知道你在那儿偷听了许久。怎么样,偷听的可算好?若不是本王让夏侯毓先下去,你又打算待到几时?” 夏侯宥就差扔炸药包给离曜了,他在这里烦心,而离曜则在一边幸灾乐祸,他没有找把离曜切死就不错了。结果没成想这小伙子还幸灾乐祸起来了,真当他脾气好,还是活腻味了? “也不是。而且,王爷不是说过么?一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向您老人家汇报,我只是顺了您老人家的意罢了。最重要的是,正好看到您老人家再忙,我总不能进来就先打断吧?夏侯毓可是一直都不喜欢我的,我要是趁她情绪不怎么美丽的时候进来,我不是找打么?就算是她不打我,王爷您能轻易饶了我么?” 夏侯宥在听到‘您老人家’四个字时,早就已经石化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这么老了,都让离曜用‘您老人家’来形容了? “得了吧,本王还不知道你?若真有什么不得了的急事,你会如此慢吞吞的,还在那儿躲那么久?还有,本王正值年轻的时候,虽说是王爷,但也没有到用‘您老人家’四个字称呼的时候吧?若本王再听到你用这四个字,本王也不介意让你出去好好的‘玩玩儿’。阿曜觉得,本王的想法如何啊?” 离曜当然知道夏侯宥所说的地方究竟是哪儿,他想去才有鬼呢!这大好风光,这酒色、美人那是一等一的,他可不想一蹲深山老林就是一个月。他本来就是个闹腾的人,真要去了,还不得把他逼疯了? “离曜觉得,王爷的想法极其不好!且,看王爷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定然不会做此等昧着良心的事情!离曜相信王爷不会如此狠心的……” “行了行了,说正事吧,本王还不知道你这性子?本王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可有什么头绪?” 离曜一看夏侯宥脸色凝重,也没再开玩笑。他在夏侯宥身边这么多年,见过夏侯宥最计较、最执着的事情也就是想杀了乐天皇帝为自己的爹娘报仇,除此之外,似乎这世间就再没什么事情值得他计较的了。离曜还以为,夏侯宥会一直这样下去,没成想竟然杀出了一个长孙曦,还让夏侯宥疯狂到了此等地步。连他都能感觉到,每次一接触到跟长孙曦有关的事情,夏侯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这对夏侯宥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夏侯宥是个极其有目标的倔性子,一旦是下定了决心,不管是谁劝都不会听半分,他在一旁看着,也是无可奈何。 “王爷,长孙曦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么?而且,你没发现,对于她的事情你实在是太过于上心了么?夏侯毓虽然情绪是激动了些,可话还是说对了半分,你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做的未免太多了。如此一心二用,王爷你就这么保证自己的身体能吃得消么?与其这般执着,离曜觉得王爷还不如放手吧。究竟是长孙曦在缠着王爷,还是王爷自己画地为牢,我想王爷心里比谁都清楚吧。” “本王又何尝不知道呢?”夏侯宥一下子变得忧伤了起来,看着离曜时,竟会给人一种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强悍的感觉。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在离曜这个陪伴了多年的兄弟面前,夏侯宥才会展现出自己的懦弱,也只是偶尔。 “本王就是知道心中才有这么多的心结。本王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也猜到了许多,可唯独还愿意相信长孙曦。本王毁了她的国家、她的父皇母后、她的兄弟姐妹、她的亲人,乃至她的整个人生,她恨我也是应该的。就像是老皇帝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害了我父亲母亲一样。她想复仇的心,就如同我想复仇的心一样。我们之间终归是隔得太远了,也太过于相像,也正因为这样,除了恨着,竟然再没有其他的方法能让我们两个人心平气和的。” “可是她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而已,不管再怎么喜欢,她终归还是回不来了。不管王爷心中如何的不甘心,也只得接受现实。这几年,还不够王爷接受现实么?还是说,我认识的王爷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只会一味地骗自己,把假的当成真的,死的当成活的?” 离曜早就已经看不下去了,他能容许夏侯宥疯,但却不想看到到疯魔成这样。究竟是谁束缚了谁,他这个局外人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夏侯宥还真是傻,为了一个从来都不爱他,心心念念只想杀了她的女人做到此等地步,还真是傻得无可救药。如果长孙曦泉下有知,怕也该偷着乐死了。瞧,她只是出现了那么几年,却足以毁了一个人。 “离曜,有时候我觉得,其实长孙曦根本就没有死。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都懂得那种痛苦还有不甘心,她能让自己活着复仇,就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就死去了。本王知道,她会回来的,而且会蜕变!再遇时,她一定会更加的心狠手辣,也断然不会放过本王的。本王自然不是怕死,能看着她好好的,本王便心满意足了。毕竟,这些都是本王欠她的。还有,本王这段自以为是的感情她肯定不稀罕,还会觉得很恶心吧。不过没关系,一旦本王杀了老皇帝,她杀我我也不会还手的。” “夏侯宥你疯了吧!你活着就很容易?怎么,为了一个心心念念只想杀了你的女人,你究竟还要如何?还想要怎样?”离曜一下子揪住了夏侯宥的衣领,就差给他一拳,若不是竭力的忍住,他早就已经给夏侯宥一拳了,“我从前认识的夏侯宥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只会逃避!”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想要的 苏然觉得心痛的有些不知还说什么,早没有什么可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明明想牢牢抓住,用细声细气去交换的幸福,却不得不只能放弃。明明想护她一世无忧,却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失去全部。他又算什么什么?爱,却什么都不敢说;怨,依旧只能放在心上,只能怨天尤人。 他是月族的国师,可这又如何?外人只看得到他光鲜的外表,羡慕着他的衣食无忧,爱慕他的年少成名,想巴结他。他早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却再没有办法去得到那个自己心爱的女子。 苏然试过很多种方法,他想过忘记的,想过如若真的不合适,不如放下来的自在。可,他终归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被困在囚牢中,是他走不出来,是他胆小如鼠,是他妄图,是他不敢奢求,是他的放下。 如今,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个心爱的女子,那个本该受万人敬仰的公主,却不得不背负起他犯下的错。 苏然依然还记得阿云脸上的惊慌、难受、无措,她以为只是自己的错,其实,苏然知道,他向来酒量不错,怎可能只是阿云的药?且他自控力向来不错,如若不是他自愿,阿云根本就没有机会灌醉他。 只是,阿云也再没有可能听到他的情真意切,他的解释了。 苏然突然很想笑,这本是他的过错,却连累了那个人。那个傻姑娘,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她有没有释怀,有没有把他忘记。临死之前,有没有最后一次想起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苏然也知道。阿云向来爱恨分明,即便是被踢出皇族,也没有眨一下眼睛,而是倔强的听着那些所谓的正义之词。她冷眼旁观着,倔强的让人心疼,离开时,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 “苏然,是我的错,我任性妄为,所以并不会牵连你。曾经我也以为,你也曾给我过温暖和喜欢我的错觉,可我终归还是错了,错的太过于离谱,以至于连离开之际,我也不相信你当真如此狠心。可现在再转念一想,其实早已经不重要了。不管你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你是否恨着我,我不恨你。至此,我们也算是两清了。两不相欠,也着实是好。这世上再无月族公主常悦云,也不会有一个啥子自以为是的觉得只要自己坚持、努力,就一定会成功。苏然,你该高兴了,走了一个惹你心烦的人,怎么能不高兴呢?苏然,我知道你没有心,我所说的话,对你的来说也不一定算的了什么,所以,苏然,再也不见。” 苏然还记得常悦云决绝的背影,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她已经是走的远远的,远到无论他再怎么寻找,世间也再无一个人可以跟他说,他的阿云究竟在哪里。也不管他多么的心痛,他的阿云也再不会回来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就只有不停的在心里埋怨着自己。什么傲然于世,白衣翩翩的俊俏公子哥也只是别人传的罢了。他连心都死了,这些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常悦云的那一刻,世界顿时失了颜色,纵然花开依旧是花开,山清水秀,他也依旧觉得,再也不复从前,他的世界也早已经是天崩地裂,找不到一处完整。 “阿云,你能告诉我,哪怕是一点点你活着的消息么?我找了你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我只想跟你说,我后悔了,我错了,我心里的那个人从来都是你。我有心,新上映有你,只是,我知道,你再也不会信我了。从你说,‘苏然,再也不见’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是已经永远失去你了,也再也回不去了。” 苏然最后一次想念,幻想着那花海。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山盟海誓,所以沧海桑田了也没关系不是么? “国师,皇上请您去御花园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听到别人的声音时,苏然才一下子回过神来。他早就已经过了可以任性妄为的年纪,也知道收敛自己的心性,纵然心里不悦,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更何况,来人所说的是皇上的事,那便是耽搁不得的。 苏然心里虽然恼皇上因为阿云续他的事情就一下子把阿云贬为庶民,却不得不收好自己那些多余的情绪。不管怎样,他依旧是君主,而他为国师,所需要做的就是为皇上排忧解难,保月族一方百姓平安。 苏然到御花园时,皇帝正品着茶,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皇上,您找臣来,所为何事?” 苏然毕恭毕敬着。纵然皇上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可不能否认的是他为月族子民做了许多,也牺牲了许多。正是因为有他,才让月族更加的昌盛,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可他也有最大的不好,那便是对自己的子女太过于严厉,也失去了许多。 “阿然,朕想与你谈谈云儿的事情。” 皇帝面上有些痛苦,苏然也有些一愣。这么多年了,他早以为皇帝已经忘记了自己的那个女儿。自从阿云走后,悦云公主便成了皇宫中的禁忌,没有一个人再敢提及。常悦云母妃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死了,所以,她走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 皇宫中的感情本就薄凉,她又怎会真的得到什么感情呢?后宫的各位有皇子、公主的妃子多数都不愿自己的孩子和常悦云有什么接触,在如此凄凉之处,苏然还以为,再不会有人提及阿云了,却没想到主动提及的竟会是皇上。 苏然也有些不明白皇上究竟是想唱哪一出,当初是皇上太过于决绝,那现在呢?怎么又突然提及。莫不是,他也后悔了? “悦云公主为人不错,待人和善,五人也亲近。若不是方面出了那样的事,悦云公主也是大长公主的不二人选。皇上突然提及悦云公主究竟为何?在十几年前,皇上不是就已经说过,这皇宫中早已经没什么悦云公主了么?而是,悦云公主也已经被剔除皇族身份了,再去多谈什么,也没有意义了,不是么?” 苏然心中怎会没气呢?从十几年前到现在,他依旧想不通,为什么素来宠爱阿云的皇上竟会这般狠心,只因为一件事情就亲手毁了阿云的一切。 苏然当初也以为,阿云会把自己说出来,他甚至于觉得,其实阿云说出来也挺好的,他都准备娶阿云了。不管众人会如何看他们,反对还是如何,他依旧会跟随自己的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是,他从未想过阿云竟然会如此的决绝,她再经历了被削除皇族身份,亲眼看着自己父亲毁了自己的一切前程后,再也不会相信了。她不愿意多让他解释什么,只是觉得既然不爱,那就放手吧。 最后他们的确也是放手了,一别两宽,再没有一个人可以给他那样的悸动,也再没有一个人曾经如此深得爱着他。 “阿然,朕知道你心中有气,朕也知道云儿不肯说出的人就是你。” 这让苏然如何不惊呢?曾经以为会一辈子都埋在心里的秘密,其实别人早就已经晓得了。可,这些都知道了又如何?他还是失去了,那些过去也回不去了。他也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朕一直都知道云儿是一个犟脾气,却没想到她可以为了你做到这般地步。朕也以为,只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就会回头,也会想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且,她也会明白,自己还是月族的悦云公主。只是,朕从未想过,云儿的脾气竟然这般倔强。认定了就是认定了,不管怎样,都不会改。云儿说,她从来都不想做什么公主,她只想如普通人家的子女一般,有爹和酿陪在自己身边。朕知道,你恨极了朕,因为你觉得是朕亲手毁了云儿。其实,你错了。云儿自己想走,那一次也算得上是一份成全。再如何,朕也是他的父皇,她的爹爹,怎会亲手把她推向火坑?你以为,朕就不想留下云儿么?只是,云儿当时心都已经死了,把她留在皇宫又算的了什么呢?与其让云儿恨朕,倒不如朕就成全了云儿,这样还好些。可朕从不曾想过,竟会是现在这般结局。” 皇上两鬓已经斑白,这么多年了,云儿看了,他又何尝不是呢?皇上每一次入睡时都觉得心绞痛,每每一闭上眼睛都是云儿母妃的哭诉。他一直都知道,云儿的母妃究竟有多么的恨自己,可却自欺欺人。总觉得,只要这样,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缩头乌龟,却没有半分办法。 “阿然,朕知道你有通天的本事,朕也不奢求你能把云儿找回来,朕只希望你能告诉朕,云儿究竟是否活着,过的好不好,只这样,朕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眼中都是乞求,这是苏然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皇上,只是,皇上唯一一次的奢求,他只能实话实说。 “阿云她、她死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好聚好散 若说长孙曦刚才是愤怒的话,现在更多的是平静。也怪她自己没有及时察觉,若是早看出来殷青衣不怀好意,也不至于如此被动。现在墨卿许是在休息,她也是时运不济,莫不是真的要就这样死了?她有太多的疑惑还未解开,怎甘心就这样死去? 事到如今,她唯独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冒险出去。既然都已经闯入禁地了,那就只有放手一搏,说不定这里就是弦月谷的出口,不试一试又如何知道?以她的武功对付这五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现在正是五个人警惕性最高她正好处于被动的时候,若是她走错了一步,那便是回不来头了。闯进去碰到未知的一切,或者任由他们压着自己然后处死,她宁愿闯进去搏一搏,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诚然失了先机,也亦如此。 “你不用这个样子思索着什么,我等守护者已守护这里十几载,从未见过从我们手底下逃出去的人。这里是弦月谷中所有人都不可触及的禁地,你来这里不管出自什么原因,都是必死无疑。现在知道可这一切,死也能死的痛快些,免得到了下面什么都不知道,死的不明不白。下辈子记得别什么地方都乱闯!” 老大说完后便亮出了掌,杀意明显。长孙曦瞪大了眼睛,她手上的银针已经准备好了,只一次机会,打中了就可以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一旦打错了,她就会成为亡魂。现在赌的就是分秒之间,看谁快的过谁。 就在老大逼近长孙曦只有一寸之时,他一下子就直直的倒了下去。剩下四人皆是一脸惊慌,平素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事情,当即就过去看老大的情况。等到他们到老大面前,老大瞪大的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喉咙插进了一根银针,一击毙命,已经咽气。再看那女子,早已经朝小径深处跑去。 四人心中都暗道不好,谁都不曾想到已经被束缚的女子竟然可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了五人中武功最高强的人。再多的疑惑现在也只能暂缓,最要命的是那女子进了禁地,一旦触动机关,不仅她会死,还会拉上整个弦月谷的人陪葬。届时,纵然将他们千刀万剐也不能赎罪。 殷青衣看着他们追着长孙曦而去,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她设计的局,怎么有长孙曦说不愿的机会?这几年,她心里的仇恨,她有多难过,又有多少人知道呢?她从高高在上的殷青衣成了人人嫌弃的落汤鸡,而她长孙曦这几年依旧过得顺风顺水,她当然恨。好在,她都一一忍了下来,等的就是这一夜。 她原本以为长孙曦会死在守护者手里,万万没想到长孙曦竟然杀了守护者。这比死在他们手里更让弦月谷人民仇恨,说白了每个人都怕死,而守护者就是守护他们安稳的。偌大的弦月谷,怎可能靠着谷主一个人撑着?长孙曦终归还是太天真的,她也肯定想不到自己的放手一搏会惹来如此大祸。 殷青衣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自然是神清气爽的。反正于她来说,尊上早就已经看她不顺眼,早在三年前就像杀她了,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就算是尊上知道了又如何,现在大家看到的只会是长孙曦闯入禁地,杀了守护者,这便够了。 殷青衣回到卧房时正好看到笙颜笙歌一脸杀气的站在她的卧房,她丝毫不怀疑,若不是因为她是长老,笙颜笙歌会一下子用手中的长剑结果了她。 “殷青衣,我本以为你会晓得做人的本分,也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看来是我高看你了。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长孙曦置于死地么?你就不怕尊上知道后,会把你大卸八块?” 殷青衣早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眼里更多的是复仇成功的疯狂,对她来说,死无葬身之地又有什么重要的?她复仇成功了,她死了也能拉上长孙曦,这就是现实! “那又如何?笙颜笙歌,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长孙曦害我家破人亡,我还给了她,要了她一条命有什么不对的?怎么,你笙颜笙歌又有多高尚,你明明知道,可你不也没有去救长孙曦?说白了,你还不是怕闯入禁地,被追杀?我们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你以为你藏在心里的那点儿小心思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比你好多了,至少我喜欢一个人便是光明正大的,而你喜欢尊上却只会做作!你大可以跟尊上说是我陷害长孙曦,是我害了她,是我引她进去的。我是无所谓的,因为啊,我死了也一定会带上你的。” 笙颜笙歌一脸震惊,她原本以为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小心思,她自己的小念想,原来竟是有人知道的。她一下子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指向了殷青衣,直抵殷青衣的喉咙,握剑不稳微微颤抖出卖了她有些慌张的情绪。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怎么,你若是真的问心无愧的话,怎么下不去手?笙颜笙歌,我们都是一路人!你说,若是尊上知道了他身边有一个这里如此深的人,为了长孙曦彻底离开,抱着看一看的态度看着这一出戏,你说,他会怎样啊?” “殷青衣,你疯了!” 笙颜笙歌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她觉得她也快要疯了,快被逼疯了。 “对啊,我就是疯了,怎样?是你们,你们逼我的!” 殷青衣知道自己就是疯了,她疯了也要带上笙颜笙歌。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要她死的人,她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拉上对方,就像是长孙曦,就像是笙颜笙歌一样。她们既然都想让她死,那就一起死好了,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从知道是自己害了父亲的那刻起,她就已经不想活了。 笙颜笙歌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她终归还是自私的,就像是殷青衣说的那样,她自己又有多高尚。 “笙颜笙歌,怎么不用手中的长剑杀我了?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杀我么?不是要为长孙曦报仇么?怎么,你怎么不杀我?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这一次你不杀我,不代表我会感激你!今夜之事,你大可以说出去!你觉得,现在还有谁会相信长孙曦是清白的?人就是长孙曦杀得,禁地也是长孙曦闯进去的,而我今夜不过是在房中睡觉罢了!你去说啊,你去说啊!” 殷青衣一下子就抓住了笙颜笙歌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笙颜笙歌一脸吃惊的看着殷青衣,根本没想到殷青衣会对自己这般狠,且在她印象中,殷青衣多少都是有些胆小怕事的,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得如此疯狂了,让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栗。 “你以为我会死?你想多了,这一击我算准了位置,不过是看起来严重痛上几天罢了!殷青衣捉拿叛徒长孙曦身受重伤,终归没能阻挡长孙曦闯入禁地,让长孙曦铸成大错。笙颜笙歌,你说这个借口怎么样?长孙曦也喜欢用长剑,与你的相差无几,你觉得世人会相信谁?” 殷青衣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有些吓人,可她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模样,就像是与自己无关一样。笙颜笙歌就像是看怪人一样看着殷青衣,只留下了一句,殷青衣你疯了就提剑飞快的离开了。 玟儿一进来就看见殷青衣强撑着身体,瘫坐在地上,眼睛空洞无神。玟儿一下子就抱住了殷青衣,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泣不成声。 “傻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何苦为了那个人,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有什么事可以让玟儿去做啊,玟儿不怕死,什么都不怕的。只要小姐说,上刀山下火海又何妨?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不说,玟儿越是担心。玟儿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小姐了。小姐,别这样好不好。” 殷青衣看着玟儿,强扯出一个笑容。到了现在,也就只有玟儿还留在自己身边了。现在的殷青衣阴毒至极,还有谁愿意接近呢?除了现在抱着她泣不成声的傻姑娘,谁还会在乎她的死活? “玟儿,没关系的,我没事。很快,很快就会解脱了。就算是死了,我也无怨无悔了,我和长孙曦之间,我终归还是赢一次了。” 殷青衣说完后,终归还是倒在了玟儿的怀中。她再怎么样厉害,也只是一个学会了速成功夫的普通人罢了,除了一直耗着自己的身体,她什么都不是,什么资本都没有。 越往深处,长孙曦就越觉得那股子压迫愈发的严重。她知道,从她真正闯入禁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再也不回了头了。她现在根本就考虑不了那么多,欠怜儿、欠师兄的,或许只有等着下辈子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活下去,只有不停的斗争。 第二百五十章 只是活着 长孙曦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陌生的环境,她看着来人,心里一惊。她完全没想到扭动水晶的那一刻,就像是陷入了无底洞一样,置之死地而后生,而她活了下来。她层以为必死无疑,却未曾想到会在这里再遇到重浮。 “重浮?” 长孙曦有些不确定,因为在重浮面前,她一直都以弑天的身份,也像男子,她不确定重浮是否还是曾经的那个重浮,又是否能将她认出来。 “四年了,弑天大人终归还是回来了。” 重浮单膝跪在了长孙曦年前,绝美的脸更多的是窃喜。他走过许多地方,为的就是把长孙曦寻回来。所有人都说弑天死了,他不相信,好在辗转多次也终于把她寻回来了。 “重浮,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长孙曦样貌虽没怎么变,可四年的时间也足以淡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记忆,至多也只是一个轮廓。且当时她戴着黑色斗篷,重浮能再将她认出来,也着实是一个本事。 “主人颈上有类似樱花的胎记,起初我也不确定,看到之后便深信了。还有,主子虽隐了自己的身形,可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还是能分辨出来主人是女子。” 长孙曦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颈,重浮不说她自己都快忘记了颈上有樱花的胎记。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刚开始很喜欢,后来不喜欢了,也竭力隐去。但也有疏忽的时候,辗转到弦月谷后,她失忆也没再执着颈上的樱花胎记,也就没隐去。 若问她为何不喜欢樱花的话,大概是因为她双手沾满鲜血,早已经没了喜欢的资格。 “如此啊。我且吻你,你是在何处寻到我的?找到我时,可有什么人?或者,可有什么破碎的东西?” 长孙曦现在更关心的是弦月谷究竟怎么样了,还有那里的人究竟怎么样了。即便是意识涣散,她也依旧记得那声巨响,她终归还是做了错事。这辈子,怕是再也不能还墨卿了,那些欠下的债也再没有机会还了。 “我找到主人的时候,主人正在樱花树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主人衣服都是血色,但是却没什么伤,我将主人带回来后,主人修养了两日,就是现在的样子了。主人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年,主人又去了哪里?” 重浮的样子并不像再说谎,长孙曦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时候她早已经没什么意识了,跌下去的时候究竟碰到了什么人,她又是怎样熬过去的,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既然是在樱花树下,那就代表她已经彻彻底底的跟弦月谷没有任何关系了。她若是想再回去,那无疑也是痴人说梦。 “我也不记得了。今日之事,你放在心里就好,不必再问这些。重浮,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你去查查弦月谷究竟如何了?一旦有消息,立刻向我汇报!还有,现在立刻马上把这里的情况跟我说一下,剩下的事情我着手去处理。” 重浮对自己的忠诚,这一点长孙曦是毋庸置疑的。可好歹已经过了四年了,重浮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些年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她是一无所知。她现在必须逼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复仇中去,她做了这么多,为了复仇而活着,她亏欠了太多人,她没有退路,只有不停的往前走,直至最后一刻。 “收到!这些年我按照主人的要求,着手培养了许多死士,扩大了情报网,创立了天阑阁,天阑阁现在的实力也仅次于无泽方。无泽方已经存在了数年,实力极其恐怖,迄今为止没有一个情报组织能提供出无泽方的实力还有成员。谁都不知道无泽方究竟有多少人,又有什么人是无泽方的。无泽方可以为了利益,不惜任何代价,也可以乔装成普通人,一旦进入无泽方,便是地狱,魔鬼永不可能离开地狱。重浮跟主人说这些为的就是主人以后行事可以尽量避开无泽方,与无泽方为敌,只会毁了现有的一切。主人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水泽,另一个国度,离主人所说的弦月谷离了十万八千里。还有弦月谷的大门,迄今为止,除了有弦月谷的人引进去,否则没有一个人能进去,想查弦月谷的消息堪比登天。即便是这样,主人还是要执着的查下去么?” 长孙曦在弦月谷生活了几年,自然是知道弦月谷的规矩,她也清楚知道,进去究竟有多困难。四年间,除了萧儿和柳子卯是靠着令牌进去的外界人,再没有其他人?难道是因为别人不想进么?实则大错特错,弦月谷是人间仙境,是避世的最好场所,有如此多的人想进去,只是找不到出口罢了。 要是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查到弦月谷的消息,这么多年了,弦月谷怎么可能还安然无事?终归还是她有些痴人说梦、强人所难了,且,她一味地执着查到弦月谷现在的消息,只会让墨卿更加的繁忙,让他更加的焦头烂额,还不如放下。诚然,她心里有太多的悔恨,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下。 “也罢,弦月谷的事暂且搁下吧。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事情?” 长孙曦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示意重浮可以起来了。她扶额,诚然睡了这么久,可还是觉得很疲倦。再一次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她的感觉就是已经习以为常了。那么多次,早就已经习惯了,就算是不习惯,又有什么用呢?这些都是她必定经历的,逃避不了,也容不得她说不。 “战王的实力比四年前更强了不少,又出面收了不少国家,在乐天的地位又深了。老皇帝虽然忌惮战王,可却无可奈何。老皇帝身体大不如前,一日不如一日,太子又不争气,且,在战王强制性压制的情况下,太子能培养自己的亲信就不错了。等到老皇帝驾鹤西去,想必就要改朝换代了吧。战王狼子野心,等的就是这一天,也没什么人可以组织了吧。” 长孙曦暗自捏紧了拳头,眼里都是恨意。夏侯宥之所以会有现在的地位,全都是踩着别人上去的,这满地的鲜血,堆积如山的尸体,他的心就不曾有过一刻忏悔么?难道,皇位对他来说,就是如此的重要么?重要到不惜毁了周围的一切? 那时候,长孙曦对夏侯宥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错觉,还觉得夏侯宥是有苦衷的,他也迫不得已,现在看来,还真是大错特错。夏侯宥早已经被那皇位吸引了,别人的话,别人的生死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既然如此,那她就要亲手毁了夏侯宥现在的一切,让他尝尝一无所有的感觉。 “宋国可有什么动静?” 要说现在有哪个国家可以和乐天对抗,怕也只有宋国了。两个国家的皇帝都想吞并对方,可也懂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也一定会有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就算是野心再大,也不会拿整个国家去赌。他们虽然不想对方占有了一切,可也同样不想其他人占便宜。 “宋国晨王爷和其国丞相之女温澜要联姻了,本来是四年前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拖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消息。至于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看他们自己的了。晨王和温澜成亲,对晨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得到丞相的支持,晨王登上皇位指日可待。” 长孙曦有些错愕,她想问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如今要和其他女子成亲了,究竟是什么感觉?是悲是喜还是忧?她早就已经知道谨颜就是宋国晨王了,也知道曾经的很多事情也都是师父设的局,她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起初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嫁入战王府的时候她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可等到她有了自己实力后,想不知道都不可能。她问自己心痛么?其实,早就已经不重要了,一别两宽各自喜欢,利用还是如何,早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至少曾经他也有舍不得自己的时候,这一点便足矣了。 那时候,她身边空无一人,他教她武功,教她琴棋书画,她现在所有的成就,也都是晨王给的,他已经仁至义尽,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如此,那便随他们吧,乐天的新皇帝会是夏侯宥,宋国的继承者将是晨王,两人都有野心,不用挑拨离间必有一战。他们两个人迟早有一天会对决,只是时间未到罢了。重浮,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在我失踪的这段时间,你完全可以得到自由,没必要为了我东奔西走。明明可以走,你却选择了留下来,我真的很感谢。” 四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子,重浮还等着她,真的难能可贵。 “主人不必跟重浮见外,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我心甘情愿。那时候,重浮落魄无所依,是主人救了我,让我可以活的像一个人,我做这些是应该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或是绝望 长孙曦进禁地已经整整两日可,她从未进食,也根本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诡异,根本分不出究竟哪些是可以动的。那些人也已经追了她整整两天,就像是不死不罢休一样。也对,她杀了他们的大哥还闯入了禁地,他们怎可能还能容忍她还活着? 且,说不定她现在在外面已经是人人喊打了。她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好了,就算是走了,还不忘给师兄添麻烦。这次的麻烦还更加的过分,她还真是一个灾星!市中心早就应该不管她的,这样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长孙曦在这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不过是想活着罢了,竟发现是如此的困难。因为一次偶然,她被逼到这个份儿上是该哭还是该笑呢?她还真不知道,本来在弦月谷无忧无虑的自己,最后竟然落得这个结局。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禁地里一定有不能触碰的。她知道师兄对她有多好,且这还是师兄管理的弦月谷,更加出不得岔子。一旦因为她一个人弦月谷发生了一些事情,那就算是师兄不想杀她也必须杀。 长孙曦不止一遍的问自己,为了活着闯入禁地就真的值得么?回答她的是值得,因为她还不想死,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想明白,很多记忆都没找回来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想死!不论怎样,她都会活下去。诚然,到了现在,她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 周围都是陌生,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两天她也只敢躲在这个狭小的地方,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得如此胆小。若是换做以前的长孙曦,又会做到那种地步呢,竟没有一个声音回答她。 墨卿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满脑子都是长孙曦和弦月谷的事情,越到最后越是着急,却也是越没有办法的。他只能干等着,什么办法都没有。禁地连他都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所以禁地里究竟是怎样的一番风景,他是知之甚少。所有的难关也只有靠长孙曦自己一个人挺过来,没有睡可以帮她。 墨卿也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原来。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很多现实面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笙颜笙歌一直在外面守着墨卿,墨卿有多久没有合眼,她亦是。看到墨卿如此操劳如此疲倦的样子,笙颜笙歌心中又有了杀了殷青衣的念头。 殷青衣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惜让整个弦月谷都陷入危险之中,曾经笙颜笙歌还以为殷青衣只是公主病,算不得什么蛇蝎心肠,现在看来,她还真真是有些高看殷青衣了,殷青衣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她们在这件事情上都是彼此彼此。 笙颜笙歌的亲哥哥也已经被召回,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很多长老都已经被召回,他们的责任就是安抚弦月谷的住户,还有解决一些繁烦琐的事情,最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在弦月谷出了最坏的那件事后,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去补救。不管怎样,有各位长老,事情多少都会好办一些。实在不行最坏的打算便是把这些住户都带出去,遣散至安全的地方,如此,弦月谷就算是真的散了。 殷青衣心里自然是高兴,能把长孙曦逼到绝路,她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这一局是她赢了,她只在乎这个,至于其他的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这些人的死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出事的时候就像是过街老鼠似得,人人喊打,谁又对她伸出了援助之手?既然没有,那现在又凭什么来要求她保护这些人?对她而言,都死光了才好呢,她生怕有谁留下来。 大不了,都一起死好了。不是喜欢弦月谷么?那死在弦月谷又如何?这些人还不是只是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说什么把弦月谷当成了自己家,离开了就活不下去那些通通都只是假话。只要有谁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比弦月谷更好的地方,他们照样会把那个地方当成家,继续安居乐业下去,而之前的不过只是一段过往罢了。一段过往而已,不管那回忆再美,也还是要接受现实的,人都是善变和健忘的。那,保护这样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若说弦月谷中有谁是殷青衣想救的,那也只有玟儿一人。玟儿自她小时候就跟在她身边一直不离不弃,细细算来,也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不管周围的人再怎么评价她,再怎么说她不好,玟儿都一直不曾离开过。她失势的时候,原本以为玟儿会自行离开,玟儿已经跟了她这么多个年头,即便是要走她也不会拦着,她万万没想到,玟儿不仅没走,还帮助了她很多。 殷青衣现在已经算得上是手上沾满了鲜血,唯独只有玟儿还在她的身边照顾她。殷青衣有时候觉得,自己活的就像是一条狗一样,离开了父亲她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现在更多的是消磨时间,看什么时候可以离去罢了。 外面果然如她想的那样,早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墨卿一个人哪里都好,唯独有一点也是致命的一点,那就是有些太过于自负了。他总以为自己可以控制这些事情,却忘记了,越到最后又是什么控制什么呢?在这些铁铮铮的事情面前,人们要的只是一个解释而不是漂亮的话,亦或是各种隐瞒和压制。若是墨卿早一些发觉事情有些不对,早一点出面解决的话,或许的确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可惜了,墨卿终归还是晚了一步。 殷青衣通过精心计算的,墨卿又怎么可能想得到当初完成殷长老的遗愿留了殷青衣一命竟然给自己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且,也未曾想过,原来殷青衣疯狂的时候足以用魔鬼来形容。她疯起来的时候,对自己都不曾手下留情,更何况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呢。 这一步一步她算了如此长的时间,怕就怕长孙曦跑掉,又怎么可能出意外呢?这一次,长孙曦又怎么可能还活着?天道好轮回,长孙曦欠自己的,吃早都是要还的。她之前过得舒服又怎样?以后有的是她好受的。哦不,她没有以后了。 玟儿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小心翼翼的喂着殷青衣。殷青衣用笙颜笙歌手中的长剑刺自己的时候明显是用了狠劲儿,要不是因为有这狠劲儿,她又怎么可能长记性呢?她就要让自己痛着去记住这些。也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殷青衣已经有很久没有体会过究竟是什么样才是活着了,更多的时候她学会了傲。只有不停的熬下去,才能事竟成。她学会隐忍也不是什么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之前的自己还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如此可怜又可悲,什么都算不上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可笑。连殷青衣自己都觉得,她是一个很可笑的人。她都想狠狠地嘲笑自己一番,只是更多的时候根本笑不出来。 “小姐,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玟儿听说外面已经乱套了,连尊上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了。虽说尊上跟众人说稍安勿躁,可实际上现在大部分人都是人心惶惶的,弦月谷也是岌岌可危。毕竟,长孙曦所闯入的地方是弦月谷的禁地,那里究竟是什么样的,谁都是不得而知的。弦月谷究竟会怎么样,那都是不得而知的。小姐只要你好起来,就可以证明,小姐是最棒的。长孙曦已经进去整整两天了,没吃没喝的,也熬不过多久。小姐,终于要大仇得报了。老爷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 玟儿跟殷青衣细细的说着,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那时候,长孙曦轻而易举的便毁了殷家,现在终有机会扳回一局,让长孙曦不得好死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殷长老把她捡了回家,让她陪着殷青衣,让她度过了一个不错的童年。 别人都说殷青衣嚣张跋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其实玟儿都知道,小姐这样不过只是因为不懂得该如何表达罢了。她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样是不对的,她没了娘亲,诚然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再好,心中也是空缺了一块。玟儿的出现就像是给了殷青衣一个妹妹一样,刚开始的时候玟儿或许还有些不适应,等到时间长了,她知道小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后,相处起来就更加的轻松简单了。 用殷青衣的话来说就是与其说她们是主仆,倒不如说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现在唯独只剩下对方的亲人。 “这就好这就好,我等了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了。这一说的一切都是长孙曦自己活该,若是他一开始就未曾出现过,又何须这样?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个人了 忆起和重浮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重浮这个人浑身都是贵气,不过是落魄凤凰暂时失了光彩而已。一旦给重浮一个机会,他就定会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原本,她只是想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到后来重浮留了下来她还是有些意外的,看着重浮对她交代的事办的如此好,她也知道重浮并非池中之物,迟早有一天,他会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时间问题而已。 “重浮,这几年你有没有想过放弃?毕竟,弑天在江湖树敌太多,想杀之的人数不胜数,四年没有出现,你就为想过她可能已经死了么?” 