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授课 天昭府后院偏堂中,数排矮榻整齐摆放。矮榻之后,几十名十三四岁的少女席地而坐。 她们已经被软禁在这院中一个多月了,却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可除了自由受限,这里的吃穿用度却是极佳,甚至还有嬷嬷伺候她们起居。一些女孩每日吃喝嬉闹,日子倒也过得开心。 今日,她们接到嬷嬷通知:上午会有人来给她们授课,然后带她们离开这里。女孩们不知来人是谁,会教她们什么,又会将她们带去何处,此时脸上表情不一:或紧张,或不安,或好奇,或期待。 她们等了许久,总算看见了人影。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站到堂前的方桌边。 这是个很英气的男人,身上却有种浓重的煞气,令人惧怕。女孩们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安静之中,却听门外一个悦耳的女声笑道:“哎呀哎呀,小丫头们!我来晚了。” 众人一怔,齐齐扭头朝后看去。就见一绝色的女子行了进来。 那人虽然唤她们小丫头,却也只有十六七岁,身上松松垮垮搭了件男式长衫,行走间,露出了大半截白.皙的腿。衣裳领口开到了小腹,里面没穿肚兜,长长的青丝四散披开,胸口的大片春.光若隐若现,隐约还可见肌.肤上的点点红痕。 女子在那男子身边站定,下一秒,却跳坐去了方桌之上,就那么歪着身子踢了鞋,笑盈盈扫视一圈,开口道:“姑娘们早,这里是天昭府。我是天昭府癸支的首领,丁夏。” 大堂立时一片惊讶抽气声。 女孩们自然听过天昭府。在大靖王朝,天昭府就是传奇。这是直接服务于皇帝的朝廷机构,创造出了无数令人敬佩的辉煌。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最爱讲天昭府的故事,什么夜袭敌营割下敌方将领首级,什么潜伏敌方获取重要情报。却并没有听说,天昭府里有女人啊? 丁夏支着胳膊,脚尖一挑一挑,打量着下面的女孩们。惊喜、崇拜入眼,丁夏笑容微凉,就在那细细的私语声中,淡淡道:“今日授课,由我为大家宣讲天昭府的英雄事迹。” 她毫无感情地开始了背诵:“庚寅年五月,胡人来犯,七日进我大靖八百余里。天昭府某乃集边城百名官兵,顽强抵抗,更孤身潜入敌营,斩敌头领首级,边城得安……” 她将精挑细选过的天昭府功绩一条条背诵下去,毫无悬念地见到女孩们停了闲话,认真倾听她。 这个年纪的女孩简单,她们多有英雄情结,最爱“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码。丁夏甚至能从她们眼中,看出她们渐渐燃起的热情。这让她莫名烦躁起来,忽然就停了话,一拍脑袋:“哎呀哎呀,后面是什么?”她瞟了眼站在一旁的丁秋,笑得轻佻:“怎么突然就忘啦!” 丁夏摆摆手,朝着众女孩吃吃笑道:“那就不说啦。总之呢,你们只要知道,天昭府的男人很厉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是大靖的英雄。而天昭府会救下你们带来这里,就是希望将来你们用身体,好好为这些英雄服务。” 最后两个字用了重音。她看着那些忽然明白过来,红了脸不甚娇羞的女孩们,笑容差点挂不住:“就是这样。现在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是否要留下。” 丁夏说完这话,眯眼浅笑,偏头看窗外。 这是她第三次来为这些女孩“授课”。一回生二回熟这话果然不错,昧良心的事情多做几次,也就成了习惯。 她希望这一刻钟的时间能够安静度过,可坐在第一排的女孩却站了起来,朝着丁夏躬身一礼:“丁夏姐,我有几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丁夏收回视线。这是个瘦小的女孩,穿着破旧的衣裳,却难掩美人模样。昨日看的案卷信息在脑中划过,丁夏忆起了她的身份:前些日子,江南的柳知府因文字狱被诛了三族,这是柳知府的独女。 丁夏点点头,和善道:“你问。” 柳姑娘微微垂眼:“为他们服务,是指……嫁给他们吗?”她一个大家闺秀,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很不好意思垂下了头。 丁夏一声暗叹。每次授课,总会有一些意外清醒的女孩,在一堆让人头脑发热的信息中抓住重点,然后问她问题。可她的任务是宣讲天昭府的功绩,根本没有权利告知她们真相。 这种时候,丁夏本该照例花言巧语,亦或含糊其辞。但对上柳姑娘清澈黑亮的眼眸,她心中莫名一堵,忽然就嘻嘻笑了起来:“不是!没人会娶你们。癸支是被朝廷抹杀的存在,你们都是大靖已经除名的死人,将来若是有幸成为癸支的一员,你们的身份,就变成了为天昭府服务的妓.女。” 说完这话,她感觉到了一旁丁秋警告的目光,笑容愈大,继续道:“在这里,没人要你们的感情。嫁娶什么就别想啦,但你们可以玩各种花样,一对一服务,或者多对一,一对多,多对多……” 丁秋厉声喝道:“丁夏!” 丁夏看了看满堂脸色突然苍白的女孩,耸耸肩:“好吧,他不让我说。小柳儿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柳姑娘微微发抖:“如果我不选择留下,那会怎样?” 丁夏盯视她半响,将她的恐惧看在眼里,最终温柔道:“你会死啊。” 众人大哗!丁秋皱眉看丁夏,却收到了丁夏的一个媚眼,那人还唯恐天下不乱一般继续道:“哎呀哎呀,大家不可以喧哗,不听话的人,也会死哦!” 一个女孩大声哭喊起来:“我不留下!我家乡的二牛哥喜欢我,我宁愿回去嫁给他!”起身就朝房门冲去! 立刻有人选择跟随。门外却飞来几道亮光,没入这些女孩们的身体。女孩们动作一僵,全都瘫倒在地。 大堂瞬间一片死寂。 柳姑娘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丁夏俯身伸手,捋起她散落的头发,轻声喃语:“吶,就像那样。” 她的声音飘荡在异常安静的大堂中,就似一条恐怖的咒语,轻易困住了众女孩的心。 柳姑娘直直看向丁夏,目光之中尽是恳求:“丁夏姐,我可以做嬷嬷吗?” 丁夏微怔。她似乎看见了三年前的自己,拉住嬷嬷的手,恐慌问:“我可以做嬷嬷吗?或者做下人?” 时光流转,角色对换。丁夏默然片刻,就像当年那个嬷嬷一样残忍回答:“不行。” “你得先去癸支的学堂学习媚好之术,并在五年内通过所有的测试,才能成为癸支的一员,有资格活下去。然后……”她似是笑了一声:“如果你有幸没在激烈性.事中身亡,那么恭喜你,活到二、三十岁时,没男人愿意操.你了,你就能来这里做嬷嬷。” 柳姑娘死死抿唇,朝着丁夏躬身一礼,缓缓坐下,再没说话。 丁夏心中却莫名有了些不安。不知为何,她很不想让这个女孩死,遂在桌上一个转身,朝着丁秋道:“秋啊,你去帮我弄个死人过来。” 丁秋并不理她。丁夏便笑嘻嘻抬腿,男衫尽数滑下至大.腿根部。她的脚趾尖爬上了男人的小腿,顺着那紧实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上…… 当她的脚尖碰到丁秋的物事时,男人终于忍耐不住,走去门口,拎了具女孩的尸体过来。 丁夏跳下方桌,欢喜比划道:“放这放这!” 丁秋将那女孩仰面搁去桌上。丁夏撸起袖子,吃力将那女孩一个翻身,如愿听到了一片倒吸冷气声! 那女孩脸色乌黑,并且已经开始溃烂,看不出人样。 有人忍不住呕吐,有人失控大哭。丁夏在那嘈杂声中,笑盈盈声声呼唤:“小柳儿,小柳儿,快看!如果你死了,也会像她这样,全身发黑,然后溃烂,最后变成一滩黑水,连个尸体渣都不剩下。怕不怕?怕不怕?” 柳姑娘抬头看了那尸体一会,又垂下了头。 丁夏这才松开尸体,在衣裳上擦了擦手:“死了固然容易。可是……”她似在说服柳姑娘,又似在安慰自己:“人总得活着,才有希望。” 一刻钟时间过。 丁夏拍拍手,笑道:“好了。若是愿意留下,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去收拾东西,会有人带你们去学堂。” 女孩们抽泣着,陆陆续续离开屋子。柳姑娘却始终坐在原地。 丁夏等了许久,终于见到她缓缓起身,暗松一口气。 柳姑娘却行到丁夏面前,微微仰头与她对视:“丁夏姐,柳家是没了,可我也不能做出辱没家门、不知礼节之事。”她似是露出了一个轻浅的笑容:“求你,让我/干干净净死吧。” 丁夏只觉头脑一热,喉咙似乎被哽住,终是冷冷一甩衣袖,扔下句:“成全她!”疾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挖个新坑,躺倒求轮!_(:3」∠)_ 求收藏求花花!! 3夫子 丁秋感觉到,那个女孩死了,丁夏很不开心。果然,两人走出院子,丁夏不肯自己骑马,定要与他共乘一匹。 丁夏的身体迷恋男人,心情不好时愈胜。男人的体温会安抚她心中的不安。她坐在丁秋身前,马匹颠簸间,感觉丁秋的物事直直立了起来,一下一下戳着她的尾椎,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回府,我要去悬崖!” 丁秋依言策马去了天昭府的后山,一路扬鞭上了悬崖。刚一勒马,丁夏就从马上滑了下去,背对着深渊站立。她闭眼张开手,兴奋笑道:“飞!飞!” 丁夏没有武功。同今日的女孩一样,进入学府的第一天,就有人用特制的丝线穿了她的琵琶骨,确保她今生今世都无法习武。这能让天昭府的男人尽情享用她们,而不用担心遭到反抗。 丁秋翻身下马,二话不说一抬手,直接将她推了下去。 丁夏仰面掉下了悬崖。急速下坠的刺.激感逼上脑,她心中总算舒坦了些。不消一会,她感觉身体被人托了一下,下坠速度明显减慢。睁开眼,就见丁秋正在认真计算落点,抬手便缠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就去抓男人的下.身。 丁秋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掉下去,微微怒道:“你疯了么?” 丁夏笑得更开心了,双脚如藤蔓攀上他的腰.肢纠缠,舌尖去.舔.他的耳朵。 丁秋身子一僵,两人直直掉入了崖底的湖中。 入水时,丁夏注意压着丁秋先落水,丁秋倒也没有反抗。入水之后,丁夏缓过了劲,松开丁秋,胡乱蹬了几脚,借力浮上了水面,游去了岸边。 她瘫在岸边大口喘气,脑中却又闪过柳姑娘平和坚定的脸,耳边反反复复都是“辱没家门”“不知礼节”“干干净净”,只觉一阵胸闷。 却感觉脚被东西缠住!不及惊呼,一个力量就将她拽进了水里。 碧蓝湖水中,丁秋掐住她的腰,狠狠刺入她的体内,猛烈进攻起来。 丁夏被水呛着了,憋得难受,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丁秋却只是用力撞击,不肯放手。丁夏大怒,张嘴就去咬他!直到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有松嘴。却感觉身体一轻,脑袋露出了水面。 丁夏这才松了丁秋的肩,在他的撞击之中,疯狂咳嗽。 待她终于平稳了气息,两人已经到了岸边。丁秋将丁夏搁在草地上,扯开她已经零落的衣衫,埋头吻上了她的雪峰,半响方抬头道:“不要伤心。” 丁夏一愣,心中微暖,一声轻笑:“我干吗伤心。她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只是她死得那么干脆,会让我怀疑自己的选择。怀疑我如此辛苦地活着,究竟有没有意义。怀疑支撑我活下去的念想,到底是不是一场笑话。 过刚易折。那些纯粹的人……最讨厌了。 丁秋“嗯”了一声,继续挺动。他穿着衣裳,水珠随着他的动作四溅,丁夏扭了扭身子,抱怨道:“秋啊,你多久没碰过女人了?要不要这么猛,搞得像色中饿鬼一样。” 丁秋停下动作,认真想了想:“23天,整整23天。” 丁夏不敢置信:“啊?”她只是随口一说,仅作调笑,哪里知道这人居然23天没碰过女人! ——这不科学!这人好歹是天昭府丁支的头领啊! 丁秋见她惊讶,补充了句:“23天没有碰过你了。” 丁夏:“……” 丁秋将丁夏抱起,搁在腿上,深深进入:“白天总是没机会,晚上……” 晚上丁夏属于夫子,谁也别想沾。这是天昭府男人都知道的事。 丁夏扑哧笑出声来:“可怜见的,你若真是想我,就和夫子商量下呗。天天给人家看门,这点好处总会给你。”她的指尖看似无意划过男人坚实的胸口,挑眉笑道:“我也不介意一起伺候你们两个。” 丁秋摇摇头,扣住她的后脑,封住了她的唇。 纵情持续了不知几个时辰。丁夏回到天昭府时,已经是傍晚,身上的男衫又换了一件。她一身泥水穿过癸支的大院,听见半开半掩的房门中漏出了缕缕淫.靡之声。夜还没有来临,但狂欢已然开始。 丁夏先去厨房吃饭,然后赶回房间洗澡。夫子鼻子灵得像狗一样,又讨厌别人留在她身上的欢.爱气味。 她在水桶里加了一堆的香料,熏得自己都快晕了,这才穿好衣服,去后院找夫子。 她行到夫子屋中,正要推门,却被人挡住了去路。丁秋从梁上窜下,偏头不看她:“癸木已经进去了,师父让你跪在这里等。” 丁夏微微抿唇瞪着丁秋,却不敢说话。夫子功力深厚,估计连她现在呼吸紊乱都能听出,她还没胆在他房外发问。遂重重跪下,低头不出声。 半响,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的呻.吟声。那声音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丁夏白天才欢.爱过,有些跪不住了,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片刻,一个妖.娆的女人推门而出。她见了丁夏,滑软小.舌探出,将嘴角挂着一缕白.浊卷入口中,挑衅一笑,得意走了。 又是半响,房中传来了一个温润的男声:“进来。” 丁夏不敢怠慢,扶着墙壁站起,颤巍巍进了房。 黄色烛光下,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中,膝下半截衣摆是空的。他手中拿着根长长的细铁棍,正在挑灯芯。正是天昭府的夫子丁天水,也是丁夏和丁秋的师父。 丁天水做天昭府的总管有些年月了,负责与皇上联系,安排天昭府的大小事务。丁夏曾经以为他应当有四十岁了,后来才发现他才三十出头。这人虽然被天昭府众人唤作夫子,却不是所有人的老师。整个天昭府中,能唤他一句师父的只有六人,而丁夏是唯一一个女人。 丁夏跪去他的身前,低低唤道:“师父。” 丁天水皱眉一挥手:“退远了,别熏着我。” 一股强劲的气流扑来,丁夏被推着退后了几步,身子一歪,连忙扶着地跪好。却见那根细铁棍伸了过来,似乎想挑起她的脸。丁夏记得那铁棍碰过烛火,怕被热度灼伤,连忙主动抬头。 丁天水长相很是斯文清秀,脸色苍白,也不似天昭府的其他男人一般,因为杀人太多,带着股克制不住的煞气。可这个温和淡漠的人,却是天昭府里丁夏最忌惮的主。 丁夏的眼光碰上丁天水的视线,立时收敛心神,不敢露出破绽。 可丁天水只是淡淡道:“脱了衣服,扔出去。” 丁夏只得起身扒光自己,打开房门,将衣服全部扔了出去。又想跪回去,却感觉有股力量托住了她的膝。丁天水不让她跪。 男人抬手,细铁棍准确落在了她脖颈处的一块红印上。丁夏先是一惊,随后舒一口气:只是温热。 那铁棍稍稍抬起,缓缓游移,然后又落了下来。就这么曲曲折折行进,越过她的双.峰,勘测她的腰.肢,然后是小腹,大.腿,小.腿…… 丁夏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在将不是他制造的痕迹,一点一点指出来。 这人的记忆力和他的其他能力一样,强悍到变.态。 正在腹诽间,男人的细铁棍忽然抽了下她的下.体,丁夏身体一颤,抬眼看他。 丁天水一直漆黑的双眸突然射.出了诡异的幽蓝之光,锁住丁夏的眼,命令道:“去拿箱子来。” 丁夏暗骂一句:该死! 可她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听从丁天水的吩咐,行到床头打开暗格,拿出里面的箱子,送回他的身边,放去桌上。 丁天水抬手打开箱子第一层,露出了各种大小材质的器物,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夏夏,选两个。” 丁夏脸色一白:两个! 可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看着自己的指尖在那一堆阳.物上弹跳而过,最后捡了一个手臂粗细的玉势,放去桌上。 丁夏心中狂吼:不要这个!会死人的!! 可是身体动作依旧。轻快的指尖又停在一个满是尖刺的阳.物上,将它拿了出来。 丁天水含笑望她,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 丁夏只能靠自己。她努力凝神,可是脑中都是柳姑娘的脸和话,心神又是一阵混乱。便是这么一恍神的功夫,她已经行到了床边,仰面躺了上去,朝着丁天水屈膝,双.腿大张。 丁天水滚动轮椅,行到床边,手指爱恋在她的密地轻轻抚摸,低头俯视她:“夏夏,前面用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 4搭档 没时间了!丁夏再不管自己的动作和丁天水的话,沉心静气,头脑一片空明。下.体的刺痛感传来,她终于及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丁夏将手中带刺的玉.势丢去床下,又将另外一根东西一脚踢开,默默坐起身。 丁天水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习傀儡术者最忌心乱,你退步了。” 丁夏垂头恭敬道:“师父教训的是。” 丁天水伸手抚上丁夏的脸:“似你这种美人,不可能二三十岁就没人.操,怎么也得在这天昭府待到四十岁,才能去做嬷嬷。” 丁夏脸色一僵:这是来找她算账了! 她没脸没皮笑着爬下床,跨坐在丁天水身上:“师父,只要你一句话,让我待到多少岁都行。” 丁天水倒没拒绝她的投怀送抱。他的双手从她光.裸的背部一路抚下,最后停留在那两瓣圆丘上,就这么托住她:“不好好宣讲天昭府便罢了,居然乱说话。学堂找这些适合的女孩不容易,你一番胡言乱语,就折了五个。是我太纵容你了……” 他揉了揉丁夏的屁.股蛋,将她抬起搁去一旁:“明日起,癸支的事你别管了,我让癸木替你一阵。” 丁夏大惊!无怪那死女人出门前那么得意,原来丁天水削了自己的职! 丁夏入癸支后,不久就被丁天水招上了床,也因此做了癸支的头领。虽然癸支都是些和她一样身份的女人,也没啥大事让她管,但是作为癸支管理者,她白天能自由在天昭府出入,也因此有机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丁天水削了她的权,她就得被软禁在天昭府! 丁夏极其郁闷。她缓缓坐去地上,靠在丁天水轮椅边,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软软依赖状。 既然丁天水的命令已经传达了,就不可能更改。丁夏只能设法讨好他,让他早些给自己复职。 丁天水的身体不似其他男人一般温热,而是常年冰凉。丁夏光裸的胸口蹭着他空荡的衣裳下摆,感受着手臂上阵阵凉意传来,忽然无法克制心中的自我厌恶。她在这个世界一无所有,只有这具肮脏的身体。但最讽刺的却是,她现下的一切都由此得来。 自我厌恶中,又有激烈的情绪升腾而起: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世上的女人,再也不用像她这样! 男人忽然捧住她的脸,抬起她的头,幽蓝的眸子锁住她的眼:“在想什么?” 自我厌恶时的丁夏极度冷静,因此她丝毫没受丁天水的傀儡术影响。她的师父不玩操控身体,改玩真心话了。 丁夏痴痴哀哀状答话:“师父,我这么爱你,你怎能这样对我……” 丁天水低头凝视她。她蜷在他脚下,小小一团,如初生婴儿一般光裸纯洁,却散发着截然相反的致命媚惑。丁天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是癸支有史以来,调.教出的最成功的尤物。 丁天水其实不知道此时丁夏是否被控制,却仍是拍拍她的脸:“这回表现不错。” 丁夏自然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把戏,挪了挪身子,将头枕上他的物事,缓缓摩挲,盈盈浅笑道:“谢谢师父夸奖。” 丁天水无声一笑,推开那个作怪的脑袋:“你受伤了,半个月内不能行房。去床上躺好,我给你上药。” 丁夏幽怨陪着丁天水睡了一晚上,也暗自嘟囔了这“老变态”大半夜。作为一个五感极佳的高手,丁天水睡眠很浅。丁夏便来来回回上厕所,上完厕所又跑去重新抹药。躺在床上时也不安分地翻来覆去,直到后来老变态终于不耐,将她困在怀中,她才渐渐睡去。 一早醒来,丁天水已经离开。丁秋站在床边看她。 丁夏懒懒打了个滚,双腿夹住被子蹭了蹭,傻傻一笑:“秋,早。” 丁秋俯身,抓住她的腿掰开,扯走她的被子:“师父说,你受伤了,半个月不能行房。”他凑近看了看她的密地,皱眉道:“药都被你蹭掉了。” 丁夏顺势将脚架上他的肩,大腿蹭了蹭他的脸,嘻嘻笑道:“哇,居然比来葵水还休息得长!”随即却又苦了脸:“估计这半个月,他都不会复我的职了!” 丁秋奇怪看她:“谁说师父撤了你的职?你不是一直想去执行任务么?师父给你分了个任务,就是今天出发。乙建安在楼下等你。” 丁夏一愣,反应过来:丁天水故意误导她!他说让癸木替她一阵,但是的确不曾说过撤她的职。 可是随即,她又是一惊:“乙建安在楼下?!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啊!” 她一脚踹开丁秋,跳下床,着急蹦来蹦去,压低声音道:“衣服衣服!我的衣服呢?” 丁秋看向衣柜。丁夏顺着他眼光看去,跺脚:“我不要穿师父的衣服!” 丁秋站起身,默默伸手去扯腰带。丁夏无语,几步跑去打开房门:“也不要你的衣服!我要我昨天的衣服!女装!”她没在门外看到东西,又跑回丁秋身边:“我扔出来了,你放哪去了?” 丁秋扯掉腰带,将外衫脱了下来,伸手递给丁夏:“师父说太熏,一早起来就让我扔了。你穿我的吧。” 丁夏无法,只得去打开衣柜,找了件丁天水的长衫穿上,嘟囔道:“才不要穿你的。我又没有一早起来就和你做!” 她把自己包裹起来,这才拎着过长的衣摆,几步冲下楼。 大堂中,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端坐于椅中,剑眉星目,仪表堂堂,正是乙支的首领乙建安。见她来了,乙建安起身礼貌一笑:“丁夏姑娘,任务详情我一会与你细说,我们现在就上车,先出发。” 丁夏欢喜点头,却又不好意思解释道:“夫子没有提前和我说,我什么都没准备,连衣服都没换。” 乙建安点头以示了然:“无事,我准备了。我们现在就上路。” 原来,皇帝宠爱的蝶妃娘娘得了种怪病,老御医说,必须用神医谷的莲华果为引,方能彻底治愈。但莲华果是神医谷的圣物,而神医谷又位于几国交界,并不隶属于任何国家,是以他们不卖圣上这个人情,不肯交出莲华果。 圣上想讨美人欢心,便下令天昭府去“取”莲华果。可他既想拿到药,又不敢得罪神医们,是以叮嘱天昭府务必秘密完成行动。丁天纵便让乙建安与丁夏假扮成求医的夫妇,前去神医谷夺药。 丁夏坐在马车中,听完乙建安的话,对这个任务实在有些接受不能,一声轻哼:“蝶妃娘娘真是好命!皇上一句话,管你是不是朝廷英才,还不都得拎着脑袋替她卖命。” 乙建安微微皱眉看她:“丁夏姑娘不可妄言。皇上让天昭府做的事情,大部分还是关乎国体。偶尔有些私人要求,也实在情有可原。” 丁夏这是第四次与乙建安合作,知晓他的执拗性格,便也不与他争辩。乙建安这才继续道:“按照惯例,神医谷医师每个月会出谷一日,诊断病人,便是半个月后。我们必须及时赶到,然后设法进入谷中。” 丁夏沉吟。神医谷钻研医道,种殖了一谷的珍稀药材。正所谓怀璧其罪,窥觊之人自然也不少。可医师们对武功并不擅长,是以在谷外布置了奇妙阵法,任你是武林高手,只要没人引路,都无法进入。是以,神医谷很少接纳外人进入,特别是男性。遂试探开口问:“我记得神医谷一直很小心,从来不放男性进入?” 乙建安点头:“是,所以这次得靠你了。此次陪同我们执行任务的还有另外四名乙支的兄弟,他们会假扮成我们的家奴,送我们到神医谷,留在外面接应我们。我会服一种毒,届时可以昏迷十日,你便设法带我进谷,然后找到莲华果。” 丁夏惊讶张嘴:哎呀哎呀!这次居然是她负责主攻?! 可是随即,她心中又是一凛:“你是说……此次你的任务就是服毒装病人?” 乙建安平静点头。 丁夏微微蹙眉:“建安,是毒药总会伤身体,何况神医谷内变数又多,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她有些犹豫,压低声道:“左右你也不用做什么,不如让别人服毒,同我进谷吧。” 乙建安哑然失笑:“都是兄弟,怎能那么做。”他微微垂眼:“何况你我是搭档,我自然要进去陪你。” 丁夏微怔,脸便有些红了。 天昭府的男人出去执行任务,常常会上带一个癸支的女人,美其名曰“搭档”,其实主要功能就是负责暖床解闷,有时任务需要,还会有医师、侍女、歌妓等其他作用。丁夏掌管癸支将近一年,发现“搭档”的死亡率高达十之六七。这也难怪,毕竟任务凶险,男人们性命都难保时,又怎会记挂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 也是因此,丁夏第一次出任务,和乙建安搭档,便很是上心要和这人搞好关系,以确保在危机之时,她能多一线生机。 她记得第一晚两人安歇时,乙建安与她是分房睡的。她以为这人只是喜欢独自休息,遂跑去他的房间,脱光光爬去了他的床上。却不料下一秒,她就被被单团团裹住,扔去了床最里面。 原本睡在床上的男人站在桌边,点亮了灯。摇曳烛光下,乙建安转身对她道:“丁夏姑娘,我知道你今晚所为是天昭府的约定俗成,但我真的不需要你的服务。” 丁夏毫不介意他的拒绝,一边努力扯开被单,一边娇声笑道:“好哥哥,这却是为何?你不喜欢我吗?” 乙建安认真答话:“我有喜欢的姑娘了。或许你不明白,但是我不会碰别的女人。我会找你搭档,是真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丁夏先是一愣,随即便呆了。 她当然明白。在大靖朝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在天昭府这个没有伦理界限的地方,她碰到了一个对妻子忠贞的奇葩男。 后来他们接触多了,她又有了新的发现。这朵奇葩除了对爱人忠贞不二,还忠于国家忠于朝廷,讲理想,讲道义,讲奉献,是个愿意为百姓安居乐业而自我牺牲的傻叉。 这个傻叉真正将丁夏当成同伴。他们的任务并不顺利,一路追杀,一路逃亡。可乙建安始终护着丁夏,即使危难之中,都不曾松开她的手。 或许是这种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温暖迷惑了丁夏。任务结束后,她开始疯狂地勾引乙建安,竭尽全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一开始,那些勾引还带着些坏心眼的试探,可是到了最后,却变成了丁夏都无法控制的执念。两人即将回到天昭府的前一晚,她又被乙建安用被单裹住,扔回了自己床上。 乙建安跳窗回了自己房间。丁夏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床顶黑漆漆的木梁,忽然就哭了。 她也不知自己在哭什么。或许是勾引失败,或许是即将分别,或许是这个男人太过美好,他有完整的情感家庭,而那一切全都与她无关…… 却感觉有人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月色之下,乙建安很是无奈:“我不碰你,为何你也要哭?” 丁夏扯开自己身上的床单,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大哭出声:“可是我想被你碰啊……” 可能是她哭得太过凄惨,乙建安第一次没有推开她。他们第一次如此贴近,她光裸的身体隔着衣物蹭着他的温热的胸膛,感觉到他的火热一点点直立了起来。看来她的勾引并不是完全失败,可这似乎……并不能让她心中好过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5向往 下/体那个硬硬的东西变成了一根刺,在丁夏心中挠了一下。有些疼痛的自责,却又有些无法克制的期待。 乙建安却拍拍她的背,将她又一次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对不住,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是他第九次对她这么说,却是第一次,丁夏真心接受了这句话。她想豁达一些,像那些肥皂剧中的女人一般,大度说一句“祝你们幸福”,可开口却抽噎着道出了句:“她是谁啊?” 乙建安垂眸,片刻方答道:“是京城一小商人的女儿。” 他显然不想多说,可丁夏抓住他的衣袖,几近执着:“她今年多大?长什么样?性格如何?你为何喜欢她?” 乙建安回望她的眼,思量半响,终是缓缓开口了:“她今年十七了,不喜胭脂首饰,爱穿素色衣裳。平素总是懒懒看着人笑,好像天塌下来,她都不会害怕……” 夜风吹过,烛影舞动。丁夏在男人低低的讲述中,一点一点松开了手,垂头不再说话。 两人之间终究是什么都没发生。乙建安的坚决坚持成就了丁夏的向往。这个男人成了丁夏荒诞生活中,意料之外的光。 丁夏再也没有骚扰过乙建安。因为大部分任务并不需要女人,丁夏难得见到他。她珍惜与他的相处。在他身边,她会有种错觉,她不再是那个一天到晚穿着不同男人衣服的淫/娃,他们是真正的搭档,她无需用身体取/悦他,她可以平等与他对话。 *** 念及过往,丁夏有些失神。乙建安以为她在担心,柔声道:“你尽力就好。若是真碰到危险,给我喂解药便是,我会救你出去。” 丁夏晃晃脑袋:“救我出去,那莲华果呢?你不要啦?” 乙建安一笑:“你比它重要。这次不成功,回天昭府再想办法便是。” 他说得淡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可丁夏却知道,她若没拿到莲华果,乙建安的任务便是失败了。天昭府奇迹传说的背后,是严厉近乎苛刻的制度。对于失败者,他们的处罚手段让人胆寒。 丁夏摇摇头,喃喃道:“便是有危险,我也绝不会拖累你。” 她说完这话,便感觉自己越了界。很显然,乙建安也感觉到了,他飞快看了丁夏一眼,偏头不再说话。 夜幕降临,几人在一小镇客栈住下。丁夏与乙建安一间屋,另外四人两间屋。 乙建安特意让人要了个大屋子,丁夏睡卧室,他睡耳房。他很避着丁夏,进了房间,就坐去耳房的榻上看书。丁夏感觉到他的疏离,也不愿去烦他,便早早洗刷上床。 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就在她的房外,丁夏睡得迷迷糊糊,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半夜,她被男人的轻笑声吵醒了。睁开眼,就看见了此次同行的乙二和乙六。 乙二正在剥她的衣服。乙六在她颈上亲咬着,一边低低道:“小夏儿,哥哥都大半年没碰过你了……” 丁夏刚刚入天昭府时,还是经常被男人逮住,干得腰酸脚软。但待久了些,丁天水占了她的晚上,她又做了癸支首领,慢慢摸着了门道,大部分男人已经没机会动她了。或许便是因为此,一些男人对她的欲/望空前高涨,总是追着丁夏不放,这乙六就是其中之一。 乙二扯掉了丁夏的里衣,粗糙的手掌覆上了她细嫩的山峰,狠狠揉了几下,也低低笑道:“别说是你,我都大半年没沾过她了。夫子真是舒坦,夜夜霸着她不放。” 两人说着,乙二挪去了丁夏背后,双手握住她的胸口揉/捏,去咬她的肩。乙六爬去丁夏身前,扯了她的底/裤扔去地下,抓/住她的脚腕挠了挠她的脚心。他看着丁夏怕痒地挣动了下,笑道:“兄弟们商量好了,今晚我们俩,明晚他们俩。嘿,咱们有半个月的时间呢,小夏儿。” 身后的男人开始舔她的脖子,湿热滑过,丁夏不自觉缩了缩肩。 ——所以她讨厌天昭府。这个地方有像乙建安这样的好男人,但也有很多人/渣。 想到乙建安,丁夏心就是一跳:他就睡在门外,定是比自己先发现他们来了。但是却……默许了? 丁夏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出来了。 乙六已经开始扒她的裤子,丁夏勉强压住悲伤,笑道:“好哥哥,我也想你们啊!可是师父的话我又怎敢不听!而且,这次出来他说了,我受伤了,半个月不得行/房。” 出乎她的意料,乙六听言竟然没甚惊讶:“知道,丁秋提过。嘿,夫子还真是贪!平日霸着你便罢了,难得放你出来,还特意伤了你,就想我们憋着。”他俯身趴在丁夏两腿之间,伸手摸上了她的后/穴,嘿嘿一笑:“我们不动你前面,用这里也是一样的……” 丁夏心中暗骂。身后的男人已经开始搓/弄她的乳/首,带来了阵阵酥/麻颤栗。丁夏娇羞状挣动:“不行,这里离得近,也会伤着的……” 乙六摸出一小药罐,挖了一团白色软膏,托起她的屁/股,手指就伸了进去,四下旋转:“放心,哥哥心疼你,会小心的。” 丁夏克制不住一声呻/吟。这个身体开发得太好,她很难控制自己的反应。可是想到门外的乙建安,丁夏还是死撑着拒绝:“好哥哥,现在真不行。”她的声音都打颤了:“我答应你,回天昭府后,我一定好好伺候你们……” 身后的人松开她站起身,扯开自己的衣裳下摆,那粗/长的物事就跳到了丁夏嘴边。乙二拍拍丁夏的脸:“这张嘴总行吧!来,先让我/爽一爽。” 丁夏本能扭头。她本就不喜欢口/交,平日总是尽量找方法躲过去,更何况今晚。 乙二一腔热情被拒,声音立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丁夏忍气吞声赔笑:“今晚身子不舒服,实在没兴趣,哥哥们就饶了我这回吧。” 乙二一声冷笑:“没兴趣,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没兴趣!你就是故意躲着我们吧!”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越说越气:“你以为爬上了夫子的床就可以得意忘形了?你还反了天了!”蹲下就去扯丁夏的胳膊! 乙六连忙停了动作,起身去拦他:“你干嘛!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又对丁夏道:“还不快给二哥赔礼!” 丁夏死死垂头,并不说话。平日她不会这样,可是今晚……却不知为何,拗上劲了。 乙二更是大怒,就想挣开乙六去教训丁夏,却听身后一个男声道:“够了!大半夜的胡闹什么!都给我回房!” 乙建安站在卧室门口,微微眯眼看着三人,眸色深沉,显然有些不悦。 乙二见他来了,倒也不敢放肆,只道:“安哥,癸支的女人本来就是给男人用的,你对嫂子一心一意,不碰她们,我们自然敬佩。可我们想找个乐子,你也不该管着我们吧。” 乙建安沉默片刻,缓缓道了句:“我是不碰别人,可这个人……我是动过的。” 这话说出口,不单是乙二乙六,丁夏都惊讶地抬起头来。 乙建安面不改色,继续道:“她是我搭档,我是乙支头领,不管从哪方面说,这个女人我都有优先使用权。你们回去和另外两人说一声,谁都别打她主意,我每天晚上都要她。” 乙六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只央求道:“安哥,我一起来,成不?” 乙建安瞪他一眼:“休想!” 乙六垮了脸。乙二却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安哥,你这不会是托词吧?”他瞄了眼浑身赤/裸的丁夏,一声轻笑:“你先亲她一个,我才相信。” 乙建安没有犹豫,上前将丁夏搂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贴在丁夏唇上,便没了下一步。稍后他离开些许,垂眼道:“还站着干嘛?滚!” 乙二轻哼一声,先走了。乙六看了两人片刻,一身长叹,也走了。 丁夏窝在乙建安怀中,定定看他。 他亲了她…… 丁夏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傻。 可下一秒,乙建安却松开她,伸手去拿床上的衣服,帮她披上:“对不住,你不愿意,他们不该逼你。” 乙建安又下床去捡了丁夏的底/裤,送还给她。丁夏傻了片刻,总算抓/住了重点,喃喃道:“是不是我愿意,你就要在外面听一夜春/宫?” 乙建安想了片刻,去书桌边取了纸笔回来,写字:“我会去他们房间睡。”三件房间相邻,乙二乙六可以听见这边的动静,他不便说话。 丁夏盯着宣纸上的墨迹,也不再开口,穿上衣服去桌边拿了只笔,却不蘸墨,坐去乙建安身边。她的左手轻柔缠住他的左手,一点一点拽到自己胸口处,笔尖落在了他的手心:“谢谢你。” 毛笔在乙建安手心一笔一划游走,三个字写完,正好写到手腕。丁夏感觉男人强/健的手臂有些颤抖。他怕痒,却只是忍着,没有抽/出手。 这莫名让丁夏心中酸酸/软软。她托住他的手不放,继续写:你相好若是知道,怎么办? 她写得很认真,尽可能的缓慢,仿佛这机会弥足珍贵。每写一个字,就卷一小截衣袖。这几个字写完,乙建安宽大的衣袖正好卷到手肘。 乙建安右手拿了纸笔,写道:“事急从权,她会理解。” 丁夏沉默片刻,松开了乙建安的手,搂住他的胳膊,笔尖落在了乙建安的脖颈处:“好想勾引你……” 那毛笔爬过乙建安的喉结,然后是锁骨。丁夏还点了六个点的省略号,最后一个点正好落在男人的小腹。 ——真的好想,想到她心都打颤…… 乙建安写了最后几个字:“好好休息”。然后扯掉她的笔,拍了拍里面的床。 丁夏微愣。随即欢喜起来:他要和她一起睡!连忙爬了进去,全身都缩进被单里,朝着乙建安露齿一笑,用嘴型比划:“我会很乖,绝不打扰你。” 乙建安回以一笑,在她身边躺下。 作者有话要说: 6神医 白永瑜已经在神医谷学医十多年了,却是第一次带着师弟师妹外出诊病。以往都是师父坐镇,但前些日子,师父受老友之托外出治病,他身为大弟子,便担负起了管理神医谷的重职。 一天很快过去。已近酉时,神医谷众人送走了最后一名病人,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他们都快行到谷外了,却听见身后马蹄急急,有人大声唤道:“神医留步!” 白永瑜停步转身,摸出了一个小药罐。众人也紧张戒备起来。这里已近神医谷,是敏感地带。世人皆知神医谷谷外设置了阵法以作防备,因此一般不会接近。就算十万火急,也定会先行通知。这人却这么不请自来…… 那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下,车夫是个身穿绛紫色长衫的武士,胸口绣着一只鹰。他急急跳下马车,朝着众人行了个大礼:“请神医救救我家少主!” 白永瑜微微不悦。他碰巧认得这服饰,这是中原一小镖局的镖师服,而这个男人是个会武的镖师。他用眼神示意众人后退,抬手置于身前,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药罐:“对不住,时辰已到,我们必须回谷了。英雄下次请早。” 两人正说着话,车帘一动,一个镖师背着一个昏迷的男人行了出来,不消片刻,又一个镖师拿着简易担架下了马车。两人一番动作,将那昏迷的男人放在担架上,搁去了白永瑜面前。其中一人朝着白永瑜行了一礼:“我们日夜兼程赶来,还请神医网开一面,帮我家少主医治!” 白永瑜沉吟不语。见死不救不是他的作风,可他始终不放心这几人,不敢拿神医谷众人的性命开玩笑。正在犹豫间,车帘又动了一动,一个身穿月白底妆花长衫的女子行下车来。 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仙姿玉色,脸上却难掩疲惫与担忧。她的目光与白永瑜对上,瞬间就明白了他的顾忌,扶着马车站定,朝着那三名镖师挥挥手道:“你们全部退下,去谷外的小镇等。” 那三名镖师互望,也明白了所以,又恳求了几句,终是离开。 女子这才行到白永瑜身前,恳切道:“神医,我一弱质女流,又没有武功,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求求你,救救我家夫君。”她还怕白永瑜不信,朝着他伸出双手:“你若不信,可以把我的脉。我真的没有武功。” 她的动作很急切,袖子随着她的动作滑下,露出了小半截白玉似的手臂。白永瑜垂眼,微微退后一步,收起了那药罐,摇头道:“不必。”她脚步虚浮无力,一看就知道是不曾习武,根本不用把脉。 人都已经丢在家门口了,白永瑜只得朝身后的师弟招招手。师弟送来了药箱,他则蹲下,搭上了男人的脉,又一番细细检查。 女子跪在男人身边,握住男人的另外一只手,直直看着白永瑜。白永瑜见惯了这种目光。会来神医谷看病的人,多是得了其他医生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神医谷是他们最后的希望。那些人总是这样看着白永瑜,仿佛他就是判官,这么看他,他就不会宣判病人的死刑。 白永瑜检查完毕,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女子:“他这不是病,是中毒了。” 女子用力点头:“是,是中毒了,他跑镖时被人下了毒。神医能救他吧?” 白永瑜对上她幽暗的眸子,忽然觉得心中一紧,仿佛这个女人的恐惧与期待传进了他的心里。他微定神,缓缓道:“此毒名号渡劫,中毒后会一直昏迷,若没有解药,最后会肌肉萎缩神经坏死而亡。” 女子眼眶微红,身体前倾,那双漂亮的眼又凑近了些,重复道:“神医你一定能救他吧?” 白永瑜诚实道:“我没有解药。” 女子依然那样看着他,幽暗的眸中时有微光闪过,好像还在满怀期望等着他下一句话。 白永瑜微怔。他几乎可以预料到她的失望。果然,女子等了许久,还不见他开口,露出了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神医一定还有其他方法……”她拉住白永瑜的袖子,直直望进他的眼,泪水颗颗落了下来:“求求你,救救他……” 一瞬间,白永瑜有种错觉,仿佛那双眼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去。