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点名要她 1-点名要她 袥硕大军历经一月多的时日,已经快要攻陷了昶擎的都城。如今兵临城下,袥硕的帐营里,有一个男人,面戴黄金面罩,处理眼睛裸露在外,任谁也无法窥见那面罩下的真容。他身披战袍,稳坐在桌案前,看着桌上的沙盘,皱着的眉在笑意间舒展开来,马上,昶擎国就会成为囊中之物了。还有那个人!男人静静的沉思着……十年没见了,你可否还记得当初那束红梅之下,小小的你仰头看花的那一抹笑容的恬静与美好。 雪花飘落,好美。今年的梅花开的格外的红艳,如同染了血色一样。那种滴之欲出的鲜嫩却给人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历经连年征战,昶擎的国力早就不如从前,在这深深的宫苑中仿佛感受不到外面的绝戾,仿佛一切一切都被这些高大宮墙隔离开来。 “小七,快来烤烤火,窗边风硬,小心着凉。”一个女子温柔的对我说道。那是我的母妃,荿妃。她是一个温婉的绝色女子,自小,很多人就跟我说,我长得像极了母妃,所以才容颜清丽。 我听见传唤,飞快的往屋子里跑去:“母妃。我来了。”我进了屋子,母妃拉起我的手,轻轻的抬至嘴边和着气,暖意传遍了我的全身。“想是这会子父王也该下朝了吧?小七都好久没有见过父王了,甚是想念呢!” 我是姜梅染,昶擎国的七公主。相传,我出生那夜也是这样一个漫天飞雪的日子,院子里的冬梅忽然盛开,也是那样的红,似乎染满了血,那一年,我父王亲征,收服了周边的很多小国,建立了我昶擎国最昌盛的时期。父皇母妃对我的宠爱也更是浓,但是,我总是生病,几度周.旋于鬼门关,无法,父皇与母妃找了神人,说我命中煞气反嗤,需送出宮去。于是,父皇母妃送我去了灵谷,拜谷子为师,寄养他处,只是每年生辰之日才回宫半月与母妃相聚。 “你父皇可能下朝还要去皇后宫里呢,今个可能不会来此了。”母妃总是冲着我温柔的笑着说道:“最近,政事繁忙,你无事不要去烦扰你父皇才好。” 在这乱世,这片宁静可是难得的很呢。我愉快的答应了母妃,与她闲谈着,门外却有小史急忙赶来,人来没到,声音就想了起来:“娘娘,公主,不好了……”他跑的很是急,上气不接下气的,母妃说道:“你切莫急,出了什么事儿好好的说来。” 我也看向那小史,说道:“你急什么,母妃父皇皆在,再说,本公主也在呢。” “回禀娘娘公主,袥硕大军已经攻到皇宫门口了!”他话还没说完,母妃手中的杯子就打翻在地,杯中热水洒了母妃一手,她却全然不觉得。 那被热水沁过的地方已经红了,我焦急:“母妃,你的手。” “无碍。”母妃按住我的手,焦急的问道:“可还有什么别的消息?” “回娘娘,这……”小史欲言又止。 “你就别卖关子了,母妃问你你如实回答就是了。”我也有些着急了。 “娘娘……那袥硕人,点名要咱们的七公主!”那小史哆哆嗦嗦的说着。 “什么?”我与母妃异口同声! 2-把公主便宜卖了吧 2-把公主便宜卖了吧 “皇上那边是怎么说的?”母妃问道? “奴才不知,奴才也是听了这个消息就急忙赶来了。”那小史说道。 “你快去前朝看看,有其他消息再来报。”荿妃说道。那小史领命而去。 “看来这袥硕是因你而来了!”荿妃说道:“这么多年的小心翼翼终究是没保住你,小七,如今,唯一的办法是赶紧逃吧,去找你师傅谷子,或许还有转机。” 我也惊慌了,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事我知道呢?“母妃,我不走,我走了,那袥硕定然也不会放过你和父王。小七要与你们同生共死。” 母妃拉过我,已经声泪俱下:“傻丫头,你走不走,他们都不会留下你父皇的!” “母妃……”我含泪,后面已经说不出话,母妃让身边的侍女抓紧给我换上民服。从一个小门把我送了出去。 我背着一个小包袱,低下头,匆匆的走着,回头看向那高高的宫墙,我幸福的家怎么就突然之间这个样子了,前面有很多袥硕的军人在把守,我不敢再上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想要等晚上,天色黑透的时候再走。 而此时,前朝,朝堂。 仅剩的几名大臣站在殿下,昶擎国的皇上依旧严肃的端坐在龙椅上。 “皇上,还是把七公主交出去吧。”一个大臣提议道。 “皇上,万万不可,我昶擎的如果真的把公主交出去岂不是……”另一个大臣越出人群说道。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这七公主本就出生奇异,如今牺牲她一人,可救一国臣民,岂不是值得!” …… 众人还在争执着,坐上的皇上头疼不已,一面外敌已经攻进家门,一面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儿,到底怎么了,昶擎这是怎么了?袥硕新皇上位不过几年,竟然突然崛起至此,连昶擎也没有办法逃脱这样的宿命。姜赢拍案而起:“够了!” 众大臣见皇上怒急,也是赶紧禁声。 外面又传来报,说:“袥硕大军已经攻破宮门,此刻,已经往这昶华殿来了!”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众臣惊慌不下,却碍于皇上还在宝座上,不敢太过放肆。关住的殿门却关不住外面的厮杀声跌宕起伏的传进殿内,胆子小点的已经在哆嗦了,有些文官,甚至尿了裤子。 终于,大门缓缓的被推开,领头的男人在阳光的照射下好似满身镀了金光一样,犹如神邸一般。他面带着黄金面罩,那面罩与身上的金甲上还染着血,浓重的腥气顿时扑入殿内。后面的将士也是刚刚经历了浴血奋战,杀气腾腾不减丝毫。 众人惊慌,不知不觉已经登上了坐台,将自己的皇上围在了中间。 底下的面罩男人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戏虐的说道:“七公主呢?把她交出来,或许我可以免你们一死。” “这……”有人虽然想要交出公主,无奈并不知道公主下落。 这时一个小将士进了低附在哪男子耳边说道:“禀王爷,后宫女眷已经全部赶至广场,请王爷移步。” 那个男人点点头。叫人捆了昶擎国的皇上和一干大臣也带至广场。 3-挂旗杆上等死 3-挂旗杆上等死 所有的人集中在正午的广场中,阳光慷慨的洒在众人的身上却并不让人觉得温暖,反而在这样的气氛下,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惧怕,似乎每个人都在打着冷颤。 众人都站住,那个男人才漫步过去,站在石阶的上面俯视众人。“本王乃袥硕国冥慧王赵希劼,你们谁是七公主姜梅染,自己站出来。”他喊了话,底下的人却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往前一步。昶擎的皇上姜赢也在众人中寻找,事已至此,他更不希望姜梅染被找到,如此或许复国才能有望。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迈出。冥慧王说道:“没关系,既是不不出来,我便将这里的人都杀尽,从谁好呢?”冥慧王的眼光落在了昶擎的皇上身上,他的侍卫就将姜赢推出人群。 “每半个时辰划上一刀可好?”冥慧王说道:“姜梅染,你可愿意见到你曾高高在上的父皇受这样的苦?” 三个时辰过去了,姜赢身上六个深深的刀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渗出血水,广场上微风毫不留情的将这血腥的味道带到了每个角落。女眷们的哭声嘤嘤哎哎更显凄惨,可是还是没有人站出来。冥慧王坐在被搬下来的龙椅上笑看着底下的一切,他很是享受众人的恐慌。 又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人站出来,姜赢已经面无血色几度昏死过去,有个侍卫上来报告:“禀告王爷,七公主早在今早就已经出宫了。”他说话间将荿妃推了出来。 冥慧王眼神一摒,淡淡的说道“将这皇帝挂在宫门口的旗杆上,并贴出告示,如果明天午时七公主没有自己回来,那么下一个被挂在旗杆上的将是她的母妃。”他说完站起身来离开,他不信,不信那个女人不出现。 宫外。 我把自己藏得很好,穿了一般老百姓的衣服,脸上沾满了灰尘,把自己打扮的都像是城外种菜的村妇一样。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路上到处都是盘查民众的袥硕国将士。 “听说了么?皇上被挂在宫门口的旗杆上了?”一个路人说道:“哎,看样子还没有气绝,太惨了,全身都是血……”我听见那路人说,身上顿时如炸毛一样,冷汗滨出,一把抓住那个路人焦急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么?” “这个姑娘真是奇怪,国破了,谁会拿皇上的生死开玩笑,杀头的罪啊!”那路人说话间扒开我的手,摇摇头,把握当做神经病,低啐一句赶紧离开了。此刻,人生中第一次我觉得很无力。父皇……我只有一个念头了,就是要到宫门口去看看究竟,然后设法救下父皇。 我沿路往宫门的方向走去,路人的议论渐渐的坐实了刚才那人诉说的情况,我的手攥的紧紧的,指甲陷入了手心,我甚至分辨不出手心里那湿漉漉的是汗还是血。这时候,离近宫门,有人贴了告示,我躲在人后小心翼翼的上前去看。只觉得一惊,他们在找我,不但对父皇如此,如果我不出现,那么下一个就是母妃了! 4-自投罗网 4-自投罗网 怎么办,我看见了挂在旗杆上的父皇,他双目紧闭,身上的血阴湿了那明黄的龙袍,已经变成了酱紫色了。 我心里念着母妃让我出宫时候的嘱托,如今,我已经顾忌不了这么多了,现在我的出现或许还会让父皇有一线生机,我很是慌乱,想不了太多了,我站在旗杆下,跪下,给父皇重重的行了大礼:“父皇,小七来晚了,父皇,我一定会救出你的。”我的动作引起了侍卫的注意,他们向我走来,越近一步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的雷动,强忍着我站了起来,不动,安静的等着他们走到我的身边。 “你是谁?报上名来!”一个侍卫向我大声问道。 “昶擎国七公主,姜梅染。”我故作镇定的报上名讳。那人楞了一下,然后转头跑了回去,不一会儿,又过来一个人,这个人显然比刚刚那两个侍卫的官级要高了些,他也是看着我说:“你说你是姜梅染!” “正是!”我回答。 “带走!”尽管他眼中还有疑惑,却也是发了声。 我被带进了宫中,辗转一天不到,我又回到了这里,只是,这里,再也不是我的国我的家,我爱的父皇母妃你们……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很快我被带到了曾经母妃住过得宫殿,如果不是有侍卫压着我的臂膀,我甚至有什么都不曾改变的错觉,仿佛母亲还在温柔的喊着我:“小七。” 到了门口,有人打开了那殿门。押解我的侍卫将我推了进去,我一个没有站稳,竟然摔在了地上。后面的门被重重的观赏了。我抬头,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上方坐着一个带着面罩的男人,如同魔鬼一般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看。 “你比我想象的回来的要快!”那男人发声,引得我再一次看向他,我不愿意跪坐在他身前,我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问道:“你是谁?” “袥硕冥慧王爷。”他回答我。 “你要找我,我回来了,请你放我父王母妃以及一众宫人。”我说,天真的希望他可以同意。 “我可以放了你的父王和母妃,但是宫人们将被变成奴隶随我会袥硕。”那人说。我看着他,讨厌他那略带戏虐的眼神,和嘴角边上那轻蔑的笑,只是,我此刻我并没有办法改变任何。 “要怎么样才可以?”我再问,我知道,眼前这个恶魔再等我自己跳入他的圈套,即便看的清清楚楚,我也不得不自己踩进去。 这时,他的侍卫大声报告说:“昶擎的皇帝已经气绝!” 我听闻,抑制不住的悲伤从眼睛中倾泻出来,我的眼睛火辣辣的,恨不能用眼神将眼前的这个人千刀万剐,我的父皇,到底我还是没有来得及救你。我跌坐在地,哭的泣不成声。 “你没有资格哭,快,给本王笑一个。”他轻浮的举动令我恶心,我抬头看他,他却捏着我的下巴强行将我从地上生硬的拖起来,疼的我的下颚仿佛已经不是我的了。 5-与魔鬼做交易 5-与魔鬼做交易 见我只是瞪着他不说话,他说道:“如果你不笑,下一个恐怕就是你的母妃了!” “你……”虽然生气,但是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人这才满意的松开了手。 “记着,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你永远都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否则后果是你负担不起的!”冥慧王冷峻的对我说。 于我,这一切的改变太过突然,我来不及追究为什么或者其他,我现在只想救出我的母妃和一众的宫人,我强迫自己挤出的笑容里恨不能藏了无数的尖刀,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然而,在我停留在幻想的时候,眼前的人却是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我。 “即刻起,你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而是我们的战俘,是本王的侍女。”冥慧王见我不答,说道:“知道了么?你的表现决定这昶擎宮眷们的生死,你可要仔细了。” 那一刻,我不得已,与魔鬼做了交易,昶擎在那一刻再也没有什么七公主姜梅染了,再也没有父皇母后疼爱的小七了,有的只是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侍女。 我要他死,一定。 我开始在那一刻学着恭顺,我轻轻的笑说:“求你,我可以笑到你满意,但是求你放过我的母妃。”他看我,眼睛里此刻再也不是征服成功后的优越感,而是满眼的厌恶。 我卑微的匍匐在地,我的指甲依旧嵌在手心里,我攥紧了拳头却攥不住从指缝间流出的殷红的液体,那股子腥甜的气息腻的我感觉都要无法呼吸了。 但是我成功了,冥慧王叫来了侍卫,吩咐了放我母妃出宮牢,与我相聚,并传令厚待其他宮眷。 见到母妃的时候,她的仪态衣衫有些许的凌乱,我冲上前抱住她:“母妃,你受苦了。” 母妃满脸是泪:“小七,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回来,我不是让你赶紧逃走么?” “母妃,小七没用,救不了父皇,也救不了母妃,现在连自己也深陷囫囵。”我与母妃抱作一团。泣不成声。连日的惊慌委屈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抑制。我们母女寒暄了一阵,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身世,我问她:“母妃,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为什么袥硕攻入昶擎却唯独点名要我?” “小七。”母妃唤我,却又似有难言之隐,我着急,催促着:“母妃,你要告诉我我才能应对!” 终于,母妃似乎下定决心,说道:“小七,你出生之时,天有异象,红梅如血,染红了半边天,所以你父皇才给你起名叫做梅染。之后,你父皇御驾亲征,所到之处无所不胜。后来因你病的厉害,才找了方士给你看命,说你命中带煞,如此煞气反噬才导致身体不宁。你的出生带来了征战的胜利,预言说,得你者得天下。所以……你父皇想要保护你,把你送到灵谷,拜谷子为师。”母妃停了一下说道:“想来,还是言语漏泄了。” 6-阶下囚 6-阶下囚 我恍然大悟,颓然而坐。 想起此次出谷之时,师傅曾给我一箴言:命定无需躲。看来此时,已经不是躲的事儿了,如今躲不开,硬着头皮,想着怎么往下走,先要救人。 我们母女又说了一会儿话,母妃累了,我哄着她先睡,此刻月朗星稀,我确是睡不着了。凭我怎么想都想不到办法,我烦躁不安,用力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好像把头发都拔掉就能想到办法一样,后来,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睡去的,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床上,母妃坐在我的床边,轻轻的摸着我的头。 胜利之师最会的,就是洗劫,他如同强盗,无所不及。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很快,昶擎的都城就被扫荡一空。 已经三天了,除了回宫那天见过那个男人,他就再也没有出现,我和母妃还是在原来的宫里,听说其他的宮眷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她们被集中起来,将来要被赏赐了他们袥硕有战功的人当奴隶的。 看守我和母妃的人并不多,只是两个军人,他们分昼夜换岗的。傍晚,侍卫们换班吃饭,每天只有这个时候,是守卫最薄弱的时候,因为只有一个人站岗。我摘下头发下的簪子拿在手里,打开门。侍卫用刀剑拦住我,不让出去,我把簪子递给他,说道:“大哥你行行好,让我母妃离开这里可好,这个给你!”那侍卫无动于衷,我以为他嫌少,又将耳环摘下,谁知,那侍卫接过我的东西,一个用力将我推进了屋子里,重重的把门重新关上了。“你!”我气急,却说不出话来,懊恼的不成,原本就不多的财物,如今又打了水漂,真是不值得。我独自生闷气,却也是没有办法。天色渐晚,守卫吃完晚饭,又恢复了班制,想要逃走又变成了不可能。 透过窗,月都升起了,我和母妃坐在窗前,却谁都没有说话,母妃只是拉着我的手。这会儿,门被打开,一个侍女说道:“七公主请跟我走吧。”我们皆是一愣,我问:“去哪?”那女侍并不答我只是催促我快些,母妃很是不放心,拉住我不愿我离开,我劝慰她说:“没事的母妃,他们既是点名要我,至少一时半会是不会要我的性命的。”那女侍又是不耐的催促,我只好松开母妃的手,跟她离开。 这昶擎的皇宫以景色宜人著称,而如今,再美的景色也变成黑白默片。我认得这个方向,是曾经父皇上朝的昶华殿。殿中,冥慧王端坐在正位上!那个样子刺眼的很,我在心中鄙视他却不敢言语。 “不跪么?”坐上人说。 “我跪君王!”我说:“你是么?” 那人抬头看我,我已经看不见他的容颜,但是那双眼的眼神犀利到我不自觉的移开目光。 他笑笑,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下来,来到我的面前说道:“你的父皇曾经坐在这里,如今本王坐在这里。” “一把椅子而已,你要坐就坐。”我淡淡的说道。 7-谁是你的人 7-谁是你的人 “你到是看不上这把椅子,你可知,这把椅子的分量?”冥慧王对我说。 我不想再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看着他,他总是带着那个晃眼的面罩,我突然很想知道那面罩底下的样子,不多想,我问他:“你为什么总是戴着那个面罩?”他愣住,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问他这么个问题。 “你没必要知道!一会儿是庆功宴,你要乖乖跟着我,随侍身旁。记得,要好好的侍奉,否则倒霉的不一定是你,可能是你的母妃或是其他人!”冥慧王说。 “卑鄙!”他无视我低声的咒骂他,只是越过我先行离开,见我不动,转头喊了我一句:“姜梅染,你还不走么?你是想……”他话还没说完,我就赶紧快步跟上,生怕慢了一点,母妃她们跟着遭殃。 跟着他到了承明殿。里面已经坐满了他们袥硕的将士。冥慧王走到曾经是父皇的位置,众人见到他全部起身行礼。他像那些人轻轻摆手说道:“各位将士请坐,随意。”我站在边上看下下面,那些人的脸我要一个个的好好记住,他们是破我国灭我家的仇人。 “倒酒。”走神的片刻,那个讨厌的家伙的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装作恭顺的给他倒了酒。他却接过杯子将酒送至我的口边。“喝!”我扭头,“我不会喝酒!” 他不再强迫我,只是拍拍手,这时,众多女眷被士兵轰至殿内,被拽进了各个将士的怀中,那其中有我父皇的妃子,有我的姐妹们! “等一下!”我高喊。 众人皆惊,所有人都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看向这里。冥慧王闲暇的看着我,嘴角挂着胜利的笑容,我恶狠狠的说道:“是我喝了你就会放过她们么?” 那些宮眷淑女们怎么能够像风尘女子一般的陪酒呢?这简直就是间接的要了她们的命啊!他不说话,只是又摆了五个碗,然后命人倒了酒推到我跟前! “喝了,本王或许会考虑!”他淡淡的说,我知道他是存心的。可是现在……我不及多想,端起那些装满了酒的碗一饮而尽。热辣辣的液体划过喉咙进入到胃里,我觉得我都要烧起来了,我太着急,也喝的太快,呛了起来。终于,那些放肆的人规矩了起来,有人把女眷们重新领走,我晕晕的,确是放心下来,至少这一次,我能保她们免受欺辱。 我的眼前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这天地旋转,我根本就制止不了,眼前的男人也由一个变成了好几个,我心里烦躁,一个就够讨厌的了,这一下多了这么多个,还要怎么活下去呢? 还有那讨厌的黄金面罩,真是的,什么样的脸竟然不能示人,我伸手,恐怕他没能料到,所以也就没有防备我,我拽下了他的黄金面罩,看见了那面罩下的面孔。顿时惊在了那里,只是,胃中的烈酒也在不停的翻滚,我一阵一阵的犯恶心,实在受不了了,那些突然顶了出来,我一着急,全都如数的吐在了冥慧王的黄金面罩里。 8-登徒子 8-登徒子 后来,我回想当年,每到这时,总是笑出声来。 我依稀记得自己高喊了一句:“妖孽!”然后就醉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居然也不是在母妃的宫中。这个地方,我没来过。 我的头如同被车碾压过一样,疼痛不已。我转头,看见床前的桌案边坐着一个穿着常服的男人正在看书。“水!”我轻轻的,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男人听见声音转过头来,那脸上是那么熟悉那么让我厌恶的黄金面罩。 “醒了?”男人说道。这一次他并没有针对我,倒了水走到了我的跟前递给我,“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看他那似乎不是生气的样子,我反而害怕了,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真的是不敢领教了。 “是你让我喝酒的,我说过我不会喝酒的!”我如实,是死是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接过我手中的杯子,突然靠近我,离我越来越近,仿佛是要倒在我的身上,我吓坏了,惊慌的赶紧用手去挡住他。他的脸却贴了过来,仿佛就要贴到我的脸上,我的心跳的都快要爆炸了,他一侧,吹了吹我的发髻边,说道:“你这头发上哪来的毛毛?” 我趁机赶紧向后挫了下,他坏坏的笑眼看着我,“你怕我?”他说:“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不必如此。” “你这登徒子,谁是你的人?”我气急反驳。 “要我现在就把你变成我的人么?”他说,气定神闲仿佛是在报仇一样。 我赶紧禁声了,大气都不敢喘,谁知道他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呢? “为了你,已经耽搁一天了。”他说,“收拾一下吧,明天启程,随我回袥硕。”他只是跟我说着话,再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了。 第二天我们踏上了回袥硕的路上。除了我特例被配了车轿,其他人都被一根绳索捆住步行前进。那些平日里的公主妃子贵妇们怎么受的了那样的苦,很多人脚都磨出了大血泡,甚至有的人在路上就昏倒了好几次。没过多久,我就听说我的母妃也病了。来传话的女孩是以前母妃救过的一个宫女,她受过母妃的恩惠,自然是对母妃多加照顾。所以找了机会偷偷告诉我母妃的病情。 “七公主,您快想想办法吧,荿妃娘娘若是再不医治恐怕就不好了。”那宫女盈翠真切的说道。 “谢谢你盈翠,你先好好照顾我母妃,我自会想办法的。”我拉着盈翠的手说道。这个时候,幸好有她,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她了。 眼下,唯一能救母妃的办法就是找冥慧王拿到特许找大夫给母妃看病,否者,母妃……我不敢往下想,父皇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母妃了。 我跳下车,想去找冥慧王。侍卫拦下我,告诉我冥慧王早已经下达命令,不许我出车。 我要侍卫帮我传话,他死活不肯,我没有办法,牟足力气朝车轿的栏杆处用力的撞了下去,顺势,头上的血顺着额头留下,糊了眼睛。 9-求他 9-求他 那侍卫万万没有料到我会如此不顾性命,也是吓坏了,赶紧去禀告了。不一会儿我见到了冥慧王和一个随军的大夫。 “你若是死,所有宮眷都将与你同!”冥慧王恶狠狠的对我说。 我却是笑了,“求你找人看看我母妃,她若是不在了,我也无所谓生死了。”他看我,眼里厉色不减。但是也叫人去看了母妃。看他下达命令,我心安些竟然困乏,昏睡了去。 在醒来,母妃也在我的车轿里,我们母女二人病怏怏的躺在一起,母妃一手拉着我,一手轻轻扶了下我的头,说道:“小七,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儿。”我点头。心里想着这样做是值得的。 就这样,又走了两日。 晌午,大军稍事休息。刚要停下来就一片慌乱之声,有人高喊“有伏军,戒备。”马车还没停稳就再次飞奔起来。慌乱的可以,我撩开车轿的帘子探出偷来,飞过来的箭擦着我的头顶飞过,吓的我一身冷汗,幸好车里的母妃把我拽了回去,我们趴在地上,再不敢抬头,车子还在飞奔中,因为太快儿颠簸不已。 冥慧王已经派去兵士去阻截,可惜没有抓住伏军。 确认没有危险了,大军在再次停下来休息。 冥慧王的军帐里。 “王爷,天色已经这个时候了,看来我们没有办法按照计划赶到羌城了,不如就地安营扎寨,先度过今晚可好。”一个军士请示说。 “传令下去,大军在此歇息,明早寅时启程。”冥慧王点头,并下达命令。 车轿已经停下,。我想要扶着母妃下来,却发现母妃额头上有血,她本就病着,这一下可是把我吓着了,我慌忙的叫着“母妃?”然后检查她的伤势,血倒是留的不多,只是母妃这个身体,恐怕也经受不住如此颠簸,她很是虚弱,我要想想办法。 我想要再次去找冥慧王请求他给与母妃更好的医治以及吃食,可是他却拒不见我。没有办法,我趁着守卫不注意从车轿中溜了出来,看准冥慧王的营帐,潜伏进去。那营帐在行军帐中不算大的,恐怕这冥慧王也是怕树大招风,弄个大帐子反而容易暴露在敌军视线之下吧。 隔着屏风,有水声。我的眼睛开始不停的跳动,不安的很。希望一些顺利,见到他好好求求,母妃的安危也仅是他能掌控了。 我手足不安的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那男人走出屏风,竟是还戴着那黄金面罩,我心里鄙夷,他到底长成什么样子那么怕别人看到,上回我依稀记得自己摘下了那面罩啊,怎么全无记忆。 他看见我显然也是很吃惊。 “这个时间跑来这里投怀送抱,是一个公主该有的行为么?”他挪耶我我却不敢回嘴。 “我知道我不能跟你讲条件,但是请你救救我的母妃。”我恳切的说着。 “求我?”他笑:“你用什么求我,要知道,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我只有我自己。”我知道他是在故意为难我,可是眼下,我除了自己倒是真的一无所有。 10-拿自己去换 10-拿自己去换 “想不明白就给我滚出去,不要耽误本王的时间!”他出声,我知道这是我救母妃最后的机会了。我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衣裙,因为害怕的而发抖的手指早就不听使唤,解了半天都解不开。冥慧王显然已经不太耐烦了,他伸手拽了我衣裳,拖着我到了他的榻前,手臂一甩,我竟然就被他狠呆呆的甩在了床.上。这一摔,感觉我都要碎了,他栖身上来,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脸上忽然觉得凉凉的才发现,眼泪已经不自觉的流下了。 我在全身发抖,不停的颤抖出卖了我的假装坚强。他的眼里有笑,很轻蔑的那种,但是看样子他并不打算放过我。我扭过头闭上眼,鼓足勇气,轻轻抬头。 我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唇。“求你!救救我的母妃。” 我为自己感到悲哀,一国公主顷刻之间变得需要用身.体去交换事物,与那坊间女子又有何不同?他的手已经深入了我的后背,摩挲着,也因如此,我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突然他起身,说了句:“扫兴!” 冥慧王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我以为他要反悔,已经失了分寸。努力的扯着衣裙,可是这些衣服仿佛是在跟我作对一样,怎么都解不开,我冲了过去,闭着眼睛踮起脚尖,吻上了他!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并没有放弃,这一吻,其实有点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吻,更像是我的嘴撞上去的。他反应过来,就在我要逃离的时候按住了我的头,深深的吻了下来,直到我因为缺氧快要窒息。 冥慧王放开了我,说了句:“你走吧,我会派人去救治你母妃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儿,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次我会放过你。”看我发楞,他生气的又冲我吼了一句:“滚。”我晃过神来,匆忙逃了出去。 即便我讨厌冥慧王,但是我不得不赞赏他的办事效率,我还没有回到车轿,被派去救治我母妃的随军大夫就已经来了。母妃得到了很好的医治,并且他们给她用了好的药材。接下来的几日,母妃渐渐的转好了。这一路,我们走了也有大半个月。他们说,等过了平城,就到了袥硕国国都奉阳城了。 当然,这一路也并不太平,遇见了好几次伏击,好在,并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我们的车轿一路上还算安全。 到了平城的时候,军中将士开始兴奋。离家已经三个月余,挂念家中亲人,个个都想早点回到奉阳城。又行三日,终于到了奉阳城。 奉阳城中的人早已经接到了大军还朝的捷报。百姓们穿了新衣勇上街来,站在了道路两侧等待亲人回家。连袥硕的皇帝赵希钰也率领百官亲自出宫迎接。那场面好不热闹。 冥慧王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威风凛凛。百姓们欢呼雀跃。很快一行人,在热烈的欢迎中就来到了皇宫门口,冥慧王看见皇帝,下马行礼:“臣弟参见皇上!” “快起来,别跪着说话!”皇上说着弯身一把将冥慧王搀扶起来! 11-狠戾恶毒的袥硕皇帝 11-狠戾恶毒的袥硕皇帝 众人一并进入宫中,惝光殿里筹光交错歌舞升平。众人依照位次落座。 “皇弟,此次出征昶擎国,你功不可没!”赵希钰举杯说道。冥慧王赶紧起身,半跪于地说道:“为皇兄开疆扩土是臣弟的应尽的责任。” “皇弟快快起来,众臣,与我同饮此杯酒。”皇帝说完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此时,殿门开启,几十个美艳的歌舞伎盈盈而入。她们各自舞姿妙曼,然后分别坐在了各位臣子的身旁。执杯倒酒,夹菜添果。一片声色奢靡。 又是过了好一阵子,酒过三巡,众人微醉。皇帝再次开口道:“皇弟,此次出征,收获甚多……”皇帝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的众臣,他这一开口,众人皆安静下来,歌舞伎等也不再出声,停下一切动作悄然退下,大殿里只剩下一众君臣,气氛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 还未等皇帝说完,冥慧王赵希劼就站了起来,抱拳说道:“启禀皇兄,此次出征,共缴获财务千万车,昶擎皇宫宮库财物已全数运回我国,另还有后宫宮眷数千人,也在我袥硕皇宫外待命。……”冥慧王太了解自己的皇兄了,自行先将他要知道的说了出来。 “皇弟此事办的甚好,只是,寡人想要知道,那昶擎的七公主姜梅染可一并被带回了么?”赵希钰问着,冥慧王眉头微皱,到底是逃不过,只得说道:“禀皇兄,七公主在殿外候着了。” “传!”赵希钰说道。 有宮侍传喊:“传姜梅染上殿面圣!” “传姜梅染上殿面圣!” …… 不一会儿,被重新梳妆打扮的我走进那穷奢极欲的宫殿。 我的长相像极了母亲荿妃。此时一席淡青色襦裙,外衬白玉色百合褶曳地宫装罗裙,一段湖蓝色绣银线玲珑锦带系在不堪一握的纤腰上,锦带上系着羊脂白玉玉佩。一柄由羊脂玉所雕成的玉簪斜插在挽成桃花髻的青丝中,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鹅蛋脸儿,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 我心里紧张的不成,但是洋装从容而淡定的站在那,并不下跪。 “放肆,见到圣上为何不跪?”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所有的人都看着我这个羸弱的姑娘,等待我的回答。 “昶擎姜梅染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如今,深陷囫囵又有何好跪的,左右不过一死,既是到此,你袥硕也可称之大国,今日见你国君主,器宇轩昂,定不是那种琐晦之辈,应该会善待那随你们而来的数千宮眷。”我不卑不亢,也将这袥硕的皇帝抬的高高的,希望他顾忌脸面,善待我昶擎人。 只是,我的如意算盘打的并不在点上,这袥硕的国君比那冥慧王更加的狠戾恶毒,多年以后,我再次回想起这一段的生活,都心有余悸,阎王殿或许都没有这皇帝的后宫可怕,阎王更是不及这袥硕万分之一的恐怖。 我抬头,看着坐在上面宝座上的人,竟然一时移不开眼睛。 12-生死一杯酒 12-生死一杯酒 座上之人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就算是随便穿件袍子,觉得就算是仙人,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简直的妖孽。 他见我看的呆住,眼眉嘴角毫不吝啬的透露出鄙夷。然后淡淡的说道:“昶擎的众女眷全部充入妓行。”他看着我,眼神直勾勾的,我想我此刻的脸色定然精彩,我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害怕,惶恐,愤怒还是…… “不要用那种仇恨的眼神看着寡人,你要是怪就怪你自己吧,如果不是你提醒了寡人,寡人倒是真的没有想好怎么安置你母国的那些宮眷呢!”他是故意的,我料定他一定是故意的。我无可奈何,气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看着手足无措的我,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似乎心情开始好了起来,说道:“你是不必害怕的,寡人会给你尽你荣华,让你踩着她们的痛‘幸福’的生活的!”他自顾自的说:“传旨,姜梅染入宫为美人!” 令下,无人敢驳。有人拉着我上前,生生的把我按在了那皇帝的身边。我企图躲开,向后拉扯的时候,我转头看见了冥慧王,他低头,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我的自以为是害了母妃她们,从此,她们怎么办?我很是担心,却没有办法。 “喝!”身旁的男人按着我就要灌酒,我奋力躲开:“我不喝!”挣扎中,我勉强说出口。 “不喝?”那男人说道:“昶擎女眷,先杀十人,代咱们的七公主罪!” 我惊慌,这男人是恶魔么?动不动就杀人,我惊觉他并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而是真的有人去做了,不一会儿,十个太监端着放置头颅的托盘依次上殿,刚刚还是鲜活的生命,却因为我……我忽然觉得恶心,竟然吐了出来。 我抑制不住的恶心,不停的吐,边上的男人似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待我吐完,等着宫人收拾着,而殿下的人们自行饮酒,似乎这上面发生的事儿他们看不见一样。 很快,收拾妥当,那男人再次举起酒杯递给我:“喝!” 他看着我,我知道,这一次我无法推诿,我怕了,真的怕了,我怕再有无辜的人因为而死,我端起那酒杯,一口喝下,热辣的液体顺着我的喉咙而下,烧的我都快不能呼气了,我的胃里如同起火一样的难受,然而,根本不给适应的时间,又一杯酒递了过来,然后听那男人说道:“放十个昶擎宮眷自由!” 13-初入深宫 13-初入深宫 执掌之间,就是人的生死,不过这个人一句闲话而已,又似乎是一个游戏。我不敢大意,不敢违背他,他不停的递给我酒杯,我只得拼尽全力的喝下,我每喝一杯,他就放十个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喝下几杯酒,热辣的灼烧让我的胃难受不已,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喝了几杯了,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醒来,我看到的确是那个黄金面罩。他坐在我的身边。看我醒了,叫了人。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女侍,她见到我微微一笑说道:“奴婢是凤彩,是王爷指来伺候姑娘的。”她起身,将我扶了起来:“姑娘酒醉的厉害,已经昏睡了两天了,还是王爷叫人给您用了药才醒来,姑娘这会子觉得好点了么?” 小姑娘话很多,一旁的男人倒是显得安静的很,他起身,看我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三日后,你入宫!” 我着急,起身拉住他的衣角,我知道,此刻,我只能求他:“我的母妃,求你救她,不要让她入妓行。求你。”我眼神恳切,他没有说话,我就不放手。 见我不肯松手,他看向我:“我凭什么帮你?” “你救我母妃,我许你袥硕的皇位!”冥慧王明显一愣,只是淡淡的说道:“自不量力!”说完他就走了,他没有给我任何回复和保障,我跌坐在地,母妃,母妃可怎么办。 我不敢自戕!因为母妃和一众宫人。三天后,我身披华服从冥慧王府起轿入宫。我知道,这里与我来说,是一个新的牢狱,奢华而危险。现在想起那天宝座上的那个俊美如妖孽一般的恶魔我还在忍不住哆嗦。众人都知袥硕冥慧王,却不曾传言他们的君主赵希钰的只字片语,真是兄弟,一个比一个恐怖。 进入宫中,我被安排到烟岩殿。这个宫殿并不是很大,却也是布置精致。这个宫殿空荡荡的并没有宫人。我身边站着凤彩,冥慧王把她给了我,随侍身旁。 “姑娘,我们先进去吧。”凤彩说着,我点头。凤彩从没有叫过我公主,或许在她的眼里我这亡国公主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叫一声姑娘也是客气,但是她却又处处卑微,我有些看不清她。 “嗯。”应了凤彩,我们进入殿中,凤彩先去收拾了物品。其实我们带进来的东西并不多,因着我进宫是从冥慧王府出来的,冥慧王王妃叫人给我做了几件衣裙而已,首饰也无,一个小包袱装了所有的东西。我的东西甚至都没有凤彩的多。 正收拾着,门口有个太监领头进来,后面有十余个小太监人手托了一个盘子,里面有美衣,首饰,摆件……各色。 “美人,这是皇后娘娘叫小的送来的,说是美人才刚刚入宫,恐怕什么东西都不齐全,特命小的先送这些过来,问美人还缺什么,就告诉小人,小人再去安排!”那太监好声好气的说着。我深知宫中的士官是不可以得罪的,好声道谢:“谢谢。” 14-承蒙圣恩 14-承蒙圣恩 说话间,拿起托盘里一只镶满了宝石的簪子塞在了他的手里,他很是高兴,也并不推诿,想来这种事儿经历了太多,随手就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而后,又有一些宮嫔相继送来了礼物和赏赐。在袥硕的皇宫里,美人的级别是很低的,所以,除了我带进宮里的凤彩之外,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各两名。下午的时候,人员也到位了,我因为累了,并没有见他们,只是让凤彩陪在身边。 傍晚时分,一个年纪大些的嬷嬷装扮的宫人来到我宫里,自是有人替她传话:“美人,教习司派了邢嬷嬷来。”不等我答话,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年约三十几岁的女人走了进来,“女婢邢云给美人请安。”她只是褔了一福,也并不行大礼,此刻初来乍到,我并不知道这袥硕的皇宫有什么样的规矩,也不敢太过追究。 “邢嬷嬷有什么事儿么?”都不用我礼让,那邢嬷嬷已经起身了,说道:“皇后派奴婢来教美人宫中的规矩。奴婢知道美人原也是‘贵人’,只是,袥硕和昶擎不同,规矩甚多,还请美人好好学习。” 我闻她言,知道她是知道我本来身份的,不多说,淡淡笑着:“有劳嬷嬷了。” 而后,这邢嬷嬷也是真的没有跟我客气,开始教起规矩来。 “美人,头再抬高些,挺直……”邢嬷嬷说道。 几日下来,被这教习嬷嬷折磨的够呛,袥硕的规矩还真是多,总也学不完一样,累的我全身酸痛,我想起那会儿跟着师傅去山上采药的情境,想来,也不如现在辛苦,见我有些走神,邢嬷嬷似乎有些不高兴,用手里的藤子敲了我,吓了我一跳,我赶紧回神,说道:“知道了。”然后又按照邢嬷嬷的嘱咐练了半日。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我恨不能此刻就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了,凤彩拿了帕子擦着我额头上的汗:“美人,休息一会儿吧。”我瑟瑟,看了眼邢嬷嬷,她轻轻点头,我如获大赦,开心的坐了下来,不等凤彩,自己拿起茶壶就倒了起来。 “美人!”邢嬷嬷的声音再度响起。 “知道了,知道了!”我闻声赶紧放下水壶,坐好等着凤彩给我倒水。 其实,几天相处下来,这邢嬷嬷虽然严厉,但是人却不坏,至少不是那种拜高踩低的人,她是知道我身份的,却也没刻意欺辱我。 正喝着水,门外小太监来报:“美人,今个皇上宣你侍寝!” 我听见,手中的杯子一个不稳掉到地上,瓷片碎裂纷飞。 “美人!”见我这个失了魂的样子,邢嬷嬷叫了我:“美人不必害怕,承蒙圣恩,美人的好日子在后面呢。”她说话间拍拍我的肩以示安慰。 如今我独自在宫中,母妃安危不知,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抱住了邢嬷嬷,把头窝在了她的胸前,好似那会儿在母妃怀里。“好日子?”我似是在回邢嬷嬷,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我知道,我躲不了了。 邢嬷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任我抱着。 15-手忙脚乱 15-手忙脚乱 跟着传旨的太监进来的还有两个年级稍微大点的宫人,她们将我梳洗打扮一番,给我换上袥硕皇宫时下最流行的流苏裙。然后不顾我的紧张害怕,将我塞进了撵轿中,那撵轿不大,我坐在里面刚好,轿子外面是绯色妃纱,挂满了铃铛,风轻轻拂过,铃铛叮叮铃铃的响个不停,扰的我的心都乱了。 走了有一盏茶的时候,轿子就停了,我被搀扶着下轿。 鸿皓殿。 有人打开殿门,我慢慢的走进去,站定看着里面的装饰,这里,好像阎王殿。殿中四壁纱幔全部是黑色的,浓重的黑色死气沉沉,几盏烛光在红色的灯纸中摇曳,红晃晃的,如同血液,曾经,我以为冥慧王赵希劼很是狠戾可怕,如今看来,他不及他的皇兄一半。 “哐”的一声儿,门在我身后重重的关上了,我有些怕,站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 “过来。”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甚至都无法分辨那声音传来的位置。我看不到任何人,只是慢慢的往前又走了几步。 有风,感觉那风吹在了我的后脖子处,我摸摸自己发凉的脖子,汗毛都竖了起来,一阵阵的惧意像我习来,突然,我的摸在自己后脖子的手还没来的及拿开就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罩住,我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却被拉近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睁眼!”听到声音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吓得紧闭双眼。这是一个帝王的寝殿么?分明就是阎王殿。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赵希钰那个妖孽皇帝。他低头蹙眉看着我说道:“谷子的爱徒怎么胆子却是这么小?”好像他才是那个意外的人。 我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但是被他发觉,他并没有如我愿的松开我,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然后,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一样,来不及惊呼,我就被他带到了床.边。他会武功,显然还是高手。我大气都不敢出了。 这会儿,赵希钰倒是松开了我,仿佛享受着我被他吓得要死的我的恐惧,心情大好。 “不给寡人更衣么?你的教习嬷嬷没有教你么?”他问我,我赶紧站起身来,生怕慢了,不知道我昶擎的谁又要遭殃了。他见我手忙脚乱的胡乱弄着,也没再为难我,只是,解开上衣,到了裤子,我便站住,待在那里,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虽然自小并没有被养在宫中,但是男女之别我还是知道的,师傅向来严厉,灵谷的规矩也是很多的,我羞涩,脸红的要滴出血来。手指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要怎么办了,真的是下不去手。 又过了一会儿,见我还是没有下面的动作,这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似乎要开口,我害怕他这一开口,不知又是多少无辜的性命陨落,赶紧伸手,遮住了他的嘴,他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放肆了,眼睛直勾勾的的看着慌乱的我。 伸手挪开我的手,他一低头,似乎要亲上我的唇。 我偏过头,我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难道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虽然我知道是必然,但是…… 16-取血 16-取血 “觉得委屈了?”男人的声音慵懒的想起。 我没有说话,但是这个男人显然并不想放过我。他欺身而上,这个漂亮到诡异的男人根本就是魔鬼。而我僵硬的如同一根木头。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个夜晚,很多年后想起来我还是会噩梦连连。 仿佛从国亡开始,我就很爱晕倒。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烟岩殿,我身边是凤彩在伺候,小丫头还綴着泪:“美人,您可是醒了,皇上也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看看,你这一身的青紫血口,可是要好好上药,免得留了疤。” 我的纯色泛着白,虚弱无力,感觉像是每次葵水过后般失血过多虚弱无力。我想起来,然而,却撑不起身,凤彩赶紧将我扶起来。“美人喝点红糖粥吧,您昨日回来的时候可是吓死奴婢了,全身是血,奴婢带着她们两个擦了好久,才把那些干了的血渍擦干净的。” 听她说的吓人,我却全然没有任何印象,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如同失忆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醒来的消息很快的传至各宮,不多时,皇后又让人送了上好的阿胶人参当归等药材。各宮嫔妃也都送了东西过来,只是都只是送东西,入宫以来,我并未见过一个后宫宮嫔,甚至都没人传我去皇后宫中请安。这袥硕皇宫的各种不和常理,让我迷惘不已。 皇后派人送来了一种玉膏,膏体晶莹如玉,有淡淡的清香,凤彩说,这是袥硕的国宝级药品,专治疤痕,涂上修复肌肤,如婴儿新生,因为制作工艺复杂困难,只有宫中贵人还是位份高的贵才有几盒。如今皇后竟大方的赏了好几盒来,可见对我的重视。那药膏倒是真的好用涂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也只是一个月不到,我的伤口都好了,并且一点疤痕都没有。 我猜不透这皇宫,除了凤彩,其他的宫人,话都少的可怜。这皇宫死寂的令人惶恐。因为我病着,这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妖孽皇上。每日无事我就练习师傅教我的调理气息的功夫。身体很恢复了很多。 这日,午后,一个御医请见。我许他进来,不想他也只是客气。“奉皇上之命,臣要取美人血。” “取血?”我竟是问出声来,有了几日的安宁,不想那妖孽皇帝怎么没放过自己,如今找个人来取自己的血?怪不得满宮的人都给我送补血的药物呢。 那御医不答我,也不等我再问,一挥手,进来几个身材魁梧的太监按住了我,然后那太医拿了刀割破了我的手腕,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流进了他事先准备好的玉瓶子里,待那瓶子满了,这御医又伸手在我胳膊上点了穴位,血竟然就止住了,他拿了药倒在了我的伤口上,又用布包好,行了一礼,自己就退下了。 此刻我伤口生疼却无能为力。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进了这个皇宫,被封了美人,三天两头的流血,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再见到母妃。 17-逮个正着 17-逮个正着 伤口在我的手腕上,那刀口的疼一攻一攻的。我心生烦躁,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原本,出灵谷前,师傅再三嘱托我,不要露了功夫,此刻,在这袥硕皇宫里,太多诡异的事情。我决定等夜深了出去查探一下。我借故难受,想要早些休息,让凤彩早早的遣退了宫人,然后在屋子里点了一点香,不消片刻,凤彩眼神迷离,头一搭一搭的,我唤凤彩,凤彩强打着精神来到我床前。 “凤彩,你帮我看看,我的枕头下是什么?”我骗着小丫头上了床,然后从后面敲了一下她的后脖子,我扶住了倒下的凤彩,让她侧身向里,给她盖好被子。我蒙了脸,然后一个轻功飞跳,跳上了房檐,顺着烟岩殿的屋顶顺势而下,很快就到了鸿皓殿的后殿窗后。 我原本是想直接从鸿皓殿的前面进去的,可是鉴于上一次,那恐怖的经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愿的。虽然我有一万个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真的是有些怕的,谁会把寝殿弄的跟阎王殿一样呢? 我浮在后窗处,上次因为昏了,对于后殿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此刻,在这深夜里,竟然觉得从那后殿的窗子里冒出真真凉气。而现在这个时节,不是应该外面比屋子里更冷么。我偷偷看进去。后殿里并没有人,只是依旧是黑墙黑纱红灯。 据说,袥硕国所有侍寝的嫔妃都要被车轿送到鸿皓殿的,因为皇帝是不会在任何一个妃子的宫殿里留宿的。 而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这鸿皓殿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我决定再等上一等,这个皇帝总不能不睡觉吧。 夜,静的极致,甚至连鸟鸣都没有。等了好一阵,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怎么这么思念寡人么?”肆虐的声音突然在我的头顶上响起。我惊醒,只见赵希钰抱着手臂看着我说,黑暗的夜,也被四周的红灯照亮。那一张张的脸在红灯的映衬下如同鬼魅一般。我强挤出笑脸,说道:“也是有些日子没见过皇上了。”我想我说这个话的时候,牙齿一定是在打颤的。 “美人如此甚好。”那妖孽的脸上竟然挂着牲畜无害的笑容。他伸手将我拉起。我借力想要站起来,无奈蹲了太久,腿麻了,竟然一个不稳又摔了下来。他一把托住我,说道:“美人如此投怀送抱到底是又多么的着急?” 我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事情败露,我只想尽量弥补,以免伤及无辜,否则定是以死相对也要反驳的。 “时候不早了,梅染既是见着皇上了,心也就安了,还请皇上早些休息吧,梅染告退了。”我急忙说着,顺便抽回自己的手,想要快些逃离这个魔鬼,无奈,他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拉住我的手,他压根就没有松开的意思,并且说道:“美人既是来了,今夜良宵苦短,美人就侍寝吧!” “皇上,这不和规矩的,袥硕,礼法严明,还是不要因为我打破才好。”我极力的推脱着。 18-赔了夫人又折兵 18-赔了夫人又折兵 哎,出师不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被这恶魔拽进了殿,很是奇怪,所有的侍者都不进入殿中,此刻殿门被关上,这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给寡人更衣。”他双臂一伸,等着我动作。 心里带着怨念,没有第一次那么的恐惧了,我伸手解着他的衣衫,故意将动作放的很慢,大抵是他已经不耐烦了,拉过我突然说了一句:“他居然没有动你,你遗憾么?” 这样一句,我也是一愣,竟然无法分辨他话里的意思。 “我亲爱的皇弟啊!”赵希钰笑着,捏住我的下巴,将我要躲开的脸向上扬起,说道:“是他不敢还是你不乐意?”他的自说自话让我不明所以。 “我不知道您的意思。”我看着他,定定的,眼睛里都是迷惑。 “不懂?”他也是意外,也是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然后突然就笑了,然后说道:“他总是这个样子,总是……”话说道后面竟然都是恨意。这让我更加的看不明白了。 然而,这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心情去搞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了,我现在只想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眼前的男人趁着我出神的这片刻伸手将我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然后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我放下,不,确切的说,是把我扔下才对。然后就在我的惊慌之中,他也躺了上来,伸手抻了被子,盖好说道:“寡人累了,睡觉。”然后闭上了双眼。 我还在震惊之中,幸福会不会来的太突然了,他竟然放过我了。 就在我窃喜的时候,他鬼魅的声音又想起来了,“如果你不睡,寡人倒是可以陪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迅速的转过身去,紧闭双眼。生怕他会反悔。当然就算没看到,我也知道他在背后笑话我。 这一夜居然出奇的平静,我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一早,阳光自然是照不进来的。我睁开眼才恍然昨夜的奇妙经历。我知道幸运不会总伴随我的。这一次,太惊心动魄,看来以后要小心了,鸿皓殿除了布置奇怪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其他问题。 回到烟岩殿,我看到凤彩着急的跑向我:“美人,您可是回来了,我一睁眼,自己在您的床.上,还不见您的踪影,可是急坏了我,还是鸿皓殿派人说您在那要晚些才能回来!美人,好好的您怎么会在鸿皓殿呢?” 我不耐烦她再问,只说:“没事,你也莫再问了。” 凤彩以为我又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却不愿说呢,说道:“美人,您是哪里不舒服,有什么委屈您还是说出来吧,奴婢虽然帮不了您什么,但是总比您自己憋在心里要好的多的。”凤彩真诚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心。我于心不忍,说道:“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的。不信你看?”我说话挽起袖子给她看,她见我真的没受伤说道:“这我就放心了,可是担心死我了,美人,您快进去歇歇吧。我去给您传早膳来。” 19-来自皇后的责难 19-来自皇后的责难 吃过早膳,凤彩帮我重新换了衣裳,我知道她心中疑惑甚多却不敢问,这个丫头,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遣开他们,我独自在屋子里,继续练习师傅教我调理气息的功夫。我自认自己的轻功是一流了,可是昨夜,轻易的就被那个狗皇帝逮个正着,看来他的功夫太过高深莫测。以后我要多加小心才好。 正在调息,门外凤彩传话,说是尚德殿的太监传话让我过去问安呢。我停下,站起身来去开门,这个皇后好奇怪啊,我进宫已经一个月余,并且也承幸,怎么今日才突然要见我?带着疑惑,任凤彩帮我梳洗打扮,然后,乘着小轿子去了尚德殿。 尚德殿。 见我的轿子落下,自然有人通报了。我步入尚德殿,殿中的布置极其精巧奢华。那正中坐着一个女子,身着皇后服制。端着这女人离我越来越近我才看清她的容貌,她虽然称不上漂亮,却也是容颜清丽。她见我走近,也不说话。 我知道她在等我行礼。也不多耽搁,“美人姜氏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万安。”我跪在那里,却听不到叫我起来的声音。我默默的低着头等待着。 “姜美人刚刚入宫,可还是习惯?”坐上人问,她的声音很是清透软糯,让人听起来酥酥麻麻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一切都好。” “抬起头来。”我应声抬头看她。她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确是冷冷的开了口:“夜闯鸿皓殿你可知罪?” 原来是兴师问罪的,我并不申辩,我知道她不会把我怎么样,否则还能留着我回了烟岩殿么?“请娘娘责罚!”皇后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我竟然没有为自己申辩。 “去抄经书吧。”皇后娘娘说完,有人进来带着我下去了。 我不知道他们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有人扔给我了一本《楞严经》,这不是超度死人的么?一般祈福不是都是抄《心经》么?无奈,我只想赶紧抄完离开这个地方。 一笔一划,一字一字,一页复一页……我无法判断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我的手已经不是我的了,桌子上抄好的厚厚的一摞纸凌乱的摆放着,终于…… 门打开了,有人带我出去。与那昏暗的灯光不同,外面是艳阳高照,我伸手,遮住那刺眼的阳光,阳光穿过我的指缝照在我疲倦不堪的脸上。走了不远,穿过一个回廊,我再次来到了尚德殿的门口。这一次,好像里面的人早知道我会到一样,没有人通传就让我进去了。 “姜美人可是领悟了?”皇后淡淡的问道。 “禀皇后娘娘,梅染已经领罚。”我强打着精神说道。 “本是不想这样责罚你的,你初来,又早早得皇上盛宠,但是毕竟后宫人多,本宫管辖后宫,总要赏罚分明,给众嫔妃看。这一次,你且要好好的领了教训,以后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吧。”皇后说道:“退下吧。” 我如大赦,赶紧离开了尚德殿。 20-尚德殿中帝后反目 20-尚德殿中帝后反目 皇后待我回去,我人还没到殿,又有东西送了来。 她这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么? 傍晚的时候,那个妖孽的皇上居然来了烟岩殿,除了我之外,这殿里所有的人都兴奋不已,仿佛这是莫大的荣耀。 赵希钰站在我的身前,手里捏着我抄了很久的经文。 我看不出他的息怒,只是觉得一股强大的内力似乎要冲脱他向我扑来。他嘴角微翘,然后将手上的经文一把甩在了我的脸上! 我不知道他抽什么疯。 “皇上,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也笑,人往往在怒急的时候情绪会反至。“皇后娘娘罚我抄的经文,您就算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应该甩在我的脸上!” “不知道?”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并一手抓住了我的头发说道:“你在咒谁?” 我被扯的生疼,怒气也是一窜上头,我反问他:“你知道么?你此刻看起来像个疯子?不明所以的疯子!” 我并没有冤枉他,此刻,他像个妒妇一样,伸手扯着我的头发,眼睛通红…… 他的手还在持续的用力,我伸手托住他的手,可是那力量却一点都没有减小的意思,疼的我从头顶直冒凉气。没有办法,我只能把头伸的更靠前面,跟着他的手劲缓解一下那硬生生的疼。 他拉着我,走的极快,一路把我拖进了尚德殿。 “是你让她抄的?”他把我扔在了皇后面前! 皇后跪在了地上看着我,没有表情的说道:“是啊!是我让她抄的。赵希钰,你奈我何?妹妹以命为咒换我一世安好,你知道的,以她的法力,你动不了我的!” “她是你妹妹,以死护你,而你!”皇上怒急! “我恨她,你都知道的啊!”皇后看着皇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而此刻跌坐在地上的我头更疼了,这件事儿,有我什么事儿,我像个被无辜波及的路人甲, “你以为我动不了你的人?”赵希钰面色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即便如此,诛心之道,你比我懂,我会让你好好感受着活着的悲哀!” “赵希钰……”这下子换成皇后的怒急,她的情绪似乎再也隐藏不住,脸上的五官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眼睛通红,却掉不下眼泪来!那精致的面孔也变得恐怖起来。 这回,赵希钰没有再扯住我的头皮而是直接把我拽了起来拖去了鸿皓殿。 半月之后,满宮谣传,昶擎七公主姜梅染甚得盛宠,夜夜留宿鸿皓殿,已晋为梅妃,有专宠之称。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半个月我过得非人生活,赵希钰根本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是个恶魔,是个……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在他的手里甚至连死都没有权利的我,已经无力再去承载更多了。 有的时候,我甚至怨恨父皇,为什么当初没有把我也一同带走,如果当时,我们一同殉国,是不是可以一家在阴间团聚,我就不会经历这么多难以想象的折磨了?母妃呢?还有,师傅,你是否已经知道我深陷于此,你会来救我? 21-盛宠不衰 21-盛宠不衰 我夜夜留宿鸿皓殿,确是真的“侍寝”,伺候皇上睡觉,他只是安静的躺在我的身边,其他皆无。我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享受这宁静。大多时候,赵希钰并不在鸿皓殿,一般人也接近不了这里,所以我有足够的自由。 我喜欢坐在鸿皓殿门前的石阶上,喜欢朝着昶擎的方向发呆,我可以在那里安静的坐上整个上午。几个月没有回过烟岩殿了,仿佛我的新寝殿就是鸿皓殿一样,赵希钰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招寝除我以外的宮嫔了。这皇宫里的女人想必各个都想我死。她们恨我的专宠,恨我的无可取代。 凤彩也被派来鸿皓殿了,我的身边只有她喜欢说话。有时候我觉得她可能上辈子是一只麻雀,这辈子转世了却还是叽叽喳喳的。 “美人,这是各宮送来的吃食,这是各宮送来的锦帛,这是……”凤彩一边收拾一边说着:“是送去烟岩殿么?” “你做主就好!”我随意道。 “美人总是拿我玩笑,我怎么做的了美人的主。”凤彩一边说着一边笑意连连,但是也不再问我,叫人捧了东西出去了。 赵希钰已经批完了政务,换了常服,他看我在石阶上坐着,说道:“你是在等寡人么?”那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但是只有我知道他的恶毒。我不愿理他却不得不行了宫廷礼仪。 “行了,起来吧,心里恨不能在寡人身上穿几百个洞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在开玩笑。 “放我回烟岩殿吧。已经四个月了!”我说道。天天被圈在这里。 “怎么,你是觉得寡人在这里矩着你了?”他说:“待在这里,你还能多活几天。” 废话,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个危机明明就是眼前这个笑魇如花的男人造成的,他却还满脸的笑意,仿佛捡着一个大笑话一样。 “皇上,宫中盛传,您这样日日宠着我,我却什么便宜都没捞到,梅染白担恶名。”我笑说。 “那你想要我怎么宠你呢?”他笑着,也只是一瞬,就近到我身前,甚至我的头顶都能感觉到他的灼热的呼吸。我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去,但是一只冰凉的手却托住了我的后腰,将我与他拉的更加的近了。他慢慢的底下后来,他的唇几乎是贴着我的唇,我的心慌乱不已,一切都太突然了,我还没来的及防备。 “寡人真的宠了你可好?”他说话时候的气息就那么清晰的徘徊在我的唇边,感觉心跳越来越快了,一下子我就出了一身白毛汗。我甚至紧张的有点发抖。 当然我的这些小动作根本就瞒不了他,他见我拘谨反而来了兴.趣逗.弄我。 “嗯?”他的手更加的用力,我被他箍在紧紧的箍在怀里,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皇上您三思。”我艰难的说:“现在已经很好了……”后面我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完蛋了的时候,他却突然的送了手,然后心情大好的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混蛋。 22-封妃庆典 22-封妃庆典 赵希钰松开了我,他叫人上了酒菜。“来,寡人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你陪我吃点。”他对我说,并同时拉着我坐下。 我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他那精致的比女人还美的脸上挂着的竟然是一抹淡淡的忧伤。我不知道他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如果撇开他是我的仇人,如果我还是昶擎那个无拘无束的七公主姜梅染,或许,我会爱上他吧。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妖孽又有那个少女是可以抵挡的呢?但是现在我们的际遇与身份,使得我们除了仇人这种绝对对立的身份再无其他别的可能。 他推过来一杯酒,但是并没有强迫我喝,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和她真相。”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和谁?哪里像?”我回过神问道。 “一个故人,她也总是在我跟她说话的时候走神。”他笑笑,却并没有责怪我:“那么一个刹那,我甚至以为她还在。”我抬头看着他,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很浓很浓的悲伤。不愿再深问,我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跟寡人玩个游戏!”他对我笑说。 “什么游戏!”几杯酒下肚,我也渐渐的放松起来。 “我问你答!”他说道。 这是什么游戏?我点头同意。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么?”他问。 “知道。”我答。 “你怕么?”他问。 “不怕!”我答 …… 越聊越嗨,越喝越多,然后两个人醉倒在酒桌前。 那晚之后,总是觉得他没有那么讨厌了。我也就是后宫所有女人的公敌,依旧独霸鸿皓殿。赵希钰升了我的位份,很快我就连跳三级,已经变成了他的妃子,梅妃。圣旨下来的时候,传遍了满宮。 诏书很快就发了下来。 美人姜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堪为六宫典范,实能赞襄内政。今册为梅妃,授金册金印。钦此。” 引得前朝后宫非议连连,可是偏偏这个皇帝,有权就是任性! 诏书搬下来了,跟着就是封妃大典,此次大典,皇上亲命皇后安排,皇后虽然咬牙切齿,但是为了后位依旧隐忍,倒是真心实意的好好的操办了起来。 天气晴朗,又逢初一,各宮嫔妃齐聚尚德殿给皇后娘娘请安,架势颇大,给足了皇后面子,皇上也在皇后身侧,那样子跟本就看不出来那日两人不和的迹象,倒是给我弄懵了,要不是那日我亲见皇上皇后如同死敌,我甚至以为他们就是这世间夫妻谐睦的最佳典范了。简直比唱戏的还要会,真是精彩绝伦啊! 皇上皇后端然上座。受众妃嫔朝拜。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跪在地上行大礼,三跪九叩之后,静跪于地。 “成了,都起来吧!”众人礼毕,赵希钰淡淡的开口说道。 “众位妹妹们都起吧,都是自家姐妹,不要拘谨了才好。”皇后也说道。 众人闻言谢恩起身,各种按照位份按序站好。 23-妖孽皇帝神补刀 23-妖孽皇帝神补刀 “今儿个叫众位姐妹们来此,是有个大喜事儿,各位姐妹们也同乐乐。”皇后满脸笑意的说着,透着不尽的温柔。 “皇后娘娘可是什么喜事儿要众位姐妹同乐?”慧妃笑问。 “哎呦,慧妃妹妹你还不知道么?咱们皇上进来盛宠新封的梅妃啊!”说话的是皇后的妹妹柳叶蓝,封号为雯妃。她声音清透,说话间左右看了看:“怎么不见梅妃妹妹?” “皇上只是颁旨,却还没有正式行册封大典呢!所以依照规制,姜美人还在殿外候着呢!”皇后笑着说,但是可是在姜美人三个字上加重了音调。 …… 眼看着这些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皇上说道:“皇后说的是,册封大典倒是全权交给皇后了,进行的怎么样了,皇后可别让寡人失望啊!” “怎么会?妹妹的册封大典自然是要隆重,虽然时间比较近,但是臣妾也会尽量弄得好些的。”皇后说道, “好,那寡人就等着看皇后操办的如何了。”赵希钰说。 “臣妾遵旨。”皇后站了起来行了一礼又坐下了,“皇上,让姜妹妹进殿么?”皇后小心翼翼的问着。 “不用了。”赵希钰说道,皇后还没来的及高兴,赵希钰就从座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半日不见梅染,寡人想的很,不坐了,寡人要带着梅染回鸿皓殿了,你们自便吧。”赵希钰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 皇后面露温色,却也是一纵即逝。 “皇后娘娘,你可得好好的劝劝皇上啊!”侗妃看不惯,气愤的说道:“真是被那狐媚子迷死了,皇上如此不顾及后宫众人,娘娘您的宝座也是……”她故意不将话说完就改了口:“哎,娘娘恕罪,臣妾也是多嘴了。” 皇后正是心烦的时候,又见一众人叽叽喳喳的愤愤不平,也是更加的烦躁,说道:“哼,你们若是一个个的争气些也不至于让姜美人宠冠后宫。都退下吧!”皇后一手揉着疼痛不已的头,一边朝着众人挥挥手。见此,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惹怒皇后,只得惶惶而退。 赵希钰出了尚德殿的大门就拉着我的手走路回的鸿皓殿。进了殿门,我挣脱了他的手:“皇上的戏到这里也演完了!”他倒是笑笑没事儿了,总是把我置于这众矢之的也不是事儿啊! “您是痛快了,我呢?”我不愤的说道。 他却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听说你是谷子的弟子,寡人倒是想要看看你的本事,不如你就拿她们练练手好了,正好给寡人看个热闹。” “嘿,您倒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气死我了,感情他早就知道,感情他压根没拿她们当事也没拿我当事儿,纯粹就是玩呢? 气的我都不想说话了!拿他后宫的女人练练手,他是真看得起我,谁知道那些女人疯起来能干出什么事儿来!这下换我头疼不已了。看我纠结的样子,这个妖孽还神补刀儿的给我来了一句:“寡人看好你哦!” 你看好我? 可是我并不看好我自己! 24-爱显摆的雯妃娘娘 24-爱显摆的雯妃娘娘 册封大典在皇后的主持下办的隆重无比,皇后也如愿的得到了皇上的嘉奖,我身着华服,一下由个美人变为了梅妃,名义上依旧是宠冠后宫。封妃大典结束后,我们各自回宫。赵希钰没有久留,接着去前朝处理政务,皇后提醒皇上说道:“皇上,臣妾为梅妃妹妹还精心备下了庆贺的宴席,到时候,所有的姐们都会一同盛装出席,皇上您也要赏个脸与后宫同乐啊!”赵希钰允了。 傍晚,众人皆是盛装。 皇家酒席,宫中妇人们的较量场。每一个宮嫔都希望在宴席中夺目而出得到皇帝的青睐。雯妃柳叶蓝头戴了对朝阳五凤挂珠簪。竟是比皇后娘娘的发誓还要奢华,引得众人好一顿羡慕。 雯妃带着这对簪子,得到众人羡慕的眼光自然是洋洋得意的,不时间总是用手去抚摸它。我也看向她,却不料,她刚一与我眼神一碰,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梅妃妹妹是喜欢姐姐我这对簪子么?” “雯妃的簪子确是漂亮的!”我实话实说,却也是不愿与她过多交集。 “不碍的,我取下来拿给梅妃妹妹看看便是了。”说话间,簪子由她的侍女交到了凤彩的手上,再由凤彩递给我。 我拿在手上也是欣赏,这对凤簪用金丝绕成,下拥祥云,昂首翘尾,向上展翅欲飞,尾部可动,做工精细,栩栩如生。金簪以金丝垒成卷草纹样饰底,其上用金丝镂空盘结成如意云纹,一只凤凰翱翔其间,凤凰与云纹皆用细如发丝的金丝累成,十分考究。观音乘凤金挑心,凤作展翅高飞状,尾部镶嵌一尊戴佛冠、披霞帔的观音佛像,跏趺于莲花座上。佛像脑后有轮光和火束,其上各嵌宝石二十四颗。这首饰是用极细的金丝绕成,方寸之间,观音眉目可辨,披帛衣褶绕身飘拂,一丝不乱,巧夺天工,华贵无比。 瞧了一会儿,我便让凤彩还了回去:“雯妃这对簪子确是精巧无比。很是衬你,快带上吧。”雯妃接过簪子,再次戴在头上。 “今个是为了梅妃才设宴庆祝的,怎的好说这首饰了?”皇后笑着说:“雯妃也是,梅妃既然喜欢,今天有事她的好日子,何不将这对簪子送与她以做贺礼呢?” “这……”雯妃面露难色的说道:“禀皇上皇后,并不是臣妾小气了不舍得这对簪子,只是,这对簪子是臣妾母亲的遗物,对臣妾的意义非同一般,臣妾常常睹物思人。不如臣妾回去再给梅妃妹妹备上别的礼物可好?”雯妃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少许的哽咽,她看向皇上,仿佛在诉说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雯妃,你也不必如此,本宫也是提议罢了,既是你母亲的遗物,你收好便是了。”皇后还是笑模样的说道:“皇上,您看,今天梅妃妹妹刚刚册封,还是由梅妃妹妹伺候皇上吧,以谢隆恩。”皇后做着顺水推舟的事儿。 宴会还在进行的有声有色。 歌舞,乐曲……络绎不绝! 25-扣脏帽子的圣手 25-扣脏帽子的圣手 “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给臣妾做主啊!”雯妃是哭着找皇后诉苦的。 “雯妃,你这是怎么了?”皇后见她哭的泣不成声,着急的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好好的说,本宫定会为你做主。” “娘娘,臣妾母亲留给臣妾的那对朝阳五凤挂珠簪不见了!”雯妃哭着说道:“臣妾对臣妾母亲的思念全都依仗着簪子,请娘娘为臣妾做主,找回偷簪子的恶贼!” “好好的簪子怎么会丢了,你在自己的殿里可有细细找过?”皇后问道。 “臣妾叫人里里外外的翻了几遍,这样的事儿,臣妾心里要事没个准头,怎敢叨扰皇后娘娘,还请娘娘给臣妾做主!”雯妃声泪俱下。 “好啦!”皇后也有些烦躁,说道:“你先别哭了,合宮给你找就是了,这簪子还能真的长了腿不成么?”皇后说完,将所有人都叫了来。 我接到太监的传唤时候正在看书,小太监跑的气喘吁吁,“梅妃娘娘,皇后娘娘有旨,传唤各宮宮嫔齐聚尚德殿。挺急的,说是让各宮宮嫔速速前去。” “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么?”我抬头问道,看那小太监神色匆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件。 “听说是雯妃娘娘丢了东西,别的……奴才就不知道了,还请娘娘速速移步吧,奴才还要去别的地方传旨,就不多耽搁了,奴才退下了。”小太监面色踌躇的说道,然后行了礼速速离开。 此刻众人都在赶往尚德殿。 待众人到齐,皇后娘娘开口道:“今个这个时候让你们都过来,原本也是不合宮礼的,只是,雯妃说她的簪子丢了,那簪子你们也是都见过的。虽是贵重,但是宮中也不差这些,只是那是她母亲留下来的念想,意义也就不同于别的,所以此刻叫你们过来看看,有谁看见了?” “皇后娘娘,这雯妃丢了东西,确怎么把臣妾们全都叫来,难不成,把我们都当成贼了?要挨个搜搜才是?”说话的是慧妃魏雪芙,魏雪芙原是魏国的长公主,说话办事傲娇的很,她早就看不惯那个雯妃了,此刻,雯妃丢了东西,自己却被传唤到皇后宫里,心里很是不高兴。 “慧妃妹妹话不是这么说的,虽然不是你我,但是不见得就没人见利起意。”侗妃说道:“那天我看咱们梅妃的侍女凤彩接过簪子的时候眼睛都放光了,到底是奴才,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罢了!也许……”侗妃欲言又止的样子分明就是在指控东西是凤彩偷的。 “你有证据证明是凤彩偷得?”我怒声问道。“你说话可是要有凭证才好!否则这样诬赖好人,想来皇上也是不会饶了你的。”我审时度势,先搬出拿赵希钰压制她们。 “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凤彩偷的不是么?”侗妃气势更胜,说道:“拿皇上出来压我们,分明是心虚,弄不好就是主子支使奴才干的这见不得人的事儿!” 众人本来就对我专宠颇有微词,此刻更是将矛头一并指向了我。 26-与妖孽皇帝讨价还价 26-与妖孽皇帝讨价还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这件事一定就是我做的了,闹了很久,看着众人也闹得差不多了,皇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好了,到底怎样,本宫自有评论的。你等先安静下来,听听梅妃怎么说!”然后她看向我说:“梅妃,你可认罪?” 一下子就像是给我下了定义,像是认定了簪子就一定是我偷的。 “我说了不是凤彩也不是我!”我淡淡的说,不予她们争吵。 “你怎么证明?”皇后问道。 “皇上可以替我证明!”我答,并且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叫人去请皇上过来一趟。宫中出了如此恶劣的偷盗,定是要好好整治整治的。”皇后说道。 我冷眼看着这群女人们的大戏,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一个一个串通好了。 不过一会儿,赵希钰就在侍从的陪同下来到了尚德殿。 “什么事儿,这会子把寡人叫了来?”皇上说道。 “皇上恕罪,像是臣妾也是没办法了,雯妃丢了东西,指证了梅妃妹妹,梅妃妹妹却说不是自己,并且说,皇上能给她作证!”皇后说道。 “哦?”赵希钰看着我问道:“要寡人给你做什么证。” “请皇上屏退所有人,臣妾只愿跟您能一人说。”我说道,皇后看向我,满眼厉色,“有什么话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何必要烦扰圣上一人!” “跟你们说就抓不住贼了,我承诺,三天之内我必定让那贼人败露。” “三天!”众人也是惊呼。 “寡人倒是觉得有趣,寡人许了!”赵希钰说道。 “皇上……”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皇后莫再多说了,还是你就是那个偷簪子的人?” “怎么可能是臣妾!”皇后说道,却不敢再辩其他。 “如此,皇后就不要多加阻拦了。”皇上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梅妃你跟寡人会鸿皓殿。” 众人气的牙痒痒却无奈看着她们心爱的皇上拉着我的手离开。 回到鸿皓殿,赵希钰松开我的手,说道:“说吧,你有什么事要跟寡人单独说的?”我低笑附在他的儿边轻语几句。他看我,确是不出声的笑了,然后盯着我的眼睛问道:“寡人帮了你有什么好处?” “簪子归您!”我说道,也自知这样的报答毫无诱惑力,果不其然,他说道:“哼,你这滑头,整个皇宫都是寡人的,寡人还缺这么一个簪子么?” “那你说要怎么才肯帮我?”我问道。 “嗯,寡人这是要好好想想的。”赵希钰俊美的脸上眉头紧皱,他想了想说道:“不如你欠寡人一件事,寡人可以让你做一件事儿,这件事不论如何你都不能推辞,哪怕是要你的命!” “我看你不要做皇帝了,还是去做商人吧,这么会做买卖!”我嗔道:“只这一次,都要了命。” “答应不答应随你,寡人可是没有强迫你。”赵希钰心有成竹的说道:“只是寡人这次不帮你,就不是你欠寡人一条命的事儿了,而是你跟凤彩的两条命!” “强盗!”我虽然嘴里这样说道,但是到底是同意了! 27-失物再现 27-失物再现 我的哭声越来越大,已经从低声垂泣变成嚎啕大哭,我拽住赵希钰的大腿说道:“皇上,还请您帮帮臣妾救救凤彩啊!所有人都说是我们偷的,我们没偷,只是应了三天之期。不如我们认了,然后就说簪子当了,我赔些钱财给雯妃可好!还请皇上看在臣妾日夜侍奉的份上帮帮臣妾主仆二人……”我声泪俱下,不久宫中就传遍了。说我跟皇上哭诉,请求帮助。满宮皆是怨气,说我仗着圣上盛宠无法无天! 三天,如同眨眼,一晃便过。 三天后,尚德殿。 帝后依旧上座。 “梅妃,你可证明自己?”皇后娘娘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臣妾已经将事情原委告知圣上了,还请圣上定夺!”我说着,满脸的洋洋得意。看的众人一阵牙痒痒。 “好啦,梅染已经用给了朕银两交给雯妃,雯妃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那银两朕再给你添些,足够你再打几只簪子了!”赵希钰漫不经心的说道。 “皇上,此事不是银两的问题,是宫中风气问题!”皇后申辩着,脸色已经辗转几个颜色! 众人皆是道不平,虽然不敢直言,确是有些责怪皇上偏心的意思。 “够了,寡人说此事到此结束,就是结束了,谁要是再为难梅妃寡人决不轻饶了她!”赵希钰被一众女人念叨的烦了,大声喝道。 雯妃委屈的哭着,皇后也没有办法,总是不能再跟皇上冲突的。众人皆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我微笑说道:“雯妃姐姐,这件事儿是我不对,弄丢了你的簪子,陪给你就是了,只是,不知那当铺老板到底弄到哪里去。妹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儿发生了,还请姐姐你海涵。” 当着赵希钰的面,雯妃就算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这件事儿就这样的不了了之了,半月后,雯妃得了大量的钱财,又新添置了很多衣物首饰,她本就喜欢奢华,此刻银财在手更是更加的肆无忌惮。当然,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朝阳五凤挂珠簪再次出现在雯妃的发髻上! 雯妃当然有个很好的理由,那就是她因是母亲的遗物,还是不死心就这么丢失了,于是派人去找,竟是从当铺里赎了回来。 此一来,完璧归赵,众人皆是贺她好运。 哈哈哈哈,我等的就是你! 这个好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赵希钰的耳朵里,当时,皇上正与我在鸿皓殿喝茶下棋。 “将军!”我落子,“皇上又输了,没意思,不玩了!”赵希钰正在懊恼,烦躁不已的看着棋盘,听太监这么一说,惊讶的看着我:“这笨鱼还真是上钩了!” “来人,叫人把雯妃绑了,顺便请皇后娘娘和一众嫔妃前来鸿皓殿!”赵希钰下旨,很快众人就齐聚鸿皓殿。 “皇上,是何原因要绑了雯妃妹妹?”皇后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进来就赶紧的问道。雯妃此刻被绑着,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她委屈的说道:“臣妾到底犯了何罪,要被如此对待?” “你确定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何罪么?”赵希钰眯着眼轻声的问道,危险的气息越来的越浓厚! 28-真相大白 28-真相大白 “那你告诉寡人,这你丢了的簪子是怎么会在你头上的?”赵希钰问道。 “这簪子是臣妾命人找回的……”雯妃还在为自己辩解着,只是不祥的预感越来的越浓重。 赵希钰拍了桌子说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见皇上怒急,众人吓得不轻,皇后带头,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高喊:“皇上息怒!” “还是梅妃与寡人说了计谋才将你这监守自盗的贼人抓住!”赵希钰转向我:“梅妃,你告诉她们你是怎么抓住她的把柄的!” “其实很简单,贪!”我笑了,看着雯妃,哼,敢陷害我,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雯妃平时喜好奢华,一定对贵重物品小心翼翼,并且,她那天在贺宴上也说了,这簪子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念想,想必更会小心翼翼的,怎么会轻易丢失。更何况,那日贺宴上,你给我看那簪子,我见那簪子边缘很是圆滑有包浆光泽,想必是雯妃你的心爱之物,必定是常戴的结果。所以,我和皇上演了那么一出戏,皇上因宠爱我不顾后宫反对,即便是我不小心弄丢,只要赔钱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如此赔钱了事也就不了了之,你虽然怨恨,却也说不出什么,既是我认了,你恐我也是怕麻烦,仗着宠爱才如此认了。你那么喜欢那对簪子,总是想戴着的,觉得这段时间风波过了,找个由头再戴回来也就没事了,却不曾想到,这不过是皇上和我的一个计谋,压根我就没承认过我拿过那个簪子。如今你自己让簪子重新浮出水面,可见这贼人是谁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显而易见了!”我一口气说完,真是痛快。 雯妃听闻,颓败的坐在地上,如今,她行事败露,欺君之罪在所难免,突然像发疯一样的扑向皇后,“皇后娘娘您救救我,是您说的,只要把梅妃扳倒,盛宠就是我的!”她话还没说完,皇后就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这疯人,竟然敢再陛下面前风言风语胡乱咬人,来人啊,拖出去宮法伺候!” “娘娘,皇后娘娘……”凄惨的叫喊声在这鸿皓殿中久久回荡,让人心神不宁。 赵希钰看向皇后:“倒是没有想到,这件事跟皇后还有关系?”他声音冷冷的,听得皇后也是在不住的打颤。“我看这后宫倒是该换个人管管了!”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向后退着,只想远远的看着,倒是赵希钰没有再为难我。 “臣妾确是有失察之罪,但是罪不至削去管理后宫的权利!”皇后也是硬声说道。 “那你就好好的管,寡人倒是要看看你能管成个什么样子!”皇上面无表情的说,然后站起身来,甩了袖子,站到皇后身前说,“回你殿里面壁思过去吧。” “臣妾谢皇上恩典。”皇后应声退下,满肚的委屈。众人见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虽然惊讶,却也不敢多言,大家都看的出来,皇后肯定参与其中,只是皇帝都不追究,如今,这个梅妃连皇后和雯妃联手都无法撼动分毫,各人更是不敢小觑。 29-丘殷国三姐妹 29-丘殷国三姐妹 尚德殿。 皇后回到尚德殿,有些失魂落魄。雯妃败露,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玉妍给皇后倒了杯茶,递到她的手中说道:“娘娘莫要着急,雯妃娘娘是您的亲妹妹,她定然不会‘做傻事’”玉妍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她知道,此刻安慰自己主子的话太过牵强了。 柳烨凉、柳叶芸、柳夜蓝原同是丘殷的公主,她们是一母同胞。尽管他们的父王想要以和亲的方式牺牲她们三个来保住国家,可是,依旧是难逃亡国的命运。三年前,三个美丽的公主同时嫁给了袥硕的新皇当时也是成为一时佳话。只是婚后没过多久,柳烨凉就消失不见了。自此袥硕的皇帝赵希钰也性情大变,开始好战。没过多久,柳叶芸被封为后,柳夜蓝被封为雯妃。还有人说,这柳烨凉本不是凡人,是下凡报恩的,所以袥硕才在短短几年当中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国一下崛起,变成这整片大陆上被闻风丧胆的国家,所到之处必定不攻自破,如今,袥硕崛起,柳烨凉的宿命也就完成了,她坐化了……众说纷纭。 “玉妍,你想的太简单了,雯妃她正因为是我亲妹妹,她知道当年的事儿,知道她走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儿,如今,为了自保,谁知道呢?反正就算不是我们合计好的,恐怕平白无故她也是要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的,再说,当年的事儿,她也有所参与,如今,撂倒我不但可以自保,还能轻易的连我也除去。她爱的他的心毕竟不必我和她少,你明白么?女人嫉妒的力量到底有多么的强大我们谁也衡量预估不了,想办法,让她死!”皇后面色凝重,冷冷的说。 看着情绪近乎于失控的皇后,玉妍心疼的拉住她的手说道:“娘娘,不会有事的,您要相信奴婢。”奴婢会为您处理好的。玉妍是皇后贴身的女官,从小就跟着她,在玉妍心里什么都比不上皇后重要,哪怕是为了她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玉妍。”皇后感动的看着她。玉妍抽出一只手,摩挲着皇后的背,皇后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说道:“玉妍,这件事关系到太多了,我们一定要从长计议才好!” “是,皇后。”玉妍答应道。 鸿皓殿。 “你的麻烦可是不小。”赵希钰对我说道。最近很是奇怪,赵希钰总是喜欢我陪他喝酒,三两小菜一壶好酒,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闲聊着,有时候我竟有一些幻觉,总觉得他是我的山野朋友,一起喝酒聊天,很是轻松。 “没事儿,反正你总是能挡在麻烦前面的。”我笑笑说。 “你倒是相当甩手掌柜,真是想的美的很。”他与我碰碰杯,却也不要求我都喝了,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酒。 “满宮都知道你宠我宠上天,我狐假虎威有什么不对?”我也喝了自己杯子里的酒。 很多时候我不明白,他日日夜夜把我困在这鸿皓殿,任由外头的人传的风言风语,却也是从没有碰过我一根汗毛。 30-如荒草一样疯长在心中的仇恨 30-如荒草一样疯长在心中的仇恨 我看的到他眼睛里的孤独与落寞,后宫佳丽无数,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他的心里。那样的眼神,我曾在师傅的眼睛里见到过。师傅那个时候不哭不闹,只是抱着酒壶躺在星空下望着天上的星星,仿佛在那些星星里寻找真没一样。只是,每次都是以失望收场,浩瀚的星空里仿佛压根就不存在他要找的东西。 “雯妃的事儿你想怎么处理。”我问道。 “给她留个全尸好了,你满意么?”赵希钰问我。 “算了,她其实……”我看着赵希钰的眼睛:“我觉得她挺可怜的,她一定是太喜欢你了,才会记恨我的,再说了我觉得这件事的发生压根根源就在皇上你的身上!你若不制造专宠我的假象,她们也不会针对我的,所以,其实我并不怨恨她的。” “那你是怨恨我了?”赵希钰离我近了些,他的呼吸中夹杂着酒气,扑面而来。我用胳膊当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身.体。 他似乎是玩的正起兴,深处双手捧住我的脸说道:“你是怨恨我没有真的‘宠爱’你,还是怨恨我将你置身于水火之中呢?”我看着他的眼睛,那一刻,我甚至分不清他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似乎是,赵希钰看出了我的窘迫,笑着松开了我,嘴里嘀咕着:“没意思。” 三天后,关于处置雯妃的圣旨已经搬了下来,雯妃因德行不好被贬为雯姬。在袥硕,“姬”的位份仅仅高于宫女,甚至不如一些妃子的贴身女婢高贵。以为位份太低,曾经那些彰显的华服美饰再不能穿戴,如今粗布衣服的雯姬倒是多一丝让人心疼的柔弱之美。好在,赵希钰并没有太过绝情,还允许雯姬住在原先的宫殿中。 雯姬落魄至此当然是不甘心的,她柳夜蓝可是皇后的亲妹妹,可是皇后却将自己置之不理,当年要不是皇后,姐姐……她知道,太知道当今皇后也是她二姐的狠决了,大姐殁的时候,她就曾想过除去二姐了,皇后之位定是柳氏的,为什么同是柳氏庶女的她和大姐,大姐就能当皇后,而自己为了她的计谋,如今混的还不如宫女!仇恨在心里如同荒草一样疯长眼面,皇后既然对自己无情,雯姬就定要对她无义,她心心念念就是杀了皇后,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无数的杀了她徘徊在柳夜蓝的脑海里久久都挥之不去。 柳夜蓝趁着没有人,掀开被褥,从床中间的模板叩开一个挡板,挡板底下有个带锁的盖子,柳夜蓝摘下自己的耳坠子,那耳坠子的后面有个细小的钥匙,她毫不犹豫的将钥匙插进了盖子上的锁眼里,只听“啪嗒”一声,那个所锁打开了。 打开盖子,里面藏着一个乌木鎏金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精致的瓷瓶儿,瓷瓶里有一些半透的白色粉末,她用指甲将那粉末舀了些藏进了指甲里。现在她需要一个时机,一个杀掉皇后的机会。 31-谁毒的过谁 31-谁毒的过谁 时至傍晚,雯姬来到尚德殿殿门口求见皇后,可是,皇后始终不肯见她。雯姬知道,姐姐对自己避而不见其实早就放弃了自己等着自己自生自灭,如今,讨好皇上成为这后宫女子不论品级高低唯一可做的事儿了。 她柳夜蓝是谁?曾是丘殷国的小公主,更曾是当今袥硕皇帝的宠妃。 如今落魄的境地是姐姐害的,大姐也是,都是二姐的错,雯姬的思绪如同滔滔江水侵泄而出,越想越气愤。一时怒急竟然大喊了起来:“柳叶芸,你出来见我,莫要逼得我将你的事儿全都抖落出来!” 她的声音很大,虽然,没有人敢上前询问,却也是都听了进去。 尚德殿内。 “娘娘,雯妃在殿外大声喊叫放肆,是否让她进来,现在阖宫上下都在议论纷纷!”玉妍说道。 “她简直是疯了!”皇后精致的面容上多了一丝狠决! “皇后娘娘,奴婢觉得还是先让雯姬进殿吧。”玉妍说:“她这样不管不顾的疯着也不是事儿,万一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又该借题发挥了!” 柳叶芸扶着疼痛不已的头说道:“让她进来吧,你去准备下,小心着料理了她吧。” “奴婢知道了!”玉妍领命而去。 尚德殿的大门被打开了,太监对雯姬阴阳怪气的说道:“皇后娘娘有旨,许你进去说话,请吧。” 柳夜蓝都不看他,这阉人最是会攀高踩低,想当初,自己是雯妃的时候,他们连在自己殿前徘徊磕头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却是这个德行的。柳夜蓝也是不气,见怪不怪了,等自己以后恢复了位份拿回了权利再好好的整治他们,如今,倒是要好好思量着如何跟姐姐讨价还价。 柳夜蓝骄傲的走进尚德殿,进了殿看见皇后手持茶杯正在饮茶,她上前跪在地上,柔声书说道:“姐姐可是要救妹妹,曾经丘殷三公主是多么的……”她话没说完就被皇后打断了。 “好了,你说你也是,传话的太监慢了些你就站在殿外疯了起来,是何体统,这会子嗓子也是干了,喝些水在说。”皇后的话说完玉妍就端了水来。“这是南边进的好茶,今年的新茶,我知道你是最爱这个味道的,也是品茶的高手,你尝尝,可是还好?” 雯姬接过杯子,她此刻那里有心情品好茶?只是想快些让皇后帮助自己恢复位份,急匆匆的少了平时的淡定优雅,一口就将杯子里的香茶一饮而尽。 “姐姐,皇后姐姐,您到底是帮不帮我?”雯妃着急。 “你是我亲妹妹,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帮你,只是……”皇后面露难色说道:“只是这宫中有宫中的规矩,这一次也太是过火,皇上那么宠着姜梅染,哪里还把你我姐妹放在心上,如今,那姜梅染给皇上吹吹枕边风,你的小命就不保了,怕是过不了几天,我这尚德殿也是要让出去的。你要体谅,你我姐妹三人进宫,如今姐姐不在,也只剩下你我姐妹两人了,你有事,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但是,有些事儿,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应下啊!” 32-雯姬暴毙 32-雯姬暴毙 皇后说的恳切,可是雯妃并不领情,她太知道皇后的为人了,她如今也只是在搪塞自己,并非真心要帮助自己。雯姬笑笑,冲上前,突然拉住了皇后的手说道:“姐姐说了这么多,不肯帮我就是了。”她的笑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意。皇后也是吓了一跳,玉妍见状赶紧将雯姬的手拉开。 “也罢,你我姐妹一场,如今我也是看的清楚了。”她说的有些绝望,淡淡的告退就离开了。 “怎么样?”皇后见雯姬离开问玉妍。 “在她的茶里放了,那样子的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会不知不觉的死去,丝毫看不出什么的。没有人会把她的死联系到我们尚德殿的。”玉妍傲娇的说道,这可是她花大价钱从黑市里弄来的剧毒,杀人于无形之中。 皇后满意的笑笑,挥手让玉妍退下,她感觉有点累,最大的麻烦解决了,这次没有扳倒姜梅染,反而让她们姐妹反目,不得已她弃子保帅。这笔账她一定会算在姜梅染头上的。 雯姬出了尚德殿,轻轻的笑了笑。她一向是你不让我活我必定先弄死你的信条,吃亏这种事儿,她向来不干,只是这次载在了自己亲姐姐的手里,平白无故的给她当了枪使。她是恨姜梅染宠冠后宫,夺取了她的宠妃地位,但是她此刻更狠她的亲姐姐皇后柳叶芸。她才是真正的刽子手。而她,又怎肯白白吃亏呢?她早早藏在指甲里的剧毒,早在刚刚拉住皇后的手时候侵入她的皮肤,捎带着还有皇后的心腹玉妍。她们没有解药,很快会全身溃烂疼痛而死的,她就是要让所有自己讨厌的人生不如死,痛苦的死。柳夜蓝的狠毒到自己的内心已经扭曲。仿佛她才是主宰地狱的女皇。只是她并不知道,她的亲姐姐也是同时想要她死,她们以彼此的死作为自己内心的解脱。这是丘殷柳氏们的恶毒! 我与赵希钰在鸿皓殿正在喝茶,太监来报,说是雯姬暴毙,此刻,皇后的贴身宫女玉妍全身迅速溃烂,疼的满地翻滚,而皇后安然无恙。 赵希钰不慌不忙的饮着茶,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我有些看不明白他了,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打小就不是个爱管闲事儿的人。站在下面的太监还在等待皇上的圣断,只是这皇上此刻心情貌似还不错,压根也没想搭理他。 “皇上。”终于那个太监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雯妃之死要怎么办?” “送去皇后的宫中吧。”赵希钰淡然的说:“这后宫之事本来就该皇后处理,怎的都跑来问寡人,你们是嫌寡人的国事还不够繁忙很闲是么?”那太监甚是害怕惹怒了这阴晴不定的皇上,应声退下,反正主子给了指示,他们这些个做奴才的听命就是了。 雯姬的尸体被抬去了尚德殿,皇后满脸怒色,扔了花瓶砸在了送尸体的太监身上! 太监吓得不轻,谁没事儿愿意得罪主子们,如今的差事真是越来越难办了,送尸体的太监腹诽着,但是嘴里还是恭谨的说道:“皇后娘娘息怒,小的也不敢放肆,只是这是皇上的旨意!” 33-不灭不死之身 33-不灭不死之身 失簪风波在雯姬死后便不了了之了。谁都不曾想到,昔日宠妃竟然如此落寞的香消玉损。冷漠的宫人们并没有给与太多的怜悯,更多的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玉妍也全身溃烂而亡,她跟了皇后十几年,死的却也是凄惨,皇后与她多少还有些感情,叫人好好的葬了。同是同时中毒的皇后却安然无恙。柳叶芸在心中默默的问道:“姐姐,你是恨我还是爱我,给了我这不灭不死之身,却同时伤透了我的心,而我一点也不感激你。如果再重来一回,我还是要你死!因为你抢走了我最心爱的男人。” 这深宫中再次恢复了秩序与平静。后宫中的争斗与风波完全不能影响前朝的军国大事。攻打重昂国的计划还在部署着,前朝已经忙得不亦乐乎。 目前,朝堂上的大臣对是否攻打重昂国分为两派,一派是以丞相为首的反对派,一派是以冥慧王为首的支持派。 “皇上,万万不可啊!我袥硕刚刚攻打完昶擎,长时征战,并没有休养生息好,这么快就再次出征,人员粮草都存在很大的问题。”丞相跪在地上恳切的说道:“还请皇上三思啊!” “皇兄,臣弟倒是觉得我袥硕的将士攻打重昂国绰绰有余。”冥慧王自信的说道,“我们的粮草军中远行可供给三月有余,臣弟却又信心一月攻下重昂国。” 皇上坐在宝座上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各执一词。丞相与冥慧王陈述完自己的意见后,就站定了等着皇上的回复,然而,皇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说道:“好了,众位爱卿,朕知道,这一段时间,因为是否攻打重昂国的事儿大家都颇费心思,这个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的,今日散朝!”结果剩下丞相和冥慧王大眼瞪小眼,这个皇上,转了一圈居然什么都没有说。 赵希钰下了朝,回到了鸿皓殿,看见我又抱着书在榻上睡着了,我总是大意,身上什么都没有盖,好像是因为门开着进了风,觉得有些冷,动了一下,攒的更紧了确是没有醒过来。然而我并不知道,赵希钰站在边上静静的看着我的容颜,或许他觉得我跟她长得跟她太像了,如果她还活着,他一定觉得我是她的孪生姐妹吧。只是……这或许也是他一直不忍心动我的原因吧。 当然,袥硕之所以攻打昶擎,也并不是单纯的因为我的容貌与她酷似,而是因为我的出生带着魔性的预言,得我者得天下。我是昶擎的公主,昶擎却因我而亡。如今我在这袥硕的皇宫里,这袥硕却也没有任何的改变。我开始憎恨起来,憎恨当年在我出生时妖言惑众的那个人。是他,把我把昶擎推至万劫不复的! 我睡的并不踏实,迷迷糊糊的梦见了父皇被高挂在那宮墙之上,我站在他的身下,磕头痛哭,我发誓我一定要为父皇报仇,然后,冥慧王的那个金色面罩出现在我的面前。 34-只有三个人的晚宴 34-只有三个人的晚宴 那金色的面罩变得越来越大,眼睛处黑色的空洞也随着比例越来越大,它渐渐的靠向我,似乎要把我吞没在其中。我有些害怕,想要躲开,可是却怎么都无法躲开。我惊起,撞在了再床.边看着我的赵希钰。 “吓成这样子,可见是做梦了!”赵希钰说道。近些日子的相处,让我觉得眼前的这个皇帝其实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怕,至少他的狠决我没有看到,除了第一次,虽然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怎么弄得遍体鳞伤,但是在后来,他对待我还算礼待,至少比冥慧王赵希劼要好的多,而赵希劼亲手杀了我的父王,我是一定要杀了他的,为父皇报仇!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父皇了!”我如实说道。赵希钰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料到我如此的坦白。 “走,陪寡人一起用晚膳。”赵希钰说道,然后有宫人跟我更衣打扮。 “梅妃娘娘,您穿玫紫色还真是好看啊!”小宫女说道,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自觉没趣,也不再说话了,后来她小心翼翼,想是害怕自己多嘴得罪了我这皇上的宠妃,担待不起。等她把我拾到利索,我叫了凤彩,让凤彩赏了她。 从前在昶擎的皇宫里,我从不会对宫人另眼相待,虽然我也不是在宫闱中长大,但是那种主子气是与生俱来的,然而,国破家亡,我才知道,其实每一个人都不是生来就贫贱或者高贵的。 皇上的贴身太监引我去赴宴。这个地方我来过,是我入宫第一天在的地方。 惝光殿。 推开殿门,并没有预想中的歌舞升平。殿内安静急了,只有坐在宝座上的皇上赵希钰,和坐在下侧的冥慧王赵希劼,然后就是打开门进入的我。 我慢慢上前,依旧按照礼仪行了礼。 “爱妃快起来,寡人怎么舍得你跪,来,速速到寡人这里来!”赵希钰说道:“皇弟,是不知道,梅染是多么的温柔可人呢!” 我一愣,看向胡言乱语的赵希钰。迎过来的是赵希钰坚定的眼神,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说的我们恩爱有加,想是以此来刺激冥慧王一样。 只是,这冥慧王,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既不显得高兴也不显得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皇兄,出征的事儿,您要尽早发布圣诏才好!” “皇弟不要着急,皇兄我是赞成的,只是丞相那些老臣们都在反对,寡人也不能一时太过强硬,我这个皇帝啊,很多时候还没有你这个冥慧王爷来的硬气洒脱啊!” 冥慧王见皇上话中有话,赶紧站起身来,出了案桌,跪在地上说道:“皇兄言重了,一切都是以我袥硕为本,也是皇弟我应尽的责任。” “哎啊,好端端的怎么就跪下了呢?”皇上看似着急的说着,却也没下旨让冥慧王站起来,等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梅妃,你可是要好好的敬敬皇弟才好!如不是他,你也来不到寡人的身边呢!” 说话间,赵希钰就将我拉了起来,推了出去。 35-是要把我送到他弟弟的怀里去 35-是要把我送到他弟弟的怀里去 我持着酒杯,被赵希钰一推,险些摔倒,手中酒杯倾斜,酒水洒了一身,究竟迅速的挥发着,感觉很凉。冥慧王倒是不客气,站起来,伸手用自己的酒壶给我的杯子斟满酒,然后一抬我的手,热辣的液体顺着我的喉咙灌了下去,我忘了这是第几次他灌我喝酒了。 “梅妃?”冥慧王故意停顿了一下:“娘娘,可还安好!”我瞪着他,我安好不安好?我只是知道,每次见着他,我都不会太好就对了。 这么多天未见,杀掉他的心并没有因为没见被削弱半分,此刻,我恨不能将自己化作利箭,直.射他的心.房。置他以死地是我此刻的心愿。然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那是什么酒?怎么这么辣,随着喝下去的时间越久,喉咙就越疼,而此刻,喉咙的灼痛感已经蔓延到了全身,身上哪里都是热.热的。这是什么酒? 同样是喝这个酒,冥慧王显然就比我淡定多了。我有些晕,身.体的重量仿佛渐渐的放大了一样,沉得我几乎都支撑不住了,我向下一沉,竟然摔在了冥慧王的怀.中,我的头撞上了他的面罩下方,差一点将他的面罩弄下来。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看看那个面罩下面的面容到底是什么样子。我突然都觉得自己好失败,曾经在灵谷,被师傅大赞灵性的我如今却一点都没有了似得。 赵希钰坐在座上,眯着那双狭长的凤眼看着这一切确是不做声。冥慧王自那酒下肚就已经知道,那酒很是有问题,现在看到我这个样子,更加确定了,这个酒问题很大,只是,他现在分不清皇上如此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把自己的宠妃赏给自己是恩赏还是原本这只是一个陷阱? 冥慧王按兵不动。只是轻轻的将我扶了起来说道:“梅妃娘娘总是这样的不胜酒力,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寡人也是有些累了,今日天色也是晚了,寡人也要回宫休息了,皇弟也留在宫中休息吧,省的劳顿了。”赵希钰恳切的说道。 “臣弟谢皇兄好意了。”冥慧王应承下来,现在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悄悄的点了自己的穴位,希望这药效不要蔓延的太快,只要,自己能回到地方休息,应该可以度过的。 这一场晚宴就这样平静的结束了,到底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救让醉酒的我扰乱了,也或许,这压根就不是商量军国大事的。由太监搀扶着冥慧王到了利峰殿,进入的时候,宫人悄悄的退了出去,正在纳闷,发现床上有什么在动。 冥慧王一向警觉性很高,即便是中了迷.药,他还是迅速的惊醒起来,慢慢走向那床边,拉开纱幔。 我是姜梅染,昶擎国的七公主,国破家亡,目前确是袥硕皇上的宠妃梅妃。我衣衫半.敞,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 “姜梅染,你醒醒!”冥慧王用手拍打我的脸,显然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觉悟。 36-皇上说,他就是试试我会不会背叛 36-皇上说,他就是试试我会不会背叛 黄金面罩离我越来越近,是梦么?是在延续刚刚那个可怕的梦境么?那些个空洞仿佛要把我吞没一般,我努力的想要逃掉,但是似乎做的都是无用功。 冥慧王伸手抓住企图逃离的我问道:“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么?”他的语气严肃,就算我再傻也听得出来他的不快。 我摇摇头,身.上的灼热感越来越的强烈,好想有一桶凉凉的水可以泡在里面。“水”我的意识渐渐的模糊。 冥慧王想要转身离开,走到殿门口才发现,殿门已经被锁了起来,冥慧王不再做无用功,他折返回来,将我拉了起来,逼着我直视那面罩下的双眼说道:“看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他要把你给我。你怎么想?” “热!”我想什么?我把此刻自己的全部想法说了出来:“热!” 我开始混沌的更加严重,冥慧王却笑了,对我说:“要么我们如了他的愿可好?”他似玩笑的靠近我,我最后的理智告诉我“推开他!”可是谁能告诉我,他怎么这么的重? “算了,没意思!”冥慧王说着,卡住了我的脖子,我渐渐的不能呼吸,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求生的本能让我难以再去掩饰我的武功,我暗自调息,运内力至手掌,击向他的胸.口。 他显然是没有料到,竟然被我震了一下。 “倒是有些意外!”冥慧王笑意莫测,他对我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儿是我不知道的,本王琢磨着,他一定会后悔今晚的选择的。”然而,我并不能与那药抗力太久,终于还是昏死过去了。 清晨的阳光明媚,照的我眼睛不得不睁开,全身酸疼。我睁开眼睛,凤彩秀气的笑脸放大了一般的凑了过来:“梅妃娘娘您好些了么?” “我是怎么回来的?”我问凤彩! “是王爷送您回来的呢!”小丫头一脸的羡慕,我无奈,却也想不起来后来发生的事儿。 我起身,“快给我更衣!”难得见我着急白慌的,凤彩迅速给我打扮妥当,我冲去鸿皓殿,进了殿才看见皇后在那正在帮赵希钰更衣。 见我进来,显然皇后不太高兴,脸色也是沉了下来,怒声喝到:“梅妃怎的这个样子没规矩,教习嬷嬷是怎么教你的?”她看看赵希钰,确是也不敢跟我太过较劲,说道:“教习嬷嬷教导不善,邢云拖去打三十大板子!”我以为赵希钰会出口阻止,然而并不。 “这么早到这找寡人,想必你是有什么急事儿?”赵希钰说道,他知道皇后在这里,我定然是不好问出口的。于是细细享受着我的窘迫不安。 皇上穿好衣服就吩咐皇后先退下了,皇后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抬头看我一眼,却也是碍着皇上的面子,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你图什么?”我不客气的问道:“喜欢绿帽子?” 赵希钰显然也是没有料到我如此直接,脸色也是拉了下来说道:“就看看你会不会忠于寡人!” “然后呢?”我笑了,“你可是满意?” “你可是满意?”赵希钰不答反问,那一刻,我觉得这兄弟俩都是变.态. 37-不快 37-不快 赵希钰看着我,眼中带着一抹认真,我没有示弱,迎向他的目光。可是,他却突然笑了说道:“心里埋怨寡人了?”他的喜怒转换太快,我一时之间有点适应不来,我没有说话,依旧看着他。 “你是他效忠于寡人,为寡人上阵杀敌扩充国土的动力!”赵希钰见我不说话,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说道:“知道么?只要你在寡人这里,让他去死都是可以的。” 我没料到他的这一番说辞,冷笑道,“倒是不知道臣妾有这般本事,凭他让我国破家亡,我倒是直接让他死好了!皇上,您不是宠爱我么?那么为了我杀了他可好?”我故意媚态横生,双手慢慢的抬起,搭在了赵希钰的脖子上。 然而,他却一脸的厌恶,“你不该这样的。”他推开我说:“这样的你,一点吸引力也没有。”赵希钰那些不明所以的话让我很无奈,男人不是都喜欢女人这个的样子么? “寡人已经传旨了,罚你禁闭,你就好好回你的烟岩殿思过几个月吧。”赵希钰说完放开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无奈,让我去赴宴的是他,给我下药的是他,不高兴的也是他!我的委屈去找谁呢? 凤彩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说道:“梅妃娘娘,皇上这回是真生气了吧?”我看向她,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奴婢觉得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昨天夜里,皇上一直在这里,也不让人伺候,就那么坐在床边静静的等着,直到天快亮了您被送回来,他还是坐在您身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您,一宿都没有合眼呢!可见咱们皇上还是喜欢您的。”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他喜欢我,怎么可能!虽然我对第一晚相遇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之后身上的伤口我想自己也永远都忘不了,太过疼痛,太深刻的记忆,藏匿在每一个细胞中。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我被禁足在烟岩殿,虽然吃穿用度无人敢苛刻于我,但是,烟岩殿却被围的水泄不通。任何人都在猜疑我到底犯了什么样的过错惹怒了皇上这样的对待我,然而,连我自己也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派这么多人看着我,好像生怕我跑了一样。 入夏的时候,袥硕的大军大抵是已经准备妥当,下了最后的决心,赵希钰封冥慧王为大将军,带兵出征重昂国。袥硕大部分的男人都去当兵了,农田水利等等几乎全是女人在做,当我听到这个时候,甚至有点佩服这个在几年之内迅速崛起的国家了。 起先,大军的捷报不断的传来,朝廷上下喜不自禁,会拍马屁的那些大臣,早就想好说辞,将功劳都归属在他们英明伟大的皇帝身上。赵希钰也是毫不谦虚,所有的赞美之词全部照单全收,而在外以命相搏的冥慧王仿佛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我在烟岩殿里,听着太监宫女们无意间的话家常,想着那个画面,突然觉得的冥慧王很是冤枉可怜,可是反过来再想却又是那么的大快人心! 38-做的干净点 38-做的干净点 上天好像很是眷顾袥硕的大军,一路捷报,满朝上下一片欢腾。 皇上在鸿皓殿独自饮酒,酒过三巡,他屏退众人,拉开床上的黑色帷幔,掀开铺褥,一个精巧的机关出现在眼前。镂空的的四方神兽花式雕在石板上,除了四方神兽,石板中间还雕刻着古老的咒语。赵希钰轻柔的摸着那些花纹,温柔的如同对待心爱的女人一样,他干脆伏在那上面,柔声的说道:“你若还在,一定不会怪我的对么?”似乎也没有期待回答,他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轻轻的反复的,“你一定不会怪我的,你一定不会怪我的……” 殿外有人扣门:“皇上,戚大人到了。” 赵希钰收起自己的悲伤,赶快整理了纱幔,走出寝殿,说道:“传!” 戚城,赵希钰的心腹大臣,他快速的走了进来,只单单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说道:“皇上,您让臣打探的消息臣已经带来了!” “说~!”赵希钰恢复了冷绝。 “冥慧王带领大军已经攻至重昂的都城,依臣之见,不出五天就能攻下重昂,只是,此次大捷,冥慧王必定功高盖主,到时候……”戚城没有敢再往下说,他抬头时候看到,皇上的脸色非常的凝重。 “做的干净点吧!就在重昂行事。”赵希钰简单的吩咐到。 “臣领旨,只是……冥慧王为人狡黠,又私养了众多死侍,臣怕恐没有那么简单!除非……”戚城担忧的说道。 “除非什么?”赵希钰其实已经想到了,只是他并不愿意这样做。 “除非梅妃娘娘亲自出手,只是……”戚城冒着胆子说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皇上大声喝道:“放肆!” “臣有罪,请皇上责罚!”戚城并没有料到皇上会动如此大怒,他赶紧跪在地上,说道:“还请皇上圣裁。” “好了,你先下去吧,寡人要好好的想想。”赵希钰一脸的疲惫,此刻他要好好想想这件事儿。 戚城得令逃命是的赶紧退下。 并不知情的我此刻正在烟岩殿的寝殿睡着,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我总是睡的不安稳,凤彩给我泡了些安神的药茶,即便喝了很多,还是不见好。每每,梦魇,都是父皇惨死的画面,我想起了姜欧,听说当时他逃了出去,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他此刻在哪,过得好不好,种种种种,我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这些问题,头疼的似乎快要爆炸了一样。 赵希钰却在这个时候光临了烟岩殿,这让几个月没见到他的我有些意外。凤彩扶我起来,伺候我梳洗。 “殿内怎么就凤彩一个人侍奉?其他人呢?”赵希钰面色一冷:“我说过,尽管你禁足,其他一切不变,难道是下人们怠慢了?来人!” “慢着。”我阻止他,我并不想伤及旁人,说道:“原本我也是不喜人多的,其他人我都会叫他们在外殿侍奉,只许凤彩近身。”听我这么说,赵希钰才作罢。 39-要杀一个人 39-要杀一个人 “你怪我么?将你禁足于此?”他问我。 他总是怕我怪罪于他?这不像是他对待人的方式呢!他总是对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该要如何接答他的话,此刻,也是,我能做的只有安静,静静的等待。 “如果给你一个出宫的机会你愿意么?”我一愣,这对我来说太有诱惑力了。但是师傅曾经告诉过我,天下没有便宜的事儿,得到既是付出。 我问:“条件是什么?” 他笑笑,说,“不愧是谷子的弟子,一下子就说到了问题的根结之处。” “杀一个人!”他说,面容平静,但是目光确是狠决的。 “谁?”我问。 “冥慧王,赵希劼!”他说。 他知道这对我的诱惑太大了,就算他不说我也要报父仇的。 “为什么?”我问他。 “想他死而已。”他回答的很是轻率,我反而迷惘了,亲兄弟,简简单单的想他死。 “怎么会选中我?”我问? “我觉得你可能杀不了他!”他笑了。我有些憎恨现在的他,仿佛他在轻易的把控着我的心,一会儿可以一会儿不可以,反反复复永远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就像是把我一个人置身大海上,四面都是海水,好似我漂浮很久,没有是食物和水,然后,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他又在前方给我一点光亮,让我总是觉得希望离得我很近,然而,当我觉得我就要接近我的希望的时候,他却总是突然就灭了我的灯,灭了我期待已久的希望。这样的反复逗.弄,让我更加的绝望! “那你还问我愿意不愿意去杀他?”我也很快的恢复了平静,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的牵扯着我的情绪。我说:“既然不信任我,却还让我去,我觉得你在怕!皇上,你怕你的弟弟,你怕冥慧王!” 师傅曾经教导过我,遇见未知的时候,要表现的前所未有的底气十足,我的反问,确是让他出乎意料。他看着我,目光开始变得尖锐起来,这一对决,我们打了个平手。 “你还没告诉我你愿意不愿意呢!”他问我。 “不愿意!”我答,谁知道他会不会还反复无常呢?我偏不如他意。 “哦,不愿意,那没办法呢了。”他料定我好奇,却也不吝啬给我解答:“寡人找到了姜欧,寡人和他打赌,如果你愿意并且可以杀的了冥慧王,姜欧就有活下去的权利,如果不,那么反之,死的人就是姜欧!” “什么?”我惊呼,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的问道:“姜欧此刻在哪?他还好么?” “他就在宫中,在这之前确实还不错,不过,此刻他可能马上就要不太好了,他输了!”赵希钰说道。 这个诬赖,我速速说道:“放了他,我答应你!” “那好!”料到了我会同意说道:“寡人会尽快安排你和姜欧见一面的。” “我现在就要见到他!”我着急。 “寡人好像告诉过你,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他说。 40-见到弟弟是要付出代价的 40-见到弟弟是要付出代价的 三天后,我如愿的见到了姜欧。他已经梳洗过了,由宫人带来见我。 姜欧进入殿中,并无喜色。 “小九。”我喊他,他却不愿理我。起初,我因太过惊喜,疏忽了他对我的疏远,我问道:“小九,你还好么?” “哼。”他眼中却是仇恨的目光看着我。 “小九,怎么了,你怎么这样对姐姐。”我扶着他的肩,红了眼睛,激动的说道。 “你不配做我的姐姐,不配做父皇的孩儿!”姜欧厉声呵斥我说道:“你居然做了仇人的妃子!” 他将我推开,我颓然的摔坐在了地上,他不理解我,他恨我。 我说不出话来,看着他,除了流泪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不长,有人来带走姜欧,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哭着拉着姜欧的手,然而他却自己厌恶的推开我,自己跟着那个宫人离开了。我知道小九误会我了,而我此刻却什么都说不清。 姜欧被带走,我知道赵希钰答应我善待他就一定做得到,晚上,赵希钰传召我去鸿皓殿侍寝。我坐着轿撵,进入鸿皓殿,红着眼睛,甚至连礼都不愿意行。他没有过多的责备我。只是问我:“怎么,跟你弟弟的见面不愉快么?”我不愿搭理他,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我才会和小九有着如此大的误会,现在,我却要坐在仇家的寝殿里,陪着喝酒说话。我怒视他,他说:“生气了?很好,把你的怨气就撒在冥慧王身上吧!” 桌子上的酒菜与以往大似相同,但是有一只金色镶满宝石的杯子很是突出。他将那个杯子端了起来递给我说道:“这个有毒,你喝了吧。喝了这酒,游戏就正是开始了。” “假死?”我问,并没有伸手去拿那个杯子。我曾经在灵谷书阁的一本古书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有一种假死药叫做“转生”。食者会停止呼吸,类似死亡,然而,如提前服用解药,三天之后,会自然活过来,只是,这药多少是有毒的,至于有什么副作用,那书中却没有明确的记载。 “是的,你先假死,寡人会放出消息说你逃出宫中,当然了,官方会声称你暴毙。”他阴沉沉的说道:“不过我真的会派人追杀你哦!能不能杀了冥慧王要看你有没有命活过我的追杀!”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的事儿,他一面说放了我,一面又在不断的难为我。 “爱妃?”这么黏腻的称呼我他还是第一次,恶心的我快要吐了出来。“你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宫中做寡人的爱妃哦!哦哦哦,对了,条件是,你的弟弟,九皇子姜欧要……”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什么都没说,端起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他一愣,嘴角擒着满满的笑意。混蛋,早晚有一天,早晚我姜梅染要将你们都杀掉,一定……眼前的一切都渐渐的模糊,我后悔了,我才想起来,他没有给我吃解药! 或许,什么都还没做,我就要死了,不是假死,而是真的死去了! 41-置身乱坟岗 41-置身乱坟岗 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我渐渐的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一个月高风黑的夜晚,我睁开眼睛,周边是残缺不堪的尸体,我惊慌的挪开压在我身上的,吓得瑟瑟发抖。借着月光,我看见自己一身宫女衣服,那衣服上尽是血.渍,那些血.渍已经干涸,变成了深褐色。我环顾四周,发现此刻我正置身在一个乱坟岗中,我匆忙离开这恐怖的地方。 穿过小树林,我找了个民户的住处,我并不敢上前去敲门,此刻我的样子仿佛是从阿鼻地狱逃出来的。见那户人家院子里挂着衣服,我偷偷的进入院子,偷拿了几件换了。本想放些钱财的,可是我除了那一身血渍脏乱不堪的衣服之外别无所有。 依旧是借着这月色我匆匆的赶路。赵希钰根本就不担心我会逃跑,因为小九,他攥着我们小九的命。 走了很久,天开始渐渐发亮,我已经出了袥硕的都城,正向着重昂的方向走着。进了六安城。六安城中户户白灯高挂,我问了才知道,远了皇上的宠妃梅妃暴毙,皇上伤心不已,命举国哀悼月余。 原来,我已死。 我清楚的记得,喝下那杯酒前,赵希钰曾明确的告知我会派杀手追杀我的,如今,我又在明面上已经亡故,所以我并不敢用姜梅染这个名字,自行改名“姜七”行走江湖之中。 有走了大半天,我饥肠辘辘,饿的不行。此刻身无分文的我只能忍着。要想办法找些吃的活下去才好。 走着走着,我看见一个大的集市,想着在那里会找些吃的。果不其然,卖包子的,卖面条的,卖各种吃食的应有尽有,我看着热气腾腾的吃食,忍不住的咽口水。老板们看我衣着普通,手中又无一物,以为我是个乞丐,轰我离开,想我原是堂堂公主,如今却落得如此落魄的情境也是没谁了。 突然热闹的叫喊声吸引了很多人,人们匆匆的前去,我好奇,抓出一个路人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还不知道么?周家要招亲呢!”那路人一边说一边推开我跑去看了。 “周家?”我疑惑。旁边卖包子的大婶说道:“周家你都不知道?这六安哪里还有不知道周家的,你一定是外地来的吧姑娘?” 我点头,那大婶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周家可是我们六安城的首富呢!” 我随着人潮的推攘也来到了凤暖阁前。 只见,一女子风衣霞帔,红衣置身,手中拿着一个绣球。凤暖阁下站了各色男子。 盲投? 这姑娘看似妙龄,怎么会透绣招亲?我正好奇,却听闻有人喊道,“周姑娘,慢着!” 那人刚一喊,就有几个家丁一样的人冲了出来。 “谁叫你来此起哄的,这是你能来的地方么?”家丁不客气的说道。只见那个小姐听见了那声音,就要掀开盖头,几个粗使的婆子大力的按住了那个小姐,不顾小姐的挣扎,将她拉了进去。 42-迪家公子八成是不成了 42-迪家公子八成是不成了 那小姐被人拉住,她努力的挣扎,到底是抵不过家丁的力气,被拽进了后堂。 风暖阁外很是喧闹,一个年轻俊美的公子在大声的叫嚷着:“本公子愿娶周菲儿,还望周老爷成全。” “迪公子还是快些离开吧,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我家老爷断然是不会把小姐嫁给你的。”周家的大管家周丁说道。 “管家,还请你让我见见你家小姐。”这名迪公子不放弃的说道。 “哎,我说你这个公子是怎么回事儿,圣贤书读多了反而听不懂人话么?”管家有些不耐烦,说话也是换了语气,手一挥,几名家丁见事拦住了要往屋子里面冲的迪公子。“我家老爷说了,是不许你和我家小姐再见面的。” 几经争吵中,竟然是动了手的,然而,围观的人很多,管事的却是没有,眼见着这个公子被管家以多欺少,几个家丁将这公子按住在地上拳打脚踢起来,不一会儿,这名公子就被打的鼻青脸肿,然而,他却不曾放弃,还是想要见周家的小姐,家丁们见此,竟然也是越打越狠,直到迪公子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为止。 “好了!不要让他死在咱们这里,省的晦气!”周家的管家对着家丁说道,家丁们得令,停下手来,众人见没得看了也渐渐的散去,留的那迪公子还昏在地上不动半分。 “不会是死了吧?”看热闹的人有人说道。 “谁知道呢?周家人一向狠厉的。”那人摇摇头说道:“估摸着这迪家公子八成是不成了!” 大家议论纷纷却没人敢管。我见那迪公子可怜,此刻人又都散的差不多了,走上前去,俯身看了看,迪公子双眼紧闭,奄奄一息,我伸手到他鼻间,虽然微弱,却是还有气息的。我想要扶起他,无奈对于我来说他太沉了,勉强支起他半个身子,使劲用手掐了他的人中,好一会儿,迪公子终于渐渐的转醒了。 “公子你这又是何苦?”我见他醒了问道。 “多谢姑娘相救。”迪公子虚弱的说道,“我与菲儿是真心的。”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扶起他说道:“我先送你回家吧,你这个样子怕也是见不到周小姐了。” 他无奈,眼圈有些湿润,点点头答应着,眼睛却还目不转睛的盯着风暖阁的方向。不肯迈动步子。 “走吧。”我一边搀扶着行动不便的他,一边劝道:“我看此事你还要从长计议。” “他们要为菲儿招亲!”迪安有些着急的说着。 “……还是先起来吧。”我劝他说:“还是先送公子去医馆吧。” 迪安公子点点头,掏出银两,我去叫了车子和人,将他扶上送去医馆。 从医馆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姑娘家住何处?”迪安问我:“这么晚了,迪安送姑娘吧,以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我没有家了,也是想着要出城去呢!”我如实的说道。 43-随迪安回府 43-随迪安回府 “这天色已经晚了,城门大致也已经关了,姑娘如果不嫌弃不如先随迪安回府吧,明日天亮迪安再安排人送姑娘出府。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迪安公子客气的说道,我想了想,此时这或许是最好的安排了,索性也不再推辞,“那就多承迪公子美意了。” 我随着迪安公子回到了迪家,见是自家公子回来,迪家的管家赶紧迎了出来。“哎呀,公子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快来人扶着公子进去,老爷正等着呢。”管家一转头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我,有些迷惑。迪安刚好回头看到了说道:“管家,今日多亏这位姜姑娘救我,快做上宾请进去。” 管家听了说道:“老奴怠慢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快快请。” 一行人前呼后拥的进入了迪府。 迪老爷已经在前厅等待了,陪着他的还有焦急不安的迪夫人。 “怎么还不进来,也不知道安儿怎么样了……”迪夫人正说话间看见我们这一大群的人赶紧迎了出来,脚还没有迈出厅门就听到迪夫人夸张的说道:“我儿可是受苦了。”她看见了迪安脸上的伤心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娘……”迪安公子怕是被母亲给摸的疼了,推开她的手说道:“爹呢?周府要讲菲儿嫁人呢!爹,我不管,我非菲儿不取!” 迪老爷一听,气的一巴掌挥了过去说道,“你这孽障,看上哪家的姑娘不好,非得只要周老头的闺女!哼,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迪夫人见迪老爷动手也是不干,说道:“老爷,你干嘛打儿子,本来两个人好好的么?我儿子有什么错,要是有错也是周家那个丫头不要脸的勾引了我安儿!”迪夫人说道,脸色也是不好的。 一家人又是争执了好一会儿,迪老爷才注意到我,问道:“这位?” “在下姜七儿,是出城寻亲的,恰巧遇见公子。”我缓缓的说道。 “爹,多亏这姜姑娘救了儿子呢!”迪安也来答话。 “哦”,迪老爷看着我说道:“倒是谢谢姜姑娘的恩德了。” 迪安又把当时的大致情况跟迪老爷说明了一番,迪老爷迪夫人再次向我谢过。迪夫人叫管家去安排我的住处。 第二日一早,阳光明媚耀眼,我被外面的争吵声吵醒。迪府的小丫鬟见我醒了,端了洗漱的水盆进来。 “怎么外面那么吵闹?”我轻声问道。 “原是不该吵到姑娘的,只是我家少爷执意要娶周家的小姐,正以死相逼要老爷给想办法,可是那周家也是狮子大开口,竟是要这迪家的全数产业,老爷怎么肯,这不就……”小丫鬟还没说完,外面又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爹,我不管,要是娶不到菲儿儿子去死好了,您舍不得您的家财万贯就舍了儿子好了!反正您整天说我没用的!”迪安公子用一把匕首挨着自己的脖子说道,看样子是在以死相逼! “老爷,您就从了儿子吧,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迪夫人说道。 “哎……慈母多败儿,这孽子就是被你惯出来的!”迪老爷拗不过儿子,一水儿的撒了气话在自己夫人身上! 44-何必去拆散这一对璧人 44-何必去拆散这一对璧人 “怎么能怪我,儿子也不是我一个人养的!”迪夫人也反驳了回去。眼看越争执越乱,我进去说道:“迪老爷迪夫人稍安勿躁,事情到底怎回事儿,不知道七儿是否可以帮上忙?” 迪老爷转头看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但是毕竟他是商人,很快就恢复了淡定自若,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他娓娓道来。 这迪家老爷与周家老爷原本是世交,迪老爷的祖父与周老爷的祖父原本是异性拜把子的兄弟,两个人生于贫困,这迪家的老老爷有经商的头脑,这周家的老老爷踏实肯干,两个人白手起家,历经千辛万苦,创建了家业。随着生意越来越大,迪家老老爷的胃口也越来越大,而周家老老爷确是小富即安之人,久而久之两个人的意见渐渐的发生了分歧。 迪家在商业拓展上有了新的计划,无奈周家不予支持,迪老老爷又不想放弃,就想着单着干,可是单着干资金又不够,于是设计套走了钱财,明面上两个人合伙的生意每况愈下,其实,迪家渐渐的更加的富裕起来。当然,这周家的老老爷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发现了这其中的事情,去找迪老老爷理论,要迪家将多挣出来的利益拿出来分了散火,迪家自己挣的钱确是不容易,坚决不肯让步,两家从世交到一拍而散,周家的老老爷气的一病不起,竟然气死了,临死前,让自己的子孙跪在床前,发了重誓,不许与迪家往来。当然这也是周家为什么不把周小姐嫁给迪家公子的原因。 可是世事弄人,谁曾想,这周家的小姐与那迪家的公子在一次进香时候偶遇,并且一见钟情,起先,迪家老爷也是反对的,可是耐不住自己的儿子非卿不娶,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舍了家财还是舍了儿子,他都是不愿意的。正在发愁,见有人出来出主意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我听了他们的诉说,也大概明白了,说道:“这其中的根结其实只是一个字‘利’!” 我说的话引起了迪老爷的兴.趣,他说道:“还请姜姑娘明示!” “两位前辈是因利益不和,几代人下来,真正的仇恨早就淡化了,不过是利不达则事不就而已!”我慢慢说道:“请迪老爷给周老爷发帖子说愿意将之前拆开的利益全数奉上即可。再说,周家也就周小姐这一个女儿,即便是给了,将来还是您迪家的产业,只是您孙辈的,无非是二十年的轮回。又何必去拆散这一对璧人呢?” 迪老爷听了我的话说道:“哎,姜姑娘明智聪慧,老夫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对对,将来这周家也是我迪家的啊!”说完叫了管家准备笔墨亲自修书一封让管家亲自送去周家! 周家见到迪家的管家本事连门都不愿意开的,但是听到迪家的管家说道有一封信要交给老爷,又怕是误了事情,小斯也只好收了银两答应帮忙递上去,迪家的管家倒是也不着急,就在门口等着回信。 45-促成好事 45-促成好事 周家老爷接到了迪家老爷的信,期初还在奇怪,左右一想,不过是迪家求娶之事而已。上回自己也放了狠话,除非迪家奉上全部家产,否则妄想!如今他倒是要看看这迪家如何应答! 打开信,看了一遍,迪家并没有说要讲所有资产奉上,但是却提出了一个更诱人的条件,首先,为了先祖颜面,他们愿意将之前扣留的分成利益如数归还,其二,也是对周老爷最有吸引力的一点,要知道,这六安城中大部分产业都是迪家的,尤其是贸易这块儿,油水很多,可是迪家竟然愿意将一半的贸易产业奉上,并且还会派人扶持周家,帮助周家建立属于自己的分号!眼下,周家虽然还是大家,但是,实际情况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乐观,虽说,女人嫁给迪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周老爷又不得不顾及先祖的颜面,如今,里子面子全都有了,还有什么不乐意的,本来孩子们就两情相悦,这样岂不是和和美美最好不过了么? 周家老爷不是傻子,自然看明白了迪家的让步,他本就遗传了先祖的忠厚,差不多就得了,于是也就在心里默许此事,他疾步走到书案前,提笔修书给迪家老爷。 管家起初对周家有回复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只是老爷让来,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出门前还对这个多管闲事的姜姑娘嗤之以鼻,她又不知道这两家的渊源恩怨有多深,无非是害的自己多跑一趟受累而已,此时,手中攥着这周家老爷的回信,竟然有些出神,不敢置信,这个姜姑娘真的是有这样大的本事。愣了一下,也是迅速收拾起心情往回赶。 本是打算着一试,却没想到真的迎来了周家的回复,并且周老爷同意了。 迪家老爷数年经商,遇人无数,此刻再看着姜姑娘,如此慧然,定不是等闲之辈。问道:“姑娘可愿多留几日,等着小犬与那周家姑娘的婚宴上喝杯喜酒可好?” “我本是有要事,不便多留。”我说道。 “我看姑娘并非等闲,今日与姑娘相识确是缘分,你此刻也是只身一人,老夫本想多留姑娘,无奈姑娘你身兼要事,不如这样,如姑娘不弃,认得我做个干爹可好?”迪老爷刚一说完,还未等我说话,迪夫人就兴高采烈的说道:“哎呀,我看是好,本我就是个没福气的,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姜姑娘要事能成为我们的义女,可是欢喜的大事儿的!”迪夫人这么说可是有私心的,她早就看着姜姑娘颜色漂亮,又这么才华过人,如今儿子是被那周家的小狐媚子迷了眼的,她倒是愿意这姜姑娘成为自己的儿媳妇才好,无根无靠的才能听话呢。可是,也不知道姜姑娘怎么想,顺水推舟的先认了亲,将来自己再攒股攒股,给自己的安儿做了妾侍也是好的! 我并未看出迪家二老的意思,只是想着盛情难却,同意拜了义父义母。迪家大方,未在多留我,给了我足够的盘缠和马车,就送我离开了。 46-爱说假话是你的毛病得治 46-爱说假话是你的毛病得治 告别迪家,我乘车出了六安城。一道城墙隔开似乎是两个世界,城墙内,人们生活安逸,城墙外血红色的腥味米三在死寂的废墟之上,哀鸣似乎久久无法散去,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我一路下去心惊胆战。 很快,离冥慧王大军的营帐越来越近,我买了马车换了一束男装,将头发卷了起来塞进了帽子里比较容易行走。剩下的盘缠小心的藏好,如今兵荒马乱的,安全成为了很大的问题。 远处观望,袥硕军营前侍卫把守严密,我是来杀赵希劼的,要怎么才能得手?如今欧儿的性命还掌控在赵希钰的手中,我踌躇不前,索性想来,先要混进军营才可以。 我看天色还早,就在离军营不远的地方坐下等,直到天色渐渐昏晕起来,我藏好钱财,只身摸到离军营不远的地方,想看看从后面混进去。 突然,“谁?”一声大喝吓了我一跳,有个侍卫发现了我,长枪指向,我不敢再动,只能举起双手。“来人,抓到一个细作!”那士兵擒住了赶紧去报,想要以此立功。我千想万想,没有想到我是被抓进兵营的。 那士兵推搡着我,“快点。”我随他进入兵营。见到了比他官职稍大的军士。那人看着我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来军营附近鬼鬼祟祟有什么意图?” 我看向他,并不想与他多说。 只淡淡一句:“凭你也配跟我说话!”、 那军士听闻,怒气上来,毫无怜惜的甩了我一个巴掌,我经不住那么大的力气,摔在了地上! 我仰头说道:“呵呵,就是你们的冥慧王见到我也给我三分颜面的,真是不知死活!”那军士听了,虽然面无异色,却也是叫人去知会冥慧王。不一会儿就来人说要带我去王爷营帐。 营帐的帐帘拉起,冥慧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显然他是没有料到眼前的人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说道:“不好好的待在皇宫里当你的宠妃,跑到这里干嘛?怎么?难道对本王念念不忘?”他依旧带着面罩,言语之间充满了讽刺,总是轻而易举的惹人讨厌。 “皇宫宠妃的日子太无聊,我才来投奔王爷您的。”我不甘示弱的回了过去。 “爱说假话是你的毛病,得治。”赵希劼说道。 “好吧,我是来杀你的!”我认真的说道,可是冥慧王听了之后确是笑了说道:“凭你?怎么杀我?在床.上么?”他说的暧昧且无耻,我不愿再与他争辩说道:“随你爱信不信。”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叫人给你安排。本王还有军事要处理,没工夫跟你闲聊。”说完,冥慧王叫了人给我安排了住处。 他又把我安排在他的营帐边上,听说冥慧王此次出征没有带任何女眷,连个侍妾也不曾带,我的到来以及我受到的礼遇迅速传遍了营帐,大家都以为我是一个不要脸的侍妾因为想要夺得王爷的宠爱而私自出府寻来军营的。 47-你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47-你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我一个人在冥慧王安排的营帐中待了很久,想要出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请姑娘回去。”那侍卫冷冷的说道。我无奈,转身回去坐好,饥肠辘辘也没有给我送口吃的,解决饿的唯一好办法就是睡觉,我靠着榻,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帐帘掀起,冥慧王走了进来,后边还跟了几个侍卫,端了些食物和酒,他们放下就出去了。我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见那个让人厌恶的黄金面具。 “想是你也饿了,先吃些!”冥慧王冲着我说:“宮中邸报本王已经收到,你已经亡故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啊?”我说:“大抵宫中之人有些位份的,出了些皇室不想对外公布的事情就说这个人殁了,如此,而已。” “皇兄肯放了你?”赵希劼这狐狸压根不信。 “我人已经在这了不是么?”我躲开他的疑问,“饿死了,我要吃了。”我说话间伸手准备吃饭,他按住我的手说道:“想吃白食?” 我看向他,“那要怎么样才可以?” “倒酒!”他说道。 “只会奴役我!”我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大声说,本王也听听。”他说道。 面具下面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充满了戏谑,懒得理他,我不答话,只是给他倒酒。 待酒斟满了,他举了起来送到口边喝下,“本王此刻倒是有点明白皇兄的意思了。” “你不怕我给你下毒吗?”我问道,想要把那个话题茬开。 “怕?”他笑笑说:“我怕啊!但是我赌你不敢拿自己的母妃当赌注!”一句话已经很是明了,母妃在他的手上,我若有异动,母妃就危险了。 此刻没有人比我更恨赵希钰、赵希劼这兄弟两个了,他们这两个王八蛋,一个攥着母妃的性命,一个攥着姜欧的性命,以命做为威胁,要事诅咒能够杀死他们,在我心里他们不知道要死了多少遍。 我强挤出笑容:“一个玩笑你也当真了不成。” “你知道是玩笑就好。”他倒是会就坡下驴,说道:“现在天下都知,皇上的梅妃已经殁了,不如你做回我的女人可好?” “我不嫌命长!”我回绝道。 “你倒是拒绝的快,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想想,过期不候,以后可别求着我!”他说道。 “只要你不刷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就好。”我也顶回去。 他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道:“你知道么?太过聪明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但是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你这是在挑衅我还是在勾.引我?”我推开他,眼前这个男人的无耻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我懒得理他,继续吃东西。他却只是坐在我的身边让我不停的给他倒酒。 酒过三巡,这男人开始不安分起来,他伸手拽了我,把我拉到跟前,我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我们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吓坏了,不敢动一分,谁知道这个该死的男人会不会借着酒劲对我下毒手。 48-突袭 48-突袭 我双手抵住,无奈他力气太大,把我拉的更近了些,似乎我就要嵌进了他的身体里一样。四目相对我竟然有些心慌。我不敢再看,别过头去,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搬过我的脸在我的唇间说道:“怎么?怕了?” 我脸红的通透,前几次被他这样的拉住,借着酒劲虽然慌张,却没有如此真实感的害怕,好歹我也还是个少女,是的,虽然我不承认,但是我真的怕了。 他见到了我的窘迫不安,似乎很是满意,笑着放开我。说道:“你就随军吧,只是这军中,女子多有不便,从即日起你就男装打扮,扮做小士跟在我的左右就好。睡吧!”他倒是迅速,说完放开我,自己躺了下来,扯了被子真的睡了。我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天气寒冷,他盖了被子,我上.床也不是,在下面也不是。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被里的人说道:“怎么还要本王抱你上来么?”我听见,知道他若是抱,毕竟还会多生事端,索性豁了出去,和衣躺在了他的身边。感觉到我躺了下来,他分了一半被子给我。 “起来……”赵希劼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踢了我两下,“随本王去练兵。”我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连日的奔波很是劳累,可是,原本昨晚警惕的心不知道何时竟然就这么的放了下来,我睡的如此香甜。 我迅速的整理好了自己,跟在他的身后,冥慧王个子很高,跟在他的身后更显得我娇小。他的腿特别长,也许是长期从军的缘故,走路很快,几乎是他的一大步我就要两步才能跟上,再加上他的步速很快,即便我练过,也能感受到他的内力之强武功之高。 “快点!”冥慧王显然对我的慢很是不满。我快刂几步,努力跟上。虽然给我知道这看起来很可笑。 军帐之中,各位将军都在,见冥慧王进来,众人都跪了下来行礼。 “起来!”冥慧王说道。 “谢王爷。”众人回答道。 “重昂国的抵抗大军到哪了?”冥慧王问道。 “回王爷,他们的军队已经挺近到重昂的边塞了。”将军一边说一边拿着地图给冥慧王看。 冥慧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做着部署,“今夜,刘将军就带着五千袥硕精将,借着月光向重昂出发。” 是夜,听说要对重昂发动总战,袥硕的将士各个摩拳擦掌,战斗情绪异常高昂,在离重昂十里路的地方,刘将军接到探子的报告说,重昂的部队在重昂的边界河岸边扎下了营寨,黑压压的一大片,但是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像是都休息了。刘将军向将士们下达了急行军的命令,令袥硕的五千精将涉水而过,像是猛虎下山一样,勇猛的冲破了重昂国的前沿阵地。呐喊着杀进了敌军的大本营。正在酣睡的重昂士兵万万没有想到袥硕大军竟然悄然无心的打了进来,正在酣睡的重昂将士还没有来的及弄明情况就被袥硕的将士杀死了。他们的将军从梦正惊醒,听到账外的厮杀声儿,吓呆了,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披上铠甲翻身上马。 49-你要谋害本王 49-你要谋害本王 正想抵抗,却见刘将军一马当先,手持长枪,直向那主将冲了过去,一枪将那主将刺杀在地,再看那主将倒在血泊之中当场毙命。刘将军抽出腰腹上的军刀,一刀挥下,割掉了那个主将的脑袋,并用刀尖将那染满血的头颅高高举起喊道:“尔等主将已亡,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众人见主将已经不再,群龙无首,于是纷纷放下武器归降袥硕。 重昂国边关已破,袥硕大军挺近之内,如破竹之势,很快就要攻破重昂的都城。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我一直跟在了冥慧王的身边,他也没有再为难过我。这会子冥慧王叫我上茶,我出来煮茶水,一个士兵一样的人往我的手里塞了一个纸条便匆匆离开了。我看到纸条和一个小纸包,才知道是赵希钰给我的毒药,这些日子看似平静,然而他却早已经知道我的动向,此刻不耐我迟迟不下手,竟是叫人来催促我。 那只字片语却攥着几条性命。我为难,却也不动声色的将那东西存进了袖子里。思来想去,此刻天高皇帝远,可是弟弟的性命在那狗皇帝手中,而冥慧王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相对来讲,或许对冥慧王下手我还有一线生机。一切看命吧。 我抖着手,将那毒药倒进了茶罐中,焖煮后倒入壶里,待茶水温了,捡了几个杯子送进了营帐之中。那些将士好像是刚从训练场回来各个满头大汗,我本以为…… “倒水。”冥慧王吩咐着,我把壶子里的茶水分了,心里念着,毒死你们。可是,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看!” 他指向地图,却吓到了正在发茶的我,手中一个不稳,杯子掉在了地上。众人看向我,也看向地上的杯子,那杯子里的液体洒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竟是腐蚀掉石头。所有的人都看向我,又看向自己手中的茶,他们讲自己的杯子里的茶水也倒在了地上,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有的反应快些的将士已经拔出了腰边的利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要谋害本王?”众人知道我是赵希劼的人,他不发声,他们再想杀了我也不敢动我。 “是啊!我得杀了你,否则你的哥哥就会杀了我的弟弟,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我如实说道。 “胡说八道!”刘将军听了我的说辞手中的剑抵的我的脖子更深了些,竟是割破了皮肉流了血出来。 我笑“你们不信?”说道:“是啊你们不信你们拼死拼活的为他开疆扩土,他却想要你们的命!” 冥慧王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的看着我。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分明的怒气让我打了个寒颤。 众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如何处置我,却突然听到冥慧王拍了桌子。 “好了,都出去!”冥慧王说道,声音不大,却让众人闻声胆颤,他们立马安静了下来,一个一个依次退出。我站在那,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不同以往的压力,可是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我的心如同擂鼓一样,我以为这一次他会杀了我,真的杀了我! 50-凶残的掠夺 50-凶残的掠夺 他站了起来,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却被他一把拽了头发。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呢!”他说话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轻轻的,确也是冷冷的。头皮被他拽的生疼,伸手拉住他跟着他的力道往前走。被他拖到桌案前,他一胳膊扫落了桌上的东西,把我摔了上去。看他那样子,我知道他是真的怒了,也不管是否还能再掩藏,我手下默默运气,想要使用武功,不料却被他抢先点了穴位。 “以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再本王眼皮子底下捉弄,想必是太不知道深浅了,今天本王就要好好的调教调教你。”冥慧王变得阴戾,我纵然害怕,确是被他点了穴位,动不得半分。 眼见着他伸手开始拉扯我的衣服,我动不了也说不出话,他却放慢了速度,似乎在从精神上折磨我。 “怎么,喜欢我这样调教你么!”他说着把手伸向了我的裤子。凭我怎么运气,还是解不开穴道。衣服一件一件的背叛了我离我而去,长这么大,第一次赤身躺在一个男人的面前,我倔强的不肯掉下眼泪,却无奈眼睛像是有个闸门坏了一样,不住的往外流着。 他霸道的含.住了我的唇,用舌头撬开,凶残的掠夺。 撕.裂的疼痛感贯.穿了我的全身,我机械的承/受这冥慧王如暴风雨般的折磨,不知道昏死过去几次。 清晨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全身的伤痕,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我躺在那里绝望的看着帐顶。阿胜,我什么都没有了,家没了,国没了,自己也没了。除了流眼泪现在的我似乎什么都不会了。好想一死了之。可是,那混蛋兄弟的话不停的在我耳边轮转,你的母妃你可还要?你的皇弟你可还要?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可怜,可怜到连自己的生死都决定不了。 门帐打开,进来的人是冥慧王,我别过脸去不看他。 “怎么?不想看到我?”他笑得让我觉得卑劣,“昨天在我身.下你可不是这副表情!” 我还是不说话,他走进几步,伸手,我惊慌的向后退去,“看来你是在回味?我觉得你应该很喜欢才对,第一次求我救人的时候你不是就已经准备好把自己献给我了么?怎么皇兄的宠妃居然还是个处.子,告诉我他是怎么疼宠你的?” 我的不说话似乎是激怒了他。 “你的母妃虽然年长,但是看起来比你有趣多了,不如我把她赏给我的将士……”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不要,求你放过我母妃。”我忍着疼痛,拉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 “说,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他问道。 “我说过是你皇兄,他拿我弟弟的命威胁我。”我说道。 “所以你就停了皇兄的?” “我能怎么办?”我气急,这兄弟两个真是每一个讲理的。“你若帮我救出弟弟,我随你怎么处置!” 51-总有一天,你会臣服于我 51-总有一天,你会臣服于我 他停顿了一下,我知道我说的话他似乎已经是听进去了。可是,他伸手一抻,将我拉了起来,我双脚离地他一个旋转竟在一瞬之间被他抱在了怀里。 看我脸红,他戏虐的说道:“都是我的女人了,还害羞什么,可见是我调教的你不够多。”我排斥,想要推开他,无奈没有他的力气大,被他狠狠的紧紧的圈在了怀中。挣脱不开索性放弃。 “怎么不想杀我了?”冥慧王挑衅的问道。 “想杀,杀不了啊!”我如实回答,惹得他哈哈大笑,看起来他此刻心情很好。我的心情可没有他那么好了。 “功夫是跟谁学的?”赵希劼问我。 “谷子。”我说道,这种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问我,难道是想测试我? “你师从谷子就学了这点本事?可见偷懒。”他有些许的不削。我懒得辩解,于是不再说话。他拉住我的手接着说:“给你一个机会,放下一切,就做我的女人。” 我抬头看着他,有些想笑:“你是天真还是真的爱上我了?” “不自量力。”他笑我,然后再一次压住了我。我有些体力不支,向他求饶,可是,这分明是个记仇的人,哪里肯放过我? “总有一天,你会臣服于我。”这是我睡过去之前最后的记忆了。整个身体都像是被他拆了一遍一样,疼的不要不要的。 大军还在挺近,听说重昂的国都马上就要攻破了。虽然一路胜利,可是粮草供给却渐渐的不够了起来,冥慧王也是愁上心头,眼看就不够吃了,可是,皇城的供给粮草却迟迟不肯送达。 “叫人去查。”冥慧王颁布了命令,可是结果却是令人无比震惊。几十万战士在外愤血欲战,然而,他们的国家竟然是要他们死。冥慧王的面具没有过任何改变,任谁也看不到那面具下面的脸上到底是多么阴郁的表情,皇兄是要舍弃这几十万军士给自己陪葬么?为了她,他终究还是想要自己死。 天气依旧寒冷,没有吃的东西,很多人都有些撑不住了,重昂的国都虽然相对富饶,可是毕竟太小,几十万军人的加上重昂百姓的口粮到底是不够,再加上经历战争,生灵涂炭,百姓对袥硕大军持有敌意,怎么肯献出粮食?强抢?也不过是多撑个几天而已,然而,越来越不好的消息传来了,一股不明势力离大军越来越近,分不出敌友。 冥慧王连夜叫了人一起开紧急会议。 “王爷,是不是皇上的旨意。”刘将军憋了半天到底是没有憋住,小声的问道。 面具下那双狭长的眸子充满了笑意,“是又如何,皇兄若是真逼我?……”冥慧王没有把话说下去,可是那意思分明,底下的人一下就全部明白了。 大帐里点着火炉,却暖和不了人心,我只是一个小侍从打扮跟在冥慧王身边。他似乎也也有些累了,屏退了众人揉着头。 “就这么高兴?”他看着我倒是语气平静。 “你们窝里反我当然高兴了!”我说道。 “你总是这样不掩饰你的情绪么?”他问。 52-他已经忍不住了 52-他已经忍不住了 “我即便是掩饰了你会信么?”我反驳道。最近他仿佛也习惯了与我这样的相处。 他笑说,“本王倒是越来越喜欢你这性格了。” 贱,我在心中默默的腹诽着。他此时与我这般谈笑,一点都看不出此刻袥硕大军所面临的窘迫。 突然,战鼓擂起,传报有敌突袭。 冥慧王猛然站了起来出了帐子,一等将士围在他的身边等待他的号令,他大致听了传报,迅速做了部署。让我待在帐子里不许出来,我来不及回答他,他就提起战刀离开。 骤然之间,袥硕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两边人马排山倒海一般的相撞,若隆隆沉雷,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让大地都在颤抖。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历经多时,袥硕军队险胜。 “整军!”冥慧王一身的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血渍干涸已经渐渐的变成了深褐色。黄金面罩上也没有幸免被染。 等整军完毕,将领们齐聚。 “王爷……”赵将军欲言又止,但是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我感觉套路像是咱们自己的人!”他说着话的时候,眼睛里是难掩的悲伤与心痛。 冥慧王心里想必也是有所猜想,他并没有说话,刘将军说道:“因为对方突袭,我们这场损失惨重,所剩将士不到十万人了。” “粮草还有多少?”冥慧王接着问道。 “不足三月。”有人回答。 “重新规整一下,叫上姚烨,咱们几个好好合计合计。”冥慧王说道。 很快那个叫坐姚烨的人就来到了帐中,姚烨并没有穿着军装,反而像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王爷。”姚烨拱手抱拳却也没有多行别礼。 “快来。”冥慧王上前,请过姚烨就开始向他诉说现在的形式。 听完,姚烨笑笑说道:“他已经忍不住了。” “我本不想把彼此逼上绝路,只是如今,他过分了。”冥慧王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悲伤。 “王爷,莫要再……”姚烨的话还没说完,冥慧王就打断了他。我看到他仿佛下定决心的样子说道:“这一次我不会再让着他了。” 冥慧王命我出去,恐怕是有很多事情不想我知道,几个将军和这位姚烨留在他的身边,他们秉烛夜谈,一直在商讨如何应对,天天夜夜的忙活已经有几日了。大军抵制着前后夹击很是艰难,一边收服重昂国,一边与不明势力对抗着。身心俱疲。 就在重昂国已经彻底的归服冥慧王的时候,我收到赵希钰派人来送的信,他逼我速速动手,否则,而是真的会杀了姜欧,之前对他的些许好感荡然无存。 现在弟弟和母妃的性命,我很是为难。 又是黄昏,夕阳撒在大地上,罩上了金色的光晕,仿佛是朝阳一般,只是,一个是希望,一个是绝望。 53-将计就计 53-将计就计 我在账内,正在惆怅。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冥慧王还有心思来我这里。他进来看到我苦着的小脸,问道:“怎么眉头皱成这个样子?” “你的皇兄,叫人给我传话,让我杀了你,否则……”我看向他说道:“我弟弟的命就要不保了!” 我以为他会生气,可是并没有,他却说:“怎么舍不得的本王要把你弟弟豁出去了?” “那怎么可能?”我往前探了探身子说道:“你肯让我杀了你换我弟弟的平安么?” “好啊!”他似乎都没有想的时间就一口答应了,要不是我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大抵会昏头转向的以为他爱上我了。然而并不是。 “来人,把姚烨请来!”冥慧王喊道。 不一会儿那翩翩公子就来了,他也不需要通传,直接自己掀了帘子就进来,看到我一愣,但是似乎也是并没有过多的意外,他说道:“这就是姜七公主?” “是的。”冥慧王替我开口回答道。 呵呵,那姚烨笑着说道:“他还真是心大,竟然把这位姑娘送到你的身边?” “他是不削,除了她,他眼里还能放下谁?”冥慧王说道:“他不过是走了一步大胆的棋,只是可惜,不过是错步而已。” 我听了一阵儿,也是听明白了,合着在这二位眼里我不过是他们那个性格恠戾的皇上的一个棋子而已。 “怎么说?”姚烨问道。 “他要我死!”冥慧王说道。 姚烨没有回话,只是看向了我,然后笑笑。 我有一种被忽略的不好的感觉。 “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冥慧王见姚烨没有说话继续说道。 “将计就计!好的,我去准备。”姚烨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然后他看着我说:“姜姑娘可是要辛苦了!” 其实跟了师傅这么些年,他俩的意思我大概已经明了,只是,现在的我对于他们来说是最有价值的时候,我思量着该要如何谈条件,最好是将母妃和小欧一并救出来才好。 姚烨已经出了帐子,冥慧王拉住我说道:“你不是想我死么?给你个机会!” “你能确保我弟弟无危?”我没有回答,确是在向他要一个保证。 “跟我谈条件?”冥慧王说道:“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么?” “哦,对了,你还可以卑鄙的用我母妃来要挟我对么!”我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冥慧王却没有太在意,只是说道:“你弟弟我们来帮你救出来,只要你听话,你母妃也会安然无恙。” “我如何信你?”我问道,我需要他的再三保证,然而,他却说道:“你没得选择就是对我最大信任。”我无话可说,不的不承认在心术方面我差他一节。 赵希钰的人还在等待我动手,我避开所有人找了合适的机会再一次跟他碰面。 “我需要毒针!冥慧王识读,从吃食里下毒显然是不可能的!”我说道:“只有毒针,可以藏在我的头发里,然后趁着……”我可以没有把话说完,那人却是笑得隐.晦。我知道他在讥讽我一个亡国的公主想要杀人也只能是卖皮卖肉的这点手段。 54-冥慧王他殁了 54-冥慧王他殁了 我不与他过多计较,因为我知道,他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两天后,那人给我找来毒针,当然,他在把毒针交给我的时候,也相当于把命交给我了。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是用他试试毒,这毒还真是美,中毒之人,全身变成孔雀蓝色,艳丽无比,我都叫不上它的名字。冥慧王看我试针后笑着说:“哎,真是一个比一个毒。”不知道他是在夸他那一心想要他死的皇兄,还是在夸我这个一心想要他死的亡国公主。 几天后传出了冥慧王殁的消息。当然大军在外,怎么肯将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呢,一切都是悄悄的,无奈却是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皇宫。 “皇上,前面传来了消息。”宫中的执掌大太监说道:“冥慧王他……”那太监欲言又止,却又似挑逗一般。 “说!”皇上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跟他逗着玩。 “冥慧王他殁了。”那太监停顿了一下说道:“还有跟梅妃娘娘接头的人也死了,据查,那人侮辱了娘娘,娘娘亲手了结了他,这事儿您看……”那执掌太监说完退了一步弯腰站住,低着头等待着他们伟大的皇帝圣裁。 “那是他活该了,那姜梅染本也不是什么善类!”赵希钰说道:“传朕密旨,说是我军大胜,班师回朝。冥慧王秘不发丧,棺椁运回奉阳城再行安排。” “领旨。”执掌太监领旨退下。赵希钰坐在龙椅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是那年的春天,桃花开了满园子,什么颜色都有,一个少女坐在一颗桃花树下手里捧着一本书书,只是,她并没有在阅读,而是双目轻闭,睡着了,有微风轻轻,摇曳了树枝,花瓣散落,竟有几瓣花瓣飘落在女孩的脸上。一个带着面罩的小男孩慢慢的走过去,轻手轻脚的捏了女孩子脸上的花瓣。花瓣微有异动,弄痒了女孩,女孩睁开眼睛笑笑说道:“希劼表哥,你在干嘛?”他们说话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小男孩,睁睁的看着,满眼的嫉妒之色。他也想与那女孩子亲近一些,无奈她总是从不拿正眼看过自己。 那场景忽然一闪而逝,切换到了另外的一个场景。女孩已经渐渐的长大,清丽的小脸上是绝色的容颜,那是谁看一眼都会铭记于心一辈子的一瞬间。女孩活泼俏皮,总是喜欢跟着带着黄金面罩的年轻人身后,一口一个表哥的甜甜的叫着。 曾经远处观望的小男孩也已经长大,他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女孩子的手,表妹,“表妹,我也是你的表哥,怎么不见你对我笑得这般?” “希钰表哥,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女孩挣扎,面前的男孩精美的五官变得扭曲起来,她还怕得想要挣脱开来退到一旁,无奈那男孩子抓的太紧,她怎么弄都松不开。 “放开,你放开我……”女孩子因疼痛而呼救,面罩男孩听到赶快赶了过来,说道:“兄长,你快放开烨凉。” 55-前尘往事 55-前尘往事 面罩男孩拉住了自己兄长的手,兄长大怒,用力一挥,竟然将那面罩男孩掀翻在地。女孩着急,低着头照着俊美的男孩手臂就是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竟也是咬破了。 赵希钰惊慌的看着她:“烨凉,你竟然为了他咬伤我!”男孩说话间眼睛都红了起来。只是那个叫烨凉的女孩子顾不得许多,赶紧跑过去,去扶摔倒在地的面具男孩赵希劼。 这一段跌跌撞撞的过去了。 7年前。 袥硕国还是老皇帝在位。 袥硕的一对皇子都特别的优秀,太子赵希钰,二皇子赵希劼双双辅佐在老皇帝左右。 老皇上寿辰,宫中设宴,此次宴会空前的盛大。自然而然也是由太子赵希钰主持,二皇子赵希劼辅助。 从惝光殿到鸿皓殿,一路上张灯结彩,皇城和各地官员搭建了为老皇帝祝寿的各色彩棚、金殿,棚里摆放着官员精心准备的寿礼,金殿里挂满寿幛,寿幛上写着对老皇帝的赞美和贺词,另有若干戏台,戏台上锣鼓宣天,上演着为老皇帝祝寿的吉祥戏剧。沿途百官分队而列,远远望见老皇帝的驾銮到了,无不磕头祝寿。随行的太监则笑咪咪地向跪在地上的官员们分发寿桃、寿糕等点心,让臣民们分享皇帝的福寿之喜。在老皇帝的寿礼中,如意的数量最多。60柄用金丝编织的金如意,共用黄金42546克,是老皇帝60岁寿辰时,大臣们集资进献的;这件三镶铜镀金螺丝如意,是附属国送给老皇帝的,如意的头部、中间和趾部分别镶嵌了翠瓦,翠瓦上分别雕刻象驮宝瓶、松枝和龙纹,象征太平有象、长寿吉祥。 真是宝妆花彩艳,果品味香浓。斗糖龙缠列狮仙,饼锭拖炉摆凤侣。荤有猪羊鸡鹅鱼鸭般般肉,素有蔬肴笋芽木耳并蘑菇。好几样香汤饼,数次透酥糖。滑软黄粱饭,清新菇米糊。色色粉汤香又辣,般般添换色美还甜。君臣举盏方安席,名分品级慢传壶。 可见这寿宴的热闹隆重,老皇帝很是高兴,大赞两个皇子办事得力。 “皇儿们!”老皇帝叫到。 赵希钰、赵希劼两个人听到父皇的传唤赶紧站了起来,向前几步恭敬的跪在了老皇帝跟前齐声说道:“不知道父皇有何吩咐?” “此次寿宴你们办的甚得寡人圣意,寡人有赏,你们可各自跟寡人要一个愿望。”老皇帝高兴的说着:“太子,你先说吧。” “儿臣多谢父皇,为父皇办事本就是儿臣的本分,如今父皇盛情难却,皇恩浩荡,儿子也就不矫情了,儿臣恳请父皇赐给儿子一段好姻缘。”还是太子的赵希钰恭恭敬敬的说道。 “哦?”老皇帝来了兴趣,自己这个木讷的儿子倒是开了窍,遂问道:“是谁家的姑娘如此深得我儿的青睐?” “回父皇,是柳烨凉。”太子报上名字。 一旁的赵希劼惊慌的抬头的看向自己的哥哥,表妹并不喜欢太子,自己早就与烨凉表妹情投意合多年,太子不是不知道的。 56-你配跟我争么? 56-你配跟我争么? “禀告父皇,儿臣的愿望也是求父皇赐一段好的姻缘!”赵希劼此刻顾忌不了太多了,突然出声道。 “哦?”他的话也引起了老皇帝的兴趣,老皇帝说道:“难得你们兄弟有如此同步的愿望,你看上的又是哪家的闺秀?” “回禀父皇,儿臣求娶柳烨凉!”赵希劼的话铿锵有力,如同炸雷一般震惊了全场! “放肆!”老皇帝拍了桌子,震怒! 宴会上的乐师停下了演奏,跳舞的宫女也赶紧慌忙的退下,大臣们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端坐着,大厅之中一下子安静的几乎诡异。 “柳烨凉是哪个?出来!”老皇帝喊着,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同是迷住自己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如此失了分寸不顾礼法! 柳烨凉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瑟瑟的站了出来,跪在一边,“臣女柳烨凉给圣上请安。” 一个杯子朝着这个柔弱的女子飞了过去,两个皇子见状义无反顾的同时冲了过去替她遮挡,这一无意识的动作倒是把老皇帝气了个倒仰。这回干脆直接掀了桌子。 “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可以同时嫁两个男人?”老皇上发泄完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话虽然是说给柳烨凉听得,但是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父皇……”太子想要争取。 “父皇……”二皇子想要辩解。 然而并未等他们两个说完就被老皇帝打断了。老皇帝指着柳烨凉说道:“你说。” 柳烨凉到底是大家闺秀,好歹见过世面。此刻她并没有过多的惊慌,说道:“回禀皇上,臣女与二皇子早就情投意合,还请皇上成全!” “成全也是你配说的?”老皇帝毫无意外的把火都撒到了这个女孩身上了。 “臣女不敢!”柳烨凉说道。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成全!”赵希劼说道。 “父皇,儿臣非柳烨凉不娶!”太子也以国本要挟到。 “逆子啊逆子!”皇上气的直喘息。看着自己的儿子们最后无奈的说:“好了,不要再丢人现眼了,都退下吧,这件事寡人自有考虑。” 众人见老皇帝扫了兴致,起身回鸿皓殿,也都散去了。 啪……一个巴掌呼在了赵希劼的脸上! “凭你?”赵希钰面部扭曲的说道:“你配跟我争么?” 赵希劼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脸站在那里,那样的羞辱,他轻轻的咽下了,笑笑说道:“臣弟怎么敢跟太子殿下争,此心从来没有过。两情相悦,随心而定。臣弟不是有意的。表妹早就心有所属还请太子殿下成全。” “成全么?”太子笑得格外的阴冷,说道:“除非死。” 这句话,不巧,被在一旁的柳烨凉听到了。她看着太子说道:“太子哥哥,烨凉心中有人,你懂的,烨凉宁死不嫁。” 她的肯定像是一把冰箭,彻彻底底的串透了赵希钰的心。那样疼痛的伤痕,渐渐冷却的心房仿佛再也打不开了。 57-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 57-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 老皇上的圣旨终于下来了,柳烨凉赐婚太子为太子妃! 在皇家两情相悦比不上皇家的面子。太子是谁?是未来这个国家的君主,如果这个国家的君主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得不到,那他还能拥有什么呢! 大婚前,皇家内大监诹指婚吉日,并列大臣、命妇中偕老者奏襄婚事。柳大人一身官服诣鸿皓殿的石阶下,柳父北面跪着。祈福诵经的高僧四面而立,说道:“有旨,今以某氏女作配与太子赵希钰为妃。”柳父承旨,行三跪九叩礼,兴,退。 大婚当日内钦监府选随从女宫八人豫诣福晋家阁前袛候。赞事命妇豫诣太子宫内别室袛候。自宫门至于太子妃家,步军统领所饬部洒扫清道。銮仪卫备仪仗,红缎帐舆。内钦监府总管一人,官属二十人,蟒袍补服,护军四十人,如太子妃家奉迎。吉时届,内銮仪校奉舆陈于中堂。太子妃礼服出阁。随从女官翊升舆下薕。内校异行。镫八十炬十前导。女官随从,出大门乘马。前列仪仗,内钦监府总管帅属及护军前后导护。行至皇宫城门外,众下马步入,及仪仗止于宫外。女官随舆入至太子殿前,降舆。女官恭导太子妃出舆,引入宫。吉时届,赞事命妇上合卺酒,设燕,太子与太子妃行合卺礼,执事者皆退。 就这样,即便柳烨凉一百万个不愿意,她还是被迫进宫成为太子妃。此刻,洞房里就剩下自己和太子哥哥两人,太子看着满眼是泪的新娘子心情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太子说道:“可是你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你舍不得,舍不得我那皇弟,舍不得你的母家,你舍不得的太多了。” “太子哥哥,这样子的你并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想得到我而已,如今我已经是你的太子妃了,请你放过希劼。”柳烨凉含泪说道。 “你就这么担心他。”赵希钰有些悲凉的问道:“你现在是我的妃子,怎么还在关心别的男人,嗯?”说话见他的手伸向了她,他捏住了她的下巴,令她没有办法回避自己。从来,她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点比不上那个从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弟弟。那一晚,他泄恨一般的占.有了她。 自从大婚以后,太子妃仿佛变了一个性子,她变得不再活泼,不再无拘无束,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是她在乎的。太子妃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息的读书,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脑子读书读坏了,太子妃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大家都猜测说,太子妃因为还在恋着二皇子,因情困,而疯傻了! 尽管愤恨,但是,赵希钰是真的爱烨凉的,他虽然恠戾却是真的关心他,甚至让柳父安排她的妹妹们进宫陪伴她。只是也不多见她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春天花开的时候,她的两个亲妹柳叶芸和柳夜蓝一同来看太子妃姐姐。姐妹三个也不如从前在府中那般热络。 58-为什么你的心永远不会在我的身上 58-为什么你的心永远不会在我的身上 “姐姐,你是不舒服么?”柳叶芸问道。 “只是看书看的乏了,你们若是没什么事儿就早些离宫。”柳烨凉说道。 “姐姐这是在轰我们呢。”年纪最小的柳夜蓝性子也是最直,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倒是柳叶芸听不下去了,佯装生气的拍了柳夜蓝一下说道:“你啊!姐姐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你这张嘴,该是打了才能好好说话。” “切,长姐我看你是要少读些那些没用的书了,整个人性子都变了,以前咱们在一起的时候多好,如今长姐性子沉了,倒是二姐,不说劝劝,反而怪我聒噪了。”柳夜蓝说话却没有真的生气。 “是谁嫌弃谁了?”一个男声响起。三人听闻,赶紧起身:“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太子抬手。 三个女人站起身来,柳烨凉让了位子给他,自己起身坐在了左边下侧。两个妹妹也依次的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们姐们几个在聊些什么?本太子看着倒是热闹的很。”太子笑着问道。 “太子哥哥您倒是说说,长姐性子是不是被这些书给沉了下来,偏就二姐姐不认,还嫌弃蓝儿聒噪了呢!”柳夜蓝可是个厉害的,先把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太子意味深长的看看自己的妻子,却没有回答柳夜蓝的话,柳夜蓝还要在说话,却被一旁的柳叶芸拉住,她虽不情愿却也是不再说了。 “难得太子殿下这会儿子不忙了陪陪姐姐,我们可不能不识相的再这照亮了!”柳叶芸一边说一边掩面轻笑的拉着柳夜蓝离开了。 太子妃柳烨凉并没有多留,待妹妹们离开只是轻声问:“太子今儿个要在这儿用膳么?” “准备吧。”太子淡淡的说着。 柳烨凉叫人按太子的规制准备了膳食。 “总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太子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以前的你心里总是装着老二。” “如今这样不好么?”太子妃反问道。 “不是不好,总觉得你不是你的感觉。”太子说道。 “您多虑了!”柳烨凉声音平静的说道:“你要我当你的太子妃,我踏踏实实的当这个太子妃,并没有做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事儿。” “怎么都觉得你没有心……”太子说完,又倒了酒。太子妃只是安静的在旁一同用膳,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又喝了一阵,赵希钰觉得没意思极了,站起身来说道:“太子妃早些休息吧,本太子今天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留在此了。”说完也不等太子妃起身相送就兀自离开了。 他喝了很多,出了屋子,外面的微风阵阵,吹了头,反而引得酒气上来,晕晕的。“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永远不会在我的身上?”太子呢喃着,眼睛微微发红。 原来她爱的是他,可是他占.有了她,如今,虽然看不出她的心里还装着他,可是她的心里压根也没有装过自己,她的心,让他真的很想挖出来看看到底里面装了谁! 59-直接甩上了床 59-直接甩上了床 离近了的路上,太子赵希钰晃晃悠悠的,他屏退了身边的内侍自己走着,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不远处昏暗的灯火,眯着眼睛朝那亮出走去。 “我说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说话的是柳叶芸。 “姐姐,只顾着埋怨我,帮我好好找找,那是娘亲留下的。”柳夜蓝急的快要哭了。 赵希钰走着走着,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镯子,捡了起来,快走两步,看清了满处乱找的两个人,问道:“大黑天的,你们姐妹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呢?” 两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太子殿下,赶紧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怎么?”太子问道。 “娘亲留给夜蓝的镯子不见了!”柳叶芸说道:“这会儿子,这丫头拉着我正在一起找呢!” “是这个么?”太子伸手将镯子递了出去。 借着那灯火,柳夜蓝看清了镯子,果然是自己掉了的那一只,兴奋的有点得意忘形,伸手连带太子的手和镯子一起抓在了手中。 “太好了,谢谢太子殿下呢!”她媚眼带笑,小女人的娇羞妩.媚尽显,倒是一下子让太子赵希钰有点恍惚。 其实她们姐们三个长得是及像的。眉眼风情随微有不同,可是此刻,在喝的晕晕乎乎的太子眼里似乎有些分不清了。 赵希钰一把抓住那姐妹两人就往寝殿走去。二女想要挣脱,无奈,少女那里敌的过男人的力量,再加上她俩怕毁了清誉并不敢声张,只得被迫无奈的跟着太子回了寝殿。 小太监们正在着急,看见太子殿下回来了,很是高兴。迎了上去才发现,太子殿下拽了两个美人的手,再走进些细看,吓了一跳,这两个美人并不是太子殿下的侍妾,而是,而是太子妃的亲妹妹,柳家的二小姐、三小姐。 这下子要如何是好?干脆去找太子妃?可是真的好么?太子妃本就对太子殿下冷淡,如今,要是告诉太子妃太子拽着太子妃的两个亲妹回寝殿,小太监都不敢往下想了,迅速断掉了求助太子妃的想法,只能盼着柳家的两位小姐自求多福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真的是无能为力呢。 “太子殿下快快放手!”刚一进太子的寝殿,柳夜蓝就说道:“快放开我和姐姐,您这么做不和礼法的!” “礼法?”太子暴怒,甚至运气用了武功,把两个柳家小姐一个轻甩,直接甩上了床! 两个姑娘那里受过这种待遇,一下子摔在了床.上,疼的直不起身来。太子醉成这样,如今又这般有蛮力,两个姑娘吓得缩在了一旁哆嗦了起来。 “太子……”柳叶芸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打颤。 “你们陪着本太子定然不会亏待你们。”赵希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我们亲爱的太子妃的脸色会变成什么样子。” 嘤嘤的哭声传遍了寝殿,未出阁的管家小姐,被酒醉的太子殿下双双凌辱之事传遍了整个皇宫。 60-他发着毒誓答应了她 60-他发着毒誓答应了她 每个人都想知道太子妃的态度,然而,众人皆是失望说归,因为太子妃根本没有任何态度。无喜无怒,仿佛这件事是发生在别家身上一样。太子因太子妃的态度更加的愤恨,干脆纳了她的两个亲妹妹为侧妃,日日宠爱。 整个皇宫都在议论此时,很多人都说:“太子妃一定是疯了,自家姐妹挖墙脚都挖到床.上去了,她还不以为意。”还有人说,柳家的三姐妹都不要脸,一个是脚踏两只船,另外两个勾引自己的亲姐夫,还是双双一同勾引,简直是……再难听的话都有,然而太子妃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倒是太子沉不住气,跑来质问她:“你就真的这么的不在意么?” “我还未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平静的说道:“太子殿下再得美人一双,是好事儿啊,我为何在意?” “你!”一句话竟然噎的太子说不出话来。 太子气急,扭头摔门而出。 好长一段时间太子都不在踏足太子妃的寝殿。太子妃倒是也是乐的逍遥。慢慢的,柳叶芸和柳夜蓝极得太子的专宠。 赵希钰对柳烨凉的爱似乎已经畸形,越是爱越是折磨。他总是同时召她们姐妹三个同时侍寝,那个画面不堪的难以设想。好好的官家闺秀,被太子以妓待之。柳氏三姐妹虽然无奈却也没有办法。柳叶芸和柳夜蓝只会偷偷流泪,然而,即便如此,柳烨凉依旧不惊不喜不怒不慎……仿佛她没有任何情绪,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都动悍不了她半分一样。直到,有一天,柳烨凉怀孕了,一切都改变了。 原本相亲相爱的姐妹间渐渐的产生了隔阂。柳叶芸还好,柳夜蓝确是对自己的太子妃姐姐各种不满。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是太子的女人,姐姐她又这么不把太子当回事儿,太子却依旧拿姐姐没办法的宠着她让着她。想必太子妃姐姐的行为要是换做别的女子,别说还被宠着,就是一万次也是死的了。 当然,同众多宫廷中会发生的事儿一样,没过多久,柳烨凉就小产了,她掉下来的胎儿浑身是青紫色,显然是被下毒了,然而当查出下毒之人时候,事实带给大家太多的震惊,下毒的人竟然是太子妃的亲妹妹,一直尊重自己长姐的亲妹妹柳叶芸。 太子怒急之下想要杀了柳叶芸,无奈太子妃以命相救,用自己的性命发了咒怨:“此生,自己的妹妹不死不伤不灭。”并要太子发誓让自己的妹妹柳叶芸做下一任太子妃。赵希钰觉得柳烨凉简直疯了,起先并不肯答应,无奈柳烨凉一边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一边哀求他,无奈,他发着毒誓答应了她。 柳烨凉就那样全身是血的死在了太子的怀里。 后来,传闻有一夜,太子大概是因爱生恨杀了太子妃! 还有传闻,说是太子妃殁了,带走了太子和冥慧王的两颗心。从此,他们游走花丛却不见对哪一朵花独爱,也是那晚之后,兄弟俩似乎一释前怀,从此兄友弟恭! 太子妃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以一衣冠冢葬! 61-他许给我恩宠 61-他许给我恩宠 大军凯旋而归,圣上虽未出城迎接,却也在皇宫里设下庆功宴。 冥慧王的棺椁也悄然的抬进了宫中。 晚宴前,鸿皓殿。 皇上赵希钰坐在龙床上。摸着那床面,如魔怔了一般的说道:“烨凉,你可知道,我终是不会成全你们的,我送他去,却不会让你们相见的。”赵希钰嘴边挂着怪笑,整个俊美的脸却显得狰狞不堪,我会救活你的,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你注定只能是我的,是我的,与他再无干系。烨凉,你就快要回来了,你高兴么? “皇上,惝光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皇上您要起驾么?”门外太监问道。 赵希钰收拾起自己的表情,邪魅的笑容再一次挂在了嘴边,站起身来,对着镜子好好的整理了一下衣冠走了出去。 原本热闹的厅堂因为皇帝的到来安静了下来。在坐的都是此次出征侥幸活下来的军士将官。大家看到皇上到了,一并站起来跪在中间高喊:“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都起来吧。”皇上心情很好的说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众将士还是不要拘谨了,一定要喝的畅快才好。”说完,皇上将酒杯高高举起,以示敬酒。众将士也将手中的酒杯高高的举起,同皇帝同饮。 一杯酒喝罢,皇上很是开心。他转头同自己身边的大太监低语几句,大太监笑着说:“回圣上的话,已经安排好了,此刻,姜梅染已经在鸿皓殿恭候圣驾了。” “甚好!”皇上说道。 宴会的气氛很好,从头到尾。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月色正朦胧。宴会里的人吃吃喝喝的基本也差不多了,皇帝下令,散宴!赵希钰喝了不少的酒,今天的他实在是太开心了,这么多年他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烨凉,烨凉,你很快就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赵希钰晃晃悠悠的由着太监搀扶着回了鸿皓殿。 此刻我在鸿皓殿中,坐在桌子旁边。再次回来没有人能知道我心中的忐忑。这一仗,如果输,就是输了所有。鸿皓殿黑色的大门打开,太监不再跟着进来。赵希钰晃晃悠悠的走了就来,看见我,定在那里,脸上挂着笑,说道:“你比寡人预想的回来的要早呢!” “可以放了我弟弟了么?”我直奔主题,真的是不愿意跟他多说,凭借之前的那些许信任,他竟用姜欧的命来威胁我,此刻看着他那貌似无害的嘴脸也是觉得恶心。 “可以,你还是寡人的宠妃,寡人宠爱你,你要什么寡人就给你什么!”赵希钰说道。 “到倒是谢谢皇上的厚爱了,可是我觉得您做不到您说的!”我讽刺他说道。 “那么你倒是说说看,你想要寡人给你什么?”赵希钰问我,他走到我跟前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我要你的命你给我么?”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看到他握着杯子的手,关节泛着白,分明是用力气。怕是以他的武功修为,稍微运气,那杯子就得粉碎。 62杀了我你也赢不了 62杀了我你也赢不了 赵希钰的笑总是那么的“倾国倾城”。说是倾国倾城一点都不过分,因为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只是越是这种美丽的淡淡的笑越是让人觉得恐怖的很。“寡人给你,你拿的走么?”他总是这么的自信。 “她拿不走,但是本王可以!”随着这一声儿男声想起,鸿皓殿的大门再次的打开了。月光洒在站在门口的人身上,也同样的洒在了他的黄金面罩上。淡淡的月光照不偷的黑。 “你……”赵希钰着实没有料到,突然惊慌了起来:“你不是死了么?”他说完转身看向我。 “你骗了我?”他说话依旧不动声色,仿佛刚刚那个惊慌失措的人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然后赵希钰用很轻的声音对冥慧王说道:“你以为你赢了?不,你永远都输了。你以为你杀了我,夺了这皇位就能拥有一切么?”赵希钰一边说一边笑,他的笑声里带着满满的不削说道:“你永远都找不到她,永远!” “你把她藏哪了?”冥慧王已经走了进来,他似乎也并不惧怕他的威胁,说道:“告诉我你把他藏哪了,皇兄,或许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些许能给你个痛快的,你一向知道我的。” “随你便吧,寡人就是喜欢你明知道寡人知道她在哪却找不到她那着急的样子。”赵希钰说道。 我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心中默默的诅咒,希望他们翻脸相互残杀才好。不过眼下看这个情况,我的愿望有很大的希望能够实现。听了一会儿,我也大概听出,这兄弟俩似乎在挣什么?管他们,爱死不死爱活不活,我只想救出小欧和母妃。 皇上和赵希钰又争执了一会儿,显然并没有得出什么有建设性的结论。末了,两个人都不再你言我语的争论。 “来人,带咱们的皇上好好去休息吧。”冥慧王说道,这其中软禁的意味十足。 “你输了,赵希劼,你永远都赢不了我。”赵希钰对着自己的弟弟说完这句话,又突然的转向了我说道:“你早晚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事儿后悔的,哈哈,我就等着看那一天你们遍体鳞伤的样子……”赵希钰还来不及说完就被冥慧王的亲卫给带走了,他的话始终在我的耳边萦绕着,让我不寒而栗。我是在是想不出这其中的究竟,他那么的信誓旦旦好像是知道什么却又不愿意告诉我。 不管怎么样,这一征战险胜,至少我救了小欧,也在冥慧王的口中暂得了母妃安好的保证。其他的事情只能一点一点的再说了。冥慧王看着这鸿皓殿,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这鸿皓殿为什么是黑色的么?” 我没有说话,你们袥硕的皇宫寝殿要刷成颜色谁有那个闲工夫去研究,真是莫名其妙,淡然我不至于傻到没事儿找事儿去讽刺他,对于这种无法回答的问题只能默不作声,当然,看样子,他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听到我的回答。 63-古老的诅咒 63-古老的诅咒 冥慧王走进我,他的黄金面罩离我很近,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我可以感觉到,刚刚虽然他取得了胜利,但是他并不是非常的高兴。他拉着我的手说道:“据说是我曾祖父的年轻的时候,他爱上了一个巫族的姑娘。他们很相爱,于是不顾皇族和巫族的反对在一起了。巫族的长老说他们的结合是不受祝福的,早晚会分离,只是他们太年轻了,爱情的盲目让他们昏头了,不久后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原本幸福的生活着的他们却因为巫女生完孩子以后改变了。因为不被祝福,所以巫女生完孩子一夜变成了老妪,年轻的皇上吓坏了,寻遍名医为她医治却怎么都治不好,渐渐的,他厌恶她那苍老的充满皱纹的容颜,他有了新欢,很快就和新欢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年轻的皇上和他的新欢逼着老妪让出后位,并给她下毒,想要她死。巫女知道以后伤心欲绝,发了巫咒,诅咒他们袥硕世世代代的皇上都会有一对双胞胎,并且双胞胎其中一个是另外一个的影子,并在一定的时机杀了不是影子的那个取而代之。” 他说着,我看着他的脸,金灿灿的黄金面罩在烛光的照衬下越发的醒目。 “让人闻风丧胆的冥慧王不会就是个影子吧?”我试探的问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还敢说出来,你不怕我杀了你么?”他问道。 “我想,你告诉我就不是想杀了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个故事。”我说道。 “其实,这个诅咒是有一个破解的办法的,就是找到当时巫女的血脉,然后她生的孩子继承皇位就会破解这个诅咒。”冥慧王淡淡的说道。 “你不会以为我就是吧?”我看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着赤裸裸的欲.望,好吓人啊,他不会是……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似乎是看了出来,说道:“你想多了,其实现在只有赵希钰知道那个巫女的后人在哪!我要你去帮我,问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去?”这兄弟俩逗我玩呢么?一会儿帮哥哥刺杀,一会儿帮弟弟反串,可是我看向他,迎来的确是他无比坚定的眼神,弄得我很无奈,我问道:“我都出卖了他一次,他怎么会信我,他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的!” “他信你,他一定会的!”冥慧王似乎很有把握的说道:“当然,这还要看你的本事了,你母妃的安危也全靠你了不是么?毕竟你是谷子的弟子,你也不会让你师傅失望的不是么?”他的只字片语又将我置身于死循环中,我突然觉得恨他不死。 看着我愤恨的表情,他似乎更加的开心了,接着说:“哦,对了,有一点,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可不要失.身于他,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真不知道眼前这个恶劣的男人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根本就是强人所难。但是我知道,我没有拒绝的资格,因为小欧,因为母妃,到底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啊,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的救出他们。 64-准备好了么 64-准备好了么 依照赵希劼的安排,我见到了被关起来的赵希钰。 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萎靡,很精神,在皇宫角落的一间屋子里看书。赵希劼并没有苛待他,虽然他被关起来了。 见到我推门进来,他也只是稍微抬头,看了一下,那俊美地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他自顾自的看书,就那么晾着我,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开口,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好一会儿,他似乎是看完了手中的章节,夹了书夹,和尚书,看着我说:“他怎么舍得你来?” 赵希钰脸上挂着的分明是讽刺的笑容。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故作淡定,但是赵希钰的淡定让我真的不淡定。我试探的说道:“恨我了?” “谁又能跟宿命抗争呢?”他说着似乎与我问话无关的话,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他们的故事,定是听不明白的。他见我并没有什么太过出挑的表情,想我肯定已经知道了家族密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想知道的事情,要是那么容易知道,寡人还能活到今天么?” 我听他这样说,知道,他原本就知道我来的意图,却也是压根不想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来来去去的兜着圈子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要怎么样才能告诉我?”我想这么直接的问,会不会好些? “你做好准备了么?”他回问。 我真的很想甩门而出,自从落在这兄弟两个的手中,我的心就总是悬着的,这兄弟俩狠戾怪癖,思维的跳跃性太强了,前一秒或许还笑魇如花,后一秒就要杀人饮血。真是难以招架。 “做好什么准备?”我反问他:“献身么?”我故意这样讽刺的说,是因为我知道他不会碰我,否则在我初入皇宫的时候他就要了我,他要的不过是我的血,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一开始他们以为我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然而,我可能并不是。如此,于他来说,我就变得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了。 “你哪里来的自信?是信你自己还是信寡人?”赵希钰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的步步逼近我,我用手撑在了胸.前,抵.住他说:“怎么办?你弟弟不许你碰我呢!” 赵希钰没有松开我,样子却像是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要不是我太了解他,真的就要被他骗了。“他太贪心了,鱼和熊掌都想要,不过,这下子倒是有趣多了,我打赌,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你所做的事儿。” “我还有权利后悔呢?”我倒是好奇,只是我忍着了,输人不输阵。少了气势,他更是为所欲为了。 “会的,相信寡人。”他说话的时候伸了手过来,捏住了我的下巴,任我怎么巴拉都巴拉不开。“还是真的要试试,我们有什么不同?” “不必了,她在哪,你告诉我就好。”我厌恶的别过头。 “就不告诉你!”然后在他的哈哈大笑中我愤恨的离开。 65-你杀了我好了 65-你杀了我好了 “我办不了,要么你杀了我好了!”我大步流星的走进鸿皓殿,干脆破滚破摔好了! 冥慧王看我如此,笑着说:“怎么,碰了钉子回来?”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何必让我如此。“双面细作这样的事儿,不要让我干了,我也弄不了。你哥哥明显不信我,他比我还清楚我去做什么!” “那不是更好么?省的多费口舌了!”他说,显然没把我的受挫看在眼里。 我真想扒开冥慧王的脑袋看看里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都直接说出来了,死对头会帮你?开什么玩笑。真是气死我了,竟自倒了一大杯茶,咕咚咕咚的喝着,这一大早上,什么都没干,费了半天的话,结果却不乐观,这哥俩真是…… “明天你再去试试!”冥慧王吩咐着:“每天都去,十天肯定可以!” 这个疯子,我在心里骂着,我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算了,看在小欧和母妃的面子上,我都纳闷他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如他所说,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去了。赵希钰正在屋子里面吃着早点,不算丰富倒是精致,我没有打招呼,自己坐下来。 赵希钰看我坐下,吩咐宫人给我也端了一碗粥,我正好没有吃早餐,没有开口,开始喝粥,赵希劼让我每天都来,可是并没有非要要求我每次来都要开口说些什么,我觉得不说话或许要比说话好过多了。 “你倒是不客气!”赵希钰笑笑说,“难怪我那个性格古怪的弟弟对你多少有些不同。怎么今天也是来套话的?” “这粥味道倒是真的不错,应该是今年北方的新米熬了一定时辰,米香四溢还黏糊。再给我吃一碗。”我说完一旁伺候的人就又去伺候给我盛粥。 气氛似乎尴尬了起来,很安静,我毕竟曾是一国公主,礼仪教养还是有的,于是,这屋子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怎么今天不问了?”他问我。 “我问你你告诉我么?”我说。 “不告诉啊!”赵希钰说:“只是你不问反而让寡人觉得你另有所图。” “哦。”我笑,“或许吧。”我丢下这不疼不痒的三个字,气氛再一次陷入僵局,尴尬的厉害。又是过了好一会儿,见我们都用完了,宫女收拾了桌子。 赵希钰见我还不离开,憋不住了的问我:“怎么,早饭吃完,还要在这里吃中午饭么?寡人的份例银子如今不多,可是养不起你呢!” “皇上这话说的,你还是皇上,我喝你两碗粥你就嫌弃我了,当初封妃的赏赐那么多怎么没见你小气了呢?”我笑着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么!”赵希钰说道“你走吧,跟这也是白耗着,寡人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知道啊!”我才不离开呢,回了赵希劼也得烦死我,还不如在这里蹭喝蹭吃躲清静呢。“我觉得你这挺好的真的。”我由衷的说道,真的是大实话呢。 “那你要是愿意就呆着吧。”他说了一句也就真的不再管我,然后自己拿了本书躺在榻上看书去了。 66-不如尽尽妃子的义务 66-不如尽尽妃子的义务 我左看看又看看,无所事事的在他眼前当“眼前花儿”。转的他要烦了。 赵希钰重重的把书甩在了桌子上,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说道:“寡人看你也真是无聊的很,不如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儿好了,反正你名义上还是寡人的妃子,以前做妃子的时候,你也没尽过什么本分,寡人看现在补上也还来的及。” 他带着深深的笑意,一脸的不怀好意,站了起来朝向我走来。 我还蒙圈在他的反应中,这下,突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想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倒是真的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哎……这兄弟俩有一天让我踏实的过过日子么?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他却急急逼近,最后就在我要转身开门溜出去的时候,赵希钰已经欺身上前。 他伸手按住了我身后的门,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均匀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跟在我心里敲鼓一样,这兄弟两并不是第一次离我这么的近,只是,我说不出来的紧张。 离近看他墨色的眼睛,眼睛里有惶惶不安的我自己。还有他那似乎是认真了的神情。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他伸手摸摸我的脸说道:“刚才那副死缠烂打的劲头呢?” “你离我太近了,我有点喘不上来气。”我没有回答他,避重就轻的说道。 他却不理我,渐渐的贴近我,我能清楚的感觉唇与唇之间轻微的摩擦,因为真的很痒。我屏住呼吸,想着怎么自救的方法,可是脑子里却因为过度紧张而一片空白。 我想我完蛋了,我一定逃不过了,闭紧双眼一副就死的状态,而面前的压力突然间没有了,紧随其来的是赵希钰爽朗清脆的笑声,他放开我说道:“你紧张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欺负一下,有点意思!” “……”我无话可说,推开他,转身开门跑了出去,这家伙却在我身后乐的根本停不下来。 我打心底鄙视他如此幼稚的行为。真的! 却依旧听见我身后的他笑得那么的大声儿那么的畅快!、 我几乎是气急的,孩子气的冲进鸿皓殿,小太监没有拦住我,吓得哆嗦着跪在冥慧王的面前说道:“王爷,奴才拦不住……奴才有罪,请王爷责罚。” 我心情不好,这小太监也成了炮灰,我转头对他说道:“你吓得就差尿裤子了,还请王爷责罚,你是真心的想受罚么?” “姑娘饶命啊……”小太监见我针对他,瑟瑟的转向我,几乎是哭着说了。 “这么大的火气?”冥慧王倒是不以为意,“出去吧。”他对着小太监说道,那小太监一见获赦,飞似得就跑了出去,也是,谁会嫌命长? 我还正在气头上,忍不住说道:“算了,反正自从你害死了我父皇,挟持了我弟弟母妃,我也再不是什么金贵的人,但是你们如此折腾来折腾去,我也是不奉陪了,最多就是几条人命,何必苟且?” “你不是最是孝顺?这会儿倒是豁出来了?”冥慧王问道。 67-生不如死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 68-灾难将至 68-灾难将至 冥慧王生气了,我能感觉的到。 当我知道害怕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揪住了我,我再也顾不得师傅的嘱托,运气,想着干脆一掌劈死他完了。然而,气急攻心的我,忘记了,如实真要论武功,我虽然不差,却也还不是他的对手。 他看我真的下了狠手,也是不再让着我,一个回手,卸掉了我的力,我运气而上,却被根本不在乎的他整个人举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飞在半空中的我好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只是顾着一头栽了下去,钝钝的摔在了床.上,疼的我眼冒金星。 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被欺身而上的男人卡柱了脖子,我的眼前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呼吸困难,我想我的脸色一定难看的要死。 我抓住他的手,用力拉,却无法撼动丝毫。我觉得我真的要死了,似乎能感觉生命如气一般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 “嘶……”是我衣服撕裂的声音。 这恶心的男人在对我上下其手。我扭动着身体,却始终无法逃脱。 这不是第一次被他侵犯。但是确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男人低头吻上了我,长驱直入的舌头撬开了我的唇,湿濡黏腻,那样用力的吻,以至于很多次,牙齿磕到牙齿。我在想,如果我狠狠的合上嘴,是不是可以把他的舌头咬下来,我想着,并且也那么去做了。 只是,似乎这男人早有防备,松开我稍许起身,伸手捏住了我的脸,那样的用力,我觉得我的下颌骨就要被他给捏碎了,疼的我从身上直往外冒冷气。这真的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找死!”冥慧王低低的说了一句,然后…… 凉! 我的上身已经裸露,这男人压根不会放过我,他的那双手朝向我的身下伸去,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要凌辱我,不光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心! 逃避与我来说,已经不起任何作用,更何况我根本就逃脱不了。 我不再挣扎,也没有哭,睁大我的双眼狠狠的盯着他,说道:“你要,就拿去好了?你无非也就是拿到这具皮囊。对于你,要一个女人的身体,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无非这样,还能怎样,你觉得有意思你就来吧。” 他讶异我的妥协,看着我,定定的,仿佛要我把看进他的眼睛里。我和冥慧王就这样对视,带着仇恨的彼此相望。 他笑了,“这样的手段,用一次,我或许还会放过你,用两次就没什么意思,不过看心情也没准,但是三次或三次以上,就不会有任何效果了。” 我不再说话,也不再看着他。 闭上了眼睛,是不是这个世界就能清净美好了? “睁开!”冥慧王忽然捏住了我的胸.前。他用了些许力气,炸然我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被迫睁着眼。 “看着我!看着我怎么占.有你的人和你的心!”他说道。 真不知道他的自信是哪来的! 那一天我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太久,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69-不能再牺牲更多的人了 69-不能再牺牲更多的人了 我昏迷了三天,这三天死了三十个人。当然他们都是昶擎国的人。我不知道赵希劼是不是压根就打算以我的名义杀光昶擎的所有人。他跟他哥哥一样,冷血,暴戾,令人打心眼的厌恶。 “姑娘您醒了?”我闻声看了过去,居然是凤彩。 “你怎么在这?”我轻声问,本想坐起身来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是王爷派我过来的,说是让我好好的照顾姑娘,王爷也真是的,瞧给姑娘宠的,一身的伤,可不要留下疤痕才好!”凤彩心疼的说道。“姑娘都昏迷了三天了!” 宠?我在心中苦笑。 我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冥慧王的耳中,他得到消息,就来了烟岩殿。 “我以为你不打算醒了呢?正算计着每日十个,你昶擎的人够不够为你而死的!”他可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呢,自己坐在我身边接着说:“哦,对了,一日找不到我要的消息,就一日十个。反正我不着急了。” “你……”被他气死了,感觉心口憋闷,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昏了过去,只是我知道我不能昏,多耽误一些时间,就要有更多的无辜的人死去。 “凤彩,扶我下床!”我喊了凤彩。 “姑娘,您再歇歇吧,这身子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凤彩依旧担心的说道。 “没事儿!”我强行要起来,凤彩拗不过我只能过来扶住我,我越过冥慧王,费劲巴拉的往殿外走去。凤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禀了冥慧王给我弄了一顶小轿子。 再次见到赵希钰的时候他仍旧在看书。见我被扶着进来,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寡人还在想,这几日你怎么没来烦寡人?原来是去把自己弄成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看来寡人还真是低估了我那可爱的弟弟的能力了!” “我不想也不能再让更多的无辜的人牺牲了!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能告诉我他要知道的事情,我已经这样了,悉听尊便!”我说道,言语间,冷的都能冻成霜。 “可是寡人不喜欢被别人动过的怎么办?如果是你完璧,寡人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呢!”赵希钰说道。 这会儿在玩高尚么? “到底要怎么样,你说出来,怎么都能解决的!”我说。 “你让他滚到他应在的位置上去!”赵希钰突然发飙,怒急,长臂一挥,扫掉了案台上所有的东西。门外的太监闻声赶紧冲了进来。 “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俊美的不像话的脸上,五官因愤怒似乎扭曲在一起甚是恐怖。 我站在那,纹丝不动,任他发泄! 说实话,我真的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精神分裂!上一秒怒急,这一秒又谦和温润,一抹似乎无害的笑容再一次的挂在了他的脸庞,笑得真是阳光明媚的感觉,但是,我知道,那笑容底下藏着的巨大阴霾! “我以为你有多么的高明?无非也是被你弟弟逼一逼就沉不住气的蠢材。”我继续不怕死的激怒他! 70-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拥有 70-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拥有 “是啊,否则寡人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只是,寡人弟弟那个英明的人,却始终都找不到他要的,寡人得不到的,他以为他可以拥有么?他永远都没有可能,永远!” “你们俩都是武功高手,要么,你们打一架吧。”我真的是由衷的建议着,他笑,想必是笑我拿他当傻子,也或者,在他眼里我才是那个傻子。 “你现在这个样子,他倒是真下的去手,对女人,我觉得还是温柔一点的好!”赵希钰说完,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几步走到我跟前,还是那张讨人厌的笑脸。 他扶着我坐到了一旁,不客气的说道:“怎么他拿你撒气,然后送过来给寡人看?” “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说道。 “昶擎七公主姜梅染可不是这样的人?”他说。 “那敢问,昶擎七公主姜梅染作为阶下囚还有什么权利成为什么样的人?”这话我说出来,一点抬杠的意思都没有,这是事实,如今,我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如今这样,守着那个秘密,是怕一旦他知道了你就没有价值了,他会让你死是么?” “不是。”赵希钰回答我说:“他知道了那个秘密就更不会让寡人死了。” “那你怕什么?”真是奇怪的人:“你知道么?你守着这个秘密,会让很多无辜的人因为你受死。”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承认我的情绪真的是有点激动的。 “人命天注定,那是他们的命!”他说的很轻巧。 “你们就这么看待生命的么?如果今天受到这样待遇的是你们袥硕的子民,你还会说这样的话么?”我怒问。 “不会,因为我是袥硕的皇帝,却不是你昶擎的皇帝,保护子民是皇帝的责任,但是你父亲他做不到,所以他的子民受到这样的待遇也没有办法,弱肉强食的道理我想你这个谷子的得意弟子不会不懂的。”他说道,仿佛是在给我上了一堂课一样。 “我知道,我身上肯定有你们要的东西,否则凭我多次忤逆你们,你们这样的暴戾早就杀了我了,我想如今能够跟你们做的只有交换,你要什么?但凡我有,我一定给!”我想到那日母妃跟我说的话,他们留我,想必也是为了这天下。 “姜梅染,寡人要的东西你给不起,寡人要你的心,你给的了么?”赵希钰正色的看着我,我看到他眼睛中那个因为他说的话而愣住的自己,他要我的心? “要我死?要我的心?”我很快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看着他问。 “你傻了么?如果那么简单,你现在早就变成一副骨架了!”赵希钰说话间将我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把我的头按在了怀中,我挣扎了一下,无奈没用他的力气大,见他没有其他更过分的动作,我就没有再动,安静的就那么被他搂在了怀里。 “姜梅染,你听见了?”他松开我,双手捧住我的脸,低头问我。 “听见什么?”我问他。 71-给我你的心 71-给我你的心 “寡人的心跳!”赵希钰说。 心跳? 是啊,扑通扑通的,强而有力。这是我第一次听男人的心跳,很奇特,充满了力量,可是,怎么好好的就聊到了这个呢? “嗯。”我应了他一声儿。 “寡人要的是你的心跳,是有一天你爱上寡人时候的心跳!”他说。 我压根没想到赵希钰这样的人,能说出这样肉麻缠绵的话,更何况我知道他心里一点都不爱我。 当初我成为了他的妃子,除了一开始吓唬与试探,他都不不曾动我一下。 我推开他,后退了几步,然后笑了,说:“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爱我么?要我爱你?我爱你对你有什么好处,如今虽是你还是这袥硕的皇帝,可是你我又有什么不同,我们不过都是冥慧王赵希劼的囚徒而已。” 见他没有异议我接着说:“他没对我动手无非是想让我来套你,他没对你动手无非是还没有得到他要知道的,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把心给你了,难道我和你要演什么苦命鸳鸯么?真是可笑。” “你看连你自己也觉得这是一件十分不靠谱的事儿!所以死几个人无所谓喽!”赵希钰在这等着我呢。 我明白了,他在用各种方法告诉我不可能性。 我知道,今天又要有十个无辜的人因我的无能而死去。 鸿皓殿。 黑色的大殿,死气阴沉。 我走进入,只看到冥慧王坐在桌子旁边,他身边并无一人。不知道为什么,这鸿皓殿,我曾住过很久,却总是觉得这里特别的冷,或许是因为这整个大殿都是黑色的缘故吧。 “看来你又要杀人了!”我说。 “他不肯告诉你?”冥慧王问道。 “他要我的心。”我如实说。 冥慧王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到我的身边,伸手揽住了我的肩,他低头,在我耳边似乎是吹气一般的呢喃着:“你给么?” 真是可笑,我给了的话,今天这者拥有伟大权利的王爷还会因为而杀人么? “给不了,若是他只要那几两肉或许我能给,他……想要我爱上他!”冥慧王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莫名其妙的对我说道:“本王也想要你的心呢,与他一样,你要给谁?” “那我宁可给他!”我以为我这么说一定会激怒他,却没想到,他宠溺的摸摸我的头,然后轻轻的吻了我的额头。 要不是我太知道他的险恶,以后那么一刻,我承认,我甚至以为他是爱我的。 “不如把心给我,我可以给你更多!”他说。 “你能给的是更多的伤害而已,我现在说有的痛苦都是拜你所赐,你让我爱上你,除非我疯了,或者压根儿就是你疯了。” “你会的!”冥慧王特自信的说。 这一晚,他没有在因为别的事儿而找我的茬,虽然他还是如约杀了十个人! 我回到烟岩殿,筋疲力尽,今天这两个兄弟又反常的争先恐后的希望我爱上他们,眼前的情况我越来越看不清了,懒得再想,只想躺着。 凤彩看我黏答答的,心疼不已,她体贴的没有多问,只是去小厨房给我做了些细软的吃食。 72-可怖的梦境 72-可怖的梦境 可能是心太累了,我没有吃什么,躺下就睡着了。 我发现自己在一个漆黑的大空地上,忽然,四周亮起了灯笼,身边有风,吹得灯笼摇啊摇的,那些光亮也跟着摇啊摇的,逐渐的变得恍惚起来。 除了风声,这里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安静的诡异。借着那恍惚昏暗的灯光,我看到我脚下是大块的青石板铺成的路,那个路的尽头是一个漆黑的大殿。 我往前走着,每往前走一步,身后的灯就灭一盏,即便我想后退,后面的路也消失不见,我没有退路,硬着头皮向前。 走到大殿前,殿门轰的一下打开了,我看见父皇就坐在殿中的大椅上,他的身边站着那些为了昶擎而死的人,他们的身体或是残破不堪或是腐烂长虫,我吓的哆嗦着,除却害怕,我太想念父皇了,眼泪毫无声息的流下,如开闸一般的倾泻。 “小七……”父皇喊我。 我跪在地上,重重的给父皇磕着头,他身上还在不住的往外流血。“父皇,是小七没用用,救不了父皇,也护不了母妃和皇弟他们。” “小七……”父皇声音低低的喊着我的乳名,一遍又一遍。 我泣不成声,站起身来想要过去抱抱父皇,然而,那些惨死的昶擎人一个一个的用他们残破的身体拦住了我。 “七公主救我。” “她不配得到原谅。” “好疼啊,公主,我好疼啊。” “她早就委身于仇人了,她是……。” …… 我哭着用力的摇头说,“我不是……,我会想办法的,别怕别怕,我没有……”我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要回答谁的问题,该要向谁解释,好累啊,“父皇,你带小七走可好?” 父皇坐在原处,看着我,只是不再说话。 越来越浓的黑色,如重墨。将我掖的几乎喘不上来气。 所有的光亮都慢慢的消失了,我觉得越来越冷,被他们任意的撕扯着,我以为我可能马上就要死了,可是……剧烈的晃动,让我头晕的厉害,突然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我的世界恢复了平静,一切都不见了,于我只剩下单纯的漆黑。 我想要睁开我的眼睛,可是我怎么都睁不开,我甚至慢慢的听到了凤彩的声音:“姑娘,姑娘,您醒醒吧,凤彩求您了。”那是凤彩带着哭音的召唤。 “姜梅染,本王告诉你,你若是再不醒来,本王就杀光所有昶擎的人给你陪葬,到时候你在那边跟他们团聚去吧。”冥慧王阴狠的说道。 “小七,我是母妃,小七,你醒醒……”母妃焦急的声音也响在了身旁。 …… 我努了所有的力气,还是睁不开眼睛,我感到了隔着眼皮那刺眼的阳光。终于,我的眼睛打开了一点点的缝隙,却听见凤彩高兴的喊道:“太好了,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小七……”母妃一下子抱住了我,哭了起来。 我渐渐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母妃,以为这是梦境。 太好了,我好想母妃啊,如果这是梦,请再也不要醒来,我不想梦醒了就见不到母妃了。 73-两个性格古怪的男人突然转性了 73-两个性格古怪的男人突然转性了 我大病了一场,醒来,身边有母妃也有小欧。我看到他们,泪流满面,这是梦,一定是梦。 我的不确定是在母妃真实的拥抱中打破确认的,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一下子我都没反应过来。冥慧王也在,他站在床的一侧,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小七,你可是醒来了。”母妃哭着说:“你已经昏迷五日了。” “五日?”我惊慌,着急的坐了起来,看向冥慧王:“你杀了五十个昶擎的人?”我眼中带着仇恨与愤怒。 “没有。”冥慧王说道。“但是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可能真的会杀光昶擎的人。” 听到他这样的说,我的心稍微的踏实了些许。 冥慧王没有再难为我,不知道是因为我昏迷了太久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消停的日子似乎变得更加的真实了。 冥慧王每日派人送来我最爱的丁香,房间里充满了淡淡的花香,要知道,这花,是我昶擎才有的,想必,它出现在这里,着实是要费了一番功夫的。 冥慧王每日都来,问问身边的人我是否安好。 日子渐渐的悠闲起来,我和母妃小欧同住,像是被圈养起来的金丝鸟。 然后,这偌大的袥硕皇宫再次谣言四起,我变成了众人口中的妖妃,狐媚惑主的大帽子扣了个严严实实。当然众多看不惯的人中,总有一两个没有脑子的,被人撺掇着跳出来乱咬。 我和凤彩在花园里散步,想是不知道是赵希钰的妃子,还是冥慧王赵希劼的宠姬,那女子娇俏明艳,看见我,几步到我跟前,上来就是一巴掌,我没料到她会有如此的举动,这一下挨的坐实。火辣辣的感觉瞬间遍布我整个右脸。 我怎么会任她如此侮辱,自是使了全力回了过去,她的脸被我打歪在一旁,比我严重的多,回过头来的时候,嘴角的血就流了出来,眼泪盈盈的。 然而,就在我以为她要继续与我争执的时候,她却突然越过我跑到我的身后,然后拥住了我后面站着的男人,梨花带泪的哭诉道:“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她欺负……欺负臣妾。” 哎呦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连我这个女人看了也是要心疼的,更别说,抱着他的是那个赵希钰。 赵希钰脸色一冷,看着我问道:“你打了她?” “您不是看见了么?”我转过身去,“想必这位娘娘是看见了您才先动手挑事儿的吧。” “你胡说!”男人怀里的小女人可是不干了呢,急急的争辩道:“明明是就你欺负我!”说着话她继续嘤嘤的哭着,手帕掩在眼角边擦着眼泪,可怜兮兮的。 然而,她讨好的男人显然不是白痴,一把推来了附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说道:“回你的地方待着吧,再有下次,寡人可不轻饶。” “皇上……”那女人的话被赵希钰犀利的眼神镇住,她不敢再说什么,愤恨的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怎么样?对寡人的处理还满意么?”赵希钰说道。 74-皇后娘娘找上我 74-皇后娘娘找上我 “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倒是皇上您?重获大权了?”我问。 “几日不见,倒是嘴越来越厉害了!”他也不生气,挂着他那一直以来的笑。 “臣妾还有事儿,就不在这打扰皇上您的雅兴了,告退。”说完我行了礼离开,经验告诉我,姓赵的这兄弟俩一定要离的远一点才好,离近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回到烟岩殿不久,凤彩跟门外的小太监低语了几句就进来跟我说:“姑娘,皇后娘娘来了,您是见还是不见啊?” 如今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曾经的皇后一道指令我就得抄经抄个半死,如今,她却上门来,想必也是急的,要么怎肯屈就尊驾? 我正发呆,凤彩叫我:“姑娘,请皇后娘娘进来么?” 我回过神来,“请吧。” 不一会儿,皇后走了进来,跟她一同进来的只有她的贴身侍女,往常那浩浩荡荡的大批人马不再,显得形单影只有些许的凄凉。我见她进来,站了起来,褔了下算是行礼,还不待我站好,皇后娘娘突然给我跪下了! “皇后。”我吓了一跳,伸手想要将她扶起来,可是她却是不肯的。 “姜梅染,我知道以前我为难过你,但是请你看在我们曾一同服侍皇上的份上,救救他!”皇后的眼睛红红的,眼周暗黑,看起来也是很久都没有睡好了。 “您起来说话,且不说我自身难保,就是我能救,您也的说说原因不是么,在这,皇帝毕竟还是皇帝,是袥硕的君王!”我说。 “今时不同于往日。不知道你可曾听过柳烨凉这个名字。”皇后被我扶着坐下问道。 “听过,是前皇后!”我答。 “是的,也是我的亲姐姐,我与前皇后还有雯妃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皇后说道,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于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皇后等着她来讲这其中的缘由。 “皇上和冥慧王都爱我的姐姐柳烨凉。”皇后说完顿了一下。 她的眼睛里难掩悲伤,接着说道:“你和我姐姐长的很像,甚至,比我们这些亲生的姐妹还要更像几分,” 我想这也是冥慧王和皇上都喜欢我的最主要的原因。 我没有说话,,听她兀自的说:“我也知道,冥慧王再找我姐姐的尸首,只是皇上把她藏的太好了,当年参与的人知道的人为了守住这个秘密都成了死人,而如今,知道这个秘密只有皇上本人。” “所以他死也不会告诉冥慧王柳烨凉的尸首在哪?”我问道。 “是的,也因此,冥慧王暂时不会对皇上动手。”皇后说道。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寻找和守着你姐姐的尸首呢?”我好奇的问道。 “这个我倒是不太知道,可能是他们都太爱她了吧。”皇后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求你劝劝皇上,不如舍了这皇位离宫吧。” “你以为他会听我的!”我问道,觉得这事儿皇后找我来真的是没有什么必要的。 “会的,他一定会听你的。就凭你是……” 75-皇后口中的秘密是什么 75-皇后口中的秘密是什么 “就凭我什么?”我见皇后欲言又止,追问下去。 “凭……你与我姐姐太像!”皇后说道。 “我想着并不是理由,凭我与千前皇后相像,我想着并不是真正的理由。”我看着她,笑着说:“皇后,你并不坦诚!” 皇后也不惊慌,只是淡淡的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他们兄弟两个必会为你而纷争,果不其然,皇上宠爱你是任何一个嫔妃所无法企及的。就连后来的冥慧王,你们也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了吧!” 她说完看着我的眼睛里,带着坚定,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你知道前皇后的下落么?”我问道。 “你能保证救皇上么?”皇后娘娘死抓着这最后的砝码,想要换取更大的优势。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有点喜欢这个皇后了,她对皇上的感情,很真很深,即便她知道,他不爱她。一个女子,要爱你到什么程度,才会为你去求另一个女人?爱情,是不是只有伤? “如果我能因此救出我的亲人,我就能试着救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想盲目的答应她什么?即便答应了到最后却做不到,反而会将她置于更可怜的位置。 “她……其实一直都在你的身边!”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终于说了出来。 “在我身边?”我不得其解?如此玄妙的答案让人惶惶不安。 “您能说的更清楚一些么?”我问道。 “我只知道,她在鸿皓殿,这也是皇上不许人入殿伺候的原因。”皇后说道:“所以,你能住进鸿皓殿确是出乎我的意料的,可见你在皇上心中不同于众人。”皇后言语之间不乏酸意。 “鸿皓殿?”我的心凉凉的,一具尸体在鸿皓殿?而我,在那里住了那么久,三个人,一死两生! “是的,其他的我也并不知道太多。能不能找到也看你们的本事了。”皇后说完,走进几步,抓住我的手说道:“你只要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儿,保皇上平安!” “好。”我将手从她那冰凉的手中脱出,那阴凉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我收拾了一下,叫人给冥慧王带了话,冥慧王得知我有了消息,无需我多等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他肯吐口了?”冥慧王一进来就走向我问道。 “是皇后,你若肯放了皇上,保他平安,皇后的条件!”我如实说道。 “那个女人如今敢在这谈条件。”听这话的意思,显然冥慧王对皇后的态度并不和善。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英明伟大的王爷,你想要知道的事儿我可以告诉你,你答应我的事儿,你是不是也应该做到?”我说。 冥慧王没有理会我,反而哈哈大笑的说:“谷子的弟子就这么点脑子么?她告诉你我要知道的事儿,先不说你当时是宠妃,与她是情敌这一层关系,就是她要拿这个消息做交易,是不是找我来比找你更方便呢?” “难道她骗我是另有所图?”我一愣,反应过来,是啊,我太急于救母妃她们,没有深想皇后此举的用意。 “她没有说全,而是用这消息勾着你来告诉本王,本王才是她真正的目标。”见我气馁,他说道:“不过,有个缺口到底是好的,本王这次就算你赢,你母妃我明日就派人送回昶擎,可继续居住在昶擎的皇宫之中,那坐宫殿就赐予你母妃做府了。” 我眼睛一亮,突然觉得,这是我见到这个男人以来他最让人喜欢的时候了。 “那我弟弟呢?”我乘胜追问。 “你倒是贪心,等我找到了我也要找到的人,就送他回去与你母妃同住,并且封他为昶擎的姜王管理昶擎。”他给我抛出了大大的诱饵,我高兴,“你可不许出尔反尔才好!” “现在可以说了?她告诉你的是什么?”冥慧王问道。 “皇后只是说,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鸿皓殿里!”我转述。 冥慧王听了,眼睛一亮。转身离开了。 然而……两天过去了,冥慧王几乎要拆了鸿皓殿却依然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鸿皓殿。 皇后的侍女是无法进入鸿皓殿的。 皇后缓缓步入,见冥慧王坐在曾经皇上的宝座上,眉头不由得一皱。 “权倾朝野的冥慧王此刻是必要篡位了?”皇后开口说道,一点畏惧的意思都没有。 “不怕?”冥慧王问道。 “我是皇后,有什么理由惧怕你?”皇后说道:“只是,你答应我的事情是否能够办到?” “保他一条命?”冥慧王笑了,有点不削,说道:“他不爱你,他爱的是你的姐姐,费尽心思的藏着的也是你姐姐,倒是你这痴情,这些年都一点用处都没有,根本打动不了他!” “这不关你的事儿!”皇后语气生硬,“你只要把你答应我的事儿做到就好。” “这并不难,他到底把她藏在哪了?”冥慧王沉稳的坐在原处,然而他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多了一丝的着急。 “真是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迷的你们一个个的五迷三道。”皇后的脸上挂着一丝阴。 “想必你在这龙床上也和你哥哥的梅妃翻云覆雨过了?不觉得冷么?”皇后说完,甩了袖子转身离开了。 冥慧王半眯着眼睛,安静的坐着,脑中却飞速的转了起来,皇后的那句“想必你在这龙床上也和你哥哥的梅妃翻云覆雨过了?不觉得冷么?”反反复复的重复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到底是? 他回头看向龙床,猛然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仔细的摸摸找找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但是他知道,他要找的人一定就在这龙床之中,只是…… “想必你在这龙床上也和你哥哥的梅妃翻云覆雨过了?不觉得冷么?”皇后的那句话再一次的回响在耳边,梅妃?翻云覆雨?龙床?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冥慧王一直一直盯着这龙床,却始终找不到方法,突然,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抹不经察觉的笑爬上了他的嘴角。传姜梅染来鸿皓殿。 身边的太监管事得着令赶紧去准备,月色华然,悄悄的从云端中露出脸来。鸿皓殿的黑,如同墨染,我被强行打扮一番送入了这鸿皓殿。 许多时日,冥慧王并不在碰过我,我想我助他找到他要的,我们之间也将会再无瓜葛,突然传我,让我的心不时的突跳一下,惶然之感油然而生。 我借着月光和几盏暗红色的灯光慢慢的步入这黑色的大殿,老实说,我并不喜欢鸿皓殿这般的凄然墨色,总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冥慧王坐在床边,看我进来,招呼着:“过来。”那声音如洪,悄然的卷着我向前,我觉得,我一定是中了他下的蛊一样。 我慢步向他走去,离近身前站定,说道:“王爷,我以为我们达成共识了呢!”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一伸手,突然将我拽进了他的怀里。 我并不是第一次与他恩爱做亲密的事儿,但是这一拽,我强烈的感觉到了他的急促。许是因为力气过大,我几乎是跌进他的怀中,头顶磕到了他的下巴,疼的我要流泪了。 “王爷,你怎么突然这么猴急,有没有要跟我说的?”我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么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却说不出的不好的感觉。 “本王想要你还需要交代什么么?”冥慧王自大的说道。 “您自然是不用交代什么,只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全数没入了他的口中。 一条湿滑的舌头蹿了进来,带着酒香在我口中肆意的搅和着,我在想,要不要用咬断它这个方法阻止它在我的口中继续作乱,冥慧王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太过热烈。 就在我还在纠结于是不是要咬断他的舌头的时候,空气已经被他尽数吸走,我脸涨的通红,根本喘不上气来,我被这个混蛋吻的几乎要窒息了! 当我以为他要吸走所有的空气以这种卑鄙的手段置我于死地的时候他放开了我,我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仿佛再多的空气都无法填补被他吸走的那些时,他突然手臂一旋,我人已经躺在了他的身.下了。 这个混蛋,根被就是打着要将我吃干抹净的主意。 我试图推开他但是根本就是白费心机,我被他压的严严实实,他却不着急了,用他那条灵巧如蛇的舌头戏弄着我的耳垂,一股子酥麻麻的感觉蹿遍了我的全身。 我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运气提神,可是他根本就不给我机会,细密的吻碎碎的落下,一点一点的从耳边拓展到我的脖颈,无力闪躲的挫败感反而更加刺激了我的感官,将那奇奇怪怪的感觉放大了无数倍。 怎么办?我要沦陷在他细密的湿.吻当中了。 冥慧王的舌头没有闲着,他的手更没有闲着。他的手已经伸到我的衣带旁边。 76-春光绮丽龙床开启(上架首日二更) 76-春光绮丽龙床开启(上架首日二更) 冥慧王倒是真的不客气,几下功夫,我身上的罗纱就被他解得大半,突如其来的凉,让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虽然我知道我在做无用功,但是依旧想要试图逃避,很快冥慧王就发现了我的意图,他一个反手,我竟然就坐在了他的身.上,那姿势很是暧昧。 “怎么脸怎么红?”冥慧王停了下来,一手托住了我的腰,一手伸出来捏了我的脸,然后调侃的说道:“本王倒是觉得你脸红的时候最是娇俏可爱。” 说话间也不见他放开我,反倒是又多了其他的动作。很快我的裙子也不见了踪影,我知道,这一次,我逃不过。 他突如其来的进入,让我一下子蒙了。细碎的疼痒着。 我渐渐的迷乱起来,看着坐在身下的他依旧带着那讨厌的黄金面罩,一双凤眼半眯着看我,不,也可以说是看着我头顶上,突然他一个用.力,他抱着我坐了起来,更加疯狂的动着…… 我没有力气了,累的头昏,满身黏腻,汗哒哒的只想倒头睡去,可是,冥慧王却不肯就这样罢休。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他折腾死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将我推到一边,一个轻功踮脚,竟是跳上了这寝殿墨黑的龙床架顶上,然后不知道他在那找什么东西。 此刻,再累,我也被好奇心弄得精神了许多,赶紧抓起一旁的衣服囫囵的套在身上也想要看个究竟。 就在我刚要起身的时候,床板咔嗤的响了一下,然后,床板剧烈的动了。我毫无准备,惊吓之余摔下了床。 床褥凸起,然后,床板中间一个长方形箱子形状的东西慢慢的升起,冥慧王跳了下来,伸手一掀,将被褥掀开,竟然是一个散着寒气的棺椁。 那棺椁上有着一般精致的木头锁,上面有转轮,冥慧王将那木锁放在手中,皱着眉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转动那个木锁上的齿轮,咔,木锁打开了。 冥慧王掀开了棺椁。 我不得不惊呆了! 要不是我自己就站在这里,我真的以为那棺椁中躺着的女子就是我! 那是一个跟我长相一样的的女子,即便躺在冰上没有呼吸,却也让人觉得面色红润只是睡着了一样。 冥慧王太过激动,刚才似乎忘了我的存在,这下,突然转头,眼中的惊喜还没有除尽,他看了我一眼,却让我觉得寒意四起。 冥慧王伸手,抚摸上那女子的脸,然后轻轻的说,“你再睡一会儿,很快我就会让你醒来的。” 他已经顾不得我的小算盘,我趁着他的心情大好,问道:“找到了你要找到的人,是不是可以放了我昶擎的人和我?” “昶擎的人可以放,而你,是我的女人,就在我的身边吧。”他对着我说,语气头一次变得温柔起来。 我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发愣之时,冥慧王按动了玄关,将那棺椁盖好,原封不动的又封回到原来的地方,重新铺好被褥,他转身抱住我,轻轻的说:“谢谢。” “谢谢。”仅仅两个字,却像是牵动了我的某根神经一样,我竟然有些怔住。 而刚才的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冥慧王传唤了宫人帮我重新更衣,与我一同回到了烟岩殿。 “找到了你要找的人,我觉得你可以走了。”我说道。 “这么迫不及待的轰本王么?”冥慧王的笑似乎也因为心情大好变得不那么阴郁了。 “我没有力气了。”知道轰不走他,我也只有直言不讳,刚才真的被他快折腾死了。 看着我苦着的脸,他竟然说道:“不动你了,睡觉!” “睡觉?”我诧异的反问。 “怎么?不困,还想?”冥慧王调侃道。 “睡觉睡觉!”趁着他改变主意之前我赶紧改口,然后自己自觉的往床边处走去,冥慧王在我身后,看着我的窘迫一脸的笑意。 那一晚,他果然没有再对我有其他的动作,真的是搂着我睡觉,单纯的睡觉。 清晨的阳光明媚而耀眼,我喜欢阳光隔着一层纸窗照进来的那种柔和的光线,让原本寒意丛生的生活稍微有一点温度,我动了动,想要下床,却本身后突然伸出来的长臂一把卷回了怀里。 “别动,让本王再抱一会儿。”冥慧王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口中温热的气息呵在了我的耳朵上痒痒的。 被他紧紧的禁锢在怀中,身体贴着身体,突然感到腰处热热的凸起,我有些慌乱,想要逃离,感觉到我的不安,冥慧王搂的更紧,说道:“别动,再动本王就真的再要了你。” 我闻言不敢再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 寝殿里很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见。身后这个男人规律有力的呼吸声仿佛是催眠曲,我竟然渐渐的在这声音中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只有凤彩见着我醒来,高兴的说道:“姑娘,您醒了?王爷已经去处理政务了,叫我们不要叫您呢!” 凤彩满脸的喜意,好像被疼宠的是她自己一样,高兴的不停说道:“姑娘,王爷很是疼爱您呢,特意叫我们不要吵到您。”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速速打断这丫头。 “回姑娘的话,现在已经晌午了,姑娘起来梳洗一下就可以吃午饭了。”凤彩说道。 “好的。”我说完,门外又进来几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为我梳洗打扮。我的肚子一直在咕噜噜的叫唤,昨夜太耗精力,我早就饿的很了,一直催促她们快些。 终于梳洗完了,看到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再也顾不得太多,吃了起来。 “姑娘慢点,王爷今日给姑娘又添了很多菜呢。姑娘慢慢吃。”凤彩兴奋的介绍到。我这才注意,今日的饭桌确是比往日都丰盛了太多。不管他了,吃饱再说。 不待我的饭吃了一般,就有人来报,说王爷叫人送了些东西来,都是些首饰衣料玉器……繁繁种种得有十几大盘子,多是我昶擎的宝物。 这一下,烟岩殿的人各个喜不自禁,仿佛我这是莫大的荣耀。我懒得理,叫他们搁在一旁。就在凤彩带着人兴奋的归置那些赏赐的时候,冥慧王来了。 那男人显然是刚从前朝退来的。大步流星的走进这里。笑说道:“他还没得到消息,你要不要去告诉他?” 我知道他是想借我的口告诉赵希钰他的胜利,真是幼稚。“王爷干嘛不自己去?” “怕是他不愿意看见本王呢!”冥慧王说道。 “你们可是亲兄弟,应该相亲相爱!”我说道。 “得了,本王听得出来你这又挑事儿呢,你一会儿去一趟,告诉他,你在鸿皓殿看见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讲给他就好。” 我知道这会儿,冥慧王并不是在跟我商量。无奈,我只好去见赵希钰。 还是那个幽静的小院子,赵希钰正在写字,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很是秀美,但是又不乏豪气。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认真的写着,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参见皇上!”我轻轻行礼。 赵希钰并没有停下手中的事儿,眼都不抬的说道:“他怎么舍得又让你过来?怎么还想来套寡人的话么?” “不必了,冥慧王想借我的口告诉皇上,他找到了他想要的。”我淡淡的,语气平静的说道。 说话间身前的人身形一顿,放下手中笔,抬头看向我,似乎在从我的眼中再次确认一样。 我坚定的看着他,说道:“龙床之下,一粉颜女子安睡。”如此明白,还惊讶什么? “是谁?”他问,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您的皇后娘娘!”我说道。 “呵呵,到底是她,我早就该杀了她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似乎也不是说给我听的,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想他一定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背叛受的刺激太大了。 然而,悲伤并没有在这个男人的脸上过多的出现,他俊美的脸上一种狰狞的笑,然后抬头看着我说道:“他真的以为他可以得到么?哈哈,想的太简单了!” 我并不知道这位已经落位的皇帝是哪里来的自信,如果他觉得这样他可以舒服一些的话,那么随意吧。 “话已经带到了,我要退下了皇上。”我刻意强调“皇上”这两个字。 “哦,对了,你是不是以为他会就此放了你呢?”他笑,没有声音,只是嘴角上扬,却又带着轻蔑与不削说道:“不会的,他只会让你更痛苦。相信我。” 我不愿再听他那些肆意的言辞,说道:“谢谢皇上您的提醒,我知道了。”我说完转身想要离开,然而他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比如相貌?” 我一顿,赵希钰的这句话确是是说进了我的心里,那夜,棺椁中女子的容颜确是我心中无法解开的迷,之所以没有去问,是知道,冥慧王赵希劼压根就不会告诉! 77-你想知道的寡人就不告诉你(上架首日三更) 77-你想知道的寡人就不告诉你(上架首日三更) 我看着皇上,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然而,他看着我笑笑说道:“你想知道的寡人就不告诉你!你自己去问赵希劼,你看他怎么跟你说。” 他说完,甚至不再看我,面无表情的低头写字,我努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无奈我转身离开。 带着满肚的疑惑回到烟岩殿,确是凤彩兴高采烈的迎了出来,“姑娘,你看王爷又叫人送了东西来,看着裙衫,全是昶擎的样式。” 我看着凤彩手中递过来的东西,总是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感觉。正徰懵着,又有人来,是一些新鲜上好的瓜果,冥慧王对我的宠爱根本就是张扬无度的,而这令人羡慕的恩宠把我推上了嫉恨的风尖浪顶。 外面喧哗,有人来报,说是皇后娘娘来了。凤彩给我整理了衣衫,我让人将皇后娘娘请了进来。 皇后只身而来,连个贴身的宫女都没带。我疑惑望着她。她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笑着对我说道:“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 “帮你什么?”我淡淡的问。 “帮我见皇上!”她说道。 “这我没权利,能不能见到他你还是直接去问冥慧王比较快。”我对皇后说。 “你可以的,冥慧王现在把你放在心尖上的宠,这阖宫上下谁不知道。”皇后说:“你去求,一定能求的来。” 她很坚定,仿佛断定我一定会帮她一样。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只是对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彩凤说道:“彩凤我累了,你送皇后娘娘回宫吧。” 彩凤答应着,皇后微笑着看着我说:“我就当你答应了。”她说完转身跟着彩凤离开了。 看着皇后的背影,我不知道她为何那么的笃定,想着皇后的笃定,就想起了皇上赵希钰的那句话:“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比如相貌?” 相貌?是的,我看见那棺椁中的女子与我相貌相同,如果说是一个人,也不为过不是么?只是,为什么我们这么的相似呢?谁,谁能告诉我这个答案? 我静静的坐在床边,一整天脑海里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郁郁寡欢的。 冥慧王忙完了政务,来到了烟岩殿,挥了下手,并没有让宮人传报,看见凤彩的时候问道:“你家姑娘呢?” 凤彩看到冥慧王的到来很是高兴,跪下说道:“回王爷的话,我家姑娘今天一直就闷在窗边,不肯说话呢。” “起来吧。”冥慧王说完就独自走了进来,凤彩到对是有眼界的,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殿门。 “在干嘛?”冥慧王问道。 “皇上今天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问他的,比如相貌?”我说着,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脸上明显的显现出了一丝的不自然,我借着说道:“可是皇上说,他不会告诉我的,他让我来问你。” 冥慧王没有出声,只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你会告诉我么?”我乘胜问道。 “不会!”他的回答果决,压根不给我再继续下去的机会。然后,他伸手,将我揽在了怀里,说道:“让本王抱一会儿。” 我想要推开他,但是,那个怀抱很暖,在这偌大的烟岩殿中,很温暖。 “对了,今天皇后娘娘来了,她说她要见皇上。”我说道。 冥慧王松开了我,笑着说:“她居然找上你?” “你会让他们见么?”我问。 “你想让他们见面么?”他问道。 “管我什么是事儿,随意!”我不以为意。 那一晚,冥慧王没有在烟岩殿停留的太久,他只是坐了会儿,陪我吃了晚膳就离开了。 凤彩说,近来军国大事特别的多,冥慧王很忙,忙到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我在心中暗暗窃喜,希望他就此累死最好。 第二天,冥慧王还是准了皇后与皇上的见面。 轻轻的推开皇帝现在所住的小院子的门,皇后眼中酸涩难忍,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只是如同一般的庶民一样,清贫的生活着。 她虽然恨着他,但是对他更深的是爱。爱,怎么允许看见自己的爱受这样的苦呢? “皇上!”皇后轻轻的唤着。 赵希钰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是皇后,并不理睬继续低头写字。 “皇上,您就那么的讨厌我么?”皇后的眼睛红的如同兔子,因为强烈的怒意面部的表情也渐渐的狰狞了起来,全身上下缠绕着浓浓的怨气。 “讨厌你你也无法消失不是么?你就在心里好好的感恩你姐姐的庇佑吧,否者你都不知道死在寡人手里多少次了。”赵希钰从不给皇后好脸色。 “是啊,您那么的爱着姐姐,即便她死了也要把她藏在身边。”皇后说道,脸色也已经恢复了平静,面无波澜,仿佛此刻说的事儿与她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你?”皇上说道。 “是啊,反正您不爱我!”皇后说道:“只是我不明白,姜梅染与姐姐几乎相同的面貌,您怎么舍得不动她?”皇后说这个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是谁都可以和烨凉想比的!任何女人都没有这个资格。”皇上说着,那俊美的脸上挂着的那不削一顾的笑容,让皇后从心底发凉。 “我做了这么多事儿,可保你一命呢!”皇后说,似乎指望着救命之恩可以,让皇帝对她的态度稍微有所改观。 “柳叶芸,你觉得你可能让寡人回过头爱你么?”皇上问道。 “姐姐压根就醒不来,您又是何必呢?您若是想,我会拼劲一切甚至将皇位帮您夺回来。”皇上赵希钰眼睛里是一闪而逝的精光。 “就凭你?”皇上毫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你真以为寡人的皇弟,冥慧王是个草包么?” “我是不死之身呢?姐姐是巫女,她给了我这不死不坏的身子,可是,您知道么?我与她流着同样的血,我虽然没有被认定成为巫术的继承人,可是多少也是……”柳叶芸故意不姜话说完,然后笑笑说道:“相信我,我可以的!只是皇上您要让我看到您的诚意呢!” “出去吧,寡人没有兴趣!”皇上赵希钰想都没想的拒绝了她。 “我不信,皇上,您不想么?夺回皇位,还有,我知道,你们都想她活过来!”柳叶芸继续诱.惑着皇上,但是赵希钰怎么回会是可以任凭她牵着鼻子走的人。 “你想她死的心寡人最知,仅凭这一点,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皇上毕竟是皇上,即便处于劣势,也将自己的优势无限的放大。 柳叶芸即便不死心,也还是离开了。她前脚走,冥慧王后脚就来到了这里。看见站在身前的人,赵希钰笑着说:“今天寡人这里倒是热闹?怎么,你也想放了寡人?” “皇兄,可能,你做太上皇比较好!”冥慧王说明来意。 “想好了?”赵希钰扔下了手中的笔,说道:“要篡位了?” “你知道的,其实本王并不是篡位,这个皇位本来就是我的不是么?是你鸠占鹊巢啊!”冥慧王说道。 “你以为你找到她她就能活过来么?你以为姜梅染就是钥匙么?就算给你钥匙,你也找不到锁孔。”皇上说道,脸上的表情渐渐的严肃起来。清冷的气质尽显,仿佛要将这里瞬间速冻住一样。 “本王既是来这,就是告知皇兄的,该明白的和不该明白的本王都已经弄明白了。”冥慧王说道:“而现在,该还给我的还请皇兄不要舍不得呢!当然了,除了梅妃娘娘,您后宫的嫔妃您可以尽数带走。您去那边的路上也会风光无限的。” 冥慧王说完,赵希钰说道:“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只有姜梅染的心头血才能让烨凉活过来,可是你知道么?除了这些,还缺一味引子呢!” “我想这就不必皇兄您操心了。”冥慧王说道。“只是还有一事不明,请皇兄明示呢!” “你本来有机会的,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动姜梅染,没有让烨凉复活?”冥慧王问道。 “寡人当然不会告诉你的,你自己去体会这个中滋味吧,有一天,你会因此痛苦,柳烨凉,你永远都得不到,永远,你没有资格得到她的爱,更没有资格爱她!”皇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那种笑,好像此刻的阶下囚不不是自己,好像,此刻,自己已经赢得了一切胜利,不论是心爱的女人还是皇位都不曾离开过自己。 “你疯了!”冥慧王说完在皇上的笑声中转身离开。 离开的路上,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了些许的不安,自己的皇兄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如若他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万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心情烦躁的很,冥慧王一个人来到了鸿皓殿,坐在那墨黑的龙床边缘,伸手抚着那墨黑的黑木,轻轻的说道:“烨凉,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 78-价值(上架首日四更) 78-价值(上架首日四更) 姚烨拿了令牌匆匆的入宫。大殿门口有太监传报“王爷,姚烨姚大人有要事求见!” 冥慧王不经意间皱了一下眉头,只是,在那黄金面罩之下任何人都无法察觉到而已。“让他进来。” 太监卑屈的说道:“姚大人,王爷有请,您进去吧。”姚烨冲那太监点了下头,匆忙的进入了大殿之中。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冥慧王伸手摆弄着自己的袖口问道。 “王爷,外面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王爷您一句话了!”姚烨说道。 冥慧王沉静了一下,淡淡的说道:“不急!” “可是眼下是最好的时机,皇上已经被您囚禁在宮,皇位易主简直是易如反掌啊!”姚烨焦急的说道。 “眼下內宮之中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待都处理好了,本王自是会……”冥慧王没有说完。 他与姚烨之间很多时候话都不用说的太过明白,姚烨是自己的挚友也是军师,大多时候,他们之间的默契甚至大于亲生骨肉。 “王爷是说皇上的梅妃?姜梅染姜姑娘么?”姚烨问道,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心中的焦虑说道:“臣倒是觉得,这个姜姑娘您不能再留了,做大事的人自是不能被儿女情长所左右。” 姚烨说完却是抱拳低头,他一脸诚恳,但是他的心中更加知道,这位可让苍穹碎裂,日月无光的冥慧王爷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 “本王自是有所部署的,这个你不要多问了,此刻既照我的旨意去办就好。”冥慧王已经卷好了袖子。 姚烨看着坐上的男人,那冰冷的黄金面罩在昏暗火红的烛火的映衬下朦胧着,显得越发的神秘,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从未显过真容的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带着面罩,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不管怎么样,他相信,眼前的这个拥有着王者气质的男人,既是他说有数就是有数。 “那臣下就先告退了,随时恭候您的吩咐。”姚烨说完就转身退了出去。 他可以,可以直接杀了皇兄,直接坐上宝座,相信也没有任何人敢有意见。这些时日,所有的人都知道冥慧王已经坐镇宫中,而皇上早早就被软禁起来了。只是那样就没意思了不是么? 此刻皇后也没有闲着,她发了密信回母国。 国师看到密信,知道事情非常紧急,急忙回信给公主,要知道,袥硕是一块太大的肥肉,近来几年的迅速崛起,几乎将周边的国家都吃干抹净了,如此下去,相信丘殷也终将难逃灭国之灾。 眼下,公主发回的密报,袥硕国内乱,如果借此机会,能够将袥硕收在自己囊中相信未来称霸天下的必是丘殷。这个消息太重要也太令人兴奋了。 但是赵宁知道,袥硕的皇帝和冥慧王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否则也不会在老皇帝死后的短短几年之中迅速的崛起。 当年,想用美人计破袥硕的计谋胎死腹中,如今……赵宁想了想,叫了自己的关门弟子雷朋。 丘殷的国师府。 “师傅,您叫弟子来所谓何事。”雷朋得到师傅的召唤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急忙的来到了国师府,国师府上下早有通传,雷公子到了可不必通报直接进入。 “事态紧急,你速速收拾行囊去一趟袥硕,你的公主师姐需要你的援助,对了,彭农功你练的怎么样了?” “回师傅的话,彭农功我已经练到最后一级,只是还没有突破,养的蛊虫也快成熟,到时候神功护体必能助师傅完成大业。”雷朋说道。 “好好好!”国师赵宁高兴的说,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了两包包东西递给了雷朋:“白色的这是一种假死药,我相信你会用的到,记住一定要收好。蓝色的是我培育的蛊虫,你只许微少,叫人服下,便可为你是从。” 谢谢师傅,雷朋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两包东西,说道:“好的,徒儿记住了,此刻,徒儿就回去收拾马上启程,只是,师傅我要怎么才能联系到我的公主师姐?” “这个你不必担心,为师自是会替你安排的。”赵宁又嘱咐了几句,雷朋匆忙退下,日夜兼程,不削十几日就赶到了袥硕的都城。 到了袥硕,雷朋换了当地的衣服找了客栈安顿了下来,住了两天就收到了师傅派人送来的讯息。说是要在三天后安排他和师姐见上一面。 此刻的袥硕皇宫却出奇的静怡,冥慧王每天都会去烟岩殿看我。有时候陪她坐坐,有时候吃个晚膳,但是都是待不长时间。 我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是鸿皓殿龙床下的那个女子。在我这里,或许是因为我的相貌与她相同来这里找些慰藉吧。 早上,阳光很好,袥硕和昶擎很不同的就是阳光明媚的时候特别的多,也许昶擎处于南处,阴雨天很多。 凤彩拿了花进来,我让她揪了花瓣撒在角落里,散发淡淡的的花香,这里也比昶擎干燥,总是过了一两日,角落里零散的花瓣就变成了干花。 这些干花在收了起来,研成粉末,掺杂在棉絮里做成枕头棉被,用的时间长了,身上都总是有淡淡的花香,这个法子还是以前母妃宫中的菱纱想出来的呢,如今,菱纱也不知道去处了呢。 “王爷?”凤彩叫到。 冥慧王很少在早上来烟岩殿,并且他每次来都不喜欢宫人大声通传,总是在我不经意间突然就出现在院子里,屋子里,甚至是身边。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显然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忙朝中的事儿。” “姜梅染,我有些看不懂你了!”冥慧王莫名其妙的拍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没事儿吧!”我还看不懂他呢,这刚消停几天,看他这个意思似乎是又要找事儿啊! “你与烨凉如此相像,我却查不到根源!”冥慧王说道。 “您倒是费心了?不如查到也告诉我一声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说。 冥慧王看着我说道:“可是本王看来你的好奇心不够强烈啊!” “我真的不知道,一个千里之外的人与我几乎长的一样到底是什么渊源,我会好奇,但是,如今她也不过是躺在冰棺里的一具鲜活的尸体,就算她是醒来的,我想他她也未必知道我的存在,更何况想要追其根源了。” 我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好奇又能怎么样,我还是不知道,所以王爷您如果查到了,劳驾告诉我一声儿。” “你倒是会指使人,你怎么知道本王会告诉你?”冥慧王听了我的一番解释,想必也是信了我,然后好心情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告诉我,我不是在请求您呢么?”我说。 此刻,这个话题谈到这里已经显得有些尴尬,正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这气氛的时候,冥慧王突然开口说道:“本王需要你办一件事儿!” 我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不肯出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我要你劝他退!”我抬头,眼中充满疑惑。 我哈哈大笑起来,这样的人,此刻权利全部攥在自己的手里,一条人命还不如蝼蚁,他会是真心想要放过么? 我不敢确定他是真的还是想要试探我。于是说道:“你们兄弟都是人中龙凤,岂是我这亡国公主可以左右的了的,我倒是好奇,你们把我夹在中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矫情!庆幸你还有这点价值吧,否者,恐怕此刻你不过是在风月之地被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压.在身.下蹂.躏呢。”冥慧王不客气的述说着事实。 我无可反驳,是的,许是因我的身世相貌,才得以这些许的安宁,我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的价值在那里,只有明确了自己被他们需要的部分才能更好的去争取更多对于我来说有利的事情。 “我试试,只是,皇上未必肯听我的。”我说。 叫凤彩拿了些东西陪着我去了一趟。还是那个安静的小院子,赵希钰正在屋子里喝茶,如今他身边连个传话的小太监都没有,头发也没有梳起来,只是随意的披在后面。皇后娘娘也在,坐在一边,很安静,看那个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跟皇上说,没想到我回去,看见我却没有出声。 我走近门口,作势还是敲了下门。 “得了,不曾见你礼数周全过,何必做样子,如今寡人这个样子,你更是没有必要!”看见我抬手前门,赵希钰说道:“进来吧。”我在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抬头看他,那俊美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是我太笨还是他真的太会忍?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我做着这些看似没有意义的事儿,脑子里却在飞速的思考着要如何跟他们谈这些事儿! “快起来吧,本宫和皇上可没这样的好福泽,能让冥慧王宠爱的人行如此大礼,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不知道要如何为难皇上和本宫呢,你说是么梅妃妹妹?” 79-劝退难退(上架首日五更) 79-劝退难退(上架首日五更) “冥慧王托我给皇上您带话,想着劝您自己退了才是好的。”我平静的说道,希望有话直接说,可以最快的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冥慧王爷想必也是大手笔,不知道许给了梅妃你什么?让你反过来替他代言?倒是不知道,梅妃你能否承受的起冥慧王开出的条件。” 她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皇上一眼,接着说道:“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可以轻易给与的人!”赵希钰没有说话,此刻皇后疾言厉色的说,这会儿倒是真有两个人是一头的感觉。 “袥硕的风格真不是我昶擎人可以理解的了的,只是,我也只为个平安,这不过分,我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要说,这些个事儿,本就是你们袥硕的自己的国事。”我说。 他们没有接话,我只能接着说道:“说来说去,还是应给皇上您和冥慧王爷两个人屏退众人坐下来,兄弟俩自己的体己话聊着,干我什么事儿,我还莫名其妙为什么总是被卷进来在你们中间当传话筒,这感觉真的并不好。” 赵希钰终于笑了,说道:“你个鬼精灵,寡人还不知道你,先是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皇上……”皇后见皇上也没有什么怒意,不高兴的喊了他一声儿。 刚刚不是说好的么,两个人一致对外,要复位的,这会儿到底还是向着这个女人。 皇后的恨意又在不经意间加深了不少,但是也只是也瞬间,她就将那些情绪藏得严严实实,换得一脸的笑意,说道:“皇上,臣妾也是跟梅妃妹妹闹着玩的,她这么突然,难免臣妾多想了去,梅妃妹妹的不用意,臣妾自然是知道的呢。” “不要紧。”我说着,却看向赵希钰,希望从他口中尽快得知答案,这池子浑水真的是不好趟。“只要皇上您告知我您的意愿就可以了,梅染回了冥慧王的话,也好全身而退。” “姜梅染,你把他想的太简单了。”赵希钰看着我,眼中精光一闪,继续说道:“哦,也或许你根本就是知道的,你根本就没得退,所以竭尽全力的想要把这池子浑水再搅和的更浊些?” “怎么会?”被人看穿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我极力的否认着,这对兄弟,不粘毛都比猴子还要精明,都快成仙了。 想必也是不想为难我,赵希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对我说道:“你跟他说,想要皇位让他自己来跟我说,指派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我行了礼就退了出去,这下子是彻底的没结果了,反正我每次都是这样,想必冥慧王也是见怪不怪。 我回去复命,冥慧王却是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懒得理他,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不明白为什么让我白白的跑那一趟做无用功。 “总觉得他会为你有点出乎意料呢?”冥慧王走近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然后淡淡的说道:“原来他的爱也不过如此。” “他爱的又不是我,不过是长的相像,他不是傻子,否则……”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吞进了嘴里。 这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突如其来,我都无法分辨他此刻是用什么心情和情绪在吻我。我用力的推他,反而适得其反,他发了狠一样。 许久冥慧王才放开我,我大口的呼吸着,赶快弥补刚刚要被吻得窒息的缺失。空气流通的感觉真好。 “所以他怎么说?”放开我赵希劼就把问题抛了过来。 “让你自己去见他!”我大口呼吸着,喘的厉害。 “做的不错。”出乎我意料,他抛来这么一句。 果然,至此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我心情大好,哄着凤彩给我弄了几样点心,心里面确是想着,如果冥慧王成了这袥硕的皇帝,我怎么能逃出他的后宫才好。 他明明已经找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还圈着我不放,还有,我其实真的很想弄明白,那个叫柳烨凉的姑娘到底为什么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其实我早早就休书回昶擎问过母妃,母妃表示震惊之余,也并不明所以。无奈,一切希望仿佛又石沉大海。 隔了几日,冥慧王和皇上两兄弟果然屏退众人坐在一起聊了起来。所有人都想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是什么,可是强大的内力屏蔽着一切,想必连只苍蝇都无法靠近,更何况是人? 当然,他们的谈话内容成为了各路人马想要知道的重点,只是,除了当事人,任何人都不得而知。 皇宫里的气氛和谐的让人害怕,王爷住在皇上的寝殿里,可是皇上却住在皇宫角落的小院子里相安无事? 我想,在若干年以后,这一段会被写进历史中的奇闻异事之册中吧。后宫的嫔妃却也是各在各宮,除了免去了皇帝的招幸,其他皆无变化,真是奇异。 到底还是宫外的人先坐不住了,耿烨多次进宫劝谏冥慧王干脆杀了皇帝,然后自己登基继承大殿,只是……冥慧王却是始终不同意。 弄得追随他的人也渐渐的有了意见。明明是唾手可得的皇位为什么只是摆在那里,如果不要的话退出宮去也好,省的招惹闲话。 可是冥慧王却还是大摇大摆的住在了皇帝的寝殿之中,除了……他没有动过皇上的嫔妃,哦,其实他动了皇上的嫔妃,只动了姜梅染一个人。 闲话不断的传出,皇上的梅妃并没有死去,而是借着皇上派她出去解决冥慧王的机会勾搭上了冥慧王反水了皇上,这样的女人…… 流言四起,好像根本的矛盾并不在皇帝和王爷身上,而是在这个异国亡国的公主身上,都说妖女祸国,她克灭了自己的母国,如今又来毁袥硕的根基……请求赐死姜梅染的谏言压根就每断过,那些谏书摞起来恐怕要几人高了。 可是,冥慧王依旧不在意,我行我素的在皇宫中肆意妄为,而我,作为世人口中的妖妃,委身于仇人身下,却还在祸国殃民,说是妖孽转世真的是抬举我。 殊不知,我一边听着世人对我这样的谩骂,一边在我的烟岩殿里好吃好喝的养尊处优。 “姑娘,你怎么也不出来解释解释?”凤彩哭着进屋。 她脸上有伤,显然是跟人动了手的。 “怎么弄成这样,都破了。”我拉过凤彩,按着她坐下。 “奴婢这点伤算的什么?”凤彩不乐意的站了起来,小脸上挂着血印子和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却强逼着自己在脸上挂上很铁不成钢的模样,真是让我忍俊不禁。 “姑娘您也真是的,干嘛不解释一下,由的他们胡乱的猜忌姑娘,坏姑娘的名声!”凤彩满肚子气,看我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怎么堵得过来?”我笑着说:“看看,这俊俏的小脸,这下可是怎么好?” “姑娘。”凤彩真的有些生气,竟然一时忘了主仆身份,推开了我的手说道:“姑娘还有心情玩笑,我要告诉王爷,好好惩治这些个嘴欠的东西。”凤彩气呼呼的说完还不忘了“哼”一声,我倒是觉得这个样子的凤彩可爱的紧,想是这个丫头真心的替我想着,也替我不平着。 “你啊!”我轻轻的给她清理脸上的伤,凤彩倔强,即便是疼了也是极力的忍着不肯叫出声来。“你怎的知这些就不是你们那个好王爷授意的呢?” 听我如此的问她,凤彩一愣,竟也不解的看着我说:“怎么会是王爷,王爷不知道要多么的宠着姑娘您呢?” “你啊!”我点点她:“如今以你们王爷的权势,若他不肯,谁敢放肆?” 凤彩恍然大悟,但是很快的小脸上尽是茫然,说道:“可是……王爷……” “本王?本王什么?”凤彩话还没说完,冥慧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奴婢参见王爷!”凤彩赶紧起身。 “见过王爷。”我说。 “凤彩的脸怎么了?”冥慧王蹙着眉问道。 “被人欺负了?”我说:“她看不惯别人辱没我的名声。” “谁弄得?”冥慧王脸上难掩的怒气,“来人,后宫是非本就多,如此明目张胆,真是以为本王是个摆设么?” 听见冥慧王的传唤,很快就有太监进来,将此事问个清楚,冥慧王拍了桌子,那几个小太监也不敢怠慢,派人去了闹事的人住处,二话不说,就拉了人出来,都不曾拽了去行刑司,直接就在寝殿门口扒了衣服打板子。 本就都是皮肉娇嫩的后宫女子,哪里承受的了这些,几板子下去,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还是真的经不住这样的疼,竟然死了过去。 如他愿,这后宫,我又称为了众人口中的妖女妲己似的人物,倒是真的越被传的神奇,那故事一个接一个的,有时候听着听着我都信了自己是拥有妖法妖术的妖女,想着竟然笑了,若我真是一身妖术,早早就把这袥硕弄得破国,还能等他们吊死了我的父皇么? 那一夜,父皇又入了我的梦,一整个晚上,都是父皇抓住我的手,要我帮助姜欧覆国的情境,只是如今的我…… 80-月华初上难照人心(上架首日六更) 80-月华初上难照人心(上架首日六更) 日子一天天的看似平静,谁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局势将要怎么发展。每个人都在猜测着答案。 冥慧王赵希钰在处理完政务后去了烟岩殿。 他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看凤彩绣香包。 “怎么样,近来几天,没有人再敢找你麻烦吧?”冥慧王问我,嘴角带着笑,那笑却是一点也暖不了他脸上面罩的冰冷。 我静静的回答他:“您都杀鸡儆猴了,谁还敢欺负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凤彩却高兴的插了话:“都是王爷心疼我们姑娘,这下我们姑娘再也没人敢欺负,看她们还敢不敢乱嚼舌根试试。” “你这丫头,本王和你们姑娘也是太纵了你!”冥慧王故作严肃的说道。 凤彩听着他的语气严肃了起来,也是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退下了,我看她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竟是差点笑了起来,这个丫头,直性子没心眼,倒是真的要有人去惊醒她一下,否则是早晚要吃大亏的。 “本王已经准备好了,要跟他谈谈了,但是……”冥慧王面露忧色,这倒是真是难得一见! “您的事儿您自己琢磨去与我何干?”我说道:“我要是能做了你的主,我们昶擎也就不会灭国了!” “你还恨本王?”冥慧王问。 “冥慧王爷您真是说笑了,你杀死我父皇?毁了我清白,难道我要谢谢你么?”我气不打一处来,平时挺睿智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说了这么没脑子的话,似乎是在一遍一遍的提醒我那些仇恨我不能有一点点的懈怠。 “真是捂不热的白眼狼!”他似是玩笑的说道。 我不愿意接话,这一段时间我没有所动作,是我知道我动不了他,我一只在找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杀掉的机会,但是……哎,等,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将是一场大战,或许,本王会死在这场皇位之争的战争里。”他板过我说道。 “那我会放鞭炮庆祝的!”我也是不客气的说。 冥慧王没有说什么,只是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无法看清他那笑中的含义,那天晚上,他真的和皇上见了一面,然后,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赵希钰的院子里。 冥慧王并没有带太多的人,不过是近卫十人和谋事姚烨。当然,这些人各个都是武林高手,位列前茅。 “怎么?迫不及待了?”赵希钰看见一身盔甲的弟弟赵希劼开口说道。 他脸上挂着的是淡淡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无所谓。 “本王觉得是时候了。”赵希劼坐了下来,自己伸手给自己的倒了一杯茶,喝一口接着说道:“当初你以太子之名拆散我们,害死烨凉,如今呢?烨凉即将复活,而你,不必再参与其中了,当然,这袥硕的主位你也该适时的让出来了。” “你以为我死了你能活么?”赵希钰说道:“记住你的身份,你不过是我的替身而已,这些年让你以王爷的身份活着已经是对你的莫大恩典了。” “没事儿,本王压根也没想弄死你,只不过,本王坐了你的位置就好,一切都不会变的。”冥慧王说话间动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他动作缓慢,这个面具自打出生之时就一直带着,如今…… 赵希钰此时的心情是激动的,是紧张的,是……面具摘下,他转过头,如愿的看到了手下的惊讶之情。 “王爷……”谋事姚烨几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张脸竟然与皇帝一模一样!难道、难道他们是双生子。 “没错,我们是双胞胎。”赵希钰依旧面戴微笑。 “难怪王爷您不着急,原来是早有安排。”姚烨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早早的回过神来,瞬间了然了冥慧王的打算。 赵希钰看到赵希劼摘下了那睡觉都不曾摘下的黄金面具,一下子也是慌了神。他瞬间明白了自己这个多年居于位下的皇弟野心大的早已要吞下袥硕了,原来,这些年的开疆拓土并不是终于自己,而是,为了他自己,为了有一天他可以顺利的登上皇位! 赵希钰在有了这个认知后,一屁股坐跌坐在地上,抬着头看着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面目狰狞的说:“你以为你得到皇位就得到一切了么?并不是,你永远都不会得到你最心爱的人,……”哈哈哈哈,伴随着那魔音一般的笑声,这原本不大的房间瞬间让人觉得寒冷起来。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寡人自是会处理妥当的。”赵希劼说道。 “已经迫不及待自称寡人了么?”赵希钰问道,他眼睛带着凶狠的仇恨恶巴巴的盯着赵希劼。 赵希劼根本就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说道:“顺便告诉你,你的后宫寡人也会顺便照顾的!” “赵希劼!”赵希钰满眼的通红!几乎是要滴出血来!那些女人他并不喜欢,只是,这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屈辱。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屈辱,更何况这屈辱还是来自一直以来作为自己替身见不得光的弟弟! 赵希劼才不管赵希钰现在到底有多少愤怒,一挥手,自是有手下人将他带走。 适时,姚烨跪地而拜:“请皇上更衣。”说完,有人拿来了龙袍,冥慧王换上了龙袍,如今此刻,他就是皇帝了,他将用这个身份让这个世界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霸主! 小院子被封。皇上重新回到了鸿皓殿,只是没有人知道,如今的皇上早就换了人。 深夜的皇宫没有人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仿佛这依旧是个普通的夜.晚。 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不会改变,太阳依旧在早上升起,照的大地一片金黄。 鸿皓殿里的侍者依旧按照宫廷礼数等在门口,侍者传入,宫人们依次而入,虽然发现住在这里的依旧是皇上,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权术游戏本就不是他们这些下人所能参与的,伺候谁都是伺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皇后求见!”门外的侍者传着。 “传她进来。”皇上说道。 皇后看见皇上,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臣妾参见皇上!”皇后跪拜。 “起来说话吧。”皇上说道。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早上臣妾去小院子里找您,就见小院子封了,臣妾以为您……”皇后语塞,似乎是不敢说下去。 “怎么不说下去,是以为寡人不测了?”皇上问道。 “请皇上恕罪,臣妾多虑了,只是……”皇后说道,似乎是想从皇上口中知道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然而,却不想皇上拍了桌子勃然大怒道:“寡人的心思也是你可以随便揣测的?滚回你的尚德殿,没有寡人的传召不许出来。滚!” 皇后也不曾想皇帝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蒙圈了,原本是关心他,如今却不明不白的骂了一顿,心里很是委屈,即便是委屈她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能哭着退下。 皇后走了,赵希劼用了早膳,然后去上朝,这才是真正的硬仗,要知道,皇帝被冥慧王幽禁已经有几个月了,如今突然上朝,并且冥慧王却消失不见,总是要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还有冥慧王的家眷要如何安排都是要费一些周折的。 前朝! “上朝!”随着宫人的传唤,满朝的文武大臣鱼贯而入。按照品级列位站好。待人都站齐了,只随一声“皇上驾到!”众人皆惊,却也是不敢坏了规矩,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并且随之跪拜! “众卿家平身”皇上也已经坐在了宝座之上! 众认得赦站起来,看向皇位上的那个年轻俊美的男子,有些老臣甚至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看了又看,没错,是皇上是皇上啊! “进来发生了很多事儿!不过都已经过去了,寡人自即日起临朝听政。”皇上说道。 “皇上!老臣斗胆相问,您是怎么……”一个老臣红着眼睛说道。 “冥慧王到底是寡人的皇弟,做出如此之事,已是大逆不道,寡人已经将其伏法。其虽逆国,但是毕竟是寡人的皇弟,寡人给予他按王爷制葬,其家眷妻妾等留王府。”皇上说道。 皇上说完,就有大臣赵鼎站出来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冥慧王也虽是皇上的亲弟,但是求君窃国,罪不可恕,应逐出皇籍,满门抄斩。” “赵爱卿真是好建议啊!”皇上说着说着突然换了语气,冷厉起来,质问道:“赵鼎,寡人前一阵还听报说你上谏冥慧王要杀了寡人以绝后患,如今,却令着寡人杀了冥慧王一家,你还真是狠毒啊!如若满门抄斩,之前你与他走的那么近,是不是寡人应该先拿你试试刀?” 赵鼎本事想着迎合皇上拍个马屁,没曾想,皇上压根就没想动冥慧王的家人,他虽然想不通,但是此刻,皇上话锋一转,竟是央及到自己身上,瞬间吓得要尿了裤子,瞬间就跌坐在地上大呼:“开恩、饶命……” 81-寡人有的是办法整治你(上架首日七更) 81-寡人有的是办法整治你(上架首日七更) “来人,拉下去!”皇上下了命令。对于这种小人,墙头草朝廷是不需要留下他的。众人皆惊,皇上如今大权在握重归朝政,确是这般狠戾。 众人都在思量,那些曾经跟随冥慧王的人此刻也是忐忑不安,本以为自己就要遭殃了,没想到皇上却对冥慧王如此仁厚。 只是,这冥慧王说到底也是皇上的亲兄弟,好歹是一奶同胞,而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臣子,虽见皇上对此事已经是格外宽厚了,但……不管怎样,众人心中依旧惶恐不安居多。 看着底下的人惶惶不安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话,赵希劼觉得自己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缓和了脸色说道:“今日众卿是没有要事就先退朝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愿意先站出来,见没人再说话,执事太监高喊道:“退朝!” 烟岩殿。 一大早我在屋子里就听见凤彩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你这丫头,越来的少了稳重,我看是不能再要.你了,毛毛糙糙的早晚要出事情。” “姑娘!”凤彩没有理会我的警告,依旧是一副毛糙样子着急的说:“大事不好了,昨晚冥慧王被皇帝赐死了,如今,如今皇上已经重回鸿皓殿,今早还去上了朝,刚才,与我相熟的人告诉我,皇上在朝上抄了跟冥慧王也要好的大臣一家,此刻下了朝,正往咱们这烟岩殿来呢!” 我真怕凤彩因为太着急而呛着自己,慢悠悠的说道:“慌什么,咱又没怎么样他,还能吃了咱们不成,你啊!” “姑娘,您的心怎么这么大啊!”凤彩试图让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知道赵希钰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如今,他大权回握,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总而言之,这兄弟俩都是要仔细对付着的主儿。 正这么说着,门外已经高报:“皇上驾到!” “起来吧,从来也没真心跪过。”皇上扶了我一把正要行礼的我,似乎是心情很好。 “恭喜您了。”我由衷的说道。 “高兴了?”他问我。 “是啊,可高兴了,您弄死了我的啥杀父仇人我怎么能不高兴呢?”我实话实说。 “就这么恨他!”他说。 “我觉得你们兄弟两个很是奇怪,总是问我是不是就那么恨他,他杀我父灭我母国,您觉得呢?” “那不如真心归了寡人,继续做寡人的梅妃!”皇上说完一只手已经不安分的要伸到我的身上。我有些惊慌失措,这,太不像他了。 “您不是跟我说好了的不会碰我么?”我故作镇定的提醒他说:“作为皇上,您可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啊!” “寡人就是想跟你耍个赖皮,我反悔了!”皇上大言不惭的说道,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事儿。 我渐渐的意识到他并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吓的后退了几步说道:“你要求我做到的我都尽量的做了,你不能言而无信。”这个奇怪的赵希钰。 许多年后我回想这一段还心有余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是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皇上见我后退,却是不想放过的逼近了我,他说道:“寡人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清楚,是做寡人的宠妃还是……” 他欲言又止,含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说道:“没关系,你可以拒绝寡人,相信寡人有的是办法整治你!”他说完,看似心情很不错的离开了烟岩殿。 这…… 我的心情瞬间不好了! 只是,虽然如此,却总是觉得有些什么地方有什么不对。又无法准确的确认到底是哪里不对! 三天后。 时间是特别会折磨人的。当你遇见事情紧迫害怕它流逝的时候,它似乎会走的特别的快,让你觉得不够用。当你不想遇见未来,它却如沙子流过指缝间,是你怎么都留不住的。 而我的这三天,如同细沙,我还未想好对策就已经过完了。这皇帝倒是真的守时,傍晚就来到了我的烟岩殿。 凤彩与我心情不同,她是欢喜的,对于她来说,我跟谁不要紧,只要我被疼爱,吃喝用度不愁就是喜人的。然而我的心,凤彩是读不懂的。 “你的丫鬟倒是比你更讨人喜欢!”皇上看着凤彩喜滋滋的忙前忙后。朝着我说道:“一个下人都懂的事儿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我傻还不成?”我回道,“我承认了,您就别欺负我。后宫佳丽比比皆是,她们都望眼欲穿了,您还是移驾吧。” “可是寡人就是喜欢你!”皇上笑着说,然后已经坐在了床榻上,说完他还拍拍身边的位置,甚至语音蛊惑到:“过来!” 他虽然面带笑容,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的耐性并不多。我不愿意动,似乎脚下有胶,粘住不动,又僵持了一会儿,他的耐性终是耗尽,站起身来,几个大步就来到我的身前。 “怎么?”略带责问的口气,他渐渐的压.下身来,低下头直接就吻住了我。 我吓了一跳,不经意间运了气,一个用力竟是把毫无防备的他震到床边。他眸子渐渐的暗了下来,冷冷的说道:“倒是忘了你多少还会些功夫,也是寡人大意了。” 他坐了起来,我还没有看清他是何时动的他就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一只手反剪我的双手,不顾我的挣.扎低头就吻了下来。 他那暴.虐的深吻带着惩罚的意思几乎要把我的空气全部的吸走,我觉得我就快要窒息了。推搡也渐渐的失去了力气。 终于,就在我以为我会死在一个吻下的时候,他松开了口。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不直达送为什么,脑子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等我来的及多想,我人就被打横抱起。就在皇上把我扔在皇上的那一瞬间我急忙的开口问道:“你难道不介意我是你弟弟的女人么?” 皇上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他,他愣了一下,接着,他用行动告诉了我他不介意! 我的衣服很快就不翼而飞。不,其实是被这个男人并不温柔的扒掉的。 我很害怕,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恐惧,一个姑娘家的清白是何等的重要,而袥硕的这两个王八蛋兄弟一前一后的毁着我。我到底前世欠了他们什么? “放开我,求你!”我说道,几乎是哭着的。 “又不是雏.女,矜持什么?难道非得让寡人给你送进风月地,万千男人尝遍你,你才消停?” 眼前的皇上,一改往常风儒的风格对待我,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死人。我用力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似乎是想要看出什么来,然而却是徒然。 许是我提到了他的弟弟他曾经的政敌而激怒了他,他几近于凶.残的虐待这我的身体,我的感官渐渐的因为疼痛而麻木,我的身.体也渐渐的僵硬起来,力气和意识也在渐渐的消失。 我虽然是个公主,但是我真的想骂人,这个混蛋……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依旧是凤彩嘤嘤啼啼的坐在我的床边哭着,细声细气的说道:“皇上也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以前王爷是这样,如今,哎,我们姑娘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我睁开眼睛“水!” 凤彩见我醒来,哭的更厉害了,仿佛受委屈的是她。见我要水喝,也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去倒水,“姑娘给,您慢慢喝。”凤彩一边说着一边扶我起来。 “这会儿是什么时候?”我虚弱的问道,感觉身体像是是被拆了重新安装了一遍。无处不充斥着强烈的疼痛感。 “姑娘,您都昏迷了两天了,身上也伤了!”凤彩说道,“早知道凤彩就不为您得宠那么高兴了,悄悄,都给您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要么你替你家姑娘?”我和凤彩闻声惊慌的转头! “参见皇上!”凤彩赶紧跪下行礼,小丫头显然是被吓着了! “糟蹋我还不成?难道连这样的小丫头你也不放过?”我急促的想要保护凤彩,希望不要越帮越忙。见他不说话我转头冲着凤彩说道:“还不赶紧下去,没看见皇上在呢?还怵在这里干什么?” 凤彩被我一喝,赶紧退下。好在皇上没再提这茬,想必也是随口一说吓唬凤彩的。我抚着胸口刚要喘口踏实气儿,皇上又适时的打断了这一切。 “随寡人回鸿皓殿去住。”皇上说道。 “皇上……这,后宮妃嫔会弄死我的!”我如实的说道。 “你还怕这个?”皇上似乎是不以为意,“要是被她们给弄死了也只能说明你无用!” 想掐死皇上的心再一次油然而生。 正说着话,门外传报。 “皇上,皇后娘娘派人来给您送信自表了!” “进来!”皇上许了进来,接过送信人手中的信封。娟秀的字迹了然。 皇上打开那信封,一目十行的看完那封十几页的信,然后看向我说:“看来寡人是时候给你试试水了!” 82-后宫嫔妃如猛兽(上架首日八更) 82-后宫嫔妃如猛兽(上架首日八更) 我很多时候都觉得这兄弟俩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宁错不放过! 显然他主意已定,再一次把我推上了那浪尖风头之中。 皇后送来的信件想必是写的感人肺腑,至少是感动了这原本冷情的皇上,终于,皇帝再看完信的隔日,宣布,皇后不必再禁足在尚德殿,而是重新恢复了一切皇后应有的规制与权力。众妃得到消息,早早的梳洗打扮带着厚礼前往皇后宫中朝喝皇后再获圣恩。 尚德殿。 皇后凤袍加身。一袭金凤长袍,头戴金叉,身披柔色丝带,威严而温柔。她端坐在殿中正坐,接受这众妃跪拜。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高呼着。 “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皇后嘴角边挂着志得意满的浅笑。众人起身,各自按照位份高低依次而排站好。 “谢皇后娘娘恩典!” “听说梅妃回来了?”皇后面戴笑容,脸色如桃:“妹妹可是让姐姐好想呢!” 我本在走神,想着这样的规矩原本我也是不愿意追随的,只是不愿意她们因此再找我的麻烦,所以才人来了,不声不响的躲在一边。 只是可惜,我有意回避,这位皇后娘娘却压根存着不能放过我的心思。 我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支细珠簪,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 不得已才站出人群,说道:“多谢皇后娘娘的惦念,梅染给皇后姐姐请安了,再祝皇后娘娘与皇上帝后同心。” “妹妹真是吉言了,只是……”皇后娘娘并没有让我起身,看似带笑,确并非真心。她的手段我不是没有领教过。难道这一次还要让我去抄经?恐怕她不敢。 我正兀自思量着,皇后突然说道:“妹妹前一段也是多少坎坷,多少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顾及不周全,咱们都是伺候皇上的人,如今,妹妹是最讨皇上欢心的人了,你还要多受累了。” 皇后娘娘瞬间就为我招满了嫉恨,然后她说道:“来人,把暹罗进来的海燕取来,给梅妃送到烟岩殿去,好好补补才是好的。” 皇后的话刚说完,嫔妃们难掩的嫉妒眼神通通都投向了我,是的暹罗的海燕,据说比黄金还要贵上万背,据说女人吃了,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可是驻颜青春! 我知道她哪里有这好心,赶紧推辞到:“皇后娘娘厚爱了,梅染福薄,怎么敢,还请皇后娘娘留着自用才是!” “妹妹真是客气了,此刻咱们这整个后宫也只有你才有资格享用这海燕。”皇后的机敏可见一斑,很快的将这烫手的球拽回给我。 我见无法,笑着说道:“既是皇后娘娘的赏赐,自然是梅染的福气,只是这么大的福,梅染怎么敢独自承受,在此,梅染斗胆借花献佛,将海燕分与这后宫的众姐妹们,希望大家一起享受皇后娘娘的恩赐,都记得皇后娘娘的恩泽!” 皇后怎么也没料到我会用她的东西做佛爷! 气的脸色几经变化,面部肌肉更是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其他的女人们才不管到底得不得罪人,这海燕可是世间稀物,能够见到已经是不容易了,更别说服用,再加上又有哪个女人不爱容颜? 她们倒是机灵的,还不等皇后娘娘反驳,就集体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高呼谢恩。 皇后娘娘被如此架了起来也是没了办法,不得已也是允许了。这一下,众人也不去多想此刻我是不是皇后口中因宠而骄的人了,都在想着我分了她们海燕,笑盈盈的对着我。 这件事其实严格起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意外,我是没想皇后娘娘会送我东西呢。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如果是以前,那盈盈的笑脸,我一定会觉得她真的是温柔贤淑的皇后娘娘,然而,并不是,超经那件事儿可是让我对她认识了不少,这次贸贸然要给我那么贵的东西,想都不用想肯定有问题,我小心应付总归还是可以的。 这皇宫,别的没什么,就是各种消息总是会不胫而走。 皇上今晚驾临我的烟岩殿,想必明日,这皇宫之中我妖媚惑主的罪名更甚了,突然有了一种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感觉。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你今天倒是厉害,寡人听说你大早上的就分了皇后娘娘赐予你的海燕,你倒是大方!”皇上一进殿就说道,弄得我也很无奈,我看着他,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皇上您可不要怪罪我才好,海燕那么贵的东西,我可是不敢独自享用。”我说道。 “你分了她那么贵重的东西你以为她会放过你么?”皇上正色的对我说:“不可知,皇后是巫族后人?”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料到的,我仔细的在脑海中思索着,曾经师傅似乎是跟我提过的,丘殷原是一个巫术盛行地方。 后来这几十年来,巫术渐渐的失去了传人,没落了,但是谁能保证有一些真正的世外高人藏于此呢? 我知道他不是那种说废话的人,他如此的警告我,必然是知道些什么?既然,他提醒我的是皇后是巫族的后人,那么? 冷汗已经顺着我的脖子流下,天啊,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如果她真的是巫族的后人,得到传承,那么?“死的很难看”也不过是一瞬的事儿。 看着我变换的脸色,皇上确是笑了,说道:“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 “皇上您就是想我死,不把我推出去,皇后娘娘能注意到我么?”我看着他,希望他能良心发现,替我规避一些危险。 可是,这个人根本就是…… “看在你还有用处的份上,寡人就给你出个注意!”皇上笑着说。 “请皇上指点!”我求知若渴。 “就是看看是你先弄死她还是她先弄死你喽!”皇上玩笑开完哈哈大笑。 “……”我无语,说了跟没说一样,等等,“弄死!”这两个字像是魔音一样的在我的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想起着。 是的,皇后肯定是不想我活着的人,可是,整个事件中我都没有想过让她死,如今,她已然对我起了杀心,那么我不杀她,她就会不断的找我的麻烦。 所以,刚刚,那个可恨的皇帝提醒我的是,让我杀了她,然后取而代之! 先不说她是不是习得巫术,我记得她是有不死不灭之身的,想要让她死,何其容易? 我再次看向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四目相对,我却更加的看不清他了。 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这个男人抛给我的一切,似乎是要引领着我走向一个他原本设计好的路上一样,他到底想让我干什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而我能给他什么呢?我想的头疼也想不出来。 有一点,皇上确是说对了,皇后真的是想我死。 知道再如此下去必定是麻烦不断,我尽量少露头。不过想想,自从来到昶擎,自从来到了昶擎的皇宫,我的麻烦就没断过不是么? 凤彩这傻丫头捧了大把的铃兰回来,我曾在师傅的药书上见过这种花儿,可产生厌食、流涎、恶心、呕吐等消化道症状。 有的出现头晕、头痛、心悸等。毒性很大,时间长了,还会产生幻觉,甚至是之命的。 我几步上前,伸手夺过她手上的铃兰花,扔了出去。 “姑娘!”凤彩吓了一跳,着急的说“您这是干嘛啊?” “你哪来的这花?”我问道。 “皇后娘娘赏赐的,说是好看,味道也是好闻,让我拿回来的。”凤彩说道。 “皇后的东西你也敢往回拿,我说你怎么就不长点心啊!”气死我了,我接着说,“你可知道这花是毒花,闻上几个时辰,咱们烟岩殿,一个也留不下!” 凤彩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会如此,此刻听我这么说也是吓傻了,哭着说:“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毒花,我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她都没感把话说完!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也并不知晓这花有这么大的毒性,只是,以后记得,不是我烟岩殿的东西尽量不要随便的带回来。”我一边说一边去扶起凤彩。 凤彩擦干了眼泪叫人去将门外的花拿去处理。 我叫住他们说道:“叫人送去皇上那,就说是皇后娘娘送来的,我觉得好看,借花献佛送给皇上了!” 宫人们得到了我的命令赶紧去办了。 凤彩惊奇的看着我问道:“姑娘,这花您不是有毒么?怎么还给皇上送去?” “就是有毒才送去!”这个丫头,心思单纯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 这回凤彩学了个聪明,虽然依旧不太明白,却也是不再多嘴去问了,我让她干嘛就去干嘛。 那花如我命令,出现在皇上的书房中。这皇上却还真的认得,一看见这花就问清了来龙去脉,然后一抹阴狠的笑意挂上了他的眼角。 83-帝后同宿险象生(上架首日九更) 83-帝后同宿险象生(上架首日九更) 毒花之事,皇上虽然知道,却也没有追究。 想必就算皇上去追究,皇后也会说自己并不知道那花有毒,只是觉得样子好看,味道好闻才好心赏赐给我。 到底还是这样的借口堵住众人之口,落得我一个蔑视皇后之罪。想必,不了了之是最好的方法了。 皇后娘娘虽然解禁,但是皇帝也一直没有去过她那里留宿,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儿,皇宫之中流言四起,皇后惶惶不安,后位权威再次受到威胁。 皇后几次请旨都石沉大海。就在皇宫上下都胡猜乱想皇后娘娘地位不保的时候,皇上传旨,今夜留宿尚德殿。 皇后自然是欣喜,早早的就叫人准备上了。 尚德殿里,沁着花果香气。皇上一走进尚德殿中,就被这淡淡的香气吸引了。 皇后身着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抹胸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 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 她缓缓的走向前,低低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上说道。 “皇上处理政务到这个时候想是也饿了,我叫人备了点心,皇上用些?”皇后殷勤的说道。 “也好。”皇上说完,就有宮中女官依照皇后的意思端上来各色的点心。 “皇上您尝尝这个,味道微甜,再配上存了多年的普洱,口感淳糯。”皇后说话间,捏起一块点心伸手递到了皇上的嘴边。 皇上尝了一口,味道还真是……丝丝的甜意却也是不太腻。正巧也是饿了,不由的就多吃了几块。 吃了点心,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赵希劼觉得体内有丝热流在流窜。凭经验,他一定是中了…… 赵希劼抬头看着皇后,皇后眼睛里带着丝丝的确定,那是一种得逞后的笑意。 “皇上……”皇后糯声的小声儿喊着,那声音,似乎是要将眼前的男人的骨头给化掉一般。 体.内的热流一点点的增强,眼前的女人,也看起来更美了。 赵希劼稍稍运气,想要抑制,体.内的那股子气流太快的起作用,他却因为运气反而促使了那股子气更流畅的运动。 一只芊芊玉手伸了过来,柔软的指肚划过了皇上的胸前的衣服,顺着皇上的衣领浮上了赵希劼的脸颊。 赵希劼半眯着眼睛,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伸手按住了在自己身上不安分游走的手。 “皇上……”皇后的声音软软的再一次响起:“臣妾愿好好的伺候皇上呢。” 她笑的媚骨天成。 “皇后就这样迫不及待么?”赵希劼问道。 “这是臣妾的本分呢!”皇后巧妙的回答着。 赵希劼抓着的那只手朝向床.榻的方向走去。 皇后眼眉轻轻一皱,皇上是怎么了?平时他不会这个样子的。 可是皇上压根没有给皇后多想的机会,直接将她带入了那龙凤榻上。 有多久了?他们徒有夫妻之名却根本没有夫妻之实。看似的琴瑟和鸣确是彼此深深的怨恨。 然而,一夜的云.雨.潮.涌却让皇后欲言又止。她仔仔细细的看着睡熟的那张俊俏的没有天理的脸,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同床异梦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依稀记得许多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时候,皇上还是太子呢。 跟着姐姐入宫,她只是在原处看了他那么一眼,看他温柔如玉的搂着一脸寒冰的姐姐,世人都知道,姐姐爱的不是他,是他的弟弟冥慧王。然而,她还是被他对姐姐的深情打动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得到,而并不是远远的观望,自己与他都是同一类人,所以她设下了计谋,上了他的床。唯一的意外是那一天雯妃也在,于是他并不专属自己一个人,而是…… 她恨,恨姐姐,也恨妹妹,她们分了她爱的他。 但是她不着急,终于,姐姐死了,她坐上了皇后之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终于,她设计,雯妃也死了。 他危难时候也只有自己可以帮他,她才是最爱他的那个人。他怎么,怎么可以不爱自己呢? 难道是…… 是的,她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她和他的孩子。 于是她在知道他讨厌她的时候还是想办法与他在一起,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赵希劼突然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盯着看着自己的皇后娘娘。声音阴沉的问道:“皇后是不是应该给寡人一个解释。” “臣妾从不曾后悔这样对皇上您。”皇后起身,以礼姿势做好,淡淡的说道,即便她很用力的在掩盖,但是她的紧张和害怕还是被她几近颤抖的声音给无情的出卖了。 “宫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赵希劼说道。 “不,求求您了!”皇后娘娘泪流满面的哀求道“求您。” “来人!”皇上一脸的怒色尽显。 听到传唤,殿外立刻进来宫人,端了一个碗。 皇后看着那宫人端着那碗可怕的汤汁一步步的逼近了自己,突然几步上前,一个用力将那碗挥打落地,碗应声摔的粉碎,药汁撒了一地,药味弥散在空气之中散发出苦苦的气息。 “没关系,药有的是,或者就算有了你也可以生下来。”皇上说道。 皇后惊喜的抬着头,似乎看到了希望,然而,皇上却接着说:“就算生下来,寡人也不会承认他的,弄死他反而更容易!那时候的丧子之痛皇后不知道你能不能称受得了?” 一切的希望都破碎,听到这话,皇后失落绝望的跪坐在地上。 “你以为寡人是你可以算计的么?这是惩罚!”皇上说道:“寡人是不会要你生的孩子的,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寡人明话告诉你。”说完,自是又有宫人端了药汁而来。 对于司药房,这种药每次给“贵人”们端来时候,总是会各种“意外”的打破几碗,所以,每次上药的时候,司药都会多熬制一些富裕的以备突然情况。 看着眼前的浓黑色药汤,皇后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伸手,哆嗦的一饮而尽。 看着她喝下,皇上伸手捏住了皇后的下巴,说:“听话的女人才可爱。”然后转身离开了尚德殿。 皇上出了尚德殿,皇后屏退了殿中的侍从,盘腿坐在踏上,运气点血,逼出了喝进去的药。她眼神幽怨的看着殿门,嘴角轻轻的扬起了一丝狠毒的笑。 赵希劼回到了鸿皓殿。 头疼的厉害,药.劲已经过了。 皇后真是大胆,敢算计皇上。 先不说之前那位皇上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如今这位,只能再加“更”字。 休息了一会儿,皇后叫人悄悄的给雷明传了话,需要雷明想办法入宫来,商议重事。 三天过去了,雷明不但没有设法进宫反而连个回话都没有。 这下可是急坏了皇后,这是怎么回事儿?叫来朝玥。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朝玥一听见传唤,就放下了手中的事儿,赶紧进殿。 “本宫给师弟的信不知道他受到没有,这些天了还是没有回复,本宫很是担心,你去打探一下。”皇后说道。 “是。”朝玥领命退下。 朝玥虽是皇后心腹,可是为了避人耳目,她在这宫中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不显山不漏水的。然而,这皇宫守卫如同水桶只进不出。仅凭她一个小宫女的身份又如何出的去呢? 当然了朝玥自是有办法。 朝玥领命完就开始想办法了,她观察了一下,整个皇宫之后南门的守卫是最薄弱的,因为平时这是宫中杂物进入的门,粪车,菜车,水车……等都是从这里进出。 有的时候宫女太监领了主子的命令出去买个小东西也走这个门。 朝玥来到南门时候,正是晌午太阳最足的时候,***辣的阳光直晒的守卫昏昏欲睡。朝玥快去走过去,直接就往门外走。 守卫猛然醒过闷来,伸手去拦。 “站住,什么人?怎敢私自出宫?”守卫大哥不客气的吼道。 “侍卫大哥,您看我也是真急的,我娘病了,我要给她送些钱财去看病。”朝玥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封家书递了过去。 “没有令牌不能出宫!”守卫义正言辞的说道。 “侍卫大哥,求你了,放我出去吧,我真的是……”朝玥娟秀的小脸梨花带泪,倒是看的守卫一阵心驰荡漾。 朝玥原是丘殷国训练的细作,这些细节很快的就被她捕捉在眼底。 朝玥从袖兜里掏出了些银两递给给守卫,柔润的小手按住守卫大哥的手上,不小心还磨搓了几下。 这一下,守卫大哥的心都快飞了起来。就在守卫大哥接过银子的时候,朝玥一个没站住跌入了守卫大哥的怀里。 “哎啊,守卫大哥,是朝玥莽撞了。”泪眼迷离的朝玥看着守卫说道:“朝玥也是惦记娘亲太着急了,只要您放我出去,朝玥什么都能答应。” 84-帝后对垒难分高下(上架首日十更) 84-帝后对垒难分高下(上架首日十更) 要从守卫大哥怀里起身的朝玥一只小手扫过了守卫的裆,似乎是无意的,嘴角挂着一抹天天的笑,守卫原本以为她是无意的,可是那只小手又动了一下,却是没有拿开的意思。 “你个小.浪.人。”守卫立马明白了朝玥的意思,满脸的笑意。 “守卫大哥,我娘亲还等着我呢……”朝玥声音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守卫大哥早就心驰荡漾了。 “速速回来,哥哥等着你。”守卫自是放她出行,临了还不往了在她的胸前抓了一把。 眼底的戾色一闪而过,朝玥匆忙朝宫门外走去。要不是要事在身,那守卫恐怕活不了一刻。 朝玥匆匆按照皇后给的地址前去,这是一个并不显眼的标准的商贾老爷的宅子,门口大大的牌匾写着“许记”。 朝玥进去,看见柜台上摆满了活泼,伙计不多,朝玥直接找上一个年岁较大的老翁,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掌柜子。 “您好,请问有红的么?”朝玥朝那老翁小声儿的问道。 老翁抬头抬头看了朝玥一眼,说道“紫色的可好?” “那绿的也成。有么?”朝玥答非所问。 “跟我来!”老翁引着朝玥向屋子里面走去。 “少公子,有人找您。”老翁对着一个年轻人恭敬的说道。 “让她进来吧。”那公子就是雷朋,雷朋看见走进来的朝玥瞬间就明白了,问道:“师姐没有收到我的回复?” “回少公子的话,皇后娘娘就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才冒险让我前来。”朝玥说话间行了一礼。 雷朋上前,把朝玥扶了起来。 眉头紧皱,突然说道:“你此次出来可是有人跟着?” “回公子的话,并无。”朝玥自信的说道。 “怕是师姐在宫中行迹败露了。”雷朋眉毛紧皱,说道,“那你回去告诉师姐,切勿轻举妄动,想必……她所想的可能真的发生了。再等等,坐观其变。”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朝玥告辞离开。走了另一条道,朝玥回到尚德殿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娘娘!”朝玥来到皇后身边。 “怎么去了这么久?”皇后皱眉问道:“没有出什么差池吧?师弟他怎么说?” “雷公子说,许是与您想的一样。”朝玥其实并不知道这之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能鹦鹉学舌的传话。 想不到皇后听到后一失神跌坐在了地上。“娘娘!”朝玥一见也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皇后娘娘搀扶起来,可是皇后却抓住她的手着急的说道:“你再出去一趟,告诉师弟,无论如何也要先找到他的下落再说。” “娘娘!!”朝玥担心的叫着。 “去啊,现在马上!”说话间皇后将朝玥推了一把、 印象里皇后娘娘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朝玥知道,此时肯定无比紧急,于是不敢再耽搁,连夜出宫。 好巧不巧,朝玥刚一出宮,皇帝就来了尚德殿。此刻皇后竟然前所未有的感觉恐惧。 就在皇后还没有反应的时候,皇上已经大步走近皇后的身边,说道:“怎么如今皇后的规矩全都没了,见到寡人连礼都不行?” 皇后知道,此刻还不能硬碰硬,脸色一转,满脸笑意的说道:“瞧瞧给臣妾高兴的,看见皇上都忘了行礼了。”说着皇后按照皇家礼仪规规矩矩的给皇上行了大礼。 “起来吧!”皇上说道。 这会子,有宫人托了盘子进来:“皇上,今个您……留宿哪啊?” “怎么越来越不懂事儿了?既是在皇后这里,寡人还能去哪?”皇上厉声说道。他这一说,宫人和皇后都怔住了。宫人瑟瑟的退下,皇后的一颗心更是惶惶不安。 “皇上,您倒是知道疼臣妾呢,臣妾是这后宫之主,自是得您雨落恩泽,可是这后宫之中姐妹众多,臣妾不能独独的霸着您,您还要……”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上伸出的手指押住了唇,她原本的话尽数被低下头来的皇帝吞没在口中。 皇后是僵硬的,她虽然不敢动,但是一想到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喜欢了那么多年的那个男人,而不知道这张面孔下的真实脸庞到底是什么就全身难受。 感觉到皇后的僵硬,皇上坏坏的问道:“怎么,前几天还想着给寡人使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儿,如今这般,是什么意思?” 赵希劼是存心的。 还不能皇后反应,他伸手撕了她的凤衣,皇后大惊,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她开始运气,想要使用彭农功,只是她还来不及,就被皇上点住了穴位。 “皇后的伎俩真是上不来台面啊!”皇上鄙夷的说道。 “你是谁?”皇后怒目而视说道:“你不是他,你是谁?胆敢冒充皇上!” “寡人用冒充么?”赵希劼笑着说:“寡人本身就是皇上!” “你不是!”皇后说道。 “哦,想见他?”赵希劼不愿再掩饰了,“送你去找他!” 说完,暗处里出来几个侍卫,将皇后弄昏,然后带走了 皇后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个并不是很明亮的房间。模糊中,桌子边上坐了一个人。 “谁?”皇后问道。 那人并没有理她,依旧安静的坐着,他手中拿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听见皇后的声音,才转过头,但是看着皇后的视线里有着难掩的厌恶。 好熟悉的眼神。 “皇上?”皇后一脸的诧异“您怎么在这?这是哪?” 虽然一切又回到从前,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才是她爱的那个她熟悉的人。 “怎么?跟别的男人睡了感觉很好?下药这样下.作的事儿想不到皇后也是喜欢的。”赵希钰脸带笑意的问道:“感觉好么?” “皇上……”皇后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不上赵希钰的刁难,皇后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外面的那个到底是谁?” …… 次日,朝玥去找皇后,却发现尚德殿里早就没有了皇后的踪影,废了周折打听才知道,皇后娘娘被带走了,只是不论朝玥再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出来,皇后娘娘的安身之地。无奈朝玥只好又出宫传信给雷朋。 “你说什么?”雷朋抓住了朝玥的胳膊激动的问道:“师姐失踪了,找不到下落?” “回禀公子,很突然,所以……”朝玥要被激动的雷朋吓到了。 “你回去,马上,然后悄悄的找,如果有消息要迅速传出来。”雷朋说道:“师姐此刻虽然不至于死,但是也是很危险的。”雷朋说。 “是,公子。”朝玥回复了转身就要离开,雷朋抓住她,伸手给她一包药粉,说道“这个你先收着,如果可以见到师姐,把这个给她,告诉她,她会用的到。” “是!”朝玥答应后收好了东西速度离开了。 我难得几天的悠闲被皇上再一次无情的打断了。 太监传旨了,说是晚上皇上要留宿烟岩殿。我烦的厉害,叫凤彩报了我不方便。 虽然依照惯例,宫中女子,来了例事的是无法侍奉皇帝的,可是这个皇帝就那么死皮赖脸的不肯离开。 “寡人不动你,寡人就是想你了。”皇上此刻一点圣上的架势都没有,反而像一个耍赖的小孩子,让人无可奈何。 见我不太爱搭理他,他也没有难为我,只是自己坐下来说道:“等寡人处理好这些烦人的碎事儿,好好的再陪你。还有,最近几日,就在你的烟岩殿好好待着,哪都别去,这宫里今日不干净,寡人命人收拾收拾。你再等几日吧。” 我还是不言语,他收拾不收拾我都不想出去。 见我不回他的话,皇上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一把把我拉入怀里,然后低头就吻。 他,根本就是个强盗。做什么皇帝,做强盗更适合他。 腹诽归腹诽,我武功没有他高也只能就这样的任他宰割。 然而这一次,他仿佛并不是要我急于制服我,辗转低头落下的吻,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不解,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他发现我看着他,也是一愣竟是停了下来,摸着我的脸说,“都说这男女之事,并非男人一人享受。 “所以呢?”我问,突然觉得心情怪怪的,对于他们来说,不论是冥慧王赵希劼还是皇上,我不过都是他们的战利品,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客气了? “想让你好好感受一次。”皇上突然说道。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他竟然松开了我,坐了起来,我虽然不解,但是乐于逃脱一劫。 “姜梅染,知道么?如果我们不是身处皇家,如果我们只是平常的世家子弟,想必我们真的会相爱。”皇上突然感性起来也是喝让人一头雾水的。 印象中,好像这是第一次与他抛下身份,聊这些有的没的。 “我的国,我的家,我的亲人都没了!”我笑:“如今你跟我说这些你不觉得很是可笑么?” “为了袥硕的利益,我从不曾后悔去吞灭了你的国家,但是,这与我喜欢你完全不冲突。”他轻轻的说。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到除了真诚以外的东西。 85-有些不一样的情愫悄然而生(一更3000+) 85-有些不一样的情愫悄然而生(一更3000+) 皇上伸手拦过我,我在他怀里,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产生幻觉,似乎情绪被他带动着。 是啊,如果抛开一切北京,我想我可能真的会喜欢他。不论是才略还是样貌,他真的算是佼佼者,只是,我知道,背负了太多,我是不能也不会爱上他的! “睡吧。”恍惚之中我听到他的轻声说道。 相安无事的一个夜晚,宁静而美好,我躺在那里,确是失眠了。纱帐外面的烛火红彤彤的映出影子,许是凤彩没有关好窗,细碎的风吹了进来,那烛火摇曳,似是跳舞一般。 今日是大朝,皇上是要早起的。我才睡熟不久,宫人们就推门而入。 “皇上,该起了。”那太监站在账外小声儿的说道。 皇上睁开眼睛,只是片刻,那眼中朦胧的睡意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虚!”他朝着那太监比划着小声儿说:“别吵醒她,让她再睡会儿。” 我其实已经醒了,紧闭双眼,洋装成熟睡的样子。 静静的躺在那里,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渐渐的靠近,是他,轻轻的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了一下,起身离开。 为了不扰我的好梦,一切的穿戴洗漱,皇上都是在外殿完成的。 不多大一会儿,皇上离开了烟岩殿。 我再无睡意,也叫凤彩伺候着起了。 “姑娘……”凤彩看我无精打采,“姑娘早上用点梅花羹?” “嗯。”我点头,凤彩转身出去准备。 我走到窗子前,抬头看着那碧蓝的天空。白云朵朵,轻轻的飘在上面。不知道白云之上是不是真的住着神仙,我胡思乱想的功夫,凤彩就端来了早膳。梅花羹很是香甜。 我舀着细细的喝着,突然看见那万众有个小竹节,匆忙不动声色的说“凤彩,先出去吧,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姑娘……”凤彩见我突然说道,一脸的疑惑。 “下去吧!”我不给她再问的机会。凤彩无奈,带着人出去,关了门。 我捞出那小竹节,用帕子擦了干净。 上面一个小小的刀刻的“谷”字。 是师傅!真是难得的惊喜。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那小竹节,里面有一张很小的蜡纸,上面写着“双生怨劫,命从冰生”。 我细细的打量着这八个字,确是想不明白。 我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与之有关的信息,这时候,门外一阵***动,我迅速将那字条仔细的收了起来,“怎么了?” 殿门被推开,凤彩一脸喜气的说道:“姑娘,是皇上的赏赐,鸿皓殿那边叫人送了很多东西过来。” “凤彩,你就不能改改你这毛躁的性子。”我无奈的说她道“总是这样子。” “姑娘是嫌弃凤彩了?”凤彩一脸委屈的说。 “哎……”看着她那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真是没有办法:“算了,你就做你自己就好。” 凤彩见我不再说她,高兴起来说到:“我就知道姑娘不会嫌弃我的!”然后兴高采烈的继续她手中的活,指挥着宫人们将皇上的赏赐好好的安放。 我对这些东西倒是没有多大的性质,满脑子都是刚刚的字条,转身又回到殿里,坐在桌子边上,一手托腮的琢磨着。 许是过了好一会儿功夫,凤彩他们都归置妥当了,见我在殿里没了声响,有些担心,凤彩进来,看见我说道:“姑娘,怎么看着心情不好?奴婢想着,皇上赏赐了这些,羡煞旁人,姑娘该是高兴的呢。” “皇上有旨,传姜姑娘去鸿皓殿见驾!”说话的功夫,殿外就有人传报。 “姑娘快去吧,看看咱们皇上,都离不开姑娘您了,看看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没在身边。”凤彩掩嘴笑着。 我轻轻的拍打她几下“就你不正经!寻个人给你嫁了可好?” 我假装正经起来,凤彩到是一下子被我喝住,也有些不高兴的说:“姑娘总是拿我玩笑,可是不能嫌弃凤彩才好。” “行了,你家的皇上还等着呢,还不替我更衣。”我用手指点点她的鼻子,笑着说。 凤彩见我笑了,知道我是与她玩笑,也就不再在意,去里面取了我的衣服为我换上。 鸿皓殿,一如既往的黑。 “来了?”见我进来,皇上说道。 我简单行礼,确是所答非问。“这鸿皓殿装饰的颜色太暗,给人很是压抑的感觉。” “倒是我还没宣旨,你这说话做事就有皇后的风范了?连寡人的鸿皓殿也是看着不顺眼了。”皇上笑着说。 “皇后!”我抓住了字眼。 仔细的想了想,是啊,好像很久没有看见皇后了。 “寡人打算立你为后,可是好?”皇上见我楞住,似乎是抛来更大的惊喜一样。 “不好,我可当不了皇后,贤良淑德这种事儿,我做不来,我怕让你后宫无人自此绝后。”我如是的说着, “你倒是坦然。”皇上不怒反笑说道:“这在寡人看来许是好事儿,你这会子倒是学会吃醋了,是不是爱上寡人了?” 占便宜没够啊!我在心里深深的鄙视着他。 “算了,好么?”我说。 他确是话锋一转,问道:“怎么,想不想跟寡人出宫走走?” 幸福是不是来的太突然了? 自打后来进宫以来,我再也没有机会出去皇宫。本来收到师傅的消息,想必师傅也来到此地了,一直想着找机会去处打探一下。正是不得他法的时候,他的提议正中我下怀。 “想啊!”我难掩着喜色。 “可不是白白跟我出去的,要替寡人办事!”皇上冲着我说。 “不会是又让我杀人?”我疑惑的问道,眉头不自觉的收起。 当时,赵希钰叫我去杀冥慧王,结果害我……失.身。如今,但愿他不是叫我出卖色相,否则,拼了我也要杀了这个混蛋。 “怎么?还不去换衣服?”皇上催促我说道。 “哦。”我赶紧应了下来,让人帮我换了小斯的衣裳。 就这样,久违的,大摇大摆的,我再一次的站在了这皇宫之外的土地上。 “去哪?”我问道。 皇上伸手摸摸我的头,笑着说:“问题还挺多的,跟着走就是了。” 我吐吐舌头,不再问跟着他上了装饰精致的马车。 车子很是平稳,想必是在城里行走的。不一会儿,车子停下来,有人掀了帘子,喊着:“公子,姑娘,到了。” 我们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个一大宅子。 有人进去报了。 一个夫人走了出来迎接,我本是没有太注意,直到那位夫人走近来,说道:“臣妇参见公子、姑娘。请各位安。” 我细细看着,好是眼熟。 天啊!“冥慧王妃?”一时间情绪没有控制住。 “正是妾身。”那女子笑着,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各位贵客进去说话。” 说完,我们一行人跟着冥慧王妃走了进去。 有点不对啊! 万千思绪迅速的在我的脑海里交错。 冥慧王妃和皇上! 这个组合不是应该“想看两相厌”么? 还是,根本是,这两个人“有情”! 我心中臆想着,难道冥慧王是个活王八?哦,不对,现在是个死王八了! 这么一想,我反而放松了下来,有一种凑热闹的感觉。 “公子近来可好?”冥慧王妃问道,可是我分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含情脉脉。 “你们呢?”皇上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很是关切的问她安好。 此刻,站在一边的我倒是显得有些碍眼了?难道这是“叔嫂”情? 然而,也许是我想多了,除了简单的问候,他们也不过是说了几句简单的常话,并没有其他什么不和礼数的事儿。 坐了有约是一个时辰多些,皇上给冥慧王妃留下了些钱财,又交代叮嘱了一些我们就起身离开。 我满肚子的疑惑,却吧知道从何问起。 “怎么?没有什么想问的么?”皇上倒是比我先绷不住的对我说道。 “您何必再问我呢?”我笑笑“直接说不就好了?” “可是寡人并不想告诉你!”他说完哈哈大笑的走在了我的前面。 疯子!我在心中腹诽他。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戏.耍.我! 我以为我们会直接回去皇宫,可是马车行进的方向并不是皇宫。 许是路上颠簸,摇摇欲睡,我竟是在车上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我睡的很是安稳,甚至连梦都没有一个。 皇上伸手拍拍我的头说道:“快醒醒擦擦你那口水吧,都流在寡人的衣服上了。” 我惊醒,猛然看着他的肩膀,什么么?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他也不理我的埋怨,伸手拉住我的手,下了马车。 这似乎是一个草场。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有人点了灯笼。 皇上屏退他们,拉着我坐下,身边不远处放着几盏灯。其他的人,不知道都隐去哪里。反正,此时,这里很安静,就我们两个人。 抬头看着对面,是夕阳! 那片片阳光洒下,地上的草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微风阵阵,我的头发,些许在这微风中轻轻的飘着,即便是夕阳,照在身上也是很暖的。 皇上搂着我,转头捏住我下巴,抬起我的头,一个温柔的吻在夕阳的照耀中落了下来! 86-我已经分不清这是宠还是爱了(二更3000+) 86-我已经分不清这是宠还是爱了(二更3000+) 夕阳西下的余晖,轻轻的吻。 一点一点的,似乎是渐渐的迷失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我们就在坐在那,似乎是一对夫妻的感觉。 他的近侍走过来,蹲下身,在他的耳边小声儿的说了几句。 虽不知道那人与他说了什么,我知道,那必定是重要的事儿,因为他的面目表情此刻无比严肃,紧锁的眉头,彰显着他的烦躁。 他站起身来,也顺道拉了我起来。 “走了!”他说。 我一脸茫然,却也知趣的不再多问。 “本来想着先送你回去,但是现在你可能要跟我走一趟了。”他看我没有说话,自话的说着。这么一会儿,我们上了马车,马车行进的很快,跟我们来的时候不同,这次似乎是很急。 也是一个宅院。门前巨大的影壁,确是跟一般平常的建筑不同,这影壁,真是太大了,甚至成为这个宅院里中最高的部分。 这太过不同寻常,让我想起师傅的话,凡是有异,必要多加小心。果然,身边的男人,拉着我不再向前一步,伸手一挥,有人先在我们前面过去。 那人走了几步,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就在我们放下戒心准备通过的时候,突然听到咔嚓一声,似乎是不小心触动的了什么机关。 原本平摊无余的地面突然突出很多类似剪刀的东西,并且,这些锋利的利器,被机关控制着,一张一和,错落纷杂。 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人,虽热也是有武功的,但是到底是不敌这剪刀机关设计的灵巧,不大一会儿功夫就中了招。 谁曾想,那些剪刀看似不大,力量确是惊人,几下,被伤到退儿摔倒的那人,就被剪刀剪成了肉碎。鲜血遍地,混凝着浓重的腥甜,腻在鼻子里,我真的再也忍不住,哇的一下,吐的昏天暗地。 身边的男人一边抚着我的后背,一边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谁给我冲洗着,然后他把我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说:“对不起,不应该让你看这些的。” 