四年的时间,那个人还在原地等,长孙曦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她记起一切的时候曾以为四年的时间足以一无所有,所有的事情都要重头开始,以前所做的一切也会烟消云散,万万没想到重浮还会在原地等她。这一点,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重浮微微一笑,很坚定的说着,“弑天大人是我最佩服的人,就算是有再多的人想让她死,想把她碎尸万段,在万军从中,她依旧是最惹眼的,她眉间的从容是世间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了,我还依旧等着的原因。主人是最好的主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心里觉得便好了。别人的话那只是片面的,重浮只看自己所看到的。” 长孙曦在成为弑天的时候也不过是给自己另一个身份罢了,她让自己成为弑天就是为了让自己可以疯狂,而不是不断的束手束脚。她想自己做主,她想不受一切束缚,不想寄人篱下,只想凭着自己的感觉做事,想如何就如何。 可以说,弑天是她内心的另一个她,桀骜不羁的她。也只有在成为弑天的时候,她才可以忘记她不是什么战王府的曦侧妃,也不是什么花月楼的离歌姑娘,不是求凰国的公主,她只是自己,她是弑天!这也是为什么她眉间可以如此风轻云淡的原因,一个人只有做自己331时候,才是最值得让人记住和敬佩的。 “谢谢。我不会忘记我是弑天,也不会忘记自己该做什么。重浮,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你可曾后悔过?我所做的不过只是助你脱离了困境一次,而你为我做的却是付出了几年的时间,且一直束手束脚的。你呢,你有没有后悔过,有没有想过离开?” 长孙曦还真的很好奇重浮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个像贵族公子哥的人,竟然会为了一个相处了几个月的人做到这个份儿上,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呢?要不是有重复再帮她打理这一切,扩大势力,她再重头开始,根本就不能阻止很多事情。她什么都没跟重浮说,重浮却什么都懂,她就倒是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时候,我觉得我必死无疑了,不管是谁都好,我只想死个痛快,总好过像条狗一样被人践踏。本来是抱着毙死之心,却不曾想到会遇到主人。主人说并没有教过我什么,其实主人错了,您把我从水深火热兄救了出来,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想做到最好,主人想完成的事情,只要我察觉了,我都会竭力去做。我只是发自内心罢了,时间久了之后跟利益早就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但不可否认,我们现在依旧是相互利用。” 长孙曦经历了很多事情,看的也很开,早就已经没有当初的一时冲动了,更多的是成熟稳重。等到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就给自己积累了很多经验,很多事情就不会再像当初那样执着了。她已经学着对很多事情看开,除了复仇,也就没什么事情是她还执着得了。 那些在她身边的人,留着也好,走了也好,也没那么重要了。想留便留,想走便走,没必要一直拖着。她只需要不会变心的人,也不会轻而易举留离她而去的人,就像是重浮一样。曾经以为重浮会离开,他却是一直在身边的人。 至少还有人对自己是不离不弃的就好过真的成了什么孤家寡人,众叛亲离。 “对啊,不可否认,我们现在依旧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可还有一点不可否认的人,至少已经没有曾经的那些防备,就算有也只是一点点罢了。再怎么样,终归还是选择了相信对方,这一点,便够了。主人觉得,我说的可对啊?” 重浮虽然长了一副花花公子,不可靠的模样,可关键时候还是比谁都靠得住的。这一点,长孙曦是深信不疑的。不管当初是谁折断了重浮的翅膀,这几年,也足够重浮休养生息,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重浮依旧丝毫不提方面的事情。曾经所有的一切,拥有过的一切,似乎对重浮来说,早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当以前觉得失去了就会死的真的失去的时候,反而早就已经没有了那么强烈的感情,就像是权利富贵一样。经历的多了,拥有的多了,能得到的简单就更少了。长孙曦知道,重浮不想提及定是因为不想回到那勾心斗角的生活,虽然跟在她身边有时候也需要勾心斗角,可长孙曦从来都不会勉强身边的人。 她这个人向来都是,你愿意那便留下来,不愿意那也不强求。所有的一切都靠着自己的主意,这一点,长孙曦觉得自己做的还是不错的。她就被逼过很多次,对那种感觉自然很清楚,也正是因为极为清除才不想让别人也这样。她手底下的人,没必要委曲求全。 “重浮,你很聪明。你选择了遗忘过去,好好的过好现在,只想让自己不后悔。放弃了曾经所拥有的一切,甘愿平庸,重浮,有没有一刻你是后悔的?对于从前,你可还有想回去了的年头?” 重浮知道这些事情是瞒不过长孙曦的,或许长孙曦早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不说罢了。她就想等一个机会,让她自己说,或者,等着他彻底的把这些都遗忘。但是,这些事情,长孙曦不问,不代表就没有发生过。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的,曾经的一切,荣辱与否,也曾介怀过。 重浮更是想过,一旦自己有可以翻身的机会,定完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可等到时间久了之后,再多的仇恨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他现在的重心根本就不在曾经上面,那些仇恨又有什么用呢?想到这儿,他就更加的释怀了。他早就不是那个幼稚可笑的人了,也没什么好斤斤计较的。 “那些事情都只是一场梦罢了,既然只是一场梦,又何必不停的跟梦过不去呢?梦终归有一天是要醒的,那些梦中的人事物又何必如此的较真呢?难道,因为曾经的迷离幻想,就要把所有的都记在心里么?这样太累了,我还不想一个劲儿的跟自己过不去。这就是重浮想说的,主人信么?” 长孙曦仔细的看着重浮的眼睛,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强颜欢笑,也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如他所说,他是真的已经放下了。既然都已经放下了,既然都已经把那些都当成是一场梦了,也的确是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在这些事情上,长孙曦觉得自己竟然没有重浮看的透彻,也当真是惭愧。若她的执念可以减少半分,现在也不至于会有如此结局。犯下的罪孽早就已经不是想弥补就能弥补的了,她亏欠的人,这辈子或许都没有机会再去还。她做错了很多事情,只一次,便是死刑。 “重浮,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若是我可以像你一样,我还会觉得快活一些。只是,有太多的事情压着,根本就不可能再看淡。你所经历的事情不一定比我轻松,但是你想的比我简单。你一定会活的快乐的,至少不会像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长孙曦不由得苦笑着,她现在算不算是一步错步步错呢?只是,她再也没有什么停止的可能了。墨卿给她提供了一个世外桃源,让她忘记了一切,安安稳稳的待着,好好的活着,她拒绝了,也亲手毁了这一切,更让墨卿寒心了。 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墨卿一样对她这么好了。她也早就已经没有资格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了。她所做的错事,也只会成为错事和以后遗憾的事情。 “主人,凡事都不是绝对的。现在或许真的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可说不定在下一个转角又是另外的一番风景。不管如何,心里也该活着,而不是如一汪死水。若是到最后连自己都放弃自己了,别人又有什么理由解救呢?其实,主人你人很好,只是你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而这件事情,终归将你吞噬。” “吞噬也好,我早已经不在乎了。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无碍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变得疯狂 长孙曦最近总是频繁想起紫萧的样子,一别三年,也不知道那傻丫头怎样了。小时候紫萧最粘的人就是她,直到现在还是一样。还真是傻,对于一个不认识的人竟然伸出了援助之手,也没想过或许她可能会害了她。 细细算来,似乎每一次自己出事情时都会碰到贵人相助,只是,最后的结局是,她做了那个害了他们的人。长孙曦早就已经说过了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和她的关系复杂后,都会被连累。只是,这些傻子还是对她那么好。越是这样,内心的罪孽越深重。 如今离她离开弦月谷已经一个多月了,弦月谷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甚至连为旁观看都成了问题,她彻彻底底的成了局外人。或许,再见的时候,墨卿的剑便会指向她吧。如果注定了她会死,她宁愿死在墨卿的手上,这样的微薄之力是否够赎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 长孙曦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停的走下去,哪怕前路布满了荆棘,哪怕是不归路,她还是只能一直不停的往前走。她已经注定了没法像正常人一样,去体会那些爱恨情仇,她剩下单薄的身影,以及心里那个复仇念头罢了。 “尊上,已经一个月了,若是能找到的话,怕是早就已经找到了。你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翻遍了禁地,除了人心惶惶,又得到了什么?尊上,这些事情还不够让你醒醒么?” 笙歌看着墨卿如此颓废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她宁愿变成这样子的是她。早知道那女人对他这般重要,她宁愿毫不犹豫的杀了殷青衣。她是喜欢墨卿,是爱到如痴如狂。可还有一点,她的所有理智都因为墨卿,她的喜怒哀乐也随着墨卿。墨卿颓废,墨卿把自己逼到死角,她何尝不是一样呢? 只有这样惩罚自己,笙歌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过错。只是,她后悔的是墨卿如此颓废,能让长孙曦死无葬身之地,何尝不好?那女人已经毁了墨卿了,怎么还能让她再在尊上身边呢?墨卿把自己的一颗真心全都给了长孙曦,长孙曦却是这样回报的,她如何不该死? 在笙颜笙歌的心中就是,谁要是对墨卿不利,谁若是想害墨卿,那她便必须死!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她知道,就会毫不留情。 长孙曦进弦月谷的时候,笙歌就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果不其然,她把墨卿迷的魂不守舍,甚至不惜为了她毁了自己,这是笙歌第一次看到墨卿疯狂。这么多年的相处却抵不上长孙曦出现的那数月,她还真是失败。明明知道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奢望,她还是逾越了规矩,现在这样的惩罚,很疼,也让她长记性了。 殷青衣这一个月过的倒是不错,虽说殷青衣受了伤,可她理由是如此的光明正大,弦月谷的人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讨厌。不管怎样,殷青衣的诡计是实现了。 殷青衣用自己的一条命赌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最后的确是赌赢了,不过所付出的代价就是更多的众叛亲离。笙歌已经见识过殷青衣的手段了,那女人疯狂起来的时候可是连自己都不放过的,对自己都能下狠手的人,更何况对别人呢? 这样的人,又怎么配活着呢?要不是殷青衣一直在逼自己,笙歌早就已经结果了殷青衣了。殷青衣对于她来说,不过只是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想要悄无声息的杀了殷青衣并不是什么难事,怕只怕,她自己留了一手,就等着笙歌落网。 她以前还真是小看了殷青衣,还真没想到看起来一事无成全靠殷长老的殷青衣最后竟然会蜕变成这样。这惊人的改变,怕是说出去也没有几人相信的。若不是笙歌亲眼所见,直到现在笙歌都没办法相信一个月前杀伐决断的那个人会是殷青衣。 还真是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呢。 她知道大概的事情,但却不敢同墨卿说。显然墨卿已经气极了,要是这时候她在不知死活的说这些事情,墨卿定然会觉得此事也有她的一份儿。她什么都没做,只是选择了做一个旁观者,只是,墨卿并不会多听她的解释。 “笙颜笙歌,这些都是本尊的事情,哼并没有什么关系吧?本尊想找就找,是剥皮抽筋还是千刀万剐,那也都是本尊决定的?你管好自己的事情便好了,至于本尊的事情,本尊奉劝你还是少管一些。本尊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这点想必不用本尊提醒,你也知道吧?” 墨卿眼神十分凶狠,看的人心里一惊,笙歌也丝毫不怀疑她要是再多说什么,墨卿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即便她从小就在弦月谷,是笙颜家的二长老也毫不留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再执着什么,只是没见到长孙曦的尸体,他心里终归还是不相信的。即使长孙曦给了他如此重的致命一击,他也想找到她,只想当面问一句为什么罢了。为何如此执着,他也不清楚。 难道心里不痛么?怎么会不痛呢?如此猝不及防,险些就毁了他,要不是有笙颜笙歌在负责打理善后,他都觉得自己快走不出来了。本来他不应该怪笙歌的,只是脾气一上来,一下子就忘记了要忍一下自己脾气。似乎,只要是谁劝他,他就把谁当成敌人一样,就像是现在对笙歌一样。 “尊上,说白了你还是忘不了!在你的心中,她就如此的重要么?甚至是重要到了,可以为了她,哪怕是毁了所有,也是在所不惜么?尊上,这样都不能让你清醒么?” 笙歌很平静的看着墨卿,她现在只觉得墨卿是个可怜虫,到现在还不忘了长孙曦,到现在还心心念念着她。可是,即便是这样,长孙曦的心但凡是肉做的,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笙颜笙歌,你觉得凭着你的身份,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对我这么说话?本尊给你机会,你要是再多言什么,哪怕是对你,本尊也不见得会手下留情,懂?” 墨卿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他现在最敏感的也是别人不停的在说长孙曦的事情。他心里已经快要受不了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是别人都说长孙曦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利用,可墨卿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又如何相信呢?他把自己全身心的感情都赌在了长孙曦的身上,却忘记了,长孙曦愿不愿意要。 还真是可笑,到头来他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得到。也真是可笑,他想要的是如此的简单,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是这个结局。他有错么?何错之有呢?长孙曦又有什么错呢?她早就已经想离开了,是他一个人不让曦儿走,曦儿逃跑,又能怪的了谁呢? 是他不肯忘,不肯放罢了。 墨卿知道自己该朝前看,也该朝前走了,不应该总是停留在原地,也没必要驻足不前。既然都已经得不到了,那再执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明知道这些又如何?他还是不能装作一副很洒脱的样子,才会如此难受。 如果可以忘记了一切,那会不会回到当初,一切都从头开始,不遇见就不会疼?要是早知道情爱如此让人疼痛,他宁愿自己做一个没有心的人,这样会不会永远都不会再心痛了?也许吧。谁知道呢? “尊上,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长孙曦。你把一颗心都放在了长孙曦身上,你以为想让我走也会爱你,可是事实呢?但凡她要是爱你一点点,又怎么会做如此让你为难的事情?若是当初禁地的机关触发。弦月谷所有人都死了,尊上,你又该当如何?到现在的这个地步还不肯放手的都是傻子!怎么,尊上甘愿当一个傻子,即便是什么都得不到,也不愿意朝前看?” “别说了!” 墨卿的情绪明显高涨了不少,笙歌笙歌知道自己应该闭嘴了,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就是想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没错,她也疯了!看到墨卿为了长孙曦做到了这个份儿上,看到墨卿为了长孙曦要死要活的样子,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比谁都疼,也比谁都恨长孙曦!既然长孙曦都已经死了,何不走的痛痛快快,为什么还要占据着墨卿?为什么不消失的个干干净净?为什么要出现在墨卿面前! “怎么,尊上,我只是说了这些你就受不了了?也对,尊上已经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长孙曦,至于别人是怎么想的,那都是与自己没关系的!反正,尊上不是甘愿为了长孙曦不顾生死,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么?” 第二百五十四章 该要体面 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后,长孙曦一行人还是到了山庄。山庄亭台楼阁修建的十分漂亮,像从画中一点点描绘出来的一般。鸟语花香,安静而美好。 “真漂亮,如果可以在这儿待一辈子,倒也是极好的。” 长孙曦不经意的说着,其实她也只是说给上官子贤听的罢了。如若她真的想活在安逸中就不会选择离开弦月谷,继续复仇。她这辈子最不可能的就是享乐,有些话也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回音愿意的话,可以常来的。我与这山庄的主人是知己朋友,平素也经常一起聚聚。回音也可以和我一同前来。” 上官子贤有些小羞涩,诚意的邀请。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就说了一长串,也不知道回音会不会反感,觉得他太热情了。 长孙曦有些愣,她虽然喜欢,但还真没有想好一直在这里的决定。更何况,以后只会变得更加繁忙,现在这样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少。且,一旦上官子贤知道了一些事,怕是再也不会想与她亲近了。她虽然想让上官子贤对自己有好感,可也不会让他空想、白想。 “上官哥哥,回音终归还是要回去的。且,还有人等着回音,怕是不会常来了。上官哥哥,很抱歉。” 上官子贤记得回溯跟自己说过,回音心中有心悦的人,那时候他还真以为是回溯开玩笑,今日听回音这么一说,怕是真的确有此事。他不是什么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可唯独却放不下回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种似曾相识仿若前世今生,才让他有了那么多幻想。现在看来,还真是有些太急躁了。 “回音,没事的。回溯兄同我说过,你们只是出来游玩一阵,迟早都是要回去的。回音,我问你一句,在你心中究竟有多喜欢那个人?我、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想听听,他在你心中的位置究竟有多深……” 重浮忍不住的就在心里笑了,他还真没看出来这楚国太子还有如此扭捏的一面,之前可是大大咧咧的,一点儿都不像太子,也没有太子的成熟稳重。现在看来,这小扭捏放在上官子贤身上,莫名竟会觉得有喜感。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太子还真是傻,竟然没看出来他家主人在一本正经的瞎扯,更关键的是如果他家主人心中真的有一个人的话,不管这楚国太子做什么也不会再走进去的。用一句话形容他家主人就是滥情且专一,可能滥情,但是爱了便会始终如一,十分专一。 “上官兄啊,我妹妹有些羞涩,这些事情又怎么能开口同上官兄说呢?现在当务之急是进去好好坐坐不是?难道要一直现在这儿,欣赏这孤独的风景,孤独终老?” 重浮这话也正好点醒了上官子贤,他的确有些太过于急躁了,太想得到答案了,都没有考虑到其他的。明明不是十几岁的少年,却如同楞头小子,这些事情也能忘掉,还真是该打。更何况,回音是女孩子,这些确实是女孩子的秘密,他紧紧追问确实不妥。 “抱歉,我突然间忘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真的,这山庄的茶点特别好吃。我想,回音应该会喜欢吃。还有回溯兄,之前不是说来一场茶会嘛,正好借这次机会可以开个茶会,坐下谈谈心也好!之前都是抱着酒坛子喝酒,太粗鲁了,这回文艺些……” 上官子贤得了话不停的在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有落寞,长孙曦也看到了上官子贤眼底的受伤。 要让她说的话,她只能说此人心思太过单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心中所感大部分怕是从书中得出的。而且,还是个一根筋,认定的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也怪不得朝中大臣有许多都看不上上官子贤,敢怒不敢言吧。 楚国只有上官子贤,就算是个扶不起的上官阿斗,他们也只能扶着。为人臣,定当为君做力所能及的事,且不能抱怨。做一个忠臣,百年后,总好过做奸佞。 “你们是子贤的朋友,那也都是我的朋友。我这山庄虽说小了些,但该有的还是没少的。招待不周的话,还希望你们大家海涵。” 山庄庄主是个有趣的人,长孙曦觉得是。从其他方面看上官子贤与庄主的话,就会发现两人极其相似,自然不是外貌,而是由内而外无法遮掩的一根筋气质。这样的人好相处,也容易被人卖。当长孙曦知道上官子贤是真的一根筋后,她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骗他了。再怎么说,骗一个小孩子总归是不好的。 “嗯,谢谢庄祝招待。” 重浮先开口,长孙曦随着点了点头。小鱼儿是小孩子,爱吃是孩子的天性,就先拿起小点心吃了起来,就像再吃食的仓鼠一般,小小的,极其可爱。 “你们也不必觉得拘束,我觉得我这个人还好哇,也不凶哇,所以根本不用拘束的。等到一回生二回熟你们就会发现其实我真的很好相处哇,子贤就知道。” 庄主一本正经的撒娇,看的长孙曦一愣一愣的,只觉得此人可能是断袖。毕竟如花似玉的美男子撒娇起来,那可是真的没女子什么事了。更何况,此庄主还是一个撒娇起来也不会觉得古怪的长相妖娆的美男子。 “嗯,知道啦。” 庄主一看见长孙曦就觉得特别激动,一下子就扑过去抓住了长孙曦的手,自带表情的说着,“哇,你就是子贤说的回音姑娘哇?长的真不错哇!在此之前,我觉得我是一个长得不错的人,可当我看到回音姑娘哇就觉得我长得好丑啊!回音姑娘宛如仙女,而我哇,就好像妖精。是这样比喻的,对吧?” 长孙曦嘴一抽,甚是迷茫,敢情她碰到的尽是活宝?而且,还是活宝中的大奇葩?此庄主不去卖弄自己的美色,真的是太对不起这浑然天成的撒娇与妖精气质了!此庄主若是实打实的姑娘,长孙曦丝毫不怀疑大半的男人都会被他勾引的魂都没了,再不想想其他的。 “那啥,庄主,咱能不能稳住一点,成熟一点?那啥,我也不是说不喜欢你的打招呼的方式,我只是觉得太热情了有些慌张。那啥,还有哇,我、我有些不喜欢陌生拉着我的手……” “没事哇,以后就熟了……” 还没等庄主说完,上官子贤一下子就把庄主拎一边去了,庄主满脸委屈,甚是我见犹怜。 “子贤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疼人家的……” 还没等上官子贤凌乱,长孙曦就已经哇出了声。看这情况,敢情,此庄主可能真是断袖啊?一想到此庄主被上官子贤压在身下,然后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时,长孙曦就忍不住的开始凌乱了。 “子斓,你要是再控制不住自己嘴巴乱说话,我不介意让人把你丢到十万八千里,看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你怎么爬回来!” “人家错了哇,不开玩笑了。对了,”子斓推开了上官子贤,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开始胡扯,“我叫子斓,反正就是死花蝴蝶就对了。刚才都是看玩笑的,我绝对不是什么断袖!相反,我应该算得上是另类中的另类吧,我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你们可能会觉得我很奇怪,等到我们熟了之后其实我也没那么奇怪了。” “还有啊,回音小妹妹,刚才我只是一时激动。我知道子贤心悦你,我也知道,心悦是一回事,能不能住在你心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只是想先说说,毕竟我这个兄弟傻乎乎的,说不定等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也不会说出来呢。我也看得出来,回音姑娘并不喜欢子贤。” 子斓的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更喜欢把目光放的长远些。从见到长孙曦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这辈子不管子贤怎么做,最不可能得到的就是长孙曦。她并不是轻易好驯服的,摔破了脑袋,把自己逼到绝路,她心里要是没你,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皱下眉头,子贤想的太天真了,很容易被自己困死。 “子斓,你说什么呢!今天是茶会,那就要谈高兴的事情,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回音?且,你怎么那么确定我就是喜欢回音?这些都别提了,该开心时就不要难过。子斓,就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有些事情也不希望你插手,懂了吗?” 长孙曦知道,上官子贤这样只是为了缓解这其中的尴尬罢了。子斓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她也的确不可能喜欢上官子贤。上官子贤有这样一个,看起来糊涂,其实比谁都明白的朋友也是不错的。至少,不会被人坑害。她只是想利用一下上官子贤,但绝非置之死地。 “子斓哥哥,你所说的,回音都知道,也会记在心中的。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上官哥哥伤心的,你放心便好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路经何方 “颜荼,本王念你在本王身边多年,不想为难与你。有些事你该知道分寸,理应不用本王提醒。” 北倾看着颜荼时眼神早没有对长安的温柔,更多的是严厉。在长安面前他可以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一旦长安不在身边时,他就会做回冷酷的自己。 “王爷,颜荼并没有越矩。王爷不是说让王妃暂时对你死心么?颜荼只是为王爷分忧罢了。况且,王爷的计划,王妃一旦是知晓了,怕是不好解决了呢。颜荼跟在王爷身边的多年,难道王爷还不了解颜荼的性子么?平素我是不正经的样子,可关键时候会知道分寸。” 颜荼悠然一笑,似在嘲笑自己,她又作践自己了。本该早知道自己是什么位置,却还是把自己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怪不得王爷会这般生气呢。若是换成是王妃的话,王爷大概会毫不在意吧,果然,她和王妃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颜荼,本王自然知道你的性子,也知道你心里有些不该有的念头。聪明人都知道藏锋,本王只是觉得,再纵容下去你会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本王的确是说过让王妃对本王暂时死心,可没让她彻底死心吧。你是不是私底下跟她说了什么?” 颜荼丝毫不怀疑北倾想过来掐住她的脖子,若不是她还有些用处的话,怕是早就已经死了。她能怎样,不过是见机行事罢了。王爷表面上了解王妃,可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王妃性子太过于倔强,一次背叛就会否定曾经的一切,是王爷自己不明白。 她就是有自己的私心又如何?王爷就敢扪心自问自己没有私心么?若不是因为这些私心,又何必与王妃闹矛盾?说白了,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王妃。 “颜荼想王爷是多想了。如王爷所见,我只是做了王爷吩咐的事情罢了,其他的颜荼并没有做什么,更不会私底下害了王妃。王爷知道颜荼的弱点,颜荼又为什么还要以身涉险,找不痛快呢?” 北倾紧盯着颜荼双眼,发现并没有什么说谎的痕迹后,也只得作罢。颜荼是他一直看着的人,确实不会背叛他。但,若是对于他身边的人,颜荼的态度就不知晓了。 “但愿如此。若是本王发现你对王妃动了半分邪念,即便你在本王身边待了多年,本王也不见得会饶了你。颜荼,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王爷,你太高看颜荼了。况且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王妃,我又怎么会自己毁了自己呢?王爷不必觉得,颜荼就一定会害了王妃,我不会。” 因为那是你喜欢的人,我又怎么会动她?只是,她既然不会珍惜你,那何必再让她纠缠?我的确不会害了王妃,但若是王妃动了半分害你的念头,就算是被你千刀万剐,我也不会让她活着。颜荼说过,你是我的主人,那便是生生世世。 颜荼低垂着的眸子,一滴泪悄然滑落,一瞬间的功夫又风干了泪痕。她还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呢,原来还是会觉得心痛。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了,却还是在那一瞬间没忍住。当然,就算是伤心了又如何,王爷始终是看不到的。不过好在王爷没看到那滴瞬间滑落的泪水,她也不用费心找理由解释。 “颜荼,本王希望你说到做到便可。还有那些事情你最好守口如瓶,若是本王听到有别人知道了之后,后果是怎样的,你也晓得。本王不会对谁心慈手软,哪怕是身边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本王想,不用本王教你了。” “颜荼知道了,必定会守口如瓶,王爷尽可放心。” 北倾也没再说什么,想说的事情都已经交代清楚了,也没什么好继续留下去的了。颜荼晓得了之后,自然会去处理。别人他未必信得过,但颜荼毕竟是他亲手栽培出来的人,对她还算是放心的。只要颜荼不叛变,做让他烦恼的事情,颜荼想要什么,他还是会尽力满足的。 “本王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就不在这里了。该怎么做,本王想你也知道了。若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尽可向本王汇报,别擅自做主。还有,寒院那边的墙头草,通通赶出王府。你在暗中,要找人确保王妃的安全,万不可出什么差错。” “嗯,颜荼知道了。” 寒院那边的情况颜荼也知道一星半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王爷之前那么护着王妃,她还以为王爷这次也派人去保护王妃,万万没想到这次是真的没有插手。那么,王爷对王妃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呢?一时兴起?一往情深?还是仅因为她是乐天的公主? 北倾走后,颜荼也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每一次,只要北倾是来与她对峙的,她就会觉得出奇的心累。尤其是,他为了其他女人来时,心中更是疼痛,可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确是对闫安王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从开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再也停不下来了,也没机会停下。只是,他们身份有别,她是他的谋士,兔子不吃窝边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只能看着他拥着其他人,连一个吃醋的资格也没有。也不知道,喜欢了这么久是怎么熬过来的。 明明也早就已经知道了这结局,明明已经做好了他会和别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准备,明明反复告诉自己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北倾,却还是控制不住了。算了,都是她自己自找,疼痛与否,只是她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怨不得别人。 只因为,她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爱她的人,所以连离开都舍不得。 北倾,心里不知道默念了多少次的名字,烫着胸口好痛。每一次,当遇到危险,觉得已经撑不下去的时候,每每一想到北倾的音容相貌,所有的熬不下去也都熬下来了。她把北倾当成了自己的全世界,北倾只是把她当成了从自己的全世界路过的人,所以啊,他们之间的天差地别都是因为她自己对自己的作践,怎么怨? “颜夫人,地上凉,榻上暖和些。若是觉得心中实在难受,那就看哭出来吧,一直憋闷在心里,自己心中也难受。况且,已经忍了那么久,还要忍下去么?” 颜荼抬头看着来人,只觉得刺眼。还真是不巧,这样都能碰到这人,还真是够难受的呢。她还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如此不好。不过,好在该哭的,该落泪的时候她就已经哭完、落泪完了,这人来看笑话的看不到什么。 “南鹊,处处与我作对,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同为谋士,也几乎一同来闫安王府,按理来说,就算是不能一起合作,也可以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这般看不过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差一点,南鹊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好在还是忍住了,不然又是笑话一场了。反正,颜荼从来都不曾相信过,更不会相信。他说出来,也只是自找悲伤罢了。 况且,他就算是喜欢颜荼又如何?在颜荼的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王爷罢了。就算是被伤的体无完肤,也还是选择留在王爷身边。这真是他见过的最傻的人,真是傻到撞破了脑袋,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真傻。 “颜荼,我们一定要这样么?我原本以为就算是不能相处的很好,至少我们还是朋友。你这样,是选择连朋友都不做了么?颜荼,有必要么?” 颜荼笑的太累了,早已经没有了继续笑下去的意思。在北倾面前,她可以装作不痛,可以是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只是,离开了北倾的视线后,她已经没有继续骗自己的力气。只有那么一刻钟的时候,她才能做回自己,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痛。 只是,不巧的是每一次她疲倦的时候都能碰到南鹊。明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敌人,凡事也想超越他,只是,还真没想到最后碰巧一直在她身边的人会是南鹊,还真是讽刺呢。 “南鹊你觉得呢?从你叫我颜夫人的那刻起,你觉得我们还会是所谓的朋友么?况且,就算是有这个名头又如何?我依旧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以接受你,毕竟你是我的敌人呢。我一直立志打败你,每一次都失败了。你可以高高在上的做成功者,而我只是无人问津的失败者。真是抱歉,真的,做不了朋友。” 南鹊一下子蹲在了颜荼面前,与颜荼对视。他有时候还真的很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没有心。若是没有心的话,又怎么会那么义无反顾的爱着王爷?可若是有心的话,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她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可以无所谓的说出这番话呢? “颜荼,你就真的非要这样?你同我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非要句句带刺?” 第二百五十六章 放下什么 笙颜笙歌有一些邪魅,整个人就像是天不怕地不怕了一样。也对,一旦把一个人逼到了绝路,都会变成不认识的样子,就像现在的笙颜笙歌一样。殷青衣一直在逼她,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她从未想过,原本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被另一个图谋不轨的人知道后,竟然会是这样的。 当初她就不应该手下留情留下殷青衣这个祸害,若是那时候动手,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总好过现在这样扯着。她们两个人现在无论是谁死,另一个也绝不会好过,就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样,谁丢下谁,都得死。殷青衣现在就是要逼笙颜笙歌接受现实,让她知道,垂死挣扎还不如同她一起。 “笙颜笙歌,我想你也不是一个傻子,自然是知道同归于尽的。可,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长孙曦,你觉得这样值得吗?怎么,就因为尊上伤心了,尊上在意长孙曦你就要做到这一步啊?还真是傻,即便是你现在杀了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觉得,尊上对你就会另眼相看?我记得,长孙曦出事的时候某人可是在的,你明明已经看到了却没去救她,任由她落入我的圈套。你说,尊上知道了会如何啊?” 笙歌当然没有忘记,她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说到底也只是因为心中的贪恋罢了。她的确是不想让长孙曦活着,可也没想过害她,那时候是长孙曦命不好自己没有防备中了殷青衣的圈套,她只是碰巧做了一个旁观者而已,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可是,尊上若是知道了肯本就不会听她解释,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方才她只是稍微说了几句长孙曦的不好,墨卿就已经开始动怒了,若是他知道了她明明知道一切却没有救长孙曦,那墨卿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殷青衣说的的确不错,她虽然没有出面杀死长孙曦,可也有她的一份儿,真的追究起来,她也是难辞其咎的。什么时候殷青衣竟然变得如此厉害了,就好像是成了另外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真是厉害。 要是尊上知道了很多苦果都是因为一个人中下的,又会是什么表情?一切都因为长孙曦一人而起,却不会因为她一个人而落。长孙曦虽然死了,可是一环扣一环。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加的累,也有更多的无可奈何。 笙歌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手,她还是没什么理由继续纠缠下去。说白了,她心中有恶鬼有贪念,害怕失去,注定了她会和殷青衣绑在一起。要想活着,只能被迫的选择和殷青衣合作,然后当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算是再怎么生气,再怎么厌烦殷青衣也还是要忍着。 “这才是听话的人,要知道,只有听话的人才能得到恩待。你若是早些想明白,又何须在这里浪费这么长时间?我呢,浴火重生之后对很多事情一向是看的很开呢,只要你够配合,我定不会让你难熬的。对了,为了防止你后悔或者中途打乱了我的计划,这鬼魅你是非吃不可的。” 还没等笙歌有所反应,殷青衣一下子就朝着笙歌的嘴里灌了一颗鬼魅,眼里有些许杀意。笙歌也没想到,一个人的身手能在短时间内被调教成这样。在此期间,殷青衣究竟经历了什么,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殷青衣,很好!就算是吃了鬼魅又如何,我若是不想活了,你也别想跑!” 笙歌当然知道鬼魅是什么,也知道吃下的后果,可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还是吞下去了。鬼魅是殷家秘制的蛊惑人心的药,据说早就已经失传了,殷青衣竟然能重新炼制出来,也当真是厉害。凡是吃下鬼魅的,若不能定期的吃解药,那就会生不如死,且全身都会溃烂,尤其是容貌!且,药石无医。 为了能不出意外的控制自己,殷青衣还当真是下了血本,看来,她是打算疯下去了。曾经以为殷青衣只要杀了长孙曦后就会有所收敛,万万没想到只会愈演愈烈,至于到底会怎样,笙歌心里也是没底。现在的殷青衣太过于疯狂,让人看着不禁觉得有些胆寒,连笙歌都这样觉得,更何况其他人。 “首先呢,你可是吃了鬼魅的,解药在我手里,你若是没有解药,就算是你想死也带不上我哦~另外,你若是想做长舌妇,我可不介意拔了你的舌头。最后呢,笙颜笙歌,我也就只有刚开始的时候怕过你,现在我谁都不怕!实话跟你说,就算是你不和我合作又如何?我想要的照样如探囊取物一般,随时可以拿到!有你没你,又有何区别?” 笙颜笙歌瞪大了眼睛,都是吃惊。她真没想到,殷青衣竟会成为这样!如果单单只靠殷青衣一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暗中帮助殷青衣,才让殷青衣成了现在的样子。越看殷青衣越觉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出来只是为了索命。那么接下来,又会是谁呢? “殷青衣!你别太过分!” “过分又如何?” 殷青衣说完后便把笙颜笙歌拉走了,她的轻功也一下子长进了不少,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连笙歌自己都觉得自叹不如。笙歌勤修苦练了多年,而殷青衣只是三年就到了这种境界,着实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殷青衣把笙颜笙歌带到了弦月谷的大瀑布上,看着飞流直下的水流,笙歌只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说实话,她还真的是猜不到殷青衣带她来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她当然不会觉得殷青衣是打算杀自己,她若是真的想杀自己,有的是机会,也很容易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没必要在瀑布这里,且刚才也没必要喂自己鬼魅! 要知道,穷其一生,才只能练出来一粒!仅此也可以想象的到解药有多难做出来,所以,这世间也就只有殷青衣一个人有解药。 “殷青衣,你又想干什么?” 殷青衣笑而不语,看了看远方,才开始慢慢道来,“弦月谷还真是美呢,怪不得外面的那些人穷极一生都想进来,这里还真是避难的好场所,在这里,只要是做好自己,还当真是可以一世无忧呢!为了到这里,有多少人是双手沾满了鲜血?可惜了,真正进来的却只有寥寥几人。像你我两个家族的祖先都是弦月谷初创就进来的,各自为长老,管理弦月谷不同的事。可说白了,也不过只是为了尊上卖命罢了。最后呢,尊上又记住了我们什么?” 笙歌大约是知道了殷青衣究竟想做什么了,还真是疯狂的念头。 “墨家创建了弦月谷,为墨家赴汤蹈火、鞠躬尽瘁又如何?那时候若不是因为有墨家的人收留,创建了这弦月谷,我们各自的无线又怎会有命活?战火纷飞,又是谁能左右的了的?那时候,就凭借一己之力就想逆转局面?若真是像说的这般轻松,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了。现在安居乐业了,怎么,殷青衣,你打算反了?再怎么说,你以前可是同我一样,爱尊上爱的死去活来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交出去呢!” “从我父亲死的那一刻开始,我对墨卿的感情就已经烟消云散了!我父亲为了墨家做了那么多,也辅佐了上一任谷主,在弦月谷的口碑也是极好,他只是和司命说长孙曦是妖女,就这样尊上就杀了我父亲,不念旧情,我又何必再在意其他的?且,他们当时说的又有什么错?难道长孙曦不是祸水,不是灾星么?她险些毁了弦月谷,下地狱也不为过,而墨卿到现在心心念念的还是她,难道,她不该死?” 殷青衣叫墨卿时已经是直接叫名字,也没那尊称了。那时候爱墨卿爱的死去活来,只是太一根筋的殷青衣仿佛已经死了,随着她父亲而死了,现在留下的只是复仇的殷青衣!为了复仇,为了让杀死父亲的那些人良心不安,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她已经无所谓,已经疯了!就算是那个人是弦月谷的谷主又如何?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一无所有! 既然得不到,那不如就毁掉好了。反正在墨卿的心里、眼里只看有长孙曦,其他人也只是陪衬罢了。既然都只是陪衬了,也就再不值得别人为她而傻了。曾经就是自己太傻了,才会酿成大错,现在不会了!血债血偿,谁都跑不掉! “笙颜笙歌,你也别装清纯了,我知道你心中和我差不了多少。你想得到墨卿,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而我想杀了那些人,我们两唯一的冲突就是墨卿罢了!如若是你真的很喜欢,等我得到弦月谷后,把墨卿送给你便是!你也别觉得我痴人说梦,我能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自然也是有我的本事的。我没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只能跟着我一起。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第二百五十七章 你不明白 “萧儿,当一件事情已经发生的时候,无论你再如何追悔莫及也是无济于事的。你这样不停的埋怨自己又有什么用呢?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不会回去的。与其颓废下去,不如去寻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做做,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在乎自己的人。我想,云姨也不希望你这样颓废下去吧?你一直都是云姨的骄傲,她也从未恨过你。萧儿,看开些吧。” 长孙曦我不知道除了这些还能说什么,她只是力所能及的安慰,毕竟她不是萧儿,更不会有感同身受一说,同样也体会不到萧儿有多痛苦。