这个人如此悲伤绝望,竟然让看惯了生离死别的他心生不忍,萌生了一定要救她夫君的想法…… 他甚至想帮她拭去泪水,将她搂进怀中,轻声细语安慰她…… 身后的师弟却忽然道:“姑娘,我师兄的意思是,他也无能为力。” 白永瑜瞬间被惊醒。他不料自己竟会生了那种想法,再不敢看那女子,一拽衣袖,挣开了她的手,微微偏头道:“姑娘,这毒我真没法解。配置毒药时药材使用顺序、熬制时间都会影响解药的制作,只有制毒者才可能做出解药,所以……你还是多花些心思找解药吧。”起身便要离去。 那女子惶恐万分,跪着爬去了他的身前,抓住他的衣角不放:“不,不,神医你一定有办法……” 白永瑜狠狠心,拔腿就走。那女子被他一拽,居然摔在地上,额头正好撞上了地上的石子,立时血流如注。 白永瑜吓了一跳!他不觉得自己很用力,却伤了她。连忙上前扶起她:“姑娘,对不住,你没事吧?” 那女子摇摇头,胡乱抹了把血,苦笑道:“制毒者……已经死了啊……”她短促抽了口气,就那么晕在了白永瑜怀里。 众人面面相觑。白永瑜看看天色。神医谷晚上彻底封闭,只剩一炷香(5分钟)时间,阵法就要变化了,届时谁都不能进谷。他不可能再留在这里救治那女子,又不能将昏迷的两人扔下,只得无奈唤道: “六师妹九师妹,你们过来,罩住她眼睛,然后掺她进去。” 他则拿了药箱中的银针,用特殊的方法封住了昏迷男人的几处穴道,这才让师弟将他抬进谷中。 丁夏就这么带着乙建安进了神医谷。丁天水的傀儡术是绝密,也是因此,她师从丁天水学习傀儡术半年,这还是第一次使用。而事实有些让她失望。很明显,那个男人并没有被她影响,她的技术还有待磨练。 所幸,她构思的计划却是不错。来神医谷的时间掐得正好,又挑了个合适的机会,很自然地借白永瑜的手撞破了脑袋,这才有机会继续将这场戏演下去。 是夜,白永瑜带着药箱过来看望丁夏。女子坐在桌边,已经洗过了澡,一头青丝湿漉漉披着,屋内充盈着淡淡的体香。 白永瑜对香气特别敏感。他是医师,靠鼻子分辨药材是基本能力。这股香气让他想起今日看见的女子瓷白的手臂,也想起了他莫名的冲动,微微偏开视线:“丁姑娘,你额头受伤了,本来不该洗头。” 丁夏淡淡一笑:“多谢白神医关心。只是我一路赶来,已经十天没有沐浴,实在觉得不舒服,所以……” 白永瑜便也不责怪她,只坐去桌边:“师妹帮你包扎的都被弄湿了,我重新给你上药吧。” 丁夏感激点头。 白永瑜抬手将她头上湿透的纱布撕下来。他的手指时不时碰到她的额头和发丝,感觉到他的心似乎也随着这种碰触,忽轻忽重地跳动起来。女子垂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安分乖顺,仿佛不论他想做什么,她都会这般心甘情愿。 心情似乎不太平静,但这并不影响白永瑜的动作。他很快换完了药,重新为丁夏包扎妥当,收起纱布和药瓶:“好了。别再弄湿了,否则容易感染。” 丁夏对上他的目光,柔柔道:“谢谢白神医。” 白永瑜起身,叹道:“别叫我神医。我救不了你夫君。”他从箱中摸出了一个小药瓶,将它放在桌上:“这药给你。一日服用一颗,可以缓解肌肉萎缩和神经坏死,但治标不治本。你还是得设法找到毒药药方。” 丁夏伸手握住那个小药瓶,依旧看着他。白永瑜心便是一跳:她又这样看他了!她的目光,让他的心软得像要融化一般。 白永瑜连忙撇开眼:“今夜事发突然,我便做主留你在谷中住上一宿。我用银针封了你夫君的穴道,希望你不要介意。明日一早,我会给你的夫君解穴,届时你们便离开吧。” 丁夏听言一惊!这么说,她只能在神医谷待一个晚上,怎么可能弄到莲华果!思量片刻,忽然重重跪去地上,扑上去抱住了白永瑜的腿! 女子柔软的身体契合贴着男人腿部线条,白永瑜头脑立时当机了。这是种奇怪的感觉,他明明无法思考,却能在脑中还原这个女子的身体脉络。她的膻中穴靠近他的梁丘穴,然后一路向下,是中脘穴,气海穴,关元穴…… 丁夏哀哀请求道:“白公子,你一定有办法……”她松开手,却害怕他会趁机离开,索性挪动几步,坐去了他的脚面上。她急急伸手入怀,摸出了一沓银票,动作太大,甚至扯散了自己的衣领。然后她仰面,手中捧着那沓银票,用献祭的虔诚对白永瑜道:“我可以付钱……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最后一句话就如一个邪恶的蛊惑,丝丝侵入了白永瑜的心。白永瑜终是垂眼看丁夏。 她跪在他脚边,像所有希望破灭的病人家属一般无助,可他偏偏却看到了别的东西。她的下/体与大/腿包裹住他的脚踝,胸口的柔软贴着他的膝盖,衣领散开,露出了大片白/皙细嫩的肌肤。从他这个角度,甚至能隐隐看见她丰/满处诱人的曲线。她幽暗的眸子紧紧锁住他的眼,他觉得自己甚至听见了她的心声:你要什么我都愿意,包括我自己…… 白永瑜不自觉躬身伸手。他突然很想碰她,想摸她,想抱她,想亲吻她身体的每一部分…… 可便是此刻,在他心中不知名的角落,却有个少年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学习医术是为了治病救人,绝不会以此贪谋自身福利。 少年的白永瑜便已经知晓,医者仁心。 便是这一瞬的清明闪过,白永瑜瞳孔微缩,急急收手,慌乱挣开丁夏,起身退去门边。 ——这是个因为夫君中毒而绝望的女子,她将他当成救命稻草,而他却对她生了那些想法! 白永瑜无比自责羞愧。 丁夏几乎以为她成功了。她已经看见了白永瑜眼中的*,可是不知为何,这人却推开了她。他退至门口,再不看她,只道:“丁姑娘,生死有命,我也只是个医者,实在无法帮助你。白某……告辞。” 丁夏微微眯眼。她明白了。或许她没成功并不单纯因为傀儡术功力不到家。丁天水曾经说过,有信念的人很难被傀儡术影响,因为他们心志坚定。 白永瑜……就是这种人。 这可麻烦了。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以夺志。但她若不能化解他的志向,就没法勾引他,后面的步骤也就无法开展。 作者有话要说: 7混沌 丁夏心思电转间,白永瑜已经走出房间。她没时间多想,只得急急起身,几步追上:“白公子留步!” 白永瑜反而加快了步伐。丁夏假意慌张摔到在地,也没见他停下,只得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白公子难道就狠心看着我死吗?” 男人终是停步。半响,缓缓转身:“中毒的是你夫君,你并没有生病。” 丁夏苦涩一笑:“只有生病才会死人吗?” 她无助垂头,静静等待,终于看见那双黑靴走回了她的面前。白永瑜蹲下,执了她的手,静静把脉,半响收了手,认真道:“你不会死。你身体很好,什么问题都没有。” 丁夏抬头看他,哀哀道:“我身体是很好。可是他若死了,我也活不了。”她扭头看向床榻上的乙建安,低低诉说:“他看上了我,说要娶我便娶我,我都认了……可是为什么他死了,我还要给他陪葬?!” 白永瑜脸色一变:“他家竟要你给他陪葬?!” 丁夏缓缓点头:“他是铁翼镖局的少主子,我却只是小户人家的女儿。白公子,你说我有反抗的余地吗?”她凄惨一笑,抬手轻轻抓住白永瑜的袖子:“他们说他喜欢我,在地下看不到我,定会伤心。可是谁又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才十七岁,我不想死啊……” 白永瑜没有挣开。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丁夏见状,手一点点下移,握住了白永瑜的手,倾身靠近了些:“白公子,你救不了他,没有关系。” 白永瑜不解看她。她靠得很近,那种淡淡的体.香逼得他屏住呼吸,却又忍不住浅浅吸气,然后他看见女子娇.嫩的红唇开合:“白公子,你让我怀个孩子吧。” 白永瑜头脑再次当机了。待他反应过来,脸腾得红透了,挣开丁夏的手:“你说什么?” 丁夏立时感受到,白永瑜依旧反抗。遂急急拉住他的衣袖,解释道:“他们说我没有子嗣,才让我下去陪他。如果我能怀个孩子,就可以活下去了。” 白永瑜明白过来,一时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他以为她的意思是让他……而他还真有了一瞬间的冲动! 白永瑜心中很乱,深深呼吸,妄图平复情绪。可那体.香入鼻,却让他更心乱了:“你不是……不喜欢他吗?却要为他生孩子?” 丁夏微微偏头,很是痛苦羞愧:“白公子,我知道我这样很无耻,可是……我真的不想死……我没有办法……” 白永瑜心中一痛,抽出衣袖,站起身。丁夏仰头看他,心中紧张。 她等了许久,终于看到男人动了。他行入房中,放下医药箱,声音低沉道:“我帮你。” 白永瑜拿出银针,撸起乙建安的袖子,在他手上扎了几针。又摸出一药瓶,给他喂了几颗药,然后转身对丁夏道:“好了。” 丁夏一愣,眼睛不自觉便朝乙建安那处瞄去,立时暗暗抽了口气。 ——神医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白永瑜收拾好东西,急急道:“我走了。” 丁夏回神,连忙挡住他的去路,羞红了脸问:“等、等等!他、身上的针……到时不用拔下来吗?” 白永瑜也反应过来。这针可不能一直扎着。遂道:“那我过一个时辰再过来。” 丁夏磕磕巴巴道:“不、不用一个时辰,他……很快的。你一刻钟(30分钟)后、就过来吧。” 白永瑜胡乱点头:“好。”转身就走。 丁夏却几步上前,用力搂住了他的腰! 白永瑜身.体一僵。女子的身.体紧紧贴着他脊背,那柔.软让他想到谷中的圣地,让人舒服到了脚趾尖去。他听见她喃喃道:“白公子,谢谢你……”她呼出的热气透过他的衣服,渗进他的肌.肤,游走在他的血脉。他的头脑晕乎乎的,恍惚间,似乎听见她低低道了句:“恨不相逢未嫁时……” 然后她松开了他。白永瑜僵硬抬脚,失魂落魄离去。 丁夏目送他离开,将门虚掩,留下一道缝隙,然后走去床边坐下。 她心中有些轻松欢喜。到目前为止,白永瑜的反应还算让她满意。她觉得他动心了,而她只需再加一把火…… 虽然她让他一刻钟后过来,但依那人的性子,十之八.九会等够半个时辰(一个小时)。她看看乙建安下.身支起的小.帐篷,轻笑出声,心中暗道:哎呀哎呀,这人得这么憋一个小时呢。 丁夏笑了一会,目光渐渐柔和起来。她有种错觉,似乎自己回到了孩童时代,而床上这个男人,是她垂涎已久的别家孩子的一颗糖果。 她要做个好孩子,不抢别人的东西。可是她以前都没有好好看过他。她不吃他,她只看看,这总不过分吧? 丁夏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的手指虚虚落在男人的眉毛,若即若离描绘着他的五官。 他的眉毛好英气,鼻子直挺。嘴唇略薄,却不会让人想到淡情,反而微微弯起个温柔的弧度。 丁夏的手指戳了戳他上扬的嘴角,浅浅一笑,很是满足。 他昏迷着呢。她能和他待好些天,她能看他很久很久。 可是……她看着乙建安薄薄的里衫,手指顿住。 等会她要和他做戏,勾.引白永瑜。总不能穿着衣服吧? 丁夏犹豫半响,终是伸手去解乙建安的衣扣。她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心中强调:我是为了任务!不是事急从权么,他也一定会理解的。 衣裳缓缓剥去,丁夏咽了口唾沫。 ——呜……好喜欢他小麦色的肌.肤!胸膛厚实,好想靠上去……腰.肢劲瘦柔韧,一定是经常做运动……八块腹.肌好诱人!就连藏在衣料下的挺.立,都格外让人心动…… 丁夏呼吸乱了。她头脑浑浑噩噩,思想斗争了片刻:她可以等白永瑜来了再脱他的裤子。可是提前准备好,也没大关系……她只看,她不动,她只看不动…… 丁夏僵着手去解乙建安的腰带。然后,一点一点,将那个蓄势待发的东西,放了出来。 男人的火.热有些狰狞。可丁夏却觉得那东西形状漂亮,直,粗,长。就连暴起的青筋都格外有艺术感…… 丁夏的手抓皱了布料,停在乙建安的大.腿处,心中懊悔莫及:她应该趁着刚刚的机会,“不小心”碰一碰的…… 她一点一点扒下乙建安的裤子,扔去床脚,抬手捂脸。 脸好烫……身体也好烫……好热…… ——自己的衣服也别穿了吧?反正等会也得脱啊。 丁夏眨眨眼,没有想太久就利索站起身,速度扒了自己的衣服。又坐了回去,恹恹看着床上赤.裸的男人。 ——白永瑜怎么还不来啊?!快来嘛,我好演戏啊! 她努力分散注意力。屋中的摆设简陋,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靠窗有个茶几,墙边有个小柜。桌上有个小香炉,燃着袅袅细烟。 丁夏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有些甜腻的香。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淡色的唇上,忽觉脑门一热,突然就俯身下去,吻上了乙建安的唇。 ——索性……先预热一下吧。 丁夏断断续续地呼吸,唇.瓣先是轻轻吸.允乙建安的唇,然后舌.尖小心探了进去,在他的齿间游.走。 男人的口中有种淡淡的苦涩药味,或许是白永瑜给他吃的春.药没散干净。昏迷的他异常安顺,丁夏犹豫着用舌.尖抵住他的齿缝,他立时就张了嘴,给那舌让了路。 丁夏觉得,一开始,她还是挺轻手轻脚的。可是两人的舌纠缠在一起,她渐渐生了错觉,仿佛乙建安真的在主动吻她。她的身体滚.烫得像要燃烧起来,胸口急剧起伏,索性跪坐在乙建安身上,一手搂住他的脖颈,一手抚上他的肩,紧紧抱着他亲吻起来。 此处和谐400+字。嘤…… 作者有话要说: 8勾引 丁夏颤抖着俯身,舌尖去/舔男人的耳朵,细细喘息:“建安,建安……好喜欢你……” 她下/身的湿/润已经对准了乙建安的硕/大。两人的姿势如此契合。她只需要坐下,就能将他吞进身体。 丁夏没有焦距的目光掠过男人的微抿的唇,却忽然依稀记起,那些夜里,他的唇便是这样无奈抿起,随后清晰道出:“对不住,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夜的凉意透过门缝吹进屋中,穿透浓郁而甜腻的香气,打在丁夏火热的肌肤上。丁夏一个颤栗,终于清醒了些。看见身下双眼紧闭的男人,只觉心猛地缩紧:她竟然……想和乙建安做?! 丁夏抬手捂嘴,震惊恐慌不能自己。 ——她在干什么?!她竟然想强/奸她喜欢的男人!趁着他昏迷的时候!!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他爱她,她想做他的妻子,她想和他携手一世。她想要得很多,但绝不是这样,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和他欢/爱。 一直支撑身体的双/腿失了力气,丁夏跌坐在乙建安的小腹,将头埋在他胸口,渐渐呜咽出声。 白永瑜等了近半个时辰才去找丁夏。房门没有关紧,白永瑜觉得自己应该出声相唤,可不知为何,看见那丝亮光,他竟然悄悄地走了过去。 然后他便看见,房间里,男女的衣裳散了一地。丁夏只在小腹搭着件白色里衣,几近赤/裸坐在同样不着寸缕的乙建安身上,正在努力起伏。 他看见了她几乎没有遮挡的身体。比他想象中更美。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造物主的恩赐,就连撑在乙建安胸口微微颤抖的指尖都在无声地勾引。她的脸色绯红,眼神迷离,红/润的唇微微张开,正溢出乱人心弦的声音。她动得很努力,形状姣好的山峰随着她的动作摇摆,娇翘的臀/部一下一下击在男人的胯部,也一下一下敲击着白永瑜的心。 白永瑜觉得自己魔怔了。他仔细盯着两人下/身,妄图看清。可那碍事的衣裳挡住了他们结合的部位。他只能看见丁夏纤细的腰/肢扭动出诱/惑的幅度,只能听见皮肉重重相击。莫名的不满足间,白永瑜只觉头脑一阵眩晕,血液齐齐往下/身流去。他的男/根挺立起来,叫嚣着要去填充她的身体。 丁夏看起来有些辛苦,如凝脂的胸口渗出了点滴汗珠。白永瑜看见她额头的纱布都汗湿了,忽然就恨自己多事:他怕丁夏做得太痛苦,所以临走前,偷偷在香炉里加了燃情香,希望她能舒服一些。可是…… 他后悔了。 白永瑜理智犹存,可欲/望猛烈。就在他天人交战胡思乱想之际,却听见了丁夏低低的哭声。她先是低泣,然后大哭。她很伤心地从乙建安身上离开,爬到了床角,蜷成一团,手臂抱住自己。 这一幕让白永瑜心中一痛。他的春/药或许舒缓了她的身体,却无法让她心中好过一些。 有风吹过,房门吱呀一响。 丁夏抬头,红肿的双眼与呆愣的白永瑜对上。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裸/着身体跑下床,几步扑去了白永瑜身上,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白公子!我不想和他做!我不想,我不想!我宁愿和你……”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仰头,红唇微张,含/住了他的唇。 白永瑜只觉心中那根弦“啪”得崩断了。他搂住丁夏的腰/肢,将她拎起,行入房/中,反手关上了门。 白永瑜很温暖,也很温柔。丁夏喜欢他的温柔,天昭府的男人少有温柔的,丁天水算一个,可他的温柔与变/态共存,丁夏实在无法欣赏。她坐在圆桌上,胡乱扯开了白永瑜的衣裳,四肢紧紧缠住他火热的身躯,在他的撞击中呻/吟低泣,心中的悲伤终是慢慢消散。 第一次结束得很快。白永瑜有些尴尬,解释道:“我是第一次。往后不会这样。”然后他从丁夏体内抽/出,走去床边,拔/出了乙建安身上的几根针。 丁夏也走去床边,看见乙建安的硕/大依旧挺立,忽然就笑出了声,没心没肺道:“永瑜,你看,”她指着那挺立道:“他好可怜。” 她咯咯笑着去骚扰白永瑜,又在他的亲/吻抚摸中渐渐软在了床上。她等着他的第二次行动,却感觉白永瑜停了下来,将她拉起。丁夏心中疑惑,半是不解半是撒娇“嗯?”了一声。 白永瑜明显已经有些憋了,却只道:“穿衣服,我带你回我那。” 丁夏看看一旁的乙建安,明白了白永瑜的顾忌,心中恶劣的因子瞬间萌发:“为何要去你那?”她拍拍乙建安的脸:“我挺喜欢这样的,就在他身边做,多好玩啊。你不喜欢么?” 她眼波流转,身姿妖/娆,媚/态浑然天成。白永瑜被她勾得下/身欲涨,却还是生生克制住欲/望,帮她捡起衣服穿上:“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他待你不好,不代表我们也能恶意待他。” 丁夏撇撇嘴:“他晕着呢,什么都不知道。” 白永瑜又去拿她的裙子,柔声道:“人是活给自己看。” 丁夏笑容一僵。她心中莫名不快,轻笑质问:“呵呵,那你刚刚……?” 白永瑜手上动作一顿:“是我不对。我……情难自禁。”他一声叹息:“我的错,我承担。我会救他,也算是还欠他的债。” 他如此坦诚承认错误,丁夏倒不好意思再纠缠。她跟着白永瑜离开房间,可没走几步,却哎呀一声:“你等等,我忘记了一样东西。” 她跑回屋中,见白永瑜并没有跟回来,这才摸出床头的一根发簪,取出里面藏着的一颗小药丸,喂进了乙建安嘴里。这才离开。 两人一/夜/欢愉,柔情蜜语自不必提。第二日一早,他们被敲门声吵醒。白永瑜披衣下床,帮丁夏盖上被单,这才去开门。 门口的小师弟一脸惊慌,朝着白永瑜大声嚷嚷:“师兄,不好啦!昨晚那个病人……” 他的目光越过白永瑜肩头,落在了丁夏身上,话便自动消了音:这人不是昨晚那个小娘子么?怎么……睡在师兄的床上?! 白永瑜微微侧身,遮住了他的视线:“十七,什么事,你说。” 十七师弟呆愣了半响,这才回过神来:“哦,那个……昨晚那个男人,病症加重了!今早我去给他……娘子送早餐,结果发现……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七窍已经开始流/血!几位师兄师姐已经赶过去了,却束手无策。” 白永瑜微微皱眉,点头道:“好,我马上过去。”他关上房门,去衣柜拿出衣服穿上。 丁夏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是计划的第二步。她昨晚给乙建安喂的药会与他体内的毒药产生反应,七窍流/血便是症状,但实际上并不会对身体产生多大伤害。遂也跟着起床,七分惊讶三分担忧道:“怎么会这样?” 白永瑜摇头:“我也不清楚。”他沉吟片刻,询问道:“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丁夏点头。她跟着白永瑜回到昨日暂住的小屋,才发现屋内已经有好些人了。十七师弟也在。所有人看到他们俩一并出现,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敬爱的师兄,居然和一个有夫之妇,发生了奸/情! 丁夏自然感受出了众人的敌意,只是装傻充愣。白永瑜却没她那么淡然了。他进房后停步,将丁夏藏于身后,挡住了众人质疑嘲讽的目光:“你们都出去,我诊断好再通知你们。” 众人沉默片刻,终是陆续离开。一名妙龄少女从丁夏面前经过,还恨恨瞪了她一眼。 白永瑜关上房门,轻声安抚丁夏:“他们不清楚情况,你别介意。” 他如此体贴,丁夏倒有些不自在了。她扭头朝乙建安看去,打算扯开话题,却被吓了一跳! 乙建安的情况比丁夏想象中严重许多,十七师弟没有说错,的确是七窍“流”血。他的脸都被斑斑血迹遮盖住了,口鼻中还能看到污血缓缓流出。 丁夏慌张转头,结巴了下:“他、他怎么会这样?” 白永瑜也不多说,背着药箱在床边坐下,仔细检查起来。 这次检查的时间非常长。他用银针在乙建安的头和胸腹多次试探,最后放下银针,直直坐在床边,脸色凝重。 丁夏上前,握住他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白永瑜一声叹息:“阿夏,对不住。”他有些挫败开口了:“他其实中了两种毒。” 丁夏一愣:咦?不对啊。昨晚她喂的并不是毒药,乙建安明明只中了一种毒。 怎么事态发展与设计不一样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唔,于是,丁夏和乙建安还是没有做到最后……那个甜腻的香气是神医谷的春/药燃情。 嘤嘤,还没上榜就开始收站短,这日子怎么过啊捶地…… 9圣地 白永瑜继续道:“昨晚是我没注意,他表现出来的病症都是渡劫的中毒症状,我便认为他只中了渡劫。但是实际上,他还中了一种毒,便是无悔。” 他看了看一脸迷茫的丁夏,解释道:“无悔是大靖皇族特有的毒药,一般用来操控手下,每年给解药一颗续命。他应当是秘密投靠了大靖皇族,才会被下了这种药。” 丁夏呆呆回望白永瑜,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可是随即,一连串信息在脑中闪过,丁夏很快接受了白永瑜的说法:天昭府的男人分别从属甲乙丙丁戊五支队伍。每支队伍设首领一名,统领20人的支队。也就是说,天昭府共有100人,而且都是高手。若是这些人反叛,将会造成很大麻烦。皇帝心中不安,自然要做些什么,确保他能高枕无忧,就比如说,逼各支的宣使服食毒药。 ——真是粗暴又差劲的手段. 丁夏克制着心中奔腾的情绪,好奇状道:“这就是他突然毒发的原因吗?” 白永瑜将她拥入怀中,半响方道:“不全是。他突然毒发……或许是因为我昨日喂了他春.药,又用银针刺穴,逼他与你欢.爱……” 丁夏立时垮了脸,一副快哭的表情。白永瑜连忙拍拍她的背,安抚道:“你不要内疚,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更仔细些。你放心,我说过会救他,就一定会救他。”他垂头轻啄丁夏的眉眼,低低道:“我抢了他的妻子,就还他一条命。失手害他毒发,就还他自由。” 丁夏听言,心中一个激灵:“你有办法解他的无悔?” ——太好了! 白永瑜点点头:“巧得很,我和这毒药有些渊源。只是得耗些时间。”他起身去打开了房门,朝着着门外候着的一众人道:“他中了两种毒。” 说到此处,白永瑜微微停顿。他不能将昨晚的荒唐告诉他的师弟师妹,否则难保众人不会更排斥丁夏,遂担下了罪责,只道:“昨晚是我疏忽,没有发现,还用银针刺穴封了他的功力,这才导致他毒发。我会给他解毒,但在那之前,他只能待在圣地。”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 先前瞪丁夏的那名少女第一个出声反对:“师兄!你疯了么?!就为了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你居然放人进圣地!” 白永瑜脸色一变,沉声道:“白念云,不得胡说!我放人进圣地,是因为我的失手造成了他毒发,我必须救活他,这和阿夏没有半点关系!” 白念云见他回护丁夏,愈发恼怒,一双杏眼戳着丁夏,跺脚道:“我不同意!我爹爹也不会同意!” 她提到她爹爹,白永瑜面色倒是柔和了些:“师父若是在,也一定会同意我的决定。”他扫视众人:“诸位放心,我的银针还留在他体内,也必须由我用特殊方法拔.出。否则他便是解了毒,也无法动用内力。我保证他不会对神医谷造成伤害。” 丁夏立在一旁,倒是对这话上了心。白永瑜行事沉稳,既然这么说,定然不会有错。那她离开之前,还得设法让他把乙建安的银针给拔了…… 正在思量之际,却见那个少女冲到她的面前,朝着她大声嚷嚷:“你这女人!使了什么狐.媚手法迷惑师兄!昨晚他还说,今日就要赶你们走的!” 丁夏回神:哎呀哎呀,小丫头,你难道不知道,摆出这副模样,会更不讨男人喜欢么? 丁夏缩着脖子,害怕退后几步,含泪委屈道:“我……对不住,对不住……” 立时便有人握住她的手。白永瑜将她搂进了怀中,冷冷道:“白念云,师父离谷时,明令让我代管一切事务。现下我要带这个男人进圣地治疗,还请你不要阻拦。”他扭头严厉道:“十七,小九,带病人去圣地!” 十七和九师弟互望,还是听从白永瑜吩咐,去拿了担架,将乙建安抬出了房间。白永瑜则拉着丁夏跟上。 几人行了许久,来到一个山洞前。山洞外建有一扇铜门,十七和小九在门前停步,扭头看向丁夏。 白永瑜也看丁夏。按理说,丁夏不是病人,不应该进入圣地。可是,她似是被白念云吓着了,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目光中也满是惶恐与不安。白永瑜对上她的眼,莫名就觉得不该将她一个人扔下。 白永瑜思量片刻,终是一声叹息,伸手捂住了丁夏的眼,朝两位师弟道:“罢了,开门吧,我会看着她。” 丁夏终于成功进入圣地。山洞之中别有洞天,非常宽广,采光也极佳,种植着许多珍贵的药材。丁夏一进入,便觉得身体莫名舒坦起来,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充满了活力。她跟着白永瑜愈往里行,这种感觉就愈加明显。 几人最终在一个水塘前停了下来。水塘之上,是密密麻麻的莲叶。莲叶之中,一朵硕大的莲花异常惹人注目。丁夏好奇看它,心中暗道:这应该就说传说中的莲华果了。 她还在扭头四望,十七和小九已经在水池边放下了乙建安。白永瑜对丁夏道:“阿夏,我们回吧。” 丁夏一愣:“就回?可你……还什么都没做啊。” 白永瑜淡淡一笑,指着乙建安道:“你看。” 丁夏疑惑看去,就见乙建安面色和缓,口鼻已经停了流血。 白永瑜解释道:“莲华能调节环境,也能调节人体机能。他只要留在莲华边,就不会有危险。等我回去配出解药,再把他带出来。” 丁夏吃惊点头:真不愧是圣物!想来,神医谷能种植出这许多珍稀药材,就是因为这莲华果吧。 她看了看那水塘,略一思量,从袖中摸出了一块手帕,朝塘边行去:“等等,我帮他洗把脸吧。这样太难看了。”手就朝塘中伸去! 白永瑜大惊,连声喝止:“阿夏不可!别碰那水!” 丁夏微微皱眉:果然有玄机! 她扭头,不解状看着白永瑜。白永瑜急急行到她身边,将她拖离了水塘:“这可不是普通的水,你刚刚若是把手伸进去,现在就只剩骨头了!” 丁夏举着手帕眨眨眼,似是不信:“有这么恐怖?” 白永瑜见她不信,俯身捡了一节小树枝,行到塘边,将那枝叶缓缓伸入水中。 丁夏便见到,那水所触及之处,枝叶立刻被腐蚀,也变成了水。连忙拉着白永瑜离开塘边,一副备受惊吓的模样,心中却暗暗思量:这水腐蚀性甚过浓硫酸,她没轻功,不可能自己去拿莲华果。 那么……她得等白永瑜给乙建安解了无悔、拔了银针,再给乙建安服食渡劫解药。待乙建安清醒后,再让他去拿莲华果。最后,还得想办法让神医谷的人送他们出阵法。 ——天啊,真麻烦。 丁夏一路思量,跟着白永瑜去了制药房。白永瑜对制作无悔的解药倒很是上心。丁夏试探问:“你说解药制作麻烦,大概要花多少天?”乙建安只能昏迷十天,否则渡劫会对他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 白永瑜想了一想,答话:“半个月左右吧。” 丁夏皱眉。她没有时间,必须陪在他身边设法督促他,加快他的制药进程。 丁夏心思一转,走到白永瑜身后,搂住男人的腰,柔柔道:“我陪你。”她的脸缓缓磨蹭白永瑜的背,轻声细语:“我很想知道,你在这谷中待了这许多年,平日都会干些什么。” 她在试图了解他,这个想法让白永瑜心中一暖,放下手上的工作,回身亲吻她。丁夏也浅浅回吻,直到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才不露痕迹挣脱开:“我们开始吧!” 是夜,白永瑜将准备好的药材放入丹炉之中,轻舒口气,朝丁夏笑道:“回房吧。” 丁夏扭头看看桌上的铜漏,才亥时初(21点)。心中暗道:还早啊,还可以再做一会嘛! 可对上白永瑜的眼,丁夏却明白了所以。这男人……食髓知味了。 丁夏也不答他,只好奇去丹炉前左右看看:“永瑜,这个药多久才能炼好啊?”如果明天才炼好,那就跟他回算了。 白永瑜走去她身边,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搂住了她的小腹,然后缓缓上移:“这是第一步,要一个时辰才好。我们明天再来便是。” 一个时辰……也就是子时初(23点)能炼好。那之后的整夜时间不就浪费了!丁夏自然不愿离开,遂转身,拉了男人的手,缓缓放入口中,舌尖卷过,又轻轻啃噬。她的手指不安分抚过男人的胸膛,笑道:“还这么早,回房干吗?” 白永瑜眼见她将自己的中指含进嘴里,双.唇微微嘟起,张成一个令人遐想的O型。那灵活的舌缠绕手指之时,调皮钻出了些许,色泽诱人。然后她咬了他一下,蹙眉的模样异常天真:“哎呀,药的苦味。” 白永瑜只觉下.身一紧,猛然抽手,俯身就吻了上去。 丁夏很配合,甚至低吟着摩挲男人的身体。她靠在墙边,将自己的衣服扯散,邀请白永瑜更彻底地品尝。白永瑜果然被她引诱,一点一点四下亲去,不过片刻,丁夏就衣裳凌乱。 男人吻至她的小腹,喘息愈见粗重,却忽然抬起头,大力帮丁夏扯好衣服:“穿好衣服,我们回房。” 作者有话要说: 10言娶 他将丁夏的衣服扯回胸口,丁夏却嘻嘻一笑,扭了几扭,将裙子给踢了下来,明知故问道:“回房?这里不就是房间么?你还要去哪里?” 白永瑜脸有些红,也不知是憋得还是恼得:“别胡闹,这里是制药房!” 丁夏歪头,一摊手:“谁说它是制药房?难道你喊它‘制药房’,它会应你?”她握住白永瑜的手,缓缓覆上了自己的胸:“你将它当成制药房,它就是制药房,你将它当成卧房,它就是卧房……” 触手之处肌.肤细腻柔软,白永瑜忍不住捏了几下,却仍是有些犹豫。在他的认知中,在工作场所欢.爱,就像白日宣.淫一样与礼不合。丁夏却粘了上来,收了那副调皮捣蛋的模样,撒娇恳求道:“永瑜,就在这里嘛……我喜欢这里的药香味……”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踮起脚尖,在男人脖颈处用力吸气,小狗似的嗅了嗅,闭眼笑道:“就像你的味道……”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白永瑜的礼教防线。他一把扯掉自己腰带,脱了外衣铺在地上,将丁夏压了上去。 炉火熊熊,却不及地上男女的激烈。白永瑜对一切新鲜事务都有着学者的热忱,昨晚是他的第一夜,对欲.望本能的诉求压过了这种热忱,是以丁夏并没有体会到这一点。可是今夜,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白永瑜像个认真的学生,执着于寻找丁夏的敏感之处,然后用不同的力道和方法触碰它们,仔细询问丁夏的感触。一次次实践与问答间,丁夏被抛上天堂,却又被拽回人间。反复强弱的快.感交替,渐渐有液体湿了她的密地和大.腿,甚至弄脏了白永瑜垫在地上的外衣。 当白永瑜也终于在激烈的撞击中喷发,丁夏已然精疲力竭。不得不承认,在与她欢.爱的男人中,白永瑜不是花样最多、力量最强、持续最久的,却是最在意她感受的。他注重她的享受,他是个好医师,也是个充分利用了专业知识的好男人。 两人呼吸渐渐平复,白永瑜躺去她身边,将她搂入怀中,低低问了句:“喜欢吗?” 丁夏的回答没有经过大脑。她说了一句其他男人和她欢.爱后,经常对她说的话:“我会死在你身上的。” 白永瑜失笑摇头:“……是身下。” 他说这话时,丁夏并没多想。可是随即,白永瑜却沉默了。丁夏觉得有些凉了,便坐起身想要穿衣服,却听见地上的男人平和问:“阿夏,你骗了我多少?” 丁夏心中一惊!什么意思?!这人……知道她在骗他?! 她眼中的惊疑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紧紧盯着她的白永瑜的眼睛。白永瑜坐实了心中想法,叹道:“不用害怕,我知道你在骗我。”他苦笑一声:“昨天你说的陪葬什么,都是骗我的吧?” 丁夏警惕看他,心思电转:怎么办,他果然知道。那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是莲华果吗? 正思量间,白永瑜忽然抬手,勾住丁夏的脖颈,将她用力箍进了怀中。 丁夏的脸贴着男人汗湿湿的胸口,听见那人喃喃道了句:“你不愿说,那我来猜。我猜,你是个荡.妇。” 丁夏:……哈?! 白永瑜继续平静道:“你的相公没有强娶你。他年轻、英俊、强壮、富有,能满足你所有的欲.望,是你的理想朗君。你如愿嫁给了他,却不料他会突然中毒。他生还的概率很小,你自然不愿一辈子守寡。这个时候你遇见了我,对我生了兴趣,是以,你勾.引了我……” 丁夏:…… 白永瑜停顿许久,终是松开丁夏,低头看她,压抑的声音有些寒凉:“就像你勾.引其他男人一样……” 丁夏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她若不放.浪些,没法勾搭上白永瑜。可这个身体的媚意入骨,加之她行事也成了习惯,实在不像个良家妇女,白永瑜自然觉察出了不对。 丁夏措辞着微微张嘴。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白永瑜捂住了嘴。男人轻声道:“嘘……不要说话。” 白永瑜的目光很冷静:“听我说。我向你保证,我的家世不比那个男人差。而你既然会看上我,应该也钟意我的身材长相。”他的手滑至丁夏的背部,在不知哪个穴位按了一下,丁夏立时一个哆嗦。男人眼中有了一丝浅薄的笑意:“我不比他强壮,可往后,我也会用我的方法,让你得到满足快乐。所以……” 他松开捂住丁夏嘴的手,垂眸沉声道:“过往种种,我们既往不咎。但我娶你后,你就得对我忠诚,不可以再去勾.引别人。” 丁夏的心猛地一跳。其实昨晚,白永瑜便说过要娶她,她也应承了下来,却只当那是处.男的床头情话。可是现下看来……他是说真的? 见她不答话,一向温柔的男人竟然有了几分逼人:“我会对你忠诚,所以我要求你的忠诚。不要背叛我,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丁夏垂头。她知道自己应该借机表忠心,方便将来行事。可她心中莫名有些难过。这是第一个想要娶她的男人。那些以往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此时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丁夏终是收敛心神,抬头看白永瑜,似是有些羞愧,却也有些感激:“谢谢你不嫌弃我。永瑜,我答应你,如果我嫁给你,就一定不会背叛你。” 如果。这是一个文字游戏,可白永瑜并不明白。他目光回归柔和,紧紧将丁夏搂入怀中:“阿夏,我好高兴……” 已是子时,白永瑜果然如丁夏所愿,开了丹炉,加了药材进去,进行第二步炼制。他做事的时候很认真,这让他看着格外高洁不可亵渎。丁夏斜斜歪在椅子里看他,终是没心没肺一笑。 经此一夜,白永瑜对丁夏戒备愈低。丁夏找了个机会,问了些莲华果的问题。她很奇怪,为何大靖皇帝向神医谷讨要莲华果会遭到拒绝。 原来,莲华每年都只结一颗莲华果,而这颗莲华果担负着调节山洞生态环境的重任。若是将莲华果带走,神医谷的药材也会死去大半。大靖皇帝拿走莲华果,只能救一个蝶妃,而神医谷留住莲华果,却能培养更多药材,救更多的人。是以,不论什么人相求,神医谷都不会交出莲华果。 丁夏明白这事后,很是消沉了一阵。神医谷向大靖皇帝做出过解释,但皇帝依然坚持要拿走莲华果,看来是对这东西志在必得。虽然心中清楚,即使没有她和乙建安,也会有其他天昭府的人前仆后继直至完成任务,但现下让她亲手带走莲华果,负疚却是在所难免。 可她没有选择。第十夜,在丁夏换着花样的催促下,白永瑜终于配置出了无悔的解药。他想叫师弟送药去给乙建安服食,至于他自己……自然得陪丁夏温习夜夜的功课。 丁夏却抢了那药瓶,不让他唤人。白永瑜一向宠她,但碰到医治方面问题时,却不容她胡闹。遂无奈掰开她的手:“别闹。早些让他服了解药,总是对他身体更好。” 丁夏笑嘻嘻道:“我又不是不让你给他解毒。”她将那小药瓶放入怀中,执了白永瑜的手:“别喊别人啦,我们俩出去走走,顺便去给他送药吧。” 白永瑜对此倒没有意见。两人便一路行去了圣地。山洞里,丁夏见到了多日不见的乙建安,心中微微紧张:成败就在今晚。 白永瑜给乙建安服下解药,又在一旁等了一炷香时间,见到乙建安开始吐血,这才满意上前一番检查,最后对丁夏道:“好了,无悔是解了。渡劫的药方难办些,我已经让人去找线索了,估计还得等些时日。” 丁夏自然不在意那个。她心中满满都是欢喜:这次任务竟然能帮乙建安解了无悔!虽然依那人的性格,即使没有无悔,也照样会豁出命去忠君爱国,但能少一分制约,总是更好。 白永瑜上前,搂住丁夏的腰:“我们回吧。” 丁夏也扭身回搂他:“等等嘛。”她深深吸气,笑道:“这里好舒服,我们再多待一会吧?” 白永瑜觉得不妥,却不愿扫她的兴,只得点头应允:“那,就待一炷香(5分钟)。” 丁夏拉着白永瑜四下行去,指着那些草木问这问那。白永瑜细细向她解说。塘边有一颗大树,丁夏指着树上的果子问:“永瑜,那是什么?” 白永瑜看去。树上的红色果实颜色艳.丽,很是诱人,笑道:“这是紫月果,有补气固表,排毒生肌的功效。” 丁夏显然很是喜爱,对着那果子研究了半天,忽然道:“永瑜,好漂亮,我想摘一个,可以吗?” 白永瑜自然点头,行上前拿了树下的竹兜,便要帮她摘那紫月果。丁夏却拦住了他,兴致勃勃道:“我要摘最上面那颗!我爬上去!” 白永瑜连忙开口阻止,丁夏却不理,只是卷起裙子,三两下爬上了树。她果然爬去了树梢,摘了那颗紫月果,扭头得意朝白永瑜道:“没事,我不是摘到了么!” 白永瑜见她脚踩着树干一晃一晃的,心中担忧,招手道:“好了,快下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丁夏就一个不稳,摔下了树。 白永瑜大惊!急急上前掺起丁夏:“摔痛了吧?让你别上去!” 丁夏捂着小.腿,脸都皱成一团了,苦兮兮哼哼:“好痛……” 白永瑜也顾不得这是圣地了,抬手掀了她的裙子,查看她的伤势。纤直的双.腿依旧光滑瓷白,看着并没大碍,白永瑜皱眉,手从丁夏的脚踝一路捏了上去,查看她的腿骨是否完好。却看见那绣花罗裙中掉出了一个东西。 青色的,润泽的,细长的…… 居然……是一根玉势! 作者有话要说:  噢耶三万字啦!可以开始上榜啦!求收求评求支持!! 11背叛 白永瑜呆了片刻,抬头看丁夏:“阿夏,你……怎么带着这东西?” 丁夏也不捂小.腿了,她往白永瑜怀里拱了拱,抬头舔了舔他的耳朵:“每次都是你伺候我,今儿总该轮到我为你做点什么……” 白永瑜一脸黑线:“你为我?用这个?” 她嘻嘻笑着,从白永瑜手上抢回那东西,稍稍躺下,朝着男人叉开双.腿:“唔……这个自然是给我用的……” 她裙子底下……竟然没穿底.裤。 白永瑜见她拿着那东西对准了自己的下.体,小口喘着气将它一点一点塞了进去,喉结不自觉上下一动,火就烧了上来。 可这是圣地,不容亵渎。若不是丁夏受了伤,他甚至不会去掀她的裙子,又怎么可能在这与她欢.爱! 白永瑜伸手去拉丁夏,急急道:“走,我们回去。” 丁夏却用力去拉他。白永瑜顺着她的力道坐下,丁夏立时爬了上来,跪在他腿.间,三两下解开了他的腰带,将那昂扬露了出来,低头含了上去。 白永瑜的物事被她的嘴包裹住,感觉到那灵活的小.舌卷过他的顶端,双手不自觉用力握住丁夏肩膀,发出了一声闷.哼。这是丁夏第一次为他口.交,生理与心理的双重满足冲击着白永瑜,他只想按住她,狠狠地进入她的身体。但他到底还有有些理智,一边喘着气,一边去推丁夏的脑袋:“阿夏别闹,这是圣地……我们,先出去。” 丁夏哪里理他!她打算对白永瑜用傀儡术,让他在这里拔了乙建安体内的银针。但这人太有原则,她怕他清醒时,她无法控制他。是以,想趁他心神薄弱时下手…… 若是搁在十天前,要白永瑜在圣地做出这种事,那是万万不可能。但这些日,丁夏带着他不分时间场合地欢.爱,已经步步突破了他的礼教防线,因此他的抗拒之心减弱了许多。 丁夏很努力。白永瑜渐渐无法思考,双手也松开了丁夏的肩膀,改为扶住她的脑袋。他在欲.望的海洋中沉浮,感觉到快.感逐渐堆积,就要冲破临界线,下.身却一凉。低头一看,丁夏的唇.舌竟然从他的坚.挺上离开了。 白永瑜头脑眩晕,下意识捞过丁夏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下按:“阿夏,差一点,别停……” 丁夏却挣开,火速扒了自己的衣裳,张开腿躺去他的身边:“我也要……”她幽暗的眸锁住白永瑜的眼,手握住白永瑜的手,放去了自己的下.身处,半是命令半是引诱:“永瑜,帮我把它拔.出来。” 白永瑜看去。他混沌的大脑隐约还知道,这个地方是会让他舒服的极乐之地,心中没有丝毫抗拒,依言将那玉势拔了出来。 丁夏奖励似的轻啄白永瑜的唇,然后离开些许,蛊惑道:“真乖。躺下,让我来……” 白永瑜果然躺下。丁夏坐去他身上,将那粗.长尽数吞没,白永瑜就是一声舒服的叹息。她开始在他身上起伏,讲究技巧,把握着力度与速度。白永瑜很快呼吸粗重起来,断续喃语:“阿夏,阿夏……” 可是再一次,临界之时,丁夏又离开了。白永瑜不满抬眼,就落入了一双幽暗的眸。丁夏侧身,将手送至他面前,轻声细语:“永瑜,帮我把纱布拆了。” 丁夏今早起来,借着做早餐的名义,在手背割了长长一道伤口,白永瑜帮她包扎的。她静静等待,不过片刻,男人果然一番动作,将她手上的纱布拆去。 白永瑜看着那血肉外翻的伤口,很是迷茫,似乎觉得他不该如此,丁夏却扶住他的物事坐了上去,吞吐起来,附在他耳边夸奖道:“这就对了……” 白永瑜便不再多想。