这样血腥暴虐的场面,并没有影响他们进入的信心。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报告说障碍已经清除,一行人越过那血泊往这不同寻常的院子深处行进。 看着那些血波,我的胃部压抑着一阵一阵的往上反,确是不愿往前踏出半步。我轻轻的皱起的眉看在了他的眼中。 不待我反应,身边的这位一伸胳膊,我被他打横抱在了怀里,“这样会不会好点?”耳边传来的是他温柔的询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有些发烫!害羞?怎么可能!可是…… 我点点头,把脸直接埋在了他的怀里。 很快,我们通过了前院。 二院的门刚被推开,院子里回廊处的灯笼就一下子全都亮了起来。 气氛诡异,那些灯笼都是白色的!映着的烛光,似乎把这里照的如同白天一样。 他已经将怀中的我放了下来,我们并排站在那里,自是有人会先进入的。 这一次有些不同,那个人走了进去,没有任何异样。 见没有事儿,有大胆的也跟着往里走,意外总是发生在不经意间。 灯火突然灭了,不待我们反映又再次亮了起来,这次灯笼变成了黑色,里面的烛火确是荧绿色,如同鬼火一般。那荧绿色的光把这里照的似是阎王殿。 “这是怎么回事,去查!”皇上说道。 “不必了!”见状我打断了他,他诧异的回头看着我。 “这些烛火都是特殊处理过的。”我知道他们在等我解释怎么个特殊法,也就不再多卖关子,说道“这种蜡烛是用尸.油制作的,其中掺了很多在死人中提取的磷火。” 众人不再说什么,这地方如此诡异阴晦,自是要打着120分的小心。 当然,这个男人手下太多“能人”了!不大一会儿功夫,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好了。我们进入了院子的最深地方。 这个院子很是奇怪,四周都是回廊,依旧挂着那种墨黑莹绿的鬼灯。 院子的正中间确是有有一间四方的屋子,看起来,其实倒是想一个立起来的棺材。此刻一行人往里走,是要进去的。因为除了这间屋子,并没有其他了。 已经有人进去过了,很是安全,可是此刻要走进造型如此诡异的房子,我的心中依然有些许的恐惧,现在就剩下我和皇上两个人走进去,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 “小七,我需要你的帮忙!”他说。 我愣住了,除了父皇母后,从没有人称呼过我小七。更何况…… 我抬着头看向他,他深处双臂,扶住我的肩膀说道:“小七,只有你,只有你能打开这个盒子。” 是的,放置中央的位置,摆着一个高桌,高桌上放置着一个镶满各种宝石的盒子。盒子的盖子处似乎是一个锁,那个锁,我听师傅说过的,叫做血锁。 相传,血锁,一定是与落锁人的血才能打开,或者,是与落锁人有血缘关系的人才可以打开。 我疑惑的抬头,并不觉得,父皇和母妃会来过这里,放下过这样一个东西。 然而,他坚定的看着我,眼神中带着祈求。 这是第一次,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这样的神色,更何况这么的迫切,我以为我会趁机与他谈条件然后离开他。可是我却做了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儿。 我同意了。 “要怎么做?”我问道。 “需要你的血。”他说。 我伸出手腕,置于那个盒子的上方,指甲稍微用力就划破了皮肉,血滴一点一点的从的我的手腕流下,一滴、两滴、三滴……然后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的落下时。 很快,盒盖上面的凹槽已经被我的血溢满。盒子的机关被触动,里面发出咔嚓的声响。 然后,我们其打死的事情发生了,盒子的盖子打开了。 盒子里的东西一下子就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是一个透明的药丸状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 “起死回生丸。”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激动,从盒子中取出药丸放在带来的锦盒之中小心的包好揣进了怀里。 我大概知道他要这个药丸是要干什么了,只是,我好奇为什么是我的血打开的盒子,这里的东西到底跟我有什么渊源,第二,这世间真的有起死回生的事儿么? 他收好了东西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在我耳边轻声说:“谢谢你,小七。” 我莞尔一笑,如此,我们一同离开了这压抑而诡异的地方。 回到皇宫之中时,天色都有些萌萌擦亮了。我困的厉害,回到烟岩殿就洗漱休息了。 好像睡了很久一样,醒来的时候,肚里一直在咕噜咕噜的叫着,“凤彩!”我喊着。 不一会儿,凤彩就进来了,“姑娘可是醒了,姑娘您真是能睡,睡了一天一夜还多了呢。”凤彩说着,然后问道:“姑娘睡了这么久,也是不好吃些硬食,奴婢给您熬了新米做的粥,给您端些来可好?” 我点头,不一会儿凤彩端来了粥,我着急,只能一边和气一边喝。 “姑娘的样子都不像是个姑娘家了,您慢点,可不是有人跟您抢呢!”凤彩打趣道。 “你这丫头倒是会打趣我了,看来你家姑娘我是不能再由得你了,干脆撵你出去可好?”我笑说。 凤彩最不喜欢我开这样的玩笑,严肃起来,退下了。 终于,消停这片刻。 我吃饱,一个人在殿里瞎溜达着,脑子里却是想起那日皇上唤我小七的画面。哎,怎么就想到那里去了,我这是怎么了啊! 只是有些人还真不禁想念,正想着他,他人就出现在我的跟前。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寡人来了你都不曾发觉。” 我惊了一下,转过身去说道:“没想什么,怎么这会儿皇上来了?” “来看看你,怎么样,你的手腕好些了么?”他问我。 “好多了!”我抬起手腕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 “这就好,我叫御医配了上好的补血药,一会儿他们就给你送来,到时候好好补补。”皇上笑呵呵的说道。 说实话,现在的他跟我刚刚认识的他判若两人,从阴狠到如今,我都快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的。 我又一次晃神,被他搂在怀里,问道:“想什么呢又出神了,寡人在你身边你还能这么的不专心。” 我笑笑摇头,也不再说什么。 出宫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儿,可是,意外之喜来的太过突然。 “收拾收拾,寡人带你出去。”皇上笑着说。 “不会又要我出血吧?”我假装害怕的说道。 “不会。”皇上给我了答案:“上次看星星看了一半,寡人这回带你好好的把星星看完。” 我不曾想他还惦记着这件事,心里自然是高兴的。顺便也想出宫,趁机打探一下。师傅既然给我传信,恐怕人必定在这平城,也必定是有紧急的事儿。我要速速与他见面才是正经事儿。 87-或许沦陷是一种救赎(一更3000+) 87-或许沦陷是一种救赎(一更3000+) 草地,星空,温柔帅气的公子,如果这是一个梦,那我可不可以就活在梦里不要醒来? 有些的东西真的在不自觉的变化着。 我和皇上的关系似乎渐渐的温良起来。虽然不至于有所深交,倒也可以说是相安无事。每天,总是静静的在一起坐那么一会儿,偶尔也会简单的聊个几句。 日子越发的宁静下来,宫里传言我是妖女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了,平和的生活甚至模糊了我的深仇大恨。我悄悄的想要找到师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都是徒劳。 “皇上驾到。”随着传报的声音,皇上走了进来。 我低低的行礼,他扶起我,坐了下来。 “寡人在想你此刻定是发呆,果不其然。”皇上笑笑,点了我的鼻子。 “哪有?”我反驳,誓死不承认自己的呆。 “皇上用过晚膳了?”我问。 “最近国事太多,寡人与朝臣共用晚膳,一忙完就过来看你了。”皇上笑眯眯的说道。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是好看,“对了,西边贡来的甜酿,很是不错,一起尝尝。”他说着就有人端了一碗酒酿,味道很是香甜。 我见只有一碗,问道:“皇上不喝么?” “寡人刚才用膳的时候与朝臣一同享用了。”他脸上依旧是宠溺的笑容,说道:“这一碗,是我叫人特意留给你的。” 我笑笑,不疑有他,一饮而尽。 “真是香甜可口。”我说。 “自是好味道的,只是这东西并不多。”皇上说道。他坐在我边上,我们又有的没得闲谈着。 说着说着话,我就觉的身体开始有些潮.热,头晕晕的,跟前男人的俊俏脸庞在我的眼前变得多了起来。 “小七,你怎么了?”见我有些异样,皇上扶住我,在我耳边轻轻的叫着我的小名。 那声音很好听,轻轻的软软的,似乎是有轻微的气呵在了我的耳边,有点痒痒的。 皇上将我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低头含.住了我的耳廓,灵巧的舌头,轻柔的在我的耳朵上来回划过,许是那甜酿的后劲太大,我有些醉了。 迷迷糊糊的,我依稀记得自己被打横抱起。 皇上将我放在榻上,一边亲吻一边将我的衣服剥离,第一次,没有带着任何情绪的接纳这个男人,第一次,以一个女人的心接受着这个男人。 或许,沦陷是一种救赎吧。 我感觉自己彻底的沦陷了,跟着他的节奏,我坐在他的身上如同骑着骏马在草原上驰聘,好像很多年前,那个面目模糊的男孩与我比较骑术,我们策马奔腾在那无尽的草原上…… 突然,极力的刺痛感传遍了我的全身。 在这极致的欢.爱.之中我猛然惊醒。即便他并没有停下动作,但是一把尖刀就那么直直的插在了我心尖的位置。刀子插在那里,随着他的律,动而上下晃动着,我已经分不清那是疼痛还是麻木? 身下的男人加快了速度,我迷迷糊糊的看见自己快马加鞭的拼了命的在草原上奔驰,然后,突然摔下了山崖之中…… 剧烈的疼痛让我惊醒,晕眩的感觉已经渐渐的消失,我眼睛睁的怒圆,看见与我欢.爱的男人伸手拔下了我心尖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器皿,在接我的心头血。 “这是……”我努力的找回理智,勉强的蹦出了几个字。 “只有你心甘情愿的心头血才能救回她!”简单明了的答案再一次将我无情的抛入了绝望的深渊。眼前一黑,我想我一定是死了,死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不断的往下陷落。这是一个无尽的深渊。 沉沉浮浮,眼前晃过了太多东西,国破,家仇,亲人,百姓,柔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已经分不清楚了,好累啊,我闭上眼睛,此刻我应该死了吧,真好,终于解脱了。 昏迷的我并没有听见拔出刀的男人此刻在大吼着:“救活她,否则你们全部陪葬!” 鸿皓殿。 黑色的大殿里点满了鬼烛。荧瑟明亮。 巫师们嘴里念念有词的跳着舞。这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仪式。 鸿皓殿中的龙床慢慢的开启,冰棺慢慢的升起,封着的那个美人,安详恬静的躺在其中。 巫师们拿个笔沾上新鲜的血液,在那冰棺的缝隙之处一遍一遍的反复刷着,直到冰棺的棺盖与之分开。众人齐力,将那冰棺打开。 巫术是分级别的。 关键时刻,大巫师的地位很容易就彰显出来。他手里托着一个黑色的器皿,里面装着的是那颗在棺形房中得来的透明药丸。一阵术语过后,大巫师将那粒透明药丸放在了女子口中,并接过皇上递给过去的我的血。 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皇上此刻也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入我的血中。大巫师见血液融合好,直接灌入了棺中女子的口中。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死了数年的女尸活了。 那女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左右张望,她看见了皇上。眼角似乎要滴出泪来。 皇上几步走了过去,将她拥在了怀中:“烨凉,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被复活的女人怔怔的看着搂着自己的男人。 “我是希劼啊!”皇上说道。 “希劼?”柳烨凉伸手摸着他的脸,满脸的疑惑。 “我,为了救你,摘了面具,坐了他的位子。”赵希劼说道。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柳烨凉摸着赵希劼的脸,温情的说道。 赵希劼把柳烨凉抱了起来,离开了鸿皓殿。 “你的身子还很弱,要好好的补补。”赵希劼一边抱着柳烨凉走着一边说。 “希劼,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柳烨凉恢复了很多,此刻,被心爱的男人抱在怀里,满面的娇羞,映的脸色都添加了些许的红润。 绯凤殿离鸿皓殿是很近的,没一会儿就到了绯凤殿。 进入殿内,赵希劼才将柳烨凉放了下来。 柳烨凉拉着赵希劼的手臂问道:“希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了,你才刚醒过来,身子还弱的很,好好休息,等你好些了,我再全数的告诉你。”赵希劼心疼的说道。“听话。” “嗯,我都听你的。”柳烨凉乖巧的说道。 “哦,对了,我现在是他的身份,所以,在人前,你不要说漏了,也不要在唤我希劼。”赵希劼嘱咐她说。 “知道了,皇上陛下,放心吧。我会注意的。”柳烨凉甜甜的说。 聪明的姑娘总是招人喜欢的。她就知道他是爱她的,他一定有办法跟自己在一起。 皇上心爱的女人,已经住进了绯凤殿,从此过上了集万千宠爱并且穷奢极欲的生活。 而我,姜梅染,心头上插着的那把刀子虽然被拔了下去,然而,拿刀子戳出来的洞确是没有办法轻易的被填补上。 皇上有了新欢,烟岩殿里只剩下凤彩不甘的哭声。 “皇上,皇上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姑娘……”凤彩泣不成声,“皇上明明对姑娘那么好的!” 我在凤彩的抱怨中,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是烟岩殿。 我烦闷,趁着凤彩没有发现我醒过来,再度闭上了眼睛。 这个让我伤尽心的地方。本就是我贪心了,如今我还能有心么? 痛苦,随之而来的是疼痛,我咬着牙,缺失抑制不住的,此刻我已经疼的全身冒汗。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凤彩也发现了我的异常,我无法再装下去。 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疼!” 凤彩串子一下的泪珠哗啦啦的往下掉,却也不敢耽搁,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御医和皇上都到了。 我别过脸去,不愿看那个男人。 “恨我?”皇上说道。 见我不说话,他说道:“你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寡人存了什么心思。” 我用力转向他,疼痛还在纠虐着我。“既然你得到了你要的,放我走。”我说着。 “怎么可能放了你呢!我的皇后!”皇上的话如果可以,希望不是跟我说的,然而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皇后!”凤彩都惊呼了起来。“皇上给了咱们姑娘一刀,然后封后?” “看来你们姑娘惯得你太没有规矩了。”凤彩只顾惊奇,不由自主,却也是得罪了皇帝。凤彩不傻,她当然知道,皇帝是得罪不起的,赶紧跪下:“皇上恕罪,奴婢僭越了。” “行了,看在你家姑娘还得用人照顾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可是注意些。”皇上虽是免了她的罪,语气确是严厉的很。凤彩不敢再回嘴,只得谢恩后退下。 “不想问些什么么?”待这殿中的人都退下后,皇上开口问道。 “为什么是我?”我问。 “因为你们不但长的相像,你们根本就是同源,同属巫族。”他毫不吝啬的揭秘了答案。 我却因为他的话儿怔住,巫族,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是巫族的后人? 88-绝望与希望并存(二更3000+) 88-绝望与希望并存(二更3000+) 巫族! 尽管我不愿意相信,也不知道该去问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种种迹象表明,皇上并没有骗我。 此刻我很想见到师傅,直觉告诉我,师傅一定知道些什么的。现在的我,虚弱的连翻个身都要耗尽力气。我没有他法,只能等,等我恢复一些。 这男人的嘴脸我却是最不想看见的,他也并不会再多告知我些什么。 我推托说我累了,皇上见我实在也是不愿意理他,随便扯了个由头说:“你好好休息吧,寡人回头再来看你。”然后他就离开了。 我乐见其成。 绯凤殿。 柳烨凉醒来已经有几天了,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平日里,她是不怎么出绯凤殿的。当然,有了皇帝的授意,她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复活的。 皇宫之中,人们再也不把矛头直直的指向我,她们总能找到了新的攻击目标。 然而,谁又真的敢去难为绯凤殿里的那位呢?能做的也只是“酸溜溜”的嫉恨诽议。 昔日“受尽恩宠”的我,如今不过是这袥硕皇宫里的一个笑话。是啊,她们说,皇上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原来她不过就是一副药引子。 只是,那些流言在皇帝的授意之下,同样也传不到我的耳中。 权利,可以摆控一切,恰到好处。 皇上之对于我,颜色尚好。 之前的宠溺与爱,在他的眼睛里,已经少之又少。是啊,他“心尖”上的那位已经站在他的身边,我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了。或许,我应该感恩,感恩现在他还让我活着。 心上的疼,都不知道是外伤还是内伤。 皇上还是每日都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御医。每次来,都坐不了多一会儿。无非是询问病情与用度。那些不冷不热的问候,总是如同用针一下一下的扎着我心头的伤口,提醒我的可笑。 我讨厌无穷无尽的苦药汤子,却也是隐忍着从不落下每一口,我要尽快恢复。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人给欺负到这个分上,我想,弄.不.死.他,我也得让他退层皮。从这里逃离,是我活下去的期望。 凤彩端了些阿胶进来,那腥气,我忍不住的恶心。 “姑娘您总是要吃些这个的,对恢复很有效的。”凤彩甜甜的笑,如同对待小孩子一样,想要哄着我吃了。 “嗯。”我应了一声,端起碗,屏息喝着,喝不到一半,“哇”的一下,吐的满地都是。 凤彩见状,赶紧跑到我的身边,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帮我纾解着。 又一阵恶心翻滚而来……胃中一阵阵的翻搅着,我再也无法忍耐,吐的黄水直出。 “这个破什子,可见的难吃,御膳房都不知道怎么了,如此的怠慢,我要告诉皇上去,责罚他们才好。”凤彩气呼呼的说道:“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了。” “谁是不好欺负的?”凤彩话刚说完,皇上的声音就突然想了起来,赵希劼本是下了朝来看看这边的情况,不料一进来,这满地的污秽,吐得死去活来的女人,还有那个心直口快的凤彩愤愤不平的抱怨。 烟岩殿何时有过这般凌乱不堪? “参见皇上,皇上您来的正好,御膳房都敢怠慢咱们姑娘了!”凤彩见到是皇上,跪下就说,反正她今天是豁出去了,为了姑娘,大不了不过是一条命的事儿。 “行了,知道你忠心护主,起来吧。”皇上恕了她,口气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 皇上发了话,自然在这里是最最管用的。不大多会儿,御膳房就送了些可口清淡的吃食。 这一下,想是厨子都要跳出来给自己平反了,其实不是吃食的问题,因为送来的清淡东西我也只是尝了几口,然后再一次吐到天昏地暗。 “怎么回事儿?”皇上看着我问道:“要不让御医过来给你看看。” 我没说话,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太医就奉命前来。 “参见皇上。”这太医是宫里的老人了,只是淡淡的给皇上行礼,压根没正眼看我一眼。 “起来吧,替寡人看看她,总是恶心吐的厉害,还吃不进东西。”皇上这会儿跟个明白人一样的说道。 “是!”那太医遵命,跪行到我跟前,拿了手巾搭在了我的手腕上。 些许的功夫,那太医看看我,又在我腕子上耽搁了一会儿,跪着推开,然后低头说道:“启禀皇上,这位姑娘已经有了近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除了低着头的御医,所有人都处在诧异之中。 身孕……我真的觉得,此刻,好似被天雷滚滚的劈了一个透彻。 我记得我明明有吃过药! 皇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在他的脸上看不错任何喜怒。 御医退下,大殿里的侍从也随之退出门外。殿内安静的可怕。 我的手不自觉的伸向我的肚子,来回磨搓着。在不经意之间,这里有一个新的生命。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但是我知道,这个生命刚刚才到来就要马上离开了。 不等他开口我就说道:“找人给我熬药吧。” 皇上看着我,依旧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喜怒。“干嘛?”他淡淡的问。 “我知道这个孩子你不会留下的。正好我也没打算要留下他。”我说着这样的话,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维持内心的平静。 “你不想要他?”说着话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冰意。 “难道你想要?”我反问,笑了起来:“先不说你我之间的血海深仇,如果要了这个孩子,你不择手段弄活的心爱之人要怎么办?” “她无法生育的。”皇上淡淡的说:“所以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 我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她生不出孩子,凭什么让我替她生?” “你们是一样的!”他还真的是……“我会给你皇后的名分,让这个孩子成为未来的储君。”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提别人生孩子的。”我笑着说。 我已经看明白:他死切摆列的要立我为皇后,不过是替她的心上人铺平一切,在外面抵挡着一切甚至孩子都替她生好了,等物尽其用再兔死狗烹。真是好算计。 “一切都由不得你,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因为你付不起那代价!”他话中有话,我却明白那华丽丽的威胁,干脆不再出声。 见我生气的转过头不再说话,他忽然心情大好的说道:“放心吧,寡人会派人好好的照顾你,直到我们的孩儿顺利的出生长大。” 照顾我?不过是派一堆人监视我而已,曾经的深情款款,如今却都是一种直白的伤害。 皇上离开了烟岩殿,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甚至都哭不出来。 伸手再一次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孩子,娘,对不起你,娘不能生下你! 我泪流满面,凤彩进到这空寂奢华的大殿之中,看见颓坐在地的我,说道:“姑娘,您别伤心了,小皇子会感受到的。” “凤彩……”我抓住凤彩的手说道:“我不能留下他。” “姑娘!”凤彩惊恐的看着我说道:“您要打掉小公子?” “帮我!”我哭着求凤彩,此刻的凤彩不知道是因为心疼还是因为害怕,脸上也是挂满了眼泪。 “姑娘,你可是不能冲动啊,你在好好的考虑一下!”凤彩说道. “凤彩,你真的觉得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一件好事儿么?”我双手按住凤彩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凤彩的也安静说道。 凤彩平日虽是大大咧咧惯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是个没有头脑的姑娘,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凤彩没有在说其他,只是哭着说:“姑娘您起来吧,别哭了,对身子不好。” 话已至此,我知道凤彩同意了我的请求。如今在这袥硕的皇宫之中,我唯一可信之人只有凤彩了。 我叫凤彩从烟岩殿历来的赏赐中挑了一些值钱的物件拿去换了银子,然后想办法去找我要的药。 然而,半个月过去了,我的孕吐反应越来越大,可是凤彩却无比沮丧的告诉我,药,根本就弄不到。 此刻我已经心知肚明,这一定是皇上在授意。否者怎么一副药而已,怎么会如此难找。 再想办法吧。 凤彩心情沮丧,怕耽误了我,偷偷的抹着眼泪。 我知道,凤彩是进了心的。 “没事儿的凤彩,我会再想办法,你也别再自责了。”我安慰着这个为了我忙前忙后一心待我的姑娘。 “姑娘是凤彩没用。”凤彩忍不住的说。 “怎么会是你没用,不过是权术之下别为他法了。”我说道。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的过去了,皇上依旧每天都来,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 我想着,既然凤彩这边实在是搞不到药,那么可能我就要求助于宫外了。 我想了办法传信出去,不知道师傅是否能够收到。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无法再等下去,我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我没有时间了。 坊间传闻,气血亏缺的女子容易小产。 89-终究输了那么一点狠决(感恩加更:3000+) 89-终究输了那么一点狠决(感恩加更:3000+) 我才刚刚受了重伤不久,且那伤在心脏处,更是亏血亏的厉害,腹中的孩子原本就是个意外。 或许…… 我想着那么做的可能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过着,不经意间,感觉肚子里动了动,我惊讶的很。 这是我当娘之后孩儿第一次在我腹中动。他那样的鲜活。 我的脑子里充满了一个白净的孩童,嘤嘤的蹒跚向我走来,伸出双臂想要拥抱。 然而,似乎他怎么都抱不到我,焦急的哭了起来。 我也伸手去够孩子,可是,同样是够不到,好像我们被隔在了两个世界里。 无助感蔓延着,肆无忌惮! “姑娘,姑娘你快醒醒!”凤彩着急的喊着。 我无暇理会她,那个孩子我还没有抱到就渐渐的消失了,我着急想要抓住他,确是徒劳。迷茫之中我睁开眼,是凤彩。 “姑娘,你还好吧?”凤彩担心的问道。“好好的您就昏了过去,我去找御医来看看。” 我伸手拉住凤彩,说:“不必了。我没事儿,我只是有些饿了。” 凤彩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话,但是又不愿反驳我,无奈的说道:“那姑娘等会儿子,我去给您做点吃的来。”说完她扶着我去床.上躺好。 肚子开始剧烈的疼痛。我双手搁在肚子上,却也不敢用力的按住,许是老天爷听见我的心声了,这是要帮我一把呢。 大殿里的人早就被我遣出殿外,我疼的冷汗直流,身体开始泛着凉气,虚弱的只想闭眼,凤彩听不到我的声音,以为我睡着了,关了大殿的门。 我在想,或许,我就这样死.在这床.上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疼……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眼前是一张怒急的脸!g 看到皇上那臭臭的脸色我似乎是有些安心的,或许孩子已经没了。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我只需承受他的怒气,而不是将来见到我的孩子与我骨肉分离。 “你就这么想打掉这个孩子?”皇上阴郁的脸上完全掩盖不住的怒意。 “他本就不该来,这只是个意外。”我在心里其实是得意的。 “可惜……”皇上说话间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我说:“并不能如你愿,寡人的孩儿生命力到底是强!” 这句话再明白不过了,那个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 这一刻,我以为我会沮丧,但是我却前所未有的感到庆幸。庆幸这个孩子还在。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一个母亲的力量。 为了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未来困难重重也是无所畏惧,妇人虽弱,为母则强。 “这么多人连个人都照顾不好,折损皇子谁能担待?”皇上一改语气说:“所有人拉出去杖毙!” 哭喊声一片,我慌乱之中抓住皇上的手,虚弱的说道:“求你,放过她们,是我的错!” 看着我恳切的眼神,他终究还是退了一步,“除了凤彩,其余全部拉出去杖毙!” 我看着他,却不敢再求,我知道,这已经是他给我面子了。 凤彩逃过一劫,可是烟岩殿中其他二十余宫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皇上又叫内务司派人过来,现在,烟岩殿只剩下我和凤彩,显得太过空旷。 皇宫外,师傅收到了我的消息,他找机会将回复传回给我,此刻,不宜出宫! 也许是注定我与这个孩子缘分不尽,果然他就在我的腹中存活下来。这些日子,烟岩殿的各方待遇太好,要知道,我肚子里揣着的这位是金贵的皇长子呢。很大可能是未来的储君。 母凭子贵,皇上坚决要等我生完孩子以后封我为后。我知道,他对我所有的好其实就是一种残忍,因为一切一切都是在为了他心爱之人! 我很难理解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爱,可以做的这个程度。 绯凤殿的那位确是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一身淡粉色的罗群,安静的依在榻边看书。就连皇帝进去她都没有发觉。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皇上挥手屏退了众人。 “希……哦,不是,是皇上!”柳烨凉笑得甜甜的,说道:“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绯凤殿里看我?” “前朝后宫,还有太多的事儿没有处理好,你再耐心等等。”赵希劼的温柔似乎只有对着柳烨凉的时候才会有。 “我知道,只是,人家想你。”柳烨凉的温柔媚.骨浑然天成。赵希劼自然而然的将她拥入怀里。 浓情蜜意自然是少不了的。 “皇上,那位呢?”柳烨凉小声的问道。 “怎么会想着问他?”赵希劼眉头拧了一下,很快的恢复。看着眼前这.媚无比的小女人。 “烨凉怕他。”女人小声的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身边的男人,那神态中,自带钩锁,锁人魂魄。 男人温柔的对怀里的女人说道:“没事的,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我知道,所以,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才这么的踏实。”柳烨凉仰望着他说道:“我们是不是再也不会分开了?” 成为皇帝的赵希劼并没有让她失望,他给了柳烨凉肯定的回答,陪着她吃了饭,又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一切都渐渐的进入了正轨,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心意渐渐的各就其位。而眼下,这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似乎是真的看开了,安心养胎?说实话,他不信她,除非这个孩子安全的降生。 一个孩子,在这皇宫之中,一生下来就被抱到别处去养,对这个孩子的母亲和孩子到底有多大的伤害,赵希劼最是清楚不过了。 赵希劼与赵希钰是双胞胎。一出生,宫中大祭司看过后,就将赵希劼抱离了皇后身边,皇后自然是很伤心的,只是,这是袥硕皇宫的规矩,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皇后将所有的爱都给予了身边的这个大儿子赵希钰,对于被抱走的小儿子赵希劼只能充耳不闻。 作为母亲,失去一个孩子好歹还有另外一个孩子作为她的寄托,然而,对于幼小的赵希劼来说,母亲却只有这么一个,缺失的母爱再也无法弥补。 他知道这其中的苦,可是他现在要做的事儿,是抢走姜梅染的孩子,他知道这么做对这个女人有多么的不公,对这个孩子有多么的不公,但是,姜梅染与柳烨凉太容貌太像,将来,如果烨凉肯,这个孩子就不会缺失母爱。 现在,只希望一切都顺利,希望孩子可以顺利的生下来。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走到了烟岩殿的门前。赵希劼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最近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来看看这个怀着孩子的女人,总是莫名的担心,赵希劼告诉自己,他不过是担心孩子好不好而已。 见到皇帝,宫人们识相的去传报,可是我并未起身行礼。 “怎么?见到寡人连礼都不会行了?”皇上说道,平静的语气难掩威严。 “肚子不舒服,所以不想动。”孩子是留下了,我想通了,既然与这孩子的缘分未了,干脆就借着这个孩子作威作福,反正对于他们来说我不过是代替他们生孩子的工具而已。想到此我就更加的不客气了。 “算了,寡人不与你计较就是了。”赵希劼无奈的说道。 看他努力藏起来的那不甘心,我就想笑。此刻的皇上如同一只被抓了尾巴的兔子,原本以为自己毫无把柄,结果却……真是可笑。 “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我不会亏待你的。”就在这里安静的有些许的尴尬的时候,赵希劼开口了。 “怎么个不会亏待我?”我心里冷笑着,许是怀孕的原因,感觉自己不似从前那般沉稳,说道:“你要怎么才是不亏待我?” “封你为后,这孩子出生既立为储君!”这个条件够好了么? “我看皇帝您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好,我是不是应该跪下来给您行个大礼摆摆啊!”我气的直哆嗦。 忍不住接着说:“以为我不知道么?到时候一切稳定,你心爱的那个女鬼就会取而代之,至于我的孩子,不过是你给她准备的一个玩具。她喜欢不喜欢还要另说!”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的回绝于他,也是被我讥的不高兴起来,冷着脸说:“既然你都知道,我也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所以也不会哄着你什么,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别让你身边的人为难!” 我无语,这个恶人。 90-我都不知道皇上原来就是一个臭无赖(一更3000+) 90-我都不知道皇上原来就是一个臭无赖(一更3000+) “头疼,皇上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回去鸿皓殿吧,我要休息了。”我轰人! “你这么不舒服,又怀着寡人的孩子,寡人自是要在这里陪着你的。”皇上说完,作势要留下来的样子。 “凤彩,去传话,寡人今晚要留宿鸿皓殿!”皇上大言不惭的说道。凤彩不敢耽搁,自是速速的去传话安排。 我懒得再理他,径直进了内殿,喝了凤彩端上来的安胎药。药汁的苦涩很浓郁,充斥满口,几次都险些吐了出来。 看着我难受的样子,皇上问道:“怎么?这么苦?” 他却不等我回答,突然的低下头来吻住了我。 我试图推开他未果,只得哀怨的说道:“皇上,我的身子这么沉,不如您去别的殿吧。想必别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换上吞没了。 延转缠绵的细腻的吻,看似温柔体贴,可是我再不会上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我努力的在自己的心中建设着防备,却是抵不过他纠缠,有一刻,我似乎都想抛下一切什么都不想的享受这片刻的爱意与温存。 我宁愿他是假的,也想要也拥有。 吻结束的时候,皇上脸上的颜色也越发的温和起来。其情真假难辨。 “味道真的不好。”皇上说。 我红着脸呼呼地急急喘着,被他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你慢点,别碰着我的肚子。”我的眼里只有我的肚子,既然是无法磨灭的缘分,我自是要好好的保护好它。期待着或许,经过我的好好安排,也能给他一个平稳安全的人生。 皇上心情大好,笑着说道:“寡人知道,寡人注意着呢,否则你以为今晚你能逃得了?”他言语暧昧,却是再也惊不起我心中的波澜。 “睡吧。”皇上拉着我,我抵.住他说道:“宫中有规定,怀孕的女子不能侍.寝。”我笑着说,希望他离宮出走的理智速速回来。 我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确忘记算上他的出息也早早离家出走了。 “规矩?”他笑,一脸不在意的说:“皇家的规矩不过都是随着皇帝的喜好而定,寡人此时改了不就好了!” …… 我无语,再也不想说话。 机械的被皇上拉上了.床.一脸茫然,皇上陛下倒是随意,拉开被子把我盖好,然后睡了。 真的就是陪我睡觉。 虽然安全,可是我也是睡不着,独自数着羊。 黑暗之中,我并不知道身边的男人压根就没有睡着。 翻了几次身,身后的人就贴了上来,伸出胳膊拦在了我的腰部,大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许是那手温有些热,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是感到了,不安分的动了动。 皇上再也无法装睡下去,搬过我身,高兴的说道:“动了,他动了,寡人的孩儿在动。”我忍不住翻白眼,这个大惊小怪的男人,那么多妃嫔,难道还没有个一儿半女,至于如此兴奋么? 皇上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转过头冲着我说道:“这是寡人的第一个孩子,你许是要笑话寡人的,寡人多少还也有些紧张?” 真是无语,现在连翻白眼都觉得是一种对情绪的浪费。 又跟孩子玩了一会儿,我也是困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是折.腾的累了,不再调皮乱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只是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离开。 浑浑噩噩的安胎混日子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等着机会,随时准备离开。 辗转又是几次,我收到师傅的密信,他也要我“不动”!我知道,没有人帮我我根本就出不去,现在不师傅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必须听他的留在这烟岩殿,过我这孕妇的小日子。 距离生产还有4个多月,肚子已经圆鼓鼓的变成一个球,最近,皇帝因为国事繁忙是不怎么来后宫的,但是只要他来后宫必然是留宿在我烟岩殿中。 他的行为毫无意外再次引起宫中众人对我的非议。可是皇上都不在乎,谁又能真的对我怎么样? 晚膳的时间还没到,皇帝就过来了,今天倒是有些早了。 “在干什么?”皇上一进来就问我。 “没干什么,当然是等着晚膳了,如今我带着这个球还能做什么?”反正现成的福利不要白不要,仗着肚中的孩子,我倒是竭尽全力的“作威作福”。皇宫中那些繁杂的规矩,也都是托这个孩子的福全部减免了。 “正好寡人也没有用呢,陪你一起好了!”皇上说着就去吩咐侍从再加了些我平日里比较喜欢的菜色。 僭越,似乎成为了一种理所当然。 皇上对我的“宠”明目张胆,并且堂而皇之的替我拉着仇恨! “您还是别老在我这吃了,别殿的娘娘们各个都备着皇上您爱吃的东西,我这,吃食限制太多!”我好说好话的劝着:“跟我吃没意思的。” “不怕,寡人倒是觉得挺好的!”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的肚子。 “算了,我直接说好了,内务司每个月分给各宮的定银都是有数的,您每次来都夹菜,银钱还不是从我这烟岩殿出,我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银两,怕是已经养不起您了。”我气呼呼的说。“您倒是雨露均沾,不要逮着我一个人往死里吃!” 这个人,真是不自觉,我的这些份例银子还要攒着出宫时候用的,天天加菜!哼,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了。 “一国的公主,我袥硕未来的皇后人选竟然如此的小气吧啦!”皇上笑笑,自是把我的抱怨当成了撒娇,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 “我是亡国公主,本就……”许是怀孕的原因,情绪的波动特别的快。说着话,也没怎么样,就是觉得委屈,一边说,一边竟然是掉了眼泪. 每一个在娘亲肚子里的宝宝都是可以感受到娘亲的情绪的。我一伤心,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更不高兴,发泄的踢来踢去,我突然感到肚子很疼。 那种疼痛说不上来的一种纠结。 我以为只是间歇性的,结果侍从将晚膳都端了上来我还疼,并且越来越厉害,我开始出汗,甚至有些坐不住了。 “疼……”此刻我脸色苍白,几乎是浮在桌子上,皇上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小七,小七……”他一声声的叫着我。“御医!”他疯了一样的大喊:“御医!” 不一会儿的功夫,御医就来到了烟岩殿。皇上表情严肃,一声不吭,要知道,即便是平时,这样的脸色也是平白的暗示着:“闲人免近”。 太医们哆嗦着为我诊治。生怕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一点的小错就京动皇上,到时候两家都会闹得很难看。 “怎么样?”盯着御医做检查,见没什么大事儿,赵希劼焦急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我此刻正在里面,脸色苍白。太医用了上好的参片为我吊命。 许是我命大,许是御医们的水平是真的高,终于我没事儿了。 悠悠转醒的时候,皇上还在。 “醒了?”皇上的语气难得的柔和。 “孩子没了?”我尽量让自己维持着平静。 皇上因为我的状况跟宫人们发了不少脾气。 听见我问他,回答我说:“你就这么希望这个孩子离开我们?” “我只是觉得他生下来,必定得不到好的照料,我想……”我话都没有说完他就吻上了我,由清到重,他研捻着我的唇,吸干净我的空气,轻轻的说:“记住,如果让寡人发现你不想要这个而孩子,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起的。” 我很虚弱,懒得理他。确是感动孩子还在。 那日之后,我便更是不用出去烟岩殿的大门,安心养胎。 皇上每日都来,蹭吃蹭喝! 其实他给我补了好多的银钱。 有一次皇上拿我打趣到,你那次昏倒,就是要跟寡人加价,多要些银两而已。 ……无语,不愿解释。 也是那日之后,皇上日日都来烟岩殿,并且宿在这里。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逃不出去,最好就老老实实的躲在这烟岩殿里,想必除了烟岩殿,各宮各位妃嫔,没有一个不想我死的! 肚子虽然已经很大了,由于上次差点滑胎之险吓坏了众人。皇上是不敢对我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只是,他喜欢把我拦在怀里,时间长了,我似乎很是习惯这样的拥抱,每每都睡的香甜无比。 91-前世情人前来报到(二更3000+) 91-前世情人前来报到(二更3000+) 日复一日,已近临产!皇宫中为了这位未来储君的出生已经弄得兴师动众。当然有一个人比任何人都要开心。那就是马上要当爹的皇上陛下! 尽管平日内敛,他现在终究不过20出头,初为人父,想必心情肯定多少是有些忐忑的,我无暇顾及他的心情。 肚子里的孩儿好似哪吒转世,折腾的我几乎是夜不能寐。可是到了足月,孩子还是没有出生的任何迹象,这可急坏了众人,御医天天来为我请脉,只是说,时候未到,到了的话小皇子自是要安稳出生的。 忐忑,紧张…… 凤彩陪着我在花园里走走,可是大腹便便,我体型蠢笨,好似一只肥肥的鸭子,走路一晃一晃的。 “凤彩,看那边的花儿开的多好,我想去看看。”我说着便往那花儿处挪动。 “姑娘……您慢着点,小心……”凤彩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被剧烈的疼痛惊着了。 规律而愈发强烈的疼痛,我的汗是从身体里一下子挤出来的。我一下子就有些站不住了,托着肚子想要坐下。却被凤彩的惊呼声吓得又是一身汗。 “姑娘你出血了!”她到底是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的也是不轻,“我去叫人!”说着就要跑开,可是看见在地上疼的直冒冷汗的我,又不愿放我一个人在这。 见她犹豫的没了主意,我强忍着疼痛挤声说道:“快去叫人,我还可以。” 凤彩听了我的话,好似缓过神来,飞快的跑开了。 不一会儿,一众宫人和御医都来,甚至,皇上也来了。 御医看了我,转身跪在皇帝跟前说道:“皇上,姑娘现在这个情况,恐怕来不急回到殿里了……” “来人!”早有人在后等待,宫人们似乎是经过演练一般的熟练,在地上铺了几个榻垫,将我抬了上去。 围帘也几下弄好,甚至弄了顶棚。稳婆已经拿着工具来到我的身边,还有一些宫女,端着热水盆准备在一旁……显然就绪。 而我,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和力气来称赞他们的速度与稳妥,疼,是我现在唯有的感受。 又过了一阵儿,疼痛感越来越强烈,稳婆扒着我的腿,喊着:“使劲儿啊姑娘。” 我一声不吭,咬紧牙关。 我以为我会哭爹喊娘的崩溃大喊。可是那个关头,我的脑海之中只有“我要我的孩子平安来到这个世上”一个念头。至于来到这个世上将要经历的一切,我已经想不了那么远了,我就是想可以看我的孩子。 “姑娘,用力啊,小皇子已经见头了……”稳婆还在催促,外面也乱成一团。 我想我可能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我听到了一个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稚嫩却无比的洪亮有力。 “不好了,姑娘大出血了!”稳婆看到涌出的血,惊慌的大喊着。 为了先救人,御医在皇令之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赶紧进入的了帷帐。 “出血很厉害啊,要快点止住,否则命在旦夕。”御医也是满头大汗。 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御医几步出了帐子,跪在皇上身前说道:“禀皇上,姑娘出血太多,恐怕不太好,要去血参吊命,可是,这血参在绯凤殿……” “速去取来!”皇上没有一丝的犹豫,说道:“救不活她你们都跟着陪葬!” “是!”御医说道。 绯凤殿外。 侍从传报。 “柳姑娘,皇上派我来跟姑娘借样东西。”这御医甚是老辣,不肯明说是什么事儿。 “什么?”柳烨凉问道。 “血参!”御医说:“情况有点紧急,老臣也不便告与姑娘所有的来龙去脉,还请姑娘赐参,老臣好回去复命。” “敲御医您客气的。”柳烨凉嘴角挂着甜甜的笑,说道:“来人,去取参给御医。”有人领命很快就取来了血参,御医不敢耽搁,速速告退。 御医出了绯凤殿的大门,柳烨凉嘴角的笑意早就收拾的干净。 “去派人跟着御医,看看他将血参送与何处,又做何用?”柳烨凉淡淡的说道,声音中冷意不绝。 “是。”一个宫女领命也随着除了绯凤殿。 御医赶到,速度处理了血参,放入了我的口中,那血参腥味浓重,我几乎要吐了,只是可惜,没有力气。 好累,好想睡啊…… 我昏昏迷迷的闭上了眼睛,却是有人扰我的梦。 “姜梅染,你给寡人醒过来,否者寡人定要让昶擎陪葬!”那男人暴戾的眸子里都带了血丝!甚是恐怖!他甚至不惜用力摇晃失血过多的我。 那梦境中,我似堕入地狱,悬崖之下,天崩地裂般的晕眩。 恍然之间,我睁开眼,这是阎王殿吗?可是,为什么这阎王的面相这般面熟的可怖。 “寡人就知道!”皇上一激动直接将我搂入怀中,然后说道:“寡人就知道你舍不得你昶擎的子民们。” 他一句话毫不留情的将我拉回了现实,是的我没有死,这里并不是阎王殿。 我沉淀着心情,虚弱的开口:“水。”口中的腥气依旧肆意,一阵一阵的掀起恶心。我需要水来漱漱。 不一会儿,来到我面前的不光是一杯水,还有一个熟睡的婴孩儿。 看到那个婴孩儿,我顾不得喝水,看向他。 好小,许是刚出生的缘故,虽然洗干净身上的血渍,整个孩子看起来还是红彤彤的。光洁的小脸上闭着眼睛,嘴角像极了他父皇,似是在笑呢。 我伸手,皇上将孩子递到了我的身边。好小啊,很暖的小身体。 可是我很虚弱,并不敢抱他。 “你不会带走他对么?”我抬眼问皇上。 如果没有见面,我想我或许还不会有着这么多的不舍,可是如今,这个小家伙就这样安静的躺在了我的跟前。我竟不能像之前一样的洒脱。 我恳切的望着皇上,多么希望他可以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皇上看着我,眼睛里虽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始终不肯回答我。 我的心渐渐的凉了下来,人也冷静了一些。是啊,他是要用我的儿子,给她做孩子。本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他又怎么会答应我呢? 我人沉了下去,闭上眼睛,我不想眼泪流出来彰示着我的无能为力。 绯凤殿。 宫人跟着御医看了个究竟,然后悄然回到绯凤殿。 “柳姑娘。”那宫女速速的走到柳烨凉的更前,低低的福了下,说道:“皇上是为了救治以为姑娘。” 眉眼之间看不出息怒,柳烨凉淡淡的问道:“什么来历?” “听说是昶擎的七公主,叫姜梅染。”宫女说:“现在不过是以亡国公主的身份充入后宫的,姑娘不必介怀的。” “不必介怀?”柳烨凉在心中默默的念着这四个字,这个宫女懂得什么?这血参的名贵,恐怕整个袥硕不过就这一只,还是之前为了复活自己所用,如今,这血参只剩的不多,千金难寻,如此名贵,皇上赵希劼用在了别的女人身上,还能不介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烨凉的心中有着莫名的危机感,可是,她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干涉他曲意他。 只是,对于这位亡国公主的好奇,越来越浓重,找个机会,她一定要会一会这个七公主姜梅染。 烟岩殿。 折腾了大两日,我终于踏踏实实的躺在烟岩殿,皇上一直守在这里,生怕我出什么意外。如今我已经脱离了危险,皇上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才肯离开,这两日,他甚至都是坐在我的床边和衣而眠。 我并不会感激他,因为在这之前,他首先要抢走我的孩子。 也是这两日一过,他就急忙去了绯凤殿。几天不见,讨要血参,他要先给自己心爱的女子一个交代吧。 绯凤殿离,柳烨凉按时吃了进补的汤药。因苦涩而微微皱起的眉头。努着喝完那苦涩无比的中药。所受将一个梅子放入口中,酸甜渐渐的遮起了味蕾上的苦涩,舒服了许多。 “怎么样,恢复的好些么?”皇上习惯每次来到绯凤殿不让人传报,安静的一个走来,从身后将柳烨凉拦在了怀里。 “皇上!”看到他来,柳烨凉很是高吸。“烨凉以为皇上都把烨凉忘了呢。”她甜甜的在他怀里撒着娇,柔媚苏骨,挠的他心里痒痒的很。 “这几日太忙,也没有顾上你,怎么一切还好么?”皇上问道。 92-相见如似镜中人(一更3000+) 92-相见如似镜中人(一更3000+) “我很好啊,天天就是养着,只是不见你来,想着你许是忙的很,也是不敢打扰。”柳烨凉说道。 赵希劼伸手摸摸她的脸,脑子里确是那个为了把孩子生出来几度命悬生死的女人,那张倔强的脸…… 见他走神,柳烨凉伸手拉拉他的胳膊叫他:“皇上?” “嗯!”赵希劼回过神来,看着她,又像是在跟自己说道:“差不多都准备好了,烨凉,等你身体好一些了,我要你成为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嗯,终于要等来这一天了!”柳烨凉感动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激动。 看着心爱的女人开心,赵希劼也跟着高兴。只是,柳烨凉身体还是很虚弱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休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又开始感觉到疲惫困乏。 “怎么?累了?”赵希劼关心的问道。 “嗯,今天休息了好几次。血参不多了,我不敢都用了。”柳烨凉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个话题,赵希劼眉毛微动,却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没说话,可是身前的女人到底还是安奈不住了。 “皇上,那个姑娘是……”柳烨凉思量之后还是开口问道。 “谁?”赵希劼明知故问。 “昶擎七公主姜梅染!”女人有的时候太过直接,男人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是那只是一般的男人,赵希劼显然并不属于那个圈子。 “烨凉。”赵希劼叫着她的名字,将她从身前拉开了一些说道:“有些事我不想你心烦,所以没有告诉你,但是你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等我,安排好一切。” “嗯。”虽然柳烨凉还想问些什么,但是她这样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尽管心中充满了疑问,她却依旧扯出了甜美的笑容说道:“我都听你的就好。”然后把头再一次埋在了赵希劼的怀中。 赵希劼喜欢这样懂事的她,双手捧住她的脸,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好了,你也是累了,早点休息,寡人还有政务要去处理,就不多耽搁了。”赵希劼说。 “嗯,去吧,别太累了。”她抬头,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边也是一吻,说:“我会心疼的。” 虽然柳烨凉不愿他离开,但是还是乖乖的松了手。赵希劼转身离开,在离开绯凤殿的大门时候,他似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他并不清楚。只是,真的有不一样。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皇上,您今个要在哪个殿中留宿?”身边的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 “烟岩殿!”赵希劼甚至都没思考就脱口而出。 “摆驾烟岩殿!”宫人高声喝唱。 感觉好一些了,央了半天凤彩,才起身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凤彩生怕我受凉,披风给我裹得严严实实。我烦闷,随手拿了本书就要看,却被凤彩一把夺了。 “姑娘,跟您说了多少次了,别再看了,您这还在坐月子,对眼睛不好的。”凤彩好似什么都知道的。 看着她那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就是忍不住的打趣她,说:“你啊,又知道,你是生过几个了才这般的明白!” “姑娘!”凤彩害羞,有些不依不饶的说:“您就是会打趣我,总是不听,到时候烙下毛病可怎么办!”那一副佯装老城的样子也是可爱的很。 “知道了,不看了还不成,瞧瞧给你明白的。”我笑说她。 她当然知道这是我主仆之间的玩笑,也是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我们正在玩笑着,皇上就来了、 突然觉得,气氛一下子就不美好了。 “参见皇上!”凤彩依着规矩行礼。 “起来吧。”皇上心情似乎还不错:“也没见得你跟你家姑娘有多规矩,说说看,你们这主仆二人说什么说的这般热闹,寡人在殿外就听到了你们的笑声。” “没什么,只是我累了,想要休息了。”我不想与他多说什么,干脆借着现在月子的关系,能躲就躲。 “寡人也累了,一起休息吧!”他说着话就朝着我走来,我并不怕他,因为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我怕我的心里建设会慢慢的崩塌瓦解。这不是我要的。 我不再说话,终究是相安无事的一晚。 再严密也会有透风的墙,更何况这里是袥硕的皇宫,宫人众多,“眼目口舌”更是数不胜数。 很快,绯凤殿里的那位就知道了一切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儿。 许是知道了,所以才更加的不安。 “秋芋,去帮我递话给烟岩殿的那位,我想要见一面。”柳烨凉对她的近侍心腹交代着。 “是姑娘。”秋芋看看自己的主子,心里大抵是有了主意的。 当我接到那位的邀约时候,并不想见她,先不说因为她我几乎送了半条命,不客气的说,这个女人早在还是一具尸体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过她的真容了。并没有什么好奇点。 “不去!”我直接给了答复。 秋芋是个机灵的宫女,她岁数也不小了,自己主子醒来之前就跟着她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她的主子有着什么样的七巧玲珑心她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主子交代的事情,自然是要竭尽全力的办好办完的。 “帮我给姜姑娘传个话,我家主子本是巫族,想必远在昶擎的人……”秋芋话不说完。 烟岩殿的宫人知道厉害,也是不敢耽搁,再一次回来传话。 我知道,这是跟我杠上了。我不愿意难为底下的人,谁都不容易,她既是如此想要见我,那就见吧。我又有什么怕她的呢? 于是,这场邀约在三天后。 袥硕的皇宫看似平和其实不然。快是有小一年的时间了,这皇宫中皇后不在,整个后宫,除了烟岩殿和绯凤殿得见天颜,其他宮嫔连见皇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弄得怨声载道。 绯凤殿的那位想必被皇上也是保护的太好,所以,自然而然的我就成为了这袥硕皇宮之中的众矢之的。更何况我还生了一个儿子! 我们相约的地方很是偏僻,依着內宮之中的一个角落。 我到的时候,那里没有人,不一会儿,我听到我的背面有人缓步而来,我虽然病者,身体大弱,确是可以感受到对方气息依缺。 我转身,看见一个一身紫衣的女子,面戴面纱遮住脸向我走来。 “可是七公主……我……”那女子抬头看清我的脸,话都没说完就楞在了那里。 她惊慌的几乎要失态跌倒,说实话我觉得她比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强多了。秋芋适时的扶住了她,看着我的眼睛也是露出不解与惊恐。 是的,真的是挺吓人的,我们看着对方,如同看着镜子一样,要不是所穿的衣服颜色不同,就真的无法分辨谁是谁了。 但是,柳烨凉到底不是世间的小家女子,很快的平息了情绪,温尔柔雅的看着我说:“姑娘就是七公主姜梅染吧,我是原是丘殷公主柳烨凉。” “其实我觉得咱们既然就站在彼此对面,就没必要这么客套了。”我说道:“反正咱俩原本也不是什么可以客套的关系。” “七公主真会说笑呢。”柳烨凉淡笑着说:“说道这里,我倒是应该亲自谢谢公主的救命之恩。” “既是要谢我,不如来点实际的吧。”我说:“想必你也是不喜欢我在这皇宫里碍着你的好事儿。” “怎么说?”她笑笑问。 “你们彼此周.旋一大圈,不就是为了长相厮守,就咱俩这个容貌,你身体又没我见状,你不怕他……”一半话我也会说。我师傅教我驭人术的时候,她还躺在冰里凉快呢。 我知道我的话她听了进去,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平凡之人,她笑笑说道:“姑娘倒是觉得特别懂得我呢。只是,烨凉……” 她话锋一转,似是权谋的精细,笑着说道:“我要的太多,怕七公主给不起,而七公主要的似乎只能我给,七公主你觉得现在的你在拿什么跟我谈?” “随你啊?如果我对你来说没有多少价值,你又何必以昶擎为挟,要我见你。”我说着看着向柳烨凉,此刻她的脸色,许是因气结而通红的很。 我懂得见好就收的到底。吓唬她一下就好,不愿再威胁她,笑着说:“其实我们真的可以成为盟友不是么?各取所需岂不是很好。” “嗯,那我要先听听七公主要多少?”柳烨凉问。 “不多,并且是你乐见其成的事儿。”我回答。 93-凌驾于皇权之上的交易(二更3000+) 93-凌驾于皇权之上的交易(二更3000+) “说说`看!”她说道。看样子,似乎是有意合作了。 “我要带着我的孩子离开这里,你帮我!”我说。 “只是这样?”她惊讶的问道。 “是的,我只是想戴着我的孩子过正常的生活,别的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了,这皇宫,这里的一切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我也知道,一旦我回到昶擎,昶擎定会遭殃,所以我愿隐姓埋名,平稳一生。”我真切的说,想必她多少也是感受到的。 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她跟我说:“好的,我帮你,只是你也不要食言才好!” “一言为定!”我们异口同声。 各自回到自己的寝殿做着准备。 由于身体虚弱,跑了这一趟我的体力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回到烟岩殿的时候,我只想把自己放平了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却觉得烟岩殿没了往日的热闹,聒噪的凤彩去哪了? 我近了殿,才发现,烟岩殿的寝殿里跪了一地的人。 这是……正在纳闷中,抬眼看见正位上的皇上,心中顿时了然。 “你们都这跪着干嘛呢?殿里的活都不用做了?”我问道,看着是在说我殿中的人其实是在问他。 “寡人倒是不知道我袥硕皇宫里的主子出去下人都可以不伺候着了?”皇上语气很是严肃,任谁都听出来其中的怒意。 “是我不让跟着的,您要是挂就怪我好了。”我替他们求情,不过也确是实事,总是不能让他们跟着的。 “还没说你,身子差成这个样子,谁让你乱跑?”皇上真的是生气了,我清晰的看到他的眸子颜色似乎有些许的变化,好可怕啊。 我决定当一回的聪明人,不去惹这个即将要发怒的魔王,否者不知道又是谁要遭殃了呢。 “是,是我的错。”我认错在先,希望多少能对他是个安抚。 “下次不自己一个人去了。”我说,脸上带着笑:“其实一个人逛真的听没意思的。” 看着我这貌似撒娇死的,皇上也就气消了大半,不再追究宫人,一挥手,宫人们个个都跟逃命的一样退了出去,逗的我笑了起来。 “还笑!”皇上走到我的身边,抬手轻轻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瞧瞧,他们到底有个什么错?”我一边笑一边说:“你倒是会,真是欺负他们了。” “好好,不欺负他们,那寡人干脆欺负你好了!”皇上耍起诬赖也是不要不要的了。 我自知识躲不开的,也就没有刻意,只是这位太难伺候。躲不可以,不躲也也是事儿。 “怎么今天这么乖。”他问。 “难道你喜欢我挑衅你?”我笑着问他。 “算了……”他说着就低下头,吻住了我。 皇上的吻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冥慧王赵希劼。 赵希劼的吻从来都是霸道的,难道是他们太像了。我的思维渐渐的流逝,因为他已经吸走了我口中的空气,我差点因为他的吻而被憋死。 无奈的推开他,我说:“不要,好累。” “知道,寡人就是想亲亲你抱抱你。”说完他又亲了我一下。 “寡人就是来看看你,还有事这就走。你不要再一个人出去,很危险的。”他说。 “你袥硕的皇宫不是有铁通之称么?号称最为严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怕什么?”我说道:“孩子还在这里。” 这像是一种保证,一个定心丸。 可是我的心很疼,钝痛感蔓延,我又开始虚汗肆意,皇上叫了凤彩,凤彩迅速的取了血参放进我的嘴里。 “行了,我没事儿,皇上您不是还有政务要处理么?快走吧。”我温柔体贴的找不出任何毛病。 “这么乖巧?”他说、 “当然不是白白的了。皇上我要珠宝首饰银财细软可好?”我笑着打趣。 “你不是最最看不上这些?怎么会突然想要?”他问。 “以前我没有孩子,一个人怎么都无所谓,现在我有了儿子,我要给他攒下这天下!”我豪情壮志,自说自话,他倒是不生气,全当我是在玩笑,说道:“袥硕都是儿子的他还能缺什么?” 儿子当然什么都不缺,但是作为他娘亲的我缺钱,特别的缺钱。 “不管,反正都要!”我极力的说笑。 误打误撞,他倒是此刻对我更加放心了,在他的心中,弄用全数权术是最最重要的本领,并且只要是人有贪欲,他就可以控制他,现在的他对我想必是十分放心的,因为在他看来我图财。 真是越来越好了,一步一步的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 他离开,我安稳的睡了一宿,好像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舒服踏实的睡过了。 更好的消息接二连三的到来。师傅的信息已经传到了我的手中,他知道我生了孩子,并嘱咐我沉住气,接我出宫的日子不远了,让我稍微再等等。 我欢喜的回信给他,听他的安排,并且我自己也会在宫中好好的保全自己妥善安排。 剩下的就只有等。 如今,心都要飞了起来,好像日子就好过了很多,我依旧是病怏怏的整天宅在烟岩殿。 也是托了绯凤殿那位的福,因为她的身子还不如我呢,所以庆幸孩子没有马上被抱走,儿子日日在我身边,成为我日常最大的消遣,皇上依旧每天回来,来了和我坐一会,逗弄一会儿孩子,更多时候,他会留宿在这。 仅仅是留宿,并不做其他。 算了,并不想与他在做过多计较,想着我马上就可以带着儿子逃离这里,心胸也开阔了许多。 日子一天天的过,我又一次的接到了师傅的信息,时间已经成熟了,可以开始部署行动了。 我悄悄的找人传话给绯凤殿的那位。她乐于配合。 绯凤殿。 “姑娘您就真的要帮她出去?”秋芋问道。 “出去自然是真的要帮她的,只是……”柳烨凉那丝让人不易察觉的阴冷转瞬而逝,鬼门关耍了一遭的女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奴婢多嘴了,姑娘您有打算才好。”秋芋衷心为主,她家的主子,其实她也是不必太过操心的,有心人。 “无妨,只是不要出去说三道四就好,不过,秋芋,跟了这些年,我是信你的,否者也不会这个时候叫你回来了。”柳烨凉心情大好,也就没有追究什么。“下去安排吧。” “是!”秋芋得了主子的令,悄然的退了出去。 绯凤殿中无人,柳烨凉打开前襟,她的胸前刺着一朵曼陀罗,鲜红的如同滴血。 在曼陀罗的中央,有着一只荧蓝色的蜘蛛,很是别致。 这个图腾太过古老,是巫族历代正是接到传位的巫族圣女才能拥有。这个图腾的传承,不光是一种身份,只有传承者和传承者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这图腾自带神秘的力量,可以完成宿主的三个愿望! 第一个,自己的妹妹拥有不坏不死之身。 第二个,自己可以被心爱的人复活, 第三个,她还没有想到要怎么用。 而现在,她似乎有了一点想法。 看似安稳无余的皇宫危机四伏。 秋高气爽的夜晚,绯凤殿大火,漫天四延。 得到消息的时候,皇上几乎都要疯了,扔下一切从从赶去。 火光炙热如同若干的大蛇,盘全卷曲四处窜延。 救火,是当务之急,大火红光肆意,绯凤殿被烧的滋滋作响,皇上红了眼睛作势要往里冲,好在被身边的太监拦了。 激动之余恰巧看到了满身灰尘泥泞的柳烨凉和扶着她的心腹秋芋。 皇上五步并做散步的冲了过去,一个公主抱就把心爱的女人抱在了怀里。 “你没事儿吧?吓死寡人了。”没事儿,众人看着心说,这昶擎的七公主怎么跑到绯凤殿里去了,还走了水。 虽然不解,确是没有人敢问。 柳烨凉顺利的在众人的眼中顶了我的名头住进了鸿皓殿。既是如此,皇上就再也没有去烟岩殿的理由了。 绯凤殿烧死了十几个宫人。尸体收敛上来,是要运出皇宫去好好安葬的。 柳烨凉答应我,我先出去,然后随后再帮我把儿子弄出去。我随着那些尸体顺利的出了宮。 乱坟岗。 我不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苏醒。 上一次,还是他们兄弟争夺皇位大战,而这一次,我确是为了自己的自由。我赶紧逃离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很快的就找到了师傅。 “师傅!”见到师傅时候我一下跪了下去,这一隔就是将近三年的光景,记得离开的时候我还在兴高采烈的盼着到宫中与父皇母妃一同庆生,结果却是国破家亡! 94-若是走,代价总是要付的 94-若是走,代价总是要付的 我见到了师傅,感觉人活了过来。 师傅喊着我:“小七。”那一声儿,仿佛这几年的光景什么都不曾改变过一样,但是我知道,不一样了。 那年我离开的时候,昶擎还在,父皇还在,母妃也在……我还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公主,如今的我……缺被迫成为了一个母亲。这个身份太有重量。 “别站在外面说话了。”屋子里有人叫我们。 “是啊,师傅光顾着说话了,小七我们进去说。”师傅说完拉着我进了屋子。 我随着师傅进去,心里却是着急的。 “师傅……”我刚一开口,师傅就打断了我的话。 “小七,你别着急,你的信师傅已经看过了,只是,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此地。”师傅严肃的说道。 “可是,孩子还在宫里。”我面有焦色,担心的说道:“宫里的那位答应我要把孩子送出宫来的!” “可是此刻追杀我们的也是那位!”师傅说道:“眼下的情势,许是孩子在宫中才是最最安全的!” “……可是!”我知道师傅已经做了最好的打算,如今师傅跟我这样的说,也是替我着想过的。我怎么那么傻。就信了她。 她不过是不想让我死在宫里而已。 不,不是我傻,是我亦是希望,看在这点血脉的关联上,能放过我和孩子,从此河井不范。 是我不好,高看了她。 “师傅,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我问师傅。 “小七,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你人还在,一切皆可变。”师傅说。 如今,既然是谷子都没了办法,那许久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知道,强硬着也不解决不了问题,同意了师傅的安排,我们即刻启程。 就在我离开的时候,袥硕皇宫中确是狂风暴雨。 袥硕奉阳城,皇宫中烟岩殿。 “人呢?”皇上一脸的冷意丝毫没有任何掩饰,底下跪了一众人!凤彩跪在了最前面,已经吓的抖成了筛子,满脸的眼泪,双手伏地,几乎是趴在了地上! “说!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姜梅染她人呢?”皇上再一次拍了桌子,一声大喝。求饶声一片,不绝于耳,确是让赵希劼火气更胜! 三天了……皇宫上上下下已经翻了几遍,结果倒是连根毛发都没找到!趁乱逃走,姜梅染,你的机灵手腕倒是用在了这里。皇上在心中暗暗的想着。 他想过姜梅染会逃,但却是想不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逃走,她的儿子还在这里,她真的舍得吗?还是在她心里,跟他一切有关的她都不会要?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会怎样?赵希劼有些不愿意想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凤彩,凤彩跟了她很久最是了解她的性子了,如今,人不在,可是凤彩,他要留着她,与她有牵挂的人越多,她回来的可能性就越大。 一切似乎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与自己的计划出入颇多,原本是她生了孩子完成了封后大典她的生命也就结束了,可是如今,她逃了,在封后大典之前,赵希劼从这一点上似乎还觉得有些庆幸。 说不出的那种莫名的情绪,让这个想来冷厉很觉的男人多了点“人味儿”。 就在皇上出神的时候,侍从在一旁提醒着:“皇上,您看,他们要怎么处理?” 跪着的人抖得更加的厉害了,处理?亦或是处死的另一种说法? “凤彩跟我回鸿皓殿伺候,其余的人,从新安排各个宫中。”皇上说完,侍卫一愣?这些人真是命好,他们的主子惹了皇上生了这么大的气,还能逃过一切,可见太阳在西边升起来了! 见侍卫没有晃过神来,皇上有些许的不耐,说道:“怎么你有异议?” 侍卫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来说道:“臣不敢!” “对了,传消息出去,烟岩殿整殿人生不如死!”赵希劼眼中的皎洁之光闪闪发亮。 “是。”侍卫领命出去办事。 跪着的人见无性命之忧也是逃一样的退了出去。 烟岩殿的大门关上了,只剩下赵希劼一个人在这殿中,他朝床.榻处踱去。 屋子里的布置一点都没有动,仿佛她只是去花园散步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屋子里有着她淡淡的香气,她喜欢丁香,说那花儿有毒,却还是无可救药的爱着丁香的淡雅清香。 躺在了那塌.上,被褥之间也有着这个女人的气息,回想起来,她的性格激烈,可是很多事情她却都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她的各种情绪,每一种,一个挨着一个的在他的眼前出现,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是睡着了。 绯凤殿。 “找到了么?”柳烨凉问道。 “回主子姑娘,还没有找到她。”秋芋低着都,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啪!”一个巴掌抽在了秋芋的脸上。 “这点事儿都办不利索?”柳烨凉的眼中带着狰狞,此刻她恢复的还不是很好,脸色还泛着“死人青”,加上那怒气腾腾难以掩饰的狰狞,仿佛是厉鬼一般。秋芋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细小的动作自然是逃不出柳烨凉的眼睛,她冲着秋芋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冰凉的手抚上秋芋的脸说道:“别怕,我是太急了,那一下很疼吧?” 秋芋忍住了眼睛中的泪光,吓的跪了下来:“是秋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姑娘责罚。”聪明如秋芋,她怎么敢有丝毫怠慢? 想当年,跟着主子姑娘的这些人,有几个能踏踏实实的活下来了,要不是自己机敏,如今早就是一副腐烂的枯骨了。 当然,想要逃离主子姑娘更加的不可能,要知道,她可是巫族的圣女,有着强大的力量,巫术之高无人能及,想弄死几个人如同捏死只蚂蚁。 只是,秋芋有一点不明白,主子姑娘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功夫,拍杀手去杀姜梅染,她随便施法,姜梅染不就会死于非命,并且无据可查么? 秋芋想得到的事情,难道柳烨凉就想不到么? 当然不是! 早在复活之初,柳烨凉就想用巫术至我于死地,可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巫术在我的身上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后来,这更增加了她要见我的迫切。 直到,看见我,那几乎像是照镜子一样相似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知道,原来丘殷国师说的真正的巫族圣女,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异国的公主,姜梅染。她怎么能让我活着来取代自己的位置? 传言:得真圣女者得天下!如果自己不是真正的巫族圣女,赵氏兄弟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太多……柳烨凉甚至不敢想下去了!她受不了未来的一无所有。 并不知道一切真相的我还在逃亡的路上,袥硕国仅仅是皇宫,现在就已经有两拨人在找我了,虽然都是想要找我,却是一想我生,一想我死。 然而,对我而言,被谁找到都是死路一条。 终于离开了,只是,更多的牵挂留在了这里,儿子,还好么?想必他的父亲应该不会因为自己迁怒与他吧,还有凤彩,我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再一次见到凤彩,希望凤彩不会怨自己抛下她独自离开。 马车之外,谷子一行人骑在马上,一直白鸽在天上飞着,远远的跟着,然后在他们的上方原地打转的飞了几圈就落了下来,谷子拿出鸽子腿上的信,看了,确是皱眉。 是的,那飞鸽传书过来的信息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甚至对于我来说是个坏消息,可是,谷子还是决定不瞒着我,他觉得我有权做决定的。作为师父,他也相信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是可以成大事的。 谷子将马掉头,快步来到马车边上,伸手将车帘掀开一角,将那飞鸽传书扔了进去。 我看见师父扔了东西进来,低头捡了起来,是一封信。 我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看了一半,泪就流了出来。 凤彩! 我几乎是叫出声来的,当即又怕情绪太失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信中说,因为找不到我,他们对凤彩用刑,甚至……用毒!唯一欣慰的是,皇上再没人性,还不至于对他自己唯一的孩子动手,儿子还算安全,只是苦了凤彩!除了凤彩,烟岩殿的一众宫人,也因为我的离开受到了非人道的牵连。皇上似乎是要让他们一个个都变成厉鬼,然后寻我报仇! 95-巧遇故人续前情(二更3000+) 95-巧遇故人续前情(二更3000+) 我捏着那信,心里七上八下几个回合。终究,大事为重,虽已经牺牲了这么多的人,可是既是师傅谷子来到我的身边,复.国还是有希望的。如今,保全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师傅!”我掀了帘子叫他。 “可是看了信心中有了主意?”师傅问我。 我点点头,“师傅,外面不便,请师父上来一谈。”我邀请师傅上车,好细细的打算。 “决定了?”师傅一上车就开口问我。 “我若回去,她们也不会活了,好在他还不至于一点人性都没有,所以孩子还不至于太危险。”我理性的分析着,虽然心里很是别扭,但是此刻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不愧是我的徒儿,倒是知道什么是大局。”师傅眼中是赞许的眼光。 我话锋一转,问道:“师傅,我的身世到底有何渊源?我竟然和丘殷公主柳烨凉长的一模一样!” 师傅听我这样说也是一愣,问道:“竟有这样的事儿?” “是的,我见着她本人了!”我说道,语气平静。 “她不是亡故了好几年了么?你怎么能见到她?”这回倒是师傅不解了。 “哎,这话就长了。”我跟师傅说道:“您相信死人能复活么?” 我无奈的笑笑:“他们的皇帝好本事,插了我的胸口一刀,我的心尖血成为了引子复活她,如今还想要我的孩子!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师傅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说道:“原来这事是真的?早年,还是我在从师之时,在我师傅的珍藏的古籍之中看到了复活之术!”师傅叹口气说:“本以为是无稽之谈!” 师傅给我讲了他所看到的书中奥妙,竟是说了一路。 我听的心惊肉跳,原来我逃是对的。如若不逃,等待我的只有死。 可是,能够做这种巫术药引的我的血,是具有一定特殊性的,也就是说我并不是普通人! 我到底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数的问号徘徊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困惑的很。 “师傅,我父皇可曾提到过我的渊源?”我问师傅,希望他知道些什么。 师傅告诉我:“当初你父皇送你来的时候,是有人给你看过,说你命格奇特,谁拥有你就可以坐拥天下。本来你父皇也是不信的。可是每次你父皇出征都大胜归来。然而,随着你父皇的征战胜利越多,你的身体状况就越差。” 师傅看着我说道:“你父皇为你寻遍天下名医,都没有任何办法和起色,眼见你危在旦夕,才发现,是那些杀孽报到你的身上!” “后来……”师傅看着我说道:“你父皇就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在我跟前教养,你才慢慢的好起来,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脸色可是不好啊!” “师傅!”我喊着他。师傅于我是像父亲一样的人,面对如今这个局面,师傅在身边我才稍微觉得安心一些。 “如今我们要去哪?”我问。 “去西暹国都福行城。”师傅说。 一路前行,还算平顺,师傅是有一些秘密的门徒的,虽然从小长在师傅的身边,但是他的大多数门徒我都是没有见过的。这世间传言,昶擎的七公主姜梅染得之得天下。灵谷的谷子先生,同是! 如今,我们是在一起的。想必各国各路人马都在虎视眈眈。为了避险,乔装打扮必不可少。师傅是个年迈的商人,我是他的女儿,这个车队,带着货物直往西暹。 邻近西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到了一家客栈。门外自是有人在接。 那人抱拳:“先生!”礼貌却又并未泄露我们的身份,师傅托起那人,众人也跟着那人进了里院。 “谷子先生请受我一拜!”刚刚那人进到里面再无拘束,直接呼出谷子的名号,跪了下来深深一拜,以表自己对谷子的敬意! “刘胜,快起来!”谷子也客气的说。 他们打过招呼,刘胜看向我,抱拳说道:“恐怕这位就是昶擎的七公主姜梅染了吧!” “正是,刘先生好!”我乖巧的行礼。 “公主客气了,我乃先生门徒,你是先生的弟子,说来,不如你正名。哈哈哈,如果毛糙的算起来,你叫我声儿刘哥就好。”刘胜笑笑,说着。 “好,刘哥也是不必太客气,梅染如今已不是什么公主了,以后还要麻烦您,如果不弃,唤我一声梅染后好!”我回复他说道。 “好的,那我们也不必过于客气,此处是先生的地方,只是我在代为打理而已,明面上是一家客栈,实际是我们的一个分点,如今我暂代先生打理而已。”刘胜说着话,我们三个人已经在屋子里做好了,另有小斯端了茶水。 我看向那小斯,师傅笑笑说:“小七,放心吧,刘胜做事很精细的,这些人,是带不去消息的。” “师傅在自然是放心的。”我说。 “时间也是不早了,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从长计议,今日就早些休息吧,客房我已经安排妥当,一会儿自是会有人带各位回自己的房间的。”刘胜安排着。 “好的,今天也是很晚了,就先到这,咱们各自休息,然后明日在说。”师傅说着就起身跟着小斯回了房间。 一个婢女一样的小姑娘笑嘻嘻的冲着我说:“姑娘,您的房间在最最里面,请姑娘跟我来。”我应了一声儿跟她而去。 走在回阆中,这时有个公子急匆匆的低着头迎面而来,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也没有怎么看着路,竟是一个不小心撞在我的身上。 许是他走的太急切,也许是我并无防备,一下子,竟是被撞得险些摔倒,那公子反应极快,一把接住了我。 我仰面而视,他…… “李宥胜!”我惊呼出声! 李宥胜听我呼出他的名字也是惊奇,细一看我,也是惊讶,他喊了一声儿:“小七!”伸手就把我捞了起来拥在了怀里! 使劲的抱了一下又呼的松开了手,双手扶住我的胳膊,高兴的说:“我一直在找你,想不到竟然是在这个地方遇见了。” 李宥胜显然是高兴的过头,急急匆匆的说了起来。我对他比划了一下,要他禁声,他立马明白过来,收拾好情绪压低声音对我说:“走,去我房间说去。” 这天下,巧事偏偏就是让我遇见了,李宥胜的房间就在我的房间旁边! 进了他屋子,他把门关好,关心的问道:“小七,你这几年在哪?可是还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见着他,眼泪竟然是不自觉的啪啦啪啦的掉个没完。“宥胜哥哥。” “别哭!”李宥胜心疼的将我搂在了怀里,然后说:“我在我在,你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我……”我不知道该要怎么跟他说,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经历的那些,我要怎么告诉他,这辈子我原本许以他的深情该要如何偿付?他还会要我么?我甚至开始害怕,害怕这三年错过之后的重逢是对彼此更深的伤害。 或许,他认为我死了反而是最好的结局,可是,当我们再次面对面的坐在这里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宥胜哥哥没有逼迫我,他只是说:“小七,你一定吃了很多的苦。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跟父亲去跑货,一趟下来一年有余,回来昶擎已经成为了袥硕的版图,而你消失了,我不知你生死,只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满世界的乱找。” 我们青梅竹马,可是,在经历种种之后,还能回去从前么?我不知道,想必他也不知道吧。 “昶擎因我灭国!”我说道。 “小七,事情的大概我已经听说了,这不怪你,你也不要太揽着责怪自己了。”宥胜哥哥说。 “如不是我,昶擎子民不会如此,父皇也不会死。”所有的坚强在宥胜哥哥面前全部崩塌瓦解,这些年,我强弩着的那个姜梅染,终于卸下了一切变成了“小七”,需要别人来安危保护的“小七”。 看我的情绪有着些许的失控,宥胜哥哥只是低声的安慰着我,不再多问。我在他的怀里哭了许久,甚至睡着了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我是在自己的房间,宥胜哥哥看样子是彻夜未眠,他干净的脸上下巴可见一层绒绒的胡渣,师傅也在。 “师傅,宥胜哥哥!”我坐起身来。“你们都在。” “真是太好了,宥胜也在!”师傅高兴的说道。 96-青梅竹马忙示爱(感恩万字更) 96-青梅竹马忙示爱(感恩万字更) 有了宥胜哥哥,想必我们筹划的事儿一定会如虎添翼的。 “宥胜,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师傅问道。 “我一直在找小七,只是怎么都没有她的消息,三年了,我几乎都要绝望了,几乎都快要承认小七不在这个世上了。”宥胜难掩悲伤的说道。 他看着我,目光变得温柔。 “昨天太晚了,小七,跟我说说这几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宥胜哥哥看着我,似乎是在等待我给他答复。 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转头看向师傅求助。 李宥胜原是我昶擎的首席贵公子。 我父皇是崇商的,所以昶擎才特别富有。父皇初.政.就实行了大.融.合,商人,军.人,农民,读书人……同样重要,地位相同。 李宥胜的父亲李彦锦原是昶擎的第一首富。 不可置否,能够成为一个.国.家.的第一首富,李彦锦是一个相当能谋善断、深沉稳重,、有胆有识……精明干练的人。他经营的商品覆盖面也是相当的广泛。更是与皇室有着不可分离的关系。 昶擎的老皇帝,将自己最小的公主嫁给了李彦锦,如果昶擎不灭,小七的父皇是要把小七许给李宥胜的。一个公主最好的归宿不就是衣食无忧与相爱的人白头偕老么? 只是,还等不到这一切的到来,昶擎就没了,父皇也没了?找不到李宥胜的我,经历着这种种的我,如今有了儿子的我,站在他的跟前,到底要用何脸面去面对他? “师傅,您能先出去么?有些话我想单独和宥胜哥哥说。”我说道。 师傅看着我,仅仅是一眼,想必就知道了我的心思。 “也好,你们慢慢谈,不论怎么样,至少人还在!”师傅富有玄机的留了这么一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小七……”宥胜哥哥走到我身边,想要抱抱我。 我几乎是反射动作的有胳膊抵.住了他。宥胜哥哥不解的看着我。 我向后退了一步说道:“宥胜哥哥,对不起,以前我答应你的事儿,可能要食言了。” 他不解的看着,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我艰难的说出口,仿佛心口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宥胜哥哥眼睛通红,我看的出来,他在极力的忍耐。 “到底是怎么回事?”宥胜哥哥问我,声音都颤抖着。 我哭着,将事情的经过原封不变的告诉了宥胜哥哥,几度泪不成声。不知不觉中,宥胜哥哥的攥紧的拳头流出血来,想必他的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也不觉得,愤怒让一个温润的男人变得如此可怕。看着宥胜哥哥的表情,我甚至觉得害怕。 我知道,到这里,我和宥胜哥哥的爱就结束了,没有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女人委身于别人!更何况还生了孩子! 只盼着,宥胜哥哥念着旧情,可以助我报仇。 说道此处,宥胜哥哥看着,终于还是没忍住,我看见了一个男人的眼泪,那泪就那么悄然无息的流进了我的心里。 “小七,不要想太多。”宥胜哥哥维持着镇定说道:“好好休息,不要有负担,我会帮你把孩子找回来的。” “宥胜哥哥!”我喊着他的名字,却难以表达我此刻复杂的心情,宥胜哥哥这是答应要帮我啊!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有负担,我去叫谷子他们,咱们好好的合计合计!”宥胜哥哥说完,放开我出了房间去找师傅他们。 我坐在那里,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宥胜哥哥能有这样的反应,我知道,已经是我的幸运了,更何况他还要帮我找回孩子。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师傅他们进来了。 “你们谈的怎么样?”师傅一进屋就问道。 我还没开的及说话,宥胜哥哥就出声说道:“小七把这几年的经历都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了。是我不好,没有及时找到她,害的她受苦了。” “你也不要太内疚,也是怪不得你的。”师傅说道:“袥硕的这对皇子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如今大权在手更是……”谷子就算没有把话说完,大家也都了解是什么意思了。 众人停下这个话题,倒是刘胜先开口问道:“接下来咱们怎么弄?” “我要复.国。”我说道。 “原先昶擎的老人儿还有一些,现在也是散落在各地,各自持.兵.,灵谷还有一部分人,剩下的就是钱!”师傅说道。 “钱,我可以出!”宥胜哥哥说道。 “你那些前期还可以,可是要是长远看,就远远不够了。”师傅说道:“你家世代经商,想必定有什么快速的生财之道?” 宥胜哥哥看着师傅,说:“有事有,只是,家父曾告诫我,不到破釜沉舟自然是不会那么做的。” “哦?”师傅说道:“既然是李老的告诫,那么估计大抵是行不通的,这不是单纯的敛财。”师傅的话意思很是明白,不正当的手段肯定是不可以的。 我想了想说道:“师傅,小七有个想法,不知道是否可以行得通?” “说。” “不如,宥胜哥哥不要正面参与其中,找一个身家干净的人在前面。我们来出主意,他来做,然后我们建立起一个组.织.明面是经商,实际是网罗人物,可否?”我说。 “这倒是可行,前期的费用算在我的身上,小七,你要多少?”宥胜哥哥显然是同意我的方案,然后直接大大方方的准备出资资助我。 我很是感动,柔柔的叫了一声儿:“宥胜哥哥,谢谢你。” “别客气,小七,要知道,我也不是单单在帮助你一个人,我也是昶擎的子民,这也是我的母国。”宥胜哥哥说道。 “刘胜继续在这边搞情.报,我们也继续佯装成商人,混入宥胜的商队,其他事项边走边谈。”师傅说道。 大体的方向定好,众人心中总算有了普,也定好了两日后启程继续前往西暹国。 闲暇的这两日修整一番,我磨着刘胜刘大哥和师傅一起,帮我打探袥硕皇宫之内的事情。 袥硕国,绯凤殿。 派去的人回来了,却带不来任何好的消息。姜梅染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怎么都找不到。难道她死了?他不禁有些怀疑,却还是摇摇头,不会的,她那个德行,怎么肯轻易死掉,想到这,不自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挂上了嘴角。 每天忙完,总是先到绯凤殿的,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烨凉的状况渐渐的好了起来,身体恢复了大半。古老的法术神秘不已,不过他不在乎,只要能救回他心爱的女人。 “皇上!”柳烨凉看见赵希劼,就满眼带笑的行礼然后几乎是跑到他的身前。“盼着你一天了,可算是来了。” “怎么,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赵希劼宠溺的摸着他的头,温柔无比。 “好多了呢,我觉得跟以前一样。”柳烨凉一边说,一边往赵希劼的怀里扎。 她思量了很久,现在许是到时候了。 她抬起头来,踮着脚尖,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唇。她的主动让他大吃一惊,片刻,主导权就已经调离,他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牙齿相合咬住他的唇/瓣。 “疼……”字还没有说清楚就被他吞没在口中。 这是一个延绵悱恻的吻,由深到浅又由浅入深,辗转交替。就在柳烨凉惊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赵希劼放开了她。 “劼。”这声甜.腻的呼唤似乎是从嗓子里甜出来的。赵希劼将柳烨凉整个人抱了起来,然后朝向殿内而去。 他很温柔,他的暴戾狠决在面对心爱的女人之时就没出息的离家出走了。 “烨凉,给我!”赵希劼温柔的说。 说话并不能影响他解.开.她衣.服.的速.度与动.作。不大一会儿,她雪,白剔透的肌.肤就暴露在他的眼前。 “好美!”赵希劼并不吝啬于对柳烨凉的夸奖。 他的手在她的娇.躯上来回的游.走着,顺着她肚脐,手指在跳舞似得的滑动着。痒.痒的感觉充斥着柳烨凉的感官。 这是她和赵希劼的第一次,确是她感觉最棒的一次。 他有力又懂得如何取悦她。她甚至一下子就对他上瘾了起来。 (由于规.定,不.和.谐的地方为了避免被.和.谐,请自行脑补,谢谢,请自行脑补.激.烈的画面。) 空气中充斥着欢.爱.过后的气.味,幸福而满.足的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反手扬起,摸.着男人的下巴,细细轻轻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然而,似乎这变成了女人的一厢情愿。 赵希劼脑海里是那个第一次因为疼痛而痛苦的脸孔。那种即便不情愿也要极力忍耐却又被感官刺.激的无比纠结的表情就那么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此刻,你在哪? 没有女人可以受的了男人在这种时候走神,柳烨凉当然也不能免俗。只是,她精明的将所有的不快都迅速的隐藏在了那甜甜的微笑之下,并不能令人发现。 “烨凉,过几天,就是封后大典了,我本来心疼你的身体会吃不消,找了个人,想要替你完成那场繁琐的程序,可惜那个女人不知好歹的逃跑了,所以,恐怕要你自己亲自去完成了。”赵希劼说道。 “你说的可是那个昶擎的亡国公主姜梅染?没事儿的,我现在很好,我自己可以做下来的。”她说,依旧是乖巧甜美的磨样。 “你怎么知道是她?”赵希劼起疑的问道。 柳烨凉惊觉自己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解释道,一次偶然的机会,听下面的人不小心说到的。 这一下,赵希劼心里似乎有数了! 这袥硕的皇宫早就被自己弄得跟铁桶一样,消息别说可以传进传出了?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看着柳烨凉脸上不自觉的变化颜色,尴尬的不知所措,赵希劼就更加肯定了这件事一定跟烨凉有关。 他有些不高兴,借故离开了绯凤殿。 柳烨凉权当他是在忙后天的封后大典,不疑有他,一脸幸福的送赵希劼出去。 赵希劼在宫人的陪伴下,不知不觉得走进了烟岩殿。 这烟岩殿的布置赵希劼曾吩咐过不许有丝毫的改变,所以即便是我不再那殿中,那殿里的布置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总是那样,坐在那榻上,安安静静,似乎能坐好久一样。 不一会儿,侍卫就进来了,报告着最新的动态。 “还是没找到?”赵希劼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还未等那侍卫开口就直接问道,虽是问句,却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回禀皇上,是的,属下无能,请皇帝责罚!”那侍卫说道。 “行了,寡人给你个提示,你顺着柳烨凉查。”赵希劼说道。 赵希劼说完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许的惊慌,他怎么可能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呢? 那侍卫领命而去。 事情多少有些蹊跷,他知道,尽管不愿意相信他还是信了自己的判断,只是希望自己是错的才好。 赵希劼觉得自己真的病了,最近越发的病的严重,他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我来。当然,这些我并不知道。 绯凤殿。 “人找到了没有到底?”柳烨凉冷冷的问道。 “回主子姑娘,已经找到了行踪,他们在去西暹的路上!”秋芋说道。 “去西暹的路上?”柳烨凉不敢置信的说:“她居然没死?派人给我追!” “是!”秋芋领命。 “等等!”柳烨凉发话,秋芋不敢再动,只得等着柳烨凉吩咐说:“带回来尸体就可以了,以免梦长夜多!多拍些人去!” “秋芋领命。”秋芋说话间就出去安排了。 看似平和的袥硕皇宫,暗孚四起。 封后大典就在眼前。 大典之上,宫人替皇帝念着册封词。 寡人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壸。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锡鸿名而正位。咨尔梅妃姜氏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称。宜膺茂典。兹仰遵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哉。 柳烨凉一袭金凤长袍,头戴金叉,身披柔色丝带,倾城倾国,威严而温柔,拥有闭月羞花之容貌,成鱼落雁之优雅,额间显出淡淡蝴蝶印记,声音甜而不腻,端庄如花,走路凌波微步,牟子中带有淡紫,神秘、妩媚、妖娆、不失庄重。 她双膝跪地,待宫人念毕册封典,才由着身边的宫人将她扶了起来,她缓缓前行,站在了皇帝的身边,帝后同席,天下归心。 一切都是那么的浑然天成,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甚至不惜死过一次。 袥硕的国都因为封后大典热闹非凡,而我们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两日后,我们启程,宥胜哥哥对我很是照顾,商队毕竟是富有,专门有大的车轿。于是师傅和我还有宥胜哥哥、刘大哥,我们一起都坐在了车轿之上! “多亏了宥胜啊!”师傅说道。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足挂齿!”宥胜哥哥说:“到了西暹,我要为你们引荐一位朋友。” “那自然是好。”师傅看起来心情不错的说:“不过,等见完你的朋友,恐怕小七还要托付给你照顾些时日,我要回一趟灵谷去处理一些急事。” “好。”宥胜哥哥答应着。我们一路颠簸,经历了又是十几日的光景,终于来到了福行城。 宥胜哥哥因为经商的缘故总是来这里,对福行城再熟悉不过,早在几年前更是在这里置业买了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他一回来,就有家奴上前,一面喊着主人,一面帮忙安顿这我们。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 师傅见一切安顿妥当,也是放心下来,再三的又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我们。 “姜姑娘,这是您的房间,你可是满意?”一个侍女对我说道:“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您叫我就好了,我叫家荷。有什么事儿您吩咐我就好。”家荷甜甜的说。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对她说:“没什么事儿了,你下去休息吧!” 那小姑娘退了出去。我开始计划起来。 首先是“钱”。 我没有钱。想来想去,也只能找宥胜哥哥帮忙。 我出了房间的门,恰巧宥胜哥哥也正要找我, “小七,还有什么缺的么?”宥胜哥哥关心的问我。 “挺好的,小七谢谢宥胜哥哥。”我回答他,思量着怎么样跟他开口。 见我脸上有些许的为难之色,宥胜哥哥先是开口道:“小七你有什么事儿么?” “宥胜哥哥,咱们进去去谈吧,小七确是有事要与哥哥商议。”我说。 他笑笑,跟着我进屋。 “虽然有些难为情,可是眼下,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我说:“小七这些年流落在外,逃出袥硕皇宫时候,身上分为未带。” 宥胜哥哥似乎是早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从怀里掏出了一摞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小七,我就是来给你送这个的,只是怕伤了你的脸面,正踌躅着该要如何给你。”宥胜哥哥笑笑,一脸的宠溺。 我恍然,聪明如他,知我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我要什么?他既然是答应看了我,仿佛自是会为我做好一切。 “小七不会白白用这些银两的。”我急切的说。 “那你以身相许可好?”宥胜哥哥笑说道。 “宥胜哥哥!”我很是难为情,并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你知道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小七,我不在乎。”宥胜急切的说道:“我爱你,小七,不论你经历什么在我的心里你都是我的妻子。” “我不能!”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最近我好像特别的爱哭,似乎是这几年受的委屈已经达到饱和,稍有不小心就会落下泪来。 李宥胜伸手,用衣袖给我擦着眼泪,“小七,我是最最见不得你掉泪的。我的小七怎么这么会哭?”他试图打趣我来转移不的注意力。 可是,他那样好……我的眼泪掉的确是更凶了。 从小到大,只要我一哭,他总是手足无措的,如今亦是。 看着他慌慌忙忙,不知所措的样子,我破涕而笑。 “好了,小七不哭了就是。”我应着他,然后说道:“宥胜哥哥我们合着经营买卖吧,赚了钱你7我3可好?” “你倒是会算账!”宥胜哥哥笑着。 是啊,要说做买卖,这世上李家敢说自己是第二,谁又敢说自己是第一呢? 李宥胜自幼耳读目染,再加上天生就是个干买卖行当的料子,早就脱离父亲的庇佑,转的盆满钵满了。 “行,宥胜哥哥随你,只是这分成,既是你的提议,就你7我3。”李宥胜说道。 “不好,你出的钱,本就不知道是不是能赚钱,万一赔了,小七都不知道用什么还你本金呢。”我说。 “你倒是什么时候跟我这般客气了起来?”我明显的看到了李宥胜的脸上挂着些许的不高兴,然后,他似乎是存心的一般:“小七,如果你还不上,以身相许可好?” 我知道他是认真的,可是我不敢认真,也不能认真。 笑笑,说道:“好,到时候,小七卖给你做个婢女,伺候你的夫人!” 我亦真亦假的玩笑,确是不知道惹怒了宥胜哥哥。“小七,你真是……”他甚至不愿意把话说完,就低下头来,我看出他的意图,伸手挡住了他的嘴。 他的话竟是直接被我用手捂的严严实实。 “宥胜哥哥你别这样,小七不配了,如今,小七只想找回儿子,替父皇报仇,也给自己讨个公道而已。其他已经不想了。”我神色黯然,说道:“希望宥胜哥哥可以谅解。” 我自是有自知之明的。 李家家大业大,虽然昶擎灭了,但是李家依旧繁荣,昔日高高在上为公主之时与富甲一方的李家联姻,自是美话佳谈。 可是我现在还能算的什么公主?经历种种非但完璧,孩子都有了,李家怎么能容下我,容下我的孩子?我不愿意宥胜哥哥因为我和家里有任何的不愉快,更不愿意我们之间的那点美好,因为这些恶心的事儿被消磨殆尽。 见我拒绝的狠了,宥胜哥哥似乎很是不高兴,说道:“小七,你在别扭什么?我知道你爱我的。” 他话锋一转说:“我并不嫌弃你的之前,不管怎么样,那不是你愿意的。我不在乎,我也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此时,想是我再多说些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无奈,只是希望尽快结束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两个相爱的人,都在竭尽全力的为了对方着想,却也因此,觉得彼此不够懂得对方。 李宥胜自是聪明人,我此话一出,他就已经知道我的用意,不再继续,然后对我说道:“关于生意上你有什么想法么?” “当日在袥硕的皇宫,发现很多人有很多闲置的物品,不如我们帮他们以物换物?”我将我近来的想法说给宥胜哥哥听。 “以物换物?这倒是一件新鲜的事儿。”李宥胜兴奋起来。 “是这样的,很多人有很多并无损坏却不再需要的东西,比如贵妇们穿过几次就不再流行的衣服什么的,可是她们却没地方处理。”我看着宥胜哥哥说道:“我们给她们建造一个处理闲置物品的地方,然后不管他们将物品卖个什么价钱,只要抽取其中的10 %作为管理费,服务费就好。” 在这个以物为贵的世道里,卖服务,还是比较新颖的。 但是,聪明如李宥胜,他一下子明白了我要干什么,笑了起来。 “小七,你的点字真是太好了!”李宥胜笑了说:“早就说你真是不经商真是浪费了,看来宥胜哥哥借给你的钱很快就会回来了!” 这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力量,不用说太多,简简单单的点拨几句,就知道对方的意图与需求。 只是,这样的美好也只能仅限于单纯的合作。 商人看到利益往往是迅捷的。这就像是一个好的猎手看到了肥美的猎物一样。李宥胜借助自己在西暹的关系,很快就将这个理念传了出去,并在宥宾客栈准备开始第一场的易物大集。 消息是提早放了出去的。良辰吉日,一早,宥宾客栈的大厅之中就挤满了人!大家都早就听到了消息,但是这个理念太新,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此时这些给人中,想必有多半是看热闹来的。 由于宥胜哥哥的关系,此次来的人皆是持有请柬而来,非富即贵。尤其是那些贵太太们,更是很多闲置的华服美饰。 气氛一开始略显的尴尬。掌柜子是这次活动主要主持人。他敲了铜锣,高声喊了起来:“安静啦,大家先安静一下!” 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一下子忘了过去,掌柜的一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满意的一笑,说道:“感谢这么多贵人们来到小店。做交易的物品会以低于市面上的价格来交易,当然,如果有您二位看好彼此的东西,也是可以对换的。这种情况,无论东西价值几何,小店只收取每样东西5两银子的服务费。” 掌柜子见众人都在认认真真的听着他说,接着说道:“如果是买卖,本小店只收去交易额的10 %作为服务费。”他说完,看着众人反应。 本来这次参与的物品多是闲置的,放在家中也就压箱底占地方,多数是没什么大用途,可是又不愿意扔掉,现在,见有这么个法子,大家确实都愿意试试了。 掌柜子看着大家了然的表情,想是应该差不多了。于是敲了铜锣,宣布开始市集。 我和宥胜哥哥坐在后堂等着前面的消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前面的小斯就抛来报,“第一比交易已经完成,是一个单件物品出.售,光是服务费就有三百两银子。”这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我和宥胜哥哥高兴的互望一眼,是的,我们成功了。 虽然第一笔交易成功带来了喜悦,但是我和宥胜哥哥也不敢大意,仍旧是坐在后堂里安静的等待着。 小斯来传报的频率越来越高,一天下来,直到闭集,光是服务费收入竟然后30多万两银子。 我们只是提供场地和时间,其余没有丝毫成本,一天竟然赚了三十多万两银子。宥胜哥哥也是惊喜,成功的喜悦再次来袭:“宥胜哥哥,我们成功了!” 交易大集经历一天的试水,圆满成功,下一次大集定在十天之后,要交易的物品先行登记,然后再进入集市。 虽然是抱着试试看的念头,但是许多人在这一天中都尝到了甜头,他们都表示还是回来这个集市的。大家口口相传,以至于第二次的集市请柬都被炒的千金难求了。 宥胜哥哥似乎还是不肯放弃。他见我高兴着,突然跟我说道:“小七,如果你是担心我父亲,现在就大可不必了。” 我抬头看着他,听他接着跟我说道:“我父亲是个商人,这你知道的,但是商人也有一个不好的本能,那就是很多是,如果利益够大他会放弃所谓的原则。” “宥胜哥哥,就算你爹同意了,我也不会嫁给你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我打断他直接拒绝到。 他着急,一把抓住了我的双臂,神色焦急的说道:“小七,我说过我不在乎你之前的事儿,我甚至愿意帮着你把孩子找回来,我会好好的对待他,你这是到底在别扭什么?” 许是真的太着急了,他竟不自觉的把我捏的生疼。 我因疼而皱眉,看着我痛苦的皱着眉头,宥胜哥哥赶紧将我放开,然后抱歉的说道:“小七,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没事儿。”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着疼的地方。 “宥胜哥哥,小七知道你的心了,小七明白也感恩宥胜哥哥不嫌弃小七,只是,现在对我来说,报仇才是第一要事,还请宥胜哥哥谅解小七。”我恳切的说,希望他能明白。 我们彼此都在坚持心意,都在努力的为了对方,我不愿意我们因为这些而有更多的不愉快。也许找个理由能够稍微安抚一下彼此的情绪吧。我在心中默默的跟宥胜哥哥道歉着,希望有一天他能明白我。 就在我们努力赚钱的时候,袥硕皇宫中绯凤殿的那位已经坐不住很久了。 许是我活着就是对她莫大的威胁,她在竭尽全力的置我于死地吧。 她派来的杀手已经悄然无息的来到了西暹。危险一步步的接近,只有我后知后觉。 好在师傅在与我们分开之前已经做好了部署,早就有人在我们的身边暗中保护。以至于这么多天以来我都觉得“风平浪静”。 第二次大集结束以后,宥胜哥哥叫上了掌柜的一起在长运楼摆了宴席。我们一行人庆祝这次大集的成功,第二次,显然比第一次大集弄的更加的规范,成交率也高出了很多。 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西暹国之外的人来。 “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啊,很多别.国的人也远道而来,并且一次都装了太多东西。”掌柜子高兴的说道:“老朽敬姜姑娘一杯。” 我刚要端起酒杯,宥胜哥哥就把我手中的杯子夺走说道:“小七不能喝的,我来代她。”说完,宥胜哥哥转头让小斯给我换了茶水。 他代我喝了杯中酒,在坐的其余人都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如此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只是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想驳了宥胜哥哥的面子,所以也就任由他去。 吃吃喝喝不大一会儿,有个人进来,看样子不像是小斯,他附在刘胜的耳边轻声低语,刘胜听后紧皱眉头:“竟然真的敢追到这里!”那人听到刘胜的话先退了出去。 这房间里没有外人,刘胜说道:“那边宫里派了杂碎,只是对不住,有一个没有收拾干净,竟是漏了。” 他话虽然未说的太明,我们也知道,有杀手在附近。 “能保小七安全吗?”说话的是宥胜哥哥,在他心里,我若安好,才是晴天! “是冲着七公主而来的。”刘胜直接说道。 “那我们就多加派人手吧。”宥胜哥哥说话间面色变冷。 我从未见过宥胜哥哥的这一面,在我看来,宥胜哥哥一直都是个谦谦公子。虽说不上文弱,但似乎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离他太过遥远。 我有些怨恨我自己了,要不是我,宥胜哥哥依旧是那个谦和的贵公子。 宥胜哥哥看着我,许是担心,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给我夹了才说道:“小七,多吃点,外面那些脏事儿,你不要管,宥胜哥哥会替你处理好的!” 我感恩的点点低头说:“宥胜哥哥,谢谢你。只是小七真的是无以为报。” “小七,你要是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可是真的要生气了!”宥胜哥哥面色严肃的说。 我知道,不能再多说什么,真的生分了就不好了。 “嗯,小七知道。”我答应着他。 撇开这些,此刻我倒是好奇,袥硕派来的杀手,他们要如何解决呢? 97-狠戾的下马威(一更3000+) 97-狠戾的下马威(一更3000+) 袥硕,皇宫之中,轩然大波已经掀起。 后宫之中不能雨露均沾,后妃自是要多生事端的。 皇上为了梅妃把之前的皇后废除软禁。如今那个皇后是生是死谁又知道。 原本这后宫中被皇后压制的厉害,见皇后倒霉大家似乎都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然而,所有人的梦想似乎都是竹篮打水一般。皇后失宠了,她们其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却也再没有得到皇上的招幸。 当然,在后宫众人的眼中,这都要怪那个昶擎的七公主姜梅染,是她霸占了皇帝所有的爱。 积怨原是指向我的,甚至有的胆子大些的不惜与我为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纵然不是不会少的。 那皇帝知道一切,还是任凭她们耍着手段。他曾对我说:“要用他们给我练练手呢。” 皇家,本就没有什么真情可言。 如今我消失,想必这些女人高兴的很。 只是,不等她们得着好处,皇帝又要册立新后。虽然猜疑,后妃们总是想着,至少不是姜梅染,至少她也是倒霉的那个。 不料,皇后头戴凤冠身着凤服接受后妃跪拜的时候,大家才看清,这……分明就是姜梅染那个妖妃!心中纵然太多的不满,可是谁又敢在皇帝的面前说些什么呢? 众人跪在柳烨凉身前,齐声大贺:“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愿帝后同心,白首齐眉!” 众人朝贺完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皇后却并没有叫众人起身的意思。 这人群之中,有一个位份不低却不太起眼的妃子,她就是侗妃司阳汐。 司阳汐原是西暹国的公主三公主。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是太子的侧妃了,因为她比较早,所以位份还是相对比较高的。 只不过,这侗妃为人低调谦和,很是不打眼,位份虽高,也不是什么盛宠,再加上她不争不抢与人和善,众人倒是都尊她一些,并不与她有何过节。所以,这些年来,看着后宫之中的跌宕起伏,如同是在看别家的事儿,与她司阳汐毫无关系。 侗妃此刻偷偷地抬起一点头看了看正坐上的皇后,皇后脸上虽然擦着脂粉,但是看起来,气色总是觉得不对的。她见过姜梅染的,姜梅染的肤色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侗妃心下起疑,要么就是姜梅染有什么恶疾,要么……不,侗妃甚至都不敢再往下想。 她赶紧底下了头,速速的思考着,那年,她见过那个人,两个皇子为了她相争,最后,太子是用了手段的,虽然他成为了太子妃,可是与太子关系并不很好。再后来……不知道什么情况,那个人,就突然消失了。 想到此,司阳汐似乎更加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底下的头再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又稍微的抬起些许,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坐上之人,一个更可怕的想法窜入她的脑海。 要么,坐上之人根本就不是姜梅染。 侗妃小心翼翼的收敛了神色。 侗妃赶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抬。 西暹国其实是以情报著称的。 司阳汐之所以为人低调,是因为她从小就受到了严密的细作训练。争宠这种事儿,她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过,作为西暹的公主,为母国带去更多更有用的情报才是自己毕生的职责。 就在司阳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皇后眼见着有些娇弱的嫔妃因为时间过长,已经跪不住了。这才缓缓的开口道:“众位妹妹都起身吧。” 众人谢恩起身!一些胆子稍微大些的人相互之间小声嘀咕道:“皇后娘娘好大的微风啊!这分明就是在示.威。” “是啊,我们能怎么样?谁让咱们位份太低的。” ……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皇后也是听见了,柳烨凉并没有制止她们,而是佯装自己听不到不管怎么样,这个“下马威”好歹是起到了作用。 起来的各人按照位序依次站好。新皇后并没有给众位妃嫔赐坐,而是就这样让身娇体弱的她们足足的站了一个上午。 其实对于柳烨凉来说,她并没有争宠的必要,整个后宫之中,恐怕赵希劼也只会宠幸她一人,因为其余的人都是赵希钰的女人。 虽然他占着赵希钰的身份,可是他那样的男人是不屑于赵希钰的那些女人的。否则也不会小一年的时间除了去去烟岩殿就是来她这绯凤殿,其他地方连去都不曾去过。 如今,她突然坐上了皇后的宝座,想必自是有人不服,今天立立规矩,底下的这些歌女人,只要知道她是皇后,尊她为皇后即可,无需其他。 众人就这么一直站着,柳烨凉倒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 底下的终于是有人安奈不住,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臣妾知道娘娘尊贵,可是我们也并未有过任何过错,这一大早上的不是罚跪就是罚站,臣妾不知道,臣妾们什么地方做错了,请皇后娘娘明示,否则,还是让臣妾等各自回去休息。” 柳烨凉心底浅笑着,等着就是你。 “哦?”柳烨凉带着金甲套的手指向那个妃子,淡淡的说道:“过来,本宫告诉你!” 那女子多少是年轻不经太多的事儿,再加上母家显赫,也是觉得毫无惧怕,竟是直接站了起来,直直的走到皇后的身前。她站在那里不动。等了些许时候,秋芋上前,一脚就揣在了这位妃子膝盖后的腿窝处。 “啊……”那妃子竟是站不稳一下子就摔跪在了地上。她也是来了脾气,似乎是想要站起来,扭着身子看向秋芋骂道:“你个贱婢,怎敢如此对我。”说着话她似乎是要抬手打向秋芋。 秋芋是会些功夫的,抬手就拦下了那手,冷笑着:“敢对皇后娘娘不敬,也是找死。”那说话的样子那里像是婢女?比嫔妃的气焰还要打上许多。 被打的妃子,也不是省油的,她突然转向皇后,今天的这个局面,皇后自然是不会向着自己,那贱婢又会功夫,想必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如今涝的这个局面,干脆拼了,你不要我活,我也不能要你好。 她虽是突然的,却不料皇后娘娘会的就不光是功夫了,纤纤玉手一挥,金甲套竟然插进了那位妃子的脸中!她在用力一划,那妃子的左脸竟然被划得皮开肉绽。 啊!众人吓的尖叫起来,胆子小的抖着差点晕倒,还有人似乎想往这宫殿之外跑去,却不想这大殿的大门不知道在何时早就关的严严实实,别说是个人,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啊! 那被划了脸的妃子痛苦的喊叫着,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被划破的伤口因为沾染了金甲套上的无名剧毒,竟然开始发紫发黑,皮肤烧了起来。 无法忍受的疼痛,声嘶力竭的喊叫,想是再给那妃子一次机会,她万万不敢得罪皇后。此刻,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死去,死了或许就不会受这样的最了,死才是最完美的解脱。 灼烧,疼痛……皮肉烧焦的味道,精神的极度紧绷…… 一些胆子小的妃嫔已经昏了过去,还有一些受不了那焦皮烂肉的味道竟然吐了出来。 那燃烧着头皮的妃嫔已经实在经受不住倒在了地上,一股蓝焰火还在丝丝不绝的继续燃烧着,头上已经没了皮肉,倒在那里的人抽腾了几下彻底的不动了。恐怕已经死了。 司阳汐不声不响的在妃嫔之中瑟瑟发抖,皇后的手段好是狠戾。她虽然接受过专门的训练,也杀过人,可是,这样的……她真的没有见过,更何况是对待一个宫中妇人。这位皇后到底是什么来头? 以前的那位,也不是这个秉性啊?! 司阳汐有些困惑了,如今只有继续潜伏藏匿,好好调查。 看那尸体已经僵挺,皇后才轻轻的拿着帕子擦着她心爱的金甲套说道:“瞧我,真是的,众位妹妹也是累了,还是这位提醒的好,只是,这位妹妹太过较弱了,还没怎么样,自己就昏了过去,她定是有什么旧疾的。” 皇后说着,脸上是和善的笑意。 这时候,人群之中一个位份相对比较低的女子爬了过来。她攥紧拳头,似乎是在压抑自己的恐惧,瑟瑟开口道:“这位姐姐身体恐是不好的,惊了皇后娘娘的大架,真是罪该万死,臣妾等日后必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98-阴狠毒辣强手腕(二更3000+) 98-阴狠毒辣强手腕(二更3000+) 众人皆是跟着那个妃子,低头跪拜:“臣妾等为皇后娘娘马首是瞻!”连呼三遍! 柳烨凉看向下面,这才满意的点头,说道:“众位妹妹也是累了,都散了吧。” 这一道懿旨如同赦令,众人皆散。 刚才那血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想必袥硕后宫的今夜会是个不眠的夜晚。 司阳汐也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一脸的疲惫。 司阳晴看到她这个样子,赶紧给她倒了一碗茶水。“姐姐,怎么了?” 司阳汐喝了一口,本想压压恶心,却不想竟然全都吐了出来。“小晴,帮我传信回去,问问,西暹近来可去了什么生人?” “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阳晴着急的问。 从小到大,司阳晴从来没见过姐姐这个样魂不守舍过,就连父皇要她亲手杀了自己心爱之人,她都不曾眨一下眼睛,可是这个样子,真是,司阳晴越来越担心了。 “小晴。”司阳汐简要的将刚才在尚德殿中发生的事儿告诉了司阳晴,并嘱咐道:“尽量避开尚德殿,那里面的那位,可是有来头的。在咱们弄清楚怎么回事儿之前,千万要自保才是正经事儿。” “是,小晴知道。”司阳晴答应着,却也是晃了神,姐姐告诉她的那些,其实她听了也是很压抑。 她本是西暹国王的私生女,因母亲身份太过低微而无法入宫,父皇就将她以姐姐贴身婢女的身份带回了皇宫,她同姐姐一起接受细作的训练,更是姐姐的陪嫁。 当年父皇带她回宫时候,太多人想要她死,是姐姐一次又一次的保护了自己,在司阳晴心中,自己的这条命都是姐姐的。随着姐姐如袥硕以来,她一直随侍姐姐身边,做她的帮手。 当然,很多事情,姐姐也并不瞒着她,所以,姐姐的担心她多少是知道的也很是理解。如果是真的,确是太过可怕。她速速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与司阳汐合计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皇后娘娘的威仪自是合宮领教,她做的事情,虽然不会传到宮外,确是不可能逃过皇上赵希劼的耳朵。忙完了一切,赵希劼来到了尚德殿。 “皇上来了,臣妾给皇上请安。”柳烨凉甜甜的笑说,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的狠戾,倒是柔弱的像个不经风的少女一般。 “怎么今天还好么?”赵希劼问道,他听宫人来报的时候,皱了眉,烨凉要立威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听到这个过程,他还是不自觉的皱了眉头。 “嗯,挺好的。那些女人很是听话,一两个无理的,我也是教训了一下。”柳烨凉声音凉淡,仿佛说的不是人一样。 “皇上!”柳烨凉喊着他依偎过来,似乎是要黏在他的身上一样。 她的纤纤玉手冰凉无比,搭在了他的脖颈上,有意无意的轻轻扯着他的发根,弄的他疼.痒.酥.麻,确是喜欢。 “怎么?”赵希劼忽然换了语气,“他是这般调教你的?” 柳烨凉愣住,但是很快的她就点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他知道,是个男人都会在乎自己女人的贞.洁.问题。她与赵希劼虽然是两情相悦,可是,毕竟她嫁给过他的哥哥,并且也与他的哥哥有夫妻之实。这怎么能叫这个权钱在手的男人不介意呢?她要尽快消除他心中的结缔。 女人送上的吻凉凉甜甜,湿.滑.软.糯.迷人的很,赵希劼并不知道,柳烨凉早就做足了准备,她在自己的舌尖下藏了秘.药。那药.药.力十足,只需要一点点就足以成事。 那个吻似乎是一个蜜糖,让这个男人喜爱不已,原本怀中乖巧的女人,突然变得火.辣起来,赵希劼加重了那个吻,将舌.头伸了进去。两条舌头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当然,他们怎么可能就满足一个吻呢? 他们一边忘情的亲吻着,一边慌乱的帮对方解.开.束.缚的衣饰,遇到繁琐的地方,赵希劼早就不耐烦,一个用力直接将那讨厌的衣服变成了碎布。 “额……嗯……”女人的低.吟声儿更是诱人。 —— 柳烨凉伏在了赵希劼的身上,皮肤散发着粉.嫩的色泽,小脸红红的,好像身.体也不像蛇一样的冰凉了。 “劼,我想给你,给你我能给你的一切,我爱你。”女人动情的情话男人听得太多,可是,他还是开心的抱着她,并再一次的与她情意延绵…… 那一晚,他见识了她的美好。赵希劼有过很多的女人,可是他从来没有对女人如此的温柔过。在他看来,除了烨凉,一切不过是需.求的奴隶。 可是,为什么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她呢?他在想,一定是姜梅染和他的烨凉一模一样的缘故。 怀里的女人似乎已经睡着了,赵希劼起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给她盖上了被子,出了尚德殿。 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在黑夜中睁到最大。“秋芋,去看看皇上去哪了?”柳烨凉在赵希劼前脚踏出尚德殿的时候就睁开了双眼,这个时间,这个男人抛下自己到底是要去哪? “是!”秋芋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领命去办事儿。 不会儿的功夫,秋芋回来报说:“皇上是去看皇子了。” 女人脸上的表情狰狞了起来,他去看皇子?他去看她生的孩子?他分明是对她念念不忘! “找到她了么?”她问秋芋。 “回主子姑娘,咱们的人在西暹边界跟丢了。”秋芋如实的说,因为害怕,条件反射都就跪了下来,低着头等着。 果不其然,一个巴掌挥了过来:“一个女人你们也能跟丢了,倒是越来不没用了。”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这才片刻的功夫就红肿了起来。 然而秋芋却是面不改色,反而像是习以为常也一样。 “接着查,找到她,并格杀勿论。” 柳烨凉说着,拿起梳妆台上的红纸,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的一抿,然后笑笑对秋芋说:“秋芋,你看这个颜色好看么?”那般和气甜美的少女,仰着脸,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打人的那个根本就是秋芋自己的幻觉。 秋芋到底是跟的她时间久了,最是知道她的脾气。安静的说:“主子姑娘天生丽质,什么颜色都是配的,奴婢这就去办事。请主子姑娘放心。”秋芋说完退了出去。 一个巴掌到底是好的,总归不能这么随便的把命丢了才好。 秋芋退了出去,柳烨凉想了想,看来,要想巩固自己和皇上的感情,要想真的牵制住姜梅染,还要从那个倒霉的男婴开始算计。 赵希劼来到皇子所,大半夜的,谁能想到皇帝会来这个地方。众人赶紧起身迎接。 “皇子可好?”皇上问道。 “皇子近几日吃睡都不大好,想必是想念娘亲了!”奶妈颤颤巍巍,也是惶恐,小主子要是再不好好吃饭睡觉怕是这个皇子所上上下下的百十来号人都得陪葬啊! 那奶妈不干耽搁,赶紧把小皇子抱了出来。这会儿小皇子睡着呢,红红胖胖的小脸真是招人喜欢。赵希劼接过孩子,眼神也异常的柔和,把儿子抱在怀里,温温软软的。 这个孩子的娘也是狠心,竟然舍得? 看见儿子,就想起了他的娘亲,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是老想起她。本就是个弃子了,何必这样念念不忘? 一种强烈的愤怒感油然而生,这种念念不忘根本就是自己不能接受一个弃子敢私自逃离自己,他没有说不要,她怎么敢不要? 姜梅染,敢逃就要有被抓回来接受惩罚的觉悟!赵希劼在心中默默的喊道。 而此刻的我远在千里之外,根本就不知道袥硕皇帝的心中早已如万马奔腾思绪万千的恨着我。跟不知道他心爱的女人狠毒如蛇蝎却在惦记着怎么好好利用我的儿子。 眼皮不挺的跳动着,不安感突然而来。 很多是后我都有预感的,尽管大多数人并不相信这种玄之又玄的事儿。 就在昶擎亡国之前,我跟师傅说我要提前出灵谷回宫,那时候师傅其实是劝过我的,只是我不听话。 每每发生这样的事儿,我都会问师傅,可是师傅只是告诉我那是天机,常人不可窥探万分之一。 而当下这种不详的感觉再一次油然而生,我很是害怕。 若是师傅在就好了,我定然是要师傅帮我卜上一卦的。 可惜……但愿不会太糟糕吧! 99-把这个孩子给我(一更3000+) 99-把这个孩子给我(一更3000+) 柳烨凉心下是打定了主意的,可是要怎么做才可以呢?她细细的谋划着。 自从那日立威以后,宫中很是安宁,再无什么闲话传出,不论是因为真的服她还是惧怕她,对于柳烨凉来说都不是什么需要担心的事儿,怎么都好,结果最重要。 鸿皓殿。 赵希劼的私侍来报。 “皇上,已经查到,姜梅染是在那天宫中事故中混入尸.体中出宫的,据探子回报,发现他们在西暹国边境出现过,但是,进入西暹之后就再也找不到线索。”那私侍说道。 “哦?约是多少人?”皇上问道。 “他们一行近20多人,装扮成商人。”那侍卫停顿一下继续说:“另外,谷子也在其中。” 皇上点点头,似乎是没有话要问了,那侍卫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皇上,臣下有一事儿不明,还请皇上明示。” “说。” “皇上是另派了人么?”那侍卫说着看了看皇上,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些什么一样。然而,他并不如愿,什么在皇上的脸上都看不出来。“那波人似乎要对姜梅染一行赶尽杀绝!” 赵希劼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心中早已经是怒气升腾。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背着自己动手? 思绪快速的在脑海中流转,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是真正和姜梅染敌对的啊?那伙人为什么冲着她去?他向不明白。 皇上看向他的私侍,说道:“接着查,那伙人如果还在找她,就说明她没有死,或许那波人比我们掌握的信息会更多,另派几个人,跟着那波人的线索查!” 私侍得到皇上的指令,心中有了分寸,答应着退了出去,仅仅一瞬,就消失在这袥硕的皇宫之中。 赵希劼看大私侍出去了,在心中想着种种可能?到底是谁呢?想要至姜梅染于死地? 门外宫人传报,说是皇后身边的侍女秋芋求见。 传! 秋芋进到鸿皓殿,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赵希劼行礼。 “起来吧。”皇上说道。 “谢皇上!”秋芋的到赦令起身,然后缓缓的开口说:“皇后娘娘说觉得身子好些了呢,紧着时间,亲自下厨,给皇上做了几件喜欢的小菜,让奴婢来请皇上去尚德殿一同小酌几杯。” 想着上一次,柳烨凉用药的事儿,这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多少还有些不舒服。可是,自己那么爱她,又怎么会驳了她的意思。 “寡人手上还有政务,你跟皇后说,寡人忙完手上的事儿就过去看她。”皇上淡淡的说,然后挥了一下手。 秋芋识相的跪地谢恩,然后站起身来慢慢的退了出去。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尚德殿中的那位早已经等的不耐烦。 “你不是说皇上忙完手头的事儿一会儿就来么?”慵懒的声音冷冷的让人冻得慌,秋芋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回主子,皇上确是怎么说的,要么奴婢再去鸿皓殿看看皇上他忙完没有。”秋芋是何等聪明的女孩,赶紧想拌饭脱身,否者在这里让这位看在眼睛里,不知道怎么死才好。 “秋芋,你这办事儿的效率……”她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宫人喊道“皇上驾到!”柳烨凉高兴的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秋芋,说道:“还不赶紧伺候?” 秋芋迅速起身,如果大赦。她趁着主子高兴的功夫,快速的喘了一口气,还好,皇帝来的及时,自己的小命险些就要保不住了。 “听说你给寡人准备了好吃的?”皇上已经来就笑着说:“寡人忙完政务就来看你了,这会儿可是饿的紧。” “来人,把温着的菜都端出来吧。”柳烨凉笑说:“皇上也真是的,这么久,害的烨凉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邀请我怎么会不来?”说着,赵希劼恋爱的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了轻轻的一吻。 “我就是知道,还是你最疼我!”柳烨凉心情大好。 宫人已经将准备好的饭菜摆了上来,菜色精美的如同艺术品。 “皇上尝尝这个虾子,烨凉弄了好久,味道很是清淡。”柳烨凉说话间温柔的将包好皮的虾子放在了皇上的碟子里,这虾子个头很大,肉质粉红鲜嫩,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赵希劼将虾放到嘴中,味道很是鲜美,只是,怎么又一种不熟于虾的甘甜味道,还伴着一种淡淡的说不上来的香味。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目光如水,正在端起酒壶倒酒,然后将杯子递到了他的嘴边。赵希劼急着用那酒冲冲嘴中的味道,不想,那酒喝下去以后,灼烧一样的热了起来。 宫人早就在柳烨凉的眼色中全数退了出去,柳烨凉夹一片糯软的藕尖儿,然后起身,对着赵希劼的口送了进去。 柳烨凉软弱无骨的身.子坐在了赵希劼的身上,她体温微凉,让他觉得很是舒服。 那藕尖很快就被他们分吃掉,柳烨凉低头拿起了赵希劼的酒杯,倒了酒喝进嘴里,含住那酒直接用口送到了赵希劼的口中。 渐渐的,这变成了一个缠绵带着酒香和“药香”的吻。 感觉渐渐的不对起来,赵希劼强烈的感觉到,这餐的食物一定是有问题的。 吻渐渐的更加深入,缠绵悱恻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朝向殿内床,榻而去。 (朋友们,有些情节很容易被和.谐的。所以在这里就不浪费大家的银子和情绪了,咱们继续啊,成人相关运动,请自行脑补!) 几番折腾,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女人气喘吁吁的躺在他的怀中。 他抱着柳烨凉,眸子渐渐的冷了下来。 赵希劼开口说:“烨凉,我们之间不需要用那些个东西的。” 柳烨凉抬头看着他,脸色绯红,说道:“烨凉只是想给你生个孩子。替你养个孩子,只是……” 她故意欲言又止,仿佛太多的情非得已,让赵希劼都不好意思再对她冷语下去。 “你才刚刚恢复,孩子的事儿可以在慢慢来的。”赵希劼即便是没有告诉她想必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我……”柳烨凉的脸上挂着眼泪,说都:“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的。”她几度哽咽的说不下去。 “我们慢慢来,一定可以有办法的。”赵希劼安危着她说道。 “不如……”柳烨凉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你成全我!” “你说!”赵希劼心中的反感越来越多,她什么时候跟他说话也是这般的遮遮掩掩了? “姜梅染已经消失,她生的小皇子没有娘亲也是可怜,不如我来抚养!”柳烨凉做了这么多事儿,终于是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在她看来,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儿,赵希劼那么的爱自己一定会答应的。 然而,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总是在人们的期许之外。 “再过一段时间吧。”赵希劼说道,他虽然没有将话说的直白,但是意思也已经很是明确,他不同意。 柳烨凉自是没有料到赵希劼会拒绝自己,一下子愣住了,竟然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皇上,你知道的,我……想要这个孩子。”柳烨凉并不想放弃,她很快的反应了过来,然后说道:“我会对这个孩子好的。” “烨凉,听话,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赵希劼劝着她。 “可是……”柳烨凉的话被赵希劼全数吞没在口中,让一个女人闭嘴的最好方法就是吻她。 两个人又腻味了一会儿,赵希劼借口说还有事儿没有处理完就离开了尚德殿。 回到鸿皓殿中,赵希劼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这到底是怎么了呢? 他并不喜欢烨凉这个样子,她曾经的单纯和美好呢?如今的她怎么会如此工于心计? 整治后宫的事儿,已经伤及了人命,他虽然没有过问,但是并不代表他赞同她那么做,这是第二次了,她对他用药,烨凉醒来,似乎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想着这些,赵希劼似乎更加烦闷了,他不许侍卫跟着,一个人在宫中走了走,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烟岩殿。 姜梅染不在,烟岩殿荒废了下来,这里并没有人把守。赵希劼将烟岩殿的殿门推开一点,跻身进去。却发现烟岩殿的里有着光亮。 这里分明是没有人了,难道是姜梅染回来了?不,不可能的,她没有在宫中,那光亮是什么?难道是有贼人? 100-想要,就得有么?(二更3000+) 100-想要,就得有么?(二更3000+) 赵希劼反手摸上腰间的匕首,然后慢慢的悄无声息的往里走去。 月胧星稀,气氛诡异并且无比压抑。 蹑手蹑脚的走到近前,将那窗户纸捅出一个小孔来,贴面像里面看去。一个女子,身形纤细,一身红衣,跪在地上,似乎是在拜天拜地喃喃自语! 赵希劼没有马上进去,听见那女子说道:“七公主,请你保佑我,我愿意抚养小皇子,并且视如己出。” 那女子默默叨叨的好一阵功夫,听那声音,很是熟悉,赵希劼几乎已经从声音上就判断出来她是谁了。 赵希劼直起身来,将匕首放了回去,推开了殿门。 “谁?”那女子似乎没有料到此刻会有人进来,惊慌之中问道。 她转过头,竟然看见皇上就站在那里,慌乱的跪拜在地,“参见皇上!” “皇后这个时间在这里干什么呢?”赵希劼没有叫她的名字,而是直接喊她皇后,可见这个时候,是真的生气了。 “我……”柳烨凉柔弱的说道:“我只是在祈求可以早日找到七公主,并想如果她真的不回来,可以允许我收养小皇子。” 她还跪在地上,似乎是有一会儿时间,这会儿光顾着说话,赵希劼也没有开口让她起来,膝盖有些酸疼,她无意识的扭动了一下说道:“这么晚了,皇上怎么来这了?” 这一句话倒是问的赵希劼哑口无言。 “寡人明确的告诉过你,这件事要等等。”赵希劼还是没有让她起来,而是冷冷的说道:“寡人不喜欢你不听话。” “可是……我!”柳烨凉还想再辩说什么,可是她清晰的看到了赵希劼眼睛中的不耐烦与冷意,话说道一半,她不再说下去了。 正面激怒他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只是她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既然她想要,她就一定有办法得到的。想必他始终不松口的缘故是因为碍着孩子的亲生娘亲还在,如果姜梅染死了呢? 她已经有了主意,自然也不会跟他再倔强闹事。“好啦,人家错了还不成。”柳烨凉服软,不等他赦免她,就站起来走到赵希劼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说:“以后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做就是了。” 她甜甜的,听话懂事。让赵希劼感觉舒服多了,放下心结,牵着她的手陪她回宫。 西暹国。 我们只是用了短短的一个多月就将关系网连接起来。宥胜哥哥已经西暹的皇室达成合作。南来北往,处了货品,情报等等。 这一日,我们一起吃着早餐,皇宫就派人来请,我与宥胜哥哥,刘大哥一起奉旨入宫。 终于见到了西暹的皇帝,那皇帝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样貌俊美,说是美男子也不为过,看起来又像是柔弱的书生。 宥胜哥哥告诉过我,这西暹的皇帝看起来弱不禁风,手腕可也是很高明的,打发杀绝也是果断。 我们依照西暹的国礼跪拜皇帝。 “都起来吧,朕远方的客人。”西暹皇帝开口说道,他的嗓音很是浑厚,仿佛声音是从丹田直接发出的一样。 “不知道皇帝陛下宣我等进宫可为何事?”宥胜哥哥抱拳问道。 “朕的皇妹是袥硕皇帝的侗妃,也是朕安排在袥硕皇帝身边的人,她传回袥硕皇宫中的信息,不知道你们可否有兴趣。”皇帝说着,似乎还有卖关子的意思。 “请皇帝陛下明示!”我也礼貌的说。 “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昶擎七公主姜梅染吧!”皇上看着我说,似乎并不着急进入话题。 “姜梅染再次拜见西暹皇帝,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大大方方的承认着自己的身份。 西暹皇帝见我并不是什么啰嗦的人,也是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皇妹传话来说,袥硕新后册封。”他说着看向我。 “封后只是早晚的事儿,这个梅染知道。”我也不必要隐瞒的说道。 “封后你知道,但是你知道这位新后的狠毒么?”西暹皇帝说完再一次看向我:“为了立威,她将金甲套上藏毒,直接以残忍的方式杀死了一个宮嫔。” 后来,西暹皇帝有大概的描述了一下事件,我听得心惊肉跳,那样的女子看起来柔弱的很,怎么确是这般狠毒。 当然,西暹皇帝还告诉我们,一直在追杀我们的人并不是袥硕皇帝的人,而正是这位新后的人手。 突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浑浑噩噩之中我都不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宥胜哥哥与西暹皇帝又商量了很多事情,我坐在一边完全出神,好似灵魂出窍一样的心不在焉。 “儿子!”那狠毒的女人会对我的儿子做什么?我几乎是不敢想象的。 回去宅子,我拉住了宥胜哥哥,说道:“宥胜哥哥,我要回去,我要把我的孩子救出来,以这个女人的秉性,她不会放过我的孩子,我晚回去一分,我的孩子就多一分危险。” “小七,你淡定一些!”宥胜哥哥抱住我。 “孩子……”我是在是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小七,你莫要乱了方寸,你想想,这个孩子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又是男孩子,他怎么能不护他周全。”宥胜哥哥一边帮我分析着一边安慰着我。 是啊,作为一个母亲,在孩子的利益前一下子就乱了分寸。 我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本水,衡量着事情的种种利弊。 “他爱的是那个女人,孩子他或许会珍惜,只是,那女人未必会容得下我的孩子。”我对宥胜哥哥说:“想办法还是要给孩子救出来。” 宥胜哥哥说:“嗯,我们好好想想。”他话锋一转说道:“对了,谷子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师傅飞鸽传书说,许是还要有半个月余。”我说。 “那你也是累了一天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还有事儿要忙,我先出去了。”宥胜哥哥对我说道。 我点头答应目送宥胜哥哥离开。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不断的穿插着,我静不下心来,担心着孩子。 袥硕皇帝的面孔也不断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祈求者,希望他只是淡淡看在这个孩子有他一半的骨血的情分下保护好他善待他。 可是他会么?他或许会吧! 他虽然暴戾,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太过怎么样自己,除了给自己心尖上插的那一刀子。他的心爱之人已经救了回来,他也没有马上杀了自己,也没有过分的逼着自己……种种事情,弄得她已经分不清楚了他了。 那一日之后,柳烨凉再也没对赵希劼提起要要走皇子的事儿。一切平静无奇。 “秋芋,师傅那边有消息了么?”柳烨凉问道。 “回主子,国师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三天后就可以见到。”秋芋说。 “好的,你安排仔细就好!”柳烨凉淡淡的说完就让秋芋下去了。 她闭目假寐,往事种种,对于师傅她是既爱又恨! 13岁那年,这个如父一般教导自己,教会自己本事的男人,夺取了自己的贞.操.她本是恨他不死的。可是他的一句话让她打消了弄死他的念头。 师傅对她说,他会将她送往心爱男人的枕边,并让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对,心爱的人,和至高无上的权利,是她毕生的追求,她怎么会不被这个所诱惑呢? “可是……”她看着师傅,意思似乎都写在了眼中。 师傅何等聪明之人,笑着捏住她的下巴,一只手还放在了她的胸.前。说道,伺候好了师傅,天下都是你的! “烨凉谨遵师命。”柳烨凉笑着,小手伸向了师傅的裤.裆。 于是,一场天大的阴谋在那一刻开启。 柳烨凉忍着恶心,无数次的忍师傅予宇欲求,是的,为了最终的胜利,她什么都豁的出去。小小年级的她早就练就了心肠狠毒,可是她最会的是牲畜无害的微笑与伪装的柔弱。 这般的惹人怜爱,又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住呢? 袥硕的皇宫,年轻的皇子们,不知事故,被这个娇俏的小姑娘迷得团团转,不惜在父皇的寿宴之上大打出手!她哪里知道,这两个人谁会是袥硕将来的主人?索性一起拿下就好。 就在两个皇子相争之后,皇帝把她许给了太子殿下。 早就不是小姑娘的她即将要接受检查后入宫为太子妃。为了不败露,她用自己与师傅的“苟.合”换地秘术,修复了自己残.破的身体,并成功通过检查。 后来…… 103-为了孩子(一更3000+) 103-为了孩子(一更3000+) 一个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 “师傅……”我说:“总是等着您回来了,想请着一起想个注意,总是不能把孩子一直放在袥硕的皇宫之中。” “你说的也是,咱们好好谋、划一下。”谷子答应着。 可以说,我是从小被师傅一手带大的,看着我难受,师傅自然也就心里不舒服的很。 “我也会帮你的小七!”宥胜哥哥对我说。 “谢谢宥胜哥哥。”我笑说。 “袥硕的皇宫之中,想必要请侗妃帮忙打探孩子的事儿了。”宥胜哥哥说道,“不耽搁了,我就这进宫。”说完李宥胜就转身离开了。 我心里对他很是感激,只是,现在的我早已经不够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了。这一生,欠他的这么多,只能期盼来生再还了。 西暹皇宫。 “参见陛下!”宥胜哥哥得到皇帝的允许,进殿参见。 “起来吧,这是朕的书房,不必如此之多的规矩。”西皇帝好心情的说道。 “何事让你急匆匆的赶来这里?”西暹国王好奇的问道。 “七公主的孩儿还在袥硕皇宫,草民想请侗妃娘娘帮忙查探一下,救出孩子。”虽然那个孩子是袥硕的大皇子,但是,宥胜确是不愿意那么说的,从骨子里不愿意承认,那个孩子是小七和别人的。 “这恐怕是有点难办了!”西暹皇帝皱眉说道:“小汐虽然未袥硕皇帝的侗妃,入宫多年,但是她终究并不是宠妃,接近孩子的机会更是少之更少。你要知道,各国的后宫之中都是有森严的等级的。” “宥胜知道,所以宥胜斗胆详情皇上帮帮草民,您一定有办法的。”宥胜跪了下来,再次对着西暹皇帝行了大礼。 “哥哥,你就帮帮他吧。”突然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李宥胜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美丽的少女从屏风之后走出,拉着皇帝的手臂说道:“皇帝哥哥,看他也是怪可怜的你就帮帮他么。” “你啊!”皇帝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子说道:“知道了!” 皇帝说完,正过身来对李宥胜说道:“这是十公主司阳云裳,朕的皇妹,被宠的没了样子,宥胜不要见笑才好。” 李宥胜赶紧说道:“草民参见十公主,千岁安好。” “千岁什么?”十公主似乎不太高兴,板着脸说道:“人家才没有那么老呢!” “公主莫要生气,是在下失礼了。”李宥胜客气的说。 十公主司阳云裳笑笑,脸色巧红。喏喏的又似是撒娇一样的叫了声:“皇帝哥哥。” “知道了,总是这样惯得你没有个样子。”皇帝也是笑了、 在西暹后宫种种,这个妹妹虽然并非是自己母亲亲生的,确是从小就长在自己的身边,对于这个妹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陪伴,对于西暹皇帝来说,对她的感情要比对其他几位皇妹的感情要深厚的多。 在西暹的皇宫之中,没有人不知道十公主司阳云裳是皇帝的掌上明珠,皇帝宠妹完全无上限可言。 “我就知道皇帝哥哥最好了。”司阳云裳说完转头对李宥胜问道:“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是这届心入朝的世子么?” “回公主的话,在下只是一介草民,原是昶擎人士。到此地经商,有幸得到皇帝陛下的召见,不胜荣幸,能够在此认识公主殿下,也是草民的无上荣耀。”李宥胜说道。 “倒是个油嘴滑舌的。”公主笑着,好像总是对他好奇不已。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李宥胜借故有事儿告退了。 李宥胜走后,司阳云裳就对皇帝哥哥说道:“皇帝哥哥,你不是总说云裳长不大么?云裳现在长大了,云裳有喜欢的人,云裳喜欢刚才那位公子。” 听到司阳云裳突如其来的表白,皇帝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好像下一刻,自己一直疼.爱的妹妹就不属于自己了一样。这种感觉让西暹皇帝很难受。 “你倒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这种事儿本事父母之命,你个姑娘家家的也不知羞的?”皇帝收敛了神色,正色说道:“看来皇兄我就是太纵你了,回你的寝殿去好好思过。” “皇帝哥哥……”司阳云裳似乎还是不死心,想要继续说什么。 皇帝实在是不愿意再与她讨论这件事,依着这小妮子的脾气,恐怕不达目的不罢休要缠死自己呢,于是厉声说道:“来人,送公主回宫。”宫人闻声,赶紧进来,拉着公主退下了、 “哼,小气的皇帝哥哥,云裳再也不喜欢你了。”司阳云裳气呼呼的说道,小脸也应为生气的缘故越发的通红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多少还是答应了李宥胜的请求,皇上见公主离开,马上休书给皇妹司阳汐,并令她多多查询关于小皇子之事。 袥硕的皇宫里。 侗妃接到信息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 司阳晴站在司阳汐的身边,“姐姐,刚收到母国的消息,皇兄证实了我们的猜想,并要我们设法送小皇子出宫,他们的人已经在宫外待命了,准备随时……” “什么?皇兄怎么能?”司阳汐不理解的嘟囔出声。 司阳汐不明白皇兄为什么会这样安排,他为什么肯帮助姜梅染。要知道自己潜伏在这里的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皇兄不是不知道啊! 小皇子目标那么明显,如果偷偷的带小皇子出宮是很容易败露的,恐怕自己多年以来的经营就全都白费了。 但是……这是皇兄的命令,她不得不从。 “真是不知道这个姜梅染到底是有什么本事,竟然连皇兄都肯帮她。”司阳晴也是不服气的说道,这其中的危险,姐姐知道,自己也是再清楚不过的。 “好了,抱怨也是没用的。”司阳汐拉着司阳晴的手说:“我们从踏出母国的那一步开始就已经是死人了,如今,皇兄如此安排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皇兄是明白人,不会平白的牺牲我们,我们一定是值得得。” “嗯!”司阳晴答应着,也是一脸的视死如归。 其实两个人分析的并没有错,从她们刚一开始行动的时候,赵希劼的人就盯上了她们。 原本这些人是奉命查询到底是谁帮助姜梅染离宫的,又是谁想迫不及待的让至姜梅染于死地的。 如果姜梅染没死,这些人势必还会再有行动。并且,皇帝要他们查的不光光是这件事,而是这件事后有没有更大的阴.谋。 阳光正好,司阳晴扶着侗妃娘娘在御花园里散着步,难得的好天气,雍容的贵妇,安静的闻着花香。走着走着,竟是走到了皇子所的门口。 “本宫还没见过小皇子呢,这皇宫中已是多年没有过小婴孩了,好像看看啊。”侗妃娘娘自顾的说着,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 身边的丫头倒是机灵:“娘娘,这跟前就是皇子所,娘娘这么喜欢小孩子,不如奴婢替娘娘问问,咱们也进去那皇子所,瞧上一眼!” “皇上怎么会允许,还是算了。”说完,侗妃娘娘似乎又是不甘心一样,“真的好像看看那个软软的小宝贝呢!” 一旁的侍卫听着她们的对话,依旧站定比值,脸上如同蜡人,没有任何表情。 司阳晴转身,从袖袋里摸出了一个大定的银子,走到侍卫身边,塞到了侍卫的手中:“侍卫大哥,你看我家娘娘,也是喜欢小皇子的紧,不如你行个方便放我家娘娘进去看一眼可好?” “这……”侍卫似乎是有些为难,司阳晴见状,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不可能,于是,迅速的又在袖子里取出一定银子,再一次的塞进了侍卫的手中。 那侍卫财迷心窍,垫了垫银子,说:“小的怎敢驳了娘娘,娘娘您悄悄的进去瞧瞧,可是,莫要太长时间就好。” 侍卫客客气气的,侗妃也是一笑说:“那本宫自是要谢谢你了。” “不敢不敢。”侍卫不傻,侗妃得不得宠,都是这袥硕的小女主,做人怎么都是要建好就收的。 侗妃如愿的带着司阳晴进入了皇子所。见到侗妃,皇子所的奶娘先是惊讶,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也没说什么。司阳晴到底也不是一般的宫人,再一次拿了银子挨着个的赏赐这,然后还把食指贴到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众人领意,有人带着侗妃二人进入小皇子的房间,就不再多做打扰了。 104-露出马脚(二更4000+) 104-露出马脚(二更4000+) 小皇子胖胖乎乎的,圆圆的眼睛像极了皇帝。粉.嫩的小脸肉嘟嘟的甚是可爱。抛开其他,对于这个孩子,司阳汐倒是真的喜欢的。 “你看他多可爱啊!”司阳汐说到。 许是这宫中待得久了,也许是到了年纪,司阳晴也是喜欢这个孩子喜欢的紧。 他们在这,与这个孩子又玩了一会儿,小皇子很是喜兴,也不爱哭,咿咿呀呀的长着小手,好奇心很是强,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摸摸那的。 玩了一会儿,司阳汐就带着司阳晴离开了皇子所。 鸿皓殿。 “皇上,侗妃娘娘今天去皇子所了!”近侍报告着。 “侗妃?”赵希劼迅速的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女人,可是却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他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是西暹国的公主,嫁入宫中也是有个五年多了。”侍卫说道。“这个侗妃为人很是低调,位份不低,可是却是显不出她来。” “去查!”赵希劼吩咐到。 “是!”近侍得令退了出去。 侗妃?赵希劼在脑海里不断的思索着。这倒是有意思,原来皇兄在的时候,他似乎都没听说过这个女人,位份不低,却能这么不显山水,他倒是要会会她了。 许久未曾踏足星月殿的皇帝突然让人来传话说,今晚要留宿星月殿。 这让司阳汐有些措手不及。 进宮以来,似乎她就几乎没怎么见过皇帝,更别说侍寝了。估计次数总共加一起也不过三次。本想着,在这皇宫之中,皇帝最好是渐渐的忘记她这么一号人才好! 她快速的思索着原因,想必是因为自己下午带着小晴去皇子所才引起的皇帝的注意吧。 不管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皇帝要是去哪个殿侍寝,哪个殿的主子就要提前做准备的。 繁杂的准备,让司阳汐打心眼里腻味。 傍晚时分,殿外有人传报:“皇帝驾到!” 侗妃带着一众宫人,按照宮中礼仪跪拜皇帝,行大礼。 “爱妃起来吧。”皇帝淡淡的说着,确是也不过去搀扶。 司阳汐由着先站起身来的司阳晴搀扶起来,盈盈细步,走到皇帝跟前,轻声细气的说道:“皇上怎么想着来这星月殿了?” 皇帝抬眼,似乎有着些许的不悦,不答反问道:“你似乎很不欢迎寡人!” “臣妾怎么敢。”说着将倒好的茶水递了过去。 皇帝结果茶水,品了一口:“你这的茶叶到是好,这是今年的新茶吧。” “皇上好鉴力,这是我皇兄派人送来的新茶!”只言片语之间就提醒了皇帝自己有母国的依仗,并不是什么好揉.捏的软柿子。 聪明如皇帝,他怎么会听不出这女人的话中之意呢?她这样心虚的反应更是让他不得不注意她了,想必这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 他偏偏不想让她如愿,说道:“爱妃像是怪罪寡人不常来了。” “臣妾并没有。”侗妃笑着说:“不知道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喜欢孩子都喜欢到去皇子所去看了。”皇上正色说道:“怪寡人不常来你这没有让你生?”皇上句句紧逼。 “皇上,你误会臣妾了呢。”侗妃说道。 这个女人自打自己一进来就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女人对男人的那种撒娇,并且似乎还在貌似不经意的刻意保持着距离。 他倒是要看看她在怕什么。赵希劼打定了主意,渐渐的靠近她。 司阳汐根本就没有料到皇帝会这个样子。 在来到袥硕之前,她是有心爱之人的。只是自己的父皇为了训练自己让自己心无旁贷成功的潜入袥硕,命令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那时候,许是伤心到极致,她竟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出来。 那一幕尝尝在深夜的梦境中纠.缠折.磨自己。 那一刀是直接***小哥脖子里的,她永远都记得他惊慌无比的看着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的,她与小哥是相爱的。 小哥死了,她的心也死了,没有心的她被送入了袥硕,成为了一名成功的细作。 值得庆幸的是,她不过西暹和亲给袥硕的公主,袥硕的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对她没有什么感觉,那时候,袥硕的两个皇子为了一个丘殷的公主爱的死去活来,不惜在老皇帝的寿宴上差点闹翻! 五年了,她已经习惯了这相对平静的生活,而现在,皇兄就在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中再掀波澜。 赵希劼看她发呆,都想笑了,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在给他走神? 他走进她,她马上就惊醒过来,推住他说:“皇上,臣妾今个不方便!” 这似乎与他预料的并无不同,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愿意的。赵希劼没有难为她,他不过是想来试试而已,如今目的达到了,他自然也就顺坡下驴了。 “爱妃既然不方便,那寡人改日再来!”赵希劼说完就离开了。出了星月殿,私侍已经在等了。“去查这个侗妃,寡人要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的一切。” 私侍应道:“是!”然后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皇帝走后,司阳汐和司阳晴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好险,怕是我们今天去皇子所的事儿引起了皇帝的主意,休书回去,问问皇兄,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司阳汐说道。 “好的姐姐,我这就去办。”司阳晴说完也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司阳汐闭着眼睛确是睡不着了,脑海里一遍遍的浮现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还有自己自小接受训练吃的苦。活到现在,好像她从来没为自己活过。 有不甘心么?司阳汐在心底默默的问自己,可是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从星月殿出来回去鸿皓殿的路上,秋芋截住了皇帝,“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说是不舒服,让女婢来请皇上过去看看。” “哦?皇后怎么了?”赵希劼问道。 “皇后娘娘说心口不舒服。”秋芋说道。 是的,皇后的确不舒服,只是这不舒服不是身体的而是心里的。 柳烨凉是知道的,赵希劼不会在这皇宫中找自己之外的女人的,她一向有这个自信。今天她叫秋芋去问问皇帝什么时候过来,可是秋芋却回来说,皇上今天要招幸侗妃娘娘。 怒气腾生,一气之下,她竟是将梳妆台上的东西一臂扫落在地。 见自家的主子发了这大的脾气,秋芋知道今天要是不让主子见着皇上,她们这些个下人宮婢就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言了,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遂大着胆子开口道:“主子别生气,奴婢这就去请皇上过来。” 柳烨凉一挥手,自是同意了。 这丫头跟着自己久了,最是懂得自己的意思,使起来也是顺手。 这才有了半路“拦胡”的一幕,本来,秋芋是要去星月殿去请皇帝的,不料走了一半,皇上自己从星月殿出来,并未留宿它处,她就知道,主子这顿脾气是白发了,只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把皇帝请去尚德殿的。 到了尚德殿。 宫人早已把刚才的杂乱收拾干净了,又给柳烨凉从新更衣梳妆,一切看起来都无异样。 “怎么,哪里不舒服?”赵希劼一进的尚德殿就焦急的问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总是闷闷的疼呢。”柳烨凉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看着她那个样子,赵希劼反应过来,她哪里是有什么病痛。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儿,笑着说:“寡人怎么闻着这尚德殿里熏了浓醋,味道呛人。” “皇上!”柳烨凉不依道:“您就是会拿烨凉打趣,油嘴滑舌!” 她一边说着,一年走进他,把手指按住他的嘴唇,说道:“不许欺.负人家!” …… 那一晚,毫无意外,皇帝留在尚德殿与皇后同宿。 星月殿。 反正皇上对自己去皇子所的事情已经起疑,不如就大大方方好了。司阳汐一夜未眠,终于想出了应对的方法。 第二日一早,她带着司阳晴再一次去了皇子所,依旧是给了侍卫银子,进去皇子所看看小皇子,并与小皇子玩耍一会儿就离开。 一日,两日,三日……日日如此。 那侍卫自然是乐的,天天有银子赚还没有什么大的事儿,这银子就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怎么能不欢喜呢? 再见到侗妃娘娘的时候,那侍卫是一脸和颜悦色的笑,“侗妃娘娘,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咱们侗妃娘娘昨夜给小皇子缝制衣服,睡得晚了,今天就起不来了。”司阳晴笑着说道。 “侗妃娘娘是真的喜欢这小皇子啊。”那侍卫笑着收了司阳晴给的银子说道:“娘娘快进去吧,。怕是小皇子也想娘娘想的紧了。” 抛来为让人麻痹大意之外,日日来看这个小东西,司阳汐倒是还真是有点喜欢这个孩子。这个世界纷杂,可是又与这无辜的婴孩有何关系…… 侗妃娘娘的动向自然日日都有人报给赵希劼,日非一日,又是一个月有余,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侗妃除了喜欢去看这个孩子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甚至连赵希劼身边的私侍都觉得侗妃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女人的母爱泛滥而已。 此刻,心急如焚的我,收到了西暹皇帝的传唤。 宥胜哥哥自会陪着我进宫。 西暹皇帝带来了好的消息,告诉我我的孩子现在很好,他的皇妹侗妃娘娘每天都去看他陪着他,我心下安心许多。 西暹皇帝告诉还告诉我再等些许时日,时机成熟,就可以救出我的孩儿了。 我自是对西暹皇帝万分感谢,并同宥胜哥哥商量,将我们的买卖得来的收益分给西暹国一成,以示重谢。