除了开导,再没有其他办法。 “曦姐姐,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大道理我都懂,可是一旦放在现实中实践我就什么都做不到了。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想好好的下去,一直这样好好的,可我没办法。我怕对不起娘亲,我也怕自己不够好……” 也只有在长孙曦面前紫萧才能脱掉所有的伪装,毫无顾忌的发泄自己的情绪。阿秀姐走后,她不孤独吗?不伤心吗?其实。则不然吧。她心里无论是再怎么伤心难过也再难相信一个人,更不会说找谁去倾诉。除了那些已经走进她心中的人,剩下的,她谁都不想要。 可是,曾经对她最好的阿秀姐在娘亲离世后也随后走了。她们之间再难像从前一般,丝毫没有顾忌的谈天说地。心中都有了围墙,被围的水泄不通,里面的人绝望着拍打,外面的人徘徊着惆怅。一时之间,她竟然一无所有。 如若再没有遇到曦姐姐,这漫漫长路,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紫萧觉得自己都有些撑不下去了,一直都是心中的执念逼着她走下去。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让自己伪装的多久。 “曦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天煞孤星,否则怎么会在拥有后又变得一无所有?本不该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我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曾经拥有的又怎会再也抓不住了,不该是这样的……” 长孙曦紧紧的抱着紫萧,不敢松懈半分,她怕自己稍微送一些力气,紫萧就会不见了。她在意的妹妹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又怎会好受呢?几年的时间,还真是把一切都毁了。她很难想象,如果今日没有碰到紫萧,她又会在哪里孤独的流浪?紫萧的双目早已经无神,这样的她已经被掏空了,又能再如何呢? “萧儿,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曦姐姐也绝对不容许你出事!你看,现在曦姐姐在你身边,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从今以后,曦姐姐都会陪着你的。乖,不难过,好好的,做回原来的萧儿好不好?曦姐姐不想看到萧儿难过,萧儿不适合难过,所以要开开心心的。” “曦姐姐,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也会离开的。你从不曾说你想要做什么,可我也能猜到些许。你心中有其他的事情,从很早以前就有了。那时候我总骗自己,总觉得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会离开了,可事实就是,不管我怎么想,你依旧还是会离开的。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和曦姐姐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我怎么做,距离也不会缩短分毫。因为经历不同,最后也会分道扬镳。曦姐姐,我说的可对?” 紫萧退出了长孙曦的怀抱,继续捧着小酒杯,眼底尽是落寞。因为刚哭过,双眼还是红通通的,有些红肿,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长孙曦想说些什么,可紫萧说的的确如此呢,她们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过于的接近过彼此,有的只是鸿沟。她有她的事情,萧儿有萧儿的迁就。就算是萧儿问了,因为害怕萧儿担心,害怕她傻,每次也都是搪塞过去。萧儿又不是傻子,次数多了,自然也就能看出来。 长孙曦从来都不想害紫萧,有些事情、真相太过于肮脏,萧儿恨她也好,如何也好,她宁愿萧儿一辈子都不知道。 很多时候,她的想法和云姨是大相径庭的,只是她和云姨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萧儿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保护,想不想做温室的花朵。这也是为什么,云姨死后对紫萧的打击如此大的重大原因。她们都忽略了,萧儿也想要成长,想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人。 “萧儿,太过于执着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执着,又有什么用呢?曦姐姐也不是想瞒着你,而是,即便是说出来,也是徒增伤感罢了。曦姐姐其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很肮脏,连我自己都觉得是。所以,曦姐姐怎么能跟你说呢?那些事情,我一点儿都不想回忆,太痛太没意义,又何必再纠结?萧儿,你说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可就算是如此,我还是你的曦姐姐不是么?” 紫萧一愣,把头埋的很低。长孙曦也不急着要萧儿的回答,而是耐心的等候。 “曦姐姐,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用再在庇护下成长了。你可以跟我说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我都想听。我不想再做什么一无所知的傻子,也不想真的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曦姐姐,萧儿想听的,你说好不好?” 长孙曦终归还是拗不过紫萧,只得慢慢道来。她也没想过要瞒着萧儿一辈子,迟早有一天她也会知道这些事情,时间问题罢了。一直瞒着也的确不是什么办法,纸包不住火,倒不如她先开口。萧儿好奇心向来很重,尤其是对在乎的人。因为太在乎,不想被人瞒着的这种心情,长孙曦也体会过。 那种孤独的无助,她最懂。 “萧儿,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一旦知晓了就是真正的难辞其咎,即便是这样,你还是想听么?” 长孙曦略微有些严肃,萧儿也是铁了心的想知道,斩钉截铁的回答想。本来长孙曦还是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没再犹豫,而是缓缓道来。让她重新讲一遍自己的故事,无疑是重新扒开自己结痂的伤口,再痛也得忍着讲完。 “萧儿,我之所以现在还活着,不过是因为复仇罢了。我早已经没有了很多权利,唯一剩下的就是这复仇的念头。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等到复仇成功,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了。毕竟,我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该死之人了。” 长孙曦说出这段话时,没有半分的感情,寻常的就像是出去买东西一般。只是,听者紫萧却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当一个人心如死水时,的确是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想要了。这么多年了,曦姐姐如此痛苦的熬着,只为了复仇,忍辱偷生,她心里有多难过,除了自己,再没有人能知道。 如果真的有什么感同身受的话,曦姐姐如此难受的时候她又在做什么呢?所以啊,这所谓的感同身受也只是骗人的罢了。 “萧儿,你一定不懂那种被人追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死了的感觉。我懂的,哪种活在刀尖的感觉。如果不是心中的信念,我想我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我经历过好几次生死,鬼门关也徘徊过几次。若不是有贵人相助,我想我早就已经死了。第一次经历生死,便是你救我的时候,第二次就是我失踪到弦月谷时,第三次则是我误闯弦月谷禁地险些陪葬被重浮救出来的时候。剩下的,还有其他人的追杀,只是那些都是小事情。这三件任何一件得手了,也不会有现在的我。其实吧,我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厉害,实际上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这些年,除了在弦月谷失忆的时候,我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心心念念的就是傻了夏侯宥!” 只有提及夏侯宥时,长孙曦的眼中才有了其他颜色。足以证明,她对夏侯宥究竟恨到了何等地步,又有多想把他碎尸万段! “曦姐姐,你叫长孙曦,又如此的恨乐天战王,我记得,有一个国家被夏侯宥攻下,似乎是叫求凰国,当时有一位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晨曦公主!听别人说,她的名字,似乎、似乎就是长孙曦……曦姐姐、你莫不就是那位公主?” 如此想来很多事情也就能想的通了,为什么当时在夏侯宥回来,乐天都城都是欢声笑语中,唯有曦姐姐紧握着拳头!之后,曦姐姐勤修武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成功成为了花月楼的花魁,也借机接触到了夏侯宥! 再之后,曦姐姐又顺理成章的嫁给了夏侯宥,成了他的侧妃!那时候紫萧根本就想不明白,明明曦姐姐并不是贪恋荣华富贵的人,为何在众多男子中选择了夏侯宥!原来,原来竟是因为这心中的恨意!也幸得曦姐姐忍到了现在,否则依照夏侯宥的手段,定然不会留曦姐姐的。 “萧儿,一个亡国公主若想复仇,除了步步惊心谋划之外,又能做什么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 心里清楚 春风十里,上官子贤看着这美景只觉得有些心痛,也不知道是发什么了,心里总觉得堵得慌,就像是有什么人要离开了似得。他这辈子,前半生似乎过的太过逍遥了,这后半生的确是该吃些苦头了,只是究竟是什么的样的苦头,他越来越不确定了。 父皇那里,他近段时间并没有去走动,因为忙于自己的事情,以前还会多加走动,现在却有些貌合神离。他何尝不怪父皇呢,小时候可以谁对自己好就粘着对方,从来都不会想那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好,长大后,成熟了许多,知道的多了,早就没有了小时候的单纯快乐。 他的母后究竟是怎么死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心里是怪罪的,至少现在不会选择原谅。本来,他该有疼爱自己的母后,全因为父皇的错误决定,只剩下了自己,父皇也有了其他的女人,怎可能不恨呢? 此后,父皇对他特别好,无论是自己想要什么,父皇都会给他,尽力的把所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他,连太子之位也一样,也为自己培养了很多亲信和死士,这其中不乏父爱,可在上官子贤的眼里,只觉得其中更多的是父皇的愧疚。 为什么他变得越来越不想相信别人,也害怕背叛?不仅因为他真心实意对待却算计他的上官子青,更多的是因为小时候就这样,经历的太多,知道的太多,现实太残酷,该怎么去选择相信呢?他只相信,只要自己对自己好好的,就无需害怕背叛,只要不妄图相信一个人,就不会受伤。 太多血淋淋的例子摆在他的面前,容不得他给自己找不同的原因,他的确是害怕了,也变得越来越不会相信了。现在唯一相信的人便是回溯,若是有一天连回溯都背叛他了,他还真是一个失败的孤家寡人呢。 正当他神游的时候,亲信的话一下子打断了他所有的思路,他根本不愿意相信,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一切,不是好好的么?只是上官子青势力的暗流涌动,除此之外,还是有支持父皇的人,为什么父皇会选择这条路? 在他心中,父皇一直都是那个可以解决所有事情的人,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败父皇,为什么?小时候,不管上官子贤惹出怎样的大麻烦,父皇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什么都难不倒父皇。就算是恨,可父皇在他心中依旧是高大的。好好的人,突然说没了就没了,让他如何相信? 连父皇的最后一面他都不曾见到,又怎么算的上是合格的儿子呢?父皇亏欠他的只是母后,除此之外,真的对他很好,他心里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只是,无论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似乎都已经回不去了。 连最后的机会都不愿给他,父皇也很残忍呢。父皇肯定以为他还恨着他,一定会觉得很伤心,只是,他真的已经不恨了,再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但,他的父皇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起初上官子贤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等到进宫亲眼见到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了。所有的伪装一下子破裂了,所有的高傲也已经尽数没了,看到父皇就躺在那里,他心里怎可能还会恨呢? 父皇还真是残忍,给他东西的时候,从来都不曾问过他喜不喜欢,想不想要,自以为好的都给他了,没有他可以拒绝的机会。这一次,更是这样,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也已经准备好了继续做太子,打败上官子青的时候,父皇的突然离世,又要让他如何呢?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父皇死的,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父皇就不能选择在等等,等他解决好所有的事情,等他亲口说不恨呢? 上官子贤脸上滑过了一滴眼泪,之后便再也停不下,就像是已经破碎的物件一样。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现在的上官子贤已经到了伤心处,他已经崩溃了。他现在真的好恨自己,但凡自己没有那么倔强,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父皇想要的很简单,只是他的原谅了罢了,可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原谅。他和父皇之间,很多话,无论他再怎么想说出来,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他们父子之间,永远都有欠下的债,还有那些没说完的话。当时在嘴边却依旧倔强的不想说出口的话,现在想想又何必那么倔强呢?只是,后悔有何用?父皇再也回不来了。 “最后一个见父皇的人究竟是谁!”上官子贤几乎咆哮出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但凡这时候有人惹是生非,挑衅自己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对方,不论是谁,哪怕是上官子青,他也可以毫不顾忌取了上官子青性命。 “回、回太子,是、是二殿下。”一小太监结结巴巴的说着,差点就瘫在地上了。这样的太子他是第一次见到,心里自然是害怕。且,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太子与皇上又极其亲近,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子怎可能接受呢?一时之间难免会有些崩溃,还是小心的伺候比较好,若是再惹上了太子爷,他这小命也可以不用要了。 在宫里若是想混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必须会的便是察言观色,若是连这点都不会,也早就不用活着了。深宫吃人,人吃人,人踩人,今日荣华,明日落败,变化太快,为了活着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二殿下不能得罪,太子爷也不能得罪。如今皇上去了,太子爷极有可能登上皇位,就算是二殿下有自己的势力,可以只手遮天,也改不了这个事实。权衡一下,还是对太子殿下实话实说的好。以后太子成了信任楚君,也好伺候太子爷。 “二殿下?”上官子贤眸子充血,“给本宫把二殿下找来,无论什么方法,本宫今日定要见到!” 上官子贤早该猜到了,皇宫中,最恨父皇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最想父皇去了的人究竟是谁,最想登上皇位的人又究竟是谁。早该猜到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若是早点儿察觉到了,让更多的人保护父皇,父皇怎可能会出这些事情?都怪他一时大意了,否则也不会酿成大祸。 “太子殿下,找我有何事?” 刚说曹操曹操就到,上官子贤正恨得牙痒痒,正好这时候上官子青出来了。上官子贤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上官子青。这么想来,上官子贤也就这么做了,从侍卫那儿取了一把剑,架在了上官子青的脖子上。上官子青也不害怕,像是早就已经猜到了似得。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一刻,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又该如何,他全都已经想过了。他的太子哥哥这样,根本就吓不住他。 果然,他的太子哥哥还是有些涉世未深。对待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仅仅只是这样,又能吓得住谁呢?他有什么是没有经历的?发生了什么,他的太子哥哥又经历了多少,切切体会的了解多少呢?这些也只是皮毛罢了,仅仅只是这样,他的太子哥哥就受不了了,那之后呢?岂不是要自尽了? “我的太子哥哥,只是这样?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我就要害怕?然后,回答就是我的错?太子哥哥,你不会真的如此天真吧?还真是让皇弟觉得,极其可笑呢。” 上官子贤多想下手让上官子青人头落地,可最终还是只是僵持着。上官子青说的对,他的确是太过于天真了。自以为掌控了很多东西,实际上,却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都是他自己活该。到现在,他还是依旧不成熟,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还真是废人呢。 难怪那些朝中大臣,边疆忠臣如此的不信任他,他这样的性子,做个闲人太子还好,可做一个称职的好皇帝却是实打实的痴人说梦。是他自己错过了很多机会,上官子青趁机拿到了这些机会,有了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不思进取,才会让事情发展成如今的样子,父皇的死何尝不是跟他有关呢? “上官子青,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已经死了,也不会有机会再说什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多年前的事情,你别以为只有你自己知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知道的,我未尝不知道。” 宫人看这情况不对劲儿,眼睛尖的早就已经退出去了,其他人看着也就跟着出去了。要是这时候还在这里留着,那就是真的不想活了。两位皇子在这里要开战了,他们留在这里只会碍眼,还不如快些离开的好。毕竟,每个人都很惜命,还不想这么快就死了。 “那太子哥哥可要好好说说,究竟是怎样的事情呢。皇弟也很想听听,太子哥哥究竟是如何想的,又是如何看待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耐心等待 上官子贤瘪嘴的解释着,长孙曦则在一旁看的一脸茫然。她还以为,上官子贤这么着急的叫她来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件事。其实,上官子贤就算是不解释,她也不会多想的,反正上官子贤在她心中已经坐实了好男风,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子贤兄,其实,你真的可以不必解释的。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喜欢男子、喜欢男子也不是什么怪癖。我没说支持,但也没反对。只是,我和回音太像了,你这般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很难做呢,的确是有些麻烦。” 长孙曦在一旁尴尬的笑着,让同样的上官子贤更加尴尬了。上官子贤原以为回溯一定会离他远远的,还会觉得他很恶心,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想的。只是,真的不排斥么?那为什么,在那时候恨不得一下子离他十万八千里。 他承认,那天是自己太过了,但也没想到回溯是这样的反应。上官子贤也觉得自己很不可思议,明明心里喜欢的人是回音,但还想着回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还想要一起得到,的确是太过于痴心妄想了。成现在这样,也是他自己自找的。 “回溯,我知道挺对不住你的,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脑袋一愣神,就说出这些话来。其实我说的那些都是说着玩儿的,你大可以不必当真。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回音了,也是我太过于混账了。你们太像了,也太不像,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想要的究竟是谁。你骂我吧。” 都是同一个人,能不像都怪了,长孙曦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如果不是非要两个人一起碰面,长孙曦都是一人分饰两个角色,性格迥异,但实际上若是仔细看的话,也很容易能看出破绽。好在,上官子贤有机会和‘回音’单处的机会并不会,否则也是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了。 “其实真的没什么,是你把事情长的太严重了。当然,你同时喜欢的两个人是亲兄妹的确是有些荒诞。我也不是说怪罪于你,只是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谈论你喜欢的究竟是谁,而是先把身边的危机解除了。等把这一切都做好了之后,再讨论其他的事情,我觉得会好很多。怎样,要不要考虑先谈正事?” 长孙曦没办法,只能第一个把话题岔开。要是再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她觉得她自己都快要疯了。上官子贤太喜欢较真,也太喜欢和他自己较真,和他这样绕,慢慢地也会把自己绕进去。保险起见,还是先让他想其他的事情好了,免得到时候弄得更尴尬。 “回溯,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恶心?” 长孙曦就知道,依照上官子贤一定会较真的。现在就是这样,上官子贤还是在纠结这个事情。再这样下去,长孙曦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只是,心里烦躁也好,还是什么都要忍住。毕竟,在上官子贤发泄情绪的时候,还是选择闭嘴的好,免得引火烧身。 “太子殿下,是你多想了,我真的没有觉得你恶心或是其他的。咱能不能先不纠结这个问题了?来换另外一个问题可好?我觉得,除了这个,我们可以在其他问题上畅所欲言的。你说,是吧?何必呢,这样不停的提多尴尬,且那些事情,我已经忘了,难道曾经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吗?” 实在没办法的长孙曦只能选择装傻充愣,反正上官子贤一直在执着,她总不能一直陪着他这么执着下去吧?她还有许多事情未做,都等着她处理呢,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一定会被逼疯的。她现在已经快要被逼疯了,还是快些从这个问题中退出来吧。 看到回溯反应这么激动,上官子贤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也都说不出来,只能憋在心里。的确是多说无益,他再怎么解释,越是解释不清楚。喜欢的两个人是亲兄妹,确实是怎么提怎么恶心。回溯岔开话题不愿意谈及,也没什么不对。他要是再逼着回溯回答,到是他的不对了。 “嗯,好吧,这事儿我也不提了。你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说,现在正是机会,你便说说,是什么事情吧。这些时日我知道你并不在客栈,躲我是真,四处查探消息也是真的吧?” 就算是经历了这个事情,上官子贤还是和原来一样,对很多事情都极其有把握,犹其是对身边人,他应该没什么是会让他觉得害怕的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国太子,这些魄力和自信都没有,也枉为太子了。 “这个的确是,不过我并没有躲着太子殿下,我是真的去查探消息了。碰巧,也和乐天的战王打了个照面,让我有些大吃一惊呢。太子殿下想不想听听,我都遇到了什么趣事儿?” “回溯,但说无妨。” 看回溯有意卖关子,上官子贤也能猜得出来,这的确是一个趣事儿。只是,回溯又在何处碰上的乐天战王,对这点,他还是颇为在意的。且,之前有人传消息过来不是说乐天战王尚在乐天帝都么?这又是什么情况? 卖关子什么的,要适可而止才好。长孙曦正好懂得这适可而止的力度,也就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藏着掖着。显然,对于她带来的消息,上官子贤应该是很在意的。至于在意到什么程度,还真是让人觉得好奇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能确切的同殿下说,前段日子战王并不在乐天。他私底下在寻求能人异士,乐天局势暗流涌动,若我猜的不错的话,乐天夏侯皇室的江山,怕是要拱手让给一个赐姓王爷了。” 长孙曦自然不会提天阑阁的事情,也没说巫祝。随便暴露一条信息,上官子贤也能敏感的知道,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且,一旦让他知道她与天阑阁还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很容易把弑天扒出来。回音、回溯、弑天、离歌、曦侧妃、长孙曦,多重身份,随便一个被扒出来,都可以轻而易举的顺藤摸瓜找上去。 现在还不是该她冒险的时候,稳妥些总是好的,免得到时候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的确是会手忙脚乱呢。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她再来个瓮中捉鳖,届时,一定很让人期待呢。 “回溯,你可以知道,若是你的消息有半分是假的的话,我会如何处置你?” 上官子贤唇角带笑,看起来心情不错呢。 “回溯自然知道,对自己所说的话也会负责人。若是有半分虚假的消息,任凭太子殿下处置。” “那,回溯你可知道,如若我确定了你这个消息,请求出征,一旦失败了,你会有什么下场?你可真的想好了?绝不后悔?” 长孙曦知道,上官子贤想确定的不是这个消息真不真,而是由谁来背这个锅。赢,太子殿下识人功夫了得,得了一个好谋士,做了个正确的决定;败,太子殿下府上有个嚼舌根的谋士,妖言惑众,蛊惑太子殿下,罪该万死。说白了,赢与长孙曦无关,输就是必死无疑。 就是因为想好了,才会提这些。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还真是犯不着和自己的命过不去。为了这一天,她等了这么久,不可能容许什么差池发生。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知道的乐天战王的事情和盘托出。其他的,就看上官子贤有没有这个胆子敢做了。 “回溯并没有什么好怕的,若是死之前还能看着乐天战王死,是真的死不足惜。太子殿下这般推脱,莫不是不敢?还是说,还要等着不断地去派人查探?再或者说,是信不过我?” 长孙曦是故意的,故意激怒上官子贤。看着上官子贤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还真是有些不舒服呢。虽说,平常看惯了上官子贤这副样子,还是有想掐死他的勿忘你的。她也是越来越猜不出,上官子贤究竟想怎么做了。或者说,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回溯,我也没说不去,何必那么激动呢?只是,楚国现在也是有一堆烂摊子需要处理,暂时是真的脱不开身。至于乐天战王谋权的事情,现在是急不来的。就算是夏侯宥受乐天人民的爱戴,一旦背上了谋权篡位、奸臣的包袱,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现在还是按兵不动来的好,越急越是会乱了阵脚。还有啊,回溯,你记住了,不管夏侯宥在乐天再怎么呼风唤雨,是战王深受爱戴,他也只是赐姓王。” “是回溯说话唐突了,一下子没了分寸,还是太子殿下思虑的妥当。” 看来,上官子贤是真的不糊涂呢,是她自己太过于着急,确实有些乱了阵脚。对付战王只能慢慢来,更何况,她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精心策划了这么久,再等下去,也不是多长时间,还是等的了的。 第二百六十章 曾经以为 夏侯宥脸上都是痛苦的神情,可却在笑着,惨淡的笑着。谁都料想不到,乐天高高在上的战王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更不明白,在他心中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或者,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曾得到过。 “王爷,莫不是你觉得,那天阑阁阁主是那个人?” 离曜不由得有些吃惊,若不是熟悉的人,夏侯宥根本不会这样。能让夏侯宥慌张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一个人。只是,那人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还会…… “本王也只是猜测罢了,如她一般恨本王的的确很多,但若论最特别的,也就只有她一人了。只是,他们终会有太多的不同,音容相貌通通不像,本王只是好奇,这天阑阁阁主究竟是何许人也,有这样通天的本事。同样,我也不信他真的能捅破这半边天。” 右手还在隐隐作痛,只是夏侯宥全然不在乎。他自己估量错了,就得自己承受这后果。那些人,还真是小瞧不得呢。苗疆巫女,天阑阁阁主,貌美的掌事,每一个人的身世都让人好奇呢。还真是很想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 “阿曜,之后查查天阑阁的背景,本王不希望听到任何敷衍的话,可听到了?” 离曜感受到了夏侯宥的眼神,当即就觉得浑身一冷。这次说真的,也不是他办事不力,是着实的翻遍了也查不出来。且,他也未曾料想到百年难得回天阑阁总部的阁主竟然回来了,且还带着那份熟悉感。 经夏侯宥的这番猜疑,离曜也觉得有许多不妥之处。天阑阁的出现本就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再加上这阁主。之前也听说了天阑阁不与皇族合作,但是不管对谁都是谦逊有礼的,唯独在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篓子。那,天阑阁阁主究竟是谁呢。 “那啥,王爷啊,也不是我能力不行,该查的我也查了,只是这阁主委实是个例外。我之前能得到多少消息,就算是重新查也未必能多多少。我建议现在的办法是顺藤摸瓜,慢慢来。你看哈,反正天阑阁也存在了这么久了,一时半会也不会消失,太着急了反而会让计划受到破坏。且,王爷,你怎么就不想那个人的出现就是为了让你乱了阵脚呢?” 夏侯宥有些糊涂了,离曜还清醒着。现在若是真慌了,说不定还衬了别人的意呢。在夏侯宥与阁主对阵,夏侯宥取下那人的面具时,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人脸上讽刺,就像是在怜悯一个人一样。似乎,对他来说,什么都在掌握之中。从始至终,两人或许都是不冷静的,但最不冷静的那个人一定是夏侯宥。 他们都未曾猜到这个方面,更不会觉得那个人会回来。夏侯宥心中又对长孙曦念念不忘,碰巧找到了一个与长孙曦相似的人,难免会有些方寸大乱。离曜不一样,离曜对女子没多少感情,从一开始就排斥长孙曦,根本谈不上会方寸大乱。 且,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谁又知道呢?长孙曦又怎么那么确定,在她出事的时候,夏侯宥又不想救她呢?长孙曦能骗得了夏侯宥,却骗不了他。不管是谁,敢破坏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切,都是罪无可恕,也别想活着。 “阿曜,本王没有乱了阵脚,本王只是太想知道真相罢了。毕竟,本王始终是亏欠了她,她来索取也不为过。” 夏侯宥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紧抿着唇,好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只是,他眉间的忧愁,没有一人能为他抚平。也只有这样看夏侯宥时,夏侯宥才会像普通人一样,有喜怒哀乐。没有情的夏侯宥,一无所有,连自己都已经迷失了。离曜想让夏侯宥快乐,除了嘴上说着,什么都做不了。他们注定不会是同一人,也没什么感同身受。 就像此刻,离曜根本不懂夏侯宥的痛一样。 “长孙曦既然已经死了,何不当她已经死了。过多的纠缠又何用?她回来了,想要的只有你的命罢了。在朝中拼搏多年,终有了现在的地位。怎么,她若是真回来了,你打算就这样把一切拱手相让?还真不看出来,乐天战王竟有这般大的肚量。” 离曜唇边有几分讽刺意味,他早就已经看腻了夏侯宥这样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样子,这么久了,还放不下的就是傻子。从长孙曦出现的那一刻,他就不觉得那女子会动情,从头到尾也就只有夏侯宥才会相信那些假话。 要不是他还清醒着,知道把夏侯宥拉出来,估计今日夏侯宥还真打算死在天阑阁呢。夏侯宥看起来精明,可实际上遇上执着的事情就会一根筋,政治方面的还好说,唯独跌在了情爱里。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倾心相对的人,至死都没忘了杀他的这个念头。 可悲,可悲。 “阿曜,若哪一天你碰到了喜欢的人,有想护着她一辈子的冲动时,就会懂我此刻的感受了。你最不相信的就是情爱,也未曾体会过,至始至终只是做着旁观者,我算是多说无益,你也不屑听我在这里说吧。” 离曜竟然在夏侯宥的眼中看到了温柔的颜色,他喜欢看到眼中都是肃杀、果断、狠毒的夏侯宥,这样的温柔的夏侯宥他还真是不习惯呢。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夏侯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不像自己的。 “情爱什么的,这辈子我是不会想要的,我自由自在惯了,除了和你签订了契约有些束缚之外,剩下的,我不想再有任何束缚了。” 离曜亲眼看到夏侯宥不死不活成这样,哪里还敢碰什么情爱。更何况,有了软肋对他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不希望有人能威胁到自己。 “我还等着你君临天下呢,你不是说想杀了那害了你全家的老头么?别因为眼前的事情就忘记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别忘了,你在我爹面前答应的事情。要是到了约定期限,你没有达成协议的话,我可救不了你。” “阿曜,我说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且放心就好。君临天下,不会等太久的。等到把这一切都结束,我可以安心的去了,你就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吧。从小时候把你束缚到现在,你也为我做了不少事情,看你奔波劳累的,我也有些不忍心。如若最后我真的死了,不用为我报仇……” “磨磨唧唧什么呢?这才什么时候就说死,有什么好说的?你现在不活的好好的么?等到真的君临天下的时候,你就给我好好的在那位置上,有谁敢对你不利,待我继承家族,必替你除尽,做你身边最好的一把刀和靠山。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没别的意思,就觉得反正你也耽误我那么久了,也不差最后的日子。” 离曜只要一听到夏侯宥谈死他就觉得十分烦躁,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早已经把对方当成亲人了。如若对方真的死了,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许多事情呢,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夏侯宥当真了,只是依旧不想离曜跟着自己送死。真到了最后一天,他也不会让离曜知道的,把离曜送走再结束这些事情,算是互不亏欠了。 其实,说真的这辈子能碰到离曜这样的好兄弟,是他的福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失去了很多,却也得到了许多,权利、友情,至少不算是一无所有。 “阿曜,本王还是觉得你去追求你自由自在的生活好了,要是哪天你被束缚了,我都觉得不像你了。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能看得出来你不适合外面的勾心斗角。只是,那时候我还不能死,只想着拉一个人陪我,没想到正巧就碰到你了。还真是有缘,刚开始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竟然会相处的不错。” 夏侯宥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曾经的事情,虽然那时候一无所有,也算的上是寄人篱下,可莫名的竟然会觉得很快乐。他,该是老了吧,竟然会如此的怀旧,还真是奇怪。 “我也没想到竟然会真的随着你这个怪人出来,当时可把我爹气个半死,就差传家法把我打死了。你说哈,人这一辈子还真是奇怪呢,曾经以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最后竟然可以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曾经以为会永远在一起的人,最后都各自走散成了陌路人,曾经以为永远不想回去的地方,我竟会觉得这般想念。巴不得你快点死好得到自由的我,竟然会希望你能当个祸害,毕竟祸害活千年嘛。” 离曜笑着说道,最后笑着笑着就惨淡了。不知不觉,竟然会有那么多曾经的故事,他还真是不想有那么多割舍不掉的呢。 “所以啊,夏侯宥,你可别那么快就死了,我可不想牺牲我那么多宝贝时间给你收尸,且好好活着吧,记住一直做个祸害……”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误会一场 重浮当即便愣住了,第一反应就是先把门带上,独孤余正在隔壁午睡,他还不想吵醒小鱼儿。 任重浮心态再好,听到这消息也不由得陷入震惊之中。主人无凭无据是不会乱说的,也就是说主人看到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上官子贤不是喜欢‘回音’吗,这怎么才没多久的功夫就成了断袖?主人,你可别说,上官子贤是断袖,喜欢的那个人碰巧就是你……这、这也太惊悚了吧。” 看到长孙曦一本正经的点头,重浮不由得觉得自己已经三观尽毁了。虽说主人是女子,可是也是以男子的身份示人的,这、这未免也太扯了吧。 “主人,你且跟我说说,上官子贤知不知道你是女子的身份?” 长孙曦想了想,看上官子贤的表情似乎是不知道的,“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过也正因为不知道,我才觉得不可思议啊!虽说我扮演的‘回音’、‘回溯’容貌是没什么区别,可性格区别大了。如果上官子贤只是因为受了刺激还好说,怕只怕他真的是断袖喜欢男子,而且,还喜欢的是我这样的‘男人’。” “主人,我平素看着上官子贤也不像是有这等癖好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重浮不由得开始凌乱了。 “我也是云里雾里的呢,谁知道他今日突然间受了什么刺激,反正说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话。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就随他了。只要不是在他身边做事,其他一切都好说。我怕的是他强制性要求我在他身边,到时可就难说了。” “主人现在打算如何?” 长孙曦的身份是怎样的,别人不知道,他作为长孙曦的身边人能不知道么?若是真是如此,主人待在上官子贤身边久了,必定会露出破绽,届时就是真的不好说了。 长孙曦摊了摊手,表示也没什么办法,“我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咯。但愿他只是一时糊涂,只是开玩笑的。我到真希望他喜欢的一直都是‘回音’,届时找个时候让‘回音’这个身份消失。反正只是喜欢,还未变成爱时,那人一旦离开,感情也会淡下去。反正,现在就是随上官子贤的心情了。实在不行的话,去寻个和我长相酷似的男人,让他以色侍上官子贤也是不错的。” 一想到这儿长孙曦就不由得开始激动着,反正天阑阁多的是人,就算是找不到酷似她的人,稍微变动一下也就是了。 “主人,你确定这样不会被上官子贤丢出来?” 重浮不由得嘴角抽搐,对这计划表示深深地怀疑。 “嗯,这倒是一个问题!不过,如果送过去的那个男人会媚术,上官子贤又碰巧真的是喜欢男人,那我岂不是还成全了一段好姻缘?届时,上官子贤还要谢我嘞。” 嗯,到时候楚君一定会把我们都撵出去的。祸害了他唯一的儿子,还想安然的待在楚国? 当然,这些都是重浮心里的想法。他不忍说出来,怕伤了长孙曦的心。毕竟,她没提出这么有‘创意’的对策,也真的是实属难得。 “我说着玩儿的,你也不必当真了。”长孙曦看重浮一本正经的听她瞎扯时,莫名觉得想笑,“你心里想的我能不知道么?好不容易和上官子贤成了合作伙伴,我可不想因为这样就被丢出去了。再者说,他要真是开玩笑的,我还送了一个男人给他,岂不是玩火自焚?” 还好他的主人没那么傻,没打算用这个对策。否则,他们真有可能被丢出楚国。 “那主人,你现在究竟是打算如何?” “不如何,先等他冷静几天吧。等他想起了他究竟做了什么,必定会激动一段时间。就算是我不主动去找他,他也会主动来找我的。上官子贤还算是冷静的,估计他要是记起了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估计就不冷静了。慢慢等吧,在此期间,我需要你的帮忙。” 至于上官子贤现在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她才懒得去管那么多。反正,上官子贤迟早都会清醒的,她就不去做那个催化剂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和重浮商量商量关于天阑阁的分内事情。 “主人且说。” “天阑阁近日是不是又来了一名奇女子?你可记得她叫什么,她特长是什么?” 见长孙曦难得对谁感兴趣,重浮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正巧,他也知道那个人的事,近日来正愁找不到时间禀报,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了。 “此女名为巫祝,来自边疆苗族,是巫女,擅长下蛊,十四岁。” “巫祝啊,倒是个好名字。”正巧,长孙曦最感兴趣的便是这来自苗族的巫女。不过,她身为巫女竟会来到天阑阁,当真是稀奇,“可知道她为什么来天阑阁?” “这我还真不知道。”重浮对这小姑娘印象极其深刻。巫祝沉默寡言,显少搭理别人,问她话,她至多只会回答几个字。重浮碰巧问过,只是,巫祝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对他也一样。不论他怎么说,巫祝也没有回答,更没有给什么解释。 “正巧这段时间闲下来了,便去会会巫祝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天阑阁阁主,虽说极少去,但也要露面的。然后关心关心天阑阁都有什么人,也不错呢。记得把小鱼儿也一并带上,总感觉这里已经不那么安全了。” 也不是长孙曦疑心病重,她好几次从外面回来时都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只是,那人动作极快,她至多也只是察觉被人跟踪了,至于余下的事情,她是一丁点都不知道。总之,来者不善,还是需要小心翼翼的防备。 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出不得什么差池,小心小心再小心准没错。且,他们之中还有了不会武功的小鱼儿,不好好的保护小鱼儿,她很容易就落入别人的手中。再怎么样,也要为小鱼儿的安慰着想。 “好。” ……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需要奴才叫人进来打扰一下么?” 福子一进来就看到了遍地狼藉,心里一惊,面上还算是冷静。再看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显然是不在意的。只是,太子殿下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发慌。 “不需要,都出去,没有本宫的命令,无论是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让一个人进来。” 福子得令后赶忙就出去了,毕竟看太子殿下心情似乎也不是那么好,他要是再留在这里,那就是找骂了。他可不想当那只出头鸟,等到太子殿下冷静下来时再说其他的,现在是是实打实的不是时候。 福子出去后,上官子贤又砸了一件东西,面无表情。他的确是冷静了下来,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什么都不想说了,他的一世英名也毁的差不多了。谁让他自己作死,在父皇那里受刺激后就开始对着回溯乱说话,这回可有的玩儿了。他肯定被回溯误会成断袖了,以后要是见面了,也难免尴尬。 好在,他在回溯离开后还不忘跟他们吩咐太子府近日来不会见任何客人,否则还不知道会尴尬成什么样子呢。 福子只庆幸他出来后,听这响声,要是他刚才还在里面,岂不是会被砸成筛子?还好,还好。 果然,太子殿下心情欠佳,需要冷静。 “阿曜,本王让你找的的巫女了找到了?” 老皇帝愈发对他防备,也别怪他不手下留情了。原本还想着让他多活几日,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就没办法了。 “算找到了,也算没找到。反正就是一个不好不坏的结果,不知道王爷可有兴趣听听?” 离曜也不是想着绕弯子,只是这结果委实是有些不太好说。依照夏侯宥的性子,要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估计会被气死。反正,最坏也就这样的结局了。 “还有什么结果是本王接受不了的?你尽管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巫女到底在哪儿!” “巫女是找到了,只是她已经是天阑阁的人了。天阑阁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此番她去了天阑阁,要想再找到她,可能就有些难了。我本有意拉拢巫祝,只是没成想只是晚了那么一步,她就已经是天阑阁的人了。此女寡言,显少与人交流,还不知道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离曜看夏侯宥脸色不是很好,也就只得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好瞒下去的,反正他迟早也会知道的。