丁夏第三次停下时,白永瑜很快看向她,似乎知道她会有吩咐。丁夏安抚一笑,牵着他起身,行到乙建安身边,又拉着他蹲下:“乖,把他的针拔了,我就让你舒服……” 白永瑜蹙眉,有些不知所以。丁夏紧张望着他。 男人似乎有些挣扎。丁夏觉得,他应该已经被她控制,但却有些本能的警惕。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动手时,男人终是抬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润泽的石头,贴去乙建安身上,几番挪动,将一根银针吸了出来。 丁夏舒一口气,在他额上一吻:“永瑜,做得好,继续。” 白永瑜恍惚对她一笑,又依样将另外几根针拔了出来,然后期待看向丁夏。 丁夏小心问:“都拔干净了?” 白永瑜点头。他似乎很难受,伸手就去抓丁夏,掐住她的腰往自己胯.下送。 丁夏又坐回了他的身上,手却从袖中摸出了渡劫的解药,喂去了乙建安嘴里。 白永瑜开始不满地挺.动,主动撞击她。丁夏坐在白永瑜身上,与他紧密相拥,眼神却越过男人的肩,看着地上躺着的乙建安。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乙建安的眉毛动了一动,缓缓睁开了眼。然后他站起身,扭头,目光和她的视线对上。 乙建安眸色沉沉,静静看她。丁夏也是一样。 丁夏其实是想笑的。设计一系列计划时,她就想着,这个时候的碰面,她应该笑得真心一些,免得尴尬。可是……默默伫立的乙建安就如一根针,顽强地戳在她的心口上。丁夏笑不出来。 颠簸之间,她越过那个正在与自己交.合的男人,用唇形比划了句:“我说过……不会拖累你。” 乙建安终是扭头,看向池塘。 一番激烈挺.动后,白永瑜终于得到了释放。高.潮的空白席卷大脑,他似乎听见丁夏在自己耳边淡淡道:“水有腐蚀性,小心别沾上。” 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场梦。余韵渐渐平息,他闭眼躺在地上,伸手想去搂抱丁夏,却抓了个空,疑惑睁眼。就见到遍地的珍奇药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下去。 不过片刻,一谷郁郁葱葱,变成了死气森森。 白永瑜呆了片刻,不可置信扭头回望。就见到丁夏站在她的夫君身旁。而那个男人手上拿着…… ……莲华果。 一瞬间,所有事件在他脑中闪过,白永瑜明白了一切。 这两人的目的昭然若揭。丁夏给予他的甜言蜜语蚀骨狂欢,全都不是真的。他一厢情愿以为,她会接近他勾引他,至少说明他身上有她喜欢的东西。可她的欲.望甚至与他的本人无关。她只要那颗果子。 白永瑜回想那夜,只觉自己就是个笑话。他要求她的忠诚,可他甚至没有资格谈忠诚,提背叛。丁夏会出现,根本就是为了背叛。 美好幻境轰然崩塌,白永瑜嘴唇抖动,声音似乎被众多情绪挤得变了调,低低唤了句:“丁夏……” 丁夏正在穿衣服,听见他唤,却只对乙建安道:“敲晕他带上。我们出谷还得靠他。” 她再不看白永瑜一眼,仿佛她完成了任务,他就再无用途,不值她多花心思。 白永瑜听言,猛然抬头,咬牙冷笑:“你们休想出谷……” 乙建安没给他机会多说。他闪身上前,一个手刃斩在白永瑜后颈。白永瑜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丁夏对乙建安一番解说,便出了山洞。乙建安听力是天昭府一绝。他立在洞外,果然听见不远处的草丛中有轻浅的呼吸,朝着丁夏微微点头。丁夏心中明了,立时嘤嘤哭泣起来,口中道:“建安,不要杀他……” 乙建安推开她,将白永瑜往地上一扔,假意拔刀就要斩下,横眉怒目喝道:“奸夫淫.妇!” 丁夏及时上前,拖住他的手不放。就听不远处一个女声急急道:“休要伤我师兄!” 草丛一动,白念云钻了出来。她看见白永瑜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又急又怒:“你们对我师兄做了什么?” 她想过去查看白永瑜,乙建安却一抬手,刀锋直指她:“不要过来!”他恨恨道:“枉你们神医谷自称妙手仁心,竟然也做出奸.淫.人.妻之事!” 这句话让白念云脸色一变,停住步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她懂事起,白永瑜就在谷中陪伴她,对她温柔有加,而她也对他芳心暗许。她一直以为,将来他们俩会在一起。却不料,丁夏横插一脚,不过短短一夜时间,就占了师兄的心。 白永瑜放心丁夏,白念云却不放心。她开始偷偷跟踪两人,不意撞破了两人在藏经阁里的欢.好。昨日天色尚明,透过半阖的门缝,她看见一向温雅的师兄在丁夏身上驰骋,整个人都懵了。好容易清醒过来,却见到那个女人在呻.吟的间隙,朝着她妖.娆一笑。 白念云又羞又恼。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见到了这种事请自然不好意思对别人说,也不敢去质问白永瑜,只好将丁夏堵在了路上。她红着脸斥责丁夏不顾礼教,光天化日,竟然勾引白永瑜在藏经重地欢.爱。 丁夏一改那日畏缩惧怕的模样,气焰嚣张:“原来藏经阁就算重地了?”她别有含义问:“那圣地呢?” 白念云明白过来,脸气得更红了:“你……你!不知廉耻!” 丁夏吃吃笑了起来:“我就是不知廉耻。我还要让你亲爱的师兄跟着我一起不知廉耻。明晚我就带他去圣地,在里面好好*一番。”她忽然逼近一步,脸凑到白念云面前,蛊惑一般道:“师妹,你要不要过来看?” 白念云挣扎了一天,今晚日头西沉,她还是偷偷溜来了圣地。果然见着了白永瑜和丁夏过来送药。她终是存着一线希望,希望白永瑜不会被丁夏勾引,做出亵渎圣地之事。可是现下……看着白永瑜和丁夏散乱的衣裳,任谁都能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 而且,更麻烦的是,东窗事发了。乙建安突然醒来,并且发现,白永瑜正在与他妻子通奸。 作者有话要说: 12伏杀 白念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乙建安把白永瑜杀了,抿唇片刻,指着丁夏道:“这都是你妻子的错!是她勾引了我师兄!” 乙建安冷冷一笑:“她的账,我回去自然会和她算!可你师兄就没有半点责任吗?” 白念云立时有些心虚。毕竟这件事上,白永瑜的确有错。乙建安俯身拎起白永瑜,对她道:“闪开!我敬重你们神医谷,就不在这杀人,免得脏了你们的地。我带他回家,然后把他跟这个贱人捆在一起,点天灯!” 白念云大惊!扑上去抓住白永瑜胳膊不放,不肯让乙建安带走他。但她力气小,乙建安轻轻一甩,就将她扔去了一旁。他扛着白永瑜拽着丁夏,愤愤一路向前。白念云哭哭啼啼在后面追。就这么行了几步,乙建安却停了下来。 白念云哭着追了上来,口中不停唤道:“师兄,师兄……” 丁夏眼角微抽。乙建安却很是入戏:“女人!神医谷出口在哪里?” 白念云哭声一顿:啊!她怎么忘记了,这人根本不认识路呢! ——而且,神医谷外面有阵法!只要她不放人,他们就没法离开! 白念云顿觉有了底气,脑子也灵光了许多。思量片刻,抹了眼泪开口道:“乙公子,你应该知道,神医谷设有阵法,若没人引导,任你武功再高,都无法出入。” 乙建安不悦眯眼看她:“你什么意思?” 白念云直起腰杆:“你放过我师兄,我才会带你离开神医谷!” 乙建安目光冰冷:“你做梦!你不带我离开,我现在就杀了他,然后一个一个杀了你们!总会有人惜命,告诉我如何离开!” 白念云被他看得心中发寒,却努力与他对视:“现在这谷中,只有我师兄和我知道如何通过阵法。你若杀了师兄,我就算死,也不会放你离开!”她咬牙发狠道:“何况,神医谷众人虽然不懂武功,却善用毒自保。你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乙建安听言果然有些犹豫。白念云见了,连忙放低姿态哀求道:“乙公子,师兄虽然有负于你,但是他到底救了你的命,解了你的毒。功过相抵,你就放他一马吧!” 她紧张看着乙建安,就怕他拒绝。所幸,男人皱眉想了许久,终是点头应允:“好。但是你要答应我,神医谷谷主必须处理这件事,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将来我找到机会,必会前来诛杀他!” 丁夏听言,意外扭头朝乙建安看去。之前的一番举动,都是她与乙建安商定的计划。可刚刚这话却是乙建安的个人发挥。若是依他的要求这么一闹,白永瑜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丁夏觉得他做得过分了,却因为白念云在场,无法阻止。 白念云本不想张扬,坏了白永瑜的名声。但现下无法,也只得答应。几人这才找了个房间,将昏迷的白永瑜扔了进去,乙建安还没忘记将房间上锁。 白念云还怕他会反悔,送两人出谷的心思比两人还急切。三人一路行去,眼看阵法就要走到尽头,却突然听见后面有男人大喊:“念云!不要放他们离开!他们带走了莲华果!” 白念云回头望去,就见白永瑜面色狰狞,正朝几人狂奔而来!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就是一阵风声。乙建安抱起丁夏,运起轻功,朝谷外飞速掠去! 神医谷阵法有九层。他们已经到了最后一层,若是赶紧,还可能冲到谷外。 可白永瑜却跑到机关边,一番动作,强制开启了最后一层阵法!刹那,铺天盖地,箭如雨下! 白永瑜大口喘息,看着停下步伐的乙建安和丁夏,狂笑起来:“你们……别想走!” 丁夏窝在乙建安怀中,扭头遥遥看白永瑜。他的模样有些疯癫,往日那种温雅的气质荡然无存。丁夏有些难过,却听乙建安淡淡道了句:“丁夏,抱紧我。” 丁夏一愣的功夫,乙建安已经将她按在胸口,冲进了箭雨! 白永瑜显然不料乙建安竟会硬闯,喘息与大笑戛然而止,呆愣片刻,声音嘶哑长长吼了声:“阿夏——!” 丁夏没有听见。乙建安的速度提到了极限,她的耳边都箭雨的呼啸之声。不过片刻,又重归寂然。 便是这么片刻,乙建安冲出了箭雨阵。他因为惯性又向前掠了十多米,这才吐出了一口鲜血,跪去了地上。 男人缓缓松开丁夏,将她放去地上,朝她安抚一笑:“没事了,我们出来了。” 丁夏没有受伤,可乙建安背部有两处箭伤,大腿和右手也中了箭。以乙建安的功夫,一个人通过箭雨阵没有问题。可是多了个丁夏。他得护着她,这才受了伤。 丁夏眼眶一红:她终是……拖累了他。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包裹,勉强笑道:“我从白永瑜那里搜来的,上好的伤药。你先吃了,我去找乙二他们,让他们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她挑了几个小瓶子,倒了药丸出来,送到乙建安嘴边,就要喂他服下。 却听见一个男声沉沉道:“不用找了,我就在这” 丁夏猛然回头。就见隐隐月色之下,乙二握着他的长枪直直伫立,就如暗夜中的杀神。男人目光冰冷:“等你们好久了。” 乙建安就像没见到他一样,嘴凑到丁夏手边,唇舌并用,将那几个药丸吞了下去,闭眼调息,再不说话。 丁夏紧张至极。她看看乙建安,不明白他为何还是如此淡然。乙二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这杀气如此强烈,丁夏只觉全身发寒。 ——这里只有乙建安与她两人。很明显,乙二想杀乙建安。 乙二看着静坐调息的乙建安,一时没有动作。丁夏缓了口气,站起身朝他行去,壮着胆子,双手攀上了他的肩,妩媚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乙二哥。来,到一旁坐坐……” 她在对乙二用傀儡术。可是明显,乙二的心中只有杀人的*,她完全无法影响他。 丁夏只得改变策略,凑上去亲吻乙二的唇。男人的唇火热,丁夏贴着他的胸膛,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在剧烈跳动:这个男人在激动。 ——他在激动什么?肯定不是激动她的投怀送抱。 或许是激动他要升职了。乙建安死了,他就是乙支的首领。 丁夏异常恐慌。她试探着将舌伸进乙二口中,却没有觉察到男人的任何反应,正在努力之际,忽然舌上一痛!丁夏一声呜咽! 乙二居然咬了她! 是真的咬,很用力,丁夏的舌都被他咬出了血。男人猛然扣住她的腰,用力吸允她的舌,将那些血都吞进肚里。丁夏疼得厉害,却不敢挣扎,甚至握住男人左手,覆在了自己的臀部。她想为乙建安争取一些时间。 可是下一刻,乙二却推开了她。他的手指用力摩挲丁夏的唇,眼神清明,一勾唇角:“真是个欠操的货。” 说完这话,他的身形一闪,长枪划出了一道流光,朝着静坐的乙建安刺去! 丁夏看见乙二的长枪直奔乙建安的胸口而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却见到一直闭目的乙建安双眼一睁,猛然弹跳而起,避开了他的攻击。 两人战成一团,速度太快,丁夏甚至无法分辨他们的身形。她不敢眨眼看了约莫一盏茶时间,终于有了动静。两人对了一掌,身形迅速分开,双双退后几步。丁夏便看见乙二腰部有一道长长的刀伤,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她还来不及窃喜,就听到了乙二的笑声:“安哥,承让。” 丁夏瞳孔微缩,急急看向乙建安。他并没有外伤,但是脸色愈加惨白,显然比乙二还要受创严重。 乙二摸了把腰上的血:“你做了那么多任务,一定赚了不少钱吧?那些银票珠宝放在哪里?告诉我,我给你个痛快!” 乙建安勉力支撑着身体,淡淡一笑:“兄弟一场,你就为了那点钱财,对我下手吗?” 乙二缓缓朝他行去:“我为了什么,你无需知道。”他走到乙建安不远处停步,长枪抬起,枪尖搁去了乙建安的脖颈之上:“不过有一点你得明白,天昭府那种地方,从来没有兄弟。那些人会和你攀交情,也不过是想占你的好处罢了。” 乙二微微昂头,俯视滑落在地的乙建安,目光阴寒:“钱财在哪?!” 月色浓重,风起云乱。乙建安收了笑,平静扭头,眸色深沉看向丁夏,没甚表情。丁夏却觉心中一窒。她明白乙建安没有回天之力。他在与她告别。 乙二见他不语,也不敢久拖,长枪一抖,扎入了乙建安的肩!乙建安一声闷哼。 乙二面色狠戾:“你若不说……我回京后,定找个机会,将你相好卖去妓院!” 他以为乙建安为了相好洁身自好,自然是在意她的,不会舍不得那些身外之物。可出乎他的意料,乙建安只是看着丁夏,不言不语。乙二心中恼怒,不愿再等,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却听见丁夏大喝一声:“住手!” 乙二没有理她,嘴角却勾起一丝兴味的笑容:“等你死了,她就是我的搭档。我定会替你,好好享用她。”手臂发力,长枪就要刺穿乙建安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13对峙 丁夏几乎是吼了出来:“你若敢杀他,我就把解药扔到阵法里去!你也别想活!” 乙二动作一顿,片刻微微偏头:“你说什么?” 丁夏急促喘气,身体颤抖:“刚刚我亲你的时候,给你喂了神医谷的奇毒幻世。不出两个时辰,你就会经脉寸断而亡!”她朝着乙建安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以为你能撑上两个时辰的。我带出来的几种毒药,还就它发作得快些……” 乙二皱眉,终是收了长枪,转身去看丁夏。果然见着那人站在阵法边,手中举着一个小瓷瓶。他一声轻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丁夏深深呼吸。他转身了,就说明他开始相信。她赌他惜命。 丁夏将小药瓶打开,把里面的小药丸倒在手上,朝着乙二道:“你大可不信。”她留下一颗药丸,干脆利落将另外的十多颗药丸全部撒去了阵法里。机关被触发,霎时箭雨划过,那些药丸都被射入泥中,渣都找不到了。 丁夏捏着最后一颗药丸,死死盯着乙二:“你可以杀他试试。然后我就把最后这颗解药,也扔进去!” 乙二眯眼看她。这个女人一向柔顺娇媚,每每见她,她都是笑语嫣然与男人*。可是这一刻,她的身上爆发出了一种不容侵犯的凌然之气。这让乙二感受到了她的决心:她誓死也要护住乙建安。 乙二为人向来谨慎,又念及乙建安已经伤重没了威胁,还是决定相信丁夏一回。他扔下乙建安,一步步朝着丁夏行去,敛了那股杀气,笑道:“丁夏,你为何要这样帮他?我能理解,你们搭档过几回,有了感情。可是往后,我会待你更好……” 丁夏看着他走来,厉声喝道:“不许靠近!”她侧身,作势就要将那解药扔了:“你再走一步,我就扔了它!” 乙二停步,安抚似的抬手:“好,我不过来。”他很配合,主动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丁夏警惕看他。她只能为乙建安争取一线生机。遂道:“你去牵辆马车来,送乙建安离开。” 乙二没有犹豫,点头答应了:“成。你等着。”他将手放于嘴边,打了个呼哨。 不过片刻,便有一匹马跑了过来,在乙二身边停下。 丁夏皱眉看他:“我要马车。” 乙二一声轻笑:“小夏儿,我只有马,没有马车。这个点数这个地方,我也不可能给你弄到马车。你若是同意,我就把他放在马上让他离开。你若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离毒发只剩一个时辰了,我不可能和你耗。” 丁夏略一思量,点点头:“好,你把他扶上去。小心一点!” 乙二便牵着马行去乙建安身边,扯了他的胳膊,托他上马,一边道:“安哥,你这桃花运,我是真心羡慕。到了这种时候,还有女人愿意为你卖命。” 乙建安趴在马上,扭头看丁夏。丁夏眼眶微红,咬牙一字一句道:“你若是敢废话不肯走,我现在就跳进阵法,死给你看。” 乙建安默然。乙二哈哈大笑,在马儿屁股上一拍。那马便驮着乙建安跑远了。 乙二这才朝丁夏行去:“小夏儿,解药能给我了吧?” 丁夏抬手示意他停步:“站在那别动!过一个时辰(两个小时),我再给你解药。” 乙二皱眉,拒绝道:“一个时辰我都毒发了!我只等半个时辰(一个小时)。”他的气势暴增,杀意凛然看向丁夏:“否则我现在就冲过去!若是抢不到解药,我就用最后的时间……”他的目光放肆在丁夏下.体徘徊,阴鸷说了三个字:“……玩死你。” 丁夏生生打了个寒颤,只得点头应允:“好,半个时辰。” 乙二便不再多说,行到一颗树边,斜斜倚在树上,抱着他的长枪,闭目休养。 丁夏却不敢放松。这人武功了得,若是全速冲过来,应该只需要几秒。她必须全心戒备。 就这么僵持了约莫两刻钟(30分钟)的时间,丁夏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却忽然听见脚边“啪”一声大响! 她吓了一跳,本能朝脚下看去。就见到了一个冒着烟的白色小圆球。脑中立时一个激灵:糟了! 再抬头,乙二已经风一般掠到了她的面前!掐住她的手,夺下了那颗解药! 然后他抬手,朝着丁夏就是狠狠一耳光! 丁夏被他扇倒在地,脸立时肿了起来。男人几步上前,从她怀中摸出那个装药的小包裹,扔去一旁地上扯开,药瓶滚了一地。他将丁夏一个翻身,让她跪趴在地上,拧着她的下巴转向一旁,凶狠道:“说!你给我喂的毒药是哪瓶?” 问话时,他的手伸进丁夏的衣服,握住她的胸口的柔软用力拉扯。丁夏痛得要流下泪来,片刻方捡了一个红色瓷瓶,抽气答话:“是这瓶……” 可是就是这么一恍惚,乙二已经看出了破绽。他手上力道更大,一声冷笑:“你竟敢骗我!” 丁夏痛得说不出话。她的确骗了他。她见到乙二后,根本没时间吞服毒药,又哪里可能给他下毒? 乙二却仍旧仔细收起那颗“解药”,站起身,朝着丁夏又就是一脚:“该死的女人!就因为你,我还得多费时间去追那乙建安!”他拎小鸡一样拎起丁夏,将她扔去一颗树旁。又放下长枪,从怀中摸出一捆绳索,捆住了丁夏的脚,然后将丁夏头朝下脚朝上,倒吊了起来! 丁夏头脑充血,难受得紧,脸立时红透了。乙二心情却很好:“等我杀了那个男人,再回来好好招呼你!” 他话说完,转身准备去拿长枪,却感觉脑后一阵劲风!连忙闪身跳开,就看见一只泛着银光的钢爪朝他面门扑来! 不远处,乙六手持钢链操控钢爪,正朝他攻来! 乙二和乙建安打斗时,腰上已经受了伤,又没有长枪在手,行动受制,处处不便。他几次想去拿长枪,却被乙六逼得紧紧的,完全无法靠近。那钢爪抓出了他许多伤口,乙二心中恐慌,朝着乙六道:“小六,你这是干吗?哥哥我当了乙支首领,难道还少得了你的好处?” 乙六手上动作不停,嘻嘻笑着答话:“别介,我就是想来纠正你一句话。” 他的钢爪正正抓住乙二的肩膀,再用力一拽,一大团血肉就被撕了下来!乙二痛得白了脸,却见乙六笑容更大,又是一击袭来:“天昭府里怎么没有兄弟?你没有兄弟,只是你不愿付出真心罢了!” 那钢爪再次扎入乙二体内。这回,乙六没有拽。他急速冲上前,朝着乙二就是一脚!铁链同时一甩!生生将那百斤重的男人甩去了阵法中央!刹那,箭雨倾泻!乙二哼都没哼一声,就被射成了刺猬,一命归西。 乙六长呼一口气,收了那长链,跑去丁夏身边解开了她。他摸着丁夏红肿的脸,舌尖舔了上去:“小夏儿受伤了,心疼死我了。” 他的舌滑过,带来了丝丝凉意。丁夏躲开了些,仰头问:“乙建安呢?” 乙六将手置于嘴边,也吹了个呼哨:“乙二放他离开后,我就截了他的马。”他朝丁夏笑道:“真让他乱跑,谁知道会跑到哪去呢!” 丁夏默然。听这话,这乙六是一早就在旁躲着了,说不准乙二妄图诛杀乙建安的全程他都看见了,却一直不出手。直到见乙二松懈,扔了那长枪才发起攻击。而乙建安听力那么好,估计根本就知道乙六藏在一旁,也是因此才没有多话离开。 乙六扯开她的衣服,看到她的雪峰上都是红痕,伸手轻轻揉捏,愤愤道:“乙二还真狠心,居然这么弄你,哼……” 丁夏经历了这一遭,几近虚脱,偏偏身体依旧敏感,感觉怪异万分。遂挣扎着推开他:“小六哥,你去帮我拿那些药瓶过来好吗?我上点药。” 乙六动作一顿,悻悻收了手,松开她,走过去收拾好那些药瓶,重新包起来,送回丁夏身边。丁夏在里面翻捡片刻,拿出了一个小白瓷瓶,从里面挖了一团软膏,往脸上抹。乙六笑嘻嘻看着她:“小夏儿,乙建安伤重,乙七和乙十三靠不住。不如我帮你,一路保护他回京吧?” 丁夏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他们靠不住?” ——难道这十天时间,他们就在外面商量如何诛杀乙建安? ——可是谁也不知道乙建安会受伤。乙建安若是不受伤,他们就没有胜算,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商量这种事情? 乙六夺了丁夏手中的药瓶,手指挖了一团软膏:“你相信我吗?” 丁夏蹙眉看他。这人似乎没那么简单。可他会杀乙二救乙建安,暂时还是可以相信的。遂点头。 乙六动作很小心帮丁夏上药:“那你要不要我帮忙?” 丁夏犹豫片刻,继续点头。 乙六咧嘴笑了:“那你给我什么好处?” 丁夏:“……” 相较天昭府的其他男人来说,乙六实在太过平凡。他很年轻,个子也较他人更瘦小,看着只有十七八岁。他的五官很普通,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两颊有淡淡的雀斑。刚刚他咧嘴时,露出两颗小虎牙,这让他显得年纪更小了。 乙六期待看着她,*明明白白写在眼中。丁夏心中一声暗叹:这副模样,看起来真是个孩子,一点都不稳妥呢。 丁夏执了他的手,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柔声道:“一路回去,我都陪你,可好?” 乙六眨眨眼:“那回去之后呢?” 丁夏垂眼:贪心的小孩! 可是她需要他。丁夏不能拒绝,无奈叹气:“回去之后,你若想我了,让人通知我一声,我便过去陪你,可好?” 乙六想了想,摇头。 丁夏不高兴了:“你还想怎样?我都随时奉陪了!” 乙六嘻嘻一笑:“你一个月陪我两次吧?” 丁夏一怔:这孩子……脑子糊涂了吧?有这么讨价还价的? 乙六凑上前,搂住她晃了起来:“好不好,好不好?” 丁夏被他晃得有些晕,只得点头:“好。”却无法抑制好奇:“为什么是一个月两次?” 乙六扭头看向前方:“因为我不想像他一样啊!” 丁夏一愣,扭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马儿正驮着乙建安行来。 乙六附在她耳边,嘻嘻笑道:“我武功比他差太多,若是太贪心,碍着了夫子的眼,一定会被弄死,连骨头渣都不剩下。” 作者有话要说:  咳,夫子就是丁天水,那个会控制人的“老变态”,怕大家忘记了,提示一声…… 14异变 乙六的话在丁夏心中激起了千层浪。这个人在向她传递一个信息:丁天水暗中下令,让乙二等人诛杀乙建安,原因是她对乙建安念念不忘。 虽然心中惊讶,丁夏面上却没有流露分毫。她并没有相信乙六的话。丁天水在天昭府待了那么多年,早就习惯和别的男人一同分享。虽然他霸道占了丁夏的夜晚,多少反映了他有些独占欲,但丁夏认为,这主要还是他在享受他的特权。 天昭府里从来不缺少阴谋。乙六那么说,或许是想挑拨她与丁天水的关系也不一定。事态明晰前,丁夏不会妄做决断。 乙六找了大夫给乙建安处理伤口,带着两人曲折回京。第一晚,三人在小镇客栈住下,乙六帮乙建安要了个大房间,一口一个“安哥”,笑眯眯将他安顿在卧房,他则和丁夏在耳房住下。 丁夏不乐意了。她在床上动静向来挺大,晚上闹腾起来,乙建安还不得全部听了去?遂推推乙六,小声道:“你干吗让他住这?给他单独弄一间房不行么?” 乙六正在扯她的衣服,手上动作不停:“安哥耳朵好使,住哪都是一样。” 丁夏手压着他脑门,又将他推开了些许,微微恼道:“胡说!让他去隔壁住,总是更好些。” 乙六并不拒绝,只是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手背亲了一下:“你这么介意,是不是喜欢他?” 丁夏呼吸一滞。乙六认真看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丁夏本能摇头。 乙六笑了,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那你喜不喜欢我?” 丁夏不答。她忽然觉得的确没必要赶乙建安走:他还有什么不知道呢?他都亲眼见到自己和白永瑜欢.爱了。 ——自欺欺人干嘛呢。 她看着低头凝视自己的乙六,手臂突然攀上他的肩膀,嘻嘻笑着缠了上去:“喜欢,喜欢得紧呢,小六哥。” 这个夜晚,她终是在乙建安的房外,与乙六共赴巫山。她与乙建安之间只有一墙之隔。小镇客栈破旧,卧房的小木门甚至关不紧。她的喘息呻.吟渐渐溢了一屋,而乙建安由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声响。 快.感逼上脑,压住了心中那些繁乱苦楚的情绪,丁夏终是自暴自弃。她在乙六的顶撞中渐渐舒缓了身体,咯咯笑了起来,放.荡无所顾忌。 乙六很温柔,这让丁夏多少有些意外。天昭府里温柔的男人不多,是以丁夏全部记得,却独独对这人没甚印象。当激烈平息,一切重归寂然,丁夏窝在他的怀里,试探问:“小六,我来府里后,跟过你几次?” 乙六听问,夸张一声叹息:“哎,你忙得很呢,我就是你刚进府那阵,跟你好过两次。” 丁夏细细回忆去,却依旧想不起他。乙六似乎料到她会记不得,提示道:“我和别人一起的,第一次在公堂侧房,第二次在后山树林。” 丁夏微微皱眉。她想起来了。这两次都是几个男人一起,有人还挺野蛮,她的心思都在对付那几个混蛋上,没有注意到温柔的乙六,倒是很有可能。 乙六笑容温暖,话却说得很是凉薄:“上过你的男人太多,你自然记不得我。”他拍拍丁夏的脸:“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青楼妓.女和你一比,都可以上贞节牌坊。” 丁夏飞快看他一眼,目光之中有些淡漠,随即轻浮一笑:“呵,别人便罢了,往后我一定记着你,小六哥,你说可好?” 她一副轻描淡写不以为意的模样,乙六却沉默了。半响,他沉沉道了句:“对不住,我不该那样说你。”他离开些许,手覆上丁夏依旧红肿的脸颊:“我也不该逼你在安哥房外欢.爱。”他一声叹息:“天昭府里,谁不是身不由己?似安哥那种坦坦荡荡的,别说你喜欢,我都真心钦佩……” 丁夏回以大大一个呵欠。她在乙六怀里转了个身,笑道:“你若那么钦佩他,不若去陪他一起睡。” 乙六半响无言。许久,终是嘻嘻笑着粘上来,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 从京城到神医谷只花了十多天,但回京的路途三人却走了近一个月。到了京城,乙建安的伤已经彻底好了。而白永瑜的消息也传到丁夏耳里。 白老神医回谷后,发现莲华果被夺,一谷药材死亡大半,震怒之下,将白永瑜驱逐出谷,并与他断绝师徒关系。江湖上也开始风传,白永瑜医德败坏,行为不检点,奸.淫有夫之妇,一时骂声一片,众人齐齐唾弃。 丁夏听到消息后,第一次拒绝了乙建安的相送,自己一人回了天昭府。 丁夏承认,乙建安那日.逼人太甚,她心中不舒坦。但她没有立场责备他。在夺取莲华果的事件里,她才是主力,她才是害白永瑜最惨的那个人。 时是正午,丁天水不在,丁夏沿着熟悉的小道回癸支的大院。还没走到门口,却听见庭院中传来阵阵惨嚎。 丁夏急急进院。院里挤着许多人,正中央竖着两具刑架,两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被吊在上面,一身血肉模糊的鞭痕。刑架下方,两个面生的女人正在奋力鞭笞。被吊两人身上几乎没了完整的皮肤,血滴滴流下,甚至湿了刑架。 丁夏皱眉。癸支有很多处罚手段,但她一般不会这么残忍。加之她与受刑的两人相熟,立时喝止道:“住手!” 围观人群扭头望向她。丁夏一眼扫去,发现了许多新面孔,隐隐觉察不妙。认识她的人一脸震惊给她让了路。丁夏行到院中央,朝着那两名行刑者发问:“她犯了什么事?谁判得刑罚?” 那两人还没有答话,身后却有一女子道:“大胆!行刑时间,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丁夏转头。竟然又是个面生的女人。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穿着红色薄衫,艳若桃李,细长的凤眼斜斜上挑,说不尽的嚣张。丁夏上下打量她,冷冷道:“你是何人?” 红衣女子回以一声冷哼,并不答话,却行去刑架边,拿起了那黑色长鞭:“你是新人吧?”她端着姿态,高高在上道:“姐姐先教教你规矩!”举着那长鞭,朝着地上就是一鞭! 也是她多事,打算先抽一鞭造势威慑,下一鞭就打算抽丁夏。不料丁夏却借着这空隙上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甩在她脸上,眯眼道:“敢跟我称姐姐,你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红衣女子被她扇傻了。丁夏还顺手夺了她的鞭子扔去一旁,朝着两名行刑的女子挥挥手:“先放她们下来!” 那两人并不理她,只是看向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总算反应过来了,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你是不想活了!给我抓.住她!我要亲手打死这个贱.人!” 两人居然真的上前去抓丁夏。红衣女子怒气冲冲又去捡了鞭子,狠狠朝着丁夏甩去! 丁夏一惊,连忙闪躲,斥道:“放肆!我是……” 她话还没说完,却有个人影闪到了面前。乙建安拦在她的身前,接住那女子的长鞭,轻轻一拽!女子就是一个踉跄,手上的长鞭也脱了手。 乙建安转身,回头看向抓.住丁夏的两人,淡淡道:“松开她。” 两人互望,松开了丁夏。丁夏不料他会出现:这人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来么,所以偷偷跟来了? 她还没有时间回味心中的苦涩酸甜,一旁的红衣女子已经敛了怒容,朝着乙建安施了一礼:“这位大人,我是癸支的刑使癸红,正在处理癸支内部事务。大人刚刚阻止了我,可是有夫子的授令?” 这会癸红倒是聪明了。天昭府有规定,各支之间不得互相干预。癸支若是处理内部事务,除非丁天水,否则谁都不能多管闲事。 乙建安还没有答话,丁夏却大惊道:“你是癸支的刑使?那原先的刑使癸燕呢?” 癸红一声嗤笑:“癸燕?那个女人不服从癸木姐姐的安排,已经被打入天牢!” 丁夏脸色霎时惨白。 癸燕是天昭府里与丁夏最亲近的人,而天牢是天昭府的专司刑罚的刑堂,里面行刑之人都是专家,根本不是癸支的小打小罚能比。进天牢受罚的女人,基本上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丁夏心知癸燕不是生事之人。而且,只有丁天水才能发配人进天牢。她离开这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生了这些变动! 她脑中急速飞转,癸红却自以为吓住了她,得意行到刑架边,手指生生插入受刑女人的伤口中,引来了那女人的阵阵惨嚎。 癸红暼了乙建安一眼,朝丁夏道:“这位姐姐,刚刚我见你年纪小,以为你是新人,倒是冒犯了。”她一声轻笑,别有所指道:“不过姐姐也不该多事。你看,这两个人占着自己资格老,竟敢对癸木姐姐指手画脚。待行刑结束后,都要下天牢!” 丁夏看着她得意的嘴脸,只觉一阵烦躁,忽然瞪着乙建安,恶狠狠道:“帮我扇死这个聒噪的女人,然后吊去树上!” 乙建安静静看她。丁夏不示弱回望,心中暗道:“他要是敢和我谈什么狗屁仁义,或者不肯帮我,我就……再也不喜欢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癸木,大家还记得不?第二章出现过。 “片刻,一个妖娆的女人推门而出。她见了丁夏,滑软小舌探出,将嘴角挂着一缕白浊卷入口中,挑衅一笑,得意走了。” 就是这货。丁夏执行任务后,丁天水就让她代管癸支。 话说丁天水的徒弟都姓丁,癸支的女人都姓癸,乙支的男人都姓乙,还有乙“二”乙“六”他们取排行做名字,这些都是天昭府酷帅狂霸拽的规定,绝对不是因为作者懒…… 话说穿红色衣服的女子正好叫癸红,是因为她喜欢红色,这也不是因为作者懒…… 15同伴 乙建安站了一会,终是转身,一步步朝着癸红走去。癸红大惊:“大人,你不能干涉癸支内部事务!” 乙建安走到她的身边,认真答话:“你说得对。”他迅速抬手砸在癸红后颈,看着她软瘫在地,沉声道:“可她是丁夏。” 他从怀中摸出绳索,将癸红捆了起来,然后飞去树梢高处,将她挂了上去。 丁夏松一口气,目光凌厉扫视众女,指着刑架命令道:“现在,去把她们放下来。” 人群有片刻静默。 丁夏离去后,癸木甚得夫子欢心,折腾出了许多事,夫子都睁一眼闭一眼。后来又有了传言,说丁夏在任务中不知所踪,十之八.九是已经死亡。癸木便开始打压那些与丁夏交往密切的人,手段越来越残忍激进,而夫子竟然默许甚至纵容了她,只是始终没让她做癸支首领。 就在众女纷纷猜测之际,丁夏回来了。而这场刑讯也因为她的出现变了质,变成了新旧势力的一场较量。 丁夏试图镇压癸木的势力。她着急去见癸燕,却又不能留下隐患,让癸木的人继续伤害她的姐妹。是以才让乙建安出手整治癸红,希望迅速稳住局面。 她没有等太久。那些癸支旧人见她收拾了癸红,终是安了心,一些人依言上前,救下了受刑的两人。丁夏的目光在那些新人面上扫过,直接而粗暴地威胁:“我是癸支首领丁夏。现在我要去找夫子。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谁要是敢再做出刑讯之事,我定将那些刑罚,十倍用在你们身上!” 说罢,也不管仍立在树梢的乙建安,急急跑出了大院。 丁夏其实找不到丁天水。丁天水晚上都待在他的院子,但白天行踪却飘忽不定。丁夏没有浪费时间去找他,直接跑去了天牢。 天牢里,丁夏见到了癸燕。女人双手被绑,悬空吊在梁上,一身血污。 丁夏走近了些,小心拨开癸燕的头发,颤着声音唤道:“阿燕,阿燕……” 癸燕没有反应。丁夏唤了一会,突然想起了白永瑜的药丸,急忙摸了个小瓶出来,倒了几颗喂癸燕服下。 她不知道癸燕有没有伤到筋脉,喂了药后,也不敢乱动她,只能在一旁焦虑等待。所幸,一盏茶时间后,癸燕眼皮动了动,终是缓缓睁开了眼。 丁夏慌忙抬手,抚上她没有丝毫血色的脸颊:“阿燕……” 癸燕见到是她,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回来了。” 看到她清醒说话,丁夏忽觉那些悲痛再也压制不住,用力摇头:“怎么办,怎么办……伤成这样……” 她靠着癸燕的肩,抬手捂脸,毫无形象地哭泣,就好像……她刚入癸支学堂时一样。 每个新入癸支学堂的女孩都会有个老生作引导,丁夏的引导就是癸燕。作为引导,老生要在新生刚刚入学堂的头三个月里,教导她们一些癸支的基本知识。可癸燕为丁夏所做的,却远不止此。 丁夏被穿了琵琶骨后,就被癸燕捡回了房间。她的手要七天之后才能动。癸燕细心照料她。可缠绵不止的痛疼以及对未来的恐惧折磨着丁夏,她整日白着张脸发呆,不言不语。 入学堂后几天,丁夏都没有好好睡眠。那一夜,癸燕没有让她继续躺在房间,而是帮她穿好衣服,背着她去了后山上。 夜风凉爽,间或有虫鸣蛙叫,大自然的清新甜美终是让丁夏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她靠在悬崖边的树上,迷迷糊糊快要入眠,却听见癸燕在唤她。 丁夏睁眼看去,就见到团团雾气从山脚升起,将她们包裹其中,又腾腾朝山顶飞去。夜空弯月消失了,山峰树林模糊了,入眼之处,尽是茫茫的雾气。云雾过处仿若仙境,丁夏身处其间,忽然感受到了难得的安宁祥和。 癸燕声音徐徐传来:“漂亮吧?” “你若死了,这世间的一切美好,就真与你无缘了。” 她轻轻执了丁夏的手:“所以,好姑娘……陪我活下去吧。” 十六岁的癸燕与十三岁的丁夏,就在那片恍若虚无的白茫中,约定了携手同行。学堂中伤痛从未停止,可或许是因为有了彼此支撑,一切苦难都被减半。两个女孩一路扶持,互相舔舐伤口,终是在万般艰难中,磕磕绊绊活了下去。 相比情绪化的丁夏,癸燕是坚忍的。丁夏就像一株寄生植物,依附于她的坚强乐观。她们一起找到了活下去的信念,彼此分享这个秘密,并为那个目标共同努力。 可以说,癸燕成就了今日的丁夏。回忆过往,丁夏时常会想,如果没有癸燕,她可能会在某次负面情绪爆发时自尽身亡,又或者彻底妥协,真正变成一个苟且偷生的淫.娃。 被吊着的女人见她哭了,叹气道:“别哭了,我有话说。” 丁夏抹了眼泪,抬头看她:“你说。” 癸燕微微动了动身体,似乎想靠近她:“你走之后,癸木就派人外出了,派得还都是和我们同期的姐妹。” 外出,是癸支所有女人的噩梦。 癸支的女人主要是特供天昭府的男人使用,但也有例外。一些知道癸支的王公贵族对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女人非常感兴趣,时常要求丁天水送些女人给他们赏玩。这些男人不比天昭府的男人强壮,却比他们更残忍百倍。被派外出的女人就算能活着回来,也要被玩掉半条命。癸木便借派人外出的机会,扫除丁夏的人,并且讨好结交王公贵族。 癸燕继续道:“那日癸霖被送回来时,已经奄奄一息。癸木却说她不听话,惹得三殿下不高兴,让我吊她一上午。” 她低头看丁夏:“癸霖和我们相识一场,我自然不答应,还唤了大夫给她医治。癸木不是癸支头领,没权利指使我,就将我告去了夫子那。” 癸燕脸色很是凝重:“夫子招我过去后,直接对我用了傀儡术。” 丁夏只觉心中一沉。丁天水曾经告诉她,傀儡术比拼的是心性。若是对手警惕,操控难度会增大许多,出其不意方能有最佳成效。因此,丁天水很少对人动用傀儡术。天昭府里除了丁夏,知道他有这本领的人全都死了。 那么癸燕…… 癸燕并不理解丁夏的担忧,她只是着急提醒她:“他问了很多你的事情,他问我……” 她的话没说完,却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夏夏,你回来了。” 两人脸色一变。估计是天牢的看守见丁夏闯了进来,去通报了丁天水,这人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丁夏勉强平复情绪,这才转身,就见丁天水一身藏青色长衫坐在轮椅中,丁秋和两名天牢刑使立于他身后。 丁夏跑去他轮椅边蹲下,撒娇唤了声:“师父……”她的手摸过癸燕,怕丁天水嫌恶,不敢直接碰他,只得拽了他的袖子:“夏夏好想你。” 丁天水抬手,捏了捏她的胳膊,又拍拍她的脸,叹道:“好容易把你养胖些,每次出趟任务,总要瘦回来。” 丁夏见他似乎不嫌弃自己脏,连忙抓了他的手,红唇微张,含住了他的食指轻轻吸允:“师父,你放了癸燕好不好?师父……” 丁天水微微用力抽手,推开她的脑袋:“胡闹。”他从怀中摸出一块手绢,淡淡唤了句:“丁秋。” 丁夏仰头看向丁秋。丁秋脸上少有表情,可丁夏与他相熟,却看出了几分不妙。男人上前,将一把漂亮的小匕首送到她的面前。 丁天水垂眼,用那手绢擦拭自己湿漉漉的食指:“夏夏,这匕首是寒铁制成,师父特意给你打造的,现下送给你,喜欢吗?” 丁夏接过,心中强烈不安,仰头却仍是柔柔道了句:“谢谢师父,喜欢。” 丁天水嘴角轻轻上扬:“师父今日教你杀人。”他将手绢扔去地上:“然后你去杀了她。” 丁夏心脏猛地一缩,片刻方干涩问了句:“谁?” 丁天水仰头朝癸燕看去:“她啊。” 丁夏手一抖,那匕首就掉去了地上。 她慌乱捡起匕首,掀起自己的裙子,去擦拭沾上面的尘土,片刻方不解状问:“师父,癸燕犯了什么事,罪大致死?” 丁天水一声轻笑:“不怕告诉你,她有个死有余辜的志向,就是让癸支在这个世上消失。”他伸手勾住丁夏的下巴,低头看进她的眼里:“却不想想,癸支是为天昭府设立的。天昭府在,癸支就在,她还能推翻了天昭府不成?” 男人挠小猫似的,手指在丁夏的下巴肉处挠了挠,浅浅一笑:“蜉蝣撼树,可笑吧?” 丁夏只觉心沉了下去:他果然是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16约定 丁天水朝着两名刑使挥挥手。两人出去,带了三名犯人进来,挂咸鱼干一般,一个一个挂去墙上,随后躬身告退。 丁天水朝丁秋示意:“你去教她。” 丁秋默默行到丁夏身边。丁夏惶然看他。丁秋别过视线,抓了她的手,将她拖起,带去一个犯人身边。 丁秋的声音很是沉稳,仿佛想通过声音,将这种安定传递给丁夏:“你没有武功,只能用利器杀人。我教你最简单最容易上手的方法。” 丁夏直直盯着他,眼眸愈发漆黑,不见半点光亮。丁秋莫名觉察出了几分空洞之意,微微严厉唤道:“丁夏!” 丁夏似乎回神。丁秋一板一眼问:“以你对人体的了解,攻击哪里,方能最简单地致人死地?” 