要知道,这一成的收入相当于西暹国整个国家半年的收益不止。西暹皇帝自然是乐得答应,并允诺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西暹皇帝留我们吃饭,席间,倒是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加入其中。 吃着一半,一个小太监似得人端着些水果,似乎是要进来加菜。 “什么人?怎么这么没规矩?”西暹皇帝看到后喝住那人。皇帝用膳,怎么能这么没有规矩,更何况还有客人在此。那人也是么不理,还是往里进来,然后摘下了帽子。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洒下,怪不得西暹皇帝看着这小太监眼熟,怪不得这小太监如此胆子大,她哪是什么小太监,分明是十公主司阳云裳! “云裳!”西暹皇帝语气稍微严肃,似乎是要斥责她,可是,他怎么舍得呢? “这是皇妹,让七公主见笑了。”宥胜哥哥是见过十公主的,所以西暹皇帝对我说。 “没关系,我倒是觉得十公主俏皮可爱的很!”我说道。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十公主,一看也是个性.情之人,让我不禁回想到以前的自己,无拘无束的生活。那会儿我还不知道珍惜的嫌弃那生活平淡无奇,可是对于如今的我来说,那样的生活早就成为了一种奢望。 105-公主倾心惹麻烦(一更3000+) 105-公主倾心惹麻烦(一更3000+) “皇兄,云裳还没有吃过呢,和你们一起可好?”司阳云裳撒娇的说道:“云裳好饿啊皇兄。” 自己的这个妹妹一撒娇,西暹皇帝就拿她没有办法。 “你呀,真是朕惯坏了你,以后找了夫家看你怎么办?”西暹皇帝打趣的说。 司阳云裳到底是个小姑娘,她看向李宥胜,脸色一下绯红起来,像是朝阳霞光一般透着亮的粉嫩。 说话间,自是有那眼力见好的宫人搬了椅子,加了碗筷过来。 司阳云裳一入座就笑着对我说:“早就听闻七公主大名,只是云裳不得见。” “十公主正是客气了。”我也微笑着回应她。 “七公主和宥胜大哥是故交么?宥胜大哥上一次为了七公主之子求我皇兄呢!”司阳云裳对着我突然语气一改,继续说道:“我看宥胜大哥可不是可以求得了人的人呢,可见你俩关系匪浅。” 此话一出,饭桌上众人一愣,许是因为没有料到司阳云裳会这么毫无顾忌的说话,也许是,我和宥胜哥哥本就尴尬,无奈却被这个十公主点破了。 “云裳!”西暹皇帝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越发的没有规矩!”这一刻,西暹皇帝说话,可是带着怒意的。 “皇兄……”司阳云裳似乎并不服气,她眼睛定定的看着我。 算我后知后觉吧,知道现在我才感受到这个十公主的敌意。自己都纳闷自己这么好的本事,没见过面都能得罪人呢! 气氛尴尬,总是要有人缓解,许是宥胜哥哥,本就觉得是我受了委屈,有点气不过似的,开口道:“小七是我这些年来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我自小就爱慕的姑娘,为她做什么我觉得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不单是公主,就连我也没有料到宥胜哥哥会这样的表白。他说的如此的情深意切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驳了他的面子,也就没有说话。 不料,这一来一往,十公主彻底的不高兴了,“真是没意思透顶了。”十公主筷子还没拿起来,就站了起来,说:“皇兄,云裳告退了。” 刚刚还在不停喊饿的司阳云裳一口没动站起身就离开了,她走的时候,甚至还可以看出眼睛晶莹的泛着泪光。 西暹皇帝看着司阳云裳的背影,一抹淡淡的难以言语情绪被西暹皇帝很快的藏匿了起来。“哎,我这个皇妹真是被我宠的没了样子,还请各位见谅。” “没事儿,小姑娘,天真率性,我倒是觉得挺好的。”我说。 这一顿饭很快的就在各种交谈中结束了。 西暹皇帝回到后宫直接去了司阳公主的寝殿。 “参见皇上!”说话的正是司阳公主的贴身宫女晓宁。 “公主呢?”皇上哪里有心情管她,直接问道。 “回禀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公主一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然后就哭了,现在还在哭呢,更是把奴婢们都轰了出来,现在人还在寝殿里。” 西暹皇帝没有说话,脸色是更加愈发的难看了。 皇帝走进了司阳云裳的寝殿,推了一下,,竟是门推不开,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抬起脚一用力。 门被踢开了! 听见开门声儿的司阳云裳头都没回就嚷到:“滚,本公主说了,谁也不许滚进来!” “司阳云裳!”西暹皇帝怒喝着她的名字。 这丫头真是越来的无法无天了。 “皇帝哥哥……”司阳云裳许是并没有料到踹门进来的是皇上。也是吓了一跳,转头说都:“皇帝哥哥我……” 司阳云裳看着西暹皇帝,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再一次开口道:“皇帝哥哥,云裳喜欢李公子,请皇帝哥哥赐婚!” 她的话如晴天霹雳,震的他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但是西暹皇帝毕竟冷静过人,他温柔的捧起她的小脸,替她擦去泪水说道:“你就这么喜欢他?” “我……云裳第一次见到李公子的时候,就心有所属了!”司阳云裳似乎把她的皇帝哥哥当成了倾述的对象,红着小脸喏喏的说道。 她知道,皇帝哥哥一定不会舍得她难过的,从小打大,皇帝哥哥都对自己特别的好,只要是云裳想要的,他不论费了多大的心思都会给她弄来。 可是,这一次却出乎了司阳云裳的预料:“你不可以嫁个他!”西暹皇帝说这个话的时候,眼中的眸子渐渐的变了颜色,一抹淡淡的紫色慢慢的爬上了他的眼眸。 “皇帝哥哥!”司阳云裳从没有见过如此暴怒的皇帝哥哥,也是吓着了,她瑟瑟的开口问道:“你吓到云裳了!” 西暹皇帝走进司阳云裳,捏住她的脸说道:“云裳,你太让皇兄失望了,这么多年你难道感觉不到么?” 西暹皇帝眸子里的紫色渐渐的散去了,想必他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他伸手捧住司阳云裳的脸说道:“朕喜欢你云裳,你不知道么?还是你根本就是假装不知道?嗯?” 如果说西暹皇帝之前的行为吓到了司阳云裳,而现在,司阳云裳根本就是傻眼了。 她真的不知道皇兄对自己有男女之情,她真的以为皇兄只是因为她是妹妹而宠爱自己。 司阳云裳,伸手想要将西暹皇帝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拿开,无奈,力气抵不过他的。 “皇帝哥哥……放开我!”司阳云裳说道。她吓的要哭了,刚刚发脾气时候哭出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没有干,这一会儿,又有更多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斜而下,布满了司阳云裳那呆萌委屈的小脸上。 西暹皇帝松开她,说道:“云裳,是时候你该还债了!” 莫名的一句话,似乎是无头无尾,说的司阳云裳一脸茫然。 西暹皇帝喊来了侍从,叫人收拾了云裳的寝殿,然后安排了可口的饭菜给她。 马车中…… 回去的路上宥胜哥哥一脸的尴尬,他看着我似乎是欲言又止。刚刚皇宫里面的小公主心思昭然若揭,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小公主心仪李宥胜。更何况是当事人本人。 “小七,这件事……”宥胜哥哥欲言又止的样子。 鲜少看见宥胜哥哥这个样子,我倒是觉得有意思,忍不住打趣道“想必李伯伯定是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小七……”宥胜哥哥似乎是有些生气了,还喊了我的名字,看他那一脸气急的模样,我也就不再逗他,安静的坐好,这一路下来,再无别的言语。 回到住处,师傅似乎是得到了消息已经迎了出来。 “怎么样谈的?”谷子着急的问。 “基本上差不多了,并且还有意外收获!”我笑着说道。、 “小七……”宥胜哥哥叫我。 “怎么回事儿!”谷子也好奇的问道。 我大概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与师傅听,本以为师傅也会为宥胜哥哥高兴,谁知道,越是听下去,谷子的眉头皱的越是紧凑。等我说完,师傅叹着气说道:“这下你们可闯了大祸了,赶快收拾东西,我们要速速离开此地!” 我和宥胜哥哥看着谷子如此的紧张,更是吓了一跳,“师傅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哪里来的祸端?”我性子急,率先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这西暹皇帝与那十公主司阳云裳并不是亲兄妹,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自小又长在一起,西暹皇帝对着司阳云裳有情!” 这倒是我和宥胜哥哥没有想到的,努力的回想今天再饭局上的种种,并没有发现西暹皇帝有什么不快的情绪啊! “可是,今天西暹皇帝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高兴,并且谈笑自如!”宥胜哥哥想是也回想了今天的事儿,希望能够从中的到一些的线索。 “你以为十公主这般可爱冒昧,西暹就没有世家公子喜欢么?”谷子说道:“你们太天真了,司阳云裳身边之所以没有人,是因为还不能那些人跟司阳云裳表白就已经成为了不会开口的死人了!” 我和宥胜哥哥听到这里自然是一身冷汗,想想,这西暹皇帝看着没什么脾气的样子,可是,皇家的孩子,在至亲之间的血战中能够脱颖而出,怎么可能是个善茬子。 “师傅是我们顾虑不周了!”我说道。 “也不怪你们,是师傅没有嘱咐到,另外你们今天暂时保住一条命,是因为宥胜表现的太喜欢你,西暹皇帝可能觉得他不会同意公主的要求!” 106-再次踏上逃亡之路(二更3000+) 106-再次踏上逃亡之路(二更3000+) 师傅并非危言耸听,我们知道,事情很严重。 “可是这边的合作怎么办?”宥胜哥哥问师傅。 “我看不如这样吧,宥胜哥哥还是先走好了,我在这边打理一切,至少西暹皇帝不会对我产生敌意。”我想了想说道。 “也许这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了。”谷子师傅也说道。 宥胜哥哥看着我,确是那样的依依不舍。 “快走吧,安全最是重要。”我劝他说。 宥胜哥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诸多的不舍还是离开了。 在西暹的一切事物,都交由我和师傅暂时打理。货物的买卖,信.息.情.报的输出都在日常当中。 大约三天后,西暹皇帝召唤我们入宫。 此次入宫的只有我一人。 西暹皇帝看到我似乎没有什么过多的惊讶,依旧一脸平和的笑说:“怎么李宥胜没有来?” “回禀皇上,宥胜哥哥托我给您致歉,他最近家中有急事,已经赶回昶擎了。”我也是笑,情真意切,说道:“宥胜哥哥也是不得以,他也没料到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要我一定跟皇上您好好说一声对不起,有机会他定会当面致歉。” 我言语虽然暗晦,但是聪明如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说的意思,于是他笑笑说道:“李宥胜还跟朕如此客套,真是不应该,家中有急事人之常情,朕怎么会不许。” 听他说了这样的话,我知道,事情想必是过了大半,或许只要宥胜哥哥此生不再回来,就不会再有危险。心也就跟着放了下来。 除此之外我心中还在担心另一件事儿。 思虑过后,忍不住,还是问道:“皇帝陛下,姜梅染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您明示。” “说。” “我的孩儿大概能什么时候救出来?”我问道。 “你的孩子?”西暹皇帝站起来,走到我跟前,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说:“这个某样确是可以让李宥胜心心念念,他那么爱你,又不介意帮你养别的孩子,不如你嫁给他可好?”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接着说道:“你嫁给他,朕再送你一份大礼。” 我不敢当面拒绝他,我知道,宥胜哥哥的生死或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看我迟疑,他继续说道:“朕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你先退下吧,朕要去看看皇妹了。” 我识相的离开,知道今天自然再也谈不出什么了。 都说皇宫是一座华丽的囚笼,可是就在三天前,司阳云裳完全没有这样的概念。 她的云起宮可是说是整个西暹国皇宫中最最华丽宽敞的了。而如今,这华丽的宫宇却成为司阳云裳最大的拘束。 那一日,皇帝哥哥莫名的发了脾气,许是气糊涂了吧,夕阳云裳到现在还在认为,皇兄一定是气糊涂了才会跟自己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 司阳云裳趴在窗边,看着后殿窗外的荷花池,那一年,因为自己一句喜欢的玩笑话,皇兄竟然是把那荷花种在了自己的后窗,并引得温泉之水,使这里的荷花一年四季都盛开无余。 “在干吗?”西暹皇帝的声音炸然想起。 司阳云裳一惊,回过头去。 皇兄一惊站在了自己的身后,眼睛中带着一丝陌生的充满这异样情……的光芒。司阳云裳觉得还害怕。她不自觉的转过身,向里面躲了躲。 然而她这不经意的细微动作确是惹恼额西暹皇帝。他走近她的身边,一把拽起她的手臂拉向自己说道:“你就这么不喜欢朕?” “皇兄,我……”司阳云裳是真的害怕了,她从来没见过皇兄的这一面。 仿佛,西暹皇帝并没有放开司阳云裳的打算,反而是直接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爱了你那么多年,视你如珍宝,你却敢轻易的爱上别人?”西暹皇帝语气阴冷的说道:“你以为我会允许么?” “皇兄我们是兄妹!”司阳云裳有些焦急,微微发怒的提醒着西暹皇帝!“我们不可以,皇兄你不要这样!” “哪样?”西暹皇帝的眼眸渐渐的变了颜色,那淡淡的逐渐变深的紫色,充满了邪.魅气息。底下头,他吻上了她。 司阳云裳被突如其来的吻吓的慌了神,羞涩与愤怒在交替的肆扰着她,她气急,用力的推开了皇兄,伸手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抵住脖子说道:“皇兄你不要这样!” 司阳云裳甚至是哭着说的:“云裳不能接受,如果你非要逼着我,那我只好以死明志了。” 不料,用自己性命作为筹码的司阳云裳并没有料到她的皇兄还是一个暗器高手,她甚至都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就觉得手一酸,捏住簪子毫无意外的坠落在地。 西暹皇帝走的更近了,饲养云裳的后背仅仅的贴着窗,她已经无处可逃。西暹皇帝双手撑在一边,将司阳云裳圈在了怀里说道:“没有意外的话,你的心上人很快就要迎娶姜梅染了!” 这个消息对司阳云裳的震撼太大了,她楞在了那里,久久不再言语。 “皇兄……”司阳云裳眼泪悄然无息,却也是没有停止过。 “姜梅染她配上不宥胜大哥的,帮我阻止他们。”司阳云裳的眼睛通红,直直的看着他说。 他从来没见过云裳的这种眼神,带着浓浓的恨意却又是那么的无比“性”感。让他对她更加的欲罢不能。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聪明如他,又怎么会放过呢? “云裳,不要觉得皇兄我爱你宠你,为了你做一切事情就都是理所当然的。”西暹皇帝笑了,邪.魅的笑容看的司阳云裳不自觉的在心里打了一个冷战。 “条件!”司阳云裳故作坚定的说道:“皇兄你说出你的条件。” “从了我!”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西暹皇帝的口中说出的时候,司阳云裳的心底还是难过的要命。 怎么办?皇兄真的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 “皇兄……”司阳云裳试图要说服西暹皇帝,不了她刚一开口皇兄就打断了她的话。 “云裳,我的条件不会任何改变,你考虑清楚。”西暹皇帝说完转身走向殿外。 怎么办?自己怎么可以跟皇兄……司阳云裳难以想象自己和皇帝哥哥在一起的情境,可是,令她更不能想象的是,自己心爱的李大哥和姜梅染在一起。她不能,绝对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不管用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司阳云裳喊住了马上就要迈出殿门的皇帝哥哥。 “皇帝哥哥,云裳想好了。云裳,”司阳云裳停顿了一下,仿佛是鼓足了勇气的说道:“云裳愿意答应皇帝哥哥的要求。” 西暹皇帝闻言,回过头,看向司阳云裳,很是满意。他打了个响指,有个人如影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把姜梅染在西暹的消息传去袥硕。”那人应了一声便仅在一瞬就消失了。 西暹国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铸就了我即将要逃亡的生活。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记恨他们,因为,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们给了我帮助。 西暹与我的合约依旧没变,追杀我的人也不是他的人,他不过是把我在西暹的消息透露出去而已,自是会有着急找我的人来找我。 果不其然,两天后我就遇见了几波袭击的人,好在袭击未遂。师傅看到我的危险,很是不放心:“小七,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在你身边。” “谢谢师傅。”我无奈的笑笑,原本这些狗皮倒灶的事儿又与我何干?真是倒霉。 然而这个世界上,几乎任何事情都有他的因果,环环相扣,不论我们怎么的挣扎,头逃脱不开。 师傅曾跟我说过,“我若盛开,清风自来!” 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盛开,又是什么时候才能拨的云开? 前方的路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遥远,而我,一步一步,最终真的可以走到吗?我不知道! 袥硕,鸿皓殿。 “皇上收到消息了,姜梅染果然还活着,人就在西暹,可是听说她要离开西暹了!!” 赵希劼眯着眼睛安静的听着侍卫们的回报。 “顶住了她,顺便也盯住了除你们之外另外的人马,切记不能让她收到任何伤害。” “是,皇上。”侍卫说完退了出去。 “姜美人,咱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没关系,寡人有的是时间,咱么慢慢来!”赵希劼在心中自言自话着。 ……斗法的序幕渐渐的拉开,大戏就要上演,敬请期待! 107-狭路相逢险逃脱(一更3000+) 107-狭路相逢险逃脱(一更3000+) 司阳云裳拼了自己,换得一个心愿。 只是,与魔鬼谈交.易,失去的不仅仅是自由,更是灵魂! 司阳云裳从来都不曾想过,对她关照有加,一脸温和着宠溺她皇帝哥哥忽然之间就变了,变成了魔鬼。 “云裳。”西暹皇帝还是那样温柔的唤着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全身上下的紧张,一层鸡皮疙瘩布满全身,膈应死了。 “皇帝哥哥,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我们难道不能回到从前么?”司阳云裳说道。 “云裳,你要知道,已经回不去了。”西线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渐渐的走近她。 司阳云裳很害怕,她想躲,可是却发现自己无处可躲。 ……少女,在一夕之间,长大! 我在西暹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削十天的光景,已经有好几波人追杀我了。与师傅商量一下决定去离开这里。 师傅在晚饭的时候问我:“小七,你可是想好要去哪里么?” “去丘殷国!”我说道。 师傅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般考虑,问我:“你是知道的,丘殷国目前是她的母国,与你来说太过危险?” “正因如此,越是危险的地方,我觉得可能会相对安全,另外……师傅。”我停顿了一下说道:“既然丘殷是她的母国,我要去查查,我为什么与她一模一样,为什么我的心尖血可以复活已经成为死人多年的她。” 是的太多谜团了,我要尽快的弄清楚。 也好,这件事搁在你的心里始终是个心结,弄明白了也是好的。 我们商量好了,我又准备了一些常需的东西,然后准备离开了。 我离开的时候是夜里,月色正浓,圆圆大大的挂在夜空中异常的明亮。甚至可以说是透亮的。 “家荷,现在是什么日子了?”我问家荷。 “小姐,十五啊!”家荷笑笑回答我说:“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奴婢确是不觉得,今天是十五,这月又大又圆,煞是好看呢。”家荷到底是小姑娘心性。 我抬头看着窗外的圆月,想起从前每年,生日前后进宫与父皇母后住上大半个月,总是能赶上这圆月的。好几年了吧,再没有这么安静的看过那样美的圆月,如今我确是在逃亡的路上。 家荷平时话不是很多的,虽是小姑娘磨样,越要事事显得自己老到,到底是年轻可爱。 “姑娘,听谷子先生说,此次去丘殷很是险要呢。”家荷脸色担忧的问道, “那你怕么?”我问。 “姑娘怎么和谷子师傅问的问题都是一样的呢?”家荷笑笑说:“家荷不怕,既然我从李公子之命跟随姑娘,是一定要跟到底,照顾好姑娘的。”家荷说着脸色染上了一丝绯色,映在月光之下,好看的很。 “你喜欢你家公子?”我问。 “姑娘……”少女娇羞的嗔道:“姑娘竟是拿家荷打趣。” “你家公子是好的,你的眼光不错。”我说,平心而论,恐怕现在是个姑娘都比我有资格站在宥胜哥哥身边的。 “可是我家公子喜欢的确是姑娘!”家荷说道。 “你倒是知道的多,可见你家公子对你信赖。”我由衷的说道。家荷很是高兴,有的没的说着她的公子。我多数时候安静的听她说着。 马车平静的向前,又过了大概是一炷香的时间,竟然从周边不知道哪里冒出和很多的黑衣人! “车上可是姜梅染?”那黑衣人中的一人,恐怕是带头的,突然大嚷了一句。 那尖锐的声音话划破了这黑色的夜空,血气弥漫,我的侍从已经有人死在那刀下了。 “家荷,在座子下藏好!”我嘱咐着这个一点功夫都不会的小姑娘。家荷早就吓的面如土色,听着我的话哆嗦着往坐下藏好。我看安顿好她,一个云起,轻功一起,直接从车的顶部窜出。 这些年,我悄然练功,早就突破了早时的那个阶段,再加上师傅帮我打通了穴道。我的武功又上了不止一个层次,对付眼前这些人,虽不至于轻轻松松,也是也能勉强应付的,至少不至于丢掉性命。 双方交战正酣,突然又有另一波人介入,我心下紧张,料想今天怎么都会逃不出了。 正在万分纠结之时,事情突然有了转机。这些人突然剑锋一转,直接指向了那些袭击我们的人。 二对一,效率自是大大的提高了不少。 那队先袭击我的人,无一逃脱。 很快横七竖八的尸体就布满了地上,月光冷冷的撒下,照在这些死人的身上甚是恐怖。 我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突然出现的那些帮我的人会不会没杀够,他们个个武功高强,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即可转向了我,除我之外,还有未被发现躲在车上的家荷,无一幸免。浓重的血气,腥的黏腻。几次胃里冲涛涛江水,翻滚不断。呼之欲出…… 一声鹰鹫的长鸣,那些杀手一样的人立马例队跪好在地,“恭迎主子。”这异口同声在这空寂的夜晚显得格外的词儿。 一个脸带金面罩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久不见,姜梅染!”那人发声,我惊讶的抬起头来,吃惊不已,不,可是说我是受到了惊吓。 冥慧王,赵希劼,他不是死了么?万千的问号在我的心中盘旋着,却始终落不下来一个,我没有答案,这其中种种更是没有地方探寻。 “你不是死了?”我到底没忍住,脱口而出? “你倒是胆子大!”他答非所问,走进我,习惯性的捏住我的下巴说。 “你这样总是背叛我,你想过后果么?”冥慧王赵希劼开口说。 “压根就没答应你什么,更谈不上什么背叛了。”我说,眼睛通红,如今在这里,想着不如鱼死网破,报我父仇正好。 我自认我的武功已经强了之前太多,我悄悄的运气,然后在不经意间将袖口中的暗镖甩出,直接插到了他的腰处。 我想以冥慧王赵希劼的武功我是根本就伤不到他的,只是此时,在他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还是那个不论身形武功都不如他的我,想必是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情况下我是不敢动手伤他的,所以……我才有了这样的机会。 我的飞镖虽然从不用毒,但是上边是淬了麻药的,别说他这么个人,就是一只大象也是分分钟就被撂倒的节奏。 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我笑着说:“这镖上的毒,可是只有我有解药的,你若让他们放了我走,我自然是会给你解药的,我想冥慧王是个聪明人。” “放她走!”真是个意识无比强烈的人,这个时候还能勉强的说出话来。他的属下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也是很担心他,于是愤恨着放我离开。 我自然不会忘记还在车里的家荷。 “我要车!”我说。 并没有人敢组织我,他们只得咬牙切齿的看着我驾着车飞速的离开。直到接着月色行至到了安全的距离,我才跟家荷说:“出来吧!” “姑娘……”家荷几乎是哭腔了。 “害怕了吧,没事儿!”我对着家荷说:“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若是太怕,我给你些银钱,你离开我去过自己的生活,或者去找你的公子也可以。” “不,姑娘,你别丢下家荷,家荷是答应过公子要跟着你的。”家荷说着。 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姑娘。 看着这样坚决的她,我也不好再推辞,只是说道:“好,既然你跟定了我,我与你再不是主仆,我们今后就是姐妹了。” “姑娘……家荷不敢!”家荷说。 我拉着她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走,我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去。” 我们的车继续的向前前进,我知道冥慧王暂时是没工夫来追我们了。从他帮我挡住那波人的情况来看,他并不是想置我于死地。 那么那些被杀的真正的杀手到底是谁的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闪过的是一个柔弱的姑娘,她的面容与我相同,但是眼神确是狠毒无比。 丘殷快到了,我盘算着下一步要进行的事儿。 首先最重要的也是最需要的就是情/报网了。 丘殷,最盛产的是什么? 是美人! 好,我想下一步的计划就要从丘殷的美人开始展开了。 丘殷国,自古还有一个另外的别名:美人国。 这个国家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多男少,并且尚巫! 108-帝后同宿,同床异梦 108-帝后同宿,同床异梦 我们到了丘殷,很快的安顿了下来。 一切就都弄的妥当了之后我分别给师傅和宥胜哥哥飞鸽传书报了平安,以及我现在的计划和需要的支援。 丘殷是个美人众多的国家,并且尚巫。他们对待巫女格外优厚,然而能够成为巫女圣女的人必然是拥有皇族血统的女孩。 这些女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被集中的圈养起来,一同学习。直到这些女孩长到十三、四岁的时候。她们之中真正的巫女圣女异能显现出来。 丘殷举国上下会为巫女圣女举行盛大的冠礼仪式,之后,丘殷国需要占卜以及施法的国事皆由巫女圣女主持执行。 到了丘殷国,我带上面纱和家荷在丘殷的街上行走着,细细的观察这的风土人情,看来看去,我想这世上,恐怕最好挣的就是女人的钱!更何况是女人众多的丘殷国。 师傅和宥胜哥哥指派了一些得力之人帮我。 很快我们的凤美阁就建立了起来。凤美阁不单单卖一些女人日常用的胭脂水粉,也帮助各个阶层的夫人小姐护理皮肤,修剪指甲……等一系列与美有关的服务,顺便还可以收集情报。 当然这些服务是分等级的,根据不同的服务,收取不同的价钱,可以在店里做也可以上门去做。 要知道,女人最擅长的除了爱美还有喜欢“话多”! 在凤美阁中,帮夫人小姐们服务的姑娘们都是专门训练过的细作。她们会在给这些夫人小姐服务的同时跟她们攀谈,甚至是“闲话家常”,几句赞美之言或许就会让客人高兴的“不小心”说漏了嘴。 因为没有皇家的支持,且凤美阁看上去不过是做的正常生意,虽然有人查,却也是没有查出什么,于是我们在丘殷就踏踏实实的安顿下来。 师傅与宥胜哥哥得到消息也很是高兴,不日也要来丘殷与我汇合。 我心心念念着我的孩子,更有一事不解,冥慧王赵希劼怎么还活着? 我知道种种疑问还有待解开。真是好期待师傅和宥胜哥哥快点到来。 袥硕——绯凤殿! “你说什么,皇上出宫了,无人知晓?”柳烨凉听到后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真不知道养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秋芋瑟瑟的,今天运气实在不好,主子又发了脾气。…… “主子,皇上有意瞒着……”秋芋的话还没说完,柳烨凉一个巴掌就拍了下来,脸上的红印子根本瞬间就起来了,秋芋不明白,主子平日里看着那么的弱不禁风,怎么动气手来这么大的力道,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可是可怜的秋芋却是连眼泪都不敢掉呢。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一个沉洪的男声儿响起:“为的什么事儿?” 柳烨凉听到声音赶紧看过去,是皇帝。 秋芋也是惊讶,赶紧开口说:“参见皇上,是奴婢做错了事儿,皇后娘娘才小惩大诫一下的。是奴婢的错。” 柳烨凉看着秋芋说道:“知道错了就好,还不赶紧下去。” 秋芋跪着退了几步然后站起来说道:“奴婢告退。” 不知道为什么,赵希劼觉得感觉很不好。他印象里的柳烨凉不是一个喜欢随便发脾气的人啊。几次的事情汇集在一起,总是让他觉得有什么感觉是变了的却又是说不清楚。 赵希劼迟疑的这会儿功夫,柳烨凉问道:“怎么这几日都没来看我?” “鸿皓殿政务繁忙,晚了些,怕扰了你,就没过来!”赵希劼面不改色的说道。 听着皇上的话,柳烨凉心里似乎是凉了许多,以前的阿劼是不会对自己说谎的。此次出宫他到底是干嘛去了?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只是,既然皇上这么说,她也不好拆穿他。她要尽快从师父那里拿了药,施以巫术,以此拴住赵希劼的心,此后,想必不论是孩子还是其他,都尽在自己的掌握。 “今晚要宿在这里么?”柳烨凉问道。 “嗯,今天好好的陪陪你。”赵希劼说道:“只是寡人今天政务太多,伤透脑筋,很是疲乏,咱们早些休息吧。” 帝后同宿。 同床异梦。 真的就是裹着棉被睡大觉。 此刻,身边的男人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柳烨凉躺在他的身边,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她还要继续扮演她的“善解人意”。 看在,传信给师傅要师傅进来来袥硕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柳烨凉想着,可是,她又不愿意受到师傅的威胁再去做那些事儿。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强大的把这个世界都踩在脚下的。柳烨凉在心中默默的发誓。却不知道,她身边躺着的那个男人满脑子都是另一个女人。 赵希劼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假寐,他心底有些在笑了。 他清楚的记得姜梅染看见自己那副见鬼的的表情,真是……一种说不出的可爱,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睡了她的人,她孩子的爹是自己,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呢。 然而,令他想不到和气愤的是,她居然敢对他用毒,其实也不算是毒拉,只是一种药效比较强烈的麻药。竟是让他晕死在那里两天两夜不醒。还真是……歹毒? 不,想到歹毒,他忽然又想起了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他有些混乱了。 其实姜梅染的问题也一直是他想弄清楚的事儿,为什么姜梅染与柳烨凉长的一模一样,为什么姜梅染可以使得柳烨凉复活,他只知道其表,却不知道真正的根源,还有,他已经可以确定那日,暗杀姜梅染的那另一批人是柳烨凉派去的。 刚刚复活的她哪里来的这么多亲信可靠武功高强的杀手呢?是她花钱雇凶还是另有其他,太多的疑问似乎都需要身边的这个女人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他依旧相信柳烨凉是善良的,依旧相信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同床异梦的两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渐渐的在夜的深处睡着了。 谷子等一行人在前往丘殷国的时候,丘殷国的国师也在去往袥硕的路上,只是这一次,国师乔装打扮,扮作商人。 一段时日之后,丘殷国的国师终于到了袥硕,徒弟雷朋早早就去接了他。他们一同回到了住处。进了里面,雷朋跪在地上给国师行礼说到:“师傅,辛苦了,我已经将您老到了的消息传进袥硕皇宫之中告诉师姐了。” “好!”国师缕了下自己的胡须说道:“你师姐最近怎么样?告诉她让她想办法来这里一趟!” “师傅,这对于师姐来说似乎是有些难度的。”雷朋替自己的师姐说着话。 “怎么?”国师看了雷朋一眼说道:“现在为师的话你也敢质疑了?” 雷朋吓的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说道:“徒儿怎敢,徒儿这就去通知师姐,让师姐尽快来与师傅见面。” “好了,莫要多说了,下去忙吧!”国师说道,路途遥远,他现在可是不比年轻的时候,真的是有些乏累的很。 “什么?师傅已经到了?”柳烨凉在得知师傅到的时候很是高兴,可是,当秋芋告诉她师傅要她去见他的时候,她心下如同是战鼓在擂动一样,忐忑不安。 只是,柳烨凉没有办法还是要听师傅的话前去的。 终于在知道赵希劼因为国事去探寻边境的时候,她伪装成为一般的宫女与秋芋一同混出宫中。 几经辗转,终于到了。 进到雷朋在袥硕买的院子深处,她看见了师傅。 “师傅,烨凉给师傅请安。”柳烨凉规矩的行礼。 “起来吧!”国事说道:“雷朋,你先去办为师交代你的事儿去,为师有要事要跟你师姐单独商量。” 听到“单独”两字,柳烨凉的心里惶惶的。可是她有不敢说些什么。只得站在原地不动, “雷朋领命。”雷朋答应着就出去了。 待雷朋关上房门,师傅就向前几步。 “这几年没见到你,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的美!”国师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师傅……”柳烨凉喊着他,确是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怎么?”国师眉毛一挑说道:“与为师疏离了许多呢?” “烨凉不敢。”说着话的柳烨凉全身瑟瑟发抖,可是虽然很是害怕,她确是不敢再向后退去半分。 109-恶心的记忆再一次重演 109-恶心的记忆再一次重演 师傅的碰.触,似乎是恶意的! “你是不是以为远嫁他国就可以至此脱离为师了?”国师阴狠的笑着说。 “没……烨凉不敢!”柳烨凉这倒是说的是实话,她真的不敢。 不敢不代表她不曾这么想过。远嫁,其实也是一种逃脱。 师傅还在……恶意不止, 雷朋已经出了院子,突然想起还有事情忘记问师傅,转身又折了回去。 进了院子,忽然隐约听见师姐嘤.咛声,又类似哭声,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是紧张了。悄悄的靠近了窗,捅了小孔,向里看去。 这一看,倒是真的惊到。 师姐居然与师傅? 不过看样子,师姐并不是很愿意,或许是师傅抓住了师姐什么把柄在手。屋子里的情境春意盎然,看的雷朋喉结直痒。 他悄悄后退,然后再次步声很大的接近屋子,“师傅!”还未进门,雷朋就在门外高声喊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没想到雷朋又折了回来,也是惊慌,赶紧整理了衣服。雷朋喊了一声儿却为着急进去,知道屋子里的人说:“进来。”才大大方方的推门进去。 一切已经恢复了平静,师傅坐在上座喝着茶,师姐坐在一侧,两人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除了师姐红润的脸,几乎没有什么任何不妥的地方。 雷朋在心中暗笑,却也是不表示。 问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雷朋又看向了师姐,师姐真的很美。 “对了,烨凉,既然事情也大概聊完,你就跟雷朋一起走吧。”国师说,“雷朋,切记要隐蔽的把你师姐送回袥硕皇宫,不可让任何人发现。” “是师傅。”说着话,雷朋看向师姐,“师姐,师弟送您回去。” 柳烨凉嗯了一声儿,就起身了。 车子是雷朋安排的,自己这个师弟办事效率非常高,师傅和自己的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他来办的,这么久,从未出过任何过错。 雷朋也跟着上了车。 “你怎么也上来了?”柳烨凉不解的问。一般情况,雷朋都不会与自己同乘的。 车子在行走着,“师姐……”雷朋叫了一声,然后伸手拉住了柳烨凉的手说:“我比师父年轻壮实的多呢!” 一句话,不用说的太明,却已经是点明了柳烨凉与国师那层不为人知的恶心的关系。 “你!”柳烨凉惊的说不出话来。 “师姐,你倒是客气了,可是师弟我不喜欢你这么客气呢!”雷朋说。 师姐好美啊,连生气的样子也是这么的迷人,他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师姐……”雷朋叫着她,同时欺身过去。 “你干嘛?放开!”柳烨凉推搡着他,想要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挪开,无奈车上的空间太小,车子的隔音又好,车外的车夫压根也没听见什么,或许,就算他听见了,也不会管的,因为他是雷朋的人。 想到这,柳烨凉甚至有些绝望。 “师姐,你勾.引师傅,还真是……”他总是用最难听的字眼形容她,却还总是留下半句让人想入非非。 “师傅知道会弄死你的!”柳烨凉说道。 “你错了,师傅知道只是会更加的信任我。”雷朋说。 “你哪里来的自信。”柳烨凉冷笑道“你这样的,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雷朋不以为意,继续手上的动作, 柳烨凉觉得今天简直是恶心极了。 但是柳叶凉并不知道,雷朋并没有让人将马车驾到皇宫,而是驾到了一处偏僻之处。 车子停了,柳烨凉掀开车帘,完全陌生的荒地,惊问:“这是哪?雷朋,你到底要干什么?” “师姐,师弟我喜欢你好久了。”雷朋说着就将她拉了下来。 “你真是狗胆包天!就算我不是你的师姐,我还是袥硕的皇后!”柳烨凉气的脸都白了。 “皇后?那么你的皇帝夫君要是知道你和师傅的不论之举还会不会让你继续踏踏实实的坐在皇后的宝座上?”雷朋一脸阴坏得逞的笑。 他并没有闲着,一边说话一边接近着她。 “你!”柳烨凉慌了神:“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知道的可多了师姐。”他继续逼近她说道:“还知道师姐你的叫声是那么的凌翠清甜呢!” 柳烨凉简直要崩溃了。她知道,此时,对于他,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师姐,你就好好的从了我吧,我高兴了,或许会让你更高兴的。”雷朋大言不惭的继续说。 后面的时间柳烨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度过的。 有时候,她在想,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这么的悲惨,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冒牌的巫女圣女么? 不,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权.利的顶峰上那金灿灿的宝座与皇冠还在等待着自己。要忍,忍过了,将来,谁欠她一分,她就要他们还她一丈! 柳烨凉没有眼泪,安静的在咬牙承.受着一切自己的不开心,不乐意…… 天色渐晚,雷朋高兴的扶着柳烨凉回到车里。 “师姐,你还真是个顶尖的女人啊!”雷朋不休言语的说道。 “送我回宫。”柳烨凉收拾好衣服,脸上却没有什么更多的表情,仿佛刚才经历那些非人待遇的女人并不是自己。 雷朋虽然混,到底是分的清厉害关系的,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迹。省的她还要费事的遮掩。 回到宫中,秋芋迎了出来。 “主子,今天皇上说政务繁忙就不过来了。”秋芋忐忑,皇上不过来,想必主子又要不高兴的发脾气了。 然而,柳烨凉似乎是没了什么精神的说道:“本宫累了。” “是。”秋芋赶紧应着,并叫人去布置床铺去了。 这一夜,柳烨凉睡的极不安稳。 噩梦连连的她甚至身上盗汗,睡着睡着,竟然虚脱了。 那是一个黑暗的世界,到处都是恶魔,他们不断的对他予宇予求,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 痛苦,疲乏,怨恨,恶毒……种种种种包围着她,围的她似乎都要喘不上来气一样。到底怎么了,这个世界为什么都在欺负她一个人。 好难过,自己都要喘不过气了、 突然,远处,她看见她的阿劼在向她伸手,她去够他,却怎么都碰不到。 着急的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可是依旧未果。 “阿劼~”她动.情的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可以听见,并且帮她走出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可是他自是冲着她笑,却压根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希望一次次的落空,失望的累积成为绝望,或许,只是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不能死。 不能死仿佛成为了一种信念,在她的心底一遍一遍的翻腾,她头疼欲裂,难以自制。 啊……的一声,竟然自己惊醒的坐了起来。 “烨凉,你可算醒了。”看见她醒过来,赵希劼担心的说道:“你都昏迷两天了!” “两天……”柳烨凉惊讶的问道。 “是啊,主子似乎一直在做噩梦,还一直喊着皇上呢。”秋芋适时的说道。 “感觉身体好些了么?”赵希劼关心的问道。 “皇上,烨凉害怕!”柳烨凉说着钻进了赵希劼的怀里。 赵希劼搂着她,轻声的安危她,说道:“没事了,没事儿了,我在你的身边。” 说完皇帝叫了太医,让他们好好给她再诊治一下,开些滋补进补的药方。又是温柔体贴的陪着她许久才离开。 赵希劼离开,秋芋和一众宫人也被她遣开,柳烨凉找出了师傅给自己的蛊药。犹豫不决。 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还用的着这种东西么? 可是她很没有安全感,似乎觉得赵希劼渐渐对自己已经成为一种责任,而并非是爱。可是,她又愿意相信他,不,可以说她宁愿相信他还是那么真真切切的爱着自己的。 犹豫半天,柳烨凉还是将那蛊药收了起来,她想,如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对他用这个的。 赵希劼是真的关心柳烨凉的身体,怕是她复活以后还很虚弱,叫了太医们回了鸿皓殿似乎是想要细细的问问柳烨凉的情况。 可是看着太医们欲言又止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好还是不好说清楚,想办法医治,太医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磨磨唧唧的了? 看着太医们这个样子,赵希劼拍了桌子说道:“说!一个个的,有什么直接说,你们这个样子到底是在做给寡人看什么?” 太医被赵希劼的怒气下了一跳,一下子都跪在了地上! 赵希劼看着他们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是来气! 于是挑了一个资历最深的老太医问道。 110-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二更3000+) 110-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二更3000+) 那老太医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半天才为难的说道:“回禀皇上,这皇后娘娘本就阴虚的厉害,加上,加上纵.欲.过度才会导致皇后娘娘虚弱过度,他才会昏过去的。” “纵.欲.过度!”赵希劼反复的思量着这个词,想必,这些太医们惧怕的无非是这难以企口的四个字吧。想必这些太医一定是觉得自己专宠皇后娘娘,对她索要无度!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日子,他根本就没有碰过她。所以,“纵.欲.过度!”就越发的显得可笑、苍白与令人深思了。 赵希劼的心情可想而知,可是,他还是在思考这是自己带绿帽还是太医们的诊断问题。 而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说。 “此事最好就烂在你们各位的肚子里,否者就带着全家上下烂在坟里!退下吧!”赵希劼下令,一大帮太医闻声赶紧退出了鸿皓殿。 哎,皇帝到底是年轻,总是收敛不住,只是这皇后娘娘身子太弱,自是承受不了这样的福泽啊! 当然,年轻的皇帝也许是脸皮薄,将这当成了意见丑事,所以更加不喜他们去帮他宣扬,如今皇帝总是阴晴不定的,所以还是不要惹他为好,太医们想着这个,默默的退了出去。 赵希劼做了一个特定的手势,他的私侍立马就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主子可是有何吩咐?”那私侍问道。 “去查皇后,我要她活过来之后每天的行踪!”私侍一愣,但是转瞬即逝,他虽然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会查皇后,但是他依旧不会话多的去问为什么。 丘殷国。 我在这里的凤美阁开的如火如荼。 女人爱美自是天性,生意好的自然是没话说,日进斗金也不足为奇。 很多商家甚至开始模仿我们,但是也都只是有形无神。不得其中精华十分之一。当然,为了避免真的被模仿,我们甚至还在不断的研制新的护肤品和护肤方法,效果很是显著,甚至引起了皇室的注意。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为了接近皇室,之前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却都是无功而返。这甚至让我一度觉得沮丧无比。、 皇室的召见,我们很仔细的准备着。甚至是由家荷亲自出马。 丘殷皇宫派人来传,说是三日后要凤美阁派人进宫为丘殷的羽妃娘娘做美容美肤的服务。家荷亲自带着几个机灵的丫头准备好了东西,准备进宫。 晚上,我叫了家荷:“家荷,这次事关重大,是我们好不容易争取的机会,你先带着她们不要着急套情报,而是要争取下一次入宫的机会,懂么?” “小姐。”家荷不解的问道:“您难道不想尽快的知道哪些事儿了么?” “我是很想尽快知道,但是我更愿意知道的全面一些,所以,我们不能着急,更不能轻举妄动。”我对家荷说道:“慢慢来,你只要先听我的就好。” “是的,家荷定不辱使命。”家荷说道。 三日后,家荷等人进宫。 我在凤美阁中最隐蔽的包间里坐着,安静而紧张,我不知道家荷回来后是否能带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是我很是期待,尤其是对我身世的期待。 我曾休书给母妃问起过此事,但是母妃确是坚定的告诉我我就是她怀胎十月产下的孩子,并且,当时她只生下我一个人,绝对不会有错。我知道,母妃定是不会骗我,她既然这么说就一定这么是了。 当然,母妃看到我的描述,也是匪夷所思,她甚至在回信中问我,是不是巧合而已。 可是,这能是巧合么?天底下的诸多巧合难道就这么精准的跑到了我的身上?这根本就说不通。 这才更加坚定了我来丘殷的决心,我要查查,我和柳烨凉到底是什么关系! 三日后。家荷等人,复皇命进宫侍奉羽妃娘娘。 丘殷国,皇宫,朝羽殿。 羽妃娘娘一身玫粉色的衣裙,慵懒的假寐在美人榻上,她的容貌说是沉鱼落雁也不为过,怪不得,羽妃在这丘殷皇宫数年经宠不衰。 “娘娘,凤美阁的人到了。”她的贴身女官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着。 羽妃娘娘只是轻挑了一下眉,眼睛似是睁开了一条缝隙,又如同蛇一般的闭了上。 朝羽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似乎是掉一根羽毛都能听见。 家荷等人还跪在那里,气氛显得看是尴尬,但是,家荷她们并不敢起来。 美人榻上的娘娘此刻似乎是真的睡着了,家荷等人已经在地上跪了大半个时辰,那羽妃娘娘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向下望了一眼。 “我睡了多会儿?”这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的轻。 “回娘娘,您小息了大半个时辰。”她的贴身女官站在一旁轻轻的说。 “哦?”似乎很是惊讶:“怎么不叫我?” 她虽是说着责备的话,确是一丁点责备的意思也没有。 “起来吧!”羽妃娘娘对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年轻的女孩说道。 “谢娘娘恩典。”家荷领头说着。 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跪的麻了,起来很费劲,可是,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于是咬着牙强忍着站起身来。 其他的几个女孩,看着家荷都是如此,也不好矫情什么,也都咬着牙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准备怎么弄?”羽妃娘娘此刻已经坐起身来,好奇的问道,虽然是说着话,可是那种雍容华贵的慵懒,好似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妖,一个猫咪一样的女妖一样,勾.人心.魄.。 “羽妃娘娘,我们先要为您深度卸妆,然后再进行一些皮肤的深度护理,用我们独家研制的药膏以及按摩等方式……”家荷滔滔不绝的介绍这,显然,这个问题不过是羽妃一个无意抛出来的她并没有真正的想让他们说的多么的细致。 “好了,还真是话多,开始吧!”羽妃娘娘不耐烦的说道。 “是!”家荷她们应着已经开始动手准备起来了。 不一会儿就准备妥当,若是平时,如果是其他的贵妇或者是小姐之类的,她们都会一边给客人做服务一边给客人介绍这些个产品以及闲话家常,气氛多数是融洽的,如果遇上客人困乏的也就不会细聊什么了。 美容美肤的过程是一个享受的过程,全程都是很舒服无比的,羽妃娘娘一开始做上就非常喜欢,但是她的这种性子肯定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大概有将近两个时辰的光景,全,套的服务就完成了。 “启禀羽妃娘娘,已经完成了。”家荷禀报的同时将一面镜子摆在了羽妃的面前,此刻羽妃娘娘的脸上脂粉未施,但是皮肤光洁滑弹的如同刚煮熟的鸡蛋清。羽妃娘娘看着镜子的里的自己,不自觉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脸,满意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看到羽妃娘娘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家荷才大着胆子再次开口说道:“羽妃娘娘真是天生丽质,要是长期使用我们凤美阁的东西,再加上我们凤美阁的按摩,想必定会天颜永驻的。” “嗯?”羽妃娘娘来了兴趣,问道:“可不可以更显得年轻些呢?” “回羽妃娘娘的话,如果您长期做的话效果会更好的。”家荷退开几步跪在地上说道。 一个女人,再严实的嘴也会被一刻爱美的心抛出裂缝给别人撬开! 很顺利的,家荷与羽妃娘娘就约定了下次进宫的时间,由于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次服务,但是效果十分显著,所以羽妃娘娘跟家荷说话也稍许的客气些。并且给与家荷他们的赏赐很是丰厚。 顺利完成任务的家荷带着一行人回到了凤美阁。 我知道家荷她们回来早就是做不住了,赶紧去迎。 “怎么样?”见到家荷的第一句话我就忍不住的问道:“机会拿到了么?” “回姑娘,已经约好了下次进宫的时间了!”家荷也是高兴的说道。 都知道,羽妃娘娘因为甚得丘殷国皇帝的宠爱,为人很是傲慢,据说她是宮嫔里最不好说话的一个也是对自己的美貌最有信心的一个。然而能从羽妃娘娘那里打开缺口真的是她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太好了,我心下高兴的很,一把将家荷拥进了怀里,说道:“谢谢你家荷,真的谢谢你。” “姑娘,您又跟我见外了!”家荷不悦的说道。 111-丧心病狂(感恩更10000+) 111-丧心病狂(感恩更10000+) 羽妃娘娘做完护肤以后效果显著。 凤美阁声名远播,羽妃娘娘开始不过是觉得市井小民没见过什么世面好糊弄而已,但是听闻的多了自己就想亲自试试,不过,家荷她们初入宫的时候,她并没有给她们什么好的脸色。 那一晚,皇上毫无意外的翻了自己的牌子。高兴之余自是要好好的打扮一番。 傍晚,皇上亲驾临朝羽殿。 朝羽殿内,布置妥当,彩色也是精致无比,要说在丘殷国,举国上下,论饭食的色香味那自是敌不过朝羽殿的。就连皇帝也是最最喜欢这里的饭菜,再加上,朝羽殿里的这位主子本就是国色天香,自然是盛宠不衰了。 “皇上!”软糯的声音叫的皇上骨头都要酥了…… “爱妃今天准备了什么?”皇上好兴致的问道。 “今天可都是皇上您爱吃的呢。”羽妃娘娘一边笑着回复皇帝一边夹菜给他。 皇帝尝了一口,味道是一如既往的好,他看向自己的爱妃,满意的举起酒杯。 桌上有一个烛台,因为羽妃娘娘及其喜欢奢华,这烛台上的蜡是掺了金的,烛火摇曳,颜色自然是与普通的烛火不同,煞是好看。 “是你这烛火太亮?”皇上看着羽妃娘娘的脸,说道:“寡人怎么觉得今天爱妃的皮肤格外的好?” 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夸奖,更何况,这话说道她得心坎里去了,看来这个凤美阁却是有些本事的。 那一晚,皇帝特别的开心,他知道这个女人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好自己,为了保住她得容颜,她甚是每天是喝人乳燕窝的,从未间断。虽然她太过奢侈,可是在丘殷皇帝的心里,这个女人值得的。 在丘殷的后宫,比前朝还要体现政治的格局。丘殷国皇帝的女人里,谁生下巫女圣女,谁就会被尊为大皇后,这个大皇后,虽然不是皇后,但是会比皇后的地位还要高,还要受到丘殷百姓的尊崇。甚至连皇帝都要让她三分。 当然,很多大皇后,会不明不白的死去,比如柳烨凉三姐妹的母亲,就是死于非命,但是被以国礼厚葬。 当然,现在的丘殷皇宫中虽然没有大皇后,却也不是皇后一家独大,这个羽妃就是足以与皇后娘娘相比的人,只要她能顺利的生出一个女儿,她就有办法让自己的女儿成长为巫女圣女,就会成为新的大皇后,到时,她就可以压死皇后没商量了。 一个女人在皇宫中最大的武器就是抓住皇上的心。这一点,羽妃娘娘甚至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并且做的十分到位。 我再凤美阁接到消息的时候确实多少都有些意外的,原本以为家荷她们再次入宫需要按照上次的时间,谁知道早早宫里就派人来,要家荷她们带好东西现在就入宫。 我叫人去喊了家荷她们准备,然后速速跟着那个宫人入宫。 再一次进入朝羽殿的时候,宫人们的态度似乎是改变了太多。 一个看起来像是领事宫女的人说:“姑娘们跟我来吧,我们娘娘正等着呢!” “好,那就有劳姐姐了。”家荷经我交代也是个会办事的丫头,悄然的从自己的袖袋里掏了银子给了那宫人。 那宫人一愣,显然是并没有想到,家荷伸手按住了她得手,并将那银钱塞进了宫人的袖袋中。那宫人一笑,也就不再推辞什么了。 家荷跟着宫人进入了朝羽殿中,羽妃娘娘似乎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迷离的眼神,慵懒的靠在那,一身玫粉色的轻纱睡衣,显得妖.娆妩.媚. 家荷等人跪在了地上:“参见羽妃娘娘,羽妃娘娘千岁金安。” “行啦!”那声音甜的腻人,轻声带笑的说:“起来吧都!” 家荷等人谢了恩才敢起来。 “今天召你们入宫是想你们给本宫好好的谋划谋划。”羽妃娘娘说道:“我要更美!” “羽妃娘娘天生丽质,国色天香,相信稍微打理打理必定沉鱼落雁!”家荷这丫头聪明的拍着羽妃娘娘的马屁。 “你这丫头到是嘴甜,不如就留下来伺候本宫好了!”羽妃娘娘调侃的说道。 “羽妃娘娘不嫌弃小婢家荷,是家荷的福气,只是家荷笨手笨脚怕是多要惹娘娘您生气呢!”家荷小心翼翼并且婉转的拒绝着,然后转移话题的说道:“凤美阁新研制了一种草药膏子,用起来没有苦涩的味道,反而清香的很,并且皮肤会明亮富有弹性,羽妃娘娘,小婢给您试试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只要你们可以让本宫容貌不衰,深的圣心,好处自然也是少不了你们的。”羽妃娘娘好心情的说。 家荷他们不再多言,开始细致的按部就班的为羽妃娘娘做护理。那过程自是繁琐。 可是一切都是值得的,两个时辰以后,羽妃娘娘甚至觉得自己通体舒畅,并且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弹弹的嫩的可以掐出水来呢。 羽妃娘娘很是满意,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 家荷到是个老实的丫头,回到凤美阁,羽妃的赏赐她原封不动的都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我看了后问她“这是干什么?” 家荷说道:“本就应该是姑娘的。” “本就是你们自己的!”我说道:“行了,都拿去几个人分了。” “姑娘,您是真大方。”家荷一脸嫌弃我的样子说道:“家荷本就是姑娘的人,拿了的钱自然而然也就是姑娘的,如今,姑娘却让我都拿着!” “我说过,我们不算主仆了,算是姐妹,以后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应该?”我说。 “姑娘……”家荷眼圈红了,好似感动的要哭了。 “行了,听我的。”我说。 对于钱财许是从小生在帝王家,我从来就没有缺过,所以对这些其实也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如今,我经商敛财,不过是为了复.国报仇,但是对于我身边的人,我绝不会小气。 家荷知道我的性子,也就不在推脱了,说:“那我替丫头们谢谢姑娘了。” 我从未想过我这一举动,反而更收揽了人心,如今我凤美阁的姑娘,更是外面想挖却也挖不走的。许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我手下的人,忠诚度极高的。 家荷她们自那次后,经常被羽妃娘娘传唤进宫的。熟悉起来以后,家荷胆子也是大点,慢慢的跟羽妃娘娘开始有了少量的交谈,一开始不过是问问羽妃娘娘被伺候的舒服不舒服,渐渐的就开始聊羽妃娘娘个人的喜好,有时候甚至还能听到一些关于丘殷皇帝的事儿。 一段时间以后,羽妃娘娘变得更加的美,不光是脸,就连身.体也是更得皇帝的喜爱,甚至招惹的皇帝不顾宫规,天天留宿朝羽殿, 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下去,有人就开始做不住了,皇后娘娘已经有近两个月未见到皇帝了,虽然派人去请了,可是皇帝也只是敷衍的陪她吃吃午膳而已,并且即便是这样也是兴趣缺缺。 自己的心腹查了之后才知道,羽妃娘娘请了我们凤美阁去做护理,她惊讶之余也是产生了一试的想法,可是,既然是羽妃先找的凤美阁,她自然是不便将我凤美阁的人以传召的方式召进宫中。无奈之下,只有自己乔装打扮成为一名贵妇,亲自到凤美阁去体验。 起初,不过试试,但是几次之后,皇后竟然爱上了凤美阁的服务,甚至还买了很多的东西回宫自己去用。 皇后虽然乔庄而来,但是我凤美阁的信息系统早就传来了秘信,说是皇后在凤美阁,经过辨认,自是早早就将皇后认了出来。只不过,她若不愿意暴露身份我们也就不好直接点破,每每服务之时,都尊称其为夫人。 有约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凤美阁的姑娘早就卸掉了皇后和羽妃娘娘的戒心,居然从她们的口中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家荷来报给我的时候我也震惊不已,我不知道这会不会与我的身世有关系,之时,之前在母妃那里,我曾经也细细问过的,如今……答案似乎没有确定,我需要更多的线索来一点一点的查清这些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一定要弄得清楚才好! 这会子,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师傅和李宥胜先后来到了丘殷。 见到宥胜哥哥的时候,他很是高兴,跳下马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小七,可好?” “恩,我不是给你写信了么?”我笑着推开他说:“一切都很好,对了师傅已经到了在里面呢。” 李宥胜看着凤美阁,真心开心的说:“小七,可是真有你的啊,到哪里都被你给弄的风生水起的!” “宥胜哥哥!”对于他的咱们我到是多少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们一行人进到里处,宥胜哥哥给我师傅谷子先生行礼说:“谷子先生,到是又让您来回的颠簸了!” “宥胜你何必客气,我们现在都是小七最亲近的人,昶擎复.国在即,又有何辛苦可言?”谷子说道,情深意切。 “哎呀,宥胜哥哥、师傅,你们就别再咳起来客气去了。”我急忙说道:“我得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可是却想不明白,我说给你们听听,到是也帮我仔细的想想才是啊!” 听到我这么说,宥胜哥哥和师傅也就不在多言,我这才把家荷跟我说的事儿说出来。 在十几年前,大概是我出生那年,现在的丘殷皇帝还只是一个皇子,甚至连太子都不是呢。丘殷的老皇帝有一个妃子怀了孕,一胎生下了两个女婴。 由于历代的巫女圣女都是双胞胎中的一个,她们一生下来,就可以被上届的巫女圣女施法认出。而另一个女婴就要被送出宫去弄死。当然了,除了每一届的巫女圣女,老皇帝,还有女婴们的生母之外,不会再有活人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了。 当时接生的那个产婆早早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眼看自己肯定活不了,急急的将自己的家人提早做了安排。产婆会带着孩子出宫将孩子弄死后,自然有杀手会了断了她。 那天,一对女婴出生,啼哭的声音洪亮。巫女圣女说,新一届的巫女圣女是个福星,可以开疆拓土……产婆愤恨,为了报复,她将真正的巫女圣女带出了皇宫。并且掐死了她。 然而,当她掐死那女婴的时候,杀手毫无意外的结束了她悲惨的命运。第二天他的家人来找的时候,在她得尸体旁边发现了浑身发紫的女婴,嘤嘤宁宁的,那孩子竟然没有死,活了过来!产婆的家人虽然憎恨皇室,但是又觉得这女婴也是可怜,于是捡了回去卖掉了, 我说完,师傅和宥胜哥哥也是看向我,我能明白他们的不解,因为我也不明白,如果我是那个被卖掉的女婴,那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昶擎的皇宫,成为母妃的女儿,这么多年,我一点都看不出来我不是母妃亲生的。 就在我们三个都愁眉不展的时候,师傅说:“好歹是有点进展了,有线索总是比没有线索要好的太多不是么?” 师傅又转向我说:“小七,别着急我们慢慢的查,一定会得到真像的。” 另一边的袥硕皇宫。 赵希劼最近对待柳烨凉的态度似乎是有点和从前不一样。虽然表面上,赵希劼并没有直接的问柳烨凉什么!但是心中的种种梗节始终无法打开。 尚德殿。 “皇上今天过来么?”柳烨凉问着秋芋。 秋芋小心翼翼的说道:“回娘娘的话,皇上说,最近国事……”她得话还没有说完,柳烨凉就将妆台上的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皇上总是用这样或是那样的借口对自己避而不见。 “出去!”柳烨凉没有好气的说道,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姣好的面容上是温柔的笑,可是,却突然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一种难以言明的阴狠毒辣挂在了脸上,将原本那温柔娴静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甚至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呢。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这样,有的时候,她做梦都会被吓醒,她不知道为什么重生,不能将前世的记忆抹去,为什么不论是在2013年还是在穿越成为婴孩以后的命运,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幸福过,顺利过? 老天爷既然让她一次又一次的不死轮回,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幸福完美的人生。 好,既然这样,那她绝不能自己孤单的上路,但凡是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要抓住他们,让他们陪着她一起下地狱好了。 想到这里,她看着铜镜,然后从妆台边上的抽屉里拿出了那个锦盒,锦盒里是师傅给她施展蛊毒的药物。 赵希劼,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鸿浩殿中的皇上此刻是在真的处理政务。她当然想不到与他相爱多年,甚至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女人,此刻正在竭尽全力的想着怎么对他下毒施蛊。 过了一会儿,柳烨凉将那蛊药从新放进了梳妆台边上的抽屉里,对外面喊道:“来人,替我更衣梳妆,本宫要去见皇上!” 秋芋闻讯自是小心准备着,叫了人来将这里快速的恢复原样,又派人给皇后娘娘梳妆打扮,待一切都妥当,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去鸿浩殿。 “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宫人来报。 “哦?”赵希劼停下手中的事儿,有些不悦,他的柳烨凉以前从来不会这么不懂事的,转念一想,或许她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找自己吧。 “传!” 侍卫通报,皇后娘娘依照礼仪进入鸿浩殿。 柳烨凉跪地行礼。 “起来吧!身子又不好!”赵希劼说道“有什么事儿么?” 柳烨凉站起身来,不等赵希劼发话就走了过去,双手抱住皇上的胳膊说道:“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烨凉,烨凉只是太思念你了。” 赵希劼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看着这个女人。然后问道:“身体好点了么?” 柳烨凉并不知道赵希劼很太医们之间的事儿,她也是以为赵希劼不过是纯的关心她而已,开心的说道:“好多了呢!”说话间的那股子魅劲儿别提多么的…… 只是如今这一切看在赵希劼的眼睛里却显得很是膈应了,他不好拆穿她,脑子却是她与别的男人的种种。 “皇上,柳烨凉还是有个不情之请。”柳烨凉说。 “婚后说说看!”赵希劼好耐心的听着她得话。 “小皇子审视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柳烨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希劼打断了。 “烨凉,我说过的话不会在说第二遍,你曾经的善解人意呢?”赵希劼怒问。 “那就是说你爱的是曾经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了?”柳烨凉见心愿再一次被违背,心下不高兴的紧,又笃定赵希劼对她得爱大过一切,她说道:“早知道你如此,当初我就不如和赵希钰好好的过日子了!” 一翻话好像是所有的过错都是赵希劼的,可是那年,还是少女的她递给他那只绣着连理的帕子,是她,是她先芳心暗许的不是么?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一个不如意给自己带绿帽,再一个不如意,就要翻旧账么? 赵希劼心情也是不好,冷冷的开口问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一切不过时你自己的选择。”他虽然是一语双关,可是她却是听不出来他的另一层意思,依旧是以为,她说了“赵希钰”这三个字才刺痛了他。 “我做了什么?”柳烨凉的情绪似乎是失控的,她大喊道:“你到是给我说说我做了什么?” 不论是什么时代,皇后都是不允许和皇帝如此说话的,这是大不敬。 可是,现在的这位皇后娘娘柳烨凉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的大山大叫,令这里的宫人和当事人赵希劼都有些不解了,甚至有一度开始怀疑柳烨凉是不是真的疯了? 只不过,每个在气头上的人,不论男人或是女人,他(她)的理智早就离家出走了。 赵希劼到了是没有忍住,他只是蹙眉,冷冷的说:“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这次晕倒到底是为什么吗?” 一句话,不用说的太过明白,却也是清清楚楚。柳烨凉惊了一下,却是迅速恢复了理智,强硬的不承认到:“太医只是说我虚弱,我又不是太医,怎么知道原因!” 她那强辩的样子,真的有点招赵希劼不待见了。 “要叫太医们都来告诉你原因么皇后娘娘!”赵希劼说,此时,他的怒气已经隐藏了起来,语气听不出一点波澜。 可是越是这样的他,越是让她觉得冷,觉得害怕! 帝后大吵,合宫不宁。 那天吵过,柳烨凉就回了尚德殿。 皇上并没有明面上责罚她什么? 绿帽子这种事儿,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的。可是既然戴上了,就要把牙齿咬碎了咽到肚子里。 柳烨凉当然知道,他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但是生气肯定是有,因为太爱所以生恨。 只是这怨气与怒气实在是无处发泄。 “秋芋,传各宫嫔妃来!”柳烨凉说。 “是,主子!”秋芋应了一声儿就去办事儿。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各宫妃嫔就依次跪好了在皇后的面前。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谁也不先出声儿。当然了,皇后叫她们来本来就是撒气来的,所以也不言语,皇后在尚德殿中靠着,底下一种妃嫔跪的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赵希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本来是不大愿意管的,一是袥硕早有规矩,皇帝一般不干涉后宫之事,二是,这些个女人压根就是赵希钰的,自己也从来没管没问过。 可是…… 真是不让人消停,又过了一会儿,赵希劼以为柳烨凉撒气了也就把宫嫔们散了,谁知道,有人来报,已经跪晕了好几个了!赵希劼真的是不明白柳烨凉到底是怎么了?非要惹出事端来才算么? 怒气升腾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来:“起驾,尚德殿!” 到了尚德殿,老远就看见跪着的一片人,其中还有几个横着的,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这些女人都是袥硕颇有地位的女人了,各个家事不俗,皇后这么搞,似乎是想袥硕自乱么? 还没进门,赵希劼就吼道:“都在这里跪着干嘛呢?难道寡人死了么?都给我滚回各自殿里去,晕了的也抬回去,太医呢?都是死的?” 众人都来不及行礼,听到皇帝这顿骂如同听到了天籁,各自的贴身宫人赶紧的搀扶着自家的小主子离开了。 等众人走的干净,柳烨凉才从皇后的宝座上下来,跪在地上说道:“参见皇上,最近后宫氛围很是不好,臣妾是想整顿整顿才让她们跪了片刻以示警戒的。” “三个多时辰也算是片刻?”皇后的时间观念看来是没有复活回来。 “出去!”皇后说了一句,秋芋自是赶紧带着人全都退了出去,给他们夫妇留下了争吵的空间。 “她们又都不是你的女人!”柳烨凉见没有人了,淡淡的开口道:“这会子你到是心疼起你哥哥的女人们了?” “她们是谁的女人都不重要!”赵希劼沉着脸说:“她们的背景才是最终要的!你是想搅和到袥硕灭.国.么?” 听了赵希劼的话,柳烨凉心下高兴了许多,至少这个男人不是在为了别的女人跟自己生气,他心中最最爱的只有他的疆土还有自己。 而如果她可以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疆土,那么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也就只有自己而已了! 想着就开心。于是,柳烨凉的态度也是缓和了下来,说道:“好啦,你别生气了,是我错了还不成,我不闹了!” 有的男人就是受不了女人的弱势,显然柳烨凉很清楚这一点,并且十分的擅长利用这一点。 “你啊!”赵希劼轻轻的挂了一下她的鼻子。 其实他无非是想回到从前的感觉,他强迫着自己做着以前自己会做的动作和事儿,可是感觉为什么这么不一样为什么心中是浓浓的挫败感和空虚感呢? 赵希劼想不明白,却是脑子里闪现出了我的模样。 柳烨凉在赵希劼的眼中是软软的,给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后来,很多年后,赵希劼才告诉我,在他的眼中,我看似温柔越是性格刚毅,让作为一个男人的他产.生.了.强.烈的征.服.欲.。 赵希劼和柳烨凉就在赵希劼对我的思念中腻味了一会儿。最近国事繁忙,赵希劼确实是处理国事而没有时间陪她。 “皇上,最近您总是很忙,到底是什么事情?”柳烨凉问道。 “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秘密的收购了我们很多的商户,非常大的影响了税收,虽然我已经加法抑制,却仍然损失惨重,这几年东征西讨,国库也是挥霍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件事儿,真是迫在眉睫了!” “哦?”柳烨凉也是惊奇,然后说道:“要么我找我师父和师弟他们帮你查探究竟吧!” 想了想,赵希劼说道:“也好!” 这件事给了柳烨凉光明正大出宫的理由,一行人来到雷朋与国师的住处,因为是皇后娘娘出宫,早就有人在此颁旨。 师父和师弟早早就出来迎接,柳烨凉平日里私下怎么样都好,可是明面上,毕竟是皇后,是要互行国礼的。 “皇后娘娘的大驾光临,真是令此蓬荜生辉啊!”师父和师弟还跪在地上,柳烨凉哪里敢难为他们,竟是亲自躬身扶了他们起来。 “师父师弟真是客气,烨凉这是见着娘家人了,高兴的很。”柳烨凉说着,转身对宫里的人说道:“你们在外面候着就可以了,不用进来了。 是,皇后娘娘!宫人们一口同声的说道。 进了里面,师父谴开雷朋,笑笑的开口说道:“怎么想师父了么?” “师父,事情好像爆露了,我需要你的帮助!”柳烨凉说道,这次的事儿闹的这么大,虽然赵希劼没有追究,但是这件事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过去的,她要尽快想办法。 “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国师说。 “还不是您,没轻没重的!”一抹娇羞爬上了柳烨凉的脸上,绯红嫣然。 “嘿?师父疼你你不喜欢么?”国师问。 柳烨凉怎么敢说半个“不”字,赶紧讨好师父的解释道:“是我自己刚刚苏醒过来身子不结实,怎么怪的您?” 国师是知道的,他知道柳烨凉的口不对心。但是也并不去揭穿她什么。 “我给你的蛊毒你用了吗?”国师关心的问道。 “还没!”柳烨凉如实的说。 国师脸色一变,也是生气,说到:“怎么胆子到是大了,为师的话也是敢不听了?”他挑眉的看着柳烨凉,好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烨凉不敢!”柳烨凉太害怕他了。赶紧替自己解释着。 国师看着她的样子,很是满意,笑着说:“那就好,现在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么?” “是!”柳烨凉应着就开始了…… 好半响,柳烨凉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听我的只爱我?” “你到是个性急的!”国师好像是故意的,故意不一次把事情都交代清楚的样子,说:“既然性子那么急,我给你的蛊毒为什么不给他?” 说着,他又从自己的衣袋里拿出了一粒蛊药! 国师捏着柳烨凉的嘴,将那蛊放进里她的口中! 他一个点血,她无奈之下也不得以的将那药吞了进去。 “这是什么?”柳烨凉惊慌的问。 “这个是给你补身体的,并且可以更加的增加你的美丽。”师父笑着告诉她,仿佛是给了她什么莫大的赏赐一样。 当然,他不会告诉她,那颗小药除了美容养颜调理身体之外,还加了另一种蛊毒给她,她这样的女人,心思太冷也太黑,作为她师父的他,还是早早的下手准备才好,否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这迷人的小徒弟给弄死了! 赵希劼的私侍在房顶上的漏瓦上看了过程的全部。 太劲爆了!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把看到的事儿回去禀告给皇帝,他甚至害怕,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当然,这些私侍,本就是死侍的一种,是赵希劼培养多年的自己人。 赵希劼听到了这些描述,却显得平淡无奇。甚至皇后回宫以后,日日留在尚德殿,一切都像是恢复到从前没有任何改变! 当然,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皇后梳妆台边上的那颗药早就被他换了。 这一次皇后回来,到底是听了国师的话。虽然赵希劼有所改变,但是她却不能完全的相信他了,她要给他下蛊了,她要完完全全的掌握他的一切才好! 这一晚,皇上照例在忙完国.事之后摆驾尚德殿。宫中女子虽然都羡慕嫉妒恨皇后,但是却无一例外的敢怒不敢言。 “今天吃什么好的?”赵希劼笑着问柳烨凉。 就在刚才,进入尚德殿前,私侍刚刚来报说,皇后娘娘今晚要准备下手了! “都是你爱吃的!”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巧笑嫣然,看不出一点的城府。赵希劼想,也许也是因为看不出来,才更加的显得她的城府之深。 柳烨凉细心体贴的为赵希劼布菜,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吃下去。过了一会儿,赵希劼看起来精神并不大好。她关心的问道:“皇上,您怎么了?” “不知道,许是这段时间太累的缘故,就是觉得疲乏,还有点发热。”赵希劼说。 柳烨凉上前,伸出手去摸住赵希劼的额偷,说道:“呀,还真是滚热呢!”她面上着急的很,心里却是高兴的很,看来师父给的药渐渐的起了作用。 “烨凉还是去喊太医吧!”柳烨凉假么三道的说着,如果她真的想要为赵希劼找太医的话,还用询问么?直接就会喊秋芋去办了。 赵希劼是什么人,早就看了出来,但是他不揭发她也不难为她,而是说:“不用了,寡人有你就好。”说完拽过她,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皇上!”柳烨凉细软的声音真是叫的人痒痒的,再看赵希劼,脸色红红的如同火烧,却也是急迫的更紧的抱着自己,虽未还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可是柳烨凉的心当下也是放了一半了,师父给的这个药还真是管用啊! 皇上昏昏沉沉,竟然是趴在了桌子上就睡着了,她喊了秋芋进来,一同将皇帝抬上床,本以为多日没有在一起,今天是个好机会,可是,看看熟睡的恨不得踹都踹不醒的男人,根本是没了可能,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柳烨凉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头似乎很疼,身上很热,闭上眼睛,赵希劼的思绪却是无比的清晰。 那日派私侍趁着柳烨凉不注意,将她手中的药换掉,他就找人去查这是什么东西了。结果竟是令他大跌眼镜。 他甚至深深的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怎么感觉她一点都不像曾经那个善良的小姑娘了呢?现在的她怎么恶心怎么来,真是丧心病狂无所不用其极,逼得他只能将计就计了! 于是,他让人给他按照那药的颜色大小配一个一颗长的一样却是吃了只会发热的药,为的就死鱼目混珠的瞒过她。 想必,这个女人以为自己得逞了,马上就要动手做下面的事儿了! 没关系,咱们一点一点的来过招好了,赵希劼在心中暗暗的想着。 112-天啊,将计就计!(6000+) 112-天啊,将计就计!(6000+) 一觉醒来,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赵希劼动了动柳烨凉就醒了,她一向睡觉很轻,有一点动静就能醒。 赵希劼揉了揉眼睛,皱着眉头说道:“寡人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到是什么时候睡了都不知道。” “您是昨天喝了酒,许是累着了,多少有些上头,没事儿的。”说着,柳烨凉伸手探上他的额头。不热了,她才放心。 赵希劼抓住她探向自己额头的手,柳烨凉有些诧异,可是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在她的额头上宠溺的点上一吻说:“寡人晕晕乎乎的想是你也没睡好,寡人要去上朝了,你再多睡会儿!” 柳烨凉看着这个男人又温柔回来,心中一喜。乖巧的点头称是。直到伺候着赵希劼步出了绯凤殿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退去。 赵希劼前脚出了绯凤殿,阴郁的表情后脚就挂在了脸上,她到底是对他动手了!他对她简直是太失望了,如果说,之前的爱意足以让他包容她,那么现在,他到时要瞧瞧她是怎么挥霍他对她原有的那份爱! 局面越发的混乱了…… 我在丘殷国的凤美阁越做越大,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现在基础的资金也有了,相对来说,除了师父和宥胜哥哥送给我的那些人,我自己也招揽培养了不少。 “师父,您看时机到了么?”我问道。 “小七我知道你惦记着孩儿,可是我们一定要搞清楚一切,否则……”师父似乎是有难言之隐:“你要知道,巫女圣女可是巫术超强,不要说你没准备好没有办法要回孩子报了父仇,甚至,你连自己的性命都将要保不住啊!” “可是师父……”我知道自己有些急躁了,这离我离开袥硕,离开刚出生的孩儿已经有小一年的时间了,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一个女人的母性是天生的。无可厚非! “是啊,小七,我们不能急于一时,前功尽弃!”宥胜哥哥也说。 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好,我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了,除了努力的做事儿,尽快的积攒实力,我什么都做不了。 “师父,近来的一些钱财在送回昶擎的路上很是危险,”我说道。 “是啊,现在越来越不太平了。”宥胜哥哥附和我说道。“咱们每次押送的财货多少都有些损失,得不偿失啊!” 其实这件事我也思量了很久,我问师父:“师父,小七到是有个想法,您看看成不成。” “你说!”师父安静的等待我的诉说。 “不如我们直接去西暹开分号!反正那里挨着昶擎的边境,我再修书给小欧,他总是能有办法接应的。”我说道。 “你这个想法其实很好很大胆,但是现在有一个特别的问题,那留是西暹是容不下你我的。”宥胜哥哥说出来的也正是我的担心。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安静之中……过了一会儿,师父说:“无妨,那里与西暹皇帝的合作即便你们走了也从来没有停止过,你们与他和司阳云裳的不过是属于个人恩怨,是不能和整个西暹的利益所抗衡的!” “所以,这件事儿,只要不是我们两个人出面就有的谈对么?”我激动的问道,真是振奋人心。 在这个世上,知道我是凤美阁阁主的人其实并没有几个,西暹皇帝与司阳云裳虽然见过我,只要我易容,再换一个名字,谁又能想到我就是各路人马在寻找的昶擎七公主姜梅染。 凤美阁阁主,再也不是姜梅染,而是一个名叫“盛殇”的神秘女子。自此,姜梅染似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而盛殇,游走在这世间,久负盛名! 我们商量定了,又选了一些得力的人选,这一次,我没有带着家荷,一方面,羽妃娘娘时常的叫她入宫侍奉,另一方面,之前家荷一直跟着我,进步也是极快的,独当一面总是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是这样,在临走之前我还是叫了家荷一起吃饭,我想,很多事情我要提前跟家荷交代明白,虽然家荷是宥胜哥哥送给我的人,但是,我觉得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姑娘,什么事儿,到是您这性子也是急的。”家荷笑着问,手里是我让她带进来的好茶。 家荷将那上好的茶倒进了杯子,手法轻巧,递了过来。 “家荷。”我终于是开口说:“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儿很危险么?” “姑娘!”家荷开口说道:“其实第一次跟姑娘的时候,公子就告诉我了。家荷本就是贱命一条,是公子好心收留我。家荷的命早就是公子的了。”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家荷!”我说:“其实我以前也不懂,可是现在,家荷,这么长时间,你跟在我身边,也自然多多少少的会知道这其中缘由,真的很危险,你一定要仔细想想。” “姑娘,家荷不怕!”我甚至还没有跟她说明到底有多么的恐怖,家荷只是一再强调着,不论怎么样,她都要跟我们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一条路走到底。 我不再说什么规劝的她的话了,我知道,再多说下去除了让家荷心里面别扭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意义了。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我说着开始给家荷布置任务。 一切准备就许,不日启程。 每一个新的动作,都代表着我们离回到昶擎越来越近了。 而这个时候的袥硕皇宫,我的孩子正因为帝后之间的较量而危在旦夕。 袥硕,皇宫! 鸿浩殿中的皇上眉头深锁,宫侍传报,说是皇后娘娘求见。 近日以来不好的经验告诉自己,皇后每次来都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还不等传召,皇后娘娘自己就步入的殿中。 不悦迅速的爬上了赵希劼的眉头,却又在皇后的不经意间一瞬隐去。“这个时候,皇后怎么来了?”赵希劼开口问道。 “臣妾只是思念皇上!”皇后说道。 真是越来越任性…… 但是为了体现那天误服的药产生的效力,赵希劼收起了自己的不满。 “皇后来的正是时候,寡人也正在想着皇后呢!”赵希劼笑着说,那宠溺的语气听的柳烨凉心花怒放。 虽然,自己被师父和师弟们予宇欲求,但是,此刻,终于是值得了!正想着,皇上开口说:“来人,把今儿个刚进来的几匹上好的锦缎都抬上来。” 不一会儿,宫人们就将数十匹上好的锦缎抬了进来。那锦缎色彩艳丽,光泽饱满,一看就是上上品。 是个女人都喜欢好看并且华丽的东西,更何况,如今位居后座的柳烨凉更是对一些可以显示权势的事或物有着超乎寻常的喜爱与追求。 “真是美!”柳烨凉似乎是眼冒金光,一点都不像什么见过世面的人。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赵希劼再一次的肯定了她一定不是柳烨凉。因为这种东西,从前作为巫女圣女的她早就见怪不怪了。一个巫女圣女,享受的是整个丘殷国亲尽全力的最好,如今不过是几匹布,再华贵又能到什么程度呢? 她到底是谁? 赵希劼宁愿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他的烨凉。 贪婪的疯狂与恶心,肆无忌惮的加深着。 “皇上,还是你对烨凉好,这些,烨凉都很喜欢。”皇后娘娘说。 原本,这些东西不过时让她挑一点,辗转三五句话而已,她就已经给这全部盖上可她自己的标签。独霸后宫的她早就无法无天,如今想着,皇上受着蛊,就算是厌了,也没有办法的抑制表现喜欢。 自己的身上很是不舒服,柳烨凉知道,这是国师给她吃的那药再起作用,她的肚子下面已经渐渐的爬过了一条深灰色的细线,她知道如果不赶紧拿到解药自己一定就完蛋了。可是怎么样才能出宫呢?这真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儿。 “皇上,臣妾的师父自小教着臣妾种种,对臣妾来说是像父皇一样的人呢,最近,听说国师来了这里,臣妾想去看看国师。”柳烨凉说道。 “找人请国师进宫不就好了么?”赵希劼反问。 “皇上~”皇后撒娇似得说道:“臣妾都说了,国师于臣妾来说是像父皇一样的人呢,臣妾为显得尊重,想要到他下榻的地方去拜访,再说,那些年,臣妾那个鬼样子,怕是师父也……”说着说着,皇后似乎说不出来了,梨花带泪的脸上竟是委屈。 “即是这样,那就多备些礼物,皇后择日去一趟就好。你这样委屈,好像是寡人欺负了你似的。”皇上说完上前将皇后搂在了怀里。 “烨凉就知道还是你最疼我!”柳烨凉心下欢喜,如今,赵希劼吃了国师给的药,到是真的对自己百依百顺了。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的话,柳烨凉就借故要去给师父准备礼物退下了。 皇后走后,赵希劼叫来私侍说道:“派人跟着,查!” “是!主人!”私侍又是魅影一样消失在这墨色的大殿之中了。 这次是因着私事出宫,所以除了几个宫廷侍卫和宫女,皇后并没有带车马仪仗之类。她的话说,她不愿意太招摇为皇帝惹麻烦。赵希劼在心里暗自笑了,却也是不揭穿她什么。 皇后突然想要出宫,这其中一定大有隐情,好在他早有防备。 雷朋还是规矩的迎了皇后入内,国师见到柳烨凉也是先拜,然后才是柳烨凉托住他说:“烨凉是徒儿,还请国师不要折了烨凉。”她谦和有礼,一点都不落了皇后的威仪。 等到那一阵阵仗结束,皇后开口屏蔽众人。 见雷朋还不肯离开,只得不得已的开口,“师弟,我带了很多礼物,师弟去挑挑去吧。”雷朋听了,一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再说,他压根也不想打扰师父的“美事儿”,至于他这个颇有姿色的师姐,他等会儿再收拾也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儿,雷朋一鞠,向外走去,在经过柳烨凉的身边时似乎是停顿了一下,以只有她们两个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一会儿我等你!” 柳烨凉脸色微变,却是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自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何况,此处根本就是一个豺狼虎豹窝。 雷朋出去的时候自觉地将门带上,并且将一干人等赶开一边。他可不会傻到坏了师父的好事儿的。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正剩下国师和柳烨凉。 气氛却是更加的尴尬,柳烨凉虽然想向师父求自己的解药,可是,她知道,这个求字的后面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她不想率先开口,只能这样佯装镇定的安静的等着。 好半天了,都是寂静无声,国师似乎是看出了柳烨凉的心思,率先开口道:“怎么?你就没有什么想说么?”他说着话,手还不老实的捏住了她的下巴,一点都没有师长长辈的样子。 柳烨凉可是不敢拍掉那只令她讨厌的手,强挤出微笑的说:“师父,敲您说的,烨凉是掐着点来孝敬您来的呢。” “小嘴儿可是真甜!”国师说道:“这袥硕的两个皇帝都被你哄得找不到北,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了吧!”国师继续说着,一脸的邪魅横生! “师父……”柳烨凉推了他一下,“总会要把解药先给我,我这身子,受不了的!” “心眼倒是挺多的!”国师说着,平日里的正人君子与严肃早就离家出走了。 只是,这男人,总归是女人细声细气软磨硬泡的,便宜占的差不多了,国师自然就把柳烨凉想要的东西交给了她,她依旧是不疑有他,直接就放入了口中。 其实,就算柳烨凉怀疑这药有问题,她也是要吃了的。不吃就代表着没有生机,吃了,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这就是她选择的原理。 师父这边耽搁了太多时间,柳烨凉匆忙的离去,是的,她还要去找师弟呢! 她没有办法,因为有把柄在他们的手中,所以她无可奈何,只是,心里某些恶毒的念头在悄然升起。有用的他们,她现在只能将就着留着,未来,等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一定会把他们踩在自己的脚下好好的碾压!因为杀了他们都已经无法解开她的心头之恨了! 柳烨凉到的时候,雷朋已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见到了师姐,自然没有好声好气:“怎么这么久?想不到那个老家伙还真是宝刀未老啊!”他直白的话语时刻提醒着她他知道的太多。 柳烨凉索性也不狡辩什么,顺着雷朋说:“是啊,师父就是比较久。”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来自女人的鄙视与刺.激!而柳烨凉好死不死的刚好戳中了雷朋的痛点。 “要不要比较比较?”雷朋年轻,血气方刚,方才又被柳烨凉的言语刺痛到,忍不住的想要卖.自己的那点本事。 虽然,这男人幼稚的有些可笑。但是柳烨凉可是没有忘记上次他把自己的弄得病怏怏的,甚至差点在赵希劼跟前露了馅。想到这里,柳烨凉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由赵希劼的私侍如实的回报给他! 赵希劼在宫中听到这些后,理性果断的分析到,柳烨凉一定是被这两个人渣威胁到。可是是什么样的把柄可以让她即便厌恶也能豁出去到这个份上?这两个人攥着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去查!”赵希劼再一次的下达了命令,私侍继续去查。 柳烨凉回宫的时候,已近接近傍晚了。被折腾一天,她觉得自己都要散架了一样,雷朋这个混蛋,不知道为了什么,好像是一肚子的怨气都撒在了自己的身上,要是往常她早就回手了,可是如今,她只能接受! 正要休息,外面传来通报:“皇上驾到!” “什么?这个时候了皇上来干什么?”柳烨凉惹不住小声嘟嚷着。 恰巧她这句自言自语被刚进门的皇帝给听见了。赵希劼一语双关的问道:“怎么,皇后不愿意看见寡人么?” 柳烨凉硬着头皮说:“哪的话,臣妾见天的盼着皇上还盼不来呢!” 可是她真的不能让皇帝留下来留宿,否则她身上的那诸多伤痕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掩盖呢? 听了柳烨凉的话,赵希劼更是来了兴致的问道:“行了,今天皇后也就不用那样巴巴的盼着了,今天寡人再次留宿,好好的陪陪你呢!”赵希劼早就知道她身上的印记是她不想给他知道给她看的。所以故意这么说,这么做。 “皇上,本宫今天出去一天,师父也是说许久没有吃过烨凉做的菜了,所以今天都是烨凉亲自下厨呢。”柳烨凉说道“可是把臣妾快累死了!” “你都没做过饭给我吃!”赵希劼说,似乎是一个吃醋的丈夫一般,红着脸不知道该要再说些什么! “皇上若是想吃,以后烨凉日日为你下厨,只会……”柳烨凉欲言不止,可是经过了半天她才正式的决定说:“今天是真的累了呢,皇上就体贴体贴点臣妾吧!” 看着她的这个样子,赵希劼找了一个松口,不再强硬留宿。 赵希劼在步入尚德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柳烨凉是不会为他陪寝的。她今天做的每一件事儿他都了如指掌,这也是他大大方方去尚德殿的最根本的理由。 “好吧,你啊,就是任性!”赵希劼摸摸皇后的头说:“说想寡人的也是你,说不要寡人的也是你!真不知道你的心是怎么长的,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柳烨凉自是不会答话,看到皇上离开,心中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说道:“秋芋,给我备水,我要洗澡,我要好好的洗澡。” “是!”秋芋应着,马上去准备妥当,躺在澡盆里舒服泡澡的冒牌皇后娘娘此时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悲惨命运在人生的头26年中,都不叫凄惨,可是,未来的不久,她才真正的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繁华与拘谨”!才真正的感受到什么是“人生的低谷”!才真正的体味和诠释着社么叫做“生不如死”! 泡了好久好久,柳烨凉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秋芋在屋子外面候着,许久都没有声音,她很是担心,于是在门外敲门:“主子!” 秋芋叫了几声之后都没有人答应,她有些害怕,但是也不敢随随便便的在主子沐浴的时候推门而入。 可是……主子要是出事儿可是怎么办才好! 秋芋又是等了一会儿,终于是不耐烦,豁出去了一般的推开了门! 天啊,秋芋几乎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好美啊,这个家,居然把星空收服在家! 113-你到底是谁?(3000+) 113-你到底是谁?(3000+) 秋芋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到是令她惊讶的移不开眼。 可见是皇上有多么的宠爱自家主子! 浴室的顶部似乎满是星光,好似把夜空搬了进来一样,柳烨凉躺在浴盆中,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 “主子!”秋芋小声儿的叫了一声儿。 浴盆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秋芋向前几步,大着胆子又低声的叫了声儿:“主子!” 里面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声响,显得有些吓人了。 秋芋走近前,水里的女人抬起了头说道:“滚出去!” 秋芋惊慌,主子眼睛通红,似乎没了眼白。 浴盆里的水颜色色通红,散发着一种浓重的腥气,主子抬起头时候的那个样子感觉好似恶鬼,听着主子的声音都不对了,仿佛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秋芋知道,这已经是主子开恩了,否则哪里还轮的到自己有命跟这里害怕呢? 秋芋退了出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太诡异了,她不敢跟皇帝说,可是此刻怎么办她要找谁拿个主意才好? 秋芋不敢私自做主,她心里惶惶的,不知道概要如何去做,只能静静的在门外等着,等着主子没事儿自己从里面走出来。 那房间的门紧紧的闭着,柳烨凉在那血池之中,师父的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厉害,她虚.弱的不想动。这里的腥气她几乎都已经习惯了。 顶上的星宿图在刚才秋芋的眼中看起来万分的美丽,在柳烨凉的眼中却只有厌恶,为什么,为什么它们还转不到相应的位置连城一线,到底还要再在这个恶心的血水里再泡多久? 我是姜梅染,昶擎的七公主。距离那场灾难如今已经时隔三年多了,我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然而,却是多了更多的牵挂,为了我的孩子,我成为了凤美阁的阁主盛殇! 我们准备妥当后就开始了新的征程,丘殷这边的已经全权的交给了家荷,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做事也是一把好手儿。行进多日,我们已经来到了西暹。西暹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对,我虽然说不出什么原因,却总是感到不对劲。 “师父……”在车上,我对谷子说道:“西暹进来发生什么大事儿了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不如我去看看!”宥胜哥哥开口,这一次,我们三个易容后都乘坐在车里,为了随时商量进一步的计划。 “算了,你去还不如我去!”我拉住宥胜哥哥说道:“如今我这个容貌,想是即便我父皇活着看着我也未必能够认出呢,你这个样子会被抓住的!” 宥胜哥哥看向我师父,师父对着他点了下头,我跳下马车,仿佛一个正在逛集市的女子而已。 前面的那个女子,怎么看着眼熟,我轻轻的跟了上去,她……好像是在冷宫却失踪的皇后啊! 柳叶云带着个丫鬟,好像是在街上选菜的样子,那丫鬟帮她提了一些,她自己也提了一些。要不是我对她印象太深,还真的是不敢认呢!只是,柳叶芸怎么会在这里,更奇怪的是她如一般的妇人一样提着篮子在集市上买菜。 我悄悄的跟了上去。 柳叶芸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她买了东西,向前一直走了很远,然后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那巷子很深,我站在巷子口看到她走到了尽头,一扇褐色的门就在那。 好奇心引着我向里走去,那门似乎是虚掩着的,许是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主人并不太注意。我推开门进去,迎面对上的脸却是…… “你?”我惊呼。 那人也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他刚的惊讶我敢确定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你怎么来了!”赵希钰笑笑说。 “你不是在皇宫之中!我的孩子呢?”我几步向前做了跟他拼命的准备。 “孩子?”赵希钰看着我,脸上的怒色也是一瞬即逝,然后摇摇头笑笑说:“你居然给他生了孩子?” “他!”我已经糊涂了。“这孩子……”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截住了。“恐怕你连上了谁的床都没弄明白,跟你生孩子的人不是我!” “阿钰,谁啊!”柳叶芸大概是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也是从屋子里出来了,看见我,戒备的神色一下子就布满了整张美丽的脸上,根本不削带着半点的掩饰。 “姜梅染,你也是有脸来这里,还嫌害的阿钰不够么?”柳叶芸说道。 “阿钰!”我不客气的回她,笑说:“如今的阿钰可是恨不得你死呢!” 对着他们,我是真的一点都给不了好心情好脸色。 “孩子还给我!”我冲着赵希钰说道。 他依旧是那个天塌下来都砸不到他,所以无所谓的德行。 喝着茶,慢慢的品着,并享.受着看我因为着急而像一只红了眼的兔子站在他的跟前拿他却无可奈何。 “你这个脾气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他说!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现在并不关心其他。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是生孩子生傻了?”赵希钰依旧清清闲闲的样子:“孩子怎么可能在这里,再说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是明白了,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明白么?” “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细细的品味着这话,我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赵希钰不会骗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我抓着头发喊了一声,所有的情绪都崩塌倒解,压抑了太久,在看到希望的时候再一次步入了绝望! “孩子,我的孩子在哪?”我的体内有一股子气流循循而起,似乎是要冲出去的,我无法控制,全身紧绷的很。 好难受,我忍不住的抓住头发,甚至是喊了出声儿! 看着我的眼白渐渐的减少,变成了淡淡的冰蓝色,柳叶芸一下子就跑了过来,抓住我,抬着我的头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然后像是魔怔了一样的自言自语着:“天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赵希钰也觉得不对劲,匆忙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边上,看着柳叶芸说道:“有什么不对么?” 柳叶芸甚至还沉浸在惊讶之中缓不过神来,直到赵希钰拽了她。她才反应过来,急急的说:“快,她要变了,她才是我丘殷真正的巫女圣女,快……” “什么?”柳叶芸的话仿佛让赵希劼很难消化。 “我们要是想翻身就靠她了,快,先救了她再说!”柳叶芸说道。 赵希劼与她对望了一眼,然后抬着我进了屋里。 我如同掉进了一个黑洞,那黑洞深的没有底,我一直就在下落之中。 疼! 头已经快要疼的炸掉了! “忍忍!”说话的是柳叶芸。 她将我放平,然后念念有词,又叫赵希钰去取了朱砂喝水,拿了笔,点着朱砂在我的身上画着。 “我没有完全的把握,如果失败了,她有可能就这样的死了!”柳叶芸一脸惊恐的对赵希劼说:“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国师和大巫师都不在,我也只是听以前的老人说过这个程序,如今……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我信你,你可以!”赵希钰对柳叶芸说道。 他们四目相对,似乎是早就将彼此的命运连在了一起。 那些朱砂红字如同鬼符,在我身上发着金光,仿佛是在束缚着什么?然而体内的那个力量太过强大了,好象,我真的成不了多久了! “孩子……”意识与理智在一点点的流逝,仅凭借着这最后的一点! “想要找回你的孩子你就得活着,想想你父皇的死,你族人的悲惨!”赵希钰在我的耳边大声的说着那些句句如刀一样的事实,扎的我体无完肤。 另一个声音也响起来了:“姜梅染,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蜕变成巫女圣女!” 我的瞳孔渐进的消失,那冰蓝的眸子挤光了周围的眼白。我不知道这样的我像不像是一个鬼魅!我的力量也越来越大,赵希钰和柳叶芸似乎也已经快要压不住我了。就在一切都危在旦夕的时候,谷子冲了进来,匆忙的往我的嘴里塞了一个东西。 慢慢的,好像我下坠的速度渐渐的减缓了……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围了四五个人。 “小七,你感觉好点了么?”师父问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顾不到师父了,直接将头转向柳叶芸,说道:“告诉我怎么回事!” 更奇怪的是,柳叶芸突然顺服的跪在了我的跟前,行着国礼。“巫女圣女,您醒了” V114-迷乱(3000+) V114-迷乱(3000+) 我无比茫然的看着底下的人,然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似乎也没有比我好了多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柳叶芸依旧安静的跪在地上,甚至连头都不曾抬起! “怎么回事儿?”我艰难的开口问道。 “你,姜梅染是我巫族圣女!”回答的人是柳叶芸。 我看见她还跪在那里,说道:“你也起来吧,何必跪我?”是啊,不论现在她是什么身份都没有什么必要跪我的不是么? 柳叶芸却是出乎我的意料,她依旧没有起来!站在她旁边的男人似乎是看不过去了,伸手去扶了她起来。她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幸福的样子。 “是这样的,姜梅染刚刚发病的时候是我巫女族圣女仪式上的蜕变。”柳叶芸看我们都在看着她,慢慢的说道:“巫女圣女必定是我丘殷国皇族的血脉,但凡是丘殷国皇族的公主,郡主等自小就被养在一起,一同学习各种巫术以及其他的本领,但是到一定的年纪,巫女圣女就会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的。” “可是你们的巫女圣女不是柳烨凉么?”赵希钰说。 “是的,可是,她当时晕了一次,国师和父皇说她许是太紧张了,所以……”柳叶芸说道:“其实仔细的想一下,其实谁也没有见过她蜕变!” “可是我不是丘殷国的人啊!我从小就长在拓硕啊!”我也是一肚子的不解,着急的问道。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柳叶芸继续说:“小的时候,我很希望自己就是巫女圣女,所以偷偷进入藏书阁,查看古典,所以我可以确定巫女圣女在蜕变时候的样子,我不会记错的,因为我被发现偷进藏书阁还遭到了惩罚呢!” “那就奇怪了!”宥胜哥哥说道。 “没关系,慢慢的查。”谷子说:“不过这倒是能够解释一件事,为什么小七的心头血可以救活柳烨凉了!” “她……活了?”赵希钰淡淡的问道,眼神中似乎是看不出什么来,可是站在他身边的柳叶芸明显就没有那么闲情逸致了,脸色瞬息万变,想必她最最讨厌的人就是姐姐了。 “可是,古书籍有记载,巫女圣女历代只是一个人可以拥有这样的法力。”柳叶芸说:“可是,柳烨凉似乎也是有一定的法力的,如果我没顾忌错的话,她的法力甚至比你的还要高一些呢。” 听了她的话,谁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一众人茫然的在哪里,谁也不先开口,因为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想了想,突然看向赵希钰问道:“你说你才是赵希钰,那么皇宫里的那个人是谁?” 其实我也不是很相信他是赵希钰的,毕竟最后会儿的他跟现在这个人的性格上相差太多了。 “那是赵希劼!”赵希钰淡定的说。 “什么?”我讶异,甚至谷子也讶异的与我异口同声的道出了那个人的称名:“冥慧王!” 他们那一样的容貌要怎么解释? 我自己和柳烨凉的容貌一样要怎么解释? 这下事情更显得无比混乱了! “我们是从拓硕逃出来的!”赵希钰说道:“我与他本是双胞兄弟!自然是一个样子了!” “双宝兄弟?”这四个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他们是双胞兄弟,那我与柳烨凉会不会是“双胞姐妹?” 好像突然想到这里的并不止我一个人,赵希钰与我对望一样,柳叶芸也是目光紧紧的追着我,然后似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一样,柳叶芸开口道,不如我们找之前的人查查吧!” 想必过去经历过的人现在都得死的差不多了呢! “总会有办法的!”宥胜哥哥抱了我一下,说道:“小七,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的。” 我感激的看了看宥胜哥哥,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就这样我和柳叶芸之间的事儿就算了了,我们再也不是什么敌对的关系。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多余的理由留着我了,于是我和师傅还有宥胜哥哥离开了这个偏僻寂静的小院子。 信息量太大了,我几乎都有些消化不掉。 原来,冥慧王攻进皇宫之后,就在秘密的部署一切,他虽然让“冥慧王”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他却囚禁了真正的皇帝并且取而代之。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有与那皇帝一模一样的面容从而不必费事,只要直接摘下面具以皇帝的身份生活下去就好。 但是有一点我很是想不明白,自古成王败寇,赵希劼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赵希钰而顶替他,反而是将他囚禁起来好吃好喝的养着? 对于我这个好奇宝宝,赵希钰却是拿出难得的好耐心解释给我听。 他们双胞胎又叫双命联生。也就是传说中,两个兄弟会反噬。一个病了另一个也会病。如果从小被分开养,并且给其中一个用药,那么用药的这个孩子受伤就反噬不到另外一个孩子身上了,对于赵希劼赵希钰两个兄弟来说,如果赵希劼受伤,赵希钰没有任何事儿,但是如果赵希钰受伤,他自己没事儿,而他的同胞弟弟就会为他承受这个伤害! 这太不公平了,只是因为他不是先出来的那个孩子,所以就要做为自己哥哥的“替罪羊”。 当然了这也是为什么赵希钰只是被圈进而不是被杀死的原因了。 赵希钰逃了出来,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被圈养一辈子呢? 柳叶芸因为认错了心爱的人,也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原本她是求了国师和雷朋帮忙的,谁知道,国师不但没有出手帮她,反而还派人追杀她。 国师本是知道柳烨凉当时发了毒咒,要柳叶芸不死不灭不伤……他追杀她不过是想将她驱离而已。 还有太多的谜题没有解开,如今凑在一起的这些人,达成了一个同盟的协议,相互交换信息直到真相大白为止。 我随着师傅他们回到了落脚处。 “小七,你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么?”雷朋哥哥关心的问我。 “只是头还是有点疼,我想应该没有大事儿了”我说道“只是我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呢?”多么扯的牵扯啊。 “想必小七是受了刺激,用了什么力气,才误打误撞的冲破了什么牵制,显现出来你是巫女圣女的特质。”谷子师傅说道:“怪不得当年有高人说得你便可得天下呢!” 师傅一说起来,想必这些事情也就经不住如此的细细推敲,好像真是与这有些牵连一样。 我再一次休书给身在昶擎的母妃,并将近来这些离奇的我无法解释的事儿也一并写在了家书中,希望母妃可以从中得到一些什么线索。尽快的找到答案。 母妃很快的回信给我,她在信中说,虽然这里很多事情她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会竭尽全力的帮我从昶擎下手来查此事,并尽快给我答复。 看到母妃的信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也许很快,我就能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了。 拓硕,皇宫,尚德殿。 在拓硕的皇宫中,皇后寝殿后的浴室门还在紧闭,柳烨凉依旧泡在那血水之中,那水,此时也是凉透了的。 柳烨凉的头发搭在了浴池的外面,滴滴答答的粘稠的血水还在顺着每一缕头发向下留着,有的时间长了甚至有些干涸,变成了深深的红褐色,让人倍感的压抑。 血红的眼睛里,刚才那消失不见得眸子见见的恢复了回来,只不过眼睛还是红红的,似乎是被明旺的火熏过的一样。 她的力气已经一点不剩,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次师傅给她的药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为什么服用后觉得自己的体内的力量有些控制不了得增长? 慢慢的,她似乎是真的缓了过来,她从血水中站了起来,然后踏出浴盆,满身的粘稠猩红让她更像是一只厉鬼一般可怖。 她拿了一块崭新的黑色的围布将自己包裹了起来,然后喊了秋芋。 秋芋得了自己主子的命令时候,已经在门外站到腿麻,只是此刻,她片刻都不敢耽误,照着主子的吩咐迅速的重新打好了水。主子进入新水之中,身上那么多原本有些干涸的血经热水这么一泡,似乎是变得很软了起来…… 腥气真是越发的浓重了! 115-双生双怨大揭密-上(一更6000+)晚点还有一更 115-双生双怨大揭密-上(一更6000+)晚点还有一更 柳烨凉将自己洗了干净,重新的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秋芋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主子!”秋芋唤了一声儿。 “恩,皇上呢?”柳烨凉问。 “皇上还在鸿浩殿,没有过来!”秋芋小心的回答着。 柳烨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自己刚刚那个鬼样子,要是让赵希劼看到了,恐怕就真的要费些事解释了。 想着这些,又开口对秋芋说:“去备些点心,本宫要去鸿浩殿。” 秋芋领命就退了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准备好了,秋芋拿了东西跟着皇后去了鸿浩殿。 这尚德殿离着鸿浩殿本就不远,很快就到了,殿外的侍卫一看是皇后娘娘,不等柳烨凉开口就去传报了。 “传,皇后娘娘觐见!”宫人吊着嗓子的喊着。柳烨凉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后迈着盈盈的步子进到殿中。 鸿浩殿依旧是不见天日的黑色。 墨色给人的压抑感太深,再加上,自己曾在这墨色的大殿中,冰冷的龙榻之下躺了太多年。那刺骨的寒意,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历历在目。 是的,她是极寒的体质,所以无法生育。在加上为了增强巫术,她吃了各种国师给的提高功力的药物,那些,无一不是对身体有损害的。 当然,她吃之前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办法,为了保住自己巫女圣女的名头,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的。 前一段,她牺牲了自己才从师父手中换了那温宫秘药。那药服用之后,需要整个人泡在温热的鹿血之中。 只是,她不知道她每次吃的提高巫术的药中,国师都单有给她的药中加药。日后,如若真如她愿,成为了这拓硕的主人,那么国师将会是这拓硕大国的真正的主人,那个时候,只要他给她停了现在的药,她就得求他,任他予与予求。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后来了?”皇上脸上露出了笑,赵希劼疲惫的揉了揉眼睛,然后竟是站了起来亲自下座去迎皇后。 柳烨凉淡淡的笑着,说:“想必皇上这会儿也是累了,我叫人弄了几样你爱吃的小点心带了过来。” 皇后说着话,从秋芋得手中接过了那食盒儿,亲自打开,取了一块放入了皇帝的口中,问道:“怎么样,味道还可以么?” “自然是好吃,这会儿寡人还真的饿了,皇后真是寡人的解语花,想什么来什么!”皇后伸手点点皇后的鼻子,那种宠溺让后宫多少女人羡煞。 “皇上,您就会逗臣妾。”柳烨凉高兴的说道。 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拉着手往里走去。 “皇上……”柳烨凉看准了时机,软声软气的说道:“小皇子的事儿,还请皇上您在考虑一下,以前是皇子殿下太小,如今他也一岁多了,适时要启蒙了,有个娘亲在身边还是对小皇子甚好的。要么皇上您也别生梅妃的气了,找她回来也好啊!” 皇后这般的善解人意,到是让赵希劼觉得不同寻常,她话里话外的主要目标已经不在孩子的身上了,而是在孩子的生母身上! 她要找姜梅染做什么? 越来越多的疑问,带着这些疑问,赵希劼却开口说道:“寡人只要有皇后你就够了,其他的人都不重要。”虽然是宠溺着皇后,却也是一句话婉转的拒绝干净。 皇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了,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无法说出哪里不对。 “皇上,臣妾也是为了……”柳烨凉试图说服皇帝,无奈,皇上却直接打断她说道:“烨凉,寡人真的是有你就够了,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才是皇位真正的继承人。” 柳烨凉没有想到赵希劼这么说,心下感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给他生一个皇子。 “看皇上您刚才头疼不已,到底什么事情这般烦扰?”柳烨凉问道。 “不知道哪里崛起的凤美阁,在江湖上的势力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渐渐的渗透到各族的皇族之中,寡人是怕,凤美阁会将其他各国连成一气,对抗我拓硕。要是真到那个时候,就麻烦了。”赵希劼说。 他所说不假,凤美阁在盛殇的带领下,已经渐渐的将势力蔓延到各国。令自己担心的是,凤美阁却是独独没有在拓硕设下分号。赵希劼很怕凤美阁是冲着拓硕而来的。 他派人去查,结果,自己的私侍,除了查出凤美阁的阁主名字叫盛殇,并且他们崛起的非常快之外。就也在查不出其他的任何消息。这也让赵希劼非常的担心,莫非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商号! 如果是,那么凤美阁如果要攻击的对象是拓硕的话,那就非常棘手了。 赵希劼的预感并没有错,凤美阁的建立的确是冲着拓硕而来,只是,他想不到的是凤美阁的主人就是他苦苦找寻的七公主姜梅染。 听了赵希劼的话,柳烨凉眉头蜷曲,想了想说:“皇上,国师的人脉较为广泛,要不要我去请国师帮忙?” 看着柳烨凉似乎比他还着急促成此事,赵希劼没有任何感情的说:“好啊,那就麻烦皇后再替寡人多跑一趟了。” “看您说的,我本就是你的妻子,自然要替你分担!”柳烨凉说。 他们又聊了不大一会儿,柳烨凉就退下回到自己的尚德殿准备出宫的东西。能够如此顺利的出宫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国师给的药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她正发愁怎么出宫呢,真是天随人愿啊! 柳烨凉没有耽搁时间,第二天就出宫了,这次,她以为皇上办私事的理由出宫,自是不用带着那么大的阵仗,身边只带了秋芋,方便的很。雷朋收到了信,早早就在宫门口去接。 见到柳烨凉,雷朋行李,说道:“师姐,快上车吧,师傅正等着呢!”他说话间看到了一旁的秋芋,不禁多看了几眼。柳烨凉自是看进了眼中,虽然没有说话,心里也是多少有了主意的。 秋芋并未察觉这师姐弟一来一去的心思,安静的跟着柳烨凉上了车轿坐在了一旁。 “师姐,师傅昨日更我您今天过来我还以为是师傅在跟我开玩笑呢。”雷朋说,脸上挂着一抹让人很不舒服的笑。 柳烨凉没有接他的话,本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加上他威胁我做了那些事儿,更是恨不能他死。见她并未接话,他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师姐的这个丫鬟叫什么?看着瞒是清秀的。”秋芋听到雷朋提到自己,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却也是没有说话。 “秋芋见过我雷师弟!”我说。 “见过雷公子。”秋芋说。 “姑娘自是不必客气,你既然是我师姐的人,当然也是……”雷朋顿了一下,笑着说:“瞧瞧我这笨嘴拙舌的竟是说错了话,哈哈哈,是师姐的人,也是我要照顾的人。姑娘切莫怪罪!” 秋芋微微一笑,并不说些什么。 很快就到了,雷朋扶着柳烨凉和秋芋下了车。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进到里面。 国师已经在等了。 柳烨凉看见国师,开口叫了一声儿师傅。然后转头对秋芋说:你跟我师弟先出去吧。 “是”,秋芋答着。 “师姐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帮您照顾这个丫头的。”雷朋说话间递给柳烨凉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柳烨凉立马就明白了雷朋是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她也不没法管他,算了,秋芋这丫头,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秋芋跟着雷朋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柳烨凉和国师。 “师傅!”柳烨凉说道:“我体内的力量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你按时服用为师给你用来抑制的药物了么?”国师问她。 “师傅我……”柳烨凉似乎有些惊恐,可还是开口说道:“师傅烨凉想要孩子!” 听到柳烨凉说要孩子的话,师傅的眼神中尽是鄙夷,他捏着她的脸,狠狠地说道:“凭你?烨凉,师傅教导过你的,做人不能太贪心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师傅……”柳烨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师傅的捏住她脸的力量太大,以至于她疼的直冒汗。 “听为师一句劝,好好服用抑制你体内异能的药物,否则,别怪为师没有告诉过你后果。”国师一边说,一边毫不怜香惜玉的对她。 每一次都想死一次! 只是她不想死,不能死,也不会死。 就在柳烨凉快要虚脱的时候,国师将一粒不知道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口中,并笑着说:“鉴于你最近不太听话,这个是对你的惩罚!” “师傅,我……”柳烨凉没了力气,几乎说不出话来,大汗淋漓的她趴着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好像呼吸的慢了一点就会窒息而死一样。 那是什么东西?师傅给自己吃的是什么? “这是一粒极寒的药,但是可以帮你控制你体内的异能,只要吃了她,你体内的那些你控制不了得能量会被暂时的压制住,只是,生孩子这个事儿,你这辈子就不用想了。”国师说。 柳烨凉用尽了身上的力气撤出了一个笑容挂在了嘴边,但是在心里不知道弄死师傅多少次了,她恨这个男人,是他随便的做着自己的主,可是她又动不了这个男人,他有些她不知道的本事,他卑劣却又可以将自己送上神坛,护着自己的稳坐巫女圣女的位子。 柳烨凉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必须对国师言听计从,因为以他的本事,随便换个女子,他同样可以把那女子碰上与自己想同的位置。 她的笑,有着一种浓浓的病态美,国师自然是喜欢的不成。 这个丫头,从小就在自己手里调教着,自然是长成了自己最喜欢的样子,同样的其他的几个女孩,比起柳烨凉来说都差的太多。想到这里,国师似乎也没有那么的生气了,温柔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乖,丫头,只要你听话,师傅是不会亏待你的。”国师温柔的看着她,那眼里的占有欲浓的都化不开一样。 似乎每一次都是这个模式,伺候完师傅,师傅给她接下来要用的药。然后她就可以离开了,后来,被雷朋发现了自己与师傅那点不堪的烂事儿,被他威胁。 这一次有些不一样的。那就是,她要跟师傅商量凤美阁的事儿。 “师傅,您听过凤美阁这个名号么?”柳烨凉问。 “凤美阁最近名头很盛!”国师说道:“只是,这个组织很是神秘,查不到什么太多的信息!” “原来师傅您早就关注凤美阁了?我也是皇上跟我说才知道这个组织,他们目前在各国都建立了关系网,据说是在我丘殷国崛起的,我以为师傅您知道的更多些!”柳烨凉说道。 “为师也在查,这凤美阁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渗透到各国皇族之中,手中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如果能为己所用,简直是如虎添翼啊!”国师贪婪的嘴脸尽显无疑。 “好吧,那我们两边都先查着,如果有什么消息,相互之间通信!”柳烨凉说。 于师傅达成了协议,也就没什么其他的事儿,柳烨凉起身告辞离开。 出了门,想这半天,雷朋到是没有什么动静。 柳烨凉去上次雷朋要她去找他的那个房间。走到门口,那房间门紧紧的闭着,柳烨凉一推,那门并没有锁上,门开了,柳烨凉转身将房间的门关了上。走进里面。 房间很是凌乱,地上又被扯坏的衣服,细一看,是秋芋来时穿在身上的。 再往里走! 秋芋整个人被吊在了床帏架子上,身上不著寸缕。 “你整个混蛋,你放她下来。”柳烨凉开口说道,气也是不打一处来,这个雷朋还真是大胆,谁都敢动! 秋芋看见来人,眼神却是迷离混乱的,她嘤嘤的似乎很是难受。 “你对她做了什么?”柳烨凉生气的说道。 “没做什么,师姐何必如此生气?我不过是给她尝尝我新研制的小药儿,增加她的乐趣啊!”雷朋臭不要脸的接着说。 “这小药儿她吃了可是高兴的很呢,要么师姐您也试试!”他说着将手里的东西给了柳烨凉。 柳烨凉没有去接,她现在只想带着秋芋赶紧离开。 似乎是看出来柳烨凉的意思,可是雷朋到底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了她们。笑着说:“师姐不吃也可以,恐怕师父哪里~” 柳烨凉知道这个无赖在威胁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将那东西接了过来放进了嘴里。 秋芋得神志已经不清楚了,脸色绯红,痛苦的快要哭了…… “雷朋,你可知道,有一天,你做的这些事儿都是要遭到报应的!”柳烨凉没有好气的说道。 “那就不劳烦师姐操心了,天要收我,师弟我自然是没有办法,只是,老天爷现在还舍不得收了我,在这之前,师姐您就要好好的与您这个小丫鬟好好的伺候伺候您师弟我了不是么?”雷朋反嘴说道。 …… 柳烨凉恨他不死,却又无可奈何! 西暹。 柳烨凉赵希钰与我达成协议。我们暂且联手,为了最终的目标,拓硕! 凤美阁之事也是对他们告知一二,深了的东西自然多少还是有所保留的。 如今分工明确。 柳叶芸与赵希劼前来分号拜访,谷子先生和宥胜哥哥将他们迎了进来、 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如果我是巫女圣女,那么我与柳叶芸应该是同宗同族,这一点上,柳叶芸说她是敢用性命担保的。 其实我们也是信的,尤其是我自己,见过柳烨凉的面貌,那如同对镜的容貌,说不是双生,反倒是觉得不可思议了。 柳叶芸进的屋子里见了我,显示跪下:“巫女圣女!”她双手向上伏地跪拜。 看她那个样子我还真是不适应,紧忙的将她扶了起来。 “别,以后咱们自然就好,你每每的如此行礼,我到是觉得别扭的很!”我说着。 “这……”柳叶芸还在犹豫。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听说,赵希劼也开始注意凤美阁了,已经在派人去查,还有,丘殷国的国师和皇后也在密切来往着,最近往来密切,赵希劼似乎是知道的,但是也没有干涉,许是他的授意也说不定!”谷子说道。 “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拓硕与赵希劼当面对质?”赵希钰说道,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如何夺回皇位。一切恢复原貌。 “恐怕目前我们还不具备在拓硕境内与赵希劼对垒的实力,不如我们把他引出来可好?”谷子先生提议道。 “这倒是一个好的办法。”宥胜哥哥也开口附和道。 赵希钰和柳叶芸也是没有意见,谷子先生看达成了一致,开口对我说道:“小七,这可能就要看你了。” 我知道,要想把赵希劼从拓硕引出来,只能用我自己作为诱饵。 可是,除了赵希劼想必柳烨凉也会有所动作的。 西暹到处都是我们的耳目,现在各方人马都在找我,我们让底下人放了消息出去,并直接让人,迁入了拓硕的皇宫,直接将我的手信带给了赵希劼。 拓硕,皇宫,鸿浩殿! “皇上有宫外的人求见!”私侍站在下边禀报着:“说是有凤美阁阁主给您的手信,所以属下不干耽搁前来禀报。” “让他进来,不要被比人发现!”赵希劼吩咐着。 “是!”私侍领命出去,不一会儿带来一个人。 “参见拓硕皇帝,我奉凤美阁阁主之命,带手信给您!”那人说。 “呈上来!”赵希劼说。 私侍下去,结过了信使手中的信,递了上去。 赵希劼打开这信,到是愣住了,这凤美阁的阁主的亲笔信,字体怎么与姜梅染如此相像?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姜梅染是谷子的弟子,谷子的能力天下皆知,这凤美阁会不会是姜梅染创办的? 很快的压下心中的年头,细细的去看那信中的内容,反而让他更加的肯定,这定是姜梅染的字。 一种难以压制的激动,终于,终于我就要找到你了,日日夜夜惦念的人,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再逃掉了。 赵希劼速速拿了纸笔,火速的回复一封信,让私侍交与那送信之人。 “带回去吧,你家阁主看了自然就明白寡人的意思了额!”赵希劼说。那信使拿了信离开。 “皇上,属下用派人跟着这人么?”私侍问道,这是一个找到姜梅染的绝好机会啊! “不用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己出现在寡人的面前了!”赵希劼说道,却是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 116-双生双怨大揭秘-下(6000+) 116-双生双怨大揭秘-下(6000+) 赵希劼收到了姜梅染的信,他逮了两年的女人,终于肯露面了。 想起了在皇子所得小皇子。这个女人也真是够狠心的,当初就把孩子这么搁在这了。 赵希劼其实很少去看孩子的,因为每每看见儿子,他似乎都能看见姜梅染的影子。小家伙异常的聪明,古灵精怪,主意大都像极了他的母亲。 看见皇帝来了,奶娘们赶紧跪地行礼。 “小皇子呢?”赵希劼开口问道。 “回皇上的话,小皇子午睡呢!”说起小皇子,奶娘一脸的慈爱。对于这个聪明的孩子,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说话间皇上就往里走,这时候,另一个奶娘将小皇子抱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皇上,您看看小皇子多么的景人儿啊,看到您来,这会儿竟然就醒了。” 赵希劼接过那小小的孩儿,小皇子看见自己的父皇,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可爱的小样子,让赵希劼的心都软了。 “皇儿,想不想你的娘亲?”赵希劼问道。 小皇子咿咿呀呀,虽然咬字还不是很清晰,却也是说:“皇儿想娘亲,想见娘亲!” 赵希劼把小皇子搂在了怀里。 “父皇很快就会让你跟你的娘亲团聚的!”赵希劼说道。 小皇子听了,高兴的拍着小手儿。赵希劼的心都被孩子给暖化了。 一切准备妥当,相约在西暹与拓硕的交界之处。 几方人马都暗自准备,只是,那方小亭子里总共站了不到十人。 我和师傅宥胜哥哥自然在内,赵希钰和柳叶芸也在其中,然后是赵希劼。 “好久不见了!”说话的是赵希钰。 “皇兄真是好兴致,带着皇嫂跑到这么个慌偏地方,真是好兴致啊!”赵希劼打趣着赵希钰。 “皇弟也是好兴致,有情人钟情眷属,怎么我的女人就那么好么?”赵希钰悠悠而言,只字片语无一不是讽刺赵希劼。 其余的人谁都没有开口,人家自家兄弟的事儿,自是不说什么的。 可是这两个人也不是傻子,断是不能让别人白白的捡了笑话的。 赵希劼话锋一转,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不是说凤美阁的阁主约了寡人,到是这里的哪一位是凤美阁阁主?” “阁主这就到了。”宥胜哥哥说着,将蒙了面纱的家荷推到了前面。 “你是凤美阁的阁主?”赵希劼似乎有些不相信,他双眼看看我又紧紧的盯着我看。而后他突然向前,逼近家荷。 家荷哪里遇见过这样的男人,吓了一跳,本能的看向我。 然而她这细小的动作出卖了我们,赵希劼转了头看着我说:“姜梅染,你到是一点都不长进,什么时候做事儿变得如此的畏首畏尾了?” 我知道已经瞒不过他,说道:“没错,我就是凤美阁的阁主。” 家荷默默的退下,这个亭子里依旧只剩了我们几个人。 “赵希劼,一个男人顶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也不觉得可耻是你自己的事儿,但是儿子是我生的,把孩子还给我!”我说,却也是忍不住有些颤抖,这个混蛋,害的我母子分离。 “孩子生了你就跑了?”赵希劼走向我,说道:“你觉得你有资格当娘亲么?” 他离我越来越近,宥胜哥哥却是看不过去,挡在我们中间。 “是你先对小七无理的,怎的怪她?”宥胜哥哥怒声道。 起初,赵希劼并没有正眼看过这个站在一边的男人,这会儿他似乎是在极力保护着姜梅染,“小七?”这两个字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来让他着实的不太舒服。 对,他不喜欢这个男人如此亲昵的叫我的名字。 “姜梅染,你好大的胆子,放了你出去,可是谁给你权利在外面勾.搭男人的?”赵希劼说。 “我不是你的,你管不着我,你现在把孩子还给我就好!”我说,这个男人简直太过恶劣。只要要回孩子,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知道见到赵希钰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傻到认错了人,这个我唯一的男人,我孩子的父亲,在我微微动情之时取了我的心头之血为了救活他心爱的女人,我知道,这场战争中,谁先动了情谁就输的血本无归,我是自己活该。 但是,人心的温度到底就是只有那些,冷透了,就再也捂不回来了不是么? “姜梅染,想见儿子只有一条路你可以走,那就是跟我回宫,老老实实的做我的女人!”赵希劼说。 哈哈哈哈…… 赵希钰大笑起来,“赵希劼我以为你窜上皇位坐上了龙椅能长点出息,现在倒是只能用个孩子来栓住女人了?”赵希钰笑的大声,然后目光阴狠的说道:“恭喜你,就算你留下她的人,这辈子也留不住她的心了!” 赵希劼对赵希钰的冷笑罔若未闻。 “怎么样,你的时间可不多哦?”赵希劼只是对着我说话“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拿不定主意,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儿子!” “一” “二” “……” 他的三还未喊出来,我就看见一个女人加持这一个年幼的孩子。 这一下,到是人真的齐了,我与柳烨凉,赵希劼赵希钰,两对双胞胎! 纵是这世间千奇百怪,怕是也让我全都遇见了。 小欧写信回来告诉我,原来母妃当年生子的时候,是个皇子,被人换掉了,而换的那个孩子就是我,我是别人买来害母妃的,却不想,父皇对母妃的爱包容了一切。 辗转,我本是丘殷国的公主,却以昶擎七公主的身份长在了昶擎。加上我的命格奇特,多数时间也是在灵谷。 虽然惊讶不已,但是我不得不接受这些事实。 可是谁曾想,我却是丘殷国遗落的真正的巫女圣女! 柳烨凉顶替了我的位置这么久,她又怎么能甘心等着我回来夺走她原本拥有的一切呢?她付出的太多了!她不甘心! “姜梅染,你死在我的面前我就放了这个孩子!”突如其来的女声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赵希劼回头一看,是柳烨凉。 她怎么来了?他心下不明确也是能猜出一二。 只是,她什么是后控制了自己的人还抢了孩子? “烨凉,你放开他。”说话的是赵希劼。 “放开?阿劼,你居然背着我来见她,你以为我会成全你们么?”柳烨凉两眼通红,眸子见见缩小,她体内的力量见见的向外勇着,似乎就要压抑不住了。 赵希钰看着眼前曾朝思暮想的女人,如今变得如此狰狞,下意识拉紧了柳叶芸的手。柳叶芸看见长姐,随然害怕的成分居多,可是厌恶的成分甚至超越了害怕的成分! “人到是挺齐了,不如把该解决的都解决一下吧。”我说。 “柳烨凉,你不要在这里逞强了,你根本就不是巫女圣女,真正的巫女圣女是姜梅染!”柳叶芸为了增加自己的气势,开口说道。 这里的人恐怕除了赵希劼别人都知道这件事,赵希劼听到柳叶芸的话,转过头去看柳烨凉。柳烨凉看着他眼中的各种疑问,惊慌的解释道:“我才是巫女圣女,阿劼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柳叶芸笑了,那么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是姜梅染的血能够救你?巫族秘事,巫女圣女是不会受伤的,即便受伤了也会自愈。当年,你发血咒,咒我不伤不灭,以掩人口舌,却是不想暴露你根本不是巫女圣女,我早就怀疑你了,只是苦无证据,知道我看见真正的巫女圣女脱变,才敢肯定。” “柳叶芸!”柳烨凉的眸子已经渐渐的消失了,满眼的血红,分不出眼珠眼白,她的手还掐在小皇子的身上。如同厉鬼一般! 孩子很危险! 作为孩子的父母,姜梅染和赵希劼的神经崩的已经快要断裂了。赵希劼一个微弱的手势,一个私侍冲了出来,直接在柳烨凉的脖子上砍了一记手刀,谁知道,柳烨凉并没有晕倒,而是机械似得转了头看向那个私侍。” 当然,这些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儿,赵希劼趁着这一瞬,一个轻功过去,直接从魔化了的柳烨凉手中抢回了自己的孩子。 剩下的柳烨凉身边突然又多出了几个私侍,他们打斗着,我见机会就在当下,施展了武功,想要趁着赵希劼不备将孩子抢回来。无奈,赵希劼看着不备,却是早有防备,几个对招,我根本连孩子的一个汗毛都碰不到。 “赵希劼,你把孩子还给我!”我哭喊着。 “娘亲……”孩子弱弱小小的声音响起,我的眼泪决堤,再也控制不住。 现场似乎有些失控! 来人帮我! 我喊了一声儿,带来的1000多人全部出现,然而,赵希劼也是有所准备,他一个口哨,竟是30万列队等待命令。 “姜梅染,你不要逼我动手。”赵希劼气定神闲的说着。 我知道,一切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这些人为了我,陪着我,如今怎么办? 我取下头上的银簪,戳在脖子上,说:“放了他们,他们安全了我就跟你走,赵希劼一切都是你我的恩恩怨怨,与他们无关,如果你不放了他们那么就只好同归于尽了额!”我抱着最后一点与这个魔鬼赌上最后一把。 “成交!”赵希劼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他本意不过只是在我,其他人的生死他压根就不关心,包括他的哥哥! “小七!”宥胜哥哥看着我说:“小七,我……” “宥胜哥哥,快带着师傅走,只有你们走了,我才有希望活!”话已至此,想必宥胜哥哥不会再任性了。 我们含泪诀别。 另一旁,柳烨凉已经被赵希劼的私侍们制服。 “主人,皇后已经魔化了,要怎么处置。”私侍问。 “带回去,自会除魔的。”赵希劼说。私侍领了命去安排。 赵希劼看着我说:“过来!” 他招呼着我,可是我却本能的不愿意过去,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一步也不肯向前迈。 “难道你不想看看孩子么?”赵希劼一句话将我惊醒,我既不过去,我的孩儿小小的白白的伸出肉肉的小胳膊朝向我,稚声稚气的对着我说:“娘亲,抱抱,抱抱……” 两年了,我再一次将这个小肉滚抱在了自己的怀了。肉肉的软软的暖暖的,眼泪再一次留下来,我轻轻地亲着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 “娘亲羞羞!”小家伙似乎是不乐意我将他抱得太紧一通乱亲。 我太专注于和孩子的互动中,连赵希劼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后我都没有发现。他伸手一抱,将我们娘俩都圈在了怀里抱了起来。 感觉到他的拥抱,我身上本能的一僵。 “跟我回宫!”赵希劼在我的头顶轻声的说。 拓硕,皇宫。 两年了,烟岩殿中什么都不曾改变,看的数来,这里虽然没有人居住,却是有人日日打扫的,一点灰尘都没有。 皇后还是被送回了尚德殿。只不过,尚德殿中除了秋芋便是皇上的私侍看守着这里。 赵希劼与我在烟岩殿中,孩子在我的怀里已经睡着了。 “你不想说点什么么?”赵希劼对我说到。 “只要孩子你给我放我走,我凤美阁可以给你!”我说,我知道这是极大的诱.惑.。凤美阁现在所拥有的财富可敌数国。 “你以为我会为了这点儿放了你?”赵希劼靠近我,让奶娘从我怀中把孩子抱走。 “当然为什么走,你知道许了你后位的!”赵希劼对我说道。我原以为他会不择手段的折磨我,然而,一万种面对面的场景,唯一没有的就是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话。 “你的后位并非是给我的,而是给尚德殿中的那一个。”我说。“对于你们来说,我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难道我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么?” 赵希劼看着我,似乎并不想说什么,他慢慢地靠近我,突然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 我吓了一跳,也是不敢动,他也不动,就那么静静的搂着我。似乎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松开我,说:“小轩需要一个弟弟!” 我一时之间没能消化他的这句话,然而他细碎的吻却并没有给我时间,直直的落了下来。 我想要躲,却是怎么都躲不开。 尚德殿。 柳烨凉已经缓了过来。她赶紧拿出师傅给自己的药丸,来不及数的一把全部塞入了口中。半天抚着胸口才喘上气来! 之前的药太过厉害,为了不停的增加巫术的力量,她甚至没有听师傅的话,偷偷多服用了那药,不成想自己却是有些走火入魔了。 此刻她好了许多,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秋芋!”柳烨凉冲着外面喊着。 “秋芋在这!”秋芋赶紧回应她:“主子。” 柳烨凉四下看了看,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感觉很是不对劲,问道:“秋芋,这殿中的人呢?” “主子……”秋芋欲言又止。 “大胆!”柳烨凉怒道:“什么时候跟我说话也这般的吞吞吐吐了?” “秋芋不敢!”秋芋见主子怒了,赶紧跪在了地上,说道:“主子回来的时候入魔了,这殿里的人都被皇上给撤了,只留下了女婢,还有……” “还有什么?”柳烨凉着急的问。 “还有皇帝怕您再犯,留了许多私侍在这,平日里是瞧不见他们的。”秋芋战战兢兢的总算是把话给说完了。 柳烨凉失了力气,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如今,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揭示,姜梅染那个贱人,从一出生就…… 姜梅染,你一定要死,一定要死!柳烨凉在心中发着狠的念叨着。那疯魔般的状态让秋芋觉得太可怕了,可是此刻,她却被与皇后一同圈进在这若大的尚德殿中。 秋芋虽然害怕无奈,却是也不敢得罪这位主子,谁知道帝王家都是什么情况,不定什么时候主子就翻身了,值得上前,将主子搀扶了起来:“主子,您别这样,皇上他,一定会念旧情的!” 柳烨凉两眼空洞的看着秋芋,像是一个泄了气的娃娃一样,抬头看着秋芋:“你说他会念着旧情么?” “会的,会的……”秋芋看她的样子也是可怜,虽然对她是又恨又怕,可是还为她掉了眼泪。 那日,在雷朋的房间里,秋芋因为主子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可是看着主子受到的待遇还不如自己的时候,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拼尽了所有的到底是值不值的? 她不知道,却是也不敢问。她甚至不敢想,如果自己是主子的话会不会早就疯了狂了。此刻这个原本意气风发的女人落魄的跌坐在自己的怀里,她又忍不住的替她难过。 我在烟岩殿中,却也不是时长可以见到我的孩子,第三次回到这里,什么是一样的,而什么又是不一样的?我已经分辨不清楚了,我原本的仇人却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挚爱的父皇母妃并非我的生身父母,我厌恶的女人,却是我双生姐姐,她享有了我的一切却要拼死拼活的置我于死地。 到底是怎么了?我该要怎么办? “在想什么?”身后的声音响起,我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赵希劼。 “在想我要怎么才能杀了你!”我说。 “那你可是要好好的动动脑子了,因为这很难,等你生了我们的第十个孩子,或许我会考虑给你机会!”赵希劼明显是在挑衅的说道。 “凤美阁的人不会放过你的,他们会救我出去的!”我说。 “作为拓硕的皇后,成天想着外面的事儿,真的不好!”赵希劼似乎是好脾气的打趣道,只有我才不会上他的当,每每如此,我将经历的便是他变着法子的折磨。 “你的心爱之人呢?”我问他:“你这样对我,可是对不起她呢?” “那我要是对着起她,你生的孩子就要给她养呢!”赵希劼说。 “那你还是对不起她吧先,孩子给我放我走,你们自己生一个多么美好啊!”我说,顺便画一个美好的未来给他。 可是他却是不上当,“孩子还是你来生就好!”赵希劼说着,欺身过来,“说到这儿,你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看来还是寡人不够努力啊!”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在避孕,除非我疯了我才会再给他生一个孩子。当然,这并不能让他发现,否者不知道他又是哪里变出来的新奇玩意儿折磨我! 117-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3000+) 117-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3000+) 柳烨凉做了一个梦,在那梦中,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他翻过她漂亮的身体,声音低低地,几乎是在她的耳边说:“看镜子,看看你自己!多美!”她眼里有泪,是啊,他是毒,可是她难以戒掉,正如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他从容淡定的笑容里挂着一丝玩味,说:“你是我的,都是我的。”那时候她还不明白他的那种自信是来自哪里? 不,看着镜子里渐渐迷离的自己,柳烨凉试图起身,却被他重重的压了下去,他卖了力气贯穿她,又怎么会让她起来,根本就是妄想。 只是越来越来的模糊不清了……呼吸渐渐的加重,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发散了,镜子却越发的亮了,到底是灯光还是其他她根本分不清楚,他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回响在她得耳边:“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你的身你的心全是我的,你想跑去哪里?……你逃不掉的,逃不掉……” 是阳光么?萌萌的带着温暖。柳烨凉感觉自己都要散架了,那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想是该到了上班的时间。”她挣扎的要睁开眼睛,只是,那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 “给公主的水备下了么?”一个女孩子甜甜的声音,柳烨凉皱皱眉头,怀疑自己根本还在睡梦中。 公主?几时成了公主,眼睛睁开一个缝隙,四周恍惚着,莫非这是梦中梦?那女孩似乎捕捉到了,轻轻的走了过来,说道:“公主既是醒了,就起来吧,这都睡了三天了,想必公主也乏了。” 柳烨凉不好意思在混着,睁了眼睛吓了一跳,这是哪啊? 古香古色的房间,这些人穿着也怪异,似乎是古代,可是,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年代的服饰,还是说这里在拍电视剧。想想这个可能也不大,或是……一个想法突然闪现,莫非穿越了?只是,这是什么时代又是哪里?真是狗血! 柳烨凉假装淡定,也顺势坐了起来。 “公主您怎么了,是歇的不好么?怎的看着还是没有精神。”那女孩说道,然后扶起柳烨凉,转身,一挥手,另有一些年纪小些的婢女走上前来,拿衣服的,那脸盆的,拿铜镜的…… “小心伺候着公主。”那女婢似乎是这里管事儿的,看样子也不过才十一、二岁而已。小丫头们更是维诺的小心应了前去伺候着。 洗漱完毕,拉着那个大丫头,柳烨凉轻轻的说道:“其他人都退了吧。”丫鬟们领命退了出去,并小心的关了门。 大丫头不解的看着柳烨凉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话要问。” “我刚刚听你说我睡了三天,你可知道是为什么?”柳烨凉看着那女孩,仿佛是想起来什么,插了一句说道:“还有你原来的名字并不讨喜,此刻开始就叫宁芳吧。” “谢过公主。”那丫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跪了下来,“宁芳谢过公主赐名。” 柳烨凉见状,赶紧起身扶了一把,到时更让那丫头惊慌了起来。 到底要怎样弄清现在的事儿呢?柳烨凉想着。 混混顿顿中…… “明日你就要出嫁了,此刻还在说这番荤话!你是想要葬送整个丘殷国么?。”老皇帝几乎是吼出来的。 出嫁那日,柳烨凉的心中并没有半点欢喜! 老皇帝刚一离开,婆子丫头们就用了进来,沐浴更衣,开脸梳头,凤冠霞帔服装是最不可少的道具了,嫁女儿的人家无论贫富对嫁衣都是十分的讲究。内穿红袄,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头戴用绒球、明珠、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成的“凤冠”,再往肩上披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锦缎—“霞帔”。大红衣服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喜气。而此时,柳烨凉并不觉得有多么的喜兴。 然后,场景就出现了大婚。 赵希钰前来迎娶,声势浩大,给足了丘殷国。老皇帝在最后还在叮嘱一些女德妇德之事,说着说着竟是掉下了眼泪。柳烨凉这一出嫁,老皇帝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去。 队伍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拓硕,又经繁琐仪式,柳烨凉终于被送进了洞房。宁芳作为她得陪嫁丫头跟在身边。 “公主,许是饿坏了,您再等等,一会儿太子揭了您的帕子,喝过合欢酒,您就能吃点了。”宁芳说道。 外面很乱,柳烨凉问道:“门关了么?” “关着呢姑娘。”宁芳说道。还不待宁芳说我,柳烨凉自觉地将帕子掀了下来。 宁芳见此吓了一跳:“姑娘,这可使不得啊,很不吉利的。” “没事儿,没那么多讲究。”柳烨凉起身安慰着宁芳,顺手走到桌子旁边拿了一块点心掰成了两半,一半递给了宁芳:“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吧,垫吧一口。” 宁芳感动的几乎要哭了出来,几时主子们这么关心过他们的死活了。公主以前虽然不会无故打骂他们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公主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摸顺了姑娘的脾气,宁芳也没再推辞,含着累把点心塞进了嘴里。 柳烨凉见了也把点心送进嘴里,两个年级相差不多的小姑娘相视而笑了。 可是,那梦并没有结束,而是愈演愈烈! 两个姑娘速速吃了点,宁芳重新为柳烨凉将喜帕盖好,然后她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床边。似乎过了很久的时间,柳烨凉几乎要不耐烦的掀了喜帕直接睡了。门口传来噪杂的声音。门被打开,一堆人进了来。一双黑色绣满图腾的鞋面出现在自己的眼下。 说实话,柳烨凉多少还是有一点紧张的,赵希钰不耐烦的挑起了那块红色的布,本以为那女人会含羞的低着头等着自己的安排。谁知道,那帕子掀起的瞬间,竟是一双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恍然之间聚满了水汽,那女人委屈的好似嫁给自己是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儿一样! 抬头望向眼前的男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真的又惊倒了自己。只是为什么眼前的男人眼中一晃而过的震惊之后是愤怒,难道……他。 他不是阿劼,他是赵希钰! 柳烨凉并不知道,她悲惨的日子已经开始了。 眼前的男人嘴角扬起,挂着一抹轻蔑的笑问道:“看来,太子妃想起了故人了?” 还好柳烨凉反应快:“妾身见过太子。”柳烨凉赶紧起身见礼。赵希钰挥手,下人们知道,王爷这是要赶他们出去,可是仪式还没有完成,喜婆有些疑惑,试着开口:“王爷,这……” “滚!”不待喜婆子们把话说完,赵希钰就大吼一声,喜婆子们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然后几乎是爬着出了房间。 突然,安静的近乎于诡异。 柳烨凉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诡异的安静,而赵希钰似乎也不想先的打破,等着看柳烨凉要怎么解释。 气愤越来越紧张,画面越来越模糊…… 她越来越着急,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人也惊醒了! “主子!”秋芋赶紧跑了过来,“您怎么了?” 柳烨凉挥挥手,她又怎么肯跟秋芋去分享她那凌乱不明所以的可怖梦境? 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呢? 还有,梦的最开始,镜子里的女人为什么让她觉得感觉好陌生,那明明就是自己的脸! 还有那里的摆设,服饰都好奇怪啊! 柳烨凉沉浸在那梦境之中,始终难以释怀。 “皇上!”秋芋惊讶,她以为这尚德殿皇上再也不会来了呢! 看见赵希劼,柳烨凉也没有动,淡淡的看了一眼说:“你还来这里干嘛?” “烨凉,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希劼问道。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柳烨凉的声音有些冷。她的样子有些憔悴,那噩梦已经是惊得她一身的汗,此刻衣服都塌在了身上,风一吹,竟是很冷,冷的她忍不住打了战栗。 见她那个样子,赵希劼走过去,把自己的外披解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寡人以为你要跟寡人亲自解释一下。” “我都不愿意提起的事儿,你又何必再在这里虚情假意呢!”柳烨凉说,她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包括赵希劼,她不傻,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已经不爱自己,只是他还没有发现而已。 “烨凉!”赵希劼情深意切的又唤了一声儿,不管怎么样,到底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他到底是希望她好的! 118-心里的天平上的两个女人孰轻孰重-1 118-心里的天平上的两个女人孰轻孰重-1 从前的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年……丘殷国的皇宫之中。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弹琴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女。 “公主!”一个小丫鬟轻声叫着, “流芽,可是师傅唤我们了?”那个被叫做公主的美丽少女,声音甜甜的,笑着转头问道。 “不是,是袥硕的皇子们来了,听雨宁他们说,可是英俊呢!”流芽说着,脸色也渐渐的绯红起来。 “看你那个样子,我求父皇做主将你送与皇子可好?”柳烨凉忍住不的打趣道。 “公主,您就会拿奴婢打趣!”流芽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好了……”柳烨凉努力的忍住笑说道:“我们流芽最是脸皮薄了。走!” 柳烨凉说着话伸手去拽流芽的手,拉着她就往外跑。 “公主,去哪啊!”流芽一边跑的气喘吁吁的一边问道。 “去瞧瞧袥硕的皇子到底是哪里英俊了!”柳烨凉说道。 两个姑娘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御花园,皇上正和袥硕的皇子正好走进御花园,还在愉快的交谈着。 “我看不到他们的正面啊!”柳烨凉说着。 此刻她和流芽躲的位置,正好位于皇帝和袥硕皇子的身后,根本就看不轻他们的正面。 “公主,咱们快走吧,被皇上发现可是不好呢!”流芽到底是胆子小些,虽然没看见袥硕的皇子很是遗憾,可是她可不想和公主一起被皇上发现,否则首发的肯定是自己首当其冲呢。 “可是还没有看到皇子们啊!”柳烨凉说道:“不如我们绕过去!” “公主……”虽然流芽也想看看帅气英俊的皇子,可是,现在对她来说,还是命比较重要吧!“可是……”流芽还想劝公主,谁知道,柳烨凉正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公主……”流芽着急的压着嗓音想要喊住公主,一边着急的想要追着公主将她给拉回来,无奈,脚下一个不稳,狠狠的摔了下去。 流芽摔在地上多少有些动静,柳烨凉回头的同时,那声音也惊动了皇上和袥硕的两位皇子。 “谁!”皇上高声喝到。 “这下惨了!”流芽小声的嘟囔着,柳烨凉只得站起身来,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的眉头上挑,不悦之色已经挂在了脸上。厉声问道:“烨凉,你在这里干什么?” “回皇上的话,公主习字习得时间长了,有些闷,就带着奴婢在这花园里走走呢。”流芽赶紧替柳烨凉解释着。 皇上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向来古灵精怪的调皮,只是现在袥硕的皇子就在身边,也不好揭发她,只得说道:“退下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慢!” 柳烨凉抬头,看见一个少年,面戴黄金面罩,气宇非凡。 “公主想必是习字累了,这御花园在下看也是极大极好的,又何必夺公主之乐,不如共同玩赏。”那少年开口说道。 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少年面目十分清秀,儒雅之气尽显。柳烨凉看的心头小鹿直撞。红着脸说道“多谢两位皇子好意,烨凉还有字要写,告退了!”说完,也不顾和皇帝跪安,拉着流芽的手就转身离开了。 她们匆匆的离开,几乎是用跑的一样,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流芽,我的心到现在还在跳的厉害!”柳烨凉说。 “公主……”流芽也呼呼的喘着气:“袥硕的皇子果然是气度不凡!” 那是他们彼此的第一次见面,他们不知道,那貌似无意的相识,铸就了他们日后的孽缘。 后来,袥硕和丘殷国联姻,她们的姑姑嫁到袥硕为妃。每年,在巫女巫术学习中的佼佼者都有幸可以去袥硕探望姑姑。 那次在皇宫中,柳烨凉再也没遇见过袥硕的皇子。但是,偶尔在她的梦中,那两个英俊的少年总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这一年,柳烨凉成绩出众,获得了去袥硕皇宫的机会。 她开心不已,“流芽,我要多带几件裙衫,要颜色艳丽些的。”柳烨凉一边指挥着流芽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公主,流芽知道了!”流芽笑嘻嘻的,也是兴奋的很,这一次,自己也可以和公主一起呢。 年少时的那一眼,如同印迹,印在了少女的心中。 袥硕。 来到袥硕的皇宫已经是多日了,再过几天,她就要反回丘殷了,可是,却是始终没有见到过一次皇子。 柳烨凉无聊的坐在姑姑寝殿外的花园中,流芽陪着她,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也样子。 “公主,咱们这都要回去了,可是连皇子一面都没见到呢!”流芽遗憾的说道。 “是啊,可是不能就这这样白白的放过时间就这么溜走了。”柳烨凉说着站了起来。 “公主?!”流芽虽然不解,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主子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法子的。只是这里不比丘殷,做错了事儿,皇帝也不会真的怎么样公主,在袥硕可就说不准了,流芽好担心公主惹出祸事。可是,没见到皇子,她也是不甘心的,心一横,干脆随着公主豁出去好了。 柳烨凉带着流芽换了小太监的衣服,偷偷摸摸的去了皇子们的寝殿。 混进皇子们的舒服很是容易,要知道,这袥硕总共就那么两个皇子。所以这偌大的书房也不过是两张桌子。 桌子很是整齐,像是宫人们也是刚刚才打扫完。就在柳烨凉东翻翻西看看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柳烨凉惊的赶紧的回过头去,停下自己的动作,依照袥硕的宫礼,行了礼。 “起来吧!”那少年说道。 柳烨凉站了起来,偷偷看向那个少年,他俩上依旧带着黄金面罩,只是,个子长出了不少,想必现在要高自己一个头还要多上许多呢。赵希劼回过头看着那个小太监,好大的胆子,怎么敢这么盯着自己看? 察觉出不对,更是对这个小太监多看一眼,这小太监皮肤细腻水润,汪汪的桃花目……分明就是女孩子! 赵希劼也想不出来,这个女孩子来书房干什么,此刻玩心大起,倒是想逗逗她呢。 他几步逼近她,她渐渐的无处可退,紧紧的贴着桌子,赵希劼突然伸出双臂,撑在了桌子上,好似将这个小太监圈进了怀里。 “你……你……你要干什么?”柳烨凉吓的声音都在颤抖,他要干什么啊! 她越是躲,他就离着她越是进,似乎要与她贴面了一样。 柳烨凉的心砰砰砰的用力在跳着,似乎要从身体中脱出一般。现在自己明明是个小太监啊,眼前的这个人,他……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想到这里,柳烨凉忍不住的嘚瑟了一下。 咦……这种事儿,她是听过的,好多贵族都有这种或是那种不可告人的癖好!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皇子也是,顿时失望不已。 