与其通过别人的口告诉他,还不如他自己说算了。 “天阑阁?”夏侯宥眼里已经有了杀意,“本王不管天阑阁是什么地方,巫女必须得到!就算是她进了天阑阁又如何?本王照样要让她为本王所用。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会会天阑阁,本王倒要看看天阑阁阁主究竟是什么人,又有怎样的能耐。” 离曜本想说,天阑阁拒绝和皇族一切的合作,尤其是跟乐天皇族有关的。就算是夏侯宥给出再丰厚的条件,他们也不见得会心动。只是,看夏侯宥的样子估计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现在说出来,倒也是不好。且走一步看一步,届时再说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暗箭难防 “也没什么事情,也不需要周旋什么的,这些事情我都能解决的,重浮你不用担心的。再怎么说,还有那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我想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完成,我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你放心就好了。再者说,我的命硬着呢,出了那么多的事,我不还是活的好好的么?” 知道重浮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担心,长孙曦心里也觉得很暖。若是仔细算起来的话,她真正和重浮开始接触,也仅仅只是这段时间罢了,重浮尚能为她做这么多事情,也当真是难能可贵的。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帮手,那是实打实的好。她也当真是幸运,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人,突然出现了,然后像宝物一样,真的让人觉得心里很暖。 重浮很暖心,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心里很踏实,根本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不得不说,真的很好。 重浮这样担心她,她心里是真的很开心。只是,开心之余,还是会有些疑神疑鬼、杞人忧天的,毕竟在此之前,所有对她好的人,最后也都尽数离开了,不是被她伤害的,便是被迫离开的。总之,似乎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在乎她的人,似乎结局并不是很好呢。 在这种情况下,长孙曦也开始害怕了,对她好的人,她是真的无以为报,若是再这样下去,她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重浮若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这么好,指不定哪天就被她害了。她不想再害任何一个对她好的人,她也再不想当罪人了。 只要等着夏侯宥死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也不用再这么担惊受怕了。只是,时间还有那么长,还要等多久呢?她自己也开始愈加的迷茫了,策划的事情,每每到了该兑现的时候,总会出这样那样的意外,她也已经受够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她已经够了。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换了很多个地方,她每次都是满怀期待,最后又失望的不得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了,也愈加的迷茫。为了一个人,把自己弄得越来越糟糕,估计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说着要结束了,很快这一切都会有一个了解,可事实上,每次都还差很多,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要不是自己心里苦撑着,还有那些毅力,估计早就已经受不了了。心态要是不好,这么久了,也早就已经放弃了。她不是什么悲观的人,可活在阴郁中太久了,也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变得悲观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主人,你我之间根本就不需要客气什么的。重浮这条命都是因为有了主人,才能得以重生,若不是因为有主人的话,我早就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说不定,早就已经选择自杀了。主人,你一定不知道,对你而言一个微不足道的伸手,其实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重浮微微一笑,他不想强调什么,只是想和长孙曦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会陪着主人,和主人一起共渡难关,绝不会让主人最后成了自己一个人。长孙曦帮了他很多,只是她的主人太傻了,总觉得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做,其实则不然。她的一个不经意,改变了重浮很多。 经重浮这么一提,长孙曦又想起来了和重浮的初遇。那时候,重浮的眸子里都是灰白,是对这个世界的毫无留恋。他被冠上奴隶的身份,在奴隶市场,像狗一样,被拴着拍卖,那时候似乎每个人都可以践踏他的尊严,那时候即便是这样,重浮还是人群中最为出彩的那一个。只需要一眼,长孙曦便发现了重浮。 仅仅只是一眼,长孙曦便已经看出来了重浮并非池中物,他是人中龙凤,只是暂时落魄了罢了。长孙曦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她很懒,若不是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人和事,不管怎么样,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更别谈什么救人。更何况,那时候她是以弑天的身份,更是应该再小心些,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救重浮。 直到现在,若是重浮非要问长孙曦一个救的原因的话,长孙曦也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真要有什么说法的的话,大概是她觉得重浮面相不错,也就顺便了。重浮的确是一个貌美的人,典型的男生女相,世间男生女相的人不多,貌更美者也仅仅只是尔尔,重浮就是其中仅仅的尔尔。像重浮这般长得好看的人,救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有这样一个‘大美人’在身边,做事情的时候也会觉得蛮赏心悦目的。当然,这话长孙曦也只是在心里偷偷的说,她可不会傻到当着重浮的面儿说。重浮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他这男生女相的容貌,大有,谁说跟谁急的样子。了解了重浮性子的人,自然不会当面提出来。 像当时的奴隶市场,若是长孙曦没有救重浮的话,重浮未来的命运究竟是怎么样的,还真是让人觉得难以想象。若是被一些有钱的土豪买回去当小倌,那是真正的侮辱人,重浮生不如死,估计也就去了。还好,最后是她碰到了重浮,还救了重浮,才有了现在这个好帮手。 其实,长孙曦也是蛮幸运的。不仅仅是重浮幸运,他们也都是一样的。这样的缘分,也是甚好的,至少不会觉得太过于不公平。他们相遇了,此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他陪着她复仇,做她身边最好的帮手,必要时,最好的一把刀,其实也挺好的。至少,重浮是这般想的。 “也没什么,重浮你也不必觉得很感谢什么的,举手之劳罢了。也不仅仅是我帮了你,这么多年了,你也帮了我很多,私底下也为我做了许多事情。没有你的话,也就没有现在的天阑阁,估计,我的命也没了。” 那时候侥幸从弦月谷出来,直到现在长孙曦还是迷迷糊糊的,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还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本来是必死无疑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会再次碰到重浮,重浮还在她绝望的时候救了她,还真是很意外。 重浮如何得知的,又是如何让她安然无恙的活下来的,长孙曦心里还是很好奇的。只是,好奇是一回事,问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再加上,那时候重浮就没有想说的意思,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她要是再询问什么,到是她斤斤计较,一直放不下了。 该过去的,该忘记的,现在的重要事情究竟是什么,她也应该好好的想想了,免得到时候自己让自己更难受。 “主人,那时候我早就已经绝望了,也早就已经没有心了,好在,真的碰上了你,否则,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我那时候想的都是,实在不行,那就一死了之好了,可那时候最讽刺的是,连死都死不了。那人一直操纵着一切,所有的发展也是他在安排。说实话,主人那时候救我的时候,我还觉得主人不要命呢。要是被他发现了,主人一定会很难脱身的。” 重浮边说边笑着,提起曾经那段不愉快的经历,他更多的是已经释怀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除了从高位上一下子摔下来,他似乎也就没出什么事情了。更何况,就算是没发生那些事情,他的大哥也不会留着他的,只是时间问题和手段罢了。 还好有那一段经历,他才看清楚了人,他才遇见了主人。否则生活要是一直都像最高高在上时的样子,还真是很没有意思。太过于风平浪静,还真是一点儿都不适合他。 “重浮,都已经过去了,无论是什么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想那么多了。不管那人有多厉害,从今以后我都会在的,你也不必歪害怕什么的。我可是弑天,我害怕过谁?连死我都不觉得害怕,其他的事情就更不可能了。” 长孙曦知道,那份儿恐惧其实一直都在重浮的心里,只是他太要强了,根本不想承认,但是心里还是留下了阴影。重浮提到了‘他’,就足以证明,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一定发生了其他事情,只是重浮现在不想说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重浮一样,长孙曦也一样。对应的,每个人也有自己的脆弱,不容别人触及的脆弱,很容易让一个人疯狂,或是毁了这个人。 长孙曦看得出来以前的重浮是一个贵公子,也来自一个大家族,绝对不是表面上的看起来那么简单。像这些家族,若是继承者多的话,陷害、杀人,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就算是不想争,不想斗,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那些人也还是不会选择放过,反而会愈加的变本加厉。总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第二百六十三章 早已过去 “国师大人,这样又如何呢?只是几句话而已,国师大人就已经受不了了?什么时候,国师大人的心里承受能力这么低了?还真是让我,想不到呢。” 紫萧曾经幻想过自己的父亲,总觉得父亲一定会来找她,一定会还记得有她这个女儿。只是,不管她每次抱着多大的希望,都不会实现。她心里的幻想,也愈发的变得可笑了起来。娘亲为了她辛苦了大半辈子,而她的半生却在幻想父亲,这个让她娘亲伤透了心的人,还真的是讽刺。 苏然错过了陪在紫萧身边最佳的时间,现在还想着要挽回一切,紫萧怎可能同意?娘亲被伤了大半辈子,心里自然不会释怀。这要是换做是她,她也不会,付出了,爱过了,恨着,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释怀了? 那时候的娘亲也一定幻想过,她的父亲在身边吧?哪怕是,爱已经开始慢慢淡去,还会想起当年的甜蜜及深爱,心里还会有一丝奢望。只是,奢望终归是奢望,再不可能实现。娘亲有不甘心,慢慢地被磨掉了。在无泽方的那些年,究竟苦到了什么地步,只有娘亲自己才知道吧。 紫萧只恨自己晚懂事了,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除了现在振振有词的指责,她什么都做不了。无泽方的那些人,她连影子都捕捉不到,除了自己只身找到了月族,她再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口口声声说要为娘亲报仇,可实际上,又真正做了多少呢? 因为心里憋屈,紫萧才会不停的去强调什么,有了这些强调,心里才会稍微好受那么一点点。不过,也只是稍微罢了。在这里指责苏然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指责自己呢?父女两同样的倔强,宁肯一丝难受,也不愿意说一句服软话。正因为这些倔强,才退无可退,只能愈加的步步紧逼。 明知道自己错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认错,随后开始顺着这个错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还真是让人觉得难受却丝毫没有任何作用。他们的相处方式,除了这样,似乎就再没有其他的了。 苏然多想说不是这样的,他也有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只是,无论是什么样的苦衷,放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早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云儿已经死了,只留下了萧儿,萧儿心里的怨恨,从刚开始的幻想变成了深深地恨,又怎么碎愿意听他解释呢? “萧、萧儿……” “我都说了,不要叫我萧儿,你不配!” 别人叫她萧儿,紫萧觉得还是可以的,能叫她萧儿的,除了娘亲就只有离歌姐姐、阿秀姐姐、子卯哥哥,除此之外,还真没有谁叫过她萧儿。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只能她亲近的人叫。 像苏然这样的,即便是她的父亲又如何?依旧叫不得萧儿这两个字。不管苏然做什么,紫萧的心里都会有一根刺,早就已经不可能原谅了。 是苏然亲手把这一切推到如今的这个地步的,已经回去了,也不可能再回去了。她,早就已经不是那个翘首以盼等待父亲的小紫萧了。 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已经这么久了,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更加不可能再回头或是其他的。曾经是真真切切的想父亲都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现在不会了,多待一会儿,都会觉得呼吸困难。早就已经身心俱疲了,又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呢? “说真的,国师大人,你真的不必再装了,你这样真的让我觉得很烦躁。我们只是有些血缘关系的父女罢了,除了一点,就再没有其他的了,真的不用装作对我很关心的样子,你的这份儿关心对月族人还好,对我可是真的行不通呢。您可是月族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您说什么他们不会听啊,要是想关怀啥的,多少人恬不知耻的要来呢?在我这儿上演一个父亲的无奈,真的特别没必要。” 紫萧面上洒脱,可实际上心里已经快疯控制不住了,她怕再继续说下去,会崩溃的是她。其实,她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洒脱,那么百毒不侵。成长起来的时候,也是这几年的事情。谁能想象的到,如此毒舌的紫萧曾经的单纯? 岁月早就已经改变了许多东西,也再也回不去了。就这样,一下子就长大了,扛起了一切,步步紧跟着,回不了头,所以不甘示弱的,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哪怕是逞强,也想着就这样逞强下去似乎这样,心里才会觉得有半分平静,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紫萧,都是我的错,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该死的。是我太自私了,为了自己,放弃了很多,也背弃了许多,才到了如今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了,我只想要你娘亲的骨灰,作为一个念想。我知道,这个要求特别的无耻,但云儿对我真的很重要,紫萧,你能成全我么……” 越说到最后,苏然越是底气不足。他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还是忍不住的幻想着,抱着那只有一点点的希望,也说了。这是他踩着自己自尊说的,他放下了一切也想要的,最后的成全。只是,萧儿岂会给呢? 紫萧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显示愣了一下,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大笑出声,这好像是这辈子听过的最大、最让她想笑的笑话呢。紫萧还真没想到,会如此的讽刺。她的父亲大人,还算是执着呢,至少到现在还惦记着这件事情。紫萧原本还以为,她的父亲大人是实打实的没有心呢,原来竟是她想多了。 也就在这个方面上紫萧觉得她的父亲大人是有心的,只是有心又如何?已经晚了,早就已经晚了!他的父亲大人还真是天真,她怎么可能会给呢?且不说这也是她的念想,支持她走下去的动力,就她父亲大人之前的所作所为,就已经不配了,她自然是不会给的。 “国师大人,你觉得,我可能给吗?” 紫萧笑够了之后,才说道,语气不咸不淡,是实打实的没什么感情,只剩下了永无止尽的冰冷,仿佛也在说着,你做梦。 “紫萧,我知道你心里有多么的不平衡,甚至觉得我这个人特别的虚伪,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才跑过来装装样子。我知道,你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心。只是,这是我最大的遗憾,能否请你把云儿的骨灰给我?她怕冷,那里只有云儿一个人,一定很冷,我不想让云儿太孤单。” 苏然的眸子里都是深情,紫萧差一点也深深地陷了下去。若是说,苏然不爱她的娘亲的话,又怎会如此呢?可若是说很爱的话,为何在这么多年可以如此堂而皇之的不管她们母女?她的父亲大人,又究竟想要如何呢? 紫萧小愣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国师大人,我的娘亲已经死了,你装装样子,我的娘亲也不会看见的,自然也不会听到你所说的情话,所以说啊,你这样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有啊,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你这样像是很怀念的样子,没有人会知道你心里有多难受。当然,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只希望啊,你过得越痛苦越好。这样啊,我就觉得,娘亲曾经所受的那些苦难你也经历了。国师大人既然不能陪着我娘亲风雨同舟,那现在这样,备受折磨和煎熬也是挺好的呢。” 苏然心知紫萧是不会给了,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些仅仅只是奢望罢了。从云儿死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注定变得不一样了,会更加的沉重。现在,就是看他如何的处理这些事情,如何的让萧儿心里少一些怨恨。只是。这些事情哪有说的那么简单,心里已经有了那么多年的芥蒂,仅仅只是凭着几句话,还真的是不可能。正因为知道这些,苏然才更加迫切的想付出更多。只是,萧儿能不能接受,会不会接受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了。 “紫萧,你能不能给父亲……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是真的很想为你做些什么,欠了云儿的,这辈子我是还不清了,也再也没有机会还了。我知道云儿很疼爱你,我也很爱你。若不是因为那些事情,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看着你一点一点的成长,然后有喜欢的人,随后再有自己的家庭,和和美美的……” 苏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眼里饱含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苏然早已经过了而立的年纪,自然不会轻易的哭。他心里也很憋屈吧,只是表达不出来。再加上,高处不胜寒,又怎么还会有其他的找人聊天的机会呢?正因为这样,所以选择了自己坚持下去,憋死也不说,才会有了如今的局面。 “国师大人,已经晚了,晚了太久了,不可能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学会听话 正当长孙曦、重浮、巫祝在马车内闲聊的时候,马车一个颠簸便停了下来,长孙曦脸色也瞬间就冷了。车夫是天阑阁的人,若没有遇到什么情况,自然是不会停的,此番怕是那人来了,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怎么,堂堂天阑阁阁主竟然是这般的胆小如鼠,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舍不得出来?” 夏侯宥的声音就这样响起了,马车内的三人自然是都没有想到。千算万算,还真不知道有这一出呢。本来以为已经够严谨了,计划也够周详,出不了什么茬子,却没想到,还是被夏侯宥找到了。 长孙曦从自己的布袋中掏出了面具,戴在脸上,眸中都是杀意,“重浮,你和巫祝就待在马车里,我出去应付便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就不要出来,他的目标是我,你们他怕是不会在意。找个机会再把人叫来,杀的夏侯宥措手不及,倒也是极好的。” 长孙曦的命令重浮是绝对听的,且长孙曦这般的睿智,她能这么说,自然是已经把退路都弄好了,现在只需要见机行事便是了。若是不懂得见机行事,此番出去,到是给长孙曦添麻烦了。 “好,主人小心,夏侯宥不简单,他离散型已经察觉了主人就是阁主,那回溯的身份怕是也知道了,就不知道弑天的身份如何了,若再被他晓得,有些事情怕是不好弄。” “放心,弑天的身份,他自然不会知道。今日,他怕是来算账的,正好我这里也有账要找他算一算,也省的到乐天后,再跑一趟了。” 长孙曦说完后,握紧了拳头,她戴了一枚戒指,戒指中藏有剧毒,若是夏侯宥不依不饶的,她不介意让夏侯宥再尝尝被毒的滋味,就算是他命大,她还就不信去不掉他的半条命。 她掀开了帘子,看着眼前的夏侯宥,冷笑了一声,不忘示意手下进马车。 “哟,堂堂战王看来也是闲的不得了啊,这不,都追到这儿来了,要是没有些许毅力,怕是早就已经不管了吧。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也用不着这么执着的蹲那么久吧?” 长孙曦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每一句都是讽刺,反观夏侯宥,他就像是没听到似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天阑阁阁主好生厉害啊,短短几年让天阑阁如此强大,且做的还是与我作对的勾当,本王最不能忍的便是喜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自然也就不是很喜欢你呢。为了查本王的消息,阁主怕是也废了不少力气吧,今日本王只是来与阁主叙旧,和阁主在背后做的那些事儿,可敞亮太多了吧。” 离曜难得看夏侯宥对什么事执着,这不正好碰上了,他自然是不会打断的,自然就好好的看看这一出好戏,要不然就枉费他花了那么多的经历了。想来,这天阑阁阁主也是厉害,为了掩人耳目,功夫是做足了,可惜不是天衣无缝,这不就被他找到了。 长孙曦慢慢走进了夏侯宥,她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每一次看到夏侯宥这张脸的时候,很多仇恨便一下子就起来了。她心里本就有极大的怨气,再加上夏侯宥这般,更是觉得要被气死了,若是在口舌上她没有夏侯宥厉害,那才叫做一个尴尬,而她就冲那些,便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所做的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哪能和战王您的相提并论呢。战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本事,我可是略有耳闻,我和战王比起来,那绝对是小巫见大巫,根本算不得什么。这般说的时候,战王都不会觉得自己良心痛吗?” 在夏侯宥面前,长孙曦自然要一副自己很好的样子,否则觉得就是落了下乘,好在她现在克制自己情绪的功夫还不错,至少现在可以在夏侯宥面前装作没事的样子,感觉还是可以的。原本以为面对起来很困难,现在看看,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会装,那的确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侯宥不禁一笑,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笑的特别开心,让长孙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阁主还真是风趣幽默,本王是佩服的。之前怎么没发现,阁主还是这样的人呢?这么会推脱责任,莫不是其实阁主是女人,是女扮男装的不成?” “战王也是好笑呢,我不过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自己的看法,战王就想象力这么丰富,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呢,对战王。这么会想象的话,战王何不去写写话本什么的,这说不定啊,还是额外的收入,还不错呢。” “阁主这般紧张,看来传闻所言非虚啊。本王也是佩服阁主了,可以一下子有那么多的身份,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而你想要的又到底是什么。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和上官子贤装兄弟,然后上官子贤也是信,竟然让你这么一尊大佛做幕僚,最后成了那个样子,你连送都不曾送他一程,说实在的,要论冷血无情什么的,第一名怕是是阁主啊。本王可不会像阁主一样,看到情势不对,便果断的放弃去寻找下一个猎物,阁主还真是厉害的不得了呢。” 长孙曦最讨厌的就是现在有人在她面前提子贤的事情,子贤已经死了,她想让子贤在死后清净清净,自然不会让其他人打扰到子贤,更何况这其他人还是她的大仇人夏侯宥,她自然就更不爽了。看夏侯宥的样子,今日怕是想死缠到底啊,今日说来也巧,本来心里就不舒服,正好有个夏侯宥送上门来,她自然也就毫不客气的发泄发泄自己的情绪了呢。 “我和子贤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好的坏的,或是只是利益,那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轮不到外人来说三道四。战王只知道一星半点便嘴巴就不放干净,开始乱说话的习惯,不改一改的话,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头疼呢。说真的,战王是打算带着自己的这个坏习惯一直这样下去,死都不改?” 夏侯宥也不恼,他知道年前的这个人会生气的,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对上官子贤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的。只是啊,这上官子贤运气不好,命也不好,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本来还有大好的人生,结果成了这个样子,还真是可怜至极。 “阁主这么说,看来用下三滥的手段跟踪本王跟踪不错啊,至少这些事情是知道了,也是厉害呢。说真的,那会儿还不知道,天阑阁阁主竟然还有这癖好,看起来似乎也不是这一个啊。看起来像是女人的你,接近上官子贤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心里自然是清楚。本王只是有些同情那个冤死鬼,就这么护着你,然后对于你的事情还属于一无所有的,真的是傻到了极点。而你呢,这么心安理得接受上官子贤用命给你换来的,你的心里就不会有一刻是觉得良心不安的吗,阁主大人。” 夏侯宥越说越过分,长孙曦按着握紧了手。她根本没有这么想,只是现实根本不容许她停的太久,只休息了一会儿,该干什么就要干什么。她的计划计划那么久,不会因为谁的死亡就停下来半分,子贤的死她心里甚是愧疚,可除了愧疚再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她能怎么办?她还想是死的那个人,只是,还可能回的了头吗? 夏侯宥这样,不过就是想揭开她的旧伤疤罢了,想看看她能忍到什么地步,事实证明,他也的确是赌对了,长孙曦的确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了。只是啊,长孙曦擅长伪装,就算是心里很难过,面上也能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以前能做到的,现在自然也能做到。 “说我的时候,王爷怕是需要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了,你又比我干净得了多少?为了你的那个目的,你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怕是和我的比起来我的才是小巫见大巫吧。王爷这样笃定,还真是让人觉得特别的搞笑,想笑出声来呢。这么奇葩的话,怕是也只有王爷才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其他人哪有王爷的本事啊。我的手段,那也只是太过于稚嫩了,自然是比不得的,还是王爷的厉害,王爷的厉害。” 夏侯宥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是想和眼前人各种怼,他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在看到长孙曦的心里如此的在乎上官子贤的时候,更是特别的难受,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看这个样子,上官子贤在长孙曦的心里,怕是已经特别重要了,重要到别人不能随便乱提。 “阁主的手段才叫做厉害,本王的才是什么都算不上。不得不说,阁主是本王见过本事大的人中又最特别的人呢,总喜欢兜兜转转的,耗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和精力,依旧是在原地打转,这才是最让本王佩服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别来无恙 “没问题是没问题,只是皇弟觉得皇兄是稀客,没有好生招待,是皇弟的不是。” 上官子青放下了手中的水壶,拍了拍手,走到了上官子贤面前,就差伸手勾上官子贤的下巴,样子出奇的有几分轻浮的味道,却没什么违和感。 “上官子青,离我远点儿。若不是你做了些让为兄很苦恼的事,为兄还犯不着来找你。你‘送’我的,放心我都会好好的记在心里,一点儿都不会忘记的。你最好记得你都欠了为兄什么,为兄会一点一点的尽数讨回来。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你觉得,你还能拥有多久?” 上官子贤底气十足,但看到上官子青不停的靠近自己后,心里也是不淡定了。两个大男人,且还是竞争对手,靠的那么近,搞的那么暧昧,上官子青不觉得恶心,他自己都已经受不了了。 “皇兄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那么自信。皇弟还真想看看,皇兄哪里来的自信,时至今日,还是不软一下性子。别人可能不了解皇兄,我这个做弟弟的可是知道的多呢。你要是真有那些手段,还会容忍皇弟羽翼丰满,有机会夺取你的位置?皇兄啊,大话呢,说两三次还能唬住人,次数多了,你觉得谁会信啊。” 对于上官子贤一如既往的态度,上官子青向来都是嗔之以鼻。再如何,还不是就这个样子,原来他就不觉得他皇兄能愤怒到多严重的程度,现在也亦如此。一如既往的这样,皇兄也不嫌腻吗? 上官子贤被上官子青堵的一时语塞,再一想自己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当即就怒怼了回去。 “上官子青,我想你是忘记了,就算是一只兔子,被惹急眼了也会反抗,更何况,为兄还不是兔子。难道,你连对手是如何的都摸不清楚么?为兄交了你那么多,没见你学的如何,到是这心术,学的比谁都好呢。果然,像皇弟这样的人还是适合‘攻心计’呢。为兄祝皇弟能早日打败为兄,不过,为兄想,就算是皇弟做了那么多准备,也不一定能一次性解决了为兄这个绊脚石呢。” “皇兄,别太天真了,还是好好想想吧自己的位置,还有现在的自己所得到的一切。有哪一件是皇兄自己亲手取得的?不过只是父皇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然后再一一赠给皇兄,连暗卫、死士都一样,这样的皇兄,说实话若是没有父皇的话,这太子之位早就保不住了吧?众人都会选择拥立能给自己好处的人,皇弟真的很想看看,皇兄何德何能,能满足那些人的私心。” 上官子青边说边拍了一下上官子贤的肩膀,满是挑衅的意味,又继续徐徐的说着,“皇兄,可曾想过,为什么你已经是多年的太子,且也做了许多的事,那些人还会背叛你?那些边疆忠臣、朝廷上的老臣为什么会选择拥立我这个不受宠的二皇子,也不愿意继续站在你这边?” 果然,上官子贤觉得他来这里就是听上官子青挑衅的。偏巧,他说的那些还都是对的,他也的确是无从反驳。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呢?只是,思来想去,还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还真不知道,明明当初不是这样的,也备受宠爱,深受拥戴,一切的改变仿佛也只是一夜之间,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皇兄啊,你真的太自负了,自负到连别人的一句忠言都不会听。忠言逆耳利于行,自幼就修习帝王之术的你,又真正学会了多少?你用自己的方法韬光养晦,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别人为什么还要在你堕落的时候等你回来?该为民考虑的时候,你游山玩水,边疆战事频繁,战士们急需鼓舞的时候,你依旧再游山玩水。你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帝王了,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这就是你为什么落得今日处境的原因。皇弟知道,就算是跟你讲了,你也会依旧我行我素的。我说这些,也只是对牛弹琴罢了。” “上官子青,你什么意思?”上官子贤一下子掐住了上官子青的手腕,虽说他刚开始想掐住的是上官子青的脖子。他还没有冲动到在上官子青的府上惹是生非,届时估计他也出不去这府邸呢,和上官子青同归于尽,今生今世是不可能的。 “我什么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啊?简而言之就是,皇兄既然不在乎这个位置,也做不好这个位置,那就皇弟来做咯。皇弟可是为了皇兄好,皇兄该听话的,这样对谁都好,免得届时真的需要一个人去死的时候,很尴尬呢。” 上官子青讨厌上官子贤一如既往的嘴脸,上官子贤又何尝不是同样讨厌着上官子青呢?原本两个人根本不是这样的,现在这样的关系还真是让人很烦躁,说话句句带刺,还要装模作样的敷衍。现在的上官子青的态度才是他原本的样子吧,之前装了那么久,怕也是很累吧。就算是上官子青不累,上官子贤看着、应付着都觉得很心累了。 “你终于说出来了?”上官子贤眼中有讽刺的意味,手上的劲儿也暗暗的加上了几分。上官子青就像是手不是他的似得,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脸上照样能嬉皮笑脸的笑着,还真是让人觉得很不爽。上官子青越是这样,上官子贤就越想把他掐死。只是,现在只能忍着。 “上官子青,忍辱负重了那么久,反正我是很佩服你的忍耐能力的,竟然能憋着这么久都不说,演技着实是真的精湛。对于皇弟的不吝赐教,为兄真的是受教了,谢谢皇弟让为兄知道,原来一个人下定决心恶心起别人的时候,真的很恶心呢。” “皇兄不必客气,这是皇弟该做的。若不是在皇兄身边待了一段时间,我还真不知道我能忍这么久。原本,我还以为一定会装不下去呢,原来我还是可以的啊。发现了我自己的另一个天分,皇兄功不可没,是我该谢谢皇兄呢。” 上官子青也不挣脱,反正上官子贤也只敢捏着他的手腕罢了,就算是心中想的是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又如何?表面上行事果断,实际上十分的优柔寡断。这些上官子贤在外人面前的不为人知,跟上官子贤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上官子青怎可能不知道呢?正因为相处了久了,也够互相了解了。是他皇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好好的了解他,那他变成这样,是上官子贤自己措手不及,怪得了谁? “皇兄,说真的,我还真的很好奇,你真的蜕变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这样的你,真的让人觉得特别的没意思,很怂呢。心里怎么想的,面上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你我之间,究竟是谁会装乖,其实,很容易看出来。只是,你一直自我感觉很好,不愿意相信罢了。你这样性格的人,知道吗,真的活该被人背叛!除非你身边是真的只剩下你自己,否则那些陪在你身边的,口口声声说不会背叛的人,也不见得真的不会背叛你呢。” “上官子青,闭嘴!我叫你闭嘴!怎么,现在是连面上的兄弟关系都不想维护了?如此处处挑衅我,你又能得到什么?上官子青,别逼我,真的把我逼急眼了,为兄敢保证,一定会倾尽所有的让你生不如死。不信的话,可以试一试。” 上官子贤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背叛,尤其是有了前车之鉴后,心里更是有了很大的阴影。他已经极少相信别人了,现在唯一比较信任的,也就只有回溯。他对回溯建立起来的信任,竟然会因为上官子青的几句话就变了?不、不是这样的,他心里是相信回溯的,这一切也只是上官子青在乱说罢了,他为什么一定要相信他所说的? “何必这样的恼羞成怒?皇兄,刚才不是保证了么?不是自负么?怎么,就仅仅只是那么几句话,你就开始觉得生气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你这样较真,会让我觉得,你之前所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如果是这样,又抓到了你的把柄,你说,我是不是该高兴呢?其实说真的,看着你过的不快乐,我就觉得心里很舒服,没有来由的心情舒畅。我知道,在皇兄心里也是这样想我的,巴不得我出事,然后可以好好的高兴一阵子。” “你怎样,与我又有何干?原本,我就不想要这个位置,但,如果竞争对手是你的话,就算是不想,我也想让你生不如死、得不到。你以前怎么对我的,现在我都会还回来。你也不用说那些刺激我的话,太子之位,我霸占了那么久,该学的该会的,也都会呢。仅仅只是因为你的几句话,也不可能让我缺胳膊少腿就对了何必浪费口水?” 上官子贤是真的开始认认真真的投入到了这场战争,他还真想看看,究竟谁会赢。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曲长歌 紫萧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经过了多少地方,独独记得塞在的长河落日圆,那壮丽的风景该是此生难忘的。在那儿,她有些许不舍,但还是一一忍了下来,有更长的路需要走,前方等着她的也未可知,究竟会怎样,她也不知道。在这样的未知中,也已经习惯了。 走走停停,累了便歇一歇,这就是紫萧所经历的。只有她自己孤身一个人,有时会格外的想念以前的事,想念娘亲,还有在花月楼的点点滴滴,然后一想到这些,无论是再怎么难熬,也都能挺过来。有这些美好的回忆,还是挺好的,总好过于真的一无所有。 若是连这些回忆都被一一夺去了的话,紫萧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活下去了。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像是收了惩罚,像是罪有应得…… 她此番出来,寻的便是月族。可,月族向来都是隐秘的,外人谁都不知道月族究竟在哪儿,想找到也只是随缘罢了。她只是凭着感觉来的,只知道有月族存在,月族这方面,母亲也只是说了一星半点,连个大概都没有讲出来。临死之前,对月族还是没办法释怀的母亲,那时候又经历了什么事情呢?若不是伤透心的经历,娘亲怕是也不会这么恐惧却这么释然吧。 再怎么说,她的娘亲也是月族的公主,即便是被逐出家门,也依旧是公主。只是,娘亲的心里有心结,迟迟打不开罢了。直至死的那一刻,这些心结也依旧没有打开。很多秘密,很多娘亲也费解的事情,现在由她来解开。一定会让娘亲瞑目的,绝不会让娘亲失望。 好在,这一切也不需要多久了,也会有结束的时候,并不会像刚来是一样,根本没有止境。好在,的的确确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离歌姐姐最近怎么样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离歌姐姐的计划又到了哪一步呢?她不能帮到离歌姐姐什么事,从小的时候就这样,也只能打心眼里希望离歌姐姐能够好好的,然后心想事成。 她们已经有许久没有再见过了,分别了许久,也已经忘记了。忘记了怎么样才算得上是快乐,忘记了该怎么做。就算是有再相见的一天又能如何呢,又能改变多少?本来就已经有了距离,也已经不会再改变了。与其幻想着再见面了会怎样,她还不如专心于月族的事情。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答案,再好好想和离歌姐姐的事。她们之间,并不是那么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也就只能暂时缓缓了。反正已经缓了那么久了,也不急于这一时。总会有水到渠成的时候,耐心等候就好了。 说来也巧,紫萧心心念念想到的月族,竟在巧合之间找到了。只是,找到是一回事,如何进入又是另外一回事。这里戒备森严,若非月族人,根本没办法进去。每个月族都有异瞳,呈茶色,越是贵族瞳越呈茶色。 紫萧的娘是月族的公主,自然是无可厚非的贵族,瞳孔自然是茶色。只是,被逐出月族后,她就隐去了自己是月族人的身份,用特殊的药把瞳孔的颜色换成了黑色。紫萧发现自己是异瞳,也是在娘亲去了之后。娘亲以前也无意间提起过异瞳的事情,只是那时候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再加上娘亲也隐去了她的瞳孔真实的颜色,也就更没有想那么多了。 此番出来后,她又恢复了自己的异瞳。因为平时带着面具,也就没那么多的人关注她。再加上,她眼里早已经没了原来的纯真,更多的是凶狠,这也就导致了还真的没有不怕死会盯着她的眼睛看。此后,也就这样了。这么多天,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都已经习惯了,别人怪异的目光,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紫萧取下了自己的面具,跟着一堆人进去了。守城的人看着紫萧的眼睛是纯正的,也就没有多加为难。最纯粹的茶色瞳孔,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制作出来的。更何况紫萧的眼睛,那是贵族的象征,贵族的茶色眼睛,更加的不可能是外人能制造出来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拥有最纯的贵族茶色眼睛,也当真是稀奇。 皇族中,迄今为止只有皇子,唯一的公主也已经离开了,这小姑娘根本不可能是皇族的成员。至于她究竟是谁,那就无从得知了。不过,他们只是守门的,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他们来管,自然有人去查,届时便可以知道了。 没进来之前,紫萧还真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可等到进来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刚才是有多么嚣张。这里的人,瞳孔虽说是茶色的,但基本已经和外族的人差距不大了,也仅有微微的茶色。她的眼睛是最纯的,怎么看怎么诡异。若是月族中和她同辈人里,并未有一位公主的话,那才叫做一个诡异。届时,若是把她叫去皇宫,一时之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娘亲是被逐出的公主,已经不得再回到月族,而她是娘亲女儿,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更加不会相信她毫无任何居心,换做是她,她自己也不相信突然间来了一个人,那人是真的什么也不图,什么也不想。总有自己的目的,看究竟是如何的罢了。 月族的皇族中人只知道自己的娘亲未婚先孕,此后的事情就是一概不知,根本就不知道娘亲的生死,还有那个孩子究竟又没有活下来。根本就没有人关注这些,也就更不会相信了。好在,已经过了十几年了,这里的人对她娘亲的记忆也应该淡下去了,没那么深刻的话,慢慢来还是可以的。 紫萧最害怕便是这些人还记得娘亲,记得娘亲的长相,认出与娘亲神似的她。届时被皇帝或是她那不知名的爹知道了,她也就没命活了。他们可以因为她而赶走最宠爱的公主,又何尝会留着她呢?都想让她死的话,她偏要好好的活下去,气都要把他们气死了,看他们究竟还能如何。 只要给了她足够的时间,紫萧就能想出解决的方法,随后解决这些事情。当务之急,得先找个地方落脚,这样到处瞎逛,还真是傻死了。在这里还不能戴面具,这也就意味着不能用面具遮脸,她只能另外想其他的方法。再顶着这显眼的纯色茶色的眼睛,迟早都被发现,还没等她待一会儿呢,估计就被请走了。 紫萧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甚至差点儿死在了路上,绝对不会容许什么都没有做,然后就这样了。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娘亲魂归故里。娘亲不说她也知道,娘亲的心中一直都有这道坎儿,无论过了多少年,依旧没有淡下去。她想回家,只是出于很多原因,都已经是回不去了。 当时她的外公那般宠爱娘亲,即便是在盛怒之下,想着的怕也只是给娘亲一个教训,等到娘亲吃够了苦头,总归会有服软的时候,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会这般的倔强,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愿意回来认错。这让他何尝不生气呢?他的宝贝女儿,就这样同他渐行渐远,没被气死都不错了。若是他再知道,他的女儿已经死了的话,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天底下,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且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就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消失在了眼前,如此的彻彻底底。