丁夏沉默许久,抬手比划了下自己脖颈。 丁秋点头:“心脏很重要,可是你不一定有力气穿透胸腔。腹部容易下手,但不一定会造成死亡。唯有这里……”他拿了丁夏手中的匕首,拔了刀鞘,让丁夏握住匕首柄,他的手掌则牢牢包裹住她的手,将那刀锋比上犯人的脖颈:“用力割断他的气管,他会很快死亡。” 丁秋动作很利落。丁夏的手随着他的手一并滑过,便见到大股鲜血扑面而来。丁秋抱住她迅速后退,不让血溅到她身上。 那人抽搐了一会便没了动静,丁夏只觉一阵恶心。丁秋又拉着她走到第二个犯人身边:“就是这样。你自己做一次。”他递给她一大块白色棉布:“遮着些,别溅在身上。” 这个犯人也不知什么身份,进来天牢多久了,面对手中匕首还在滴血的丁夏,他甚至很是茫然。他低垂着头,眼神呆滞盯着地上某处。丁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那里有一只虫子,正在一拱一拱爬行。 丁夏转头看丁天水。丁天水双手交叠,优雅靠着轮椅,平静看她。丁夏见状,心知她没有多少商量的空间,发狠暗想:左右都是死囚,杀便杀吧!为了癸燕! 丁夏扔了那白色棉布,刀锋比上了犯人的脖颈,学着丁秋的动作,闭眼一刀划去! 刀锋划过皮肉的感觉似乎粘在了她手上。丁夏僵直身体,等待那人的血喷在自己胸前。却听见了丁天水的一声轻笑。她微微睁眼,才发现那血顺着犯人的脖颈流下,湿了他自己的衣衫。 丁秋上前,再次握住了丁夏的手:“角度差了些,力道也太轻了。”他抓住她颤抖的手抬起,补上了一刀。又拉着她走到下一个犯人身边:“再来。不要闭眼。” 丁夏死死咬牙。丁天水只给了她三个人,这意味着他只允许她犯一次错误。最后这第三个人丁夏必须杀得利落漂亮,否则,届时别说是救癸燕了,她都会被丁天水责罚。 丁夏觉得意识被剖成了两半,一半在叫嚣着反感,一半在冷静地观察。 丁秋说她角度差了些。丁夏克制着反胃,扭头去看前两个犯人的伤口,计算着伤口离锁骨和下巴的距离,然后抬手去摸面前犯人的脖颈。又拿起匕首仔细看上面的血迹,回忆丁秋下手时,刀锋到底有多少没入了那两人的身体。 她细细想了许久,又在心中模拟了几遍,这才缓缓抬手,手臂蓄力,狠狠一刀划去! 丁夏抬手时,丁秋就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次她能成功。她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如冬日阴霾的天空,冰冷而压抑。他看见她猛然发力,刀锋过处,鲜血立时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身,而她由始至终都没有后退。 那个犯人开始抽搐。血湿了丁夏的衣裳,热腾腾粘在她的身上。她做到了,但她心中几近麻木,没有丝毫庆幸,也不带丝毫愧疚。她只是闭眼,尽可能舒缓情绪。 片刻,匕首叮当落地。丁夏转身,跑去丁天水身边,委委屈屈道:“师父,好脏……” 她伸手去扯自己的腰带,然后将那染血的衣衫扔去地上,一丝.不挂立在丁天水面前,呜咽起来:“师父,好恶心,我不想杀人……” 丁天水很是无奈搂过她,将她搁在自己腿上,用衣袖去擦她胸前的血迹:“怎么这么喜欢哭?你真是水做的么?”他将丁夏搂得更紧了些,好言道:“好啦好啦,不要哭了。” 丁夏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她抹了眼泪,一面挪动着身体去蹭男人的下.体,一面小心翼翼握住了他的手,红着眼眶道:“师父,我不要学杀人,我只负责伺候师父……” 这一次,丁天水放纵了她的行动。他甚至允许她贴近,去亲.吻自己的脖颈。丁夏细细喘息,媚.意入骨:“师父,夏夏好想你……我们做吧?” 丁天水很是享受地微微眯眼,听言一笑:“真想我了?” 丁夏用力点头。仿佛为了证明这点,她的下.体在他的大腿上用力摩挲,附在男人耳边,用气声呢喃:“真的,我都湿了……” 丁天水笑容更大,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肢,说了一个字:“好。” 可丁夏还来不及欢喜,丁天水却又扭头看向丁秋:“叫刑使过来,拖癸燕去天昭府的广场,凌迟处死。” 丁夏动作一僵,抬头急急道:“师父!” 丁天水捏了捏她的脸,宠溺道:“你不愿杀人,我便让刑使给你代劳。穿件衣裳,师父现在就带你回房。” 一瞬间,丁夏只觉一股恶气再也压制不住,柔.媚瞬间褪尽,恨声道:“总之,你就是不放过癸燕是吧?” 丁天水看她片刻,嘴角轻翘:“呵,这么快就变脸了。”他松开丁夏,忽然一挥衣袖!丁夏就腾空而起,重重撞去了墙上!又摔落在地。 丁天水垂眼轻拍胸前衣衫,摇头叹道:“夏夏真是薄情啊。” 丁夏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强烈的痛感传来,她心中便是一凛:她还是没有管住情绪! ——丁天水都是算计好的!他知道她没有杀过人,第一次杀人,心绪定是无法平静。或许他根本就在等她爆发! 一直沉默的癸燕却开口了:“夏夏,杀了我吧。你不知道,他们打断了我的腿。脚没了,我也不想活了。难道你想让我像他一样,坐一辈子轮椅吗?” 丁夏大惊!天昭府里,任谁也不敢拿丁天水的残疾说事,癸燕这是求死啊! 丁天水抬眼看癸燕,没甚表情。丁夏连忙爬起,跌跌撞撞跑回丁天水身边,急急跪下道:“师父,她被折磨了这些天,脑子都糊涂了,你别和她计较。”她抓住丁天水的双手,生怕他一个不开心就弄死癸燕,哀哀央求道:“师父,癸燕是我的朋友,求求你,留她一条命,不要伤害我……” 丁天水抽手,拇指抹去了丁夏嘴边的血迹。 丁夏几乎以为他不计较了。可丁天水突然一抬手!丁夏就听身后“砰”得一声大响!她扭头望去,就见癸燕躺在一旁的地上。她的双手本来被绳索吊住,现下那绳索竟然被生生扯断。 丁天水冷冷朝癸燕道:“不懂规矩。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他忽然用力拧了丁夏的下巴,幽蓝的眸子锁住她的眼,命令道:“去,杀了她!” 丁夏胸中气血翻涌,脑中奔腾着一句话:“我不杀!”这个想法太过强烈,她竟然瞬间破了丁天水的傀儡术。 或许是傀儡术失效让丁天水有些不悦,他手上力道愈大,再次用傀儡术命令:“去杀了她!” 丁夏急促喘息,在他幽蓝的眸中挣扎,却始终没有起身。 却听见癸燕淡淡唤了句:“夏夏。” 丁天水终是松手。傀儡术撤去,丁夏扭头。就见癸燕不知何时竟然爬到了三个死人边,手中握着丁夏扔在地上的匕首。 癸燕平静看她:“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丁夏自然记得。她想答话,却感觉心悬在了针尖上,喉咙似乎被卡住,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死死盯着她手中的匕首不放。 癸燕目光虚望前方,似乎透过灰暗的墙壁,看向了曾经湛蓝的天空。她一声轻叹:“我总是提防着你,生怕哪天你一个不顺心,就会扔下我偷偷去死。” 说完这话,她沉默了许久,终是收回目光看向丁夏,一勾嘴角:“却没料到,最后违背约定的人……竟然是我。” 丁夏就似被人突然解了法术,猛然从地上跳起,朝着癸燕冲去:“阿燕不要——!” 她冲到了癸燕不远处,却有东西缠住了她的腰,让她寸步不能再靠近。是丁天水的武器追魂丝。癸燕不再看她,抓住匕首抬起,在脖颈上决绝一划! 角度佳,力道足,一刀毙命,任谁也没有回天之力。 ——丁夏失手了一次才学会,而她一次就成功了。她向来聪明。 丁夏发出了一声凄厉尖叫。丁天水皱眉,追魂丝入袖,将她拖了过来,然后抬手砸在她后颈。丁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清醒时,已是夜晚。她浑身赤.裸躺在丁天水的床上,而丁天水坐在轮椅里,正对着一本破旧的书出神。 丁夏不言不语爬起身,拖了床边的凳子,就朝他砸去! 丁天水抬手抓住,另一手将那书放回桌上:“夏夏醒了。” 他把凳子放去地上。丁夏赤红着眼,又抄起地上的铁灯柱朝他砸去! 丁天水再次抓住。丁夏浑身颤抖,抓着自己的头发,疯疯癫癫找东西打人。丁天水轻浅一笑:“精神还挺好。”他扔了那铁灯柱,淡淡道了句:“那就做吧。” 他袖中的追魂丝脱手,将赤.裸的丁夏四肢捆住,成大字型绑在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我有罪,我居然写了这么后娘的一章嘤…… 啥也不说了,再发一章,不能让大家中秋节停在这个地方…… 于是,下一章节操大面积碎落,《变.态花式小炒肉》…… 如果被和谐了,就去文案上找地址。 17信仰 丁天水双手在轮椅上一拍,身体腾空而起,坐去了床边。他的食指轻轻落在了丁夏的茱.萸上,按一下,再按一下。那颗小红果立时挺立起来,丁天水便按住它,缓缓转着圈揉.搓。 丁夏喘息乱了一拍,破口大骂:“我.操.你祖.宗!你是你.妈从屁.眼里拉出来的吧?” 她骂得难听,丁天水却没有丝毫不悦,只是改为两指并用,不急不缓揉.搓。左侧小红果被他捏得肿肿的,他又换了另一边,依样做上一遍。丁夏感觉酥.麻阵阵逼上大脑,声音开始打颤:“……死瘸子!活该坐一辈子轮椅!” 丁天水笑出了声。他在床头一阵摸索,拿了一块一尺见方的白色麻布出来,将那东西覆在了丁夏的密地之上。男人隔着布缓缓抚摸,找着那小花核搔.弄起来。即使四肢被绑,丁夏还是如砧板上的鱼一般,整个身子都弹动了下。她不骂了,只是狠狠瞪着丁天水,吼道:“滚!滚!发.情了去找别人,不要碰我!” 丁天水不答话,只是隔着那麻布逗弄那颗小凸起。粗糙的质地蹂躏着丁夏敏感的末梢神经,丁夏一出声便是呻.吟,再不敢开口,只是死死咬牙。 丁天水弄了她一会,拿着那麻布在丁夏密地一抹,将那布置于丁夏面前,慢条斯理道:“夏夏,看,到底是谁发.情了?” 那白色麻布湿了一小块,水渍格外明显。丁夏得以喘.息,又开始骂:“老变.态!你要是成亲了,女儿都有我这么大了!天天和你女儿那么大的人上床,很开心是吧?活该你断子绝孙!” 丁天水想了想,忽然展颜一笑:“说得是。如果我16岁成亲,17岁生子,的确该有你这么大的女儿了。” 这个想法似乎让他很是开心。他又去床头摸出几根长短不一的玉簪,坐去了丁夏双.腿中央:“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唤我一声爹爹,也不为过。” 丁天水抬手,捆在丁夏脚上的追魂丝猛然缩紧,将她双脚拎高悬在空中,斜斜倒着吊了起来。他向前挪了几步,双脚盘起,顶住丁夏的脊背坐好,在她双.腿之间露出了上半身,低头朝着她的密.地吹了口气:“不如我收你做女儿吧?”他拿着一根玉簪,拨弄灯芯一般缓缓拨弄丁夏的花瓣:“丁秋跟了我十年,都没有这个待遇,夏夏,你说可好?” 丁夏颤着声音骂了句:“我.操!” 丁天水嘴角轻翘,用那玉簪将麻布一点一点捅.进了丁夏的穴.内。 那布吸水,进去了一点甬.道就开始干涩,丁天水却不怜惜,只是将那玉簪推入,直至只剩簪花,这才停了前进。然后他抓住簪花,用那玉簪在丁夏体内缓缓搅拌起来。 丁夏从来没被这么玩过,只觉那玉簪所过之处都是麻布的粗糙感,酥.痒的感觉几乎要将她逼疯。那麻布还有大半留在她的密.地之上,随着玉簪的挪动,搔刮着她的花瓣。丁夏体内暖.流汩.汩溢出,将那原本干涩的麻布滋润,身体也慢慢紧绷起来。 可是就在她快要达到巅峰之时,丁天水却停了动作,侧头轻.咬她的大.腿内侧,让她放松。丁夏几近抓狂,急促喘.息骂了句:“你他.妈怎么不去死!” 回答她的是另一根玉簪。丁天水用簪尖卷住一截麻布,又往她身体里塞。 新入体的麻布很快吸干了她体内的水分,干涩感再次袭来。丁天水用那两根玉簪折磨丁夏,簪尖时不时朝着丁夏的极乐之地戳上一戳。可是临近丁夏爆发之时,他又停了逗弄,改为亲吻抚摸她的身体。 丁夏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烙饼,被他翻来覆去煎热乎了,又放着晾凉,再继续煎热乎,再放着晾凉…… 这样的游戏又重复了五次。丁天水终是将那麻布全部塞入了丁夏体内,只露出一个小角。丁夏被活活憋出了一身汗,发丝都*的。 丁天水很是满意他的作品。他松开丁夏,枕去她的手臂上躺下,用和她同样的角度看去。七根玉簪参差不齐插在被倒吊的女人体内,有些拥挤,有些意犹未尽。随着女人的情.动,那些玉簪会微微颤动,晶莹的碧绿衬着黑色的毛发和瓷白的肌.肤,伴着克制不住的急急喘.息,实在是赏心悦目艺术品。 可这份艺术品还有后续。丁天水微微一笑:“夏夏,你听。” 丁夏快被他弄晕了。迷糊之间,看见丁天水微抬手,指着那些玉簪,远远隔空一点!体内的某根玉簪猛然一颤,发出了 “叮”的一声响音。丁夏头猛然后仰,克制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第二下颤动紧随其后。丁天水又是一点,击在了另外一根玉簪之上。这跟玉簪更短些,发出的声响也更闷更低。然后是第三下,第四下……密集的敲击暴风骤雨般降临。 丁天水开始在他的作品上弹奏歌曲。 丁夏不知道他在弹什么。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只能清晰感觉到那些玉簪在她体内跳动不止,时急时缓,忽左忽右,却只是不给她解脱。极致的快乐,极致的痛苦。丁夏伴着丁天水的弹指颤动着身体,忽然认识到,在这个人面前,她还没有发泄愤怒的权力。这种认知让她心中某些东西轰然崩塌,终是断断续续哭泣出声:“师父,不要,不要……” 可是丁天水依然继续。丁夏哭得几乎要断了气,一时拼命认错求饶,一时又胡乱骂他。她嗓子都要叫哑了,声音也越来越低。 一曲终了,丁天水终是起身。丁夏身子都软了,只剩喘气的劲。 丁天水的手在那些簪花上流连,最终捏住那跟最长的玉簪,将它抽了出来,沉沉缓缓道:“夏夏,师父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丁夏想回以一声嗤笑,却又怕他再折腾自己,只得有气无力翻了个白眼。 丁天水抽.出了第二根玉簪,轻轻甩了甩沾在那上面的露珠:“消灭癸支?”他淡淡道:“天昭府的男人背负太多,不能随意找女人。癸支就是为这个存在的。你们也算是为国献身了。” 这句话触到了丁夏的痛处。丁夏不再沉默,冷冷一笑:“你当我是癸支学堂里的孩子么?不能找.女人就让他们憋着!凭什么豢养我们?凭什么要我们听任索求?”她死死盯着丁天水:“我不仅要消灭癸支,我还要这天下再无营ji !” 丁天水略显诧异看她,忽然笑出了声:“夏夏,你平日看着挺剔透,怎生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他摇头叹道:“营ji存在千百年,难道没有原因?军士需要她们,朝廷需要她们。难道你以为仅凭你之力,就能改写这延续历代的传统?” 丁夏迎向他嘲讽的目光:“我是管不了以后,可我能改变我的时代。这个改变将会载入史册,千秋万代流传下去。后人会因此明白,营妓不是绝对正确的存在。然后,万万千千人中,总会有谁怀揣念想,以我的时代为追求……” 她的眼神中有种疯狂的执念:“我的努力不会白费,我将成为第一人,成为她们的向往……” 丁天水听着,渐渐笑不出来了。女子四肢被缚,以异常脆弱的姿势躺在床.上,任他玩.弄。她的声音因为哭喊而低沉沙哑,因为无力而平板无波,可丁天水却莫名感受到了震撼。 他敛了表情,忽然抓住剩下五跟玉簪,将它们一起拔了出来!丁夏小.腹一紧,一声难耐的长吟,差点泄.出来,可是……又是“差点”! 男人声音微凉:“我不反对人做梦,可再敢想这个,我会亲手杀了你。”他将玉簪一并收起,扔去桌上:“我养了你一年,不想因为那么可笑的原因弄死你。” 丁夏急急喘.息:“是了,师父如此寂寞,好容易找着个合心意的玩具,自然得护着些。”说到此处,脸色愈沉:“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一世孤苦,就想害我和你一样孤单!你没有朋友,就要杀了我的朋友!丁天水,我恨你!” 丁天水看她一眼:“谁说我没有朋友?”他捏住那麻布露在外面的一角:“当今圣上便是我的朋友。” 丁夏嘲讽大笑。可才笑几声,丁天水却猛地将她体内的麻布扯了出来。丁夏又难受得哭了。男人在她的哭声中,将那皱成一团的麻布一点点展开:“夏夏,看……全湿了呢。” 他终是将捆住丁夏的追魂丝撤下,除下衣服,挺身.进入。当男人的粗.大填满丁夏的身体,丁夏克制不住扭动腰.肢去索要他。丁天水总算遂了她的愿,俯身抱住她,深深进攻起来。丁夏在强劲的撞击中,手脚并用紧紧抱住他,就好像……她根本就不曾说过她恨他。 快速摩擦间,丁夏被禁锢近两个时辰的身体终于得到了解脱。丁天水感觉到那内.壁疯狂绞住他,停了动作,等她缓过气。却见到丁夏朝他妖.娆一笑。 她刚刚才高.潮,眼角眉梢都是春.意,比平日漂亮数倍。那刻意一笑更是媚到了极致,让人酥.到了骨子里。 然后她没有犹豫迅速抬手,狠狠扇了丁天水一个耳光。 伴着 “啪”的一声脆响,丁夏惊喜看着自己的手,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她又抬手,还想如法炮制,再扇一次。丁天水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丁夏也没多失望,只是扭了扭身体,满意吁了口气:“早知道就该抹上烈性毒药,抽你一耳光,顺便毒死你。” 丁天水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将她拖起搁在腿上,掐住她的腰,狠狠顶撞起来。 丁夏渐渐被他挑动了兴致,不过一阵,又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了他。或许是因为更过分的事都做了,她似是没了顾忌,喃喃朝他抱怨:“我讨厌你身体那么冰,像尸体。我喜欢热乎乎的男人。” 丁天水动作一顿,片刻继续。 丁夏本来闭眼靠在他肩头,忽然就抬了头,奇怪“咦”了一声。她四下去摸丁天水的身体,嘻嘻笑道:“哎呀哎呀,太浪费了。天下第一高手的武器,是用在床.上绑女人的。天下第一高手的内力,是用来加热身体的。” 丁天水不说话,一边挺.动,一边默默加功力。丁夏终是细细喘息,低低道:“好了,好了,不要再热了,太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呼,第二更。停在这里好一些吧?咳咳…… 嗯,于是,想写一个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理想主义者。她的对手不是某个人,而是一项社会制度。好像很…………希望你们喜欢 _(:3」∠)_ ← 这货看着就是心里没底的模样。 亲们,中秋快乐! 18过往 合.欢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丁夏累得手指头都动不了,丁天水才放她睡去。可没睡多久,丁天水便起床穿衣,扰了丁夏的睡眠。 丁夏迷糊间知道他醒了,不愿睁眼,只是继续躺尸。丁天水却拍拍她的脸:“夏夏,我现在教你傀儡术心法。” 丁夏心中一个激灵,立时清醒了:她一直换着花样央求丁天水教她傀儡术心法,可丁天水只说她心性不够,得先磨练磨练,每每拒绝。怎么现在却突然愿意教她了? ——或许他昨日玩得开心,赏她些好处也不一定。 丁夏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丁天水穿着月白色长衫坐在轮椅中,手中捏着她一缕发丝。他看着她,却道了句:“丁秋,你退下。” 门外传来了一声应答:“是。” 丁天水等了一会,这才俯身,附在丁夏耳边一番耳语。然后直起身,推着轮椅,径自离去。 丁夏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又闭上了眼。 她累得够呛,可睡得并不沉。脑中不停闪过一些记忆片段,都是关于癸燕与她相处的点滴。或许是昨晚被折腾得太狠,情绪宣泄得很彻底,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在看一场无声黑白电影。没有苦痛,没有悲伤,有的只是那些繁杂、沉默、而破碎的画面。 却感觉有人在摩挲她的脸。丁夏缓缓睁眼。脑中画面终是全部退去,现实世界一片清晰。 丁秋坐在床边,见她醒了,起身抱起她:“给你叫了午饭。你都两餐没吃了。” 他将丁夏抱到桌边,塞给她一碗饭和一双筷子,简单道:“吃。” 丁夏挑眉看他。男人依旧没甚表情,可丁夏觉得……他在担心。 丁夏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美人托腮状忧伤道:“我怎么吃得下。” 丁秋果然信以为真,皱眉思量片刻,道了句:“你吃完了,我带你去悬崖。” 丁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抓了桌上的筷子:“好。” 她饿得狠了,吃得又快又多,丝毫没有半点“吃不下”的症状。丁秋看她吃完,忽然问:“癸燕的尸体怎么办?” 丁夏动作一顿,搁下筷子,摆摆手道:“随便,我懒得管。” ——人都死了,还管尸体干吗?她只想努力活下去,将癸燕那些不曾达成的心愿,一一替她实现。 丁秋果然遵守承诺,吃罢午饭,便牵了马带着丁夏去了悬崖。男人一路很安分,马匹颠簸间,也没有唤出小棍子来戳丁夏。丁夏倚在他的胸口,迷迷糊糊又要入眠,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小夏儿,又见面了!” 丁夏睁眼,就见乙六站在悬崖边,正欢喜朝她招手。 丁秋勒马,将丁夏抱了下来。丁夏想起她与乙六的一月两次之约,心中暗道:这人该不是……来找她欢好吧? ——她才不要。她还没有恢复。 丁夏下了马,依旧搂住丁秋脖子不放,朝乙六道:“小六哥,你怎么在这?”她偏头靠在丁秋胸膛:“如果是那件事……真是不巧,今天丁秋和我约好了。” 乙六听言,竟然哈哈大笑。他行到丁秋身边,凑过去在丁夏脸上亲了一口。而丁秋也不似平日那般出手阻拦,他甚至没有出声。 乙六直起身,笑得眉眼弯弯:“所以说,哥,今天你和这个小骗子约好了?” ——哥?! 丁秋没有答话,转身行到悬崖边:“这里不方便,下去再说。”抬手就将丁夏扔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心中存有疑问,丁夏没能全心享受下坠的刺激感,反而有些紧张。她看见丁秋跳了下来,沿着崖壁一路下冲,很快到了她的身边。下坠的风将丁夏的脸吹得生痛,她朝着丁秋大喊:“那个小孩是你弟弟?” 丁秋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点头。 三人落在崖底的湖边。丁夏丁秋先到,乙六后到。始一落地,乙六就咋呼呼跑到丁夏身边:“小夏儿,你说谁是小孩?” 他抱住丁夏蹭了个够,这才哀怨道:“我们好过那么多次,我怎么也该算你男人吧?” 丁夏用力去推他。丁秋拎住乙六后衣领,将他甩去一旁。乙六一个旋身,轻巧落地,又几步跑了回来,并肩立在丁秋身边。 丁夏打量他们。乙六个头小,只到丁秋肩膀;丁秋近乎面瘫,乙六却特爱笑。就连长相……丁秋眼睛深邃明亮,棱角分明,怎么都算个帅哥。乙六却长着双细长的眯眯眼,五官普通,平凡到不能再平凡。 ——唔,怎么说呢…… 乙六搭着丁秋的肩,笑嘻嘻道了句:“小夏儿,你是不是在想,我们爹娘真偏心,把好的都给了我哥哥,剩下不好的全给了我?” 丁夏眨眨眼:好吧,他猜对了。 乙六耸耸肩,摊手道:“他是比我好。可至少我不会给家里招致灾难,害家族五十六口人,全部一夜死亡。” *** 丁秋比乙六大三岁,他们的爹爹是一位少林俗家子弟,娶妻后继承了家族的布匹生意,家境殷实,生活美满。丁秋儿时就喜练武,时常缠着爹爹学习,练起拳脚倒比爹爹更有模有样。 丁秋十二岁时,一日在后山耍拳脚玩,碰到了一个坐轮椅的男子。男子看了他许久,上前抓住他的手,在他身上一番摸索,唐突要求道:“我收你做徒弟,可好?” 丁秋奇怪推开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能教我什么?” 男子淡淡一笑,忽然抬手。再收手时,掌中已经有了一串蝴蝶。原来他竟是用内力控制丝线,将一旁草丛中玩耍的蝴蝶串了起来。他拎着那丝线,将那串蝴蝶放入丁秋掌心:“你想学什么,我就能教你什么。” 丁秋瞪大了眼。他这十二年都待在小城,见过最厉害的武师就是城里的老镖头,却从来不知道,武术可以是这么玄幻的把戏。立时干脆唤了声:“师父!” 男子笑了:“你答应了?可是想好了?” 丁秋拍拍胸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男子点点头:“好,那你给我磕三个头,便算是入了我门下。” 丁秋扔了那蝴蝶,干脆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男子朝他伸出手,拉他起身:“好了,我们走吧。” 丁秋那时并不知道这人要走去哪里,他只是热情邀请男子去家里做客。他一口一个师父,那男子听了似乎挺开心,遂允道:“也罢,便随你去见见你的父母,也算是有个交代。” 丁秋将男子连人带轮椅扛下了山。他虽然天生神力,但到底是个孩子,靠着一股蛮劲撑到山下,已是累得满头大汗。那男子坐在轮椅上浅笑,抬手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傻小子,这轮椅可以爬山。” 看着男子在阳光之下清雅的笑颜,丁秋一时觉得,他有了世界上最和善最温柔的师父。 只是这个愚蠢的想法很快被现实击碎。丁秋父母听说男子要带丁秋离开,并且今世都不得再见,断然拒绝。丁秋也明白过来,他要认男子为师,就不能再要父母和弟妹。 男子被拒绝后也不是很意外,只朝丁秋道:“我们走吧。” 丁秋犹豫了片刻,终是朝他跪下,磕头道:“师父,父母在,不远游,更何谈此生再不相见。我是家中长子,不能抛下爹娘离开,给弟妹立个不好的榜样。” 男子看他片刻,微微一笑:“明明是个孩子,倒是将仁义道德挂在嘴边上。”也不再多说,转动轮椅离去。 彼时,丁秋还伤感地认为,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是夜,丁秋与乙六同床。这个弟弟从小就调皮,白天出去疯玩了,回家后听到爹娘聊“师父”,便缠着丁秋要他讲。丁秋也怀念这个师父,便将他串蝴蝶的故事讲了一遍。乙六听得也直了眼,眼珠一转,坏点子便出来了:“哥哥,你定是吹牛。” 丁秋板着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哥哥从来不吹牛。” 乙六笑嘻嘻道:“你若不是吹牛,为何我没见着那串蝴蝶?” 丁秋这才想起,那串蝴蝶被扔在了后山之上,愣了片刻,答话道:“我抱师父下山的,没手带那串蝴蝶回来。” 乙六从床上一蹦而起,压低声音道:“哥哥,我们去把那串蝴蝶找回来吧?” 丁秋很少跟着这个弟弟胡来,这次却有些心动。一方面,这串蝴蝶是他和师父相识的证明,他到底不舍。另一方面,他也想向弟弟证明,他没有吹牛。 丁秋终是跟着乙六,半夜偷偷潜出了家,去了后山。乙六还熟门熟路在山下的破庙里翻出了火把。两兄弟在后山忙乎了半宿,好容易找到了那蝴蝶串,凑在一起看了一会,这才欢喜回家。 从后墙偷偷翻进院子的时候,他们还担心家里的狗会叫。所幸,没有丝毫声响。两人踮着脚绕过父母的卧房,丁秋做贼心虚,甚至不敢朝房中看。却感觉乙六拉住了他的袖子。 丁秋疑惑望去,就见到那名男子坐在轮椅中,手中拽着一条白色丝绸。那丝绸光滑漂亮,即使从他父母胸口穿过,也没有染上血迹,依旧洁白无瑕。 丁秋手上的蝴蝶串掉落在地。他的父母……也被他师父串成一串了。 轮椅上的男子回头看向丁秋,就如下午帮他擦汗时那般轻浅一笑:“啊,被看见了。” 然后毫无预兆的,那白色丝绸就朝着乙六奔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探花儿的手榴弹,可乐加冰的火箭炮,投雷专用的火箭炮,是可乐也是77的地雷,5590463的地雷! 亲爱滴小伙伴我爱你们╭(╯3╰)╮ 19救赎 丁秋觉得他其实已经有了预期。一瞬间,他的身体机能提到了极限,冲到乙六面前,朝后仰躺,将他压倒在地。 他看着那白色丝绸朝着自己胸口刺来,然后堪堪停住,收了回去。 不一会,男子出现在他面前:“你干吗压住他?” 丁秋不想理他,却还是回答道:“如果我只是挡着他,你的东西会转弯,从后面刺中他。”如果不是那样,这人怎么可能串上那么多蝴蝶。 男子一勾嘴角:“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袖子一抖,白色丝绸飞出,将青石板砖砸了个洞,又从不远处的地下钻了出来:“可惜你没算到,我的东西还会钻地。” 丁秋这才从乙六身上爬起,朝着男子磕头道:“师父,我愿意和你离开,求你放过我弟弟。” 乙六却也爬起身,跪去了丁秋身旁:“师父,我也愿意和你离开。” 男子好笑道:“我何曾说过要收你做徒弟?”他打量瘦小的乙六一番:“你骨骼不佳,不适应学武,别唤我师父。” 乙六也笑:“先生,我若再长三年,也会像哥哥一样,是个练武奇才。” 男子饶有兴味看他。片刻,白色丝绸入袖:“虽然笑得难看了些,但到底算是笑了出来。”他滚动轮椅离开,丢下了句话:“就冲这个笑,我便不杀你了。好好活着,能不能再见到你哥哥,就凭你本事了。” *** 三人躺在湖边的草地上。天色清澈透蓝,丁秋平静道:“他带我回了天昭府,将我扔去了学堂,让我两年之内通过所有测试,否则便不认我这个徒弟。” 乙六将手枕于头下,侧卧望着丁夏:“我也活了下来,多方探听,终于得知那个男人是天昭府的夫子,并且设法进了天昭府的学堂。”他动了动身子,有些挫败道:“可惜丁天水的确没说错。我不适合习武,无论如何努力,也练不到哥哥那么厉害。我只有五年时间完成学堂的测试,否则就会被处死。第五年,我是拼了命才活了下来,进了天昭府。” 丁夏扭头看他:“你也不差,否则也不能在乙支排行第六。” 乙六见她转向自己,立时搂住她的腰,将她转了个身抱进怀里,笑嘻嘻道:“那不一样。天昭府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哥哥靠功夫,我靠这个。”他指指脑袋:“老天总得让我比他强一项吧。” 丁夏嘴角微翘,身后却一暖。丁秋温热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背,手也搭上了她的小腹。丁夏被两兄弟夹在中间,忽然一声轻笑:“总觉得我应该走开,让你们两人抱在一起。”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你们有彼此,真好。” 丁秋平板无波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你也可以有我们。”他呼出的热气扑在丁夏后颈:“丁夏,癸燕死了,我们还在。” 丁夏眼眶一热。她承认,这一刻,她被救赎了。 在两人轻浅的亲吻抚摸中,丁夏开始清晰感觉到痛。但既然幼小如丁秋和乙六,都可以承受万般苦难,坚强坚持走下去,那么她也一定可以。 夕阳西下,三人起身,准备离开崖底。丁夏却拉住了两兄弟的手,迎向他们的目光,轻声却不容置疑道:“对付丁天水的事,我们一起。” 丁秋与乙六均是一愣。他们千辛万苦活下来,的确是为了杀丁天水,为家人报仇。却不曾想过要将丁夏牵扯进来。在他们认知中,女人是用来疼爱的,打打杀杀的事情,应该由男人做。 丁夏微微一笑:“我是癸支首领,有一批对我忠诚的姐妹。我会傀儡术,能够训练你们尽量不被丁天水操控。最重要的是,天昭府里,没人比我更接近丁天水。他何时焦躁,何时受伤,这些第一时间的信息,除了我,没人知道。” 她看向丁秋,安抚道:“我不会有危险,”又扭头看向乙六:“而你们需要帮助。” 丁夏就这么有了第一个同盟。其实她想做的,远不止是杀丁天水那么简单。但能有人陪她走上一段,也是很好。她害怕孤单。一个人前行,即使是怀揣念想,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伴着痛觉一并而来的,是清晰的复仇*。 丁夏回到癸支大院时已近傍晚。癸木听到她回来了,一时倒不敢生事,可得意却在所难免。她听说夫子不顾丁夏的请求,处死了癸燕。 丁夏进了大门,便看见癸木带着一群新人在院中玩耍。那女人见了她,还不知死活凑了上来:“阿夏,癸燕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太别伤心。”她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癸红,假意叹息道:“我知道你的损失。癸燕是你的引导。我是癸红的引导。学堂里朝夕相处,这份情谊哪里是一般人能比。” 这番话明着表示哀悼,实则挑了丁夏的痛处猛戳。丁夏看着她,缓缓勾起嘴角,点点头:“原来你是癸红的引导。” 癸木莫名觉察出了不对:丁夏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她干笑几声,就想离开:“那个,你节哀,我还有事,先走了。” 丁夏笑容不变,声音却冰冷:“别走啊,今晚你得外出呢。上次三殿下不满意癸霖,你不是答应了他要做出补偿?”她一拍手,歪头笑道:“便由你亲自去补偿他吧。” 癸木笑容僵住:“三殿下?我?!”她虽然喜欢派人外出,可是也不愿意自己外出。废话,谁愿意被折腾死呢! 癸木脑筋一转,急急拒绝道:“阿夏,我已经来癸支三年了,是这里的老人,按照规定,你没有理由派我外出。” 此时,癸支的其他女人听到丁夏回来了,也都出了房门。院中的人渐渐多了。丁夏慢条斯理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我自然有。” 她将那纸缓缓展开,戳去了癸木鼻子下:“知道你是老人,所以特意请示了夫子。瞧,夫子同意了,还给我盖了章。” 丁天水自然没有给丁夏盖这个章。这是丁夏从崖底回来后,去他房间翻出印章自己盖上的。虽然很令人沮丧,但现下她还动不了丁天水。这个男人的武功强到变态,又小心谨慎,精于谋算,善察人心。丁夏不能妄动。 但她可以动癸木。她不清楚丁天水对癸木到底是什么态度,是以打算先斩后奏。后果什么她也不愿去想,如果不让她找个人发泄愤恨,她会憋疯的。 人群一阵骚动。丁天水从来不管外出之事,居然会给丁夏盖章?! 癸木脸色霎时惨白,拔腿就想离开:“我不信!我要去找夫子!” 丁夏却一声厉喝:“癸秀,癸青,癸梅!抓住她!” 丁夏喊的几个人,都是她离开时被癸木折磨的人,本来就对癸木恨之入骨,听言立时上前抓住了她。其余被癸木伤害的人也心中暗爽,齐齐挡住了癸木的去路。 丁夏走到癸木面前,抬手撩起她散落的发丝,盈盈浅笑道:“带她回房,好好妆扮,定要讨得三殿下的喜欢。” 癸红昨日被丁夏教训了一顿,本来一直躲在一旁,此时大惊,立时冲上前,想为癸木求情。可丁夏忽然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幽蓝的光,缓缓道:“癸红,你也想帮你的癸木姐姐打扮?” 癸红想要摇头,却惊恐发现,她再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听见自己轻快点头道:“丁夏姐姐,我和癸木姐姐在一起呆得时间最长,知道她该怎么打扮最漂亮。让我帮你们吧!” 癸木扭头,不可置信朝她看去。癸红却根本不看她,只是谄媚对着丁夏笑。癸木只觉心沉入了谷底:癸红怎能这么待她?见她没了权势,居然落井下石! 丁夏哈哈大笑,朝着她招招手:“好姑娘,过来吧。”她摸了摸跑到她身边的癸红的头:“我让你亲自帮她打扮。” 玫瑰花香飘了一室。癸红帮水桶中的癸木擦拭身体,一边朝众女介绍:“她最喜欢这种花香了,我也觉得她配这种花香,最能挑动男人的*。” 癸木看着众女嘲讽的目光,脸色铁青:癸红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背叛了她!亏她一直待这人那么好! 癸红帮癸木擦拭干净身体,又帮她穿上一套天蓝色的薄纱,嘴上不停:“她皮肤白,穿蓝色的衣服最好看。我帮她梳个飞仙髻,她的脸型配那个特别漂亮。” 她拉着癸木在桌边坐下,拿了梳子帮她盘发。 癸木望向铜镜。那个女孩正垂眸仔细为她梳理发丝,脸上神情专注,一如曾经她们在学堂一般。只觉心中一痛:三殿下是什么人物,癸支的女人谁不清楚!而她最亲的女孩,竟然如此欢快地送她上刑场! 可是随即,愤恨却于悲痛中腾腾燃烧:她被癸红骗了!她进天昭府后,多次暗中帮助学堂里的癸红。可这人骗了许多好处不够,还欺骗了她的感情! ——这人以为她活不了了,就想赶紧攀附新高枝!她又怎会让这人如意! 癸木敛了情绪,朝着癸红一笑:“红儿,我最喜欢你为我黛眉了。” 癸红盘好了头发,望着镜中的癸木,欢喜答话:“我也最喜欢给姐姐画眉了。” 她在妆奁里一阵翻找,摸出了一支眉笔,在癸木面前蹲下:“姐姐,你低头。” 癸木低头。癸红认真帮她黛眉,没有注意到女人摸了妆奁里的一根骨牙簪,面色狠戾朝着她右眼扎去! 那根簪子从癸红眼中刺入,没入大半截。癸红惨叫出声,癸木一勾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又握住那簪柄用力一捅,再发狠一拔!竟然将那簪子连带眼球齐齐拔出! 癸红的叫声戛然而止,软软倒去了地上。血从她空空的眼眶中流出,湿了一地。 众女不料癸木会当众杀人,一时都呆了。丁夏也脸色微变。她摆摆手,示意众人离去。 房中很快只剩下癸木、丁夏,和正在死去的癸红。 丁夏行至癸木面前,幽蓝的眸子锁住癸木的眼:“簪子给我。” 癸木不想理她,但却还是伸手,将那戳着眼球的簪子递给了丁夏。 丁夏接过,扔去地上,又俯身捡了癸红手中的眉笔,弯腰继续帮癸木描眉。半响,声音幽幽传来:“为何杀她?” 癸木不想答话,可身体却再次背叛了她。她听见自己张口道:“我待她那么好,她却背叛了我。我绝不让她好过。” 丁夏直起身,将那眉笔扔去桌上,斜斜倚在桌边,没有表情看她。 癸木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她……被丁夏控制了?! 她在府中待了三年,听到了一些风声:夫子会一门密术,能控制人的行为。难道是真的?难道……丁夏也学会了? ——那么癸红………… 癸木忽觉通体冰凉。 丁夏抬头,目光迷蒙,似是透过墙壁望向了远方:“还以为你们是过命的交情,没想到,不过尔尔。”她轻轻一笑,有些得意,却也些悲伤:“我和癸燕就不会像你们这样。” 她沉默了许久,这才站直身子,低头看癸木:“好了,时辰差不多了,该送你出发了。”她伸手,指尖温柔拭去癸木脸上的两道泪痕:“你是为什么哭呢?送你去三殿下那,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她转头看向已经死透的癸红:“而她的死,全然是你咎由自取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weiwei的地雷!抱住亲~~╭(╯3╰)╮ 20外出 癸木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丁天水听说了丁夏的妄为之举,也没有太过责罚她,只是换着花样折腾了她一宿,最后警告她:如果她再不经他允许就私自使用傀儡术,被人得知这个秘密,他就挖了她的眼睛。 丁夏自然不甘遵守。由于傀儡术能短时间控制人,却无法清除对方的记忆,是以丁夏找着机会,在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进行了一些试验。自掌握了心法后,她的傀儡术效力大增,操控癸支的女人基本没了问题。但却无法操控天昭府的男人,除非……在床上。 丁夏记得丁天水说过,对手内力的强弱、意志的坚定程度,都会对傀儡术效果产生影响。这让她很有些挫败感:她无法习武,而丁天水内力雄厚,对她知根知底,她觉得她永远没可能控制丁天水。 这日,丁天水早晨离开时,朝着睡在床上的丁夏道:“今日你要外出。” 丁夏被这话吓醒了,猛然坐起身:“师父!你要让我去伺候谁?” 丁天水淡淡道:“一位殿下。”他不愿多说:“去了你就知道了。今日午时,八方馆。记得打扮漂亮些。”坐上轮椅,就要离开。 丁夏连忙扑到他身前:“师父!让别人去好不好?”她爬去他腿上坐下,侧头去亲吻他的唇,呢喃道:“师父……只有你能欺负我,不要把我送给别的男人……” 丁天水张唇回吻。丁夏极力配合。这个吻很长,她被亲得嘴都麻了,丁天水才放开了她。男人的手指自丁夏红肿的唇上摩挲而过,一勾嘴角:“别的男人?你的男人难道还会少?”将丁夏抱起,搁去了一旁地上,径自离开。 丁夏看着他离开,心知今日是逃不过这一劫,暗自回想去:她最近白天跟过哪些男人?又到底是谁惹丁天水不舒坦了? 按乙六所言,丁天水最讨厌她跟的男人就是乙建安。可她已经近一个月没有见他了,所以不可能是他。 也不会是丁秋。她和丁秋是天昭府里最常陪伴丁天水的人。也是因此,她和丁秋在一起的次数也多,而丁天水从来没表示出不高兴。 难道……是乙六?她的确履行约定,陪过他一次。可那也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丁夏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不再管这个问题,穿衣回了癸支大院,准备中午的会面。 她将自己打扮得尽量清雅。衣裳是大户人家穿的普通袄裙,只是颜色选了明亮的嫩黄。脸上不施脂粉,却梳了个歪歪的坠马髻,有了些妩媚,却又不至于太过妖娆。她想尽量让自己显得柔弱些,争取博得“那位殿下”的一丝同情。当然,也方便被施暴后尽早装死,许就能捡回一条命。 巳时中(11点),几位嬷嬷就将她送至了八方馆。八方馆是京城最高档的茶楼,来此的人多是文人学士,可这并不能平息丁夏心中的不安。她被带到了一间包厢,嬷嬷随后退下,关上了门。 丁夏开始四处检查,看看茶具里有没有藏着玉势,桌子下有没有放着皮鞭。 ——谁说文人学士就温雅了?不准人花样还多,是个隐藏的性虐狂! 她将整间房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性.爱器具,心中稍松。这才正襟危坐,调整好姿态表情,等候“那位殿下”。心中却暗自猜测:到底……会是谁呢? 当今圣上有五个皇子。五皇子现下只有7岁,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首先可以排除他。 三皇子就是癸支女人最惧怕的三殿下。他生性荒淫残暴,但没什么心机,是个从来不做表面功夫,敢去大街上抓良家妇女回府嫖的蠢男。圣上很不喜欢他,但也没太过责罚,这一定程度上也助长了他的荒淫。