那皇子贴的她更近了,眼看唇就要碰上她的,她用力的一推,确是没有推动半分。 只见,赵希劼的手也伸向了她。 柳烨凉全完懵菜,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她紧张的焦虑的紧紧闭上了双眼。 有一刹那似乎是停住了,时间静止。 少年伸手摘下她的帽子,如瀑的长发乌黑的倾泻下来!柳烨凉睁开眼,红着脸看向面前的少年,声音已经不成样子:“放开我!” 这一回,赵希劼倒是出乎意料的听话,放开了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丘殷的那个公主!?” “我是!”柳烨凉对他的好感似乎一下子就都跑光了,刚刚好尴尬啊,她红着小脸,旁边的流芽还处在惊慌的晃神之中,柳烨凉无奈,看着流芽只得喊了一句:“流芽,我们走!” 伸手开开的门被人从后面伸手合上。柳烨凉回头看着那个阻止她出门的少年,说道:“躲开!既是知道我的身份,就该放我离开。” 响起的是面具下面传来的爽朗的笑声,“你当我袥硕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不然呢?”柳烨凉也不甘示弱的问道! 119-心里的天平上两个女人孰轻孰重-2 119-心里的天平上两个女人孰轻孰重-2 “不然……”赵希劼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太子殿下!”柳烨凉惊呼一声儿。 “你们两个倒是好兴致,干什么呢?”赵希钰问。 “没什么,只是烨凉误闯了……”柳烨凉说着,行礼告退。 那时,战乱初始。昶擎实力雄厚,不断的向外扩张。 袥硕领地失守,告急谍报一送到皇宫,袥硕老皇帝拍案而起,缚手在殿中疾步走个来回,末了站定,皱眉问道:“袥硕的总兵善战,这回怎么如此大意?” 大将军回道:“昶擎人马众多,袥硕边防措手不及也是有的。臣弟还听回都的探子说,边上还有几个小国也想分一杯羹,虽是游牧民族,却不乏能人。这次昶擎派了主帅,他虽然年轻,却身高八尺,阔背熊腰异常骁勇,幼年时又得过异人指点,兵法上亦有造诣,攻打袥硕,便是此人指挥战役。” “昶擎怎得的他们异族相助?”老皇帝问。 “听闻,昶擎七公主生来命数皆与不同,得姜梅染者得天下”,那老臣说道。 “臣问过,探子说,异族亦有顾虑,开始的时候也有人不服,当时就被昶擎军中猛将一刀劈成两半,再无人敢挑衅。尤其袥硕这一战,那年轻的将军充分显示军事才能,其他异族心服口服,昶擎的皇帝,似乎是有意等将来七公主大些将她许给这位将军为妻呢!” “唔”老皇帝坐回龙椅手磕案沿,沉思片刻,道:“依你看,皇儿对他,胜算几成?” “这个……二皇子戎马不过数年,指挥战役虽不多,论经验却与那将军相差无几。那将军名不见经传,初次指挥战役便有此小成,亦不敢小窥。” “明日派二皇子出征,寡人亲自去送他,你布置一下。” “是。”老臣应声退下 前线连连告急,老皇帝事无巨细,事必躬亲,连着几日未休息好,老侍在跟前伺候着自然着急,此刻得着空子,上前小声道:“皇上,夜深了,奴才伺候您歇着?” 老皇帝如梦中惊醒:“几时了?” “亥时末了。” 老皇帝从龙椅上起身突然问:“小德儿今日去宁霞殿没有?” “禀万岁爷,去过了。端妃娘娘今日精神能略微好些,晚膳吃了半碗粥,小德儿悄悄送去的腌笋子,端妃娘娘也吃了几口。” “明日再送去些,莫叫她知道。”老皇帝嘱咐到。 “是。”老侍紧跟身后,冷不防皇帝停住脚步,险些撞上,小心翼翼问:“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寡人过去看看,你少带几个人。”老皇帝说道。 老侍在后面看不清他脸色,心里叫苦不迭,知道这一去,皇帝回来必定又是半宿睡不着,但又不敢劝,服侍着披上披风,只带着小德子儿两个太监跟着去了宁霞殿。 寝室窗纱透出微弱烛光,窗柃上的雕花越发清晰,一朵连着一朵百合,瓣镂分明,即是‘百年好合’。多好的彩头,一辈子便如这层层盛开的花,任凭时光流淌,不离不弃,可为什么等了半生那么久,终于等到她时,插身而过,才明白咫尺即天涯。 一扇窗,两个人,一般苦,两样愁,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 有一粒雪片子跌落脸上很快化了,冰凉如泪,抬眼看向遥远的空中,长夜茫茫无边无涯,是谁在黑夜里哭泣?宫灯照映,更多的雪片子无声无息落下,飘渺似风中的柳絮,撕扯挣扎着,铺天盖地而来,夜深岑寂,仿若能听见雪花落地的呜咽,哀怨着曾经春雨转头霜,谁怜悯,冰心碎…… 老侍在前殿等得焦急,蹑手蹑脚走至后面小院,寝室檐下朱红宫灯照着皇帝背影,孑然默立良久不动,深紫色披风上一层浅雪反射出幽幽的暗黄,乍一看去,与背景混合为一体,好似一幅描在宫墙上的旧画,地久天长的样子。 老侍打个寒战,揉揉眼睛走上前,就听寝室内有“悉悉唆唆”的动静,一会灯火通亮,有人说话,雪夜里格外明晰。 “主子,什么时候醒的?要什么奴才给您拿。”老侍问道。 “唔,总觉得外面有人,你去看看。”皇上说。 “这会子怎么会有人,主子想是睡糊涂了,奴才去看看。”老侍说着。 一扇门“吱呀”打开,冰脂露出半边脸,被扑门而进的寒意冻得打个机灵,瞅见皇帝和老侍唬了一跳,才要张嘴,就见皇帝朝她摇头,又缩回去。 流芽进到里间,一面脱去身上的皮袄一面道:“公主,下雪了,折实冷呢。” “落雪了?今年的雪来的好早……可是有人在外面?”柳烨凉似乎是听见了声音问道。 流芽凉怔了怔,眼珠子一转陪笑道:“夜深天寒的,哪里有人,公主,您心里可是惦记着什么?” “……你倒盏茶给我。” “是。”流芽转身倒了茶递过去:“公主,这几日,二皇子来过几次,您总是赌气不见说不过去。” 这边凝霜也起身搓着脸过来:“大半夜的怎么和主子说这个?”瞧见流芽瞪眼又朝外面努嘴,心思一动恍然明白,顺嘴说下去:“公主心里不爽快,过些日子便好了。” “可不是,倒是奴婢糊涂了。公主,莫怪奴婢多嘴,奴婢听说这些日子袥硕皇上和皇子们为边关战事忙得不可开交,便是这样二皇子还隔三差五地过来看,公主再怎么也该念着二皇子辛苦的份上,见上一见,有什么话说开了才好。” 柳烨凉玲珑剔透一个人,看她二人这般使眼色,已然明白外面情形,沉默半晌,冷冷道:“皇上皇子们既然有正事要忙,倒不牢费心看我,教被人知道,该说我丘殷公主不正经,我担不起这大罪。再说,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话说?从此以后撂开手罢了……纵是良辰美景满月圆,无意与君共!” 柳烨凉想着上次那不愉快的碰面倒是真的不愿意再见了呢! 本就是来做客的,弄的不好看了,回头丢丘殷的脸面可是不好。 流芽凝霜弄巧成拙吓得跪在地上:“公主,全怪奴婢多嘴,公主息怒。” 赵希劼就站在外面,旁边跟着自己的小侍。过几日就要去前线了,这会儿子,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脾气。心下也是满满的不高兴。 里面柳烨凉道:“你们起来,我累了,歇着罢。”光线一暗再无声息。 “无意与君共……”极轻的声音,却千钧雷鼓一般,耳边嗡嗡轰鸣,“无意与君共……”雪依旧下着,心中冰冷,比这漫天飞雪更寒更凄凉,无法言喻。 赵希劼到底是没有进去,临走时候,在书房写了信,叫人带给她。 次日,午时,老皇帝亲自送三军出征,站在城墙上放眼过去,大军威武排列成方阵,振臂高呼“不破昶擎,绝不还朝”,声若惊雷隆隆响彻天地。二皇子亦是意气风发,敬三军将士们三杯酒壮行,八万将士山呼“万岁”,旌旗一挥,车嶙马啸浩浩荡荡出发。 柳烨凉得到信的时候,赵希劼的大军已经启程,她跑到城墙之上,远远的遥望。早知道,他就这么的上战场了,她定然是不会再和他去生那什么劳什子的气。 这一别,不知生死,心中也是难过,不久,或是因为战事。丘殷派人来接她们回去。就这样,第一次得来的机会,见到赵希劼赵希钰两兄弟,交集不多却还有些不愉快和遗憾。 两军交战……生死由天! 战争,最大的受害者就是黎民百姓。 袥硕老皇帝回宫时身体有些不舒服,无奈战事吃紧心里一刻也不得闲,仍旧撑着看折子。 老侍在旁边伺候暗自心焦,偷偷溜出去才要叫小太监准备些姜汤过来,就见一老臣绕过照壁脚步匆匆往这边走。老侍迎上前去,陪笑着行礼:“王爷,您来了。” 那老王爷皱着眉问:“皇上脸色不大好,是病了么?太医怎么说?” “可不是怎地,半夜就开始发烧,王太医倒是说不妨事,吃几副药就好。今个忙成这样,皇上硬是撑着,这会子还在看折子。” “皇上身子一向稳健,怎么突然发起烧的?不是我说你,老侍,你伺候皇上也有些年头,想来现在倚老卖老不管事了,撒手给那些毛猴子自己去享福。” “唉吆,王爷,您冤枉奴才了。”老侍欲言又止苦着脸道:“就是借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不好好伺候,可皇上不听奴才的。唉……”老侍急的直叹气。 120-心里的天平上两个女人孰轻孰重-3 120-心里的天平上两个女人孰轻孰重-3 袥硕国,皇宫。 袥硕老皇帝回宫时身体有些不舒服,无奈战事吃紧心里一刻也不得闲,仍旧撑着看折子。 老侍在旁边伺候暗自心焦,偷偷溜出去才要叫小太监准备些姜汤过来,就见一老臣绕过照壁脚步匆匆往这边走。老侍迎上前去,陪笑着行礼:“王爷,您来了。” 那老王爷皱着眉问:“皇上脸色不大好,是病了么?太医怎么说?” “可不是怎地,半夜就开始发烧,王太医倒是说不妨事,吃几副药就好。今个忙成这样,皇上硬是撑着,这会子还在看折子。” “皇上身子一向稳健,怎么突然发起烧的?不是我说你,老侍,你伺候皇上也有些年头,想来现在倚老卖老不管事了,撒手给那些毛猴子自己去享福。” “唉吆,王爷,您冤枉奴才了。”老侍欲言又止苦着脸道:“就是借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不好好伺候,可皇上不听奴才的。唉……”老侍急的直叹气。 老臣心下诧异,思忖半晌不好再问,便道:“通报罢。” 进殿见老皇帝靠在龙椅大迎枕上看折子,明黄的缎子越发衬得他脸色蜡黄精神疲倦,那老臣鲜少见他这般模样,楞了片刻才想起行礼。 老皇帝轻轻咳嗽着叫他起身,问:“怎么这会过来了?” 老臣道:“臣看皇上精神不大好,放心不下才过来。” 老皇帝欠起身,放下折子道:“不妨事,休息几日便好。边关可有新的战报?” “昶擎国甚是嚣张,连日叫战,我军已经损失两员大将。。。。。再有,将士们的过冬物资还没运到,这大雪一下,三军的行程势必要耽搁,到底能不能守到先锋大军到的那一刻,臣弟心中折实无底。”老臣后面几字个说得艰难,渐渐垂下头。 老皇帝站起身子,冷哼一声:“你传寡人旨意,没有寡人的军令,二皇子不得随意派兵迎战,死守平城!”连连咳嗽声音沉下去:“平城三面环山,是我天启的天垒,若守不住,我军就陷入被动,到那时候再难收拾。” “是。”老臣恭身,抬头恳切道:“皇上,战事紧迫,更应该顾惜自个的身子,这江山社稷还要靠皇上撑着。” “唔,寡人知道,你回去罢。”老皇帝摆摆手,又坐回龙椅,仍旧垂头看折子。 段微站在下面,看着皇兄,没来由地担心起来,隐隐觉得不安却抓不住首尾,又叫一声:“皇兄,臣弟告退。” 良久,依稀听到一声叹息:“你下去罢。” 地下大鼎里焚着龙涎香,袅袅青烟缭绕着大殿中的盘龙玉柱,四散开来。外面又开始落雪,层层叠叠从空中坠落,被风卷起呼啸着远去,漫天漫地的一场大雪直下了多日,笼罩着皇宫,白茫茫一片。 老皇帝身子骨毕竟结实,修养几日便痊愈。边防战事吃紧,日日有战报送到,午后段微匆匆赶到勤和宫,行过礼,道:“皇上,二皇子后备率大军已抵风阳。” “唔”老皇帝松口气:“可与昶擎国交战?” “有,这次昶擎派出了一员大将,与我军正面交战,双方未分胜负。” 老皇帝点头不做声。 丘殷国。 丘殷国皇帝连下两道口谕:赏户部尚书元图白银两千两,锦缎十匹。 赏清华宫元妃珍珠十斛。 元图即元妃之父。元氏朝中显贵,女儿在宫里作娘娘多年承蒙皇恩,即此袥硕与昶擎战事紧张的时候,丘殷过少受到些波及。皇帝此时大张旗鼓地赏赐,元氏一门深受圣宠可见一斑。赏赐礼品贵重与否倒在其次,不说朝中大臣们去元府附势,宫里清华宫也自有一番热闹。 更何况,这元妃已经育有三女,不定哪一个就是未来的巫女圣女。   待人都落座,王昭仪笑道:“恭喜元妃姐姐,皇上忙成这样还惦记着姐姐,真教妹妹羡慕。”   吴昭仪虽酸,面上只能忍着:“宫里除了皇后娘娘便是元妃姐姐了,皇上哪能不放在心上。”   元妃含笑道:“妹妹言过了,皇上整天忙着正事,哪里有闲心惦记着我,想来不过是想着宫中事务繁杂,本宫多操些心罢了。”   赵宝林笑道:“元妃姐姐辛苦自不用说。”   张宝林也凑趣:“皇上忙着边关战事尚且能惦记着姐姐,可见姐姐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妹妹们不及万一。”   后宫争宠,无时无刻,哪有停息。 众人正说着,外面就报:“公主柳烨凉求见!” 那人还没说完,柳烨凉就跑了进来。“母妃,烨凉回来了!” “怎么?去袥硕找姑姑,这一趟,玩的可是还开心?”元妃问道。 “母妃……”柳烨凉似乎欲言又止,说道:“打仗的话,大将军是不是不用冲最前面?” 元妃一愣,然后摸摸柳烨凉的头,心下想着,这个丫头什么是后动了春心了?也是不再多问,只是说:“母妃只是后宫妇人,怎么会知道前朝的事儿?更何况还是他国只事儿。” “来人,把皇帝的赏赐拿来。”元妃说,“你父皇也是有赏赐给你的。” 流芽凝霜喜孜孜地捧出来:“公主,听说这是内廷王公公亲自送来的,听说只有皇后,元妃娘娘和您才有的赏赐,因为您不在,就叫元妃娘娘代收了呢。”一面一件一件打开给柳烨凉瞧:“绣活做的真好,公主您瞧瞧。”   “是啊,公主,不年不节的突然送来这些,想必是皇上的主意,可见这众多皇子公主中,皇上最喜欢您了。”   柳烨凉半靠在母妃的榻上,依偎在母妃身边,看着那些五光十色的衣料,指着一匹银红素缎,道:“把那个拿来我瞧瞧。”  流芽呈到跟前赞叹:“公主,这颜色真好看,做件夹袄再合适不过。”   柳烨凉颌首:“是好,就留着给你和凝霜一人做一件。”   凝霜流芽喜不自胜:“谢公主。”  柳烨凉微微一笑:“这银红夹袄穿上,再配一对脂玉镯子就更好看,凝霜,你把我屋子里的小匣子取来给我。”   凝霜依言从她手里接过钥匙,去取了匣子过来。小匣子一打开,两人登时被里面珠光宝器晃得眼花缭乱,看未看清楚,就见柳烨凉取出两对脂玉镯子递到跟前:“这镯子你们一人一对,好好收着罢。”   两人傻楞楞接在手里,只见那镯子油光透亮,凭她们在宫里待了几年也未见过这上好的脂玉,一时面面相觊不知该不该收下谢赏。   “这些东西都是死物,不过是对镯子,你们收着罢,将来不拘留在宫里或是放回家去都有用得上的时候。”  流芽凝霜恍然回过神,忙不迭道:“公主常有赏赐,奴婢们再不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柳烨凉沉下脸:“这些东西都没记档,横竖不会有事。”   元妃看了,笑笑,“你这丫头,自小就是,什么好物件也不当事!” 话虽说着,可是,元妃也没有拦住她。 听了母妃的话,柳烨凉也是不再多话了。   “对了,你刚回来,先去看看你师傅去!”元妃说道:“只有你得着你师傅的欢喜,将来你才……”元妃的三个女儿中,只有这个最最出众,当时又是双生,早就注定了,这个就是将来的巫女圣女了,自然要多加疼爱的。 “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师傅。”柳烨凉听话的去找师傅。 国师一向严肃。看到柳烨凉却总是和颜悦色。这小妮子真是越长越有个样子了。不久之后就是巫女圣女的典选,想必,她一定会脱颖而出的。 “师傅!”柳烨凉推开师傅书房的门。 师傅正在桌案上写着什么,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来。“回来了?怎么如愿了?” “师傅,您就会打趣烨凉。”柳烨凉娇羞的低下头。 “你这妮子!为师还不知道你么?”国师说道,语气也甚是严肃。 “师傅您不提还好,提了全是烨凉的伤心事儿。”柳烨凉一脸的委屈说道“人家皇子,根本就不喜欢我。” “哎……”国师叹了一口气,用手点点她的鼻子说:“少去花这些个木有用的心思,有时间,多放在巫术的使用或练习上!” 柳烨凉知道,师傅又要开始训斥自己了,默默的听着也是还不敢言语。 袥硕平城! 昶擎范进! 两军交战,生灵涂炭。 121-心里天平上的两个女人孰重孰轻-4(5000+) 121-心里天平上的两个女人孰重孰轻-4(5000+) 平城,战防军营。 形势越发的险恶,昶擎兵力强胜,赵希劼在军营中与几个老将还在商讨战事布防。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大家都疲惫不堪。 突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声音,赵希劼抬头,手已经扶上腰间的匕首, 他将食指点在唇间,“嘘!”那老将看着样子,一下子就禁口了。大帐里安静异常。 僵持了不一会儿的功夫,赵希劼突然几个跨步过去,从营帐边的屏风处扯出了一个人。 幸好他没用全了力气,这人很是瘦弱,仿佛他再稍微用力一些就能将他扯断一样。 “你是谁?胆敢混入军中?”面戴黄金面罩的少年开口问我。 我是姜梅染,昶擎的七公主,自小就被养在了灵谷。这次我是偷着从灵谷跑出来的。迷了路才混进这里。 此刻这个少年抓着我,我该怎么办?正值战乱,父皇和师傅都曾告诉我不能随意泄露身份。想了想,我说道:“我叫小七,我迷路了,才到这里。”适时的我的肚子噜咕咕噜的叫了起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我饿了,可不可以给我些吃的?” 那少年看看我,迟疑了一下,对着那几个老将说道:“大家也是疲累了,这会儿都下去好好休息,退下吧。” 众人领命退出,这少年又叫人端了几盘点心进来。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我看着点心,眼睛都要冒光了,饿死我了,可是人家主人不发话,我也是不敢动手的。 “想吃?”那少年问。 真是多吃一举,怎么看我都是饿的啊!摆在我面前的点心又不让吃,真是怪会折磨人的,我在心里给他的印象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叉! 他似乎也是不愿再逗我了,伸手递出了一块点心给我:“看你的样子也是不像细作,只是,两军交战的敏感时期,你这么兀秃的出现,也是说不清楚,从此刻开始跟在我身边,我会盯着你的!” 我才懒得理他说些什么,自顾的先填饱肚子,想着,吃饱再想法子出去就是了。 战事越来越紧张。   几个异族的分歧日益见深,终于退出盟约。兵力猝减一半,墨月,两军对垒中劣势昭显,吃了几次败仗后也萌生退意。昶擎似乎是有退兵的打算。   袥硕边关胜报连连,朝中一派喜庆景象,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仿佛一场战事胜负已定,三军得胜班师指日可待   老皇帝兄弟多日操劳,此刻也略松一口气。 那老臣又道:“几个异族到底是乌合之众,臣听探子报,我朝大军一到,四国便有些人心惶惶,还有为着各方利益的事,邦交起了冲突,几个势弱,见从中落不到好处,有意收手。” “未分胜负……人心惶惶?”老皇帝起身在殿内踱了几步,问:“二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异族一个军校酒后闹事聚众斗殴,被昶擎将军下令打了四十军棍,这军校不禁打当时便死了,惹得异族诸多将士不满,险些与昶擎将军手下起冲突。异族他部也有十几个兵士牵连在里头。为着这个,异族几军怨声载道,昶擎将军甚是恼火。” 老皇帝沉吟道:“昶擎将军是几处统帅,原该对其中微妙之处有所预料,怎么会这般贸然处事?” 老臣笑道:“昶擎将军也未想到有这般后果罢?如此一来,对我军极其有利。” 老皇帝皱着眉双手缚后,踱几步停下又走,突然止步道:“命王之成不可轻敌,再有战报速速呈来。” 老臣得令告退。 老皇帝坐回龙椅手磕着案沿久久沉思,末了,自语道:“昶擎将军,你会这么蠢么?” 我混入的居然是袥硕的营帐,自己着实也是吓到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我的身份,想必势必会用我去危险父皇,我要尽快想办法逃走才是正事,只是,这袥硕的蒙面少年,却总是把我叫在身边,一时一刻都不曾离开,甚至,还讨厌的会指使我做着做那的,真是厌恶的很。   袥硕副将兄弟二人对坐,把酒论英雄,说了许多前朝往事,好不尽兴。酒过三巡段微已有醉意,笑道:“昶擎将军初出茅庐经验太少,这回为着一个军校吃了大亏,倒没费我军什么事。”   席上,老皇帝皱眉道:“寡人总觉着这中间透着古怪,只是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皇上想的太多了,异族不过是弹丸小国,岂可与我袥硕朝相提并论,这回二皇子定能把它们打得溃不成军,再不敢进犯。”   老皇帝端酒喝了一盏,道:“但愿如你所说。”   翌日,边关送来战报:昶擎将军亲自出军叫阵,二皇子求胜心切派出一半兵力与敌军对垒,昶擎将军大败领军溃退,二皇子追出三十余里崇山之中,不见敌军踪影。此时平城中突然燃起狼烟,二皇子心知中计,急速往回赶,被半路杀出的敌军截住。崇山之中,二皇子所率军队施展不开大败而归,等杀出重围,平城里一片火海,我军伤亡惨重。   事后才知,异族退出盟约是掩人耳目,昶擎将军又使出调虎离山之计一击得胜并不罢手,已经攻占平城,袥硕大军退出平城现在空阔之地安营扎寨。   我还身在袥硕军中,心中却是窃喜,昶擎大胜,自是大快人心,我只是想着要怎样早日逃离。   袥硕兵败,那蒙面少年心烦,拉着我喝了些酒。 “此次本王第一次出征,倒是要叫父皇失望了。”那少年说,我才知道他就是袥硕的二皇子赵希劼。 “你父皇定是不够爱你,否则,干嘛让你出来拼死拼活,你哥哥呢?他不是太子,本就该由他先出头。”我说。 “你懂什么?”赵希劼说:“太子哥哥乃是国本!不可轻动的。” 我不削一顾,趁着他喝醉,悄悄的逃了出去。 赵希劼醒来的时候,我早已在回去灵谷的路上了。想来那讨厌鬼也是个可怜人,第一次出来大帐就遇见我昶擎的将军,不打他打谁?只是,各为其主,他自是要拼死拼活的打下去的。 袥硕的皇帝御驾亲征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皇帝颁旨:御驾亲征。朝野哗然,争得不可开交,有力陈皇帝亲征之艰险,有支持皇帝亲征之鼓舞士气。龙椅上老皇帝面目凝重,目光逡巡过众位大臣,最后落在那老臣身上。 那老臣心潮起伏,久久不能自已,一直以来,他唯皇上马首是瞻,从未悖逆过,可这次,他怎么能看着皇上赴险?才要开口,被老皇帝咄咄目光逼回,这锋利如刀的目光似看透他的软肋,一刻不松地压迫着让他无力抗拒,只能屈服缴械:“吾皇英武决断天赐神威,御驾亲征定能教敌军闻风丧胆,臣恭祝皇上不日凯旋,普天同庆!” 老皇帝一言非同小可,原本还在劝阻的大臣呆若木鸡,那老臣身后又有大臣跪倒:“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间御驾亲征已成定局,再做劝阻徒劳无功,大殿上众臣顺应局势,扑地拜倒。 老皇帝轻吁一口气,目光扫过一地身影,落在大殿外方尺之间的半空中,神色空明久久不动。 缓缓抬首,远远看着皇上神情中带着莫名的感伤,老臣心中一动,皇上似盼着这么一日,神情却又为什么无奈至此? 定下出征吉日,皇帝下诏,亲征期间,所有朝中事务交由老臣处置。 出征在即,自有许多事务需要打理,老皇帝抽空子去给太后辞行,一进慈安殿便觉出气氛沉闷,太后由着他行礼,只是抹泪。 老皇帝陪笑道:“母后无须这般,儿子过些日子便回来。”一面使眼色给李嬷嬷。 李嬷嬷别无家人,跟着太后多年看着老皇帝长大,自有亲情在里头,此刻亦是两眼通红,见皇帝给她使眼色,心中通透却装着没瞧见。 老皇帝无奈,又道:“母后这样,不是教儿子为难么?儿子是一国之君,自当以社稷为重。” “你莫拿社稷唬我,朝中武将甚多,怎么就非要你亲征?你我都这把年纪的人,本该颐养天年,这倒好,儿子跑去打仗,我这该如土的担心!” 老皇帝搓着手,找不出话来劝,仍只得看着李嬷嬷求助。 李嬷嬷担心太后哭坏身子,不得不劝:“太后保重身子要紧,皇上亲征自有亲兵护着,想来不会有事。如今国家有难,太后该体谅皇上才是。” 太后气恼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只要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就心满意足。” 老皇帝无法,倒地跪下:“儿子没考虑母后心情便下了圣旨,是儿子的错。” 太后悲叹一声:“错了能改么?你是皇上,一言九鼎,我还能怎么着?不过是为你担心罢了。” 听太后话语松缓,老皇帝心中石头落地:“谢母后体谅。” “只是到了外面不比在皇宫之中,二皇子赵希劼也是英才,虽然此次经验不足,却也是调用好了可做大为,你也莫对他太过严厉了。”太后说道。 “儿子知道了!”老皇帝说。 御驾亲征,沿途驻跸防护自布置的周密妥当,怎耐皇帝似心急如焚,途中并不歇息,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地赶路,御营军首领阻劝不住,一行人披星赶月只费十余日便到了平城。 二皇子赵希劼自是率领三军将士罗列方阵接迎御驾。 金戈铁马之中缓缓走过,极目处,天高地阔群峦起伏望不到边,十余万天启朝大军尽在麾下,风展旌旗战鼓雷雷,老皇帝不由血脉膨胀,江山如画,军队是他的军队,百姓是他的百姓!身为帝王,岂容敌人践踏他的尊严?! 一时间心潮涌动,挥鞭策马奔向点将台,拔剑高呼:“将士们,袥硕江山不容敌人的铁骑践踏,寡人与你们一起,冲锋陷阵,踏平墨月!” 三军将士士气鼓舞,振臂齐声呐喊:“踏平昶擎!吾皇万岁!”声音如雷,滚滚响彻山谷振聋发聩。 高处,皇帝目中寒星一闪,如出鞘的剑,遥遥看向平城方向。 御营一待驻扎,皇帝便与二皇子赵希劼等部将通宵达旦不眠不休商议战局,部署策略。 平城内的四国盟军亦知袥硕皇帝亲征,更严整以待准备战役。 两军对垒,交战多回不分胜负。老皇帝在暸楼观战几日找不到敌军破绽,便和二皇子商议,需活捉对方一员战将。 再出战,袥硕迎敌的李将军佯败,往小路逃跑,敌将果然一路追赶,中了埋伏活捉回来。 二皇子亲自提审,经不住拷打,敌将便说了实话。原来异族到底国力薄弱,又逢冬日,粮草上便有些不济,原本想着攻占平城能解燃眉之急,那知大部分粮草被二皇子军队带走,所剩一点不够支撑数日,军中便有些人心浮动,昶擎大将亦是一筹莫展。 听完二皇子的禀报,老皇帝思忖片刻,道:“这几日粮草营少派些人驻守,露出点马脚给昶擎的将军。你部署好人马,只要敌军一来,便是我们出兵攻城之际。”又将细节一一说与。 赵希劼领命下去部署。又等了两日,这天深夜,果然有大队敌军偷袭,袥硕大军半边营兵走马嘶佯作被杀得措手不及。 百车粮草得手,敌军不欲恋战一刻不停往回赶,才叫开城门推进去少半,突然之间,半空之中飞来密密麻麻的火星子,一径落在粮草上立刻燃着。原来,二皇子赵希劼奉皇帝之命,在那粮草上撒了松油,专等敌军入城时射出火箭引燃,冬夜风大,但见火,那百车粮草便一车接着洇开一车,火势极其凶猛。 片刻间敌军乱成一团,在城门中间忙着扑救灭火,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朝这边拥来。王二皇子部署在暗处的袥硕军队蜂拥而至,趁势打进城中,又有士军搭梯挥刃从城墙上攻入。敌军再想不到袥硕军队能在此刻攻城,仓皇中临时应对,已是来不及,城中厮杀声一片,四面八方具是袥硕军队,潮水一般攻破平城。 敌军大败,死伤无数,匆匆忙忙退回昶擎境内。 平城之战吃了大亏,异族和议,袥硕大国国力富庶兵力雄厚,一旦收复边城,十万铁骑便是长驱直入异族境地,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战争至此已无退路,唯倾各国之储备,全力供给前线粮草援兵,或可有一线生机,是以,命昶擎将军率军死守边关。 袥硕大军与敌军在边关对峙数日,又陷入僵局,皇帝与二皇子赵希劼等诸将商议多回亦是没有突城的办法,一筹莫展。此际已隆冬时分,边境边关十分寒冷,老皇帝连日奔波赶赴风阳筹划应敌之策,又亲自观战研究,体力便有些不支。 圣躬违和,随军御医开了方子调养几日也不见效果,边境久攻不下,皇帝又不听劝阻,仍抱恙出营查看地形,回来便发高烧一病不起,二皇子急得跟在御医后面追问:“皇上脸色怎么更差了?” 御医愁眉苦脸道:“皇上不仅是风寒之症,水土不符也是有的。” 二皇子紧着道:“可有什么法子?” “皇上若只是风寒之症,倒还好说……”御医叹口气:“如今雪上加霜,除非是回京诊治,只是路途遥远,皇上再受颠簸之苦于病情更无益,实在是两难。” “你意思是说皇上的病无方可治?”二皇子不禁傻眼。 “二皇子,小声些,您这不是要下官的命么?”御医吓得脸色发青:“此症可大可小,且皇上九五之尊有神灵护体,或许过不了几日就痊愈了。” 老皇帝神思混沌,隐隐约约觉着有人在跟前,挣扎着侧身一看,见是二皇子,便道:“寡人得病的事莫泄露出去。……还有,你替寡人写一道上谕送回都城。”说完连连咳嗽,左右御驾随扈忙过来伺候。 二皇子心里极其难受,应道:“是。”走至御案边见上面御笔朱砂齐备,犹豫着不敢伸手。 老皇帝脸憋得涨红,挥手叫亲兵出去,微微喘息道:“就用那个……寡人亲征异族昶擎,边关距京路途遥远,虑京中奏折不能及时批阅,特旨,寡人在外期间,朝中急务交由太子裁夺,个部听太子指令,违抗者,斩!” 122-心里天平上两个女人孰轻孰重-5(加更3000+) 122-心里天平上两个女人孰轻孰重-5(加更3000+) 赵希劼心中难受,父皇这个时候…… 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只得听从父皇的安排。   赵希劼回到帅营唏嘘不已,有手下属将李将军来禀报军情,禀报完看他愁眉苦脸,便问:“二皇子为着什么事发愁?”   “你随军征战也有十几年了,可知道有什么法子解水土不符?”   李将军挠头憨笑道:“下官皮糙肉厚的,早惯了军旅跋涉,这病得问大夫,是二皇子水土不符么?”   赵希劼不耐烦,摆手叫他下去。一名亲随兵士犹豫了半晌陪笑着上前,恭身道:“二皇子,属下有个法子可以治水土不符。”   赵希劼大喜:“快说!”   “属下的娘略懂医理,属下来边关前特意被叮咛过,说诊治水土不符有个土方子,便是吃当地产的水磨豆腐,每日晨起再喝些蜂蜜,属下来到这里,那里去找蜂蜜?不过水磨豆腐没少吃,军里的兄弟们也有水土不符的,全是属下告诉他们这个方子才解……”亲随兵士兀自喋喋说个不休,二皇子已奔至帐外,慌忙不迭地找御医。 御医瞧见二皇子匆匆而来,急问:“怎么?可是皇上……?” “不是,本王来是想问您一个方子!”说着,便将刚刚那下属告知的方子写了出来递给御医,御医看了点点头说,“这个可行,可是还缺以为灵药,这药恐怕只有灵谷才有。” “灵谷!”赵希劼不解的问道。 “这灵谷离这不远,来回也就不到三天的路程,只是,灵谷尚不许外人进入的。”那御医说:“灵谷的主人是谷子,是个不出世的谋家,若是能请的动谷子,别说这场战争,恐怕天下昶擎也是早得了!” “昶擎?”赵希劼不解的问道:“灵谷可是与昶擎有些渊源?” “不错,灵谷里养着昶擎的七公主姜梅染,天下之大,得姜梅染如得战神,所向之处,战无不胜,至于谷子,谋略过人,不过也清高的很,自是皇家请也是请不动他。只是他与昶擎皇室有些交情,才破例收了姜梅染为徒,从这层上讲,谷子是昶擎那边的,要是与他们要这药,恐怕太难!” “本王自是亲自去一趟。”赵希劼说道:“再难,本王也要拿到这药,医好父皇!” 见二皇子心意已决,御医也就不再多做阻拦。 赵希劼从御医那拿着前去灵谷的地图,换了装束,骑着一匹快马,快马加鞭的日夜兼程赶往灵谷。不削一日的时间竟然就到了灵谷的入谷之处。 那灵谷入谷之处烟雾缭绕,好似仙境一般。谷口一大石,上面写着灵谷二字。 这灵谷,一看就不简单啊! 赵希劼虽然心里打着鼓,可还是应着头皮向里走去。没走几步突然觉得脚腕处一疼,细一看,自己被一毒蛇咬了一口,霎时间也不敢在动,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死在这里了吧。 “青牙……”一个少女在他前面唤着什么似得,越走越近,自己的眼前也越来越模糊。赵希劼看到眼前的少女轻声训斥说:“青牙,你又惹事!” 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丸药,塞在了自己的口中说道:“你莫怕,青牙只是调皮,这药解毒,吃下半个时辰就没事儿了。” 那少女便是我姜梅染了,看看那少年的面罩,忽然惊呼道:“原来是你!” 赵希劼也是纳闷,这声音听着也是熟悉,只是我这个少女装扮想他无论如何没有见过的。 “你怎么到灵谷来了?”那少女不等他解开疑惑就开口问道。 “我寻药!”赵希劼头还晕晕的说。“我需要一种青蛇胆。” 旁边的青牙露出毒牙,呲呲的,仿佛是在驱赶赵希劼一样。 “青蛇胆?”我明白过来了,看向青牙说道:“青牙,他想要你的胆呢,你愿意给他么?”然后笑了起来,怪不得青牙对他充满敌意,原来它早就感受到了他要害他。 赵希劼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原来方才咬了自己的小毒蛇就是自己要找的引药。 “还请姑娘出手相救!”赵希劼说。 “我知道你是谁,我不会帮你的,劝你一句,速速退离,否则……”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希劼一个手刀劈昏了,那小青蛇作势要咬,刚刚不过是他大意,如今,怎么会再让一条小蛇为所欲为,竟是被赵希劼直接一刀劈了两半。 我醒来的时候,师傅在我身边,青牙不在了,师傅说,想必……青牙自小在我身边,如今,我讨厌那个戴着面罩的少年。 “师傅!”几国交战,如今,昶擎虽然表面上占有优势,实际也是连年征战,虚亏不已啊! “小七,切记不要随意出谷。”师傅嘱咐到。 那之后,老皇帝病痊愈,这场大战终于还是袥硕赢了,御驾亲征班师回朝,更是四方朝贺。 丘殷国得到信儿,也是亲派皇子前去,柳烨凉磨了母妃父皇好久,才许跟着一同前往,巫女圣女的脱变礼就在跟前,这许是她最后的放肆了。 只是,不巧,就在这前夕,柳烨凉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那就是,自己根本就无法使用真正的巫术,也就是说,自己根本就不是巫女圣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着急白慌的去找师傅,关了门,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师傅。 国师看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姑娘,既是心疼又是……她好美了,少女的香气不断的益处,让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她,他大胆的将她抱在了怀里说道:“烨凉,别怕,一切都有师傅在呢。若是,你从了师傅,师傅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懂么,我的乖丫头!” “师傅!”柳烨凉惊恐的避开。 然而,师傅确是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阵幽香扑入鼻中,紧接着柳烨凉觉察到殿外异样的气息,柳烨凉霍然抬头,便看到了一身师傅墨黑的曈眸深处绽放出刻骨的恨意。 那冷厉的眼神,转眼便恢复如初。国师望着这张梨花带雨的绝美容颜,玩味地一笑:“好个美人儿,你是丘殷的公主,是为师的好徒儿,更会是……”他可以未将那话说完。 柳烨凉从未见过师傅言语如此轻佻,很是害怕,也是不愤,抬起左手轻轻将泪痕试去,右手却无声无息地向身旁的宝剑移去。 这一小小动作又怎么瞒得过高深莫测的国师,没等柳烨凉握住宝剑。国师已大步上前,昂藏身躯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伸出手,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摔掼到殿角。 纤细的身影如蝴蝶轻羽般坠落,沉闷的落地声响中,一声轻脆的骨裂声响起。 “……” 细微的申吟声响起,随即便隐忍不闻,柳烨凉委顿于地,右臂弯曲垂落,面上苍白更甚,*却已被牙咬得失了血色。 国师震惊于女子的忍耐力,脸上笑容依旧轻蔑:“痛就哭出来吧!” 回答他的,并没有他想像的哭声,而是片刻的沉默之后,淡定的轻笑。 完颜昊被这淡然的笑容激怒了,从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伤重如此,还能如厮淡定,更何况此人,还是一个弱不*风的女人。 国师上前将柳烨凉从地上提起,如老鹰抓小鸡般,夹在腋下,大步朝殿内走去。边走边语:“我会让你哭的!” 右臂受到震荡,撕裂般的痛楚漫延开来,似要将赵溪月吞噬。*被咬破,腥涩的鲜血吞入肚中,却强忍着不流出一滴眼泪。 此时的师傅好可怕,在柳烨凉看来他似乎并不是师傅,而是魔鬼。 “师傅……”即便如此,柳烨凉还是小声的叫了一声儿,希望能够唤起师傅的怜悯。求师傅放过她。 可是根本就没有用。 “我的好徒儿,想要拥有巫女圣女的荣耀,就要先有牺牲,懂么?”国师笑的阴坏。 “我……”不等她回答,国师如走火入魔一般接着说:“为师知道你不懂,没关系,为师教你便是了!” 国师很残忍,并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 …… 国师走后,大殿里只剩下柳烨凉一人,她将自己抱成一个团,到现在为止她还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和师傅怎么会就这个样子了呢? 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123-心里天平上两个女人孰重孰轻-6(4000+) 123-心里天平上两个女人孰重孰轻-6(4000+) 袥硕皇宫。 老皇帝带领着人马凯旋归来。 袥硕皇宫大摆筵席,自然也会请些周边相交甚好的邦国。 柳烨凉应以下届内定的巫女圣女的身份被姑姑应邀前去。自然再一次见到两位皇子。冥慧王赵希劼和太子赵希钰。 宴会之上,柳烨凉在流芽和凝霜的陪伴下坐好。 “公主,宴会开始了,你看见皇子了没?”流芽问道。 “看到了,倒是你着急的很。”柳烨凉拿她打趣道。“只是这样的宴会无趣的很,该是让你扮成我的样子坐在这里。” “公主,您又调皮!”流芽说。 柳烨凉看看流芽凝霜,说道:“你们两个不要跟着,在这里带着我去透透气。”柳烨凉说完不等她俩反应就站起身来离开了。 一人无聊的在御花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踌躅着考虑要不要先回姑姑宫里去。穿过御花园,看那花园里树影婆娑,又好像是有什么人影一般。 “谁!”许是怕才会先声夺人。 那人探出身来,柳烨凉借着月光看去,是冥慧王赵希劼。 “二皇子,你在这做什么?”柳烨凉惊奇的问道。 “本王倒是想问你,这个时候你在这干什么?”冥慧王开口问。 “酒宴太过无聊,我才出来的。”柳烨凉笑笑说。 “巧了,本王也是出来透透气的。”赵希劼也笑了,上次这个丫头死活不肯见自己,如今却是落落大方的尽显可爱。两个人,坐了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甚至都没有注意有人来到他们的身旁。 “皇弟和烨凉妹妹聊什么呢?这么高兴。”太子赵希钰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子哥哥!”两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声儿。 “行了,不必多礼,如此倒是显得我来的不是时候了。”赵希钰好脾气的笑着。 柳烨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太子殿下俊朗不凡,可是自己偏偏对那看不到脸的冥慧王好奇不已,甚至是更加倾心。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又是聊了好一会儿,他们三个之间的情谊想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多年以后,昶擎破国,赵希劼再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少年,而是历经百战的战神冥慧王。 袥硕皇宫里。 这时,赵希钰和赵希劼坐于凉亭之中下棋。 赵希钰落下一子,笑道:“将军!” 赵希劼一愣,看着石桌上的那盘棋。己方棋子已经被敌方吃得七零八落,如今又被逼到死处,实在是已无回天之力。 他漠然地将已吃的棋子推给太子,心不在焉地道:“你又赢了!也罢,不下了!” 赵希钰轻笑着,接过棋子:“皇弟,今日是怎么了?以往都是被你杀得一败涂地呢!” 赵希劼站起身来,看向远天,淡淡地道:“没什么?烨凉今天要来了吧?” “是,已经在路上了。”连着有三年了吧,柳烨凉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袥硕的皇宫的。 他们三个现在混的已经很熟了,柳烨凉对于他们来说,是妹妹也不是妹妹,说不上来的一种情愫掺在其中。 后来…… 不知道为什么,烨凉突然的变了。 经年征战,袥硕的实力越来越雄厚,老皇帝已经髌天,太子继位成为新的皇帝。而柳烨凉也成为了太子妃。 回过神来的时候,皇帝赵希劼在那里,如今,姜梅染在自己身边。 破她国,要她人,那个时候,进入昶擎,他就只想见到她。 兵临昶擎, 私侍正色道:“属下已经派人去跟踪了。” 正说着那人已然行到亭下,他上前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参见王爷。” 冥慧王招呼他上了凉亭,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拓拔也一脸急态地盯着他。 那人突然跪在地上,颤声道:“请王爷处罚,属下把人给跟丢了!” “什么?”冥慧王和私侍几乎是脱口而出,都很惊讶,一个小小丫头,都会跟丢了? 那人将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详细地讲了出来。 私侍道:“王爷,七公主非常警觉啊!想必有人已经知道我们是冲着她而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冥慧王思虑了一下,冷冷道:“如果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看她有多大的意志,能绝口不言。” 侍卫脱口道:“严刑逼供!?” 冥慧王赵希劼默默转身,他的心里现在实在不想管这些事,他的脑海中和心中都只容得下一个人,想着、念着的也是那个女人。 他急切地想证实她没有和皇兄真的在一起,虽然有时他也觉得那或许只是自己天真的期盼而已。 那个女人,不是说过,她喜欢得是自己吗?可是他们已经结为夫妻,那两个人在一起,做出那些事,也是理所当然了! 不行,他快受不了了,她怎么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呢!她只能属于自己! 可是,现在她在哪里呢? 真的那样的话,他不是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不敢再想,如果自己的一辈子没有她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心里异常的落漠,脑海中却是柳烨凉挥之不去的容颜。 私侍眼见冥慧王的样子,知道他又在想念那个女人了,虽然殿下嘴上不说。 当务之急就是找出姜梅染,带她回袥硕,只有她才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赵希劼坐回亭中的石凳上,左右看了看,见四处无人,轻轻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来。 手帕非常洁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绣花,显然是男人用的。赵希劼轻轻的将那一方手帕展开,里面的几缕如瀑般黑亮的发丝,便展现在他眼前。 那几缕发丝用红绳筋轻轻束住,赵希劼一脸郁然,将那束发丝拈于手中,放在鼻间轻嗅,是那个女人的味道,那样熟悉、那样诱人。 这一束发丝是她曾经作为信物剪下来给他的。 自从柳烨凉失踪之后,赵希劼经常半夜里惊醒,那种寂寥落漠的感觉,重新又回到了他的心里。 他现在才刻骨铭心地明白,他是多么的想念那个女人啊!他当时怎么就能狠心将她让给皇兄呢?不,是皇兄夺走的,皇兄就是要夺走自己的一切,他甚至都开始怎很起自己脸上的黄金面罩。 总有一天,赵希劼在心里想着,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摘下这黄金面罩,以自己的这张脸活在这个世上! 那时候的赵希劼心心念念的还是柳烨凉,却在不经意间遇见了姜梅染,是什么时候开始姜梅染走进他的心里的呢? 第一次被带到他的帐下。 虽然紧紧低着头,我依然能够感觉到完颜昊那火辣辣的目光,刺得我全身发颤。我好想抬头看他一眼,看他曾温柔的对着自己笑的样子,可是,我不敢!想必这些年过去了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侍卫向冥慧王福了一礼,说道:“王爷,我把七公主带过来了!” 赵希劼压制下那几欲疯狂的心,面上沉静如水,淡淡道:“嗯!你先下去吧!” 轻风微拂,朵朵梨花随风起舞,落于我的发间,盛放如雪娇颜,更衬得那亭下美人娇弱胜花。 我只觉得一颗心不受自己控制般地狂跳起来,颈项因为低头过久,有些微发酸。血气自耳根迅速向脸部燃烧,映起一抹浓艳的朝霞。 此时,耳边却响起赵希劼冷冷的声音:“抬起头来!” 我努力克制自己失衡的心态,缓缓抬起头来,迎上他充满怒意的墨色瞳眸。 “此间刚刚是你再闹?”他问。却在我抬起头来时候,惊慌住了,那几乎镜的容貌让他几乎要疯狂起来。 因为紧张,那脸部浓浓的两朵红晕,就似天然的胭脂般,让本已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更衬得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我站于圆桌旁,轻咬银牙,不知所措。 赵希劼瞧着我一脸漠然,想着我刚才闹得军中不得安宁,一直同檀飞扬一起,内心深处一股无名火便抑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只听他郁怒的声音响在赵溪月耳际:“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不想见到我,是不?” 我敛眉,长长的漂亮睫毛忽闪忽闪,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干脆就来了个默不作声。 赵希劼见我不回答自己,沉下脸来,恶声道:“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着他的样子我真是害怕起来,甚至不自觉的说话都开始颤音:“我没想干什么?只是只是想要给母妃求医。” “所以你就胆敢在我的军营中如此?”赵希劼冷冷的说道。 他一把将我摔掼在地,大掌在圆桌上一拍,直震得圆桌晃了三晃。 我仰倒在地,一声闷哼,臀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心中自是将他骂了千百遍。 臀部的疼痛感还在继续,赵希劼的大手又已经伸了过来,将我从地上提起,眼中充血,面色郁怒:“你说,你要用什么跟我交换?” 我的心里一颤。他此刻样子倒是像心爱的女人给他带了绿帽子一样。暴戾的很,曾经那个儒雅的少年,在这一刻也会像恶魔一般,心中只有兽欲。 “放开我!”我害怕的说道、 “你跟他到底……”他似乎是在说着胡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可是确听到那句责问。 不顾后果的我气呼呼的甩了一句给他:“我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和我也没有关系!?”赵希劼闻言如雷贯耳,“你和我都这样了,还没有任何关系,那我是不是应该让你早点为我生个孩子,才叫有关系?” 说着,一只手已经窜到了我胸前的褥衣中,摸索着寻找那柔软、诱人的所在。嘴里一边淫.邪地说道:“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吧!” 说罢,赵希劼手上用力,三五下便将我身上的衣物清除了个干干净净。浑身***的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想见到自己如此耻辱的样子。 可是幸好,在最后的关头,这男人的理智回来了,他停了手,我却停不下嘤咛的哭声! 我快要被他给吓疯了,我以为,他就真的会像是一个强盗一样的夺了我的清白。 他突然抱住了我,我吓的一直挣扎着要向后躲去。 “没事了,没事了!”他抱着颤抖不已的我轻轻的哄着我说。 那时,我并不知道,他的温柔不是给我的,而是应为另一个女人,另一个与我面貌一摸一样的女人。 我完璧而归,母妃得到了医治。这或许就是我最大的胜利。可是,这一次是运气,未来呢?每一次我还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么? 辗转,又是这些许年过去,如今我与他已经有了孩子,他也因为我而再一次拥有了心爱的女人,我们各占一殿,但是我知道,这个偌大的袥硕皇宫,毕竟容不下我们两个女人,在赵希劼心里,到底谁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女人呢?       124-我们好好谈谈?为了孩子你可愿意放了我?加更3000+ 124-我们好好谈谈?为了孩子你可愿意放了我?加更3000+ 赵希劼抱着我,日日夜夜,好像我的生活只有他了一样。 这一觉直睡得日上三竿,我俩实在太累了,俩人睡醒的时候,炽烈的阳光已经将我们睡过的地方晒得滚烫。确切地说,我们不是睡醒的,而是被晒醒的。 赵希劼醒了,喊了一声儿:“来人!” 一个丫环服饰的女孩急忙袅袅娜娜的行来,只见她脸上带着喜色,唇红齿白,眉目皆可入画,真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相较柳烨凉来,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只见她上前行礼,尔后甜甜地一笑,“皇上浴汤准备好了!水温我已经试过了,我服侍皇上洗浴吧!” 赵希劼冷道:“不用了,你下去吧!”我傻呆呆地站在那,不知何去何从,便听见他冷声道,“你跟我进来!” 我默默地跟了进去,在关上门的刹那,那眉目皆可入画的丫环,露出一丝惊异的表情,尔后,化为一道凌厉的光,那是一个女人被另一个女人抢了心爱的男人时,才会有的眼光。 这也不能怪她,因为赵希劼洗浴时,从不要人服侍,而且她每次主动提出,甚至投怀送抱,都被拒绝了。而现在,我,在她觉得那样的脏污,皇上居然叫我进去侍浴! 进得房间后,只见正中放着一个硕大的木桶,木桶上面弥漫着一层白色的水蒸气,桶内撒满了各色花瓣,散发出阵阵幽香。使人有一种宁静、安详,昏昏欲睡之感。这花瓣里定有安眠的作用。 赵希劼深深地吸了口花香,将衣物不耐烦地脱下来,抛到一旁,然后整个人便没入了那盛满花香的浴桶。 我看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急忙将双眼闭上。 赵希劼坐在浴桶中,瞧见我紧闭着双眼,嘻笑道:“怎么?还害羞啊!还不快过来服侍我洗浴?” 无奈,我只得轻轻睁开眼,见他已经没入了浴桶中,便缓缓走上前去,拿起旁边的浴巾,站在浴桶边缘,轻轻给他擦试身体。 赵希劼的背部有很多条鞭子留下的伤痕,这些伤痕早已结疤,却留下了永远都洗不去的印迹。 这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伤痕,有些伤痕像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可有些伤痕决不是战场上留下的,他到底受过多少苦痛? 我猛然一惊,心里一跳,自己何时开始这样怜惜这个毁了我家国与清白的男子,不,不应该这样!我要报仇,一定要报仇,这个男人必须死!可,可是,为什么?我却…… 脑海中一片混乱,心内五味杂陈,情思百般纠结。 却听“扑啦啦”一阵水花乱响,却是赵希劼滑地一声在浴桶中站了起来,突然一把捉住我的手,将我的衣物一把除下,丢开,然后一把将我抱进了浴桶中。 这几个动作做得非常连贯,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整个的人已经赤祼祼地跌入了浴桶中。跌在了赵希劼*的怀里。 浴汤溅了我一脸,我拼命挣扎着想脱离招聘新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只听赵希劼略带磁性的声,响在耳侧,有一种不可违抗的气息:“别乱动,寡人可不喜欢给寡人侍浴的女人一身脏污,给寡人好好的洗干净了!” 我窘红了脸,赵希劼的手已经缓缓地抚弄上我柔滑的肩,轻轻地搓弄着,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你是第一个和寡人共浴的女人!” 我脸色一暗,冷冷地道:“我不稀罕!” 赵希劼扭过她的下巴,使她转过头来,望着自己,“你不稀罕?那你稀罕什么,稀罕那姓李的小子么?” 我不料他会提到宥胜哥哥,说:“你根本没法和他比!” 赵希劼的脸色马上变得阴暗无比,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能激起他的怒意,自己不是一向以稳重闻名的吗?是坐怀不乱的人吗?为什么这个女人竟能三翻两次得挑动起他古井无澜的心怀。 而更不争气的是,自己下身那火热的*,竟然非常非常渴望,在她身体里释放。他爱的不是烨凉么?她们不过是同一张脸想象而已。可是……赵希劼说不清是什么变了,他自己也混乱了。 赵希劼邪邪地道,“寡人会让你明白的,寡人比那个男人好,而且,寡人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好!”说着缓缓地抚弄上我的纤腰,抚摩着我平坦光滑的小腹,然后,慢慢向上移动,直到捻住那温软柔嫩的贝雷,轻轻地*。嘴唇也带着掠夺似的气息,钳住那樱桃似的红唇,卖力地吸允。 我不料他竟然在浴桶里做这些事,想要挣脱他,却不料扭动间,*部碰触到他那坚硬、火热的*之源。 赵希劼并不限于唇外的掠夺,舌头自红唇的缝隙伸进去,竟欲抵开那紧咬的贝齿。我使劲地咬着牙,不让他得呈。 全身越来越热,赵希劼再也无法忍受,将我从水中打横一抱,水声哗哗中,他已经大步奔向那非常熟悉的雕花大床。 火热的*完全没入进去后,咋彭小姐也趁势抵进了我的贝齿,舌头交缠着不停地索取。 这一次的他格外的温柔,而我也没有再强烈的拒绝,反而觉得身体是那样的渴望,渴望着他。 我这是怎么了?我惊得心扑咚直跳。我竟然会渴望着仇人的身体,不,我是恨他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他一直折腾了好久,然后松下来,整个人似乎都垮掉了一样,在我身边,伸出胳膊搂着我说:“我们好好谈谈。” 我也是没了力气,眼皮都懒得抬,只是轻声问:“我们好好谈谈?为了孩子你可愿意放了我?” 他不想我会如此问他,竟是坐了起来,将我也拉了起来,说道:“就真的这么想离开寡人么?” “我甚至后悔当年在灵谷救了你,要不是你,我父皇也不会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还要剥夺我,放了我吧,我们根本不能在一起!”我说。 “你想起来了?”他突然高兴的抱着我说道:“小七,你想起来了?”我诧异的抬头看着他,“想起来又如何?你能让我父皇活过来么?” 无声的寂静,尴尬的可怕。 “寡人不会让你离开的,你和儿子谁也别想离开我的身边!”赵希劼突然说道。 好可怕,他那恐怖的样子,像是什么宝贝即将要被夺走的样子。师傅他们已经回了丘殷,说明了一切,加上有柳叶芸作证,此间,丘殷已经派人来寻我,要袥硕将他们的巫女圣女交还回去。 前朝后宫,想必此刻赵希劼的压力非常的大。 国师还在袥硕,但是雷朋也将丘殷那边的动静传回来,告诉了国师。 “什么?姜梅染居然是真正的巫女圣女!?”国师也是一惊,恐怕柳烨凉失去了母国的扶持,危在旦夕。 “你师姐人呢?”国师着急的问道。 “师姐还在袥硕的宫中,一惊被圈禁了!”雷朋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师傅这么的紧张师姐,难道是怕师姐把他们那点不可告人的事儿透露出去么?想必不是,师姐不会傻到迫害自己的名誉的。 可是,雷朋想不通了,师傅为什么这样的紧张师姐,紧张一个作为他玩物的弟子。 “想办法先把你师姐救出来吧!”国师说道。 “可是,师姐已经……”雷朋说。 “你是不是想说,现在你师姐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国师生气了,伸手甩了他一个嘴巴,说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强迫你师姐的事儿么?” “师傅!”雷朋听到此,竟是差点吓得尿了裤子,以师傅的修为和手段,他能活到今天真的是命大了,说着话,雷朋赶紧跪在了地上。“谨遵师命。” 见雷朋听话,国师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吩咐,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出柳烨凉。 “师傅,还有一事,请师傅明示!”雷明强着胆子问道:“丘殷国那边我们怎么跟皇帝交代?” “这个你不用担心,为师自是有办法解决的。”国师说道:“还有,想办法阻止姜梅染回过,任何办法都可以!” “是,师傅!”雷朋应声就转身出去了。 师姐,巫女圣女……他要办的事情太多了,要好好的部署一下才可以。 联系了在袥硕的线人,雷朋将计划部署下去,现在网撒了,就待收回了! 125-恶人自有恶人磨(3000+) 125-恶人自有恶人磨(3000+) 柳烨凉在尚德殿中,秋芋带来了似乎是生机一样的消息。 “主子,是雷公子的信。”秋芋说着将那信递给了柳烨凉。 “现在的情形他们居然还敢?”柳烨凉也是一惊。接过那信,赶紧打开看看。 居然是师傅的信,师傅在信中告诉她,会不计代价的将她救出去的。 可是柳烨凉坐在那,晃了神,她真的愿意跟他走么?即便是离开这袥硕的皇宫,外面就真是的是最好的归宿么? 她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 几天后,雷朋还是收不到柳烨凉的回信。 “师傅,师姐是不是被袥硕的皇帝抓到了?”雷朋担心的问? 国师眉头紧锁,他现在心里也没了底,而后说到:“你再传一封信进去,顺便问问秋芋,就知道了!” 雷朋应了一声儿,退下去办事。 主子这几日蔫哒哒的,似乎是没了生气一样,雷公子带来的心,主子看完,更加忧心了。也不知道主子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不管怎么样,跟了主子这么长的时间,从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皇上驾到!”尚德殿已经很久都没有传出过这样的声音了,似乎皇上已经将这里遗忘了一样。 柳烨凉甚至都没有反应,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怎么就坐在那发呆,连寡人来了也没个动静,不欢迎寡人了么?”赵希劼的声音自她的身后响起。 “阿劼!”柳烨凉才反应过来,转过身来,确是也没有站起来,只是用从前的叫法,叫了他的名字。 那一声“阿劼”似乎又将他们带回了从前。 几年前,袥硕的御花园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柳烨凉跟冥慧王之间有什么是不一样了。她看见他总是会脸红。他也不再对她冷冷的,有什么都会想着她,也会唤她烨凉。 少男少女的感情,总是在懵懵懂懂中茁壮成长,很多时候,太子也会和他们在一起,趁着太子不注意的时候,给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像是偷吃糖果的孩童,刺激又有意思。 可是有一天,也是在这袥硕皇宫中美丽的御花园中,太子抓住了自己的手说:“烨凉,做本宫的太子妃可好?” 那一问,还是少女的柳烨凉惊了,她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哥哥对自己竟然也生了这样的情愫? 她慌忙的推开太子,向姑姑宫中跑去,很多天都不敢再去御花园。 阿劼在御花园见不到她就去姑姑那里找她,她见到阿劼,甚是顾不上礼节,高兴的上前一把抱住了他,“阿劼?怎么办?太子哥哥要我去做他的太子妃!” “什么?”赵希劼满眼的尴尬与怒色。 前几日,自己与太子把酒言欢,谈及儿女私情,太子和自己都说有了心爱的姑娘,可是,原来他们喜欢的是同一个姑娘! “我不会让你成为他的太子妃的!”赵希劼信誓旦旦的说道。 终于…… 等到了父皇的寿宴,由于承办的很成功,父皇要论功行赏。赵希劼揣着希望和喜悦的心情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是的,他要娶丘殷国的这位公主:柳烨凉。然而就在这时,太子却是突然站了出来,说出了同样的愿望。 兄弟两个争抢一个女人,并且是在群臣与君王面前,成何体统! 为此,老皇帝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连带着姑姑都被责罚了。 局面混乱,柳烨凉知道,自己这副身子其实谁也嫁不了,更何况是引得两个皇子翻脸相争?更是羞愧,当晚,她就服毒自杀了。 现代! 镜子里的女人,迷恋的眼神,看着迷乱的自己。眼前已经晕眩,她爱的那个人,现在正在把自己往死里整。 他在她的身上说着:“钟离,我不爱你,我只是利用你,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这是一场游戏,你自己认真了你能怪谁呢?” 她只觉得更加的晕眩了,想要开口跟他说些什么似得,但是确是无法开口,这到底是怎么了呢? “钟离……”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你注定是我的!” “啊……”头好疼,这个叫做钟离的女人,看见自己赤身趴在那里,头发凌乱,红艳艳的唇色透过镜子依旧红的像是火,眼神迷离,脸色绯红…… 她的头发被他突然的拽了起来,说道:“看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美?” 男人问她! 不,他不爱她,可是却对她予宇予求! 她努力的想要挣脱,却是始终无法挣脱开来。 钟离,职业杀手,组织里最顶级的美人。杀人于无形,死在她手下的人太多了,多到她自己都数不清了,可是这一次任务她却把自己扔了进来。 眼前她要杀的这个男人,正在将计就计的玩.弄,戏.耍她。然而她却无可奈何的任由他…… 终于,男人在最后,用枪顶住了她的后脑,搬动扳机,碰的一声儿,她甚至看见自己的身体向下坠去! 似乎过了好久,她飘落了,忍耐住身上的疼痛,却发现两个少女附在自己的身上嘤嘤的哭着:“公主,公主……” “公主?”钟离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境,她没有开口,细细的观察着,许久才问,这是哪? “公主您醒了?”绿衣服的女孩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高兴的说:“您这是要吓死流芽了呢!” “流芽,怎么回事儿?”钟离警觉的顺着她的话向下说。 “公主,您忘了么?您服毒了。”流芽说道:“还好冥慧王爷有办法将您救了回来,可是吓死女婢了,公主,您要是有个万一,流芽也不活了!” “好了,没事儿了!”钟离说。 细细的想来,自己可能是穿越了。 钟离到底在现代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很快的就熟悉并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并且很快的弄明白了人物的关系与自己可以得到的利弊。 上一世,自己活得犹如草芥,这一世,既然老天爷给了她新的机会,她就一定要活得风生水起。 于是,那天,她以柳烨凉的身份求见了袥硕的皇帝。 老皇帝本是不愿意见她的,但是,她太知道如何用利益使得对方上钩了,于是,她成功的成为了太子妃。 这个身体的原本的记忆渐渐的恢复,以前的种种,好似资料片一样的一幕一幕的在她的脑海中重新演绎着,师傅,冥慧王,太子……种种。 既是要与太子成婚,她去找了柳烨凉的师傅。 国师是一个无耻的人,但是,这个无耻的人,可以帮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于是,她同意了他不合理的要求,以这些要求作为条件等价的换取自己所需。 用了师傅的药,她重新成为了一名少女。 在与太子大婚的那天晚上,太子喝多了,许是嫉妒她与冥慧王有情,竟然是强迫了她。原本对于成为柳烨凉的钟离来说这点事儿并不算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是出现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不愿意。 那个声音不断的干扰这自己,与太子的大婚之夜并不是愉快的记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如同魔鬼一样反复的折磨这自己,柳烨凉甚至纳闷,他是怎么伪装成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的。 当然,钟离还在柳烨凉的记忆中发现自己是巫女圣女的这件事,只是,关于巫术她真的使用不出来,更别说…… 没有办法,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找上国师,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帮助,国师很大方的帮助了她,然而,这世间确是没有白吃的晚餐,在得到帮助,掩盖自己不是巫女圣女的同时,她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她自己,她所拥有的这具年轻的身体。 国师,这是让她又爱又恨!她该拿他怎么办? 她甚至在国师的身上找到了现代中他的影子,或许,这一世,有一天她早晚会死在国师的手上。这也是她即便拿着师弟递进来的信也不愿意回复出去的原因,谁知道,外面或是这里哪里会更好呢? “和寡人坐下来谈谈吧!”赵希劼说道:“烨凉,寡人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了,变的让寡人有些不认识你了!” “阿劼,我……”柳烨凉欲言又止,她怎么能够告诉他呢,告诉他她压根就不是他的柳烨凉,而是钟离。 “烨凉,有什么你就说出来!”赵希劼还在努力的鼓励她,希望他们之间可以谈开解开心结。 V126-我不是你的烨凉(6000+) V126-我不是你的烨凉(6000+) 雷朋府邸。秋芋送信去那已经几天了,柳烨凉叫她不要着急回来,宫里的事儿还不知道什么样子,索性她在外面到时候也好接应。 碧波池畔的凉亭中。 国师和雷朋坐于凉亭中的石凳上。 秋芋恭敬地侍立一旁。 国师转头对秋芋道:“秋芋,你去厨房拿些糕点来!” 秋芋恭身领命,退了下去。 看着秋芋出了凉亭,绕过碧波池,往厨房的方向行去之后,雷朋凝神道:“师傅,你真的觉得秋芋是内奸吗?” 国师望着秋芋远去的背影,沉思道:“我也只是怀疑,府中的人,我都分析过了,剩下的就只有秋芋了。她本是昶擎的女奴,曾经呆在李宥胜的府上,具备做为内奸的条件。” 雷朋道:“师傅,说得在理,可我们如何试探她呢?” 国师将头向雷朋靠过了一点,嘴巴在他耳边轻语一番。 雷朋不住点头,称是。 国师突然轻轻靠了一下雷朋,示意他噤声。 原来是秋芋自碧波池行来,已经快到凉亭了。 只听雷朋轻咳一声,左右一望,道:“师傅,属下有关于丘殷国传回来的消息了!” 这时,秋芋正好端着糕点行至凉亭下的树荫里,一大丛花树刚好遮住了她瘦小的身躯。她立马侧身,躲到一株浓密的花树下,侧耳倾听。 国师不露痕迹地轻轻一笑,眼角余光睨向秋芋藏身那株花树,然后,不仅不慢地道:“雷朋,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朋神秘地左右巡视了一下,用既让秋芋能听见,又不是很大的声音,道:“据我的线人来报,他已经查到了巫女圣女的真正生事了。” 花树下,秋芋的娇躯微微一颤。 “真的!?”国师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可随即他又皱眉道:“可是,现在你我两人身上都被袥硕的人监视着,不便行动,只有这样了,先不要对外张扬,等这几天我们的看看形势差不多了,就开始行动。” 雷朋也道:“只好如此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开始了平时的闲聊。 秋芋深呼吸了一下,端起玉盘,自花树下绕上凉亭。 秋芋上前,福了福身,轻轻地将玉盘放上亭内的石桌,盘中美味的绿茶糕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国师拈起一块茶糕,淡淡地道:“秋芋,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秋芋应了一声:“是!”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国师看着秋芋远去的背影,一脸严肃,只听他正色道:“你派个得力的心腹属下,日夜监视秋芋。” 雷朋亦正色道:“是!属下明白。” 国师长吁了一口气,放松神经,默然道:“雷朋,你也下去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是!师傅!”雷朋应道,扶住石桌边沿,站起身来。 国师担心地看着他,关心地询问:“雷朋,进来你也要多注意一些啊!” 雷朋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不用了,师傅,什么样的阵杖,我没有见过?” “那你去吧!”国师淡淡地道。 凉亭中,就只剩下了国师一人。 处理完了正事,他从怀中掏出那只随身携带的口琴,轻轻抚摩。 这时的他,看着口琴想到的不只是他的将来权力以及……,还有那个偷了他心的女人。 柳烨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才能真正的在我的身边! 她始终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只是,这几日太过煎熬,他很是担心她,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国师自嘲地一笑,那她呢,她会想自己吗?或许正在和赵希劼在哪个地方宫殿快活呢! 一想到,那个如水的女子,*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时的样子国师就不*非常恼怒,他一掌拍上石桌,玉盘中的茶糕被他拍得一颤,差点从盘中滑落出来。 手上的伤,隐隐作痛,可,更痛的是他的心啊! 柳烨凉啊!柳烨凉!你到底还是要回到我的身边的不是么? 国师眸中阴郁,轻轻将那只口琴放到唇边,呜咽地吹了起来。 曲声呜咽,国师的脑子里仍然在不停地想着柳烨凉到底会在想什么?她怎么还不出宫,她明明知道的,宫里此刻的氛围根本就不适合她啊! “来人!”国师大声叫道。 马上便有侍卫闻声而来,只见那侍卫模样的小兵恭敬地道:“国师,什么事?” “马上带上几个武艺好一点的侍卫,跟我出去一趟!”国师竟有些兴奋,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啊! 可是那兴奋也只维持了一小会儿,随之而来的问题,浮现在他脑海里。她已经和赵希劼在一起了吧!她要是不跟自己走,怎么办?强行将她带回来?那只能带回她的一具躯壳,可她的心呢,在赵希劼那里吗? 国师使劲地摇了摇头,似要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摇散了开去。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将她带回来,哪怕只是带回一具躯壳! 国师领着一众侍卫,坐上华丽的马车,径直向皇宫的方向行进。 马车中的国师不停地掀开车帘向外张望,每接近一步,他的心就会漏跳半拍。他的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般,各种滋味都涌上了心头。 皇宫近在咫尺,他知道该要去哪去找她,她是皇后,想必要去的地方非尚德殿不可呢。 尚德殿中,赵希劼正在跟柳烨凉谈话。 柳烨凉淡淡的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那你既是知道,就好好的与寡人个交代。”赵希劼强压住心中的各种疑惑与愤怒,等着柳烨凉的诉说。 这时候,门外一片的混乱,声音响起,侍卫经过激烈的交打,有死有伤。推门而入的居然是丘殷国的国师。 国师一进来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柳烨凉,还有站在一边愤怒的赵希劼。 “师傅!”柳烨凉看见国师也是一惊,张嘴问道。 “为师得不到你的回复,怕你出事,所以不得已冒险前来!”国师说着,似乎是要运气,想要施展武功与赵希劼一较高下的样子。 “正要找你,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既然人齐了,所有的事儿都在这里说明白吧!”赵希劼说道。、 “所有的事儿?”柳烨凉好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然后她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烨凉!”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叫着她的名字,然而她确是红了眼睛,眼泪在眼眶中盘旋却始终不愿落下。 “你们口口声声叫的烨凉,你们真的了解么?”柳烨凉开口问道,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钟离开口问道。 “烨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两个男人再一次异口同声的张嘴喊着她的名字。 “我,不是你们看见的我,并不是!”柳烨凉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样的张嘴说了这句话。 “寡人愿意听你说完!”赵希劼说道,可是他的预感,这并不是一件让他觉得欢喜的事儿。 “我叫钟离,是现代人,也就是说,是你们这时候后几千年也以后的人!”柳烨凉开口道,这一次两个男人异常的安静,听着她接下来的诉说。 “我本是一名杀手,再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栽了,确切的说我死在了我的敌人手中!”钟离笑笑,眼神里尽是悲伤,她被敌人用爱杀了!是啊,在现代,她就是一个注定得不到爱的人,得不到父母的爱,得不到兄弟姐妹的爱,得不到爱人的爱…… “醒来我就发现自己的灵魂在这个身体之上!”柳烨凉的脸上是淡淡的笑,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儿一样。 “怎么可能?你就是烨凉!”赵希劼听到这里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阿劼,你是不是诧异我为什么嫁给你哥哥?嫁给太子?”我说:“你一定恨死你父皇了吧?觉得他明明的知道你爱的是我,却还要我嫁给你的哥哥?” “烨凉!”赵希劼此刻有点不想听她说了的样子,他突然害怕起来。他怕真相太残忍。 “是我,是我去求的老皇帝,并以利益允诺,才求他将我许给太子,因为我的梦想并不是王妃,而是皇后!在前世我生的太过卑微,这一世我疯狂的爱着权利!”柳烨凉说:“师傅,因为我爱着权利,所以才让你有机可乘了,你我本是不能被这世界接纳的,不如你随我一起去了可好?” “烨凉,你说的什么荤话,为师要你好好的!”国师说,眼睛死死的盯着柳烨凉,生怕她不小心会干出什么不应该干的事儿来一样! 赵希劼此时还沉浸在柳烨凉的独白中,原来并不是皇兄和父皇,原来是她自己! “看看,这才倒出来多少,你们就这个德行了?高高在上的皇上呢?为所欲为执掌天下的国师呢?你们这个表情是在给谁看?”柳烨凉这讥讽的语气倒是如针一般字字扎人,两个男人瞬间就回过神来! “可是你是不愿意跟我哥哥的,这我知道!”赵希劼问道,他似乎想从只字片语之中找到我们曾经相爱的痕迹来证明自己的不遗憾和不尴尬。 “那是因为这具身体还有她的主人残留的些许记忆导致着我无法好好的摆弄!”钟离说道:“难不成你以为我爱你?” “既是如此,还请你看在你们曾经的感情上,放了烨凉跟我走吧!”国师这时开口,却不是冲着柳烨凉,而是冲着赵希劼:“我早就知道了她不属于这里!所以才……抑制不住的爱上了她。赵希劼,你的真爱许也不是烨凉,而是姜梅染,你要仔细的想想。” “……”赵希劼无语的看看眼前的女人和国师,竟然说不出什么? 即便她做了这么多对不起自己的事儿,他依然并没有责怪她的心,他只是想将所有的事儿都弄清楚了而已,如今,各种真相大白,他甚至觉得她很可怜。 “你们走吧!”赵希劼说道,他甚至没有犹豫。 “跟我走!”国师对着柳烨凉说。 转头对着赵希劼说道:“这算我欠你的,我会还!” 说完国师拉着柳烨凉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宫。 很快他们到了雷府。 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柳絮轻摆。 秋芋提着一个小篮子,悄悄地溜出了王府。 一路上,她都非常警觉,不住地停下来打量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雷朋的贴身亲卫柯纫,奉命跟踪秋芋,秋芋一回头张望,他便闪身躲进一旁可以遮蔽的地方,或者装作在小摊前,挑选玉饰等物品的样子。 他的轻功和化妆功夫都是一流的,是以,跟了三条街,也没有被秋芋发现。 秋芋在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前停住了脚步,暖和的阳光轻轻洒在她秀丽的脸庞上,映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的眉头突然皱了皱,眼睛微微后斜,身体去一动不动地,全身的肌肉却已然绷紧。 那人急忙闪身在街边一处卖绸缎的小摊前,装作挑选绸缎。 烧饼摊前香味缭绕,卖烧饼的小贩,正自己热情的吆喝着:“卖烧饼喽,买烧饼哦!”见秋芋停在烧饼摊前一动不动,以为她正在挣扎要不要买,小贩急忙热情地招呼道:“姑娘,买烧饼啊!又香又脆的烧饼呢!” 秋芋这时才抬眼看了看他,掏出一文钱来,递于小贩,道:“来一个烧饼!”边说话,眼睛却向那绸缎铺睨去。 “好嘞!”小贩马上包好了一个烧饼,递给秋芋,道:“姑娘,请拿好了!” 秋芋拿着烧饼,却并没有心思吃,她只觉得背后如芒刺般的眼睛,正目不转眼地盯着自己。 秋芋心里一惊,是谁在跟踪自己?难道说国师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吗? 怎么办?怎么才能甩掉背后紧跟着自己的那个人? 秋芋一边思虑,一边往前走,却故意放缓了步子,她望了望前方,马上就快到约好的地点聚仙楼了,再不想到办法的话,岂不是要被拆穿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自前方驶来,秋芋眼前顿时一亮,脑中灵光一闪,已然计上心来,她缓缓地将手伸向头上的银色发钗,轻轻地拔了下来,握在手中。 待马车渐渐驶近,路过她身旁时,秋芋,突然将手中银钗使力向马臀刺去。 马儿吃痛,发疯似地乱奔,一路上撞翻了不少小摊,车夫吃了一吓,急忙使劲拉住马僵,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马儿依然狂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秋芋趁乱拐进了一条小巷子,望了望正自四处张望,一脸窝火的柯纫,得意地笑了笑,从小巷子径直向前行去,又再拐过了两条街,尔后,来到了平城有名的酒楼——会仙楼。 秋芋快步来到早已约好的楼上第二间雅间,轻轻叩门。 房内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进来!”秋芋皱了皱眉,心里生疑:不是阿土的声音!是李公子,怎么会是他亲自来? 秋芋一边想着,一边推门而入,雅间里的华丽餐桌旁,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华服青年,赫然斜卧在一张竹编凉椅上,半眯着眼,正有滋有味地吃着身旁侍女喂到嘴里的苹果片。 果然是李公子!也只有他会在谈如此机密之事时,还带着贴身侍女来。 秋芋略一皱眉,上前一步,福了一礼,恭敬地道:“奴婢秋芋参见公子!” 李宥胜轻轻睁开眼睛,对着秋芋说:“来了!” 雷朋的人在街上巡视了几圈,也没有再见到秋芋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垂丧着脸回去向雷朋复命了。 这时,国师带回了柳烨凉,和雷朋坐于凉亭之中下棋。 雷朋落下一子,笑道:“将军!” 国师一愣,看着石桌上的那盘棋。己方棋子已经被敌方吃得七零八落,如今又被逼到死处,实在是已无回天之力。 他漠然地将已吃的棋子推给雷朋,心不在焉地道:“你赢了!也罢,不下了!” 雷朋轻笑着,接过棋子:“师傅,今日是怎么了?以往都是弟子被杀得一败涂地呢!” 国师站起身来,看向远天,淡淡地道:“没什么?秋芋今天是出去了吧?” 雷朋正色道:“属下已经派人去跟踪了。” 正说着那人已然行到亭下,他上前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参见国师,雷公子。” 国师招呼他上了凉亭,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雷朋也一脸急态地盯着他。 他突然跪在地上,颤声道:“请国师和雷公子处罚,属下把人给跟丢了!” “什么?”国师和雷公子同时脱口而出,都很惊讶,一个小小丫环,都会跟丢了? 那人将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详细地讲了出来。 雷朋道:“师傅,秋芋这个奴婢非常警觉啊!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师思虑了一下,冷冷道:“如果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看她有多大的意志,能绝口不言。” 雷朋脱口道:“严刑逼供!?” 国师默默转身,他的心里现在实在不想管这些事,他的脑海中和心中都只容得下一个人,想着、念着的也是那个女人。 此刻,他想先去看看柳烨凉。 “你自己看着办吧,为师去看看你的师姐!”国师说。 “是!恭送师傅!”雷朋说。 雷朋眼见师傅的样子,知道他又在想念师姐了,虽然国师嘴上不说,甚至表现出对那个师姐的不屑,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国师的心中早已是情根深种,看来师姐必将是师傅致命的死穴。 自从国师救他的那天起,雷朋就发誓,这辈子他的命就掌握在了国师手中,他的一切都是师傅的。 雷朋叹了一口气,师姐如果你真的回到师傅身边,我是该保护你?还是该杀了你呢?雷朋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杀了师姐,那么师傅会怎么处置他!可是,如果师姐存在于师傅身边,很有可能就会被敌人利用来对付师傅。他是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的。 雷朋一脸忧郁,上前一步,轻轻道:“师傅,别想那么多了!属下就先回房了。” 国师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垂下头,低眉深思。 雷朋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得目送师傅离开。 “烨凉!”国师推开门,柳烨凉正在那里坐着,很安静,一如从前。 “师傅!”柳烨凉也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儿想不明白,比如师傅是怎么知道你不是你的?”国师说。他走进了她,然后拉住了她的手。 “她曾哭着求我,甚至以死相逼,可是你,却是那么坦然的接受一些。”国师说:“不要小看这一点点的不同,你亦或是她,熟悉的人看来就相差了太多。这些年来,为师也一直都在寻找为什么的原因,可是,知道那日你自己说出来,我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你怎么不杀了我?”我问。 “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国师说:“柳烨凉太弱,会很快就被吞掉的。钟离,师傅更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是爱你!” 柳烨凉只说了一次的名字就被国师记住了,国师叫出她的名字,瞬间,又让她想起那个人。老实说,国师和他确是有几分相像的, 127-真爱在哪,先把这事儿聊明白了呗(3000+) 127-真爱在哪,先把这事儿聊明白了呗(3000+) “烨凉,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住了一个人!”国师坦白的说道:“只是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 “你愿意听一个故事么?”柳烨凉说, 国师没有说话,他点点头。 柳烨凉,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钟离,开始讲述一个故事。 钟离生活在现代,很不幸的是,很小的时候,她就被拐卖了。幼小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送到的是什么地方,这是一个搏命的地方,一堆孩子在一起,他们将被训练成杀手,并参加严酷的淘汰制。 他们经常会被分组做一些小的游戏。 小游戏的内容十分丰富,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他们按着彼此的脑袋往水里塞,每次她松开手时对方几乎都快断气了,由最先的一分钟到一分半钟、两分钟、三分钟,到最后的五六分钟。这每一秒钟对于彼此来说都是煎熬啊! 再比如把一个人扔进一个装着十来条饿了好几天的狼狗的空房子里,让他扮演徒手杀狗的角色,更加可恶的是教官还拿着这些录像放给伤痕累累身上没有一块号肉的他们欣赏,弄得他们是咬牙切齿却没有任何办法。 当然稍微有点人性的游戏还是有的,为了尽快适应残酷的泰拳,教官画一个圈让他们站在里面,用各类球砸他们,要求身体移动要越小越好,躲闪幅度不可太大,以刚好躲过为高,保持实战姿势。当然,越来越小只能几乎站着不动,而球类也升级成小刀! 更加可恶的是晚上仅有的睡眠时间都会有暗杀的人,暗杀的角色也由小人物小角色变为高级的职业杀手,几乎每个晚上都会上演一次生死搏斗! 在这些训练之后活下来的人都是佼佼者了。 她,钟离,是这些佼佼者中佼佼者。 历次出去任务她都没有失过手,这一次,她的任务是一个高手,如果单单凭武功她可能无法胜出, 每一个杀手,尤其是女杀手,与生俱来的美丽就是她们杀人的利器!她钟离,更是将这种利器发挥到极致的女人。她开始计划一步一步的接近他, 终于,在凯悦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她如愿的与他单独相处。 他并非像她想象的那样已经是个近似中年的秃顶男人,即便很有成就,他也不过才27岁,年轻,多金,狠戾……她甚至不知道还该用什么形容词去形容这个男人,或许完美两个字都无法准确的表达出这个男人的优势。 他们谈着音乐、文学,这男人的儒雅让她这个日夜游走在血腥之气的世界里的女孩,有了一种祥和的感觉。她不明白,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那一次,她竟然意外的没有下手! 她给组织的解释就是,时机不对。当然,组织对于她这样优秀的杀手自然是深信不疑的,第二次,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可是,她仍然么有动手。她甚至返现,或许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那天,这个男人给了她轻轻的吻,温柔如水,她似乎一下子就沉浸进去。组织终于是等的不耐烦了,对于她一来二去的借口开始产生怀疑,并给她规定了最后的动手时间。 最后那天,她看着他,并将自己交给了他,任他带着她去感受各种不同的感受,他曾问她,你爱我么?她毫不犹豫的就将爱说出了口。 然而,他却让她看着镜子里迷乱的自己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朝着自己的头开了一枪。 那时候,真情亦或是假意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不明白,不是爱么? 她只是不知道,他这样的男人,女人见的太多,爱也接受的太多,太无所谓。 而这个单纯的姑娘,第一次交出自己的心的时候,同时就把命也交了出去,她怎么能安心? 只是,现在说什么一切都晚了。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自然要好好的把握不会放过的。 所以她狠戾,她不惜一切,只为换取她想要的,她再也不会轻易动情。 “到底还是有些经历的女人最美!”国师由衷的说道。 “如此,在这里,你还要什么,为师定会助你!”国师说。 柳烨凉只是冷笑,问道:“你以为你还能自保多久?” 巫女圣女一事破败,他这个国师也将面临巨大的考验,弄不好,送了性命也是有的。 她还记得那日昏迷之中,只觉无边无际的黑,沉沉地压过来,身子仿佛被黑暗吞噬,轻飘飘使不出力气,感觉有许多人围在跟前叫她,乱哄哄地吵着,没完没了。她厌倦了这些声音,想躲开尘世的烦恼,躲到安静温暖的地方,便抽身一步步向后退去…… 身后是狭窄的隧道,幽长黑暗没有尽头,怎么走也不出去。钟离全身似着了火,又疼又累,孤伶伶走在这比黑更黑的黑暗里,心中无比恐惧,仿佛身处天地混沌,世间之大,只剩她一个人。那么,父母呢?他们怎么忍心将她抛弃在世间受苦? “妈……” 凄楚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没有回答。伸出手触摸到一堵堵冰凉无情的墙,黏稠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气,她绝望地张着手抠在坚硬的墙上,一下一下地用力,指甲一片片剥离,双手沾满鲜血,更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堵住她的尖叫…… 后来,她既是成了公主。 别人穿成公主,享尽荣华,她呢?依旧逃不了这悲惨的命运,被自己的师傅,师弟?……他们倒是真下的去手。 “国师!”柳烨凉换了一个称呼,语气自然也是不同,问道:“你对我做那些事儿的时候,知道么?好几次我觉得我可以瞬间就弄死你,可是我没有!” 国师想必是并没有料到她说话会这样的直接,然后说:“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等啊!等你给我最后的那粒药。”柳烨凉说。 “烨凉,那药你是不能再吃了!”国师焦急的说。“弄不好你会魂飞魄散的!” “怕什么?我本就是多饶来的命,最坏也不过如此了不是么?”柳烨凉说。 国师几步过来,伸手将柳烨凉抱在了怀里说:“我不许,我不许你就这样放弃你自己!” 钟离毕竟占着的是柳烨凉的身体,她前世的那些个功夫,此刻倒是一点都使不出来,即便是推搡,也是无力的一样。 索性,她不再做任何动作。 “我爱你啊!”国师还将她抱在怀里说道。 “你爱我?爱柳烨凉么?夺她清白,把她推进地狱就是你爱她的方式?”钟离替这具身子的主人说道:“要不是你,她或许都不会死!” “……”国师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可是他还是抱着说:“我爱的不是柳烨凉,我爱的是你钟离!” “满口胡言!”钟离心下自然是不信他,可是依旧推不开一直抱着自己不放的国师。厌恶的感觉浓郁的快要化不开了。 钟离此刻甚至都有些同情柳烨凉,为了这个人渣,为了自己所为的爱情,轻易的丢了自己的性命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值得? 只是,女人的傻,往往都是单一的不可救药。 自己不也是么?为了那个在自己脑袋上开了一枪的男人。 他或许还觉得,又一个自作聪明的蠢女人死在了自己的枪下。 国师的药,可以助她,她要回去,漂亮的和他问个清楚! 他那虚情假意到底是用什么支撑着才演的那般的逼真!?她要亲手杀了他!惩罚他! “钟离,我真的爱你,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么?”国师说。 “你是恶心的国师,还能是谁?”钟离心下对他更是差评,为了……居然无所不用其极。 争吵还在继续始终难以分辨胜负因果。 袥硕,烟岩殿。 赵希劼又来了,他来的时候,我正在跟儿子玩耍嬉戏。 他进来看到我们笑作一团,竟然停下了脚步,不再往里,只是站在那静静的那么看着。生怕扰了我和儿子的兴致一样。 我看见他了,可是却不想理他。 只是,不一会儿,年幼的儿子也看见了躲在一边偷偷瞧着他的父皇,高兴的蹒跚着向赵希劼跑去,蹩脚的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说话之间跪在地上,不,应该说是坐在地上,那滑稽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128-你到底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加更3000+) 128-你到底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加更3000+) 母子在一起的画面太美,赵希劼不禁看的呆住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向往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么?可是父皇母后还有他的太子哥哥对他都做了什么?双生子难道是他的错? 他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慈祥的说道:“寡人的皇儿真是乖。”话没说完,小皇子突然仰头,开始哭闹不停。 与孩子相处以来的这数月,我从来没见过孩子这样的反应,当下也是下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将孩子从他父皇的怀中接了过来。赵希劼也是不解的看着我,皇儿孩子还在哭闹,脸色也越发的变得苍白! “传太医!”赵希劼怒喊。 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几个年纪较大的率先给孩子诊脉,但是半天都看不出来,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查不出原因,又怎能向帝王交差呢? 地上跪着数名太医,皇子还在嚎哭,已经渐渐的失了力气,由大哭转为抽搐。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赵希劼拍了桌子。“平时养你们是干什么用?现在倒是一个一个的装哑巴了?” “皇上息怒。”一个年轻的太医占了出来,满头大汗,吓的不轻,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站出来说道:“小皇子恐怕并不是普通的病症,而是中了一种降头。” 他此言一出,满殿哗然,虽然也有几个老太医如此觉得,但是他们是万万不敢说的。 给皇族下降头,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下降头的人法力高强,想必自己也是要跟着遭殃的,弄不好还会祸及子孙后代,偷偷看看这个站出来的年轻太医,私下心里不以为然,真是年轻,什么后果都不计较。 “降头!”我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念出这两个字。我看向赵希劼,希望从他的眼中得到更多的信息,然而,他却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和我对视了一眼,赵希劼转头问那个御医:“你说这话可有凭证?” 那年轻的御医说道:“启禀皇上,臣小的时候曾在一本古书里看到过关于降头的一些记载,只是记忆并不很是清楚了,不知道皇上可否让人看看小皇子此刻的后心处是不是有一处黑?” 他话音刚落,赵希劼就喊道:“来人,看看小皇子的后背。” 皇儿还在哭闹,来人将孩子的衣服打开,果不其然,后心之处有一块掌心大小的印子。 这一下,我傻了眼。 这是一种十分凶狠的降头,我也曾在灵谷的古书中看过关于这种降头的记载,实在是不好解,如果法力不够,解降之人就会危在旦夕,此刻先不说在这里的人有没有人会解这种降头,就算是会,谁有心甘情愿的为这个幼小的孩子做如此危险的事儿呢? “这下比较难办!”那个御医说道,臣只是能判断出小皇子的病因,至于如何解这个降头,臣并不是很清楚。 原本有了的希望,却在这个年轻的御医的几句话之后变成了幻梦一样。 即使是着急,也没有办法。 我走过去,问:“先生,想必您是知道办法的,这样,我本是丘殷国的巫女圣女,想必我可能会有些法力,只是我从来没有使用过,不知道该要如何去做。你来教我来做,可好?” “岂敢,只是这方法太过凶险!”那御医看着我说,似乎是想劝着我放弃了。 我跪了下来,在这个年轻的御医面前,赵希劼看到,气的说不出话来:“姜梅染!”他只是叫了我的名字,然后说:“我不许你这样的冒险!” 御医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跪在了我的面前:“臣,觉得不可啊!还请娘娘三思!” “我首先是一个娘亲,才是其他!”我决绝的说道。 那御医看着我,赵希劼也看着我! “孩子有点什么我也活不下去的!不如让我一试。”这话我是对着赵希劼说的,想必他若是不点头,御医也是不敢动手的。 先救了皇儿,才是正事儿。孩子还在不挺的哭,几乎是要断了气一样。 按照御医的法子,我将首先将我的手指割破,将血擦在了孩子的脸上,孩子抽腾了几下,竟然是安静的如睡着了一样,但是我知道,这看似的平静其实更为凶险。 降头在孩子的体内,开始起着各种作用,两种无形的力量在暗自较劲。孩子开始不挺的出着虚汗。 指血已经不管用了,直接割了手腕,腕子间很快就血流成柱,温热而鲜红,孩子看见后似乎很是害怕,御医按住孩子,竟是将那血灌了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孩子安静下来,眼睛也渐渐的有了神。 又是过了一会儿,孩子一边哭着一边哇的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来。然后就昏了过去。 我和赵希劼自是吓的半死,可是,太医们急忙过去把脉,确是说,小皇子只是有些虚弱,睡着了而已,不大一会儿就会醒来。 孩子的降头基本上解掉了,这名年轻的御医也得到了他应得的奖赏,被赵希劼从一个无名的小御医直接提拔成御医院的二把手。自是叫跟多的人咦嘘不已。 每一个人面前的机会都是平等的,而往往,人们并不能抓住眼前的机会,等机会过去了,看到了别人因此得到的好,再眼红的诟病。这就是人性。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的过去了,可是那结在我的心中却始终过不去,我因为失血过多也是虚弱的昏了两日,醒来的时候,赵希劼在我的身边,他竟是开口唤了我一声:“小七!” “孩子呢?”我不愿意答应他,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的问着皇儿的事儿。 “皇儿早就好了,如今奶娘们带着,倒是你,自己病成这个样子,倒是费了寡人不少的好药!”赵希劼打趣说。 “一定要找到是谁做的!”我说:“如果你真的爱这个孩子。” 看我这样的说,赵希劼紧紧的皱着眉头说道:“你还是想走?你就这么的想离开寡人么?” “那你觉得我们之间是好好相处的关系么?”我反问。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事实,我的心也是难受的如同被刀子扎了一样,我已经被刀子扎过一回,我知道那个可怕的感觉。这是要离开他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我应该是要高兴才是。 一言不合,我们安静的在房间里各自待了一会儿,赵希劼看我闭着眼睛假寐,也不再强求的说什么,转身离开。 柳烨凉的变化让他很是心凉,到底是自己爱过的女人,如今这个样子,心里自然难受,这他赵希劼是可以接受,可是为什么,他明知道这个我这个女人不会爱他,却仍然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接受。不,或许他爱了,他爱上了我,只是他自己还也意识不到。 赵希劼回到了鸿皓殿,这时私侍适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皇上,已经查出来给皇子下降头的人了。” “说!”赵希劼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 “是丘殷的国师!”私侍毫无情感的说道。 “是他!”赵希劼的眼里充满了戾色,他本就对国师辱了烨凉就已经很是不满意了,只是烨凉不说什么他也不愿意拆穿他们,如今,这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对自己的皇儿下手?他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派人将他抓回来,寡人要活的!”赵希劼说。 “是!”私侍领命而去。 国师是何等精明之人? 早在赵希劼的侍卫找到雷朋的府邸之时,他们就已经全然而退了。 如今,他们正在丘殷的边境,隐名埋姓的在一个小村庄中。 “烨凉,吃饭了。”国师亲自端了吃的来。 “你既是知道我不是你的徒儿,又何必对我这样?”钟离不愿意再带着柳烨凉的身份活着似得。 “就是因为你不是她,才更有味道!”国师说着又像她靠近来说:“你既是不是她,怎么可以替她做着这些事儿?” “还情吧,毕竟我占着这身子!”钟离说。 “要还?”国师笑笑说:“她欠的太多,我是怕你还不起!” 钟离眼中的这个男人,此刻,她太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我今天没心情,你既是说喜欢我,就体谅一下我!”钟离不等他接下来要说的,直接就把他拒绝了。 “倒真是个机灵鬼!”国师说着,也就作罢了,这样聪明的女人,怎么能叫自己不喜欢呢? 129.129-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跑去追踪的人回来了么?有什么结果?”赵希劼厉声的问道。 “回禀皇上,属下派去的人还未带回来有用的信息。”私侍低着都说,此时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的忐忑。 “什么时候,你们的办事效率需要我的质疑了?”赵希劼不客气的问道。 “皇上恕罪!”私侍吓的赶紧跪在了地上。 “行了,起来吧,退下去,寡人想你应该知道寡人要的是什么!”赵希劼说道偿。 “是,遵命!”那人领命退下。 敢害寡人的皇儿!这个代价你们准备好了么撄? 钟离和国师坐在车轿里,雷朋在外,他们的队伍看起来像是一个商队。 轿车中的两个人甚至发生了争吵! “什么你给他们的孩子下了降头?”钟离一脸的不可置信! 怪不得国师拉着自己和这些人急匆匆的离开,原来…… “我不过是不想你白白受了委屈!”国师说道。 “那你怎么不先杀了你自己?”钟离的眼睛里是不削,自从她直白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即便武功能力不如国师,却也是不遮着掩着了。 国师一个瞬移位,直接就坐在了钟离的身边:“倒是放肆了不少,只是你知道么?”他伸手卡住她的脖子,呼吸几乎全部扑在了她的脸上,嘴角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邪.魅的笑,声音很轻的说:“你这个样儿,会让男人更加的有征.服.欲的!” 钟离一僵,不敢再动,她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了…… 袥硕皇宫。烟岩殿! 我是姜梅染,我原以为我只是昶擎的七公主,一个可怜的亡国公主,背负着为父报仇复.国大任,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是丘殷的公主,并且还是丘殷的巫女圣女!我的身份不胫而走,丘殷国已经派然来袥硕要人了,只是,袥硕的皇帝,现在的皇帝,赵希劼压根就没打算放人。 赵希劼进来的时候,那一脸的怒气让我觉得特别的可笑。 他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吓的宫人们自觉地退出了大殿,这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你以为丘殷派人来要,你就有了底气,你就能离开袥硕了么?”赵希劼怒问。 “丘殷来要人?”这到是让我很是意外,许是我这个语气让他又不舒服了。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赵希劼说道:“凭一个小小的丘殷,你以为你能如愿么?” 其实他要是不跟我说我还真的想不到那一层呢!不过看到他气的那个样子,我却突然觉得有趣起来,一个没忍住,我笑了出来。 赵希劼没想到在如此尴尬的气氛中我竟然:“噗”的一声儿笑了出来,气一下子就泄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了这么大的火儿。 赵希劼走过来,绕到了我的后面,从后面伸手将我抱在了怀里。他把头附在了我的头顶上,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的抱着,我本是想要推开他的,无奈力气抵不过他,也就作罢了。 似乎过了好久,他突然唤我:小七。 赵希劼将我的身体搬了过来,让我面对着他。 “小七,我们不能好好的么?”赵希劼问我。 “都说,善始善终,我们从来没有善始,何来善终?”我反问他。 “现在开始也不晚!”赵希劼说。 “可是……”我“可是”之后的话被他全数吞进了嘴里。 有些东西,你并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离去,说不清楚,譬如爱情! 我突然发现,和赵希劼在一起也并没有我自己认为的那么不可接受。我到底是怎么了? 皇儿的身子渐渐的好转了,我知道赵希劼在全力追踪给皇儿下降头的罪魁祸首,作为一个母亲,我什么都可以忍耐,唯独不能忍耐我的孩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这或许就是本能吧。 凤美阁在我的授意下已经全面搜索丘殷的国师和柳烨凉一行人了,只是,他们也不是什么普通之人,手段多少还是有些的,寻找起来颇费了些功夫。 不过我想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风水轮流转,如今被几波人追查,想必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是他们曾经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日子吧。 从丘殷国来的是宥胜哥哥,这一次,赵希劼甚至都不能轻易的动他,他是丘殷国派来的臣子!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宥胜哥哥跟丘殷国还有如此深厚的关系在其中。虽然意外但是也是高兴的。 我见到宥胜哥哥是在承明殿。第一次来到袥硕的皇宫,就是这承明殿,如今我对这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承明殿里有着我太多的血泪。 我是以皇帝妃子的身份出席这场国宴的。见到宥胜哥哥的时候他是丘殷国派来的使者。坐在下面颇有些威仪。 赵希劼自始至终都拉着我的手,然后说道:丘殷这回派了李大人来到底所谓何事? “回陛下!”宥胜哥哥站了出来,说道:“李宥胜此次奉丘殷皇帝之命,特来接巫女圣女丘殷,还请袥硕皇帝行个方便,允准我带人走!” “哦?”赵希劼半眯的眼中似乎带着丝丝危险说道:“你们的巫女圣女已经离宫。” “禀袥硕皇帝,如果您说的离宫的那位是柳烨凉的话,那么臣下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您那并不是真正的巫女圣女。而真正的巫女圣女就是姜梅染!”宥胜哥哥许是见着他一直拉着我的手,心急了些。 “哦?你是说寡人的爱妃么?”说话间,赵希劼搂我搂的更紧了。“她不过是寡人的爱妃,哪里懂得什么巫术,你能让她使用巫术么?” 在丘殷,即便是真的巫女圣女也是需要学习巫术的,而我,从来没有染指过关于巫术的任何,自然也是不会使用巫术的,赵希劼这只狡猾的狐狸,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反将一军,宥胜哥哥顺时竟是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 宥胜哥哥许是太过着急,厉声说道:“袥硕不要欺人太甚,姜梅染到底是不是巫女圣女,你我心知肚明,不要一味狡辩,否则,扰起纷争,可就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了!” 赵希劼确是笑了,“听闻李臣甚是沉稳,如今这个急曹的样子,到真是让寡人开了眼!”赵希劼突然松开了我的手,伸手掐住了我的脸,当着下面所有的人问道:“这就是你以前看人的眼光么?着实的不怎么样!” “你放开他,否则我就要不客气了!”宥胜哥哥哪里见得我如此被人欺辱,也是实在忍不下去了,直接冲动的嚷了起来。 他只是这一句,袥硕的皇宫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许多兵卫来,所有的刀都指向了丘殷来的人。现场气氛一时之间,尴尬不已。 就在大家都以为会兵戎相见血溅当场的时候,我抬起头,含着泪吻上了赵希劼的嘴。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甚至连被我吻住的赵希劼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楞了一下。仅仅几秒的时间,他就反而过来深深的吻住了我,这个吻似乎不单纯的是一个吻,而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掠夺。 宥胜哥哥许是惊讶至极,也许是对我太过的失望了,高声喊道:“小七!”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与我与这场合再无估计,脱口而出我的乳名。 “宥胜哥哥,你走吧!”我说,我知道,此刻他若是不走,以赵希劼的脾气定无全身而退的可能。我怎么能人心害了宥胜哥哥。 赵希劼看着我,他的眼睛也是通红,仿佛除了我这个大殿中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赵希劼用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听清的声音对我说:“就这么爱他?为了他什么都肯?” 我亦是不知道,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还不顾生死的说:“求你放了他!让他走!” “好!”赵希劼如此轻易的同意了我的要求。 “来人,送他们出去,袥硕的土地永远不许他们踏入半步!”赵希劼说。 我看着底下的宥胜哥哥,与他四目相对,我多想跟他说说,可是,现在的这个情形我不能,我表现出来的越多,宥胜哥哥的危险就越大,要想救他唯有如此了,想必,宥胜哥哥会恨上我吧。 宥胜哥哥几乎是被侍卫托着出去的。 不顾着满殿坐着的臣子,赵希劼站起身来,直接揪住了我的头发,将我托进了内殿。 承明殿中的人无人敢动,纷纷私下议论擦侧,今晚,我会不会死在他们英明伟大的皇帝手中! 130.130-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留在我身边?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留在寡人的身边?”赵希劼几乎是恶狠狠的对我说着。除此之外,他此刻已经松开了我。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心里的惶惶不安,许是我自己想不明白。 “小七,不要逼我,否则你和孩子……”他话还没说完,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本能的插了一句嘴:“那也是你的孩子!”我只是希望,不管怎么样,他不要对孩子做什么伤害他的事儿。 “姜梅染!你倒是知道!”赵希劼被气的说不出话,直接低头吻上我,干脆也让我闭嘴。 这个男人,最近动不动的就对我亲来亲去,着实的让我别扭的很。 可是,我还没有反抗的余地偿。 真是苦恼。 第二天,赵希劼一离开就下旨,要我的皇儿重回皇子所。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惩罚,皇儿若是回了皇子所,赵希劼不会让我轻易的见到我的孩子的。、 家荷已经回到我的身边,她站在我的一边,听到这个旨意,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照我的吩咐,犹豫着出去传乳娘,过一会三位乳娘进殿行礼。 见她们恭敬的站在那,我道:“这些日子辛苦三位了,皇儿多亏了你们照顾,我这做娘的感激不尽。”我这样突然说出感激的话,乳娘们皆不知所措,喏喏地推谢了几句。 我又道:“只是因我近日身子不便,要将皇儿送去皇子所住些日子,你们若是愿意跟去照顾皇儿我自然欢喜,不愿意去的也绝不难为,几位斟酌好了与我说一声就是。” 事出突然,三位乳娘面面相雎。 “皇子所一样,从不曾亏待宫人,你们不用怕。” 平日里三位乳娘极为尽心,况照顾皇儿这些日子有了感情,我又时有赏赐,主仆相处亦算融洽,听我这般一说,乳娘们跪下道:“照顾小皇子原本就是做奴才的本分,老奴们愿去。” 我不由松口气:“话虽这么说,我却是真心感激。”一面命归雁从壁格橱里取出几锭金元宝送与。乳娘们才要推辞,我起身:“皇儿年幼无知,日后就拜托各位照顾。”言毕深深一拜。 乳娘们慌忙回礼:“姑娘言重。”就见我抬起头来神色凄惶眼圈已是红了,家荷在跟前看着亦是不忍。 既做了决断不容迟缓,我便命家荷帮着乳娘收拾。待打点好正要出门,落霞看天色阴沉,道:“这会子天阴得重了,恐要下雨,姑娘身子虚弱,不如叫宫辇过来?” 我摇摇头,神色黯然:“不妨事,费不了多少时辰何必再麻烦人,况且慢慢走着去还能和皇儿多相处一刻。” 我只叫家荷跟着,乳娘抱着皇儿一路往皇子所而去。 天气闷热,兼欲与儿子多相处,一路走走停停至皇子所门口我已是气喘吁吁,稍歇息片刻回头对三位乳娘说:“你们在这里等着。”说完整理了一下发鬓,命归雁抱着段康,叩门通报。 李嬷嬷笑迎出来:“可巧了,奴才们刚才念叨这几日没见着小皇子呢。” 我进入皇子所,家荷抱着皇儿更在后面。倒是皇上也来了,我依照宫规行礼,也是不想说些说么,这里的李嬷嬷是曾经跟着太后的老嬷嬷,虽然是嬷嬷,却也是皇帝的乳娘,如此,身份地位并不低。 我低身对她行了一礼, 李嬷嬷含笑道:“快起来歇着,天气热,行动一身的汗就别拘礼了。”起身谢了座,李嬷嬷看了我半天,蹙眉道:“怎么又瘦了?气色也差,叫太医瞧过么?” 我恭身含笑道:“嬷嬷是心疼我才这般觉着。我并无不妥,只是天热没胃口罢了。” 我突然失宠李嬷嬷也是略有所闻,却不清楚其中原委,只当是皇上与我淘气闹别扭,因此也未放在心上,现听这么说心中一宽:“刚还念叨,你们就来了,快把小皇子抱过来,嬷嬷要仔细着悄悄可是又胖了些。” 李嬷嬷抱着小皇子喜笑颜开“心儿,肉儿”唤个不停咿咿呀呀逗着他说话,一面询问我这两日吃的可好?都做些什么?乳娘们可尽心?我事无巨细,一一回禀。 皇儿并不认生“咯咯”笑个不停,太李嬷嬷越发高兴的舍不得放手,叹道:“我就盼着这一天,能伺候着这个小姑娘。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有个孩子这屋子里才有生气。” 我缓缓抬首,已是泪痕满面默默无语,李嬷嬷不由惊诧:“出了什么事?莫不是你受了委屈?快与我说说。” 我哽声道:“我并未受委屈,今日来便是有求嬷嬷。我年轻无知惟恐照顾不好皇儿,求嬷嬷莫嫌劳累,皇儿就托付给您了。” 嬷嬷回身坐下,思忖片刻沉声道:“我在这宫里几十年了,什么事没经过?皇上与你的事我管不了,但小皇子我总能管......若有人存心对小皇子不利,我定不饶她。你放心罢,小皇子有我照应着,你若想他就来看看罢。” 我听嬷嬷答应,悲喜交加无以言表,唯有跪地叩谢。李嬷嬷扶起我,问道:“几个乳娘跟着么? 我回道:“就在外面。”宫女们出去接乳娘,嬷嬷又命人将寝室内套阁收拾好给小皇子住,甚至李嬷嬷亲自带人布置。 见嬷嬷布置得周全妥当,我甚为安慰,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 临走终是不舍,我心中酸楚把皇儿抱在怀中久久不忍松手,李嬷嬷上前抱过小皇子劝道:“以后想念小皇子就来看看。” 我也不愿教嬷嬷担心,强忍住悲意扭头就往外走,皇儿见我要走突然大哭起来,我心如刀绞再克制不住,转身紧紧抱住皇儿失声恸哭。母子哭在一处,肝肠寸断一般,李嬷嬷、家荷等人在旁边看着亦是默默垂泪。 见到这样的情境,赵希劼心中也是难受,可是这个女人,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想必没了这个孩子,她怕是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多余。 许久,李嬷嬷抱过小皇子,劝道:“莫悲伤,小皇子在我这里姑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一时半刻的就能过来,同住在一起有什么分别?” 我这才止住,心中歉疚,哽咽道:“是我无状了,请嬷嬷莫怪。 嬷嬷抹泪道:“你这孩子尽为别人着想。我怎会怪你,做娘的心我岂会不知。” 送我出来已是酉时,李嬷嬷见天阴云重光色暗沉,便道:“你且等一等,去叫宫辇。”我道:“只一会子就到了,嬷嬷放心罢。”李嬷嬷只得叮咛家荷小心伺候。却不想皇上跟着出来,直接拉着我,也无需轿撵了。 我推开他,拉着家荷走着,他倒是没有再强硬的跟上来! 走至御花园风势渐起,天越发阴的重了,乌云翻滚沉沉压顶,天际远处忽暗忽亮电闪雷鸣。 我体弱不禁风催,扶着家荷且走且停,突地一道闪电似在头上划过,炸雷裂耳惊得我脸色猝变。 我心惊胆战,道:“我们先找个去处避避罢,记得前面就是听雨阁。” 御花园小径繁复,两人都记不清楚路,走了好一阵也没看见听雨阁,豆大的雨珠子已经“噼噼啪啪”滚落地上,击起尘埃四溅。 雨势甚大,不一会地上积了水,小径泥泞不堪,磕磕绊绊走了半天,我终于瞧见听雨阁一角飞檐,家荷搀着我匆匆行去。 推开重重的两扇门,殿内空无一人,昏黄冷寂。我衣服湿了大半裙角沾满污泥,头发拧成一绺一绺的,雨水顺着脖子滑进衣服,又湿又冷不由自主打个冷颤。家荷忙从袖内取出帕子要给我搽拭,我道:“你也湿了,我自己搽罢。”说着从袖里拿出帕子。 两人正狼狈不堪,就听外面隐隐有说话声,因雨声急促听不大清楚,我只当是宫女太监们也来此避雨便不在意,只听声音渐渐地近了:“皇上慢着点。”我的手僵住,想要找地方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就见门口亮处微微一暗,他一步一步走进殿内,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殿内光线晦暗,赵希劼进殿只瞧见两个身影,并不在意,抬手轻轻拂去肩上几滴水珠子,眼风一扫呆楞当场。 我亦傻了一般,神思混乱眼睁睁看着赵希劼一动不动。风轻轻掠过,吹起心中情愫涟漪如波,两人对视恍若隔世,彼岸之上,你是我前世的因,我是你后世的果,生生相错无语凝噎。 “吆,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怎么见着皇上也不知道行礼?”尖利的声音惊破春梦无声。我蓦然回神,才看见一个女人从赵希劼身后闪出。 原来赵希劼见我走后,也来到了御花园,虽然是坐着龙辇也禁不住风雨交加,身边一众内侍便伺候着往听雨阁而来。 我缓缓拜倒见驾:“皇上金安。”白玉地砖冰凉坚硬,两膝隐隐酸疼。殿内长久无人,地砖上蒙着一层细灰,依稀可见‘水且’花纹,一步一莲花,一叶一世界,一花一叶可循根源,分明是‘净土’,怎么眼中好似被迷入灰尘,几欲落泪? 赵希劼高高在上俯视着我,我是越发纤瘦,形销骨立弱不禁风。头微微垂着,雪白脖颈不胜一握,发髻湿乱,雨水顺着发丝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一股风吹入殿内,我微微轻颤不胜风寒,赵希劼心中一抖伸手欲扶,又硬生生地缩回,淡淡地道:“起罢。” 我强撑着起身站在一旁无语,他亦不说话。虽都未看对方一眼,可彼此的心都在对方身上,敏锐无比,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他与我,旁人具不存在。 旁边的那个人心中泛酸,不甘被冷落上前提声道:“怎几日不见你怎么竟成这样了?瞧这脸色难看的,莫非见着皇上与我不高兴?” 我身子微微一晃,强挣道:“说那里话,我焉敢不喜。” 那女人听我这般答话只当她畏惧,心中得意,又道:“林你还不知道罢,皇上与我要去上苑避暑。想着这些日子见不着你我心里还真舍不得。” 我心中痛楚,陪笑道:“还未恭喜你,你大喜,祝你俩举案齐眉。” 她得意不已,仗着自己得宠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你身子既然不好,就该多歇着,这般走来走去反叫人担心。”话音未落就听赵希劼厉声喝道:“出去!”唬得殿中人具是一惊。 她还当皇上是在说我,心中暗喜:“皇上莫生气,你快出去罢。”我脸色猝然惨白,身子轻晃,家荷赶忙在后面扶住。 赵希劼转头逼视那个不知道深浅轻重的女人,双眼寒意如刀,竟似恨不得杀人一般,冷森道:“滚!”她被他眼中腾腾杀气吓得魂飞魄散退后几步,慌不迭提裙逃出殿外。 家荷见状,蹑手蹑脚退出殿外,只见刚刚那个女人已经在廊下哭得昏天黑地,左右人都不知出了何事,无从劝起,家荷叹口气也不理她。 殿中霎时寂静,只听风声,雨声。 两人都默不作声,只觉短短一瞬便似过了千年万年,亦不知该说什么,只觉任何一句话在此刻都是唐突。这些日子,对我是一种折磨,对他又何尝不是?后宫如此之大,为什么他就是躲不开他? 良久赵希劼才缓缓踱前几步,站在稍远处回首凝视,我乌丝低挽,几缕发丝被风吹起掠过面颊,眉尖若蹙脸色苍白。一身青衣长裙,十分朴素只在衣襟裙边镶着两寸宽的湖蓝滚边。衣裙已经湿了,裙角沾着泥水,裹在身上越发地显得楚楚可怜。他心突然一疼,“你就不懂得照顾自己吗?” 我心绪纷乱,他就站在这里,却好似隔着万重山水,还是长身玉立,还是眉目俊朗,还是威严端重,却怎么入目皆是凄凉?这世上任谁都可以冷眼待她,为什么偏偏会是他? 赵希劼痴了一般,相思刻骨,现在她这样站在这里,仿佛还是初次见着时的样子,不着尘埃从容淡然,教他怎么舍得放手,怎么忍心放手? 我半侧着身子,颈边一粒珍珠耳坠子轻轻晃动,散发出幽幽光泽,似一滴眼泪摇曳欲坠直叫心属不宁。赵希劼心中迷离哀伤,罢了,罢了,她是他命中的劫数,是他一生的伤痕,可是他没法子,他怎么能躲得开,怎么能逃得开?就认命罢,总好过这般活生生煎熬。 赵希劼脸上露出悲怆笑意,缓缓挪步才要说话,殿外突地划过一道闪电,如一柄利刃划破长空,殿内光线猝然一亮,照得我手上雪白帕子刺目耀眼。 赵希劼双目似被灼伤一般猛地闭住。雷声滚滚在心中碾过,一路催枯拉朽支离破碎。良久,他缓缓睁开双目,神色凛冽,眸中冷意森森望向殿外,淡淡道:“他说的不错,以后无事你就不必出来了。” 我似被惊雷重创,惨然一笑说:“好。” 赵希劼不顾风雨未停撩袍出殿,命侍从备好龙辇,却不再叫刚刚的那个女人跟着,上辇往皇子所而去。 赵希劼到了皇子所也是一言不发,坐在那呆呆的发着楞,李嬷嬷命人将小皇子抱了来。 赵希劼见过太后一言不发坐着呆呆发愣,太后见他神色黯然并不问,使个眼色叫李嬷嬷将段康抱来。 李嬷嬷抱着小皇子进来,嬷嬷道:“小皇子,快来见见你父皇。”赵希劼这才回神,看见皇儿心中更是难受。 赵希劼也不说话,将儿子抱在怀里,心中痛楚难抑。 嬷嬷无奈,只得不提我,另外说起去上苑的事。 嬷嬷淡淡道:“她不去了。”太后料来出了什么事,看赵希劼郁郁寡欢也不好问,便命人传膳。 一场大雨直下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停住,我扶着家荷走出听雨阁,路上湿滑,不知怎的只觉身子绵软无力行走不便,家荷搀着我一路磕磕绊绊费了好些力气才回到烟岩殿。 其他人早在门口等待,远远看见忙迎过去道:“姑娘怎么这回子才回来?奴才谴人去接了几次都没碰着。” 我被扶进殿内坐下,家荷看我脸色煞白唬了一跳,问道:“姑娘没事罢?” 这送走皇儿,再碰着赵希劼,一出接着一出皆是耗尽全身心力应付。此刻回到烟岩殿我心里一松再支撑不住,身子软软一晃一口血就吐出来,落在衣襟上点点惊心。 家荷等人具慌了,就要去传太医,我气喘吁吁紧紧攥住家荷的手道:“不要去。” 归雁哭道:“姑娘都这样了怎能不叫太医呢?” 我喘成一团,良久才挣出话来:“你们就听我的,这样……最好不过……” 我心灰意冷,今日见着赵希劼更是雪上加霜。 自那之后,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颠沛流离整整5年,复仇是生存的唯一目的。 不错,是她有负与他,她不该心生贪念期盼与他相守一生,老天既给了她复仇的机会,必然会索回另一样东西。 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注定了,她与他是彼岸的两端,注定了,是彼此的过客。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看不破这孽海情天肝肠寸断又便如何?纵然锦衣玉食到底意难平!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莫如就这样罢。。。。。。 窗外杜鹃泣血,是谁伤了谁,又是谁负了谁? 我静静地坐在贵妃榻上,一动不动,神色空明竟似看不到殿内的嘈乱。家荷急道:“如今怎么办?姑娘这样不会有什么……”越想越怕,就往外走:“我去找皇上!”她小声的嘟囔着,我确是已经不知道了! 天渐渐地黑了,小宫女进殿上灯又轻手轻脚的出去,木器帐幔在烛火下闪着幽幽的光色,一切还都未变,烟霞宫仍是后宫中最华美的殿堂,流光溢彩。只有坐在殿里的人知道,这里已是物是人非,那个人恨她如骨再不会来了,不会宠溺地对着她说:“傻子,我在意的人是你……” 外面有脚步声过来,小宫女绕过屏风凑在家荷耳边道:“姑姑,鸿皓殿的人来了。”家荷唬了一跳,忙看我一眼,见我仍是木木的发呆这才放了心跟着那人出殿。 虽然暗夜无风,鸿皓殿的太监宫女们此刻守在殿外,心里皆七上八下地翻江倒海,几十双眼睛眼巴巴瞅着抄手游廊上站着的皇帝,却没一个人敢过去。 赵希劼手拎一壶酒,伫立廊下锁眉望天。天际乌黑沉重无月无星,压叫人喘不过气,寂寥夜色下是连绵逶迤的琼宫殿宇,雕廊碧瓦此时只能看见长长黑色一线跌宕起伏,无比的空旷落寞。天下之大万民归属全在他一人手中,却为何悲哀成河心如荒野,为谁中宵独立,又为谁困坐愁城? 他仰头又灌下一口酒,长长的酒线撒了许多在前襟上蓦然止住,注重仪表如他却这些斑渍视而不见,只觉满腔的抑郁之气顺着酒液在全身游走,变成了刻骨的伤痛。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待他如此的不公平,刚刚给了他一点点温情又残忍的收了回去?他便似一个傻子,这些年来任由她予取予求,临到头,才发现全是自己的一相情愿,她的心,从不曾给过他,她的笑靥从不是为他绽放,甚至,她连一点余地都不屑于给他! 131.131-不是不爱,而是不知道怎么爱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是没了着落。 儿子被抱去了皇子所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我想李嬷嬷会将他照顾的很好,毕竟,这是皇上的唯一的子嗣。 而我,和皇上的相处,总是别别扭扭的,我不知道是他在意还是我在在意着。 或许我们都在在意着吧。 能找到的借口已经不多,很多时候我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支撑着我们这样下去的。 赵希劼提着手上的酒壶,只是一味的往嘴里灌,眼里都是愤恨偿。 他的言语之间我确是忍不住的要笑了,难道他在害怕?在吃宥胜哥哥的醋? “你就真的那么爱他?”他问,确是怒意盎然。 哎……又来! “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个结论是从何而来!”我问他。语气表情都极其淡然。 “难道不是么?”他说着又开始靠近我。我不着痕迹的往后退。 “你不觉得我们总会反复这个话题么?如果可以,不如一次谈个明白也是好的。”我说,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了。 “所以呢?你到底还是想离开?”他问。 似乎再一次纠结在这里了! 就在我和赵希劼还纠结在这个问题之中时候,西暹国的皇上和司阳云裳却传出了要大婚的事儿。西暹派人来送请柬. 西暹国的皇帝和自己的妹妹司阳云裳大婚! 这一消息一出,惊动了整个天下。 我和宥胜哥哥被西暹国追杀不过是为了那点儿女情长的琐事。 要说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如今他们大婚,或许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西暹国! 一年前! 西暹皇宫,云起宮。 西暹皇帝步步紧逼,直到将司阳云裳逼的无路可退! 天还未晓,一颗启明星悬浮于半空中,忽明忽暗。一声响亮的鸡啼,响在耳际,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西暹皇帝领着司阳云裳来到御膳房,御膳房的伙兵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摘菜的、淘菜的、切肉的、烧火的,各自忙着各自手中的活,额上汗水伴着笑容,正津津有味地摆谈着某个女奴有多漂亮撩人,某个女奴的身材又是绝顶的棒。猛地,见到西暹皇帝来了,都放下手里的活,恭敬地道:“参见皇上。” 司阳云裳听得那些污言秽语,不*眉头大皱,一阵恶心。 西暹皇帝却露出少有的笑容,对伙兵头轻声道:“你给我准备几桌宴席,我今晚要宴请各国贵人。” 伙兵头急忙低头道:“是!”众伙兵都不敢抬起头来,虽然他们都很想多看几眼西暹皇帝身后的美人,可是想着教训,实在不敢造次,只得把头埋得更低了。 西暹皇帝笑道:“好了,你们忙吧!我随处转转。”说完便携着司阳云裳来到御膳房外。 谁曾想,高高在上的皇帝,会突然出现在御膳房,画风明显不对,可是皇上还带着公主。这会儿离开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各自忙活起来。 一辆满是蔬菜的木架车横放在伙房外,车夫正在往里下菜,见到西暹皇帝立马行起礼来。 西暹皇帝绕到车后,拿起一株白菜来,道:“蔬菜很新鲜啊!” 西暹皇帝连忙向司阳云裳递了给眼色,小声道:“还不快进去!” 司阳云裳急忙扒开没有卸完的蔬菜,钻了进去,西暹皇帝轻轻地用菜将她露出的衣服给掩盖上,然后邪邪的声音响在司阳云裳耳边:“不要指望就此逃出去,我已经在你的饭里下了毒药,三日内不解必死!而且毒药是我秘制的,解药只有我才有。” 司阳云裳身躯一震,心跳加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时,车夫已经从伙房里出来,正要去搬另外的菜,却被西暹皇帝阻止了:“这些菜不要了,你拉回去吧!” 车夫一阵惊慌,扑跪在地,连忙道:“皇上,这些菜都是我刚摘的啊!保证全部新鲜!”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西暹皇帝将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锭子递到车夫手中,笑道:“不用害怕,这些菜不合我胃口。我听说京东的莴菜很好吃,下次拉一点来吧!” 车夫惶惑地接过银锭子,一边笑一边流着眼泪:“是是是,我下回一定多拉点来!”车夫朝自己的菜车望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西暹皇帝可没功夫和他磨蹭,冷声道:“快走吧!” 车夫不敢看西暹皇帝冷脸的样子,急忙跳上车,手揽缰绳,呼一声“驾”,菜车便向前驶去。在宮门口被卫兵拦下,准备接受检查。 卫兵准备翻查菜车,见半车菜都没有下下来,诧道:“老思,你这菜怎么没有回事?还想偷拉回去啊!” 车夫自知菜车有鬼,心里发慌,一脸陪笑道:“俺哪敢啊!哎!皇上不喜欢这些菜,叫我拉回去。”接着老四将一块小碎银塞到那卫兵手中,哈哈连声:“军爷辛苦了!” 卫兵收了小费,却并不买账,仍要检查菜车。 这时,西暹皇帝已快步向这边行来,未至,便大声道:“放他出去!” 守卫的金兵们见是西暹皇帝,都眼露惧色,默默退至两旁,车夫急忙在西暹皇帝的示意下,纵马扬鞭,驶出了营寨,一路扬尘而去。 一匹快马自皇宫飞奔而去,紧紧追着那辆菜车。直到出了城,老四见是皇上追来,才敢把车停了,拿了银子叩了头,连车也不要,逃命一样的离去了。 西暹皇帝将司阳云裳从车里带出来。两个人坐在湖边的树下。 “云裳。还记得么?”西暹皇帝柔情似水的问着。 “记得,云裳都记得!”司阳云裳说道,以前,皇帝哥哥总是这样带着她出来玩耍的。这里不同于皇宫,有着无限的自由,在这里,皇帝哥哥会给她讲很多有趣的事情,可是,一切不应该就一直是这样么?“皇帝哥哥,云裳只愿如从前。” “云裳,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爱么?”西暹皇帝似乎是有些着急的说道,总是觉得这个丫头不明白一样,他欺身过来,似乎要…… 司阳云裳害怕的伸手挡住了他,说道:“皇帝哥哥,我爱的是李宥胜!”她态度坚决的说。 “你才认识他几天,甚至连了解都谈不上,何来谈爱?”西暹皇帝的眸子开始变了颜色,云裳知道,皇帝哥哥此时是真的动怒了,只是,她依旧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意愿,坚决的说道:“是,云裳认识宥胜公子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在看见公子的第一眼,云裳的心就跟着去了!” “不要逼我,对他动手!”西暹皇帝说道。 “皇帝哥哥,不要这样,还做回云裳的哥哥好么?”司阳云裳杏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安静,叶落虫鸣皆响于耳,曾经相熟相知的两个人,坐在彼此身边却只剩下了沉默无言。 回到西暹的皇宫,西暹皇帝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早些时日,我和宥胜哥哥便收到了西暹皇帝的帖子,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应诏入宫。 莹亮的星星如一颗颗宝石般镶嵌在巨大的天幕中,与月牙儿竟相争辉。 几簇跳动的火光将巡逻士兵的影子折射在竖着王旗的大殿外,殿外寒气逼人,殿内却是温暖如春。 西暹皇帝、李宥胜、司阳云裳还有我四人居于殿中,表面言欢,实则各怀心事。 西暹皇帝不因着那日夜宴,下不了台,今日虽然依约而来,却始终绷着个脸,神情不爽。宥胜哥哥仍旧是他那一脸招牌笑容,手拈一片卤牛肉,朝着西暹皇帝笑道:“皇上,今日邀我等前来,所为何事啊?”心中却想,今天太阳自西边出来了么? 西暹皇帝难得的脸上挂了笑容,从自己的坐位上,站了起来,向我不作了一揖,道:“七公主,倒是那日,吓着了你,多有得罪。” 而他妹妹司阳云裳看我的眼神似乎就没有那么的友善了。 我怎敢接受皇帝的道歉,站起身来,说道:“皇上真是折煞梅染了,梅染怎敢?”我客套的回复着,偷偷的看了看宥胜哥哥,我知道,这一顿饭,吃不好,我们两个的命就没了,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要全身而退。 其实那天,宥胜哥哥爱慕我的眼神帮了我们的大忙,要不是西暹皇帝知道,宥胜哥哥并不喜欢司阳云裳,并不会应她之求,恐怕,那场皇宴之上,我俩皆要遭到杀害。 132.132-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顿饭吃的,险象环生。我和宥胜哥哥在这席间已经感觉到了危机重重,说话之中更是小心又小心,可是,谁知道,这司阳公主仗着西暹皇帝的宠爱,竟是毫无遮拦撄。 席间,兄妹二人似乎就已经一言不合,司阳云裳更是胆大包天,竟然开口顶撞起皇帝。还好,明面上的利益太大,以至于西暹皇帝不会当面翻脸。我们出的宮去,自是知道不好,告知谷子师傅,自是先劝得宥胜哥哥离开西暹,谁知,前脚刚走,后脚我这边又出了事儿。 西暹皇帝疯了,司阳云裳也疯了! 这饭吃到一半,西暹皇帝已经对司阳云裳忍无可忍,直接下旨,要她回云起宮闭门思过。 我们前脚离开,西暹皇帝后脚就摆驾云起宮。 “天色已晚,不知皇帝哥哥此时是何用意?”半晌,司阳云裳才晃过神来终于开口。 “怎么,现在朕都不能在这看看你么?”西暹皇帝反问,倒是司阳云裳,似乎还在生着皇帝哥哥的气,也似乎没意识到皇帝哥哥为什么拦着她,不许她喜欢李公子。傻傻的发着脾气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帝哥哥,云裳现在累了,您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您的爱妃去消遣吧!”司阳云裳的脾气还没有发完,怎么肯罢休,自然是连皇帝的脸子也不给呢。 危险的气息渐渐的浓重,西暹皇帝的眸子又开始变了颜色。 “你倒是真的是想李宥胜赶紧死啊!”西暹皇帝兀自坐了下来,不冷不热的抛下这么一句。到底多少还是起了些作用的,司阳云裳显示一愣,然后抬头看向西暹皇帝。 “皇帝哥哥,你这什么意思?”司阳云裳从小被众人宠着,尤其是这个皇帝哥哥,更是宠爱自己没个边,现在皇帝哥哥这般对自己说话,显然不太能接受偿。 要知道,小女孩矫情起来也是没个样子的。虽然司阳云裳不至于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也不是太让然欣喜的画面。 “云裳,你难道不知道么?还是你根本就是在跟朕装糊涂?”西暹皇帝的眸子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紫色,甚是煞人。 “皇帝哥哥!我……”司阳云裳因为皇帝哥哥离自己太近,已经紧张的不知道要说什么,现在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桌子前面,根本动不得。 “你什么?”西暹皇帝看着她那一脸茫然的无辜样,突然觉得更加的气愤,“不明白是么?那好,今天咱们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说着干脆就一低头,直接的吻了下去。 这个吻,一点都不温柔,好像西暹皇帝换了一个画风! 西暹皇帝,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儿,如今也是被这司阳云裳气急,那么狠戾也是难掩,只不过,将司阳云裳这只小白兔直接吓傻在那! 似乎是过了好一会儿,司阳云裳才反应过来,“皇帝哥哥,你……”她话已经都说不利落。 皇帝哥哥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司阳云裳从未见过皇帝哥哥如此,心下不由得微微一颤,偏头看向身边的人,他们早已识相的退出了云起宮,只留下他们两个人,此时,唯独看到的是看到他冷冷扬起的唇角。 没有刚才的轻浮邪魅,狭长的双目中满是猎人的野心。 沉默许久。 “你我本无血缘,朕要你做朕的女人!”西暹皇帝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这是要被这小妮子给逼疯了,难道自己对她的爱,她就一点都感受不到么? “不,这?……皇帝哥哥,你一定是一时糊涂,云裳不会的,云裳有自己的喜欢的人!”司阳云裳说道,此刻她很是害怕,皇帝哥哥似乎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这样的他真的让自己太过陌生,一切不是好好的么? “没关系,你现在想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反正李宥胜的生死不过是你的一念之间,你懂的!想好了你该怎么做,可以让人来找朕。”说完,西暹皇帝也就不再在云起宮,看着他心爱的姑娘一脸的茫然,转身离去,是啊,自己要给她时间好好的想想清楚。 司阳云裳再不懂人情世故,再傻,也知道,皇帝哥哥没有跟她开玩笑,他要她! 三天了,司阳云裳一直在云起宮中,足不出户,甚至不肯吃东西。 “皇上,我家公主好几日没有吃喝了!”宫女急的去禀报西暹皇帝。 “是么?”西暹皇帝的语气淡淡的,说:“告诉她,朕一定会让李宥胜死在她的前面,其余的事儿随便她!” 宫女带回来的话着实的让司阳云裳一惊,什么时候,皇帝哥哥也对自己如此无情了。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刻意的,宫外带进来的消息传到了司阳云裳的耳朵里,李宥胜此时正在遭遇西暹皇帝派出的影子杀手的追杀,危在旦夕。 面对爱情,有谁能不乱了心性? 更何况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 终于还是如了西暹皇帝的愿,司阳云裳坐不住了,她思前想后,唯一能救李公子的办法就是她去求皇帝哥哥,可是……算了,犹豫再三,她决定豁出去了! 叫人传话给皇帝,她知道该怎么做了,请皇帝来云起宮。 收到宫人的消息时候,西暹皇帝的嘴角微微上扬,司阳云裳,你倒是没叫朕失望,只是,为了那个男人,你肯做到这个份上,朕怎么能留他! 夕阳还没有落下,金黄的光泽笼罩这云起宮,看起来如同日出一般,暖洋洋的,只是,日出越来月亮,而日落确是迎来黑暗,正如想在趴在窗边失神的的司阳云裳即将要面对的。 “在干吗?”西暹皇帝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不自觉的一惊,司阳云裳回过头来.。 “皇帝哥哥,真的要弄成这样么?我们原来不是很好么?”司阳云裳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泪花,确是没有掉出来,她不明白,怎么就都变了呢?原本不是都好好的么? 西暹皇帝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她站了起来,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唤着:“云裳!云裳!云裳!……”一遍一遍的反反复复。 司阳云裳抬头看着他,他目光温柔,又似从前,可是,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或许,只有自己觉得那是从前的温柔,也或许,从前皇帝哥哥的目光就是如此,只是自己忽略了太多。 是的,他们本就没有血缘的。 “做我的女人吧!”西暹皇帝似乎是蛊惑的说道。 “我……”司阳云裳还是下不了决心。只是,她知道,皇帝哥哥既然是来了,就不会给她逃脱的机会。 司阳云裳说:“你答应我的,会放了他对么?”司阳云裳一遍又一遍的跟西暹皇帝确认着,仿佛一定要得到他的亲口保证。 “那要看你怎么做!”他不会给她保证的,他肯定要杀了那个男人,杀了她喜欢的男人,除了他,他不允许她爱上任何人! 司阳云裳看着眼前的皇帝哥哥,她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觉得他如此的陌生过。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四目相对,却是死一样的寂静。 好一会儿。 司阳云裳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裙带。 他要,她给他,只愿意换李公子平安。 西暹皇帝眸子里的紫气越发的浓重,为了那个男人,她竟是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何时活的这般的廉价了! 越看越气,越气越是想要惩罚她! 西暹皇帝不动声色,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她放在自己衣裙上的手一直在哆嗦个不停,好像根本停不下来,半天也解不开那带子。到最后,司阳云裳似乎是在使用蛮力在拽那裙带。 故作坚强的司阳云裳到底是没有忍住,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的显得笨拙,那衣带似乎就是要和她作对一样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是有些庆幸的,她甚至愿意时间就停在这解不开衣带的这一刻,不要再往下延续。 他看着她,有她的无助和倔强,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碍眼。 “弄不开?”他问,声音恐怕冷的可以冻死人了。 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的祈求之意太过明显,但是,西暹皇帝并没有跟她开玩笑,此刻也不准备放过她,她就像是他的猎物,他并不急于弄死她,他要看她慢慢的臣服于他,不论是真心实意还是出于害怕,总而言之他要她! 133.133-吓到她了(3000+) 她在忍不住的颤抖着。似乎是许久都无法停下来。 “皇帝哥哥。”终究司阳云裳还是忍不住的喊了一声儿,西暹皇帝听了她这声儿略带颤音的身形一顿,可是却是变得更加的愤怒! “司阳云裳!”西暹皇帝怒不可歇,“你不要以为如今你这个样子,就指望我可以放过你!” 那紫眸凝聚的戾气原本淡却了很多,这一下子,又上来了,甚至更甚! 司阳云裳不敢再说话,却也是吓的没有了动作,直直的定在那里偿。 在司阳云裳的印象里,皇帝哥哥一直都是很温柔的疼爱着自己的。 只是她不知道,她本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原本就是要她替她的母亲还债的撄! 那年,西暹的皇帝还是自己父皇,他还是太子,跟着父皇出巡,一行人走在路上,未料,那是一段艰险的山路,并没有他们预计的那么好走,又赶上了大雨,一行人实在是行进艰难。 好不容易走到夜里,月华初上,终于是下了山,邻近山边有一户人家,是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可爱的女婴。 他们敲了那大宅子的门,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 “夫人,可否让我们借宿一晚?”皇帝身边的人前去询问。 “我孤儿寡母的这些个人都进来自然是不便,再说,屋子也是不够的!”那美少妇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不妨,只要让几位贵人借宿就好!”那侍卫说着。 那美少妇见这些人都不像是平常家人,虽然带着刀,却也是规规矩矩,定不是什么匪人,也就同意了。于是皇帝带着太子和几个官位较高的人进入了这个大宅子。 这个宅子虽然只有少妇和婴孩两个主家,用仆确是还有三四个,偌大的宅院倒是也打理的有模有样干干净净的。 那美妇人不再出现,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哄着那幼小的婴孩睡觉去了,皇上在用仆的引路下住到了厢房,确是没有见到这美妇人一面。 一晚很快的过去了,那美妇人抱着婴孩在院子里晒太阳。皇帝因前一夜路途劳累,睡到很晚,醒来收拾妥当了,让身边的人开窗放气,不料,那窗子支了起来,映入眼帘的确是美妇人抱着小小的婴孩在那逗弄着,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美的好似一幅画儿一样,皇上竟然就在那里看得痴了。 “皇上,我们该启程了!”侍卫站在皇上身后说道。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皇上有什么反应。 “皇上……”侍卫又叫了一声儿,皇上这才反应过来。 “知道了,去查查这个夫人!”皇上说道。 “是!”侍卫先出了房间去安排一切相关事宜。 皇上走出房间,看着美妇人抱着孩子,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只得先开口道:“昨天多谢夫人收留!” 听见皇上说话,那美妇人才发现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后,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男子站在那里,朝着自己微笑。 “无妨,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客气了!”那美妇人说道。 “也不知道该要如何感谢你,这个你收下!”皇上说着,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递到了美妇人的手中。任凭这人反应再慢,美妇人也多少察觉出他的意思来,吓的缩了手,只是无奈,自己的手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拽的太紧死活松脱不出。 “公子,请您自重!”美妇人慌慌张张,可是另一手中抱着孩子,也不好与这公子多做争执,只得盼着他早些放开她才是! “拿着,我定会叫人来接你的!”皇上说完,就松开了手,那玉佩正如他愿的待在那美少妇的手中,他不再说什么,跟着侍卫离开了。 果然没过多久的一天夜里,有几个黑衣人悄悄的潜入了美妇人的宅子,并将她和那个婴孩一同带离,一路颠簸,美妇人应为被蒙了眼睛,并不知道这些人要带着她们娘俩去哪,无奈只得紧紧的将自己的孩子抱在了怀里。 眼罩被摘了下来,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孩子在自己的身边,旁边还有几个侍女。 美妇人惊恐的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回夫人的话,这里是西暹皇宫云起宮!”其中一个岁数看着比其她几个侍女大一点的侍女说道“奴婢们奉皇上之命在此伺候夫人,听凭夫人调遣。” “皇上?!”美妇人自言自语,她什么时候见过皇上,怎么会被皇帝接到皇宫里面! 思来想去,美妇人终于是一惊,莫非,是他?!那个给自己玉佩的贵公子? 正在思索之中,外面传来:“皇上驾到!” 美妇人赶紧跪在地上,皇上几步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想念多日,终于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皇帝自是喜不胜矜。 “快起来,朕说过,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皇上说道。 “是民妇无福,本是寡轻之人,怎的皇帝如此厚爱?”美妇人惶恐不安! 皇上倒是没有急于逼迫她什么,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日日来她这里,陪她说话吃饭,逗弄女儿,一来二去,只是专宠她一人,闹得满宮皆是流言蜚语。 女人都是水做的,那里能对这样的相伴而不敢动,这美妇人自然也是不能免俗,长此以往,对皇帝也是渐渐生情,情到之处,两人圆好。 皇帝得到美人心更是日日要宠着这位云娘娘的。 终于皇后娘娘坐不住了,一次,在皇帝出宫办事的时候,一行人到云起宮对这位美妇人百般刁难! 这云娘娘本就不是什么善辈,一进的宮来,由得皇帝专宠,怎肯受的皇后这般羞辱,自然是不能福气的,找了缘由,在皇帝面前声泪俱下诉说委屈,皇上本就偏心,下旨斥责了皇后,可是这云娘娘还不满足,竟是逼着皇帝在自己的面前叫人杀了皇后! 那天,碰巧太子来看他母后,确是听得母后宫里遭乱声声声不绝,正要发声,一下子被母后的心腹捂住了嘴,虽然保住了性命,确是眼睁睁的看着母后死在了那云妃的手中。太子虽然小小年纪,确是个终究可以成就大事的人,隐下自己的情绪和心思,佯装着不知道这一切。 母后髌天! 太子确是对云妃带进宫来的女儿异常的好。皇帝许是太爱云妃了,把她这个入宫前生的女儿也是如公主一般的养大。 可惜,坏事做多了,自有天收,云妃一直想给皇帝生一个孩子,只是,她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生命垂危之际,太子找了机会潜入了她的宫中,站在她的床边说道:“当年你害死我母后,本想让你来还,不过,此刻看你的样子你怕是没命还我了,不如让你那个女儿来还可好?” 云妃听到太子的话,才知道,当然之事,太子居然看见了,想必也是一直恨着自己,如今自己这个样子怕是没有明天了,女儿云裳怎么办? “求你,这恩怨本是上一代的,不要动云裳,她是无辜的!”云妃使了全部的力气说道。 “不,我一定会折磨的她生不如死的!”太子的声音冷冷的。 “不要!求你!”云妃祈求他,可是太子就是不肯答应。看着云妃跪在那的狼狈样子,西暹太子的眉角动了动说道:“不久,你女儿就会下去跟你诉苦的!” 云妃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女儿势必还是会受自己的牵连,竟是含恨而去了! 太子不久后成为了西暹的新皇,只是,他似乎隐藏了自己对司阳云裳的恨意,反而对她宠的不得了。 不知不觉,司阳云裳就在自己的跟前长大了,她遗传了她母亲的美,像是仙子一般,飘逸而灵动。总是不知不觉就牵走了他的心绪。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在司阳云裳对着自己不依不饶哭着喊着要嫁与别的男人的时候,自己多年绷着的那根线终于毫无悬念的断裂了! 她,凭什么拥有幸福,而自己却痛苦了这么多年? 司阳云裳,我已经将你捧上了天,如今,该是你跌落云端下地狱的时候了! 西暹皇帝的脑海里此时不断的重复着母后死时候的画面,他的紫眸深的发黑,整个人的精神感觉都变了好多。 而此时,司阳云裳已经被他吓的动换不得,呆呆的站在原地。 嘶的一声儿…… 锦缎断裂的毫无悬念,原本柔弱的少女咬紧了牙关! 134.134-小七,你的心结到底是什么? 赵希劼在我的身边,淡淡的说:“这次西暹的帝后大婚,想是要你陪着寡人去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可以带的人很多,并非只有我! “怎么?怕西暹的新皇后追杀你?”赵希劼的脸上挂着慢慢的不削,说道:“你如今是寡人的女人,借他胆子,也是不敢的,更何况西暹的皇帝也是不许为得这点小事儿惹起战争的!” 我明白赵希劼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不想去!” “只是告诉你一声儿,你需要准备!”赵希劼说,我看着他,压根他就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他要我跟着,我就的在他的身边,还有什么好说的,实在是不愿意说话,我默不作声撄。 又是待了一会儿,想来他也是觉得没意思极了,就起身走了。 我坐在烟岩殿中,家荷看我发呆,过来问我:“姑娘,其实有时候奴婢也是看不懂了!偿” 我看着家荷,心里明白,别说是她,连我自己有时候都是分不清楚的。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我说。 “姑娘,李公子和皇上对您都看的出用情不菲,只是,看您的意思,似乎这两个人您都喜欢,也都不喜欢,奴婢看不懂~”家荷老实的说出自己的疑虑。 “宥胜哥哥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自小就认识的。至于皇上,我与他本就不该在一起不是么?”我说,可是心里有些情绪不自觉的在偏向着赵希劼,仿佛要否定我现在在心中建立的一切。 “姑娘,这两个,您到底是要选一个的不是么?”家荷说道。 我笑了,选?我如今怎么选?“我已经没有能力选择了!”我说出事实。 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每次回宫时候,总会,找机会去找宥胜哥哥玩,又或者,宥胜哥哥随着他父亲入宫办事儿,求着父皇准许。 后来,李彦锦把儿子李宥胜也送去了灵谷,我们可以说是师兄妹。 再后来……李家突然出现了一些变故,李宥胜奉父命回家,与父亲一起打理家业,倒是小小年纪就做的像模像样,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父亲。 有些能力似是天赋,与生俱来,正如李宥胜在从商这方面的天赋。 只是,宥胜哥哥,如今的我,配不上你! 我默默然,家荷看我难过,似乎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走到我的身边,把手附在我的肩上,说道:“姑娘,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我拉住她的手,说:“怎么会是你让我为难呢,根本就是我自己的问题!” 家荷心中还是难过,眼圈也是红了,看我发呆也是不再说什么,安静的退了出去! 赵希劼派人准备妥当,择日我们就要启程离宫,走之前,我去了皇子所,李嬷嬷正在跟小皇子玩耍,见是我来了,笑着迎接。 “李嬷嬷安好!”我客气的行礼。李嬷嬷赶紧把我让了起来,“姑娘来就是了,何必行此大礼,倒是折煞老奴了。” 说着话,我从李嬷嬷的手中接过小皇子,孩子肉嘟嘟的,总是爱笑,我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脸。 “姑娘,这孩子可是喜人呢,不爱哭,总是笑嘻嘻的惹人疼爱!”李嬷嬷也是喜欢。高兴的跟我说。 我抱着孩子心情也是好的多了,李嬷嬷看着我说:“姑娘,虽说老奴只是个下人,本不该多嘴你和皇帝之间的事儿,可是,皇帝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看的出来,他很是喜欢你的!” 看我默不作声,李嬷嬷接着说道:“姑娘,其实皇上他挺不容易的。” 我未想这老嬷嬷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李嬷嬷见我低着头,继续开口说道,还未说什么,就被一个男人的声音喝止住了。 “李嬷嬷,您多言了!”赵希劼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皇上!”李嬷嬷也是没有料到赵希劼会在这个时候来皇子所。惊讶的问道:“这个时间您怎么过来了?” “嗯,忙完了前面的事儿就过来看看皇儿。”赵希劼好歹对李嬷嬷还算客气,见我抱着孩子,走到我的身边。 “皇儿可是听娘亲的话了?”赵希劼看着样子似乎是在问皇儿,可是眼睛确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 “小皇子可是可人的很呢!”李嬷嬷见我不说话,气氛冷了下来,赶紧打着圆场的说道。 “对了小七,后天咱们就启程了,你那准备的怎么样了?”赵希劼忽然把我和孩子一把都搂在了怀里,好像我们之间从无间隙一样。我先是一惊,但是很快的淡定了下来,任他就那么的抱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是很讨厌这个怀抱。他抱着我,我抱着孩子,我们都在他的怀里,像是梦境一样美好的画面,不禁让我也沉浸其中。李嬷嬷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也是放心了许多,遣人一起退了出去。 皇子所的大殿里,只剩下我们三人,皇儿看到我和他父皇,也是高兴的嘻嘻的笑。奶声奶气的说,“娘亲,父皇!” 如果这是梦,我都不想醒来! 两天后。 启程的队伍很是壮观,毕竟是皇帝出行,大大的撵轿里坐着他和我。我与柳烨凉面貌相同,直接被穿上后服,坐在了皇帝的身边!很是有模有样的! “如今坐在寡人身边,你还有违和感么?”赵希劼拉着我的手忽然问道。 “有啊!我是冒名顶替的假皇后啊!”我说。确是从不想如今坐在这里与他打趣起来。 赵希劼不以为然,转头看着我。我们的声音被百姓的欢呼声压的一点都听不到了,撵轿两旁聚满了高呼万岁的袥硕百姓,在这个日子都出来一度帝后真容! “你说,你的百姓若是知道我是假皇后你是假皇上会不会很是伤心?”我问。 “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们的容貌分不出真假!”赵希劼说。 “我倒是想不到,心高气傲的冥慧王赵希劼愿意顶着别人的身份过着一生!”我声音不是很高,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听得见,他没有看我,而是姿态完美的在跟他的百姓们挥手致意。 撵轿还在行进,离得平城的城门也是越来越近,他笑着对我说:“小七,你想激怒我何必用这种办法?” “不要叫我小七!”我愤恨的说着,并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离开来。 只是,他拽我拽的死紧,即便是我用了力气运了真气,也是不发动弹半分。 无奈,瞪了他一眼,干脆放弃。看着我吃瘪后气呼呼的样子,赵希劼倒是一点都不吝啬的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觉得你这个样子可爱的多了!”赵希劼说。 我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看他。谁知道,他却突然板过我的身子,抱着我在我的额头上一吻。山呼海啸的般的祝福声此起彼伏,袥硕的百姓都在为帝后伉俪情深而感动着。 我心中觉得可笑,假皇帝欺骗袥硕百姓无知么?居然还公开秀恩爱,他是不是比戏楼的戏子还会演? 终于出得城外,我倒是真的被他攥的不耐烦,努了力气的甩开他的手,想必看出我的不情不愿,赵希劼不再难为我,似乎是好脾气的松了手,此时,我的手腕指印分明,甚至手腕已经有些肿了起来。 “疼么?”他问,语气轻柔。 “疼么?”我真是懒得看他:“你不知道我疼不疼么?” “寡人给你吹吹!”赵希劼笑嘻嘻的说,那个样子甚至让我有些不认识他了。 “吹吹?”我说:“不必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我真的是没了耐性。他总是那样忽冷忽热的我也真的是受够了,有时候想想,无非最惨不过一死,可是死了或许就解脱了,何必与他纠缠? “寡人就是想要你的心,可是谁让你不舍得给!”赵希劼嬉皮笑脸的说:“小七,乖,把心给我可好?”那语气,甚是蛊惑,他脸上还带着坏坏的笑。 赵希劼摘下面具与赵希钰面貌相同,但是两个人的气质确是大行径庭。 赵希钰看似绵软,赵希劼太过犀利。 可是,现在的他们似乎都不是他们自己一样,或许经历,环境等等对一个人的影响太大了,很多时候,我甚至分布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我该怎么面对这个多变的人呢? “那你就等下辈子吧!”我说,语气不善。 “下辈子?”他倒是风轻云淡,“下辈子时间太久,寡人不得意去等,不如,下半辈子可好?” 135.135-寡人不要你的来生 赵希劼总是这样,说着说着话就没了正经,真不知道他从前的庄严威仪都是怎么装出来的。懒得理他,我不再做声。 路途不算很长,但是也不近。路途颠簸,好在这撵轿够大,坐起来很是安稳。坐了大半天我也是真的乏了,又有些困倦,不经意间打起瞌睡来。我想要靠在那撵轿的椅背上,可是身边的男人只是扭头看了我一眼,就把我的头扶在了他的肩上。 我起初是不肯的,可是赵希劼很是坚决。算了,我无意与他再做过多的争执,干脆心安理得的就那么靠着。很舒服也很温暖,不下一会儿的功夫,我竟然睡着了。 我忽然发现自己渐渐变小的身体,在那黑色的暗夜中,我在不停的奔跑,我想不起来我是为什么而跑了,我不停的跑,不停的跑,终于,前方有明火撄。 我悄悄的潜了过去,此刻我一身儿小生的打扮。突然有人从我身后拍了我一下,大嚷:“干嘛的!” “我……”我回过头,看到袥硕的士兵举着刀指着我。 “是细作吧!先抓回去再说!”其中的一个士兵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这几个士兵的头。 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绑了我送去一个营帐偿。 我被推了进去,里面确是一个少年在书案前,很是认真的看着什么,似乎是在研究什么一样,他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听到士兵说话也没抬起头来,只是一挥手。 士兵见状,依照循序出去,只留下我。 我四处观望,想必这个人应该在这里权位比较高呢,这个营帐随不华丽,但是也是布置周全,很是精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又是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 我并看不轻他的容貌,他的脸被一面黄金面罩遮挡的严严实实。 “你是谁?为什么混进军营之中?”那人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我确是紧张的很,本来想好的话到嘴边了确是说不出来! “说!”他声音冷冷的,不怒则威。看他的样子也是个少年模样,不知道他怎么会说话办事一副老诚的样子,怪不得,这里他是将军呢! 等一下,刚刚那个士兵喊得他什么? 是“王爷!”我恍然想起,天啊,原来他就是袥硕的冥慧王爷!我还以为是个老头的呢! 看我兀自的走神,他倒是好耐心,也不板正我。 轿撵似乎是压在了泥陷子里,半天都动弹不得,只得众人齐力把这轿撵抬了出来,一来二去的号子喊了出来,加上这轿撵也是摇晃了,我也就醒了过来。 还好醒了过来,身边的男人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的拉着我的手,看我抬起头来,笑笑说:“只需要等一小会儿你再接着睡好了!” “我睡了多久?”我从他身上起来,自行做好。手悄悄摸上嘴,还好没有流口水。 “有一会儿了!”他说。 我庆幸,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梦境,只是,这梦境为什么那么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正胡思乱想着,轿撵被众人抬了出来,有人高喊继续赶路。 “你还要睡一会儿么?靠着寡人即可!”赵希劼说。 “嗯!”这回我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继续装睡! 我不愿意睁着眼睛与他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以往的经验告诉我,即便我们谈话,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收场。不如安静下来,是不是对我们反而是最好的呢? 我闭上眼睛,可是却是始终都睡不着。 “行了,睡不着就被讲究了,起来坐好吧!”赵希劼笑着说。 他那该死的超强的洞察力,让我的尴尬无处可逃。 我自是知道他早就发现了我的小伎俩,干脆也是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看着他说:“没意思透了?” “什么有意思?”他问我。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了,在军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感觉好熟悉!”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给他讲我的梦境,我想我大抵是疯了吧。 赵希劼很认真的听着我说,过了好一会儿,看我说完他才惊讶的问道:“怎么?你都不记得了么?” “不记得什么?”我问。 “你刚刚说的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那年,那些事儿,却有!”他说着也是狐疑的看着我,仿佛要从我的身上找到什么细节证明我在装傻一样! 其实,那些事儿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这一路很是出奇,我们竟然没什么争吵,想来,倒是像一般的平民百姓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般一样,闲话家常!这个画面,不论怎么想起来都觉得不入景。 几天后,我们终于到达了西暹国,早有西暹皇帝派来的大臣作为接应,引领我们先在指定的地方安顿下来。由于是皇帝出行,带的侍从必定个是不会太少的,住,成为了一个很大声的问题。袥硕这样的大国自是人多,这些个客栈也自然是要找寻最大的。 只是算来算去,那最大的客栈也是少了很多房间。为了避免我们的人太过分散,大家都要在一起挤一挤,以减少对客房的需求。这样一来,作为帝后的我们,自然也要贡献出一分力量,那就是帝后同宿一房。 走进房间,其他人收拾好就都退了出去,这下,就剩我和赵希劼,尴尬大大的摆满了整个房间。 “床只有一个,被褥只有一个,你是要睡在床上还是要睡在地上?”赵希劼打趣的说。 我当然知道,他是不肯睡在地上的!如今这个天气,若是睡在地上,用不了到明天天明,想必我就要去西天找佛祖报到了! 他倒是不再多说,收拾好了自己就上的床上躺下,准备休息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傻傻的发着呆。站了一会儿,似乎是越来越冷,反正是孩子也都生了,难道还会怕睡在一张床上么? 我似是大义凌然,艰难的迈着腿像他走去。掀开被子的一边,我慢慢躺在了边上。刚掖好被子,一直胳膊就横在了我的腰间,我试图去退,身后的声音顿时响起! “你要是想今晚好好的睡觉就停手,否者我不否定让你今晚还有的睡!”赵希劼说道,警告的以为甚是严重,我估计大傻子都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我僵在那里自然是不敢动半分。 果然如他所说,这一夜相安无事! 进来,赵希劼的改变太大了,一时之间我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他说的那句“下辈子时间太久,寡人不得意去等,不如,下半辈子可好?”反反复复的响在我的耳边,弄得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幻听了一样! 