若是早知道的话,她的外公又会不会后悔呢? 都太过于倔强了,再加上娘亲当时又认死理,决定了就是不回头。即便是会受很多苦,即便是会死,她也还是默默地坚持了下来,这份儿坚持,紫萧自叹不如。若是换做是她的话,根本不会这么倔强。她不会亲手毁了自己拥有的一切,她和娘亲不一样,性子也只是有些相似,唯一的特别相似就是母女两都特别的倔强,即便是知道了这是一条不归路,选择了就不可能再有说后悔的机会,也回不了头,只能向前走,也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都太傻了,才会让自己那么狼狈。 紫萧恨自己晚了那么就知道,若是早知道的话,小时候绝对不会那么倔强,也不会在无意之间就说出了一些伤人的话,现在看来,她以前真是太不懂事了。娘亲已经很累了,娘亲是在苦苦的撑着,是因为她才选择了这样撑着,才有了后面的许多事情,若是当时娘亲不选择她的话,根本就不用受那么多苦。她的娘亲,太傻了,为了她一个人,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真的值得么?有家都不能回,只能让自己去越来越远的地方,做更多的事情才能勉强淡忘,真的值得么? 好在,现在是她为娘亲做事了,好在,她能为娘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你不快乐 “澜儿,在本王面前有情绪了还需要装么?本王知道,你心里有怨念,只是逼着自己不去想罢了。本王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出来的好,至少心里不会那么难过,也不用把自己逼到绝路……” “王爷!澜儿没什么情绪,是王爷多想了。”这是温澜最后的骄傲,她不需要何今晨的任何同情,如果不是心悦或爱,仅是怜悯和亏欠,她宁愿什么都不要。 “澜儿,太倔强了,对自己并不是很好呢。” 何今晨知道,像温澜这样的姑娘,内心里都住着自己的骄傲。那是不容触碰的底线,可以不要脸的喜欢一个人,却不喜欢被人同情。只是,这样倔强着,凡事都是自己扛着,让人看着也心疼。只是这傻丫头,从来都不肯讲。越是想靠近的人,越是有所防备。 韵儿正因为陪伴她多年,她早已经把韵儿当成自己人了,有情绪时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发泄。可晨王不一样,从一开始就是小心翼翼,有所防备,就算是她把心掏下来献给晨王,晨王也不见得会因此对她刮目相看。正因为都知道,她怎敢怎会说呢? “王爷,澜儿没有倔强。若是王爷此次前来只是因为说这些话的话,澜儿宁愿王爷不要来。” 温澜只是需要时间静静罢了,她还没有可以对晨王百毒不侵。若是可以,也不会让自己活的这么委屈了。 “澜儿……终归是本王亏欠你的,你抱怨着也好……” 温澜一下子拽住了何今晨,靠近着,狠狠地拉着他的手,试图与他十指紧扣,吻上了何今晨。不是说亏欠她么?不是无以为报么?可以啊,那,她的这个吻,就算是他还她的亏欠了。 何今晨愣了片刻,当即就推开了温澜。明明这才是他的王妃,他与曦儿也再无可能,该放下心中那段奢侈的念头,该对温澜好好的。为什么,在温澜吻他的那一刻,心中竟会如此抵触呢? 温澜不恼,只是站在原地惨笑起来,“看吧王爷,你说你亏欠我,我拿属于我的,你还是排斥的。既然排斥,又何必委屈自己来找我?答应王爷的事情澜儿定会做到,决不食言,毕竟澜儿现在是晨王妃呢。王爷在没想好的时候,就别来找澜儿了,你不舒服,又怎知澜儿不难受呢?” 温澜说完后,当即就走了,只留下了何今晨一个人。唇上还是那个人的温度,只是,心里思绪万千。他还真是不配爱谁呢,曦儿喜欢他时,他明明晓得还让曦儿嫁给了夏侯宥,最后他们至此只是陌路人。后来,他遇到了温澜,明明她什么都知道,还装傻的答应他的所有请求,在成亲之后,他还是学不会珍惜。 怪不得什么都得不到呢,因为在得到的时候他从未想过珍惜,这样的他又怎么配一直拥有呢?只是自作自受罢了。 温澜可以洒脱的离开何今晨的视线,但看到韵儿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假洒脱也不复踪影。在这里,真的,她只剩下韵儿了。 “韵儿,如果,从来都不曾和他相遇多好。那年,大雪纷飞,满地绯红,救我的人不是他多好。这样,我就不会因此对他倾心,自己作践自己。” 明明都已经在心里对自己说好了,再也不哭了,为什么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了呢?为什么,还做不到让自己坚强到百毒不侵,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算了,已经作践自己那么久了,也改不回来了,就这样吧,反正药石无医,无需浪费时间了。 如果注定一直这样下去,那就这样吧。心里再多的爱恨,也都这一刻。再多的纠缠,只这一世。来世,她一定要多讨几碗孟婆汤,喝到吐的把眼泪流干,把这一切都忘的干干净净。 “重浮,你说人为什么总喜欢作践自己呢?” 长孙曦带着重浮回了楚国帝都,念在小鱼儿年龄尚小,不适合随着他们四处奔波,且这里还有诸多危险,手忙脚乱的时候未必能顾及到小鱼儿,还不如让她留在天阑阁,都放心些。小鱼儿这孩子不说,长孙曦她也知道,小鱼儿是苦怕了,正因为经历了很多非人的经历,害怕了也不肯开口说。小鱼儿不说,她是断然不会让小鱼儿逞能的。 刚开始的时候小鱼儿虽然十分抗拒,也非常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天阑阁,因着天阑阁她不识得其他人,有些怕生,也有些小性子。索性,重浮跟她谈了谈后,小鱼儿也接受了,否则依照小鱼儿的性子,这八九不离十的是要跟着一起过来的。 小鱼儿,还是让她安安心心的留下来的好。 见过了上官子贤后,长孙曦他们又回到了客栈,这也就出现了现在的对话。 长孙曦左手撑着脑袋,靠在榻上,神色复杂。再遇到上官子贤,虽说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可感觉过了许久。也不知道是怎的,现在竟会很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就像一梦千年一样,明明感觉没过去多长时间,可身边的人、事、物早已经物是人非。原来,她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也算不得是作践吧,只是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一直觉得,只要是想要的都是该珍惜的。殊不知啊,其实在追逐的过程中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比如,珍贵的感情。主人这般说,莫不是曾经经历过一些事情?还是说,是在借着别人的事情说以后?” 重浮对这些事情也深有体会,他就深切的感受过呢,也看过别人的执着。他无心于那个位置,而他的哥哥却变着法的想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把那些都夺了。说来也可笑,他想要的,什么都没得到,反而那些从未想过的,到是得了不少呢。 现在想想,他的哥哥该高兴了,毕竟自己多年的眼中钉终于‘死’了,且再也回不去了。 “算我自己的,也算是别人的,更算是有感而发。突然发现,我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呢。过了双十年华,也开始老了,总爱想些以前的事情,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 长孙曦自嘲着,意识开始有些恍惚。她好像又回到了竹林,勤修武艺的她、学习琴棋书画的她、温文儒雅的他、风度翩翩的他……她也没想过,会在某一天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可以什么都既往不咎,同样也从没想过,当不爱的时候可以放的如此彻彻底底。 若是说人喜欢作践自己的话,她应该算是活生生的例子呢。墨卿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她已经忘记一切,可以寻求自己的幸福,和墨卿有个生生世世的时候,她心里念着复仇,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当她犯下过错,无可挽回的时候,他们再无可能。 她和师父再遇,一个是天阑阁阁主曾经的曦侧妃,一个是宋国鼎鼎有名的晨王。他亲手送她去了另一个男人身边,再遇时口口声声说爱,只是一切太过于可笑,怎么配谈爱呢?最后,也都一一错过了。 在他大婚的时候,她想过毁了何今晨的一切,原本以为会很恨他,可发现其实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一个人。原来,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爱意时,连恨都会觉得无所谓,就像她对何今晨一样,。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她喜欢作践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全都是她自找的。何今晨悔一开始没有好好珍惜,她悔遇上了注定会将他人辜负的喜欢的人。他们两个之间,都亏欠了许多人,当真配得上师徒二字呢。 “主人,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很多事,也许就是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天某一个时辰,就会那般的措手不及。会遇到很多人,喜欢的、厌恶的、陌生的……正因为遇到了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才汇成了自己的人生。仔细想想,觉得很后悔的,真要是算起来,也没那么后悔呢!作践自己的,不止自己一个人,还有许许多多的。得不到的才越想要的,谁都逃不过的。主人,现在珍惜也是一样的呢。” “可我好像已经没有值得珍惜的人了呢。” 长孙曦轻轻闭上了眼睛,她又看到了紫萧。小时候,会一直跟在她身后,会用甜甜糯糯的声音叫她姐姐,她们之间不需要有什么防备,是如此的简单。紫萧把她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姐姐,而那时候她心中并没有多深的感情,自然也不曾信过什么。那时,她只信师父,连萧儿都辜负了。 也难怪,到最后真正成为孤家寡人的是她。她得到的时候,真的,从来都不曾真心过呢。 “主人,不必觉得难受,该走的就算是你撞得头破血流,还是留不住。真正在乎主任的人,哪怕是离开了,心里也会念着主人,并不会因此就真的与主人再也不见。况且,主人也不算是孤家寡人呢,不是还有我和小鱼儿么?更重要的是,主人还有天阑阁呢!还有人陪着主人,很好呢。” 第二百六十七章 是你不配 “如果是遇到你这样的,那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遇到。这么痛苦的情爱,我是消受不起的。什么爱的死去活来的,看着你就好了,其他的我通通都不想知道。我还那么年轻,情爱对于我来说只是辅,真正主要的有很多,那么多事情压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时间再谈其他的了,这是真话。” 离曜看到夏侯宥现在是这个样子的,心里对情爱更是没什么好感了。情爱让大脑足够睿智的人成了这样,还真是可怕,明明起初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这才过了多久的功夫,还真是有些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么痛苦的,光看着都那么难受,真要是经历了,怕是要上天了。目前,他还不想上天,还失算了吧。 “王爷,这些还是算了吧,等到真到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话吧现在的我还早着呢,心都还没收回来,更别说其他的了。我这个人吧就是典型的玩儿性大发,再没有真的玩儿够的时候,是什么都不会管的,所有的一切还是要等着我玩儿够了再谈。这么久了,我这个性格,王爷不是早就知道了么?王爷既然早就知道了,也就没什么了。” 夏侯宥不禁笑了笑,离曜这想法是他见过的最为天真的,他之前怎么不知道离曜真的天真,要是早知道估计那会儿就要被笑死了,这么奇葩的离曜,还真是不多见了。 “阿曜,有些事情根本不会看你愿不愿意,既然都已经看对眼了,那之后的事情绝对的不会容许你说半个不字的。在没遇到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会怎么样,绝不会像谁一样,如何如何的,其实则不然,你要是真碰到自己喜欢的不得了的,说不定啊,和我比起来的时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到时候你疯狂起来,说不定连我都觉得害怕呢。” 夏侯宥随便打了一个比喻,也没想着其他的,只是随口。然而就是夏侯宥的这么一个随口一说,竟然成了离曜之后过不去的魔障。在这之前,离曜的确是碰到了,然后更加的折磨,也就容不得他不相信了。这么奇怪的缘分,把离曜折磨的像是要死了似得。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事情呗,反正现在还好,自然是要让自己过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然后身边人平安无事啥的,至于其他的,那完全就是算了的。不管别人有多喜欢,有多爱,又有多少人成家,依旧打动不了我。有您老人家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就算是没经历,我也怕了。好在,现在还好,至少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该您老人家走出来了。反正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未来的路也还长着呢,也就这样了。” 离曜释怀的笑了笑,他哪里顾得上这些,最担心的自然是夏侯宥这个好兄弟。夏侯宥每一步走的有多么的艰难,这些年又被打压成了什么样子,他陪在夏侯宥身边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的。同样,也是见证了夏侯宥的很多事情。夏侯宥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就没了。 夏侯宥看离曜都没有那么在乎,自己自然也是差不多,反正那些也都是离曜的私事,离曜想怎么样,那也是离曜自己的选择。离曜只是遵守约定,陪在自己身边罢了,至于其他的,他是不会束缚离曜的,因为根本就没什么好束缚的。离曜也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该如何的得到,有条有理的,倒也是不用操心。 “嗯,也就这样吧。不是上刑场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如此悲壮的表情,当真是厉害了。阿曜,下次的时候记得不要用如此悲壮的表情就好了,反正也根本没什么,又不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我便不提了,随后皆大欢喜什么的,大家也不必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或是其他的。我这人吧,平素就喜欢开开玩笑啥的,玩笑开过了,基本也就好了。再者说啊像你这种性格,估计啊,就算是有姑娘喜欢你,也被你这个样子吓死啦,随后就赶紧走了,另外找了其他人。” 离曜忍不住的翻了夏侯宥一个白眼,他控制不住的想掐死夏侯宥,若不是心里想着夏侯宥要是死了,夏侯宥这些就白计划了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的想把夏侯宥掐死,然后抛尸荒野,然后让夏侯宥死了还不忘狠狠地生一回气,这样人生也算是圆满了,感觉还是不错的。 “得了吧,谁说的我桃花缘不好?我只是懒得去理会那么多罢了,若是我想理会的话,估计现在都已经是妻妾成群了。这么一算的话,其实我也并没有差在哪儿啊,然后我觉得我也是很不错的。在没有找到看对眼的人之前,我绝对要保持我的形象,然后就这样一直下去,给她们一个很好的印象,就算是不喜欢她们,也能让她们觉得喜欢我也不是白喜欢了一个人,这样也挺好的。” “得了吧,我想你也就是吊人家胃口吧,现在还好,要是在以后,你大可以尽情的试试,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会经历什么,那就是不得而知了。不过我觉得她们要是有机会听到你今天说的话的话,会怎么样?我觉得,阿曜,你会因此断了不少桃花呢。然后,那时候的你肯定凄惨的让我想要笑死。不过,现在还好,我也就看不到这情况了,想想也就够了。” 日常说一说也是挺好的,想来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么说过了,莫名还是有些怀念的。不知不觉,都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难免会在看见某一个人,说着某一句话,一个熟悉的片段,就开始怀念了。夏侯宥莫名的很喜欢怀念,还极其的喜欢怀旧,至少离曜是这样理解的,要不然的话,夏侯宥怎么可能会耐得住寂寞,就这样为了长孙曦做那么多。 就现在,换在其他人的身上,这种打不死的精神也不多见了,而夏侯宥就是鲜明的奇葩,少数中的少少数,也就更容易引起各种骚乱了。像夏侯宥这样的人不见了,同样像他这样一个皇上身边的‘红人’,随随便便那么几句话,别人就很容易呜呼哀哉了。说不定,才刚来这个世界,还没过过安生的日子,也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他都喜欢习惯了,突然之间的确是不合适的。 “他们已经在对峙了,一切已经变得更加的难以掌控这些,随后就一直生气,然后就发生了很多事情,才趁机弄出这样的一个机会。你不是一直想带一个人走不是么?现在,这正是乱的时候,就算是现在少了谁,或者是成了什么样子,都没有多少人在这的。至少,在这一刻,你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夏侯宥不紧张的瞥了一眼窗外,街上比刚才更加的冷清了,百姓们大概都已经猜到了,谁都不想做炮灰,皇子之间的战争,他们不想惹火烧身,就要有自己的事情。很显然,这些人都很聪明,他们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然后有条有理的去拿,对于早就已经知道的结局,早就已经无所畏了,然后哪有那么多其他的事情需要说的,早就已经没有了。 “这倒是。不得不说,楚国这些老百姓的心里承受能力到还是不错的,除了遇见的时候他日出晃晃荡荡,然后基本上就是乐得自在。似乎,对于他们来说,谁是皇帝早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只要有本事,那就是厉害的人物。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上官子青得到了那么多人的爱戴,这其中做的事情,有多苦有多苦,估计也就只有上官子青自己知道了。他为了让自己的计划有条有理的顺下去,那就没事了,不过,上官子贤其实也是显照出来。上官子青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他成了新人楚君之后,怕是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也这样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算不了什么。上官子青藏的太深了,就等着一次性收网,让欠他的人,都还回来。说真的,她还真的是完全融入到了那个气氛当中,随后觉得这人不错,然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找过来,就会好很多。” 夏侯宥不由得开始想,上官子青实力究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知道了之后就莫名的想要污一下下,但是好像每一次都是别人留的,却是是有些莫名其妙。他此番前来,本来就如此的,为了看一场好戏,看他们怎么的自相残杀,看他们怎么杀了曾经最天真的那个自己。明明可以活的更快了,却是更加的拘束,过于的舒服了之后,性格也变得有些不一样。明明还没有老,却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心中难免是觉得难受。 第二百六十八章 物是人非 楚国,新任皇帝上官子青,登基之时,在皇后位上放上了前任太子上官子贤的骨灰,立誓此生再无皇后。如此行为,让很多人大为不满,但上官子青为楚国所做的事情都有目共睹,他也只肆无忌惮的做了这一件事。 上官子青就这样傻愣愣的抱着上官子贤的骨灰盒,眼泪早已经流干了,他以为自己会适应的,别人也这样以为。以为,时间久了,再深的感情也淡了,这段在外人面前是惊世骇俗的感情,随着上官子贤的死去也应该忘了,也该像其他人一样,有后宫佳丽三千人,却原来并不会随着上官子贤的死淡去半分,反而更加的思念了。 “子贤,你还真是自私,死了之后还把我的一颗心都带走了。为什么那么傻,回溯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么?还有很多都是谜,我想知道的,你从来都不曾告诉我。就连死了,最后念着的还是回溯,你就真的不知道我有多心痛吗?你就真的那么恨我么?恨到已经不想再与我有任何瓜葛?” 上官子青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说着,他知道,不管他做什么,这个人都已经回不来了。他带着子贤来到了初遇的梧桐树下,梧桐树更加的粗壮了,是那年最美的景,见证了他们的悲观,也将埋葬那个人。 “你啊,总是喜欢装,我要是不逼你,你一辈子都不会正式这段感情。宁愿相信自己真喜欢没相处多久的回溯,也不愿意对我好一些。真的,很自私啊。除了娘亲,你就是我的温暖、我的唯一,报仇只为了让娘亲的恨淡去,而你从来都不听我解释,也不信我。但凡你信我一次,也不会是这样的。你就真的以为,我的心在逼你的时候就不会痛么?子贤啊,子贤,其实从头到尾,最自私的那个人是你吧。” 上官子青凄冷的一笑,绝美的容颜只剩下凄凉。他生的美,因为生的美,失去了多少他自己知道。美艳又无权无势的皇子,若是不能给自己找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即便是有人呵护,又有何用?他只是,选择了一条注定会先失去子贤的路。在个中取舍的时候,他只是想等到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对全世界宣布爱子贤罢了。 现在,该宣布的也宣布了,他们都知道子贤是他的皇后了,只是这个人却已经不在了,还真是残忍。 上天对他还真的是没有公平过呢,对他好的人,他想呵护一辈子的人,通通都已经离开了,至此天人永隔、再无任何瓜葛,真残忍。 “你若是带我一起走,多好。娘亲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娘亲死的时候,最后一句是子青好好活下去,你心中想的只怕是死也不想和我在一起吧。子贤啊,我们相处了那么多年,你是怎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你的性子,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了。而我想要的,你从来都不曾问过。我啊,只想你陪在我身边,与你共同指点江山罢了,但是你却走了,如此决绝,如此决绝……” 上官子青立已故前任太子上官子贤为皇后的事,长孙曦知道,这么重大的消息,这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吧。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会爱到如此地步,原本只以为上官子青对子贤也仅仅只是恨罢了,恨到相互纠缠,却原来是这个结局。她从中搅和,最后成了这个结局。 有时候她就在想若是当初没有乱插手,没有选择找子贤,想要的也没有那么多的话,结局会不会就是不一样的?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结局,却硬生生的成了这个样子,她的掺与,让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本不该死去的子贤,为了救她而死了。若是子贤没有管她的话,他会过的很快乐吧。 上官子青的深情根本就装不出来,爱一个人就算是再会装,也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更何况,上官子青和子贤只是有些话没有说清楚罢了,这些话说清楚的时候,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误会可言? 她也能看得出来,子贤对上官子青并非没有情,只是太倔强的,再加上正巧她以回音的身份出现了,子贤就不停的暗示他自己,告诉自己喜欢的是回音,是女子,其实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已经对子青动情的事实。 这一对欢喜冤家,只是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并没有碍着谁,只是暂且不能被世俗接受罢了。除此之外,又对不起谁了呢? 互相有感情,却因为诸多的时候不得不把对方推开,以为这只是暂时的,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重修旧好,以为还来得及,一切都不会改变,然而只是大错特错。他们的感情早就已经有了缝隙,哪里回事想修复就能修复的了的,只是啊,都太傻了,放不下面子,不想就这样低头。互相折磨,到最后成了这个样子,除了说可惜,还能说些其他的什么么? 在子青和子贤感情出现问题的时候,正巧这时候长孙曦出现了,她以回音、回溯两个身份出现,满足了子贤对爱的人的所有假想,他不停的说服自己喜欢就是回音,然后又发现回溯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宁愿自己和回溯在一起,也不想接受子青,他也是直到的吧,这些感情。只是啊,最后还是除了恨就再没有其他的了。 如今,子贤也已经死了,多说无益。不管现在的长孙曦有多么的自责,也挽回不了那些事情。子贤是真真切切的因为救她而死。她的愧疚,只会在心里一辈子。她还不了子贤什么,连最后一眼都不能去看,只能在心里忏悔着,有多么的难受,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已经很累了,身心俱疲,太多的事情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发生。不管她成长成什么模样,这条路上也是越走失去的越多。 她很久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件事情了,就这样顺其自然着,以为再失去也不会再有更多了。本来没想有那么多的感情的,陷的这么深,还真是让他觉得措手不及,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也不知道如何做。时间越久,便越是迷茫。她心里的那个信念,于她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真的太累了,若是在求凰国国破的时候,她也随着父皇母后一同去了该有多好啊。那么的命大又有什么作用,却是活的最累的人,比死了还让人觉得难受。这么的难受,却越往后越死不了,她活着的意义,除了报仇就再没有其他的了。 这一路上,她失去了多少,已经数不清楚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说的便是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吧。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非要如此。她,又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害了那么多人,双手沾满了那么多人的的鲜血,她已经越来越像是行尸走肉了,一件只会杀人的工具。除此之外,似乎便没有了。 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那般的无可奈何。 “主人,今日启程去乐天,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巫祝在马车上,大部分人也已经让他们回天阑阁。现在,只要主人下去,便可以出发了。看主人样子,难道是在楚国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东西?或是说,主人还想再在楚国待上几日?” 重浮收拾好东西后,看长孙曦迟迟不下来,难免有些担心,便上来看看,正好看到了在发呆的长孙曦,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起来是心事重重的。这几日,主人的心情也的确是不好,自打上官子贤死了之后,便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想见。若不是重浮提了些乐天的事情,还不知道长孙曦会颓废成什么样子。 上官子贤的死对长孙曦的打击太大了,或许她自己察觉不出来,但重浮能看的出来。毕竟朝夕相对了那么久,主人的心事他还是知道些的。主人把子贤当成自己的朋友了,再加上主人性子偏冷,很少有哪时候是特别在乎一个人的。把子贤当成朋友,子贤又是为了救她而死,她又是亲眼所见,不伤心难过都怪了。 长孙曦一看是重浮来了后,也收回了神儿,她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陷进了回忆了,就不停的想啊想啊的,也不知道是想了多久,沉思之后,就忘了还有这回事。重浮既然都已经上来提醒了,怕是她想了很长时间,也当真是罪过了。 “这倒没有,只是有些愣神,本来想着是要走了的,谁知道突然间就想了其他事情。我以前也不爱发呆的,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总是容易发呆,也很容易忘掉一些事情,好在有你上来提醒,我才不至于耽误了正事儿。我的东西也已经收拾好了,这便走吧。” “好。”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误会罢了 “所以,萧儿啊,这个世界上,谁又比谁幸运的了多少呢?人啊,这辈子总是羡慕别人拥有的东西,忽略了自己曾经得到了什么,从来都没想过,或许自己羡慕的东西其实早就已经得到了,只是自己刻意忽视了。萧儿,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也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成为你。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选择颠沛流离?” 长孙曦低垂着眼,没有落泪,她早已经不会哭了,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于她来说,眼泪已经是别人发泄的方式,她落泪毫无意义。因为太过于聪明,又怎么会执着于毫无意义的事呢? 紫萧有些不敢看长孙曦,她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曦姐姐从来都不和她讲过去的事情,不是不想讲,而是就算是说了,她也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为之感到悲痛,她竟再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也是可悲。 “曦姐姐,我想我明白了。谢谢你跟我讲这些,我知道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在一旁看着。其实啊,我对很多事情执着只是不想被排除在外,我很讨厌做局外人的感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曦姐姐你都不要把我推出去好吗?曦姐姐,你看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失去、不能失去的呢?” 紫萧多想为长孙曦遮风挡雨,可她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又如何为别人遮风挡雨呢?她不像长孙曦,可以让自己不断的变强。除了被动,还是被动,她又能如何? “萧儿,你并不是一无所有其实仔细看来,还有很多人在乎你的,只是当你沉迷于自己的悲痛中时,这些你都已经看不到了。无论是你还是我,其实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孤独,放眼望去,还是有很多人在身边的。你别看我时运不济,身边不离不弃的人还是有的。虽说谁又比谁幸运多少,但我宁愿相信我是那个比别人幸运一点点的人。萧儿,你呢?” 长孙曦看向紫萧,眼底再没有刚才的落寞,都是光彩。对于来说,就算是装,也要在萧儿面前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她不会把自己的坏情绪带给身边亲近的人,也要已经过了疯狂的时候,何不多给些正能量? “曦姐姐,我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呢?放开这些,其实我还好。这一次,我想去寻无泽方还有我父亲。虽说,我的实力斗不过无泽方,我父亲也从未出现在我生命中,我依旧想为娘亲做些什么。这些想法在外人面前是异想天开,我想我总会实现的。虽说,现在还是无从下手。” “萧儿,你一定会找到的。心中有所想,再为之付之行动,无论看起来再怎么不可思议,也一定会做到的。我相信你的,很早的时候,我就相信你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就像现在的困境也只是暂时的罢了,迟早会从困境中出来,也会让自己活的更漂亮。” 紫萧点了点头,有了曦姐姐就像是有了动力一般。似乎再大的困境,也一下子变得明朗了起来。也只有在曦姐姐身边,紫萧才能真切觉得自己还活着。并不是那种行尸走肉,而是有血有肉的活着。 长孙曦一下子把紫萧拉了起来,“萧儿还记得小时候经常玩儿的游戏么?现在这里虽然不是花月楼,但我晓得有一处的风景还是不错的,我这就带你去。” 紫萧全凭长孙曦拉着她走,她觉得这样心中已然是开心的。长孙曦给掌柜的扔了几锭银子,掌柜的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自然是喜滋滋的。至于跑出去的‘公子’、小姐,那多半是去约会的吧。 长孙曦是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穿男装这件事,也没想那么多。 “萧儿,我说过,当你觉得难过的时候,就去看看蔚蓝的天空,慢慢地闭上眼睛,想想自己是云,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束缚,心里自然就会好受许多。实在不舒服的时候,就爬山去,对着另一个方向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这样啊无论心中再怎么难受,也会好很多!现在我们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管有什么情绪,都可以尽情的发泄出来!萧儿,要不要试试?” 长孙曦温柔的看着紫萧,倒在了草地上,伸手遮住了眼睛,挡住了略微有些刺眼的阳光。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是另一个自己,不受任何束缚,可以什么都不管的长孙曦。 紫萧也学着长孙曦的样子一起躺在了草地上,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的感受一下其他的生活了。她竟然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还以为已经足够坚强,再多的情绪也已经发泄了出来,可这些眼泪又是怎么会是,她又为什么还会哭呢? 长孙曦听见了紫萧的抽噎,她什么话都没说,闭上了眼睛,眼角划过了一滴眼泪。她也不知道这滴眼泪代表什么,手遮住了眼睛,所以她此刻的落魄和狼狈也没有一个人看到。 “温澜,你觉得,嫁给本王这样的人值得么?” 何今晨面无表情的写着书法,温澜安静的为他研墨,抛去何今晨的表情,远远看去竟出奇的般配。 “澜儿只觉得,只要心中觉得是对的人,无论他是如何的人,也是值得的。” “澜儿,若本王说,大婚那日,本王想逃婚与喜欢的女子双宿双飞呢?” 温澜研墨的手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笑意也淡了许多,但很快就换上了知书达理的笑容。她从选择嫁给何今晨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不能有许多其他的没必要的情绪,她也没资格去深究何今晨其他的事情,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听他说了早已经猜到的事时,竟然还会觉得心痛难耐。大概这就是自作自受吧,无人能帮你什么。 “澜儿只在乎王爷最后还是回来了。” 何今晨一下子把手中的笔扔了出去,拉出了温澜的手,把她推到了墙上,压了过去,“温澜,你知道吗,若是她还要本王的话,本王真的可以不顾一切。” 何今晨炽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澜的脸上,温澜却觉得彻骨的凉。终于,这表面上的平静还是要被打破了么?王爷忍了那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了么? “王爷!澜儿不想知道这些,澜儿只知道王爷最后还是回来了!就算是王爷心中有别人,想娶的是别人,王爷最后还是选择娶了我不是么?” 温澜不敢看何今晨的眼睛,她害怕自己会更加的沦陷。明明知道眼前的人眼中心中看的念的想的都不是自己,还是会控制不住陷入他对别人编织的温柔中。她也知道,自己早就已经疯了!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明明可以和爱慕自己的人相敬如宾,却偏偏选择了做卑微的爱慕别人的人,然后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澜儿,有时候本王就在想你是不是没有心的,否则本王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为什么你还能让自己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呢?本王多希望你是她,多希望她能原谅本王曾经犯下的过错,只可惜你永远都不可能是她,她也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本王。” “王爷,我们都一样,都一样可悲可笑可怜。你爱慕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人,而我爱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爱我。王爷,你说好不好笑?王爷,既然如此,就这样不好么?相敬如宾,做外人眼中恩爱的夫妻,有一两个孩子,又有什么不好?她既然都放弃你了,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 “放弃了么?她只是暂时接受不了有些事情罢了,那时候她很喜欢本王,只是本王那时候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如若当时察觉到了一星半点,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本王曾经觉得你和她眉眼很像,有时候性子也很像,现在看来你们一点儿都不像。她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委曲求全,她不会让自己难受,想要的自己会去拿,得不到的也会洒脱的放手,恨的人就会偏执的恨一辈子。你们不像呢。” “王爷说了我同那个人眉眼之间很像,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她?她是什么样的,我可以学的,澜儿什么做不好,可以做别人的影子。王爷,为什么不把澜儿当成她?澜儿就算是和她不像,但有一点不会变!除非王爷再也不需要澜儿,否则,澜儿定会永远陪在王爷身边,不离不弃!为什么,王爷不试试呢?” “或许吧,你们眉眼间相似,你可以成为她。可是,甘愿做一个人的影子,澜儿,你就真的愿意么?你备受宠爱,又何必为了本王这样的人不停的委曲求全?何不让自己活的更快乐?把心思都放在本王这里,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澜儿是澜儿的事情!澜儿爱慕王爷也是澜儿的事情,与他人无关,与王爷无关。” 温澜一下子吻上了何今晨冰冷的唇,试图这样就可以捂热他的心。 第二百七十章 恍若隔世 紫萧原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小心,便可以做到瞒天过海,却不曾想到,因为自己这惹眼的纯茶色眼睛还是将她出卖了。无论她再怎么遮掩,该知道的,也还是知道了。再加上,她的行为在月族人眼中也有些怪异,没被上报都怪了。 说实在的,若是没有那么那么鲁莽的进来,也就不会有那么的事儿了。她的估算错了,随后出了一些事,现在也只有坦然的面对这些事了。总归是要知道的,只是看是什么时候罢了。她今日便去看看,她还真不信她的外公会真的把她杀了。只要能在其中周旋,这些也算不得什么事情。 慢慢地等着,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收拾好了一切后,紫萧就跟着请她的人去了皇宫。都已经到了她住的客栈门口了,且已经找到了她,再加上她现在是身在月族,还真是容不得她说不,也只有去了。 虽说也算是做好了准备,可若是真的去了,一时之间,她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呢。就她的眼睛,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不管她怎么解释,也得他们相信才成,一旦有人不愿意相信她,无论她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也依旧什么用也没有。现在的紫萧,也只是希望事态不要那么严重,若是到了她也控制不了的地步,那就真的是被扔出去的。 况且,月族管理的这么严,她一个‘外族人’混进来,无论如何都是会引起群愤的。月族人不喜欢争斗,只希望自己安稳的日子,若是没有到了必须的时候,还真的不会放任何一个外族人进来。紫萧是不请自来,欢迎她的怕是实打实的没有的。她的身份在月族也比较尴尬,一个不小心,小命也就没有了。别到时候什么都没做,随后就被人扔出去,再也进不来,届时才叫做一个真正的尴尬。 紫萧跟着这些人的脚步,一路都在思考,都在想着该如何做,生怕自己没做好,届时就不好了。趁现在还有些时间,好好想想吧总是好的。在月族皇帝面前临时抱佛脚的话,估计会死的很惨的,想想还是算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此番是不是皇上传我过去?亦或者说,是其他人?” 话虽是这么说,紫萧还是忍不住问了。要是让她这么一路安静下去,她还真的是做不到。况且,她现在心里也没底,更是不可能安安静静的走完这条路,既然那么紧张的话,随便找找话题,缓解缓解气氛倒也是不错的。一直这么死板,还真是没什么用呢。 “小姑娘,我们也不说假话,此番传你过去的的不是皇上,是国师。国师显少见外人,也闭关了许久,此番也不知道会如何。我看你面孔有些许生,怕是也不熟悉这里,总之就是小心谨慎些吧。真要是除了什么事儿,还真没有那么好解决便对了。” 好在这些侍卫也不算是冷面,紫萧问的,他们也都一一说了。了解了个大概后,紫萧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还以为是皇上,原来竟然是她想多了么?还真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的,再加上对于这国师,她是一点儿都不了解的,这国师突然间来找她的话,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也就更需要小心谨慎了。她此番来到月族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见到月族皇帝,了解一下娘亲以前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她还真的是未曾关注过。 她与这国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也的确是没有得罪他吧?她刚来月族几日罢了,还没混熟呢,就这样被请到国师府上喝茶,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再加上,看这些人对国师这般毕恭毕敬的,那国师绝对不是什么一般人,在月族也一定是最受爱戴的,估计是仅次于皇帝的存在。她要是稍有什么差池,估计就会得罪了国师,把国师得罪了的话,她也就等着被整死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时,她还真的不想把自己推到众矢之的。紫萧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自然也就不会在其他的事情上浪费精力,也就没想惹是生非什么的。反正,来都已经来了,也容不得她说不了,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了,否则就真么时作死了。 “我想冒昧问一下,国师可是因为听说了我有纯茶色眼睛的事儿,才叫我过去的,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这点,对我来说很重要,若可以,请你们务必告诉我。” 紫萧也懒得猜,就选择这样旁敲侧击的,也省了不少功夫。他们要是真的说了的话,那就是真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就不用绕弯子了,也挺好的。 “姑娘不会不知道,在月族纯茶色的眼睛代表什么吧?” 侍卫面色有些发冷,紫萧看着只觉得有些捉摸不透。她似乎也没说什么大不敬的话吧,只是又问了这一句,应该还不至于就十恶不赦了吧?这样盯着她,像是恨不得把她宰了的眼神,真的好么? “知道。”这情况下,紫萧怎么可能会傻到说不知道?她现在再怎么样,身份也是月族人,若是连月族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的话,还真是让人怀疑。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紫萧是近日才出来的,以前也没人见到过紫萧,更加是重点怀疑对象,要想不被扔出去,不知道也得说知道。 “纯茶色眼睛是贵族的象征,其他人的眼睛也只是浅浅的一星半点,姑娘的能这么纯,真是让人好奇姑娘究竟是来自哪儿,这眼睛又是怎么一回事。要知道,月族自现任月君继承皇位后,便只有一位公主,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姑娘的眼睛,还真是值得让人怀疑。不过,不管怎样,我也只能说,姑娘好自为之了。若是被国师查出姑娘是变装潜入月族的,付出的代价绝对会是姑娘承受不起的。我所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该怎么做,那是姑娘自己的事情,和我等并没有任何关系。” 紫萧收到了来自侍卫的警告,心里扑通一下,隐隐有些害怕。没说之前还好,这侍卫说了之后,紫萧就觉得心里越发的没底了。看侍卫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便是认真的。她要是真的被查出来,那也绝对不只是被丢出去那么简单了,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 “小女子知道,多谢提醒。” 不管怎么说,这个侍卫也是提醒了她,虽说是带着警告,但除此之外,似乎都还好。她运气好,碰到了愿意跟她说说的,若是运气不好,碰到喜欢藏着掖着,愣是不说的,那就是真的悲剧了。 “这倒不必,总之,小姑娘,你好自为之吧。该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你想做什么事,都要经过大脑思考来的好,否则啊,很容易让自己出事的,对身边人对自己都不好,那就特别没意思了。” 紫萧点头应下,没再说什么。这侍卫说的都对,她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了。