是以,他若是想找女人,定然不会遮遮掩掩,跑来这八方馆。 大皇子是太子殿下,风评甚佳,是大靖朝的模范儿子、模范丈夫、模范臣子。丁夏觉得也不会是他。这倒不是因为她相信太子殿下真是个好人,而是这人的地位导致了无数双眼睛时刻盯着他。他既然要做道德模范,就定不会来天昭府找女人,否则被人发现,代价就太大了。而且,八方馆的确隐秘,但对象若换成是他,却又不够隐秘了。 二皇子是个病秧子,传闻他在母亲腹中就落下了病根,一直靠灵丹妙药吊着口气,已经没几年好活了。但这只是传闻,而且……他到底到了年纪。男人嘛,就算力不从心,难道就不会想着玩点别的花样? 剩下的四皇子没啥不良记录。他年龄尚小,才14岁,时常在圣上膝下承欢,很得圣上欢心。只是,14岁的小孩就找天昭府的女人……会不会口味太重了点? 那,到底会是谁呢?…… *** 殷丹做了个梦。 梦中,她又回到了及笄之年,15岁的小姑娘,粉得嫩得就像初春的桃花瓣。 那些年,她还喜欢穿各色衣服,素雅清新,往花丛中一站,明快地好像随时就能飞去天上。不似现在,唯有浓烈的红、大贵的牡丹,才能让她挺直腰杆伪装坚强。 琼林宴那一夜,那个男子立在宫殿喧哗的灯火前,桃花眼弯弯含笑,对她轻吟道:“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殷丹的骄傲刁蛮,通通软化在了他的浅笑蜜语间。一年后,他说要娶她。而她微昂着小下巴,红脸抿唇问:“你娶了我,便得一世待我好,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你可做得到?” 男人眼中的深情能将她融化。他执了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薄唇开合,吐出的每个字都刻在她的心上:“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终我一生,我只要你一个。” 她曾经幸福过,十年。 好吧,也可能根本没有十年。只是他的背叛,她没及时发现而已。 那个女子粉嫩就如十年前的她。十六岁如花的年纪,单纯而无辜地在她面前哭泣,呜咽道:“长公主,我爱他,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求求你接受我,我愿意做妾,一辈子伺候你……” 殷丹的世界轰然崩塌。 她爱他,她就不爱吗?这个女人到底凭什么,能够这样堂而皇之地要求分享她的男人?!就凭“单纯而无辜”吗? 呵,知道驸马是她的,也还是义无反顾贴上去,果然够单纯无辜。她虽然是公主,却也懂得这些人的心思:驸马好歹是状元郎,翩翩公子惊才风逸,谁不想要好东西呢? 可伺候殷丹的人多了,她不需要小妾!她只想要一份圆满的爱情。 殷丹躲进了房间,将自己关起来。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利落漂亮。可除去大靖长公主的尊贵名号,除去皇家子嗣的光亮外衣,她也不过是一个会被伤害的女人。 她在房中躲了不知多久,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撞破了门。殷丹晕沉沉睁眼,想找东西砸,却发现房间里能被砸得东西,已经被她砸了干净。 殷丹微抬眼看去。原来是她儿时的好友段玉堂。男人走到她的床前,不言不语拖起她,粗鲁掐着她的下颚,一碗温热的粥就灌了进去。 热粥滑过食道,殷丹不及下咽,猛烈咳嗽。段玉堂松开她,将那空碗放去一旁,沉声道:“我让人落了那女人的小孩,赶她回了老家。” 殷丹停了咳嗽,抬头看他。段玉堂迎向她的目光,嘲讽一笑:“平日的嚣张劲上哪去了?该你狠心处事的时候,你居然躲在这里哭?” 段玉堂猛然抓住她的肩膀,手上用力,眼底沉沉:“爱,就去争取!恨,就去报复!这样不干不脆不清不楚,叫我怎么放心!” 爱,就去争取。恨,就去报复。殷丹昏昏沉沉想,这句话,她似乎……从来就不曾好好执行过。 因为,自她的梦境幻灭之后,她对那个男人,一直都是既爱又恨啊…… 可她与生俱来的权势无法帮她独占她的夫君。她哭过吵过闹过求过,却发现那个男人只是烦她恼她,变本加厉。他们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她十五岁与他初遇,十六岁与他成亲。二十六岁发现他的背叛,而现在……她已经三十二了。 她就这样不干不脆不清不楚地折腾了六年。 现下,她累了。她要放手。只是……放手之前,她要好好报复。祭奠将她碾碎成渣的爱情。 殷丹缓缓睁开眼。马车平稳行驶,车厢对面坐着段玉堂。男人见她醒了,温柔一笑:“正好到了,还想着要不要吵醒你。” 殷丹坐起身,抬手抚额:“做梦了。梦到了六年前,你闯进我卧房,说你弄掉了那个女人的孩子。”她看向段玉堂,语气淡然不带责备:“那之后,长公主毒妇的名号就传了出去。大家都心疼当年玉树临风的状元郎,说我善妒,闹得家无宁日,犯了七出之条,还说我若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早就被休了百来回了。” 段玉堂微微皱眉:“你……可是又听到了什么?” 殷丹嘴角轻翘:“没什么。就是茶馆里的评书故事,说那花魁如何柔弱惹人怜惜,美貌与才情并重,与状元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长公主如何恶毒阻扰,害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她一声轻笑:“他们为何不敢说,花魁与‘长公主驸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段玉堂心中暗叹,抬手去掀车帘:“下车吧。阿丹,这情况是有些麻烦,不好粗暴解决。可是,我们总会有方法。” 殷丹便也不再多说,带上纱兜帽下车。马车前的楼宇华美,高悬的楠木牌匾上书三个字:八方馆。 作者有话要说: 21任务 丁夏还在胡乱猜测,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扭头一看,原来已是午时。她垂眸敛目,对着房门摆出最完美的侧脸。 门被推开。丁夏适时俯身,行了一叩首礼,却没有说话。她不敢胡乱称呼他。 陆续有几人走了进来。一人在主位坐下。丁夏偷偷抬眼瞟去,看见了一双芙蓉绣花鞋。 ——等等,绣花鞋?! 就听一个女声淡淡道了句:“抬起头来。” 丁夏一点点抬头看去。主位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穿大红色牡丹大袖长裙,头发高高盘起,髻上插着几支镶金点翠玉簪,一双凤目天生妩媚,却又隐隐含威。 丁夏恭敬再次叩首:“见过长公主殿下。” ——她又被丁天水耍了!他故意误导她!他说“外出”,说“一位殿下”,却偏偏不告诉她,是一位女殿下! 先皇有两子一女,当今圣上排行老大,长公主排行第二,排行第三的小王爷自小多病,似乎几年前薨了。丁夏面前的女人,就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长公主殿下殷丹。 殷丹的目光在丁夏身上翻来覆去打量,许久方道:“玉堂,这个人……会不会太朴实了些?” 丁夏睫毛微闪:长公主的传闻她也听过,还在暗自庆幸她没有穿得妖娆。可这人……竟然不喜欢朴实的女人?! 一个好听的男声轻笑答话了:“阿丹,这个女人不简单。” 殷丹缓缓应了声:“哦?” 段玉堂却不再解释,只行到殷丹对面坐下,朝丁夏道:“丫头,过来给我斟茶。” 丁夏等了片刻,没有听到殷丹的反对,这才微微抬眸,朝段玉堂望了一眼。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风流俊逸,丹凤眼正浅浅含笑看着丁夏。 丁夏依言起身,去一旁桌上端了茶壶,盈盈行去他身边,为他斟了杯茶,抬手垂头送上:“公子请用茶。” 段玉堂接过那茶,朝殷丹一笑。 殷丹见他看自己,勉强点了点头:“长得是不错,声音也挺好听。” 段玉堂将那茶放下:“还不止此。刚刚她借给我斟茶的机会,做了很多事情。她抬头朝我看了一眼,柔情尽出,好似对我一腔爱慕。她走路受过专门的训练,腰.肢和臀.部的扭动正好,足够诱.惑男人,却不会太过明显。” 说到此处,段玉堂抬手,手指自低头的丁夏脖颈处轻抚而过:“敬茶的时候,她垂头似是因为恭敬,却恰好将脖颈定在这个优美弧度。她抬手时,衣袖似是无意滑落,但你看,”他手指轻弹丁夏凝白的小臂:“她其实意在露出她的肌.肤。” 男人总结道:“她在抓住所有机会,用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勾引我。因为她觉察到你并不喜欢她这朴实的装扮,而且还看出了你对我意见的重视。”他笑道:“丁天水没有敷衍我们。这个丫头不仅有技巧,而且聪明。” 丁夏听完,只觉背后发寒:不过初见,她就被这人看穿了!她听见殷丹朝她发问:“是这样吗?”好容易才抬起头,乖顺答话:“公子所言甚是。” 段玉堂却轻笑出声:“看,刚刚她的眼神中有些恐惧,有些惶然,很让人心中舒坦。阿丹,她懂男人。如果我没猜错,此次她是故意装扮得朴素,但是若你需要,她可以立时变个妖娆的模样给你看。” 殷丹似是信了,片刻又问:“你为何要穿成这样?” 丁夏这回什么手脚都不敢做了,一板一眼答话:“我不知道是长公主殿下要来,我以为……是其他殿下。” 殷丹看向段玉堂,有些惋惜道:“可惜没有让侍女带些衣服饰物来,看不到她变得妖娆的模样。” 段玉堂一声轻叹,忽然拉了丁夏的手,将她扯入怀中,看着殷丹道:“阿丹,你若需要,我可以让她变给你看。”他躬身在丁夏唇上一啄,笑道:“女人要变得妖娆,不一定需要衣服饰物。是么,小姑娘?” 他当着殷丹和几名侍女的面,扯散了丁夏的衣裳,拍拍她的脸:“好好表现,否则,我不保证你能活着走出八方馆。” 丁夏心中一跳:段玉堂的意思是,他们若是不满意,就会杀了自己?! 外衫落下,丁夏上身只余一件肚兜。她迅速进入状态,在数双视线下妖媚一笑,主动爬去了段玉堂身上:“好哥哥,若是活不了,那我想死在你身上。” 她送上她的身体,段玉堂很乐意地接收。他的手先是抚过丁夏的脊背,点评道:“水沉为骨,肤若凝脂,莹白如玉。”又隔着衣料握住了丁夏胸口的柔软,缓缓揉.捏:“娇嫩丰盈,饱.满挺拔,手感极佳。”动作之间,丁夏的肚兜被扯开了些许,男人的指尖隔着丝绸轻缓抚上她的乳.尖:“颜色很艳,有做保养吧?” 丁夏用一声呻.吟代替了回答。 段玉堂浅微一笑,继续向下:“果真是杨柳小蛮腰,柔韧纤细,”他双手扶住她的腰道:“动一下。” 丁夏依言扭动腰.肢,去磨蹭段玉堂的下.体。脸色却微微一变。 她发现,这么抱着她细细赏玩,段玉堂……居然没有硬。 丁夏低眉敛目,又缓缓挪动了几下:不是太监。段玉堂的物事软软,安分蜷在他的双腿之间。 男人声音平稳响起:“不错,摆动弧度恰好,看着悦目,想必用起来更销.魂。你经常主动吧?” 丁夏一时有些愣。她抬眼,正好撞上了段玉堂的目光。那人的眼神让她觉得,他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也知晓了她的惊讶。或许便是因此,他没有继续点评下去,而是将丁夏抬起,搁去了茶桌之上,命令道:“跪着趴好。” 丁夏只得起身,转身在茶桌上跪下,背对着男人趴好,然后抬头。这才发现了段玉堂这么让她做的用意:她正面对着殷丹。段玉堂让她妖娆给殷丹看。 看见这副场景,几名侍女或多或少都红了脸,可殷丹却没甚反应。她的眼神飘忽散漫,竟然有些走神。 丁夏腰上忽然落下一只手。段玉堂站起身,作势扯住她的裙摆,声音自她头顶传来:“阿丹,你是要我亲自来吗?” 丁夏心中惊涛骇浪:亲自来?!就用他那个软趴趴的东西?殷丹见了,肯定会以为她魅力不够,勾.引不了男人呢! 殷丹似是回神,摆摆手道:“罢了。玉堂你有经验,你说她好,她自然便是好的。就她吧。” 丁夏舒一口气。她感觉紧紧握着她腰.肢的手也松开了些,段玉堂显然也松了口气。片刻,一件衣服落在了她的身上,段玉堂淡淡道:“行了,下来吧。” 丁夏下地,穿好衣服,收了那副媚态,又乖巧状跪去了殷丹的面前。 殷丹挥挥手,侍女躬身退下。段玉堂却留了下来。 房门被关上。房中一时无声,没人开口说话。丁夏心中七上八下。她算是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一场“外出”,这是一单任务。看刚刚的阵势,殷丹明显是要让她去勾.引男人。却不知要勾.引什么男人? 正在思量之际,殷丹忽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丁夏谦卑答话:“丁夏。” 殷丹点点头:“丁夏。你去勾.引我的驸马。” 饶是丁夏再有心里准备,也不仅大惊失色:这个女人……认真的吗? 殷丹握住茶杯的手有些颤抖,带着蚀骨的憎恨道:“将他从那个贱人花魁手中夺走!” 她冷冷一笑:“呵,真心相爱?愿长相守?我倒要看看,这次他的誓言能维持多久!” 殷丹面色愈发狠戾:“丁夏,给本宫羞辱那对狗男女!狠狠打他们脸,让他们颜面无存!” *** 丁夏待殷丹走后,才从包房出来。段玉堂还站在八方馆大堂,正对着殷丹离去的方向出神。丁夏上前笑道:“段公子,您这是……相思成疾了?” 段玉堂转头,见着是她,微微一笑:“往后你若是来我这喝茶,我给你免费。”原来这八方馆是他的产业。 丁夏抬手,指尖若即若离蹭过他的胸膛,盈盈笑道:“为何给我免费?难道是因为……刚刚那一出?” 她这么一说,段玉堂立时忆起她美好的胴.体,眼神就是一暗。丁夏却忽然抱住他,扭了扭身体,挑眉道:“哟,段公子原来会硬啊。” 段玉堂反手搂住她的腰,低低笑道:“左右时间尚早,不如你亲身一试,看看我到底能不能硬?” 丁夏一勾嘴角:“既然段公子想试,为何长公主在时不试?” 段玉堂笑容一僵,松开她,抬手在她脑袋上一敲:“干你何事?” 丁夏捂住脑袋,后退一步。这个男人喜欢殷丹。在殷丹面前,他对别的女人硬不起来。可是殷丹不在,他却能对别的女人产生欲.望,而且会与她们欢.好。就连殷丹都知道,他“有经验”。 什么经验?怕是风流欢场吧。 深情与专情,有时只差一线之隔,可有些人一辈子也跨不过去。 丁夏嘻嘻笑道:“段公子果然是相思成疾啊!”摆摆手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22交心 丁夏回天昭府后,仔细查阅了这几人的信息,再联系今日的会面,总算基本还原了事情真相。 驸马卫思博是十五年前的状元郎,现任户部尚书,甚得圣上重用。他在当年科举的琼林宴上对长公主殷丹一见钟情,并展开了热情的追求。一年后两人喜结连理,也曾琴瑟相合浓情蜜意,可惜,最终敌不过时过境迁。 六年前,曾经发生了一件大事。卫思博与他未出阁的表妹勾搭,搞大了表妹的肚子。长公主命人将落了那胎儿,将表妹遣返回老家。之后两人关系就不甚和美。这些年,卫思博又时有流连烟花之地。圣上亲情寡淡,加之卫家又是门阀世族,族中多有人为官为将,终是对此睁一眼闭一眼。 在这种放任下,卫思博愈加放肆,今年又和潇湘苑的花魁搞在了一起。丁夏被告知,前些日子,卫思博竟然带着那花魁上公主府,两人齐齐跪在殷丹面前,求殷丹休夫。 丁夏弄清始末后,倒有些同情长公主了。传闻果然不尽可信,长公主并非众人口中那般十恶不赦。她作为皇族,处事手段的确激烈,可一切风波都是由卫思博挑起,而她只是想保卫她的家庭。不幸的是,这个社会的舆论掌握在男人手中,更准确地说,掌握在以卫思博为代表的文人手中。于是她被歪曲丑化成了一个恶毒的妒妇。 至于段玉堂,他是前任老宰相的么子,幼年就与殷丹多有相识。老相爷家风严谨,可段玉堂却是其中异类。这人学而优却不仕,不肯考科举做官,反而跑去从商。不过这人似乎挺有天赋,除了八方馆,还常年做茶马生意,赚了大票银子,日子过得倒滋润。 丁夏的笔在“段玉堂”三个字上勾了个圈。这人看似和这次任务没有关系,却对她至关重要重要。因为……丁夏有信心将卫思博从花魁手中抢走,却没有信心在完成任务后,从长公主手中活着离开。 驸马带妓.女上门请求公主休夫,公主暗中设计羞辱驸马,这些都是天家丑闻,殷丹怎么可能让消息泄漏出去!那日在八方馆,她不选择丁夏,丁夏得死。可她选择了丁夏,丁夏知晓了一切内.幕,也陷入了危机。 如何在对付卫思博后安全抽身,这才是丁夏最最担心的事情。而她唯一能利用的人,就是段玉堂。 几日之后。 是夜,潇湘苑的大堂中人声鼎沸。男人们都听说了,今日有个江淮来的美人要露面。 大堂的台子上用大木盘搭着了硕大的衡器(天平)。丁夏身穿水红色薄烟纱裙,躺在其中一个大木盘里,听见老鸨朝众人介绍她,轻快打了个滚。 台子底下,一个男人大嗓门嚷嚷了:“文姨,按你这么说,只要给出与她等重的东西,就可以买她一晚。那我回我店里运个百来斤米,也是可以的?” 老鸨文姨掩口笑道:“钱掌柜,你看你说的……” 她话还没说完,丁夏却爬起身,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扔去了那钱掌柜脚下,嘻嘻笑道:“钱掌柜,你方便给,我还不方便要。你也别运米来了,我送你十两银子,你回家去睡你老婆吧。” 文姨一听,暗自冒汗:这姑娘不是江淮青楼的头牌么?怎么对客人说话这么冲呢! 钱掌柜脸刷得红了,当场就想发脾气,却见丁夏侧头垂眸看他,眼波勾魂摄魄,明明说得凉薄,偏偏笑得娇媚。骂娘的话便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却有好事之人捡了那锭银子,扔去钱掌柜桌上:“钱老大,夏姑娘给你睡老婆的钱!可快收好!”他哈哈大笑起来:“你可不得了,谁来这青楼不是花钱的,偏偏你还能收银子!” 四下一片哄笑,气氛立时热烈。文姨总算心安,朝着一旁的姑娘一个眼色,便有人上去安抚钱掌柜。又有男人问:“那依夏姑娘说,你对面那盘子,该放什么?” 丁夏去木盘边缘坐下,双脚垂在空中:“看你们能力呗。”她的神情异常天真:“我老家那一般是堆银子,京城这边……我就不清楚了。” 她没有穿鞋袜,白玉般的赤足一晃一晃,挠得人心中痒痒。可她的话更让男人头脑发热:京城难道会比江淮穷!小姑娘不懂事,可不得让她见识下京城男人的“厉害”! 立时有人喊话:“那我也用银子!文姨,今晚这小骚蹄子就归我了!” 又有人接着喊:“呸!你出多少?我加两百两!”“我加五百两!”“……”现场一时喧闹起来。 丁夏便在这喧闹中,遥遥望向坐在大堂后方的青衫公子,一勾唇角。 那人本来一直默默坐着喝茶,见她对自己笑,微微垂眸,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话。 就听一个粗嗓门吼道:“我家公子出等重黄金!” 喧哗声立时消失,大堂中一片安静。丁夏“哈”得笑出声来。 文姨愣了片刻,脸上笑开了花,欢喜呼喊:“段公子出等重黄金!” 段玉堂在众目睽睽下起身,微一躬身施礼,义正言辞道:“事关京城男人的脸面,段某当仁不让!” 说罢,在众人震惊转崇拜的目光中转身,大义凛然离开,上了楼上包房。 包厢中。 段玉堂站在浴池边,叹气道:“丁夏,你是我买过最贵的女人。” 丁夏将他的外袍挂去一旁,扭头笑道:“段公子真会说笑。” 段玉堂自己脱了里衣扔去地上,赤着身子行到了池中:“三年前,群芳阁拍卖头牌初夜,我也不过花了千两白银。” 丁夏见他下了水,也脱了衣服,光溜溜滑进了水池。男人双手搭着浴池岸,斜斜靠着看她,丁夏行至他身边:“我不是不相信你。”她的手攀着段玉堂的肩,凑在他的耳边呢喃:“我的意思是,你买得不是我,你买得是长公主的欢心。” 段玉堂垂眸看她,眼光幽暗,片刻方淡淡道了句:“小丫头,聪明太过,是会讨人厌的。” 殷丹让她羞辱卫思博和花魁,今夜段玉堂天价拍下她,总算也是个不错的开场。丁夏见好就收,敛了笑,诚恳道:“丁夏谢段公子相助。”手却开始缓缓抚过男人的身体,帮他沐浴。 段玉堂劲瘦,皮肤偏白。丁夏帮他从上往下清洗去,手指带动水波,时轻时重擦过他的肌脉。就这么一路到了腰肢,男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丁夏抬眼望去。段玉堂微微皱眉:“在想什么?专心点!”他有些不悦,他已经被这人撩起了兴致,这人却心不在焉?遂将她拉进怀中:“便是我为了长公主,却到底买下了你,你总得物有所值。” 丁夏被他搂在怀里,小腹压住了那根物事,艰难挣出一只手,轻缓握了上去。她手掌细腻的肌.肤在那东西上游.走,又挑着男人的敏感之处按压刺激,段玉堂舒爽地眼睛微闭。 丁夏却停了动作,看着男人情.欲之中的脸,幽幽发问:“你都35了,却一直没有娶妻,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从来只找风尘女子欢好。端出这副风流做派,是因为放不下长公主,便也不愿空占了好人家的姑娘吗?” 段玉堂睁眼,猛然推开丁夏,冷冷道:“扫兴!” 丁夏被他推得踉跄几步,好容易在水中站稳身子。水只到段玉堂的腰肢,却没到了她的胸口,女子如墨的青丝四散披着,隐约可见藏于其间的晶莹瓷白和两点殷虹。段玉堂冷静了些:这不过是个小姑娘,还是个漂亮柔媚的小姑娘,他可以更怜香惜玉一些。遂缓了语气,朝着丁夏招招手:“过来。你现下身份是青楼女子,好好伺候我便是,别多话。” 丁夏却摇摇头:“段公子,我喜欢一个男人。” 段玉堂没有表情看她。在妓院的浴池里,他不想看这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跟他装贞洁烈女,说什么“我喜欢一个男人,所以不能陪你”。 丁夏却接着道:“可惜他有相好了。” 段玉堂脸色稍缓。丁夏淡淡一笑:“他不愿意要我,因为他要给他相好唯一。我也不愿意纠缠他,因为我插.进去,便会破坏一份和美的感情。” 求而不得,这倒是让段玉堂心生怜意。他朝丁夏伸出手,叹道:“倒是个真汉子,也不枉你爱他一场。” 丁夏点头,缓缓行上前:“所以我很不能理解,长公主与驸马的感情已经破裂,没有回旋余地。而你宁可帮她鞍前马后复仇,宁可花费千金博她一笑,也不肯向她表白心迹,全力以赴去和她在一起。” 她轻轻握住段玉堂的手发问:“为什么?” 段玉堂摇摇头,失笑道:“小丫头,你不懂。” 丁夏凑到段玉堂面前,眼眸清亮:“我懂。你坚持经商不做官,年35却不娶,这都说明你生性不拘。你不怕社会舆论,是以能阻碍你的只有你自己。” 她其实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可偏偏是这种笼统又模糊的话,最容易触动人的内心。段玉堂笑容渐淡,默问自己:是这样吗?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喜欢殷丹。这个小姑娘十分傲气,只说要嫁状元郎。于是他刻苦学习,就等着科举夺冠后,向她表白心意。 可是那年母亲过世了,他守孝不得参加科考。便是这么一次错过,她就嫁给了卫思博。 之后的数十年,他与殷丹其实多有联系。可总括而论,不过是兜兜转转,情深缘浅。这么多年,他早就清楚他放不下,却也习惯了默默守护。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已经不知道阿丹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更开心。 ——或许……是该做出改变了? 丁夏搂住男人胳膊,软软靠了上去,轻声细语:“可是你看,你们之间没有隔着国仇家恨,没有隔着天地良心,你何苦如此坚定地继续隐藏自己?她的青春就要逝去了,而你……难道要放任她在仇恨中老去?” 段玉堂默然。丁夏偷偷朝他下身瞄去,发现刚刚那蓄势待发的物事,现下竟然小了下去,无声一笑:“段公子,我帮你赢得长公主,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angelikahpj扔的火箭炮!嗷嗷~~~~我爱你!!!! 嗯,本来我以为,夏夏这种身份,楠竹已经不重要了( ̄▽ ̄"),不过还是有亲亲问到这个问题,在此统一解答下~ 怎么说呢,这文章过程妥妥是NP,乙建安、白永瑜、丁秋都是夏夏的男人。结局我想了三个……到时看情节走向还有读者反映最后决定_(:3」∠)_咳咳,不排除写一篇嫖番外,将NP进行到底的可能性。 23鼓曲 丁夏贴着段玉堂,立时感觉到男人肌肉一紧。他很心动,却只是拉起她一番打量,最后道:“小丫头,好大的口气。” 丁夏自信回望:“这不是什么大难题,不过是当局者迷。何况段公子,我了解男女。你便是信我一次,也没有损失。” 段玉堂思考片刻,缓缓问:“你想要什么?” 丁夏展颜一笑:“段公子,我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罢了。我喜欢对女人深情的男人,更喜欢对女人深情的厉害男人。” 段玉堂一勾嘴角,拍拍丁夏的脸:“小丫头鬼机灵。”他起身出水,走去岸上:“也罢,你若真能帮到我,我便认你这个朋友。” 丁夏欢喜跟上前,拿了浴巾帮他擦拭身体。却听男人低低笑道:“然后,待你完成阿丹的嘱咐后,我会出于朋友之谊,在她面前保下你。” 丁夏动作一僵,随即仰头一笑:还是被他看穿了,所幸他不介意。这的确是她的打算:若是段玉堂会认她做朋友,还怕他不保她?多个朋友总是好事,她才不会傻到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 潇湘苑的另一间包厢内。四位男子分坐茶桌四周,正在听一名女子弹奏古筝。那女子二八年华,螓首蛾眉,玉骨冰肌,微微垂眸时,带上了一丝自然而隐约的忧郁,真真是我见犹怜。 一曲终了,四名男子纷纷抚掌称赞:“若烟琴技又精进了。” 那女子起身,柔柔行了一礼:“若烟前些日子无事,便做了这支新曲,难登大雅,倒是公子谬赞了。” 她这么一说,四人又免不了更努力夸赞一番。若烟却只是淡淡笑答,始终有些没精神。一名青衫男子见状,开口了:“若烟,你可是想念卫公子了?要不要我让人去给他送个口信?” 提到卫思博,若烟倒是有了些神采,浅浅一笑:“他公事繁忙,自然不可能天天来这,王公子不必费心。” 王公子点头,又问:“那……若烟难道是因为那夏姑娘不开心?” 若烟迅速抬眼看他,偏头断然否认道:“若烟只是身子不利爽,王公子切莫多想。” 这语气,这神态,任谁都能看出她言不由衷了。 这也不能怪若烟。想她不过是一十六岁的小姑娘,十岁之前还是家中明珠,备受宠爱,却不料一夕变故,落难到了这青楼。因为她长相姣好,又有些笔墨功底,被文姨看中了重点栽培。去年破瓜后,更是风头大盛,每每品琴宴都是一席难求。 可那夏姑娘初到,偏偏选了同日接客,在大堂搔首弄姿一番,她的宴席……竟然只剩下了四个人。如此落差,让若烟怎能咽下这口气! 若烟心性高傲不愿意承认,四名男子却看得剔透。又一二十多岁的蓝衫青年开口了:“若烟莫要不开心。那些男人会去捧那夏姑娘的场,不过是图个热闹,贪个新鲜。他们是逢场作戏露水情缘,我们却不一样。你是知道的,我真心喜欢你。若那个人不是卫公子,我是定要好好争取一番……” 他说到最后,一声叹息。若烟听了眼眶微红,起身行到那男人身边,为他斟了一杯酒敬上:“咏思,你待若烟的情谊,若烟无以为报……” 她话没说完,先前开口那王公子却急急道:“若烟,我待你也是一片真心,哪里比不上那梁咏思了?你却只敬他,好没道理!” 若烟回头,便见那王公子抿唇板着脸,气呼呼瞪着她。再朝另外两人看去,另两人撇开眼不看她,显然也是有些伤心。她心中一暖,再次起身,为另外三人分别斟酒,自己举起酒壶,脸飞红云:“若烟有你们几位知己,此生足矣!” 梁咏思喝得有些多,起身如厕。在茅房门口碰见了邻居李掌柜。李掌柜一身酒气,见了他,嘿嘿笑着上前:“哎哟,这不是咏思么!怎么刚刚在大堂没有见到你?” 梁咏思微微皱眉,后退一步:“李兄。我在若烟那里。” 李掌柜反应有些迟钝,半响方道:“哦!哦!若烟,若烟。”他进了茅房,却仍在里面说话:“我知道,弹琴嘛!谁来青楼不是找女人的,扒了裤子上.床才是正事,偶尔玩玩情调就算了,谁愿意天天陪她整那一堆屁事!” 梁咏思不悦道:“李兄,若烟才艺双绝,就连当年的状元郎卫公子都为她折服,又岂是一般的青楼女子能比……” 他的话没有说完,却听到了一声轻笑。 那声音很轻,却很是悦耳,顺着夜风吹来,钻进了他的耳朵里,猫爪子似的在他心上挠了一下。 梁咏思扭头看去。就见到了一美人斜斜倚在墙边,正盈盈笑着看向自己。 李掌柜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你今晚不来大堂才可惜!那夏姑娘,哎,你知道段公子花了多少钱才买下她吗?等重黄金!近千两黄金啊!那女人绝对是个妖精!那眼勾魂啊,那小腰细啊,那皮肤嫩啊……” 梁咏思渐渐无法听清。因为那个传说中的妖精,正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 ——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她就是夏姑娘。如果这个女人不值千两黄金,那就没人值了。 夏妖精走到他的面前,抬手搭上他的肩。她的广袖尽数滑落至胳膊,腻滑的肌.肤直接蹭上了他的脖颈。然后她微张红唇,朝着他吹了口气。 梁咏思觉得他应该晕过去。然后再醒来时,就该在她的妖精窝里。还应该有一群小狐狸崽子,亮着白森森的牙齿,嗷嗷叫着准备吃了自己。 可是他没有晕。夏姑娘也只是歪头笑道:“这位公子,为何我今晚没有见过你?” 梁咏思眨眨眼:今晚人那么多,他不料她会记得自己不在。他微张嘴,可刚刚很利索回答李掌柜的话,现下竟然说不出口。 所幸此时,茅房门一阵响动。李掌柜如厕完毕,正准备出来。夏姑娘笑容更大,拉住梁咏思的手,低低道:“快跑!我是偷偷溜出来的,不要让他看见!” 她朝着包厢跑去。梁咏思不自觉紧随其后。她的身影很轻快,若烟从来没有这般活力。她牵着他的手,在青楼的长廊里奔跑,这个一向喧闹繁杂的污脏之地竟然不可思议变得清静。他看着她飞舞的墨色长发与淡红纱衣,只觉他的心也随着它们的舞动,飞向了天际。 夏姑娘打开一间包厢门,拽着他躲了进去。她将他压在门上,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梁咏思急急喘息。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李掌柜走了过去。夏姑娘趴在他的胸口,指尖扯开了他的衣领,笑得很开心。 梁咏思也跟着笑。他觉得自己挺傻,莫名其妙就跟着她躲来了这里,可是……这也无法阻止他很开心。 脚步声远去。夏姑娘却依旧趴在他的胸口。她已经扯开了他的衣领,如葱的玉指正在他的肌.肤上嬉戏,然后她转头,粉嫩的舌.尖探出,去舔他的喉结。 梁咏思感觉下.身的物事立时站立起来,他颤着声音唤了声:“夏……”夏姑娘却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她又拉住他的手,将他拖去了一间小房间,关上了门。 光线有些昏暗。梁咏思看去,这是包厢里放乐器的房间。夏姑娘拉着他在长琴边坐下,然后将食指比上了嘴唇,做了个“嘘”的表情。 她让他安静。梁咏思点点头。夏姑娘这才一笑,一手比划着搁上了长琴,一手却扯开他的上衣,手指落上了他的胸膛。 然后她开始弹奏,五指蹦蹦跳跳调.戏他的胸口的小朱果,然后是他的腹肌。长琴没有声音,跳动出声的是他的心。 奏鸣的心跳声中,梁咏思头脑眩晕。他猛然抓住女子作乱的手,将她压去长琴之上,狠狠吻了上去。他胡乱扯开她的衣领,四下疯狂亲咬她。他不知道自己能如此野蛮,可是血液在沸腾。这个女人让他觉得,他天生便该是英雄,便该勇猛,便该占有,便该让她在身下娇喘呻.吟。 伴着他的动作,女人将琴弦压出一片沉闷之音。细细的琴弦让她不舒服,她蹙眉低吟,瞬间又让他的心软了下去。这是种陌生的情绪,梁咏思忽然明白过来,这是怜惜。他将她抱起,左右四顾,总算见着了一小片平整之处: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只鼓。 他将她抱上了鼓面。然后,“嘭”得一声鼓响,那是他急不可耐,最初始最深入的撞击。她的内里柔嫩滑腻更胜她的身体。他不停地亲吻,不停地撞击,那小鼓在他们身下,伴着他的节奏,不停地发出声音,汇奏成最原始的乐曲。 梁咏思只觉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他竟然现在才明白,这才是天籁之音。 ——去他娘的狗屁琴曲! 鼓声急急缓缓,轻轻重重,最后平息。梁咏思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死去,可余韵退去,他渐渐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 可他爱不释手。他不想离开,他宁愿死在她身体里。他忆起那燃烧的鼓曲,下.身又开始抬头,却感觉那人一扭动,居然将他挤了出来。 梁咏思抬头看去。夏姑娘跳下鼓,轻笑道:“好哥哥,别贪心。段公子为了这一夜,可是花了千两黄金。” 她赤着身体从他身边走过。鼓面没了遮挡,他终是看见那上面湿湿黏黏都是他们的液体。他有些无措转身,拉住夏姑娘的手:“我给不了你千两黄金,但是几百两却是有的。” 夏姑娘停步,转身执了他的手,笑道:“后日我与若烟同台竞技,带足银子,我等你。” 梁咏思这才恋恋不舍离去。 丁夏轻手轻脚关门,却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身看去,就见段玉堂松松搭着件里衣,双臂交抱,斜斜靠在卧房门上。 丁夏也不是很吃惊,只是笑着道歉:“对不住,吵着你了。” 段玉堂一勾嘴角:“明日大家若是问,你花了千两黄金与那姑娘共度良宵,滋味如何?我便回答,她帮我洗了个澡,然后我们促膝谈心,谈到一半她睡着了,于是我也睡去。半夜我又被吵醒,听她在我房里和别人演春.宫,躁动难耐,只得自己用手解决了问题。” 他松开环抱的双臂,指尖捏着一块白棉布的一角,扔去地上。丁夏清晰看见那白棉布上湿了一片,又听他说得可怜,忍住不笑:“对不住,我特意拉他去小房间,就是不想吵醒你。哪里知道……” 段玉堂收了笑,淡淡道:“明日我的英名也该传出去了。花了大价钱买你,你却欲.求不满,半夜跑去勾.引别的男人,呵……” 丁夏敏锐觉察到他不悦,不敢调笑,认真解释道:“我听说花魁若烟因为才色双绝,很得一些文人追捧,是以特意挑她开品琴宴时接客,就是想看看有多少人会对她坚持。这梁咏思便是若烟的膜拜者之一,我半夜如厕时,正好听见他说他今晚和若烟在一起,就顺便把他带来了。” 她点到即止,段玉堂却明白了,脸色总算和缓。丁夏眼眸微垂,轻浅一笑:“长公主让我羞辱若烟,我自然要挑着她最得意之处,给她踩到泥里。”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英雄留步!!!戳个收藏留个评论再走啊!尔康手……只涨点击不涨收藏好虐(┳_┳)...评论不多不性湖(┳_┳)... 谢谢咕咕鸡的地雷!╭(╯3╰)╮嘤~话说伦家都没有见过你!撒一把小米可以抓到你么QAQ?还有上次投雷的weiwei童鞋,也是位默默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_┳)... 咳咳,于是,这一锅是意识流炖汤~~~ 24竞技 这晚过后,丁夏接连两日没再接客。她对老鸨一番解释,只道这么做更能激发男人的兴趣。老鸨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又念及这人初次出场就给她赚了个盆满钵满,这才应了下来。至于她要求和若烟同台拍卖,老鸨也只当她是求胜心切,派人通知了若烟。 若烟憋着口气。本来她有花魁的名号,自然该端着花魁的架子,不好自降身份找那夏姑娘较量高低。却不料,夏姑娘尝到了甜头,竟然不知死活自己找了上来。 ——想和她比才艺?这人倒是有胆子!她能被那么多人追捧,凭得就是琴棋书画的本领!她就不信那夏姑娘能比她强! 若烟认真准备,终于等到了两人同台的那一晚。潇湘苑的夜,纸醉金迷。大堂里,她第一次见到了夏姑娘。 女子一副懒散的模样,衣服松松垮垮,鞋子也没穿正,见了若烟,咧嘴一笑:“哟,若烟姑娘,带着古筝呢?” 衣冠不整,若烟暗自评价。她莫名有些嫌弃这人,勉强点点头,问道:“嗯,你的乐器呢?” 夏姑娘一挥手,哈哈笑道:“不用乐器,我清唱!” 若烟先是一愣,随即冷冷一笑:清唱?好狂的女人!再不理她,自顾自上了台。 她是花魁,自然是她先表演。龟奴帮她摆好古筝,若烟往琴前一坐,敛目垂眸,那种淡然出尘的气质便流露了出来,仿若九天之上凡人无法亵渎的仙女。男人们就喜欢她的这种高洁。高洁在妓院里是罪恶,而罪恶让他们心生欲念。立时,喧闹的大堂安静下来,便是最粗俗的男人也摆出肃穆的神情,等着她弹唱。 若烟酝酿好情绪,以手抚琴。却听台边角落一声轻响。她没有回头,其他看客却不自觉看去。原来,夏姑娘在台边放了张椅子,歪着身子坐了上去,正端着盘葡萄吃呢! 夏姑娘见众人好笑望她,无辜眨眨眼,右手食指置于嘴前,娇嫩红唇撅起,无声“嘘”了一声。 然后她把装葡萄的盘子放在腿上,芊芊玉指飞速动作,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送到嘴边……“啵”得吸了进去。 男人们看着她将那水嫩的葡萄整个含入嘴里,吮吸,舔唇,又吐籽,那红唇染上了葡萄汁,眼都直了。 ——这姑娘!吃个葡萄都能要人命! 许多男人只觉口干舌燥,只恨不能扑上台,将她当成葡萄吃个干净。哪里还有心思听若烟弹琴! 若烟也觉察不对。今日她弹唱时,众人也非常安静,可是这种安静中,却藏着种躁动不安的情绪。她眼光往旁一瞟,就见着夏姑娘坐在台边吃葡萄,手便是一抖。再往台下一扫,立时便弹错了一个音。 ——男人们哪里在看她!那些色狼的眼睛,都恨不得长到夏姑娘身上去了! 想到这两天的精心准备,若烟心头一酸,只觉自己就是个笑话:她辛辛苦苦做了这一曲,就是为了讨好这些臭男人!可这些臭男人却丝毫不在意! 可是随即,若烟的余光看到了梁咏思,还有那日包房中的三名公子,心忽然就静了下来。 ——罢了!那些露水情缘,稀罕它作甚!至少她能在这风尘之地,凭着自己一身才艺,找到真心相付的知己。这是何等的骄傲,岂是一般的风尘女子能比! 这个想法极大地慰藉了若烟。她终是沉心静气,在大堂男人的蠢蠢欲动中,弹唱完了她的琴曲。然后她默默起身,朝着台下走去。 一室诡异的躁动与静默,人们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离去。倒是夏姑娘放下食盘,带头鼓掌。男人们立时跟着鼓掌叫好。 若烟脚步一僵。她觉得,夏姑娘应该是好心,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更尴尬更气闷了。 可没人在意她的情绪。龟奴上台撤了那古筝,又将夏姑娘的椅子摆了上去。 夏姑娘一上台,大堂的气氛立时热烈起来,有男人叫喊:“夏姑娘,你的乐器呢?” 夏姑娘斜斜坐去了椅子上,一个葡萄朝他扔了过去:“你以为我像你们男人,随身带着乐器么?”她盈盈笑道:“倒不如你上来,我帮你吹奏一曲?” 大堂气氛立时热烈了!这女子说话倒是放浪!吹奏男人的乐器,不就是说——吹箫么? 众人笑声一片,若烟愈发觉得恶心。青楼女子她见多了,却没见过夏姑娘那么淫.秽无耻的! 可恶心归恶心,她却不能离开。竞技结束后,还有当堂拍卖。她冷冷看着夏姑娘与众人一番调笑,只等她表演才艺。 夏姑娘还真表演才艺了。她一手端着那葡萄盘,一手捏着颗葡萄,清唱了一曲:“一双明月挂胸前,紫晶葡萄碧玉圆。夫妻*倚怅下,金茎几点露珠悬。” 这人的声音动听,可乐感不佳。没有了乐器伴奏,跑调跑得那叫一个明显。若烟嘴角轻勾,丝毫不掩鄙视之情。 可男人们显然不介意。他们只看见台上的女人媚眼若丝,在他们身上拂过来摸过去,好似对他们个个都是浓情蜜意。他们只看见她浑身上下都透着勾.引,看见那颗葡萄在女子手指间灵活地翻过来转过去。 ——好一个“紫晶葡萄碧玉圆”! 文姨很是机灵,见男人目光如狼似虎,立时抓准时机上前,扯了夏姑娘的葡萄盘,拉她起身,一面唤道:“若烟,快上来!开始拍卖了!” 若烟暗自咬牙,勉强笑着上前,与夏姑娘站在一起。 男人们立时开始叫价,都点名要夏姑娘。有了段玉堂第一次的千两黄金,这回大家的起价就很高,一千两白银。可即使如此高价,也无法阻挡他们的热情。夏姑娘的价格节节攀升,而若烟……竟然彻底被男人们忘记。 丁夏感觉到身边的女子呼吸开始紊乱,暗自好笑。她其实没有那么大魅力,能让这一堂的人全都忘了若烟。她只是让段玉堂找了些人为自己起哄。而气氛一旦煽动,其他想买若烟的人自然就等在一旁,先看好戏,不会插嘴叫价了。 可若烟不明白。她看见台下的男人争先恐后吸引夏姑娘注意,就像他们曾经对自己那般。她则被彻底遗忘,像一个小丑陪衬在夏姑娘身旁。若烟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羞愧与无助间,她终是看向那日在她房中的四名公子,满是求助之意。然后她看见梁咏思看了她一眼,起身道:“两千两!” 若烟承认,那一瞬间,她感动得都快要哭了。这是迄今的最高价,而她的蓝颜知己为她出手了! ——她到底也能压夏姑娘一筹! 可是下一刻,她就真想哭了。因为梁咏思激动喊道:“文姨,两千两!我要夏姑娘!” 梁咏思此举刺激了另外三人。本来他们还因着若烟在场,犹犹豫豫不好意思喊价,现在见梁咏思如此直接,也将若烟置之脑后,兴高采烈加入了喊价队伍。 若烟头脑一阵眩晕,险些栽下台去。 ——真心相付?蓝颜知己?看看他们现在的嘴脸!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 ——她以为他们待她是特别的!她以为她是特别的!可原来她也不过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妓.女! 这个场面就如一个耳光,狠狠扇在若烟的脸上。她似乎听见了夏姑娘一声轻笑,可扭头看去,却见那人笑容依旧,根本无法看出任何嘲讽的情绪。 若烟彻底笑不出来了。一向好脸哄着她的文姨也朝她皱眉,显然很是不满意。而底下想买她的男人终于看够了热闹,也发现了她的尴尬。终于有个中年小男人站起身道:“五百两,我买若烟!” 若烟第一反应是:终于有人出价了!第二反应是:…………五百两? 若烟眉头紧蹙,西子捧心,身子晃了几晃,索性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客人刚刚离去,若烟就被文姨吵醒。 文姨直接推开她的门,闯进了她的房间。若烟只穿着小肚兜,见状恼道:“文姨,你就不能等我穿好衣服再进来么?!” 文姨皮笑肉不笑,凉凉道:“你当我没事特意跑来看你么?规矩还多!” 若烟脸色一僵,想到昨晚的事情,抱怨的话便不敢出口了。她原本与文姨约定了许多,可现下,文姨显然是不想一一遵守了。 