还是他真的在努力争取着这?算了,我不想再想,迷迷糊糊之间,我的眼皮开始大家,困倦的我终于是撑不住的睡着了。 那个拥抱很温暖,似曾相识。不同于以往,他的暴戾狠决。 香甜的睡眠带给了我很好的精神。 次日一早,我们早早起来收拾妥当,坐上皇宫派来的车前去西暹皇宫,准备观礼。 “你要是当年不走多好?我也能给你一个奢华无比的封后典礼!”赵希劼似乎很是遗憾的说道:“寡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补偿才好了!” 看着他那么认真的样子,我像是中邪了一样,伸出手去够他的眉心,那眉心宗在一起,似乎是打了结一样,我用手指将他眉间展开。 他的皮肤很好,细腻的比女人还要好!我不禁好奇,常年在外征战风里来雨里去的老爷们,竟然是比日夜足不出户的姑娘还要好的多! 真是逆天! 宫人看到我们到了,赶紧跪拜迎接。 “贵人到了,恕小的安排不周。”那侍从恭敬的说着。 “起来吧!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赵希劼好心情的说道。 想必安排的都十分周到了,赵希劼恐怕就难得抱得美人归了,如此,正和他意。 “带路吧!”我说,然后跟着那个侍卫往皇宫的深处走去。 “我想去看看司阳云裳!”我说。 “不可以!”司阳云裳恨你入骨,此刻她又是不情不愿的嫁给西暹皇帝,不怎么敢一个人去看她。 “没事儿,这里是西暹皇宫,司阳云裳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些的,剩下的无非就是运气好坏先来后到的问题了。”我说着。 “哎!”赵希劼用力的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就是不能通话呢?” 136.136-西暹帝后大婚 赵希劼拦不住我的执拗,我随着西暹皇宫中的侍从,进入云起宮!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云起宮,奢华无比,要比袥硕的绯凤殿夸张的太多!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如此穷工极丽,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呢。 感觉到凌厉的目光,我顺着那目光看去,司阳云裳坐在桌子边上,手里拿着个杯子,也没有喝水,只是那么定定的看着我。 她不曾起身,我不曾行礼。倒是这会儿这宫里安静的想必掉根针都听得见吧撄。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司阳云裳才开口道:“姜梅染,既是没有就我,你和李公子也无法在一起,这就是你的命!”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除了莫名其妙之外,遮去她原本的天真烂漫偿! “司阳云裳!”我叫了她的名字语气也是不善! 她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恶狠狠的说:“姜梅染你知道么?你不会幸福的!”她如诅咒一般的话语狠狠的敲打着我的心。 那一刹那我的心咚咚的如擂鼓,好像她的话真的戳痛了我一般我蒙蒙的。 “怎么?被我说到心里了?”司阳云裳见我面色不好,正中下怀,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可以让我难受的机会! “即便不是我,即便宥胜哥哥对你有意,你以为你的皇帝哥哥会放过你么?”我说,在得到他们要大婚的时候,我的凤美阁就在我的授意之下查出了这其中的恩怨姻缘!他们之间的那些个烂事儿,倒是让我有些吃惊! 说实话,我很好奇,西暹皇帝是用什么心天天宠着爱着他的这个仇人之女!而如今还要立她为后! 想必这其中的恩怨情仇自是不便对外人说,日子自然也不会太好过的! “姜梅染!”司阳云裳的眼中似乎都充血了! 我知道,这一次,是我戳中了她的痛点!她那狰狞的样子瞬间让我觉得有那么点的心疼,看样子,西暹皇帝对她似乎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我们的口角之争似乎并未分出胜负,而这会儿,也告一段落。 司阳云裳大大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安静下来,她伸手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并未往嘴边送去。 看着我如此防备的样子,司阳云裳突然笑了,说:“姜梅染,你怕我毒死你不成?” 这一刻我也笑了,说道:“当然怕,毕竟因为宥胜哥哥你是那么的恨我!” 然后两个前一刻还是仇敌的女人,这一刻确是坦然的相视一笑,如此喜剧性的转折,我想我们自己可能都没有想到。 司阳云裳几步走到我的身边,拉着我坐了下来! “姜梅染,求你,救我出去,哪里都好!”她说,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雾气,我见犹怜的样子! “……”她这么突然,弄得我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要如何回应她了。 “我不愿意嫁给皇帝哥哥!”她说。 “怎么你还想着宥胜哥哥?”我问。 “我如今早已不敢妄想!我只是不愿意嫁给皇帝哥哥,只要你能帮我逃出去,随便什么地方,即便是过着百姓的生活我也愿意!”她说,拉着我手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气,那么紧的拉着我,弄得我手生疼。 我可以感觉到她的急切,正要问她缘由的时候,云起宫外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西暹皇帝随着这声音已经步入殿内。 “在聊什么?两个人还拉着手!”西暹皇帝似乎是心情很好,说话的语气也是轻柔起来。还不等我开口,司阳云裳赶紧开口道:“七公主正在教我绣鸳鸯呢!” 司阳云裳情急之下随便一个借口脱口而出,不了反而招来了西暹皇帝的质疑:“云裳,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对女红感兴趣了?” 我站在一旁干脆把自己当成空气人就好。 “皇帝哥哥不准云裳出着云起宮,云裳自是没有什么事儿做,无聊死了!”司阳云裳语气平淡,说话倒是不疾不徐的。 西暹皇帝蹙眉,一转头看见我,似乎才想起来我的存在一般,说道:“七公主,袥硕皇帝在花园里等你呢!” 这意思看来是要轰我出去了,我看向司阳云裳,正好对上她祈求一般的眼神,点点头,就告退了! 我前脚出了云起宮,就听见了摔砸的声音! 云起宮内。 “想跑?”西暹皇帝的脸上的阴郁显而易见。 “我……”司阳云裳似乎很是害怕,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一如既往,西暹皇帝怎么可能给她躲开? “云裳,你知道么?”西暹皇帝已经近到她的跟前,伸手掐住她的下颚,恶狠狠的说:“你还债的日子开始了,不还完你以为你能脱身么?” “皇帝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变得这么可怕?”司阳云裳的情绪似乎绷到了极限,一下子断了防备,她忽然抱住了西暹皇帝,然后由嘤嘤到嚎啕大哭! 西暹皇帝被司阳云裳抱着,她哭的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完全没有任何估计,仿佛很多年前,那个小姑娘在自己跟前的样子! 西暹皇帝的的眉眼间有了些许的松动,不过也只是一下而已,很快,那么怜惜之情就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就连要扶上云裳后背的手,也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就放了下来。 西暹皇帝就这样被这个小女人抱着,随她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也都蹭在了他的衣服上,过了好一会儿,司阳云裳的情绪似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松开了西暹皇帝:“皇帝哥哥,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不好么?” “回不去了!云裳,好好的做朕的皇后,好好的还了你欠我的!”西暹皇帝毫无感情的说:“这就是你的命,你得认!” 那样的冷绝,那样的陌生,司阳云裳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想必姜梅染也救不了自己了。刚刚皇帝哥哥似乎是听见了她们之间的谈话,此时,必定会有所防备的! “命?”司阳云裳嘴中无意识的嘀咕出来。难道她真的就要这样下去么! 看着司阳云裳晃神,西暹皇帝不再耽误时间,叫了一众人进来。 宫人们依次而入,手中的托盘上是皇后册封大典时候要穿戴的物品。 “试试,不合适的地方让绣娘们再去改!”西暹皇帝似乎是命令一样的说。 司阳云裳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而是向一个木偶娃娃一样的任宫中的伺候嬷嬷摆弄着试着大婚时候的喜服。 嬷嬷们小心翼翼的伺候,当司阳云裳穿上正红色的喜服之时,就连坐在一旁的西暹皇帝也是一霎间就直了眼! 他的云裳什么时候这么的美了? 即便知道,司阳云裳从小就是个美人,可是如今…… “怎么,合适么?”西暹皇帝咽了一口水说道。 “回皇上的话,公主穿着简直是太合适了,美得天上的仙子怕是见着也要羞愧难当了呢!”老嬷嬷甚是会拍马屁,只是西暹皇帝此时的心思可不再这儿。 “都下去领赏吧!”西暹皇帝说道。 众人一听,有这等的好事,自然是喜不自禁,然后匆匆忙忙的谢恩告退。 云起宮此刻只剩下一身喜服的司阳云裳和西暹皇帝! “后日就要嫁给朕了,是不是满肚子的委屈与不乐意?”他明知故问:“心里还想着李宥胜?” 司阳云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西暹皇帝此刻摆明了是要找事儿的节奏。 “不说话?”西暹皇帝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低下头,贴上了她的唇,一个吻,似乎是要吸走她所有的空气。 许是被他吻得喘不上起来,司阳云裳小脸通红,当他放开她的时候,那绯红的小脸,比涂了胭脂还要美。 马上,马上她就要属于自己了,彻彻底底的属于自己了! 可是……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再一次映入脑海之中! 137.137-再生事端 西暹皇帝一步步的靠近司阳云裳,突然这个时候,宫外有人传话,说是急报。 “最好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否者就等着去领罚吧!”西暹皇帝的兴致不打扰了,显然的很是不高兴呢! 那侍从自是不傻,看出皇帝的不高兴,也不敢多做耽搁,只得说道:“相霞宮的主子殁了!” 西暹皇帝眉头一皱,显然有些意外,问道:“怎么回事?撄” “这个属下不知,只是听伺候起床的宫女惊慌而报。”那侍卫犹豫了以下说道:“乔妃娘娘的死状……”那侍卫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不敢说一样!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西暹皇帝脸上的怒气明显的加剧了起来,拍了桌子说道:“说!” “乔妃娘娘七窍流血,面容吓人!”侍卫说道,皇帝动了怒气,就是给他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隐瞒什么! 乔妃死于非命,在帝后大婚之前,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找他们的晦气偿! “去查!”西暹皇帝说道。 “乔妃姐姐死了!”司阳云裳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眼泪扑簌的往下掉着,要知道,西暹皇帝的后妃之中,她与乔妃姐姐最是要好!如今…… 看她伤心不已的样子,西暹皇帝的眼睛中再一次升起一丝丝的不舍,只是,他开口道:“想你平时是任性惯了的,如今,有人不愿意你成为朕的皇后!” “我本就不应该不是么?你是我的皇帝哥哥!”司阳云裳说。 “司阳云裳不要抱有什么侥幸的幻想,人命都弄出来了,你以为你还能躲的了么?”西暹皇帝不客气的说。“你只要记得,什么都无法阻止这场婚事!” 司阳云裳跌坐在了地上! 西暹驿站。 赵希劼与我同在房间里坐着。 “他们的事儿你不要管,也是你管不了的!”赵希劼说。 “我也是管了你是怕西暹会对袥硕发兵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觉得值得插手!”我说,声音里带着一点戏虐! “你以为西暹的皇帝是傻子么?”赵希劼的眼睛里也竟是不削,说道:“你的来龙去脉弄不好他比寡人还清楚,他会傻到与我为敌助你么?小七,你的脑子不太好用了,寡人倒是觉得他可能会杀光你在丘殷的族人,和远在昶擎将你养大的你母妃!” 他如此一说到是提醒我了,我不再说话,算是间接的认同了他说的话。 就在我们闲聊的时候,再一次传来了西暹皇宫的丧报!不光是相霞宮的乔妃,还有几个平日里与司阳云裳交好的嫔妃陆续遭到毒手! 这下,原本的喜事确是丧失不断! 西暹国虽然不大,实力却强,如今是谁大着胆子,居然触西暹皇帝的霉头? 流言蜚语满城满宮满朝! 西暹早朝。 西暹皇帝端正的坐在大殿之中,几个老臣从列队之中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宫中接二连三的出现宮妃被害事件,恐怕此时并不是迎娶皇后的时候,不如……”那老臣的话还没有说完,西暹皇帝已经将桌案上的东西一把全部都扫在了地上! “放肆!”西暹皇帝显然是怒急,几乎是吼的说:“明日大礼,你现在跟朕说取消?” “这……”那来老臣显然是没有料到皇帝如此生气,也是不安,吓的跪了下来说“皇上恕罪,是老臣没有想的周全!” “赵卿想是年岁太大,老糊涂了,不如朕准你退老还乡!”西暹皇帝冷冷的说:“还有谁有什么意见么?” 那姓赵的老臣跪地谢恩,眼中含着泪,却也不再多说别的。听了皇帝的话,刚刚一同站出来的大臣们个个把头低着,恨不能是要扎进地里才好,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下一个波及去官的就是自己了。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儿出现了,一只冷箭射了进来,直直的戳在了皇帝脚下! “护驾!”身边的太监见此,赶忙挡在了皇帝的身前。 西暹皇帝的眉毛高挑,一把推开了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太监,“去拿来!” 那太监赶忙从惊慌失措中回神,去取被射在皇帝脚下的那只箭。 那箭很普通,也并未淬毒。只是箭头处有一个布条。上面写着,明日大婚,要皇后性命! 西暹皇帝的眼眉中怒气确是隐去,一抹冷笑,爬上了嘴角。司阳云裳的命谁人敢要,除了自己,谁敢? 西暹帝后大婚,如期举行。 作为西暹帝后的座上宾,我和赵希劼也坐在了宾客席上! 大婚前一晚,司阳云裳被送出宫去,今日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寒风卷着花香刺得司阳云裳头直晕,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 正门入宫。司阳云裳在喜娘嬷嬷的搀扶下进入大殿。 西暹皇帝坐在龙椅之中,等着她美丽的皇后款款向他而来,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司阳云裳身穿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西暹皇帝此时竟是看的呆呆的。她终究是这么的美,可是司阳云裳如此美艳的脸上却很难找出一丝丝的喜色! 仪式很快的就进行完成,司阳云裳被宫人们搀扶到皇帝的寝宫之中。 喜宴上大臣们也是强颜欢笑,不管真假,也都各个举杯祝福!谁敢挂着脸子触皇帝的霉头,恐怕整个西暹也只有皇后敢再皇上面前的脸色难看的要死一样。 时下,西暹皇帝喝了很多,虽然晕乎乎的,但是还不至于宿醉。 司阳云裳按照规矩带着盖头端坐在龙床之上,等待着皇帝哥哥掀开她的盖头,此刻,即便是在不愿意她也死心了。 她是人尽皆知的皇后,她还有什么翻头? 希望早就变成了绝望。 大门被推开,到底是第一次穿着凤冠霞帔出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西暹皇帝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就要掀开司阳云裳的盖头,司阳云裳伸手拦住了他说道:“皇帝哥哥!等一下!” “怎么?”说话间西暹皇帝还是停了手,看着她说:“你觉得你还能改变什么么?” “我只是想知道皇帝哥哥你为什么突然对我如此,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司阳云裳问道:“我想不光是我喜欢李公子的原因吧?” “这么想知道?”西暹皇帝问道。 司阳云裳真诚的点点头,看着她的皇帝哥哥,可是,西暹皇帝确是说:“可是朕并不想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你欠朕的,你这辈子都换不清就可以了!” ……司阳云裳无语的看着他,西暹皇帝此时似乎是失去了耐心,一把就将司阳云裳的盖头掀了起来扔在了地上。 司阳云裳仰头看向西暹皇帝,他的眸子已经变得深紫起来,戾气也渐渐的浓重起来,噩梦一样的经历再一次邻近,司阳云裳潜意识的想要逃,却是不自觉的后退着,只是,他已经看出来她的意图,直接伸手拽了她。 她一下没有躲开,还跌进了他的怀里。 这是她的大婚,可是司阳云裳并没有半点新嫁娘的喜悦,而是怕的要死,她一直不停的哆嗦着。 门外拍门的声音很是刺耳,急促而猛烈! “谁!”西暹皇帝怒吼! “皇上,不好了,宫里的又有宮嫔殁了!”门外太监冒着胆子说道。 今日皇帝大婚,谁敢在皇帝的洞房花烛夜找晦气?只是,这位殁了的主子死相太惨了!恐怕太不简单,那些宮人们怎敢瞒着不报? “说!”西暹皇帝的情绪来的快,可是隐匿情绪的能力也是极强,这会儿,他很是平静,甚至让来报信的宫人都误以为皇帝生气是自己的幻觉呢! 138.138-什么情况? “你们先去处理,然后派人去查!”西暹皇帝说道,听他话的意思压根也没想离开这里,是的,西暹皇帝在心里默默的想起了那支箭上留下的字条,他们的目标根本就是云裳,他怎么可能会放云裳一个人在这里呢撄? 那宫人显然没有料到皇帝竟然是这样的处理的,有些没有缓过神的意思,他愣住在那里,不知道该要怎么做。 “滚!”西暹皇帝适时的给与了他指引,那宫人赶紧退了出去! 哎,自己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扰了皇帝的洞房,他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小命还在。 司阳云裳看着西暹皇帝,淡淡的说:“皇帝哥哥,你要是有事……” “怎么?我没离开你很是失望么?”西暹皇帝的语气很是不好的说:“那你恐怕真的要失望了!” 这是同房花烛夜! 西暹国人人都在猜测皇后是否能够平安活过洞房之夜! 许是因为那日朝上的那支冷箭。 司阳云裳活是活着,可是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不同,她全身撕裂般的疼痛简直要了她的命。西暹皇帝整晚都没有放过她。即便是她哭着求饶,他也无动于衷! 现在事情越闹越大了,宫中死的嫔妃也是越来越多,人心惶惶自然是不在话下。西暹皇帝再怎么也是重视了这件事,派了各方的人去查,终于多少有些眉目偿。 这些死去的嫔妃,虽然死法不同,但是却都是中毒而死。这一迹象倒是让西暹皇帝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他叫来自己的私人侍卫,让他按照自己的线索去查,果不其然,这些连环杀人案被破,只是,这杀人犯,西暹皇帝只是将她圈禁起来,并未动手杀她。 把她变成这样的是司阳云裳,西暹皇帝自然是不客气的将这笔账全部算在了她的身上。 观礼已经结束,赵希劼自是要带着我回去,记得在西暹的边境上,我们曾经见过的那一面,那时候,我一直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吓了一跳,一直以为是孩子是赵希钰的,谁知,却是我的仇人! 丘殷的人派人送信到我手上,只是奇怪,这信确是赵希劼亲自交给我的,想必内容他比我知道的还要清楚。 “他们倒是还真是执着,怎么到现在你都不曾放弃逃走么?”赵希劼问我,语气虽是轻松,但是我太了解他了,每每他这么跟我说话,后面准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他凑过来,低头吻了我,直到要把我肺里的空气都吸走憋死我才放开,说:“说,我改怎么罚你?” 又来,反正他就是找各种借口在我身上找便宜而已,我真是无语,可是又不愿意激怒他,谁知道他疯起来会怎么折磨我,如今对我而言,不惹他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这样你真的不腻烦么?”我问。 “嗯!”他看看我,拉着我的手说:“这样的感觉是不太好,不如,你再给我生个孩儿,给皇儿生个伴儿吧!” 这不是他第一次跟我提这件事儿了,我很是不愿意,每每与他行过周公之礼后,我总是让家荷给我准备汤药,虽然苦涩,但是我再也尝不起孩儿被带离身边的滋味了。 我想,他一定早早就发现了,只是他也并没有多加阻拦,我本以为,就这件事来说我们早就达成了共识,可是,如今他在提起来,倒是让我觉得怪怪的。 我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开玩笑的痕迹来,然而,这可能只是我单方便的想法而已,他并没有什么逗我的痕迹,真的是很认真的再说。 “不要!”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他。 “知道这是你第几次拒绝寡人了么?”他问:“知道么?除了你之外没有女人如此的拒绝寡人!” “那不是刚好,除了我,有的是女人等着为您诞下麟儿。”我说,此时,是真的由衷。 “可是寡人只想要你生的!”他说,看着我的眼神写满了认真。 真是让人无语,我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能闭嘴不言。 见我不说话,赵希劼倒是来劲了,仿佛逗我是一件特别让他感到愉悦的事儿。 “寡人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呢?”赵希劼问我。 “从爱到不爱是你怎么做到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的问他这个问题。想必是他给我弄烦了,潜意识里存心的问出来膈应他的。 又或者是:我自己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有点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了。 我的话题转的太快,他自然是先一愣,然后问我:“你是在说烨凉么?” “难不成你还爱过别人?”我问。 “是啊,寡人还爱过一个,可是不太懂事,总是想着跟寡人对着干!”赵希劼大言不惭的说:“你说寡人该拿她怎么办?” 这个人太聪明,巧妙的避开了我的问题,反而给我问蒙了。 “强扭的瓜不甜,既是人家姑娘不爱你,不如放了她可好!?”我想了想说。 “不好,寡人不舍得,只想留着她给寡人生孩子!”赵希劼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看着我,为什么身为帝王的他让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市井无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干脆负气转过身不再理他。 看着我气呼呼的样子,他又是捡乐了,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太来气! 我不理他,兀自看着那信,信是师傅写的,他与宥胜哥哥还有赵希钰柳叶芸都在丘殷,如今,丘殷皇帝也已经答应倾国之力,定要接我回去。至于国师和柳烨凉,他们已经逃了,虽然派人去找,目前确实还没有找到,为这点,他们也在心中再三的叮嘱我要小心为上。 “你这边有柳烨凉的消息了么?”我问赵希劼。 他听我问这个,也不再嬉皮笑脸,恢复了他的睿智与狡黠。 “敢动我皇儿,寡人自是要他们付出代价的!”赵希劼说。 我知道他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面对曾经那么深爱的人,他真的下的去手么? 而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觉得柳烨凉其实挺可怜的。许是我们毕竟是双生姐妹,即便是彼此再不容对方,身体里确是流着一样的血。很多是时候,很多的事儿我们或许都是有感应的,而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那种莫名的不开心,现在似乎是找了理由了一样。 我不愿意接受赵希劼,许是在我见到柳烨凉第一面的时候就排斥他了,这或许就是本能,是血缘的力量,冥冥之中总是有个声音让我不要陷进去,要我不要去参与其中,可是如今,这个男人是我孩子的爹,深爱着的是我的亲姐妹,我呢?我是什么?我该怎么做, 下意识的逃避是我目前最理想的应对,可是我还能再坚持多久呢?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心的沦陷是彻底的沦陷,而我,就在那沦陷的边缘。 “这封信想必你看了,让我回一趟丘殷吧,总是有些事情要弄清楚的,你也不想袥硕和丘殷的百姓为的这点不值当的事白白牺牲不是么?”我说,我很是希望赵希劼的理智能够回来。 “这其中种种自是要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寡人确是不愿意放了你。”赵希劼看着我,把我抱在了怀里说到:“你若是理解成寡人不想也不敢放了你也是可以的。寡人怕,若是这一次放了你,不知道再见你又会是什么时候!” 我有些害怕,他像是一面镜子一样,不经意间确是照进了我的心里,我心里的秘密似乎无处躲藏,在那镜像之中被展现的清清楚楚。如果没有这么多事儿,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他的。 “我……”我把想说的话从新的组织了一下,生怕一个没缕顺没说好再次的激怒他,“我只是想弄清楚这其中的所有事儿!” “别告诉我你已经不想你的宥胜哥哥了!”他看着我说,似乎是一定要我给他个答案的。 “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资格和宥胜哥哥在一起么?”我也是实话实说,希望他能放下这点事儿,能够放了我。 很快我们就到了驿站,赵希劼先行下了车。我将那信收到了怀中,将手递给他,他确是一下子将我拽进了怀里,然后抱着我下车。旁边的百姓看到,都议论纷纷,这袥硕的帝后感情这好,皇帝亲自抱着皇后下车呢,羡煞死人了呢。 139.139-让人崩溃的真相(4000+) 赵希劼抱着我回了房间,站在屋子中间也不肯将我放下来,我倒是觉得他真的是不嫌自己累得慌。 “放我下来。”我说. “寡人更想给你放到床上去!”他说。 突然我一个恶心,干呕起来,险些吐在了他的身上。 看我难受的厉害,赵希劼把我放了下来,说:“怎么?不舒服么?让随行的一医官过来给你看看好了。”说话间,赵希劼就要去叫人撄。 我拦住他,“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总是不习惯行车的颠簸,所以才有些难受,缓缓就好了,我想自己待一会儿。”我婉转的下着逐客令,可是赵希劼却不以为意的说:“还是寡人在这里陪你吧。” 什么时候桀骜冷绝的冥慧王亦或是这袥硕的皇帝也这么腻味了?我倒是想不通了偿。 看着我蹙眉,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又说了一句:“就这么不喜欢我陪在身边么?” 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我真的吐了,不过胃里没有什么东西,也只是吐了些水而已。酸水不停的往上反,恶心的难受。 “来人,把随行医官叫来!”赵希劼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儿,不一会儿,就有人来了。那医官年岁不大,也就40左右,他先是跪下给赵希劼行礼,然后在的手腕处搭了个小帕子,把手指放在我的脉搏处! 不一会儿,那医官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跪在地上拱手说道:“恭喜皇上,娘娘这是有喜了!” “什么?”我和赵希劼异口同声的说。 一直以来我都很注意的,有让家荷找人偷偷从宫外给我带防止怀孕的药进来。每次事后,也都让家荷给我煎药吃了,怎么会?怀孕!? 我的脸上毫不客气的写着气愤与沮丧,而赵希劼恰好相反,自是笑的合不拢嘴,又不是第一个孩子,怎么会高兴成这个样子? 我再次向他投去厌恶的目光,谁知,他那眉眼之中都掩饰不住的贼笑让我忽然豁然开朗! “是你?!”我问。 “当然是寡人!”他好心情,自然是一语双关的答着我! “是你换了我的药!”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皇后,请您镇定一些!”许是吓着那位医官了,他害怕的劝了一句,“您如果容易动怒,对小皇子不好!” 真是心情坏的已经不能再加一个更字了,我转向那医官,厉声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是皇子了?给我副药,这个孩子我不要!” 医官也没料到我这样说,吓的跪了下来,紧忙用袖子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 赵希劼的好脾气终于在我的胡言乱语中结束了。 “小七,你敢!”赵希劼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着,那是那个表情却是恨不能掐死我的。 “出去!”赵希劼冲着那医官说,医官听了这话,赶紧逃命一样的退了出去。 “小七,寡人可以丑话说在前头,这个孩子要是在,你身边的人就是安全的,如果不在他们都要给寡人的皇儿赔命!”赵希劼说。 我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威胁我,用我至亲之人的安危威胁我! 冷言看他,却半个字都不想再说。 恶心的感觉一波一波的袭来,我不停的干呕着,看的他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我们还在为留不留这个孩子而较劲的时候,悄然不知危险已经离近了我们。 丘殷国师一行人一直都在西暹境内,这次西暹皇帝大婚,行来行往的人很多,他们也趁机混了进来。 国师和钟离都想要我死,我却还在为我腹中的新生命儿纠结。竟然毫无预知危险的来临。 西暹皇城边处的一副院落。 “烨凉,为师要你准备的可是准备好了?”国师问道。 “是。”时间久了钟离好像已经融入了烨凉的这个角色之中。她甚至愿意想起自己是钟离这么个人。 “过来!”国师蛊惑的叫着柳烨凉。说:“你的药快用尽了吧,身上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请国师赐药!”柳烨凉乖巧的说,嘴角边带着笑,钟离穿越前曾是杀手,女人的资本她最是擅长利用,如今,变成了柳烨凉,国师的那点要求她自然是做的到的,只是,值得不值得。 除了国师这个人太过卑鄙,心思太脏之外,就能力而言,钟离还是很欣赏他的。 她乖乖的靠了过去,国师自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他们太过的投入,并没有察觉到门外的雷朋正在窥探。这一窥探,倒是弄的雷朋心里痒痒,这个师姐,真是胜过尤.物.,雷朋的心思转着,难受的紧,忽然想起来,师姐房中的秋芋,一抹诡异的笑爬上了他的嘴角,他不再窥探,转身朝着师姐的房间走去。 秋芋正在收拾东西,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吓了一跳,刚要喊,就被雷朋封住了穴道,一点儿声儿也发不出来。 “宝贝儿,怎么,不记得我了?”雷朋依旧在秋芋身后抱着她,将头贴进她的耳边轻声的说,一边说还一边在她的耳朵边上和气。 秋芋怎么会不记得这个男人,上次就是他夺了自己的清白。噩梦一般的记忆再一次翻越出枷锁,出现在脑海之中。 秋芋虽是不能发出声音,可是身体却是可以动的,她想要挣扎,无奈力气到底是抵不过男人的。 雷朋从不是个正人君子,男女之事也是颇有特别的爱好,秋芋被他弄得半死不活,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此刻仿佛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一样。 柳烨凉从国师那里回来推门而入,就看见在床边晕个半死的秋芋,倒是是女人,恻隐之心有些蠢动。柳烨凉走了过去,扶起秋芋,问道:“雷朋干的?” 秋芋听到柳烨凉的声音,似乎挣扎着想要起来,柳烨凉直接把她扶到床上,映入眼帘的是床上的一片混乱!不用秋芋说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雷朋这个混蛋,她早晚有一天会把他给扇了的。 “主子!”秋芋的声音很是虚弱,看她眼角边挂着的眼泪,柳烨凉突然对她说:“你愿意做一个杀手么?” 秋芋看着柳烨凉那狠戾的眼神,心中的仇恨也是像火一样燃燃雄起。她坚定的对着柳烨凉点点头。主子虽说也是阴毒无比,可是这些年跟着她倒也是没什么真的不好。 秋芋自己是看着主子从一个柔弱的女孩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只有被欺凌的份,如今主子肯,自是再好不过了。 “主子,你的药!”秋芋此刻还是关心柳烨凉的。 柳烨凉对她点点头,表示一进妥当! “主子,如今,你大可不必冒险,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秋芋问道。 秋芋口中的“她”自然是我姜梅染。 “她得到的太多了!”柳烨凉回答秋芋的问题。好像我的生死问题在她们的只言片语之间就已经被决定了一样! 宥胜哥哥是不能踏入西暹的土地的,西暹皇帝对他的耿耿于怀太过强烈,赵希劼和柳叶芸倒是以丘殷使者的名目而来观礼,然而,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我的师傅谷子。 我再一次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自是各国接着西暹的这次盛事,一石二鸟,也来想赵希劼祝贺! 而这些喜庆之中,却不包含当事人我。 孩子怎么办?真的要生么? 我在驿站,被赵希劼很好的保护起来,说是保护,其实更是看着我怕我做出什么对腹中孩子不利的傻事来。家荷倒是唯一可以出入自由的人了。 “姑娘。”家荷急匆匆的进了门,她一直唤我做姑娘,我也是习惯了她这样叫我,告诉她不论我是什么身份你都这么叫我就好。 此刻,听见这两个字我就知道是家荷这个丫头一定是有什么事儿了。 “怎么这么久了还是改不了你这毛糙的毛病?”我戏说她。 “有信儿!”家荷才不理我,被我戏弄多了,也就没了感觉,自当我自说自话就好,家荷这个好性儿的,将来谁娶了她才是真的有福气呢。 “什么信儿?”着急的站了起来,准备去接家荷手中的信儿。 “姑娘,您可是仔细着点吧!”家荷一脸焦急,“总是说我毛糙,我这是有什么样的主子才有什么样的女婢!” “嘿?”我伸手弹了她的脑门一下:“如今越发的胆子大了,竟是敢说我的俏皮话了?” “女婢可是不敢!”家荷说着就笑了,伸手将信递给了我。 我接过那信,赶紧展开来看。是师傅的字迹,边上还有一行小字,竟是宥胜哥哥的字! 这个信儿来的太让我兴奋了,师傅说他们也在西暹的皇城,虽然与我们住的驿站并非一处,但是相隔不远,过几日他要来看我。 宥胜哥哥也说,他会想办法将我从袥硕的皇宫解救出去的! 我正专心致志,身后就响起了赵希劼的声音。 “怎么这么高兴,是有什么事儿,也说出来让寡人同乐乐?”赵希劼一边说一边就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很是诧异,但是看到他突然有了办法。我笑笑说:“我都不知道师傅也来了!” “谷子先生来了你这般的高兴,还是期待着你的宥胜哥哥?”赵希劼语气酸酸的,听的我都想笑了。 我怕他不许,只得说道:“好啦,宥胜哥哥没来,只是师傅,我想见见师傅,可以么?”我征询他的意见。 “悄悄,什么时候对寡人说话这般的温柔过,寡人倒是看,你对谁都比对寡人我要好太多了,你说寡人许不许你见他们?”赵希劼说道,他的语气甚是柔软。 我赶紧软弱下来,说道:“真的是很想师傅他们,你就允了我吧!” “如今知道我的好了,不如你就从了我吧!”他也趁机说。 我自是知道他要什么,想来确是来气,他哪里是什么帝王,分明就是狡黠精明的商人! “好!”我答应着,反正心中盘算着先是见了师傅他们在说,如今说这些个也是没有用的。 “怎么这么听话了?早知道你这样,寡人应该早点让人请来谷子先生!”赵希劼说着,这个男人,最是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儿了。 终于我和师傅在赵希劼的安排下见了面。见到师傅的时候我高兴的像是一个孩子,险些要蹦了起来,还是师傅,赶紧按住我说:“你都是当娘的人了,怎的还是这么的不文档?” “师傅,见不得面就想,见得面了,您又这般的数落我!”我撒娇的说。 “你快来,好好的坐在这里,我们慢慢说。”师傅说道。 我自是知道师傅是顾忌我肚子的里小生命,也就不再过多的狡辩了。赶紧坐了下来,很师傅开始聊了起来。 家荷见我师徒说的正是热闹,阁下茶水也是悄悄的退了出去。 不了刚一退出门外就撞在了皇上的身下,吓得家荷赶紧跪在了地上。刚要喊话问安,就被赵希劼捂住了嘴。 我和师傅在房间内,自是不知道门外发生的一切。 140.140-你的心为什么就是捂不热(3000+) 我和师傅在房间里说话,完全没有料到赵希劼一个皇帝会在房门之外听墙根。 “小七你过的怎么样?”师傅关切的问我。 “挺好的师傅,您呢?宥胜哥哥他们呢?”我问。 “都挺好的,我们跟赵希劼要你回去,甚至动用了丘殷的皇家之力,可是他却是始终不肯,以你是袥硕的皇后为由拒绝了!险些挑起了两国的战争。”师傅说。 “师傅我现在该要怎么办?”我没有主意的问道,希望师傅可以给我做主。 “小七啊~!”师傅似乎是面露难色,“如今你贵为袥硕的皇后,并且还有了身孕,暂时很难……偿” “师傅,我并不想要这个孩儿,我怕……”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就被盛怒的赵希劼一脚踹了开! “姜梅染你真是够了!”赵希怒气冲冲,“你的心为什么就是捂不热?” 赵希劼这回是真的气急,他眼神狠戾,看着我,仿佛这屋子里谷子是透明的一般。 “皇上……”师傅试图劝劝他,不耐,赵希劼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出去!” 师傅看看我,我朝他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师傅看看我无奈的摇头,然后出去了。 房间里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尴尬诡异的快要爆炸。 “寡人之前说的话你是不记得了么?”赵希劼对我说。 “记得!”我说,这会儿好像面对他的怒气反而平静了许多。 “记得?”赵希劼笑了下,然后严肃的对着我说道:“看来你是准备牺牲身边所有的人了?” “我不会让我身边的任何人受到伤害的!”我说道。 “听你这口气,你倒是有万全之策?”赵希劼的眼睛盯着我,怒气冲上,视乎是他盯着我的眼眸中都要冲出火来了! 可是他并没有动手对我怎么样,想必也是在顾忌我腹中的孩子,所以才忍了又忍的吧。 “赵希劼我们谈谈吧!”我说。 “你放肆姜梅染!”赵希劼几乎是吼的! “听听又如何?”我笑,“难道你怕我说的让你为难,然呢犹豫要不要放了我?” 赵希劼似是被我说中了,也不再说什么,看着我坐下了。 “连年征战,你袥硕的国力恐怕不如从前!”我看看赵希劼,他面如止水,好像并没有什么动容,但是我知道,我戳到了他的痛处。 “凤美阁!”我抛出了诱人的条件。 他看着我,难以置信! 是的,凤美阁是我这些年来的全部心血,也不光是我的,还有宥胜哥哥和师傅他们的。目前凤美阁有着最强的情报网络机构,财富更是多的敌国。这么大一块肥肉以后谁不想要呢?恐怕丘殷的皇帝接我回去,不光是因为我是真正的巫女圣女,更是因为我身后的凤美阁。 我知道他真的在思考这件事,心下也是有了希望的。 “一切等回去再说!”赵希劼说道,我知道他这么说的用意,不过是即不把话说死,也不让我轻易的逃脱。 不管怎么样,这终归是一个好的开始,我点头答应着。 “如果你不是你,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儿,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你!”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对他说道。 赵希劼先是一愣,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我抱在了怀里,我没有挣扎,经那么安静的在他的怀中,头附在了他的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时间不要溜走,就定住在这里好不好,我不切实际的想着。 好一会儿功夫,赵希劼都没有放开我。 门外小斯敲门,“送茶水。” “进来吧。”我放开赵希劼说。 小斯听了我的传唤,推门而入,好不容易两个人安静的抱了会儿,这下被这小斯扰了,赵希劼很是不高兴。转头问我,“你刚刚叫茶水了?” 一般这样的事儿都是家荷在打理,哪里轮的到我去操心了,我看这赵希劼,摇摇头。赵希劼眼中精光一闪,说:“放这吧。”小斯的眼睛四处乱转的看着这屋子里的摆设幻觉,被突然发声的赵希劼吓了一条,只是这小斯反应很快,赶紧应了一声儿,就退了出去。 待小斯关了门,赵希劼对我说:“这小斯有问题,最近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一点自己身边的人。”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说:“本来寡人是来想告诉你,丘殷国师和柳烨凉也混进来了,有人看到他们来到西暹了。倒是被你气糊涂忘记说。” “我点点头。”从来没和赵希劼又过如此同步的想法,那就是“敢动我皇儿,就一定要付出代价。绝不姑息,不管你是谁?” “我答应你,一切都等回到袥硕再说,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儿!”我说,是时候该谈的条件总是要谈的。 “不要针对宥胜哥哥,所有的决定都与他无关。”我说。 “到现在你还念着他?”赵希劼问。 “念着旧情,只想保他一个平安!与感情无关。”我说。 “好!”我倒是不曾想他竟然这么快就答应我了。 赵希劼出去了,刚刚那个小斯还没有解决,我想我们的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踏实的,但是赵希劼的私侍也不是吃白饭的。 雷朋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了,“公子,他们就在上面,我们的人已经把那动了手脚的吃食放进去了。” 雷朋笑笑:“看见他们入口没有?” “这……”那人有些犹豫的尴尬,说道:“赵希劼很是惊觉我们怕被发现,所以速速的退了出来,并未亲眼看见他们入口。” “什么?”雷朋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溜走了,他伸手给了面前的人一记耳光。 那人确是捂住脸,也不敢说什么。 “废物!”雷朋生气的说:“要是打草惊蛇以后就更不好下手了,你们难道都是猪么?这么蠢!” 那人挨了骂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低着头,等着雷朋的进一步交代。 “行了退下吧。”雷朋不耐烦的说,看来这件事还要找师傅和师姐从长计议才是。雷朋本就是个行动派,想到这自然就有所动作了,他想着先去找柳烨凉,两个人先商量个大概,然后再去找师傅才好少挨些骂。 敲了门,确是没有人应声,雷朋大着胆子推门而入,确是看见柳烨凉正在给秋芋擦药。他倒是也不避讳,转过身关上了门直接走了进去。 “怎么了这是?”雷朋张口说道。 “出去,把人弄成这个样子,你还好意思张嘴?”柳烨凉冷言看着他,心里却是用刀子恨不能绞了他的心才好。 秋芋听见声音,本能的颤了一下,好在柳烨凉在她的身边,双手紧紧的搂着她,她多少感觉到温暖,心里也是踏实多了,想必主子在这,那个禽兽暂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行了师姐,我当是多大点事儿呢,下次我注意着点,下手轻点就是了。”雷朋敷衍的说着。 “下次?”柳烨凉实在是觉得忍无可忍,站起身来直接给了雷朋一巴掌。 “你敢打我?”雷朋万万是料不到师姐敢对自己动手的,要知道她在自己手里的把柄太多了,想必自己要是一个不高兴分分钟就能置他于死地。 她应该知道的。如今柳烨凉打着胆子动手,倒是让他蒙了,她不怕?想必她…… 正想着,便听到柳烨凉冷冷的开口说:“正经儿的事儿一样也办不成,只会盯着自己人可劲的欺负,你也算是人!让你做的事儿你办的怎么样了?小心惹的师傅不高兴,逼急了我干脆咱们同归于尽好了!”那股子狠劲,让雷朋都觉得后脊梁呼呼的冒着凉气。 “哎……”雷朋一听,心中一惊,到底还算是个见过事儿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赶紧谄媚的说道:“敲你这话说的,是我的不是了不是?师姐,您别跟我一般见识,秋芋的事儿是我不对,我跟她好好陪个不是,实在不成,我负责娶了她便是了。不过,正经事儿倒是还真的有,投毒可能不成功!” 柳烨凉一听,说:“秋芋你就别惦记了,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先不说废话了,怎么回事儿?” “嗨,还不是手下那几个蠢货,下毒的时候险些被赵希劼发现,不敢耽搁,所以也就没有看到他们是不是将加料的事物入口。所以,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成功,这不我来找师姐你商量个对策,一会儿去师傅那,省的不好交代。” 141.141-动手 柳烨凉不卓痕迹的瞪了雷朋一眼,雷朋自是知道这件事儿办砸了,也是不理,只是一再的追问道:“师姐,咱们怎么跟师傅说?” “实话实说!”柳烨凉说道。 “什么?”雷朋对柳烨凉这样的回答自是不满的。实话实说,那他还用的着来找师姐么撄? “你以为你能瞒得过师傅?”柳烨凉自是看出了雷朋的不满,回嘴说。雷朋一想也是,也就不再反驳,跟着的师姐一起去找国师。 敲了门,听到国师应声儿,两个人推门而入。 “师傅!”师姐弟两人异口同声。 国师正在练功,此时看见他们两个,收了气息。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坐下。“过来坐吧。”国师招呼着他们。 三个人坐定国师才开口问道:“什么事儿,难得看你们师姐弟两人一同来找我。” “师傅,投毒许是失败了!”雷朋倒是爽快,直奔主题的说了出来偿。 国师并没有什么太过惊奇愤怒的表情,好像这件事他早就料到了一样。这样的反应倒是让柳烨凉和雷朋有些措手不及了。 看着他俩的不解,国师才开口说道:“赵希劼到底是一国之君,你们以为你们那些拙劣的伎俩可以逃过他的眼睛?我让你们这么做,无非是想给他提个醒,让他的精神紧绷起来,要知道人在精神紧绷的时候,最容易出现怕纰漏的。” “原来如此!”两人恍然大悟。 “还是师傅好计算。”雷朋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足够。 柳烨凉倒是不关心这些,她只是问:“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我已经联系了魏国,不日,我们将动手,袥硕,早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国师说。 师姐弟两人对望一眼,万万没有料到师傅其实还有后手,至于丘殷,想必师傅也是早有安排了,只是魏国势单力薄,能不能成事儿还要打着问,可是看师傅这样信心十足的样子,师姐弟两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随时听后师傅差遣!”师姐弟说着就要退下了。 “烨凉,你等一下!”国师在两人即将要迈出屋门的时候突然开口。 柳烨凉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雷朋看了她一眼,好像是了然的意思,什么都说,给了柳烨凉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自行先走了。 柳烨凉关上了门,国师开口说道:“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为师唤你钟离可好?” “还是不必了,柳烨凉不会杀了你,但是钟离一定会!”钟离说道。 “好,烨凉,我知道你是来自未来,这些日子我查阅了大量的古籍,你可愿意回去?”国师说。 柳烨凉心中一惊,回去,这对于自己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可是…… 看她不说话,国师也是着急,又问了一句:“你可是愿意?” “不愿意!”柳烨凉违背着自己的意愿斩钉截铁的说道。 国师没料到她回绝竟是这么的干脆,可是又不愿意放弃,看她的样子,也只能说:“好吧,我再给你些时间,你可是要仔细的想清楚了才好。” “我会考虑的!”想了想,柳烨凉还是答应了。 “烨凉,我给你的药和教你的心法你有没有按照我的嘱咐服用和练习?”国师问道。 “嗯,一直按照您的嘱咐在做,感觉现在内力又上了一个层次。”柳烨凉说道。 “那就好,不日想必你的巫术巫法定能与真正的巫女圣女并驾齐驱,到那个时候,谁是谁都不重要了,你若是想,师傅一定会把你送上那个位置的,丘殷,一定是你的是我们的!”国师说的情绪激昂。 柳烨凉又跟国师商讨了一些事情就出去了。 回到房间,秋芋并不在屋子里。柳烨凉怕是她又被雷朋带走,急忙去找。听见声音,连门都没敲,直接踹开了,屋子里确是有两个女人,但是却没有秋芋。 雷朋被人打扰自是不满,抬头一看是师姐,怒气强行忍住,说:“师姐,不敲门就进来,你的礼貌呢?” “跟你用的着礼貌么?”柳烨凉撇过他和那两个奄奄一息的女人,说道:“你练这么缺德的武功,是要遭报应的!” “师姐,我们彼此彼此吧!”雷朋心情实在是糟透了,少了拘谨,说起话来也是不客气的很。 柳烨凉懒得再搭理他,本就是出来找秋芋的,如今秋云不在他的房间,他雷朋干什么又关自己什么屁事,关了门出去。 雷朋见门关上了,继续自己的事儿,那两个少女已经奄奄一息,可是雷朋怒气难泄,竟是全数都撒在这两个少女的身上,可怜这两个少女年纪轻轻竟是被雷朋给折腾的没了气,见了阎王。 后院的药院子中,今年的药长的都特别的好,熟知,这里埋的死尸已过百具有余。 驿站。 西暹帝后的大婚已经结束,我与赵希劼也要动身先回袥硕,希望这一段时间我与他说的那些他可以仔细的考虑清楚。 这几日,沿途好算安稳,也未预见什么。突然前方马屁惊慌,鸣叫不已。 “出了什么事儿?”赵希劼撩开车辇的帘子问道。 “回皇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周突然蹿出众多猛兽,现在正在袭击我们的队伍。”赵希劼身边的私侍说。 我顺着赵希劼撩开的林子看去,各种猛兽,虎豹豺狼,甚至还有野猪灰熊……动物到底动作敏捷,又是数量众多,渐渐的它们形成了优势,竟是把这队伍打的散乱不堪。 “人为的!”我说,之中情况,除非动物们疯了,否则这四周的动物怎么会突然一起发疯! “找人速速去附近查探一下,这周围不远处一定是有驯兽师在的。”赵希劼吩咐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还真是逮到了驯兽师。只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驯兽师并非一人,而是十几人之多,怪不得,所有的动物都在攻击我们。 赵希劼一怒之下,拔剑直接斩杀这些驯兽师,随着人头落地,没了声音,动物们似乎缓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地方,再看看这么多的人,竟也是吓的四处逃窜开来。 这是一场虐心的杀戮,一个一个人头落地,越到后面的人,心中压力越是大,看着死神一步一步的邻近自己,几乎是要吓尿了。 最后两个驯兽师跪在那,不停的哆嗦着。 “说,谁派你们来的?”那剑锋直指其中一人! “我们不知道!”其中一个人说。 “不知道?”赵希劼眯着眼睛,手腕一转,说“不知道”的那个人人头瞬间落地,血粼粼的在地上滚动了几下,眼睛还在眨着。 另一个直接就失禁了,“不要杀我,我说我说……”那人一直磕头。 “说!”那剑锋已经点在他的喉咙处。 “是魏国!”他哭着说:“我们都是魏国人,求你不要杀我!我们只是奉命驱赶百兽,其他的真的不知道啊!”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赵希劼的剑锋稍微向前,直接把那利剑插进了他的喉咙,那人连声音也没发出一声儿就倒地死去了! “何必杀了他,他已经说了!”我说,赵希劼的狠戾从不掩饰,但是这样置人命如草芥的做法我是真的不敢苟同。 “小七,何必这样爱心泛滥,你要知道,放了他回去报信,我们会很麻烦的。”赵希劼看着我说。 我负气,不理他,自行上了轿撵。 其他人收拾了一下,准备从新上路,这一闹,队伍也是损失了不少人,还有一些马被咬死咬伤,不能再用。 “还有多久才能回到袥硕?”赵希劼问。 “回皇上,还有3日路程!”私侍说。 三日,这三日谁知道还有多少危险劫难在等着我们。 赵希劼上了车,看我还在生气,也不提那事儿,只是说:“还有三日路程,恐怕这一路上消停不了了。” 我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虽不惊奇,却也是皱眉,开口问道:“怎么好端端的会惹上魏国?” “哼!”赵希劼满眼的不削,说:“那丘殷的国师原本就是魏国人,这点伎俩?再说这魏国,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斗胆趟这摊浑水。真是不知道这国师给这魏国的皇帝吃了什么迷魂药?”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到底是问题还是出在他们身上,“看来要费些心思解决一下了,总是这个样子也不是个事儿啊!” 142.142-蛊惑 魏国,景阳宫。 魏王华战端坐在宝座之上。 “什么?一个都没回来?”魏王惊讶的说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臣弟也是不知道,想必是赵宁那边未能安排妥当!”华能说。 “派人催他,答应寡人的什么时候可以办到,寡人的耐性可是所剩无几了。”魏王说。 “是,遵旨,臣弟这就去办。”华能领旨退出了景阳宫,嘴角挂起了得逞的笑容。赵宁,就凭你天高皇帝远也想和我斗偿? 两个月前。 赵宁独自一人来都了魏国。 赵宁本是魏国外戚之子,素有能力,不了遭到宗族的排挤,一起之下才远走他国,谁料,竟然也是叫他混出了个名堂来了。 作为丘殷的国师,赵宁自是被魏国巴结,总是想从他这里套些个好处来。魏国在这诸国之中只是小国,存活下来也是艰辛,无非是靠联姻或是买通各国位高权重的大臣而已。华战自己的外戚居然做到了他国国师之位,自然也是高看一眼的。 丘殷巫女圣女之事闹得很大,各国皆知,魏国自然也是知道的,赵宁掌控这件事这么多年,可见一斑,也绝对是个人物了,如今落入困境,竟敢只身一人来到魏国,求见魏王。 他只是托朝臣给魏王递了一张布字:“如梦朝夕,祝尔称霸天下!” 这样大的口气,魏王自是好奇,他是哪里来的自信。想来不过是秘密的见上也一面,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于是允准。 赵宁换了魏国的服侍,在这魏宮之中倒是不显眼了。来到景阳宫中,此刻只有魏王一人独自坐在案前看书。 “臣下参见魏王!”赵宁行礼。、 “起身吧!”魏王看看他,时隔这些年倒是保养的很好。“有十几年没见了吧,你到是没变样子。” “托魏王的福,臣下是没什么变化。”赵宁说。 “此次你来求见寡人,语气倒是不小。”魏王说。 “自是有底气才敢,臣下怎么胆敢诓骗魏王您呢!”赵宁说道:“这些年来,魏国国况每况愈下,想来魏王您也是为此操碎了心。” 此话一出,魏王眉头深皱,别家臣子来此都是拼命的说好话哄着自己开心,这个赵宁,现金这个状况却来揭起伤疤来,刺痛自己难道对他有什么好处么? “说吧,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寡人自是不会姑息你!”魏王说。 “魏王您可知道丘殷为何要寻巫女圣女回去?袥硕又为何迟迟不肯放人?”赵宁先是抛出问题出来。 “……”魏王没有回答,只是有些不悦的说道:“不要给寡人卖关子,速速道来缘由。” “巫女圣女尚未学习过巫术,虽说有天赋,但是也好不到哪里,现在各国都在挣姜梅染,无非是看中了她身后的凤美阁!”赵宁也不再卖关子的说道。 魏王自然是听说过凤美阁的,以凤美阁的实力,一年顶自己十年的国收,谁能不眼红,只是,在诸国之中,自己的实力最为弱小,这么大一块肥肉,岂敢觊觎? “凤美阁虽好,可与我魏国何干?”魏王烦恼的说道。 “臣下可祝魏王将那凤美阁纳入囊中!”赵宁信誓旦旦。 如此大的包袱一抛出,果然魏王的眼睛都亮了!可是到底是一国之主,很快的就平静下自己的情绪,说道:“如此狂言,岂不是疯了?” “魏王不信我?”赵宁说:“您可知假的巫女圣女与真正的巫女圣女颜貌无异?” 魏王恍然大悟,笑着说:“你要什么?” 魏王是聪明人,赵宁更是,该是要好好的谈谈条件的时候了。 又是钱财物品又是人的赏赐,看到华能的眼中自是要喷火了,这个赵宁,如今落魄成这个样子,不过与王兄见了一面,不知是给王兄吃了什么迷魂药,竟是一下子就被王兄视为心腹宠臣。真是岂有此理? 华能这个人最善恨嫉,此时,自然是想赵宁死掉才好。 魏国,隋王府。 华能在府中召集了几个江湖杀手,给了银两,吩咐他们去杀掉赵宁。几个杀手酷冷的笑着说:“隋王爷您就等我们好消息吧,三日之内定会让他死于非命。” 只是这几个杀手此时想不到的是,三日后,自己全身溃烂,不得好死。 赵宁在离开魏国的路上遇见了一些小插曲,不过也是在意料中的,轻轻松松的就解决掉了。回到西暹,雷朋和柳烨凉赶紧去接他。 “师傅此行可好?”柳烨凉问道。 “嗯,颇丰!”国师笑笑说:“叫人去把东西收拾好!” “是!”答话的是雷朋,一般这样的事儿都是他在打理,每每这个时候,总是能有些额外的收货,这样的好事自然是不能假手于他人了。 雷朋高高兴兴的退去办事儿,就剩下柳烨凉跟着国师进了屋,“师傅,魏王可答应?”柳烨凉现在更关心这个。 “嗯,已经说妥了,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进行着,只要姜梅染死,凤美阁就是你的了!”国师说。 闪闪发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师傅,柳烨凉笑的甜美,依偎过去。 “怎么,想为师了?”国师也是笑开来,自己这么多的徒弟,就这个最机灵,不,如果是以前的柳烨凉恐怕也没这个魄力,她是钟离,是来自未来的尤、物,国师提醒着自己。 伸手拦过这个娇媚的小女人,用力的抱紧她,这么可人,怎么能让人不想呢? 魏王信了赵宁,又派了人,如今自己派去的驯兽师无一生还,赵宁却没有任何回复,魏王有些后悔轻信了他,可是转念一想,既然已经投入,想必赵宁也没有那个胆子骗自己。 华能派去的杀手也没了音信,探子来报,说是赵宁早就回了西暹,华能淬了一口说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死了活该!” 正在气恼,宫里来报,说是皇兄传唤自己入宫。 景阳宫。 “参见皇兄!”隋王行礼。 “起来吧!”魏王说道:“赐坐。” 宫人听了魏王的吩咐自是赶紧的搬了凳子过来,隋王坐好才问:“不知道王兄匆匆传唤臣弟所谓何事?” “赵宁那边的事儿,想必你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魏王问道:“你怎么看?” “王兄的考量自是圣意,臣弟谨遵,”华能恭谨的说。 “好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不必这般矩着了。”华战说。 “是,王兄。”华能接着说:“依照臣弟之见,这赵宁并不可信。”华能说。 “说说!”魏王狐疑的看着自己的臣弟。他与赵宁之间的恩怨自己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赵宁如今混到这个地步来找您,恐怕也是借助魏国的国势,各个强国都挣的东西,王兄,您想想,怎么能漏到我们魏国来!”华能说。 是啊,各国如果依照实力划分,恐怕魏国最弱。 当时建立凤美阁的时候,我倒是不知,如今这凤美阁倒是各国相争的至宝。 魏国惦记,丘殷惦记,如今,赵希劼呢?我不知道我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少,或许,凤美阁真的能助我脱身。返来又想,如果借助凤美阁我都无法脱身,恐怕…… 我不敢再往下想。 不日,我们到了袥硕的境界。 文武百官在边境相迎,自是也提早知道了我们在回途之中遇见袭击一事儿。跪满满地的群臣高呼:“臣等救驾来迟,还忘皇上恕罪。” 赵希劼与我都换了正儿八经的帝后官服,肃然而立,威仪自然。 “起来吧都,一切且等先行回宫在说。”赵希劼说。 “臣等遵旨!”大臣们异口同声。 回到烟岩殿,我先想到了皇儿,多日不见,甚是想念,顾不得收拾就叫家荷陪着我先去了皇子所。 李嬷嬷见是我,忙叫人去抱了皇儿过来。 “有劳嬷嬷了!”我礼貌的说。 “听说你和皇帝遇袭,嬷嬷我是担心死了,这下好了,平安归来真是喜事。”李嬷嬷高兴的说,笑意不减。 皇儿已经可以蹒跚步行,摇摇摆摆,天气寒冷,他身上穿的厚,晃来晃去的像个可爱的小鸭子。 见到我,皇儿高兴的想要向着我跑来,嘴里喊着:“娘亲,娘亲!” 我几步上前,将孩子抱了起来,紧紧的搂着了怀里,我不知道我还能搂他几次,如果赵希劼同意了我的条件,那么也势必不会让我把皇儿带走的! 143.143-纠结与选择 看过皇儿,我回到烟岩殿。不知不觉,这里好像是我自昶擎灭国以来,住的最长时间的地方。 摸摸这屋子里的东西,即熟悉又陌生, 我知道不久我或将离开。 赵希劼独自坐在鸿皓殿中,这里的布置依旧是墨黑,沉腻撄。 凤美阁,姜梅染,这两个名字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交替着。 袥硕的未来,还有他许是爱上了的女人! 本是想着不让她离开,凤美阁也就随着她一并并入袥硕,而如今,她却依着这作为交换她自由的条件。让他左右为难! 赵希劼起身,他并不想就这么的放弃,再试试吧,或许她会回心转意也不一定偿。 烟岩殿中,家荷在我身边伺候我吃晚膳。 菜色丰富我确是没有什么胃口。 “姑娘。”家荷习惯性的喊我,这些年,也是叫惯了听惯了,不管我的身份如何变幻,在她眼里似乎从没变过,连带着称谓也不曾有过变化。 听她叫我,我看着她,家荷似乎是有话要跟我说。 “家荷,你我之间什么时候说话需要这般遮掩了?”我说,一脸的笑意,伸手拉住她的手。这些年,她陪在我的身边,许是最知道我的人了,只是看她这样一脸的为难样子,我竟是觉得,或许,我真的是太过偏执了。 “姑娘,你定是知道家荷要问些什么的了。”家荷笑着对我说:“只是家荷实在是想不明白,姑娘在别扭什么坚持什么,我看皇上对您,是真的有意的。” “许是吧,只是,总是觉得,不该是这样的,我们也不该是在一起的关系。”我说。但是心中也是茫然,这些年到底在执拗什么?连孩儿都有了,这会儿子是因为什么而这样的不愿意往前迈出那一步? 我和家荷聊着,却不想,赵希劼在窗外听的清楚。 他忽然推门而入,我和家荷反射性的看向门口。 “在吃什么?寡人也是饿了。来你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赵希劼说道,好像他这个皇帝吃不上一顿饱饭一样。 “家荷家一副碗筷。”我说:“那就坐下随便吃几口吧。” 感觉从来没有与他这般相处过,每一次的相处,总是剑拔弩张。真不知道图的是什么。 赵希劼也似乎是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对我笑笑说:“总是吃的那么少,瘦的没几两肉,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很想回嘴说:“你不折磨我,我一定会活的很好的。”可是想想还是忍住了,舍不得打断这原本还算舒服的气氛。 相安无事的一顿晚膳,我想或许,以后,这顿晚饭会是一次美好的记忆吧。家荷命人收了东西,端了茶上来。我与赵希劼各执一杯。 “真香。”赵希劼搁在鼻子下闻了闻才送入口中。 “这是今年的雨前新茶,凤美阁的分号从南边弄来的。”我说,要知道,如今这天下,只要有女人就没有我凤美阁去不到的地方。 “小七!”赵希劼语气忽然严肃了些说:“你是在提醒寡人凤美阁到底有多么的重要么?还是在提醒我,你不愿在寡人身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离开?” 本来好好的喝茶,怎么就扯到了这里,我心下烦闷,想来,我俩总是不能好好相处的。背负太多,经历太多,彼此伤害太多,还能奢望什么呢? “不要离开寡人!”赵希劼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了我的身边,抱住了我。 我抬头仰视着他,说:“我于你,于这袥硕的皇宫本就是外来,你知道的,我们中间隔了太多!” “你到底在介意什么?”赵希劼问我。 我说不出什么,总之就是心里别扭,如今这样下去,我想我和他早晚有一天弄出更大的仇恨来,不如我早点离开,或许对我们彼此都好,即便是我们不能在一起,至少我是孩子的娘亲,他是孩子的父亲,这血缘的联系总是抹除不掉的。 “凤美阁与我,你只能选一个!”我说,态度无比坚决。 赵希劼看着我的眼睛里,似乎都充血了。他愤恨,可是却对我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来,看来也是多少有些改变,我看在眼里,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容,却也是很快的就抑制住了。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赵希劼,凤美阁对你有利,你是聪明人,我想你心中早有答案。”我说。 “你总是逼寡人,好,就算不以你我,不以凤美阁做选择,小七,你忍心与孩儿再次相离?”赵希劼直戳我的痛点。 是,孩儿怎么办? 是我,太自私了。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这细微的动作看在他的眼中,似乎也是生出了事端。 “难道你到现在还在妄想打掉他么?”赵希劼几乎是怒了的了。 “不然怎么办?生下来,然后再分离?”我是,也是渐渐的言辞激烈。 “你不离开不就好了么?”赵希劼的话很快就堵上了我的话。 是的,整个事件看起来似乎就是我没理,我在执拗什么? 思绪混杂,脑子中乱成浆糊一样,神经似乎在跳动,纠结、烦恼,甚至是疼痛都不知道是怎么聚集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折磨着我。 赵希劼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我说:“你离开,可以,生完孩子!把孩子留下!” 我看着他,不曾想他会退步,我以为是个异常艰难的过程。 不管怎么样,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容我想想。”我说。 “三天,如果三天之内你想不明白,就留下来好好的作我的皇后。”赵希劼说。 我答应了他,与他又是喝了一会儿茶,很安静,谁都么有说话,确是各怀心思,思绪万千。 赵希劼离开了烟岩殿,留下我,心中莫名的难过,我摸着肚子,三天,势必是煎熬难择的。 西暹皇宫。 云起宮。 司阳云裳如今归为西暹皇后,可是她并不快乐,如今的司阳云裳再也不像从前那般无忧无虑,现在的她很少动,吃的很少,话也少到几乎让人有了她是哑的幻觉。 西暹皇帝并不是日日都到云起宮,只是想起来回来看看,每每,曾经天天口中不停喊着皇帝哥哥的她如今却是吝啬的给他半个字。 后宫美女如云,可是他却偏爱这一个。 “皇上!”宫人看到皇上来赶紧行礼,心下咚咚的打着鼓,每次皇帝来,总是要发脾气,皇后这么冷的性子,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排除众阻,非要立她为后,性子明明一点也不讨喜,只是,宫人们也只是敢在心中默默的悱恻着,谁又真的敢议论出来,不要命了么? “皇后呢?”皇上声音很是冷的问道。 “回禀皇上,娘娘在里面发呆呢。”宫人还是如实的禀报。 戾气之色染上眉头,西暹皇帝大步向里走去,果然,看见司阳云裳坐在桌子边拿着水壶发呆,那水早就溢到桌子上了还在倒呢也不知道。 “想什么呢?”西暹皇帝突然出声儿,司阳云裳赶紧回过神来,发现水都倒了出来,好疼,娟秀的小脸眉头紧皱,皮肤已经被热水烫的生红。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起了水泡,变的透明了起来。 “参见皇上!”司阳云裳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客气的行礼。如今,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可是西暹皇帝却觉得司阳云裳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以前的她从不会这般客套的正儿八经的行礼。她总是会甜腻腻的撒娇着喊自己一声儿:“皇帝哥哥。” “嗯。”压住火气,西暹皇帝还是应声说道:“起来吧!” “谢皇上。”司阳云裳站了起来,低头站在那里,再也没了多余的声音,云起宮陷入静怡之中。 “司阳云裳,你一定要这般甩脸子给朕看么?”西暹皇帝的声音冷的要冻冰了。 “我……”司阳云裳说:“人都在这儿了,哪里敢甩脸子给皇上您,若是惹的皇上不开心,云裳势必又是九死一生!” “好,如今这顶嘴的功夫月是见长,司阳云裳,你知道么?”西暹皇帝忽然走近她,伸手卡住她的脖子说:“朕现在才觉得,头几年对你太客气了,你这个样子更是风情无比。”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 她没有躲,因为从来都躲不掉。躲避势必会激怒他,带给自己更多的伤害。 这是她司阳云裳用满身的伤痕换来的经验。 松开司阳云裳,西暹皇帝看着她,倒是变得机灵了。 144.144-风云再起1 “你这样,倒是让朕觉得无趣了。”西暹皇帝松开了司阳云裳。 司阳云裳坐起来,低头打理着自己的衣服。也是不言不语,如今这个样子,她的皇帝哥哥变成了魔鬼,跟魔鬼交谈,司阳云裳不愿意。 “哦,忘了告诉你了,你母亲从前的有几个旧友,朕……”他话还没有说完,司阳云裳就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说:“你不要动他们,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如从前一样!”西暹皇帝的眸子里聚集着紫色。 “云裳一直没有改变,变的是皇上您!”司阳云裳看着他说:“我们还回的去么?” “回不去就算了,反正那些人留着也没有多么大的用处,云裳,你本不必为难的!”西暹皇帝说的好似是别人的事儿一样风轻云淡偿。 “皇帝哥哥……”司阳云裳泪眼婆娑的喊着,西暹皇帝本来都向宫外走去,听到她这一声儿,转过头来,在看着那哭着的小脸上挂满了委屈,转身又走了回来,说道:“你这个样子,倒是叫朕不舍得了!” 司阳云裳的头低低的,此刻被西暹皇帝抱着,头依偎在他的胸前,曾经,这宫中的人欺负了她,她也总是找皇帝哥哥诉说自己的委屈,每每,皇帝哥哥也是这样的抱着自己。如今,形势相同,可是感觉却是大步相同了。 西暹皇帝感觉到了,怀里的小人儿僵硬着,甚至连呼吸都是在刻意的控制的。不由得冷笑着说:“司阳云裳,你太不会说谎了,你看,你的身体明明就在诉说着你并非愿意。” “我……”被西暹皇帝揭穿,司阳云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僵硬的勉强的起身去吻住了西暹皇帝。 一个吻,本没有什么,只是,那种豁出去的态度让西暹皇帝气氛不已,他的云裳什么时候学会这种事情了? 他要惩罚她,惩罚她的大胆。 原本司阳云裳送上去的是一个试探性的吻,可是,现在,似乎是变了样子。这是什么情况。西暹皇帝的手直接托住了她的后脑,然后狠狠的吻住了她,直到她不能呼吸,以为自己会就这样的憋死在这个吻里的时候,西暹皇帝才放开了她。 被动变成了主动,而刚刚那个主动的人,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原本应该是被动的人吃干抹净了。 “记住,再有下一次,就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了!”西暹皇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功夫不得不说真是了得啊! 司阳云裳没在应声儿,因为她一点力气也没有,摊在那里,只有大口大口喘气的份。 西暹皇帝离开的时候,叫了太医和宫人好好的伺候她。是的,她受伤了,疼痛蔓延,一点一点的撕裂她一样。 “皇后,您能坐起来么?”贴身的婢女扶着她试图让她坐起来,可是司阳云裳拒绝了,甚至拒绝了宫人为她上药。 皇帝哥哥那么的恨自己,自己也得不到自己的最爱的人,司阳云裳,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原本一切不是都好好的么?怎么就变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了呢? 要么她不要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好了,死,或许是唯一的解脱。 三天了,不吃不喝。可是人的生命力真的顽强,许是太久没有进食的关系,即便是就这么躺着,司阳云裳也觉得很是疲惫,闭着眼睛的她一直一直的在睡着,好累,睡吧,睡吧,许是睡着睡着就…… 司阳云裳的昏睡不醒了,急坏了宫人,起初派人去报告西暹皇帝,但是西暹皇帝只以为是司阳云裳耍小性子,也就没再理会,倒是把那宫人责骂了一顿。 如今三天了,宫人看着皇后娘娘奄奄一息,不惜冒着被皇帝责骂的危险再去报。 西暹皇帝这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丫头,是抱着一死的决心了。什么时候柔弱的司阳云裳也有如此强硬的这一面了? 这倒是他想不到的,来不及传唤撵轿,西暹皇帝只是带着几个贴身的宫人就去了云起宮。 司阳云裳躺在榻上,奄奄一息,苍白的脸上似乎是摸了脂粉也无法掩盖那抹毫无生气样子,气色,差到了井底。 “司阳云裳你醒醒!”西暹皇帝说。 只是回应他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床上的女孩依旧闭着眼睛,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传太医。”西暹皇帝说着。 伺候皇帝的宫人自小就跟着这位,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一早皇帝动身的时候,那宫人就叫找太医来了,如今皇帝一开口,太医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太医上前,给司阳云裳把脉。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没有了,请皇上准备……”太医哆嗦的说着,真不知道,这皇家怎么弄的,活蹦乱跳的皇后,没几天的功夫就给弄成了这样,前几天来看,这皇后一身的伤痕累累,想必皇帝也……哎。 “救活她,要么你们都去陪葬。”西暹皇帝冷冷的说,太医们一听,赶紧擦汗,哎,招谁惹谁了?什么也不多说了,提议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了一粒珍藏多年的回命丸塞进了皇后的口中。 司阳云裳被宫人喂服了那药,又昏睡了大半天才悠悠转醒。一看见皇后醒来,宫人赶紧将一直温着的煲汤盛了一勺想送进皇后的口中,司阳云裳偏过去拒绝着,可是一边那个可怕的书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可以不喝,但是他们都要因为你的不配合而死。” 司阳云裳努了半天的力气说:“我可以喝,但是我要见姜梅染!” 西暹皇帝一愣说:“你不是最怨恨她,此刻倒是想见的人是她了?” “皇上若是不同意,就叫他们给我陪葬好了!”司阳云裳说着,她在赌,赌皇帝目前还不想弄死自己。 她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这屋子里想必现在有不下三十人,可是却是安静的诡异,别说掉一根针可以听到,似乎是一根头发落地也会听到声音一样。 过了半刻钟的样子,对这里的每一个人来说却好像是过了一辈子一样。 “好,你先吃东西,朕去请姜梅染!”西暹皇帝最终还是妥协了。司阳云裳在心中暗暗的吐了一口气,好险,她以为自己似乎就要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了呢? 我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收到西暹皇帝的邀约还是赵希劼给我的信。 我断定如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西暹皇帝怎么会写信给我说是司阳云裳要见我。那日走的时候,我便看出来了,司阳云裳与西暹皇帝之间并不简单,更何况司阳云裳心心念念的都是宥胜哥哥,突然大婚……但凡是知道一点这其中原由的人都可以判断出来这其中必定有很大的问题。 “别去!”赵希劼似乎是比我先看过这信,眼睛虽然没有往这封在我手中的信上喵过一眼,可是说话确是好像了于执掌的样子。 “云裳这般,定是有事。”我摸了摸肚子说:“如果你是怕这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倒是大可不必,反正他也不一定呢~!” “不一定?”赵希劼又开始狠呆呆的样子对着我。 “你这般的不在意他,还先离开!”他说。 “你已经答应我了不是么?”我:“既然是答应我了,就没有权利再问。凤美阁都在你手上了,你还想要什么?” “要你!”他回答的倒是快,然后跟我说道:“知道么?这不单是你个人的危险,还有可能挑起几国的战争。” 我看着他,这倒是我没多想的事儿,我的脑子只是单一的想着上回答应司阳云裳救她出来却没能实现的事儿,这会儿,赵希劼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想到司阳云裳的眼神我就知道,这其中她定然付出了太多。而这封信能到我的手中,也显然她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我要去!”我依旧坚持,赵希劼眉头紧皱:“早就跟你说了少管闲事,更何况是拿你当做是仇家的人。” 我不想理他,心中想着,若是他不肯帮我,我就想办法出了这袥硕的皇宫,去找师傅和宥胜哥哥好了,想必他们是一定可以帮我的。 看我若有所思,赵希劼弹了我的脑门一下,说道,不知你又再想什么馊主意,我劝你赶紧作罢,否则,后果可不是你可以承担的了的。 145.145-风云再起2 赵希劼的话我是不干苟同。我认定想要做的事情,不管多难,总是要做的。想必赵希劼这些年来与我相处,也是了解了我的性子,知道跟我说什么都是废话,干脆付诸于行动才是最保险的,于是,我的身边,那些隐藏的私侍日夜不停的看着我,生怕我做出一点什么违背他们伟大的主子意愿。 想着也真的是心烦的很,这些个人日日夜夜的看着我。即便如此,也是想了办法让家荷传信出去。我告诉司阳云裳,不要急,等我。只是,这些个人日日夜夜的这样看着,我甚至不知道这信能不能传出宫去。 等待机会的日子似乎是过的特别的快,因为每天都在期盼着,寻找着机会,只是不成想,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如今,即便是赵希劼放了我,我也不好出宫去,为了我腹中的孩子。这是我与他之间最后谈妥的条件,孩子和凤美阁,换我自由。 然而,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还是说我干脆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做皇后娘娘,享尽皇帝的宠爱岂不是更好偿? 不,心口处的那个疤痕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这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国师赵宁已经从魏国回来,带来的驯兽师无一活命。 “秋芋,你而是愿意去魏国,做妃?”国师问道。 “……”秋芋似是要说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秋芋跟在钟离身边久了,性子也是更加的冷了许多,上次接受了钟离的安排,日日苦练,虽然武功并无太高深,但是,以美色杀人倒是轻而易举撄。 秋芋看向钟离,自始至终她似乎都只认柳烨凉这一个主人。 “秋芋,你要想好,你要什么?如今,我也无需你来顾忌。”柳烨凉语气平淡的说。 “主子,是不是你不要秋芋了?”秋芋说。 “不是不要你,是替你想谋划一条更好的路。”国师跟着说,而此刻,雷朋却安静的很,他看着秋芋,眼中也是有着一抹难以说明的情绪,师傅和师姐真是可以,秋芋这丫头,也要送走,师姐明知道自己喜欢她的。 “秋芋愿意.”秋芋感受到雷朋灼热的目光,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她是真的还怕那个人。 见秋芋松口答应,柳烨凉和国师相视一笑,说都:“好,近期就为你安排。秋芋,记着,有什么事儿,随时联系。” “是,主子。”秋芋说道。 “好了,你就不必再日日伺候我了,我也给你安排了侍女,从今天开始,你也是个主子,而再不是奴婢,气势也是要有的。”柳烨凉说道。 “是,秋芋知道了。”秋芋退下。任由柳烨凉和国师派来的人为自己梳洗打扮。不日就要离开这里了,美人计,自己也不过是这其中的一枚棋子,以后要面对什么还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未来的路都要她自己去选,自己去走,听说,这魏国皇帝贪婪好色…… 心中虽然是种种忐忑,但是到底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半个月后,秋芋在赵宁的安排下入魏宮,以美人身份侍君。 西暹皇宫。 司阳云裳迟迟接不到我的回复,心中也是不安。第一,她不知道那信传没传到我的手中,第二,即便是传到了我的手中,她也并不知道我的态度决定,第三,即便是我同意了,她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帮的了她。 日日萎靡,司阳云裳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再也没了从前朝气蓬勃的十公主。 “云裳?”西暹皇帝说:“你以为你能一死解决所有事么?” “这般活着与死又有什么不同个?”司阳云裳的眼睛通红,带着血丝,愤怒的说:“皇上既是恨我赐死我就好,何必如此不顾惜一点点往日情分?” “情分?”西暹皇帝也是红了眼,说:“如果看着我母妃怎么死于你母亲之手,你还敢跟朕谈什么情分?想死?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随便吧!”司阳云裳也是破罐子破摔的说。 现在的司阳云裳被布条捆住,结结实实,为了防止她自杀,西暹皇帝已经用了所有可以用的办法了。想不到柔的像水一样的这个女人,叫起真儿来也是可怖的很。 抵不过晕眩,司阳云裳再一次的昏了过去。太医就在旁厅候命。真不知道这皇帝和皇后到底怎么回事,总是弄得这么触目惊心,几次都徘徊在鬼门关前左右不定,弄的他们这些个太医动不动就要陪葬。这心也是跟着紧绷的很。 此刻老太医把脉断定:“皇帝,皇后娘娘有喜了!” “什么?”西暹皇帝和司阳云裳一同问道。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老太医干脆匍匐在地上的一样的说:“皇后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打掉!”司阳云裳说,语气再冷也没有西暹皇帝此刻听了她的话来的更冷。 太医都想去死了,一身的冷汗,皇后娘娘是疯了么?怀了皇子,竟然当着皇帝的面要做掉?!真是不让人活了,老太医甚至考虑着,如果这次事情完了,自己还没死,一定要告老还乡。天天这个样子,真的要死了。 “司阳云裳!”西暹皇帝冷冷的叫着她的名字。 “怎么,难道你还想要这个孩子一起折磨么?”司阳云裳抬头问道。 “上一辈子做的孽你觉得不够我来还,可是,孩子,他凭什么?”司阳云裳抬头问,一时之间西暹皇帝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此时体虚,如不保胎恐怕……”太医说。、 “哈哈,原来是你我都想多了!”司阳云裳笑了,凄然绝美,却让西暹皇帝觉得好似在心中插了无数的尖刀一样生疼无比。 “保,如若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们整个太医院都跟着陪葬吧!”西暹皇帝说着,语气不急不缓,确是让每一个太医都出了一身冷汗。 “当下之急是要皇后娘娘先进食啊!”太医说。 “云裳,你觉得他们的命是不是都特别的不值钱?没关系,有的是人可以为了这个孩子陪葬!他们的生死之权在你一人手中,你高兴就好。”西暹皇帝说着这话的时候,异常的温柔仿佛让司阳云裳觉得他的皇帝哥哥一直都没有变过。 然而这样的幻觉在太医么高呼着:“皇后娘娘开恩,皇后娘娘饶命……”的祈求声中破灭了。 宫女们端来了吃食,可是司阳云裳连端起碗的力气都没有了,宫女上前准备喂司阳云裳吃东西,却被西暹皇帝把碗接了过来,他亲自喂她,司阳云裳迟迟不开口,西暹皇帝就那么端着碗举着勺子等着,破天荒的耐心。 “何必呢!”司阳云裳笑笑说:“你既是恨我,这么多年,我倒是想不明白曾经的你是用的什么心情宠腻我的?每一次我喊你皇帝哥哥的时候,你的心里是不是也留着血,可是你笑的那么真诚,我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你恨我!” “吃东西!”西暹皇帝避开她的问题说道。 “真的是没有胃口。”司阳云裳说,可是看到西暹皇帝并没有一丝放弃的意思,无奈,轻轻的张开口,一勺粘稠的粥喂了进去。米香充斥着口中,温度适合,倒是也是舒服。 就这样,西暹皇帝好耐心的喂了司阳云裳半碗粥,看她睡去才离开。 云起宮外的天,蓝的耀眼,许多年前,也是在这里,也是这样的蓝天,母亲却惨死。心结难以打开,自己却不可饶恕的爱上了仇人的女儿,对她百般呵护。 可是越是爱,也不容许一点点的背叛。 就在司阳云裳决定非李宥胜不可的时候,就在曾经听话可爱的小云裳与自己争辩的时候,心中那个复仇的念头忽然窜了出来,我们不幸福是你造成的,这样的念头如魔魅一般将自己圈卷。 如今,她腹中,有了自己的孩子。 是啊,这样的伤害真的要延续下去么?有那么一刻西暹皇帝失神了。 司阳云裳怀孕,我即将要生产,显然我们之间的约定似乎是不能实施了,可是,我们又怎么能够安心于此呢? 一切一切都要从长计议,慢慢来吧。 魏国皇宫,华能觐见魏王,谏言美人秋芋祸乱后宫,应赐死。 轩然大波再次掀起! 146.146-风云再起3 秋芋,被送入魏国的时候,本就不是什么有背景的女子,破格给了个美人的名分,在魏国的皇宫之中,美人太多,多的好像是宫女一样,本是不显眼的。 秋芋进得宮去时候,自然也是多受排挤,本就是来自民间的姑娘,长的又漂亮,别人很不能在她还没有见到魏王之前就把她给弄死了。 “喂,新来的,去把水打了去。”一个比秋芋入宫早些的美人指使道:“以后这打水的活计就交给你了,切勿怠慢了!” 秋芋没有说话,只是上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那个姑娘的脸上! “你敢打我!”赵美人不甘示弱的说着,跳起脚来就要回手。秋芋手快,伸出左手一把拦住了,右手同时一挥,又是一个巴掌扇了上去,此刻,这赵美人双颊晕红,肿了起来。、 只是这赵美人再不敢动手,嘤嘤的哭着。 旁人听见动静都出来围观,要知道,这个赵美人仗着是魏王后的表妹,在这美人苑中跋扈惯了的,如今,遭此大辱,定是不干。 是这秋芋虽来自异国,胆敢如此动手,谁知道她身后有什么样的靠山,众人不敢轻易站队,只是躲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倒是秋芋如此,真是解了她们屡受赵美人欺辱之气。莫不在心中暗自叫好着。 “等我回了王后的话,定是不会饶了你!”赵美人怒气冲冲的说着。 要说这事儿也是好巧不巧的,刚好魏王闲的无事四下逛逛,听见吵闹声,便也是寻着声音找来,刚好就赶上这一幕。 赵美人背对着魏王自是看不到,气势嚣张,可是秋芋看到了,她虽不知道那就魏王,倒是也知道,能再皇宫中行走的男人,必定都是贵人,男人喜欢什么?英雄救美啊! “赵姐姐说的是,妹妹的错,怎敢驳了姐姐的意,只是姐姐这般欺辱我这个新人,妹妹倒是不知道怎么好了……”秋芋含情脉脉我见犹怜的说着偿。 本就长的不俗,如今在配上这端的身段,魏王也是看了心中不忍,忽然在后面开口:“倒是不知道这皇宫之中的主子换了人,赵美人,谁给你的胆子,替本王做主了?” “参加陛下!”众人听见魏王的声音,惊觉起来,赶紧跪下行礼。 “你叫什么?”魏王问秋芋。 “臣妾秋芋,参见魏王!”秋芋盈盈弱弱的样子,低着的头偷偷的抬眼看了魏王一眼,刚好与魏王的眼神相遇,似是抛了情思出去,又赶紧惶恐的低下了头。 “抬头,怎么不敢看本王?”魏王问道。 “大王威仪,臣妾自是仰仗天威,只是,怕碍着大王了呢。”说着,秋芋将头压的更低,姿势几乎是伏地的。 魏王几步上前。直接搀扶起秋芋,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之见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魏王一下子竟是看的痴了。 其余的人还跪在地上,似乎被魏王遗忘了。 “让美人居此,是本王的不是了,传旨,即日起,美人秋芋直接升至妃位,号怡妃。”魏王说道,跪在地上的人全都惊呆了,这不合宫规啊,哪有连跳六级的?当然他们更羡慕秋芋的好运气,出入宫来就被魏王看中了。 “大王……”秋芋软糯的说:“那,赵美人姐姐……” 秋芋话没说完,魏王就哼了一句说道:“逐出宮去,送往军营赏给众将士吧!” “大王,大王饶命啊……”赵美人几乎吓瘫了。 一句话决定了一个女人的生死,这件事很快的就传到了魏王后的耳朵中。 “什么?大王竟然不顾我福气之情,本宫的面子,将我表妹直接送入军营?”王后气的差点吐了血出来,问道:“这新封的怡妃到底是什么来头?去查!” “是,王后,您要劝劝大王啊!”贴身女婢说。 “劝,让本宫怎么劝,大王都不顾宫规直接升妃,仅次于本宫!”王后的指甲已经陷入了手心,血流出来了都不知道,这魏王后宫,从来都是自己一人独大,可是此事一出,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还不可知。 心中焦急,却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魏王日夜与秋芋混在一起,仿佛这宫中只有这一个女人似的。 “大王,您总是在臣妾这儿,王后娘娘要不高兴的。”秋芋窝在魏王的身上,好像没有骨头的贴着魏王,双臂抬起勾住了魏王的脖子说道。 “王后就要有王后的德行,要是没有德行,怎么配的做寡人的王后?”魏王笑着捏了下秋芋的脸颊说道:“要是这后宫人人都像爱妃你这般体贴,寡人不知道要省多少心呢。”说话间就亲上了怀里的小女人。 秋芋悄然的将自己和魏王拉开了点距离说道:“大王你坏,总是爱拿秋芋打趣,秋芋自知出身低微,怎么敢跟王后娘娘比肩呢?娘娘是瞧不上臣妾的。” “哼!”魏王呸了一口说道:“如此善妒,也配做寡人的皇后?” “大王息怒!”秋芋从魏王身上离开,在地上跪好。 “爱妃不必总是替王后说话。”说着,一把将秋芋再一次的拽进了怀里。 “大王……”秋芋笑笑的,让后伸手扶上魏王的胸前,挠着痒痒。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魏王也是不躲,反而将怀里的女人抱的更紧了。 魏王宮,椒淑殿。 “什么?今天大王又宿在狐媚子那?”王后怒声,一把挥掉了妆台上的所有东西,甚至将镜子也砸了个粉碎。 “王后息怒啊!”宫人赶紧劝着说:“王后这个样子生气岂不是着了那狐媚子的道儿了?” “不然本宫能怎么办?大王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有来这椒淑殿了。”王后说道。 王后努力的忍耐着,不让眼泪掉出来,为的王后的威仪,可是,此刻,她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光,眼泪毫无预警的倾泻而出。 “王后,珍重啊!”那宫人再一次劝着,甚至跪了下来,“王后,您不能悲伤啊,要想办法治治那个狐媚子才好。” “治治她?”王后似乎被这个点吸引了。 “奴婢有个主意,不知道王后娘娘意下如何?”那宫人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本宫的面前卖什么关子,直接说。”王后迫不及待的说着。 那宫人赶紧站了起来,贴在皇后的耳边低语着,说着说着,就见王后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甚至嘴角还爬上了一抹难以猜测的笑容。 秋芋得势的消息很快的传到了国师赵宁和柳烨凉的耳朵里。 “师傅,秋芋这丫头果然没有叫我们失望!”柳烨凉说道。 “嗯,咱们在魏王宮有人,就算华能再厉害,也抵不过魏王身边的耳边风。”国师也是笑上眉梢。 “是啊,女人自古就是最好的武器。”柳烨凉说道。 “还是你调教的好。”国师说着拉过她,手轻轻的拍着她。 “师傅!”柳烨凉没有躲避,只是说:“如今,是不是该实施进一步的计划了?” “不急。”国师说着。 “一切但凭师父的安排,只是有一事儿徒儿不解。”柳烨凉问道。 “说吧。”国师说。 “既然事情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您为什么还留着雷朋?”柳烨凉问道,雷朋,她一定会让他死的。 “留着他,为师自有安排,师傅知道你恨他,切莫着急,他欠你的师傅都会帮你讨要回来的。”国师说着,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柳烨凉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大有欲拒还迎的架势,说:“那师傅欠烨凉的要怎么还?” “你这个小东西,师傅给你的还少么?”国师一边说着一边不客气起来。 而此时,雷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师徒二人算计着,还在外面替他们做事卖命着。当然秋芋得宠的消息雷朋也自是有所耳闻,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在自己的调教下,一定会表现不俗的,妈的,想想就亏,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却被给送走了。别说,这个把月过去了,还真是有些想这丫头了。 最好早点完事儿,好把这个丫头接回来,到时候,干脆自己就直接跟师傅师姐张口,把这丫头要了去好了。 雷朋如是的想着。 147.147-一女之力(加更3000+) 147-一女之力(加更3000+) 魏王宮。椒淑殿。 “今天叫着各位姐妹来此,本是想着,怡妃妹妹初入宫中又刚刚封妃,想是许多姐妹们都不熟悉呢。大家聚在一起认识认识。”王后笑着说,底下的宮嫔依次在地上跪着,这都有大半个时辰了,她就这么不急不缓的说着,也不叫她们起身。 身子弱的妃嫔有些坚持不住了,腿跪在石板地上隔得生疼。不自觉的扭动了一下。王后看了,也是不理,权当没看到。 又是过了一会儿,魏王得着信儿来到椒淑殿偿。 “大王驾到~”随着魏王宮中的宫人高喊,众人重新调整位置,朝向门口跪好,王后也从宝座上下来跪好,异口同声的高呼:“参见大王!” “都起来吧,跪成一片也是给谁看?”众人闻声,得到赦令,赶紧由身旁的侍女扶着起来,有些腿跪的麻了,不经意间甚至又摔了一下撄。 魏王向宝座走去,经过秋芋的时候,恰逢秋芋站起来,确是一个不稳,直接就摔在了魏王的怀里,秋芋慌乱的再一次想要跪下,确是由魏王托住了说:“臣妾失宜,请大王降罪。” “怡妃这满头的香汗是怎么了?”魏王看着脸色苍白的秋芋问道。 “没事儿的大王,不过是臣妾太不中用,听王后娘娘训话,跪了些许时候,才……体力不支的。”秋芋虽是口中慢慢皆是自己的过错,可是只言片语之中不难听出对王后刚才所做之事皆是不满。 “哦?王后让你等跪着训话?”魏王问道,转头又看向王后问道:“王后这是又做什么?” “臣妾惶恐,回大王的话,臣妾不过是看怡妃妹妹初入魏宮,众多姐妹都不相识,所以才把姐妹们都叫来认识一下,也是高兴,说了一会儿子话,竟是忘了她们还都跪着,是臣妾的错了!”王后说道。 “哼,忘了她们都跪着?”魏王岂止是好糊弄的人,气说道:“王后何必狡辩,不过是嫉妒寡人封了秋芋新妃,你这德性,也配做我魏宮王后?” “大王息怒!”王后这回是真的害怕了,赶紧跪在了地上! “王后既是没有德性,我看着魏宮后宫之事也就不必劳烦王后了,从今日起,后宫事宜,全都交给怡妃处置,我看谁还敢欺负秋芋?!”魏王说道。 魏王果断处置,倒是伤透了后宫女子的心,可是失了帝王宠爱的妃嫔也就不是什么贵人了,在这吃人的后宫之中,只有帝王的宠爱才是护身符。 秋芋妖妃的名号自然魏宮之中不胫而走,这个异国送来的女人,数月之间就掌控了魏国后宫的最高权力,让许多魏国的大臣都甚感不俗,虽然,朝堂之上,一切国亲老臣一直在为王后辩解说情,可是魏王似乎被秋芋迷了心性,一意孤行到底。 至此,魏宮之人,再无敢跟怡妃抗衡之人。 魏王宮,楚香宮。 殿内布置地极其喜庆。地上铺着厚厚的嵌金丝的地毯,梁上挂满了精巧的彩绘宫灯,结着大红的绸花。大殿四周由六对高高的铜柱子支撑,铜柱子旁边都设有一人高的雕花盘丝银烛台,天色还看不见一丝暗淡,但上面早早点起了儿臂粗的蜡烛,烛中掺着香料,焚烧起来幽香四溢。 “大王……”秋芋将就举到魏王的口边。魏王笑嘻嘻的托住她的手,将那美酒一饮而尽。 跟着,侍从们就上了八道大菜。 第一道:九凤朝天:以新鲜湖虾摘尾,方以小宰羊铺垫,加以红腐清蒸。 第二道:雪玉红盏:以雪莲、藕丝、草菇、鸡脯为丸,配殷红牡丹为盏。 第三道:黄龙吐翠:选新鲜翠芹,中空,加以猪后腿肉糜,水捞后辅以海米凉拌。 第四道:碧莲红裳:圣女果切薄片,加以西洋柑橘之汁,铺以雪莲。 第五道:凤凰涅盘:取整只六月大土鸡,以干贝、贡菊、桂皮、樟叶为香料,腹中塞以茄子、草菇、花生米、角豆、莲子吸汁,外加三尾菜心配色。 第六道:中秋月圆:取初春三寸笋牙,剁以糜,配土鸡蛋蒸羹。 第七道:龙门戏水:新鲜鲤鱼,加甘草捞水,再以老抽入色,加蛋清裹味。 第八道:孟婆浓汤:黎米为主,配以土鸡、猪骨浓汤,加三仙草、半枝莲、车前籽、回魂草。 “大王,您快尝尝这菜,可是臣妾特地为您做的呢,这八道菜吃完,定是叫您日日夜夜的想着人家这儿呢。”秋月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的摸着魏王的脸。 “你这妖精,怎么还想要了寡人的魂魄不成?”魏王捏住她的手,嬉笑着说。 “人家要,大王您舍不舍得给啊?”秋芋娇柔的说着。 “给,给,只要是爱妃要的,寡人都给!”魏王说着就将那桌案上的菜都扫下了桌,直接将秋芋抱了上去…… “大王,别急嘛。”秋芋欲拒还迎的说。 次日,魏王又派人给西暹边境的赵宁送去了大量的钱财和侍卫伪装的商贾。 华能得到消息,几乎是提着剑进宮的,这怡妃根本就是国师送来的妖女,如此祸乱下去,他魏国还不定出什么事情呢。先在魏王已经几日不上朝了,日日夜夜与那妖女鬼混,甚至,将王后的椒淑殿变成了冷宫。 华能气氛不已,不顾众人劝阻,直接冲进皇宫。、 其实华能并没有猜错,魏王确是被秋芋蛊惑。 秋芋最后跟柳烨凉学习的并非什么魅术,而是如何下蛊。早早在魏王第一次叫她侍寝的时候,她就动手了,如今,她控制着魏王的一切,甚至控制了魏国。 华能提剑闯宮,直直的来到了楚香宮。 此时魏王正在与怡妃饮酒作乐。看是华能进来,先是眉头一皱,再然后才看见华能手中的剑。魏王气急,怒骂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替剑进宫,怎么,你要弑君不成?” “王兄,臣弟不敢!”华能先是跪下,然后站了起来,拔出宝剑直指秋芋说:“臣弟要杀了这蛊惑王兄的妖女。” 见此情景,一般女子想必早就吓的昏了,可是秋芋确是不惊,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一样。 “大王,您看看皇叔,这样子凶,臣妾害怕呢!”秋芋说着。 “爱妃不怕,有寡人在这里,他是万万不能伤了你的。”魏王说。 “皇叔既是要杀秋芋,也请皇叔喝下这杯酒,告诉秋芋始末原委,让秋芋死也死个明白。”秋芋说着,自行为华能倒了一杯酒,浅笑着递了过去,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酒水,悄悄的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不过,还好华能还处于惊讶之中,并未发现。 华能看着秋芋,却不接过她手中的酒。 “怎么,皇叔怕秋芋下毒?可是当着大王的面呢!”秋芋如此说,华能自是不能再避接过那酒一饮而尽。 “你个妖女,祸我魏宮,今天我定要取你性命。”华能说到。可是为什么,觉得身子有点热的感觉,他忽然上前,一把将秋芋的衣领揪住,提了起来。 “你放开寡人的爱妃!”魏王一看也是急眼了,说着也取了宝剑下了宝座,要与华能一较高下一样。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华能会杀了秋芋的时候,他却忽然将秋芋降了下来在跟前亲删个了她。 “你……你……你这孽障!”魏王见了简直要气昏了头,华能先是闯宮在先,然后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的爱妃如此无礼,简直天理不容。真真的把寡人当成活王八了么? 魏王简直无法忍受,直接举剑刺入了华能的后心。 啊…… 疼痛惊醒了华能,自己在干什么?怎么亲上了魏王的怡妃,那个妖女,妖女,一会是个妖女,否者自己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着了这个妖女的道,还亲上了她,然而更令自己想不到的是王兄居然想都不想的将剑刺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疼,血一点一点的流了出来,楚香宮中充满这血腥的味道,还有魏王红了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为什么?你为什么?”魏王怒目而睁,问着华能。 “王兄,此妖女在你身边,臣弟怎么放心?”华能开始虚弱起来,说:“皇兄,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大王,臣妾怕,全是血,救救皇叔吧,臣妾怕啊!”秋芋说着,还劝着魏王先救人。 “爱妃,你怎么这么傻,他要杀你啊,你还想着救她?”看着秋云可怜兮兮的样子,魏王更是心疼不已。 148.148-胎死腹中(6000+) 袥硕。 皇宫中总是危机四伏,即便这是赵希劼的后宫,说实话,那后宫中的嫔妃都是赵希钰的,赵希劼根本就曾动过她们之中的任何人,可是,在众人的眼中,皇帝就是赵希钰。 于是我,虽为皇后,但是后宫人人想我死。独宠,妖女,还拥有皇帝唯一的孩子。是太招摇的招恨。 如今我的次子已经在我腹中六个月有余,即便我整日不出烟岩殿,可是显怀的事儿依旧人尽皆知。这也是我一直想要离开皇宫的原因之一,在这样的地方,斗不斗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不是么? 在这袥硕的皇宫之中,我想即便是我住在这烟岩殿也没有人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是什么?除了侗妃司阳汐偿。 星月殿中。西暹皇宫发生的种种,司阳汐已经知晓了。司阳汐虽然震惊,但是老实说她也并无做点什么的可能。皇妹变成皇后,倒是真的挺让人想不通的。 皇兄早早就派人传来了信儿,让自己盯好了烟岩殿中的那位,并且时刻关注凤美阁的动向,要知道,西暹皇帝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这块肥肉的撄。 司阳云裳传出的消息是西暹皇帝故意放水的,只要能引来我姜梅染,对他而言,把凤美阁掌握手中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各国都在把眼睛盯在我的凤美阁上,殊不知,我早有安排,凤美阁是我换取自由的唯一筹码。 有时候,我觉得在这人世间很多事情都变得可怕起来,姜欧多次写信给我,有意无意的提到凤美阁,他的心思我岂能不知? 只是他还是太过稚嫩,字里行间亲情不在,意图确是明显,甚至连母妃都忘记提及,而母妃已经有两年未曾和我通信,我虽然四处打探,无奈,姜欧刻意隐瞒,我倒是打听不到母妃的任何消息。 袥硕自是不必再说,作为交换的筹码,我们已经谈妥了不是么? 丘殷以我是巫女圣女的名分,甚至不惜与袥硕翻脸,势必是要将我接回国去,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我将凤美阁送与了袥硕,会不会直接杀了我呢? 魏国的君主,已经被凤美阁可能带来的巨大利益蒙住了眼睛,被赵宁掌控于手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真的不知道鹿死谁手。 而我,此时,厌倦了纷争仇恨,厌倦了这些利益追逐的嘴脸,我只想找个无人认识我找的到我的地方带着我的孩子好好的过我的小日子,难道这都是奢求么? 思绪万千,家荷进来对我说道:“姑娘,星月殿的侗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我说,这侗妃很少来往于后宫嫔妃之间,最近,闹出些个事来的人太多,可是连侗妃这样好性子的人都要掺和进来了么? “参见皇后娘娘。”侗妃一进来就跟我行礼到。 “起来吧,你我心知肚明。”我说,也是不愿意说话绕来绕去的太累。“你向来是清净之人,如今来找我,所谓何事儿?” “我只是想问问皇后娘娘您可有我皇妹司阳云裳的消息,我很担心她。”侗妃说话恳切,倒是不像什么虚情假意。 “老实说,前几个月我确是收到了她的消息,她要我去救她,只是,你知道的,我自己也难以脱身,如此怕是要辜负她了。”我说。 “皇后娘娘,我常年在这袥硕的深宫之中,宫外之事早就不知,只是,云裳与我自小一同长大,情分自是不同于别人,还请娘娘您体谅我,多少告知我些关于云裳的事儿。”侗妃说道。 “我知道的真的不多,只是,司阳云裳嫁与你们皇帝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她爱的人似乎是李宥胜,是西暹皇帝喜欢她迫她下嫁。”我如实的说道。 “喜欢她?怎么可能?她可是……”侗妃说道一般忽然住嘴,仿佛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样。 “她是他仇人的女儿!”我干干脆脆的替她说了出来。 “娘娘您……”侗妃未料到我知道的这么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我并未告诉她我知道的真正原因,我可是凤美阁的阁主,要知道些什么事儿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是司阳云裳告诉我的。”我随便扯了个理由说道。 侗妃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那就难怪了。”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一会儿,家荷又来跟我说:“姑娘,慧妃娘娘求见。” 也是巧的爱是她们根本就是约好的我就不知道了。 “让慧妃进来吧。”我说。 这下,三个女人倒是热闹了起来,多是嫔妃们如何抱怨皇帝多日不入后宫之事。虽是说的不入后宫,实际也是在说我独占专宠,惹得众人排议而已。 “众位姐们的心思本宫知道了,我会劝劝皇帝的。”我只能敷衍的说。 赵希劼去不去后宮岂止是我可以操心的事儿,真逗了,如果我要管,还不知道要被他如何威胁呢,想想就可怕,我自是不会往前冲半步,看来要好好的躲起来才好。 那日之后,我让家荷声称我月份越发的大了,身子也越发的不爽利了,所以,后宫嫔妃想我请安之事就一并免了了就好,我需静养安胎,这事儿叫人去禀了赵希劼,他自然是同意的,原本我是不想也好这个孩子的,如今看我这么保护他他自然是心里高兴的很。 我落得清闲,本是好事,更是日日足不出户。 慧妃又来求见过几次,被我的家荷帮我拒之门外,伺候,也是各宮为了孝敬,送了吃食和礼物来,其他便是真的得了清净。 赵希劼依旧日日都来,有时候陪我吃饭,更多时候就是在这坐上一会儿。大概有了这么一段时间,我与他之间没了争吵,安静和.协的很。 这一日,赵希劼陪我吃过晚膳,坐着,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你说,给咱们的皇儿取什么名字好?”他问我。 “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怎么取名。”我说。 好似一对普通的夫妻一样,真的,我在想,要么就这样吧,也挺好的不是么? 待了一会儿,家荷给我端来燕窝,我吃了几口,不太有胃口,放了下来,忽然一种不好的感觉,我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 我捂着肚子,开始冒冷汗。 赵希劼似乎也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走来拉着我的手。 “怎么都汗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了?”赵希劼问我。 “我许是吃的凉了些,坏了肚子,肚子疼。”我说,可是这种疼越发的浓烈了。 “传太医。”赵希劼喊着,不大一会儿,太医就来了,给我把脉。 “皇上,娘娘胎动的厉害,怕是要早产啊!”太医说道:“看样子要马上准备接生了!” “什么,之前不是还说好好的么?”赵希劼眼中的怒气浓重,看着我的样子,干脆连发脾气都省了,抓住我的手,对我说:“小七,别怕,寡人在这陪你。” 太医更是不敢耽搁,赶紧去准备。 赵希劼拉着我的手,此刻,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样的拉着手我反而觉得安心的很。 疼痛越来越强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冷汗一直在不停的从我的身体中冒出来,我开始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听见好像有人在叫我,喊我姜梅染,叫我小七……可是,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好累啊,也很困,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的口中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苦涩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口腔,可是我连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终于我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这个梦里,我变的很小,好像是刚从母亲的腹中被抱出来的样子,母亲很美,不同于母妃的那种柔弱的美,而是很精练。除了我,身边还有一个同我一样的女婴,我们嘤嘤的哭着,好像是在比较着,看谁能更得母亲的关注多一些。 然后一个女人抱着我走在夜色之下,月朗星明,那女人神色匆匆,几乎是用跑的。我被她扔在了树林的边缘,然后那个女人逃命一般的奔跑。 她到底是个女人,怎么跑的过武功高强的杀手呢? 梦中,另一个清秀的我,年岁不大,身边是年轻时候的师傅。 “小七,你总是这般顽皮,罚你去抄药典。”师傅绷着脸说。 “师傅,小七错了,下次再错一起罚可好?”我讨好的冲着师傅笑说:“师傅,小七错了。” “不可以,让你不长记性,每次都是这个说辞,这次再不罚你,怕是你要淘出新高度,不知道要给为师惹出多少祸事来。”师傅严厉的说道。 “师傅……”我撒娇的喊着师傅。 “没用!”师傅依旧绷着脸说:“小七,你以为师傅每次都会上你的当么?” 场景似乎又不同了,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大地立刻变得银装素裹.我不禁想起一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真美呀! 那雪花洁白如玉,它是天宫派下的小天将,还是月宫桂树上落下的玉叶呢?雪花像美丽的玉色蝴蝶,似舞如醉;像吹落的蒲公英;似飘如飞;像天使赏赠的小白花儿;忽散忽聚,飘飘悠悠,轻轻盈盈,无愧是大地的杰作!只见眼前的雪花像蝴蝶一样调皮,一会儿落在屋檐下,一会落在树枝上,还不时飘在行人的脸上。 少年的宥胜哥哥站在我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帮我拍打着身上落着的雪花。 “小七,冷不冷?”宥胜哥哥一边问我,一边捧起我的双手放在嘴边,呵着热气。 “不冷。”我甜甜的笑着,说:“我们去练功吧,荒废了回去师傅又要罚的。” 宥胜哥哥拉着我在漫天的雪地里跑着,我们咯咯的笑的欢快。 那场景又是变幻了,腥气扑鼻,蔓延在空气之中,仿佛吸一口都会直接呛死一样。到处是各种各样的尸体,有兵将,有百姓,有老的,有少的,有男的,有女的……到处都是,哭声,喊声……不绝于耳。 在那高高的城墙之外,父皇悬于旗杆之上,身上的道道口子已经流不出血,血似乎也干涸了,变成了发黑的褐色。苍白的脸上,那双紧闭的双眼宣誓着毫无生气可言。 宫人聚集在广场之上,吓的晕过去的,吐了的,还有不住瑟瑟而抖的。我被众人推了出来,赵希劼带着黄金面罩,一下子变得高大无比,我似乎连他的膝盖都够不到。 “谁是姜梅染?”那人问着,不,那句话重重叠叠,似乎并不是出自他一人之口。 “谁是姜梅染?” “谁是姜梅染?” “谁是姜梅染?” …… 如魔音一般,这声音似乎是带着穿透力的,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将我淹没其中,我奋力的挣扎,终于,逃脱了这魔音的掌控。 跳转到另一个地方,仿佛是个帐篷。 “你好大的胆子,是想要本王的命么?”黄金面罩下的面孔到底是什么表情我根本就看不到,但是我却清楚的感到了不怀好意。 “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扑向我,好像是猎豹,而我似乎不过是一顿可口的餐食。任由被撕裂拆入腹中。 “小七,小七,你给我醒来!”声音越来越大,震的我的耳朵生疼,是谁,扰了我? 我烦躁却不得不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赵希劼疲惫的面容,他的下巴居然都生出了胡子茬。双眼也布满了血丝。 “皇上,既然娘娘醒来了,您就先去歇息一下吧,三日三夜了,您都未曾合眼,既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太医在一边劝着。 心中却是大喜,皇后娘娘可算是醒来了,再不醒来,恐怕这整个太医院都要陪葬了。 我先是呆住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突然,我想起来了。 我抓住赵希劼的手臂问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他先是没有说话,眼睛也红了,猛然的吸了一口气,顿了顿,才说道:“我们还会有的,小七,你不要难过,寡人不会放过害了我皇儿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孩子还会有的……”我挑出了这句话咀嚼着其中的意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孩子还会有的?”我忽然揪着赵希劼的衣服竟然是坐了起来,高声问道:“你是说还字没了?” “生下来就……是个男孩。”赵希劼说着,这傲娇的大男人居然流了眼泪,他将我进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寡人没有保护好你们,对不起。” 我以为我会伤心到失去理智,然而并没有。 我突然突击开他,说:“放了我吧,既然孩子没了,放我走吧!” “你说什么?”赵希劼不解的问道,这回换他搞不清楚状况了。 “我说放我走!”我说道。 “不可能!”赵希劼想都没想的拒绝了我。 “你理智点,当初答应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怀着孩子,现在,孩子走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我说,眼泪也是不住的往下留着。 “寡人爱你,寡人爱你!”赵希劼扶着我的肩膀说道:“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求你放了我,我并没有做好准备爱你。”我也是泪流满面,看着他说:“你既然此刻口口声声说爱我,那就依照我的意愿放了我吧!” “你……”赵希劼有些泣不成声,我第一次见到男人哭成这个德行,确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真的那么想离开吗?” “是,放我走,放我走!”我哭着说:“赵希劼,我所有不好的,想要从脑海中剥离的记忆全部与你有关,你放了我!” “好。”赵希劼说:“你身体养好了,养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吧。” 说完,赵希劼松开了我,他转身,每一步似乎腿上都像是灌了铅一样艰难的迈着步子。 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过,许是真的伤心了,我们似乎注定就是这样了。 那天之后,烟岩殿异常的安静,没有宮嫔来,赵希劼更是再也没有露面过。 “姑娘,您这又是何必呢?”家荷在我身边,轻声的说着,“您对皇上有情。孩子没了是个意外,皇上也不想的,您昏迷的时候,皇上日日夜夜的陪着,不曾合眼呢,连奴婢看了都感动的不成。” “事已至此,这是对我们彼此来说最好的选择。”我说,虽然马上就要离开了,获得真正的自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确是高兴不起来。 半个月后,我叫家荷收拾了东西,离开了烟岩殿,离开了袥硕的皇宫,我想,或许这辈子我再也回不来这里了吧。 出宫的消息我谁都没有给,我带着家荷易容乔装成一个村妇,就在袥硕皇城的郊外租了个小院子住了下来,我的脸上有个大大的红色胎记,很是难看吓人,周边村里的孩子,都叫我丑八怪,家荷也是磨样普通,我们自称是姐妹俩,倒是在这真的安安稳稳的过起日子来。 全世界都在找姜梅染,可是全世界谁都不知道,他们原本要找的人压根就不曾离开过。 其实,我有偷偷叫家荷传了信给师傅和宥胜哥哥,说我一经不再袥硕皇宫,但是也很是安全,请他们放心,并且不比胡乱找我。等我想明白了自是会自己出来,关于凤美阁,赵希劼并未接受,他什么都没要,想必是真的冷了心,只是听说,他日日夜夜的把皇儿带在身边,亲自调教。 至于凤美阁,也是暂时交由师傅和宥胜哥哥打理着,倒是越弄越大,各国不但觊觎我的凤美阁,甚至忌惮凤美阁。可是任凭他们,确是动不了凤美阁半分。 西暹皇宫、 “两个多月了,竟是查不到一点消息么?”西暹皇帝问手下之人。 “回禀皇上,属下等无能。”西暹皇帝属下说道。 “知道了,看来,朕要……”西暹皇帝说完,就命人摆驾云起宮。 “皇上驾到。”西暹皇帝进来,看到司阳云裳大肚便便,她已经快要生产了。 “参见皇上!”司阳云裳只是疏远而客套的行礼,如今,孩子快要出世了,她可不想再惹怒他了。 “怎么?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西暹皇帝问,态度也是缓和了很多,至少不会像从前那般那么仇视她了。 “一切都好,劳皇帝费心了。”司阳云裳说。 “你可与姜梅染有联系?”西暹皇帝懒得再扯,直接将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 149.149-再遇迪安(加更3000+) “我与她是否联系,皇上您不是都在掌控之中么?如今来问我,倒是显得可笑了。”司阳云裳说。 “与她联系。”西暹皇帝并未应为她的语气不善而生气,只是简简单单的说着:“想办法引她来西暹。” “我做不到啊,我都不知道她在哪,怎么引?”司阳云裳如实的说。 “朕不管这些,总之你自己想办法,如若你想你的孩子生下来平平安安的!”西暹皇帝威胁她说:“想来你在不喜欢他也不想看着他有什么意外?” 司阳云裳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她从没想像过,有一天皇帝哥哥可以卑鄙成这个样子撄。 我离宫的消息早已经传开,现在,各方人马都在寻我,是啊,江湖传言,得着姜梅染,就等于拿下了凤美阁和袥硕。如今谁不知道,袥硕皇帝心心念念爱的人是姜梅染?也是可怜,心爱的女人离去,怎么都无法挽回。 我在小院子里抱着猫晒太阳,很是惬意。家荷进来看着我说:“姑娘倒是好闲情,奴婢去买菜,街上传的可是疯了,现在各路人马都在寻您呢。何时这般的香饽饽了。”家荷一边说,一边笑了偿。 “你个丫头,又拿我打趣。”我说:“他们可不是为了寻我,是寻着天下霸主之权呢。让他们乱去吧,我在这里,倒是得着清闲。” “是,姑娘这样的与世无争倒真是舒服呢。”家荷说。 “对了,让你去找农民们买的粗布你去弄了么?”我问,总要想些挣钱的营生。 从袥硕皇宫出来,我们几乎没带什么钱财,买这偏静的小院子,个把月隐没的吃喝拥度,虽然不奢废,倒是怎么也禁不起我们这样的坐吃山空。 想着,这些人都在寻我,自然也是盯紧了凤美阁,如今,有师傅和宥胜哥哥替我打点着,倒是也没有什么大碍,所以,除了给师傅和宥胜哥哥去信说我很好,叫他们不要惦记,暂时凤美阁需他们替我费心之外就是不要找我。其他就再无联系,更别说,从凤美阁的帐上拿钱了。 “买了,附近的农户高兴的很,我们给的价钱比市面上要高出五文钱,农家自是要卖给我们的。”家荷说着:“只是不知道姑娘要这些个粗布做什么?都是百姓们用的东西,家家都会织弄,不值什么钱的。” “自是有妙用的。”我说。 “是,我家姑娘最是聪明伶俐,反正听姑娘的就对了!”家荷也是笑。 布匹约有百十来匹,颜色各异,倒是好看的很。 我叫家荷将那布匹裁成尺寸相同的格子布,然后相互交叉的再缝在一起,贴上颜色反差大的做好的布花儿,几个木条子支起来,将那做好的整块花布绷上去,前面再弄个开线系扣子的帘子,像是个柜子一样。 “姑娘,可真有你的,又结实又好看。可是比纯木头的要好看的多呢?”家荷说。 这些年各国征战,好木头都拿去做了弓箭战车,木质的家具贵的厉害,寻常百姓家可是用不起的,这么一弄,一套木家具的木料,出个20几套这样的家具,自然是……便宜卖也是卖翻了。 我们试着做了十几套,找人拿去集市上卖,不出一个上午的功夫,就售馨了,并且还接了将近百套的订单,由于样子做的好看,甚至有钱人家加了价钱也要购买。 家荷带着好消息跑回来找我,“姑娘,真是有您的,这布柜子,卖的太快供不应求,虽然卖的价钱不如木柜子高,可是成本是低的,赚的反而比卖木柜子还要贵上许多,很多人都订货了,还有一些家具店的掌柜,想要跟您这订货,长期售卖呢。” 商贾的鼻子定然是很灵的,钱的味道,再淡都闻得出来。 “做布柜子的布匹还有很多,我又画了些花样,找人来做,我们不卖给家具店,自己直接卖。”我说:“赚来的钱出去再卖农户的粗布,你再去买些磁珠花来。”我吩咐着。 “是,姑娘,您又要弄什么啊?”家荷虽然应着,也是好奇的问我。 “去办吧,回来你就知道了。”我说:“对了,多买些,咱们就弄着一回。” “是。”家荷出去办了。 几天的功夫,家荷就将那些个珠子叫人一麻袋一麻袋的背了进来。 我叫人用那磁珠将布柜子装饰了,布柜子本就色彩艳丽,一幅幅各色磁珠子拼成的画儿在上面,更是显得精致华丽,这下,倒是不似普通的布柜子。 “放话出去,有20个特制的布柜子,限量售.卖,价高者得。并画了几张样子图,瞄上颜色贴了出去,后日在跃然堂拍售。”我说。 “是,我这就去办。”家荷跟了我很久,自是知道我的意思,她匆忙出去忙活去了。 三天后。 跃然堂人山人海,各路人马齐聚一堂,不乏商贾贵人,皇亲国戚。限量拍售的精致布柜子,人人想要。 做好的二十个布柜子各不相同,却是各有特色。 大四柜花色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妆台柜花色分别是:麟、凤、龙、龟。 独门大立柜花色分别是:应龙、鲲鹏、烛龙、陆吾、白泽、三足乌。 四开柜花色分别是:冉遗鱼、横公鱼、远飞鸡、何罗鱼、灭蒙鸟、三角兽。 上面图案全是有出处的上古神兽,祥瑞至极。自一开拍,价格一下就哄抢上去,甚至各个都开出了天价,好像大家挣买的不是柜子,而是体面,是实力一般。 最高的一个是妆台龙柜,居然拍出了三十万两黄金的高价,也是吓人。 家荷惊呆了,这整个龙柜的成本不足十两银钱。简直是不可比。 我在小院子里喝茶,家荷那边完了事儿就回来了,虽然惊讶不已,跟了我些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丫头,别没有变现出什么过分的惊慌。 家荷推开门,笑着走过来说:“姑娘真是好计算,如今还闲的这样喝茶,那二十个柜子各个卖了天价,怕是要请镖局了,露财招匪。” “你去安排就好,这样的事儿,不必知会我,以后收入,你自己抽一成,其余的再安排。”我冲着家荷笑说:“有钱人的钱最是好挣,因为他们有钱给我们挣啊。” “太多了姑娘,家荷可是不敢拿。”家荷说道。 “成了,给你你就拿着,你总不能一辈子这么跟着我,等赚够了,你就找个好人家嫁人去吧,总不能把你熬成老姑娘,那我岂不是罪过了?”我笑着说,谁知道家荷竟然哭着跪下说:“姑娘,家荷若是哪里不对,姑娘自是可打可骂,只是不要不要家荷。” “嘿,你说你这是闹的哪出?”我赶紧放下茶杯,起身去扶她,谁知这丫头倒是跟我倔强了起来说:“姑娘不答应家荷就不起来。” 正在这么闹着,有人敲门。 “快起来,你啊!”我笑说:“不开门倒是真的要轰你了。” “姑娘……”家荷娇嗔着起身去开门。 “这位公子是?”家荷开了门,却是看见一位风度翩然的公子。 “这位姑娘,请问你家的主人在家么,小生迪安,特来拜见。”那公子说道。 我人还在院子里,自从与家荷来到此,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也是不要那么多的规矩,我听见那人说话,朝外看去,“迪安,迪安,好熟悉的名字。” 等等,是迪安? “家荷,快请公子进来吧!”我吩咐道。 “是。”家荷知道,我是不喜外人进来的,这公子初次来拜访,我便允许。倒是好奇了,只是家荷还是礼貌的对着迪安说:“公子里面请。” 迪安走进来,看着我对他笑,也是愣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姜姑娘?!” “原来公子与我家姑娘认识呢?”家荷也是明白过来,笑着说:“难怪我家姑娘许公子进门,平时可是万万没有这样的事儿的。” “小生与姜姑娘算是旧识了,姜姑娘还是小生的恩人呢。”迪安公子兴奋的说道:“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你这不是都见着了么?”我笑着回复他说:“我很好啊!” “来此听说这个竞拍,本就觉得这主事之人不俗,如今见着你,想来也是必然的事儿了。”迪安笑笑,说的理所当然。 “让迪公子见笑了,家荷,上茶。”我吩咐着。 150.150-再遇迪安2(3000+) 迪安坐下来,家荷端了茶出来,倒了一杯递给迪安,“公子请用茶。” “谢谢姑娘。”迪安客气的回道。 “七姑娘,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那日一别,我总是担心。”迪安说着,狐疑的看着我说:“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迪公子,说来话长了。中午留下来吃午膳吧,慢慢聊。”我说道,这事儿确是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此时迪安坐在这里大有弄不明白就不走人的架势撄。 “也好,那迪安就叨扰了。”迪安总是客气礼貌,风度翩翩。 他的好气质倒是引得家荷多看了几眼,只可惜迪安已经有了家室,要么还真的是个好姻缘呢。 “家荷,你去准备午膳吧。”我遣走了家荷,将迪安迎进堂屋。 “请坐!”我客气的说着,自己也是坐在了主位置上偿。 “七姑娘,那日一别,你怎么在这都城之中卖上家具了,如此新颖的创意,倒是也是值得那不菲的价格。”迪安夸奖道,然后笑笑说:“不知道咱们念在旧识,有没有可能合作?” 我知道迪安出身商贾世家,对于经商和商机有着天生的敏感。“倒是迪公子不提,小七也要提的。” “那是甚好了,我们细细商量。”迪安未想我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很是高兴。 我只是捡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与他说了,太多经历,虽不是有意瞒者他,却也是怕说出来吓着这不知世事的公子哥。 “迪公子,小七一介女子,与家荷不过连个姑娘,自是不好出头,以后的事儿,怕是要麻烦迪公子挡在前头。”我说着,正要找个适合的人出头露面呢,否则,凭我们这么招摇,很快就会引起各方人马的注意。 迪安听了,笑笑说,“是七姑娘高抬了,这有何难?” “那好,以后就多劳烦公子了。”我说道。 也是不曾想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倒是了了我心头的一件大难。 初步将一些事宜定了下来,迪安起身告辞,“小生这就回去准备着,过几日再来探访姑娘。” “好。”我应声,叫家荷去送了。 不大一会儿,家荷回来,倒是掩不住那兴奋的脸颊,敛步走的急了,还有些喘息。 “姑娘,怎的您还有这样的旧识?”家荷好奇的问我。 这些年来,家荷伴我左右,我也从未把家荷当过外人,想起从前那一段经历也是有趣,不管怎么样,迪家帮过我,虽然我也帮个迪安,如今最牢靠的还是利益上的那点事儿,互惠互利才最稳妥。 我大致和家荷说了一些与迪安相识的经过,家荷听过,也是啧啧称奇,“姑娘,家荷真是看不明白,姑娘您的心是什么做的,胆子总是大的厉害,可是,在皇上那,您的心又小的……” 我知道家荷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我不愿意再提起,只是打断她的话说:“好了,你去忙吧,我也是困乏了,这些日子太闹腾,等钱财整治好了,我要买个好点的宅子,给自己弄的舒服点才好。” “哎……”家荷没再多问,知道是不愿意了,叹了一口气就出去了。 我反悔卧室,一个人在房间中,躺在榻上,倒是睡不着了。 原本这个时间,每日我都是要小息片刻的,这会儿没了觉,也是不愿意起来,就那么的躺着。 几天后,家荷陆陆续续的将那20个布柜子挨家的交了货,银票和钱款也都收了回来。看着这一小箱子的银票,家荷也是笑说:“姑娘好本事,随随便便就转的钵满盆满的。” “你这丫头,又是笑我,分出一成,你自己收好了吧。”我说。 “姑娘!”家荷有些动情,坐了这么多年的丫头,自己已经算是好福气的了,当年李公子救下自己,如今跟了姑娘,也是没受过委屈的,现下,姑娘自己赚了银子还分了出来给自己,连着卖身契也是还了自己的。姑娘只说,与她做姐妹,从未轻贱自己半分。 家荷跟着姜梅染时间久了,许多事慢慢的也就知道一二,期初,姑娘这样对自己,倒是也没觉得怎么特别,都是可怜人帮着可怜人而已,可是,如此一看,许是不是。 公主,家荷多少也是见过几位的,那一个有像自家姑娘这般好性子的,更何况是对奴婢,人命不如草芥的事儿,家荷见的多了,这才更是感动,更是感激姑娘的恩德。 迪安公子那边也是准备的妥当,买了个院子,在袥硕都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盘了一个不小的店面,所用之钱,自家与我各出一半。也是相约好了,将来挣了也是各家一半。 当然出的钱财是一样的,我们分工确是不同,在明面上,迪安操劳的多些,后面,出点子,卖新样式的货品等就是我在拿捏了。倒是也是谁都不亏谁才好。 店铺开张时候,我自是清闲在家,喝着茶看着书。可是忙坏了迪安。 倒是家荷,看着这样的我和那样忙碌的迪安,替迪安不平起来:“姑娘,你这般的清闲,可是全数推给了迪公子?” “怎么?不舍得?”我问,然后看着家荷那憋得通红的小脸笑了起来。 “姑娘,怎的就学的这般的坏了?”家荷红透了的脸倒是好看的很,说:“这般欺负奴婢,奴婢真的要生气了。” “哈哈哈……”我不客气的大笑了起来,说道:“好,好,我错了还不成么?怎么胆敢惹得我们家荷生气?” “姑娘……”家荷自是还在娇嗔着,我看着她,想着迪安公子,也是有些为难了。 “嗯,家荷我饿了。”我说。 家荷看我走神,也就不再跟我闹,收了刚刚那些个表情说:“姑娘想吃些什么?我去给姑娘做。” “随便吧,就是快些就好。”我说。 “嗯。”家荷答应了一声儿就下去准备了。 袥硕,皇宫。 “皇上,皇城之中,这事儿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了。”赵希劼身边的私侍说着。 “倒是新鲜。知道是何人所为么?”赵希劼问。 “是迪家,世代商贾,他家的公子迪安。”私侍说道。 “要是那么有本事,早就起来了,还等着那么一天么?”赵希劼嘴边挂着冷笑说都:“去查他后面的人!” “是!”私侍得令退下。 那布柜子岂止是惊动了商贾贵人,连各国的皇宫都惊动了,不但是价格不菲,手段倒是也是没见过的新,现在那20个柜子已经倒了几手,在黑市炒的价格更是吓人,能用上的女人基本都是各国宫里的各种主子。 “姑娘!”家荷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还我端着茶杯悠闲的很,说着:“您怎还有心情喝茶?” “说你多少次了,这毛躁的毛病什么是后能改改?”我说着,伸手将我怀中的帕子递给她,“擦擦,跑的这一头的汗。” “咱们那个限量的布柜子闹出了轩然大波,现在连皇家都惊动了,幸好迪安公子挡在了前面。”家荷接过我手中的帕子,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啊!”我倒是没想到会闹成这样。“现在外面很么情况了。”说着我也是放下了茶杯,不知不觉的坐直了身子,然后看着家荷等着家荷的下文。 “反正是吵闹着,还有很多人,堵在店外,要求定柜子。”家荷说:“迪公子让我回来问问姑娘的意思。” 我想了想说:“你速速回去,别是迪安顶不住就放水了,要他不论多难也要咬死了说,限量就是限量,给一个国也不加做一个。” “啊!”这回换家荷惊讶的喊了出来。 “去啊!发什么呆!”我说着。 “哦。好,我这就去。”家荷应着是一路跑出去的。 我坐在那里,想着,恐怕以后店里出的东西想卖便宜都不可能了。 只是如此来钱太快我多少是有些担心的,一个凤美阁已经让各国虎视眈眈,如今这个,怕是还不成气候就会被盯住的。 不管怎么样,事儿还是要继续先去的。 迪安在店了艰难的坚持着,看见家荷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家荷,你可是来了,七姑娘怎么说?” “我家姑娘让我转告公子,定是要坚持住,就是给个国,限量就是限量。一个都不加。”家荷是一口气说完的这句话,快憋死她了,迪安听罢,虽然不解,但是想来,还是照着我的吩咐做,总是没有错的。 151.151-敛财小能手(3000+) “好的,回去转告你家姑娘,迪安知道了,定按照七姑娘吩咐去办。”迪安说着也是笑,叫人端了一碗冰镇的梅子汁递给了家荷,“家荷姑娘辛苦了,喝碗水解解渴吧。”迪安笑着对家荷说着撄。 “那奴婢就谢过迪公子了。”家荷接过迪安手上的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那梅子汁冰镇过,清凉解口的很,喝着很是舒服。家荷在心里更是感激迪安这份体贴细心。 “迪公子可有什么交代的?”家荷喝碗,将碗放了下来说道:“奴婢此刻还要回去给我家姑娘回话呢。” “家荷姑娘不急,小生也是处理完这些个事儿,要去找你家姑娘,不如一起走好了,家荷姑娘稍等片刻既是了。”迪安说,想着,反正也是要坐车去,不如带她一程,小姑娘一个人这么远跑来跑去的也是辛苦。 家荷一听,自然是高兴的,以来自己不用那么辛苦,二来,和迪公子多了些相处的时间。笑着说:“那家荷就烦扰迪公子了。” 家荷安静的等着迪安,迪安处理完自己的事儿就来叫她了,两个人一同出了店上了车。 家荷和迪安一同回来我到是多少是有些意外的,迪安扶着家荷下车,家荷呢?一脸少女春心萌动的样子。 我拿着纸笔,在纸上画着玩,看见他们一前一后,倒是有了个新的想法,只是……暂时我可能还不能提及。 “姑娘,你这摆的一桌子,画的什么?”家荷与我亲近随意惯了,直接拿起来那些画纸去看,看了半天,倒是也没大明白,然后递给迪安说:“迪公子看看,我家姑娘不知道弄的些什么,看起来繁复精巧。” 迪安伸手接过来,看着说:“这倒是精巧有趣。怎么想的?” “我是闲出来的,首饰乱七八糟的我自己总是要家荷帮我收拾,她不在我身边我就乱七八糟的了,想来不如都放在这样的一个盒子里,分门别类的挂上,盖了通透的帘子,想要什么一目了然岂不是好?再弄得精致些,权当是个摆设了。”我说着,懒人啊,乱放东西还找不到动西偿。 “七姑娘的才华,在下真的是佩服的紧。”迪安说,“这东西想必不日就会在各国贵妇之间流传起来的。” “怎么?你还有什么好想法?”我也是兴奋了的问着。 “嗯,反正是掐丝的,可以做成各种形状,图腾,或是……”迪安越说越激动,似乎想到了很多以后的事儿。 “我知道了,迪公子……”喊了他的名字,我直接将那些图纸抓了起来全数的塞在了他的手中,说:“全给你,都给你了,哈哈,有你我真省心。” “七姑娘,总是这么爱打趣么?”迪安接了过去,确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家荷进来,看着我俩这般说笑,自是好奇的,也是笑着说:“两位说什么呢?这么喜笑颜开的?” “说迪公子,是敛财的好手呢!”我笑说。 “哦,是啊,迪公子最是看的准商机呢。”家荷也跟着附和着,弄得迪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迪安就先走了,他说他先去找人打样子,弄好了再回来找我定。 我笑着同意了,也是不多留他。 迪安走了,家荷似乎兴致一下就没有那么的高了,我看在眼里,却是没有说什么。 迪安是个办事利索的人,想来,那会和宥胜哥哥在一起时候,宥胜哥哥大抵是把所有事儿都做好了然后告诉我一个结果,可是迪安不是,迪安是一边进行着,一边随时找我讨论着。 其实老实说,我很喜欢和迪安这样的人合作办事儿,因为好像我不会因为被过度的保护而被屏蔽到事件之外去。如今,这样,参与感很强,并且,我们的好多想法都可以在讨论中更加的完善。 约是又过了两天多,迪安拿着新弄出来的样品来找我,别说,弄的还真是好看! “画在纸上本是看不出什么,怎么迪公子送来的竟是这么好?”家荷的眼睛也是亮了,那有女人会不喜欢这样的首饰架子的。 “迪公子,你说,咱们弄几个想了珠宝的尊贵版,就几个,然后不卖,只是摆在店里,可以送,送也是必须在店里消费超过多少限定的才可以,并且只是前几个符合条件的有,送完即止?!”我说。 迪安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脑子里飞速的想着我这提议的可能性。我见他犹豫,说道:“反正大不了最后这几个不卖就是了,我们也不损失的。” “嗯,你啊!”迪安冲着我抱拳,说:“小生真是佩服的无以言表了。” 迪安急着走,我也不愿留下他,看着家荷是真的喜欢迪安带来的物件,我说:“迪公子,这两个就给家荷吧,我看她很是喜欢,你代我给她送过去吧。” “好,本就是拿给你们的,我这就去。”迪安讨了巧,拿着东西去找家荷。 家荷此时正在准备点心,看着迪公子过来,赶紧停下手中的活计,说:“迪公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乱起八糟的不适合公子。公子出去稍微等会儿,奴婢这就弄好了点心端出来给公子享用。” “我不吃了,要走了,对了这个给你。”迪安说着把手里的新奇玩意儿递给了家荷。家荷本就是喜欢的,先在又是迪公子送的,更是欢喜,只是姑娘的矜持总还是要维持的,说道:“家荷怎么敢收公子的礼物。” “拿着吧,也不过是些个小玩意,是你家姑娘设计的,给你个无碍的,这些日子也是累了你两头来回的跑。”迪安说着,家荷更是听了心中感动,也不再矫情,接过东西,匆匆的将点心盛了递给迪安,公子忙碌,许是还没吃过东西,路上用些吧,别饿坏了身体。 迪安看着这样温柔体贴的家荷,眉眼间也是一动,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说都:“那我就不跟家荷姑娘客气了。”说着接过了家荷手上的东西匆匆的离去,家荷跟着送他,直到迪安的车马看不到影子才回来。 “怎么舍得回来了?”我笑着问。 “姑娘,您又……”家荷脸俏红的,很是可爱。 “家荷你过来坐下,有些事儿,我想跟你说。”家荷许久没看我这般的严肃,走了过来,确是不敢坐。 “姑娘,您有什么吩咐,说与家荷就好。”家荷也正色了起来,看着我说道。 “你坐下。”我说着话,拉她坐在身边,看她坐稳我才说话:“家荷,我看的出来你对迪公子有意。” 家荷有些惊恐的看着我,嘤了一声“姑娘。” “你不比害怕,我不是不许你和迪安好,只是,家荷我要先告诉你,迪安家中是有妻的。那女子姓周,与迪家是世交,两个人也是经了许多事情才走到一起的。如今,且不说,迪公子是否与你也是有情的,就算你们是两情相悦,他有家妻,你能委屈自己么?”我说着,语气平静。 “姑娘,家荷怎么敢有妄想?”家荷的眼睛已经红了,虽然不过是几句话,到底是姑娘家,谁过的了感情这一关,更何况,家荷本就是心思干净的姑娘,自然也是不会掩饰。 “家荷,我不是叫你不要想,只是想让你想清楚了。”我说道。 家荷本以为我看出她对迪安动情,怕惹了迪家,坏了这之间的合作,不料确是真真的为她担心,一下子更是不能自己,哭了出来,说道:“姑娘,家荷自小没有亲人,与姑娘在一起时日久了自然也就拿姑娘比作亲人了,姑娘,求你给我拿个主意吧。” 我看着家荷,想了想说:“我看那迪公子对你,似乎也不是无意的。只是在你说明之前,我们要弄明白几件事儿,第一,迪公子是不是如我们所想的对你也是有意思的,第二,他的家妻能不能接受。我不愿意你以后受一丁点的委屈,还有就是,迪家虽不是官户望族,可也不是普通人家,规矩也是甚多的,他家能不能接受你也要从长计议。” “是,不管怎么样,家荷先谢过姑娘总是什么都替我着想着。”家荷说。 我扶起她说道,“傻丫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也算是相依为命了,为你做这点事儿算的是什么啊!” “姑娘……”家荷喊着我的名字。 我抱住她安慰着,想来这件事都到这先告一段落了。其他的在慢慢的计算就好。 ---题外话---本文于9月30日完文大结局,届时爆更5万字,让你一次看个爽!!!( 就爱网) 152.152-魏王的宠妃是妖?(5000+) 迪安的办事效率真是喜人,我越发的觉得和他合作绝对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儿。消息放出去后,很快就引起了轰动。这次来竟购的几乎都是皇家的人,物件虽然不大,可是却是各国彰显实力的时候到了。 自然我们的店,七宝阁也是受到了各方的关注。 袥硕皇宫撄。 “皇上,已经查到了,果然不如您所料,王后娘娘才七宝阁是背后的真正主人。”私侍说着。 赵希劼眉头紧皱,说道:“想办法封锁消息,让别人查不到。” “是!”私侍应着。 “这次的事情闹的动静太大,想必各国都来了不少人吧。”赵希劼突然想起来什么说:“这次他们又搞了什么花样?” “这次是女人用的放首饰的物件,但是镶嵌了各种宝石金玉,华丽无比,并且不卖,只是赠送。一个五个,各国皇室似乎都是势在必得。”私侍说着。 “去弄一个回来,不惜血本。”赵希劼吩咐着,女人喜欢的,她自己也应该很是喜欢吧,此时赵希劼的想法我根本就无从得知偿。 此次,我虽未亲眼所见,只是听家荷回来描述,便知道,事情闹大了。这五个非卖品,到最后也确是一国一个,当然这似乎也是迪安有意安排,总不能我们小小的生意人挑起各国征战来啊。 魏王自是派了人来,如今魏国谁人不知,魏王宠幸楚香宮的那位主子,简直都是无法无天了,什么祖宗规矩全然不顾,恨不能千里戏诸侯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魏王宮中楚香宮。 “大王……”随着声音,秋芋身着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眉心照旧是一点朱砂,绰约的身姿娉婷,漫步来到魏王身边依附着,端了酒,直直的送到了魏王的口中。 魏王哪有推辞,美人给多少杯,就饮进了多少杯,此时喝了不少的魏王晕乎乎的。 “你这美人,总是叫本王爱不释手。”魏王说着,手也是不规矩的在秋芋身上游走着。 “大王真是说笑了。”秋芋迎合着说道:“大王是把臣妾当成物件了么?” “好端端的爱妃你是多想了,你这样的美人,本王怎么会当你物件?”魏王笑笑,整个人似乎都要扑出去了,嘴里还不往哄着说:“本王爱宝贝你还来不及呢,是不是?” “大王真是的,总是爱拿臣妾打趣。”秋芋欲拒还迎,做的到位。自是把魏王迷的神魂颠倒,大行周公之礼。 这一夜,又是好一顿的折腾,秋芋乏的厉害,可是,魏王在身边睡着,她醒了叫了身边的宫人,让人准备了热水,自己去收拾擦洗,梳洗完了,换了一席粉色衣裙。 那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魏王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的女人,如仙子一般坐在自己的身前,她似乎是有什么不开心似得。 “爱妃,是谁惹的你不高兴了?”魏王问道,生怕这俏丽的模样因为不开心而有丝毫的改变。 “大王,赵宁原是国师,对秋芋有恩的,大王是魏国的主人,整个魏国都是大王的,臣妾有个不情之请。”秋芋温柔的说着。 “爱妃的事儿,本王自是会好好斟酌去办的,爱妃说说。”魏王此刻心情很好,看着自己的爱妃不开心,反而是一脸的担忧之情。 “求大王再给赵宁些人马,物资,时间……想必他定会让大王满意的。”秋芋说道。 原本进了魏宮,这些屁事秋芋是不削于管的,可是那赵宁本就精明,早早的给秋芋下了毒,只有她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每个月才可以拿到解药。 秋芋是知道他的手段的,连主子那样的人都在他手中被拿捏着无法挣扎,自己更是只能随波逐流了,更不说其他。 秋芋在这魏宮能够一下得宠,甚至是宠爱不衰,也是因为入宫之时,自己给魏王偷偷下了国师给的蛊药,如若没有那个,魏王这等好色之人,早就见异思迁了。 秋芋在魏宮被魏王如此高调的宠爱着,早就引人嫉妒。尤其是王后及后宫其她妃嫔,如今的秋芋在这魏宮,是人人想弄死的对象。 只是这王后也不是傻子,自是不会什么事儿都冲在前头。 上次因为秋芋,王后被禁足椒淑殿,自是怀恨在心。杀了秋芋的心也是随时随地只增不减。魏王后早就联系了宫外之人,甚至不惜找了杀手,志在除掉秋芋。 华能也是为了秋芋盛宠迷惑帝心之事焦急不堪,这秋芋,明显就是赵宁送祸祸魏国的,可是几经劝谏,王兄根本就是听不进去,华能虽是焦急也是无可奈何,如今他私下联系王后,想要里应外合,想办法先出去秋芋在说其他。 近日,华能得到消息,在袥硕,人人都在争抢七宝阁的物件,并且件件都价格不菲。各国的贵人们各个争相去买。甚至是各个皇族中人也是以得到一件七宝阁的东西为无上荣耀。 华能得了消息,心中速速有了主意,他悄悄的给王后传了信,王后想了想可行。便答应了下来,两个人合谋好了,就开始行动了。、 魏王许多日没有上朝了,秋芋知道,宫内宫外早就对自己视如蛇蝎,各个恨不能自己死,可是大王不上朝也不是事儿,于是劝了,魏王本是固执之人,可偏是拗不过眼前这个小女人,怎么看都是美,怎么看都是爱不够,甚至一刻也不想分开,恨不能上朝的时候都带着秋芋,无奈于宫中规矩太多,女子不的步入前朝,更别说是干政了。 魏王坐在大殿上,来来去去的大臣上奏,都是些没有什么意思的日常。 坐了一会儿,魏王就不耐烦起来,“众卿可还有事奏禀,如若无事,就退了吧。”魏王无精打采的说着。 此时,大殿中安静了下来,本来魏王以为就此完事儿了,不料华能一步站了出来说:“启禀大王,臣弟听说最近袥硕出了个七宝阁,所售商品各个不菲,且都是女子所爱,更是各国后宫引以为荣的……” 华能先是介绍了这东西的稀奇与人气,然后接着说:“近来怡妃娘娘甚得王兄宠爱,也比其她妃嫔伺候王兄的时候更多,自是要好好的赏赐,不如王兄赠送怡妃娘娘七宝阁之物,想必,怡妃娘娘会更感王兄恩宠呢!” 一提到秋芋,魏王眼睛都亮了,“王弟说的正是,本王正在发愁送什么给爱妃当做生辰礼物呢。这下可是王弟的功劳,那本王就将此事交与王弟了!” “臣弟定然不辱没王兄嘱托。”华能跪地拜着。 此事一出,华能又重新得到了魏王的欢心。 许是半个多月后,华能及重镖归魏。 先是献上了得来的非卖品镶满了宝石金玉的七宝阁物件。魏王大喜,自是赏了华能,然后命人将那物件呈了上来,细细一看,确是奇巧精致,喜滋滋的宣了退朝,然后抱着拿东西,摆驾楚香宮去向爱妃邀功去了。 进得楚香宮,魏王并未让人通传,也不假于他人之手自己抱着那东西往里走去。 秋芋正在好换了衣服,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 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魏王就是喜欢她总是把自己弄的精致无比,秋芋看见魏王,赶紧跪下行礼。 “大王,这个时间您怎么来了。”秋芋娇嗔着,那魏王的骨头都被她叫的酥软了。 “爱妃,这次本王命华能去袥硕跑了一趟,只为给你弄来这奇巧的生辰礼物,你快来看看可是喜欢。”魏王说着,将那东西放在了桌上,一手伸了过去拉住了秋芋,手腕上稍微给了些许的力气,秋芋一下子就坐在了魏王的腿上了。 秋芋没有料到魏王这突入其来的动作,自然是吓了一跳。 “大王,您吓了臣妾一跳呢。”秋芋依旧撒娇的说:“人家不管,罚大王补偿臣妾。” “好好好……”魏王连声说了三个好,然后说道:“爱妃先看看,喜欢不喜欢。” 秋芋这下才注意到魏王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这东西做成了汤谷扶桑的磨样,包金镶玉,更不提其上面镶嵌的各色宝石了!华丽夺目,又……就没有女人看了眼睛不放光的。 秋芋自是不例外。“好漂亮的东西,大王怎么舍得给臣妾,应是先给王后才是。”秋芋笑着说,不过也是客套而已。 只是这话听进魏王的耳朵里确不是客套了:“爱妃如此懂事,真是本王之幸啊。” “大王何必感慨,本就是我这后宫女子应做之事。”秋芋说着。 又是过了些许的时候,宫外吵吵闹闹,说是许多重臣集体求见魏王。 魏王听了皱眉说道:“总是这些个老东西事情多的很!反正就是见不到本王消停。魏王说着气上心头。” “要么,大王还是见见吧。”秋芋懂事的说道:“万一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您在臣妾这耽搁了可是不好。” “还是本王的爱妃懂事儿。”魏王动情的亲亲秋芋的额头,说道:“你在此等着本王,一会儿处理了他们本王就速速回来。” 说着,魏王起身离开了楚香宮。 回到景阳宫时候,一干人等已经在等在殿外了。 “参见大王!”众人看见魏王到来集体下跪参拜。 “都起来吧。”魏王不悦的说道:“你等有何要是一同前来?” “回大王的话,听说华能回来,带来异宝。”其中一个老臣说:“大王,魏国已经国库空虚,如此重金买了东西只为取悦某个后宫嫔妃实在是不妥啊,我魏国将士还在挨饿,这……” “放肆!”魏王拍了桌子。心中自是愤恨着这些老家伙们。真是讨厌的紧。 近几年来,魏国收成确实是不如从前,百姓多有食不饱穿不暖甚至饿死街头之事,魏国是小国,那些大国欺辱,更是不堪,如今连王军都要养不起了。 魏王心中是明白的,可是这些被老臣们一并说出来,简直是在戳他的痛点,无非是在一边又一边的提示他,他是个没有能力的君主等等,如今,魏国已经落魄到连给女人买个东西都要遭满朝非议了么? 魏王生气,竟是一口气顶住差点气晕了过去,缓过来一咳嗽,竟然是咳出血来。 “大王~!”众人见此也是惊呆了,谁还敢再说什么。只是紧忙叫来太医,扶着魏王回到后殿休息。 魏王很是虚弱,传唤的侍疾的确是怡妃。王后气的咬碎银牙自是依旧无可奈何。 “爱妃……”魏王很是虚弱,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女人,心情才稍微有所好转一些,他拉着秋芋的手说道:“爱妃,快去联系赵宁,如若没有凤美阁的财力,魏国,恐怕就真的完蛋了。” “这……”秋芋一边哭着一边应着,“大王切勿着急,臣妾这就去办。” 这件事来讲,秋芋确是没有耽搁,火速飞鸽传书给赵宁。 收到信的赵宁眉头紧皱。柳烨凉看见了,问道:“师傅,怎么了?是秋芋那边传来的消息么?” “嗯。”赵宁应了一声儿,把那信直接递给了柳烨凉说:“你自己看看吧,也是不乐观啊!”赵宁满脸愁容,似乎他的砝码被人无端的给抢走了一样。 柳烨凉看了看那信,倒是没有过多的惊慌,淡淡的说:“师傅,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师傅,魏国如此,物尽其用就好了。” 赵宁也不料柳烨凉会有这等魄力,自是刮目相看。“你可是有什么计划么?”赵宁问道。 “秋芋现在的情况已经掌握了魏宮,想必那王后为了救魏王自是会向自己的母国寻求帮助,若是她能找来外援,想必,全是我们的了不是么?”柳烨凉说:“只要想办法保住魏王不死就好了。” “还是你的脑子灵活,派人给秋芋送去续命丹,让她想尽办法保魏王活命,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赵宁说。 “好,我这就下去安排。”柳烨凉说完退了出去。 雷朋在外办事还没有回来,否则这些破事那里轮的上她柳烨凉,柳烨凉找了师傅的人,好好的交代清楚,并亲手写了一封手书,将事情安排详细的在那手书上说明。 153.153-魏王的宠妃是妖?2(3000+) 魏王宮,景阳宫。 “放肆!”魏王后大怒,站在景阳宫宫外呵斥宫人。“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拦住本宫?” “何人在外吵闹?”魏王悠悠转醒,听见那些嘈杂的声音,皱着眉头问道。 “大王……”秋芋跪了下来,面上好似惶恐不安,说道:“是王后娘娘在外,要么,臣妾去劝劝吧,大王需要静养,王后娘娘也是知道的。” 魏王本就还很是虚弱,更是把秋芋的体贴看在了眼中,轻轻的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秋芋再次跪拜魏王,领命出了景阳宫偿。 景阳宫门口,地上的奴才跪着拦在那,几乎是哭着说了:“王后娘娘恕罪,确是大王有命啊!” “滚开!”王后大怒,一脚踹了过去。 “王后娘娘安好。”秋芋见着王后,笑盈盈的,也是不跪。褔了一下,说道:“大王病着,王后娘娘不如听臣妾一劝,速速回宫去吧。” “你个贱妾!”皇后几步上前,正是火气旺盛不知道如何发泄呢,此时看着秋芋,这般不急不缓的,更是来气,一个冲动竟是上前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那一打是用了力气的,恨不能将秋芋的头给抽下来才是好的。 王后发了大脾气,可这是景阳宫,宫人平时收了秋芋的好处,悄然的进去给魏王报信,竟是说,王后如何刁蛮,欺负辱打怡妃。 魏王本就刚刚转醒,听了这些个,更是生气,吐了大口的血,吓得宫人们赶紧传太医。此刻景阳宫中乱成一团,可是魏王确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秋芋,命人扶着自己,强行出了寝殿。 “王后是愁本王不死么?”魏王脸色苍白,也是布满了怒气,看到地上的秋芋,原本好看的脸上面那淤了血的掌印,恨恨的说道:“王后真是好威风啊,如此无得,看来也是不适合坐这个位置,既是如此,不如让了出来!” 魏王后怎么也是不料魏王不顾几十年夫妻情分,竟是说出这种话来,一时之间也是气不过,争辩说道:“大王是被怡妃这狐媚子蒙了眼睛,早晚要后悔的!”她情绪激动,可是魏王更激动,气的发抖。 魏王喘了几口急气,怒声说:“来人,传旨,王后失德,现废除其为庶人,着封怡妃为皇后,现在就办!” “谢大王恩典,臣妾定不辱没大王使命。”秋芋是个机灵的,当即就跪好谢恩,一旁的侍从更是有眼力见,直接跪地,说都:“恭喜新王后,贺喜希王后,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再看魏王后,跌坐在地失了神一样,半响疯了一样的喊:“魏王,你竟是不顾你我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哈哈哈,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大胆!竟敢诅咒大王,拖下去乱棍打死吧。”秋芋闲淡的说着。 “是,王后。”宫人领命下去办了。 转头再看魏王已经气昏了,秋芋命人将魏王重新扶进了内殿之中。 就这样,魏宮王后宝座,在这只言片语之中便是易主了。 此事不出半天,便已经传的天下皆知,众臣都来不及劝谏魏王,魏王后就已经香消玉损了,更别说,新皇后也已经搬进了椒淑殿中。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忌惮秋芋,这个女人年纪不大,确是进入就魏宮连三个月都不足,就坐上了王后宝座,手段可见一斑。如今朝中后宫皆是嫉怕。更是将她比作是妖。 要知道人的想象力一项是丰富的,面对自己解决不了解释不了的事儿,总是喜欢神话或者妖话的。很显然,秋芋显然是后者。 坊间相传,魏王新后不是人,是妖。而这妖,吃人不吐骨头。 秋芋虽然深居宫中,确是消息灵通的很,这些个事儿,自是有所耳闻,不过秋芋确是不大在意,只是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是妖?如是的话,恐怕不知道那雷朋要死多少次了。想来倒是觉得可笑的很了,不过也好,一个女子,总是要人怕才是好事儿。 如今魏王病成这个样子,前朝后宫皆由自己掌权,秋芋有些顾此失彼,尤其是朝中众臣,欺负她在魏国并无根基。 秋芋忙给柳烨凉和赵宁去了消息,请他们前来魏国。 半个月后,赵宁和柳烨凉与秋芋在魏王宮中相见。 “主子!”秋芋见到了柳烨凉,什么都没说,直接跪下了行礼。 “你快起来,如今也是一国的王后了,叫人瞧见诟病。”柳烨凉扶住了秋芋并将她给拉了起来。 “国师!”秋芋转身对着他们说:“秋芋谢主子和国师的再造之恩。” “你如今贵为皇后,凭借的也是你自己,何必如此多礼,倒是此时,是我们要仰仗你了呢。”柳烨凉说道。 秋芋欲言又止,她自是知道,此刻跟他们提及解药之事,他们定是会起疑心的,如果那样,自己之前所做的牺牲就白费了。 “秋芋给主子和国师备下了住处和钱银,这就派人带着你们去。”秋芋笑笑说:“如今魏王病重,我也是趁着他睡了偷跑出来,此刻要赶紧回去景阳宫呢。” “好,你去忙吧。”国师说。 秋芋出去了,国师对柳烨凉说道:“这秋芋还算知道进退,如此,也不必再费周张了。” “但愿吧,看看再说。”柳烨凉说。 袥硕,我的小院子。 我其实并不知道,赵希劼已经知道这七宝阁的幕后之人是我。更加不知道,他悄然派了私侍保护着我。 七宝阁名声大振,更有与凤美阁媲美之闲。 好在我提前跟师傅和宥胜哥哥传了消息,他们知道七宝阁是我的,也就没什么太多的担心,只是问我,如此招摇,是否安全?我说了说大概的情况,但是请他们暂时不要来找我。 师傅自然是知道我的意思的,怕是被更多人发现而已。 迪安里找我,说是前一阵子出的首饰架子已经卖断了货,问我还要不要追加,我与迪安商量着,不再追加了,但是也做制作100个,作为下一期的赠品。 买椟还珠,有钱人最爱干的事儿了。 迪安听了我的想法,先是一惊,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笑着说我:“不经商都对不起我这满脑子不知道哪里抛来的奇思妙想。还说我这是要赚尽天下钱财的趋势。” “算了,迪公子自是会打趣小七,惹你们笑笑好了。”我说。 现在,家荷也是与迪安熟络,总是同他一起,与我说笑,好像我们三个是兄妹一般,少了开始时候的拘谨与众多的规矩。 又说闹了一会儿,家荷去准备午饭,自是要留迪安在这吃饭的。 迪安总是夸赞家荷的手艺好,时不常的就来蹭饭吃。家荷退了出去,我起来,看她走远,回过头对迪安说:“迪公子,小七有一事向公子请教。” 许久未见我说话如此郑重,迪安也是聚精会神起来,说道:“七姑娘问便是了,何必如此?” “迪公子觉得家荷怎么样,换句话说,迪公子可否对家荷有意?”我直接的问了出来。 有些事情不是生意,绕来绕去反而是不好的。 “家荷姑娘人好,心善,也……很漂亮。”迪安说。 “听迪公子的意思是,迪公子觉得我们家荷样样都好,对她也很是喜欢?”我说。 “家荷那样的女子,谁人能不爱呢,例外的一把好手。”迪安说着眼神忧郁了起来:“只是,小生家中已经有了贤妻,小生与我妻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 “好,我明白了!”我郑重的对着迪安说:“家荷的心思你不是看不出来,既是无可能,我自是会叫家荷死心的,只是,也请迪公子不要给家荷什么不能实现的希望,对她稍微冷莫些。” “这……七姑娘。”迪安有些焦急的说道:“不瞒七姑娘,家母正在为小生筹办纳妾之事。” “什么?”我也是惊讶的问道:“你与周家小姐不是你母亲同意的么?” “是,本是家母同意的媳妇,只是,周氏嫁了进来几年无子,找了人看,说是周氏是不能生养的。”迪安有些难过,眼睛也是红了:“我迪家几代单传,自是不能到我这里断了,周氏求了母亲,合着火的劝我纳妾,只是……我并没与心仪的女子。” 我这才明白,迪安是喜欢家荷的,只是家中情况复杂难于开口。 “迪公子,你若是真心喜欢家荷,并能处理好家中关系,我倒是可以为你问问家荷的意思。”我说。 154.154-迪府大喜(6000+) 听我如此说道,迪安自是高兴,谢了又谢的,弄得我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家荷端出饭菜的时候,我与迪安已经谈完,迪安接过家荷手中的东西,帮忙摆弄,一顿饭吃的自是相安无事。 吃完,迪安还有事情就先行离开了,这几日,也没什么事儿,我叫家荷弄了些茶和小点。 家荷把我要的东西端了过来,说:“姑娘,你要的我是给你放在屋子里还是放在这?撄” “就放这吧,天儿真好,家荷你也放下手中的事儿过来坐坐吧。”我对家荷说。 “恩。”家荷乖巧的坐在了我对面的凳子上,我也给她倒了一杯茶,这茶是南边的陈年老普洱,颜色浓正,口感醇厚,我是最最喜欢的。 我就那么喝着茶,也没有开口说话,到是家荷这个丫头,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姑娘,您今儿个怎么让我觉得太古怪了?” “古怪?”我笑着问她:“你哪里觉得古怪了呢?偿” “恩,好端端的叫我陪您,却又不说话。”家荷说。 “不是不说话,是我在考虑这事儿应该怎么跟你说才好。”我说。 我上次是跟家荷说过的,迪安是有家室的人,如今他们彼此虽然是有意思,可是,也多是有所顾忌。 “哎呀,姑娘跟我还拘着么?”家荷到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说:“有什么您就直接跟我说吧,这样让我猜着才是真的累人呢。” “好,即是你的意思我也就不绕了,直接说了。”我说着话就把我刚刚和迪安谈的事儿跟家荷说了。 这回到好,家荷听了,怔住了,反而像个没个主意的小姑娘,平时这丫头可不是这样的。 “怎么?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问。 这下家荷都是不莽撞,只是说:“姑娘,这事儿,您得容我好好的想想。” “恩。”我点头应着说:“是啊,好好的想想,考虑的仔细些,这到底是你一辈子的事儿呢。” 拓硕皇宫。 “父皇,儿子想娘亲。”小皇子一脸萌的看着赵希劼。 赵希劼摸着儿子的头,然后蹲了下来,说:“皇儿不急,你娘亲很快就会回来的。” 自从我离宫之后,皇上再也没有踏入后宫任何一个宫嫔的住处,现在那些个女人反倒是更加的哀怨。 “这下好了,姜梅染没走,我们不过是只能看见皇上,却是近不了身,如今,姜梅染不在这了,皇上到是更省事儿了,干脆连后宫都不进来了。”宫嫔们真的是后悔的啊……如今恨不能人人都在宫里给姜梅染立个牌坊,日日烧香,求着盼着我能重新的回到宫中。 都说,我走了,带走了拓硕皇帝的心。 当然,这些事儿,我一点也不知道。 迪安那天与我聊完,也是心中有了主意,叫人从七宝阁给我带了消息,说是要先行回家一趟去安排,生意上的事儿,还要我多帮忙看顾着些,当然,自是不必我去出头,只是,想来,这拿主意的事儿却是要我来定了。 迪安快马加鞭回到了六安城。 迪府。 早就接到迪安要回来的消息,迪家自是早早就准备好了。 迪家就迪安这么一个独子,迪老爷迪夫人更是宠的不行,本来听说在都城之中,有些商机,迪老爷想着让迪安去看看也好,三五天的也就回来了。不曾想,迪安这一去就是4个多月。 早早的,迪安的妻子周氏就站在门外的迎接了。 迪安的车队远远的就能看见,四个多月未见夫君,周氏自是想念夫君。 看进了迪安骑在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后面跟了车队,也是赶紧向前又走了几步。迪安也是看见了自己美丽的妻子,于是更是快马加鞭的往前。 到了门口。 迪安流落的下马。早有迪府的管家也跟着迎了出来。 “少爷,您回来了。”迪府的大管家问候着。 “恩,管家,您也受累了,这回我带回来不少东西,叫人收拾了都抬进去吧。”迪安吩咐到。 “是。”管家应了一声儿就去办事儿去了。 “菲儿……”迪安也是出门多日,甚是想念家中娇妻,一个大步上前,就把妻子抱在了怀中问道:“家里一切可都好?” “家里一切都好,这是在大门外呢,都看着呢。”周菲儿红了脸,稍微的推了迪安一下,笑的很甜,说:“夫君快进去吧,父亲母亲怕是等的都着急了。” “好!”迪安应着,干脆直接就拉着娇妻的手一起进入内宅。 内宅之中的堂屋里,迪老爷和迪夫人早就在等,听见屋外热闹,忍不住的站起身来。迪安拉着周菲儿进了屋才松开手。 “迪安拜见父亲、母亲大人。”迪安说话间也是跪在地上周全的行着大礼。 “我儿回来就好,快起来,让娘看看,怎么都瘦了?”迪夫人最是喜欢儿子,等不及就几步上前,把自己的儿子扶了起来。 到是迪老爷,是个明白人。 “安儿,之前你来信说的七宝阁,如今又带回这些钱财,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快跟为父说说。”迪老爷此刻更关心生意上的事儿。 “父亲、母亲可还记得撮合我和菲儿的姜姑娘么?”迪安问道。 “姜姑娘,就是那个救了你的姑娘,后来本想留她在迪府的,只是她自己不愿意。”迪老爷说。 “正是这位姜姑娘。”迪安也是有些小激动,最近这些事儿,进展的连自己都想不到,七宝阁带来的财富已经超越自家几年的收入了。 迪安在父亲母亲的好奇中,速速的经近几个月的经历简简单单的说了一遍,除此之外,他还特意提起了家荷,说这个姑娘如何的能干聪慧,又体贴人。 他的有意,自是看在了自己妻子和父母的眼中。 晚上,吃过晚饭,一家人又闲聊了些许时候,迪安就拉着周菲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迪安和周菲儿在一起经历了很多,是不容易,彼此也就更加珍惜彼此。夫妻二人许久未见,都说小夫妻,小别胜新婚!果然如此、 夫妻二人腻味了一会儿,周菲儿下床打了水,给迪安和自己都归置干净了,重新回到床上,以为在夫君的怀里,有意无意的在迪安的胸前划啦着。 “夫君,你今天说的那位家荷姑娘……”周菲儿似乎不敢往下说。 “怎么?”迪安伸手搂着她问道:“你不愿意我提别的姑娘?” “不是,夫君,菲儿本是对不住你的。你我这么艰难的在一起,可是我却不能为你生个一儿半女,你本是独子……”说话间周菲儿哽咽起来。 “菲儿,我不在意,你知道的,我爱你。”迪安说。 “可是夫君,菲儿不能当迪家的罪人。”周菲儿说:“不如,你娶了那家荷姑娘吧,如若她不愿意做妾,菲儿自请下堂。” 迪安也是未料到周菲儿这么的说,心疼之余,紧紧的搂着她说:“菲儿,你永远都是我迪安的妻子,今生唯一的妻子,不许你在说什么荤话啦。” “夫君……”周菲儿感动的掉着眼泪。 迪安在家住了几日,虽然周菲儿也提过要他纳妾,但是,迪安还是有些犹豫。 只是,那日,说完了那些事儿,听进去的人不光是周菲儿,更是迪夫人,几日下来,迪夫人思前想后,然后叫了迪安来到屋子里。 迪安去给母亲请安的时候,父亲也是在的。 迪安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父母行礼。 礼毕。迪安站起来坐在了一旁问道:“不知道母亲这般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安儿,你本是家中的独子,你喜欢周氏,你父亲与我本是不那么同意的,可是,也是依了你的心思,如今,周氏进门3年有余,虽然是个好孩子,但是却没有给你生下一儿半女。总是要想些别的路走的,你可知道?” “娘,你们这是怎么了,菲儿也是劝我纳妾,她还说,不惜下堂让位,我怎么会肯?”迪安说。 “安儿,周氏算是明白人,若是许你纳妾,我迪家自是也不会欺负了她。”迪老爷说:“你母亲说的对,你是独子,总是要开枝散叶的。” “当时就觉得那姜姑娘最是好,如今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到是比男人还要厉害很多,哎,你没娶到虽然可惜,但是,这样的女人,怕是我们整个迪家也驾驭不了。”迪夫人说道:“可是,娘听你说了她身边那个叫家荷的姑娘到是衬着你,虽然出身不高,可是也是个好姑娘,做我迪家的妾,勉强也是可以。” “娘,其实不瞒您说,我这次就是要回来商量,可否让家荷进府的事儿。”迪安说道。 他这样一说,迪老爷和迪夫人的眼睛都亮了些。自己这个儿子,很是倔强,这些年来只是对周菲儿一心一意,如今肯松口,有是自己找的,自然是不容易,二老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阻拦。 “只是,菲儿还是正妻。”迪安说:“家荷虽是侍女,但是也不是俗人,儿子害怕人家姑娘不愿意呢。”迪安的烦恼直接挂在了脸上。 “夫君,让我一试。”