在一切问题的答案还没公布的时候,她还真的没有必要那么执着的自己给自己一条绝路。 还好,有人给她提了个醒,免得她到时候一时冲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那就非常尴尬了。无论如何,她也要管住自己的嘴,万万不能让自己一时冲动,然后错失了很多好机会,总该要好好的便对了。 这一路虽说没用多长时间,可在紫萧眼里,却是觉得走了好几个时辰,总之就是莫名的觉得十分的煎熬,就像是要上刑场似得,她的表情还是带着微微的悲壮,让人看着莫名的想笑。不过,在国师府上,就算是想笑,也只有忍着,得罪了国师,那可就不好了。 毕竟,国师违心很高,还没有人会那么无聊的在国师那儿找不痛快,虽说国师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不问世事的状态,但总有那么几日会心血来潮,就像是今日一样。传见了一个生面孔的人,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当真是稀奇。最最重要的便是,这个面生的人有纯茶色眼睛,还是个小姑娘。大家都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也都在心里想着,这小姑娘究竟是谁,是什么来路,才有这样的荣幸,得到了国师的亲见。 紫萧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国师没有见外人的习惯,除了皇帝还有祭祀之时,基本就不露面了,她还真是‘荣幸’啊,只是来了月族那么短短的几天,就有这样的的殊荣。可若是让她实话实说的话,她还真的不想要这份儿所谓的殊荣,气都要被气死了。她不想要那么多的关注,这国师偏巧给了她那么多的关注,他真的是要感动到流泪了。 紫萧就这样进来后,有些迷茫的看着国师府的一切,总觉得会有什么会发生。再进里面一些,她闻到了一些香气,这些香气都是似曾相识,似乎在哪儿闻过,只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罢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会明白 长孙曦拖着沉重的身体,果断的选择了先回客栈,就她现在的这个样子,若是被上官子贤看到了,一定会多想的,且现在他和上官子青的关系已经决裂,依照上官子贤的性子,一定会替她出头。长孙曦还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眼睁睁的看着上官子贤犯糊涂。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长孙曦这里把消息封锁了,并不代表这事儿就绝对传不到上官子贤的耳朵里,且上官子贤还为此发了很大的火。 长孙曦自然是不愿意说的,但是在上官子贤已经知道了的情况之下,她不去都是不可能的。好在,很快就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也不至于会很尴尬。也不是什么大伤,擦好了药以后,长孙曦依旧是一条好汉反正也没什么事,去太子府还是可以的。 “混账,这么多人去杀回溯一个人,还能让回溯跑了,而且,还一个都不剩,本殿下留着你们走何用?都是通过层层选拔上来的,就这样来对得起本殿下的信任?简直是一群窝囊废,怎么不滚远一些?” 一听到来消息之后,上官子青差点儿没被气死。他培养的死士,从来都没有辜负过他的期望,每一次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好,不会完成不了。这次给它们安排的任务,并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却还是让回去跑掉了,还损失了那么多的死士,上官子青怎么可能会不气? 回溯究竟有什么能耐,除此之外,背后究竟有什么人在暗中帮她,才能让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还真是越来越让人觉得好奇了。上官子青还不信了,就算是长孙曦有通天的本事,他再不停的派人前去,长孙曦还能化险为夷!下一次,他一定要把回溯身后的人,通通扒出来。然后全部碎尸万段! 敢破坏他的计划,那就别想活了。 “属下、属下也不知道,只是事情有些严重,也没想过会有这些自在,一时大意,这才有了这一幕。殿下,眼下人已经死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查清楚,再多加计划的好。否则,一定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拿下回溯的。” “本殿下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你们这些人是如何做的?本殿下就想不明白了,就算是回溯有通天的本事,总有那么一刻的时候,她是自己一个人的吧?那么多人,去杀一个人都如此的费劲?那,既然如此,要你们,也就真的是没什么用了。本殿下向来懒懒散散惯了,有些事情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你们别忘记了,没有用的人,那便不必在继续留在府上了。可别轻松了那么几日,就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正了。” 上官子青面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他只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气死了。原本以为,对付回溯只要找到机会,然后再让人趁机宿舍杀她,避开了那些眼线,杀像回溯这样并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却让上官子青自己亏了不少死士。说实话,要说上官子青不心疼都是不可能的。他不心疼都怪了,这些死士都是他精心培养的,且培养一个死士也很不容易,所以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上官子青并不会让死士去做,这一次是实打实的例外。 而且,这一次最尴尬的是,例外还算了,她并没有做什么,或者说得到什么,还真是让人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殿下,属下知罪,是属下没有判断好,也没有真的查出回溯的底细,才会出了这样的意外,是属下的责任,要打要罚的话,全凭殿下处置。” 上官子青走到了他的面前,摔碎了一个瓷瓶,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分不清上官子青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上官子青的心情并不怎么好。若不是还有一些顾忌的话,上官子青丝毫不怀疑自己会杀了眼前这个人。 上官子青最见不得的便是有些人说风凉话,尤其是在出了些事情之后。马后炮什么的,只亏让他觉得十分的恶心。而他招募的人中,首先不会招马后炮,就算是那人再怎么有才华有能力,上官子青都不会多看一眼。 “你记住,没有下一次了,也不需要有了。这些小事都还不能办妥当的话,你也不必回来了。那些人是本殿下的死士,宁死也要完成任务,虽说并没有成功,但是勇气还是可嘉的。而有些人,是虽说有事情打点了很多事情,也解决了很多事情,但真到了需要这人的时候,这人就未必那么靠谱了。本殿下不需要你有多厉害,只需要你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便好了。别连这一些,都要让本殿下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你不觉得烦躁,本殿下都觉得很烦。若不是紧要关头,也就没那么多闲人了。” 每一次,总有一些人要惹出一些事情来,让上官子青解决。上官子青是个懒人,如果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情,大部分也都选择了无视。这一回的事情出的,让他就算是想无视也是不可能的。就这一件事摆在他面前,他觉得都快头疼死了。第一次碰到像回溯这样的对手,不头疼都怪了。好在,也过不了多久了。一旦全都弄好了,那便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属下知道了,不会有下一次了,也必定会拼死完成任务,殿下尽管放心。不管是什么事情,殿下都可以吩咐下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做到,绝对不会让殿下失望!这一次,仅仅只是一场意外,回溯也仅仅只是侥幸罢了。下一次,回溯便不会那么好命了,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此事暂且搁下,你去做其他的事情,后面的事情,等到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现在不用多费心,等着消息就好了。” 有了这次教训,回溯也一定会多加警惕,身边也会有许多人,要是这时候想再靠近回溯,再拿到一个机会杀了塔,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错过了的机会,无论如何,便是要等很久去了。再加上,回溯是一个警惕性特别强的人,一定不会再让自己陷入一次险境。若是不能好好的弄的话,就算是再派人去刺杀回溯一百次,也还是无济于事。 现在就等着这些事情顺其自然下去了,万万不能就这样出了差错,还有很多事情都还没解决,若是一直在回溯这件事情上,也是没意思的。上官子青不仅要对付回溯,更要逼着回溯背后的势力出来,届时,一网打尽,然后他就想看看,他的太子哥哥身边最亲近的回溯也走了之后,他究竟还会如何?是不是,会像以前一样,觉得十分的愤怒,然后,除了愤怒什么事儿都做不了? 他的太子哥哥啊,有时候,就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觉得很幼稚,太傻了。 “还有那些死士的尸体都给本殿下尽数处理掉,绝不能让其他的人发现什么,这点本殿下相信你能做的好。这些事情,该怎么样做,怕是也不需要本殿下再提醒了。那些死士身上的所有证明,也通通毁掉。在这个关头,本王可不想被谁发现了,然后落人话柄,做那些无趣的口舌之争。” “属下遵命!” 上官子贤看到长孙曦的时候,长孙曦身上的伤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除了脸上有些小伤痕有些醒目之外,剩下的都还好。上官子贤早就知道了上官子青一定不会放过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的,却万万没想到如此之快,让人那般的猝不及防。 上官子青培养的死士是楚国中最听话的,也是办事效率最高的一支队伍,一般只要这些死士出手,无论是怎样的有实力有能力的人,依旧是跑不掉的。如果再加上上官子青是铁了心的想要了回溯的命的话,那就是实打实的九死一生。 看到回溯还算是安然无恙的在自己跟前时,上官子贤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回溯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一切也算不上是太晚。上官子贤只怪自己能力不足,在回溯出事的时候,并不能帮到什么,只等着一切都完事之后,才接到了消息。他大概是最窝囊的吧,回溯选择做他的幕僚,还真是傻死了。 但凡回溯聪明一些选择了别人,回溯的处境都会是不一样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回去选择了其他人,便不会被上官子青下死命令追杀,也不用把自己弄的那么伤痕累累的。回溯还真是傻到了极点,傻到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回溯,下一次,一定要小心,他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身边有亲近的人,他便都不想留着,一定会变着法的来让我身边的人死。回溯,是我对不住你,把你卷进了这趟浑水,害你被追杀。”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但愿如此 重浮想帮长孙曦拎东西,长孙曦委婉的拒绝了,她觉得自己还没有矫情到如此地步,也没有弱不禁风,也就算了吧。再者说,也不是什么特别多、特别重的东西,怎么好意思麻烦重浮帮她呢? “重浮,巫祝的事情,有什么着落了吗?” 这段时间忙于自己的事情,也很少过问巫祝的事,说要保护巫祝,却没做什么实实在在的事儿,对此长孙曦心里是很愧疚的。好在,也没出什么事情,否则心里更是难过了。这段时间总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又像是处理不完,感觉已经累到了极点,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处理好。 重浮是长孙曦现在最亲近的身边人,很多事情就算是长孙曦不说,他也会想到然后把事情做好,让长孙曦省去了很多麻烦。好在有重浮,否则啊,长孙曦还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呢。 这些事情,重浮自然是没有落下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真的错过了什么,届时忙的焦头烂额的,始终是不好的。更何况,近日来主人烦心事本来就多,他若是再不能为主人排忧解难,到真是他的不对了,他也没什么作用了。 “主人芳心,这些事情我都在着手处理,一有什么不对劲的,绝对着手去处理好。有眼线一直在盯着,他们想找到巫祝,还真的没有那么快。即便是寻到了巫祝的踪迹,只要稍微的使用一些小把戏,便能拖时间,让巫祝去别的地方。苗疆的人,擅长下蛊,尤其是捉拿巫祝的那三位长老,更是苗疆众人中的佼佼者。三人联手,捉拿巫祝的胜算更大一些,但却忽略了,为什么一定要硬碰硬?” “倒也是,”苗疆的那些事儿,听闻都觉得恐怖,若是亲自经历,怕是觉得自己已经是死了,巫祝能在那里挣扎了那么多年,最后还逃了出来,到是厉害的。这要是换做别人啊,怕是早就已经死了,“总之,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巫祝,我说过会护住巫祝就一定不会食言,哪怕是天阑阁倾巢而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巫祝给我护住了。” “重浮知道。巫祝对于主人来说,更多的是责任,这么久了,更是把巫祝当成自家人了,自然是舍不得巫祝受伤的。重浮说过,会为主人排忧解难的,就一定不会食言,能做到最好的,就一定会做到最好。现在啊,只要那些个长老敢来,我必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让他们知道,巫祝身后并非没有人。” 在长孙曦在上官子贤那里周旋的时候,重浮便和巫祝在一起。两人刚开始都是话不多的类型,一天能说上三句话都是不得了了,也算得上是互不搭理。后来啊,等着混熟了之后,有聊得开的话题,也就还好,这关系啊,自然是要更加的亲近一些了。就算是不看在这些事情上,光是他和巫祝的情谊,这个忙也是必须帮的。 长孙曦听了后,心里也更加的踏实了。重浮都这样说了,那也就没什么好棘手的,重浮都处理的好,她也用不着插手去弄了。现在,等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总之,只要过了这段时间,那就还好了。这段时间,重浮,辛苦你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私底下做了多少事情,我知道你不喜欢邀功,也就没有多言。现在的我能给你的,你都未必喜欢,等到我更有能力的时候,再许你一些东西。只要是你要的,我正好有,必定会给,你放心就好。” “主人,不必如此客气的,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做的,我并没有想过从中会得到什么。主人给我的,远比主人想象的要多的多,只是主人不知道罢了。若有一天,主人知道了我经历过什么,我的那些过去,就一定会感受到,曾经的重浮,是个什么样子,有多么的让人心生厌恶。” 重浮看长孙曦突然跟自己这么客气了之后,心里也是有些心慌的,他最怕的就是长孙曦跟他客客气气的,这样感觉他好像是一个外人一样。他做这些不是想让长孙曦觉得的他是想什么什么样的东西,而是想让长孙曦知道,他只是为了为她排忧解难,仅此而已罢了。 每一次吧,说实话,只要长孙曦一跟他这么客气,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很凉,只会觉得还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会让主人还把他当成外人。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提及过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在我心里,不管过去的重浮是什么样的,我也只知道现在的重浮,只认现在的你。所以啊,没事儿的时候不要颓废,不要总觉得我知道了之后会怎么怎么样。说实话,我不会怎么样,谁没有个过去呢?这说不定啊,我的过去和你的比起来是属于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长孙曦半开玩笑的说着,让重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他还真是有些云里雾里。在他的记忆中,长孙曦就是弑天,像神一样的存在,这想法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他脑袋里扎根了,愣是改不回来。他是实实在在的把长孙曦当成神了,但是在听到长孙曦这么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想知道,长孙曦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的。她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成为弑天,说实话她也是很好奇的。 “主人我已经当真了,若是说笑的话,那才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在这些事情上,我从来都不开玩笑,再者说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是值得开玩笑的,你可以信的。” 二人就这样聊着聊着就下来了,巫祝在马车里等着的时候,有些乏了,就靠着小憩。因为想着重浮和阁主离自己并没有多远,也就没有多加防备,也就忽略掉了很多。 夏侯宥总觉得这马车有些诡异,难免就多看了几眼,没成想在等着的时候,竟然把回溯等出来了。看到回溯的身边人时,他才惊觉自己所想的事情是对的,原本只是一个猜测,没想到是真事。不过真的证实的时候,他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难过。如果可以,他还真的希望拥有多重身份的天阑阁阁主少一些身份,绝不要和那个人重合。 长孙曦一出来便眼尖的看见了人群中的夏侯宥,其他人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她还真不可能看得到,可是夏侯宥不一样。她做了那么多,为的就是把夏侯宥杀了,报仇雪恨,自然是夏侯宥化成灰她也是认得出来。今日她不想惹是生非,只想回去,便把重浮拉上了马车,就走了。 巫祝一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长孙曦冷着脸,当即结局睡意全无了。她仔细想了一下,好像自己没做什么事情吧,只是在等人的时候稍微睡了那么一会儿,按理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吧。更何况,她只是小透明,一切都是重浮在安排,她只是跟风的。 “那个、阁主,是发生什么事请了?你们别都不说话啊,这气氛太不对劲了,总感觉要被冷死了,心情若是不好的话,说出来也是好的,总比憋在心里,闷坏了自己要好很多。” 巫祝边说边对着重浮挤眉弄眼的,巫祝的表情如此的浮夸,重浮自然是看见了。只是,他这会儿也是云里雾里的,看到长孙曦火急火燎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让他说个所以然的话,他也只是记得主人朝人群中望了一眼,然后之后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了,他也很无奈的。 “我们被盯上了,总之绕路甩掉那那些尾巴,别正面交锋就行了。我还真没想到,夏侯宥为了巫祝竟然会追到楚国来,巫祝对于他来说,就真的已经重要到了此等地步?他到底想干什么?” 巫祝一听是和自己有关了,当即就懵住了。有印象的便是那个不知死活想把她带走的那个人,看阁主气成这个样子,又能让阁主气成这个样子的,怕是只可能是那个人了。她也很无奈啊,她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想干什么,这么穷追不舍的,简直比长老们还厉害。 重浮知道是夏侯宥后,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他最讨厌的便是夏侯宥,没有之一。他没想到,夏侯宥会做到这个份儿。此番来楚国,怕是并没有察觉巫祝就在楚国,为的是其他的事情了吧?上次主人和他交锋,怕是已经露馅了,他现在是来证实的。看样子,已经是知道回溯就是主人了,事情也越来越难办了。像夏侯宥这样的人,执着起来也是没招儿。 “主人,我安排了一些人,看到情况不对后,自然会去处理的。夏侯宥只是看到了主人一眼罢了,随时我们便走了,我买的马车又是最普遍的,今日出城的更是多,他就算是想追,用轻功,也要折腾很长时间,绝不会那么快就过来了。鱼龙混杂,任凭他再有本事,也是白搭,主人放心就好。我一定会让夏侯宥知道,追踪我们,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如算了 颜荼看着南鹊的脸,面无表情。他难受,与她有什么关系?她难受,又与他何干?何必做出一副很爱、很舍不得的样子,不过是为了炫耀罢了。如若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她还宁愿南鹊如初见时对她不理不睬,总好过现在。 适可而止的暧昧,她一点儿都不想要。 “南鹊,有一件事我想你搞错了。”她一下把南鹊拉的更靠近自己,注视着他,只是眼睛空洞无神,毫无任何色彩,“我们两个之间难道有过一刻钟不是剑拔弩张么?就算是有,又如何?你知道我心里有谁,而你心里有谁,我是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哦,对了,句句带刺什么的,你不是早知道了么?” 说罢颜荼一下子推开了南鹊,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孤傲的样子很冷艳。颜荼绝情起来的时候,还当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如此彻彻底底,是想让他彻底放手么? 南鹊也不恼,徐徐的站了起来,微微一笑着说道,“颜荼,成了颜夫人后,我知道你心中想与我撇清关系很久了。只是,用你的话来说,又如何呢?我喜欢你或是怎样,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又何必这般激动?莫不是怕被王爷晓得,你这颜夫人的位置就保不住了?我说颜荼啊,颜荼,为了这个位置,你做了多少事,别人不知道,我会不知道吗?” 颜荼一听南鹊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后,当即就恼了。南鹊最大的本事就是可以让她所有的伪装无处所藏,会让她的伪装一点一点的暴露在人前,然后他还可以保持一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样子。这样的南鹊,只会让人觉得更加烦躁。她有多少把柄在他的手上,她就有多反感他。 “南鹊,做人不要太过分。我并未为难你,若是你执意要为难我,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用了多少手段成了现在的颜夫人,那也应该知道,为了颜夫人的这个地位,我还能做到什么地步。我觉得,既然都是府上的谋士,往些日子也有些情分,何必争个你死我活?况且,我倒下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若是你不是颜夫人,你就是颜荼,可以是喜欢闫安王的颜荼,也可以是我的夫人颜荼。这么多年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王爷对你没有半分男女之情,所做的一切也仅仅只是因为你是谋士罢了。你头脑聪明,不至于连这些都没考虑过。实话说,你若是放弃颜夫人这个位置,说不定会得到更多。如何,要不要试试?” 南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颜荼在一旁则是看的牙痒痒。她辛辛苦苦才到的位置,被南鹊说的如此不堪,心里怎会不气不恼?她最讨厌的便是所做的努力一一被否认,连自己都不行,更何况是死对头南鹊。 “王爷一门心思的在王妃那里,对我也只是谋士之情,只是,那又如何?我依旧心悦他,我也是颜夫人,闫安王府的颜夫人,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你说的做你的夫人,我想是你想的太多了,就算是王爷不爱我,就算是我客死他乡,就算是江水为竭、天地合,也依旧不可能。同样,也收起你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是真的不会欣赏你呢。” 颜荼只在乎爱的人,南鹊显然被排除在外。他们两个之间,从相遇开始便注定了一起争斗,哪一方先爱上哪一方就是输家。最讽刺的大概就是,两个人都会爱的时候硬生生的错开,除了不停的互相伤害,竟然连其他的理由都找不到。他们之间,早已经变样了,并非几句话就能挽回,是他太过于天真了。 “颜荼,你是想逼我吗?反正,王爷也不会来,的确是大好机会呢。既可以毁了你,也能让自己痛快。你觉得,我会错失这样的一个好机会么?” 南鹊步步紧逼,颜荼被迫后退,直至退到墙角。这样的南鹊,说实话还真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害怕。平素里的南鹊从不会这样,今日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他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跟个话匣子似得,还真是陌生。 “南鹊,你不敢。” 颜荼虽说了句肯定句,可却掩饰不住她的害怕。说实话,这样的南鹊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会干什么,她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同样也不想了解。反正,他们之间不过只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罢了,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 “哦?”南鹊把颜荼困住,居高临下的角度,还真是很好呢。他正好看到了颜荼眼中的慌张,还真是稀奇,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颜荼,此刻竟然也会害怕。只是,可惜了,太晚了,害怕也没用呢。 还没等颜荼反应过来,南鹊便一下子吻住了颜荼,带着惩罚,霸道的加深着这个吻,颜荼只能被迫承受着。她瞪大了眼睛,眼里都是恨意。这是她的初吻,本想着成为颜夫人后,把自己最美好的样子都给王爷,现在想来是不可能了。 颜荼竭力反抗着,怎奈南鹊力气大的惊人,任凭她如何的打骂,也依旧不能让他移动半分。这深深地绝望,真让人觉得很不爽。还有,这样陌生的南鹊,真的让人觉得很烦躁。 一吻完后,南鹊贴着颜荼的耳朵哈着气暧昧的说着,“你说,我敢不敢啊?刚才信誓旦旦的样子,还真是好笑呢……” 还没等南鹊说完颜荼就一下子推开了南鹊,狠狠地甩了南鹊一巴掌,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到了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委屈。以前的她,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哭,现在竟然没忍住,还是在南鹊面前,她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是南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颜荼落泪,当即也愣住了。说实话,刚才颜荼打他的一巴掌还不怎么痛,真正觉得痛的是眼前哭泣的颜荼,真的让人很心疼。 “你为什么不去死了算了?早知道当时就不该救你,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救了你之后,让自己如此难受。南鹊,为什么你还要活着。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你吻我的时候我觉得很恶心!这样,够了么?” 颜荼不停的擦着自己唇,似是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南鹊就这样看着颜荼不停的排斥他,然后他什么都做不了。明明不想这样的,也想过好好相处,他也没想过强迫颜荼,只是当颜荼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时,他所有的理智也都不复存在了。正因为愤怒,才会一下子没有控制住自己。 或许说,他想吻颜荼这个想法已经想了很久了,否则又怎么会如此熟练的一气呵成?他,是真的很喜欢她啊。只是,似乎他们之间看起来是真的毫无可能了。 “颜荼,你心里真的是如此想的么?想让我死,想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真的,这样想么?” 南鹊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几分,看起来也有些吓人,眸子瞬间失去了神采,像被抽空了灵魂一样。只是,当颜荼看到这样的南鹊时,本来欲脱口而出的更加伤人的话,也一下子尽数咽了下去,还真是奇怪呢。 “你在这里或是不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不来干涉我的生活,我自然会离得远远的。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是朋友。你这样做,又算什么?若是被王爷知道了,你不想活没关系,我还不想死,更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颜荼一下子靠着墙蹲了下去,蜷缩着身体,再也不看南鹊。南鹊多想伸手去摸摸颜荼的头发,只是,这次之后,应该再没有机会了吧。他只是想吓吓颜荼,真没想到会让颜荼如此伤心。他不想的。 “颜荼,我多希望你难受的时候可以看看我,只是,从来都没有。就连我强吻你的时候也一样,除了打了我一巴掌,你连杀了我的时间都没有。你是有多不在乎我,才会这般的洒脱,才会真的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说真的,在我难受的时候,看到你可以泰然自若,我真的很想毁了你。只是,最后我还是没有,因为喜欢你多过在乎我自己。只是,你也从来都不会关心我的一切。” 南鹊的肺腑之言,颜荼都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只是她是真的什么话都不想说。南鹊再伤心,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已经是穷凶极恶了,其他的,根本没什么关系。她唯一的关心的就是,她终归还是背叛了王爷,哪怕只是这一次,哪怕这唯一的一次是南鹊强迫的。 “南鹊,你走吧,我不想亲自动手杀了你。我说过,你是闫安王府的谋士,以你的足智多谋,定能为王爷排忧解难,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坏了王爷的计划。我做不到原谅你,唯一只能放过你。今日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反正也只是一个吻罢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多余罢了 重浮看着这不断逞强的小姑娘,不禁有些好奇,这小姑娘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她蜕变成这个样子。他深有体会,知道看透、经历了很多人情世故才懂得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可笑。不管那时候本事多大,终有落魄的时候,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她眼中波澜不惊,就像一汪死水一样,没有丝毫的朝气,根本不像十岁的孩子,老成的像过了二十岁似得。究竟是怎样的事情才能让一个小孩子成了这个样子,连重浮都无法想象。 “嗯,小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么?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可以尽自己的一份薄力。” “我没有家了,你能不能收留我,做牛做马也可以。我什么都会,做饭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只要你能留下我。” 独孤余话中有乞求的意思,她已经忘记了这些日子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也忘记了怎样的经历了生不如死。那个所谓的家,再也不想回去了。从来都不属于自己的家,多余的自己,备受折磨,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小姑娘,首先你要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吧,要不然我怎么留下你呢?” 重浮看的出来,主人也喜欢这个小姑娘,只是再怎么喜欢也要问清楚底细。现在是关键时候,不能让任何一个危险发生。 “我叫独孤余。”独孤余偷偷攥禁了拳头,面上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只是,终归还是小孩子,再怎么隐藏,重浮也能看的出来,“我叫独孤余,余,多余的意思。” 重浮当即就愣住了,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父亲才能起这个名字。原来,是因为家里的事情么,还真是一个小可怜。 “我以后叫你小鱼儿吧,水煮鱼的鱼哟~我比你整整大了十岁,你可以叫我哥哥。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对了,我叫重浮。” “为什么不问我的家庭,为什么因为我说的这些话就相信我?”独孤余原本以为重浮会问她身世,她知道这世间没什么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人就应该收留你,更多的是相互利用罢了。她当然也不会相信,就因为自己的几句话,重浮就会收留自己。要是真的有那么多好心人,怎会狼狈成这个模样? “因为我觉得,小鱼儿虽然看起来老成,可实际上内心比谁都纯洁干净。不问是因为知道,你曾经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既然都已经出来了,那些痛苦的事情就可以选择忘记了。可以重新开始,不是么?没必要把自己困在过去的囚牢中。真的,应该让自己开心,应该为自己而活着。有些话你不想说,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哥哥也不会问的哦~” 第一次,独孤余觉得自己可以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别人对她的好。他没有计较她的身份,还想收留她。她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着其实也没有那么多余,甚至,她感觉到了,其实自己是活着的。 “我叫独孤余,余,多余的意思。”独孤余又重复了这句话,似乎,这是她一生的认定,“这是父亲给我取的名字,他想让我记住,不管我怎样,都是多余的。我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一条命了。我不知道还能挣扎多久,我只是想活着而已。哥哥,我能相信你么?我能相信,自己其实不是多余的么?我能相信,我有活着的意义么?” 独孤余一下子抓住了重浮的袖子,镇静中带着乞怜。仿佛,这是她唯一活着的希望和奢求了。 重浮也很难相信,独孤余可以如此轻松的把这些都说出来,她的身世。只是,就算是余也只是上一辈的恩怨罢了,和一个小孩子又有什么干系?没什么一定要把上一代的恩怨灌注在一个孩子身上,难道,他们就真的铁石心肠么?即便是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依旧可以下的了毒手?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重浮抱住了小小的独孤余,很温柔的说着,“小鱼儿,没事了,真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什么多余不多余的,那都是你父亲说的罢了,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你是个很乖很乖的孩子,即便是那些人都不要你了,我也会一直照顾你的。那样的父亲,不要也罢,逃离出来了也好。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小鱼儿,我的小妹妹。所以啊,小鱼儿,你觉得到了现在你还能不能相信我呢?” 独孤余觉得重浮的话就像是裹着毒药的糖果,一旦沾染上了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她终归还是愿意相信重浮了,漂泊了那么久,若不是因为重浮救了她的话,她早就已经死了,又谈什么呢?从决定逃出来的那一刻,世间久再没有什么独孤余了,早就已经死了。或许说,她从来都没有活过。现在,她只想做自己。 “哥、哥哥……” 独孤余的声音小小的,怯怯的,很是可爱。其实,要是可以快活的活的话,谁愿意把自己逼的老成,成为自己讨厌的样子?说白了,不管再怎么老成,她也只是一个是如何的小丫头,本应该被爹娘呵护的,本该幸福快乐的。但是,她从小都没有得到关爱,有的只是来自大人的冷嘲热讽。那些人自以为独孤余是一个多余的存在,觉得她是一个累赘,实际上最恶心、最肮脏的是他们! 为了自己的好过,把痛苦都加注在了小孩子身上,又算什么?说白了,他们连做父母都不配,又何谈其他的? “好,小鱼儿,以后我们一起,哥哥不会再让其他人有机会伤害你了。饿不饿,哥哥去给你买吃的。” 独孤余摇了摇头,后说着,“哥哥,我不饿,我只是觉得乏,但是,每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很多画面就挥之不去,一直缠绕在脑海,我觉得好难受,可是什么办法都没有。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哥哥,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只需要一会儿,等我睡着了,哥哥你可以走的。” 独孤余有几分撒娇的味道,这其中的酸楚,独孤余懂,重浮也知道。 想摧毁一个孩子的办法太简单了,只需要让他觉得,在这世界上你什么都不是,没有人爱你,也没有人在乎你。这所有的一切,也只是你一个人的胡思乱想罢了。仅仅只需要让他知道这些,就算是再坚强的孩子也能被逼疯。他们想要的或许只是一句夸奖、一份认可罢了,可是,又有多少大人在不知不觉否定了他们呢? “好。” 独孤余甜甜的笑了,然后快速的躺下,身上的疼痛太明显,她只能微微的拧着眉头。她不想让重浮看到自己的狼狈,所以一直在忍着。她不会哭的,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不会哭了。其他孩子用哭能解决事情,而她用哭只能换来一顿毒打。长记性了,慢慢地就算是再怎么委屈也不会哭了。 她只是每天穿着华服的奴仆罢了。父亲爱面子,就算是不待见她,可她的穿着还是很好的。有客人的事情她是独孤家的嫡女大小姐,没客人的时候她是爹不疼,谁都不待见的独孤余。这么久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竟然还活着,还当真是厉害呢。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死掉了,然后就可以跟自己的娘亲团圆了。她想,这世界上的人都不待见她,可拼死都要生下她的娘亲肯定会真心待她的。每每这样想,她就会觉得,其实死了之后日子更加好过,至少不会那么难受。 不过现在她不会这样想了,她现在有了重浮哥哥,他把她当成亲妹妹一般呵护,她再不是多余的人。真的,被人在乎的感觉真的很好。怪不得独孤嫣然每天都那么开心,被爹疼娘宠,所有的人都把她宠到了天上,能不高兴么?独孤嫣然不像她,一出去就一无所有,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在不停的熬着。 那时候她是真的很羡慕独孤嫣然呢,可是现在不会了。独孤嫣然得到了众人的宠爱又如何?她依旧有重浮哥哥,她能看的出来重浮哥哥是发自内心的,这样便够了。她再不奢求什么,只希望永远都在哥哥的身边,陪着哥哥,一生一世,如此,才是最好的。 长孙曦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重浮守在独孤余的床前,看着独孤余的眸子否温柔了几分,和平常的重浮还真是有些不一样呢!也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他们两个谈了什么。 长孙曦不想打扰独孤余休息,就把重浮叫了出去,“重浮,这小姑娘叫什么?是不是叫独孤余?你不会把这小丫头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了吧,难得啊,重浮,难得看到你对谁这么上过心。” “嗯,她是叫独孤余,我也的确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毕竟,这长途路漫漫,虽说未来的路有一定的凶险,但能照顾一时时是一时。主人不也是默认了留下小鱼儿了么?” 第二百七十六章 沧海桑田 何今晨愣在了原地,这个他记忆中的温澜不一样,她更加的主动。有那么一瞬间何今晨竟然觉得温澜和曦儿是那般的相像,他竟有些受用。也只有把温澜假象成曦儿的时候,他才能试着去爱。此生注定与曦儿无缘,这样也很好,不是么? 王爷,澜儿知此生都不可能走进你的心里,即便这样,还是忍不住的沦陷。至于值不值得,那都是澜儿自己的事情。我觉得值得,那便是值得。王爷值得被温柔相待,澜儿愿意做那个可以温暖、慰藉王爷的人。这一切,心甘情愿,绝无后悔。 温澜在心里坚定着,她从来都不会后悔,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这一次也是一样。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晨王,便不会再让自己有说后悔的机会!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况且王爷也说了自己与那个女人再无可能,她又怎可能退让半分? 就算是错,那就继续错下去吧,她不想回头。 …… “王爷,韶华只想与你说一句,可还记得当初是如何想的?这么久了,从曦妹妹走后,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韶华看不出来!王爷心心念念的都是曦妹妹,就算是她死了,也是念念不忘!怎么,王爷是打算为了一个已经死的人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韶华知道王爷不待见韶华,可有些话若是韶华不说,王爷又要陷进去到几时?” 夏侯毓的消息算是灵通,碰巧也知道了夏侯宥最近在查长孙曦的事。她就不明白了,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为什么夏侯宥还会惦记着她!若是夏侯宥心中有半分她的位置,她又怎会到现在还没有孩子?外人羡慕她风光无限,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假象罢了,那般可笑。 夏侯宥还真把她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么?还是一如既往的觉得,她的爱慕并不算什么,对他来说也只是陪衬罢了?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她,当初又何必来招惹她? “王爷,既然放不下,当初何必顺了我父皇的意?既然不喜欢夏侯皇室的公主,又何必委屈自己取了我和夏侯意?这样一直耗着,有意思么?还是说,王爷就这也急着需要夏侯皇室的公主证明自己?你都已经是战王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韶华一介女子,想要的也只是好夫君,举案齐眉罢了,还真没有那么大的抱负!” “夏侯毓,本王给你离开的机会,若再在这里多说一句话,休怪本王不念旧情!” 夏侯宥心中本就有气,正巧这时候夏侯毓还在这里缠着,心中更是气上加气。若不是看在她是他的王妃,早就已经把她扔出去!有时候夏侯毓还真的不如夏侯意懂事,夏侯意至少知道惹不得就不要再来,夏侯毓却愈发的得寸进尺了。 “王爷,怎么,到现在连听韶华说几句都不愿意了么?” 夏侯毓突然很想笑,这就是她当初一心想嫁的夫君,爱慕多年的夫君!她为他付出了一切,到头来除了被嫌弃,什么都没得到!除了这战王妃的名头,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当真是可笑至极,如果早知道,可否还会像当初那般飞蛾扑火? “韶华,本王以为你很懂事。以前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本王多言,你也知该怎么做。怎么,时间久了就越来越不知礼数了?竟连夏侯意都不如?” 夏侯毓悄悄握紧了双手,面上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她还真是吃力不讨好呢,到现在在夏侯宥心中的位置竟然连夏侯意那个贱人都不如!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都已经这般不堪了。 “王爷,有句话说得好,不要过河拆桥!过完河拆了这座桥,可未必能再找到能过的桥!韶华虽然不才,但好在有那么几分本事。若是王爷把韶华逼的紧了,韶华能做什么,连韶华自己都不知道呢!” 夏侯宥一下子逼近了夏侯毓,眼里都是危险的气息,让人看着都觉得不寒而栗。夏侯毓虽然害怕,面上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夏侯宥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他?可若是真的循规蹈矩,不置之死地而后生,处处听信于夏侯宥,迟早会被夏侯宥丢弃! 她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那些为了情就被冲昏头脑的人!若是被威胁到生命,就算是眼前的人是自己最爱的人,她也可以不择手段!夏侯宥一旦把她逼到绝路,她一定会让夏侯宥知道,桥被拆了,废弃残骸也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韶华,本王想,有段日子没有沟通交流后,似乎你越来越不懂事了。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呢?是关在地牢几日,还是让你去寺庙静修一个月呢?怎么办,本王现在越来越不喜欢你了。” 若不是夏侯宥克制住了自己,夏侯毓早就已经死了。两个人都是吃不得亏的主,就算是两败俱伤,也不会后退半分! “王爷何时喜欢过韶华?韶华若不给自己谋个活路,以后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 夏侯毓也懒得退了,她就这样站在夏侯宥面前,直视夏侯宥!事到如今,她心中就算是再怕也要装!她只要退缩一步,就是步步输!如若熟了,她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嗯,很聪明呢!韶华,本王还真是喜欢你这聪明劲儿呢!只是啊,太聪明了特别不讨喜呢!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本王身边安插眼线的事,本王呢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监视着,这样会让人觉得特别不舒服!