她到底知道自己身份,只得垂头低低问:“文姨一早来找我,可是有事?” 文姨这才收了那刻薄的模样,上前道:“今晚你和夏姑娘一起登台。” 若烟抬头看她一眼,又垂下头去,抿唇不语。 文姨到底养了她六年,见她那模样,心中暗叹,又补充道:“你放心,今晚不让你们竞技了。今儿那夏姑娘来和我说,她要和你一起拍卖。她说这样绝对合男人的口味,价格必定翻几倍。” 若烟大惊,猛然抬头:“我才不要和她一起伺候男人!我不做多人,文姨你答应过我!” 文姨脸立时沉了下去,厉声道:“你不做你不做!你就是处处放不开!看你这模样,也不比那夏姑娘差,你就是差她差在这脸皮!”她伸手去戳若烟的脑袋:“你还有得挑?现下是人家夏姑娘不嫌弃你,愿意拉你一把!若是人家不管你,晾上你一阵,你看还会有谁记得你!” 若烟捂住脑袋,缩着身子往床里挪,不敢再说话。文姨这才站起身:“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好好准备一下,今晚接客!”径自离去。 若烟听见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滴滴落下。她哭了一会,实在是害怕,终是唤来了自己的小丫鬟,让她设法去给卫思博送口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wanying的地雷,谢谢探花儿的地雷,亲~~╭(╯3╰)╮ 25疑云 这些事情,自然有段玉堂的人通报丁夏。丁夏听完,轻缓点头:“你派人去跟着些,务必帮着那小丫鬟,将口信传给卫思博。” 丁夏知道若烟从来不做多人,是以才会向文姨提出建议,就等着她求助卫思博。昨晚过后,若烟应当已经清楚,她根本没有忠心的追随者,而卫思博是她最后一线希望。卫思博接到消息后,若是不理会若烟,今晚不为她前来,便是扼杀了若烟的希望,自然最好不过;若是他前来……丁夏也自有方法应对。 时是上午,嫖客都走了,而姑娘们多数没起身。丁夏倚在窗边的小榻上,无所事事看着院中的花草,却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玄色衣衫,宽肩细腰,身形修长。丁夏猛然站起,趴在窗边朝下看去:那人正好跨入大堂,她只依稀见到了一对剑眉。 丁夏直起身,难掩震惊疑惑:那人,怎么有点像……乙建安?! 她愣愣站了一会,忽然朝着门口跑去,急急打开房门。 这是间四面回廊型的小楼,一楼是大堂,丁夏住在二楼。她四下一望,见到那人上了三楼,敛了表情,假装闲逛一般跟了上去。 她不敢走快,怕惹人注意。走到三楼楼梯口时,正好见到那人推门进了一间房。然后,她看清了他的侧脸。 那张脸,她绝对不会认错。真是乙建安! 乙建安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丁夏却呆呆立在原地,心乱如麻。 她虽然一个月没有和乙建安联系,却一直偷偷注意着他。丁天水屋中有天昭府所有男人的任务记录,她时不时会看上一看,因此知道这人去了西北,直到她离开天昭府住进潇湘苑,他都还没有回来。 现在才过去三天。丁天水不会太过密集的安排任务。为了确保任务成功,他会给众人足够的休息和准备时间。也就是说,即便乙建安三天前就完成了任务,从西北回到了京城,丁天水也不可能立马再给他安排任务。 所以说,乙建安会出现在潇湘苑,应当和公务无关。 ——那他来妓院干吗?! 丁夏咬牙,平缓呼吸,朝着那房间走去。 她经过那房门时,似乎听见了女人低低的呻.吟,还有木床吱呀摇晃声。可是她心跳得厉害,连带着耳朵也不大好使,辨不真切。那些声音……许是从别的房间传来的,也未可知。 丁夏姿态优雅,神情茫然绕着走廊行了一圈,又回到了三楼楼梯口。这一圈并没让她获得多少有用的信息。她懊恼低头,却见到了一楼大堂里,一名龟奴正仰头看着她。 那是个中年男人。丁夏记得曾经听文姨唤他做阿阳。许是在这种地方待久了,男人看丁夏的目光很是直白猥琐。丁夏垂眸与他对望,忽而一笑,轻快行下楼去。 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朝着阿阳招招手。阿阳立时扔了抹布,三步并做两步冲了上来。 丁夏转身进了房。不过片刻,阿阳也进来了,急急关了房门。 他看着丁夏的背影,嘿嘿笑道:“夏姑娘……” 丁夏转身,平静点头道:“坐。” 阿阳嘿嘿笑着坐去了桌边。丁夏也去坐下。她的右手搭在桌上,阿阳的小眼睛瞟瞟她,又看看她的手,忽然就捧住了那白玉般的小手,放在嘴边胡乱亲吻起来。 丁夏眸中一片冰冷。桌上的茶水是丫鬟新换的,滚烫滚烫,丁夏抓了那壶柄,茶壶盖也不掀,就朝着那男人身上泼去! 伴随着“啪”地瓷器碎裂声,阿阳立时松开了丁夏的手,拍打自己右胸的衣裳,连声惨叫。再抬头看丁夏时,眼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怨毒之色。 丁夏也不介意,只淡淡道:“看你是个年纪大的,才叫你进来,怎生还是这么不懂事。”她将那茶壶放回桌上,眼皮微抬:“若是我将你骚扰我之事告诉文姨,你说文姨会如何待你?” 阿阳脸色立时变了,起身弓背弯腰,唯唯诺诺作揖道歉。他虽然有色心,却到底在这风月场所混了大半辈子,善于察言观色,知道什么人不能惹:开玩笑!这可是文姨的摇钱树,潇湘苑里最值钱的女人!若是她颠倒黑白,说他癞蛤蟆硬上弓,文姨还不得剁了他喂狗! 丁夏见他絮絮叨叨道歉了,也不答话,只摸出了两锭金子放去桌上。 阿阳小眼睛一转,明白了形势。潇湘苑的美人若是单独找他,通常都是有所求。只是她们给出的报酬不尽相同:可能是*,也可能是金钱。很显然,这位夏姑娘打算支付金钱。 没有美人,有钱也是好的。阿阳立时换了副笑脸,盯着那金子发问:“夏姑娘,你找小的,可是有什么吩咐?” 丁夏见他上道,这才一笑:“阳叔,向你打听些事。三楼的黄字四号房,住的是哪位姑娘?” 阿阳皱眉仔细想去,片刻一拍脑袋:“哦!黄字四号!是佳英。” 佳英。丁夏默念这个名字,却没有在脑中搜到关于这人的任何信息,遂道:“你和我讲讲她。” 阿阳又想了想:“佳英在这呆了好多年。我十六岁被卖进来时,她就在了,那时她才十一岁。” 丁夏微微惊讶:“你现下多大?” 阿阳嘿嘿一笑:“我今年33岁了。” 33岁。佳英比他小5岁,现在也该28岁了。乙建安说他喜欢的姑娘才17岁,所以,定不是这佳英。 而且,28岁对于青楼女子来说,实在算大龄了。就算这佳英15岁才开始接客,到现在也该做了13年了。 ——这真是……业界精英啊! 阿阳显然和丁夏看法相同。他啧啧道:“她从来就没红过。可是比她红的姑娘一批一批走了,命好的从良,命不好的被文姨赶去做粗使下人,她却一直待在这潇湘苑。” 他凑近了些,神情有些得意,估计觉得他现下说的信息,定然是丁夏感兴趣的:“我听说了,她有几个老主顾,时时照应着她!虽然人不多,可是银子给的足,是以文姨才留着她。” 丁夏的手不自觉去抓住桌边的金锭:“今早,有个男人进了她的屋,你可注意到?” 阿阳回忆了片刻,恍然大悟:“哦,那个男人!你真是问对人了!那人来得不多,而且每次来都是白天来,但是还是被我撞见了好几次。”他将两手拇指比在一起动了动,猥琐笑道,“他和佳英,那是老相好!” 丁夏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心头,握着那金锭往桌上一砸,厉声道:“这你如何知道?!” 她表情忽然凌厉,阿阳吓了一跳!随即呐呐道:“我、我也不知道。可好几年了,他来这里只找佳英,不是老相好,又是什么?” 丁夏深深吸气。片刻,忽然拿起那两锭金子,摊在手上把玩:“阳叔,你帮我做件事。完事后,我就把这个给你。” 阿阳有些犹豫:“什么事?” 丁夏起身,走去门边:“你想办法进去佳英屋子,去看看那男人……” 她想说“看看那男人在干什么”,却又觉得这么说实在太傻:男人来妓院能干什么呢!阿阳却直直盯着她,等她的下文。丁夏无奈道:“看看他……还在不在。” 阿阳瞅着丁夏手中的金子,咬牙道:“好,我就帮你跑这一遭!” 阿阳出门了。丁夏呆在房间,如坐针毡。她不相信乙建安和佳英是老相好,她觉得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乙建安若是想要风流,为何她勾引他时,他却坚定拒绝?天昭府那么多水嫩嫩的女人,他又何必要舍近求远,舍优求次? 而且,天昭府为确保机密不会外泄,明令规定:有需要找癸支,不得去妓院*。乙建安那性子,绝不是违背规定之人。 可心底,另一个小小的声音却响起:“若不是*,他又为何时不时来妓院找佳英?” 丁夏正在烦躁之际,就听门被敲了三下,立时起身唤道:“进来!” 阿阳进屋。丁夏急急上前:“怎样?你看到了什么?” 阿阳苦着脸道:“夏姑娘,我没进去!” 丁夏微怒:“你不是龟奴么!假装送个酒菜进去不会么?!” 阿阳缩了缩脖子:“我是端着酒菜去的。可是他们把门栓死了,我进不去,只得敲门。” 丁夏皱眉:“然后呢?” 阿阳撇撇嘴:“然后佳英就问,谁啊?我说,阿阳,给你们送些茶水。佳英就答,不用,下去!于是、我就回来了……” 丁夏一跺脚,愤愤转身,将那两锭金子从窗口扔了下去,骂道:“猪!” 阿阳眼见那金子掉去了一旁的小瓦房屋顶上,傻张着嘴,片刻方道:“夏姑娘,我虽然没进去,可是我能确定,那男人还在屋中!” 丁夏微微偏头,斜眼看他。 阿阳肯定点头:“我听得出!佳英话都说不全,声音那个抖啊!没男人跟她干那事,她一个人发什么骚?” 丁夏扶住桌子,挥手恼道:“行了!快走!” 阿阳利索跑了出门,赶紧去房顶捡金子。 丁夏一人在房间站了一阵,忽觉情绪暴.乱无法克制,一甩衣袖,几步冲出房,朝着三楼奔去。 她必须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乙建安!她必须确定乙建安是不是在嫖.妓!如果是…… ——她至少要问清楚,为何他宁可来妓院找女人,也不要自己!他那誓要一心一意对待的相好,又被他塞去了哪里?! 丁夏在黄字四号房门前停下,压抑着过急的喘息,重重拍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lindahe_1112扔的火箭炮!艾玛,抱住大腿狂蹭(*≧︶≦)*) 26驸马 片刻,一个女人颤着声音答话了:“谁、啊?” 丁夏只觉心中一沉。这种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丁夏咽下口气,咬牙道:“佳英,我找你有急事,你出来下。” 半响没有回答。丁夏心中急躁,又拍了三下门,语气也严厉了:“佳英,开门!我怀疑你偷了我的东西!” 房间依旧毫无动静。 丁夏一声冷笑,不再等待,从怀中摸出丁天水送的小匕首,就去撬门。 那匕首很锋利,可抵不过她没力气没技术,在木门上戳了好些洞,门闩都还没看见。丁夏火起,抬脚就踹!木门一声大响,却仍是紧闭。 丁夏脚痛,脸都皱成一团了,一边抽气一边恨恨唤:“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又用那匕首去扎门缝。 门后却一阵动静。不过片刻,一个女人露出了脸。她看见丁夏举着匕首瞪着自己,吓得“啊”地叫一声,后退一步。 这是个长相平凡的女人。丁夏不知自己的审视是不是带着偏见,可她看起来……就像个农妇。女人头发暗沉没甚光泽,皮肤泛黄,身材也有些臃肿。她的眼角已经有了浅浅的细纹,这让她看着有了几分衰老之态。若不是她身上有种淡然平和的气息,丁夏绝对会将她当成后院的粗使仆役。 丁夏想了这许多,可也不过眨眼一瞬间。下一秒,她就握着匕首进了房间,像所有志得意满的小女子一般高傲道:“我今儿丢了一副玉镯,怀疑是你偷的!” 佳英显然很胆小,被她吓得连连摇头,话都说不出来。丁夏不再管她,朝厅堂扫了一眼,风一般奔着卧房而去:“我要搜你的房!” 卧房空气中,隐隐有丁夏熟悉的*气息。靠墙的大床上挂着厚重的床帘,微微摆动时,憧憧影动,就像有人藏于其间。 丁夏上前,高扬匕首大幅一挥! 裂帛之声悦耳,床帘齐齐落下。梨花木大床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丁夏眼前。 床上很凌乱,四下散着花花绿绿的衣衫绸缎,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被单卷成了一团。却没有男人。 丁夏微微昂头,转身朝着衣柜奔去,猛然扯开衣柜门! 衣服整齐堆放,偌大的衣柜有些空荡。 丁夏又转身跑回床边,趴去地上,朝床底看去。 几双绣花鞋孤零零躺在床下。 丁夏爬起,抹了把脸上的灰,正好见到佳英怯怯望着她。 佳英住的地方不比丁夏的房间宽敞,只有一小厅和一卧房。而且小厅和卧房里的家具很少,丁夏进门后就注意观察了,只有这几个地方可以藏身。她思量片刻,又行去窗边,推开小窗四望。空无一人。 ——乙建安不在。难道……她弄错了? 丁夏默默不语。佳英终于壮着胆子唤了句:“夏姑娘……” 丁夏一眼扫去,凤眼微挑,嚣张道:“我的玉镯呢?!” 佳英有些焦急,连连摆手:“我没有拿!” 丁夏一声冷哼:“你既然没拿,为何我来问话,你却半天不开门?!” 佳英张口,却给不出答案:“我、我……” 丁夏几步上前,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按去了墙上,咄咄逼人:“你在干吗?为何不开门?!我见到有男人来了你房间,你是不是把玉镯给他了?你们是不是同伙?!”她将匕首刀锋比在佳英侧脸,恶狠狠道:“答话!否则我现在就花了你的脸!” 佳英吓得几乎要哭出来,用力偏头躲避那刀锋:“没有!我没有偷你的玉镯!那个男人是苑里的客人,怎么可能是我同伙?” 丁夏手一抖,差点真划伤佳英,缓缓松手。她呆呆站着,气势瞬间全消,半响方喃喃道出了句:“那男人……是你的恩客?” 佳英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他是我恩人,不是客人。” 丁夏迅速抬头看她:“什么意思?” 佳英显然有些疑惑,不知她为何揪着这男人不放,却还是答话道:“他来给我送钱,送完钱就走了,没有偷你东西。” 丁夏微微眯眼:“你是说,他很快就走了?” 佳英点点头。 丁夏冷冷一笑: “你骗谁呢!”她抬手在面前扇了几扇:“这味道,还有你答话时的声音,你敢说你刚刚不是在欢.好?!”她用力抓住佳英的手臂,作势要拖她离开:“还编了个谎来骗我,你定是偷了我的东西!走,跟我去见文姨!” 佳英急了,连连摇头:“我没有!”她拖住丁夏,央求道:“夏姑娘,你、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骗你。” 丁夏松开她,依旧不相信的模样。佳英红了脸,走去床边,躬身在床上一番摩挲,这才缓缓直起腰,一点点转身,将手中的东西拿给丁夏看。 她的手上……竟然拿着一晶莹玉势!那东西润滑,上面还隐约泛着水光,昭示着它的主人刚刚用它做了什么。 佳英一脸羞愧,头都要垂到腰间了。丁夏愣了片刻:这人……原来在自.慰? ——还真有可能。阿阳不是说,她的客人很少么。她日日呆在欢场,身体又已经被彻底开发,难耐寂寞也是正常。 丁夏将信将疑,又问:“那男人和你什么关系?为何会特意跑来这里送钱给你?” 佳英却不肯说了:“夏姑娘,他和我……是旧识。只是他身份特殊,他的事,恕我不能告诉你。” 丁夏撇撇嘴。这话反倒让她心中轻松了些。佳英答得坦荡,反倒显得她与乙建安之间清白。许是乙建安不愿见旧识受苦,便偶尔来这潇湘苑帮帮她,给她些钱。文姨会一直留着佳英,不准也是乙建安的功劳。 丁夏对这说法接受了七八。大白天来妓院做好事,却也不知道避避嫌,倒是挺符合乙建安的风格。 只是,她始终有些不放心。丁夏垂眸,心中暗自思量:要不要用上傀儡术问一问? ——真用了傀儡术,为了不暴露这本领,就得杀了佳英。若是不想杀她,就得冒着被人得知秘密的风险。 丁夏轻叹一声:罢了,不管怎么做,都不值得。还不如等到回天昭府后,直接去问乙建安。那人定不会欺瞒自己。 佳英委委屈屈将玉势放回了衣柜。丁夏终是展颜一笑:“好吧,那许是我弄错了。惊扰了姐姐,真是对不住。” 佳英呐呐摆手:“没事,没事。” 丁夏便告了辞。佳英看着她下楼,这才关上房门。再一转身,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厅里,竟然站了个剑眉星目的男人。 佳英见了他,淡淡一笑。男人沉默片刻,叹道:“多谢。” 佳英摇摇头,温和答话:“应该的。” 男人很是消沉,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放去桌上:“待她离开潇湘苑后,我再来找你。”他走去窗边,忽然又停了步,扭头道:“她的身份,还要劳烦你帮忙瞒着。” 佳英将桌上的银票收入怀中:“我自然知道,你还不放心我么?” 男人点点头,一个闪身,消失在窗外。 却说,午饭时分,小丫鬟终于给若烟带来了回音。卫思博收到了她的口信,转告她“无需担心”。若烟悬了一个上午的心总算回落:所幸,所幸,她还有他。 若烟精心妆扮,终是等到了夜晚。上台之前,她又碰见了夏姑娘。这回,夏姑娘衣裳穿得倒是周正,还很是热情迎上前来:“若烟姑娘,今晚我们第一次配合,还请多多指教。” 若烟一眼扫去,就见到卫思博坐在台下,正与几人谈笑风生,腰板便直了起来,凉凉“嗯”了一声。 ——让这人出了几天的风头,今晚,总算是她的主场! 卫思博肤白无须,相貌俊美,桃花眼脉脉含情,笑起来很有些颠倒众生的风范。前几天,殷丹时不时闹事,弄得他焦头烂额,没空来这潇湘苑,倒是错过了夏姑娘这一段。他听完友人说完,风雅一笑道:“果真有趣。左拥右抱,这夏姑娘倒是很了解男人的心思。” 他的家族世代有人为官经商,家境丝毫不比段玉堂差。因此,若烟与夏姑娘一上台,文姨还没开始说话,他便敲敲桌子,声音清朗报了价:“一千两黄金。” 满堂人都扭头看他。卫思博很是享受一勾嘴角,站起身,朝着台上的女子伸出手:“若烟,还不过来。” 文姨愣了片刻,急急开始嚷嚷:“卫公子出价一千两黄金!有没有更高的?有没有?” 无人应声。若烟看了夏姑娘一眼,笑靥如花,转身跑下了台,轻快扑到了卫思博怀里:“思博……” 卫思博搂美人在怀,目光却飘向台上的夏姑娘。夏姑娘回以妩媚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angelikahpj的手榴弹~谢谢秋声的手榴弹和地雷~金主大人乃们太威武霸气了2333333! 27争宠 卫思博搂着若烟回了房,不过片刻,听见有人敲门,懒懒唤道:“进来。” 夏姑娘端着一叠茶水进门,恭敬朝他行礼:“见过卫公子。” 若烟本来倚在卫思博怀中抚琴,见到是她,身子一僵,停了动作。她朝夏姑娘道:“卫公子只叫了我,你怎么来了?” 夏姑娘抬眼怯怯看她,又垂头道:“我……今晚我们是一起拍卖,卫公子那一千两黄金,也拍下了我。所以我也来了。” 若烟咬唇,很是不悦。 夏姑娘又看向卫思博,可怜兮兮道:“卫公子若是不喜欢,我……可以离开。” 若烟也扭头看卫思博。被两个美人这么眼巴巴望着,卫思博嘴角轻翘,拍拍若烟的脸:“让她留下吧。我的确算是买了她,若是就这么赶她出去,她不好交代。” 若烟委屈偏头:她的思博哪里都好,就是这怜香惜玉的性子改不了! 卫思博见她不开心,哄道:“好了好了,上回品琴宴我没来,听说你有了新曲子,不如现在弹给我听听?” 若烟却只是偏头不动不说话。倒是夏姑娘借着这机会上前,跪在卫思博身边,万般柔媚道:“谢谢公子体谅。” 她穿着大领的轻罗裙,微微倾身间,双峰的春光隐约可见。又媚眼如丝望着卫思博道:“若烟姑娘,我都听说了,卫公子想娶你为妻。他对你一番情意,我实在羡慕得紧。若是哪天,能有这么个惊才风逸的美男子待我好,便是买我做小妾,我都甘心。你又何必因为我不开心?” 她的话似是对着若烟说的,却眼波如水缠着卫思博不放。卫思博便是再笨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在示好,在与若烟争宠。这个认知让他心中舒畅无比。 ——美人在怀,妻妾成群,他身边那个男人不是这般!为何偏偏他不可以! 想他文采风流,年轻时却头脑发懵,看上了那刁蛮的公主,做了驸马。这些年总是被那公主约束着,空有一堆倾慕他的美人,却不曾肆意尽兴,何其苦也!也就是在这青楼里,他才能放松了。 可若烟显然不愿让他如意。她抬头看去,就见到卫思博与夏姑娘正情意绵绵互望,只觉心中一堵,恼道:“思博!你难道要让她留下来过夜?!” 卫思博收回目光,笑道:“怎么,若烟不乐意?” 若烟眼眶一红,咬唇道:“你知道我不做多人的,我……我若是乐意,又怎会找你!” 卫思博缓缓点头:这他倒是忘了。若烟脸皮薄,又有些小性子,如果他今晚真勉强她三人行,怕是她会闹上一整晚。 若烟微垂头,眼眶微红的模样很是娇弱,卫思博暗自犹豫。他舍不得若烟,可是……他也很期待三人行。 卫思博朝夏姑娘看去。夏姑娘立时替他劝若烟:“若烟姑娘,似卫公子这般的人物,哪个女人不是巴巴地盼着他宠爱。说句老实话,你若是要跟他,迟早要做多人的,不如今晚先适应适应……” 若烟听言大怒!广袖一挥,将一旁小几上的茶壶茶杯扫去了地上:“贱人!休得胡说!” 夏姑娘一副受了惊的模样。卫思博微微皱眉。他讨厌吵闹。前段时间他要求殷丹休夫,那女人就在府中砸东西骂人,闹得他头痛,只恨不能收回自己说过的话,换得耳根清净。却不料今日,这若烟竟然也…… 若烟还不解气,恨恨起身,丢下句话:“我不做多人!思博,你要么留她,要么留我!恕不奉陪!”竟然跑进了卧房。 卫思博抬手扶额,很是烦恼的模样。夏姑娘适时道:“卫公子,你去陪若烟姑娘吧。” 卫思博抬眼看她:这女子倒是懂分寸知进退。相比她来说,他的确更看重若烟,毕竟花了那许多时间金钱,好容易才换得她芳心倾付,就这么闹翻了,他可要心疼了。 夏姑娘却又握住了他的手,低低哀哀道:“我只求,卫公子容许我今晚睡在这里,不要赶我出去。”她苦笑一声:“青楼是什么地方,卫公子想来也知道。若是今晚我被你赶出了房间,往后……我可怎么办啊?”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卫思博心生怜意,点头安抚道:“你便在这睡吧。秋夜露重,小心别着凉。”这才起身进了卧房。 丁夏看着卫思博走进卧房,一勾嘴角,躺去了小榻上,闭眼养神。房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低语,想来是那卫思博在哄若烟。然后一阵静默。又是半响,女人的低吟缕缕流了出来。 丁夏便在那声音中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卧房的战局已近尾声。她这才坐起,起身去了浴室,脱了衣裳,赤身下水。 段玉堂说卫思博花心滥情,果不其然。丁夏不认为那花花公子真会忍住诱.惑,什么都不做,乖乖放她在外面睡一夜。 一盏茶时间后,浴室门被人推开。丁夏扭头看去,就见到了卫思博松松搭着件里衣,站在门口。 丁夏惊讶状道:“卫、卫公子……” 卫思博朝她一笑,目光透过清澈的池水,看向了她毫无遮拦的身体。 丁夏在他直白的目光下微红了脸,抬起双手遮胸,片刻又反应过来,一手捂胸,一手捂住下.体。 卫思博笑出了声。 丁夏被笑得不好意思,索性不再遮拦,直接行上岸,抓了浴巾胡乱裹上:“我、我洗好了……”就想离开。 她从卫思博身边经过,男人却精准扣住了她的手腕。丁夏扭头看去,卫思博的桃花眼弯弯含笑:“我怎么也是花钱买了你,伺候我沐浴,总是应该的吧?” 他抬手,手指去勾丁夏的浴巾。丁夏一点一点松开手,任他将自己的浴巾扯散,然后丢去地上。男人的手指自她的脖颈处划过,一路向下,笑道:“你不是很放得开么?怎么现下反倒害羞了?” 那手指划上了丁夏起伏的胸口。丁夏缓缓抬眼看他,深深望进他的眼里,忽然吟道:“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卫思博意外挑眉:“好多年前写的诗,你居然知道。” 丁夏的手贴着他的身体,钻进他的里衣:“岂止是知道。你作的诗,流传出来的,我都能背下。我终归是个女子,自然也会害羞。平日放得开,只不过是……”她深情望向卫思博,别有含义道:“没有遇到让我倾心的那个男人罢了。” 她去脱卫思博的里衣,手指断断续续触碰他的肌.肤,就似因为激动紧张而颤抖一般:“我会从江南来到京城,也不过是想看看,让我魂牵梦绕的那个人,而已。” 卫思博很是惊讶。惊讶过后,便是得意。这个女人显然又是他的膜拜者之一。他很喜欢这种被追捧的感觉。 衣裳落地,丁夏虔诚道:“卫公子,我伺候你沐浴。” 两人牵手走下浴池。丁夏为卫思博细细清洗身体,连那个部位也没有放过。她认真垂头,手掌在他的物事上滑来滑去。这个动作很像他在她掌心抽.插。不过一阵,男人的物事便直直挺.立起来。 卫思博呼吸有些乱了:不可否认,这女子比若烟更勾人。他心神荡漾,猛然扣住丁夏腰.肢,将她压去了池边,俯身吻了上去。 浴室满满春.情。卧房这边,若烟仍在沉睡。她向来娇弱,每每欢.爱结束,总是要好好休息。她睡得很沉,却抵不住有人一直轻轻敲门,挣扎了许久,总算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卫思博不在床上。 她以为敲门的是思博,连忙起身去开了房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若烟关上房门。厅中没有点灯,因此,浴室门缝中透出的一线光亮格外显眼。有男女细碎的声音从里传出,若烟心猛地一沉,悄无声息走了过去。 透过半掩的浴室门,她看见那个刚刚好言哄自己的男人,正将夏姑娘压在池子边,猛烈攻击。 若烟看着两人纠缠的身影,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 她呆呆站了不知多久。那个男人终是几番激烈顶撞,软趴在了女人身上,大口喘息。他似乎很意犹未尽,不住地亲吻女人的身体,笑道:“真是要命……” 夏姑娘也笑:“我才不会要你的命。倒是若烟知道你碰了我,会要你的命。” 卫思博刚刚高.潮,血液依旧沸腾,听言一声轻哼:“她倒是想。不过一风尘女,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若烟听言,身子晃了几晃,连忙抬手扶住墙。夏姑娘的目光朝浴室门看去,平缓笑道:“我以为你喜欢她。” 卫思博俯身与她舌吻,半响方离开,气息不稳道:“我是喜欢她。” 若烟用力喘出一口气:他……还是喜欢她? 却听卫思博又道:“可我喜欢的人多了。我也喜欢你。” 若烟只觉心被高高捧起,又重重摔落在地,痛到窒息。 夏姑娘撅嘴,不信道:“你骗我。你对她定是不同的,否则怎么会想要娶她。” 卫思博见她吃醋,很是开怀大笑:“瞧瞧!你还吃味了!”他心情轻快,便直起身,多说了几句:“怎么说呢,只是凑巧而已。我早烦透了公主,一心想与她和离,找个不会似她那般管着我的女人做妻。”他一摊手:“恰好就碰到了若烟。” 作者有话要说:  咳,于是这是第一更,下午第二更~ 话说文章里所有诗词都不是作者菌写滴,在此向才华横溢的古人们致敬~ 28挑明 夏姑娘明了状点头:“我懂了。青楼出身的女人,即使被你娶进了家门,却也没权没势,加之身份不清白,自然更不可能管你。” 卫思博抬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聪明!这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第一次就是跟我,又知情识趣,我还是挺中意她。前些日子,她求我为她赎身,我便顺水推舟,拿她说事,去与那公主和离。” 若烟目光茫然,心中几近麻木:原来他说要娶自己,不过是因为想要和离…… 夏姑娘柔柔望着他,央求道:“公子,如果只是这样,不如……你娶我吧?” 卫思博哈哈大笑:“就知道你会提这个!”他捏了捏女人的腰肢,啧啧道:“今晚是谁说,如果我愿意要她,她做个小妾都甘心?” 夏姑娘巧妙一扭身,挣开了男人的手掌,拉着他的手小小晃动,撒娇道:“人家那时以为你一心待若烟嘛!现在知道实情了,自然想要更多……” 卫思博居然没有拒绝,他很是享受笑道:“若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呢?你让我娶你,自然得说说,你比若烟好在哪里?” 若烟以为已经麻木的心忽然又是一紧:他真在考虑不娶她!可她不愿待在这青楼里!这个男人如此优秀,她想做他的妻! 夏姑娘凑上前,去亲啄男人的唇,脸,脖颈:“我比她好在……如果你看上了别家姑娘,若烟会耍小脾气。而我……”她的手指抚上了男人的胸膛,蹭过那小朱果,然后是劲瘦的腰肢:“我会带着她们一起上床,然后……手把手教她们,如何伺候你。” 卫思博脑中不受控制出现了一些画面,只觉小腹一紧,抓住女人作乱的手,将她一个转身,趴着搁去了池壁上,猛然挺身!喘着气笑骂道:“若烟真没说错,你就是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若烟默默转身,木然走回卧房,爬到床上躺着,却再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凌晨,卫思博与夏姑娘才离开浴室。若烟听见两人在小小声在厅中说话。男人道:“都快卯时了,我索性回去睡了。”女人答道:“好。记得经常来看我。迎娶的事,我等你。”男人笑道:“我可不能常来,否则定要被你榨干了。”女人嗔道:“讨厌……” 若烟睁着眼睛静静躺着。她听见门吱呀一声响,卫思博离开了。他走得真是毫无留恋,根本没有想过要来看看她。 丁夏看着房门被关上,搓了搓手。在水池里泡久了,她有些脱水。她行去桌边准备喝些茶,却见到卧房门口站了一个人。 丁夏偏头看她,笑道:“原来是若烟,怎么不睡了?” 若烟不答话。丁夏也不管她,就那么坐下,自顾自地喝茶。 若烟站了半响,忽然走到她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丁夏不冷不热道:“哟哟,你这是干吗呢!” 若烟捂脸哭泣:“夏姑娘,求求你,把思博还给我!” 丁夏只是缓缓喝茶。等到若烟终于停了哭声,方道:“若烟姑娘,请你弄清楚,卫思博从来都不是你的,又何谈‘还给你’一说。” 她将茶杯放下,俯身凑到若烟面前,盯着她红肿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他是长公主殿下的驸马,是长公主的夫君。”她伸手,沾了若烟脸庞上的泪滴,一声轻笑:“你央求他娶你,跟着他去公主面前放肆,欢喜等他和离时,可曾想过,被你抢了男人的长公主也会伤心?” 若烟怔怔回望,竟然不能语。 丁夏直起身,收了笑,淡淡道:“这就是报应。” 若烟像是失了力气,跪坐在地。她垂头喃喃道:“我没有错,我不过是想寻找一份真情……” 丁夏一声嗤笑:“真情?你错就错在不该奢求真情。来这里的男人谁不是有家有室,你要了他们的真情,又让他们的妻妾到哪哭去?!” 她的声音愈发凉薄:“呵,可是你也不想想,有谁会吃饱了撑的,跑来和床边过客如云的风尘女谈感情?” 若烟浑身一震,片刻猛然抬头,恶毒斥骂:“你凭什么说我!你和我一样,都是千人枕万人骑!” 丁夏很是平静起身:“说得对。”她推开门,顿住脚步,偏头缓缓道:“所以我不会像你那么傻,去奢求男人完完整整的感情。” 丁夏离开若烟房间便去了后院,一辆马车在那等她。车夫驾车送她进了长公主府。 时是卯时中(6点),丁夏以为要等上很久,却不料一盏茶后,殷丹便传她进了房。 殷丹斜斜歪在榻上,静静听丁夏讲完了整个故事。一切都是依照她的要求进行,丁夏自问替她狠狠羞辱了若烟,可达成愿望的她似乎并不开心。她的眼神散漫不见丝毫感情,丁夏说到卫思博时,她甚至会出神自顾自地想事情。每每她发呆时,丁夏便停下诉说,等她回神。 就这么断断续续,丁夏终是完成了汇报。她偷偷抬眼,看着那个被锦衣华服包裹其中的女人。牡丹刺绣繁华,大红裙摆热烈,女人妆容精致,却抵不过眼底的疲惫。 这是大靖朝高贵的天家女,她有皇室血脉做依靠,却依旧不能掌控幸福。曾经八方馆中蚀骨的憎恨,今日公主府看破的木然,又有谁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受过怎样的伤害? 丁夏垂首等待,终是听见殷丹道了句:“做得好。可是,你只羞辱了那个女人,那个男人呢?” 她甚至不愿唤卫思博的名。丁夏抬头,望进她的眼里,平和道:“公主,恕我直言。我的身份太低贱,这注定了我无法羞辱驸马。” 殷丹睫毛颤了颤,没有出声。 丁夏便接着道:“可是,你若愿意,我可以教你如何羞辱他。”她行了一个叩首礼,额头贴着地,缓缓道:“让你亲自将他踩到泥里。” *** 段玉堂一早便接到了殷丹的口信,急急赶去了长公主府。进了房,却发现丁夏也坐在一旁。 殷丹挥手,下人齐齐退下。房中只剩下了她、段玉堂和丁夏三人。 段玉堂有留人在潇湘苑,知道丁夏昨晚的作为。又见殷丹气色还好,总算松一口气,上前坐下:“阿丹,你找我有事吗?” 殷丹坐直了身体:“玉堂,我要请你帮忙,今晚设法让那个人回府。” 段玉堂不假思索应允:“好,我会去安排。”这才问道:“你为何又想见他了?”他看了丁夏一眼,心中暗道:该不会卫思博不娶若烟了,阿丹便又想和他在一起了? 丁夏垂头不看他。殷丹缓缓道:“玉堂,你我相交二十余年,我要做的事情,便也不瞒你。” 她的表情很平和,段玉堂熟悉她,知道这是她做出决定时的模样。他莫名有些不安,微微皱眉。就听殷丹道:“今晚,我要和别的男人上床。就在那个人面前。” 段玉堂如闻晴天霹雳!他呆呆看着殷丹,一时竟不能言语。 虽然在谈论不伦之事,可殷丹脸上没有丝毫羞耻之情,好似她的生活就是为了复仇,只要能报复卫思博,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她思量着道:“丁夏说得对。她的层次不够,即使是羞辱了那人,也无法做到极致。可我不同。我是他的妻子,是公主,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让他颜面无存,还无从发泄只得忍气吞声!” 殷丹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容:“我在考虑人选。最好是平日接触多的,就要让那人以为,我早就背着他跟了人。”她的眼光朝着门外看去,压低了声音:“我觉得兴昌就不错。武功好,长得也不赖,足够将他比下去……” 兴昌是长公主的侍卫,已经在长公主身边待了十多年。殷丹询问看向段玉堂,却微微一愣:“玉堂……你觉得不好么?” 段玉堂脸色铁青,垂头不答话,安静得很诡异,仿佛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然后,男人猛然抬头:“好?”他腾得站起,将面前的小桌踢翻在地。在呯嘭的瓷器碎裂声中,怒吼道:“好个屁!” 丁夏小口抽气,速度起身,也不告退,捂着脑袋朝房门逃去。 她跑出房间,转身去关门,正好看见段玉堂将殷丹压在地上,痛苦而愤怒质问:“这种事情,你宁愿选别人,也不选我?!”殷丹则震惊回望。男人粗鲁掐住她的肩,火热的喘息喷在她的脸上:“我比卫思博还更早爱你!我守了你二十多年,你眼睛是瞎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其实丁夏的设计,一方面让殷丹亲自羞辱卫思博,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她与段玉堂的约定。她答应帮段玉堂赢得殷丹,记得么? ~\(≧▽≦)/~啦啦啦,第二更!!快来表扬我~~ 亲爱滴读者们~~希望大家能戳一下收了我的专栏,这个作者收藏可以增加文章的基础积分,对我爬榜有很大帮助!往后我发了新文,大家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多谢~~群么一个!n(*≧▽≦*)n 29羞辱 丁夏在院子里等了一个时辰,房门依旧紧闭,殷丹和段玉堂都没有出来。丁夏松了口气。 她答应帮段玉堂赢得殷丹,可是爱情终归是两个人的事。她不可能也不会去耍手段让他们两人在一起,却可以给段玉堂制造一个合适的契机表明心迹。而显然,殷丹对于那个时时陪伴身边的男人,也不是毫无情意。 秋风习习,天朗气清。丁夏心中有种微微疼痛的欢喜。这次任务还没有结束,可她现下感觉比完成了任务还要开心。就算她无法收获毫无保留的爱,能够看着别人幸福,也是很快乐的事情。 是夜,卫思博果然回到公主府。殷丹的院中不似平日有侍卫看守,竟然空无一人。他有些疑惑,却只是推开殿门唤道:“阿丹,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声。卫思博暗自奇怪:难道阿丹这么早便睡了?一边朝着卧房行去。 他行到卧房门边,忽然停了步。卧房门虚掩,他似乎听见了男女低低的絮语传出,间或还有压抑的呻.吟。 卫思博难掩震惊,又细细听去。那个男人声音很沉,他分辨不出,可那女人声音他却很熟悉! 一瞬间,卫思博只觉头晕脑热。他的确对殷丹没了兴趣,却无法忍受,殷丹占着自己妻子的名分在外面偷男人,给他戴绿帽! 卫思博怒火暴起,猛然推门进入,誓要杀了那奸.夫! 红木大床摇摇晃晃,水红色薄烟纱帘后,隐约可见两个人影。女人跪趴在床.上,胸口压在枕头上。男人跪在她身后,双手掐住她的腰.肢,正在激烈攻击。 卫思博脚步一顿,又是一阵眩晕:里面的人一定不是他的阿丹!阿丹讨厌这个姿势!她说跪趴的姿势像条狗,因此从来不和他这么做。阿丹有她的原则,而且从不为谁改变…… 床上的男人忽然大力一个挺身,女人又是克制不住一声低吟。卫思博猛然回神。这个声音他太熟悉。殷丹看似大胆嚣张,其实床.上很害羞。每每情动时,都是咬着唇不肯出声,因此她的呻.吟都是鼻音,软软的,粘粘的,带着些上扬的尾音…… 卫思博清醒认识到:床.上的女人就是殷丹。却也是同时,他的骄傲瞬间崩塌:十多年了,他的妻子不肯为他改变,却为了别的男人低头!这个认知就如一个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他站在床边半响,好容易控制住了情绪。先不管殷丹,至少他不会让这个奸.夫好过! 卫思博上前一步,猛然扯开床帘!床.上的男女的好事被打断,双双朝他看去。女人很是不悦皱眉,拖过一旁的被单遮住身体。而男人则朝他扬起个堪称炫目的笑容,就好似平日在大街上偶遇时那般招呼道:“哟,原来是卫公子。” 卫思博的手不会放下了,呆呆道:“竟然是你……” 竟然是殷丹的“好友”段玉堂! 可是随即,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叫嚣: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这个男人一直不娶,这两人那么多年的交情,他们怎么可能干干净净!我到底被瞒了多久?他们到底背着我,做了多少不伦的事情? 卫思博还在震惊中,殷丹却恼道:“玉堂!” 段玉堂抽出他的物事,将裹成一团的殷丹抱起,笑道:“卫公子,你且等等,我们穿衣。”伸手扯了卫思博手中的床帘,重新放下。 床帘落下,遮住了男女纠缠的身体,卫思博终是稍稍冷静。其实,发现殷丹有奸.情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不能张扬,否则让他的脸往哪里搁!他打算偷偷弄死那奸.夫,现下却发现,奸.夫是段家人。 这可麻烦了。段家势力丝毫不逊于卫家,说句丧气话,他根本动不了段玉堂。 可是……他也绝不会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床上的男女低声细语,时不时发出轻笑。卫思博恨恨咬牙:单靠卫家的势力,的确动不了段玉堂。但是,如果他能拉上殷丹……就不一样了!不如姑且忍耐,先拉拢殷丹整死段玉堂,再对付她…… 床.上两人终于下床。殷丹越过卫思博,朝大堂行去,懒懒问话:“你怎么回来了?” 卫思博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大步跟上,忽然拖住殷丹的手:“阿丹!我想明白了。我不娶若烟,我们不和离,可好?” 段玉堂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设想过卫思博的反应,却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很显然,卫思博比他想象得更无耻。 殷丹显然也有些意外。卫思博的桃花眼含情看她,叹道:“我们夫妻十六年,感情深厚岂是那些青楼女子能比。过去是我不定性,我向你道歉。可是……”他将殷丹搂进怀中:“你也不该这样。知道我看到刚刚那一幕时,有多心痛吗?” 卫思博甚至露出了一个苦笑:“对不住,我没资格和你叫苦。我对你做的,比你刚刚做的,更过分千万倍。”他的侧脸缓缓摩挲殷丹的发丝:“我们都别再这样了,好不好?我们好好过下去。” 殷丹靠在卫思博怀中。这是个曾经让她魂牵梦绕的怀抱,有她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她甚至不用触碰,就可以数出他的心跳。她觉得自己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可心却浅微地抽痛起来,酸酸涨涨,就好似……这个身体做出了本能反应一般。 殷丹越过卫思博的肩,看向不远处的段玉堂。男人直直站立,定定看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殷丹脑中不自觉浮现刚刚两人欢.好时的场景。那个姿势是丁夏建议的,她本来没答应,但是人选换成段玉堂后,她却默许了。或许在她的心中,段玉堂……其实是不一样的吧。 只是,他又会退开吗?将她再次交给这个人? 三人静默站立。卫思博抱着殷丹,段玉堂被撇在一旁,就好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安静的寝殿忽然可以听见细细的虫鸣:吱——吱—— 诡异的静默中,有人发出了一声轻笑。段玉堂冷冷勾唇,忽然几步上前,双手狠狠搭上卫思博肩膀,猛然用力! 两人被拉开。段玉堂一言不发,一拳朝着卫思博脸上打去! 卫思博被打倒在地,嘴角都裂了。他还在捂着脸震惊,段玉堂却又转身,朝着墙边大步行去。他抓住墙角的铁烛台一甩,将那些灯油甩落在地,白玉板砖上瞬间一片火焰。段玉堂却不多看一眼,只是面无表情拖着铁烛台,在金属与板砖摩擦的刺耳声音中,朝着躺在地上的卫思博步步行去。 火光舞动,在男人脸上拉出一片狰狞的阴影。阴影之中,那双眼诡异地刺目,里面盛满了赤.裸的杀意。 卫思博自然看出了不对,大惊!他慌忙爬起,一边找地方躲避,一边斥道:“段玉堂!你疯了么?你可是要诛杀朝廷命官?” 段玉堂默默不语,举着那烛台,就朝着卫思博砸去! 卫思博连滚带爬躲开了。