屋门被推开,刚好听见他们谈话的周菲儿进了来,说道:“父亲母亲,这件事,让我来替夫君办吧,本就是媳妇无能,如若媳妇请不回来家荷姑娘,便自请下堂,绝不耽误夫君。” “媳妇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下换迪老爷有些不安的说:“我迪家只是盼着子嗣,你与安儿情深,有缘如愿做了夫妻,你们高兴,做父母的也是替你们高兴,只是,迪家这些基业总是要传下去,媳妇你要体谅。” “父亲,母亲,本就是媳妇无颜。”周菲儿跪在地上说:“交给我吧。” “好,菲儿如此懂事儿的媳妇,也是我们安儿的福气了。”迪夫人说。 迪安是感激妻子的,有个这样的人相亲相爱,自是福气。 几天后,收拾好了,迪安就上路了,这一次,他带着娇妻一起。迪老爷和迪夫人送着他们都快要到六安城外才算作罢。 七宝阁的生意好的没话说。 我和家荷在小院子里正在吃午饭。听见有人敲门,停了下,家荷去开门,却见识多日不见甚至想念的迪公子,高兴的唤道:“迪公子,您回来了?” 可是话才说完,就看见了迪安身后跟着的周菲儿。家荷是个机灵的姑娘,只是一愣,就将二人让了进来。 “姑娘,是迪公子来了。”家荷冲着我说。 “吃了么?”我看到了迪安,自然也就看见了周菲儿,本就与周菲儿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夫人也来了?” 迪安与我和家荷早就熟悉,自是没什么过多的客套,说:“就是来找你们蹭饭的,可赏?” “行了,回趟家带着少夫人出来,嘴皮子也见灵活。”我打趣他,转过头对家荷说:“家荷,添两副碗筷。” 不一会儿,家荷就端了两碗饭出来,放在迪安和周菲儿跟前说:“两位请用。” 周菲儿笑着,拉住家荷的手,说:“谢谢家荷姑娘了。”她没有松手,而是将自己手腕上的那对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直接套在了家荷的手腕上。 我看在眼中,自然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只是家荷却是又推了回来说:“夫人客气了,家荷不能收。” 场面有些尴尬,家荷抽回了自己的手,退开了。 “先吃饭吧,让她自己静静也是好的。”我说着给周菲儿的碗中布菜。周菲儿看着家荷离去,眼里也是惆怅,此刻见我布菜,自是笑着谢过。 吃饭的十年不长,周菲儿总共也没吃几口,想必是有心事,她放下碗筷,对我说:“七姑娘,我想去找家荷姑娘聊一会儿。” “去吧。”我笑着说:“进去就是了,她定是在那。”我当然知道她的来意,这件事,还要她们自己解决才好。到是迪安,也不着急,心中很有普的样子。 周菲儿进到屋子里,家荷果然在桌子前把着个空杯子在发呆,都不觉有人进来。 “家荷姑娘,我们可以聊聊么?”周菲儿说。 听到声音家荷才晃过神,抬起头看是周菲儿,赶紧坐直了身子说:“不知夫人有什么事儿?” “家荷姑娘,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冒昧,但是请你入迪府。”周菲儿说:“想必你是知道我是与夫君怎么在一起的,我们经历了太多,但是,我却无法为他生下孩子。”周菲儿很是懊恼,说着说着眼睛里也都是湿气。 “我看的出来,你对夫君也是喜欢的,女人之间,这些事儿一眼就瞧的出来。”周菲儿说:“我知道你在意我,在意名分,可是我与夫君早早山盟海誓,如果家荷姑娘不嫌弃,与我同坐平妻,侍奉于夫君左右可好?” 家荷万万没有想到,周菲儿并不是让自己知难而退的,而是劝着自己嫁给迪公子,即是如此,已经够让家荷不解的了,更何况,她还要与自己做平妻,平白的让家荷原本准备的那些话无从说起。 好半天,家荷才反应了过来,说道:“迪少夫人这又是何必呢?” “家荷姑娘,请你好好的考虑,迪家自是不会亏待你的。我也更是会拿你当亲姐妹。我没什么能给夫君的,只求夫君过的好就好。”周菲儿说。 想必若是从前,周菲儿也料想不到自己会这样吧。时间久了爱的深了,占有并不是唯一的相处方式,对于周菲儿来说,对迪安的爱已经侵入了骨髓,连那点自私都不见了,如今迪安似乎更像是自己呵护的孩子一样,只要他好,做什么她都是快乐的。 家荷征住,可是看着这样的周菲儿,却并没有让人觉得可怜,而更多的是羡慕,他们夫妻,爱到如此相濡以沫,自己真的能插的进去么?可是…… “容我想想吧!”家荷最终还是这样的说了。 “好,那我就等家荷姑娘的好消息了。”周菲儿说完,站起身来就走了出去。 看见周菲儿出来,迪安对我笑着说:“没什么事儿,店里的事儿还是我来弄,我们刚才说的我觉得很好,那就麻烦七姑娘了,在下还有事儿,就先带着爱妻告辞了。”说完,站起身来对周菲儿说:“菲儿,和七姑娘告辞吧,过几日再来拜访。” 我与周菲儿互相行礼,然后送着他们出去。 返回院子都没看到家荷,想必这丫头还在屋子里,不知道刚刚周菲儿都跟家荷说了些什么,这丫头怎么突然就没了动静,我多少还是有些但心她的,于是,快走几步跟进了屋子里。 家荷还在发呆,只是对着门外,一下就看见我进来,说道:“姑娘……” 家荷只是叫了我一声儿,到是让我觉得可爱的很。 “怎么都谈了些什么?”我问家荷。 “姑娘,家荷不懂了。”家荷疑惑的看着我说:“这周菲儿和迪公子的感情不难看出好的很,可是她却劝我嫁给公子,甚至是许我平妻之位。” 我心中了然,早早就见过他们的感情甚是笃深。 “你不愿意?”我问。 “不是不愿意,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家荷说。 “周菲儿爱迪公子,爱到只要他好就好。”我说:“迪公子也是爱她,但是他也喜欢你,想来,你对他的爱,能够容忍周菲儿在他身前么?” “本就是我是后来,怎么轮的上我说忍不忍?”家荷笑笑,洛带着点小忧伤的感觉。说:“姑娘,家荷是不是太贪心了额?”家荷问我。 “并非是你贪心,看的出来,你也是很爱迪公子的,只是……”我特意停了下来,抓了家荷的手说:“周菲儿是好人,她能容你,你可是真心的能容下她?若是,将来你们齐心协力,生儿育女共同抚养,一同维系迪府。你可是真的愿意?” “我愿意。”家荷看着我说:“家荷本就是命苦之人,遇见李公子,遇见姑娘,遇见迪公子,现在又遇见这样好的迪少夫人,家荷还有什么是不满足的?” “家荷,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如今,你虽然没有娘家,可是我就是你的娘家啊!再说,七宝阁你是占一程的,底气自然是有的,记住,你若有根基,对于商家来说,与有个强大的娘家是无异的,自是无人敢小看看了你去。”我跟她说道,总是看不惯这个丫头如此看轻自己。 “姑娘,你的恩德叫我如何回报?”家荷激动的说道。 “你对我的不离不弃,就已经是回报了!”我说。 我们有说了一会儿,便是将这件事儿,给大概的定了下来,下一步就要看看怎么跟迪安和周菲儿说了。 155.155-迪府大喜2(3000+) 迪安和周菲儿在这附近也是弄了一处宅子,两个人携手回到了家中。 进了门,周菲儿就跟迪安说:“夫君,许是我太大意了,家荷姑娘心气很是高,但是,我与她谈了,她也并未直接回绝我,怕是要等等看了。” 迪安拉住自己妻子的手说:“是我的不好,还要你为我如此劳心。” “夫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本就会我不能……”周菲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迪安吻住了,剩下的话也就不用说了。 几日后,想是迪安夫妇等的有些不耐,派人送了请柬,说是新宅子拾到好了,请我和家荷去温居。我回了小斯说,我和家荷定会准时到的。 备了礼物,我和家荷准时到了迪安新建的府宅,本以为会是很热闹的,但是不想进去以后才发现,不过是迪安夫妇只是请了我很家荷而已偿。 家荷今天因着来这儿还特意装扮了呢。其实家荷也是个美人,只是平时不怎么刻意出挑而已,细看之下家荷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 她今日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翡翠珠子连成的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锦缎鞋用花绣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不光是迪安,就连带着周菲儿也是看的痴了,真的是好美啊。 几个人坐下,就有家奴婢女端了饭桌上来,一下一会儿竟是摆的满满的。 杯子中的酒也被倒满了,迪安举起酒杯说:“难得,这般清闲的聚在一起,干杯。” 然后我们四人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各自饮尽。 “家荷姑娘真是美啊!”放下酒杯,周菲儿率先开口说:“如此佳人,就是不知道我家夫君有没有这等福气了。”周菲儿到是不转弯子,我本以为要吃的喝的糊涂了些才好说话,现下更是喜欢周菲儿此时的直接了,这个姑娘也是个性情中人。 家荷的脸红的很,我想,想必不仅仅是因着酒吧。 “少夫人客气了,家荷没有那么好,以后还请、少夫人多多提点着才好。”家荷悠悠的说着。 迪安和周菲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家荷的话,自是高兴的,周菲儿更是雀跃,直接说:“哎呦我的好妹妹,姐姐盼着你这句话,头发都是要白了。”说完起身,直接走到家荷身边,抓住她的手,将上次家荷还了回来的那对镯子再一次套进了家荷的手腕上。 家荷这次没有拒绝,只是羞答答的说:“家荷谢过姐姐了。” 两个人相扶起身。又回到各自的位子上坐好。 我也是为着他们高兴,举起杯子说:“真是美事儿一桩,该是好好的庆祝庆祝。”我们几个再次一同举杯喝了那酒。 随后,家荷还是先跟我回去,准备一些相关事宜。周菲儿和迪安与我们商量,说是怎么也要先带着家荷回去一次六安城拜见父母,再由得迪府正式派人求亲,家荷是以平妻身份入迪府,该有的礼节自是要有的。 迪安夫妇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想着家荷也没有别的亲人,自是算起来我就算是家荷的半个家姐好了,我欣然同意,这一次,我们四个一同回去六安城,迪安见此约定妥当也是先派人回了六安城告知父母先行安排,顺便也在六安城也给我和家荷置了一处宅院。 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后。我们一行人先行回了六安,我同家荷住进了迪安提前为我们准备好的宅子里,然后择日再去迪家拜访。 备好了礼物我与家荷来到了迪府,到是不想,迪老爷和迪夫人亲自出门来迎接。 见了面,我和家荷福了福,我开口说道:“多年不见,迪老爷迪夫人可是安好?” “好,好,姜姑娘,也是别站着说话了,里面请。”迪老爷说。 “好。”我应声,拉着家荷一起,随迪家人进入内府。 待到了大厅,迪老爷迪夫人坐在主位之上,我与家荷坐在右手侧,迪安夫妇坐在了左手侧。 坐定以后,家荷起身,对着迪老爷迪夫人先是一拜,规规矩矩的说道:“小女家荷拜见迪老爷迪夫人。”家荷知事懂礼自是一下子就讨得了迪老爷和迪夫人的欢心。 “家荷姑娘快快起来坐下吧。”迪夫人越看越是喜欢,竟会站起来上前去扶了。 迪老爷也是满意的,这下朝着我说:“想不到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哈哈哈,姜姑娘,你与迪安,与我迪家,可是真真的贵人啊!” “迪老爷客气了。”我说,神色已转,继续道:“如今这是郎情妾意,自是美事儿一桩,不过家荷虽然面上是我的贴身婢子,实际上早就与我姐妹相称了。情分上自然也是不差半点。” “姜姑娘是怕我迪家亏待了家荷?”迪老爷出声儿说道:“如是担心此事儿,自是不必,我迪家自是会对家荷姑娘好的。” “迪老爷如此说,定然是不会亏待家荷的,只是,家荷虽是孤女,但也不是无依无靠,嫁妆更是不会少。望以后迪家老爷夫人还有少夫人厚待家荷。”我说着看向家荷:“相信家荷也会做好媳妇的本分侍奉夫君公婆和姐姐的。” “姑娘!”家荷看着我叫了句:“家荷也谢过姑娘费心尽力的为我.操劳张办。” 事情很块就谈妥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的事儿了。我与家荷也告别迪府回到了我们自己的住处。 晚上收拾好了,我看家荷没有离开的意思,说:“行了,不用守着我了,你去休息吧。” “姑娘,家荷想同你睡。”家荷说,笑的像是一个小孩子。 我想,许是要嫁人了,家荷自小没有亲人,她应该是忐忑的吧,有许多不明白的想问,也是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于是笑着拍拍床说:“还不快来。” “恩。”家荷高兴的上来,我们盖着被子并肩躺在那里。好像真的像是姐妹一样。 “姑娘,你为家荷这般谋划,可是家荷不在你身边了你要怎么办?”家荷有些担忧,转头问我。 我也转过头去,说道:“说实话,是很舍不得你,倒不是舍不得你走了没人伺候我,只是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你在我的身旁。如今以后的日子,许是又是我自己一个人了。” 其实我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一方面希望家荷真的找到自己的幸福,不像我一样,辗转多年,活了这些年来,到头来,我连自己都不是,想来也是悲凉的很,甚至开始羡慕家荷起来。 “其实,姑娘,皇上很爱你,你为什么不接受他?”家荷问我, “原本我就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爱恨情仇太多,就算是慢慢抽离也是需要时间的,我还没有准备好呢。”我说。 “姑娘看事儿本是看的很明白的,只是到了自己,也糊涂了。”家荷说。 “许是人就是这个样子,到自己的时候总是盲目的很,不说我了,到是要真的嘱咐你几句。”我看着家荷说:“周菲儿是个善良的人,自是不会在你嫁过去以后给你气受的,再加上,你的嫁妆远超与她。她不能生养,可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为迪家生下子孙,只是记得,不要傲娇的欺负她。他们原本是真的爱着,不要嫉妒,平和一些总是好的,善待别人就是善待你自己,” “家荷记住姑娘的嘱托了。”家荷说着:“只是以后姑娘这边的事儿要谁为您来打理?总不能姑娘自己去!” “恩,这是麻烦些,聪明伶俐如你的人并不好找,我看我要尽快联系师傅和宥胜哥哥,看看能不能给我找个合适的人。” “哎,也真是难为姑娘了……”家荷心疼的说着,又是说了会儿话,我俩竟然是睡着了。 156.156-迪府大喜3(3000+) 又在六安城待了两天,我和家荷就先回去,总是要准备准备的,七宝阁的生意迪安派了得力的人跟着我们回来打理。 很快就迎来了正日子,迪安骑在马上,后面跟着八抬大轿,吹吹打打的很是场面。 此间,便是家荷也是打扮妥当了. 缨络垂旒,玉带蟒袍,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一如心中漫溢的幸福。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撄。 我看着家荷,甚至是因着她这么美的样子感动了。想来迪安真的是好福气。 迪安到了,按礼接了家荷上了喜轿,我另坐其他的轿子,跟师傅和宥胜哥哥一起也去送亲。家荷没有亲人,我们就是她的亲人,总是不能让家荷太寒酸了不是么? 三日前,师傅和宥胜哥哥就依着我的信找到了我。 我让家荷迎了他们进去,师傅和宥胜哥哥许久未见我,也是太多的担心,拉着我一直说话,家荷体贴的给我么奉上茶水点心,又下厨炒了些平日里几个人喜欢的菜色偿。 “家荷,一起吃吧。”宥胜哥哥看着家荷满脸的喜气,脸色红润娇俏,也是为她高兴,说道:“真好,如今你也是有个好归宿,真是美事儿。” “家荷本就该谢谢公子的,当初要不是公子,想必我如今不过是枯骨一把而已,何谈如此良缘?”家荷跪了地,给我和宥胜哥哥郑重的磕头说:“姑娘也是为着家荷谋划,全心全意,是奴婢的福气,如今,家荷在这里谢过公子姑娘的恩德了。来生做牛做马怕是也是报还不完的。” 我敢紧起身,将家荷一把拉了起来:“你又何必这般客气?相依为命这些日子了,我们不是早就说话了吗?” “姑娘……”家荷也是感动,红了眼睛似乎是要掉了眼泪下来。 “好了,莫要哭了,肿了眼睛的新娘子,迪公子不定要怎么跟我讨要呢?”我笑着打趣她,也拉着家荷坐下。一顿饭吃的甚欢。 六安首富的儿子娶妻自是热闹非凡,由着这周氏没有孩子,这新媳妇却是这周氏亲自帮着自己的夫君求来的,自是好声好景。 这座上宾中,我并未发现有两位特殊的人在其坐中。 摆过天地,送入洞房,新娘子自是在新房中安心等待,迪安再回到大厅中敬酒众宾客以示回谢。 这酒席之中,迪老爷亲自拿着酒杯走到我跟前处,倒了酒,举起对我说道:“七姑娘,你真是我迪家的贵人啊,我儿的两门姻缘皆是你的功劳,老朽谢过七姑娘了。” 我看老人家这样,也是敬谢不敏,端起酒杯,刚要喝,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了:“我娘亲不能喝酒的。”我们循声看去,竟是我那许久不见的孩子。 一时间那似是在梦中,我竟有些怔住了。 我伸出手,真实的触感,这梦会不会太真实了些。 “娘亲,您抱疼儿子了。”那小孩似乎是不满,撅着嘴说。 我才缓过神来,想着,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 再次抬头,对上的是赵希劼那双满是心事儿的眸子。 “你怎么在这?”我竟是不自觉的就将话问出了口,此刻就是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你在,我怎么就不能再?”赵希劼回到到,此刻他用的是平语,想必也是藏了身份来此的。 “许久不见你还好么?”赵希劼看我愣着,再一次开口我问道、 “嗯,挺好的。”我说。 “娘亲,父亲,不要站着么,儿子想着,好不容易见着了我们不如自己去团聚一下?”儿子说。 我有些惊讶,这三岁多的小人说的都是大人话,难道是他父亲偷偷的教了的?狐疑的抬起头看着赵希劼,但是他坚定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我,孩子自己就是这样的,跟本没有人教。 “算了,你们等我,我去告诉师傅一声儿。”我知道,如今这样见面少不了赵希劼的刻意,他这般藏着身份想必也是顾着我,如若给他们就这么的料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出什么篓子,干脆辞谢了主家,主动跟着他们出来,至少不要搅和了家荷和迪公子的婚礼才好! “嗯。”赵希劼简单的嗯了一声儿就带着孩子站在原地等着我。 我告诉师傅,师傅和宥胜哥哥本来还是很担心的,我一再的说,没事儿,他不会怎么我的,师傅和宥胜哥哥这才半信半疑的放我出来。 “怎么?我以为你找机会跑了呢!”赵希劼看见我出来不客气的说道。 “怎么会跑,再说我也跑不了,想必您的私侍就在附近吧。”我说道。 “倒是出去学的机灵了。”赵希劼说:“跟我回宫吧,七宝阁闹得风生水起太多人虎视眈眈,对你来说不安全。” “你早就知道了?”我怎么会想不出来呢?哎,想必……我还在胡思乱想着,赵希劼跟我说:“那你以为你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没有人能查的出来么?” 我突然明白,他虽然放我出宫,可是确是一直监视着我甚至暗中派人在保护我。 “跟我回去吧,孩子也是需要娘亲的。准你自己养!”赵希劼说着,似乎是尽他所能的释放诱惑哄我回宫。 “怎么跟我说话这么客气了,都不像你了。”我也是诧异,这个时候,我和他一人牵着孩儿的一只手,也没乘车轿,只是那么走着。 “娘亲,儿子想您了,父皇也是呢。天天抱着我,问我,娘亲可还会回来,可还会原谅他。”儿子说着抬头看看赵希劼,然后问我:“娘亲,父皇不告诉儿子,可是儿子想知道,父皇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娘亲的事儿?气的娘亲离家出走的?” 离家出走?我倒是要笑了,皇上就这这么告诉皇子自己的一棒子打晕的女人离宫叫做离家出走? 哎…… 我正想着要怎么回答我皇儿的话,赵希劼突然停住,放开了儿子的手,把儿子夹在了我们中间,并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倒是小家伙先受不了的出声儿说:“父皇,你这样的粘着母亲,她自是要跑的。” 许是童言无忌,孩子的话逗的我一时没有忍住,竟是笑了。 走回他们的住处,我送他们进去,儿子已经困了,我们将他抱起来他就在我的怀里睡了,这小家伙,又是沉了许多,抱了一路,胳膊竟是酸的抬不起来一样。 “孩子睡了,倒是真的可以坐下来聊聊吧。”我说。刚刚那一幕,说实话我真是的是心软了。 “嗯,好好说说也好,以前你都不愿意坐下来跟我说这些。”赵希劼说道。 其实这样的氛围,我与他还是第一次呢! “我之前也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过不去。想了好久才想明白。”我说。 “说说。”他现在似乎是一个倾听者一样。 “还记得你在我心头插得那把刀子么?”我问,神色之中已经没了悲伤,“那时候我真的爱了,我爱上你了,可是就在我放下一些,准备好好爱你的时候,你却实实在在的在我的心头插了一把刀子,为的就是救你喜欢的女人,我在想,你与我的一切,是虚情假意么?可是看着不像,于是我更加的害怕了。” “对不起。”赵希劼说,然后伸手把我搂在怀里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你了,只是觉得很多感觉都变了,我一味的随着我原本以为的设定走下去,到头来确是,什么都不在该在的位子上。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你吓坏了你自己,也吓坏了我,我的心里有个结似乎是结成死扣,再也打不开。”我说。 “如今说了也是不成么?”他问我,低头想要吻我。 我躲开了,说:“我不知道。” 他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直接伸手按住了我的后脑,一个陈长的吻吻了下来,似乎让我无处可逃。 好像是过了很久,也好像是我因为气息都要被他吸走了而要昏觉了,他还未放开我。突然,儿子开口说道:“父皇,你干嘛欺负母亲,快放开母亲。” 我们一惊,赶紧松开,小家伙确是哭的泪流满面让人心疼不已。 157.157-阴差阳错的乱(7000+) “皇儿你哭什么?”赵希劼不解的问,这小家伙,哭的好像天地都崩塌了一样。 “怪不得母亲不要回宫,是父皇欺负母亲!”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声泪俱下。倒是想不到孩子会这样,我和赵希劼一下子傻了眼。 等反应过来,我也是止不住的笑。 小家伙与他父皇生气了呢。 他们邀我回宫,我并没有拒绝,只是说希望他们可以多给我一些时间就好撄。 西暹,云起宮。 “卑鄙无耻吗?”西暹皇帝话锋一转,冷冷的看着她偿。 “哼!”司阳云裳也是气急,懒得再跟他争辩,很是委屈,转身走进屋子里,竟伏在桌边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下倒是惊了西暹皇帝,每次争执,或是辱虐她,她都不轻易掉眼泪,可是……司阳云裳这一哭,却也让西暹皇帝有点不知所措了。 但是,西暹皇帝毕竟是西暹皇帝,转念,对门外的人的使了个颜色。 不一会儿,一个婴孩儿的吱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司阳云裳顾不得擦干脸上的眼泪,抬起头来,看见奶妈手上抱着一个好看的孩子,递到西暹皇帝的手里。 这一刻,日思夜想的儿子就在眼前,司阳云裳再也坐不住了。 冲上前去。司阳云裳伸手想要够碰自己的孩子。 “没有规矩!”西暹皇帝冰冷的话语响起。 司阳云裳看着他,满眼都是泪的说:“是臣臣妾不对,请皇上饶了臣妾,让臣妾看看孩子吧。” 西暹皇帝看着这样的司阳云裳心里的某些地方好似松动了一下,没有再刻意的为难她,母性是天性吧。示意奶妈把孩子抱过去给她,她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搂在怀里,轻轻的颠哄着,说来也是奇怪,孩子看见她竟然咯咯的乐了起来,那样子,是西暹皇帝也没有见过的。此刻,奶妈已经退出房外,殿里的一家三口,好一副天伦之乐的情景。 这一晚,西暹皇帝要宿在云起宮,过了半个时辰,奶妈进了屋,在司阳云裳的恋恋不舍中抱走了孩子。西暹皇帝开口道:“为了儿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他要她全部的顺从! 司阳云裳颤抖的走到西暹皇帝身边,伸手解开他的衣服领口,手指因为心绪的不稳在不停的颤抖,咬着牙,为了儿子,司阳云裳努力的忍耐着,一直,以为那是他的孩子,自己应该痛恨的,可是,小家伙……不管怎么样,司阳云裳的心全部都栓在了孩子的身上了。 见她心不在焉,西暹皇帝伸手挡开她正在解自己扣子的手说:“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大可不必了!” 一句话将司阳云裳的思绪又带了回来,司阳云裳急切的说:“是臣妾不对,臣妾这就侍奉皇上就寝。” 说话间,司阳云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一会儿,西暹皇帝仅剩身上的襟衣。西暹皇帝也不动,就那么的看着她。 司阳云裳看着这样的西暹皇帝,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一刻,他就是要羞辱她。眼前是孩子单纯的笑脸,心一横,司阳云裳开始动手解开自己的衣服。 很快两个人就坦诚相见,自己在干什么?为了孩子,心一横,竟然…… 西暹皇帝惊异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下的女人。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是连青楼女子都做不出来的大胆行为,可是那感觉…… 欲.望如同小兽,不再安分。呼之欲出。西暹皇帝一把将她捞了起来向床榻走去。只是一瞬,两人便坦诚相见。 司阳云裳一直闭着眼睛咬紧双唇,她最不愿意听见的就是身体对西暹皇帝的臣服之声。只是,孩子的笑脸,魔力般的驱使着自己。嘤咛中,司阳云裳艰难的开口:“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西暹皇帝看着身下的女人,却一刻也不曾停止过动作。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香味,两个人都再也没有丁点力气,安静的躺着。没有言语,却也无眠。 过了好一会儿,西暹皇帝说:“后天听雨公主大婚。”司阳云裳转头,看着那个突然开口的男人说:“别过姐姐,是不是就可以放我走了?” 西暹皇帝没有说话,轻轻的点点头,或许吧,或许自己不该这样的把这个女人绑在自己的身边。 三天后。 整个京城一片喜气洋洋,听雨公主远嫁丘殷国和亲。百姓们只知道这是大事情,结婚是喜事。城里面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皇宫中。 “皇嫂!”听雨焦急的握住司阳云裳的手说:“今天听雨就要出嫁了,您的办法到低是……” “公主且放心吧。”说话间,司阳云裳笑笑。 这时候,外面传报:“皇帝前来探望公主。” “快让皇上进来。”听雨一听是西暹皇帝,忙站了起来。 “那就好,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总是怕皇上欺负了你去。”听雨说话间看向西暹皇帝。“皇上,进来得子,自是高兴的什么似的,都不愿在后宫其他嫔妃宫里走走了。”那言语似乎带着埋怨。 “女人们间聊些体己话,西暹皇帝不好在此打扰,就此告退。”西暹皇帝说完行礼退出。 很快茶水就被端了上来,“妹妹,喝吧。这是南边进来的呢。”听雨笑着说。这一刻姐姐很美,但是且少见姐姐这样的对自己和气说话,或许她是想着自己要离开西暹皇帝了吧,司阳云裳冲听雨笑笑,说道:“妹妹谢过姐姐了,以后妹妹不长在姐姐身边,请姐姐好好珍重才是。” 一杯茶下肚,司阳云裳也没想在多坐,今天这个样子,想必双方都是给足了听雨公主面子。 “皇后再坐坐吧,怎么这么个片刻就要走了呢?”听雨撒娇的说道。 “不了,云裳还有事情要去找皇上呢。”司阳云裳说道。 “好吧,既是如此,我也不好拦你了。”听雨说道。司阳云裳站起身来,欲要离开,站起身来的片刻,突然眼前晕眩,竟也是站一个站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皇后?”听雨见此惊慌的喊叫,却被适时上前的侍女拉住:“喊什么?怕着整个皇宫的人不知道吗?” “皇嫂……”听雨有些害怕的说道:“皇后昏了,她,她没什么事吧?” “皇帝本就不喜欢她,只是无奈,我们如此,皇帝必定会感谢我们的。” 终于,“时辰到!”随着礼官的一声高喊,新嫁娘被扶入轿子之中。伴随着喜悦的高扬,大队人马启程,前往丘殷国。、 西暹皇帝转了一大圈都没有看见司阳云裳,悄悄的在人群中寻找着。这时看见了听雨,便凑了过去:“可见着云裳了?”西暹皇帝问道。 “云裳?早就走了。”突然听雨一个皱眉,凑近西暹皇帝小声的在西暹皇帝耳边说道:“皇帝哥哥,听雨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刚才宫女看见云裳跟着一个男子往偏宫走去了。” “男子?”西暹皇帝将信将疑的问道。 “嗯,是云裳从前认识的宇家小公子。后来也不见怎么来往了,想必这次我的大婚,又见着了,所以去叙叙旧吧。也没什么的。” 最后的那句“叙叙旧吧,也没什么的。”一下子将西暹皇帝的火气顶了起来。叙叙旧?没什么?那为什么去偏殿?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哼!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朕要让她知道知道朕的规矩!”说着西暹皇帝转身离开。 看着动怒的西暹皇帝,听雨站在一边,竟然也吓得慌乱起来。 “皇后,这是真么了?”不知何时,皇上来到了司阳云裳的身边,大手深搂住她的腰说道:“皇后这般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朕欺负了你去呢!” 颠颠晃晃的,迷迷糊糊,司阳云裳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轿子里面。好晕啊。似乎是要被这轿子摇散了一般。低头看去,自己一身大红的喜服?额,这是什么状况? 这时候,刚好一个丫鬟听见动静,掀了帘子,对上掀起盖头的司阳云裳。 “鬼叫什么?小心扰了公主!”嬷嬷说着:对着轿子里的人说道:“公主,老奴这就把这个不懂事的奴婢换掉。” “不是,嬷嬷。出……出事了!”小丫鬟结巴的把话说完。 “能出什么事?”嬷嬷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说道:“不要讨那不吉利的话说。” “那不是公主!”小丫鬟终于一鼓作气的说了出来! “什么?”嬷嬷也听出了这其中的厉害,掀起帘子来。对上的是司阳云裳那张的脸。 “哎呦……”嬷嬷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的冷静了下来,闭上帘子,对着那丫环说:“不要声张出去,否则你我一家老小的脑袋都不够掉的。” “嗯,嗯。”那丫环诺诺的点头说道。 嬷嬷镇定了一下自己,又从新的掀开帘子说道:“公主,您这是……” “我不是听雨,我是司阳云裳,皇后!”司阳云裳解释着自己的身份。 “您是怎么进了轿子的?”嬷嬷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刚醒过来,发现自己在轿子里面,也是吓了一跳。”司阳云裳说道:“敢问嬷嬷,这是什么地方?” “这已经到了丘殷国的边界了。”嬷嬷说到:“皇后,此刻再无这个人,现在开始您就是听雨公主,否则,这些人都要没了命的。将丘殷国的皇后掉包……这,你我都担待不起啊!还请您体谅可怜我几百口子及家眷千人的性命!” “可是我这个样子?”司阳云裳心中也有疑惑。自己现在从皇宮算是出来了本是好事,可是又卷进了这么个窝子里。 不管怎么样,看着嬷嬷恳求的眼神,司阳云裳的心还是松软了些,“好吧,嬷嬷。既然如此,云裳本就是浮萍,只愿那丘殷国的皇上不起疑心。” “哎,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嬷嬷说到:“老奴待这千百性命谢过听雨公主了!” “起来吧!”司阳云裳没有纠正。算了吧,算了吧,也只能是如此了。 很快就到了丘殷国内界了。 司阳云裳依旧大红盖头,由妈子嬷嬷领进驿站。 “公主快是歇歇吧。”进来的丫鬟是那个发现司阳云裳的丫鬟。 “嗯,你叫什么?多大了?”司阳云裳问道。 “奴婢叫樱年,15了。”那丫环说到。 “樱年,好名字。”司阳云裳说道 三天后,大婚庆典! 司阳云裳依旧红衣着身,大红盖头遮住了她遍布疤痕的脸。 终于,由着嬷嬷们搀扶着进了大殿。那大殿之中站着一个人,走上前去,司阳云裳低头却只能看见那段黑的鞋子上绣着一只凶恶的金龙。别无其他。 然后一直冰凉的手牵住自己,引着着自己往后堂去过。 这是第二次做新娘了。已经不似出时的慌张迷乱。静静的等,很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给皇上请安,恭祝圣上大喜。”宫女们跪拜着。 “下去吧。”很干净的男声响起。 “是,奴婢们告退。”一干人等随着声音退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司阳云裳在静静的等待着,等着这个即将要成为自己的丈夫的人掀开盖头时候的惊诧表情。 在送嫁的路上,司阳云裳想了很多,她知道,自己是被姐姐设计了才会如此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轿子里。听雨公主本就不愿嫁到这么远的地方的。 想来姐姐为了团聚在宫中的势力,竟然不惜如此,置于至亲姐妹到算计的程度,司阳云裳的心真的凉了。后来反倒是想开了,嫁出来反正好,至少可以远离西暹皇帝的折磨。现在的西暹皇帝发现自己不见了,不知道会是何等心情。 胡思乱想中,眼前一片光明。一个别致的玫红色眼眸对上自己,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巴掌,司阳云裳根本承接不住,直接歪在了床上。 “公主就这般?”丘殷皇帝恶狠狠的说道:“莫非是在戏弄寡人?” “我这样的姿色配你都糟蹋了!”司阳云裳不甘示弱的说道:“难道丘殷国的待人礼节竟是如此吗?蛮夷之地!” 丘殷皇帝平生最恨人说出口的两个字就是:“蛮夷!”瞬间爆怒。长臂伸出,抓住司阳云裳的衣领说道:“听雨公主,你现在可不再是在西暹国的皇宫中,而是在我丘殷国的后宫里,我看你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来人,传美姬3人过来,教教公主房~事。” “你!”司阳云裳心中这个气啊,这个恨啊,自己傻了吗?从一个火坑拼了命的爬出却又掉进了另一个火坑。 不一会儿,三名美姬就来到新房。 “奴儿们给圣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美姬们规矩的行礼。 “皇后娘娘很是羞涩顿色,你们好好教教她伺候人的功夫。”丘殷皇帝开口懒懒的说道。 “你!”司阳云裳气急。 “圣上,这……”美姬们看看司阳云裳也犹豫了。 “想回到窑子里吗?”丘殷皇帝依旧慵懒,倚在床榻边上说道。 “求圣上开恩,我等这就好好教导皇后娘娘。”说话间,几名美姬站起身来朝向司阳云裳的方向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司阳云裳看着拥向自己的美姬突然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美姬们来到司阳云裳身边,伸手就去扯她身上的大红色喜衣。司阳云裳吓了一跳,她死命的挣扎着,奈何一个人难敌三个美姬一起上手,很快身上的衣物就被美姬们出去了。 同时美姬们也除去了自己的衣服,盘上了司阳云裳,如同蛇一般的幔在了司阳云裳的身上,其中一个美姬竟然…… 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了的司阳云裳拼命的挣扎着。 “皇后且请受着我等的侍奉。”其中一名美姬皱皱眉头说道。 “不……要……”司阳云裳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堵了。 丘殷皇帝站在一旁,眼中的玫红色渐渐的深邃,他就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司阳云裳被几个女人给凌辱了。 “不要。”逮住空隙,司阳云裳艰难的开口道:“求你,杀了我吧!”被女人给……实在是,难以接受。 “哦?看来这几名侍妾并没有让寡人的皇后舒服呢?”丘殷皇帝戏虐的开口道。 “奴婢们有罪!”听到丘殷皇帝这不咸不淡的话,几个女人惶恐的跪在地上说道:“请圣上恕罪。” “滚!”丘殷皇帝冷冷的声音响起。几名美姬连衣服都顾不上穿上就离开了。 司阳云裳眼中含着泪,即便是在西暹皇帝身边,自己也没有被如此对待过,对于她来说,这比被虐待身体还要难受。突然,丘殷皇帝走进她。 司阳云裳本能的向后退去,但是很快的已经退到床的最里面,背部贴上冰凉的墙壁上,使得她忍不住低低的惊呼了声。丘殷皇帝此刻却并没有放过她的意图,还是紧紧的靠了进来。 坚忍的对上丘殷皇帝的玫红色眸子。司阳云裳直直的与其对视着,仿佛彼此都想在瞬间将对方看穿一般。 “说,你是谁?”丘殷皇帝开口了。 没想到他这样问,本想道明身份,但是顾忌那诸多的性命,司阳云裳只好咬着牙说道:“我是听雨,西暹国的公主听雨啊!” “是吗?”丘殷皇帝再次问道。 “是的。”司阳云裳咬着牙回答。 “寡人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丘殷皇帝笑笑说:“既然如此,寡人自是不必客气了” 说话间,一只大手像那如玉般的身子探去。稍一用力就将司阳云裳从墙边拉倒自己身下,低下头,贴近司阳云裳的耳边轻声的说道:“皇后?你到是可以比比这床上的功夫是西暹皇帝的功夫好还是寡人的好呢?” 司阳云裳惊恐的看着眼前高深莫测的男人,一时间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本能的别过头,天啊,谁来告诉自己,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比西暹皇帝要危险多了呢! 丘殷皇帝突然移开身体。将司阳云裳的双臂高举然后反剪于上,掀开自己的袍子—— 阿鼻地狱:佛教指最深层的地狱,是犯了重罪的人死后灵魂永远受苦的地方。 眼前的男人眼眸渐渐深红,带着一丝温怒。本以为……司阳云裳闭上眼睛,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终于在男人的喘息声中结束了。男人好看的嘴角轻轻的上扬,微笑说:“既然你家的皇上舍得送你进这阿鼻地狱,那么寡人自是也不必客气了,对吗我的皇后?” “真恶心!”司阳云裳烦了,这样的日子怎么过?不如死了吧! “恶心?”丘殷皇帝收起笑容说道:“你说恶心?” “是啊!很恶心,看着你就觉得恶心。”司阳云裳嘴角也挂起了完虐的笑意说道:“一国之君,只能为难女人,这样的人连男人都算不上,看你的那德行,怎么看都觉得恶心。”司阳云裳成功了,丘殷皇帝的脸色渐渐的僵硬起来。伸手一拉,原本一丝不挂的司阳云裳被高高的举起。坦诚的呈现在丘殷皇帝的眼前。 可是下一刻,对上司阳云裳眼中的笑,丘殷皇帝突然松了手,邪魅的说道:“除去你张脸,我看到是个有意思的,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丘殷国的皇后娘娘呢,寡人自是要好好疼爱你呢。”说话间,丘殷皇帝招来侍从,“来人传旨下去,皇后贤德淑良,赏黄万两,锦缎千匹,配饰百箱……” 丘殷皇帝的赏赐,将司阳云裳推向整个后宫的刀尖上,后宫三千佳丽红着眼睛的盯着司阳云裳。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丘殷皇帝总是没事就到司阳云裳的宫中去,只是外人看着光鲜,却不知,每一次丘殷皇帝的到来对于司阳云裳来说都是生死一线。 现下,被困住手脚的女人在心中不断的唾骂着那个坐在一边自在饮茶的男人。 “皇后觉得怎样,这样子舒服吗?”丘殷皇帝笑着问,声音很是轻柔。 “皇上觉得呢?不如你也弄成我这个样子试试好了,你会得到一个准确无比的答案的!”司阳云裳气呼呼的说到,除了如此她还能怎么办呢?这个丘殷皇帝简直是……每天都能想出各种怪方法来折磨自己。 “皇后似乎是渴了呢?”丘殷皇帝看着司阳云裳小巧的舌舔着干燥的嘴唇,突然说道:“来人,侍奉皇后娘娘进茶!” 是女们端着一碗油乎乎的东西,手持着司阳云裳的下巴,捏开她的嘴,灌了进去。“呜……”司阳云裳艰难的发出声音,灌进去的是辣椒油,此刻,嘴中,喉咙里,肠胃里……再也受不了了,司阳云裳尽量张着嘴,一团团的热气穿驰在整个身体里,眼泪迸出,嗓子疼痛难忍,满脸眼泪的咳嗽着,张嘴想要咒骂丘殷皇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声了! “皇后娘娘似乎是有话想说呢!”丘殷皇帝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 而司阳云裳,回以她的除了怨恨的目光什么也做不出来了! 司阳云裳失声了。 太医说,皇后娘娘的嗓子严重灼伤,无法发出声音了。 158.158-阴差阳错的乱2 西暹,皇宫。此时已经乱成一团。 “皇帝哥哥,云裳皇嫂把我迷晕,替我出嫁了,这可怎么办,如今……”时雨的话还没有说完,西暹皇帝就将这屋子砸了个稀烂,跑,居然敢跑。 时雨公主的嘴角扬起一丝不经意的阴笑,但是很快的就隐去了。看着这样的西暹皇帝,时雨公主走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说道:“皇帝哥哥,你别生气了,嫂子她……她许是真的没有办法爱你,她努力过的。” 身上挂着的女人被西暹皇帝用力的从身上剥离,完全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那女人摔在地上,来不及平衡身体,头就撞在了一旁的硬物上,疼的她倒吸凉气,眼泪都出来了。 司阳云裳是怎么忍过去的?她时雨也是可以的,皇后的宝座时雨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她就喜欢西暹皇帝,可是皇帝哥哥的眼睛里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半点影子,倒是那个司阳云裳,早知道,应该早早的将她弄死,如今……看看她今后还要怎么面对皇帝哥哥。 等时间在长点的,把那个孽种再弄死,就……时雨想着竟是晃了神甚至都不觉得疼痛了偿。 眼看是找不到人了,西暹皇帝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远嫁? 以为跑了自己就拿她没有任何办法了么? 丘殷。新后已经寻死不是一次两次了,尽管皇帝大怒,说,如若皇后死了,他们都要陪葬,但是这些下人们真的想干脆同归于尽好了,这个皇后疯了么?这么多人看着她,甚至绑住了,甚至在她口中塞了东西避免咬舌自尽,可是她却强迫自己不呼吸。吓死他们了,赶紧派人去请了皇上。 丘殷皇帝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觉得头疼,这些年来,从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女人,到底是有些的不耐烦了。去,找巫女来跟着的。 不一会儿巫女跟着丘殷皇上一起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皇上真的要吗?”巫女似乎是想要确定什么一样的说道:“这个药副作用很大,许是,她可能失去很多记忆。甚至忘了从前的种种。” “给她灌!”丘殷皇帝倒是一点都不犹豫,本是不想这么对待这个女人的,可是,实在是太麻烦了。 “是。”巫女怎么敢违背皇命? 几个人开始仪式舞蹈,又是烧香又是摇铃,蹦蹦跳跳的乱舞了很长一会儿,然后在司阳云裳的惊恐中,将一碗血一样的东西全数倒入了她的口中。 即便使劲挣扎,可是这些液体还是毫不留情的流入了她的胃中。 那东西药一样的东西渐渐的起了作用。 记忆在渐渐的流失,越来越多的东西从脑子中溜走,司阳云裳想要抓住却怎么都抓不住。好似是睡着了一样,那睡梦中,只剩下蓝天白云,还有远处的一个人影,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司阳遇上顶着时雨的名字睡熟了,很熟很熟…… 西暹。 云起宮中,西暹皇帝坐在这里屏退了众人,现在就只剩下他自己了,他躺在这张床上,还是可以感受到司阳云裳的气息,只是,她人早就不在这儿了。 有些许的后悔么?那么对她,不,那是她应该要付出的代价,是她唤醒了他心中的仇恨,是她自己,所以,这是她应该要付出的代价,她怨不得的别人不是么? 西暹皇帝想着,慢慢的,他更加的愤怒起来,她什么时候跟外人联系的逃跑的?不,就算是倾举国之力,他也要把她给抓回来,眸子中的暗紫色再一次浓重起来,气势到是吓人的很。 终于,因女人而起的战争开始了。 西暹开始攻打丘殷。 丘殷。皇宫。 “皇上……如今这局势?”一旁的内臣说道:“如今这皇失忆了,对从前的事儿什么都记不起来,就是还也还不回去了啊!” “放肆!”丘殷皇帝听到内侍的说法,气的拍了桌子,把皇后还回去,岂不是显得丘殷弱了?他怎么可能同意这么荒谬的提议? “可是……”那内臣似乎还想说什么,看看皇帝的脸色,叹了一口气也是赶紧作罢了。皇上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自己犯不着为着这个丢了性命不是么? 西暹和丘殷两国为着女人打了起来,袥硕和魏国倒是高兴的很,毕竟真的发生征战,这两国倒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袥硕。 我终于是和赵希劼回去了袥硕,我劝服自己的理由是我舍不得皇儿,但是也是有条件的,难得赵希劼没有跟我再过多的争论什么。 整个袥硕皇宫里的女人,都因为我的回归开心不已,至少他们心心念念的皇帝终于肯踏入后宫。来我宫殿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我竟是觉得太过的吵闹。 “家荷……”我习惯性的喊着,可是喊完,确是其他的小宫女上前:“主子您有什么吩咐?”这时候我才想起,家荷已经嫁给了迪安。 我看着那小姑娘说道:“没事儿了,你下去吧。” 小宫女对我福了一福就退下了。她刚下去,又有了声音,我只以为是她又折了回来,头也是没有抬起就问道:“怎么还有事儿?” “娘亲!”儿子的声音响起,我高兴的抬起头来,看着孩子,说到:“快到娘亲这儿来。” 儿子高兴的跑了过来,笑嘻嘻的,“娘亲,你在真好,我以为我睡醒就看不见娘亲了,以为是梦呢。” 孩子的话让我心酸,看着自己可爱的儿子,我忍不住抱住他,将他狠狠的搂在了怀里。“娘亲不会再离开你的。” 我抬头才看见,赵希劼就站在离我们母子不远的地方,他似乎都不敢近前来,似乎是怕打扰了我们一样。 我看见,皇儿更是看见了,他几步奔向他父皇,,说道:“父皇,到母亲这里来。”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我说:“母亲不知道的,母亲不在的时候,父皇总是在这里独自一人发呆的。” “皇儿!”赵希劼喝止道,那样子有些急更是窘迫多了些,想不到,这冷面皇帝还会脸红,太有意思了。 “让皇儿说,我也是觉得有意思呢。”我心情很好,难得看他这个样子,倒是想着逗一逗。 “小七,怎么连你也是这般的调皮。”赵希劼说这些的时候,那种宠溺完全不加掩饰。反而倒是我先红了脸。 “父皇,母亲,儿子饿了。”小家伙看我们对着红脸,倒是没什么兴.趣.催促着,本就是他们爷俩来找我吃饭的。 “传膳吧。”赵希劼开口说道,很快宫人们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摆膳了,不一会的功夫就弄了一大堆,我一看,甚是惊讶,怎么全是我爱吃的?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到好,眼睛不再看我,与儿子一起就是好好的吃饭,席面上倒是安静的很。 用过饭,赵希劼开口说:“倒是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你去鸿皓殿看看去。” “惊喜?”我不解看的看着赵希劼。想着,他能给我什么惊喜呢,诸多的不解。 “真的,去吧,你一定不后悔的。”赵希劼说着。 “你不去么?”我反问。 “还有事儿,你自己去。”他说。 不管怎么样,我到是真的对他说的惊喜好奇的很,于是也就不再矫情,去了鸿皓殿。 鸿皓殿中,有两个人正在做着喝茶。、 起初因为太暗我并未看清楚里面的人是谁,我一进去,自是有宫人小碎着步子把灯都点亮了,此刻,这鸿皓殿中与白天并无异处。 “师傅,宥胜哥哥?”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你们么?”我再一次的确认到。 “小七,你怎么样,他对你还好么?”问我话的是宥胜哥哥。 “很好,我很好,你们呢?”我问。、 “丘殷与西暹马上就要打仗了,袥硕皇帝知道你惦记我们,于是就派人把我们接了过来。现在我们就住在离宫外不远的地方。”师傅说都。 我们几个人不再站着,坐下来好好的聊着。 一直聊了好久师傅和宥胜哥哥才别过我。 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觉得暖暖的,我从未期望于赵希劼真的爱我或者是对我好,我一直一直都对他存有戒心,我并不信任他。 可是…… 现在的我反而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心了,我想我也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那么的坚持我所以为的一切,我的坚持在被赵希劼一点一点的打碎! 159.159-太过甜腻 “吱呀~~~” 司阳云裳款款而出,而在庭院中苦苦等待的三人同时转身,不经意一望却在对上司阳云裳的小脸时连呼吸都险些忘了,只见眼前的司阳云裳,梳着小发鬂,左右各***三支白玉响铃簪,多余出来的乌发散至脑后,飘至腰间,当她迈着碎步前进的时候,姿势娉婷阿娜,清灵锐耳的轻声便传入众位的耳膜,居然让人如痴如醉。 小脸不施粉黛,肤却如凝脂般柔嫩白皙,引人入胜,身着与发簪同色的白色百褶拖地长裙,外衫上绣的牧丹栩栩如生,娇艳妩媚,宽腰带将她的细腰束得恰到好处,司阳云裳见大家都在等她,不好意思的朝皇上福了福身,昂头俏皮一笑,竟如此动人心魄,摄人心魂, “喂,你们看什么看?到底去不去啊?”司阳云裳问道,不是说要带她去玩么? 此话一出,顿时惊醒天人,刚才那悄然而生的美感和质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特别是一旁的宫人依然沉浸在司阳云裳的绝色姿容里,丘殷皇帝却没有多大变化,依然是淡淡的神情,手中的折扇拍的一声打开,徒增了几分魅力偿, “皇后娘娘。小人觉得……”侍女晓碧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觉得什么?”司阳云裳问撄。 走吧,几个人出了皇宫,在园子里骑着马。 八位身着黑色锦袍的铁骑腰配长剑,冷漠中透着阵阵威猛之气,警惕的跟在他们身后,远远的监视着,眼神望着司阳云裳时明显慌乱得很。 “奴婢倒是觉得,皇后娘娘不说话之时简直美如天仙,不过,一说话就……”晓碧与司阳云裳似乎是熟的很,笑着打趣道,却在司阳云裳猛的转过身笑着瞪向她时闭上了嘴, 十二匹俊马迈开铁蹄子朝目的地狂奔而去,一路风光无限,美不胜收,可是却无一人尽情欣赏, 司阳云裳时不时转头和晓碧吵嘴,丘殷皇帝只是默默的看着司阳云裳,眼里闪出没人看得见的柔情,可是侍卫的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向丘殷皇帝,更奇怪的是那淡淡的脸,偶尔嘴角还能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而隐蔽的官道两旁,茂密的丛林里,两条矫健的黑影正施展着上乘的轻功悄悄尾随着他们的马速,飞速前进…… “居然还有这么靓靓的草原啊”马儿已经策入一片广阔的草原里,当美妙的景色一入众人眼帘时,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贪婪的窥视着这美丽的一切,司阳云裳更是伸展双臂,昂着脑袋,深深的感概起来, 此话一出,不远处的八名铁骑纷纷冷哼!愤怒的眼神射向司阳云裳,还有丛林里的那两道目光,瞬间犀利了起来,似乎隐隐的有些不悦…… “晓碧,快,下去、下去,放风筝喽,哈哈”司阳云裳说着。 丘殷皇帝魁梧的身形居然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转,轻轻的落在司阳云裳的马前,伸手将司阳云裳轻轻的抱了下来,又将晓碧轻轻的扶下来,弄得这小妮子一个大红脸,只有那厚脸皮司阳云裳已经冲到了包袱边,将风筝拿了出来,望着天空感觉风向,略微的有些担心,对着丘殷皇帝说道:“皇上,风筝能放起来吗?” “云裳想放,便放得起,呵呵”丘殷皇帝俊逸的脸庞溢出满满的微笑,几缕乌黑的长发从他白皙的额际随意垂下,如璨星般的眼眸近在呎尺,隐含涟漪微荡,他走到司阳云裳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风筝,调好筝线,没多久风筝便轻快的飞了起来,司阳云裳拍着手,蹦蹦跳跳、前窜后钻的咯咯笑了好久了, “皇上、皇上,再飞高一点,哇,太棒了,哈哈哈”司阳云裳追着丘殷皇帝,时不时的抬头望着天空那只飞得老高的风筝,抚掌得意的狂笑了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扣人心玄,绝美的容颜倾刻间如满树桃花,桃瓣随风片片飞扬,美不胜收, “哈哈哈……你们这些笨蛋,这么久了,都放不起风筝,到底会不会啊你们?”无意间余光扫过其他人,只见他们已是满头大汗,晓碧已经气急败坏的将风筝撕个粉碎,外加跺了几脚,气呼呼的冲到司阳云裳身边,郁闷起来, “皇后,那么多好玩的,您却是偏偏要玩这个,奴婢不会呢?” “晓碧,自己不会,却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有风度哦。”司阳云裳说。 晓碧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绣着小花的丝娟轻轻的擦拭着额前的汗珠,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说话的声音犹如那溪水一般,很是动听, “呵呵!晓碧,学艺不精,可不是司阳云裳的错”丘殷皇帝远远的看到司阳云裳被晓碧唬得像只小猫咪一样,不敢说话,一时心急,丢下线轴,任由风筝朝下直坠,快步走到司阳云裳身边,温柔的眼神望着司阳云裳,沉声反驳着,晓碧这丫头,真是胆子越来愈大了。 “哼!晓碧,怎么样?都骂你了吧?哈哈哈,你啊,最好早点投靠了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司阳云裳手舞足蹈哈哈大笑起来,扯着晓碧的袖子,调侃了起来。 “不玩了,玩别的”晓碧一脸的挫败,恼怒的坐在草地上,扯了一根小草,含在嘴上,刁来刁去,想不明白,自家的姑娘怎么喜欢玩这个。 “好啊!好啊!玩什么?玩什么?”司阳云裳跟着坐在晓碧的身边,歪着小脑袋瓜,水灵灵的美眸闪着异样兴奋的光茫,抬头看着万里碧空,艳阳满天,金色的阳光暖暖的挥洒在每个人的身上,竟是那般的舒服,此刻的草原就是一张宽阔无垠的荫绿地毯,绵延无际 “吟诗作对如何?”丘殷皇帝幽深的朗目望着远言,嘴角似有似无的弧度隐隐若现,淡淡的提议着, 司阳云裳双伸伸直,仰着倒在了草地上,搭着二朗腿,扯了一根小草,放在手中,不停的吹舞着, “司阳云裳会作诗?那请献上一首如何?”丘殷皇帝突然眼中精光一闪,精神奕奕,显然对司阳云裳会作诗感觉非常惊讶, “行!”美丽的身影一咕噜爬了起来,朝前猛迈了几步,一个优雅的转身,站在四人十步之遥的正前方,双手合握放在腰间,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微微屈膝算是打了招呼,有些窘迫的抓了抓脑袋,大眼睛朝天眨吧眨吧,突然眼睛一亮,摇着脑袋就开始了…… 司阳云裳开始作诗,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身后二十步之遥的八位铁骑不知为何,全数猛地落马栽倒在地,动作那叫一个整齐,不愧是丘殷训练有素的。 真的很差么?看着她们的样子,司阳云裳不解着。 算了,不玩了,回去。 回到宫中,沐浴更衣。 一袭轻风温柔的将司阳云裳绸缎般的乌发飘逸在空中,金色的阳光频频将灿烂的光辉浑洒在她阿娜多姿的身上,特别是她脸上那自信又魅惑人心的笑容,让人情不自禁痴迷万分的将眼神锁在她身上,纵然千军万马来临,也无法移开,何谓千古美人,以繁花为貌,以银铃为声,以柔月为神,以神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魅惑秋水为姿,众人眼前的司阳云裳无疑将所有的因素聚集于一身,完美至极,让人魂不守舍…… 丘殷皇帝看着这样的她,甚至有些庆幸着,嫁过来的是她。 自从给她服用了药物,司阳云裳的记忆真的一下子就没有了,宫里的人只是告诉她,是她不小心的摔伤了自己,以后会好的,而现在,司阳云裳所认知的一切都不过是丘殷皇帝安排好的内容。 很多时候,司阳云裳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内心深处,她好想知道自己忘记的都是什么?脑中空白的感受其实并不好。 晓碧是个聪明的丫头,自是看出自家的主子想法,她走过去,总是静静的陪着她坐着,偶尔的时候才会劝上几句,又或是大多数时间总是在逗她开心。 丘殷皇帝对她宠爱至极,甚至什么好的东西都给她,仿佛她是他最最心爱的女人一样,不知道有一天,如果司阳云裳有幸还能恢复记忆的话,会不会矛盾至死。 不管怎么样,至少大多数时间司阳云裳觉得自己是快乐这就够了不是么? 还有什么是比眼前的快乐更加重要的事儿呢? 丘殷皇帝站在远处,看着晓碧和司阳云裳笑着闹着,想起了从前的那些事儿。 160.160-从前的那些事儿(3000+) 记忆的缺失,或许也是一种上天赐予的幸运吧。尽管,人们不愿意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找不到从前的自己,但是对于司阳云裳来说这真的可以称之为一件好的事情。 其实,司阳云裳感觉到自己丢失记忆的时候,丘殷皇帝以及他和她身边的人早就给司阳云裳安排好了一套整个的故事,而云裳,在那个故事中就是绝对的女主角,在那个故事中,她是时雨公主,是西暹嫁来这里和亲的。 西暹皇帝果然是没有放弃的,如今兵临城下,丘殷皇帝确是阴狠狠的笑了。他派人送去书信,信中的内容是他同意皇后回去母国西暹省亲,但是,要西暹也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撄。 西暹皇帝看了这封信,确是同意了他的要求,说实话,如果真的打起来,在这个以巫术著称的国家,他真的没有实权取胜的把握,如今能有这样的余地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儿了,所以,西暹皇帝果断的同意了。 在双方的边界上,空旷的广场一望无际的平坦,这里是双方共同选取的最好的地方。 司阳云裳已经换下了皇后那厚重的凤服,只是穿着普通的宮装,由侍女扶着下了车,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生疏,而真正的时雨公主,被蒙住了眼睛捆住了手脚同一干美人们一切被送进了丘殷皇帝的队伍中。 见到司阳云裳,西暹皇帝几乎要不顾阻碍的奔了过去,可是他的侍从还是冒死的拉住了他,“主上,太危险了,稍等片刻。” 西暹皇帝的紫色的眸子里满是怒意,瞪着自己的侍从,可是到底他还是没有上前去。等着司阳云裳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两个侍女一样的人,她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司阳云裳走了去过。 看到西暹皇帝,司阳云裳显示一愣,然后笑着说:“云裳见过皇上。偿” 西暹皇帝一把将她扶起,只是,不管怎么找,司阳云裳的眼中都没有看到他预想的那种淡漠的冷冽,她看着他,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客气而拘礼,淡淡的,却也是甜甜的笑着,让西暹皇帝一下就失神了一样的。 “皇上?”司阳云裳又叫了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记忆里对正西暹皇帝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觉得他怪怪的,只是,无法分辨到底是哪里怪。 “皇后!”西暹皇帝当然不知道她是失忆了,但是很快的他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反应过来先是一同和她上了轿撵。 “皇上,云裳是不能和您同乘的。”司阳云裳看着西暹皇帝有些惊恐的说道。 “上来!”西暹皇帝倒是懒得跟她再说,拉了一般,直接将她拽了进去。 车轿的门已经被关上了,里面的空间虽然不拥挤但是也不是很宽敞,现在,两个人同处一个空间之内,不知道为什么司阳云裳觉得别扭的很。 “皇上,我是不能与您同乘的,我可是丘殷的皇后啊!”司阳云裳说着。 “你是我西暹的皇后~!”西暹皇帝冷冷的说道,难道她就这么不愿意做自己的女人么? “皇上!”司阳云裳有点不明白了,急急的问道:“我是皇帝您的妹妹,又怎么会是您的皇后?请皇上您自重!” “……”这下手,西暹皇帝彻底的无语了。 她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到底怎么了?西暹皇帝似乎是想不出所以来,他定定的看着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所有的事情都等回宫在说。” 车子一路就这样前行着,再无交谈。 很晚了的时候,西暹皇宫还有很远的距离,侍从上前请示皇帝:“皇上,离宫还有几个时辰的路程呢,此刻天已经暗了下来,是否还要继续行进?” “行进!”西暹皇帝说道。 “是!”那侍从领旨下去。 “行进~”侍从安排好后高喊:“继续行进!” 司阳云裳一直都绷着精神坐着,许是时候真的晚了,或许是奔波了一天她也是真的累了,竟是靠着车窗睡着了。 西暹皇帝坐在一边,看着熟睡的女人。 她睡的是那么柔美,她的身体构成的曲线简直让人心旷神怡,顿时兴奋无比,一股股暖流涌进体内,她的脸庞是那么水润,让人看了就有想触碰的冲动,她的脸型是那么均匀,尖而不利,利而不尖,她的眼睛尤其的迷人,洋溢出了高贵的气质,再有她直挺挺的鼻梁,更是锦上添花,画龙点睛,一声惊醒梦中人那,她的睫毛就像洋娃娃般,既长又密,美丽中又透着几分神韵,她的秀发乌黑发亮,让人不禁被秀发的颜色所驾驭,轻轻一嗅,在美丽的秀发中竟隐藏了那么浓郁的芳香,直入鼻腔,她是那么柔美动人…… 西暹皇帝将她歪了的头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就再也没有动过。 他知道,内心深处他到底有多么的喜欢这个女人,可是,他们之间的背负着太多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母亲临死时候那深怨的眼神,至今还如同梦魇一样的缠绕着自己,这些是太过痛苦的记忆。 可是,即便这样最初的他们不是也好好的么?都怪她,是她先爱上了李宥胜,才闹得今天这个地步,她是他的,只能属于他一个人,未来,不管怎么样,发生什么事儿,他都要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他再也无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了。 司阳云裳睡着了,不,应该说,她现在并不知道自己是司阳云裳,而是以为自己是时雨。 西暹皇帝看着自己肩膀上熟睡着的女人,眼中的紫色眸子似乎是紧了紧,然后他叫了侍从,简单的吩咐了下去,这个侍从跟了西暹皇帝太长时间了,自是自家的主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匆忙领命去办。 西暹皇帝的车队经过一夜的行进,终于在天将要明的时候到达了皇宫,听见熙熙攘攘的声音,司阳云裳也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靠在了西暹皇帝的肩膀上,赶紧坐好,“皇上,时雨失礼了。” 西暹皇帝也没有说什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云裳睡的很熟,竟然是流口水了都不知道呢。 司阳云裳窘迫的脸红的似乎是要滴出血来,看出她的别扭,西暹皇帝到是觉得可爱的很,低声说:“无妨,你也是累了,让人带你回宫好好休息吧。” “谢谢皇上。”司阳云裳由着西暹皇帝安排的宫人带着她回到了云起宮。 司阳云裳前脚刚到云起宮,后脚就有侍从对着西暹皇帝报告勘察的结果,并将司阳云裳再丘殷皇宫中发生的事儿桩桩件件无一余漏的讲给了西暹皇帝听了。 西暹皇帝的眉头紧皱,眼里的杀气确是只增不减。 “好好筹划一下,我要在不久踏平丘殷!”西暹皇帝似乎是在发誓一样的说。 “是。”侍从答应着,然后退了出去,刚刚皇上那股子狠戾叫他都不自觉的打了冷湛呢。 云起宮。 这里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司阳云裳一踏入此地便有这样的而感觉了,甚至,这里比自己在丘殷的寝殿还要熟悉舒服呢。 摇摇头,笑笑,司阳云裳拍拍自己的头对自己说,傻瓜,这里当然熟了,在丘殷才住了多久?这是省亲,以后,那里会比这里熟悉更多的。 想到这,脑子里浮现了丘殷皇帝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夫君并不是特别的喜欢自己,因为他虽然什么都宠着自己的样子,实际上却总是淡淡的,叫人琢磨不透,此时,不知道夫君在干什么呢?有没有想自己。、 就在司阳云裳胡思乱想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宫人带来了早膳,很是丰富,司阳云裳尝了一口,真是好吃的很,自己好像很是偏爱这些口味呢。 “喜欢?”说话的是西暹皇帝,他已经大步的走了进来,却并没有传唤宫人。 “皇上?”听到声音司阳云裳一惊,也是赶紧的站了起来,然后说道:“皇上不休息么?这个时间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朕也是饿了,想很你一起吃点东西。”西暹皇帝好脾气的说道。 “哦,那就叫人再添些东西来吧,许是很久没吃娘家的东西了,时雨真的很是喜欢呢!”司阳云裳毫无防备的说道。 161.161-从前的那些事2 “你不是时雨!”西暹皇帝看着司阳云裳很是认真的说道。 “我……”司阳云裳一脸的以后,她看着西暹皇帝,满脸的不解,说道:“皇上您不要说笑了,我不是时雨我是谁?” “你是司阳云裳。”西暹皇帝看着她坚定的说道。 “司阳云裳?”司阳云裳反复的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名字,但是好半天都没有一点点印象。 “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么?”西暹皇帝问道偿。 “嗯。”司阳云裳倒是老实,点着头,其实她也是很困惑的,她也是想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夫君把自己的管的太过严密了,很多事情他都无从知道。 “想知道?”西暹皇帝看着司阳云裳的样子,想是她也是不知道自己被下药了吧撄。 “说实话我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对以前的事儿一点的印象也没有,但是我想既然是我已经忘记的记不起来的,那就算了吧,过好现在的日子不是很好吗?”司阳云裳说着,她的想法很简单,过去,即便是想起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云裳,你是司阳云裳,是朕的皇后,至少这一点你要记得!”西暹皇帝说。看着这样的她,他甚至是有些愤恨和嫉妒的,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忘记一切,而自己却痛苦着? 他原本以为她会自己好奇愿意想起来,但是现在看来,对于恢复记忆,司阳云裳的兴趣似乎并不是很大,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她可以想起来,至少她是他的皇后不是么? “皇后?”司阳云裳正色的说道:“皇上,您不要乱讲了,我是皇后,但是是丘殷的皇后!” “你是朕的皇后,是时雨与你调换了身份,你待嫁而已。”西暹皇帝怒急说道。 司阳云裳的性子也不是那种善于忍耐的,她也是气急,不分语气的说道:“好,就算是这样,可是如今我已经是丘殷的皇后了,不知道此时肚子怀没怀着皇儿,说什么不是都晚了么?” “什么?”西暹皇帝的眼眸开始变色,越来越深的紫色掩盖不住那深深的戾气。司阳云裳甚至都没有看清西暹皇帝动,他就已经置身在自己的身前了。 “司阳云裳,朕不管你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你都是朕的女人。”西暹皇帝说道,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拉近自己然后一点都不犹豫的吻了上去,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原本的忍耐在司阳云裳那一句“不知道此时肚子怀没怀着皇儿”这句话中,彻底的崩塌。 “唔……”司阳云裳被西暹皇帝吻的厉害,想要推开他,可是一切动作皆是徒劳。 不,那应该不叫吻吧,似乎是一种抵死的抵咬。直到浓郁的腥甜串满口中。 司阳云裳受不了的推着西暹皇帝,好像马上就要停止呼吸的样子。 终于,就在司阳云裳以为自己会死在一个吻里的时候,西暹皇帝终于肯松手放开自己,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里却全是毫不掩盖的倔强。 “皇上,您这么做太过分了?”司阳云裳怒气腾腾的说。 “过分?”西暹皇帝说:“你不承认是朕的皇后,但是总是要承认,你是朕皇儿的母亲吧!” “皇儿?”这一下换司阳云裳傻眼,是啊,她即便再不承认,可是如果她与西暹皇帝真的有孩子,那么自己那些拒绝不是显得太过可笑了么? 看出了司阳云裳的犹豫,西暹皇帝下令说:“去把皇子抱来!” “是。”宫人领命下去。 “滴血验亲!”西暹皇帝说:“这样,总不是朕再骗你了吧?” 说完西暹皇帝命人去备了需要的东西。 不大一会儿,便有相应的宫人就去准备了东西来。皇子也有奶娘抱着来到了云起宮。 小小的婴孩长得确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司阳云裳心中似乎在敲着鼓,好像那个答案已经就在那里了一样。 司阳云裳看着人冲着自己走来,然后跪在了自己跟前说道:“皇后娘娘,奴才要为您取血了。”那人说着拿着针就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抓自己的手。 司阳云裳吓坏了,潜意识的就想要躲避。 “怎么?看你这个样子似乎是已经知道答案了?”西暹皇帝说道,似乎是看穿了司阳云裳。 司阳云裳抬头对上西暹皇帝,确是看见他眼中的笃定。 “还是验一验吧,验清楚了你也就踏实了。”西暹皇帝说着话,一挥手,那拿着针的婆子就再不客气,直接抓了司阳云裳的手,用针渣了挤出了血,滴到了那碗白水中,然后又去渣小皇子的手,同样将那血滴进了同一个碗中。 不一会儿,那血如同花开,散了些来,然后竟然是相容在一起了。 而在场的人除了司阳云裳似乎没有人觉得有一丁点的意外或是不妥。 司阳云裳颓败的坐在了地上,她知道她无法再去逃避了。 “好,既是如此,我要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司阳云裳定定的看着西暹皇帝,然后说道:“不要都骗我,如果我发现自己被骗了,我想死对于我来说是太容易的一件事儿了。” 没有记忆的司阳云裳似乎性子也是不如从前,她变的理性冷艳了太多,可是这样的司阳云裳让西暹皇帝更加的爱了。看着她的坚决,西暹皇帝说道:“好,朕答应你,所有的事情都如实告诉你。” 西暹皇帝是从他们小的时候说起的,当他回忆并讲述从前的种种时候,突然觉得心里甜甜的,正如司阳云裳曾经跟自己说道:“皇帝哥哥,我们回到从前不好么?” 是啊,回到从前不好么?西暹皇帝有些难以自持,伸手搂住了司阳云裳,司阳云裳本是想要推开他的,只是,试了几次都不成功,看西暹皇帝除了搂着自己也没有什么其他过分的动作,也就不再挣扎了。 “其实,你是朕杀母仇人的女儿!”西暹皇帝说着,他都不曾想就这样的说出来,反而平静了很多。 这下轮到司阳云裳愣住了,她从不曾想,西暹皇帝对自己这样真的依旧是厚待了,如果是自己,恐怕会杀了自己吧。 “皇上……”司阳云裳有些语塞,但是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我们之间是不是也发生过什么?” “是,发生了太多。”西暹皇帝接着说道:“云裳,朕虽然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却也是真的喜欢你,迎你为后,如今也有了皇儿,你好好想想吧。” 这一天的信息量太大了,司阳云裳觉得后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一直处于晕乎乎的状态之中,对于西暹皇帝的坦白,真的是让司阳云裳大吃一惊。她坐在那里,可是却是怎么都想不到从前的那些事。 她困惑,纠结,甚至安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儿都听的见,到底怎么办? 此刻听了这么多,司阳云裳反而更加的想要恢复记忆了。到底那其中都发生了些什么? 于此同时,西暹皇帝也在找各种能够恢复司阳云裳的药物。 只是,不论如何,却是并不如人意。 而此时,潜藏在西暹的赵宁和柳烨凉倒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找人给西暹皇帝带了信,说自己可以医好皇后,只是有个条件,是要西暹皇帝祝他们最后成为丘殷之主,这条件虽是大的很,可是,西暹皇帝一是因为丘殷皇帝给司阳云裳下毒使得司阳云裳失忆怀恨在心,另一是,他真的希望,司阳云裳赶紧记起来之前的种种。于是也就同意了赵宁和柳烨凉的要求,并将他们请到了西暹的皇宫之中。 在这西暹的皇宫中,赵宁和柳烨凉等人被皇帝单独赏了了一个小院子,小院子不大,但是四五间的房间倒是真的够用了。 最大的那间,赵宁让给了柳烨凉,柳烨凉几次推辞,也就安然住下了,赵宁和雷朋分别住在了两侧的房间中。 西暹皇宫中的吃食也是好的,精致无比,自是因为是客人,也是给的丰富。好久了,柳烨凉好久了都没有吃过宫中的餐食了,吃起来时候,也是想念的很。 “师傅,我们真的还能回去么?”柳烨凉还是有些无法置信。 “嗯,如今有了西暹国的支持,是容易多了。”赵宁信心满满的说。 “如果西暹皇帝反悔了呢?”柳烨凉问道。 “不怕,师傅一贯的手段总是有用的!”赵宁说道。 162.162-时雨(7000+) 时雨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丘殷的后宫中了,丘殷皇帝也是不傻,早早就就将她从一干献女中挑了出来。单独分了院子给她。 侍寝,自是跑不了的,时雨与司阳云裳不同,时雨太对审时度势了。 丘殷的皇宫中。那个美丽的女人一直以纱遮面。弄的丘殷皇帝心里痒痒的可是却不愿意强行揭下。他要等,等她有一天自己愿意了她自己会摘的。 清晨的阳光洒在时雨身上,仿佛是镀了一层金晕。丘殷皇帝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时雨做在窗前的小桌上品茶呢。那抬首投足好像是误落尘间的仙子般,而那面容依旧隐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 天已经大亮,似乎过了上朝的时间。丘殷皇帝明明记得昨晚,自己已经掀开了那令人生厌的薄纱了。只是自己还没有看到那副容颜就…撄… “咳……”丘殷皇帝故意出声,想引起兀自出神的时雨,听到声音,时雨转身,看到脸变成花的丘殷皇帝一个没忍住竟笑才出声来。 “笑什么?”并无察觉的丘殷皇帝疑惑的开口问道偿。 “哦,呵呵……”时雨尽力的忍耐着:“哦,没什么!” 听到皇上醒了,门外的宫人们请示着:“皇上,要洗漱更衣吗?” “嗯。”听到丘殷皇帝的回答,宫人们鱼贯而入。正要侍奉丘殷皇帝时候,看到他的脸,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大气也不敢出,极力的憋着笑。 看到宫人们异样的表情,丘殷皇帝愣了一下,又想到时雨,突然好像明白过来,他下床,因为衣服已经被时雨扒光了,遂一眼看到自己被画花了的身体。明白过来似的冲到时雨的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看去。 突然屋子里安静的让人不安。片刻后,丘殷皇帝一声怒吼:“把东西放下,然后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闻言,宫人们急急的推出,谁敢慢上一步啊,会死人的啊!就在时雨迈出殿门的那一刹那,一声怒吼带着雄厚的内功功力在她耳边响起:“时雨把门关上过来服侍寡人!” 额,时雨只能退回。一脸的无辜看着丘殷皇帝,并等待着他发火。 “这都是你画上去的?”丘殷皇帝并没有时雨意料之中的怒气,反而笑笑说:“画的还不错呢!” “啊!”这会轮到时雨差异了。看到她吃瘪的样子,丘殷皇帝不禁得意:“哼,寡人才不会生气呢,生气寡人就上当了!”说完这句话,丘殷皇帝自己都楞了一下。 “你的胆子也真是大啊!”丘殷皇帝说:“不怕寡人一怒之下赐死于你吗?” “你不会的!”时雨淡淡然。 “说的好像你多了解寡人似地。” “不然呢?你要赐死于我?” “你……”丘殷皇帝愤愤的说:“你的画到是路数奇怪,可跟了师傅学的?” “不是。”时雨心里默默的想。 “把你的面纱掀开来,让寡人看看你的脸!”丘殷皇帝突然转换话题。 “啊?”时雨退后一步说:“不要!” “不要?”丘殷皇帝板着脸说:“那算了!”说完穿起衣服走人了! 丘殷皇帝走后,时雨吃了一些东西就去补觉了。要知道昨晚画了多半夜呢。丘殷皇帝回到议政殿,处理国事。但是公文没批了一会儿,自己就乐了起来。也亏的她想的出来,在帝王的身上画画。但是,在丘殷皇帝心里,却越发的觉得她就是时雨了。那个女人行事也是没有条理的。 他唤来宫人,并在其耳边耳语几句。宫人领命退了出去。 时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时雨伸了懒腰,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叶儿说到:“姑娘睡了一天,中午也没有用膳,想必这会是饿了呢。” “是啊,姑娘,柳儿这就去给姑娘您传膳。” “好。”时雨说完又在床上腻味了一会儿,起来的时候,膳食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要说这这皇宫,吃的也还可以了。吃饱了后,照例进了些淡淡的茶水。由于白天睡得太多了,该是睡觉的时间,时雨反而没了睡意,遣退了柳儿、叶儿,时雨自己找了本书看着。不知不觉已到夜深。 “还没睡呢?”丘殷皇帝突然起来的倒真是吓了时雨一跳。 “怎么还敢来?”时雨不削的说着:“还想让我当画布吗?” “怎么了?”丘殷皇帝。 “本姑娘今天可没那个心情呢!” “寡人今天定要看看那纱下容颜呢,你说你是自己解下,还是寡人来揭下?” “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诺是自己解下,前一段的债寡人就大方点一笔勾销。若是让寡人解下,真就要好好的惩治你呢!”丘殷皇帝说。 “我看到是没什么不一样呢!” “怎么讲?” “你今天看不到!” “这么肯定?”丘殷皇帝笑笑,背手说:“寡人倒是觉得不一定啊!”说着丘殷皇帝上前伸手。时雨自是挡住,但是由于两个人体型悬殊,时雨自是想都没想的运气提功,但是一刹那,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瘫软了起来。而且很不幸,那一滑,刚好滑落在丘殷皇帝的怀里。 瞬间,时雨明白了。她,她,她被下了药!愤恨的说:“你卑鄙,你对我下药!” “哦?觉得寡人卑鄙?”丘殷皇帝坏坏的将唇贴近时雨小巧的耳垂轻声说:“寡人的卑鄙可是都跟你学的呢!”说话间,还伸出舌头,舔,允她的小耳垂。一阵酥,麻感如电,流般穿过时雨的身体。时雨愤恨的别过头去。她知道,或许今天,面纱下的容颜是真的是拖不过去了。 “寡人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求寡人!” “我不要,我不要求一个人品次的人!”时雨倔强的转过头去。 “好的,那么就然寡人看看你的真面目吧!”说话间丘殷皇帝的手伸了过去,掀开了时雨的面纱…… 这诺大的皇宫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和谐的。丘殷皇帝是走了,但是时雨这里开始热闹了起来。大清早的就有宫人来传报,凤阳殿的文妃驾到。时雨起身,还是按了规矩迎拜。文妃一身红色华服,罗裙上金线绣满各异的金凤。 文妃进来的时候,看都没看时雨就直直的进入那殿中坐到主位上。时雨还跪在地上,她却看也不看的拍案说:“大胆贱婢,你可知罪?” “奴婢不知,还请娘娘明示!”时雨淡淡的说。 “听闻你有辱吾皇……”文妃话还没说完,时雨就自行站起来说:“你是说画画?呵呵,他可是喜欢的紧呢。” “谁让你起来了?”文妃吓了一跳,看见时雨如此,气的发抖。 娘娘您若是也想画上一身,要等奴婢有时间了啊。”时雨娇笑,面巾已被丘殷皇帝取下,现在的她再也不以纱遮面了。真真的一笑生百媚,只是那笑却让眼前的文妃寒到骨子里。 “放肆”文妃伸手欲打,手却被时雨拦下。 时雨眼睛微迷,幽幽开口:“就是你的皇上也怎样不了我呢?” “你……”文妃大喊:“将这贱婢给我拿下!”侍卫领命,像大殿中央冲了过来。但是,谁也没有看清那个过程,所有的侍卫都瞬间晕厥于地。而此刻的文妃人已经被放置在殿梁上。向下看去,本就恐高的文妃,吓的一边叫吗一边哭了起来。 时雨也不理会,自己命柳儿重新沏了壶好茶,坐下慢慢的喝。时间就那样慢慢的过去了。屋子里安静的仅仅剩下还坐在梁上抽泣的文妃。 “什么?”丘殷皇帝听到侍卫的来报时差点没背过气去:“文妃坐在鹤离宫偏殿的大梁上哭到快要昏厥,而时雨做在下面喝茶,看书,午休?” “是啊!奴婢也是偷跑出来的,所有的卫士都晕了过去呢。”侍卫还在发抖:“不知道时雨姑娘会什么妖法,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幸亏奴婢跑的快呢!” “哼!”丘殷皇帝听完侍卫的回报,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不过是妃子争风吃醋,文妃去时雨那找茬,自己没逞了微风,反而让人家给治了。“来人,摆驾鹤离宫!”看来,自己真的要亲自去看看了!否则他的后宫要乱了套了呢! “皇上驾到!”宫人们通传着,却不见时雨起来接驾。 “嗬!好大的胆子,竟连圣驾也不起来迎接?”丘殷皇帝说。 “皇上,快救救臣妾啊。”梁上的文妃看见丘殷皇帝如同见到就哭救命的活菩萨。赶快说到:“皇上,臣妾在这之上,无法给您行礼了,请您降罪于臣妾。” 听到声音,丘殷皇帝抬头向房梁上看去,平日精致庄严的文妃,如今蓬头垢面,一张小脸哭的梨花败落,竟是显得有些可笑呢。“好大的胆子!”这句话虽是看着梁上的人,确是说给身旁的人听的。 “自作孽不可活而已。仅此一次,下次我就真的不客气了。”时雨说着:“没事么事人你赶快领走吧,吵死了!还有,看好你家的莺莺燕燕,不要到别家招惹不痛快!” “你放肆!”说话间,丘殷皇帝手下的檀木桌算是彻底的报废了。 “反正东西是你家的,随便砸!与我无关,你自己弄坏的你自己负责,我可是赔不起!”时雨娇笑的说,那个魅啊,到骨子里去了呢。 丘殷皇帝竟然一时傻眼。发楞间,一股气将梁上的女人带了下来。文妃一见自己招着地,立马嘤嘤抽泣,依偎在丘殷皇帝怀里:“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本来丘殷皇帝就在时雨这里吃了瘪,一肚子的火,看见文妃的德行更加来气,大声喝道:“来人,传旨下去,文妃失德,打入冷宫!” 文妃一听,吓的腿软,一下子从丘殷皇帝怀里滑了下去:“皇上恕罪啊,皇上恕罪啊!”卫士才不管呢,拉着她就直直的拖了出去,省的碍了皇上的眼。 唉……时雨叹气。见到时雨叹气,丘殷皇帝问道:“为何叹气?” “女人啊,无端端的做了浮萍,毕竟是没有根的,还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好!”时雨说着。 “哼,歪理!”丘殷皇帝不削。 “寡人饿了,素闻你做得一手好菜,我要吃。”丘殷皇帝突然孩子一样的耍起无赖来。 “饿了去找你的厨子,我不做!”时雨心想,谁伺候你啊?说着:“不怕我下毒吗?” 丘殷皇帝说:“怕!” “那还要我做?”时雨问到。 “让你试宴不就行了!”丘殷皇帝很无谓的说道。 “切!”时雨说:“不要!” “皇上,你不走吗?”时雨说。 “你敢轰寡人?” “我乏了,您改天来吧,改天给你做几个菜。”你的妃子闹一天了我不乏才怪! “好,改天再吃你做的菜,就那天寡人就在这歇了。”说着对身旁的宫人说:“让御膳房今天把席子摆这吧。” “是!”宫人领命下去了。 时雨是懒的理他,放下他,向殿里走去。刚脱掉鞋子,丘殷皇帝就走了进来:“你这是在邀请寡人吗?” 看着丘殷皇帝,时雨定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丘殷皇帝问。 “没什么!”时雨说。只是这一次,虽然是笑的,但是自己却又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时雨发楞的那个刹那间,丘殷皇帝已至时雨身边,低头吻上,她的唇软软的凉凉的。 那天,掀开她的面纱时候,那副倾城之姿确实让自己眼目一亮。但是,因为人不是若烟,失望大于了惊艳。于是愤愤离开。 丘殷皇帝回到议政殿后,想来想去,怎么都是觉得自己上当了。这个女人,心思和自己身边的女人总是不同,想法也奇特。多数时候都是让人难以招架的。这一点到是像极了时雨。丘殷皇帝也发现,那天自己吸,允她小巧的耳垂时候,她的脸红殷殷的,霎时好看。 一时间,丘殷皇帝由唇将吻挪到时雨的耳旁,气息刚一呼出,就觉得自己怀里的紧了一下。注意打定,那吻沿着耳垂延向脖颈,延向锁骨,延向……行了,延不下去了。 丘殷皇帝霎时间发现自己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丘殷皇帝就那样看着时雨悠悠的脱离自己的怀抱,让后还在自己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皇上,你很是着急啊!”说完还笑笑。 这时候,晚膳已经到了,宫人们鱼贯而入的将晚膳摆上桌子。看着皇上怪异的姿势,见怪不怪的退出。反正没吃来这鹤离宫总是有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情发生,为了不波及无辜,还是先闪为秒吧。 见宫人们下去了。放着定在那里的丘殷皇帝不管,时雨坐在桌前兀自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嗯,真是香啊!” “时雨,你大胆,你敢点寡人的穴?”丘殷皇帝愤怒的大喊着! 即便他们的谈话不甚愉快,那一晚丘殷皇帝还是第一次留在时雨的床上过夜。争吵过后疲惫的两个人竟然也那么平和的相拥而眠了。 窗外那一双眼睛,从头看到尾,他在心中默默的感念着:“时雨,这就是你要的吗?还是你始终就没有放下呢?”一层雾气迷茫了眼前的事物。时雨,难道这些年我就从来没走进过你的心里吗? 夜色浓重,确实好眠。 翌日的清晨,殿前飞鸟鸣叫。丘殷皇帝看着怀中的人还在熟睡,轻轻的抽出压在她身下的胳膊。因为整夜都没有变换姿势,胳膊已经压的酸麻。丘殷皇帝吩咐宫人不要叫醒时雨,让她睡到自然醒呢。 其实丘殷皇帝起来的时候,时雨就已经醒了。待丘殷皇帝离开,时雨习惯性的靠在窗前,习惯性的喝着茶。 想了想,似乎有些事情还没有做,时雨屏退了众人一个人准备出去。 然而,刚走到殿门时候,就被殿外的侍卫拦下。 “让开!”时雨轻喝。 “主子请回,吾皇有命,主子您不能踏出这里半步!”侍卫答到。 “放肆,知道我是主子还敢拦着?”时雨轻笑:“莫非是闲活的长久了?” “主子请回!”侍卫已经不动如山。 时雨出手,弹跳起来,衣裙随微风飘动,一个旋转,侧身手臂伸出轻轻一扫,落地时候,手早早收到身前,优雅淡定的站在原地,媚笑寒三分,而周围的卫士早就命绝于此,倒落一地。 拦……要先有这个本事!” 然而,令时雨差异的是,在这些倒了的卫士里,居然有一人蹒跚而起!那卫士站起身来拱手道:“主子请回!” “哦?被我风暖九凤扫到的人不死,你命还真是大啊!”时雨说:“让开,你不是次次都幸运的!” “主子请回!”那卫士就跟被洗脑了一样:“奴才再死不辞,请主子回殿内!” 时雨笑笑:“叫什么名字!” 那卫士皱皱眉头:“奴才刘柳,奉吾皇之命护主子安全。” “哼!冠冕堂皇!”时雨突然倾身,脸与刘柳几乎贴上,细声细气的说:“得了,看你这样忠心耿耿的可是少了呢。不过,愚忠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情,会塔上命的!”说完,呵呵笑着,带着青春,带着妩媚,有那么一刻,刘柳不得不承认自己着迷了。努力的甩头,不,这不是自己能够妄想的女人,她是皇上的女人。 时雨没有再难为他,甩开裙袖折回殿中。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做这古代美人这几年,时雨太了解这幅皮囊加以修饰的魅力了,现在,那个侍卫已然动心。 又坐了些许,时雨吩咐宫人去请了丘殷皇帝来。天色渐黑的时候,飘起了大雪。突如其来的雪花盖上了烟花却怎么也盖不住那迷人的花香。时雨略施粉黛,穿上娄莎。待丘殷皇帝进门的时候,一时间竟然傻了眼。 “真美!”丘殷皇帝不自觉地赞美出来。 “皇上也觉得好看吗?”时雨问道,一抹俏丽的粉红爬上了她的脸颊。 “今天是怎么了?还叫人专门请了寡人过来?”丘殷皇帝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不好吗?” “好,只是觉得太过突然,没有心理准备而已。” “呵呵,那您每次来见我都要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就是牙尖嘴利!” “叫寡人来,寡人人也到了,你这可以告诉为了那般了吧?” “其实没事,就是想给你做顿饭吃!”时雨轻笑说:“怎么?不敢吃吗?还是真的怕我在这饭菜里下毒?” 丘殷皇帝一愣,想不到这点事情她还记在心上,真是小气。总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那你下毒了吗?” “你吃吃看啊?” 听到这话,丘殷皇帝大笑一声,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突的又拉过时雨,将嘴里的东西全数过给她并点了她的吞咽穴。然后悠哉的说道:“我不怕,反正要中毒有你陪着呢!” 呜……时雨吐了。 “怎么不见皇后娘娘?”时雨说完后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不过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还是望着丘殷皇帝的眼睛等待他的答案。 虽然,一再感觉时雨好似时雨,自己才会如此的令眼看带她,但是毕竟她不是。即便是,自己也不能告诉她自己喜欢她的事情。 “怎么对寡人的后宫开始感兴趣了?” “是啊,看上皇后的位子了呢!”时雨说的亦真亦假,看着丘殷皇帝的眼睛说:“皇上是愿意呢,愿意呢,还是愿意呢?” “你可是没给寡人别的选择呢!”丘殷皇帝伸手挑起时雨的下颚说:“只是寡人的这个皇后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怎么个不好当法!”时雨问着,心里却想,到时要看看你怎么跟其他的女人说,你的发妻要承受的是多么变态的待遇。丘殷皇帝半天没有开口,而时雨,也并未给他逃避的机会,两个人就那样的僵持着。 “莫非,您的皇后是见不得人的?”时雨。 “放肆!”丘殷皇帝突然生气起来,站起身来手却独独捏着时雨的脖子,越发的紧了。“时雨,你放肆,寡人对你百般容忍,你以为你是真的可以无法无天吗?”另一只手瞬间挡上了时雨劈山而上的手掌。并牢牢的固定住她。“呵呵,你以为我丘殷国的皇上真的就是无能之辈吗?” 时雨的眼睛里第一次闪现出惊恐的表情。是呀,自己怎么会如此轻敌,原来自己在丘殷皇帝这里不过如小丑一般的表演,而真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然而,也就是在这样的懊恼中,身手不凡的时雨武工尽失,如今的她已然是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弱女了。 “你!”时雨愤怒的说,可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我?”丘殷皇帝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时雨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看来你还识没有学会尊重寡人和仰慕寡人啊?” “混蛋!”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的说:“我时雨死不足惜,但是你丘殷皇帝记住,只要我还剩一口气,你不弄死我,我必弄死你!”疼成这样还不忘耍狠! “哦?是吗?”丘殷皇帝像提了小鸡一样将要昏过去的时雨举起:“死?呵呵,寡人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丘殷皇帝愤怒了,够了,容忍的够了,其实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不管她是不是时雨,不管她有多么的高傲,总有一天,自己一定要让这个女人折服在自己的脚下,并且很快会让这一天到来! 一招执错,满盘皆输。丘殷皇帝撂下狠话走人了。 163.163-时雨2(9000+) 时雨在那晚之后,被丘殷皇帝封了妃:和妃! 满宮皆是议论纷纷,这女子刚刚入宫,也不见盛宠,一下子就给了这么高的位份,自是惹得人怒天怨。 而丘殷皇帝给和妃的赏赐也是与众不同,竟然是一只白虎,这白虎颇有灵性,也不扑咬时雨,反而在时雨身边乖巧的如同一只猫儿。 丘殷的太后自是斥责皇帝胡闹,可是,皇帝不听,自是无果。 太后无奈,只得再想其他办法。 …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曾元峰之女曾柔柔,贤良淑逸,性德行婉,兰质慧心,特封为正三品婕妤,即日进宫。钦此。” 宮侍领了小德子直接去景鸢殿宣布圣旨。曾柔柔果然在太后处,她欣然领了旨。原本以为自己被冷落一晚会对进宫有影响,她甚至打算好了再花心思去迷住皇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选进了宫。 皇帝,你到底还是喜欢我的吧。曾柔柔暗想道。 “好啦,柔儿,这下你不用再跟哀家哭闹了吧。赶紧差人回家收拾收拾,也顺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家爹爹,两个女儿都嫁给皇裔,曾家也算是门庭显耀了。”太后淡淡道,并无多大欣喜。她自然是已经算到了这一步。兵部掌管的是要务,她从一堆名门淑女碟谱中挑中曾柔柔,自然有她的考虑。曾家大女儿曾衿与指挥军事的二王爷连理,也算是门当户对,如今小女儿也嫁入皇家,曾家若想有二心,只会损了自己。 曾柔柔有些娇羞的点了点头,以为太后真的关心自己。 “红巧,你带些人去南院收拾一间给曾婕妤住的院子,拨些婢女太监过去,等会哀家就叫皇帝为院子题名。”说完后,太后转向曾柔柔,“柔儿,接下来你就自己安排一下,哀家累了,先去休息。” “臣妾恭送太后。”曾柔柔此时褪去娇贵的小姐禀性,翩翩行礼,规矩一丝不差。 太后满意点点头,安喜将她扶进了寝殿。 待南院的院子收拾好,皇帝的题名也拿了过来,娇仙苑,意思似乎不言而喻。那些新拨过来的婢女太监纷纷眉开眼笑,庆幸自己跟了一个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的主子。曾柔柔心中亦是一片兴奋。 “禀告婕妤,您新进宫,按照规矩应该要去觐见先进宫的和妃娘娘。”一个长相清秀机灵的婢女对曾柔柔道。 “哦,得闲了本婕妤就过去。你叫什么?”曾柔柔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涂了精致红色蔻丹的指甲,她随口应了下来,然而却是再得闲也不会去拜见和妃的。她曾柔柔是堂堂兵部尚书的女儿,为什么要屈尊去看那个不名一文尼姑出身的贱民。 “禀婕妤,奴婢叫秀儿。”叫秀儿的婢女恭谨道,眼珠机灵的转着。 “秀儿……”曾柔柔沉吟着,“以后你就好好跟着本婕妤吧,本婕妤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谢婕妤,秀儿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婕妤。”秀儿暗自满心欢喜。 …… “娘娘,奴婢听小宇子说,其实寿辰那晚皇上并未在皇后处歇息。”月衫对时雨悄悄道,她只是不习惯时雨突然这么安静,就好像刚刚进宫那样,看什么都是过眼云烟般的安静。所以她偷偷去找了小宇子,又是贿赂又是好话,这才套出了一些那晚的事情。 时雨此时正在帮白雪挠痒,听罢手微微一滞。然而只是一瞬,她又恢复了过来。“可我也听乐余说,皇上为曾婕妤的院子题名为娇仙苑呢。”虽然她不清楚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娇仙苑这三个字岂非已经说明了全部的事情。 “娘娘,您别担心,奴婢看得出来,皇上其实很在意娘娘的。”月衫急忙道。 “你从何处看出来?”时雨听罢,轻轻笑道。她感激月衫的好意,可是,她不需要这样的安慰。“好啦,月衫,你别担心,我很好,真的。” “娘娘……”月衫嗫嚅着。她倒希望时雨能够稍微显示出一些伤心难过那样的情绪,她总觉得时雨这样不好。其实能够放开心胸的去感受难过,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嗯,都城的夏天比六安城要热呢。”时雨不着痕迹的将话题扯了开去。她在六安城那个叫了静庵的地方长大。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家乡。——算是家乡吧,虽然她六岁之前的记忆都干干净净的蒸发掉了,不过,她总算是在那里度过了十年。 “嗷——”白雪低低叫了一声,似乎觉得无味想往门外跑。 “白雪倒是越发的喜欢往外面跑了。也罢,我便带它去散散步。”时雨看着不安分的白雪,笑得温柔。 “娘娘,奴婢陪您去吧。” “不必。”时雨摇了摇头,跟在白雪身后走了出去。御花园,她似乎习惯了一个人去。至于是否希冀过能碰到小叔,她不敢去想。而且,听月衫说,皇帝下令不准其他人再入御花园,如今肯定是不会再碰到那抹白衣胜雪了。 白雪欢快的跑到御花园,待发现空中再也没有那些飞舞的绚丽蝴蝶时,它鼻腔发出一声极度失望的闷哼。 “你这个小东西,真是笨,没有蝴蝶了还有鱼啊,鱼也是很好玩的嘛。”时雨轻轻扯了扯白雪的耳朵,带它走到池塘边。 没有蝴蝶还有鱼,那如果鱼也没有了,你又会说什么呢?树间某个人淡淡想着,一贯懒漠的笑意在嘴角弥漫开。他仍睡在树间不动,似乎并不打算出来。许是因为—— ——“奴婢参见和妃娘娘。”秀儿听到声响,见来人是和妃,连忙行礼,同时拉了拉身边的曾柔柔。 “臣妾参见和妃娘娘。”曾柔柔没好气的行了礼。 时雨一时没想到御花园来了人,更想不到是昨日才进宫的曾婕妤。她没有听出曾柔柔语气中的不善,只是笑道,“不必多礼,婕妤叫我姐姐便好。” 谁稀罕叫你姐姐!曾柔柔对她有莫名的敌意,皇上冷落自己说不定就是这和妃的关系。可是又不对啊,那他那晚为何不去裕丰殿。曾柔柔暗自想着,脸上却已经笑若玫瑰,“姐姐好兴致,妹妹刚想说去姐姐那拜访呢,在这碰上真巧了,这白虎真漂亮呢。” “多谢夸奖了。”时雨看了一眼被夸后得意中的白雪,对着眼前笑得明媚的女子善意笑道,“这里没有茶水,不如去姐姐那边饮茶边聊天,可好?” “恭敬不如从命。”曾柔柔款款走向时雨,“有劳姐姐在前面带路吧。” 时雨点了点头,向前走去,才走几步,就听得身后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树叶也随之发出簌簌的响声,似乎是栖息的鸟儿被惊醒了。 “怎么了?”时雨急急转过头去,却看见白雪正作势向曾婕妤扑去。 “白雪,不得放肆!”时雨上前一步喝道。白雪的冷白色尖牙在曾柔柔大腿一厘的地方戛然停住,它听到主人异常严厉的语气,懊丧的低吼了一声,垂头回到时雨身后,尾巴奇怪的下垂着。 曾柔柔此时脸色煞白,腿一软,身体便向后倾去,秀儿连忙扶住她。 附近听到那声高分贝尖叫的宫女太监们朝着声源飞快的聚了过来。 “慕妹妹,你没事吧?”时雨担心的走过去。 “没事。妹妹知道这肯定不是姐姐的意思,只是不知自己是哪里惹怒了这白虎,竟要扑过来咬妹妹。”曾柔柔楚楚可怜,十足一副受惊的大小姐样子。她的语气亦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心生怜惜,下意识觉得是时雨故意指使白雪这样做的。 曾柔柔在心中冷笑,她对白虎的小动作,只有身边的秀儿看见了吧。 “娘娘!奴婢知道婕妤刚进宫有很多规矩不懂,可是您也不能这样对婕妤啊。”秀儿声音尖利起来,扶着曾柔柔后退了一步。 “我……”时雨被这样一番话噎住,只看着周围的宫女太监越来越多,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 和妃在宫女太监们心中的形象是平和善良的,可是今日这事,却让他们不知如何抉择。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出后宫宫斗剧,事实是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站对阵营,不然将来哪一方得势了,最先整治的,肯定就是他们这些没有地位的小喽啰。 照今日这架势,曾婕妤明显是站了上风,说不定就是和妃在故意欺负新人,她平日里那和善样子兴许也是做出来的,后宫的女人,可不能只看表面。下人们暗自猜想着。 时雨脑中有辩解的话,可是却发现自己似乎由于太久没有说长段的话,竟有些力不从心,只道,“慕妹妹千万不要这样想,是我没有管教好白雪,你、你还好吧?”说罢,时雨又靠近了一些。 不是不觉得曾柔柔说得有些过,但她不愿将曾柔柔往阴险的方面想,只觉得这定是一个误会,解释清除便好了,怎奈秀儿却像是认定了她是故意的。 “这样说下去肯定是没有结果的,趁着现在大家伙都在,还是去让太后评评理吧。婕妤若是一进宫就被欺负,往后的日子肯定更加不好过了。”秀儿忠心护主。 事情似乎要越闹越大,旁边的一些太监宫女竟有了看好戏的神色。也是,自逡祈皇帝登基以来,后宫一直冷清,今日好不容易热闹起来,那些想有话题嚼舌根的宫女太监们也终于不用再觉得后宫无味,一时之间没有人出来阻拦。 “唔,这里很热闹呢。”一个懒散的却又带着丝丝蛊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呀,是镶王!”有人低低叫了出来。空气登时多了一重暧昧爱慕的意味。镶王美貌,宫人无人不晓,只是因其个性过于诡异,所以大家都无法亲近他,只是远观而已。而宫中唯一另一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王爷——玉王,虽然温润如玉,却是仙姿高高在上,众人只敢仰望,不敢亵渎,竟也是远观而已。今日能看见以美貌著称的镶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镶王?”曾柔柔心下懊恼的转过头去,半路杀出程咬金,真真气人。镶王的名号她在闺中亦听过,只不过却不是美貌,而是另外一个形容词——怪物。就连姐夫城王亦同意皇室对镶王的这个评价。 待看到身后之人,曾柔柔倒吸了一口气。如果怪物一词是形容他那不似凡人的美貌,她便可以理解这样的评价了。镶王之美,竟超过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女。皇帝长相亦是精致,却是不能称之为美,他是让人臣服的,却不是让人来评价的。美若是不敢欣赏,便也不能算是美了。而玉王,圣洁高雅,却是另一种美了,两者不能相比。 曾柔柔已然呆住。她清清楚楚看见自己在镶王眼中逐渐沉沦的倒影。镶王的美充满妖性,让人只看一眼就不由自主沦陷下去。伊人无心一颦一笑一回眸,早已颠倒了众生,倾乱了尘世。惊鸿岂非如此? 时雨怕是一群人中唯一清醒的了,她朝镶王笑了笑,笑意如水,与见到寻常朋友无二。镶王勾起薄唇,眼睛回到曾柔柔身上。 这个女人,竟也涂红色蔻丹,不知比之自己的,又如何。 “见过镶王。”曾柔柔终于反应过来,盈盈拘礼。 镶王笑得更妖魅。“曾婕妤怎么了?” “也不是大事,只是……”她红了脸,娇羞楚楚道。 然而不等她说完,镶王就接了下去,“只是不小心踩到了白虎的尾巴,所以才被恼怒的白虎惊吓到了。” 曾柔柔抬头,眼睛赫然睁大。秀儿亦紧张的看向了他。时雨则回头去看白雪的尾巴,果然看到一团黄色的脚印。想不到镶王看起来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却生得这样一副观察入微的玲珑心。 镶王语调依旧懒散,丹凤眼一转,却是看向了白雪,“要本王说,就该怪这畜牲走得太慢,所以害婕妤会踩到它的尾巴,不如,将它就地格杀好了。” “不要!”时雨惊呼,同时抱住了白雪。 情况急转直下,曾柔柔显然还没反应过来。镶王不理会时雨,却是看向了她,“婕妤意下如何?”穿着暖杏华服的男子,眼神暧昧,直欲勾她心魄。 “啊,不必如此,白雪只是不小心罢了。”曾柔柔心乱道。 “白雪,婕妤大人大量饶了你,你可要好好谢谢她呢。”镶王俯身,酒红发丝在时雨眼前随意荡漾开去。白雪对上男子的眼神,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那种不惧死亡的懒漠眼神让作为兽类的它也心有余悸。 时雨虽不善言辞,但慧心还在,转念一想就知晓了他是在替自己解围,当下朝他微微颔首。 “好了,这事儿到此为止。”镶王站直身子,懒懒看向曾柔柔,“婕妤今日受惊,不便再游玩,不如由本王护送回去吧。” “如此,就有劳王爷了。”曾柔柔羞答答应了下来,看向时雨歉意道,“姐姐,只能待妹妹改日空闲了,才能再去府上拜访了。” “无妨,慕妹妹回去好生歇息吧。”时雨清浅一笑,然后欠了欠身,带着白雪转身离去。本来只是想来御花园散心的,却发生这样的事,时雨有些无奈。 这边,曾柔柔的脸恍若熟透的苹果。如果你被一个妖魅的美男子脉脉含情目不转睛的看着,恐怕你也会这样。 镶王,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可是,自己是他的皇嫂呢,莫非,他行事果真让人猜不透,如怪物那般? 镶王看着身边明显乱了心扉的婕妤,笑得妖魅。曾柔柔呵,既然你这么喜欢玩,那么,不要挑那个善纯的女子,就由本王陪你玩罢,不知你玩得起否?好久没有做好玩的事情了呢,人生真的很寂寥啊。镶王慵懒的眼神瞬间焕发出让日光黯淡的光芒。 待时雨刚回到裕丰殿,御花园的事情也堪堪传到了丘殷皇帝耳中。小宇子神色紧张的站在一边,通报消息的自然是他。皇上身边的事务一般是由小德子照料,而他无事时就去投机倒把的干些跟踪的营生,运气好就会被丘殷皇帝好好打赏一番,现如今,他不知道今天这个消息会不会得到打赏。事实上,他只求自己不被惩罚就满足了。 又是那个怪王爷呢……这下好了,连新进宫的曾婕妤都被搭上了,他他他也太大胆了吧……小宇子又惊恐又崇拜的想着。 “御花园不是已经禁止对外开放了么?今日当值的是哪些人,统统革职查办。”丘殷皇帝淡淡道,精致的脸庞看不出心情,然后开口说出的却是这样冰冷的命令。 “那……镶王……”小宇子小心翼翼问道。 “你说他替和妃解了围?”丘殷皇帝缓缓道,墨玉般的眸子深不可测。 “……是……”小宇子迟疑道。 丘殷皇帝眼神变幻,而这时,小德子匆匆走了进来,行过礼后他附在丘殷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丘殷皇帝变色一变,竟是少有的焦急走了出去。 …… “咦,白雪怎么了?”月衫拿着白虎的尾巴问道。 乐余凑过去看,“怎么好像有个黄黄的印子?” “哦,是曾婕妤不小心踩到了。”时雨拿了帕子过来,轻柔将之擦去。 旁边两人听后一脸诧异紧张,慌不迭问道,“曾婕妤也在御花园,到底发生什么了?” 时雨苦笑,不忍让两人担心,于是一五一十将御花园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这个女人,踩到了别人难道都没感觉的吗?还敢贼喊捉贼找娘娘的麻烦,真是不要脸!”乐余听罢忿忿道。 月衫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乐余,你真是越发不懂事了,这种事情也能放在台面说吗?想害死娘娘啊。” “其实曾婕妤没你们想的那么坏啦,她应该是没有察觉到,人性本善,今日这事你们还是不要再多加妄论了。”时雨摸了摸白雪,温柔道,“白雪,不痛哦。” 月衫和乐余听到时雨这种老好人的结论不再言语,只是脸上都是不太接受的神情。 突然,一个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时雨姐姐,你快去玉王府看看吧,玉王和咱们一起来的那些姑娘们……”是杨沁儿,她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字不成句。 “怎么了,沁儿你慢慢说。乐余,去拿些冰镇凉茶出来。”时雨走过去,按背替她抚顺气息。 “昨日深夜,玉王被人从琉州郡抬了回来,听说是琉州郡那边发生了怪病传染,于是玉王才会过去,”杨沁儿喝了一口凉茶,继续道,“他前日过去,因为接触了病人,所以……” “玉王现在怎么样了?”时雨突然觉得有丝慌乱。 “玉王昨夜送回来时,就已经虚弱得不行。米淑连夜过去照顾他,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我怎么劝她也不听,真怕她会跟着玉王倒下,时雨姐姐,你过去劝劝她吧。”杨沁儿抓住时雨的广袖,眼中已有泪光。 “嗯,我们现在一起出去。”时雨不再多说,拉着她就向外走去。 “乐余,你去向太后通报一声,我也和娘娘一起出去。”月衫跟了上去。 玉王,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时雨在心中紧张祈祷,她不敢想像这样世外散仙般的玉人也会离去。他在她眼中是神仙般的存在,虽然无法在侧陪伴,但只要默默的,看着他依旧淡然微笑,她就会有力量继续微笑下去。如果这股精神依恋没了,她会怎样?她不敢想。 时雨到达玉王寝殿时,恰好看见坐在床边的丘殷皇帝。她在他淡漠的眸子里扫到一抹稍纵即逝的柔和痛惜情感。原来,丘殷皇帝竟也是会心痛的。 “和妃过来作甚?”丘殷皇帝冷漠看了她一眼,墨黑的眼色已将刚刚露出的情感尽数吞噬,让人直以为先前看到的只是错觉。 “禀皇上,和妃是妾身叫过来的,妾身想让她过来劝劝米淑。”杨沁儿解释道。 时雨低了头,却不为自己辩解。她心虚道,“不知公主现在怎样了?” 丘殷皇帝嘴边勾起淡淡的却讥讽十足的笑容,“淑儿被朕骂去睡觉了,和妃大可以放心。” “米淑去睡觉了?那就好。对了,皇上,玉王现在情况怎么样?”杨沁儿放下心来,说话也不再顾虑礼节。 丘殷皇帝淡淡看了一眼她,杨沁儿只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不由得有些寒意。“玉王亦稳定,不必担心。王妃不是要去看淑儿么?” “嗯,妾身这就过去。”说罢,杨沁儿慌张走了出去,竟忘了拉身边的时雨。月衫见此情况,也跟了出去。 “和妃不过去?”丘殷皇帝见驻留不走的时雨,绽开莫测笑容,“还是说,原本玉王才是和妃此行的主要目的?” “玉王,他……怎么样了?”无视男子言语中的危险意味,时雨直直对上他的眸子。 竟是连辩解也不作了么?大胆到这等地步,可恶!丘殷皇帝眼神如针,“和妃没听到朕刚才说的?玉王稳定无碍。” “真的是无碍么?求皇上让臣妾看一眼。”她已然失去思虑,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坦然露出了自己对另一个男子的关心。 从她踏上玉王府的第一刻起,她就已经失去了思虑。脑中盘旋的,也只剩得了十年之前的惊鸿一遇,以及那抹绝世的风华。府内清雅如玉的摆设和幽香,更是加速抚乱她的心智。有着那样温暖微笑的玉人,不应该这样离去!她一定要做点什么。 “呵,今日朕可真是开了眼界,想不到和妃也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很好。”言罢,丘殷皇帝广袖一挥,人已经漠然走至庭外。为什么要在意这个女人的做法,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此时,月已至云端,银色月光泄得他一身明黄软袍光华流动,翩然不可方物。他是有与那抹白衣风华相媲美的本事的,只是被那一身过于沉重的黄袍拖累了,到底成不了玉王那样的散仙。 时雨不再思量丘殷皇帝模棱两可的话语,也不管他是否回宫去了,快步朝一直安静的玉床走去。 “……玉王。”她满腔关心担忧,落至唇边,却成了这样客套的称呼。从来,她就不知如何称呼他,毕竟,那时的他没有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时雨走过去,发现伊人似乎是熟睡过去了。玉王双眼轻闭,唇边的柔和似乎未来得及撤去,可他如玉的眉间却似隐隐笼罩着一层忧虑。 是在担心其他人么?玉王,你千万不要有事。 “快点好起来吧,玉王,你丘殷的百姓和我都需要你。”时雨轻轻道,指尖微微颤抖,想要触碰似在沉睡的玉人。她想看看,心中奉若神明的男子,是不是也有真实的肌肤。其实,时至今日,在与丘殷皇帝经过那一晚后,又加上镶王的指点,她已经试着慢慢放下这段十年前的结。而且,就算她不为人妻,不入佛门,也是无法与玉王并肩而站吧。伊人风华世无双,如侬并肩有几人。 她现在,只是单纯的仰望他,虔诚而静默。她只是希望心中神一般的男子,能够活着,给世人更多光明,让他们不再迷惘。她甘愿做杨沁儿说的那个高山流水典故里,识知音的钟子期。不能与俞伯牙站在一起,但愿够格做砍樵的钟子期。 “皇上,药煎好了。”一名婢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却发现守护的人已经变成了和妃。“啊,奴婢参见和妃娘娘。” “是什么药?”时雨站了起来。 “禀娘娘,这药是皇上让宫里的御医开出来的,王爷喝过之后,就没有再吐血了。” “嗯,你过来伺候服药吧。”时雨让到一边,她其实很想亲自喂他,可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已是皇帝的妃子。念此,——皇上他,应该回去了吧。时雨起身看向房外,庭内空空如也,丘殷皇帝果然不在了。 “扑——”昏迷中的玉王眉心一蹙,突然将婢女喂进去的药物喷了出来,汤药撒了一地。 “啊!王爷,王爷您没事吧。”婢女慌张道。 “你先下去拿些热水和毛巾来,这里有我看着。”时雨坐回床边,扶住玉王。 婢女领命急急跑了下去。 “咳咳……”玉王咳醒了过来,看到扶住自己的女子,纯澈的眸子有一丝意外。 “……时……皇嫂。”唇齿间不禁发出的第一个字马上被后两个字掩盖,无声湮没在喉间。 “你醒了!”时雨欢喜而笑,同时拿着丝帕轻轻帮他擦去嘴边的药渍。 玉王拿过她的丝帕,自己擦拭起来,同时慢慢走下床,“我没事,皇嫂不必担忧。”纵然是无法摆脱凡人的生老病死,他亦不要示弱的态度。他从来都是清雅如玉的。 “那……玉王好生歇息,我先去看看米淑。”时雨讪讪的低了头,她也知自己今晚的举动过了。 “嗯。”玉王依旧背对她,胜雪白衣风华依旧,如缎的黑发铺在清瘦的背后,与初次在御花园相遇看见的背影无二。 时雨轻轻走了出去,若是她此刻回头的话,就会看见玉王锦帕捂唇,依稀可以看见上面一片妖艳的血红。 看来,皇兄带来的药,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呢。这样的怪病,好生霸道。不过,若是自己能就此离去,会不会也不错呢? 自生下来起,他就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的。他知道,自己身上有让人安定的力量,所以,他亦习惯了众人在他身上寻求安定。有生之年,他见过太多离乱忧伤,常人无法负荷,可他依旧微笑如玉,风华绝代。他必需为更多的人活着。只是现在,他却有些自私的想,若是自己就此离去了,也不错啊。 ——若不如此,他怕自己从此会有无法握住的东西。 玉王竟然也有想要握住的东西?玉王竟也有无法握住的东西?——是什么。 君子多情,止乎于礼。 他苦笑摇头,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同时锦帕上的红开始向下滴落。 “时雨姐姐,你来了。”杨沁儿看见走进来的时雨,上前迎去。 时雨看见熟睡中的瑞米淑,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她发现卓王也在,“米淑没事了吧?”她低声问。 “嗯,现在玉王和米淑的情况都很好呢。时候不早了,我和曦珸打算回去了呢,时雨姐姐,我们一起走吧。”杨沁儿懒懒伸了伸手,今日她又是担心又是奔波的,的确是有些累了。一边的瑞曦珸温柔扶住她。 “米淑睡在这里没事吗?”时雨看了一眼瑞米淑,发现她眼底有晕开的黑眼圈。 “此事皇嫂差人向太后通报一声就是了,淑儿需要好好休息,就让她住这里一晚吧。”瑞曦珸道。 “嗯,那明日我再过来。” …… 终于打发掉漫长黑夜,时雨揉着有些发重的头,晕沉沉站了起来。 “娘娘今日可是还要出去?”月衫边为她梳洗边问道。 “嗯。”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今日肯定是要出去的。 “娘娘,不好啦,不好啦!”乐余夺门而入,气喘吁吁的。 164.165-妖妃失势 魏国。 魏王宫中,魏王已经命在旦夕,只有秋芋如今执掌大权,一人守在魏王身侧,所有的旨意,皆是要有秋芋口中传出的。 秋芋与赵宁和主子手里拿的药已经快要用完了,那药物是救不了魏王的,无非只是耗尽他的体力吊着他的命而已。留着喘气的总是要比死了的强了太多。 秋芋也是没了办法,赶紧再次休书将那信传进了西暹的皇宫之中,而此时,赵宁和柳烨凉早已经自顾不暇。 司阳云裳的失忆症本就是丘殷正宗的巫术所致,赵宁和柳烨凉虽然演习巫术多年,可是这种古法确是难以下手,更何况解巫要比下蛊难上数倍之多。情急之下,他们也不过是一天托过一天,只是希望,在所拖延的时间里尽快找到方法,以便帮助司阳云裳恢复记忆,并且自救偿。 要知道,此事若成,他们翻身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如若不成,恐怕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西暹的后宫之中撄。 “师傅,怎么样方法找到了么?”柳烨凉着急的问道。 “这种古术,基本上都要靠巫女圣女的血液作为引的,可惜你不是。”赵宁一脸愁容的说道。 “那能不能绕开这点呢?”柳烨凉问道。 “许是有的,如今为师也在找寻法子。”赵宁说。 “师傅,我或许有个办法也许可以!”柳烨凉想想说道。 “你说说看!”赵宁也是着急,如今只要是能有办法自然是好的。 “是这样的,我觉得她是因为吃的药,目前我们已经知道她的药方,如若照着这方子上的每一味药都找出其相克之物,然后熬了给她喝进去。”柳烨凉虽然如此说可是并没有十成的把握,更何况,许多药物都是有剧毒的,恐怕喝下去司阳云裳就没命了。 如果把司阳云裳弄死了,恐怕整个西暹都不回放过他们的。 “不行,太冒险了,再想想吧。”赵宁终究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此时,西暹皇帝已经有些不耐烦,一个多月过去了,司阳云裳的失忆一点好转都没有。西暹皇帝开始怀疑赵宁和柳烨凉的本事了。 “来人,带他们来。”西暹皇帝说道。 “是。”宫人说着不一会儿就将两人带了进来。 “怎么回事?云裳到现在一点好转都没有!”西暹皇帝说道。 “怪只能怪丘殷的皇帝太过狠毒了,他用的是丘殷最古老的巫术古法。破解的可能本就是微乎其微。我们本是有法子的,只是太过冒险,所以一直迟迟不敢下手。”柳烨凉很是淡定,仿佛这么长时间没有进展是碍于西暹皇帝的问题。 “说!”西暹皇帝早就等的不耐烦,又怎么会给她时间让她继续长篇大论下去。 “就是以毒攻毒,只是不知道皇后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的住。”柳烨凉目光冰冷,很直白的将话说了,倒是一旁的赵宁也未曾想一个女人竟是有如此的魄力。 西暹皇帝先是一愣,很快的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西暹皇帝眉头深锁,然后定定的看着柳烨凉问道:“寡人能相信你么?” “皇上,您不用相信我,这要看您相信不相信皇后娘娘。”一句话毫无缝隙的抛了回去。 如今,云裳的主也只有自己做了。 “好。你们准备吧。”西暹皇帝说。 “需皇上赐我们无罪!”柳烨凉又不是傻子。“我们只是治病确是无法治命,忘皇上您体谅。” “……”西暹皇帝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女人看起来确是不一般,真是好算计,事儿还没办呢,就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允了!”西暹皇帝说。 赵宁听了也是高兴,想不到自己的徒儿这么顺就把这件事儿给办了,从云起宮退了出来,他们就赶紧去准备东西了。 三日后,司阳云裳喝下药汁。伴着浓重的苦涩酸腥她似乎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之中。 那是西暹,皇宫中一个小女孩缠着身穿龙袍的少年喊道:“皇帝哥哥,快来陪云裳去开花好么?” “云裳,别闹,朕还有折子没看完呢。”那是少年的西暹皇帝,一脸宠爱的对着司阳云裳笑着说。 “那云裳也不要看花了,云裳陪着皇帝哥哥批折子。”司阳云裳笑的甜甜的,端起了宫人给她准备的最爱的红豆沙小口小口的喝着。 …… 这个梦似乎很长,司阳云裳在那梦中一点一点的长大,直到情窦初开,然后她满眼的翩翩公子和一脸怒气皇帝哥哥。 争吵,哭闹…… 太多纷扰。 那梦中,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那装饰华丽的寝宫之中。 “云裳,你知道么?”西暹皇帝已经近到她的跟前,伸手掐住她的下颚,恶狠狠的说:“你还债的日子开始了,不还完你以为你能脱身么?” “皇帝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变得这么可怕?”司阳云裳的情绪似乎绷到了极限,一下子断了防备,她忽然抱住了西暹皇帝,然后由嘤嘤到嚎啕大哭! 好一会儿,似是清晰又或是迷乱,司阳云裳看见她松开了西暹皇帝说道:“皇帝哥哥,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不好么?” “回不去了!云裳,好好的做朕的皇后,好好的还了你欠我的!”西暹皇帝毫无感情的说:“这就是你的命,你得认!” 那样的冷绝,那样的陌生,仿佛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后来呢…… 赵宁和柳烨凉给司阳云裳服药之后已经有近十天的时间了,司阳云裳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久久不能醒来,西暹皇帝早就紫了眼眸,可是也是无可奈何。 那一边,魏宮之中的秋芋还在死等,只是久久没有消息传回。眼见魏王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宫中人们皆等着昏了心的魏王亡毙,然后好扶持华能成为新的魏王。 秋芋此时如坐针毡,她只是在拼命的想办法为魏王续命,只要是魏王一日不死,都是机会。 人在被逼到极致的时候,往往就会丧心病狂,秋芋手中的杀手,开始悄然无息的在秘密刺杀朝中的要臣,甚至有些宫里稍有势力的嫔妃也无一幸免。 离奇的杀人案越来越多,死的都是非富即贵的权贵亲臣。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华能正好借此机会站了出来,说王兄尚在养病,这件事,自己会查个清楚给朝廷和百姓一个交代,有人管自然是好,当然没有任何反对。 终于,到了魏王油尽灯枯的时候。 是夜,一口气没吐出来,魏王薨了。秋芋起先显示秘而不报,只是魏王的尸首渐渐的腐烂发臭,再也遮掩不住,于是,才宣布魏王已经薨毙之事。 虽是素衣白搞,但是,朝野上下皆是欢庆。 魏王身后之事还未办完,就有朝臣联名上奏,此刻应要迎新君上位了。 提议一出,不等秋芋决断,华能就被众人以王子年岁太小,国家有值多事之秋,并无主国之力,于是众人皆是拥华能为新王。而秋芋被新君圈禁在后宫。 要说以秋芋姿色,定是上乘的,华能早就觊觎多时,只是碍着她是王兄的宠妃,自然是不得的。 如今,王兄不在,自己称王,一个女人而已,岂不是唾手可得? 华能上位,为显恩泽,倒是也没有将秋芋赐死,只是,将她圈禁在后宫之中,秘密的圈养了起来。世人只是知道,一代妖妃失势,确是不知道,那美丽的女人被迫沦为了新王的玩.物,被他折腾的生死不如。 秋芋抓住机会又几次传信出宫,寻求赵宁和柳烨凉的庇护,可是久久为得回信,终于是心灰意冷。 在那冰冷的几尺之地牢笼之中,秋芋坐在那里,早已经失去了以往的明艳,回想起自己的这一生,可是有一分一秒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么?突感悲凉,再也是生无可恋,竟是一头撞死了。 166.166-司阳云裳1 西暹皇宫。 五天后,司阳云裳终于缓缓转醒。 “云裳!”西暹皇帝叫到。 “皇帝哥哥?”司阳云裳看着他说:“你怎么在这?” “云裳,你终于醒了过来!”这五日来,西暹皇帝天天殚精竭虑的,他甚至有些后悔那样对待她了。西暹皇帝一把抱住了她偿。 “皇帝哥哥,你松开些拉,你抱的云裳好疼。”司阳云裳的小脸皱在了一起,不高兴的说道。 “对不起云裳。”西暹皇帝放开她说道:“皇帝哥哥只是太高兴了。撄”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西暹皇帝命人给司阳云裳端了些她平日里最最喜欢的吃食,然后亲手喂给她吃。只是西暹皇帝看着司阳云裳多少还是有些疑惑。 劝着云裳又吃了些就让她休息了。 西暹皇帝一离开云起宮就让人把赵宁和柳烨凉叫了过去,并将司阳云裳的状态告诉了他们。 赵宁一听,拱手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公主虽是恢复了记忆,可是,有一部分她觉得不快乐的事儿恐怕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了。如此,皇上你和公主之间就再无嫌隙。” “哦?”西暹皇帝心中自是欢喜,问道:“那部分云裳不愿想起来的记忆以后她也不会想起来了?” “这并不能保证,不过照目前这个状况来看,恐怕是比较难了。”柳烨凉说。 西暹皇帝给了他们些赏赐就让他们先退下了。 几日后,司阳云裳已经可以下地了。 “时雨姐姐!”云裳推门大声喊道,却发现屋内青烟袅袅,茶香四溢,窗户大开,却空无一人,不禁疑惑万分。 “人呢?”云裳不解地看向西暹皇帝,西暹皇帝眸中精光流转,伸手端起坐上茶盏,还热着,果然蹊跷,却听云裳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奇怪,时雨姐姐怎么那么不愿搭理我呢? “都跟你说过了,那人不一定是时雨姐姐啊,好了,既然人不在,咱们也走吧……”西暹皇帝说着再次揽过云裳的身子,缓缓走出房门,身材娇小的人儿兀自纳闷,嘟着小嘴随着西暹皇帝一起走了出去…… 窗外的一棵巨大榕树上,白衣男子迎风而立,紫色的眸子定定看着消失在门外的小人,眼里闪过无限思念和怜爱…… 西暹皇帝箍着云裳一路回到别院,冲着恭迎的朝玉喊道:“快传太医!” “公主受伤了吗?”朝玉惊讶地问,却见云裳不仅没有受伤,反而神采奕奕,脸蛋儿通红,不由心生疑惑。 “朝玉,我没有受伤,拜托你快去叫太医来吧,否则皇帝哥哥会受不了的……”云裳促狭地看着西暹皇帝灼灼盯着自己的目光,好笑地说:“我又不会跑掉,你正常点儿好不好?” 朝玉搞不懂两人间暧昧却又幸福的神色,只好走出房间,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着西暹皇帝恭恭敬敬地说:“皇帝哥哥,你要的人已经来了,要她进来吗?” 云裳狐疑地看看西暹皇帝,有些不高兴地脱口而出:“你要的人?什么人啊?女人吗?” 西暹皇帝坏笑着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不是女人还是男人?等会儿你就看到了……”不理会云裳吃醋的可爱样子,冲着朝玉命令:“叫她进来吧……” “是!”朝玉答应一声,转身走出门外。 西暹皇帝看看怀中撅着小嘴的云裳,笑得更加灿烂,凑到她脸蛋儿上浅酌,“笨云裳怎么了?不高兴呢?还是……吃醋了?” “谁吃醋!”云裳死不认账,偏过头去不理他,西暹皇帝便趁机吻她滑软的脖子,让她禁不住痒痒咯咯笑起来。 “讨厌啦,放开我,呵呵……不要闹了……”云裳挣扎着,眼睛却笑得眯成一条缝,小手胡乱挥舞,愤愤不平地抗议着。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云裳公主……”一个羞怯的声音忽然回荡在大厅里,让云裳浑身一怔,急切地回头,顿时百感交集。 “晓宁……晓宁……怎么是你?!”云裳踉跄着走到跪在地上的女孩儿面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好想你啊……” “公主,是我,晓宁也好想你啊……呜呜……”晓宁本来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看到云裳如此激动,自己也不由自主放声大哭起来。 两个多日不见的姐妹狠狠拥抱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叙说彼此的思念和激动。 对于云裳,晓宁是她的贴身婢女,从小一起长大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了晓宁不在,一直闹着皇帝哥哥,要他帮自己找晓宁回来呢。 对于晓宁,云裳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纯洁,最善良,最助人为乐的女孩儿,她永远不会忘记云裳为了自己和自己多病的娘亲所做的一切,也永远不会忘记她在最困难的时候如何鼓励自己坚强。 在她心里,云裳公主,而是上苍派来拯救她,给她希望和力量的仙女,更是永远爱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好主子。 如此浓重的情谊,深深蔓延在彼此心间,时间没有让其消散,反而历久弥香,两人阔别多日的忽然重逢,带来的是无法言语的激动和兴奋。 “晓宁,你过得好吗?有人欺负你吗?你怎么才来到我面前,天啊,我都不敢相信了……”云裳握着她的双手眸中满是兴奋。 “公主,我好得很,是皇上把我接过来的,他让我伺候你呢,姐姐,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晓宁也是激动万分,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们在一起就好,晓宁……”云裳眼圈泛红,再次将晓宁拉入怀中。 晓宁一阵感动,泪珠滚落,枕在她肩头哭泣着说:“我就要伺候公主,我要和公主在一起……云裳公主……” 西暹皇帝担忧地看看跪坐在地上的云裳,大手猛地将她拎起来抱在胸前,皱眉关切地说:“地上多凉……怎么又哭了?叫她来是为哄你高兴的,哪知见面就哭……” “我很高兴,呜呜,谢谢皇帝哥哥,呜呜,皇帝哥哥……谢谢你……我好高兴……”云裳笑着,泪花却滚淌在柔滑的小脸上。 “好了好了,瞧瞧你,又成小花猫了,云裳乖啊,不哭呵……”西暹皇帝极尽温柔,拍着云裳的后背重新回到座位,顺势将云裳放在身边,猿臂紧紧环住她的小身子。 晓宁瞪大眼睛,她哪里见过这般温柔宠溺的西暹皇帝,又哪见过他对任何女人展现此番疼惜,惊得连哭都顾不上,呆愣愣看着座上相依偎的两人。 “皇上,太医来了,守在门外……”朝玉适时走进来禀报,对于西暹皇帝对云裳公主的宠爱她已经见怪不怪,看看目瞪口呆的晓宁,心说“你还要学着适应啊”。 “叫他进来……”西暹皇帝一边哄慰云裳,一边对朝玉道。 资深的太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对于西暹皇帝他可不敢冒犯,连成苍王都恭顺有佳的人,他当然小心再小心啊…… “老臣参见西暹皇帝……”太医跪倒在地,尽量把脑袋扣得更低以示恭敬。 “起来吧……”西暹皇帝虽然火急火燎,表面上的威严肃穆还是要装装的,天晓得他已经等不及要知道结果,偏偏那老太医动作如此之慢,不禁皱眉头道:“动作快点儿!” 老太医“哎哎”地点头,颤颤巍巍走到云裳面前,将软绵枕垫在她手腕下,顺势搭上她的脉搏,浑浊的眼睛微微闭上,仔细摸索起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夫人此番是喜脉……”老太医跪倒在地,全身也放松不少,但仍是恭敬地叩头。 西暹皇帝眼神一紧,紫色的眸子里藏着不容易察觉的怒气,可是他还是面带微笑,高兴的说道:“云裳,云裳,你听到了没有?我们有孩子了,我就说不会错,我们有孩子了……” 西暹皇帝抱起怀中的云裳,原地转了好几圈,又忽的放她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说:“不能乱动,千万不能动了胎气……云裳,你肚子疼吗?云裳,宝宝在动吗?” 云裳很是迷惑,可是她又想不到为什么,好像自己嫁给皇帝哥哥好久了似得。 司阳云裳知道自己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但是皇帝哥哥说,他们本不是亲兄妹,早就成婚,婚后感性很好,可是有一天,自己摔了,好像是摔坏了头。 但是他们之间的事儿,皇帝哥哥都有讲给自己听,听皇帝哥哥说的他们相亲相爱,自己真实一个无比幸福的女人啊。 好笑地看着如孩子般天真欢快的西暹皇帝,眯眼笑着说:“哪里有那么快动,要问问太医宝宝怎么样啊……” “对!快说,我的宝宝怎么样了?”西暹皇帝是被激动冲昏头了,哪里还有孤高冷傲,不可一世的模样,摩拳擦掌,坐立不安,果真如云裳所说是个“楞头青”。 老太医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西暹皇帝近乎疯癫的动作:见过有了孩子高兴的,还从来没见过像西暹皇帝这么兴奋的,更何况,那可是西暹皇帝啊…… “你快说啊……”西暹皇帝见老太医只盯着自己愣神,不耐烦地命令道。 “是是是……”老太医这才醒过劲儿来,擦着冷汗道:“回禀皇上公主,胎儿一切正常,已有两个多月大,只是夫人身体略显虚弱,怀孩子可能会吃力些……” 西暹皇帝听了这话,刚刚还兴奋的面孔顿时冷若冰霜,紧紧抱着坐在椅上的小人儿。 老太医唬了一跳,“扑通”跪倒在地,慌乱地解释道:“皇上宽心,只要尽心调养,公主身体便会无大碍,一定能顺利诞下麟儿……” 西暹皇帝凶神恶煞般严肃的脸这才缓和下来,搂搂怀中的云裳,对着战战兢兢的老太医道:“嗯,寡人就把照顾云裳饮食调养的事儿全交给你了,不许有任何疏漏,否则唯你是问,懂吗?” “老臣遵旨……”老太医没时间考虑太多,只不断点头,生怕西暹皇帝怪罪。 “嗯,很好,下去吧……”西暹皇帝点头,老太医如释重负地提起药箱走出大厅。 “恭喜公主皇上,这真是太好了……”晓宁激动地握着手,“奴婢一会儿就去厨房给夫人做些最补身子的食物,保证把夫人身子调养好!” “晓宁,你才来,一定累了,就先去房里休息吧,我才没那么娇气……”云裳温和地对晓宁说。“还有,不要叫我主子,你我不是早就姐妹相称了么? 晓宁有些害怕地看看满脸是笑的西暹皇帝,却听他认可道:“云裳喜欢听你叫她什么就叫什么吧……” “是!”晓宁赶紧亲切地唤了声:“姐姐!” “朝玉,吩咐厨房做燕窝粥呈到房里来……”西暹皇帝说着抱起云裳,宠溺地说:“现在,云裳要去休息一下了……” 西暹皇帝小心翼翼地将云裳放在松软的大床上,轻轻为她脱了鞋子,自己也翻身躺在她身边,大手习惯性地搭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两人四目相视,痴痴地看着对方笑,笑得满足而深情。 “皇帝哥哥,真好……”云裳轻启朱唇,羞涩地说。 “云裳,真好……”西暹皇帝揉着她滑顺的发丝满是宠溺。 “皇帝哥哥,谢谢你……”云裳感激地凑他更近,小脸贴在他胸脯。 “云裳,谢谢你……”西暹皇帝吻吻她精致的耳垂,大手揽住她的身子。 然后,两人便同时笑出声来,温柔地看着彼此的眸子,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幸福。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多少人求之不得的默契,两人却在举手投足间一一表现,如同此刻的笑,那么自然,那么心意相通…… “皇帝哥哥,你变了好多……”云裳小手抚着他的胸膛柔声说:“变得既体贴,又温柔,我实在想不到你会把晓宁接过来……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好呢?” “哦,这话是说我以前很坏了?”西暹皇帝故意板起面孔问。 “呀,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么说啦,我是说,我觉得……”云裳张口结舌,气恼地拍着自己的嘴巴,“我太笨了,我怎么这么笨啊,连句话都说不清……” “哈哈哈……”看着云裳憨憨可爱的样子,西暹皇帝不禁开怀大笑,怜惜地搂过她轻声说:“我喜欢就好,你怕什么?” 云裳于是幸福地钻进西暹皇帝宽阔地胸怀,紧紧贴着他温暖的肌肤,发出满足而舒适的轻叹,眸光尽是依恋。 “云裳,你确定你要找时雨姐姐吗?”西暹皇帝忽然凑到云裳耳边,有些怀疑地问。 “嗯?”云裳吃了一惊,抬眸看向满是探寻的西暹皇帝。 “本想给你找到她,但是比较麻烦,所以才先让晓宁过来陪你……不过云裳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发现了……到时候我的云裳就不想她了,对不对?”西暹皇帝温柔地看着怀中越来越惊讶的小人。 云裳赶紧摇头,温柔地说:“我感激皇帝哥哥还来不及,不会怪皇帝哥哥的……” “云裳,你其实在这个世上还有其他家人的,寡人去查了,你听过云誉峰么?”西暹皇帝盯着云裳问。 “你……你怎么知道?”云裳惊奇地问,连这个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还有什么西暹皇帝不晓得的?“你都知道了对吗?” “嗯,都知道了……”西暹皇帝说着拍拍她的小屁股,“出了事情不找我却找别人!” 云裳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为了救他们而伤害了皇帝哥哥,我真的很自私,对不起……” 这好像是事件重演一样,分明是多年前的一幕,只是,西暹皇帝陪着司阳云裳把这出她自以为的大戏好好的演完而已。 “傻话!如果我早知道你的生父被拜虎教的人抓去,怎么会让你为难?”西暹皇帝忽然有些自责,搂着她道:“我怎么不晓得云裳的性格,连只蚂蚁都不愿伤害,怎么会故意陷害我……是我被气昏头了,错怪了云裳……” “皇帝哥哥,幸好你没事儿,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云裳说着搂住西暹皇帝的脖子,靠他更紧。 “我怎么会有事?天底下还没有能束缚住寡人的东西……”西暹皇帝自信满满地说,眉眼间全是傲世无双的霸气,忽然看看怀中云裳,轻柔地说:“除了你……除了云裳,别人休想管住我!” “呵呵呵,我又不是母夜叉,才不管你呢……”云裳笑着回答。 “可你是小花猫啊,爪子也厉害得很!”西暹皇帝说着大手扣住云裳的柔荑,在两人眼前晃来晃去,叹息道:“啧啧,这么小的爪子就把我制住了,你说我可不可怜?” “不可怜!”云裳巧笑着回答:“它还能给皇帝哥哥按摩呢……” “哦,对!我怎么忘了这个,这小爪子可有用了……”西暹皇帝说着宠溺地将云裳小手送到嘴边,轻轻啄食起来。 “皇帝哥哥,没找到我的生父也不用担心,誉峰一定会保证他们安全的……”云裳信任地说,没发现西暹皇帝瞬间铁青的脸。 “誉峰?”西暹皇帝阴阳怪调地重复一句,“叫的那么亲热,是敌是友都分不清!” 云裳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靠近西暹皇帝哄慰道:“皇帝哥哥不要生气嘛,小王爷人很好的,他那么努力地帮我,就是他把我生父从拜虎教手中救出来的,他还说他把他们放在很安全的地方……” “笨云裳!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吗?”西暹皇帝无可奈何地拍着她的小脑袋:“他帮你自然有他的目的,得了他的帮助,你自然对他感激涕零,说不定还想和他私定终身呢!” “哪有!”云裳心虚地辩解,“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 “哼!笨云裳!”西暹皇帝惩罚性的捏捏她的鼻子,“事情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想,拜虎教高手如云,他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救了你的生父?拜虎教保密工作那么严格,他怎么就知道你的生父在他们手中?” 被西暹皇帝这么一问,云裳确实有些疑惑,挠着脑袋说不出话来。 “原因只有一个,他是拜虎教的人,而且是拜虎教得罪不起的人!”西暹皇帝肯定地说,顿时看到云裳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开始只是怀疑欧阳家和拜虎教的关系,但是,欧阳青龙那一招玄砂掌让我肯定他就是拜虎教幕后教主,那个制造各种混乱的人!”西暹皇帝若有所思,“能把玄砂掌使得炉火纯青,重伤于我的,除了拜虎教的歪门邪道还能有谁?!” “你是说小王爷的父亲,誉华的左相,手握重兵的青龙王……是拜虎教教主?”云裳惊诧地问,脑子里纷乱复杂。 “嗯!所以说,欧阳云誉峰也不会那么好心地帮你救生父,凡是跟拜虎教扯上边的,没几个好东西!”西暹皇帝冰冷地说。 “这太可怕了,小王爷他……”云裳仍是不愿相信地摇头,“不,不,他不是那样的人……” “傻云裳,他或许不像拜虎教其他人那么坏,但是也绝对不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拜虎教用毒天下第一,有他那样的儿子,欧阳青龙还愁害不死人吗?”西暹皇帝盯着远方轻声。 “他们会造反?”云裳压低声音问:“他们早计划好了对不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皇上怎么也想不到对朝廷忠心耿耿的青龙王却是制造事端,到处破坏的魔教教主啊……皇上该怎么办啊……” 西暹皇帝忽的蒙上云裳的双眼,轻声教训道:“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你呢,就乖乖呆在我身边,养好身体,争取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好宝宝!” 云裳微微点头,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腹,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不是她不愿管,而是没有能力去管,她从来不是女强人,从来都不想介入权力争夺,能守在西暹皇帝身边就够了……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从一开始,她便注定介入这场纷争,甚至说,她才是这场纷争的主角…… “公主,你尝尝这个补汤好不好喝?”晓宁端着瓷碗走到云裳面前,顿时叫她眉头紧皱。 “又是补汤?一天到晚,还有没有完啊……”云裳小脸皱作一团,这也不能怪她。 连日来不是燕窝,就是参汤,顿顿不离一个补字,两天一小补,三天一大补,云裳明显感到自己体重增加不少,走路都有些吃力了。 “皇上说了,你身子虚,要多多补充营养才行,快来喝吧,凉了效果就差了……”晓宁劝慰道,便把瓷碗递了过去。 “盲目!”云裳嘟囔一句,将碗放在案几上:“虽然需要营养,但绝对不能这样过剩……” “公主,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晓宁看着表情郑重的云裳莫名其妙地问:“感觉一下子跟大夫一样的。” “额……我从医书上看来得,很有科学道理的,所以晓宁,以后给我做些清淡的吧,我现在看到这些就反胃……”云裳说着将身子往后缩了缩,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呀,公主,你没事吧?姐姐……”晓宁赶紧过来替她拍背,满脸担忧之色。 云裳本是想吓唬吓唬晓宁,让她不要总是呈上这些油腻的,没想到弄假成真,止不住地干呕,却吐不出东西。 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真的是不能说谎了,云裳边痛苦地呕着,边自责地乱想。 “这是怎么回事?”一声怒吼,墨蓝色的身影转瞬进入大厅,一把抱住低头难受呻吟的云裳,惶恐地问:“云裳,又害喜了?不要呕了,呕坏嗓子,云裳……” 西暹皇帝大手扳起云裳拼命垂着的头,努力让她平静下来,晓宁已经将盛有酸梅的碟子端过来,西暹皇帝捏起一只放到云裳口中,轻缓地拍打她的后背。 “这个小冤家,才几个月就这么折磨她的娘亲,以后可怎么办?!”西暹皇帝有些生气地看向云裳凸起的腹部,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云裳的肚子没几天就涨了许多。 “呵呵,没关系的,这说明小家伙健康……”云裳好不容易停止干呕,小心翼翼地抚上腹部,眼里满是疼护:“你不要吼他嘛……” “宝宝现在才多大,就这般护子,以后我的地位岂不下降许多?”西暹皇帝不高兴地绷起脸,活像个争宠的孩子。 “呵呵,皇帝哥哥永远是我最乖的大娃娃……”云裳说着用双手捧起西暹皇帝英俊面孔,不但揉捏,“笑一笑嘛……” 西暹皇帝无奈地看着充满母性光辉的云裳,孩子的到来让她愈发温柔,也愈发展现小女人的妩媚娇憨,让他对她的保护欲、望达到了空前,几乎将她的话当成圣旨。 “娘子大人发话,为夫能不遵命?”西暹皇帝故意操起戏腔,对着云裳展开一个灿烂夸张的灿烂笑容,逗得她开怀大笑,扑倒在他怀中。 晓宁这几日虽然看多了西暹皇帝在云裳面前柔情蜜意,百般疼护的面孔,但今天却又得出了一个新结论:西暹皇帝哪里是宠着云裳公主,分明是溺爱嘛…… 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碎了,真真成了他的心尖子,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西暹皇帝心里直打鼓…… 目瞪口呆之余又满心欢喜,公主找到一个多么喜爱她的人啊! “晓宁,你收拾一下云裳平时用的交给朝玉,尽量少带……”西暹皇帝转身对晓宁吩咐,让云裳莫名其妙起来。 “收拾东西做什么?”云裳仰起小脸不解地问。 西暹皇帝轻轻缕缕云裳鬓间发丝,柔和地说:“出来找时雨,咱们该回去了,离开那么长时间,大大小小的事等着我去处理呢……” “这样啊?”云裳点头,不疑有他,离开皇宫好些日子了,过得时候没感觉快,回头一瞅恍如白驹过隙。“什么时候走呢?” “现在!”西暹皇帝说着揽过云裳小小的身子,晓宁将披风送到西暹皇帝面前。 “这么快?!”云裳吃惊地喊道,西暹皇帝做事向来计划缜密,有条不紊,怎么回宫这么大的事如此仓促,是都城出事了,还是,他故意隐瞒?云裳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嗯!马车已经备好了,咱们走吧……”西暹皇帝自然看到云裳清眸中疑惑之色,却不知该作何解释,咬咬牙,那些事,还是不要让他的云裳知道为好,他要把云裳保护得没有一丝烦恼…… “皇帝哥哥,是发生什么了吗?”云裳何等冰雪聪明,又对西暹皇帝一举一动何等了如指掌,每丝微妙变化都烂熟心间,他连日来的反常情绪怕不止因为宝宝的降临而激动,还因着别的事而焦虑。 “云裳,不要乱想,一切有我……”西暹皇帝握着她的小手笃定地说,紫色的眸子是渴求信任的光芒。 云裳怔怔看他,忽然闪出一抹释然的微笑,轻启朱唇,呵气如兰:“我当然相信皇帝哥哥,皇帝哥哥说怎样就怎样,咱们回宫……” 西暹皇帝看着她笑靥如花,心里感动不已:他的云裳,不是笨,也不是傻,更不是什么都不懂,她只是,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依赖自己,并全心全意支持自己,鼓励自己。 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华丽的马车急速行驶在初誉峰的古道上,随从不多却足见其主人身份高贵,扬起的尘土衬着飞快的马蹄,转眼消失在群山峻岭之间。 车内,云裳安心靠在西暹皇帝宽阔的胸膛前小憩,脸上尽是宁静舒适,西暹皇帝浅笑着看着怀中舒适柔和的小人儿,心间酿满蜜般甜腻。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奔腾之声,浩荡的队伍迅速靠近马车,扬起苍凉的尘土,隐隐约约能看到许多身着铠甲的秘族侍卫,面色凝重。 领头一名中年男子,碧绿眸子,朝服加身,短须浓眉,相貌不凡,眼角略微皱纹显示岁月变迁,饶是如此,他英俊气质依旧不改,浑身儒雅带着经历沧桑的沉重。 马队全速冲到西暹皇帝车驾面前,强大的声势让同样飞快前进的车驾马匹惊慌不已,两队人马纷纷紧急勒马,带着巨大的冲力和惯性,两队人马终于在快要撞上的时候倏然停在路旁。 “吁!”侍卫狠命拉住挣扎惊恐的马匹,冷眼看向对面马队,心下大惊,怎么是他?!果真来者不善…… 车内,西暹皇帝紧紧护住怀中云裳,所以,虽然马车因为惯性刹车产生了巨大倾斜,西暹皇帝的身子却一动不动如同定住一般坐在原处,他怀中熟睡的小人儿自然毫不知情。 “老臣参见皇上!”马上中年男子忽然跳下来,单膝跪倒在地,他身后的几千人马也纷纷跨下马鞍,扑通跪倒,低首面向车驾。 侍卫有些吃惊,原以为来找麻烦的,现在这个阵势又作何解释?心里疑惑,脸上戒备更浓。 “请皇上赐见,老臣有要事禀告!”中年男子毕恭毕敬,俨然将西暹皇帝当成了自己主子。 西暹皇帝面无表情,只是眸光中多了几分狠厉,轻轻放下怀中云裳,为她盖上薄被,确认她一切舒适之后才稍稍站起身子,走出门外。 高大的身形站在车头,冰冷地回答:“你们要说的事寡人已经知晓,寡人的答案你们也已经明白,还有什么话好说!快些让开!” “事出突然,还请皇上恕罪,成苍王他……”中年男子说着低下头,声音些许哽咽:“今早刚刚薨逝了……” ---题外话---之后还两更!!! 167.167-司阳云裳2(9000+) “什么?!”西暹皇帝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了些许动容,紫色的眸子现出蒙蒙雾气,声音也低沉不少:“怎么这般快……” “皇上应该晓得,成苍王身体本就每况日下,他将全部内力传授给你,为你解除玄砂掌毒之后更是虚弱不堪,只苦苦撑着你答应的日子,今早得知你不辞而别,急火攻心……就……”中年男子不忍说下去,只叩首道:“还请皇上成全成苍王一番苦心……” “他怎的这般执迷不悟……”西暹皇帝低头轻叹,再怎么说他身体里流淌着属于他的血液,又一个亲人的悄然薨逝,让他不得不感到哀伤。 “皇上,老臣求你,为了秘族和西暹子民共同的利益,你就答应成苍王,继任秘族大统之位吧……”中年男子说着又是一叩首,后面的千百侍卫也同时高呼:“求皇上继任秘族大统之位!” 西暹皇帝紫色的眸子光芒流转,复杂多变,看看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秘族侍卫,又想想身后车子里熟睡的云裳,冰冷的面孔愈发严肃,声音笃定有力:“你们回去吧,寡人做过的决定从没改变过!侍卫,驱车!撄” 四大影卫早就傻了眼,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跟随的西暹皇帝竟然有秘族血统,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下任秘族王者人选! 晓宁也是目瞪口呆,诧异地看着表情坚决的西暹皇帝,怪不得皇上如此匆忙想要离开,怪不得云裳公主对此毫不知情…偿… “皇上,你不能这样,你命定为新任秘族王者,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如今王朝风起云涌,各派势力交融混杂,明争暗斗,成苍王却忽然去世,秘族群龙无首,你忍心看着属于你的子民被他人欺辱吗?”中年男子干脆站起身来,掷地有声地说:“你愿意看到秘族内部分裂,为争夺王位自相残杀吗?还是你愿意看到拜虎教趁虚而入,秘族重蹈十八年前的覆辙啊!” 西暹皇帝紧握双拳,他怎不知放弃秘族王者位引发的严重后果,但是,他又怎能甘心接受秘族王者位,去负担那些和信约有关的责任,他是绝对不会对不起他的云裳的! “侍卫,驱车!”西暹皇帝低吼一声,对着兀自发呆的侍卫喊道。 “皇上,你即使不为秘族子民着想,也要想想你苦心经营多年的西暹!誉华和云荒联手,意欲将你的势力一网打尽,你确定单凭个人之力能对付得了他们的十万大军?!”中年男子走的更近,几乎贴到马车跟前。 不是侍卫不听从西暹皇帝命令,而是中年男子说的确实有道理,此次急忙赶回宫本就是接到消息说云荒和誉华联手攻打西暹,虽说他们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但是把握甚微。 西暹皇帝从来没提及过他就是新任秘族王者的事实,如果真的如此,秘族和西暹同属西暹皇帝管辖,别说是云荒誉华联手,西暹皇帝足可以逐鹿天下,统一中原! 四大影卫本就心意相通,几个眼神来回便晓得对方所想,只是不明白为何西暹皇帝执意拒绝,实在蹊跷…… “侍卫!驱车!”西暹皇帝又是一声怒吼,带着强势的命令。 “你执意不肯接受秘族王者位,莫非是为了你车中的女人?!”中年男子此话一出,四下低呼一片…… “邹凝琴!”西暹皇帝冷冰冰地低声喊道,语气中满是威胁,“寡人没时间和你废话,现在立刻让开,否则,寡人不介意把这儿变成战场……” 中年男子微微愣住,紫色的眸子现出痛心的神情:“皇上,成苍王可是你的亲外公啊!” 此语一出,众人又是一惊,唯有西暹皇帝表情依然冰冷,不受其悲伤语气所控制。 正如他说的一样,这世间,除了他的云裳,再没人能束缚住他一颗高傲冷寒的心。 “寡人不用你提醒,回到西暹后自然会备上厚礼为他祭奠,现在,寡人要你让开!”西暹皇帝瞪着紫色的眸子注视面前忽然站起身的邹凝琴,冰冷的气氛在周围流淌。 “皇上,你当真如此绝情?……”邹凝琴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恳切地问:“继任秘族王者位,一可以扩大西暹势力,二可以保卫成苍王经营多年的秘族,你只需……”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不待邹凝琴说完,西暹皇帝冷声打断,抬起胳膊制止。 “好!”邹凝琴紫色儒雅的眸子忽然现出狠厉的颜色,开口轻轻道:“既是如此,皇上,得罪了!” 邹凝琴说着飞身上前,排在前头的领军侍卫也纷纷上前帮忙,分别朝着四大影卫方向飞去…… 西暹皇帝猛地挥动衣袖打算运功,只感到体内真气被凝固一点,浑身竟提不起半分力气。心下一急,更加用力,却感到浑身瘫软,踉踉跄跄地扶在车门上,戒备地看向面色不改的邹凝琴。 四大影卫只来得及抽出随身佩剑,运功之时,麻软随之而来,西暹皇帝那样的厉害角色都踉踉跄跄,他们四人却直接栽倒在地,无力地看着周围局势。 “卑鄙!”西暹皇帝咬紧牙关低吼,拼命想要逼出吸入体内的毒素,却只感到浑身越来越疲软,豆大汗珠滚落在脸上。 “皇上不要白费力气,这软筋散不同一般,越是运功越发厉害,你安心歇一会儿,晚上还要参加和小女的婚礼!”邹凝琴不卑不亢地说,好像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这才是你的目的……”西暹皇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世间几人不是利欲熏心,成苍王认为对自己中心耿耿的丞相也不例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不是有着“圣女必嫁秘族王者”的传统信约,相信他邹家也不会如此辉煌,更不会如此效忠朝廷。 “臣只是依先皇遗旨办事,请皇上见谅!”邹凝琴低头解释道:“其实,成苍王早就知道你不会甘心继任秘族王者,在你到这儿之前,已经将软筋散撒在路面上……” 西暹皇帝紫色的眸子现出惊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成苍王,竟连这手都想到,在尘土里撒上毒粉,怪不得他毫无察觉。 只是,他又怎么猜到自己断然不会继任王位? “皇上不用疑惑,先皇此番做自有因由,除了接你回东崎宫继任秘族大统之位之外,成苍王还交代了另一件事……”邹凝琴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几个,将新王带回宫中,准备加冕!”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西暹皇帝明显感到气氛不妙,撑着最后一丝神志恶狠狠地问。 无奈已经被架在别人手上,拖上马背。 “邹凝琴!”西暹皇帝咬牙,将自己的舌头咬出血保持清醒:“到底是什么?!” 待侍卫同样将昏迷了的四大影卫捆绑起来搬到马上,邹凝琴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拿马鞭,害怕地浑身颤抖却佯装镇定的晓宁,小脸涨得通红,哆哆嗦嗦地大声喊着:“你不要过来!” 西暹皇帝似乎明白过来,他的目标是车内的云裳! “邹凝琴!你敢!如果你敢伤她半毫,我灭你全家!”西暹皇帝只感到浑身真气乱窜,目眦尽裂,却提不起半分力气,眼看他慢慢靠近马车。 邹凝琴自然晓得他说到做到,可是他只求有利秘族,问心无愧! “不要过来!啊……”晓宁轻微呼喊一声,身子软软倒向一旁,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支马鞭,可见她的护主衷心,无奈势单力薄,她一介小女子能起什么作用?…… “邹凝琴!”西暹皇帝大吼,这时,他恨不得用毕生精力换此刻的一瞬挪动,一瞬就好,让他去保护他的云裳,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成苍王的另一个遗旨便是,对于你身边的这个云裳公主——杀无赦!”邹凝琴眸中现出阴暗的光芒,语气生硬而冰冷,定定看着虚掩的车门。 “带走!”邹凝琴背对着西暹皇帝和一众侍卫低声命令,千军万马便浩浩荡荡开赴起来。 西暹皇帝眼看他渐渐走近车驾,手伸向车门,终于抵挡不住那强大的药力,最后一声大吼道:“不要!” 接着,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邹凝琴修长手指轻轻推开车门,一阵馨香之气扑面而来,带着阳光的清新味道,让人心旷神怡,松软的鹅毛床上,一个娇俏的身形安然躺在棉纱之中,背对着车门,看不清面容,然而那三千柔顺青丝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他眸中复杂光色轻轻晃动,慢慢抬起手中长剑,缓缓走入车中,背对着他的娇俏身影浑然不觉,仍在梦中…… 他本可以准确从背后直接一箭刺入她的心脏,但是,不知是什么莫名的情愫,让他想看看她,看看这个让高傲不可一世的西暹皇帝倾尽一切保护得女人。 然而,这个目的只占很小一部分原因,似乎还有一种更强烈的情感催促他快些看看她,不要轻易杀了她。 邹凝琴有些疑惑,握着长剑在她身后呆愣了好久才慢慢上前,轻轻翻过她的身子,越发诱人的清新香气自她身上散发…… 背对着自己的小人忽然正面向他,忽然,那双紧闭的眸子猛地睁开,迸发出警惕镇定而又倔强的光芒,刚刚恬然安睡的宁静瞬间被果断坚决所替代! 看见她的第一眼,邹凝琴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紫色的眸子现出难以置信的疯狂和惊喜…… 也就是抓住这万分之一秒的巧妙时机,云裳手上紧攥的粉末猛地挥到邹凝琴呆滞的眼前,顿时烟雾弥漫,细小的颗粒带着辛辣的气味猛地进入他的眼睛。防备已经来不及,他只感到双眼火辣辣的疼痛。 云裳飞身跳下床铺,扬起一脚狠命踢在他的胯间,娇俏的身子趁他疼痛难忍之际钻过他有力臂膀,迅速跳下马车。 邹凝琴胡乱抹着眼睛,辛辣的味道越来越浓,他的眸中竟流出眼泪,原来那扑入他眼前的粉末竟是搁在衣服里防蛀的樟脑丸,云裳急中生智捏碎了攥在手心,但瞅准机会给他个措手不及。 很显然她成功了,邹凝琴眯着眼睛忽然发觉这个小女娃还真是聪明。但是,他必须捉到她,不仅为了成苍王的任务,还为了自己,她的容貌让他震惊…… 云裳拼命奔跑着,她对这里的地形一无所知,平原上绝对不肯能躲过身怀轻功的邹凝琴,所以她尽量往密林丛生的山地跑去,希望借助各种遮蔽躲过这一劫。 她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透过窗子看到西暹皇帝和四大影卫情况不妙,才一直躲在车内寻找时机,很显然他的杀意只朝向自己,虽然她不明白是哪里得罪了那些秘族的人。 或者,她自始至终从没的罪过任何人,却不断有人冒出来要杀了她。她岂是别人说杀就杀的,此刻逃命,不仅为了自己,为了西暹皇帝,还为了肚子中尚未出世的宝宝。 想到宝宝,她跑得愈发卖命,浑身充满力量,可是,她敏感地发觉身后的那个持剑之人靠自己越来越近…… 邹凝琴不仅轻功了得,而且耳力惊人,练过武功的神经都异常敏锐,更何况是对付一个毫无功夫可言的小丫头。 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从她沉重的喘息声中判断她跑得越来越吃力,心里没有惊喜,反而有些担心,毕竟,一个女孩子怎能征服如此险恶的丛林,不由加快脚步,想要快点找到她。 然而,找到她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杀害她,他竟一时说不上来…… 云裳拼命攀爬着,汗珠淌满了她娇俏的脸蛋儿,浑身单薄衣物被树枝挂的破烂不堪,娇嫩的皮肤上全是红紫色的累累伤痕。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一双大手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臂,猛地拽到怀里,不待她呼喊,那人已经用掌心覆住她的口鼻,施展轻功,瞬间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之上…… 邹凝琴暗叫不妙,加快速度追上去,只能看到一抹白色身影飞入云霄…… “誉峰!”云裳激动地喊着,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她无法想到,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刻,又是眼前笑容温和的男子救了自己。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在做梦,你……你又救了我……”云裳的声音在呼呼风声中变得娇弱不堪,零零散散飘进欧阳云誉峰的耳中。 “傻丫头,我可是你的护花使者,不是我帮你还能有谁……”誉峰忽然感到非常自豪,紧紧搂着怀中小人儿大声宣言。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无限期待能像此刻这样将她拥入怀抱,感受她如水的温软,这一刻终于来到的时候,他感到无比的难能可贵…… 誉峰将她安全放在地面,却不愿离开她小小的身体,云裳抗拒地推开他,与他保持一臂距离,温和地看着他浅笑,眸光间流动感激与欣慰交织的纯真情感。 誉峰琥珀色的眸子却不似她那么平淡,浓烈炙热,紧紧锁住她一双清亮的眼睛,笑得思念而狂热,“云裳,我终于追到你了!” “你一直在找我吗?”云裳有些愧疚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一直和皇帝哥哥在一起……” “嗯,我知道!”誉峰的眸子忽然暗了暗,稳稳神道:“他出事了?” “皇帝哥哥被他们抓走了……”云裳平静地说,“不过,他一定会回来的……” “就那么肯定?”誉峰有些不自然地问,他听出她在说到西暹皇帝时语气里满是信任和赞赏,“万一他不回来呢,他们要他做的,可是高高在上的秘族王者呢……” “呵呵,皇帝哥哥本来就高高在上,是哪个王有什么关系……”云裳自信地说,又感激地对誉峰说:“幸好你及时赶到,不然那个邹凝琴就要杀了我了,为什么每次你都那么灵呢?好像知道我有难一样……” “呵呵……”誉峰拍拍她的小脑袋轻轻笑着,转而反问:“那你还对西暹皇帝那么信赖吗?今天这样的情况,他照样在你身边,却自顾不暇……” 云裳晃动浓密的睫毛,赶紧解释道:“皇帝哥哥是被人下了药,不然不会叫他们乱来的……” “被人下了药,让你受人伤害吗?”誉峰咄咄逼人道,他今天一定要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西暹皇帝才是最危险的人。 “那个……那个……”云裳憋着小嘴说不出话来,明显感到誉峰今天情绪不对。 “云裳,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想想,从你留在西暹皇帝身边开始算起,你有一天安生过吗?西暹皇帝宫中你受众嫔妃的欺负,还经常被西暹皇帝责罚,险些丧命,到了这,他不是见了他的旧情人就忘了你?在东崎又怎么样?他不是还险些让你被杀害吗?” 欧阳云誉峰越说越激动,抓住云裳纤细的胳膊,直视她躲闪的眸子。 “你不要说了,皇帝哥哥都是迫不得已的……”云裳低头为他辩护,心里还是有隐隐伤心的。 “迫不得已?!”誉峰冷哼一声,“他分明就是自私自利,他从来都没有把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总是那副自高自大的模样,心里永远放不了别人!” “你不要这样说皇帝哥哥!”云裳忽然抬起眸子,定定地看他,眼里有波澜不惊的坚定:“他或许不好,或许有很多缺陷,但是哪个人不犯错误呢?皇帝哥哥的心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冷,那么硬,他只是用冰冷伪装自己,他只是不愿受到伤害罢了……” 欧阳云誉峰呆呆看着理直气壮的云裳,语气有些无奈:“你只道他不愿受到伤害,那别人呢?别人的一腔爱护之心都该被你踩在脚下了吗?” 任是云裳在这方面多么迟钝,她也猜到了他口中的“别人”不就是指他自己吗? 愧疚地低下头,对欧阳云誉峰,她确实亏欠太多,他那么默默地付出,无闻地呵护,甚至得不到自己的一丝眷恋,云裳感到深深自责…… 可是,她还是勇敢地抬起脑袋,看着云誉峰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真诚地说:“誉峰,我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在得到你保护的同时,我又感到深深不安,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报答你……” “我要的不是报答!”誉峰忽然有些烦躁,握着她的小手道:“我只要你的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跟我退隐江湖,从此不问世事,过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 曾经,她是多么渴望这样的生活,她甚至为了这样的生活而陷害西暹皇帝,可是,人心真是一件复杂的东西,朝秦暮楚也不尽只是成语故事。 现在的她,完全没了这份心思,无论在哪里,朝堂也好,山村也罢,只要有西暹皇帝的地方,便是她向往的家园。 云裳知道只有一种力量能叫她改变向往平静安宁的心,那就是爱情! 此刻,她忽然释然许多,选择了西暹皇帝,便选择了一种与众不同的风险生活,不是吗? 注定要经历风雨,遭受磨难,但是,两颗心的引力远远大于任何阻碍,携手的快乐就是,无论在多么泥泞的道路上,你永远不会感到孤单无助…… 看着她眸光流转,云誉峰焦切的目光多了份担忧,似乎害怕她说出那个答案,他一把捂住她的小嘴,“我们先不要谈这个,你肯定累了,我带你去休息……” 云裳目光如水,柔滑的小手轻轻拿掉云誉峰大掌,柔声道:“誉峰,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耽误你,我对你……” “别说!”云誉峰紧紧揽住她的身子,目光中有数不尽的无奈:“我不管你对我怎样,我只要一如既往地对你好就可以了……云裳,你忘了吗?我曾说过,我要的,不过是一个机会,一个陪在你身边的机会……我们,不要把它说得像交易,好吗?” 云裳刚刚鼓起的勇气就此沉没在他哀求的目光中,或许,她真的很软弱,她无法下狠心对他说不,连机会都不给吗?那样的自己该是多么残忍…… “好了,天色不早,咱们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吧!”欧阳云誉峰恢复笑靥如花的模样,佯装轻松地说。 云裳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去德海庄好吗?” “嗯?”云誉峰略显惊奇,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里消息流通,皇帝哥哥会最快找到我啊……”云裳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小脸上满是自信。 云誉峰猛地怔住,伤痛地看向云裳,“何必如此……” 即使西暹皇帝真的能找到她,她也不一定愿意跟他回去,今晚的东崎城,料想是灯火通明,喜气洋洋——新秘族王者即位,再加上与邹家圣女的大婚,双喜临门,不亦乐乎呢…… 身旁的云裳却浑然不觉,欢快地说:“皇帝哥哥身上的软筋散消散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找我,我要快些让他找到,西暹有危险了,那里需要皇帝哥哥……” 她想去德海庄,除了能够让西暹皇帝尽快找到自己外,还需要尽可能多的了解各国情况。她是西暹皇帝的妻子,便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她要为西暹皇帝的事业尽绵薄之力…… 夜色渐浓,德海庄却华灯初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宽广的街道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时有成群结队的人们谈论着走进德海庄的大厅。 云裳疑惑地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流,古代人的夜生活也很丰富嘛!赞叹着随同欧阳云誉峰进入大殿,便见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正中央的舞台上没有表演,却是分坐着几拨人,你来我往,高声谈论着,台下的听众或点头或皱眉,或拍案称好,或暗叫不服,总之场面相当开放,俨然小小论坛。 云裳好奇地凑近,赫然看到台顶高悬着一块红字牌匾,上面洋洋洒洒三个大字:纵言论! 