韶华啊,你觉得,若不是本王放他们一码,认真追究起来的话,他们还会有活命的机会么?” 夏侯毓瞪大了眼睛,在夏侯宥身边这么久,她竟然第一次知道夏侯宥的心机深到了如此地步。他竟然能纵容她在他的身边安插眼线,且还能做到让那眼线拿到的消息半假半真!她还真是忽略了很多事情,夏侯宥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察觉呢? 还是她低估了夏侯宥,夏侯宥又怎么可能是甘愿被人监视的人?是她想少了以为自己的能力不错,培养的眼线也不错,还真是可笑至极!更加可笑的是,眼线汇报的事,她竟然全都信了。连她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一个人,信任到没有去追究此事是真是假。 “王爷还真是让人佩服呢,是韶华的不是!下一次定然找一个王爷查不出来的人,不会再低估王爷了!有时候啊,韶华觉得特别想笑,大抵也只有王爷才那么喜欢玩弄一个人吧。自以为已经掌握了一切,总觉得自己在下棋,别人都是棋子,可是,王爷你忽略掉了一点!即便是我们都是棋子,也未必就必须心甘情愿的为你所用!韶华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这性子实在是倔强,特别不喜欢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有时候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呢!” “那韶华大可以试试,本王还真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样子呢!本王不喜欢绝对的能控制的局面,还是很希望有一个能打破定局的人呢!本王还真是很期待,韶华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夏侯宥的话中有那么几分挑衅的味道,夏侯毓又如何听不出来呢?好歹也是在一起了这么久的人,有些事情自然是知道的。夏侯宥极少对一件事情上心和认真,但一旦认真起来,那就是用尽全力。她还真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在他们顶着夫妻的头衔时还会成为对手,且还是并不受夏侯宥待见的对手! 夏侯毓还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让她辛辛苦苦经营好的一切就这样毁于一旦!明明不想这样,想好好的同夏侯宥谈,让他不要妄想,到头来竟然成了夏侯宥讨厌的人,最后还要被迫接受宣战。如果可以,她还真不想把时间都用在和夏侯宥对战上! “王爷,这样有意思么?我想要的不过是回到以前的样子罢了,并没有想要怎样!况且,王爷感受不到长孙曦已经愈发的在你的心中的么?是不是,如果她还活着,就算是杀了你,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丝毫都不还手,让她杀了你?王爷,到了现在,你还不能醒一醒么?对一个已经成为过去的人做到这个份儿上,你还想要怎样?甚至于,为了她自断左膀右臂也是在所不惜么?王爷,你还真是痴情种呢!只是,似乎你想要做的事情并不允许你做痴情种呢。” “本王想怎么样那是本王的事情,你管这些又能得到什么?本王喜欢谁,为了谁做到什么地步,韶华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你除了是本王的王妃,乐天的韶华公主这两种身份之外,还能以什么身份来劝本王呢?莫不是你觉得和本王结盟了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毫无顾忌?” 第二百七十七章 能回去吗 “你留在本宫身边做本宫宫中的幕僚,本宫护你周全,帮你报仇,只要你一辈子都在本宫身边,如何?” 长孙曦只觉得今日的上官子贤有些不一样,若是细细指出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还真指不出来。只是,总感觉怪怪的。且,上官子贤这样说,不怕被人误会是断袖么? “太子殿下,你知道回溯不可能属于任何一个人的。我们之间更多的是合作,我想要的是太子殿下得到满意的答复,至于复仇的事情,我想自己来。” 若是可以假借他人之手的话,这么久了,长孙曦早就已经大仇得报,又何须等到现在?若是她想依仗谁的话,墨卿难道不是最好的人选么?以墨卿的能力,想要不动声色的杀了夏侯宥,并非什么难事。她费尽心思想出来,想自己报仇,为的就是用自己的双手屠了亏欠她的所有人,并不想坐享其成。 上官子贤终究还是不了解他。 “留在本宫身边,不必颠沛流离,也不必害怕被追杀,只要有本宫在,何人能动你?如你所说,我是楚国的储君,有我在,你还愁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本宫不要回音。只要你,你可愿意?” 上官子贤说着说着就朝长孙曦逼近,长孙曦虽然有些愣住了,但本能反应在,她朝一旁移了一步。上官子贤愈发的靠近长孙曦,她退,他便进。 果然,上官子贤今日有些不对劲。所使用往常的话,最反感的便是有人离他太近,更何况会主动接近一个‘男人’? “子贤兄可否冷静冷静?” 长孙曦干脆不在退而是推开了上官子贤,上官子贤似乎是铁了心想靠近长孙曦,愣是立在长孙曦面前。男女之间力量的差距也在这一刻体现出来,长孙曦只觉得哭笑不得。 “我很冷静,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并无半点虚言。怎么,回溯不相信?” 上官子贤今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的了,就想逗逗回溯。他心中的情绪复杂,已经分不清是真的想逗弄回溯,还是潜意识里就对回溯存了这念头。他总有种回溯就是回音的感觉,那种熟悉感。他未曾道破,无非就是怕得到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于他,更不愿意相信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局,这笔在他心头插一刀还痛彻心扉。他只希望,回溯永远都是回溯,不是别人。如此这般,他也好骗骗自己。 “子贤兄,我是男的,除了身形娇小外,还有哪儿不像男的?你不是说喜欢我妹妹回音么?那么,子贤兄这般又是如何?莫不是,子贤兄心里喜欢的一直都是男人?子贤兄贵为楚国太子,若是真被冠上了断袖的头衔,估计也会让子贤兄头疼一阵儿吧?” 长孙曦悄然捏紧了拳头,好在她今日穿的是广袖而不是平常吊儿郎当的侠客打扮。她手中留有银针,若是上官子贤再不清醒,她不介意让上官子贤先老实睡一觉,随后再谈。 “回溯是男人如何?说不定本宫就喜欢男人也不一定呢?”上官子贤挑起了一撮长孙曦未束上去的头发,调情意味极重,“难道回溯没有发现,偌大的太子宫,除了宫女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女人了么?说不定啊,本宫真的就是很喜欢回溯呢!如果回去愿意的话,做本宫的男太子妃也没什么不可的吧?” “太子若是想玩儿,不管是男人女人,只需要挥挥手,多的是人贴过来,又何必在这里开回溯玩笑?我想,太子心里应该清楚一个男宠和得力干将究竟是谁更重要吧?” 长孙曦绝不可能做上官子贤的男宠,她本来就不是男的,留在他身边,迟早会被看出来。敏锐如上官子贤,察觉了一些细小的事情,也可以推断出来。更何况,做他男宠,必定要给他暖床,就算是束胸,也一定能感受出来。 她连身份都是假的,刚开始的时候也在骗他,要是上官子贤知道了,后续就不会再有什么了。她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绝对不允许出什么意外。 “得力干将本宫并不缺,唯独缺的就是身边人。本宫想啊,都已经被太子这个身份压了这般久了,也因这身份失去了很多,也是时候做些不一样的事情了。从第一眼看到回溯的时候,本宫便喜欢你了,感情比对回音还热烈呢!说真的,回溯要不要考虑试着接受本宫?” 上官子贤对着长孙曦的耳朵吹了一口气,长孙曦耳朵瞬间便通红。他如此近距离看她时才发现,回溯的皮肤不是一般的好,在右耳垂上还有一科小痣,说实话,若不是声音粗些,他一定会觉得回溯在女扮男装。时间长的如此精致如瓷娃娃的男人,且还长期抛头露面,能保养成回溯这样的,也委实是不多了。 “回溯喜欢女子,对太子自然是没什么兴趣。太子殿下这般好,自然有值得更好的人宠着,何必委屈自己呢?再者说,我可不觉得太子是真的喜欢男人。” 长孙曦飞快的跳出了上官子贤控制的范围,后说道,“我觉得今日太子殿下心思不在这里,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今日便先到这里吧,改日再说。如若有什么变故,太子殿下尽可以派人来叫我。太子殿下且好好照顾自己吧,告辞。” 长孙曦走了之后,只留下了愣在原地傻笑的上官子贤。他还真是有些疯了,一受刺激就什么都说了,也不顾及其他的。且,这次还是对回溯。好在回溯先行离开了,要是他还在这里,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回溯的确说的对,一个男宠和一个得力干将究竟是哪一个比较重要,他是知道的。男宠至多只会陪在身边一时,终有爱弛的时候,得力干将则不一样。一起出生入死,在身边做事多年,也互相了解彼此了。这份兄弟感情的确比男宠要深的多。 他还真是糊涂了,还妄图把回溯留在身边一辈子。他们一起喝酒,一起谈天说地,一起互说自己的理想抱负,他们是知己,却永远不可能是陪伴在彼此身边一生一世的人。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一旦合作完成,便是注定了要各有各的,终归是他太过于天真了。 “传令下去,太子府从今日起,闭门不见任何客人,直至一月后。本宫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打扰到本宫,也不希望看到多余的人。刚才来的那位公子若寻本宫,也说本宫身体抱恙,一月后再说。” 吩咐完后,上官子贤一下子瘫倒在自己的床榻上,若有所思。 长孙曦有些急促的回了客栈,正好与匆忙赶出来的重浮撞了个正着,她还未定下心,重浮就先稳住了她的身形。重浮原本只想着出来看看长孙曦怎样了,没成想正好撞到了匆匆忙忙的她,还真是巧的很。 “主人,可是发生什么重大事情了,为何你如此匆忙?” 长孙曦不答,拉着重浮就往楼上走去,边走边说着,“等先上去我在同你慢慢解释。” 楼下正是看的一脸茫然,小二和掌柜的早已经识得长孙曦,毕竟出手如长孙曦这般阔绰的倒也没几个,且最重要的是,长孙曦已经在客栈住下多时,也往客栈砸了不少钱,小费更是给了不少,小二和掌柜的也都很喜欢。只是,这两个大男人虽说有钱是有钱,可有时难免有些举止怪异,就像此刻一样,宛如、宛如断袖一般。 不过,掌柜的也只管收钱,小二也是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八卦虽八卦,却没当年说出来。毕竟这么大一尊财神在这里,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财神爷过不去,不是? 所以,看到也就看到了,谁也未曾深究什么。只要不过分,还是可以接受的了的?况且,有钱人不也就这性子么?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也不足为奇。 “主人,究竟是何事?我看你神色紧张,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断不会乱了阵脚。今日是太子召你过去,莫不是是因为太子的事情?太子反悔了?” 把重浮拖回楼上后,长孙曦立马松开了手,提起小茶壶,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灌水。重浮也不急,在一旁安静的侯着。等着长孙曦喘过气来时,她才放下手中的茶壶开始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今日太子的确是召我入宫,不过讲的却不是合作的事情。合作的事情他断然是不会反悔的,可眼下另一件事着实是难办了。” “能让主人觉得难办的,那必定是有些严重了。不知主人可否说说,究竟是怎样的事情能把主人吓的如此魂不守舍的?” 重浮第一次看到那么慌张的长孙曦,不免来了兴趣。 “其实,我觉得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显得有些不镇定了,说出来也无妨。今日去太子府,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楚国太子上官子贤可能是断袖!”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亏欠 后来的我们,朝着不同的方向,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身旁的人,熟悉到陌生再熟悉,历经万千,本想着长久,却早已经离开那么久,也远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头。蓦然想起的时候,除了眼中常含的泪水,竟再无其他。 徐子衿抬头看着这熟悉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分。她有多久没回来了,三年还是五载?年年月月,朝朝暮暮,似从来没离开,也似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过了这么久,该变的也都变了吧,竟如此的,让人伤感。原本以为不会再心痛,已经麻木了,原来也会痛的。他们也该在一起了吧? 生生世世,寻寻觅觅,而那个人想找的该只是那个,会义无反顾选择他陪着他的子衿吧,而她,除了相似的样貌,再无什么可以跟那个她想比较的。早就该明白的道理,竟到现在才明白。究竟是她会错了意,还是他寻错了人,谁知道呢。 “姐姐,你真的想好了么?回到这儿?我早就说过的,不必来这找不痛快,姐姐何苦这么傻?就在只楚,如果便一生,又有什么不好的?” 寻胥一把拉住了徐子衿,他跟在徐子衿身后很久,不敢离的太近,一直保持着距离。徐子衿没说,但他知道,姐姐一直都知道他在身旁,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徐子衿笑了笑推开了寻胥,她知道这些年是寻胥的照顾,才让她得以安稳的过几年,无需思考其他的,可以好好的放松放松。可有些事,她也有她自己的打算。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该去面对。躲了那么多年,若还是一直不出现,就这样,便过了余生,那便不是她徐子衿了。 “寻胥,我都知道的。只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不是那个离开庇护就活不下去的人,也不是离开谁就活不了的人。我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想回来看看,看看生活过的这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看看他们过得怎样。没了我,是不是还幸福,过得也不错。” “姐姐,你知道吗,你这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懂吗?不甘心沧镜和阿初,你太倔强了。你说了要成全,可心里全是不甘心,若那女子不是阿初,我知无论说什么,你也不会放手!可当初既已经说了放手,再去看他们又有何意义?希望他们幸福?未必见得吧。一个是曾经爱过甚至现在还爱着的人,一个是好几世的姐妹,若真遇见了,被伤的也还是你啊,傻姐姐。” “胥儿,你之前从未这般的,我想做什么,也未曾阻挠。” 徐子衿有些不满。她知道寻胥对自己很好,是一直对自己很好。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也是最长的,在这漫长的岁月,一世又一世,除了沧镜,另一个让她愧疚的就是寻胥。她也相信寻胥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不同于其他人,对寻胥更多的是亲情的依赖。 她只是迫切的需要有人的心里与她同等分量的在乎她,寻胥就是其中之一。若非要一个比较的话,她能感受得到,寻胥更加的在乎她。若不是太在乎,又何必为了她订了契约,放弃轮回?若不是太在乎,又怎么样,每一世都默默地守护,暗中为她排忧解难? 正是知道寻胥为她做的很多事情,她最对不起的人,才会是寻胥。若是其他的事,他一定会听寻胥的,也可以退步,可唯独这件事不一样,她只是想要一个结果,一个解释。 当初走的太狼狈,不想听任何的解释,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伪善的笑,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虚情假意,更不知道该如何的去面对任何一个人。除了寻胥,她竟谁都想不到。这个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带她去只楚,带她四处走走的人,陪她慢慢走出来,她一直都记在心里的啊。 寻胥站在原地有点发愣,手还是抓着徐子衿的姿势,看上去很傻。谁知道,这是寻胥的自尊,喜欢徐子衿到已经没有半分尊严可谈的地步。有时候,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过了那么久,还是那种怦然心动,还有无论付出什么只为博她一笑的勇气。 明明她不想要啊。 寻胥慢慢地收回了手,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姐姐,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受伤。沧镜和阿初在你心中有多重要,我都知道的。一直知道,你最在乎的人就是他们两了,你想过了很多的结局,却独独未曾想过这种。纵然有千般的不愿意,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不想再看到你隐忍了,没什么还要隐忍?姐姐,求你对自己好一点好不好?” 徐子衿没想要伤寻胥的,她只是一想到他们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明不想这样的,成了这副自己都讨厌的模样,她又能如何?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也没想干什么的,只是觉得该祝福他们不是吗?兜兜转转,本来就应该是他们啊?插足的人是我,是我不是么?” 寻胥彻底呆住了,徐子衿记性有损,很多事情也已经记不得了。从遇到寻胥开始,断断续续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只是片段,始终有一个人未曾出现过。寻胥想着,等到时间久了,再慢慢的说给徐子衿听,未曾想到,阿初竟先遇上了徐子衿,她们又是好姐妹,若他贸然说出这些话,姐姐该是不高兴的,就想着走一步看一看,这一等,事情又像最初那样,觉得措手不及的又何止是姐姐,也有他。 “姐姐,我本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只要你觉得那个人可以,我也可以什么都不用管。阿初的事情,我承认,我一开始就认得阿初,只是我从来都未曾想过,阿初心里念的想的是沧镜。如果能早些发现,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姐姐,你打我吧,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傻胥儿,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呢错。一直以来,是我会错了意,一开始就看不明白的人也是我。阿初,她很早就心悦沧镜,是我一直觉得不是那个人而已……” “子衿,我喜欢了一个人,那个人眼睛生的特别好看,灿若星眸……不对,不止是眼睛,是整张脸本来就生得很好看,眉目如画,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笑起来更是好看的不得了~子衿你说他会不会也心悦我?” “子衿,他对我笑了,唤了我的名字,从未见过如此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人……” “子衿,她说喜欢笑起来很甜的姑娘,我努力的让自己更加的开朗,努力开开心心的,努力做他心中想的样子,你说他会不会也心悦我?” …… “子衿,他说心悦她人,无意惹得姑娘会错了意,实在抱歉,可我不想听抱歉。我心悦他,很久很久了,可我只愿再见不到他,他若幸福我便幸福,他若开心我便开心,他若能继续如沐春风的笑,即便身边没有我,也无所谓……我真是这般想的,可子衿我真的不甘心,为什么不是我……” 那时候,阿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可她只当是别家公子,未曾放在心上,还说,阿初这般好,那人不心悦阿初,迟早有他伤心难过后悔的时候。若是早知道,何不早早就成全了,等到最后,逼不得已,才想起说明白,把她放在什么地方? “子衿,他喜欢的姑娘没有那么爱他,我好难过。我想着,若是那位姑娘能够用同样深的感情去回应他,我可以放手,可现在做不到了。他好的,我真的没办法忘记。我试过很多种方法,试着把感情放在别人身上,去在乎其他人……真的除了他,其他人都不行,子衿,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想起阿初小心翼翼的问她的时候,她还鼓励阿初去追寻她想要的幸福,未曾想到,竟是沧镜。 眉眼如画,的确如此。 如今,阿初也应该得偿所愿了,该是喜笑颜开。镜中花只是一个年少时的梦,助她成长的梦,是她彷徨的时候,一抹照她前行的光亮。梦醒了,一切回归远点,各司其职,各取所需,两不相欠。有何不好?怎会不好? “姐姐,我真的不想你再受任何伤害了,我真的会忍不住想杀人的。” 寻胥若是早知道,从头到尾都是阿初一个人在策划的话,又怎会在刚开始答应阿初的要求,把她生生世世和姐姐放在一起?她心里的念头,他若是早一步发现,又怎么会这么多事情? 可,事情发生了,九世时光,生生世世,徐子衿身旁都有阿初,每一世都是差一点。现在是第十世,徐子衿最后的时间,他都已经成全了,已经放手了,却因为阿初全盘皆输。而他,除了看着事态越发的严重,竟什么都做不到。 “这本就是我欠她的。” 徐子衿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划过了她的脸颊。既已经记起了过往,因果又怎会不自知呢? 第二百七十九章 说来讽刺 寻胥没在阻拦,他知,徐子衿心中所想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等她去做了,撞了南墙,知道痛了,自然也就释怀了。越是拉着她,逼着她不去,她心里反而越是恨着、厌烦着。 “姐姐,我可以让你去,但是有一点,若是撑不住可以叫我,寻胥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以来,从未离开过。只要你需要,只要你叫了胥儿,胥儿就会出现。” 徐子衿点了点头,进了皇宫。这是她的家,准确来说,是曾经的家。如今想来,也应该没有自己的半分位置了。突如其来的变故,总是杀的人措手不及,不过只是转眼的功夫,就已然变得不一样了。 徐子衿第一个见到的人是零落,她对零落并无什么交情,这一刻,却格外的觉得亲切。那时候,徐子衿总喜欢和阿初腻歪在一起,零落的事也听阿初提过很多次,但真正与其交谈的次数并不多。 零落是丞相,她是公主,君臣之间,本就隔了条鸿沟。徐子衿迫切的想把鸿沟抹掉,在外人眼中,不过笑话一场。 如今,南朝已经没有圣安,她一无所有,唯一有的骄傲,也随着曾经的风波,被消磨殆尽。以庶民的身份,见到还是丞相的零落,心情说不复杂,徐子衿自己都不相信。 “长公主……” 零落未曾想过,与徐子衿再见面,会如此的猝不及防。长公主已经离开整整五年了,音信全无,人间蒸发了一般。皇上费尽心思,明面上说着任由长公主死活,暗地里却花了不少心思和精力去寻找。废除长公主圣安,把圣安长公主贬为庶民,只是一个障眼法,只是,那时候徐子衿伤透了心,谁的话都不听进去,也不想听到的所谓的解释。 谁都不知道,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无果。 “丞相大人何须如此,子衿现在不过是庶民,怎担得起长公主三个字。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子衿想怕是对丞相影响是不好的。若是害得丞相受罪,子衿还真是罪人。” 徐子衿早已经没了曾经的愤怒,更多的是平静。以前的她,或许还会反驳,甚至讥讽零落,现在只觉得没必要。为人臣子,忠人之事,再加上伴君如伴虎,她也没必要把火撒在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身上。 害了别人,苦了自己,自己不放过自己,又何必。 “长公主何苦这般说自己,皇上早已经昭告天下,当年长公主是被奸人所害,害人者已经伏法,恢复了长公主的所有名号,还了府邸。长公主依然是长公主,未曾变过。皇上心中是有长公主的……” 徐子衿无意间笑了笑,道,“零落,曾经的事你又知多少?误会?这世间若是什么事都可以用误会二字解释的通,又怎会有什么血海深仇?我知道,你待阿初很好,不论是从前甚至还是现在,你心中念的想的那个人依旧是阿初。只要阿初好,哪怕你只是默默地在她身旁,当她的知心姐姐,你也甘愿了。你甘愿,你甘心,那是你的事!我不一样,我不甘愿,我不甘心!” “事已至此,公主这样不放,又有何意义?如此,就能让一切回到最开始的时候?零落斗胆说一句,结局怕是早在公主意料之中了吧。” 只要一提到阿初的事,零落就没有那些所谓的谦逊、唯唯诺诺。世间只有一人能够挑起零落的情绪,那就是阿初,徐子衿说的话,超出了零落的忍耐范围,不发火才奇怪。只是,零落喜怒不形于色,咄咄逼人的时候,也挑不出毛病。 “零落你何须酸我?”徐子衿和零落对视,眼里全是笑意,“至少,我曾在一起过,至少曾经轰轰烈烈过。而你呢?一辈子守着秘密,孤独终老,真是高尚。” 徐子衿说完后,便不再理会零落,径直走着这条已经熟悉了很多遍的路。笑着零落的时候,何尝不是笑着自己呢?只是,人在伤心至极,愤怒至极的时候,总喜欢给自己找个妥当的理由,自我安慰,哪怕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零落没有回头,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扯下了头上的发簪,笑着,眼里全是冷意。若是徐子衿不是长公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零落也会把她碎尸万段。可,身份尊卑摆在那儿,徐子衿身边总有维护她,保护她的人。就连阿初也是这样,诚然被伤成这样,也还是义无反顾的护着她的徐子衿。 零落的弱点是阿初,阿初的弱点是徐子衿,徐子衿则太在乎沧镜,没有人告诉她该如何活,故而活成了这个窝囊的样子,实在抱歉。 当徐子阁看到徐子衿的时候,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他亲手毁掉了亲妹妹的一切,又有什么资格求一个原谅? 明晃晃的黄刺痛了徐子衿的眼睛,她也从未想过,对登上皇位从不感兴趣的大哥,有一天会不择手段。为了成就自己的事业,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仿佛换了个人。 “大哥,你说,天高任鸟飞,若心中一直存着理想,为此不断的努力,总会实现。恭喜大哥,实现了自己一统天下的报复。只是高处不胜寒,大哥须好好照顾自己,坐稳才是。” 徐子衿忍不住酸了徐子阁几句。一切都过于讽刺,她所碰到的一切,曾经以为的美好,就像是老天弥补她前世英年早逝的美梦一般。花虽美,总有凋谢的时候,花期一过,花自飘零水自流,谁会记得?梦醒了,挥挥衣袖,该不带走一片云彩才对。这般放不下,何时是她的性格? “子衿,大哥没想过要害你的,从来没有。只是,世事无常,我没想过这样的。子谦待你很好,我待你也不差,你也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又怎么舍得把你置之死地?只是,很多事情由不得不愿意,由不得……” “大哥这就是你选择佩儿的原因吗?” 徐子衿以为自己已经无所谓了,没想到也会痛。如此难受,就这样被弃了,不甘心呢。曾经,在乎他的大哥,已经变得越发的让人不认识,只是依稀有影子,除此之外,再找不出半点痕迹。多讽刺。 “子衿,你知道的,佩儿这些年过得很苦,她……你知道的,她是皇叔的女儿,以往对她的亏欠太多了。她本不该那样活着的,所有的错,不过是从头就错了。与她没关系的,她是无辜的。佩儿,她也不想的,都不想的,只是谁都料不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名族弄人,谁都不知道是怎样的因,又结出怎样的果。” 徐子衿不是不懂,不是不通情达理,不是恶毒。可,徐子佩的苦事苦,她的难就不是难了吗?为何会来这里,若没有徐子佩的推波助澜,又怎样又这样的徐子衿?他们就当真以为,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都要重头开始,她就心甘情愿,渴望迫切? “子衿我知道你不甘心,佩儿害过你,过去你们之间也是明争暗斗。父皇母后在世的时候,未曾给过她半分多余的爱,所有人只当她这个公主是陪衬,之后也失了心智。这么多年了,再深的仇,也该淡了。再去追究,又能追究到什么?是梦让一切重头,还是可以让你心里有半分的宽慰?” “大哥,你有什么资格劝我善良,劝我宽容大度?她对你一直很好,因为你是她苦难生活中唯一的阳光?因为这些原因,我就该去原谅是吗?大哥,你早就该知道的,徐子衿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她食人间烟火,她眦睚必报,她早就忘记善良了。从被逼走的那一刻开始,已经变了。我善待他人的时候,没人会记得。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徐子佩是疯了,千影的命呢?倾城的命呢?绯红的命呢?谁来还我,谁来救赎我,谁想过手下留情?” 如今,斯人已逝,她所在乎的人,都一一离她而去了,她怎么去原谅,又怎么可能会原谅!徐子佩只是失了心智,千影、倾城、绯色是没了命,孰轻孰重? “子衿……” 徐子阁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徐子衿也是听不进去的。他们之间,早就已经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不会随着时间淡去,早已经随着那些人的逝去,越来越远,再不可能一起了。 “大哥,你不必再说什么,今日来我并非取徐子佩的性命,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看你们过的好与不好,没有我的日子里可还舒服。也来看看,曾经的挚爱与挚友怎么样了。无需担心,若是我想闹事,也不会等这么久。五年前,殿前,若我反击,在场又有谁能活下来?我是邪魔外道,你们是正人君子,自然是比不得的。以前是,现在自然也是。既然看到了大哥,那我也不便叨扰了。” 徐子衿要是真绝情,也不会等到现在。她腰带上挂着的埙,埙上画着的红莲,竟显得异常诡异。 徐子阁知道,子衿怨是因为,曾经给了她温暖与全世界的人,一瞬间的功夫,全部离开,离开时还不忘捅刀,如此痛彻心扉。 第二百八十章 陌路相逢 第一次会那么深刻的记住一个人,会去审视自己的决定,甚至开始怀疑,于自己而言这一切又算是什么。若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假象,是她的幻想,未免也过于真实了些,就连细节,也都一一记得清楚,问出问题,也都答的出来。只是,结局,太过于荒谬,让人无心去分辨真假,也无心琢磨其他。 阿初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徐子衿,甚至没有缓和的机会,就这样,再看到眼前人。她曾想好的所有措辞,在这一次竟无语凝噎,不知该如何说,也不知该从哪儿说,更不知,该如何去先开那个口。 徐子衿见到阿初的时候,阿初正摘着花。徐子衿离开的时候,是寒冬,银装素裹,伴她去的只有刺骨的寒风,刺痛感像是被挖了头剜了骨。回来时,已然是春天,生机勃勃的样子,嫩绿的叶儿,看不见满眼的白,可身上还是感受不到半分暖意,同样是凉,彻骨的凉。 徐子衿不禁摸了摸头上的曼珠沙华,摘了下来,在手上把玩着,脸上有笑,可眼底全是冷意,让人不觉得有半分的暖,只愈发的觉得后背发凉。 “想来,妹妹这些日子过的该是挺滋润了,没了我,果然要畅快许多。眼前人还是以前活泼、天真、善良、懂事的阿初,倒也的确讨人喜欢的。不像我啊,历经漂泊,骨子里都是世俗味儿,哪儿能和阿初妹妹相提并论,从前倒也是我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生生抬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脸的攀了妹妹,罪过罪过。” 徐子衿活了两世,前世她承认,活在豪华无忧的金丝笼里,被保护的十分妥当,因为身体的原因,能接触的人,少之又少,哪儿还会什么周旋。再加上有好闺蜜的陪伴,前世过的还算顺畅。前世未曾遇到沧镜,境况自是不一样的,而这一世,这最后一世,一切的因,这一世也都该有个果,便是这个果?也只有这个果。 阿初身子晃了一下,脸登时就白了,若不是身旁有侍女扶着,怕是已经倒在地上,没有本分力气了。 “从哪儿来的怪人,我家姑娘摘自己院子的花儿,可碍着你什么事?出口便是伤人的话,我家姑娘可有说过什么?这般咄咄逼人,又是什么意思?” “虞儿,闭嘴,先下去吧。” 虞儿看着自家主子虚弱的样子,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横竖也是那个坏人的错,姑娘何必自己受着。这苦楚,凭什么让姑娘咬碎牙自己咽? “姑娘!虞儿说的本就是事实,虞儿知道你性子不想多说得罪人,可虞儿不一样。是这人先说的,这口气,虞儿是咽不下去。我家姑娘是这世间最好的人,怎容得她人羞辱?哪怕是这人和姑娘是旧相识,也不行。” 虞儿脾气火爆,又特别护主。若是今日虞儿不在场,一切到还好说,她在场,定然是要和徐子衿对峙的。 “虞儿,退下。” 阿初自知理亏,又岂会纵容虞儿再去责骂徐子衿? 虞儿本想再多说什么,看着自家主子俨然是生气的样子,她就算是再想发脾气,也只有压着自己心里的无名怒火。这是主子的事,她插一脚,害得也只是自家姑娘,只有退下,去找公子才能解决。 看着虞儿退下之后,徐子衿重新审视着眼前人,才几年的功夫,阿初身体竟大不如前?阿初是她们几个人中,身体最好的,倒是倾城会常感染风寒,阿初则是什么事都没有。原本以为阿初不过是装模作样,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她有一瞬间也骂了自己,若说其他事骗她,她还信了,身体的状况,阿初该是不会骗她。 况且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闹僵了,徐子衿现在是寡情,诚然阿初晕倒在她的面前,她也未必会觉得有什么。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阿初若是做了,害的也只是自己。更何况,本就多年未见,再做戏给人看,连阿初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恶心。 “子衿……你回来了……回来,该说一声的,我也好让人准备准备,好为你接风洗尘。转眼已经过去了五年,已经好久不曾好好的看过你了。子衿,你可知道,你走后的这五年我有多担心,日夜盼着有你的消息……” “阿初,事到如今,还在我面前说这些好听的话有用吗?我已经不是身世显赫的圣安长公主了,也没有谁的庇护,你又做给谁看?回来还提前说一声?阿初,你是觉得,我还是曾经那个任人宰割,被人欺骗还当做姐妹的徐子衿?哈,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还是觉得,徐子衿就该是这个样子,活该欠你们所有人的,就是我一个人的错?” 徐子衿仅捏着曼珠沙华,随后摊开在阿初面前,脸上只有冷笑,“阿初,知道吗?我们两就像是这红色的曼珠沙华,本是一体的,只是花叶永不相见。互相衬托,终不适合做什么朋友。有你的时候没我,有我的时候没你,就还是这样。当初也怪我自己,未曾明白其中道理,会错了意。你若是早同我说清楚的话,我也不会一直纠缠人家。我的这十世,还是给你和他的成全吧,现在才明白,我还真是一个罪人。” “子衿,不是这样的……子衿,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不是你所看到的样子,我没有、我没有想过要和你抢他,没想过和你争……” 看着阿初迫切的解释,徐子衿险些笑出声来。什么时候开始,是她判断错误,是她误会了人?当她当真是傻子,对什么事都一无所知?还是,欺负她,利用她的信任,把她玩弄在股掌之间?什么时候开始,阿初这么喜欢这个游戏了? “阿初,你还跟我装是么?还在我面前演戏,还想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多想,我的幻觉?阿初啊,扪心自问,从头至尾我从来没有过害你的念头,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怎么让我觉得从头到尾被耍的人是我的?全世界都在宣判我有罪的时候,你在哪里?” 徐子衿眼瞳泛红,起了杀意。她跟寻胥保证过的,不会发脾气,只是来看看这些人,看看站在和她对立面上曾经最信任的人而已,没想过把自己弄的狼狈的。她只是把脾气压在心里很久了,阿初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毫无疑问的是让徐子衿彻底的爆发了。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还要怎么做,才能明白究竟自己错在哪里。若她的存在是错,她又何尝想过要活?死了倒干净,什么都不必再想,不必再念。 沧镜赶来的时候,徐子衿已经拿起来红莲,俨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阿初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紧抿着唇,并没有反抗。她闭上了眼睛,这五年,阿初又何尝不想要一份儿解脱呢? “子衿,住手!她是阿初,是你最在乎的阿初!你们曾经朝夕相处,陪伴了彼此十世,这一世,你想亲手斩断这份情分,逼死自己吗?” 徐子衿听到了沧镜,她并没有失了心智,相反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原来,自己已经罪过到了如此地步了,需要别人来教她怎样的活,多可笑。 五年前沧镜选的是阿初,五年后的今天看到阿初有难,也是第一个就赶了过来,指责她,劝她。那些话,过往的一切,早已经被一一斩断了,现在这些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沧镜,我只怪我爱错了人。从头到尾,终归不是我。” 徐子衿遭反噬,吐了一口鲜血,险些栽倒在地,好在还能硬撑。若是倒在这两人面前,她今日维系的所有的尊严,将只是笑话一场。 寻胥就怕徐子衿出事,果不其然。徐子衿每次一看到沧镜的时候,就会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样,这次也没有例外。她爱了沧镜那么多年,他都看在了眼里。每一次是沧镜先寻到了徐子衿,让徐子衿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再悄无声息的消失,徐子衿所承受的痛哭,一开始便注定了。 沧镜痛哭,被迫承受这些爱的徐子衿何尝不是痛哭呢?若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这一世,无论如何,寻胥也会带徐子衿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愿他们从来不曾遇见过。哪怕是徐子衿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也好,至少他陪在姐姐身边,可以听姐姐说想说的一切。 寻胥可以乔装打扮,可以带徐子衿去想去的地方,只要她一切安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只是,现在看来,怕是已经不能了。牵扯的太多,早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有些事不是阻止过后就不会发生的。 哪怕是你再多加阻挠,遇上了,动情了,离别了,也回不去了。 “沧镜,曾经我看你对我姐姐是真心的,觉得你守得住这份感情,而我姐姐也恰好爱你爱的愿意弃了她自己,才甘愿退出。可现在,你给我姐姐又是什么?为了维护一个人,你已经伤过我姐姐一次了,现在又一次,你有什么资格?” 第二百八十一章 问明月 沧镜这才忆起来,五年前便已深深地伤了徐子衿,失了承诺,现在又能以什么资格去指责谁?为了阿初已经令子衿痛彻心扉一次了,这次,还是不愿放过?放了,说过的自在呢? “子衿,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你知,我从来都不愿你受到半点伤害的,无论是谁,我都不想让他们伤害你的……” “所以,你挡住了所有人,就是为了自己伤我的心,教我如何认清现实?沧镜,曾经我也把你当成我的天,当成我的全部,甚至,为了你,我甘愿负了全世界。最后,却只得了重伤。有人问我爱值不值得,现在我知道答案了。” 徐子衿重重的给了沧镜一巴掌,嘴角还有鲜血,她全然不顾,只是笑道,“不值得。” 说完后,走到了寻胥面前,凑到他耳旁说道,“带我走,不管是哪儿,只要离开这里,去哪儿都好。” 寻胥抱起了徐子衿,捏诀离开。徐子衿的泪,她全部的尊严,在这一刻,好在有寻胥。她很庆幸,当所有人都离开她,怕她的时候,唯独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毫无条件的接受她。无论是怎样的她,眼前人从未嫌弃过,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他兑现了他的承诺,从未失约。 徐子衿走后,沧镜愣在了原地。他想过很多结局,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究竟是哪一步错了,竟错的如此离谱,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失了开口求她留下的权利,一无所有。 “大人……若是还可以追,请务必把子衿追回来。你们曾经那么深的相爱,只要把话说清楚,一定会好的。我知子衿,她的确是实力大增,可她依旧是曾经的子衿,在乎朋友,在乎大人……” 阿初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徐子衿和沧镜的对峙。她没想过把事情闹大,当年她只是嫉妒,嫉妒徐子衿身边有两个这么好的人在身边不离不弃,她只是想,得到更多的关注。她寿命不长,没想过跟徐子衿争的,只是想趁着最后的日子里,做自己的喜欢的事情,这也是错吗? 既然是错,那又有谁来告诉她,何为对? “阿初,你该知道,子衿向来最为身边人着想,为此哪怕是自己痛苦,也可以装作没事人的模样。五年前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已经决意放下了,今日,只是她的试探。她赢了,可以完全不在乎了。我没想过锁住她,她想要自由,我也可以,放过她、成全她……我只是,放不过我自己……最后一世,却原来不过误会和笑话一场,谁可怜我,谁怜悯她,谁放过……没有,没有,没有……没有人……” 沧镜说完后,吐了一大口鲜血,倒在了地上。十世对徐子衿来说是终结,对沧镜来说何尝又不是呢?不死人,不过是一个传说,哪怕是长岁者,也会有终结的一天,现在,也快到他的终结了。 阿初艰难的走了过去,抱住了沧镜,眼泪早已经流干了,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大人,这些日子,我记起了很多事。很远很久的事情,远的像在天边,久的像从来未曾发生过一样。我、大人、子衿、寻胥,十世纠缠,未曾停止过。我说过,死去轮回转世,我依旧愿意做徐子衿身边最亲近的人,陪她伴她十世时光,愿随她灰飞烟灭。我是有私心的啊,我只想陪在大人身边,哪怕是大人心里只有子衿一个人,我也愿意陪在大人身边。” 说着说着,一滴泪落了下来,滴在沧镜脸上,冰凉又炙热,“大人,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是我先动的情。你先知道我的名字,先了解我的。为什么,会是子衿……若是换做其他姑娘,我可以放手争一争,可那是子衿啊,我最好的姐妹,她救过我的命,我没有资格去争什么。我已经放手了,可子衿一直都不信任你,为什么,还要苦苦追寻她那么久。若是,子衿对你的感情真的坚如磐石,就不会怀疑。我只是想试探,看子衿是否真的在乎你,没想过这样的……大人,我从来没想过折磨你的。我知道子衿是你的命,为了子衿你什么都甘愿做,可你也是我的命啊……” 虞儿赶来的时候,看着自家姑娘抱着药王哭了起来,她去也不是,不去一是。刚不可一世的女子,此刻也不见了踪影。她不知道那女子和姑娘还有药王是什么关系,她只知道,最在乎的人就是自家的姑娘,无论是谁,也不能动姑娘一下。 哪怕是说,也说不得,谁都不能伤害自家姑娘。所以当徐子衿咄咄逼人的人,虞儿晕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哪怕是晓得姑娘知道了会生气,也还是要做。 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是姑娘伸出了手,给了她的命,给了她以另一种方式活着的机会。如果不是姑娘,虞儿也早就已经死在街头了,那破旧冷清的街头,那全是肮脏的地方,那不想记起的过往。这份儿恩情,虞儿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半分,用命去报答,也毫不在乎。 “胥儿,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徐子衿在寻胥怀中奄奄一息,她没想过的,以这样的方式收尾。咄咄逼人之后,狼狈收场,甚至,只是沧镜说了几句话,就让她乱了所有的阵脚,丢盔弃甲。 “姐姐,不是你的错,是沧镜。如果不是沧镜一开始招惹你,也不会有这些事情。我们姐弟两人本来生活的挺好的,哪怕那段时间很短暂,也是最快乐的时候,因为沧镜的闯入,而变得不一样了。所有的罪过,起因,全是沧镜……” “是我,胥儿,你知道吗,是我。阿初当时说了那位大人之后,是我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去看了他第一眼。你知道吗,我至今还记得他的笑容,世界瞬间没了色彩,只想留在他身边。若不是我的好奇,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不必有这十世,胥儿也不必守着孤独过一辈子,都是我的错。” 徐子衿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情,或许是在走火入魔的时候,又或许是在阿初和沧镜在一起的时候。她以前只想记住好的事情,忽略了很多事,现在,也终于想起来了。心中感慨万千,所有的羁绊,竟是如此的荒唐。这荒唐中,她难辞其咎。 知道是阿初先动的心,却还是义无反顾,做了那只扑火的飞蛾。阿初心中不痛快,也是正常。若换做是她,做的事情必定比阿初过分一百倍。那些讽刺阿初的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和阿初,与其说是曼珠沙华,不如说就是,花叶永不相见是结局,同为一体,缺了谁都不行,只是,不能同时存在。一直都是,一个人得了成全,一个人暗自承受一切。 徐子衿没想过,她以为会周旋的很好,却是这样的讽刺。 “胥儿从来未曾怪过姐姐,这一切都是胥儿心甘情愿的。不老不死,于胥儿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至少,胥儿可以一直守护着姐姐,可以在不远处为姐姐分忧解难,挺好的,真的。姐姐如果再说这些丧气话,胥儿可是真的要生气了。不想看到姐姐一直自责,只要姐姐好好的,胥儿再怎么样,也是开心的。姐姐一直都知道的,胥儿是最不会撒谎的。” “胥儿……这十世,是姐姐的错……若一切可以重头来过,唯愿我们不是姐弟,以另一种身份相遇,没有束缚,没有谴责,只有简简单单的爱。千万人海中相遇的那一刻,我能遇见你,一见钟情、白头偕老……” 徐子衿也曾对身份煎熬过,寻胥是她父亲的养子,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只是,家里觉得,既然已经将寻胥接回来,他姓徐,子衿只能以姐姐的身份去照顾。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方法。 徐子衿第一次看到长的如此精致的小男孩,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第一眼,就想一直抱着寻胥。胥儿粘她,她又何尝不是粘着胥儿呢? 徐家家大业大,却唯独只有一个千金,徐家大小姐徐子衿,从小体弱多病,大夫都说活不过二十。徐家倾尽全力去寻找法子,得一道长指点,收养了寻胥。说来也奇怪,徐子衿身子骨本是不好的,自从收养了寻胥后,徐子衿的病竟渐渐的好了起来。 当时在整个洛阳城轰动一时,无不觉得惊奇。寻胥也是争气,小小年纪饱读诗书,年岁大些后,徐父开始让他接手一些徐家家业,他也一直做的很好。 