可他身前的茶几却碎成了两半。他恐惧看着碎裂的茶几,也顾不得面子了,大喊道:“来人!来人!” 段玉堂又冲上前,举着烛台朝着卫思博头顶砸去!卫思博找不到防身器具,只得抬手抵挡。他听见铁烛台重重击在自己左手臂,骨头发出折断的闷响,惨叫出声! 卫思博痛得脸色煞白额头冒汗。他被逼入了死角,也再无力移动分毫。而侍卫早就收到了殷丹指令,除非她传唤,否则不得靠近。 段玉堂看着半瘫在墙角的男人,高高昂头,声音清冷道了三个字:“杀了你。” ——杀了你,免得你再祸害殷丹。 他不是没想过后果。可是,有些事情,不可忍! 段玉堂用研究死人的目光看着卫思博的脑袋,默算角度,手臂蕴力。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用力箍住了他的胳膊。女人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背部,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紧张的颤抖。殷丹几乎是喊了出来:“玉堂不要!” 段玉堂心中一痛: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对他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 30旧识 殷丹却带着哭音继续道:“你杀了他,卫家岂能善罢甘休!你还不得给他陪葬!那下半辈子……谁陪我走下去?!” 段玉堂动作僵住。 殷丹将头埋在他的背,喘息阵阵喷了上去。段玉堂在那令人融化的湿热中,渐渐放松了身体。他扔了烛台,有些不知所措转身,怔怔看着殷丹。 殷丹抓住他的手,站去他的身边,高傲昂头看着卫思博道:“好,我们过下去,我们不和离。而且,你买若烟吧,往后你想要多少个小妾,我都不管你。” 卫思博总算站起了身,脑子却转不过弯:殷丹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大度起来。 殷丹却继续道:“但是你也别管我们。我知道你为何而来,过几日程家举办赏秋酒会,你想带别的女人去。” 卫思博捂住左臂,喘了口气,勉强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来问你去不去。你若想去,我自然是带你去。” 殷丹一声轻笑:“你放心。往后你爱带谁去就带谁去,不用再来问我,我断不会再似从前那般,冲去宴会上骂你。” 卫思博只是扶着手臂不说话,明显不相信。 殷丹搂住段玉堂的腰:“真的。往后,我都会跟玉堂一起去,怎么好意思再管你。” 卫思博瞬间石化:她说什么?她要跟段玉堂一起出席? 任谁都知道,文人聚会时会带上自己的情人。殷丹跟着段玉堂出席,岂不是昭告天下,他卫思博被戴了绿帽,妻子和段玉堂有私情? 想到即将面临友人的嘲笑,同僚的挖苦,卫思博无法淡然。惶恐甚至让他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谦卑恳求道:“阿丹,你既然不想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和离吧。” 殷丹摇头:“这是父皇为我指的亲事。他已经驾崩,我不能让他不安心。” 又是这个回答!就是因为这门亲事是先皇所指,便是当今圣上也无法允他和离。他被拴死在这个女人身边,根本没有回旋余地! 卫思博再也无法克制情绪,面色狰狞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撞破你们的奸.情,故意跟这个男人出席集会,故意不与我和离!你就是要我颜面丧尽!” 殷丹看他片刻,忽然朝着段玉堂展颜一笑:“夏姑娘的计策虽然低级,却很痛快。” 卫思博脸色一僵:夏姑娘? 他看着面前相拥相依浅浅微笑的两人,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寒。他们算计了他,而他中了计。那么若烟,春香,凤云……那些口口声声对他说爱的青楼女子,又有多少是他们的人?! 卫思博清醒认识到,他与他们结了怨,还是无法开解的死结。而他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抓住他更多把柄。 卫思博脸色发白,跌跌撞撞逃离了公主府。他再不敢去烟花之地尽兴,却要眼睁睁看着殷丹跟着别的男人出双入对。卫思博简直希望明天的太阳不要升起。 殷丹则与段玉堂同床而卧到天明。自六年前开始,她睡眠就一直不好,今晚却睡得挺沉。她又做了个梦。 梦中,她回到了二八年华。婚礼前夕,段玉堂来给她送礼物。是一把时兴的银制姻缘锁。殷丹嗤之以鼻:“你就送我这个?大街上到处都是,真小气!” 少年回以更不屑的表情:“我能送你礼物就不错了。”他愤愤道:“那个男人抢了我的东西!” 殷丹以为他是说科举,轻快大笑:“胡说!便是你去考试了,也不一定能比过他。” 少年撇过头,一声轻哼。半响,声音怪怪道:“……就那么喜欢状元郎么?” 殷丹随手将那锁交给侍女,笑靥如三月春花:“他便不是状元郎,我也喜欢得紧。” 怀中的女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段玉堂下意识将她搂紧了些。女人眼神有些迷蒙看了他一会,忽然推开他坐起身,爬去了床边。 段玉堂有些紧张:“你……干吗?” 殷丹赤脚下床,声音绵软传来:“做了个梦。” 她走去柜边搬出那些妆奁,一个个搁去地上,然后埋头翻找。叮叮当当,各式各色的花钿首饰扔了一地。段玉堂看她坐在地上,一头青丝垂去了赤足上,也起身上前,好言道:“找什么呢?叫人进来帮你找,好不好?” 殷丹摇头,只是在那翻翻捡捡。 段玉堂只好去床上拿了绸被,给她垫在地上,将她抱起放了上去。 他默默在一旁坐着。许久,殷丹终于停了动作,摸出了一个灰黑色的东西,举到他的面前,嘴角一点一点翘了起来。 段玉堂有些愣。他看了许久,也一点一点笑了出来:“居然没被你扔了。” 殷丹起身,坐去铜镜前:“快来帮我带上。” 段玉堂犹豫了一会,走去她身后,卷了里衣一角,将那姻缘锁擦了擦,这才撩起殷丹的长发,给她带在了脖子上。 然后他手指在姻缘锁上一番动作,竟然将那东西打开,从中摸出了一小团的纸条。 殷丹有些意外抬手接过,小心剥着展开。字条上的字迹已经模糊,殷丹分辨了半响,抬头。 两人在镜中互望。段玉堂一笑,垂头,手指拨开殷丹的长发,挑起一根轻轻一拔:“你有白头发了。” 他将那白发送到殷丹手边。殷丹捏住它,两相拉开,和缓笑了。 银质的姻缘锁一片灰黑,挂在她不再莹润如初的肌肤上。没有妆容掩盖,她的脸色稍显暗沉,脸颊两侧有淡淡的黄斑。因为微笑,她眼角的尾纹特别明显,她甚至有了白发。 她不会再嫁。他便不娶她。他们不提誓言,不谈将来,却默契地明白…… 这辈子,怕是会就这么过了吧。 十六年后,她终是带上了他的姻缘锁。虽迟,未晚。 *** 却说,丁夏被禁止离开公主府,就在府中客房过了一夜。第二天中午,终于接到了殷丹的召见。 殷丹与段玉堂在亭中下棋。丁夏跪地请安,女人没抬眼,只是淡淡道:“丁夏,这些天辛苦你了。” 丁夏恭敬答话:“能为长公主效劳,是我的荣幸。” 殷丹这才唤道:“起来吧。” 丁夏起身。却听她又道:“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我能帮你完成的,尽量帮你完成。” 丁夏大惊!听这话……殷丹还是准备杀她?! 她扭头看向段玉堂。男人不看她,只是温雅笑着,给殷丹的茶杯中加了些水。 丁夏心思电转:他是打算不守约吗?到底哪里出了差错?难道……段玉堂记恨昨日她的建议?可她那是为了帮他啊!亦或是…… ……他得到了殷丹,自然更要事事为殷丹着想,为了殷丹的名誉舍弃她,实在是理所当然。 这么一想,丁夏只觉心中一沉。殷丹见她不说话,叹道:“罢了。我听玉堂说过,你们天昭府的女人都没有家人,我便是心中有愧,也没法补偿你。你尽心帮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杀你。”她拍拍手,便有数名侍卫上前,抓住了丁夏:“我这有种药,吃了后会痴痴傻傻,不记往事。你下去服了,往后我便将你当妹妹,好生养你一世。” 她挥挥手,几名侍卫就扯着丁夏要离开,而段玉堂始终不发一言。丁夏等了这许久,不敢再指望他,急急道:“长公主!我不想吃那毒药!我愿意一世呆在公主府,做你的家奴,对你忠诚!” 殷丹摇摇头:“你好歹也是天昭府的人,我可没本事收你做家奴。”她摆摆手:“拖下去吧。”再不管丁夏的哀求,起身离开。 段玉堂却没跟上。他风度翩翩一笑,朝着丁夏行来。丁夏咬牙看他:“段公子,我说过会帮你赢得长公主,我做到了。” 段玉堂慢条斯理道:“咦,是么?你做了什么?”他一摊手:“我怎么觉得,阿丹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丁夏又急又气:“是,是你争取的。可我也给你创造了合适的契机,让你终于能倾诉衷情……” 段玉堂大悟状点头:“原来如此!”他忽而一笑:“丁姑娘如此善待于我,段某自然得投桃报李。”他悠悠转身,朝着众侍卫摆摆手:“也希望你能争取机会活下去。” 丁夏怒!就想冲上去踹他,侍卫却眼疾手快拖开了她。她被拎着一路行去,又对着几名侍卫舌灿莲花,可几人丝毫不给反应。正在心急之际,却见着一顶软轿迎面行来。 轿里的人身份似乎挺高贵。几名侍卫见了,拖着丁夏行去路一旁跪下,让那软轿先行。丁夏忽然想起段玉堂最后那句话,心中一动,安分垂头,只待那软轿行来。 不过多久,面前就出现了几双脚。几名侍卫齐齐道:“见过王爷。” 丁夏一喜:王爷!这是个有权势的男人,她可以设法求生!遂挣扎起来:“王爷!求王爷救命!” 她用力挣扎,特意让侍卫扯散她的衣裳,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然后她如愿看到那软轿中的人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停下。片刻,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拖她过来。” 几名侍卫互望,果然将丁夏拖去软轿前。丁夏抬头看去。那人的脸隐在幌盖的阴影下,看不真切,丁夏却莫名觉察出了几分熟悉之感。 她摒弃心中莫名的感觉,眼中含泪凄苦道:“王爷……求王爷救我!” 她等着那王爷问她:“你犯了何事?”可是出人意料的,那人半天没有出声。 丁夏暗自奇怪,不敢再贸然行动,只得耐心等待。半响,那人竟然“呵”地一声轻笑,低声喃语唤了句:“丁夏。” 丁夏心中一震,呆呆抬头。软轿上的人扶着宦官的手起身,那张脸终是彻底展现在阳光之下。丁夏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傻傻张嘴,不能言语。 王爷缓步行到丁夏面前,微微躬身,手掌抚上了丁夏的脸:“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天我把天昭府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你,原来……丁天水把你藏到了这里。” 丁夏感受着脸上男人手掌的温度,嘴唇几番开合,终是喃喃道出了句:“白永瑜……” 作者有话要说:  神医归来!撒花~~ 明天就要入V啦,上午十点左右我会放三更上来,希望大家多多支持╭(╯3╰)╮ PS:表养肥我,太虐了QAQ! 31报复 段玉堂自然不会和丁夏计较那许多。公主府哪有什么吃了就会痴傻的毒药!他只是想开个玩笑吓她一吓,顺便给她个机会脱离天昭府。 前段日子,当今圣上的唯一的弟弟回了京。传说这位王爷自幼身体不好,因此先皇送他去神医谷医治,这一走就是十多年。段玉堂前几天在八方馆见过他,是个和善的人,却得知他因为身体原因,二十五岁都不曾亲近女色。当时心中便生了想法。 他想将丁夏送到王爷面前。虽然丁夏不说,但他知道她不喜欢现下的生活。依丁夏的本事,勾引那不曾近女色的王爷绝对没有问题。而王爷若是开口讨要,想来丁天水也不会拒绝。能跟着王爷做个小妾,总是好过在天昭府伺候那么多男人。是以才让殷丹邀请王爷来府上游玩。 他是这么设计的。却没想到,丁夏与这王爷,竟然是旧识。 丁夏看着那张因为过分削瘦而略显陌生的脸,喃喃唤道:“白永瑜……” ——无怪,无怪。他说他与毒药“无悔”有些渊源,说他家世不差,说正在派人帮乙建安找解药。他没有信口开河,因为他是大靖朝的王爷。 男人听她唤自己,忽然冷了脸,抬手狠狠一耳光!重重扇在了丁夏脸上,阴鸷道:“放肆!区区贱婢,竟直呼本王名讳!” 丁夏被他一掌扇倒在地,脸上立时有了五个红指印。她愣愣仰头看白永瑜。却见那人一勾嘴角:“本王姓殷!白永瑜,呵,那是谁?” 丁夏垂眼,片刻爬起身,跪地叩首:“奴婢眼拙认错了人,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殷永瑜一时没有答话。半响,声音清冷传来:“把她捆去我马车后面,我回府再教训她。”又坐上了软轿,去找姐姐殷丹了。 丁夏被人拖去后院,捆住双手,拴在马车边。半个时辰后,殷永瑜回来了。他下了软轿,扶着马车壁行到丁夏身边,手指蹭过丁夏脸颊,笑道:“姐姐将你交给我了。”他的手忽然一动,用力捏了下那红肿的肌肤,看到丁夏吃痛抿唇,笑容更大:“我这就带你回王府。” 马夫跪去车边,殷永瑜扶着宦官的手踩上他的背,缓慢上了车。他坐进了车厢,让人掀开了车帘,看着丁夏在车窗口露出了脸,点头道:“好了,走吧。” 车夫喝了声“驾”,马儿跑了起来。丁夏被绳子栓着,只得跟着马车一起跑。一开始,因为在闹市,马车速度并不快,丁夏勉强还跟得上。可殷永瑜让车夫往护城河边走,只道要看风景。路上人少,马儿自然跑得欢,丁夏就吃不消了。 她穿着绣花鞋,软软的鞋底完全不适合长途跋涉。河边的路上又多石子。丁夏被迫用尽全力奔跑,根本没心思留意脚下,不过片刻,细碎的石子就扎破了她的鞋子,也将她的脚弄得满是伤口。她的头发散了,衣服乱了,裙摆也被路边的荆棘划成了布条,看着万分狼狈。 可这都不算什么。她跟着马车跑了半个多时辰,脚先是软,然后又麻木了。可殷永瑜只是低眉假寐,始终不叫停。 丁夏听见自己的喘息越来越重,呼哧呼哧,就像三伏天里吐着舌头喘气的狗。她本来不打算求饶。虽然还不清楚状况,但是显然,她上次的任务害苦了殷永瑜,她得给他机会发泄怒气,方能换得将来平安。可是现下她实在吃不消了,只得断断续续求饶:“殿下、饶命……” 殷永瑜依旧闭眼,却“哈”地笑了出来。他没有理丁夏,丁夏也再没力气说话。她眼神有些散,麻木又跑了几步,终是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砸去了马车上! 她的头磕到了马车梁,身子也重重撞了上去。可这还不是结束。因为她跟不上马车的速度,被前行的力量拉得趴倒在地,被马车拽往前拖。 尖锐的石子立时划破了她的衣裳,然后割伤了细嫩的肌肤。因为是趴着,她的脸也被划了几道,连忙一个打滚,背面靠地。只是这样依旧不安全。丁夏知道,草原上的胡人喜欢这样弄死俘虏,马匹拖着人跑上小半天,好好的人就只剩了骨头架。她开始怀疑殷永瑜不单只是想发泄怨气,他根本就是想这么弄死她,以作报复。 就是此时,不知什么东西割破了她的背。细小而尖锐的东西,划出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丁夏身体猛然弹动,一声惨叫。 马车终是缓缓停了下来。丁夏心中一松。她觉得再不装死,一定会被折腾死,索性借着那惯性一滚,头重重撞去了马车轮上,如愿晕了过去。 再次清醒时,她正赤.身裸.体躺在一间大殿的小榻上,满身伤口。殷永瑜坐在一旁,将药箱搁在腿上,正在低头翻找。 丁夏定定看了殷永瑜一会。和神医谷时相比,男人的样子变了很多。他瘦得有些过分,眼眶深深陷了下去,脸颊凹陷,几乎没有肉。作为医者,他向来很注重保养双手,可现下在医药箱中翻捡的手指只剩了皮包骨头。他穿着衣服,丁夏看不到他的身体,却可以想象那种骨瘦如柴。 ——才分别两个月,他怎么就这样了? 殷永瑜拿出了一个瓷瓶,将药箱放去一旁小几上,抬头淡淡道:“下来,站着。” 丁夏犹豫片刻,站去他面前。她的胸口的红缨正对着他的视线,男人却视若无睹道:“转过去。” 丁夏转身。她的背部被生锈的鱼钩划破了,又长又深的一道伤口。殷永瑜将那药瓶打开,稍稍抬手,将瓶中的液体朝丁夏的伤口倒了上去。立时听到了一声凄厉惨嚎。 难以形容的剧痛传来,丁夏几乎是扑着跪去了地上,身体克制不住颤抖。她僵直着身体,艰难扭头,断断续续喘息道:“殿、下,痛!” 殷永瑜手中的小瓶依旧举在空中。他看看那瓶中的药水:“才用了一点点,还有大半瓶,过来。” 丁夏怕极了,下意识竟然摇了摇头。殷永瑜一声轻嗤,唤道:“来人!” 殿门被推开,两名侍女行了进来。殷永瑜微昂下巴示意:“拎她去榻上,按住。” 丁夏看着那两人朝自己走来,恍惚间,忽然忆起了神医谷时,殷永瑜对她说过的话:“不要背叛我,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心中一片冰凉。她看看殷永瑜手中的小瓶,颤抖着爬去他身边,搂住着他的腿磨蹭,好容易挤出了个笑容:“殿下,我对不起你。可是你若恨我……不如换个法子罚我,可好?” 殷永瑜低头看她。她身上被石子蹭破了许多处,红色的伤口衬着瓷白莹润的肌.肤,竟然有些妖艳的勾.引,配上那副柔媚又凄楚的神情,烧得人头晕。 殷永瑜垂眸,嘲讽一笑:“你这副模样,倒让我想到神医谷时,你跪在我脚边,拿银票出来,求我救你夫君。” 丁夏一怔。两名侍女已经上前,用无法抗拒的力气去掰她的手指,将她从殷永瑜身上扒了下来,然后拎去了榻上,面朝下按住。 殷永瑜坐去榻边,举起那小瓶。丁夏身体紧绷,就等着那撕心裂肺的痛。男人却忽然起身,缓步走去了柜边,拿来了一个细长的东西。 他走近了,丁夏才发现,那东西是神医谷圣地里她用过的那根玉势。殷永瑜将那东西放去丁夏嘴边,命令道:“张嘴。含好了,痛了就咬住,不许叫。” 丁夏过了这一阵,稍微缓过了气,听言妖娆一笑,也不张嘴,只挑着眉眼看向殷永瑜,舌尖伸出,在那玉势顶端细细舔过,然后将那东西含了进去,撅嘴吮.吸。 两名侍女刷地红了脸。殷永瑜面无表情看她,手上忽然用力,将那东西重重捅进了她嘴里! 丁夏一声痛呼。殷永瑜下手很重,那东西被捅到了喉咙,她差点干呕。她将那东西吐出些许,殷永瑜却已经坐去了榻上,抓着那药瓶一倾,将药水泼去了丁夏伤口上! 丁夏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哭嚎。那玉势果然有了作用,她叫不大声。殷永瑜显然很满意,遂一面用棉花去拈丁夏伤口的脏东西,一面用那药水继续清洗丁夏的伤口。 这么折腾了不过一炷香时间,丁夏彻底焉了。她连叫都叫不动,吐了那玉势,趴在榻上默默流泪。 殷永瑜又给她伤口上撒了药粉,这才挥挥手,让那两名侍女退下。他则拿出了一根细长的针,对着灯光开始穿线。 他的针刺入丁夏皮肤时,丁夏竟然不觉得痛。她可以感觉到那线一点点从自己皮肉中穿过,又扎入另外一侧的伤口里。她以为是痛到极致反而麻木了,可是随后却感觉到,她的背部渐渐僵麻了,就好像那部□体再不属于她一般。 丁夏停了哭,扭头去看殷永瑜。男人静静缝合,脸上没有表情。丁夏的心微微抽痛了下。显然,刚刚撒上的药粉有麻醉的作用。殷永瑜或许构思了许多折磨她的方法,可是到了临头……他到底还是舍不得。 男人在她腰部收了针,拿出一摞白色纱布:“坐起来。” 丁夏动了动,发现手还能用力,便撑着坐起了身。殷永瑜开始包扎。自见面后,他的所有动作都因为身体虚弱而稍显迟钝缓慢,唯有包扎时,还隐约可见当初神医谷时的灵巧。丁夏看着他嶙峋的手指在自己身上移动,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 殷永瑜停了动作,却依旧保持着垂眸包扎的姿势,没有看她。 丁夏双手捧住他的手,指尖缓缓抚摸那些凸起的指节。她的声音带着种哭过后的黏软,因此显得愈加温柔:“你怎么会这个样子?” 殷永瑜抽出手,继续包扎,异常平静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以前你见我没事,是因为我呆在莲华果边。现下没了莲华果,我活不过三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咕咕鸡的地雷~~23333~ 来嘛来嘛,都来给给我留言嘛~~打滚~~~ 32发病 丁夏心中巨震。她知道殷永瑜因为莲华果失窃,被驱逐出了神医谷。却不知道出了神医谷,他连命都保不住。 可是随即,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殷永瑜十四岁被送去神医谷治疗时,圣上已经三十多岁,很可能知晓这个弟弟一些秘密,就比如……离开莲华果,殷永瑜活不成。可他却趁着老谷主外出,吩咐天昭府从殷永瑜手中夺取莲华果,成功惹怒谷主,驱逐了殷永瑜。 乙建安说圣上拿莲华果是为了取悦蝶妃,可事实真是如此吗?他到底是想取悦蝶妃,还是…… 想害死他这个弟弟? 丁夏还在震惊中,殷永瑜却已经包扎完毕,将两条绷带在她胸口扎了个结。丁夏猛然抓住他的手,另一手指指上方,压低声音道:“他是故意的?” 殷永瑜终是抬眼看她。因为眼眶凹陷,男人漆黑的眼眸微微凸出,显得有些可怖。他缓缓道:“我曾经是太子,后来身体太差,才离开京城,去了神医谷。我的母族势力强大,与几大世家交好。我还有个舅舅,曾跟着先皇征战沙场,现下是镇国将军。而我的身体又日益康复,眼见就能离开神医谷。” 殷永瑜说完这番话,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丁夏见他眼中风云变幻,莫名有些惧怕,却见那人忽然朝她看来,恨恨道:“可他已经登基八年,我何曾干扰过他?!他以为我稀罕他那位子!却不知我只想游遍天下,行医济世!我连殷姓都舍了,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放心?!” 他猛然抓住丁夏的肩,指甲掐入她的肌肤。刺痛感传来,丁夏微微白了脸。男人面色狰狞:“我这般退让,可他呢?他倒是干脆!我辛辛苦苦学医十多年,他一出手就毁了我的名声,绝了我的梦想!这还不够,他甚至不允许我活下去!” 殷永瑜松开丁夏,忽然狠狠甩开她!他咬牙切齿朝丁夏道:“丁夏,你帮他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切!” 丁夏背部被麻醉,无法平衡身体,竟然被他推得从小榻掉去了地上。她的身体撞上了一旁的圆桌,没被麻醉的部分立时尖锐痛了起来。她趴在地上起不了身,殷永瑜却彻底爆发了:“你害我对不起师父,害我对不起师弟师妹!他们待我多好你知道吗?我在神医谷多快乐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 殷永瑜猛然掀翻桌上的医药箱,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甩了出去。一室乒乒乓乓的声音中,男人带着蚀骨的憎恨道:“你欺骗我,玩弄我的感情,你背叛我……” 他开始语无伦次地骂丁夏,又忽然拔腿愤愤离开,将丁夏一人丢在大殿里。 偌大的殿中半响没有声音。丁夏趴在地上,将头埋在手臂里,失了力气。白玉板砖冰冷,那凉意似乎冻进了她的骨子。 她呆呆趴了许久,终是缓缓动了动手,撑起了身。又艰难爬了几步,靠去墙边,仰头喘息。 却见到大殿门口有个人影。原来,不知何时,殷永瑜竟然去而复返,正扶着殿门站立,默默看着她。他脸上的狂暴已经消去,只剩一片难辨情绪的宁静。 丁夏定定看他,他也静静回望。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可这种静止……却更躁动了两人的心。 丁夏眼角缓缓滑落一行泪,终是喃喃道了句:“对不起。” 这句话就似一句召唤,瞬间解除了静止的咒语。殷永瑜跌跌撞撞朝丁夏跑去,几乎是摔倒在她面前。他爬起身,急急搂住丁夏,用力吻了上去。 丁夏抬起双臂抱住他,顺从回吻。男人吻得很激烈,仿佛恨不能将她吃进肚里。他一时喃喃倾诉:“阿夏,我好想你,”一时又嘶哑恨声道:“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清!”他疯狂撕咬她的唇舌,又轻柔舔.舐她身上细碎的伤口,脸,脖颈,肩膀,一路向下,直到胸口的纱布前。 却忽然没了动静。 丁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大.腿依旧扭动着磨蹭殷永瑜的大.腿,又低头轻吻他的发丝,却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心中猛然一个激灵:不对劲! 她用力去拖殷永瑜,想拉他起身,却发现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而且向下滑去。丁夏真紧张了,低低唤道:“永瑜,永瑜!你还好吗?” 殷永瑜很不好。丁夏拖不动他,好容易将他一个翻身平搁去地下,这才发现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了血丝,手脚已经开始抽搐。 丁夏大惊!慌乱拍拍他的脸:“永瑜!永瑜!你不要吓我!”男人却丝毫没有反应。丁夏连滚带爬起身,朝大殿门口冲去,大声呼喊:“来人啊!来人啊!殿下晕倒了!” 她还没有到大殿门口,就有两名暗卫冲了进来。两人之前也不知藏在哪里,看到站在门口的丁夏时,不约而同都是一愣。丁夏这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只有上身从胸口至腰间缠着纱布。所幸两人也只是一愣,随后便行动起来,一人去找大夫,一人去殿中翻出了一小药瓶,倒出一粒药喂到了殷永瑜嘴里。 暗卫将殷永瑜抱上床,丁夏跟进去,见到床边有件白色里衣,便拿来穿了,遮住了大半个身子。 不过一会,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急急赶来。花白胡子,瘦削脸颊,眼神凌厉。他不像一般医者那般温和,反而有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煞气。丁夏熟悉这种煞气,不经历血与火的洗礼,不可能锻造出这种气息。再联系殷永瑜说过的话,丁夏心中了然:这老者十之□是殷永瑜的舅舅从军营中挑给他的。 老者赶到卧房门口,看见丁夏,也是一愣,随即怒道:“这个女人是谁带来的!不知道殿下不能近女色么!” 他骂归骂,脚步却不敢慢,急急赶去了床边,开始给殷永瑜治疗。丁夏心中却是一沉:殷永瑜说他活不到三年,可她始终抱着些侥幸心理。却不料……他的情况那么严重。他甚至丧失了男欢女爱的权利。 老大夫在床边一番忙碌,一盏茶后,终是舒了口气。他收拾了医药箱起身,却见到丁夏仍旧站在床边,立时眉毛一拧,朝着两名暗卫一挥手。 两名暗卫互望,上前抓住丁夏,将她拖出了殿。老大夫也跟出来,关上了殿门。 许是因为殷永瑜安全了,老大夫的语气较初时更沉稳:“这个女人是谁?” 一名暗卫答话:“宁先生,她是殿下亲自带回来的。殿下上午去了长公主府,出来就带着这个女人。他把她捆在马车后,弄伤了她,回来却亲自给她治伤。属下也拿不准她的身份。” 宁先生皱眉,暗自奇怪。他还在上下打量丁夏,丁夏却挣开那两暗卫,朝他道:“宁先生,永瑜……殿下他不能碰女人?” 她虽然马上改了口,但是宁先生却听清了那称呼,一声嗤笑:“殿□弱,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剧烈运动,你说他能不能碰女人?” 丁夏垂眸,心中有些难过。宁先生却朝暗卫道:“不管她是谁!去,召集府中所有下人到假山集中,绞死这个敢爬殿下床的女人,以儆效尤!” 两名暗卫齐齐应答:“是!”其中一人前去安排,另一人押着丁夏就要离开。丁夏大惊!立时摆出副主子的模样斥道:“大胆!老匹夫,我尊称你一句先生,你却好不知分寸!趁殿下昏迷私自处罚他的女人,就不怕殿下醒来找你算账?!” 宁先生瞪她一眼,忽然打开药箱,从中摸出了一团纱布,缓步上前。他掐住丁夏的两颊,将那纱布塞了进去,丁夏拼命挣扎,却是不敌。宁先生沉声道:“你能成功.殿下,想来也有几分本事,还是少说两句为妙。”又朝那暗卫严厉道:“王爷若是要责罚,我一力承担!还不快带她走!” 丁夏被塞着嘴拖去了假山边。一群下人安静围成一圈,中间立着绞刑架。她被人推上了小台,反绑住双手,脖子上套上了绳索。宁先生站在她身边,开始训话:“今日,这个女人妄图勾引殿下,害殿下旧病复发,险些丧命!我早就说过,瑜王府不留心术不正之人。身为下人,你们应该时刻谨记本分……” 丁夏没有听下去。她开始努力挪动舌头顶那团纱布,可那东西塞得太紧,她根本没法将它顶出去。宁先生却完成了他的演说,目光威严扫视一众人,凌厉道:“……谁要是敢再往殿□边凑,下场就如此女!”从后一掌拍上丁夏的腰,就那么将丁夏推下了小台! 丁夏脚尖离地,脖颈被绳子勒住,立时眼睛翻白,无法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救下丁夏的会是谁? 33遇袭 丁夏在吊架下胡乱挣扎,却隐约听见一个男声道:“宁先生,丁天水前来求见王爷!” 宁先生一声轻哼:“不见!你去回话,就说王爷旧病复发,无法见客!” 那侍卫却没离开,只将手上的明黄色卷轴递给宁先生:“他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宁先生伸手接过,展开,草草扫了几眼,脸色忽然阴沉。 有暗卫见他脸色不对,轻声问话:“宁先生,怎么回事?” 宁先生看着挣扎愈见微弱的丁夏,冷冷道:“姓丁的是为她来的。殿下一直在找的人就是她。” 暗卫们都是一愣,随即愤愤道:“就是她?天昭府的那个女人?”“怪不得殿下会罚她,该!”“今日居然又来害殿下……” 宁先生盯着丁夏,又道:“丁天水眼见瞒不住,索性去请了圣谕,要带这个女人回天昭府。” 一片静默。半响,有暗卫别有含义低声道:“宁先生,我们也想将她还给丁天水,可是,她已经死了。圣谕到底晚来了一步……” 宁先生扭头看他,微微眯眼,不过片刻,就做了决定。他朝着围成一圈的下人挥挥手:“都散了吧。”又低声道:“就这么办。我们等上一等,待她死透了,我再替王爷去回复那丁天水……” 一众人纷纷点头,齐齐看向绞刑架下的丁夏,就等着她死。却听一个声音朗朗自空中传来:“宁先生,她还没死,她在出声呢。” 众人脸色均是一变。这里的暗卫都军中的好手,自认武功高强,却没人有丁天水这内力,能将声音从王府门口送到这里。而且,听丁天水的话,他明显听清了众人的低语。这等耳力,实在令人震惊。 宁先生朝仍旧被吊的丁夏看去。那人气息微弱,似乎已经没了神智,却真在低声哼哼,根本是凭借本能在求助,生存意志何其强大。 宁先生只恨自己没有选在屋里处死丁夏,密谋居然被丁天水听了去。他心中一番思量,终是不敢公然违抗圣意,只得叹道:“解她下来,给丁大人送过去。” 丁夏一身伤口,晕迷着回到了天昭府。丁天水将她关在自己院里,只道让她好好养身体。丁秋却告诉她,丁天水正在与殷永瑜较劲,不想让她出去。 殷永瑜没有与圣上撕破脸。这是个强者掌控一切的时代,殷永瑜还没有资本谴责他的哥哥。时隔十多年,两人再次碰面,亲热拥抱,都激动得热泪盈眶,真真是兄友弟恭。随后殷永瑜向圣上陈情,说自己碰到了一个天昭府的女人,被她害了去,请求搜索天昭府。 圣上正在扮演疼爱弟弟的好哥哥,也知道殷永瑜总得找对象发泄怨气,而丁夏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便允了他。不料丁天水却将丁夏送去了长公主那接受任务。殷永瑜在天昭府一番搜寻,没有见到丁夏,只得悻悻而归。本以为此事就这样了结,却不料,因为段玉堂的设计,殷永瑜还是碰到了丁夏。 殷永瑜转醒后,发现丁天水带走了丁夏,便揪住丁天水不放,定要将丁夏弄回府里“好好教训”。丁天水却不允,只道丁夏是自己徒弟,徒弟犯了错,都怪师父教导不严,要亲自承担殷永瑜的责罚。 殷永瑜倒是想责罚他,可丁天水好歹是朝廷命官,圣上便以“不成体统”之说,适时出面在中调停。虽然是调停,但实际上,他自然要帮他的左膀右臂。两日后,这场纷争尘埃落定。丁天水赔了四个癸支的女人给殷永瑜,殷永瑜笑纳。事情揭过,再也不提。 丁夏听完整件事后,有片刻的沉默。初见那日,两人都是随性而为,本来是个敞开心扉的好时机。可是殷永瑜突然发病,这一意外让两人本该化解的心结,就那么不上不下吊在了那里。丁夏敏锐觉察到,各方势力蛮横参与搅合,两人之间再不单纯,尽释前嫌变得遥远而不可及。 ——罢,就这样吧。他再也不能碰女人,若是与她关系融洽,将来难免肌.肤之亲。到最后……还不只是徒增伤心。 丁夏终是将神医谷中那个如玉君子彻底埋葬,嘻嘻哈哈过起了猪一般的疗养生活。这么过了好些天,丁天水见她的伤好了大半,撤了禁令,她的生活又回归了日常。 这日,丁夏去找乙建安。妓院中的疑惑依旧盘旋在心头,她得问个明白。 丁夏拄着小拐杖去了乙支大院。乙支大院是天昭府里,唯一一个丁夏敢单独出入的地方。乙建安将他的兄弟管得很好,不允许他们随时随地乱发.情,丁夏只要不进他们房间,就不怕他们无礼。 有相识之人见了她,与她调笑:“哟,这不是阿夏么!居然用上拐杖了,看来夫子没有白疼爱你。” 丁夏微微一笑,却听见楼上叮当几声大声响。不过片刻,乙六顶着蓬松的头发冲了出来,夸张唤道:“小夏儿!你怎么来了?可是想哥哥我了?” 他从楼上跳下,搂住丁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附在她耳边低低道:“难道……你主动来履行约定?” 丁夏轻笑,推开他:“想得美,我来找乙建安。” 乙六泄了气:“安哥这些天都在家里休息,没有来过天昭府。” 丁夏微微意外,心中不安,转身道:“那我去他家找他。” 乙六连忙跟上:“你知道他家在哪?” 丁夏点点头:“我知道。”她从丁天水那里偷看了乙建安的个人信息。 乙六眼珠一转:“那你知道怎么走吗?” 丁夏不答话了。她是个路痴,每次要出外都得找人陪同。乙六笑弯了眉眼,握住她的手:“哥哥今日正好没事,就陪你走一遭吧!” 乙六稍事梳洗,去牵了马,与丁夏共乘一匹,出了天昭府。他难得与丁夏相处,又知道她没有方向感,遂带着她绕了许多路。女人软软的身体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乙六别提多惬意。 秋日凉爽,上午的太阳晒得人很舒坦。乙六舍不得这温香软玉,带丁夏绕的路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偏。他有些飘飘然不知所以,马儿却忽然一跌!乙六瞬间清醒,大呼不妙! 他抱着丁夏旋身而起,跳去了胡同一旁的墙边。马儿轰然倒地,与此同时,数名黑衣人跳下,将两人团团包围。 乙六脸色凝重。他没有听到他们的呼吸,这说明这些人的内力在他之上。而且他们人多…… 他将丁夏护于身后,朝着众人道:“兄弟,这大白天的,又是在天子脚下,诸位有什么事,不若好好商量。” 黑衣人不理他,只是缓缓逼近。乙六暗叹。他微微偏头朝丁夏道:“看准机会,跑。” 丁夏沉声答话:“好。” 她很镇定,乙六看了一笑,手猛然一挥,铁爪瞬间飞出,朝着其中一名黑衣人奔去! 他一动,那些黑衣人也动了。被他攻击的黑衣人闪身避开,其余人则亮出武器,齐齐朝着乙六招呼!乙六挥舞铁爪躲避,另一手却突然摸进怀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朝着最初那名黑衣人掷去! 是九颗铁珠。一般来说,除非使暗器者,习武者只会用一件武器。乙六的铁爪一出,黑衣人就留意着这东西,没多少精力防备这铁珠。这是乙六压箱底的保命绝招,曾经帮他从无数险境中生还。 那黑衣人果然不及躲避,被铁珠打中,血肉爆出,倒在了地上。包围圈出现了缺口,丁夏却没有跑。她的手忽然一扬,将藏于袖中的药瓶甩去了地上!立时,红色粉末腾腾升起! 黑衣人显然没有防备她,又恰好被乙六的铁珠吸引,有一瞬间的分神,居然让她得手,无一例外都将那药粉吸了进去。 丁夏手上不停,又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解药,自己吃了一粒,另一粒喂乙六吃下。 这是她从神医谷带出的迷药,一直带在身上,今日终于有机会用上。乙六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嘿!小夏儿真能耐!”他将那药丸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又指着那些已经站不住的黑衣人,拉长声音道:“倒——!” 陆续有人晕倒。也有人用最后的力气朝他射出飞刀,乙六扭着屁股轻易躲开,得瑟的模样实在欠扁。 丁夏好笑轻哼:“小人得志。”乙六也不否认,笑嘻嘻点头:“这个词好啊!我就不是个君子。似我这种没本事的小人,一辈子都难得几回得志。能得志时,自然要臭美些。”他越过那些横七竖八倒地的黑衣人,去捡他的铁珠:“哎,你是不知道,我都打算豁出命了,结果,嘿嘿。” 丁夏看了看胡同口,走到一个黑衣人身边蹲下,朝乙六道:“快,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乙六捡完了铁珠,也走了过来,躬身扯掉黑衣人脸上的面巾。丁夏看去,“咦”了一声。 乙六扭头看她:“怎么?” 丁夏摸摸下巴:“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她站起身:“你把他们面巾都扯了。” 乙六依言去扯其他人的面巾。扯掉第四个黑衣人面巾时,丁夏“啊”地叫出了声。 乙六抓着面巾看她:“怎么?真的见过?” 丁夏点点头:“见过。这人是……殷永瑜身边的暗卫。” 作者有话要说:唔,于是,殷永瑜与丁夏的纠缠才刚刚开始…… 34再会 乙六皱眉:“难道那宁先生不死心,又派人出来追杀你?” 丁夏思量片刻,摇摇头:“不至于。那次他想杀我,不过是因为方便,这么派人出来,倒是太浪费人力精力了。”她从怀中摸出解药,倒了一颗出来:“弄醒他问一问吧。” 她捏着解药蹲下,乙六却也蹲下,抓住了她的手:“小夏儿……”他挠挠脑袋:“等会你问完话,我就杀了他们,可好?” 丁夏一惊,说话声音都大了些:“你干吗要杀他们?!” 乙六想了想,从怀中摸出那九颗铁珠,放于掌心给丁夏看:“暗器与一般武器路数不同,很少有人能两相并具。我的确不善习武,却意外可以兼修暗器。这九颗铁珠是我保命的东西,今日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这么快亮出来。” 丁夏心中微微一颤:他说他打算豁出命去,原来是真的。乙六却淡然继续道:“可暗器讲究得就是出其不意。我每每用这九颗铁珠,都是打定了注意,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今日是个意外。我不能留他们在世上,将我的秘密泄露出去。” 丁夏垂眸。她其实能理解乙六。丁天水的傀儡术也是压箱底的招数,所以才会禁止她随意使用,就是怕被人得知了去。乙六本来功夫就不太好,这么看重那九颗铁珠,实在是合情合理。 她缓缓点头,将解药丢回了瓶中:“好。你去杀了他们吧。” 乙六看看她的小药瓶,又看看她:“你不问话了?” 丁夏站起,退开几步,方便他动手:“不问了。其实他们为何而来,我已经猜出七八。你既然要杀他们,我就不弄醒他们了,睡着死总比醒着死好受些。” 乙六沉默片刻,将铁珠收入怀中,点头道:“好。” 他的铁爪太特殊,是以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比上了暗卫的脖颈。 丁夏平视前方,眼角余光不自觉留意他的动作。乙六却许久没有动静。 她又等了许久,乙六居然收了匕首,站起身,叹道:“罢了。他们不曾害我,我却为了没发生的可能杀了他们,说不过去。” 他朝着丁夏一笑:“似我这种小人,命也不比他们精贵。一换七,我活得累。” 丁夏一时有些愣,怔怔看他。乙六见了,嘿嘿笑着上前,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哟,小夏儿这是担心我了?没事,我再去练门更好的绝招便是。” 这把年纪了,重新练绝招?丁夏默然片刻,仰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温言道:“成,好好练。” 暗卫们陆续醒来,发觉他们依旧躺在胡同里的地上。那个使铁爪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倒是那个天昭府的女人立在他们身边,见他们醒来,笑盈盈招呼道:“嘿,暗卫哥哥,又见面啦。” 几人面面相觑。一人终是道:“……丁夏姑娘,王爷请你一聚。” 丁夏又来到了瑜王府。再次见面,殷永瑜很是冷静。他的目光落在丁夏身上,丁夏莫名感受到了高傲与疏离,思量片刻,直直跪了下去:“见过殿下。” 殷永瑜挥手,斥退一众人,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他的手在她如凝脂的脸上抚过,淡淡道:“好得挺快。丁天水到底也疼你。” 丁夏躬身施礼:“多殿下及时出手相救”。 她说得真诚,好似忘了她那一身伤是为何而来。殷永瑜一勾嘴角,坐去了一旁的桌边:“过来,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丁夏犹豫片刻,终是走到他身边,将自己的衣衫褪去,只留一件小肚兜,转身。 殷永瑜的手缓缓在她伤口边游走,半响,声音传来:“差不多好了,可以拆线了。” 他在桌上的医药箱中一番动作,片刻,冰冷的金属比上了丁夏的背。男人的声音传来:“会有点痛,忍着些。” 丁夏点头:“好。” 殷永瑜开始拆线。许是想帮丁夏分散精力,他开始与她闲聊:“还以为他们好久才会碰上你,却不料你这么快就出来了。这么带着伤到处跑,是想去哪里?” 丁夏抿唇,最终选择实话实说:“我想去找乙建安,确认一些事情。” 那金属的移动微微一滞。片刻,殷永瑜轻描淡写道:“我听说他有个相好,对那姑娘一心一意,从来不碰外面的女人。” 金属碰到了新生的嫩肉,丁夏眼睫颤了颤。殷永瑜不停手,继续道:“我看却不尽其然。至少他在神医谷里,就和你做过。” 丁夏身子一僵:她怎么忘了,殷永瑜是除她之外,唯一一个知道那夜事情的人! 殷永瑜停了动作,忽然抬手,熟门熟路在她的腰窝处轻缓抚过:“放松。” 丁夏身子一下就软了,声音极其细小地“唔”了一声。 许是她的反应愉悦了殷永瑜,男人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笑意:“你们是搭档,想来做那种事也是经常。” 丁夏不答话。殷永瑜等了片刻,一声轻笑:“呵,我猜错了?难道你们做得很少?” 丁夏扭头看他:“殿下,不聊这个好不好?”殷永瑜一笑,不再说话。半柱香功夫,拆线完毕,他又摸出了一瓶药膏,给丁夏抹去那伤疤上:“雪脂膏,去疤效果很好。你带两瓶回去,早晚各用一次。” 那药膏有种淡淡的香味,抹在身上沁凉,丁夏渐渐放松了神经,却听身后的男人道:“难道神医谷里,你和乙建安是第一次做?” 丁夏的身体不自觉瞬间紧绷,张口结舌。 殷永瑜将那药膏放去桌上,拿了棉布擦手,忽然就笑了出来。 丁夏默默朝前走了一步,然后转身正对他。 殷永瑜斜斜歪在椅子里,手肘支着额头,笑得身子都抖了。他挑眉看向丁夏,在笑声中断断续续说道:“你们从前不曾做过。可你喜欢他。喜欢到即使他昏迷了,你也想要他一次。” 丁夏深深吸气。殷永瑜其实误会了,可丁夏却没脸辩解。她心虚。因为他没有说错,她的确是想要他的,他们也的确差点就做了。 丁夏垂头,闷闷道:“殿下,是我错了,我也不知当时怎么会那样。可乙建安有相好,我不想插足,求殿下不要把这事告诉他,徒增大家的烦恼。” 殷永瑜敛了笑声,却依旧眉眼弯弯看她:“不要告诉他?呵,难道你以为,他不知道这事吗?” 丁夏只觉心猛然一沉:“……什么意思?” 殷永瑜拍拍衣摆起身,行去丁夏身边,俯身贴近她,一字一句道:“他当时就知道啊。” 丁夏呆呆看他,片刻用力摇头:“不,不可能!他当时中毒昏迷了,怎么可能知道!” 殷永瑜勾起她的一缕长发把玩:“他是昏迷了,可我用药和银针逼出了他的五感。他能听到你说得每一句话,感受到你的每一次触碰。如果你掀开他的眼皮,他甚至可以看见你。他只是没法操控身体。” 丁夏脸色霎时惨白。 殷永瑜松了她的发丝,一摊手:“你应该发现的。难道他的体温没有更热?喘气没有更重?他没法主动动作,但却有感觉,于是他的身体会给出本能反应。” 丁夏立时想起那夜,男人物事顶端的露珠,想起那东西不安分的抽动,只觉一阵眩晕,身形就是一晃。 ——乙建安,都知道! 天啊!天啊,天啊…… 殷永瑜见了她站立不稳,想伸手扶她,却没那么快的动作。倒是丁夏退后一步,自己稳住了身体。殷永瑜收回手:“你站稳啊,站不住就去坐着。你要是摔倒了,我可扶不住你。” 他说完这话,再不管丁夏,又慢慢走回椅子边坐下,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倒了颗药丸送进嘴里,怡然自得的模样好似在吃点心。 丁夏缓了许久,脸色依旧不好。她完全乱了分寸。乙建安会怎么看她?他有没有将这事情告诉他相好?他和他相好的关系是否因此受到影响?…… 丁夏用力晃了晃脑袋。这些问题,她实在不敢想象。她好容易敛了情绪,去拿自己的衣服,朝殷永瑜勉强一笑:“殿下此次找我,只是为了帮我拆线?” 殷永瑜吃完药后,就一直拿着个小盒子把玩,见她总算回了神,这才一笑,朝她招招手:“别穿衣服,过来。” 丁夏依言放下衣服,走到他面前。殷永瑜又道:“蹲着。” 丁夏蹲下,却发现脚有些软,索性跪坐。 殷永瑜将手中的小盒子置于丁夏面前,打开。盒子里,赫然躺着一只手指长短的肥青虫。 丁夏皱眉,脑袋下意识往后挪了些许。 殷永瑜用他如柴的手指轻缓抚摸那东西,低低道:“怎么,不喜欢?多漂亮。” 丁夏沉默片刻,答话道:“这种菜虫田里多的是,殿下若是喜欢,叫人多弄些来就是。” 殷永瑜吃吃笑了。他把手指伸到那菜虫脑袋前,挠了挠它的“下巴”——或者是脖子。那菜虫动了动,吃力一点一点爬行,挪去了他的手指上。 然后他看着丁夏,轻声道:“别动。”将那手指缓缓搁去了丁夏右肩。 丁夏勉强定住身体,忍着退后的冲动。可那菜虫突然伸长脖子,“亲”了下她的锁骨! 丁夏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只虫子……什么玩意啊!她微微用力,肩膀想往后撤,却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克制不让她离开。那只虫子也缠着她的锁骨不放,肥肥的脖子努力伸长,小口小口不痛不痒地咬她的肌肤。 丁夏打了个哆嗦:这样真的好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angelikahpj的手榴弹,谢谢白银的手榴弹,蹭一个~(*≧︶≦))( ̄▽ ̄* )ゞ 有没有童鞋有印象,能猜出殷永瑜拿只肥虫子出来干吗? 35蛊王 丁夏正想抬手捏住那虫子扯开,却看见一条细丝线从她肌肤中钻出! 那丝线一钻出她的身体,“菜虫”就将它吃进了嘴里。于此同时,“菜虫”的身体也变成了黑色。 丁夏愣愣睁大眼。她清晰记得,三年前,她刚刚入癸支学堂时,就被人用这种特制丝线穿了琵琶骨。 ——很显然,这不是一只普通菜虫。而且,它在吃她琵琶骨里的丝线! 那肥虫子还在缓慢进食,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那丝线。殷永瑜俯身,在丁夏耳边道:“它叫食纹,是专门吃其他蛊虫的蛊王,我在神医谷里呆了十年,才养出了这一只。你身上被种下的蛊虫,叫做丝兰。” 男人的声音沉沉缓缓,就似在为她科普一般:“天昭府的女人进学堂后,都会被种入丝兰,以确保她们终身不得习武。可丝兰种入身体的害处并非只是不能习武。丝兰的寿命只有约莫二十年。它随着宿主的生长而生长,与宿主分享生命。丝兰死后,宿主先会瘫痪,然后就会死亡。” 丁夏心中巨震。她并不知道这一点,但她回想这三年来,她的确没在天昭府看过四十岁以上的嬷嬷。曾经她认为这是因为癸支女人生存环境太艰辛,现下想来,应该是因为丝兰。 她低头看向那只黑色的肥虫子,一瞬间觉得它的形象可亲可爱。殷永瑜浅笑继续:“你的丝兰才种下三年,没有彻底与你的身体融合,食纹还能将它引出。再晚一两年,别说食纹,大罗神仙都无能为力。” 丁夏抬头看他,真心感激道:“殿下,谢谢。” 殷永瑜一声轻笑,忽然抬手,挠了挠食纹的背。那肥虫子很开心晃了晃脑袋,然后…… ……嘴巴张开,松开了丝兰。 没有了食纹的制约,丝兰瞬间缩回了丁夏的身体。丁夏眨眨眼:“它怎么不吃完?吃撑了吗?” 殷永瑜失笑。他将那虫子重新装回盒中,搁去桌上,摇头道:“不是,它胃口可大,一口气吃七八只丝兰都没问题。” 男人迎向丁夏疑惑的目光,一点一点笑了开来:“可是,无缘无故的,我为何要帮你这个忙?” 丁夏怔怔看他,一时无法消化这话的含义。殷永瑜漆黑的眼眸安静望着丁夏,没有丝毫不自在的神情。丁夏对上他的眼,终是恭顺垂头,柔声道:“殿下,我能为你做什么?” 她低头不想看他。与这张脸谈交易,她真不喜欢。可殷永瑜却伸手拖起她的脸,望进她的眼:“呵,你除了能陪男人上床,还能做什么?”他的眼神淡漠,声音也很凉薄:“而我,恰巧不需要。” 丁夏定定看他,忽然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些陌生。 ——可是,本该如此,不是吗?世上再无白永瑜。 男人嘴角轻翘,扯出一个笑容:“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本可以习武,本可以寿终正寝。可惜……”他拿起桌上那个小盒子,忽然将它腾空甩出:“再没可能了。” 丁夏眼见那盒子在空中抛物线飞过,慌忙跳起,扑去过去想接住它。她重重摔到在地,那盒子砸在了她胸口,又掉去了地上。 丁夏顾不得自己一身痛,急急打开盒子,去看那一只食纹。 肥虫子歪歪躺着,似乎有些被吓着了,见盒子打开,朝她扭头看了下。 丁夏松一口气,这才发觉手肘被蹭破了皮。殷永瑜却哈哈大笑起来:“你、你好滑稽!”他夸张摆摆手:“我说错了!原来你还会杂耍,能逗我开心。” 他朝着丁夏伸出手,吃吃笑道:“盒子给我。我再扔个十次八次,如果你都接住了,我就帮你解了丝兰。” 丁夏一手握住盒子,一手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肘,并不起身。 殷永瑜轻笑:“或者你也可以就这么带着食纹走,我保证不拦你。只是离了我,食纹也不过是只普通虫子。” 丁夏终是起身。她走到殷永瑜身边,将盒子放在桌上,忽然就坐去了他腿上,低头封住了他的唇。 男人的身体有片刻僵硬。他似乎有些犹豫挣扎,因此他放任丁夏的舌撬开了他的牙关,却并没有给出回应。可女人独有的体香伴着雪脂膏的气味入鼻,他终是缓缓抬手,搂住了丁夏的腰肢。 触手的肌肤凝滑,神医谷的记忆瞬间闪过,殷永瑜的心猛地热了起来,手便朝下摸去,钻入丁夏的里裙,包裹住了那形状娇翘的臀瓣。 他的手覆在那个部位,有些不知所措地捏了两下,忽觉克制不住,猛然直起身侧头,开始回吻丁夏。 浅吻渐深,殷永瑜的呼吸开始混乱。丁夏却适时离开了。她搭着殷永瑜的肩,脑袋退后些许,垂眸低低道:“殿下,我能做的,远比逗你开心更多。就比如,你选择的路,我可以陪你走下去……” 殷永瑜一时有些失神。理智缓慢回归,他一声轻哼:“陪我?陪我上床么?” 丁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平和道:“我有个好友,叫做癸燕,被丁天水杀了。”她停顿片刻:“我还有个心上人,叫乙建安。丁天水讨厌他,一心想要杀了。” 殷永瑜没有表情看她,不知她说这些到底何意。丁夏继续道:“我有个为之而活的信念,可丁天水铁了心要做我的阻碍,他甚至不允许我再去想。” 她抬眼望向殷永瑜,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殿下,我帮你杀了丁天水,你帮我解了丝兰,可好?” 殷永瑜眯眼半响,淡淡发问:“丁天水武功天下第一,无人能敌,而你却手无缚鸡之力。你想杀他,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 丁夏的手指若即若即爬上了殷永瑜的脖颈,钻进他的衣领:“他会为了我去请圣谕,与你公然做对,就说明他多少在意我。”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男人的肌肤,片刻却克制着收了手:“他看重的东西很少,我算一个。既然他在意我,我就有机会。” 殷永瑜一抖衣袖:“就算如此,你又如何知道,我想杀了丁天水?” 丁夏暗道:你被圣上暗害,非但不远离,反而回到京城,又岂会是做得安分打算?丁天水是圣上的得力臣下,这些年,他掌管的天昭府为大靖做了多少事!杀了丁天水,圣上就如同断了臂膀。削弱圣上力量,难道不是你心中所想? 她是这么想的,却并不会这么说。丁夏凑近了些,红唇就在殷永瑜的唇边开合,用气声呢喃发问:“那殿下,你是不是想杀了丁天水呢?” 她呼出的气息团团拂在殷永瑜脸侧。殷永瑜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微微昂头,缓缓吐出了几个字:“自然是想。” 他亲口承认了,坐实了丁夏的猜想,丁夏却有些难过。这个男人活不到三年,可他所剩无几的时间却不能好好享受人生。复仇之路绝对不会快乐,谋逆更是万般艰辛,他却选择步步走下去。 丁夏觉得自己有些僭越,却还是低声问了句:“殿下,你可是想清楚了?” 殷永瑜一声嗤笑。他的声音不似丁夏那般沉重,反而有些轻松:“呵,他欺我至此,我有考虑的余地吗?”男人眼神清冷,慢条斯理道:“他断我生路,我便夺他江山。” 说这话的时候,殷永瑜眼中一片冰冷,仿佛那些寒意早冻在了他骨子里。没有来由的,丁夏忽然想起了神医谷中那个如春风拂面的温润君子,莫名有些冲动,微微直起身,伸出舌尖,舔上了殷永瑜的眼脸。 男人本能眨了下眼,似是闪躲,下一秒却配合地合上了眼。冷漠与高傲瞬间消失,刚刚漆黑无光的眼眸此时在她舌尖无助挣动,熟悉的柔和气息一点一点发散。丁夏心中一颤,忽然开始想念。 她想他了…… ……永瑜。 丁夏的舌尖描绘殷永瑜的眉形,将他的眼睑舔得湿湿的,又去咬他的耳朵。她紧紧贴着他的胸口,感觉到男人的心跳开始加重,终是停了动作,退开些许:“……那殿下,我刚刚的提议,你觉得可好?” 殷永瑜缓缓睁眼,眸色愈加暗沉,难辨情绪。他抬手扣住丁夏的后脑,简单答了一个字:“好。”也吻上了她的唇。 殷永瑜本来就温柔,现下动作更是轻到了极致。他在学习浅尝,在学习克制。丁夏感觉他的唇似蜻蜓点水,在她肌肤上时触时离,心软得似要化开一般,终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男人见她笑了,停了动作,松开她,平静道:“自己小心,别死了。” 丁夏这才从他腿上起身,站去他的身边,朝他深深躬身一礼:“是,殿下。” 他们刚刚达成了一个交易,她成了他的属下。于是他们亲近,但再不亲密;同行,但再不纠缠。丁夏不知道殷永瑜怎么想,但她很喜欢。至少这样……他们不会形同陌路啊。 *** 离开王府时,丁夏拒绝了殷永瑜派人相送。她走过一条街,身边便粘来了一个人。乙六痞痞一笑,手指挑住她的下巴:“小娘子,一个人逛街,好不寂寞。不若哥哥陪你走一段?” 路上的行人惊讶看他们。丁夏扭头:“你的马呢?” 乙六指指一旁的茶馆:“在里面呢。” 丁夏飞快扫视周围,简单道:“你去拿马,我们走。” 丁夏坐在乙六身前,一路悠悠行去,一边告诉了他自己与殷永瑜会面的大概。乙六了解了始末,笑眯眯道了句:“甚好。”又勒马停下:“我们到了。” 丁夏疑惑看去。面前是家普通宅院,乌木大门,门前两尊石狮,稳重而不繁华。心中便是一惊:“到了哪里?” 乙六翻身下马,朝她伸出手:“你不是来找安哥么,到他家啦!” 丁夏脸色立时变了,勒马掉头,急急道了句“我不去了”,喝了声“驾”!也不管依旧站在原地的乙六,就这么落荒而逃。 她策马跑了一阵,有人跳上了马背。乙六坐在她身后,抓住她手中的缰绳,奇道:“你不是特意出来找他的么?” 丁夏粗声粗气吼:“你管我!我不想找他了!”她扭头,恶狠狠警告道:“你也不许告诉他我找过他!” 乙六便不再说话。 丁夏回到天昭府,也没吃午饭,就在癸支大院的房中恹恹睡到了傍晚。眼见日落西山,才稍事梳洗,朝丁天水院子行去。 她走到丁天水院子门口,居然见到乙建安从堂中走出,脸色便是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唔,其实我觉得,志同道合,是这世上最牢靠的关系了。 谢谢ccc的地雷,谢谢可乐加冰、疏朗的火箭炮~啵一个!n(*≧▽≦*)n 36凶案 不知是不是丁夏的错觉,乙建安见了她,脸色也不是很好。两人默默杵了片刻,还是丁夏先开口了:“又有任务?” 她说得也是废话。天昭府的男人,除非是接受任务,否则不得进丁天水的院子。乙建安点点头:“是,后天出发。” 又是尴尬的沉默。丁夏忽然想到那晚,她附在他耳边呢喃“好喜欢你”,只觉再也呆不下去一秒:“你一路顺风,自己小心。”拔腿就要离开。 她从乙建安身边急急行过,男人却开口了:“我听他们说,你今早来找我了。” 丁夏脚步一顿:她真是傻了!她找乙建安的事情,早上乙支院中的人都知道!她只让乙六别说,有个屁用! 乙建安转身,面朝丁夏:“你找我有事吗?” ——自然有事。她本来想问他,那日她在潇湘苑里碰到的人是不是他?他到底有没有和佳英发生关系?可是现下……她问不出口。她想趁他昏迷时与他欢.爱,而他清楚一切。不论那日的男人是不是乙建安,她都比他更无地自容。 丁夏有些慌乱抬头,却撞进了一双坦然的眼,心便是一颤。乙建安的目光仿佛在说,人生在世,但求坦坦荡荡,无愧于心。丁夏莫名觉察,他已经有了决定。他在鼓动自己戳破那层窗纸,放出真相。 丁夏深深吸气:那便说个清楚吧!至少,她欠他个道歉。 可她不知该从何说起,思量许久,还是问出了最记挂于心的问题:“建安,你和那个姑娘……最近,还好吧?” 她这么问,是希望他能告诉她,那一夜她疯狂的行为不曾造成他们的困扰。可乙建安的目光居然开始闪躲。他撇开眼不看丁夏,表情纠结痛苦。 丁夏呆呆看他,只觉心沉了下去。乙建安调整了下状态,这才回望她,艰难道:“是我的错,我……” 这句话出口,丁夏几乎想哭了。可就是此时,丁秋的声音突然想起:“丁夏,师父让你进来。” 两人均是一愣。乙建安依旧张口,却敛了表情,不再出声。丁夏犹豫片刻,觉得她实在没有勇气去听后面的话,遂朝着乙建安深深行了一礼,无声表达愧疚,半响方直起身,不发一言,转身缓步进了屋。 丁夏神情恍惚进了丁天水的房间,就见他正坐在窗边朝外看,勉强收敛心神走了过去,低低唤道:“师父。” 丁天水抬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在腿上,手拧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他的眸中幽蓝的光一闪而过:“为何不开心?” 丁夏其实没被他控制。自从习了心法,她的反操控能力随着傀儡术效力日益增强,现下丁天水也很难控制她。可是这个男人身体滚.烫,他以师父的身份教导她,他正深深望进她的眼。 丁夏决定放纵她的脆弱。她需要宣泄慰藉,丁天水可以给她。而运用得当,女人的脆弱可以成为最好的武器。夜夜云.雨,不如偶尔敞开心扉。这种依赖的姿态会让男人以为,他走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丁夏眼中划落两行泪,悲伤喃语:“师父,我做坏事了……” 丁天水松了手,微微皱眉:“……什么坏事?” 丁夏缩了缩身子,紧紧依偎着丁天水:“神医谷里,我想趁着乙建安昏迷和他欢.好……”她将头埋在男人的胸口,声音闷闷传出:“然后,被他知道了……” 丁天水默然片刻,将她从自己怀中拖出,抬手去抹她的泪:“还以为什么大事,想做便想做罢。” 丁夏用力摇头:“你不明白!我闯祸了……他从来不碰我,他心里只有他的相好,可我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丁天水轻笑出声。他见丁夏哀怨瞪他,拍了拍丁夏的脸,失笑道:“你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才会想这么多。” 丁夏愤愤扭头,赌气不看他。 丁天水显然很喜欢她偶尔的小性子。对着他使小性子的丁夏就像个他被宠坏了的孩子。他想了想,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师父今晚带你出去玩,别不开心了。” 丁夏这才掀了掀眼皮,嘟囔道:“去哪?” 丁天水一笑,唤道:“丁秋,收拾下,我们出发。” 三人乘坐马车,穿过夜市的人流,来到了一喧嚣处。丁夏隐约听见有男女笑闹之声,克制不住好奇掀开车帘看去。就见灯火辉煌的楼宇大门上,三个字赫然入目:群芳阁。 ——青楼?! 丁夏扔了车帘,恼道:“不去了!我要回府!” 丁天水很是纵容哄道:“都到了,去看看再走也不迟。” 丁夏磨磨蹭蹭跟他出了车厢。丁天水依旧坐轮椅,丁秋推他。丁夏跟着两人进门,这才发现,这个与潇湘苑齐名的青楼竟然有些冷清,大堂里只得稀稀拉拉几桌客人。掌柜候在门口,见了三人,立时急急迎了上来,朝着丁天水躬身施礼:“见过丁大人。” 丁天水点点头:“前面带路。” 掌柜带着三人行到了后院一间房中,便躬身退下。房间地上摆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丁夏见掌柜离开,抬手用力戳了下丁天水的背,不满道:“师父骗我,说带我出来玩,却是来办事!” 丁天水反手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到面前,笑道:“跟师父搭档,一起执行任务,不好玩么?” 丁夏一声轻哼:“不好玩!需要你亲自出马的任务,肯定很危险。我要有多远躲多远。”她眼珠一转,挣开丁天水的手:“师父你忙,我去外面找个男人。” 丁天水不放手,用力一拽,将她扯入怀中,又在她腰间捏了一把:“找男人?天昭府那么多男人,还不够你忙?”他看了丁秋一眼,问丁夏:“那么饥.渴?” 丁夏被他捏得软了身子,粘在他身上嘻嘻笑道:“才不是,每次都是在你屋子里做,没劲透了!”她的头搭在他的肩上,便顺势张口,轻轻咬住了男人的脖颈,低声喃语:“我想在不同地方做,那才好玩……” 丁天水将她拖开些许,眼眸暗沉看她。丁夏的手朝男人下.腹探去,吃吃笑道:“师父,我不过这么一说,你怎么就硬了?” 说完这话,她跳起身,大笑着就跑。可刚跑到门口,却被追魂丝缠住了双脚,倒吊着挂了起来。与此同时,丁天水另一手一挥,将那尸体上的白布掀开,又将丁夏甩去了那尸体前! 丁夏只觉脚上一紧,立时天旋地转,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女人狰狞扭曲的脸!吓得“啊”地一声大叫。 她被倒挂在梁上,眼睛正好对着那具全.裸的尸体,就见到女人身上伤痕累累,血肉模糊,脸便白了:“师父,快放我下来。我、我是说笑的,我不走,不找别人。” 丁天水抖了抖那追魂丝,丁夏小幅晃荡起来,倒垂的长发差点碰到那女尸。男人看着死死闭眼的丁夏,无声一笑:“还有呢?” 丁夏声音都颤了:“我会乖乖陪师父执行任务。跟师父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师父武功高强,定能护我周全。” 追魂丝这才入袖。丁夏面朝下砸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灰头土脸。丁天水转动轮椅行到她身边,不知从哪抽出一根小铁丝,指着那女尸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夏夏,看。” 丁夏抹了把脸上的灰,苦兮兮道:“师父,我可以不看么?” 丁天水摇头:“不行。” 丁夏咬牙望去。丁天水这才继续道:“这是什么造成的伤口?” 丁夏不知道。癸支学堂教的东西很杂,却不曾教过验尸。丁夏只能克制着呕吐的*,盯着那伤口仔细看,胡乱猜测道:“看着不像锐器,应该是钝物。这个大小……难道是小铁棍?” 丁天水收了那铁丝,唤道:“丁秋。” 丁秋行到两人身边,蹲下,拇指比上了那女尸,在她没有伤口的完好肌.肤上用力一按!那手指竟然没入了女尸里。 丁夏更觉恶心了。丁秋见到她嫌恶的表情,默默拔出手指,起身站去一旁,摸出块方巾擦拭指上的血肉。丁夏则转向丁天水:“凶手武功很高吗?” 丁天水拿着小铁丝比划:“如果只是用手插.进血肉,很多人都能做到,可这种深度,必定会顺势伤到骨头。这具尸体的骨头完好,只是血肉爆开,这需要瞬间的力量,凶手内力必定深厚。” 他又用铁丝指着女尸的下.体:“看这里,夏夏。” 丁夏静默片刻,转头。女尸下.体的伤,丁夏再熟悉不过。天昭府的女人外出,经常会带着这种伤回来。 ——这是个死前被虐待过的女人。想必她死得万分痛苦,所以表情才会那么狰狞扭曲。 丁夏心里很不舒服。丁天水见状,看了丁秋一眼。丁秋便捡了白布,重新将那尸体盖上,又推着丁天水朝房门行去。 丁天水扔了铁丝:“这是几天来的第四例了。案发地不同,却都在青楼,死者也都是妓.女。凶手将她们虐待致死,手法相差无几。” 他抓住丁夏冰凉的手,宠溺道:“知道了这个,你可还想去外面找男人?” 丁夏没有答话。她在房门口停了步,定定望向丁天水:“师父,你让我陪你执行这任务,是想要我做什么?” 她的目光漠然,仿佛心中笃定了他的答案。丁天水迎上她的目光,忽然就笑了:“夏夏如此聪敏,师父自然是派你引蛇出洞了。” 丁夏用力抽出手,冷冷一勾嘴角:“师父待我可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丁夏以为她与乙建安在谈论神医谷的事,乙建安却以为他们在谈论潇湘阁的事,两个人都很羞愧,于是可以推论…… 俺亲爱滴读者们,V章撒花留言满25字可送积分,每月送300分。这只作者是丧心病狂的评论爱好者,求大家用评论砸她砸她!! 37燃情 丁夏说完这话,推门就走,一路头也不回上了马车。 丁天水却没上车。不过一会,丁秋来了,掀开车帘看丁夏:“师父让你去天字一号房。” 丁夏怒道:“去个屁!他都让我去引蛇出洞了,还想要我去伺候他!趁着我还没被虐死先好好享受么?我.操!” 丁秋脸上没有表情:“师父刚刚说,让你别骂脏话。” 丁夏迅速看他。显然,丁天水听见了她骂人,还回了话,让丁秋转告她。 丁夏咬牙切齿片刻,终是愤愤起身,又回了群芳阁。 她跟着龟奴穿过长而空荡的走廊,来到了天字一号房。房间的所有窗户都紧闭,丁夏并没上心,只是一路行去。可厅堂没人,卧房没人,浴室没人,乐器房没人,另外几个小房间也没人…… 丁夏脚步渐缓,终是唤了一声:“师父?” 没人应声。 丁夏抿唇。她回忆丁秋的话,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说“天字一号房”,遂大声了些:“师父,你在哪?我在天字一号房!” 这个音量,丁天水只要在群芳阁,就都能听见。丁夏站定,等了好一阵,仍旧没有人出现。 却就是此时,丁秋的话突然在她脑海响起“师父让你去天字一号房。” 丁秋说,师父让她来这里,却不曾说过,师父在这里。 一个念头闪过,丁夏心中涌起强烈不安:丁天水说要拿她引蛇出洞,她还以为会等上几日。难道……他的意思,根本就是今晚? 她皱眉四望。却无意间看见,身旁的地上竟然有两道长长的人影!惊得心都停跳了下,立时扭头回望。 烛光微闪,身后空无一人。 丁夏微微屏气,朝着厅堂走去:这里很奇怪,她还是先离开。 却不料,她刚刚走上两步,烛火居然毫无预兆地熄灭了!小房间里立时一片阴暗,只有和厅堂相连的门透出隐隐微光。 丁夏心猛烈跳动起来,加快步伐急急行去了厅堂。她走到房门边拉门,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死了,打不开。 她被关在了这间房中! 丁夏躬身,借着光线从门缝中往外看,却什么也看不清。然后…… 厅堂的烛火也灭了。 丁夏缓缓转身,背靠房门,深深呼吸。卧房还有灯光。可是没多久,也熄灭了。然后是浴室,乐器房,另外三间小房间…… 不过片刻,天字一号房彻底陷入了黑暗。 一瞬间,丁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伸手入袖,摸出了丁天水送她的匕首。拔了刀鞘扔去了地上。 金属落地的叮当声中,丁夏一手握匕首,一手摸着墙,朝着窗边行去。 丁天水只说要引蛇出洞,可关于这个计划的设计却丝毫没有告诉她。假设凶手的确在这间房中,丁天水却仍不出现,那么他必定在等待什么。 丁夏不知道他想等什么,但她要在救援赶来之前,保护好自己。 来的路上丁夏便注意到,天字一号房建在走廊的尽头,估计是图个安静。可这也意味着,平日来这的人就少,更何谈恩客稀少的今晚。这里的房门和潇湘阁的门一样,扎实异常,她没把握自己能破门而出。就算破门而出,她也不一定能够穿过长廊,逃到一楼大堂。 窗户却不一样。这里是二楼,窗户下面就是后院。她可以跳窗。马车都停在后院。如果幸运,她能碰到人,就算没人,她也能骑马逃走。 丁夏一步一步,极尽小心。触目尽是黑暗,她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她的手指触到冰冷的墙壁,光滑的木质,然后是温热的液体…… 丁夏猛然收手! 温热的液体,是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却还是将手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血的腥味。 丁夏喘息乱了。这个人在戏弄她。他或许就站在她的身边,欣赏她紧张的模样。 可是,这是好事。他若不抱着高姿态在一旁戏弄她,她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 丁夏继续伸手,摸索前行,终于行到了窗边,用力推开窗! 然后她没有片刻迟疑,利索转身,爬上了窗沿! 身后却伸来了一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腰。丁夏袖中的迷药瞬间脱手扔出,砸碎在地!可那人反应很快,想来是屏住了呼吸,行动居然丝毫不收影响。丁夏没有犹豫反手一刺!那人不得已腾出一只手来抓她的匕首,丁夏趁机用力扭腰,脱离了他的桎梏,就要朝窗外跳! 可她的手腕被抓住,还是被那人拉了回来。那人再次搂住她的腰,以极快的速度后移,窗户同时被“啪”得关上!丁夏只觉手臂一麻,匕首叮当落地,就被那人压去了地上! 那个身体紧紧贴着她,丁夏便是一声惊呼:“师父饶命!” 身后的人一声轻笑:“谁是你师父?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凶手。” 他说着话,一边利落撕了丁夏的裙子,火热狠狠刺入! 丁夏一声呜咽,在他的撞击之中,委委屈屈道:“师父、耍我,过分!” 丁天水一手从她衣摆探入,用力握住她胸口的柔软:“你不是喜欢玩么?这样好不好玩?” 他今晚不似平日那般温柔,反而有些野蛮,丁夏被吓得软了身子,喘着气扭动挣扎:“吓死我了……讨厌你……” 丁天水一口咬住了丁夏的肩。丁夏皱眉,用力捶他:“痛!”她还来不及缓一缓,身子居然没有预兆地飘了起来!风一般掠去了卧房,又重重面朝下栽去了书桌上。她趴在桌上,脚悬在空中,无处着力,挣扎着想要落地。男人却压制着她,一手拧着她的下颚,一手端了桌上的酒壶,将那壶嘴塞进了丁夏嘴里。 下.身的摩擦没有停止,丁天水缓缓挺动腰.肢,一边给她灌酒:“青楼的酒水可不同寻常。夏夏在潇湘阁待了些时日,可有好好品尝?” 丁夏被他捏开了嘴,无奈将大半酒水喝下,却还是有些液体从口中溢出,滴滴流去了桌上。她知道丁天水的意思。青楼的酒水向来会加催情物,而丁天水竟然给她灌了小半壶! 酒水下肚,丁夏觉得两人相连的地方似乎更灼热酥.痒了。丁天水终于松开了她,将那酒壶放回桌上。他俯身亲咬丁夏的背,又掐住丁夏的腰进攻,却见到丁夏抓住那酒壶,居然自个喝了起来。 然后她用力扭身,手攀上他的肩,指甲掐入他的身体,将他往自己拖。 丁天水遂她的意俯身。丁夏扣住他的脖颈,微张嘴,狠狠吻了上去!随着那滑软小舌一并溜进丁天水嘴里的,除了微凉的酒水,还有其它什么东西。 丁天水动作一滞,一挥衣袖,烛光亮起。男人微微皱眉:“你给我喂了什么东西?” 丁夏脸色绯红,眼波漾着媚意:“燃情。”她大口喘气,挑衅一笑:“烧不死你。” 神医谷的春.药燃情。丁天水猛然抽出他的物事,将丁夏一个翻身,抓住她的双脚架在肩上,再次挺.身进入!他俯身低头,将丁夏的身子压住叠起,声音嘶哑道:“你找死么!” 这是丁天水与丁夏最为激烈的一次欢.爱。天昭府的男人手上都沾着鲜血,不可能纯良,平日便是再温雅,心中也始终藏着暴虐与兽性。丁天水不曾在谁面前显露他的疯狂的一面,可是今日,丁夏成功引诱了他。 燃情让丁天水第一次摒弃了自控。丁夏很快尝到了苦头。即使有春.药的帮助,她依旧清晰感到痛。可她甘心承受丁天水不同以往的侵略。她心中清楚,丁天水在意她,不过是因为她与别人不一样。这种独特,自然是越多越好。她会在丁天水心中占据更多分量,而那终将成为她的筹码。 痛楚与快感交替,丁夏在昏黄的烛光中沉浮。不知过了多久,丁天水终于结束了第一次,趴在她身上,喘气声是从未有过粗重。他从未有过的投入,这让丁夏第一次怀疑,她是不是可以考虑趁这时候杀死他。 ——应该很难。就算她下回还有本事让丁天水累成这样,估计她自己也累得没法举刀了。武力值悬殊太大,胜率太小,她不能轻易行动。 丁天水的喘息渐渐平静,声音传来:“在想什么呢?” 丁夏一声轻笑:“师父,你怎么总是问我这话,就没点新鲜的么?”她扭了扭身子:“去床上,我咯着难受。” 燃情的效力显然还没退去。丁天水居然就着交.合的姿势抱起丁夏,迅速从桌上扑去了床上! 丁夏被他重重压在身下,一声闷哼。丁天水笑道:“那我应该问你什么?” 丁夏虚软抬手,指尖勾勒丁天水的眉眼:“你该问……师父厉害么?夏夏舒服么?要不要……”她盈盈笑道:“……再来一次?” 丁天水眸色幽暗,忽然坐起身,拖过丁夏,说了一个字:“好。” 或许是因为已经发泄过一次,丁天水有了些平日的温柔。他亲吻丁夏的眉眼,爱.抚她的身体,再次动作时,丁夏比上一次舒服很多。缓慢而深入的交.合中,男人紧紧搂住她,在她耳边发问:“夏夏……你恨我吗?” 燃情燃烧了丁天水的身体,或许也顺便烧糊了他的脑子。可他依旧不提爱。丁夏终是占据上风。她退开些许,双手搭住他的肩,将他扑倒在床:“这重要吗?” 她低头看他,手温柔插入他的发丝,眼波沉沉,几欲将人溺毙其间,红唇开阖,吐出蛊惑的言语:“无论我爱你,还是恨你,我都会这样陪在你身边,直至你我死亡,或者你厌倦。” 一瞬间,丁夏似乎看见了丁天水眸中有微光闪过。可下一秒,男人忽然抬手,挥灭了烛光,于黑暗之中难耐道了句:“夏夏……动!” 没了光亮,丁夏视不见物。她伸手去摸丁天水的脸,却摸不出他的表情。 ——狡猾。仗着他功夫好,就这么耍花招。 丁夏撑住他的胸口,如他所愿开始起伏,嘴角却轻翘:可他会灭灯,定是心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爱滴读者们,那啥,明天俺要停更一天,后天再见哈(心虚遁…… 38真相 丁夏迷糊间,感觉有人在给她洗脸,不满“嗯”了一声,哼哼道:“我要睡觉……” 那人却不放过她。他附在丁夏耳边低低道了句:“乙建安来了。” 丁夏心中一个激灵,不过片刻,睁开了眼。 丁天水坐在轮椅中,见她睁眼,轻浅一笑,将手上的毛巾扔去了脸盆中。 丁夏扫视一圈。窗外无光,依旧是夜晚。这不是他们欢.爱的天字一号房,家具看着却有些熟悉。房中只有她和丁天水,并没有别人。 丁夏拉过被单,将脑袋裹住,闭眼嘟囔道:“师父骗人。” 丁天水去扯她的床单:“乙建安虽然没来,但是他的老相好佳英却在隔壁。” 丁夏在被单中睁眼:……佳英?老相好?!乙建安?! 半响,丁夏终是钻出脑袋,再次打量这个房间。 ——无怪她觉得家具眼熟。这些摆设,都是潇湘苑的风格。她现在不在群芳阁,在潇湘苑。 丁天水滚动轮椅,行到墙壁边,单手推开了厚重的衣柜:“你想看看她吗?” 丁夏眨眨眼:看……什么? 她想了片刻,索性赤着身子跳下床,跑到了丁天水身边。 丁天水将她抱在腿上,用手指在墙上戳了个小孔。丁夏凑上前看,果然见到隔壁房间的大床上,坐着一男一女。 那男人并不是乙建安。他三十多岁,长着张平凡脸,笑着的模样倒也斯文。女人就是佳英,她一边与男人说话,一边低头扯腰带,不过片刻,就脱了个干净,爬上.了床。 男人见佳英脱.了衣服,也利落扒了衣服,赤着身子上.床。然后他从床头的暗格中摸出了几段红绸,朝着佳英比划了下。 佳英配合一个转身,将双手背于身后,任那男人将她捆了起来! 男人捆住了她的双手,又拿出另一段红绸,从肩膀开始,勒住她的双峰、腰.肢,直至臀.部。 佳英被红绸束缚住,脸便有些泛红了。视觉刺激感显然也让男人有了欲.望,他跪在床上,让佳英跪趴着,掐住她的腰.肢抬起,没有任何前戏,就狠狠挺.身进入! 抽.插之中,男人很是沉溺。他的眼睛泛红,刚刚的斯文模样消散无踪,写满欲.望的脸甚至有些狰狞。他时不时会俯身撕咬佳英的身体,揉抓她被红绸束缚的双.峰,抑或用力拍打她的臀瓣。丁夏眼见那人的手在佳英的肌.肤上留下了道道红印,都替她觉得痛了。却见到佳英眼神迷离,嘴唇微张,显然很是享受,便是一个哆嗦。 她算是明白了:佳英是个受虐癖!而这个男人……有施虐倾向! 佳英能满足一些口味特殊的客人,而且她的体质注定过了她无人能代替。这就是她从来不红,却一直能呆在潇湘苑的原因。 隔壁房间的暴力床.事还在上演,丁夏却没了观看的欲.望。她扭头看向丁天水:“师父,你为何要我看这个?让我先熟悉凶手的爱好,方便将来行动吗?” 丁天水失笑:“每次吓唬你,你都会当真。”他捏捏丁夏的脸:“你放心,我还舍不得把你送出去给别人虐。”他收了笑:“我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不需要引蛇出洞。而且天昭府里,除了我,还没人有本事抓住他。” 一连串的片段闪过,丁夏只觉心猛地沉了下去。她默默看丁天水,半响方道:“你是说乙建安。” 丁天水抱住丁夏滚动轮椅,行回床边:“是。原因有三。首先,他曾经向我坦承,他有施暴的癖好。第二,以往他只要人在京城,就会去天昭府上值,可案发的这几日,他却一直呆在家中,从来没有来过天昭府。第三,他武功高强,有行凶能力。” 丁夏嘴唇微张,却发现她竟然无法反驳,静默片刻,忽然转身爬去床上,躺下,拉了被单把自己整个盖住。 丁天水也躺去了她身旁,手掌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游走:“这次带你出来,就是希望你有个心里准备,免得将来发生什么,又要不开心。” 丁夏将头埋进被中,闷闷道:“他骗了我,我也恼他。可就算他是变态,也绝不可能是凶手,我不会看错人。” 丁天水一声轻笑:“他每次出任务前,都会来这潇湘苑找佳英。是与不是,这几日便有分晓。” 丁夏便不再说话。 第二日,丁夏离开潇湘苑后,又去了乙支大院。乙建安依旧不在。丁夏有心去他家找他,可实在太累,只得请乙六代劳。她回到癸支,在房中时睡时醒,却一直没有等到人来。好容易挨到下午,终于有人敲门。 丁夏披头散发下床开门。却是乙六。乙六面色凝重:“安哥下了天牢。” 丁夏一惊:“怎么回事?” 乙□望,低声道:“潇湘苑有个姑娘死了。龟奴指认是安哥干的。” 丁夏皱眉:“……佳英?” 乙六摇摇头:“具体我不清楚。夫子已经将事情上奏皇上了,判决也不知什么时候会下来。” 丁夏垂眸,许久方转身去穿外衣:“我去看看。” *** 乙建安坐在天牢地上。这个囚室是封闭的,只有墙角的通风口透出一丝光线。手镣脚镣都有好几百斤重,专门关押像他这样的高手。 他在黑暗中静静待了不知多久,外面有了脚步声。乙建安细细听去,心便是一跳。 ——丁夏?! 不过一会,囚室门打开了。一个女子拿着灯盏进了房,果真是丁夏。 乙建安眯眼看她。在黑暗中待久了,他有些不适应光亮,就好像……他曾经不适应她。 乙建安十七岁入天昭府,至今已经八年,有过四个搭档。第三个搭档某次外出时死了,丁天水便将丁夏派给了他。 他以为这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改变。他会一如既往善待她,于危难之时保护她,并且不与她上.床。 却不料,一切都再不一样。 他有个骗人的好故事:他喜欢一个姑娘。两人情投意合,因此他对她一心一意,从不碰别的女人。 乙建安很清楚,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时欺骗并不就是错事,就比如这个谎言,可以省去他很多麻烦。他一直都觉得当初编出这个谎言是明智之举,直至他遇到丁夏。 丁夏渐渐爱上了他。 然后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他的目光开始追逐丁夏。他开始想她念她,魂牵梦绕都是她。他的生活开始色彩斑斓,终于不再只有任务和国家。乙建安沉溺其间,无法自拔。 乙建安有时会想,丁夏艳羡的完整爱情,他可以给她。或许他可以试着坦白,求她原谅。可他的故事杵在那,时时提醒着他的阴暗。 他有多么光明磊落,就有多么丑陋不堪。 乙建安甚至无法好好看丁夏,他无法承受丁夏仰慕的眼光,因为他……根本就是个暴力狂。 丁夏默默在囚室门口站了许久,乙建安却只在她进门时看了她一眼,之后就一直低头不语。她其实有怨气,可此情此景,却无从发泄,只得深深吸气,开口道:“我看了卷宗。龟奴说你今日上午去潇湘苑找佳英,中午才离去。龟奴再去给她送饭,就发现她已经死在了床上。仵作说她死状凄惨,血肉暴起,凶手杀害她的手法,和前四起妓.女惨死案一样。” 她将灯盏放于地上,又起身:“我只问你一句,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乙建安垂头,半响,终是缓缓摇头。 丁夏松了一口气。可见他那颓废的模样,却又心头火起:她好心来帮他,他却不问候一声,不感谢一下,摆出这副死人相,给谁看! 丁夏忍耐着好言道:“既然不是,你可有什么怀疑对象?” 乙建安依旧垂头,又摇了摇头。 丁夏咬牙,克制着情绪又道:“你好好想想。这人显然是在你走之后才去找佳英的,时间太过凑巧了,定是预谋陷害于你。他应该知道你和佳英的事情,武功也很高强,而且还与你有过节,会是谁?” 她说完这番话,囚室又是长久的安静。乙建安总算说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我不知道。” 丁夏怒火暴起!她扑到乙建安面前蹲下,扯着他的衣领,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吼道:“那你打算在这里等死是吧?!” 这句怒吼就似引线,瞬间引爆了丁夏。本来她来时都想清楚了,先要把眼前的危局破解,再慢慢和他算账,可是现下…… 丁夏揪着乙建安的衣领,问话开始偏离主题:“你早上是不是找佳英去了?你是不是和她上.床了?我上次在潇湘苑看到的人是不是你?你的那个狗屁相好,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说!” 乙建安终是抬头看她。她发脾气时不如平日那般可人,但那气呼呼的小模样……他依旧喜欢。 他终于面临她的质问。其实瞒了这许久,他也再不想瞒。乙建安心中有种即将解脱的悲凉:“我的确找了佳英,却没和她上.床,也不曾杀害她。你上次在潇湘苑看到的人是我,我那个相好……都是照着你平日的模样,胡编乱造的。” 丁夏怔住,手指渐渐松开:“……既然这样,你为何要拒绝我?” 乙建安沉默许久,终于缓缓抬手,掐住了丁夏的脖颈。 温热的血在他的指下流淌。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如此鲜活,如此美好,如此……脆弱。 丁夏不明所以看他。乙建安缩手,转而握住了脚镣上的铁链。他听见有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麻木而绝望:“丁夏,你看。” 丁夏看他。男人猛然用力,竟然将那手腕粗细的圆铁链生生捏成了铁条。 他将那变了形的铁条扔去脚边,一点一点伸手,指尖触上了丁夏的脸颊:“我没法碰你,因为……” 肌.肤相触的地方似乎燃起了火星,顺着指尖顷刻流转全身,一时间,乙建安只觉整个身体都在噼里啪啦作响。那些被深埋的*翻涌上来:好想……好想吻她,抱她,要她,将她揉进血肉里,再也不分开…… 乙建安克制着收手,嘶哑而压抑道:“……你让我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于是……乙建安是个抖S,或者说,他认为他是个抖S。下一章会说到原因,这货有童年阴影…… 我有罪,我害大家误会了_(:3」∠)_我的脑回路太奇葩了,哭着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