徐子衿一直觉得胥儿绝不是寻常人,只是,那会儿心里想的都是应该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弟弟,不能让他受半点委屈。好在,在徐父的庇护下,姐弟两也是快快乐乐的过了十年,那十年也是此后的时光中,最无忧无虑最纯粹最快乐的十年。 “胥儿,你后悔吗?若是没有跟爹爹回来,不会遇见我,也不用这么痛苦,会过更好的生活。闲云野鹤,也是乐得自在……” “我只知道,若我不来,你会死,我不想你死。” 第二百八十二章 红莲反噬 “可我想我真如大夫若说,活不过二十,谁也不曾遇见,至此,一生。纵然短暂,或许有遗憾,也好过,无端扯出的纠缠。” 这是徐子衿的真心话,她已经受够了。无法选择命运,便被命运牵着鼻子走,如此就是十世。在现代的时候,没有任何理由,就这样死去,来不及告别。前几世又何曾被放过,活不过二十五,又是再一次重演。 如此来回,若记不得,倒也作罢,可偏偏每一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她想忘却没办法忘。而徐子衿何须非要这样过一生,过无尽的轮回? “胥儿,若我死了,且把我的骨灰撒向林间,任风吹散。最好林中有寺庙,至此青灯伴古佛,明月清风,还我闲云野鹤的一生,不留给我半分念想。如此,便好,十世,曲折也好,苦难也好,纠缠也好,喜怒哀乐也罢,全都作罢,我也将全忘了。” 徐子衿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她这副身子,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不过最多不过三年五载,最少一年两年,于她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带不去半分云彩。就算是再能翻云覆雨,也做不得什么。 或许会记得,最好也都忘了。 “姐姐,你还有我,至始至终都有胥儿,从来不曾变过。他们误会你的时候,胥儿会一直在你身边,为你不顾一切。再不济,明知是神,他们又岂会弑神?就算是弑神又如何?我寻胥既已做了决定,灰飞烟灭又如何?这命是为了姐姐还活,若姐姐不在了,又有何意义?” 徐子衿紧紧的抱着寻胥,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何尝不知道呢,只是觉得寻胥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太不值得了。她十世都在追逐沧镜的脚步,从一处到另一处,原本以为,他们两个人该是天生一对,原来不过是造化弄人,生生成了这个样子。 徐子衿恨吗?她不是圣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她不想为了一个人变得自己都讨厌,不想再找不回来曾经那个自己。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没来这里的时候,她以为,如此就是一生了,短命罢了,已经看过世间繁花,看过最绚烂的风景,体会过人间至情。那时候,徐子衿的友情、亲情,挑不出半分破绽。 再次卷入,被带到另一个地方,她怪过谁?又有谁真的体会过她是怎样的感受?她想要的安稳,全被自己硬生生的毁了大半,再想回去的时候,早就已经没有路没有法子了。 人生到头,不过是回不去、念念不忘、往事不堪回首…… 寻胥抱着徐子衿回了只楚,众人看到重伤的徐子衿时,全都慌乱了阵脚。徐姑娘身体一向不错,今日怎会弄的这般狼狈? “余烬快来,子衿的法力一直在散,怕是被反噬了,晚一步就会有生命危险!快来!” 余烬听到寻胥的呼喊的时候,哪里敢耽误。这徐姑娘可拍寻胥大人心尖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更何况,徐姑娘待人一向和善,只楚就没有讨厌徐姑娘的人。平时,徐姑娘也一直来他这儿走动,学习医术,他算是徐子衿半个师父。子衿出事,他也是着急的不得了。 “子衿怒火攻心,红莲吞噬了她的修为,这就是代价。修习红莲和幻术,以子衿的身体是不自量力,所有人都觉得她痴人说梦的时候,她偏偏做到了。外人不知道,可大人,你不可能不知道,她以自己的身体献祭,终让红莲认主。外人看来,子衿已经和红莲磨合的很好了,实际上,红莲只不过是再等一个吞噬子衿的机会!” “那要如何做才能回天?” 寻胥眼睛通红,全是血丝,手不受控制的微微的颤动着。这是子衿的最后一世,他献祭之后的最后一世,若不能保全子衿,那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苦苦的想去握紧、抓住的,又该何去何从? 余烬拉开了寻胥一直给徐子衿渡修为的手,看着子衿,眼里都是惋惜,“大人,没用的,红莲的反噬,你给子衿再多的修为,也只是给红莲罢了。红莲既认了子衿为主,那就只有子衿自己才能救自己,没有人能帮她。生死,也只是子衿的造化。” “我不信命,不信生源自于命,我只信人定胜天。以前的我,天真这般觉得,后来亲眼看到子衿死在我面前后才知道,人力可以渺小到什么地步。我现在什么也不求,此生,也只有一个愿望罢了,只希望子衿能一生平平安安的,如此,便好。可就独独这一个愿望,都不肯让我圆满。” 寻胥依然不愿意放弃,依旧选择继续给徐子衿渡修为。余烬见无法阻止,只得叹了一口气。寻胥活着也只是为了一件事,那么直白的一件事,从来不曾得过回应,还是义无反顾的坚持了。 寻胥是怎样的人,又怎么能三言两语、只言片语说得清呢? “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子衿挺过了很多劫,这次也一样。子衿一定会好起来,大人且放宽心。” “我怎会宽心?你不知道,若是今日没遇到其他事,我相信子衿一定会回来,会选择继续活着。可她已经说了,不想活着,想放下了。我真的很害怕,一个不注意,就再也见不到子衿了。余烬那种感觉,你没有深刻体会过,根本不会明白。” 寻胥脸上都是汗,他全然不在意。余烬还想说什么,却找不到什么话能安慰寻胥。他的确没有经历过,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甚至他都没有遇见足以让他怦然心动的人,没有动过情,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的感情?他,的确不懂。 余烬默默地退了出去,给寻胥留了单独的空间。余烬走后,寻胥絮絮叨叨的开始和徐子衿说话,哪怕是知道徐子衿听不到,还是想和她说很多话,想告诉她自己有多在乎,在乎到了什么地步。 “子衿,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脸色苍白,很瘦,感觉一阵风吹过你就会倒下。但不然,你很爱笑,就算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还能开心的毫无顾忌的笑。明镜如水,让人好生喜欢。从那一刻起,我就想我一定要一直一直留在你身边。只要能够陪伴在你身边,哪怕是姐弟,也好,只要可以一直一直在你身边就好。” “那段时光确实快乐,你的身体也慢慢地好了起来,我却成了一个病秧子。承蒙你不嫌弃,一直照顾我,不然啊,寻胥早就已经死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又怎么会又以后的故事?子衿,你是个好姐姐,是个好伴侣,只是,你只是我的好姐姐,是沧镜的好伴侣。” “每次看到你和沧镜在一起的事情,我都恨不得把沧镜撕碎。明明先遇上的人是我们,明明是我想陪在你身边,明明是我一直在你身边,明明是我让你身体慢慢好起来,明明……我开始怨恨,不曾恨你,是恨我自己,恨在你面前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那个自己。” “子衿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想叫你姐姐,不想你是我姐姐,不想是你弟弟,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娘子,我一个人的专属。可我若是不做你弟弟,就救不了你,没有一个完美的理由留在你身边,我又怎么敢出现?今生今世最遥不可及的梦就是和你灰布衣裳,耕田织布,粗茶淡饭共余生吧。” “我不悔,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子衿,我不怕被你辜负,我怕你放弃我。我想你好好的,不要为了沧镜和阿初放弃所有的一切。只要你醒来,我就在你身边,我保证,一定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只要你选择为我留下来,我甘愿舍了眼前一切,只换与你短暂相处的三年五载,粗茶淡饭共余生……” “子衿,求你……” 徐子衿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久到好像自己没有存在过,只是一个看客。看着事情的发生,看着这一切,她谁也不是,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着,或者说未曾活着。像是一场误会,她想伸手去拥抱,却什么都拥抱不到。 所有人的的脸都是模糊,她只觉得熟悉,伸出手想触摸的时候,一下子就没了人影儿,再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她听到有人低头呢喃着她的名字,“子衿、子衿,求你回来好不好……” 她很想拨开云雾去看那个人的长相,却全是艰难险阻,根本没办法看清。她想喊,她在这儿,却没了声儿。 这是什么地方,陌生到,在这儿待上一刻都觉得快没了呼吸。这是哪儿,她要去哪儿,她要见的人又是谁? 是谁在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子衿,这是你自己的内心世界。我说过只有强者才配得到更高的境界,才配主宰,而不是卑贱如蝼蚁的活着。你看看现在的自己,那个和我结契的徐子衿哪儿去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角逐 “红莲,存活于世上千年万年,于你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对我而言,十世便已经是折磨。当初结契是因为我想活,现在我但求一死,求一解脱。” 徐子衿跪在地上,脑袋疼的厉害。这并不是现实,可那种疼,确实如此的清楚,能让她长记性。她早就知道,红莲不是那么好收服的。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心死之后,心里念的想的全是报复。 红莲走到徐子衿面前,他已经在这世上活了上千年,看过改朝换代,修仙者都想得到他。是人皆知,红莲乃神物,但随着拥有者心中念想不同,红莲与其契和之后,便会吞噬其修为和灵魂。而红莲真正听从的除了第一位上仙,之后要么与拥有者持衡,要么就凌驾于拥有者之上。 “说实话,在召唤我的人中,你的资质可以说是最差的,比不上他们。唯独心里的念头倒是感染了我,原以为,凭着经历能让你更上一层楼,却原来你也是个懦夫。连眼前经历的都受不住,又能成什么事?” 红莲蹲下来,挑起徐子衿的下巴,他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与其说俊美不如说妖艳美的不可方物,若不是熟悉红莲,看他散下头发,慵懒的样子,论谁都会觉得红莲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子。第一眼,徐子衿便被他的容貌骗了。 以为纯良无害,实则暗藏毒药,还是剧毒无比。 “红莲,这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该晓得,我若是轻易的就被唬住了,便不是我了。” 徐子衿仔细的看着红莲,他的眉眼的确精致,可以说,红莲论美的程度绝对在沧镜和寻胥之上,也的确是不可多得。这老妖精,若不附在陶笛上,平时出来逛游,还不知有多少人为他丢了魂。 “看够了?我知道我生的好看,也无需一直看着吧。论岁数和辈分,你叫我一声太爷爷都不为过。” “知道你是老妖精。” 徐子衿在红莲面前,丝毫就没有怕这个想法。也不知为什么,世人都怕红莲,但她却不怕,和红莲对视,对她而言,早已经家常便饭。若是旁人与红莲看上一眼,必定会丢了魂魄,她这都看习惯了,自然也就够不成什么威胁了。 “每次都说狠话,红莲老妖精闹够了没有?你要是真想杀了我,或是吞了我所有的修为和灵魂,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红莲何许人也,知道你不会大发善心什么的,必定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否则啊,世上早就没有徐子衿了。” 徐子衿心里还是有数,她不傻。大风大浪也都见过,别人对她是什么念头,她心里自然也是知道的。别人她不清楚,红莲的心思还能不清楚? “不好玩儿。在其他人眼里,看到我要么觉得荣幸之至,要么怕的恨不得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你这小姑娘到是挺有意思的。我也不是舍不得杀你。你说的的确很对,这千万年的光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孤独着,若是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倒也罢了,遇见了别人,生了其他念头,日子也就没以前那么随心所欲了。我从来都不会对谁手下留情,除了上仙,还真没有哪个人能真正驯服我。我想你该是知道的,若到最后一刻,你没能让我真正服从你,那会儿才是真正的献祭。而献祭真正要经历什么,小姑娘,怕是这天底下都没几个人能受得住。” 红莲放开了徐子衿,渐渐起身,没再看她的脸。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也是奇怪,原本以为都忘得差不多了,或许说,不该记得的那些事情,竟又想了起来。他也不由得开始感慨,活久了之后,自己也的确是老了。岁数大了,自然而然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徐子衿慢慢起来,身子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她全然不顾。她取下戴了许久的曼珠沙华发簪,紧紧捏着,勒出一条红红的印子也像是没察觉一样。 “献祭又如何?徐子衿本就是将死之人,也只有十世,十世之后,灰飞烟灭也好,或是死于献祭,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红莲,你太久没有做人,没有体会过那种绝望。若有一天,你遇上了一个人,想要在一起,想给她一个家,想护她生生世世无忧,便会明白这种感觉。有时候最难过的不是不爱,而是太爱了,反而更怀疑更容易失去。” 徐子衿字字珠玑,说到了红莲的心坎。红莲竟觉得这番话竟有些熟悉,就像是曾经听过一样,似乎在很久以前,有这么一个人,也曾跟他说过同样的话。可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他竟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何? “子衿,你要知道,没有谁可以时刻保护你,你不是能一直活在别人羽翼下的人。你比谁都渴望变强,为此失了很多东西。不管是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也终归是已经成了现实。你也比谁都明白,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比你自己更懂你。” 红莲回眸一笑,徐子衿记了很久。以后不论是怎样的光阴,又是怎样的故事,依旧有那么一个人,让她记了很久很久。甚至每每记起的时候,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红莲,你何必拆了我最后的防备。我也知道啊,我都知道啊。可你知道吗,当一个人,朝你伸出了手,在最黑暗的时候,看不到一抹光亮,你看到那只手,那是支持你撑下去的希望。只有一次,也只会信一次。后来,就算是有更好更适合的人,再给你温暖,你也未必觉得,更深刻。我信任的人,背叛我的心,都是一个人。” 徐子衿笑道,也只有在红莲面前,她才能如此毫无防备。红莲与她共生,了解了她所有的阴暗面,她所有的记忆,也都在红莲的脑海里。反驳,为自己辩解,那才是最蠢的证明自己的方式。 “我心里,也都知道的。人这一辈子,若找到活着的方向,不管身在何方,所遇何事,也能凭借毅力坚持下去。若是找不到活着的方向,哪怕是所有的一切唾手可得,只要一伸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可,就算是得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繁花似锦,万里河山,若无一人在一旁一同欣赏,又有什么意义?” 徐子衿知道,现在说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的确是不合时候。可这就是她心中所想的,她所想要的理想生活,也正是这样。 在现代的时候,她一身病,活着不过是度日。若没有父亲母亲还有付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坚持下去,也根本无法去坚持。一个人没有任何支撑你的勇气活下去,根本无法孤独下去。哪儿有人生来就爱孤独,不过是累自己找的一个借口罢了,若可以,谁又会选择孤独终老。 红莲最终还是回了头,他还是败给了徐子衿。徐子衿总能让他很轻易的推翻以前的想法,或许说,徐子衿时不一样的,她比任何人都不一样,她身上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其他人无法给他的。败给徐子衿,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红莲是何许人也?众人畏他、惧他,若他不想做的事情,谁能逼他?这世间,又有谁敢逼他?能同意,便不会是将就,是想好了,是心甘情愿。而这点,红莲心里很清楚。 “徐子衿,我很郑重的告诉你,未来的路还很长,由不得你愿不愿意。我也不想把一个还有故事,并且还有机会走完一生的人困在这心境里。其实,与其说是红莲入境,不如说这是你自己的心魔。是你把自己困在了这里。子衿,我可告诉你,还没到时间,我可不想提前接受你的献祭。我可是老不死的,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红莲说完后把徐子衿的曼珠沙华拿在手里,“我看你挺宝贝这发簪的,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暂时替你保管保管,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再还给你。也别跟我说还给我之类的话,子衿,你是知道的,共生,不仅是我看到了你的记忆,同理你也看到了我的一部分记忆,我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我说了不还就是不还,说要救谁,就一定会救谁,而我想杀人,这世间,便没有一个人能护的住。同样,我若是想放过一个人,也不过是点头的功夫。” 徐子衿本还想开口,可红莲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即便是有再多的怨言,也只有憋在心里。这事由不得她做主,要自然也是要不回来的。 既然要不回来,那她说些话,也不过分。 “红莲,你喜欢这曼珠沙华发簪,我送给你也无妨。只是啊,红莲,你最好没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否则啊,我一定让你死去活来的。诚然共生,也要让你,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小子衿口气到也不小,那么我就看看,哪一天会落在你手上可好?” 红莲还是第一次听有人总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稀奇稀奇。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再也不会 “子衿,我只想你好好的活着……” 寻胥很久没有感受过眼泪了,上一次哭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每一次,值得他落泪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一滴泪,含了多少事情,又有多少情。他拼了命的想救,她不要命的想解脱。谁错了?谁的错? 徐子衿恍惚间听见有人声嘶力竭的喊着她,脸上也有些冰凉。红莲说的的确对,她这样颓废,害的也只是自己罢了。寻胥还等着她,这么久以来,最在乎自己的也就只有寻胥,万不能再伤了她的心。 可她,真的觉得很累。 她又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以为已经忘记的,竟还记得如此深刻。 “子衿,这是寻胥,以后就是你弟弟了,你可要好好待他。” 徐父牵着寻胥的手,把他带到了徐子衿面前。 “寻胥,那我以后就叫你胥儿吧。胥儿,不怕,我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带你吃好吃的,我会很宠你的。” 那时候他才不过十一岁,却经历了许多。父母双亡,没人愿意将他留下。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是怪物,没有人愿意和他多接触,使得他性格孤僻又怕生。徐父带他离开,徐子衿是他人生中的一抹阳光,也只有这抹阳光,让他感受到了人间至情。 他永远记得徐子衿的笑容,她脸色苍白,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瘦弱的肩膀,可却是那么的深刻。 徐子衿也一样,就这样记住了寻胥,带着寻胥完成了她的承诺。 “子衿姐姐,他们都说你身子不好,不宜外出。我答应过爹爹,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照顾姐姐。可以不必出去,就在这庭院,也挺好的。外面的风景,也未必比得上姐姐。” 彼时,徐子衿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可还是会犯病。一旦倒下,就会昏迷,少则一两天,多则四五天,可吓坏了众人。每一次,只要徐子衿一昏迷,寻胥就会一直守在她身边,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再也见不到徐子衿。他,也越来越在乎这个姐姐了,怕她受伤,怕她离去。 “胥儿,没事的。你看,我好着呢,万万不可什么都听爹爹的。爹爹就是太小心翼翼了,生怕我出个意外。我都及笄了,换做其他家的女儿,都寻好亲事了,要不是我身子不好,估计过两年,爹爹都把我嫁出去了。” 这可不是徐子衿开玩笑,这可是她亲眼所见。她姑姑家的女儿,年长她两岁,如今都有一个一岁奶娃娃了,她还是个手脚束缚的病秧子。她倒不是想着嫁人,比起有个好夫君,然后老实本分的尽作为妻子的职业,她宁愿做个女侠客。未必是惩恶锄奸,一定要逍遥自在。 “姐姐别乱说,姐姐只是及笄,谈嫁人,尚、尚早。姐姐身体已经开始好转了的,过不了几年,一定可以随意的任何地方。若爹爹担心,我就跟爹爹说,无论你去哪儿了,我就陪你去哪儿,如何?” 寻胥和徐子衿差了三岁,他心中怕,怕徐子衿真的嫁人了。宁愿徐子衿现在贪玩儿,也不想看到她穿上凤冠霞帔,对着另一个人的魅惑的笑。 徐子衿对于情情爱爱这些事情,向来没怎么放在心上。再加上,寻胥没来之前,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徐府度过,四四方方的天地,与药相伴。最怕的就是,自己若是病犯了,再也醒不过来,爹爹得多伤心。 她的爹爹很爱很爱她的娘亲,娘亲死后,并没有再续弦,而是一门心思的都放在她身上。为了给她治病,跋山涉水,跑遍了很多地方,人也憔悴了许多。 也就寻胥来后这一年,爹爹才稍微缓回来一些。其他家的姑娘,身体好的,这个年纪都是让爹娘享清福了,哪像她,只会让父亲操碎了心。 她倒不是怕死,是怕爹爹的努力,付之东流,她不能死,必须活着。 “好啦,胥儿,逗你的。我还想逍遥自在呢,太早的束缚多没意思。我们也别谈那些有的没的了,不如就出去好好玩儿,可别让爹爹发现了。其实发现了也没什么,爹爹最疼我们了,顶多也就说两句。胥儿倒是你,是不是男子汉?畏畏缩缩的,可一点儿不像男子汉的作风哦。” 徐子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拉着寻胥就跑了。这一年,她还学会了一个绝技,便是翻墙。胥儿一直都比他高,每一次都是让胥儿先过去,然后她再过去,胥儿伸手就能接住她。她身体不好,瘦的只剩皮包骨,这一年才慢慢好起来。 当寻胥抱住徐子衿的时候,真的很轻,轻的就像稍不注意,徐子衿就会无影无踪似得。一想到这里,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加大手上的力度,生怕徐子衿消失。 “胥儿,傻了吧?放我下来吧。我跟你说,我又找到了一处好玩儿的地方。其实,也不是我找到的,是听听芩说的,她说那个地方挺不错的。有山有水,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你跟我来就好了。” 徐子衿扑腾几下,下来之后,拉着寻胥就开始跑。爹爹还有两个时辰回家,他们只问能在两个时辰内赶回去就好了。 寻胥虽有些发愣,但也没反抗,任由徐子衿拉着自己,朝前方奔去。 那一瞬间,寻胥心中有个念头,只要拉着他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子衿,去哪儿都无所谓,只要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她,再多苦难,也甘之若饴。 徐子衿最后也没找到那个地方,她认不得路,只能拉着寻胥在原地打转。她又好面子,撞南墙也不觉得疼的那种。寻胥看出了徐子衿的想法,也没说出来。 这样兜兜转转的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子衿,我不想你做我的姐姐!你大可以不认我这个弟弟!若早知道我后来会那么那么爱你,我宁愿,从未以姐弟的身份相处过。我是寻胥,我想成为你的男人,你明白吗?” 寻胥一把拉住了徐子衿,把她扯到了自己的怀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之前的隐忍通通都忘得差不多了。明明想好了,在她身旁默默守护就好了,可他还是食言了,他是自私的,自私的只想子衿就对他是特例。看到子衿对另一个男人好,他就觉得愤怒,心中就有无名怒火,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 徐子衿愣了片刻,用劲推着寻胥,可寻胥的力气,他认真的抱着她,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让她挣脱? 挣不脱,徐子衿就一直打着寻胥,也给了寻胥一巴掌,边打边闹着,“寻胥,你认错人了吧!我是你姐姐,从你进徐府的那刻起,我就是你姐姐,毋庸置疑的事实!就算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况且,我已经喜欢的人了。若你还是这般闹下去,那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不过也只是陌生的姐弟。” 寻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若是旁人,他可以不在乎,可以当看不见,该如何就如何,可唯独徐子衿不一样。徐子衿总是能很轻易的挑起他的情绪,很轻易的就能让他生气。 寻胥一下子吻住了徐子衿,霸道的徐子衿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任由徐子衿再怎么哭闹,寻胥还是没有放开。徐子衿一发狠,就咬破了寻胥的嘴唇,可即便如此,寻胥也没有放开徐子衿。既然只能以这种方式得到,不光明正大,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又如何? 这是徐子衿,是他深爱多年的徐子衿,怎么舍得放手? 等到寻胥放开徐子衿的时候,徐子衿给了寻胥一巴掌,她脸上还有眼泪,梨花带雨的模样,是楚楚可人的大美人,只是,眼里更多的是狠,“寻胥,这一掌打断的是我以前对你的真心。我说过,我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相处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了解我的性子!爹爹那里我自己会去说,寻胥,好自为之。” 这是寻胥第一次在徐子衿面前落泪,他只是想挽留徐子衿,没想让她走的彻彻底底的,“子衿,我只是想你留下,这也有错?你可以忍沧镜,你们才不过相识五个月,就是爱了?我的爱算什么?” 寻胥吼道。尽管徐子衿把话说的很决绝,还是忍不住回头,她疼了寻胥那么多年,他们朝夕相处,其中的点点滴滴,有怎么会是这么容易就结束的?她还是在乎这个弟弟,是寻胥,让她一点一点的走了出来。 那个时候,她把自己困在了一个世界了,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模样,很讨厌与人的接触。只有寻胥不一样,寻胥没有怕她,而是很谦让她。 这些年,她疼寻胥,寻胥何尝又不是为她默默地打点好了一切呢?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是血肉相融了,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断了。 “胥儿,我从来不是那个,值得你付出的人。总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对的人,至少,比我好千倍万倍。” “不会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大梦一场 一生,回首所望,尽是苦难折磨,原以为遇上了,便是上天安排的好缘分,为了这份执念,倾其所有,到头来,皆为一场空。 好在,终归是要亲手毁了这份执念,毁了心中的念想,起初觉得难过,万分不舍,觉得不该如此,该念着过往的甜蜜,现在想想,着实可笑。 纠缠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为逝去的人,为失去的人,为心中死掉的人,敬自己的崩溃。 徐子衿终是同寻胥告了别。 她把红莲召唤出来,在全是曼珠沙华的地方,这里的曼珠沙华都是她亲手一株一株种下的,转眼也已经开了花,不知不觉遍布了这片土地,旁边的小木屋简陋但能遮蔽风雨,舒适的如同另一个家。 承受着十世的记忆,一切都是水月镜花,触不可及,像没发生过,也似昨日,能一一寻到。 她不想活,惟愿真的灰飞烟灭,散于这天地间,没人记得最好,她也不曾来过。如此,安好。 “小子衿,你这是看通透了?这些年于你来说,又算什么?” 红莲虽口口声声说要徐子衿的性命,可她真的痛痛快快给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些慌了。贪生怕死的人见多了,视死如归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还记得初遇时,徐子衿的恨,那恨足以弑神,她眼里都是要活着的欲望,就算是不人不鬼,不再属于自己,也要活着。 突然很心疼眼前的这个姑娘。 徐子衿朝着红莲微微一笑,纯粹的发自内心的笑,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情感,更别提什么恨,“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人为什么活着,为什么要生,生之后又会贪生怕死,即便不会贪生怕死,也会遇到曲曲折折的事。可能只是一件事,年年中的某一天,从密不可分到恨之入骨再到尽都释然,时间真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以前的徐子衿,心思单纯,想要的也简单,合得来的友人,家庭和睦,互相喜欢的人,身体康健,不奢求什么本事,甘于平庸,只要可以一生平淡,即便一生不过短暂二三十年的光景,也觉得足矣。后来啊,莫名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遇到了很多人,有疼爱自己的家人,也有相互喜欢的人,可是,视作家人的友人背叛,家人离散,死的死,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最可笑的是,那个爱到骨子里的人自顾做着旁观者,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选择了我那个友人。我能接受背叛,可以身后无一人,即便孤独一生,做个怪人也觉得无妨。我想做个善良的人,明白世人皆苦,哪怕我的善意于这世间于这世人不过杯水车薪,也想尽些绵薄之力。可你知道我得到的是什么吗?” 徐子衿轻轻拿下了自己的发簪,散开了自己的头发,随意撩起一缕乌发,看不见神色,“无妨爱我淡薄。” 红莲知道徐子衿下一步想做什么,他拉住了徐子衿的手,暗暗使力,谁知徐子衿有所防备,生生挣脱,反倒是给他施了法。 “阿初啊阿初,你说你喜欢沧镜,我让与你又如何?沧镜,你同阿初早就心意相通,何苦惹我自作多情,生生坏了你们的好事。你们万般恩爱,我退出成全便是,何必害我家人。” “我还恨你们,但是不想记住你们之间任何一个人了,不想死了还能想起你们的脸,脏了我的不归路。” 徐子衿言罢便用曼珠沙华的发簪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吾甘愿以心口血献祭于红莲,只愿断了轮回,世间归处无一处与吾相关。魂魄散尽,灰飞烟灭。” 红莲只觉心里难受,奇怪,他不曾有心啊,何时为谁心疼过?偏偏这不知死活的姑娘,让他相救的是她,让他置她于死地的也是她。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事,很多年前有个小姑娘误入他的住处,问他要吃的,他看着这奶娃娃准时可爱,心生喜欢,便赠了她许多好吃的,也擅作主张留了她几日,之后再遇见于他而言不过是眨眼睛。曾经那个甜甜喊他哥哥要糖的小姑娘已然长大,有了自己的心爱人,吃够了情的苦。 一世这样,两世这样,十世亦如此。 值得吗? “小丫头,你走之后我存了许多好吃的,桂花糕、糖葫芦、甜蜜饯、马蹄糕、糖人……你喜欢的我都准备了,你说你喜欢吃寒如的烤鸭,你走之后,我还特意去吃了,想着也给你买一些……” “哥哥……” 徐子衿也想起了曾经有过这一段回忆,只是那时候以沧镜为中心,也忘了很多事。她竟忘了自己失约了。 “哥哥,小丫头没办法赴约啦,哥哥要保重,以后谁要让你认主,你一定要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以后再不会有个如我一般的人烦你啦,一定一定要保重!” 红莲发了疯的挣脱,可子衿在术法上造诣甚高,且是深思熟虑,他之前忙着调息,怠慢了,以为是之前出手受了伤,万万没想到是子衿动了手脚,早就打算好了一切。 “小丫头,你听哥哥的话,别固执了,哥哥倾尽修为也会治好你的,别傻。你还有哥哥啊,契约能解的,一定能的,只要你活着,你想去哪儿哥哥都陪你去,不想看到谁,我便杀了那个人。你不忍心,哥哥去做那个恶人。算哥哥求你了,别傻……” “哥哥……”徐子衿眼里终究是有了泪,她依旧笑着,是洒脱,是淡薄,是释怀,是不怨,是放手,更是解脱,“珍重。” 献祭一旦开始便不可能收手,徐子衿一心求死,怎可能收手。红莲想救她,无非是一命换一命,她活着已经害了太多人,身上的孽债也已经还不完了,红莲可以去更高的境界,她不可能再连累了他。 想来着实有些可笑,与她亲近的人都不得善终,她这个祸害还是不要再祸害谁了。永远消失,比什么都好。 只盼从今往后,她转世的家人平安康健,一定要喝孟婆汤,再不要记起有她这个不祥之人。 红莲眼睁睁看着徐子衿一点点的消失,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想起来,明明说好了要宠着她,却什么都没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她赴死。 徐子衿亲手种下的曼珠沙华在这一瞬间全都枯萎,刚才的盛放似是幻影。她走了,她花的心血也跟着她一同离去了。 寻胥想挽回,却什么都抓不住。徐子衿铁了心要离开,又怎么可能还会留下念想,她真的不想再让谁因她而死,因她难过,因她生不如死,于是选择了死的干干净净。 他追逐了徐子衿的脚步十世,以为足以并肩,却忘了一开始就是输了,他不是那个能让她心动的人,也不是她会依赖的人。 终归是要守着孤寂过一生,再不可能有什么相遇。 寻胥心如死灰,自毁元神。 “子衿,我说要永远陪着你的。你说我错了,遇见你爱上你守护你,于你而言或许我是真的大错特错,可我依旧不后悔,我甘之若饴,没有结果又如何?我只想在你身边,扮演你想我扮演的任何角色。与你一起,无憾,足矣。” 他的确是定下了契约,无法解除,但能消失。无法成为她的对的人,和她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于这天地间。或许是拂过的风,落下的雨,脚下的尘土…… “我没想过害她的,我也没想过跟她抢谁,我是真的把她当成好姐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衿样样比我好,我承认我嫉妒的不行。凭什么众星捧月的是她,她已经是备受宠爱的公主了,有那么多死心塌地跟着她的人,甚至连心爱的人都是轻而易举都得到,不像我,什么都是错。我爱过的人,都把我当怪人,置之不理,甚至觉得我恶心。她失去了一切,我何尝又得到了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故意,可我不曾想过害她,我只是想她也经历些坎坷,仅此而已。没想过,会这样。” 阿初大梦初醒,徐子衿跌落尘泥的时候,她亲眼所见。那样高傲的人,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连命都是苟延残喘,活下去都是奢望。所有人都以为徐子衿死定了,再不可能有活着的可能,可她还是顽强的活下来了,甚至成了真正的强者,足以狂傲。 那些参与害她的人都怕她抱负,却都没想到她就这样死了,所有的防备随着徐子衿的魂飞魄散狠狠打了他们脸。这就是她们日夜都怕都恨不得死的人,没有害任何一个人,生如夏花之绚烂,死也体面,从没失过自己的身份,不曾对不起他们这些人。 即便是恨,也都消散了。 “她真心待你,听闻你喜欢丞相,为你准备了厚礼,跟丞相认真谈过。丞相都同意了,可你不信她。你亲手毁了自己的一切,还让她也要痛苦一生。阿初,其实最可悲的那个人是你。” 红莲和徐子衿结契的时候,看过徐子衿的记忆。子衿虽然离去了,但是有些事,他是断不可能不管的。 “不可能……她只是同我说别痴心妄想,是她先踩着我最后的自尊,我才如此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归于尘土 “她待你如何,你待她如何,无须我多言,你心里会明白。” 红莲不想动手杀了阿初,他会让她痛苦的活着,生生世世都记得自己的罪孽,他的小丫头回不来了,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跑,一个都别想忘,全都牢牢的记着,哪怕是到了黄泉路,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也必须牢牢的记得。 看着红莲走后,阿初跌坐在地上,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她都干了些什么啊!把徐子衿当作半辈子的仇人,恨不得她不得好死,即便是沧镜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也做着伤害徐子衿的事。 刚开始觉得有些愧疚,到后来越发过分,她心中的恶全都给了徐子衿一个人,所有的坏脾气都撒在了徐子衿一个人身上。 明明她们以前很好的,在她被娘亲训斥的时候,是子衿一直护着她。子衿有喜欢的人时,第一个诉说的对象也是她。她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时,支持她的人只有子衿一个,是她劝她要遵从自己的心,一生很短,万不可给自己留了遗憾。她病重只有一口气吊着的时候,也是子衿为她求了药,才得以痊愈。父母病故,一如既往陪着她,抱着她安慰她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子衿啊,是那个她恨了很久很久的徐子衿啊! 徐子衿用尽心思对她好,她这个白眼狼确实实实在在的用尽心思害她。 若不是她用计使得徐子衿对沧镜生了嫌隙,让徐子衿再不可能相信沧镜,也不会使自己有机可乘。那时候的子衿太相信她了,相信到只要是她说的,她都信,就连沧镜在子衿心中的地位都不及她。 她也是凭着这份信任,一步一步,让徐子衿一无所有,被众人背叛。 她都干了些什么。 “子衿,我错了,只要你能活过来,要我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怨我、恨我、杀我,都无妨,我只想你活过来。最该死的那个是我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亲手杀了我泄愤。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沧镜从始至终爱的人只有你,哪怕你不信他,怨他,恨不得他死,他爱的人始终只有你一个。他不杀我,不是因为对我怜惜,全是因为你。他怕你伤心,连亲手杀我都不愿。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活该,求你,回来……” 即便是阿初再怎么声嘶力竭,过去了便是过去了,一切都已经归于尘埃,悔恨比较起来早已算不得什么,不足万分之一。 她就算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换不回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里,认认真真同她做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人。 “你叫什么?” “我叫阿初。” “我叫徐子衿,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姐妹啦。在我面前不用管那些规矩,叫我子衿就好了,你不必太过拘束,想我了时常进宫就好,如果你娘亲不同意的话,那我就传召好了~” “你喜欢浪迹天涯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哦,正好我也想看看这大好河山。” “你喜欢的是丞相啊,她这人挺好的就是对感情有些古板,不过呢我家阿初那么好,就算是再古板,就算是块石头,也会喜欢阿初的。” “阿初,阿初……” …… 阿初疯了,口中整日念叨的全是子衿二字,知道子衿是前朝公主的人少之又少,看到阿初疯成这样子,曾害过徐子衿的人,心里有些难过,也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 沧镜已许久未见到阿初,他已感受不到子衿活着的气息,试过很多方法都寻不到一丝痕迹。他终是找到了阿初,那时候并非想站在阿初身边,他爱子衿到入骨的地步,千年的追逐,一世又一世,子衿于他是这世上他活着的唯一信念。 千年前,阿初护着徐子衿,因徐子衿而死,他为了子衿还了阿初这最后的人情。可是,他唯一擅作主张的事,竟让子衿生生失去了一切。如果,有重头开始的机会,他不会在乎除子衿以外的人的生死。命运从不曾宽待过他,凭什么,他还要留着那善良。 连最爱的人都留不住,他才是最可悲的那个人。活该每一世全是他自己承受,有些结局其实一开始就埋下了因,他们都在吃这果,苦也好,痛也好,也是自己寻得的,怪不得他人。 “你是来问我子衿的下落的?”阿初眼里没有一点波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沧镜,到如今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爱上眼前的这个男子。起初,她第一次见到沧镜的时候,只觉得惊为天人,这样完美的人,她早就知道不属于自己,也没有多想什么。之后,她爱的人不爱自己,而子衿不同,子衿的一生太完美了,完美到让人妒忌。 她同子衿差在哪里,凭什么一直失去的那个人都是她,而子衿还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土,不论是到了什么地步,总有人舍了性命的搭救、陪伴。 也许她从来没爱过沧镜,只是心里的不甘心作祟,是她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同子衿比较,一切皆为贪念,怨不得别人。 如今,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那,沧镜呢?这个把子衿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又到了什么地步? “你早就知道了,一开始就在算计,为什么。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为什么非要子衿死?我知道她来找过你,告诉我,子衿现在究竟在哪儿!如若子衿真的出了事,我一定会让你陪葬!” 沧镜发狠似的掐住了阿初的脖子,眼睛早已红了,似乎只要阿初敢说出他猜想的最坏的那个答案,他真的会让阿初死无葬身之地。 “沧镜公子,想来你是忘了,真正逼死子衿的人还有你!我承认我设了计,你何尝光鲜亮丽!为了能自己一个人得到子衿,你明知道却不曾阻止我的计划,大皇子、二皇子的死,哪个同你无关?” 阿初心如死灰,活着对她来说,不过是偿债。她这个罪人,输的一败涂地。 “你胡说!徐子谦他们同我无冤无仇,我何故要他们性命!” 沧镜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他总感觉有哪个地方出问题了,只是子衿怨他恨他,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细细的想之前的所有事。只知道一切都太突然了,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子衿和亲,你自然是不想的,便设了计,除去了所有的绊脚石。徐子谦就是红莲,你要就知道了。红莲与子衿交好,待子衿自是不同。你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应该万万没想到子衿亲眼看到了所有真相吧?你和子衿之所以回不去,的确有我的原因,但只是其中之一,很多事情都是你自己找的。我是有手段,但我做了便是承认,不像你,为了抹去所有的错,不择手段。你比我狠!子衿和红莲结契,自愿献祭,献祭便是灰飞烟灭,不愿在世间留下半点存活的迹象!你何尝没有逼她!你也该死!” 阿初狠狠的掐着沧镜的手,沧镜想让她死,恨她,怨她,她何尝不是?如果一开始,沧镜就没出现过,又何故有那么多事?所有人都该得一个美好的结局,子衿不用献祭,不用只有十世的轮回,寻胥不用结契,很多人都不该死…… “你为什么要出现?你才是真正的不祥之人!最该死的是你,一直都是你!何必惺惺作态!沧镜啊沧镜,活该你孤独,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口口声声说爱子衿入骨,实则最爱的人是自己,可怜,真可怜……” 阿初推开了沧镜,大笑着,笑出了眼泪,止不住,绝望着。子衿决定死的那一刻是释怀了,而她永生永世都不可能释怀。 阿初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出了去,天下之大,没有一处容身之处,不配有家,她亲手葬送了自己拥有的一切。生也好,死也好,终将是一场空。 沧镜愣在了原地,猛然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合上了眼,再也没醒来,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自是没做过这些事,陷害他的那个人即便是找出来,也无人愿意听他解释。子衿已经去了,诚然他把心掏出来,也不过是闹了笑话。 说好的同生共死,每一次赴死的人都是子衿。说爱她,却连她想要的都没办法给。他的确是爱子衿,用自己的方式,自私的爱着,没有给对方留一丝余地。他只想着每一世都要寻到子衿,一定要让她爱上自己,却没问过子衿这么多世是否还愿意爱她,自私的替子衿做好了所有的决定。 诚如阿初所说,他才是那个不祥之人,早就该死的人。 他错了,可都回不去了。 红莲看着沧镜慢慢消失,手中紧捏着子衿的曼珠沙华发簪,仿佛子衿就在他身边。 “小丫头,所有的事都已尘埃落地,你该安心了。你下不去手,心中有他,那由哥哥来做。”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师父,这就是徐子衿的一生吗?为什么,明知道这么痛苦,还要飞蛾扑火?染儿才不会如此,如意郎君什么的,才不要爱的如此惨烈,他心悦我我心悦他,这一世陪伴足矣。染儿不信下一世,今生无憾,一切安好便可。” 红莲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满脸宠溺。染儿原是孤儿,他四方游历时,看她颇有眼缘,同子衿有些相像,便带了回来。 她叫不染,不染是非,掸去尘灰,归于平静。 “这样很好,为师甚是欣慰。” “其实如意郎君什么的染儿倒是不奢求,只想此生陪伴在师父左右。” 不染细细看着红莲,抓住了红莲的衣袖,甜甜地说道,“哥哥,我想吃糖了,还有桂花糕,糖人,马蹄糕……很多很多好吃的,这些年哥哥还有准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