云裳曾听西暹皇帝说过,德海庄每周都会有这么一次盛大的论政活动,因其开放,普及且全面的时事特点,各方文人为其取名曰“纵言论”,意为论天下之解。 各国政策,天下大事,纷纷汇聚于此,供人评断。 不由自主被他们吸引,却听一个身着怪异服饰的人起身道:“秘族和西暹皇帝管辖的西暹联合,必定天下无双,这四分天下的局势一旦变成三分天下,一统中原也指日可待了……” “话说得不错,只是,那西暹皇帝身世稀奇,明明是西暹的皇帝,怎么忽的摇身一变,成了秘族的新王,实在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一个长袍老者接过话茬,还不断用手指缕自己胡须,表示不解。 “老前辈有所不知啊,这里面还要牵扯进几十年前的几段往事啊……”怪异服饰的人若有所思,似乎回到了那风起云涌的时代,顿时叫人们来了精神。 “‘四通翘’,就你知道得多,快说快说……”众人不由自主催促道,被称作“四通翘”的男子拈拈胡须,笑得分外得意。 “这话,还要从27前说起啊……”“四通翘”低沉的声音极富感染力,又讲的是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众人纷纷屏气凝神,云裳不由地坐在身边的一张椅子上,静静地听起来。 “当时,最受成苍王宠爱的九公主去誉华游玩,谁知遇上劫匪,钱财一空,还险些被人玷污,眼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时忽然一高大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三下五除二打败了对手,拉着九公主就跑。这出英雄救美,让两个年轻人暗生情愫,并私定终身!可是,九公主怎么也没想到,这高大伟岸的男子,竟是……” 四通翘说着喝口茶,急得众人险些扑过去打他,吊足了胃口,他才继续道:“原来,这男子竟是新登基不久的城皇啊……那时的规矩,誉华和秘族之间是绝对不能通婚的!你要问为什么?且听我说……” 四通翘换个姿势,众人又是一番唏嘘,“原来啊,秘族历史悠久,能征善战,他们的血统里都有骁勇无敌的品质,而誉华人呢?头脑聪明,机灵睿智,他们的骨子里透着精明的劲头。你想想,这两种优良的血统配合在一起,还不乱了天?那还有什么各国啊,早就统一呢!所以啊,秘族和誉华的王公大臣们都过惯了独手遮天的日子,绝对不会叫通婚的事儿发生的!” “那可怎么办?”不知是谁喊了句,众人皆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问题上。 “四通翘”诡异一笑,拍拍大腿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管得着啊!” 他这么风趣地一打比方,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云裳也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这个“四通翘”,怎么越看越像说相声的啊? “唉,咱们说是这么说,可苦了我们的九公主,她为了能和城皇结为连理,隐瞒了自己身为秘族人的事实……你说说,她一介姑娘家家,既无权又无势,还不受人欺负?不过幸好城皇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小伙子,对九公主是百般疼爱,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和和美美,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四通翘说到这儿又是一顿。 众人却早猜出端倪,纷纷喊着:“就是四皇子对不?就是现在的秘族王者啊……” “那还有假?”四通翘呵呵笑着,“所以说,咱们新任的秘族王者含有最骁勇的秘族血统,又含有最睿智的誉华血统,统一天下,还不指日可待?!” “四通翘,还差一个呢吧……”有人忽然在台下喊了声,声音有些暧昧,众人于是都露出了然的微笑,唯有云裳莫名其妙。 这时,云誉峰恰好订好房间走了过来,一把拉起听得津津有味的云裳,焦急地说:“这里好多故事都是胡诌,那个四通翘更不可信,咱们快回房休息去吧……” 身着怪异的四通翘不知怎的听见了欧阳云誉峰的话语,站起身不满地说:“小伙子,我四通翘可从不打马虎眼,一字一句都是有根基的……莫要坏我名声……” 云誉峰不理会他的纠缠,拉着云裳就走,云裳无奈,只好站起身子。 四通翘却不依不饶起来,叉腰挡住两人去路,高声说道:“所谓‘上知五十年,下晓五十载’!我四通翘的名号可是各位武林中人共同封的,你去问问,我讲出来的话有一个人说不对吗?” 欧阳云誉峰仍不理会,扶着云裳就要上楼,云裳略显犹豫。 四通翘掸掸衣服,诡异一笑冲着欧阳云誉峰促狭地喊着:“后生,不是你的人就不要强求,否则,害人害己啊……” 说完,若有所思地盯着云裳…… 欧阳云誉峰猛地怔住,琥珀色的眸子微现愠色,四通翘依旧嬉皮笑脸的样子:“这姑娘已经是他人之妇,小伙子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云裳愣愣地看着四通翘了然的目光,却听到有人在喊:“四通翘,这儿还有不知道缺什么的,快点儿接着讲下去啊……” 被人这么一催促,四通翘立刻转移了注意力,重新端坐在椅子上,缕着小胡子笑呵呵地说:“能缺什么?不就是缺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嘛!” 众人哄堂大笑,云裳瞪大眼睛,不懂他所指何意,什么美娘子之类,她一概没有听说过。欧阳云誉峰有些慌乱地拉云裳到楼上去,却被她用力挣开,小脸满是严肃。 168.168-司阳云裳3(12000+)感恩加更 迟疑地收回手,心想她早晚要知道的,况且,知道了秘族王者的信约岂不更对自己有利?至少,可以让她对西暹皇帝的希望降低许多…… 台上四通翘已经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刚才说到,西暹皇帝皇上拥有骁勇睿智的双重基因,是秘族的新王,这要安安稳稳做秘族王者,还需要什么呢?唉……当然是跟邹家的圣女成亲啦……” 云裳只感到头顶“轰”的一声,整个人瘫软着坐在椅子上,面如土灰…撄… “有些人问了,为什么秘族王者就一定要和圣女成亲呢?”四通翘哪注意到云裳表情,兴致勃勃继续打趣道:“这事儿啊,可神着呢!原来在很久以前秘族刚兴起的时候啊,有一户姓邹的大臣为东崎建立和巩固立下汗马功劳,秘族王者对他感激不已,亲如兄弟!当时的人们纯朴仗义得很,秘族王者执意要想个办法和他共拥天下!于是,在银虎图腾下与邹家立下重誓,新任秘族王者必须娶邹家圣女为妻,并祈求银虎图腾让这对得天独厚的新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云裳愣愣地听着四通翘兴奋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只感到凉透心肺,苍白无助。 “银虎图腾向来灵验,又是如此郑重的信约,因此代代秘族王者都遵守此承诺,也使得东崎皇室愈发繁荣,成为迄今为止最古老的王朝!”四通翘严肃地说:“这信约的力量不容小觑啊,秘族王者和圣女必然执手将东崎光芒延续下去……” 秘族王者和圣女?不就是西暹皇帝和时雨姐姐,那么自己呢?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到底该摆在哪个位置?云裳忽然感到刚刚还晴朗的天空忽然遮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哎!四通翘!不是说邹家的圣女有问题吗?这话可不可信啊?”台下又有人提出质疑,顿时引起人们更大的兴趣。 似乎正等着有人问话,四通翘得意洋洋,激动地搓着自己的双手,笑笑眯眯地说:“嗨!我可正想说这里呢!神奇就奇在这里了,新任秘族王者取得秘族王者位历经波折,咱们这圣女能担任圣女位也是故事重重啊……偿” “别抖包袱了,快讲快讲!”台下众人纷纷催促道,云裳虽然心酸,但也想把事情经过弄明白,不禁期盼起来。 “呵呵,别急别急,咱这故事呀,要从18年前说起,邹老皇帝哥哥喜得千金,这可是原配大夫人生下的第一个女儿,那将来就是东崎新任圣女啊!孩子满月酒的这一天,府上自然宾客盈盈,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本是大喜事一桩,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 四通翘刚想感叹一番,底下早就等得不耐烦,吵嚷着叫他省去废话,直接说出什么事了。 四通翘不恼火别人打断自己,反而分外享受这样被催促的感觉,那种“天不知,地不知,唯有我知”的优越感是他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关键因素,自然无时无刻不表现出来。 见众人胃口被吊得足足的,四通翘才以惯有的渲染气氛的语调道:“灾祸就发生在这天晚上,邹家忽然闯进一伙黑衣人,不但劫持了原配大夫人,还抱走了刚满一个月的女娃娃,可是,这一切都发生的神不知鬼不觉,等到邹家人发现夫人和小姐都不见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四通翘面色忽然变得沉重且怜悯起来,“邹家人自然焦急万分,赶紧集结家丁就要出去找,谁知,这一开邹府大门,大夫人的遗体赤、裸、裸地挂在大门的梁栋上,浑身淤青,体无完肤啊……” “啊?……”众人不由自主瞪大眼睛,连伤痛之中的云裳都惊诧地皱起眉头。 “原配大夫人原来是被那群黑衣人先奸后杀了……”四通翘一语惊人,四座哗然,议论纷纷。 “谁这么狠心?” “这大夫人得罪谁了吗?” “邹老皇帝哥哥那么爱面子的人,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吗?” “四通翘!到底是谁干的?你快说说,那群黑衣人找到没有?!” 四通翘却忽然面露难色,摊摊手若有所思地说:“这就是事情蹊跷的地方啊……邹老皇帝哥哥竟然不发一言地收敛了自己老婆的尸体,闭关几天后,从新出来主持朝政,对大夫人的死因啊,仇家啊,黑衣人身份啊一概不予调查,甚至连大夫人的尸体都是草草下葬,尽量从简啊……” “这是为什么?邹老皇帝哥哥就不管有人如此嚣张?也不替他夫人报仇了?” “对啊,那伙黑衣人到底是谁啊?” 众人又是几千个为什么,纷纷搞不懂以重情重义著称的邹老皇帝哥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还真把我问住了,我至今也猜不透邹老皇帝哥哥为何要那么忍气吞声啊……”四通翘忽然现出尴尬神色。 果然,立刻有人反问道:“你不是自称四通翘吗?哪能有不知道的?” “唉?我四通翘上知五十年,知的是确确实实发生的事情,下晓五十载,晓的是即将发生的大事,邹老皇帝哥哥的态度一不属于上,二不属于下,你说我上哪里知道去?”四通翘叹口气:“怕是只有他自己晓得吧……” “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原配大夫人白死了?那个小姐呢?”台下又有人发出疑问。 “是啊,大夫人死了,有人同样在附近发现了小姐的尸体,被襁褓包着,同样血肉模糊……”四通翘摇摇头叹气道:“唉,那小姐也是没有做圣女的命,还不满一月便遭此厄运,这就是命啊……” “这么说,现在的圣女不是原配大夫人的女儿,不够格了?!” “错!错!错!”四通翘挥着手指头直摇头,“这正是现任圣女神奇的地方,她注定就是东崎受人敬仰的圣女!任风云如何变幻,真正的圣女只有一个!银虎图腾是在告诉人们,原配大夫人所生的不是命定的圣女,所以用这样的方法结束了她的生命,从而把守护东崎的重任交付到真正的圣女手中!” “原来如此啊……” “果然神奇,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怪不得啊,秘族王者和圣女是天生下来的绝配,那能马马虎虎弄错咯……奇缘啊,奇缘……” 周围人群发出肯定地赞叹声,让云裳本就受伤的心感到如针扎般刺痛。 四通翘点头捋着胡须,兀自总结道:“所以说,这秘族王者和圣女,一个身世离奇,一个命中注定,不管经历多少波折都要走到一起来的,任谁也挡不住!” “这下可好了,两个人顺利结合,东崎可不得繁华得登上天?” “看来形势对其他几国不妙啊……” “唉……”四通翘忽然重重叹口气,周围人纷纷疑惑不解,喊着问“又是哪里不对头了”。 四通翘换个姿势,开口道:“我是在叹息天意作弄有情人啊……” “怎么个说法?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别卖关子,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后话?快说快说……” “我只能透过八卦略知一二,模模糊糊预感到事情恐怕不像大家想的那么简单,秘族王者和圣女之间要经过诸多波折才能真正结合到一起,这其间,会有很多阻力,比如战争,比如误会,比如女人……”四通翘略微停留。 “女人?!”众人纷纷不解。 “对!秘族王者身边被众多女子包围,她们纷纷想得到他的心,她们施展各种伎俩,她们威胁着秘族王者和圣女最终的幸福……”四通翘幽幽道。 他的话让云裳震惊不已,如果命中注定西暹皇帝要和圣女百年好合,自己,岂不是成了局外人?成了四通翘口中所说的威胁秘族王者和圣女幸福的坏女人? 可是,她无法想象,西暹皇帝有一天真的会爱上邹雅喜姐姐,狠狠抛弃自己吗? “但是,不用怕!既是命定的就永远不会改变,所有女人的争夺和阴谋都是徒劳无功,结果早已在千年前银虎图腾答应保护新人的那一刻注定了,幸福最终属于秘族王者和圣女。那些曾经破坏了他们美满生活的女人,最终都会受到如罪犯般应有的惩罚……”四通翘笃定的话语久久回荡在大厅里。 云裳只感到胸口一阵重压,罪人的帽子狠狠扣在头顶,遮住了一切希冀的阳光。 她不是怕受到惩罚,而是无法相信,和西暹皇帝经历了如此多风风雨雨,有猜疑,有误会,有伤害,好不容易能够心贴心地拥抱在一起,甚至孕育了爱情的结晶。 她确认西暹皇帝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也几乎肯定自己就是西暹皇帝最最宠爱,并要共度余生的那个女人,但是,这一刻,所有的信仰和憧憬突然间崩溃殆尽…… 她还没来得及和邹雅喜姐姐公平竞争,便已经被判了死刑——所有女人的争夺都是徒劳无功的,幸福最终属于秘族王者和圣女。 这样荒谬而可怕的誓言却是真实并为人信服的,那么,她和西暹皇帝呢? 她和西暹皇帝的真心相爱难道就是四通翘口中的阴谋与阻力?如果真的能阻止这命定的信约也好,可是,结局却已经注定了…… 她欲哭无泪,只感到身体越来越冷,颤抖着缩成一团,欧阳誉峰慌乱地抱住她的小身子,在她耳边轻声抚慰着:“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还有我……” “四通翘,不是出过秘族王者不要圣女的事儿吗?”不知是谁在台下喊了一句,“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啊……” 云裳绝望的心像抓住最后一颗稻草,急切地看向台上的四通翘,期待他的解释。 “哦,你说那事啊……”四通翘了然地摇摇头,愈发自信地说:“不正证明了信约力量的强大吗?凡是不遵守信约,不尊敬银虎图腾的人,都会受到应有惩罚。妄图搅乱的女人不例外,如果秘族王者执意破坏,他也不例外,将会接受更残酷的惩罚!” 云裳心里一惊,却听四通翘在台上郑重其事地说:“30年前大皇子竟为了一个普通女子抛弃邹家圣女,惹得圣女因不堪侮辱自杀身亡,他的行为触犯了高高在上的银虎图腾,银虎惩罚他和那个女子万箭穿心而死,跌落山崖,连尸骨都被秃鹰啃噬的成了一堆粉末!” 云裳瞪大眼睛看着台上表情严肃的四通翘,这就是违抗信约的结果,两个人双双死去,尸骨无存?! “想想也是可怜,不过,如果他们能及时悬崖勒马尚有所解救机会,无奈二人执迷不悟啊……”四通翘叹息道:“大皇子违背信约,因一名贫民女子而冷落了圣女,得到惩罚本是应该的,但他连累了太多人。东崎在那一年突降暴雨,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使得东崎城一片汪洋,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啊……” “这么说,秘族王者违背信约还要连累到百姓不成?”众人纷纷关切地问。 “那可不!”四通翘笃定地点头:“秘族王者是谁?是百姓的象征啊,一人犯错,殃及百姓,但是若一人有功,便菏泽百姓啊……” “那么,新任秘族王者会给东崎带来福祉吗?” “对啊对啊,可千万别学了当年的大皇子啊……” “前车之鉴,后世之师,秘族王者何等聪明,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害人又害己啊……” 云裳只感到周围人议论纷纷,窸窸窣窣,所有言论似乎都朝向自己,她就是影响西暹皇帝的那个人啊,她就是可能阻碍秘族王者和圣女幸福的女人,她就是大家口中所言的害人害己…… 和西暹皇帝真心相爱,她自己死不足惜,但是,她怎么忍心看着西暹皇帝遭受信约的惩罚,又怎么可以那么自私,眼睁睁等待银虎图腾降罪东崎百姓? 云裳的内心痛苦的煎熬着,只一个晚上,她的世界已经完全倾塌,再也回复不到单纯的快乐和希望,至少,她和西暹皇帝,再也无法如原来那般爱的无牵无挂,爱的旁若无人…… “安静!安静!”四通翘高声喊了几句,又笑眯眯地说:“多虑了,多虑了,卦上显示,秘族王者不仅和圣女幸福美满地生活,他们的孩子还继承了秘族大统之位呢!” “好啊……” “实在太妙了……” “命中注定的姻缘,命中注定的美满啊……” 众人纷纷露出如释重负,欣喜异常的神色,唯有云裳,所有信念和希望尽数剥去,留下的,只有空洞的眸子和残破的内心。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誉峰用力将呆愣地瘫在一旁的云裳揽进怀里,他从没见过她眸中有那么绝望的神色,不禁害怕不已。 “云裳,我们上楼去休息,不怕呵……不怕……”白衣誉峰揽着怀中呆滞小人儿飞身上楼,转到天字客房,推门而入,大步前行…… 屋内收拾一新,设计新颖,摆设优雅,果然不愧天字房的称号。 誉峰穿过水晶帘幔,走入里面卧室,屏风后的床铺隐隐约约,幽幽兰香沁人心脾,他不禁深深吸口气,疼惜地看向臂膀中不发一言的娇俏人儿。 云裳不哭,不闹,不喊,不叫,就那么安静地任他抱着,好像断了线的木娃娃。但是,她小小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双会说话的眸子却强烈表现出她的绝望。 原本清亮的眸子,却蓦地被遮上一层浓稠的黑暗,阴沉着,掩去了她生机勃勃的内心,那层阴霾,不知从何时出现,更不知何时才能擦去…… 誉峰怜惜地吻吻她柔滑的额头,将她小小的身子放在柔软的棉被里,“云裳……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好好睡一觉,把所有烦恼都留到明天,好吗?” 誉峰看着云裳,却没有听到她回答,怅然地抚弄她乌黑的发丝,轻声安抚道:“我就在外室,安心睡吧……” 他说着起身欲走,腕子猛地被一只小手攥住,赶忙回身,云裳失魂落魄的眸子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光芒,炯炯注视着誉峰。 誉峰瞬间有些闪神,他从不知那么敏感的云裳在听到如此噩耗后竟能这么快恢复思维,尽管他在那眸子中找不到从前单纯的清澈,却依然感受到一份倔强的执着。 说实话,这样的云裳,明明脆弱不堪却坚定沉着,少了些青涩的单纯,却增添许多女人的妩媚,愈发荡人心魄,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他沉醉迷离。 如果说以前是单纯的保护,现在的誉峰,从来潇洒的心思忽然生出占有的欲、望,他要将柔媚的云裳放在只属于两个人的天地里,不许任何旁人觊觎! “云裳……”誉峰情不自禁地唤了声,大手抚上她娇俏的面庞,仍是不甚美丽,却气质动人。 “你也知道这个传说,对不对?”云裳定定地看着誉峰,“他也知道对不对?你们都知道对不对?” “云裳……”誉峰担忧地将她的身子抱进怀里,“只要离开他,一切都是有补救的……” “离开他?……”云裳望着远方呆呆地问,眸子中的光芒愈盛,绝望也愈烈,如果,这就是结局…… “云裳!”誉峰忽然重重揽住她娇小的肩膀,看着她的眸子坚定地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云裳,咱们去塞外,去山林,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继续呆在他身边……” “真的没有其他方法吗?……”云裳呆呆地发问,像是在问誉峰,又像是在问自己。 “云裳!那是信约,不是我们能改变的……”誉峰忽然感到很无奈,他早清楚云裳知道真相后会难以接受,却不料她如此绝望,不禁心疼万分。 “好云裳,你不是一直想见你生父吗?我们去找他们,然后,我们一起过逍遥自在的生活,管他什么信约啊,战争啊,誓言之类的……”誉峰拍着她的后背劝解道。 云裳只呆呆靠在他胸前,不发一言,眸子中却千变万化。 “我们养几匹马,天天去野外看风景,我们还要种些蔬菜,过自给自足的生活,我呢,就办个小学堂,做私塾先生,你呀,就呆在家里陪二老,四个人无忧无虑,恬淡安静……真美啊……”誉峰不禁心驰神往,思绪万千。 但所有幻想最终归于现实,他只能苍白无力地问怀中无动于衷的小人儿:“你说,好不好?” “好……”云裳忽然轻轻吐出这样一个字,声音不大,却态度坚决,好像许给誉峰一个光明的未来。 抱着失望态度的誉峰猛地听到朝思暮想的认可,竟然一时无法相信,只定定地看着胸前依旧平淡的女人,琥珀色的眸子充满欣喜若狂。 “云裳……云裳……你……你刚刚……刚刚说什么?”誉峰竟激动地语无伦次,一句话结结巴巴好半天才吐出来。 云裳没想到自己一个“好”字让他兴奋成这个模样,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自私的人,现在却忽然发现,她伤害了太多人,眼前一心一意为着自己着想的誉峰是,还有,被自己利用的魃,甚至被不知所踪的赫哲大哥…… 为什么,两个人的幸福就那么难以实现呢?如果伤害了誉峰,皇帝哥哥,小王爷,她还能勉强接受,心中自责万分,那么接下来还要坚持吗?以东崎所有百姓的安危作为筹码和西暹皇帝在一起? 更何况,他们悲惨的结局早已注定。蓦然回首,曾经的一切不过是场繁华的美梦,没有任何人能在梦里生活一辈子,不管那梦多绚丽,多甜蜜,多幸福…… 可是,她好想,好想将这梦延长一点,哪怕一分钟也可以,她将倾尽所有温情,用尽毕生力气,去爱那个本不该爱的人…… “云裳,你决定了吗?”誉峰看着她复杂的眸子惶恐地问,“决定要跟我……归隐山林?” “誉峰,谢谢你,可是,我还想再为他做一件事……”云裳纤细的手指慢慢抚上自己凸起的小腹,眸中盈盈泪光:“也算是我最后自私一次吧,我只希望,以后的路,他不要走得那么孤单……” 君似畔之槢,妾若溪之水,槢之长伴,溪便长流!如若相惜,天荒地老永不弃,槢为证! 若相惜,天荒地老永不弃……皇帝哥哥,云裳不是弃你,而是换个方式去爱你,你,懂吗? 长夜漫漫,谁懂离人怨?又有谁懂得这离别尽头的绝爱何等苦楚辛酸? 泪落腮边,坚强倔强的小人儿决定独自品尝,只把最后的甜美留给心爱的西暹皇帝…… “云裳……”云裳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唤她,深情款款,不是西暹皇帝又是何人?即使知道在梦里却依旧高兴地笑着,扑进那温暖踏实的怀抱,狠命吸取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气。 “皇帝哥哥,你多待会儿再走,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梦里……”云裳喃喃着,更加紧实地搂住他的虎腰,泪珠不由自主地滚落,她是想西暹皇帝想疯了,睡一觉都会出现他的影子。 “笨女!我上哪里去?不是来接你了吗?”西暹皇帝无可奈何地拍拍她柔滑的脸蛋儿,宠溺地看着她微笑。 这一拍不要紧,云裳竟感到丝丝麻酥酥的疼痛贯穿敏感地神经,诧异地抬头,双手捧起西暹皇帝俊朗的面容,狠狠捏他的脸蛋儿,郑重其事地问:“皇帝哥哥,疼吗?!” “你个笨女!”西暹皇帝挫败地嗔怪着,“我也是血肉做的,难道不疼?不然,我抓你试试?!” “皇帝哥哥!”云裳兴奋地叫道:“难道不是梦?皇帝哥哥,是真的你吗?你找到我了,是吗,是吗?” “是!是……”西暹皇帝将激动的云裳狠狠揽进怀里,唇瓣吻她清亮的眸子,“我来接我的云裳回家,咱们这就回宫……” “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呜呜……皇帝哥哥真的来了,这么快就来了……呜呜……我不是在做梦……”云裳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总会那么轻易地哭泣,靠着他健实的胸膛,她觉得自己即使哭得发洪水都没有关系。 因为,有他…… “笨女,连做梦都想着寡人,不害羞……”西暹皇帝低声挑逗着,声音也有些哽咽,见她好半天都不停止哭泣,不禁慌张地说:“好了好了,哭一会子就好,我听着心烦,再说,对咱们的宝宝影响多不好!” 他说自己心烦,又说对宝宝有害,谁也不知道,他真正顾及的是怀中哭得昏天黑地的小云裳,他怕她哭多了伤害身体…… 偏偏这招对笨笨云裳分外灵验,抹抹眼角的泪花,她果真不哭起来,却看着西暹皇帝俊朗深情的面庞傻呵呵的笑,笑里全是满足。 西暹皇帝心里忽然疼痛起来,猛地搂住她小小的身子,紧紧箍进怀里,自责万分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为什么总这么没用……” 他又一次让他心爱的云裳陷入致命的威胁,眼睁睁看着别人拿着剑朝她走去,他却自顾不暇,无能为力。他还算什么西暹皇帝,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皇帝哥哥,我没事,我很好,我在这儿安安静静等你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可是,我没想到这么快,才不到一天时间,比我想的快好多呢……”云裳眯着眼睛笑,目光温柔而赞赏:“皇帝哥哥比我想象中的还厉害,云裳好自豪啊……” 西暹皇帝自责愧疚的心因为她一番话顿时轻松不少,他的笨云裳,总能用最朴实简单却又真挚的话语让他宽心舒畅…… “云裳……没了你我该怎么办……”西暹皇帝搂紧云裳,深情地低吟,“没了云裳,我会成什么样子啊……” 云裳猛地一怔,眸子中覆上一层阴霾,语气凌乱:“不会的,皇帝哥哥……我一直在……” “嗯!我当然会让云裳永远在我身边,你休想逃掉!”西暹皇帝感受到怀中小人儿的害怕,赶紧换了语气霸道地宣布:“云裳永永远远都要在我身边,谁也休想夺走!” “嗯……”含糊地答应着,云裳将头贴在西暹皇帝的胸前,眸子中的阴霾久久才散去。 “咱们回宫去……”西暹皇帝说着揽着云裳纤腰往门外走,云裳仰脸朝他笑,温柔地说:“好……” 云裳没问他昨夜被带去何处,做了何事,她不愿看到西暹皇帝为难的样子,就让她觉得自己仍是一无所知便好,她要将这种苦涩独自一人吞下。 西暹皇帝只称秘族有事请求于他他不答应而已,两个人默契地保持着和谐温馨的态度。 她是为他好,他亦是为她着想…… 他们之间总是有种莫名的情愫让彼此吸引,正如云裳料定西暹皇帝会来德海庄找自己一样,西暹皇帝也料定云裳还活着。 两颗心就那么深刻地挂念着,除非一颗心停止跳动,否则无论天涯海角,总是要相聚到一处来的。 几日奔波,马车终于回到了西暹皇帝府,接到消息的众嫔妃和仆人自然出门欢迎。王妃翘首以盼,十六妾着装艳丽,十七妾脂粉浓稠,八妾脉脉含情…… 云裳知道此番回来定又是一场风云,西暹皇帝府的女人个个不好惹,已经做好防御准备,平淡地接受她们吃人的目光。 七月的天,自然衣衫单薄,云裳只着透气性极好的轻纱,没有束腰,突起的小腹愈发明显,才不到四个月的身子,已经隐现隆起,衬得她纤细的身形愈发吃力。 众嫔妃死死盯着她隆起的小腹,眼神冒火,面色土灰,尤其是十六妾一双丹凤眼满是嫉恨,紧紧搅着手里的袖帕。西暹皇帝府规矩,姬妾一律不许生育,这规矩,又叫那个该死的云裳妾打破了! 西暹皇帝小心翼翼地抱云裳下车,手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腰身,让她走的省力些,皱眉看着王府前列长队站着的人群,不满地说:“这是做什么?都没事干吗?” “皇上,臣妾们特来接驾……”清妃蓉羽娇笑着走过去,就要拉西暹皇帝的胳膊。 西暹皇帝闪身躲过,两只手一起扶着云裳,冷冰冰地说:“寡人可没叫你们摆这么大排场,都退下吧……” 清妃蓉羽失望至极,恨恨看一眼云裳,重新对着西暹皇帝道:“皇帝哥哥,臣妾们还给你准备了接风宴,你要不要……” “啰嗦!”西暹皇帝冷言制止,“各回各处,安生呆着!……还不快去!” 西暹皇帝的话叫所有人都是一个哆嗦,福福身子一步三回头地走开,清妃蓉羽虽然不甘,却哪里敢和西暹皇帝争辩,只能将满腔怒火和怨气撒在云裳身上,又是恨恨瞪她一眼,拂袖而去。 “德江,通知云龙洗,寡人今晚和云裳在那儿沐浴……”西暹皇帝低声对侍立一旁的德公公说,又拿眼瞧去,正好看见了恭恭敬敬的毕嬷嬷。 “毕嬷嬷,你去安排沈太医的住处,云裳的饮食和调养都交给你们俩了……”西暹皇帝严肃地吩咐道,毕嬷嬷赶紧领旨。 云裳看着东崎皇宫来的老太医慌慌张张行礼谢恩,不禁一阵好笑,这个为所欲为的西暹皇帝,竟真的把沈太医带回宫,就是因为一直是他为自己诊脉。 交代完一切,西暹皇帝才揽着云裳走进阔别多日的未央殿,两人都有种熟悉异常的感觉,相视而笑。 西暹皇帝将云裳扶到椅子上,轻柔地为她擦去额头渗出的细密汗滴,回身对着晓宁说:“你去叫沈太医来,看看云裳有没有事?” “皇帝哥哥,不用麻烦了,能有什么事,天热的过……”云裳拉着西暹皇帝的手劝解,“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要麻烦了……” 西暹皇帝却执意不肯,以前他最讨厌太医,现在不得不承认他最需要的就是太医,他都有点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学过医,这样就能随时随地知晓云裳的身体状况,不像现在这样惶恐不安了…… 沈太医最终还是在西暹皇帝的强势坚持下颤巍巍走进来替云裳把脉,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语,大体不过“天气燥热,孕妇易出汗,多多注意防暑,保持良好心情”之类。 “还自称太医,什么问题都检查不出来,净说些没用的……”西暹皇帝看着沈太医老态龙钟的背影不禁不满地说。 “本来就没什么事嘛,就你大惊小怪,再说,皇帝哥哥还希望检查出问题来不成?”云裳好笑地看着西暹皇帝紧绷的俊脸,拉他坐在自己身边。 “呵呵,说的也是,是我糊涂了……”西暹皇帝看着温柔恬静的云裳,难掩柔情,“还是云裳聪明……” 云裳浅笑,掏出手帕为西暹皇帝擦去额头和侧脸的汗珠,娇嗔着:“关顾我,看看你,不是汗流浃背的,何苦那么着急……” 西暹皇帝任云裳小手携着纯棉手帕在自己脸上游动,她擦得异常认真,手走到哪儿眼神就跟到哪儿,眸子中关切呵护的神情让西暹皇帝心头温暖不已,如水滋润。 他的云裳,总是在一点一滴中那么轻易感动自己,让他不由自主沦陷在她含情脉脉的眼神中,放下所有伪装,忘却所有烦恼。 从德海庄和她相见那刻起,他便发觉他的云裳变得更加与众不同起来,她的温柔中不自觉流露出成熟的妩媚,每个微小的动作都那么荡人心魄,让他希望每时每刻都和她处在一起,好像她随时可能消失,稍纵即逝般…… 此刻,那种诱人的气质自然而然从她眉眼间,动作中,甚至呼吸里表现出来,配合着身上淡雅清香,让他一阵心悸,伸手用力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轻轻将她的胳膊绕在自己脖子上,大手揽住她的腰身,让两具身体彼此贴近,柔缓甜蜜的吻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红润滑腻的唇瓣上…… 这个吻不带任何强迫,不带任何霸道,是呵护,是依恋,是疼惜,是说不尽的甜言蜜语,柔情四溢,在两人间织成欲语还休的绝妙氛围,要做的,只是用心去感受…… “吓……”一声低微而惊诧的低呼,让沉浸于甜腻之中的两个人俱是一惊,云裳顺势去推西暹皇帝强健的身躯,却被他控住脑袋,仍是痴痴地缠吻。 好半天,西暹皇帝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满脸通红的云裳,胸脯起伏不定,脸上娇羞万分,看得西暹皇帝心花怒放,喉头发紧。/ “晓宁,怎么了?”云裳不理会像野兽般盯着自己的西暹皇帝,拢着鬓角的发丝羞赧地问,刚才那一幕全被站在门口的晓宁看到了,此刻她正捂着嘴低笑。 “哦……皇上,公主,云龙洗准备好了,你们现在就去吗?”晓宁的声音里还带着暧昧的笑意,撞见皇上和夫人如此情浓当然高兴。 “现在就去!”西暹皇帝说着一把抱起云裳,健步往云龙洗的方向走去。 “不沉!”西暹皇帝满不在乎地说,走的稳健踏实。 “我胖了好多……”云裳又喃喃自语。 “不胖……”西暹皇帝坚决否认。 “我样子更丑了……”云裳哀怨地道。 “不丑!”西暹皇帝回答得半点不含糊。 “皇帝哥哥……”云裳温柔地勾住西暹皇帝的脖颈,小嘴凑到他耳边,有意无意摩挲他的耳垂,“你怎么这么好啊……” 这番略含挑.逗意味的撒娇让西暹皇帝浑身绷直,情绪翻滚,紧走几步跳入水中,将云裳放在云龙洗正中央的玉床上,蒸腾的蒙蒙雾气让她粉面桃花若隐若现,娇俏红唇欲语还休。 西暹皇帝不禁狠命咽下一口唾液,摸着云裳柔嫩的脸蛋压低声音道:“小妖精,不要乱来!” “呵呵……”云裳促狭地笑,手臂勾住西暹皇帝的胳膊躺在床上央求着:“皇帝哥哥……” 西暹皇帝浑身一个震颤,无数汹涌情、欲因她一句话被挑逗成极限,大手扣住她娇小的肩膀,眸中迸射深邃光芒,嘶哑道:“这可是你说的……” “对啊,皇帝哥哥快来嘛……”云裳妩媚地眨眨眼,双臂张开似乎在等待西暹皇帝的为所欲为,娇小的身子微微蜷起,愈发迷人。 西暹皇帝稍稍有些吃惊,和他的云裳相处几多岁月,她从未主动过,每次都是自己像饿狼一样扑过去,或者硬缠着她不放。他曾经想象过云裳主动的时候将是何等妩媚妖娆,却不知真正发生,竟是如此动人心魄,令人抗拒不得。 西暹皇帝只当云裳和自己相处久了放下些许娇羞,却不知云裳是要将所有妩媚柔情在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全部为他展尽。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云裳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为西暹皇帝留下些美好的回忆,而不是痛彻心扉的别离,尽管她对取悦男人这方面显得那般笨拙。可是,她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奉献自己的所有妩媚妖娆,不管这个女人多么淡然;也总有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不由自主心旷神怡,倾力保护,不管这个男人多么冷傲…… 这些天地之初便生有的情愫,横亘了空间,跨越了时间,与性格无关…… “小妖精,我尝尝就好,不能乱来,不要勾.引我了……”西暹皇帝紧绷着身子将云裳游走在自己后背的小手箍在胸前,抚身重重舔食她温软的肌肤,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小腹突起的部位…… 云裳“咯咯”笑着,笑里流露浓浓的感动,她的皇帝哥哥,那个向来我行我素,为所欲为的皇帝哥哥,却因着自己的身子隐忍所有情、欲,只这么可怜兮兮地徘徊,还要佯装满足…… 小手抚弄他墨蓝色张扬的发丝,发质刚硬却柔滑,轻轻将那浓密的头发扑在自己脸上,呼吸到属于他的略含霸道的龙涎香,在他的发丝下继续微笑,眸中点点盈光,掩盖住挥之不去的绝望…… 云裳轻声吟哦,小手忽的抱紧西暹皇帝健壮的虎腰,轻轻拉向自己,柔声道:“皇帝哥哥,趁着我身子还好,要我一次好吗?” 西暹皇帝眸光深沉,继续隐忍道:“云裳乖,你身子本来就弱,哪能经得起我的折腾……你以为我不想,我……算了……等云裳顺利生下孩子后,我非要把你这个害人的小妖精吃干抹净不可!” 西暹皇帝说着重重吻上云裳,闷声低吼。 “皇帝哥哥不要我就是了,我就知道皇帝哥哥会去找别的妃子伺候你……”云裳委屈地说,翻身背对着莫名其妙的西暹皇帝。 “别人说孕妇脾气古怪我还不信,这回可收到教训了……”西暹皇帝讨好地凑近云裳精致的耳朵,大手揽住她柔滑的腰身,夸张地问:“云裳啊,你怎么变得比我还无理取闹了?” 云裳果然“噗嗤”一下,西暹皇帝便趁机扳过她的小身子,紧紧拥她在怀里,下巴点着她的小脑袋一阵叹息:“云裳,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它已经超出了欲.望的范围!我以前确实干过许多荒唐事,对这方面为所欲为,可是,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真正的美妙只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才能体会……现在的我,只有你一个;将来的我,只有你一个;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过去的我也只有你一个……” 眼前的男子,是王权下高高在上的皇上,拥有无数美姬,然而,也正是他,对自己说“只要你一个”,那般笃定,那般深情,海枯石烂亦不变心!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云裳深深窝进西暹皇帝宽阔的胸膛,任由热泪盈眶,“皇帝哥哥,云裳好舍不得你……” 第169章 169-公子邀约1 西暹皇帝好笑地拍着云裳纤弱的后背,嗔怪道:“笨女,谁叫你离开不成?咱们的日子长久得很,就算死了,也要在一口棺材里……” 生要同邹,死亦同穴,挚爱如斯,苍天可鉴…… 誉峰去秋来,秋走冬至,终于在暖意洋洋中盼来了又一个春天,云裳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成为一座小山,远远看去,那个娇俏纤细的身影顶着那么大的肚子,连坐着都显吃力,让人不禁怜惜。 禹夜,西暹皇帝从议政殿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一身宽大天青色长袍的云裳浅笑着同凝妃坐在刚吐出嫩芽的树底下,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星星点点洒在她圆润柔滑的脸上,衬得她整个人就像那清晨的一颗晶莹露珠,散发柔和而迷人的光芒…… 西暹皇帝不禁看得有些呆了,朝上各种烦恼也因这一眼而烟消云散,无论如何,他的云裳还是在他身边的…醢… 云裳眼波流转,自然也看到了略带愁容的西暹皇帝,在看到自己的目光时顿时变成宠溺的微笑。 “不要起身……”西暹皇帝说着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搀住吃力的云裳,从新将她放在舒适的椅座上,旁边的凝妃已经福身请安。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凝妃净晴低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态度却异常恭敬缇。 “平身……”西暹皇帝不正眼看她,只将座椅后面的靠枕为云裳挪到更舒适的位置,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没事就下去吧……” “是,臣妾告退……”凝妃毫无怨言,行礼缓缓离开,晓宁赶紧上前为西暹皇帝奉上新茶。 “怎么又跟她在一块儿,不是说别和宮里的女人搅和嘛,不知安得什么心……”西暹皇帝揉着她的发丝轻柔地嗔怪。 云裳浅笑着摇头,拉着西暹皇帝的手道:“你做什么那样冷冰冰,这些日子多亏了凝妃姐姐陪我聊天才不至于那样烦闷,否则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还没等生下孩子,我就胖死了……” “呵呵……”西暹皇帝笑笑,也不继续追问,她喜欢和谁聊天就随她,好不容易找到个体己的。 俯首贴到她隆起的肚子上,西暹皇帝脸上露出婴孩儿般天真开心的笑容,“宝宝,父皇给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听到就……哎……还是别了,千万别蹬你娘亲的肚子啊,会疼的,娘亲最怕疼了……宝宝乖,再有些日子你就出来了哦……” 云裳一手抚着西暹皇帝宽阔的后背,一手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此刻,她拥有世界上最宝贵的两种财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一旦这个孩子出生呢?她怕就要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吧? 清眸中一丝哀伤,怔怔地看着笑容满面的西暹皇帝出神,西暹皇帝恰巧起身,将她眼中凄凉看的一清二楚,不由皱眉问:“怎么了?云裳……” “哦,没什么……”云裳摇头微笑,靠在西暹皇帝胸怀里轻声问:“云裳在想,该给咱们宝宝取名字了……” “笨女,这才什么时候,宝宝还没出生呢,以后有的是时间,咱们宝宝的名字可要好好想想……”西暹皇帝拍着她的肩膀道。 以后有的是时间……云裳听了这句话心里不禁一疼,吸吸鼻子笑着说:“对啊,有的是时间,还是皇帝哥哥聪明,我太笨了……” “不笨!”西暹皇帝坚决否认,“谁敢说我的云裳笨?!” 云裳呵呵笑着,说自己笨的是他,否认自己笨的也是他,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啊…… “云裳,你有没有问过宝宝,他是男是女啊?”西暹皇帝又用手去轻轻摸云裳小山般的肚子,好奇地问。 “不晓得呢,不然皇帝哥哥去问问,皇帝哥哥比较有威严嘛,我问不出来……”云裳说完促狭地“咯咯”笑起来,西暹皇帝也哈哈大笑。 “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关键是云裳生的,我都要!”西暹皇帝点着头道,“如果是男孩儿,我就教他文治武功,让他兼济天下,为我西暹百姓造福祉,你在旁边辅助;如果是女孩儿,云裳就教她琴棋书艺,机灵可爱,让她与众不同,我在旁边相伴。你说好不好?” “嗯!”云裳笑着点头,幸福地依靠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喃喃道:“皇帝哥哥可一定要好好教导他呀……” “怎么是我一个人,还有你呢……”西暹皇帝说着拍拍她的额头,打趣道:“云裳可不许偷懒……” “不偷懒,不偷懒……”云裳赶紧摇头,眸光却在西暹皇帝看不见的时候渐渐黯淡。 她企盼孩子的出生,又惶恐孩子的出生,新生就意味着别离,这样的结果,让她情何以堪…… 一道白影闪过,白闪跪在地上抱拳恭敬道:“属下参见皇上,慕容山庄庄主来访,有要事和你相商……” 西暹皇帝眸光一怔,思绪复杂,面容冷静,云裳便知有事,赶紧浅笑着劝解道:“皇帝哥哥,你去吧,我让晓宁扶我回房睡一觉……” “嗯,也好,我一会儿就回来,云裳好好休息……”西暹皇帝说着将云裳让给晓宁,转身大步离开。 云裳柳眉微皱,从没见过西暹皇帝如此脚步匆匆,看来白闪口中的慕容山庄庄主并非等闲之辈。放眼当今,能够让皇上焦虑的就是丘殷和袥硕的联军渐渐集结,已经开始向西暹进发了吧? 西暹皇帝管辖的西暹虽然固若金汤,兵强马壮,但也架不住那两大国的强攻硬闯,此番危急时刻,云裳不知西暹皇帝将采取何种方式应对,但心里笃定地预感,西暹皇帝绝对不会兵败! 云裳目送西暹皇帝的身影渐渐远去,转身欲和晓宁一起进屋,忽然一道银光划过,锋利的飞刀带着呼呼风声擦过空气,“噗”的一声闷响,刀锋已经插在云裳闲坐的那棵大树上…… 云裳和晓宁均是一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云裳笨拙地挪过去,伸手将那柄飞刀从树上拔下来,看到了飞刀刃上赫然插着一封叠好的书信。 晓宁疑惑地凑过来,却发现云裳拿着那锋利的飞刀上下仔细打量,眸子中忽然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把拆下刃上书信,将那把看似普通的飞刀递给晓宁,让她暂为保管。 云裳激动地打开书信,熟悉的字迹让她怦然心动,却越来越疑惑,晓宁看着云裳千变万化的神情愈发不解,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问:“姐姐,是谁?” 云裳从新将书信折好放入袖口,拉过晓宁神秘地说:“我告诉你,不要跟任何人说,知道吗?” 晓宁赶紧点头,更加凑近云裳。 “宥胜公子回来了……他约我云华山山脚的碧云亭见面……”云裳言简意赅,又道:“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助,叫我悄悄去见他……” “真的吗?”晓宁不知为何面上露出喜悦神色,眸子中光彩飞扬,拉着云裳的手问:“公主是说信是李公子发来的吗?” 云裳不知晓宁为何如此兴奋,但仍轻声点头道:“嗯,宥胜哥哥好像不方便回西暹皇宫,让我悄悄去见他……” “什么时候呢?”晓宁压低声音问。 “就是现在!”云裳回答,拉着晓宁就往屋里走,“咱们换身衣服一起去,我估计他已经到了……” 晓宁忽然有些担忧地问:“不会有诈吗?这好蹊跷呢……李公子怎么忽然邀你见面,他离开西暹都城好久了……” “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他出事了,我一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离开西暹都城这么久,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的征兆……”云裳看晓宁还是疑虑,安慰道:“放心吧,我仔细看了,这飞刀,宥胜公子用过几次,百步穿杨,而且字迹也是宥胜公子的无疑,还有语气之类我都考虑进去了,真的是宥胜公子!” “公主这么肯定?不会是他人假冒,意图不轨?毕竟你现在是非常时期,真的要去吗?”晓宁虽然很想见到赫哲,但是更为云裳担忧。 “放心,绝对是宥胜公子,如果是他的话,我绝对安全的……”云裳自信而认真地说,对赫哲,她一向是无条件信任…… 晓宁这才高兴地点头,扶着云裳就走,谁也不知道,她小小的心灵里始终装着那个年轻有为的公子。她知道他爱的是云裳,她宁愿做那个默默无闻的守候着,只要远远的,静静的,看上他一眼就可以…… 第170章 170-公子邀约2 两人急匆匆往屋内走去,那张单薄的纸张无意间滑落,飘摇到地上,一只纤纤玉手狐疑地捡起,红衣女子不禁狐疑地皱眉,悄悄跟在两人身后…… 云裳让晓宁躲在一边,虽然她极其信赖晓宁,但却怕李宥胜不愿意看到外人,晓宁自然明白,默默守在一旁的灌木丛中,注视着凉亭内坐在栏杆上的云裳 。 微风轻扬,将她柔顺的乌黑发丝吹做三千,青衣飘袂,神色安然,临江而望,眉宇间全是淡淡的平静祥和,让人一时忘却呼吸。 晓宁不禁在心底里为云裳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深深折服,定定地看她,忽然觉得全身一阵松软,大脑不由自主地空白,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高大的身影绕过晓宁所在的灌木丛,朝着云裳置身的凉亭走去,眸光中少了分阴沉,多了分温柔醢。 云裳恍惚感到身后出现巨大的压迫力,不禁回头,一只手停在自己肩膀上方,看来是正要拍向她的肩膀…… 一身玄衣的男子笔直地站在她面前,是她熟悉的身形,她熟悉的身手,却戴着她不熟悉的银色面具,更隐隐散发出她不熟悉的气质…… 她不禁后退几步,紧靠柱子站定后才游移不定地轻唤:“宥胜公子?……缇” 一声低唤,让李宥胜不禁心绪澎湃,她的迟疑他能看出来,他自己都有些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了,更何况她。 但是,她在犹疑之后还是喊了出来,让他感动不已。 “云裳……”颤抖着,他情不自禁地靠近她,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却忽然触到了她隆起的小腹,动作戛然而止。 定定地看着她凸起的肚子,玄黑的眸子里流露出伤痛,带着一丝狠恶,“是他的孩子?” 云裳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虚,就好像她背叛了他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一样,她低垂着头,声音细弱蚊蝇:“是……” 她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但是在说完“是”后她竟不由自主加上一句:“对不起……” 李宥胜看着她孱弱不堪却挺着肚子的模样是那般吃力,心里的丝丝怨恨渐渐变作怜惜,“说什么对不起,要说也是我,是我当初负了你……” 他说着将她扶到栏杆上坐下,定定地看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深深印进自己的眸子中,粗糙的大手轻轻抚过她圆润柔滑的小脸,眼神宠溺而热切,隐约雾气蒙蒙…… “宥胜公子,为何要戴这面具?”云裳忽然狐疑地问…… 李宥胜微微愣住,大掌握着她柔软的小手轻道:“习惯而已,云裳若不喜欢,帮我摘去吧……” 云裳于是浅笑,伸手掀开他脸上银色面具,熟悉的面容瞬间呈现在她面前,却有些说不出的陌生,尤其是眸中神色,从一开始就让她感到惊惧。 她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才缓过神色道:“真的是我的宥胜公子回来了……” “是……”李宥胜侧身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喃:“不管我的变化多大,我永远都是保护十公主的宥胜公子……” 云裳总觉得他话中有深意,抗拒地推开他热烈的拥抱,殷切地问:“宥胜公子,你过得好不好?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离开西暹都城?还有……你说要我帮你,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云裳一连串关切的问题让他心头温暖不已,摸着她的脑袋叹息道:“还是这么爱关心别人,云裳,我好久没被人想你这样关心过了……” 云裳脸上一红,不动声色地躲闪开李宥胜的抚摸,她已经无法再心平气和地接受除西暹皇帝以外任何男子的亲密,在她心里,西暹皇帝是她的丈夫,更是她的唯一。 李宥胜失落地看着她躲闪的模样,有些东西如他所想已经沧海桑田,但他发誓,一定会把所有失去的统统拿回来,现在的尴尬,不过是暂时的…… “云裳,我很好,我是来带你走的!”李宥胜直截了当地说,黑眸定定地看着云裳。 云裳心下一惊,狐疑地看他,敏感地察觉到他眸光异样,轻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说要带我走?” “你本该就是属于我的不是吗?”李宥胜苍凉地开口,大掌擒住她纤细的胳膊:“若不是西暹皇帝横刀夺爱,我们又怎会分离如此之久……以前的我没有能力,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几乎无法和西暹皇帝较量,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强占……云裳,你会原谅宥胜哥哥的,对不对?” 云裳不由自主想要后退,一边难以置信地问:“你在说什么……” “我要带你走!”李宥胜将云裳挪动的身子紧紧固定在原处,“现在的我,不但可以保护你,还能一举破灭西暹,我要让抢夺你的他付出惨重代价!” 云裳无法相信地摇头,她在李宥胜的黑色眸子里看到了太多她所不熟悉的情愫——阴暗,狠厉,残酷,甚至贪婪,她不禁怀疑,这真的是她曾经明朗,忠诚,朴实的宥胜公子吗? “宥胜公子,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云裳惶恐地问,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衣袖。 她的哀伤让他疯狂的眼神猛地一怔,她终于还是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变化吗?看到了又怎样,他要的不过是她,那个温柔善良,淡然如水的人儿,是他改变的所有动力。 “我没有怎样,云裳……”李宥胜又平静下来,轻柔地安抚:“宥胜哥哥只是一时激动,跟宥胜哥哥走吧……” 李宥胜说着去揽云裳的腰身,却被她伸手挡住,仍是那种怜惜的目光:“宥胜公子,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我……我不能离开他……” 李宥胜怔了怔,继续道:“呆在他身边会很危险的,再说,他本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你难道不体会宥胜公子的一番苦心?” “我……”云裳看着李宥胜殷切的目光一阵不忍,终是叹口气平淡地说:“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宥胜公子何必如此执着,难道不知,云裳……云裳已经将自己的身连同心,一起交给了他……” “呵呵,果真如此……”李宥胜似乎早就料到,自嘲地笑,手指划过云裳柔顺的发丝,“可是,你不知道,这是男人间的战争吗?” 云裳又从他眼神中看到了那丝丝狠绝,心里一惊,后退几步,却被他紧紧箍住,控在怀里。 眸光落在他褪下的银色面具上,脑中一个念头忽的闪现,定定看他,语气生硬:“你就是东崎的新皇?!” 李宥胜猛地怔住,低头看眼神警惕的云裳,唇畔一丝苦涩,手指抚过她光洁的面庞,语气宠溺:“云裳还是那么聪明……” 云裳只感到浑身血液有些凝固,原来,与誉华联合意欲破灭西暹的人就是他,就是自己一直信赖的李宥胜宥胜公子,她在震惊惶恐之余不忘保持着一贯的淡定。 “你到底要怎么样?”云裳的眼中是李宥胜不熟悉的警惕,戒备地看向他。 “只想带你走……”李宥胜说着,温柔地吻吻她晶亮的眸子,“我是为你好,云裳……” 云裳终是不愿以对待仇敌的态度朝向李宥胜,脸色不禁温柔下来,轻声劝道:“宥胜公子,如果真的为我好,云裳求你,不要攻打西暹,好吗?” “你求我?!”李宥胜震惊地看着云裳,震惊中带着难掩的伤痛,他认识的云裳,何时求过别人,何时如此卑微,她永远那么淡定从容,像一位高雅的公主,倔强地坚持自我…… 现在,她却为了西暹皇帝,那么恳切而卑微地祈求自己,用她的温柔眸光做帮凶,原来,不仅是他改变,她亦改变的令他难以想象。 情之一字,可以让善良的人变得阴狠,如他;可以让淡然的人变得悲戚,如她,如此潜移默化的力量,任谁也无法控制…… “是,我求你……”云裳真诚地看着他玄黑色的眸子,定定地说。 不是她不够坚强,不是她不够勇敢,更不是她没有骨气,她只是希望能以最和平的方式帮助西暹皇帝,毕竟,她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能为他做的事屈指可数,如果可以,她可以稍稍放下自尊…… 只为了,那个她一心一意顾及的人,只要他渡过难关,自己怎样又有什么关系? 171.171-她什么也不怕,因为,有他在 “哈哈哈哈……”李宥胜忽然仰天长啸,笑里不甚凄凉,一把揪住哀怨的云裳,眼神疯狂:“本来我不想赶尽杀绝的,但是,就凭你刚才的那句话,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撄” 云裳哆嗦一下,她实在无法接受李宥胜那嗜血阴狠的眸子,攥着拳头镇定地问:“什么?!” “西暹皇帝,必死无疑!”李宥胜食指稍微用力,点向云裳穴道,云裳只感到浑身无力,软绵绵地倒在李宥胜怀中。 “暗影,解决跟踪者!”李宥胜朝周围空气冷冷吩咐一声,倏地跳起来,飞身消失在蔚蓝的天际。那些原本都是凤美阁的人。 红衣朝玉惊觉不妙,转身就要逃走,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黑色旋风般的高大身影,牢牢挡住自己去路。 原来朝玉捡到云裳遗落的信件,心生怀疑,跟随至此,本想出其不备救回云裳,却不料李宥胜早已发现,而且,在更暗处还有拜虎教素有“无形无影”之称的暗影保护,不禁大吃一惊。 两人不是第一次交手,却是第一次互相看清面容,以往都是深夜过招,今日当面锣,对面鼓,气氛竟有些微妙起来。 朝玉拔出腰间薄剑,当胸便刺,自己武功并不比他差,但此人不仅功力超群还善使暗器毒药,早先便吃过多次苦头,加上自己急于回去向西暹皇帝报信,只虚晃一招,抽身便逃。 暗影何等灵巧,飞身闪过,下一秒已经用脚拌住红衣朝玉。朝玉冷不防栽倒在地,却顺着惯性滚出老远,“腾”的起身,利落地施用轻工消失在茂密的森林深处…… 暗影乌黑深邃的眸子静静看着红色身影几个跳跃消失不见,眼神中忽然生出几分赞赏的柔情,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能在自己手上逃脱数次…… 红衣朝玉是吗?我们还会见面的…偿… 云裳迷迷糊糊感到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滑过自己嫩滑肌肤,带来麻酥酥的触感,一双灼热的目光定定看着自己,带来思念的疯狂。 “皇帝哥哥……”她轻声喃喃着,小手攥住那只大手放在胸前,脸上现出柔和甜蜜地光泽。守在床边的高大身影猛地一怔,目光深沉复杂…… 敏感如她,只那一瞬的陌生就让她断定此人不是西暹皇帝,云裳倏地睁开眸子,一双蔚蓝色天空般灼亮的眼镜深深印入瞳孔…… 是他? 云裳呆呆看着眼前龙袍加身的男子,有片刻失神,但随即便恢复冷淡,云荒和誉华联合,和李宥胜在一起的,除了丘殷皇帝还能有谁? 好一出阴谋,利用她对宥胜公子的信任骗她去后山碧云亭,接着呢?怕是拿自己威胁西暹皇帝吧? “卑鄙!”云裳冰冷地开口,咬牙切齿道。 丘殷皇帝柔和企盼的目光瞬间变得尴尬落魄,伸出的手讪讪收回,语气平静:“何苦如此,不过是接你回去……” “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拿我去威胁皇上的!绝对不会!”云裳瞪大眼睛,语气里全是坚决。 “朕只是接朕的皇后回宫,并不想利用任何人……”丘殷皇帝的心自从她醒来后满脸的戒备和警惕那刻起,便陷入冰冷的深渊,语气苍凉而哀怨。 曾经的她,最起码肯给自己一个温暖的笑脸,现在的她,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憎恶。他从不曾想过,向来柔和的云裳会因为自己与西暹皇帝的战争变得如此绝情。 “我是皇上的云裳公主,不是你的皇后!”云裳绷着小脸淡漠地说。 “当真如此狠心?”丘殷皇帝哀怨的眸光让本来坚硬的云裳猛地一怔,那个熟悉的,属于他的称呼让她触动良多…… “我是爱你的……”丘殷皇帝见她神色稍有缓和,轻轻做到她身旁,依旧是略带哀伤的语气。 云裳低着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动容的表情,其实,他从没伤害过她一丝一毫,反而是她,一次又一次无情地伤害他,背叛他,利用他…… 他沉默而安静地接受,他从没埋怨过她半句不是,他只是想保护她,看着她,守着她,爱着她,这样深情而默默付出的男子,错了吗? 还是自己,太过狠心,太多绝情…… “嗯哼!”一声咳嗽,打破了两人尴尬的气氛,李宥胜换上明黄的龙袍后显得愈发威严英挺,却难掩眸光中丝丝狠厉。 云裳一个激灵,如果说对丘殷皇帝是戒备,对李宥胜则是恐惧,恐惧中夹杂伤痛,她到现在都不愿相信李宥胜变得如此卑鄙的之事实。 她印象中的李宥胜还是昨日那副忠诚善良的模样,怎么一眨眼,就换个人似的,黑眸中全是算计? “我已经把云裳送到你手里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诚意?”李宥胜努力忽视云裳灼灼的目光,冷静地注视着丘殷皇帝道。“大军集结待发,只等你一声令下!” “不,不要!”云裳吃力地从床上站起来,恳求地盯着丘殷皇帝的眸子:“不要发兵,不要……我跟你回去,如果你的目的只有这一个,你已经得到了我,再发兵还有什么意义?我跟你回去,现在就回去!” 丘殷皇帝定定看着云裳信誓旦旦的清眸,心里不知是伤痛还是欣喜,莫名的情愫混杂,让他一时间难以开口。 “哼……”李宥胜冷哼,不带一丝语气地提醒道:“西暹皇帝一日不死,你何来机会?” 云裳难以相信地看着李宥胜,他的目的已经相当明确,他要杀了西暹皇帝,此刻异常阴狠坚决地说要杀了西暹皇帝。 这就是两人间的合作条件,李宥胜将自己带来送给丘殷皇帝,丘殷皇帝帮助李宥胜灭亡西暹,瓜分天下? 云裳嘲讽地笑道:“东崎的新皇,士别三日,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该怎么评价你呢?……卑鄙小人!” 李宥胜心口像被刀刺了般疼痛,脸上阴晴不定,好半天才开口,仍是对着丘殷皇帝:“再不发兵占取先机,一切部署就都白费了……” 丘殷皇帝看着满腔怒火的云裳愤愤地瞪视自己和云荒皇,下定的决心忽然有了动摇,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那个可爱善良的雪精灵对自己充满敌意。 就在此时,军帐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火光冲天,李宥胜冷冷开口道:“我就说过西暹皇帝不会给你太多时间犹豫的,现在,你恐怕别无选择……” 丘殷皇帝一个转身,目光炯炯地朝向哀求的云裳,强势地说:“朕说过任何人都不能把你从朕身边抢走,即使是朕的亲弟弟!” 话音刚落,丘殷皇帝高大的身形已经迈出营帐,朝漆黑的天幕走去,云裳忽然觉得这个背影,那么凄凉,那么无助,好像一面便是永别…… 房间里重新只剩下云裳和李宥胜,气氛沉重而诡异。 外面喊杀声越来越重,让云裳的心不由提到嗓子眼,面上却镇定地保持冷静。李宥胜看着烛光摇曳下那张朝思暮想的小脸,清眸朱唇,淡然安宁,心里涌起无限情愫…… 他忽然上前,轻轻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让她一个激灵,戒备地看他:“你要做什么?!” 李宥胜苦涩地笑笑,她对自己的警惕已经成了习惯不成? 云裳见他只是难过地笑,愈发疑惑,不禁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裳……”李宥胜轻轻开口,目光温柔宠溺:“宥胜还是你的宥胜公子……”不等云裳反应过来,李宥胜已经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别说话,我送你回去!” 云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将自己带到这里,又要将自己送回西暹皇帝的身边?他……到底安得什么心? 她还来不及问他原因,他已经飞过了乌黑的天幕,将她放在荒原上,不远处西暹皇帝千军万马的声音呼啸而至。 “宥胜公子,为什么……”云裳抓着他的衣襟想问个所以然,他却忽的用唇瓣堵住她娇俏的嘴唇,蜻蜓点水般温柔地落下一个湿濡的浅吻,低沉的,笃定地说:“云裳,来不及解释,但是,相信我,一切都是为了你!” 话音刚落,他高大的身影猛地飞入天际,与夜色融成一团…… “云裳!”西暹皇帝焦切的呼喊下一秒传到她耳边,她欣喜地抬头,身子被一双猿臂紧紧箍入怀中,“我的云裳……” 云裳只感到在这个怀抱里,身心都踏实了,现在,她什么也不怕,因为,有他在! 172.172-丘殷皇帝之死 “皇帝哥哥……”云裳唤着,将头埋进他温暖的臂弯里。 “咱们回家……”西暹皇帝在她耳边轻语,策马扬长而去,身后的大军却依旧滚滚行进,朝着誉华与东崎联军驻扎的方向浩浩荡荡开去,誓要踏破山阙! 暗夜中高耸的城楼,神秘而冰凉,两个身影静静站在漆黑的天幕下,眸光流转成阴谋得逞的满意。 “做得好啊……”年长老者转身拍拍身边青年的肩膀,“东崎的新皇果然高瞻远瞩,佩服佩服……偿” “呵呵,朕听说你已经成功拿下誉华,姜还是老的辣……”年轻男子对着老者笑道:“你说是不是……教主?” “哈哈哈……”两人同时低沉而诡异地笑,笑声在苍茫的空际显得分外阴暗撄。 战场上,西暹皇帝大军势如破竹,浩浩荡荡,丘殷皇帝所带领的誉华禁军很快便寡不敌众,而东崎皇答应的援军却迟迟不到,实力悬殊之下,丘殷皇帝匆忙撤退。 残兵败将终于到达自家范围,两路大军才声势浩大地从背后军营方向滚滚而来,丘殷皇帝身边随从不禁大喜道:“皇上,东崎皇的援军到了!” 丘殷皇帝却微皱眉头,明显感到气氛怪异,怎么会多出一路军马? 果然,两路大军在岔路口处猛地停止前进,定定地驻扎在入口,火光冲天之下,丘殷皇帝看到了李宥胜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还有一张,让他心下大惊…… “羌将军?!”身边随从已经叫了出来,迷惑不解地看着排成统一战线的李宥胜和羌青龙。 “丘殷皇帝,你不知道吧?誉华,现在已经姓羌了!”羌青龙直截了当,缕着胡须哈哈大笑,“你却还在这里为了一个女人奔波……哈哈哈……天下笑柄啊……” 丘殷皇帝手下禁军一阵混乱,慌乱不堪,他蔚蓝色的眸子瞬间现出了然的神情,平静地看着李宥胜的眸子道:“好一出谍中谍啊……” “哼!”李宥胜轻蔑地看他一眼,“东崎和拜虎教历来都是盟友,你……不晓得吗?” 他早该想到了,早该啊…… 东崎和自己联盟的目的,不是灭亡西暹,进而瓜分,而是假意联合,暗中撤退,让自己孤军奋战,残兵败将归来之时,再与拜虎教一起来个瓮中捉鳖。这场战斗,最后输掉的只有自己…… 他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只不过,东崎当初开的条件太过诱人了……他苍凉一笑,目光幽远地看向营帐:“你们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云裳……” 李宥胜猛地一怔,这个号令天下的皇帝,死到临头,难道想的还只是那个注定不属于他的云裳吗?他怎么忘了,堂堂丘殷皇帝如此轻易上钩的关键,不就是那放置的鱼饵,是云裳吗? 这种深入骨髓的情感,让李宥胜不由愕然,他也爱云裳,很爱很爱,可是,他比他贪心,他要的,不止是云裳,还有,整个天下! 李宥胜怜悯地看了眼马下狼狈的男人,低声说:“你不知道,获得云裳,是需要权势的吗?她……最终将是我的!” 丘殷皇帝望一眼野心勃勃的李宥胜,复杂道:“我曾经拥有天下……” “可是,你丢掉了!”李宥胜乌黑的眸子现出狠绝,高声对身侧的军队命令:“放箭!” 无数锋利的箭镞雨点般朝向仓皇凌乱的军队,哀鸿遍野,马死人亡,惨不忍睹,曾经赫赫的帝王便在这疯狂的扫射下缓缓倒在冰冷的大地上…… 生命的最后一刻,丘殷皇帝忽然又看到云裳那张温柔的小脸,浅浅地朝自己微笑,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因为此刻的她怕是再也不会对自己笑了吧? 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向她柔和的面庞,恍惚间,他记起自己向她说过的话:“云裳,如果拿你换整个天下,我也不干!”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整个天下,都换不来心中的那个她…… 眼眶湿润,两行清泪悄然滚落,要得到她,是不是只有一个方法?——不择手段!…… 李宥胜和羌青龙在火光冲天中亲眼看着保护西暹皇帝的所有禁军一一倒下,转眼间,残兵成尸骨,阴暗的眸子中现出嗜血的绛红。 “羌将军……哦……不,誉华皇上,跟你合作真是大快人心……”李宥胜冷笑着看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要的人……” “放心好了,放走那个女人不过是一时之计,你也看到了,西暹皇帝大军威猛浩荡,还要从长计议。不过东崎皇不必担心,要不了多久,老夫就亲自率领大军踏破西暹,到时候,她还是你的!”羌青龙低声安慰道。 “誉华皇果然豪爽,那时东崎定当助你一臂之力!”李宥胜说着向他作揖,羌青龙回礼,得意洋洋笑着道:“大功告成一件,咱们可要好好喝上几杯!” “自然,自然,这就回营,大摆庆功宴!请!”李宥胜说着伸开手臂,脸上带着微笑。 “暗影,你留下,带领我们的人,将所有尸体,全部扔下悬崖,不得有任何闪失!”羌青龙吩咐一声,驱马和李宥胜共同朝营帐方向走去。 漆黑的夜色中忽的闪现一个人影,比夜色还凌厉,抱拳跪地道:“属下遵命!” 空旷的原野,死尸遍地,身手敏捷的黑衣人迅速将尸身装在硕大的车上,堆成一座小山,推到悬崖边,稍微用力,被万箭穿身的士兵们便悄无声息地洒落进深不见底的悬崖。 隐藏在不远处的红衣朝玉将整个过程看的一清二楚,皇上猜的果然没错,东崎和拜虎教才是真正的联合对象,可叹丘殷皇帝一世英名,却栽在此等卑鄙小人手中。 说起来,他不过是为了……云裳公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如此刻骨铭心,倒叫她不由钦佩,低声叹息,转身欲走,正撞上一双深邃的黑眸…… 朝玉一个心惊: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个行动悄无声息,恍如鬼,的男子西暹皇帝,让她不由自主感到恐惧。 本能地抽出腰间薄剑,正要刺向他,却听他忽然开口道:“你的剑有一次伤过我吗?动不动就拔出来……” 朝玉从没听他讲过话,却没想到他的声音与他阴暗诡异的气息截然不同,反而如清新泉水,汩汩流过圆石,让她不由自主呆愣,保持着拔剑动作。 “看来西暹皇帝还没有把你教合格……”暗影说着已经凑到她身边,紧靠着她的身体,抢过她手中长剑拿在手里把玩:“不要受任何人或物的影响,这才是一名影卫该做的!”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白皙薄嫩的脸上,让她不由自主脸红,她暗自庆幸是在晚上,不然她堂堂西暹皇帝四影卫之一竟然因为一个男人的碰触而脸红,实在叫人笑掉大牙…… 然而,暗影却不给她庆幸的机会,语气有些促狭,凑她更近:“你在脸红?” 朝玉一个心惊,下意识地挣扎,“放开我,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杀要剐随你便,休想轻薄于我!” 暗影轻轻松手,朝玉趁机抢过剑柄,迅速将锋利的剑刃对准他的脖子,心狂乱地跳动,向来对敌人毫不留情的朝玉,此刻竟忽然下不了决心立刻杀了他! 狠狠咬牙,朝玉收回薄剑,猛地飞入夜空,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她骗自己说,不能趁人之危…… 其实,她本来就没有机会杀了他…… 暗影望着红色身影敏捷地消失在苍茫夜色中,唇瓣忽然擒起一朵笑花:这个女人,当真可爱…… 收回目光,他慢慢走到悬崖边的密丛,轻轻拨开野草,昏暗的月色下,呈现的是一张苍白虚弱的面孔,赫然正是丘殷皇帝…… 清凉舒适的大殿中,女子斜斜地侧躺在雕花紫檀木榻上,素手捧书卷,眸光清澈晃动,宁静恬然,身旁粉衣侍女悄声抚弄着桌上盛开鲜花,气氛显得异常祥和。 “又在看书,身子吃得消吗?”西暹皇帝墨蓝色的身形在门前一晃的功夫已经走到云裳面前,大手抢过书卷,将她上半身轻轻挪到自己怀里,顺手抚着她隆起的肚子。 “皇帝哥哥回来了?”云裳浅淡地笑,小手为他褪去外套,晓宁赶紧接过来放在衣架上。 “这几天就要临产,好好休息知道吗?”西暹皇帝有些担忧地说,知道她最怕疼,到时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173.173-是你,都是你害了他 “嗯,云裳晓得……”云裳说着靠在他胸前,有意无意地问:“战事……” 她还没开口,已经被西暹皇帝强势地打断:“说过多少次了,一切有我,你安心养胎,怎的不听?” 云裳张张嘴又合上,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自打被从誉华军营里救回来后,西暹皇帝再也没提过战况,所以云裳对后来发生的任何事都一无所知。 他那么小心翼翼地保护她,生怕她受任何伤害,即使欺骗隐瞒也在所不惜,他只要她的云裳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守在他身边…… 云裳最终停止追问,尽管心里预感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正在发生,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何必为了其他人而徒增烦恼?最后的日子,两个人开心就好…撄… 云裳于是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轻柔地说:“知道了,皇帝哥哥不要生气……” “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我怎会生云裳的气……”西暹皇帝宠溺地抚摸她的发丝,鼻翼凑到她润滑的脸蛋儿上轻轻磨蹭,惹得她不禁“咯咯”笑起来偿。 “皇上,秦庄主来了……”白闪在门外硬着头皮低喊一声,虽然很不合时宜,可事关重大,他也只能做这高瓦电灯泡。 西暹皇帝刚要将唇瓣送到云裳嘴边便被白闪这一嗓子搞得恼火不已,占有性地狠狠吻在云裳樱唇上,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这个秦蔚然……” 云裳促狭笑道:“皇帝哥哥还是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西暹皇帝眸子忽然出现一丝异样,拉住云裳纤细手腕郑重道:“云裳不许这样讲,你才是我最正的事儿!” 云裳微微愣住,料不到他会这般直白讲话,脸上现出一抹红晕,柔声道:“云裳知道了,皇帝哥哥去吧……” 西暹皇帝这才抱抱她的身子,大步走出房门…… 他英挺伟岸的身姿总是令她异常着迷,每次都要凝视到一点也看不到踪影才肯罢休,如果,这个身影一直属于自己…… 云裳爱怜的眸子渐渐变得忧伤,眼底是抹不去的绝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早知如此,她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抱希望? 西暹皇帝大步前行的身影忽然停住,毫无征兆地转头看她,云裳唬了一跳,赶紧收起哀思换上恬淡温柔的表情,西暹皇帝眉头微皱,心里泛起一丝惶恐的波澜,最终还是在白闪的低声催促下踏出殿门…… 云裳保持着笑的姿势,生怕他会继续回头,关切地问这问那,幸好,他没有,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在他无限怜惜呵护的宠溺眼神中撑多久…… 晓宁坏笑着用手臂在云裳面前晃了好几下,促狭道:“我的好公主,人都走远了!” “鬼丫头……”云裳尴尬地收回目光,缓缓站起身道:“扶我出去走走吧,老闷着对胎儿不好……” 晓宁赶紧上前,另有七八个婢女守护左右,生怕她有任何闪失,云裳皱皱眉,不愿自己像个废人一样被这么多人照顾,但又想定是西暹皇帝的吩咐,只好由着她们去了。 行至门口,便见一身水蓝色锦衣的凝妃迎面而来,脸上无甚表情,全身散发森冷气息,与她平日的和气截然不同。 “凝妃姐姐,正要找你呢,陪我说说话吧……”云裳欣喜道,上前拉住凝妃的双手。 凝妃淡淡笑着,眸光中却有丝丝阴暗,开口道:“我也正想找你呢,妹妹要听,姐姐可要好好跟你说说……” 云裳稍稍愣住,继而浅笑道:“那敢情好,咱们就坐这儿吧……” 云裳说完拉着凝妃坐在大树下的竹椅上,凝妃并不领情,冷冷抽回双手,对着众仆人命令道:“你们先下去,我要和云裳公主说些悄悄话!” 众人均是一愣,看看云裳不知如何是好,云裳轻声吩咐:“你们先去歇会儿,我有事再叫你们吧……” 仆人们早就习惯了云裳的客气语气,恭敬地弯腰福身退到一旁,晓宁稍显犹疑,却在云裳的眼神下不得不退到远处。 “姐姐,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云裳瞧出凝妃今日异样,不由关切问。 “司阳云裳,你日子过得滋润啊……”凝妃张口语气阴冷,叫云裳不由怔住,呆呆看她。 “姐姐什么意思?”云裳不明所以地问。 “哼!我知道你什么也不明白,我这不来告诉你吗?说起来你也要感谢我呢,西暹皇帝瞒着你的,我全告诉你!”凝妃凑近她压低声音道。 云裳狐疑看她,西暹皇帝瞒着她什么,让她如此激动? “他死了……”凝妃一句话让云裳愣在原地,却听她继续道:“你一定很震惊,他为什么会死?堂堂丘殷皇帝怎么会死?那么威严智慧的人怎么会死?可是,他真的死了,他死了……” 凝妃重复着,竟不由自主低低地呜咽起来,“他死了,他怎么可以死,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他怎么可以就这么白白惨死……” “谁?到底是谁?!”云裳隐隐约约猜到那个答案,但仍是难以相信地问:“你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你说呢?谁为你费尽心思?谁被你残忍利用?谁因你挑起战争?谁又因你落入他们的陷阱,惨死箭下?”凝妃狠狠瞪视她:“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是你害死了他!” “不,不,不是他对不对,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云裳难以置信地摇头,那个让她充满歉意的名字在她脑海中不断放大。 “是他,就是他,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丘殷皇帝,几天前惨死在东崎皇和拜虎教的乱箭之下!”凝妃恶狠狠地在她耳边喊道:“你高兴了?再也没有人逼你做他的皇后,你满意了?” “不,不会的……”云裳只觉脑中一片混乱,丘殷皇帝不是和东崎联合吗?怎么会死在东崎和拜虎教的手里? “要不是他们拿你做条件,皇上怎么会那么轻易上当,又怎么会贸然发兵西暹皇帝,更不会将整座城池留给羌老贼,让他有机会叛乱!”凝妃紧紧抓着云裳不断后缩的身子,眼睛里满是愤怒。 “羌青龙叛变了?!”云裳惊呼着,怎么会这样,她竟然一无所知。 西暹皇帝将她保护得太过严密,不愿让她受任何刺激,而一旦这层保护膜被揭穿,她突然面对所有真相时,善良单纯的心如何能够承受? “都是你,你这个贱女人,你害了皇上,是你,都是你害了他!”凝妃疯狂地嘶吼着,一字字,一句句尖锐地传入云裳的耳中,敲击着她敏感的心灵。 “不,不……我没有想到,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云裳只感到脑海里全是刺耳的轰鸣,退缩着躲避她的抓挠,一个趔趄,猛地碰在石桌上,强烈的疼痛瞬间沿着下体传遍全身。 “他死了,我的存在就没有任何价值,我在这西暹都城潜伏数年,只为了等待着有机会看他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却不想……”凝妃忽然平静下来,看着弯腰紧捂着肚子的云裳苍白笑道:“我真想杀了你为他陪葬,可是,黄泉路上,只有我有资格陪在他身边,你——不配!” 凝妃说完,幽然转身,朝后山走去,留下一地凄凉的阴影…… “公主,你怎么了?公主!”晓宁首先听到动静跑了过来,一眼就看到疼得直不起身子的云裳,虚弱地扶在石桌上,鲜血已经染红了她雪白的裙摆,触目惊心。 “天啊,公主!公主你要撑住啊,来人呐,快来人,夫人要生了,快去叫太医和稳婆来……”晓宁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免手忙脚乱,仆人们更是惶恐不已。 闻讯而来的毕嬷嬷冷着脸高喊一声:“都别乱!晓宁,将夫人掺进房去;你,快去叫稳婆;你去叫太医,另外,你去通知皇上……” 众人听言,纷纷行动起来,毕嬷嬷不断在云裳身边安抚道:“夫人别担心,没什么的,一会儿就好……” 云裳只感到浑身疼痛不已,下体不断有液体流出,子宫剧烈收缩着,翻搅起她每一根神经,排山倒海般袭击她脆弱的身体。 云裳咬着牙,粉拳紧握,为了不让她们太担心,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可是,那不时而来的阵痛几乎让她昏厥。 毕嬷嬷在旁边鼓励道:“夫人挺住啊,稳婆马上就到了,夫人……不要憋着,疼就喊出来,夫人,你不可以昏过去啊,夫人,你大喊出来,不要怕……” 174.174-危在旦夕 云裳再也承受不住那铺天盖地的痛楚,凄厉地喊着:“好痛,嬷嬷,怎么会这么痛……啊……好痛……” “云裳!云裳!”稳婆和太医还没到,西暹皇帝已经听到消息,疯狂地赶了过来,刚进门便听到云裳尖锐的叫声,心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皇上,你不能进去,皇上……”婢女们纷纷阻拦,却哪里挡得住身手矫健的西暹皇帝。 “滚开!”慌乱的西暹皇帝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扑到云裳床前,猿臂紧紧抓着她的小手,声音颤抖:“云裳,云裳,你怎么样了?云裳……云裳……我来了……你不要有事啊……撄” “啊……”云裳又是一声尖利的呼喊,疼痛让她暂时顾不得其他,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汗珠,还有不知何时掉落的泪水:“啊……救命……皇帝哥哥……皇帝哥哥……” “云裳,我在,我在,云裳……”西暹皇帝狼狈地抱住她的上身,此刻,面对痛楚万分的云裳,他却毫无办法,只能大吼着:“稳婆呢?怎么还不来?云裳很痛,快让她别痛了,云裳……” 经验丰富的稳婆终于在西暹皇帝的吼叫声中急匆匆赶来,首先看了看云裳情况,然后才惶恐地说:“皇上,请你回避一下吧,老奴要检查娘娘的下身……” 西暹皇帝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照旧紧紧搂着云裳的身体:“费什么话,快让云裳别疼了!偿” “啊……”又一波阵痛袭击床上小人,让她不由自主大叫出声,身旁的西暹皇帝只觉心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哪有心思与稳婆纠缠,赶紧扑到云裳身上,紧握着她的双手,担忧的不知如何是好。 “还不快给云裳接生,你眼瞎了吗?”向来冷静的西暹皇帝此刻已是心乱如麻,全身都是冲动。吓得众人俱是惶恐不已,稳婆更是手脚颤抖。 “皇上,你还是出去吧,这样对皇后生产很不利的……”看出场面混乱和众人的害怕,毕嬷嬷赶紧苦口婆心:“您看皇后疼得不轻,就……就别添乱了……” 此刻毕嬷嬷也顾不得逾矩,只想着大家都步入正轨,不受皇上影响。 “皇帝哥哥……你出去……”疼痛中的云裳忽然施力推了西暹皇帝一把,沙哑的嗓子低声劝慰道:“云裳没事儿……云裳一会儿就不疼了,云裳……求求皇帝哥哥,快出去吧……皇帝哥哥……” 西暹皇帝看着云裳吃力讲话的样子,心痛得捂紧胸口,惶急地说:“好,好……我出去,我出去……云裳不要费力,云裳……” 西暹皇帝眼里有隐忍的雾气,紧紧攥了云裳一把,踉跄着走出房间,几乎在他走到门口的同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云裳尖利的呼喊。怎么会不痛,那个笨女人,为了哄自己出房门费了多大力气忍住喊叫?…… “抓着我,德江,叫他们都来抓着我!”西暹皇帝低垂着脑袋,汗珠滚落,双拳紧握,他怕如果没有人阻拦他还会在听到云裳的叫声后继续冲进去。 德江赶紧招呼七八个身强力壮的仆人在不同位置抓住西暹皇帝,耳边全是云裳公主凄厉的呼喊,听得他自己都心疼了,更别说爱护云裳公主比自己生命都重要的西暹皇帝…… “娘娘,用力啊,娘娘……”稳婆没了西暹皇帝在身边施压,熟练自如多了,但情况不容乐观,云裳肚子大,人小,根本使不够力气,折腾半天还没见孩子脑袋,急得众人均是满头大汗。 “啊……婆婆,我好痛,可是我没有力气了……求求你,不要管我……不要……啊……先救孩子,我死了都没关系……求求你,救我的孩子……”云裳只觉漫天疼痛几乎将自己压向昏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怀胎的时候太医便提醒过胎形过大,怕自己将来生产时吃不消,是她擅作主张瞒着西暹皇帝执意要继续孕育这个小生命。 现在果然痛得死去活来,出现难产迹象,但是,她早就想好了,据她所知,一般难产现象多是母死子留,也就是说即使她死了,还能为西暹皇帝留下孩子。她和西暹皇帝的日子本就不多,如果真的这样一死了之,还免去日后不少相思之苦,说起来自己真的不亏。 只要,能为西暹皇帝生下属于两人的孩子便好…… 云裳迷糊的意识忽然变得清醒,大力抓住稳婆的手不住央求道:“婆婆,求你,救我的孩子,不要管我……” “娘娘,你别说泄气话,还不到那个时候,你只是一时用不上力气,咱们继续努力,来,跟着老奴做,深呼吸……”稳婆自是明白人,以西暹皇帝对这位娘娘的宠爱,若她真出了事,他们这些接生的也别想活了…… “啊……好痛……啊……”云裳在疼痛中只能勉强跟着稳婆呼气吸气,按她的吩咐用力,那一***的剧烈阵痛几乎要了她的命。 “娘娘,娘娘,用力,再用力啊……”稳婆高声呼喊着,可是云裳已是精疲力竭,浑身软绵绵的,哪里谈得上用力,几乎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快掐娘娘人中,千万不能昏过去啊,娘娘,娘娘,你撑住啊……”稳婆一边给云裳顺胸口,一边焦急地吩咐着。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却是西暹皇帝再也受不了这等煎熬,方才听到稳婆的呼喊更是胆战心惊,情急伤痛之下砸门而入,饶是成百上千个仆人也拦不住。 “云裳不生了,我不要孩子了,你们给我把孩子弄死,我不要了……”西暹皇帝疯狂地扑到云裳面前,一眼就看到了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小人,心里针扎般剧痛。 “皇上,还有机会,娘娘没昏过去,还可以的……”毕嬷嬷赶紧上前劝阻,却被西暹皇帝狠厉的双眸瞪了回去。 “我不要她生了,这个孩子我不要了,我只要云裳平平安安就好,只要云裳不这么痛苦就够了,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孩子弄死!”西暹皇帝凶恶地盯着稳婆大声命令道,一边紧紧抱着怀中瘫软的云裳。 “不!不!绝对不可以!婆婆,我们继续,不要管他,我们……啊……”云裳呼喊着,死命抓住西暹皇帝的胳膊,浑身都在用力。 “对,就是这样,娘娘,加油,加油……”稳婆鼓励道,一时间谁也顾不上理痛惜万分的西暹皇帝。 “啊,娘娘……老奴看到孩子的头了,再用力,马上就出来了,娘娘……用力……”稳婆的鼓励让云裳从昏厥中彻底清醒,伴随着巨大的疼痛,她也忽然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西暹皇帝看着她因为疼痛而紧皱的小脸,恨不得杀了自己,为什么,这种痛苦不能分给他一半,只能让他脆弱敏感的云裳自己承担?! 他不想要孩子了,再也不想要了……他更想把丘殷皇帝的尸身救出来鞭挞碎掉。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惊喜的呼喊让在场所有人松了口气,麻利地剪断脐带,双手捧起那小小的生命,高兴地喊着:“是个小王子……” 西暹皇帝总算长舒一口气,看都没看那皱巴巴的小家伙一眼,关切地盯着眉头紧皱的云裳担忧地问:“云裳,云裳怎么样了?” 稳婆刚想安慰西暹皇帝几句,却忽然惊恐地大喊道:“娘娘,娘娘你继续使力,还有一个……” “什么?!”西暹皇帝简直抓狂,坚决地叫嚷道:“这个不要了,不要让云裳再痛了,不要……云裳,这个不要了!” 云裳在虚脱中听到了稳婆慌乱地呼喊,还有西暹皇帝大声的叫嚷,下体再次传来那铺天盖地的剧痛,让她好不容易想要歇息的意识再次复苏。 “娘娘,你快用力啊,这个孩子出不来,你都会有生命危险的……”稳婆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均是惊恐,西暹皇帝已经开始出现癫狂症状。 “不!不!救她,救她!云裳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西暹皇帝想象不到云裳不在的结果,他宁愿随她一起去也绝不去重新体会那深深的孤单。 “娘娘,用力啊……”稳婆顾不得狂乱的西暹皇帝,死命掐着云裳的人中。 云裳一声微弱的嘤咛,已经本能地用力,虽然不大,但却在不停加力,稳婆高兴地呼喊鼓励道:“对,就是这样,加油!娘娘别怕,第二胎会很简单的,一会儿就好……用力……” 175.175-九死一生 云裳已经没了呼喊的力气,闭着眼睛只将全身仅剩的力气集中到一处,不顾一切地想要生下这个孩子。 两个孩子也好,自己不在了,他们一定不会感到孤单…… 她已经预感到自己生命的垂危和破碎,但是,为了孩子,为了西暹皇帝,她不计后果…… “哇……哇……”伴随婴孩儿洪亮的啼哭,稳婆手中多了一个小肉团,众人皆是欢喜,“是个小郡主……哎呀,皇上大喜,大喜啊……” “云裳!云裳你怎么了?!”西暹皇帝根本不管什么王子郡主的,他担心的,只有他的云裳,他只知道他的云裳现在情况很不好,“云裳……快来看看云裳,云裳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云裳,不要吓我啊……撄” “啊呀,大出血……”稳婆的一声惊呼叫所有人神色骤变,惊恐地看着苍白无助的云裳。大出血?那可是会要命的呀…… “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意思?云裳怎么了?我不管她怎么了,你们救她!快救她啊……”西暹皇帝狠命抱紧怀中小人,痛苦地嘶吼着,如同一只绝望而无助的野兽,拥有着最大的杀伤力。“若云裳有任何闪失,寡人叫你们全都陪葬偿! “皇帝哥哥……”微弱的低唤,却叫敏锐的西暹皇帝身形一怔,赶紧看向怀中小人,“最后的愿望,答应云裳好吗?” “不!不许你胡说!不许!什么最后!我不答应,绝对不答应!”西暹皇帝疯狂地摇着脑袋,眸子中全是绝望。 “第一,皇帝哥哥好好活下去;第二,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第三,不要迁怒他人……云裳好贪心,可是皇帝哥哥一定会答应的,皇帝哥哥舍不得云裳失望……”云裳虚弱却十分有条理地说,小手抚上他宽阔的胸膛,感受那份恒久的热量。 她不敢说自己有多么留恋这份温暖,多么依赖这份柔情,注定要走,她不想他更难过,浅笑着,眯眼低语:“皇帝哥哥,云裳……很幸福……” 他感到她温软的小手倏然滑落他健实的胸膛,轻轻落在他的腿上,如同他疼痛到麻木的心,狠狠从悬崖万丈摔下来,撞击到石板,碎成万万瓣,他这才晓得,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云裳……离开他了…… “不……”野兽般疯狂的嘶吼,他汹涌的绝望凝成巨大的风气,整座大殿都跟着震上几下…… “让开!”一声急切的呼喊,一道白色的身影猛地跳进房间,狠命推开抱住云裳的西暹皇帝,大手掰开云裳快要硬化的嘴巴,将一颗红色丹药塞进她的口中,运用内力将那丹药逼进去…… 双手狠命在她人中穴上掐下,怀中小人眉头微皱,发出一声虚弱、几不可闻的呻吟,转瞬又重新昏倒在他怀里。 “云裳……云裳……你对云裳做了什么?!”西暹皇帝凶狠地盯着眼前白衣人,一把夺过他怀中的云裳,重新紧紧搂在自己胸前。 “她没事了……”誉峰长长松口气,像是对西暹皇帝,又像是对自己,刚刚……真是命悬一线…… “真的?”尽管对羌誉峰存在戒备心,但是西暹皇帝明白他断然不会伤害云裳,白衣誉峰医术高超,他说云裳没事就一定没事,绝望的心找到了寄托,他不禁喜形于色,颤抖着将云裳抱得更紧。 “最好把她平放下,她需要休息……”羌誉峰望着云裳疲惫苍白的面孔,心疼地说,转而看向西暹皇帝,语气冰冷:“你再一次让她陷入死亡的危险中,禹夜西暹皇帝!” 西暹皇帝一个激灵,却无言以对,太多的刺激让他不想说任何话,只要他的云裳没事就好,他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绝绝对对的最后一次! “云裳……云裳醒了吗?”耳边传来熟悉而焦切的声音,云裳晃晃脑袋,渐渐睁开疲惫的双眸,西暹皇帝怜惜企盼的眸子赫然呈现在眼前。 “云裳……”西暹皇帝动情地唤着,俯身扑向床上虚弱的小人,轻轻揽住她娇小的身躯,唇瓣贴在她冰凉的脸蛋儿上,“总算醒了……” “皇帝哥哥……”喑哑地轻唤,云裳有那么一刻闪神,在感觉到自己并没有死的那瞬间,她不由自主热泪盈眶,“云裳让你担心了……” “笨女!笨女!笨女!”他一连喊了好几声,抱她越来越紧。 “皇帝哥哥,以后再生孩子我会小心的,皇帝哥哥别这样……”感知到他的颤抖,云裳柔声轻语,嗓子仍旧有些嘶哑。 “你还敢生孩子?!我不许!绝对不允许!”西暹皇帝绷着脸,神情严肃,这个笨女人,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多害怕呢?他就因为这件事险些失去她啊!恼火地低吼:“笨死你算了!” 云裳却甜蜜地笑了,小手拂过他英俊面庞,脸上是无限柔情:“皇帝哥哥,活着真好……” “我再也不会让你面临那样的险境!再也不会了……”西暹皇帝重复着,将她的身子拖起来,大手揽住她的纤腰,目光灼灼:“你痛苦,我痛上千倍万倍……” 云裳静静靠在他怀里,享受他温暖体温带给自己的舒适,脸蛋儿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皇帝哥哥,云裳渴……” 西暹皇帝又想抱她,又想为她倒水,犹疑半晌,才连同被子一起抱起云裳,快速走到桌边,灵活地用一只手倒了水,递向怀中的云裳。 云裳啜了几口,促狭道:“皇帝哥哥真懒……” “笨女!一醒就气我!”西暹皇帝话说得严肃,眼神里却满是宠溺,手一缩,挑逗道:“不让你喝了!” 云裳抿嘴,露出了然神情,那意思是“我早知道你要拿这威胁,刚刚喝饱了!” 西暹皇帝自然也马上会意她眸中神色,放下水杯用一手轻轻揩去她唇角水滴,疼惜地嗔怪道:“变聪明了嘛!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你呀,也只有跟着我才有机会变聪明……” 云裳呵呵笑着,西暹皇帝已经重又回到床上,仍是连同被子抱着她,只露出她小小的脑袋,乌黑清凉的水眸。 越看越喜,越看越爱,越看越着迷,情不自禁地在她眼角印下湿濡的吻痕,浅尝她淡淡的幽香。 “云裳,好想你……”西暹皇帝喃喃低语,吻逐渐加重。 云裳温柔地笑,待他稍稍离开,才期盼地问:“皇帝哥哥,孩子呢?” “管他们做什么!两个害人精!”西暹皇帝脸上不高兴的色彩不是装出来的,非常明显且真实,他讨厌透了那对害他的云裳险些丧命的龙凤胎。 “皇帝哥哥怎么那么说……”云裳有些不高兴,眼神也暗了几暗…… “云裳,你不会有了孩子就不喜欢我了吧?”西暹皇帝忽然担忧地凑近她,紫色的眸子全是害怕。 云裳表情一怔,随即“咯咯”笑起来,原来如此,她怎么忘了,西暹皇帝性子是一顶一的古怪。 “皇帝哥哥净瞎想,我最喜欢皇帝哥哥了……”云裳缩进他怀里,柔声道:“正是因为孩子是云裳和皇帝哥哥的结晶,我才那么希望他们健康,平安……以后……” 云裳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以后?怕是再没机会和他说这个词儿了吧?孩子如果平安,是不是意味着,她该走了?…… “云裳,你怎么了?”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西暹皇帝不禁担忧地问。 “没……我很好……”云裳只能用笑来掩饰内心的苦涩,不由更加紧密地靠向他,希望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得到他更多的爱护。 “主子!主子醒了!主子你终于醒了!”一声惊喜的欢呼打破了二人的安静,推门而入的晓宁忘乎所以地蹦跳起来,西暹皇帝那么严肃冰冷的一个人在看到晓宁狂喜的表情时竟浅浅一笑。 凡是对他家云裳有好处的事物,他都欣然接受…… “晓宁……”云裳动情地唤了一声,眼眶有些湿润,“我没事儿了,不要担心呵……” 晓宁捂着嘴巴直点头,喜极而泣,害的云裳也不由掉了几圈眼泪。西暹皇帝见状赶紧用大手去擦她柔嫩的脸蛋儿,低声吩咐道:“晓宁,你去把王子和公主抱过来……” “是!”晓宁说着,掩面退出房门,她实在太激动了,必须要平息一下。 “云裳,不哭了啊……”西暹皇帝轻声哄慰,大手抚摸着她瘦削的后背:“咱们的宝宝都很健康,云裳快擦擦眼泪,不然孩子见到他们娘亲哭,该害怕了……” 云裳赶紧哽咽着点头,西暹皇帝轻柔地用干净手帕将她脸上的泪痕揩干,无限怜惜地注视她。 176.176-一切的美好都是她以为而已 云裳却忽然“扑哧”笑了,脸上还残留着未净的痕迹,活像只调皮的小花猫,看的西暹皇帝不禁心猿意马,揽住她的娇躯凑近沉声问:“小妖精,又哭又笑,到底怎么了?撄” 云裳只一味笑,手指柔柔拂过他精致俊秀的眉眼,格外满足。 西暹皇帝被她抚得心痒难耐,唇瓣不由自主贴向她的指尖轻轻啃食,含糊不清地问:“到底笑什么?” 云裳看着陶醉的西暹皇帝,手臂慢慢揽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低语:“皇帝哥哥现在好会哄人……” 云裳还要开口,门口人影晃动,但见晓宁和奶娘抱了两个娃娃来,云裳一阵欢喜,赶紧伸出手去:“晓宁,快让我看看……” 晓宁将手中的女婴递给云裳,奶娘战战兢兢地同样将男婴递到面色不怎么好的西暹皇帝手中。 “呵呵,宝宝……小美女……”云裳联系地轻唤,西暹皇帝在一旁看着慈祥温柔的云裳心里泛起点点温暖。 “还说喜欢我,一看到孩子就忘了我……”西暹皇帝嘴上不高兴,眼里却看着怀中孩子现出莫大宠爱。 “哪有,皇帝哥哥,看,宝宝都好漂亮啊……”云裳说着将怀中的孩子和西暹皇帝手里的凑在一起,两个瓷娃娃长的非常相像,精雕玉琢,可爱极了。 西暹皇帝冰冷的面庞上不禁露出欢喜的微笑,看着身边同样高兴的云裳笑的愈发满足。 “云裳生的能不可爱吗?”西暹皇帝宠溺地说,顺手将云裳连同她怀里的孩子一起揽在胸前偿。 “坏丫头,把我堂堂西暹皇帝说得像只惧内的病猫!”西暹皇帝拍拍她的额头,开玩笑道。 “呵呵呵……皇帝哥哥……在你身边好幸福……真的好幸福……”云裳忽然又忍不住伤感起来,软软地靠在他胸前低声重复。 现在越是开心,将来便会越痛苦,这点,她一直都知道…… “允许你一直幸福下去……”西暹皇帝笃定地回答,又拍拍怀中的孩子道:“咱们的宝宝肯定出类拔萃,笨女,你不要教糟了啊……” “才不会!”云裳佯装不服气,心里却装满化不开的浓浓苦涩,怕是自己连教育的机会都没有啊…… “儿子,你可要给父王争气啊,父王将来把整个西暹传给你!”西暹皇帝说着将手中的孩子高高举国头顶。 “司阳莀?”云裳惊喜地呼喊一句,“是儿子的名字吗?女儿的呢?小名就叫大宝小宝好了。” “什么大宝小宝的,笨女,你笨死了……”西暹皇帝看着云裳一本正经的样子,听着这两个土里土气的名字从她口里说出,不禁笑的直不起腰,一边宠溺地嗔怪。 看着西暹皇帝笑的前仰后合,还有周围晓宁和奶娘还有一众丫头也捂嘴偷笑,云裳不禁使劲儿低头,嘟嘟囔囔道:“……叫着多顺口……” “还顺口!”西暹皇帝拍拍云裳脑袋,看看她怀里的宝宝,打趣道:“看看,小宝听了你给她起的名字都快哭了……” “哪有……”云裳低语,却还是不自觉摇晃孩子希望她高兴起来。 “宝宝不听娘亲的,你呀,叫司阳湫……”西暹皇帝说着在小丫头粉嘟嘟,胖乎乎的脸蛋儿上轻轻掐了一把,小丫头竟配合着笑起来。 “呀,宝宝喜欢这个名字呢……”云裳高兴地呼喊,又自言自语:“司阳湫,司阳莀……” “皇帝哥哥……”不需要太多言语,她已经完全懂得了他的心思,当初的誓言历历在耳,她又怎会忘?两个宝宝是他们不离不弃的结晶,他们的诞生更是二人相惜的见证。 在司阳云裳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再亲密的两个人都不可能共有某种事物,除了二人爱情结晶诞生下来的孩子。只是很多事情她并不知道。 无论分开还是厮守,这渐渐成长的小生命就是某种意义上爱情的延续,这也是云裳拼死也要将宝宝生下的原因,她希望,不管自己是生是死,不管自己身在何方,这可爱的孩子们能时时陪在西暹皇帝身边,告诉他,她对他天荒地老永不弃! “皇帝哥哥……”云裳哽咽,如此深爱自己的男人,如此真诚的誓言,如此温馨的话语,如此美妙的画面,她真的不想放开,真的不想…… “笨云裳,怎么又哭了?”西暹皇帝担忧地问,大手为她拭泪,低声道:“还真是难伺候……” 云裳努力抑制自己更多的泪水,将所有苦涩纷纷吞入腹中,手臂狠命抹向脸上,灿笑道:“我是高兴的,真的好高兴……” “有了宝宝这么高兴,那咱们以后啊,天天高兴下去……”西暹皇帝拍着云裳的后背憧憬:“你说,看着司阳湫和司阳莀慢慢长大,是多快乐的一件事啊……” 云裳心里“咯噔”一下,被伤痛塞得满满,只一个劲儿扎在他怀里胡乱点头,“皇帝哥哥肯定能把宝宝教育好的……他们会出类拔萃……” “又想偷懒,还有你这个娘亲呢,云裳我可告诉你啊,我才不自己干这苦差事,你要不陪着我,我才不教他们,你呀,休想图清闲……”西暹皇帝说着抱着司阳莀一块蹭到云裳怀里:“我们仨儿,天天粘着你!别想跑!” 日子清净悠闲,云裳每天都会抱着两个娃娃哄逗,未央殿不时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笑声,空气都是甜蜜幸福,这样快乐的日子让云裳暂时忘掉了将来的烦恼。 看着并排在一起的两个小宝贝晃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朝自己依依呀呀,初为人母的滋味让云裳心里充满温馨,司阳湫和司阳莀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西暹皇帝一进门就听见云裳温柔和缓的声音,轻轻和两个孩子说话,唇畔漾起宠溺的微笑,这些天,西暹都城的人简直可以用欢天喜地来形容,因为他们向来冷若冰霜的西暹皇帝自从有了公主和王子后,整日都是喜笑颜开。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而这些奇迹的来源并不是两个孩子,而是这里的女主人云裳公主,她是西暹皇帝所有快乐幸福的源泉…… 众人深谙此理,对这个云裳公主好奇之余更多了几分崇敬,在她面前,众多光鲜美丽的姬妾全都失去颜色,她的身上,有种任何女人都无法与之匹敌的淡然宁静,只一眼,就能让你忘掉烦恼忧愁…… 众婢女纷纷向西暹皇帝行礼,看着他爱怜地靠近大床上玩作一团的云裳和孩子,眸光中全是宠溺。 “你呀,孩子那么小,懂什么?跟他们说话不是白费劲吗?”西暹皇帝这样说着,已经走到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 “怎么听不懂,你不知道,孩子天生的模仿能力是惊人的,我现在跟他们说的越多,他们越容易学会……皇帝哥哥以后也要多和宝宝交谈,他们喜欢被人关注……”云裳不由自主地说,声音有些压抑。 “有你说不就够了?”西暹皇帝低头吻她的脸蛋,顺手抱起司阳莀,举高晃悠着他道:“等司阳莀长到一定年纪,我就教他治国齐家之道,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肯定强于他的父亲,你说是不是,小司阳莀?” “还说不偏心,只抱儿子,不抱女儿……”云裳嘟着小嘴佯装不高兴。 “哪里话,我最喜欢司阳湫了……”西暹皇帝说着放下司阳莀,大手接过司阳湫,摸着她粉嫩的脸蛋柔声说:“云裳,她真像你的翻版……看这大眼睛,小鼻子,红嘴巴……哈哈,连嘟嘴都一模一样……哈哈哈……” “我们是亲生母女嘛……”云裳食指逗着司阳湫,自豪地说。 “嗯……”西暹皇帝故意拉长声音,促狭道:“只要不像你那么笨就好……” “皇帝哥哥净会拿我开心!”云裳嗔怪,说完柔柔地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笑的灿烂而甜蜜。 两人打情骂俏好一阵子,侍立仆人纷纷掩嘴低头,看惯了西暹皇帝和云裳公主温馨画面,还是忍不住替二人高兴,如他们般,相依相爱,才是传说中的天长地久吧? 任何一方离开了对方都不是完整的存在,都不会像此刻般充实温暖,莫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厮守终身终究是有情人最好的选择。 可是,命运使然,几时如人愿? 177.177-遇险 白闪的消息又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这次他变聪明了,不是自己直接在门外高喊,而是央求晓宁进来通报。 西暹皇帝脸色不善,却在云裳的催促下不好发作,只得抱了抱云裳,又看看孩子,转身走出房门。 “扑哧……”晓宁实在抵不住西暹皇帝那副依依不舍的可怜滑稽模样,他暗紫色的身影刚一消失便捂嘴偷笑起来,边笑还边凑到云裳面前道:“公主,皇上像孩子一样依恋你……” “又乱讲!被他听见,小心你的舌头……”云裳佯装生气地威胁偿。 哪知晓宁早看透了云裳的招数,甩甩头讨好道:“公主才舍不得呢……我这么个又懂事又听话的好姐妹……” “你啊……越来越油嘴滑舌,不知跟谁学的……”云裳刮刮她的鼻子嗔怪,眼神里却是纵容撄。 “呵呵……”晓宁凑到云裳耳边,轻语:“跟皇上学的呗……” “哈哈哈……”两人同时笑倒在对方怀里,不知高傲不可一世的西暹皇帝若听到有人如此“诋毁”自己名声该作何感想? “不过,公主,皇上对你的深情怕这世上再没人能敌过,你不知道你生产时危在旦夕,皇上有多痛苦恐惧,看得我们都难受……”晓宁语气低沉,“回想起当时场景,若你真的死了,皇帝哥哥……怕是也活不成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别胡乱猜测了!”云裳安慰道,拍拍晓宁肩膀。 “是啊,多亏了小王爷……若不是他及时出现给你服了仙丹,还不知道会出现多么可怕的情况……”晓宁舒口气道。 “你说什么?小王爷?是他吗?”云裳吃惊地问,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事实,他来救她,难道他一直在暗处关注自己?难道他算准了自己会遇到危险?还是,他来这里是提醒自己——时间快到了? 晓宁看着云裳脸色复杂多变,不由暗怪自己多嘴,西暹皇帝定是不愿让云裳公主知道是他的救治才隐瞒真相,却被她给胡乱讲出来,当真该罚。 “公主,谁知道小皇上怎么来的那么巧,说不定是来看王妃的,他和王妃可是亲兄妹!”晓宁只好劝慰。 不,他是来提醒自己的,她知道他一直担心自己会中途变卦,她不会,她看起来脆弱,却有着坚强的意志,她认定的事,绝不轻易改变…… 云裳看着床上依依呀呀的两个孩子兀自出神,宽阔的大殿里只剩下母子三人,眼眶发酸,她不由轻轻揉眼,床上的一抹白色顿时吸引了她。 赶紧抓起来看,却是白色锦帛上几行黑色小字——后山相聚,携游天下,莫忘带司阳莀,恐西暹皇帝私心太重,传位于他,则违背信约,天降灾难…… 没有署名,但云裳一下子就看出是羌誉峰的笔迹,只是“莫忘带司阳莀”还是让她吃了一惊,羌誉峰比自己想得更细心,他不知在暗处观察了多久。 云裳不是不知道西暹皇帝对司阳莀的期望,他不止一次宣说将来要将西暹传给他,如果誉峰不提醒,自己真的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信中说的明明白白,继承王位者必是圣女与秘族王者的亲生儿子,司阳莀,是断然不能和政治有任何关系!这样说来,时雨公主还会怀有西暹皇帝的孩子,他们的子女才是西暹甚至整个东崎的统治者…… 云裳心里一阵惆怅,她将会留司阳湫一个人在西暹皇帝身边,哪个母亲忍心如此?形势所迫,她必须极端坚定信心。 这个时候,云裳表现出了女子罕见的毅力和决心,缓缓走下床,找来了纸笔……她不打算说自己离开的原因,不打算说自己对他的不舍,不打算期期艾艾表现离别之苦。 她只是,希望西暹皇帝能好好照顾这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这个娇嫩的幼小生命…… 支开了所有仆人,云裳独自抱着小司阳莀走在去后山的路上,她的心里纵有千般不舍,万般苦楚,也只能咽到肚里,就那么永不回头地向前走着。 小司阳莀藏在她怀里安静地看着面色严肃的娘亲,大眼睛忽闪忽闪似在疑惑,终于抵抗不住云裳身体的温暖和母爱散发出的踏实味道,缓缓进入梦乡,胖乎乎的小手还抓着云裳的衣襟…… 云裳站在后山必经的碧云亭上,张望远方,此刻的她反而不像之前等待李宥胜那般悠闲自得,反而有些慌张焦急,她害怕西暹皇帝会忽然赶到,她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只因他一个深情的眼神就瞬间瓦解……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依恋他,多么希望留在他身边,可是,情到浓时,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她是断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的。 然而她不知道离别的伤害大于任何所谓的“信约惩罚”,她更不会想到因为自己的这番决定,会造就一个将来如何冰冷残酷的西暹皇帝,会产生一个如何纷乱复杂的世界…… 云裳紧抱着怀中熟睡的宝宝,张望任何羌誉峰可能到来的方向,眸中有急切的神情,原来等待真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煎熬。 “你果然准时!”身后一声阴冷低沉的话语,惊得云裳赶紧回头,清眸露出难以置信的讶异神情。 “怎么是你……”云裳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不相信自己在这个亭子上再一次遭到背叛和欺骗。 羌青龙用两只深邃的琥珀色子斜睨眼前后缩的小人儿,嘴角上扬一个得意洋洋又了然于心的微笑:“誉峰是我的儿子,我岂会不知他的想法?” 云裳便知道并不是羌誉峰出卖了自己,而是羌青龙这只老狐狸早在暗中查明两人目的,算准时间等在这儿。 猜明原因,云裳倒瞬间镇定起来,她总能面对危险或威胁第一时间镇定,与那个在西暹皇帝面前笨笨呆呆的云裳不同,她现在整个人都散发着了然自信的气质,让饱经沧桑的羌青龙都不禁一怔。 “你果真特别,怪不得我那儿子会对你如此痴情……”羌青龙继续拿精明的目光打量她,双手背在身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不过,他实在幼稚……” “你对他怎样了?!”云裳毫不畏惧地盯着羌青龙探询的双眸,没有半点惊恐。 羌青龙稍微愣神,他还从没遇到过能如此坦然镇定直视自己双眸的人,这个看似弱小的女人到底有多大胆量? 他不知道,在云裳众多的求职历程中,随时随地直视面试人已经成了习惯,无论那个面试者多么严肃冷酷…… “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当然会好好对他,我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权力,就没有一切……”羌青龙收回思绪,低沉着声音道,接着意味深长地看看云裳,“而你,必须成为他下定决心的祭品!” “祭品?……”云裳略显疑惑,狐疑而警惕地看他。 羌青龙凑近她,嗅到了她发间袖口散发的淡淡清香,和着哺育婴孩儿的奶香,阅历红尘女子万千的自己都不由为之一震,心旷神怡,浮想联翩起来。更别说他那多情风、流的儿子…… 这个女人,看似其貌不扬,实则暗藏祸水,留在世间,不知要阻碍誉峰大业多少次,要结束那个孩子心中的羁绊,只有一个方法…… “你到底想怎么样?!”云裳面不改色,郑重问道。 “到时你就知道了……”羌青龙说着飞身点了云裳穴道,抱起云裳和她怀里的宝宝瞬间消失在空中。 云裳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司阳莀的身影,只觉呼呼风声迎面出来,让她几乎不能睁开眼睛,旌旗翻滚,模模糊糊听到下面众多将士的高喊。 双手挣扎,却发现自己被紧紧绑在一根高高的木桩上,脚下竟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让她不由一阵心悸,不明所以地四处观察。 羌青龙满意地看着悬崖边上的云裳,得意洋洋地冲身旁的李宥胜微笑,李宥胜似乎和他心意相通,陪着笑起来,脸上却有极其不自然的尴尬神色。 云裳难以置信地盯着身下的李宥胜,却找寻不到他躲闪的双眸,不禁愈发愤怒,高喊着:“李宥胜,为什么这么对我?!” 李宥胜只假装没听见,心里滴血,面上依旧灿笑,让云裳本就寒凉的心跌至谷底,那是她一来到这个陌生王朝便信任的李宥胜宥胜公子啊,那是曾经那么关心呵护自己的男人啊。 178.178-魏宮后继1 魏国。华能称王。 皇宫之中。 两宫女甚有办法,收集来的丝线不下十几种。石榴娇的红线、翠毛碧的浅绿……望着这些鲜妍的彩丝,椰儿心内不免恍惚。 宫中织女多用织锦花机,手持织梭,足踏地杆,一梭一梭织作。母后曾经给她看一幅花树对禽间瑞花纹样的彩锦,摇头叹息道:“多好的料,可花样太死板了,还不如不织的好……” 无论如何挑织,赵玉儿终究不过有限的若干花样,变化殊少。哪里比得针绣,可以随意运用彩丝,纤纤柔荑指头下挑动种种针法,绣绘出万物的生机偿? 就说眼前大朵大朵的牡丹,凝了胶脂般的毫无生气,正如母后所说,还不如不织的好。可见只是个普通妃子罢了,那么,太妃们他们也是如此吗?她不能不想起秋芋针法绮丽的锦袍,仿佛看见她站在万千众生之上,大肆铺排她令人震惊的华丽,向世人展现荣华万千的尊宠,傲杀所有人的眼睛…… 华能恨秋芋,却一直觊觎她的美色。“她死了,华能一定很伤心。”她将秋芋的裙襦用木框绷紧,无意间问道,“她吊了一夜了,华能怎么不去找她?撄” “说来也奇怪,新帝那晚是宿在她那里。等公公们跑去禀报了,摇了半天才摇醒他,想是被灌了什么。”秋荷站在旁边看,回答道。 “妖妃想死,不想让他知道吧?” “他俩的事谁知道,我一年也就见过秋芋二次。一次是皇帝给她过寿辰,那排场可大了。可她就坐在皇帝身边,没看见她笑过,只有新帝低头朝她温柔的笑……那眼神,真是醉死人。我们私下都说,妖妃好福气,可样子恰如其名呢。第二次就是被抬出来那次,我们都不得过去,新帝来的时候我们就被赶走了。” 末了,秋荷不无遗憾道:“真想看看新帝伤心的样子,他是那么英俊的男人……” 说到这里她突然闭口,椰儿斜眼瞥过,一朵红云浮在秋荷的脸上。 椰儿的唇角,牵起理解的笑意。 她俯下头去,捻起针线,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片绷紧的绫罗上,挑起了绣针。 秋荷有些失神地望着她,太阳的一角浅黄正巧歇在锁窗上,让椰儿本就柔和的脸,添了一丝低吟浅酌的温婉。 秋荷想,这个欣妃真的不错。 七日后,珠儿的鞭伤愈合,又出现在楚香宮里。 椰儿很高兴。 珠儿谈起那顿鞭笞流了眼泪,秋荷拿手指戳了下她的脑门:“哭什么?让你受点教训,活该!” 椰儿连忙劝道:“你别说她,都是我害的,不该走远了。” 秋荷准备回景阳宫里去,边训着珠儿:“小心点了,别让那婆子抓了把柄去。” 椰儿和珠儿规规矩矩地呆在院子里,尽管时常地想起那个美丽的容颜,但为了不连累珠儿,她很安静地坐在卧房里,拿出那块母亲给她的白丝罗,开始用剩下的丝线绣花草。 这期间华能召过她一次,她照样被蒙着双眼抬进了华能寝宫。那夜的他很温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双脚,仿佛她的双脚不盈一握,怕被揉碎了,捏疼了。椰儿想着秋荷的话,心底有了一抹的感动。 “可她就坐在新帝身边,没看见她笑过,只有新帝低头朝她温柔的笑……那眼神,真是醉死人。” 他应该不是那个冷酷的人吧? 他到底长着什么样子? 她感觉自己的双脚被他抱在怀里,她的心猛然悸动,一股温暖漫漫荡漾。她安静地躺着,没过多久,竟然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被送回来了。 她到底失望,自己怎么会在这般境况中睡去呢?她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甚至,她没有“看见”他的脸。 那道红色的绸布隔开了他们的距离,当然他们的地位悬殊太大了。可她很想看到他,尤其是他温润的手捏住她的脚的时候,这种意念在她的心中日日滋长,膨胀得让她几近窒息。 白丝罗上那朵缀绿叶的山茶花快完工了,晌午的阳光让人困乏,守夜的老宫女正从窗外闪过,椰儿听到她在嘟囔着,昨晚不知是哪来的猫叫了一夜,闹得她神经紧张。老宫女打着哈欠,穿过屏门,椰儿听到外厢房的门吱嘎响了一下。 老宫女定是补睡去了。 过了良久,椰儿看见珠儿有些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匾额下,她起了好奇心,悄悄地跟出了屏门。秋荷的身影从竹影间闪过,出现在垂花门下,正打着手势朝珠儿作暗号。 正疑惑着,珠儿已经搬来了一把木椅,轻轻地放在厢房门口。秋荷登上木椅,从门檐上小心翼翼地抽了块瓦片,放在上沿门框上,闭门夹住,只露出瓦片的一小半在外面。看似满意,才偷偷地将木椅搬走了。 椰儿悄然回到了卧房,继续挑起了绣针。 两个宫女想是去尺妃那里了,楚香宮很谧静,阳光懒洋洋地撒满了整个院子。椰儿也有了困意,想去弥勒榻上靠一靠,这时她听到了厢房的吱嘎声,紧随其来的是一声惨叫,又是啪的摔碎声。 椰儿抬起她的小脚冉冉过去,老宫女躺在厢房外呻吟着,头被瓦片砸了个窟窿,血正滴滴汩汩从额角淌下来…… 府里派了宫人过来调查此事,椰儿解释说厢房顶上陈旧的瓦片松了,宫人见瓦片经年未翻新,确实容易出事,算老宫女倒霉,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至此,守夜的换了个更老的宫女,一天到晚缩在厢房里念佛颂经,凡事不闻不问。 椰儿听到了珠儿快乐的笑声。 这日是个下着雨的阴暗的黄昏,华能早传了椰儿过去,浴房又忙碌起来。 乘着步辇往华能殿走,椰儿把手伸出油布遮伞外,伞外是凄清而干净的空气。风里零落了海棠红,浅粉的花瓣被宫人的扫帚扫成一团胭脂球,柔弱地瑟缩着。她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宫楼殿阁,眼前再次浮现着一张艳丽清婉的脸,或庄或媚,或妍或素。 雨丝不经意地洒在手掌中,她缩回了手,湿润的手指间带起一个清芬的名字。 秋芋。 因为外面有点清冷,椰儿进华能内殿时,顿感里面暖香拂拂,花气蒙蒙,别有一种洒洒之致。 华能还没过来。 华能寝殿的夜静悄悄的,抑或每日每夜都是如此,这样的静,椰儿习惯了。 而她也只能安静地坐在床上,眼前是黑的,沉沉的黑。 黑暗中她感觉母亲慢慢走进了她的房间。母亲白皙的面上仍是惯常的平淡,但眼睛深处藏匿的无奈和不舍却瞒不过她的眼。 “针儿,咱们都是乡下人家,你去服侍华能爷,也是你的福。保持安静,顺其自然是女人恪守的礼节,华能爷又是尊贵之人,你千万别让人轻瞧了去。” 她知道自己只能这么做,于是郑重地点了头。 然而她终是苦笑,这么些日子来,她连他的长相还不知道!即便她是陪他睡觉的,即便他对她没感觉,但是这种做法让她感到莫名的、毫无理由的。 她不想在黑暗中渡日子。 她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随意地放在他的面前,他对她时好时坏,时重时轻,变化无常,她终是难以忍受。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新帝。” 耳边恍惚是宫人的声音,她不由自主地蜷起了双腿,拢紧了身上的睡衣。 几盏烛火明晃晃地燃起来,眼前的红纱竟是鲜艳以至耀目的红,仿佛灼人的风吹入内室,一道猝然转过的高大的身影就深陷在这片红色中,依稀间一闪即逝。 接着,又是一片无底的、沉默的寂静。 夜渐重,因为坐得久了,双脚洗揉后的热慢慢消散,椰儿感到了凉意,于是她伸手握住了双脚,轻轻地揉搓着。 犹在手心的热与脚背的凉之间,蓦然的却是一双大手覆盖上来,触到她的手。她猛地一震,双手已经撤回,那双温热的大手网一样罩住了她的脚。 “冷吗?”他突然问,声音很温柔。 原来他一直在她的面前。 一丝难言的酸弥漫了她的全身,她含糊地漫应了一声,感受着他的体贴和掌心的温暖。 他不知呢喃了一句什么,近似梦呓。过了片刻,他揉脚的动作缓了下来,停止了。 一切又归于寂静。 或许他睡着了? 她抬手摸到了红绸布上的结,宫人系的竟是活结,她轻轻一扯,满目的红飘落而下。 179.179-魏宮后继2 烛影中,一张棱角分明的半侧脸彻底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紧紧地抿着,一绺发丝从束发的金丝带垂下。此时他半垂着头,仿佛他的神智正飘荡在远处,眼中无可明喻的憎恨和哀痛交织着,落在椰儿的脚上。 或许太专注,一开始他并未察觉,然而他迅速地转过脸来。 在他转过脸来的一瞬间,椰儿后悔了,就像窥视了一个人的秘密却被当场抓住,她后悔了。 一道长长的泪痕凝在他略显蜜色的脸上。 她惊惶地拿起红绸布偿。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还是系回去……”她嗫嚅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她必须将红绸布重新蒙上去,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抬手的红绸布被他一把抓了下来。 “你看见什么了?”果然,他冷冷地问。 年轻的男子,因只敞了内衫,结实的蜜色的胸膛半裸着。 一时间,椰儿的眼里没有颜色,只记得惨白的烛光下,他的脸变得狰狞,那近似凌厉的眼里血腥沉淀,仿佛要一口将她吞噬似的。 她不禁一个冷颤,她知道自己做错了,错得足以抵命。 “奴婢看见新王落泪了。”她直白,不假思索的,毫不畏惧的。 既然来了,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他是至尊至贵的新王,她的生杀大权被他牢牢控制,实话实说就是,免得到了阴间地府不能原谅自己。 “你大胆!” 啪的,耳朵里像是叫了夏天的蝉声,震得她整个人被击倒在地面上。 他的眸子带着十二分的愤怒,直视着她:“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以为你是谁,本王高兴玩玩罢了,岂容你擅作主张,不知天高地厚!” 他像个暴怒的困兽在室内来回反复,椰儿闷声不响地跪着,低垂着头,等待他的处置。她的沉默进一步刺激了他,一盏御用瓷樽摔在铺金地面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来人!” 外面的宫人内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内室里面的架势,全都黑压压地跪下了。 “让这女人出去!本王不想见她!” 两个宫人哈腰过来,架起了椰儿,拖着她出了外殿。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凉薄的风掠过,刮在身上犹是瑟瑟的冷,椰儿拢紧了身上单薄的睡袍。 有宫人提了油布伞交到椰儿的手中,催她走路:“新王没治罪下来,算你运气好,快回去吧,走走。” 另一个带了明显的嘲弄:“别指望再抬你回去了,哭也没用,求也没用。” 椰儿低着头往前走,雨夜的华能府烟气氤氲,掩映着假山曲桥,走廊飞檐,或隐或现。而她移动脚步时,这才发现自己没穿鞋子,长长的睡袍拖地,散散地贴着****的足,每迈一步,带动一地的湿冷,惊起脚下的碎石、刺草,毫不留情地折磨着她娇嫩的脚。 她蹲下身咬破睡袍的一角,撕成片片条布状,紧紧地裹住双脚。 从华能寝殿走到楚香宮,椰儿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宫漏声敲起,一声接着一声,沉沉地撞击着她的胸口,一路无可名状的牵痛。 浑身湿淋的她咬着发紫的唇,极是狼狈地站在珠儿的面前。 望着一脸骇愕的珠儿,她反倒笑了:“我真没用,是不是?”说完,便疲倦不堪地瘫倒在床榻上。 珠儿大哭起来,服侍完椰儿换了衣服,又忙着捧了椰儿的脚,连浸了两盆热水,取了柔软的棉巾拭净,方涂上脂膏。待她忙完后,才发现椰儿已经睡着了。 到了下半夜,椰儿发起了高热。 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全身软弱无力。按理说她的体质不错,受了风寒不会昏沉成这样,影颜的魂死死地缠住了她,她在梦魇中说着乱七八糟的胡话,那张艳丽的容颜在眼前接踵重叠,久久不退。 忽然,仿佛有呼唤声自遥远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声呼叫着她,渐渐地,那声音清晰起来:“欣妃!欣妃!”这呼声犹如一束亮起的光,梨花树下阴惨景象随声慢慢消融,似云烟一般四散无踪。 椰儿睁开双目,房内大亮,只见珠儿和秋荷坐在她的床畔,低声呼唤着她,面色焦灼。 “如果你们不那般死力唤我……也许,我就此留住在阎罗那里,不回来了。”椰儿浮起一丝惨淡的笑意,微声道。 “你别多想……”珠儿闻言,眼中闪烁起泪光。 “是真话,方才,我还看见妖妃了。” “那不过是高热中的梦魇,你又没见过妖妃。”珠儿更加难过,“我看你烧成这样子,跑去找秋荷,幸好她禀告了主母,主母传了太医来看过了。” 秋荷倒兴趣十足地问道:“昨晚新王干吗发脾气?我看尺妃也傻了,干站着就是不说话。” 椰儿虚弱地闭上双目,昨晚的情景历历在目,身心的痛楚难忍难捱地袭来,她的脸有一瞬间的抽搐,眼睫一颤,如珠的泪水滴落在衾枕上。 “秋荷姐!”珠儿忙警止了秋荷,“新王发脾气能有什么好事?药快煎好了,你去看看。” 秋荷也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吐了吐舌头跑出去了。 “我真的太天真,我只想看到他的脸……”椰儿颤声喃喃着,“我真浑,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算什么?一个玩物罢了。” 她忽然喉中哽住,将面庞深深埋在被子里,无声地抽泣着。珠儿的手轻轻地抚住椰儿的头发。 “欣妃娘娘,”珠儿低言,“秋荷人是好,就是嘴快,你别告诉她太多,主母管着你的事,她回去定会禀告的。新王那边没动静,此事已经过去了,你的病会好的。” 椰儿应了一声,伸出一只手与珠儿相互握了:“帮我倒杯茶,我口渴。” 珠儿去银茶瓶中的温茶斟出一盏,椰儿挣扎着起身饮了两口,只觉满口苦涩。 “你跟别人不一样,说了半夜的胡话,好得也快。”珠儿笑着收拾完,朝房外走。 “我说什么胡话了?”椰儿忽然问她。珠儿走到屏风处停止了,窘了窘,老实回答道:“你在叫新王的名字。” 椰儿本就苍白的脸上连仅存的一丝粉红也消失了,她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然而终究说不出口,人颓废地斜在衾被上。 华能。 椰儿的这次弥天大祸除了带给她一场病,楚香宮倒热闹起来,她见到了珠儿嘴里的主母——尺妃。 两日后椰儿身子大好,有了精神,套上浅蓝细褶的深衣,赤足趿着软屐子,漫步至庭中,暄晒暖阳。忽听一片笑声喧哗,穿透午后的晴光,越垣而来。 椰儿不由走出院子,前方垂花门一阵环佩之声,几名宫女簇拥下走出一个丽人,髻云高拥,鬟凤低垂,丁香色闪缎襦裙,笑盈盈的。此时她含笑迎着一个人进来,年纪稍大,髻上簪着的凤头球坠金钗因她袅娜的姿势在慢慢向下坠溜,跟身上朱红珠宝金饰一起闪烁,非常耀眼。 珠儿慌乱地从卧房跑出来,拉了拉错愣在院中的椰儿:“快,主母和影颜娘娘过来了。” 椰儿这才缓过神,跟着珠儿在屏门下跪地迎接:“奴婢见过尺妃娘娘,影颜娘娘。” 一只镶着红宝石戒的玉手将她轻轻抚起,椰儿抬起头来,年纪稍大的那位站在她的面前,细细地打量着她,一道神采射将过来:“欣妃将息得大好了?” 椰儿闻言满面绯红,在她的印象中,无论是皇宫或者王府,那里的娘娘们都是矜贵而傲慢的,眼前的尺妃这么一问,倒教她不知所措,只是垂着头应诺了。 看椰儿这般样子,尺妃轻摇头,朝后面的影颜说道:“毕竟是乡下人家,没见什么世面,该多调教调教才是。” 影颜示意椰儿:“娘娘如此好意,你快来谢过。” 椰儿磕首谢了。 尺妃的眼光落在椰儿的裙下,及地的裙摆将软屐子遮住了,便吩咐两边的宫女:“你们在外等着,本宫和窦鸢一块进去。” 珠儿将调好的茶端进卧房里,见尺妃和影颜并未落坐,尺妃兀自在里面慢慢地走动,环视着室内的摆设,最后在床边的大木箱面前止了步,弯身将盖子揭了,默默地看了一回,又轻轻地将箱盖合上。 尺妃坐了下来,端起了案几上的茶盏,朝着默默伫立的椰儿说话:“你且坐下。” 椰儿一坐下,裙摆撩起,因是赤足,小巧白嫩的双脚呈现在尺妃的眼前。尺妃抿茶的动作立时停滞了,目光瞬息迷离失神。 180.180-魏宮后继3 “好小的脚!”坐在尺妃旁边的影颜也发现了,她不禁脱口而出。 椰儿对别人说她的脚最是敏感,这回见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她的脚上,窘迫得面泛红晕,又动弹不得,垂手没有吱声。 好半晌,尺妃移开了目光,不经意地拿起放在案几上的绣好的白丝罗,端详了一眼,开了口:“是你绣的?” 椰儿老实的应了,尺妃点头对影颜道:“乡下过来的这般文静,却是极少,看她也不像闹事的。” 影颜点头称是。尺妃便站了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走到屏风口似是想起什么,对椰儿道:“伺候新王需小心才对,这次新王还在气头上,本宫帮你去说说。至于新王何时召你,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椰儿并未有好的造化,在尺妃回去后的一段日子,华能没再召她偿。 她就像个被随意扔弃的东西,这无情的尘世,不会给她一个预知的结局。 岁月是如此的空寂落寞,漫长得几乎超过椰儿前面的十八年。她渐渐地明白过来,在她的锦涩年华尚未褪尽,她就要被这堆厚重的宫墙殿瓦掩埋了! 在漠漠清寒的楚香宮,她的心慢慢化成灰。她再也不能感受到那份温存,那双她活到至今不曾给予她的温暖的手掌。 这一个淡淡的月夜,她提着一袋子的绣鞋,独自来到了西院的梨花树下。 梨花树下烟霭蒙蒙,椰儿怅怅地站在花藤下,望着徒然随风飘舞的枝条,肩上落满了细细的花瓣。 月光拖着她孤单而忧伤的影子,烙在粗大的树干上,没有影颜的身影,只有她的。 她忍不住落泪了。 “影颜!”她大声地叫唤,“你出来,你出来啊!” 她的声音划破寥寂的天空,在树林间迂回萦绕,一只栖息的夜鸟惊叫着飞走了。 她闪着泪眼继续朝着影子说话:“你干吗要死?你要是活着我就不会上王府来!这些鞋子是不是你的?你让我看看你的脚,你出来啊,你让我看看你的脚……”她的声音哽咽了。 然而她迅速地抬眼,咬着牙质问:“你们这些富人活着奢靡,死了还要缠住别人。告诉你,你休想!你不敢出来是不是?好,我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说着,她解开袋子里的系带,掏出五颜六色的绣鞋,一只只朝着树干扔过去。静夜里,四处都是沉闷的劈啪声。梨花树叶一动不动的,遍地的绣鞋闪烁着隐暗的光芒。 椰儿扔得手臂也酸了,当手中空无一物后,她犹带着泪痕的脸上现出了轻松的笑。她知道,影颜不会出来的。 她毅然转身就走。 而上次看到的那场幻景,在她心意了然之后,便已消散成了飞花,不再缠住她了。 晨起之际,珠儿慌慌张张从外面进来。 “听几位公公在议论,昨夜有人听见西院有女人的哭声,好像是妖妃在哭,她的灵魂还在那呢,真可怕。” 椰儿未所未闻般,只顾埋头寻找着什么。 “我的那块白丝罗怎么不见了?” 珠儿一听,脸色变了变,忸怩道:“昨日影颜房里的水惜要个花样看,你正午睡,我把你的拿给了她,她说一早拿来,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椰儿想起前段日子自己替影颜的合欢襦绣过绿叶,暗自叫苦,道:“我娘的针法自是独创,我虽学了点皮毛,若是拿手绢一比较,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同一人所绣……但愿没被影颜娘娘看到。” 珠儿也吓坏了:“怎生是好?我不知道有这事,是我害了你……”人急急往外面跑,“我这就去要回来。” 人还没跑出卧房,院子里已经响起了老宫女的声音:“欣妃姑娘,影颜娘娘那边来人了,唤你去一趟。” 椰儿闻命,犹豫地挪步出门,回头问一脸苍白的珠儿:“你说影颜的父亲是新王手下的僚将?” “将门出虎女,谁都怕她,”珠儿惴惴不安地回答,“你可要小心了。” 一蓦沉静,椰儿平和说道:“我已经不怕什么了,也没什么好怕的。”踩着细步,悠悠出门去了。 椰儿跟随在宫人后面,漫步过了芙蓉洲,穿过花光院,沿着长长的回廊走了一程,经由一道侧门,进入荟锦堂的内庭。 庭深处,一群侍女、嬷嬷直挺挺齐跪在廊前阶下,那个宫女水惜正愁眉泪眼地跪在上首。一见椰儿,水惜愈发委屈地咧嘴欲哭的样子。椰儿悯然看水惜一眼,绕过梁柱迈上台基。 一只雕花胭脂盒从房内扔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椰儿前面的海棠石墩上,声音并不脆,却把所有的人都唬了一跳。 “小贱人,看我不剥了她的皮!让她看管衣服,烧破了还拿去卖乖,还想瞒着我!”中气十足的女声从房内传来,怒冲冲的,高亢而洪亮。 椰儿进去,影颜背着她坐在银镜前,寒月一般清冷的光华下,她双臂扬举,一只手在头顶盘揽着将完未完的发髻,动作粗拙。待实在不能将发髻挽住,她将手中的牛角梳掷在地面上,霍然起身。 “都愣跪着干什么?还不进来给我梳头!在我面前,一个个只会装傻!” 她的个子并不高,五官端正,身穿一件白纺绸大衫,下截是青绉镶花边裤,整个身板挺拔有致,颇有英武之气。 椰儿屈了屈身,平静地站在影颜的面前。影颜微蹙眉头,眼光落在她的身上,肆意地上下扫视一番,似乎要穿透她的妆扮,直看到内心深处。 “你就是那个欣妃?” “是,娘娘。” 外面的侍女们正屏息静气地鱼贯而入,影颜重新坐在银镜前,命人拿了那件合欢襦,将牡丹丛里的那片绿叶展示给她。 “是你绣的?” “是。” “好啊,你既然那么厉害,本宫有两套衣裙不够奇丽,你拿去绣了。” 侍女们闻命,忙忙地打开箱柜,捧出一色裙帔,交到椰儿的手里。 “本宫要在前襟左胸绣上锦鸡芙蓉,右胸是彩凤牡丹,然后,在后襟绣上鸳鸯戏水……”影颜慢条斯理地描述着。 “娘娘,没有画样,奴婢实在绣不来。”椰儿抗议了。 “你不是很厉害吗?这里的丫头可是听你的。”影颜冷冷一笑,讥讽道,“本宫一向不会留意一些细节,要不是别人指出,本宫还未曾注意多了片叶子。这里的丫头各守其职,更不许擅自做主。你是过来伺候新王的,除了这个你什么都不许动,偏偏骑到本宫的头上了!” 影颜不说则已,一说心头愈加躁怒。“死贱人,还不将奁盒里那支珠步摇递给我!”她朝着身边梳头的水惜喊,“傻子似的,留着你何用!” 说话间,夺过步摇,将水惜的一只手摁在梳妆台上,长针一般的簪柄狠狠地刺入水惜的掌心。 “贱货!” 水惜尖叫起来。房内众人倒抽一口气,都吓得跪倒在地。 椰儿大惊失色,手中的裙帔失手滑落,嘴里叫道:“放开她!”情急之中,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想要去掰影颜的手腕,却被影颜一把推倒在地。 椰儿连忙跪下了:“奴婢去绣,娘娘放了她……” “限你十日内绣完,带着这些东西给本宫滚出去!”影颜冷森道。 椰儿默默地看着痛得已面色惨白的水惜,看着血顺着她的掌心向下流。只觉得一下下尖锐的刺痛从心尖处传开,一直弥漫至全身。 她抿紧嘴唇,抱起了那色裙帔,连同自己的白丝罗,慢慢地走出了荟锦堂。 椰儿低着头只管往前走,并未注意到珠儿一脸担心地等在外面。 一见椰儿出来,珠儿朝着里面骂开了:“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因为父亲是新王的僚下。她父亲明明是把她送给新王的,还以为是新王看上的呢。气焰何必嚣张成这样子?回头我告诉尺妃去,欣妃是尺妃调教的,岂容别人来插一手!” 椰儿一怔,连忙将义愤填膺的珠儿拉至一树海棠畔的山石后,嗔怪道:“你失心疯了!这是什么地方,你敢明目张胆地叫。” 珠儿冷冷一笑:“别看她像母老虎,这样说她,她倒不敢冲出来,谁都知道她是什么人,新王是看在她父亲替他捱一箭的份上收了她的,她以为自己是谁?骨子里比咱命定做奴婢的还贱!” 椰儿见附近确无旁人,在珠儿肩上轻拍一掌:“真是人小不知利害,你心里明白就是,何必乱嚷嚷?我这样说你,也是为你好。” 181.181-魏宮后继4 “我只是不忿影颜那样待你。”珠儿依然愤愤不平的样子,“你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 椰儿大为感动,将手抚住珠儿的头发:“小人儿,骂起话来倒利落。罚你今晚别给我洗脚。” 珠儿哧的一笑,两人相拥相携款款而行,分花拂柳,回至楚香宮。一回卧房,椰儿将手中的那色裙帔摊开,沉思片刻,终无奈地叹道:“没有画样,怎么绣得出来?” “影颜要在上面绣上这么复杂的花样,拿去织工局用花机织好了,干吗要你来绣?”珠儿生气道,“我看影颜分明是在找碴,别去管她。” “真想为难我也就罢了,”椰儿苦笑,“她是看上我的针绣,又不能直言要,看我疼水惜的样子,故意折磨她逼我答应下来的。” “这母老虎!”珠儿禁不住又骂偿。 “也不知道哪里去找画样?”椰儿感到为难。 珠儿眼珠一转,抚掌笑道:“王府工坊里有工匠描金描银的,兴许他们会描这些。” 王爷府的堂阁楼台大都建在魏都城的东南与西南,西北角仍是大片未经劈荒的森森林木,隐显出低矮的纵横屋脊。 椰儿在珠儿的搀扶下渐近工房,便听见有一群苍老的男音在吟唱胡调,循着歌声,走至最东一处院落,歌声正从后窗中传出,夹杂着捶打金器声。她们站在窗外探头向内窥看。 几名年老的金工正在一边俯首做活,一边随口吟唱不知名的歌调,听来悠远而苍凉。这些人原本应该身材高大,此时都颈背佝偻,满面愁容,显是曾经饱尝艰辛。工案上立着几个彩釉的瓷偶,彩釉滴流出缬花纹,十分绚丽。 椰儿的目光落在工案上,一瞬不瞬的不能移开。 “都是柬国的俘虏,先皇在世时就抓了来,都是能工巧匠。背井离乡几十年,估计老死在这里了。”珠儿在身边小声地解释着。 椰儿移身至门楣旁,就在门口伫立着观望。她细柔的影子正巧落在工案上,歌声停了,老金工们吃惊地抬起了头看她,随即又木然地低下头去,继续手中的活计。其中一个人用力在墙上敲了个暗号,只听有人尖声应道“来了”,接着,一个青年工匠轻快地从隔壁工室赶了过来。 “又做错什么了?宫里再怪下来我不管了……”他一边迈步一边说着话,忽然看见椰儿她们,呆了呆。 椰儿没想到里面还有这般年轻的男子,与珠儿面面相觑,不能言语。 “两位姑娘找喜柱什么事?”那叫喜柱的男子满脸笑容道。 椰儿表示她们过来要个画样。喜柱问清楚了,沉吟片刻,道:“你们随我来。” 椰儿她们跟着他走,有人忽然在后面扬声:“喜柱,这里的活计还少了?我们求你绘个画样,你就烦,说是忙得不能喘气。今日怎么见了女人不忙了?这口气喘匀了?” 更有人说着刻薄的言语。那些原本木板的老人们闹着应和。 喜柱也不理会,径直带着椰儿和珠儿一处荒废的游廊,只见壁间、梁上,昔年被精心绘上的彩画虽有剥落,但是大多完好清晰。椰儿驻足在苔痕斑驳的花砖阶上,凝立仰看殿檐下一处拱眼上的牡丹锦鸡图。 “我从前在寺院里绘的画壁,比这个好许多倍。”喜柱指点着面前一幅幅图画,带着自满的笑。 “师父是寺院的画工?”珠儿好奇的问。王宫里除了华能,都是那些阉了的宫人内侍,那些老金工一天到晚关在工房里,也是与废人无异。 喜柱闻言脸色黯淡下来:“我本和尚,犯了事,被罚入宫做了画工……” 椰儿她们沉默下来。 “姑娘是否喜欢从这些彩画上采写画本?或者喜柱另外给您画个花样?姑娘尽管讲来。”喜柱殷勤地说。他的目光有别于宫中年久的宫监的混浊,注视椰儿的眼神里闪了一点火星。 椰儿求画心切,低眼絮絮细说着。喜柱大有兴致地细问椰儿是何想法,用何种丝线、意待以何法挑绣。然后,用笔在纸上飞快地勾勒画草,洋洋洒洒。椰儿不禁暗叹,这人既心灵手巧,又博学多才,成了阉人真是可惜了。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喜柱完成了手中的图,满意地交给了椰儿。椰儿和珠儿谢了,送他到庭中,方慢悠悠地出了果园,说说笑笑地来到了魏都城。 魏都城畔杨柳垂地,水烟凝碧,重重楼台参差,倒影波中,四周澄澈空明,真令人胸襟漱涤,不着一尘。 椰儿心情愉悦,拉着珠儿倘徉在柳荫间,想起家乡泥石路两边的柳树,淡淡而惬意的笑浮现在脸上。 不经意抬头,前面一群宫人正颠着一座步辇过来,上面一身杏黄,悠闲坐着的正是华能华能。 椰儿脸色大变,慌忙扯住珠儿:“咱们走别的道。”倒退着转另一石桥走,绕过一带短红栏,方来到通往楚香宮五色石砌的羊肠小径。 因为心虚,椰儿这一路走来已是香汗涔涔,双脚无端的痛起来,两人愈走愈慢。珠儿怜悯地看着秀眉紧蹙的椰儿,在前面弯下身来,说道:“我来背你吧。” 椰儿并未应答,惶惑不安地望着前方。珠儿疑惑地顺着椰儿的眼光看去,华能的步辇不知何时停在了前面,华能正背着手朝她们走过来,嘴角含着一缕笑,看起来心情不坏。 俩个人双双跪地,华能一手扶了椰儿,打量了她一番,英爽之气溢于眉宇。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可否让本王看看?” 椰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卷,双手呈上。 华能展开,饶有兴趣地看了一回,问:“画得极好,是谁画的?” “奴婢想绣花样,请画工描了几幅。”椰儿低言回答。 华能点头,将画卷起,顺便交给了椰儿旁边的珠儿,双眼炯炯地凝在椰儿的脸上:“你叫什么名字?” “龚椰儿。” 他们不止一次的肌肤相亲过,距离那么近,其实远隔千山万水,遥不可及。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并不奇怪。 “椰儿……”华能勾起一个灿烂的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的眼光落在她的脚上,没有半点的犹豫,弯身就将椰儿抱了起来。 椰儿低呼,一手下意识地去扶他的脖颈。犹在广袖挥动间,蓦然的有一片温软贴在她的唇上,恍惚中,华能已经撤回,那触感小鸡啄米似的,椰儿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那吻的存在。 “搂住我。” 华能的声音好似蝶扑丛林,他的手臂环着她,让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他的心跳响彻她的耳朵。椰儿的眼前一阵晕眩,手却不自觉地拢了过去,她听见他表扬道:“对,这样很好。” 众目睽睽之下,椰儿僵直在他的怀里,心也被狼狈地纠成一团。望着那张才第二次看到的脸,夕阳的一缕光芒闪烁在华能的脸上,眼眸和笑容都是一片温柔。 华能抱着她穿过屏门,一直抱进了卧房,并将她毫不费力地放在了床榻上。 椰儿挣扎着想起身,她听到了帘钩落下的声音,对面的琐窗轻轻地被人在外面关上了,她甚至还听到了屏门关闭的声响……还在起身的同时,华能的身子重重地压了下来。 他的手指在她的腰间缓缓滑动,随即用力一扯,嗤的,腰间系着的浅红长带,自他的手中落下,飘落在了地面上。 那声音极轻,却如同乌沉夜色中的一道闪电,骤然击入椰儿的脑海,她清楚地明白将要发生什么。她狠狠地咬住了牙,面上显出一种凄厉悲壮的神色。 一只手覆盖在了她的胸前,灼热的唇随即落了下来,这回椰儿激烈地扭动着身子,想把自己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她满脑子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得逞! 感觉到了椰儿的挣扎,华能迅速地停止了动作,满眼疑惑。 “怎么回事?” 椰儿的双目有了隐忍的泪光,但她还是勇敢地迎住了他的双眼。 “你可是不愿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或者椰儿剧烈的反应让他无措。 “是。”她回答。 “你到底想要什么?” 夕照移开紧闭的琐窗,白日的暖气已经消散,房内阴凉起来。而椰儿眼前的男子,身上的杏黄分外照眼,昭显出新王的尊贵,还有一对漫不经心的瞳仁。 椰儿的眼睫闪了闪,扑通双膝跪地。 “求您放奴婢回去。” “怎么,家里可有什么人在等你?”华能轻轻一笑,极轻蔑的,“你可是花了银子的。” 182.182-贼人 椰儿再也顾不得其他,咬牙道:“奴婢会想办法还的!” 华能初始怔了怔,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仿佛椰儿的回答极是天真,极是幼稚似的。 他一把捏住了椰儿的下巴,一道阴霾触在她的脸上,而他的手指却使出凶狠的气力,几乎要将椰儿的下巴骨捏碎。 “要不要你本王说了算,你要记住,你只是本王手中的一个玩物罢了。”他的声音低沉沉的,几乎是耳语,可字字锥耳,毫不留情地打碎了椰儿的梦。 在他转脸出去的那一刹那,依稀看到了椰儿眼里的绝望,华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有些恶作剧的,却同样透着天地唯我大的残酷。 椰儿颓废地坐在床榻上偿。 夜黑时,珠儿端着盘馔进来,见她乌发散乱,眼睛里空荡荡的。 “欣妃姑娘,你别想太多了,今日能够遇见新王,那是求都求不来的事,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这个人也这么问过。 椰儿仰着头,隐忍不落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声音幽幽:“我想回家。” 夜阑人静月如钩,暮春的风送来了断断续续的宫漏穿花声,让周边的景致更显凄清。椰儿独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眼望着头上的梨树发呆。 此时正是芙蓉花盛开的季节,那一片雪白,一片淡红,泪眼蒙蒙中,一朵朵的在眼前晕开,闪着滟滟的光。隐隐地听到墙外人声嘈杂,她才缓过神来,慢慢地经屏门往外面张望。 几名宫人手持火把,或提着灯笼匆匆从垂花门前闪过,似是在搜寻着什么。或者又是哪个妃子丢了东西?听珠儿说,影颜院子里曾经有小狸猫丢了,召集了宫人侍女将王府角角落落寻了个遍,一直闹到天明,搅得宫里的人一觉未睡,那日华能爷不在府中,把尺妃气得面色发青。 椰儿缓步走回了卧房。房内静悄悄的,烛台上的红烛都已燃过半,一汪烛泪滚滚而出,凝在烛台上,满眼皆红。 她褪了罗袜,掀了幔帐登上床榻。还未坐定,一眼就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落在幔帐的角落边,瞬息之间,一道寒光划过。 她惊骇得差点叫出声来。 寒光在帐内划过一道弧线,那人手中的剑头直指椰儿的胸。 “不许叫喊!我不杀你!”低沉的声音中带了威慑力。 而就在与她触目的那一刹那,只差毫厘的剑头细微的一动,又生生地收了回去。 那人就在阴暗处,椰儿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只是本能地伸腿踢过去,来人另一手迅捷地抓住了她的脚。 椰儿一声惊呼,昏暗的烛光下,那人的脸清清楚楚地浮现在她的面前。他的面色如浅玉,眉间眼底的瞳子,却如潭水更深,沉在手中的那只小脚上。 “是你……”椰儿倒先讶声叫道。 那日,昌西寺的柳荫下,一身白色锦袍的男子,挑起来的眉目间,有一丝隐匿着冷峻的阴鹜与她们相望。就如她在寺内无意间压住了他的袍角,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眸转将过来。 “真巧。”他早认出她来,嘴角甸起似无微有的笑,轻轻地将她的脚放下了。 椰儿的眼光紧随着他的动作,一缕鲜血正从白挂素的袖口里渗出,滴在锦绣的绸缎上。 没有半点的迟疑,椰儿随手从衾枕边抽出那块绣了山茶花的白丝罗,挽起他的袖子,将白丝罗小心地覆在他的伤口上。 抑或他曾经救过她和引线,她要报恩;抑或在漫漫孤寂的深宫冷院里,见到一个熟人比任何事情都来得亲切。 她视他并不陌生。 屏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白衣男子警觉地抬起了头。 “欣妃娘娘,”守夜的老宫女在院子里叫唤着,“可是听到什么动静没有?公公们等着你回话呢。” “我已睡下了。”她镇定地答应着,不急不缓地、用纤纤十指将丝罗缠住他的手臂。 外面的声音顷刻消失了,白衣男子的凝重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 “你怎么在这里?”只这么一问,他自觉失言就收住了,幔帐内一片谧静。 “很奇怪是不是?我不过是……”她冷声一笑,剩下的话被她紧紧咬进唇中,本就粉红的唇涂了一抹胭脂般。 “我要出去。”他说。 “那里有道偏门,沿路平时没人,我带你过去。”她回答,灵巧地将白丝罗打了个结。 垂花门外挂着的宫灯明灭不宁,月亮静静地高挂在天上。夜风过处,满地细碎摇曳的月光,以及那稍带着些竹叶的清香。这是一条阒无人迹的石板路,椰儿无声无息地走着,蒙蒙光亮笼着她窈窕的身姿,而她的身后跟随的是一位极为英俊的男子。 她走不快,而且很小心,白衣男子觉察到了,他跨前一步,牵住了她的手。 她的心突地抖动了一下。 这是他第二次拉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有一点凉意,却很坚定,两只手相牵,她的心中充溢了一种坦荡,那份不安渐渐消融化解了。 她想像着这个男子的身份,却始终不能想得周全。盗贼?刺客?探子?她一一想来,却又一一被他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推翻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距离偏门已不远,男子让她在石板路口止步。 “前面太黑,我自己过去。” “请走好。”她的面上有一种干净的表情,清浅的语气似一束月光,穿越他凝视的眼。 他依然握着她的,气息拂过椰儿的耳鬓:“会有机会见面的。” 他用了点力,一刹那又放手,转身而去。他的动作很敏捷,瞬息就融进了黑暗之中。 椰儿定定地望着,他必是一个白衣癖者,即使夜间行走也穿白挂素,岂不怕暴露? 悄悄然回了楚香宮,她有点失神地坐在床榻上,锦缎绸面上一朵鲜艳的红,那是白衣男子手臂上的血。 她去外屋取了盆清水进来,将那沾血的一面,洗净,绞干。 当红烛燃尽了一屋子的微光,周围漆黑起来,她才卧床睡下了。黑暗里听到自己的一声叹息,像深秋里清婉散淡的风声,让自己也惘然起来。 第二日,椰儿开始专心绣影颜的那色衣段。 影颜倒也配合,或者她对自己描述的锦绣心存憧憬,特意命水惜送来了各色鸟羽线、金银线。 水惜脸色苍白,手掌用厚厚的纱布缠着,让椰儿看了心痛,便劝她回榻上休息会。 “不碍事,院子里受她这般戳的不只我一个了,每闹一次,就有些日子可太平。”水惜眼泪汪汪的,“这回幸亏你救我。” 椰儿安慰了她几句,见着满目鲜妍的鸟羽线,她不免兴意顿起,盘坐在床头,将那些画样摊开在床上,一一细细端详。 水惜好奇地看着椰儿拿起剪刀,剪刀在她的手中很听话地转动着,没多大工夫画样被灵巧地剪成了镂花纸,然后平铺在衣段上,一手蒙着,用笔拓描下来,一幅精心绘制出的锦样便成了。 “真神了,绣出来一定很美!”水惜打心眼里啧啧称赞着。 椰儿莞尔一笑,看天色不早,便好心劝道:“你在这里也有点时辰了,快回去吧,不然你家主子要骂你了。” “她还睡着呢,昨夜宫里闹的,一时半回是起不来了。” “昨夜闹什么了?”椰儿捻起了银线,淡淡的问。 “抓贼啊。”水惜一时忘了手掌心的痛,绘声绘色的,“那贼又没偷到咱们的院子来,她倒起劲,提了她父亲留给她的宝剑要去抓贼,贼没抓着,倒先伤了一名公公,我看见新王朝她发火了,骂她尽添乱。娘娘一回院子,就哭了两个时辰,你说她还起得来?” 椰儿想起华能冷峻的脸。 “后来贼抓着了吗?”椰儿继续问。 “没有,那贼功夫好生了得,十几个人都架不住,等新王赶到,人早就跑了。” “可是被偷了什么东西?” “听公公说,宫里有那么多贵重的东西,那贼想拿走早拿走了,可他偏不拿,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偌大的宮,上哪找去?” “轻水宮那边,要不是守夜的无意发现轻水宮内有灯影,没人会发现有贼进府。” 椰儿捻线的手蓦然停住了。 轻水宮大门紧锁,那里曾经是影颜的寝殿。 白衣男子去影颜的寝殿干什么?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椰儿一直带着这个疑问忙乎了一天,前襟的锦鸡绣好了。 这些天,一有余暇,她便忍不住独自去轻水宮中四处闲走,每每看着各处殿堂间的飞檐叠壁出神。 183.183-寸寸阴寒 轻水宮原本是个独特的庭院,参天的樟树朴树华盖如云,树下藤萝蔓挂,荒草丛生。所有的门窗禁闭,屋檐下,门柱上布满了蜘蛛网,偶然还有一二只肥硕的老鼠从容地经过,满目荒寒苍凉。 椰儿这才发现,轻水宮的后面靠近西院,而梨树后面那堵墙正好将西院与轻水宮隔断了。 有时,她还走去果园的工房里找喜柱,逢到特别惹人喜爱的画样,她就凭一把剪刀与一张纸依次剪开,留作画本。至此,手中的画本逐渐厚起来。她总面对着它们满意地笑,想像着有朝一日真的化作奇丽的彩锦。 她一连忙碌了十来天,终于影颜襦衣上的锦样彻底完工。她小心地折叠好,踩着莲步悠悠往影颜的云阁走去。 沿着青石步道,牡丹花开始吐蕊,阳光下绿叶纷披,万紫千红甚是热闹。隔着几道围墙已经有女子的欢声笑语传来,椰儿犹豫地放缓了脚步,看前面引路的宫人拐过了明堂,只好低着头往前走。 院子里影颜正在花池边舞着剑,一身侠女打扮,那宝剑在她手中略显沉重,但影颜兴致正浓,一招一势倒舞得有模有样。 树荫下花红柳绿的一片,看打扮也是官宦家的女眷,有坐着喝茶的,有站着说笑的,眼光都落在影颜的身上。 影颜舞毕,一个英姿抱拳,几位女眷笑得更欢了。 影颜看见了垂立在一边的椰儿,脸上的笑意顿然消失,眼瞧见她抱在手中的叠着的衣段,蹙眉道:“绣完了?怎么这么晚?” 椰儿朝她礼了一礼:“有个画样描得小了,耽误了些时辰。” “先让本宫看一下,若是把好好的衣料糟蹋了,本宫绝不饶你。”影颜一副漠然骄矜的模样,随手拿住椰儿递过来的衣段,猛的抖开。 一件锦衣,一件绣满五彩花鸟的锦衣,在影颜的眼前流光溢辉。这等金银线、鸟羽线交织缠绕,绣在锦上,太阳光下荧荧闪闪,更显变幻不定,灿烂耀目。这一景象惊得影颜眼睛发直,目眩神迷,一时说不出话来偿。 “是什么啊?让我们看看。”女眷们嘻哈着叫。 影颜凝眸许久,才回过身去,将锦衣比在自己胸前,朝着众人笑道:“好看吗?” 女眷们哗啦围了上来,对着锦绣惊叹着,不胜讶意。 “绣得真好啊,我家衣裙够多了,可从没见这么锦绣的。” “是啊,原以为宫里的针工局是最好的,穿出去可让人显摆,跟这一比,可差远了。” “娘娘可真好福气,要是有这么一件,情愿拿我房里的宝贝来换。” “那好办,我让她照样再绣给你们。”影颜端起侍女递过的茶盏,豪爽地回答。 有人迟疑道:“那也挺费工夫的,不知道人家肯不肯?” 众人的眼光这才齐聚在始终沉默的椰儿身上。 影颜大方地说道:“一个小小的侍姬,本宫的话,谅她也不敢不听。” “娘娘,”椰儿突然开口了,一脸正色地朝着影颜说道:“奴婢先前是答应娘娘绣了这些花样,并没有答应别的。” 影颜正将茶盏送向唇边,见椰儿当面拒绝,惊讶得停了送盏的手。 “本宫令你再回去绣一些,是看得起你。怎么,想违抗?” “没错,奴婢只是个侍姬,可也容不得别人呼来唤去的。”椰儿说完,再次福了福,转身就走。 影颜万没想到当众塌台,不禁恼羞成怒,将手中的茶盏摔在桌面上,冲着椰儿的背影叫嚷:“好你个不识抬举的贱人!以为陪新王睡几觉就有什么了不起了,看你厉害还是本宫厉害?今日甭想出云阁,本宫非扒了你的衣服出气不可!” 说着影颜就追了过来,椰儿眼见影颜一副凶相,吃惊地朝着明堂后退,不料前面的油漆大门哐啷被宫人关上了。 椰儿慌不择路,沿着一行台阶往上赶,没跑几级她就坚持不住了,只能撩起裙摆咬牙坚持着。后面的影颜一眼看见了椰儿的小脚,一抹玩味的近乎冷鹜的笑浮上了她的脸。 “喂,上面就是廖星台,你跑不掉的!”影颜吓唬道。 廖星台矗立于云阁西南,高台重重,上筑的檐角楼阁直插云际。椰儿逃进阁内,直奔到阁西的排窗前,已是穷途末路,眼见影颜带着两名宫人步步过来,带着狰狞的笑。 椰儿向窗外看了一眼,咬了咬牙,竟爬上了窗槛,接着,探足站到了窗外的窄窄的窗沿上。 后面的人不禁目瞪口呆。 影颜没想到外表柔弱的欣妃竟会作出惊人的举动,呆了呆,朝两名宫人喊:“快过去给本宫拿下!” 椰儿闻言,急忙往一侧挪动脚步,侧身而行。行了一小段,才发现自己的脚下面,高台的青砖陡壁直降而下,距离地面有三十丈许,不由一阵晕眩,只得小心翼翼地直起身,伸手攀住了头上方的窗框,站到窗外的边沿上。 两名宫人够她不着,又怕她一松手掉了,人命归天啊,不由瞠目地瞪视着椰儿。 影颜也变了脸色,喊道:“别跟本宫耍这个,有本事给本宫下来!” 椰儿凌风而立,她的身形虚虚悬悬的,极不稳定。而冷薄的脸上轻轻一笑,满目寒气:“我就这样跳下去,一死百了,岂不逐了你们的愿?” 影颜冷笑:“好啊,你狠。绕阁走一圈,就可下云阁了,有胆量就过去!”说着,她向阁下远处偏一偏头,努努嘴。 此时,阁下面的青石路上有不少宫人侍女穿过,已看到了这里的光景,纷纷驻足,惊奇地注目观望。椰儿又开始侧行开去,影颜看得两足发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 宮中的风依然带着寒气,穿透了椰儿的单薄的绣鞋,无声地弥漫而上,浸透了每一根骨头,寸寸阴寒。 她从来没有想过死,这一次,竟让她有了死的念头。 没人会来救她,没有。 她的亲人远在一百里地,此刻,有了那五百两银子,他们一定过得很好。 她闭上了眼,感觉身后深渊一样的虚空,她慢慢松开攀握窗框的手…… 忽然,阁内传来一阵急促的靴履声,接着,影颜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新王!” 她蓦然睁开了眼睛,一个青色的身影迅捷地一跃登上窗槛,椰儿看到一对乌眸澄灿若星,此刻死死地定住她。 华能向她伸出一只手:“把手伸给我。” “不,是生是死,我自己来定。”椰儿淡漠的神色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她的口气听上去,清淡得连一丝起伏都找不到。 他在她的脸上凝眸:“你要什么?” “我要回家。” 华能看着她,眸子里捉摸不透的颜色复杂地沉淀。 “好,我答应你,回家。” 最后“回家”两字咬得极重,仿若是一种承诺。 那个春天,她的心是冷的。而他的眼光是那么的坚定,慢慢地她被那道深到骨髓里的炙热融化了。 在挪动右足时,只觉双足如灌铅般沉重,腿股却绵软无力。 “好,就这样慢慢走。”他指挥着。 她挪出了右足,又费力地让左足跟上,一步步朝着他的方向挪移。 她伸出了手,手指颤抖着,颤抖着,最终触到了他的手。他趁机一把抓住,她的身子趔趄着,他一手大力地搂住了她的腰。 “好了!”阁下,一些驻足观望的人长吁了一口气。 椰儿人一落地,身子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华能的怀里。在失去知觉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一抹汗滴正从华能的额头渗出,无声地落在她的眼中。 椰儿醒来时,袅袅烟雾里坐着一丽人。那人见她睁了眼,朝她和颜悦色的一笑。 是影颜。 “醒过来了,”椰儿听见珠儿说话声,“睡得真沉,一定是连续赶了几日针工活,累坏了。” 影颜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告诉尺妃娘娘,你们准备准备吧。” 椰儿坐起想嗑头,影颜一手将她按住了:“想睡就多睡会,回去的路又是一天的。”说完,绞着手中的罗帕出去了。 椰儿睁大了眼睛,咀嚼着影颜说的话,廖星台事件潮水般涌上脑海。 他看着她,眸子里捉摸不透的颜色复杂地沉淀:“好,我答应你,回家。” 本以为,他抛给她的又是几句冷嘲热讽,没料到他竟然真的答应了!抑或堂堂华能朝她妥协,是由于她用死来逼迫,那又如何?一个多月的寂寞清寒,换来她再回韩岭村,可以见到娘,见到笑笑和安然,还是值得的。 184.184-华能玩腻了 “你也厉害,爬到那么高的阁台上去,一个闪失就会没命,把别人都吓出一身冷汗。”珠儿在身边絮絮细说,“幸好新王闻讯赶来了。我看见新王脸色铁青,不住的骂那些奴才,还听见他对皇后说,别让本王再看见死人。” 椰儿的眼光落在悬挂的柿漆宫灯上,问道:“那么多人进了云阁,影颜一定很高兴。” “她呀,看新王发脾气,跑得比兔子还快。”提起影颜,珠儿愤愤然的样子,“新王顶多说她几句,她正逍遥着呢。也是,咱们命贱,碰到她活该倒霉。” 椰儿不再作声,回头收拾包袱去了。 尺妃进来时,椰儿把几件贴身换洗的衣服叠好了,等着一名跟着进来的嬷嬷查看过目,然后用青布包了,小心地卷了那叠画样,朝着尺妃垂首叩拜。 “宫里才这几个人,就闹翻天了。”尺妃居高临下,语气大为不满,“你是皇上赐给新王的,你自然就是新王的人。我朝历代有哪个侍姬可随意进出主人的屋子的?真没料到在你身上破了例,你可记住了,那是新王怜悯你。” 椰儿又低言谢了。 尺妃缓步走到木漆箱子旁,随手打开,声音中带了惊讶:“那些鞋子呢?” “回娘娘,奴婢将它们放在西院的梨树下了。”椰儿老实回答。 “西院?你去过西院?”尺妃变了脸色。 “奴婢有夜做梦,有位女子托梦给奴婢,要奴婢将箱子里的鞋子放到那边去。奴婢照言做了,娘娘若觉不妥,奴婢这就把它们取回来。” “不,不必。”尺妃连连摆手偿。 半晌,椰儿偷眼望去,尺妃失神地想着什么,过了良久,才似轻言呢喃了一句:“扔了也好,没人穿得进去的……” 已是四月天,屋子里有了晴热,尺妃瞟了她一眼,拿手绢微微揩拭了粉脸,唤道:“叫车夫在偏门等着,送欣妃回并州。” 椰儿提着包袱,随嬷嬷慢慢走出了楚香宮。 抬眼看周围,各处亭台楼阁笼罩在虚浮冥蒙的光辉里,草花茁壮蔓延,风动花香满庭芳。此时太阳偏向西天,微风拂来,滟滟地迎上她的衣带裙角。 想着西院里缥缈的紫色身影,轻水宮布满蜘蛛网的檐角,她不由得淡淡笑了。 影颜也好,华能也好,都与自己无关。 只要回家,就好。 偏门开了,一辆落帘的马车停在外面,马车夫正无聊地甩动着响鞭。 “欣妃姑娘,”椰儿刚一上车,珠儿从门内跑出来,将两个烙好的煎饼塞在她的怀里:“秋荷姐想法子搞来了这些,你在路上就不会饿了。” 椰儿感激地望着珠儿,满含泪光,将手抚在珠儿的头发上。 轻轻落了帘,在一个风细柳斜的黄昏,椰儿离开了王爷府。几件随身衣服,一卷画样,淡然而去…… 椰儿回岖村正是早晨,两边垂柳依依,池塘依然水波清碧,此地的村上人家,都是家家门庭绿荫浓郁,和风吹送,一股股熟悉又亲切的草泥味幽幽扑入鼻间。 深深的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椰儿沿着爬满青苔的台阶往上走,远远地望见了自己家的院墙,墙边已经爬满了葱翠的藤蔓,在满目的翠色中,皎洁如玉的小花点缀其中,繁繁纷纷,层叠葳蕤。 在晨时澄澈而透明的阳光下,椰儿首先看到了妹妹笑笑。她正从家里出来,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她正拿了手中的木梳,懒洋洋地卷起长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满脸舒适惬意的神色。 笑笑不经意的抬头,脚步蓦地停住了,嘴巴半张着。 笑笑惊骇地看着她,像见了鬼似的,回身便往家里跑,边跑边喊:“娘!娘!……” “他们家的椰儿从王府回来了,听说是华能玩腻了,放她回家。” “真作孽,人家过去时好歹还是黄花闺女,这一回来,往后的日子怎么过?龚家这回亏大了。” “亏什么?龚老二可是收了五百两银子呢,这五百两咱可是一辈子都挣不来!龚老二是生气,好不容易送出去的又回来了。亏是亏椰儿这闺女,长得有模有样的,这辈子就毁了。” “总比老死在那里好吧?听说很多女子去了宫里,到死还见不到君王面呢。华能放她回来,算是宽厚仁慈了。” “走吧走吧,别多管闲事了,让那龚老二听见,跑出来把怒气都泼在你身上,麻烦就大了。” 人们小声议论着,陆续散了。 椰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半褪了身上的罗衣,雪白的臂膀上大块的淤青,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就疼得倒抽了口冷气。 龚父这一把木凳扔过来,差点要了她的命,幸好她避得快,臂膀还是重重地挨了一下。暴怒的龚父还想拿东西抽她,被龚母在后面死命拉住了。 “椰儿虽是回来了,可到底是侍奉过华能的,那便是华能的人了。你这样打了她,一旦传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龚母这回哭得有板有眼,生生把龚父吓唬住了。 龚父虽不再动手,骂声照旧。 笑笑嘟着嘴进来,翻弄着橱柜,将属于自己的东西重新搬到自己房间里去。 “笑笑,我回来,以为你会很高兴。”椰儿的语气虽低婉,却染了深深的伤感,“记得我那天离开,你是哭着叫姐的。” 笑笑的动作放缓了,不一会儿抬眼看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怎么会不高兴?是因为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还想着有机会去都城找你呢。” 椰儿闻言露出了微笑。这时安然掂了一瓶药膏,从帘外探进头来:“大姐,娘让我拿药膏给你,问你伤得怎样?” “去,男孩子别进女人的房间。”笑笑一把夺了药瓶,就势坐在椰儿的面前,将药膏涂在淤青上,用手指轻轻摸娑。 椰儿低着头,凝眸看着笑笑灿若桃花的脸。十六岁的妹妹有着暗幽如兰的馨香,恰年华丰美,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笑笑的幸福,就是她今后的幸福了。 她温存地笑了,将一只柔暖的手掌,轻轻地将笑笑长长的发带收紧,让它轻柔地降落…… 这一个夜里,椰儿躺在自己家的木床上,听着窗外熟悉的虫吟唧唧,沉沉地睡过去了。 月光渐落渐浅,深青的天幕上,闪烁着星星寥落的亮色。房间内,蒙蒙的光辉透过檐角、木窗洒满一地。 穿紫色锦衣的影颜穿过木窗,盈盈落在椰儿的床前。风吹乱了她长长的发丝,将她的身躯吹成一痕纤弱的影子,她拢着眉头,静静地看着椰儿,眼里划过一缕忧伤。 椰儿想开口,却怎么都开不了。她想告诉影颜,她已经离开了皇宫,影颜来错了地方。她应该去西院的梨树下,或去累累斑驳的轻水宮,那里才是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影颜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广袖舞动间,振起轻飘飘的身躯,绣鞋踏在了窗棂上,冥蒙中椰儿仿佛看见了那双纤小的玉足,那双玉足也只是在裙摆下一闪即逝,若有若无。月光在影颜的身上铺成碎金,一点一点的消融而去…… 椰儿睁开了双眼,梦中的情景清晰可见,依稀在眼前刚刚发生。 她飞速地起来,几乎是扑到了木窗边。 天色蒙蒙亮了,岖村的晨景依稀可辨。淡青色的苍穹下,没有那抹紫色的身影。 “好,我答应你,回家。” 她的耳际分明掠过一个声音,应风而来,又随风而逝。 原来,那天的华能并没用“本王”的称呼,在迷迷糊糊间,她竟疏忽了。 鸡鸣第一声后,椰儿就起来了。在厨房里忙着给一家人做早饭,这是她以前必须做的。 她看见母亲出现在院子里,将手臂抬了抬,就哎呦一声弯下身,用手扶了腰。 她急忙叫:“娘,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人碎步跑了过去。 “没事,”龚母摆摆手,“一年到头尽干这活,腰背就酸。”她用手捶了捶,关切地扶住椰儿的肩,“昨日你父亲打你,可是伤得厉害?” 椰儿摇头笑道:“娘,别担心,针儿习惯了,过几天会好的。”一手扶着龚母进了绣房。 在椰儿眼里,娘一直是年轻可人的,性情又温婉又和顺。到今日才发现,几缕细密的皱纹已经爬上了娘的眼角,娘本就柔弱的身躯,慢慢地开始佝偻起来。 她不由得鼻子一酸,回身重新进了厨房。 待椰儿将厨房拾掇完,龚家的另外几人陆续下了楼,厨房热闹起来。 吃饭期间,椰儿说出了一个让人吃惊的提议:她请龚父将五百两银子还给宫里。 185.185-白衣男子 “什么?”龚父将手中的筷子重重一放,圆睁着眼睛叫道,“才出去这点日子,脑子就烧坏了是不是?你到底在替谁说话?已经陪他睡过了,人也是新王自己放的,怎么,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撄” “椰儿,你也替家里想一想,我们家穷,你弟弟上次请了个私塾先生,花了不少的钱……”龚母的脸色也变了。 “娘,想回家是女儿自己要求的,新王既然放了女儿,女儿也不想欠着人家什么。” 笑笑也生气道:“龚椰儿,你进王宫,好歹还享过几天福吧?而我呢,我在这穷地方,啥时享过福了?你还想把这五百两银子还回去,你想让全家陪着你喝西北风啊!” “甭想从老子身上掏走一文钱!要不要人是魏王的事,想不想给是龚某的事!偌大的王宮,还缺这区区五百两不成?”龚父唾沫横飞。 “好了,都别吵。”一直默不作声的安然站了起来,“我不去私塾就是了,在家好好念书,可省下好多钱。” “安然,你尽管去读书吧,大姐不是这个意思。”椰儿安慰安然,“这银子大姐自己想法子。” “椰儿,你想什么法子?”龚母问。 椰儿淡淡而笑:“椰儿跟娘做点针线活,或者去附近打听有什么适合的活可干。”说完,开始收拾起碗筷来。 龚父这才缓色,朝着龚母冷哼道:“看看你生的好女儿,自己犯贱,以后有什么事,也是自找的。” 椰儿也不去顶撞龚父,她知道跟龚父说也是徒劳,于是自顾跟着龚母,陪龚母将手中的绣活干完偿。 有时她托村里人四处打探,看周围有没有活可干。乡野这个地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们对椰儿入宫早有耳闻,又何况她是出了名的小脚,自然没人要她。 龚母的绣针活也不是源源不断的,眼看手里的针活干得差不多了,椰儿和龚母不免犯起愁来。 “椰儿,”龚母捧着一叠绣好的衣料交给椰儿,“这是元家的,听说他家老夫人下月做寿,很多人都抢着做针活呢。我们坐等别人送衣料来也不是办法,你去一趟都城,把这些送去,顺便可以问问元家有没有活可干。” 椰儿一听,连忙应了。龚母叹息道:“娘向来足不出户,又不大会说话。城里的不像乡里的……你的事人家也不会知道。” 椰儿轻轻点头,看来在附近找活是不可能的,去城里也只能找些绣工活拿回家做做,去元家碰碰运气也好。 翌日一早椰儿就出发了,走了一段的泥石路,总算讨到了辆马车,车轮辘辘,朝元家赶。 都城并不大,城南城北相距十几里,达官贵人多沿着盘水大造园林,沿岸楼阁相连接。从邻国北上的人士多要经过此城,再由此城上都城或转往其它地方,因此客舍旅店生意甚是兴隆。街面上人来人往,虽有面如土色者,却也不乏衣者光鲜者。当街有小贩叫卖,酒楼茶馆时有人进出,青楼瓦子里还有丝竹调笑声传出。 椰儿找到城西元府前,定眼一看,果然是个富贵人家,琉璃闪烁、翘檐拱壁,虽没有皇宫的恢弘,却也气派轩然。四周还有树荫丛林掩映,尤是幽雅。 报了身份,守门的进去禀告,然后指引着椰儿进去。 宫里的老夫人才四十开外,宝月祥云,一脸慈眉善目。她唤身边的侍女将龚母绣的衣料摊开,细细地端详着。椰儿看见老夫人大衫下摆细密的五彩富寿花样,织锦堆银的重重叠叠让她觉得好一阵恍惚。 “咱都城的绣娘是绣得好啊。”老夫人笑道,“可元家的绣品都包给了城南的张老爷,姑娘想在这里拿点过去确是没有。” 说完,令人端来水果、茶水,客气地让椰儿享用,椰儿福礼谢了,退身告辞。 椰儿退出屋子,听到元老夫人问侍女:“夜郎他们可回来了?这帮孩子,一早出去,也不知道饿肚子?” 此时已近午时,元府漫漾着一层暖暖的氤氲。青石路边的海棠、月季花俱在阳光的直照下,隐去了多姿的身影,看上去蒙蒙胧胧的,十分寂寥。 椰儿叹了口气,沉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做,隐隐的有股闷热在胸口弥漫着。 就在此时,从前方的一侧门洞处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只见几名宿卫模样的人簇拥着两名翩翩公子进入。那俩人一青一白,脚步极是轻快,一路说笑。 掠过班驳扶疏的枝叶,椰儿的眼光停滞在那白衣男子的身上。 白衣男子也似是放慢了脚步,他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边走边扭头看她。 椰儿浅浅地一笑,抬起盈盈玉足,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是她第三次巧遇到这个白衣男子,却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他看样子分明是个富家公子,一瞬间的疑惑冒在脑海里,他那次夜闯王爷府,究竟去干什么? 她一直走出了府门,来到了林荫道口。 后面有人叫她。 她回过身去。 是他,面若冠玉,眉彩奕奕。 “真巧。”他说,面部呈现温煦的笑意,恰如这晴暖的天。 “是真巧啊。”她柔声回答,“我……已经回家了。” 她垂下了眼帘,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或许这样主动说出来,心情会好过些。 “这样,出来了就好。”他点了点头,并未多问。 她又淡淡地笑了笑。 他眯起了眼,好似被阳光微醺了眼眸。他们一时没有说话,却又仿佛尽在不言中。 “你回家吗?”好半晌他问,看她点头,便道,“你稍等,我去叫辆马车送你。”不等她回答,他便唤了守门的侍卫。 马车很快来了,椰儿福礼谢过。白衣男子先扶她上了车,自己在她的对面坐定,马车一路飞奔向岖村驰去。 他们互报了姓名,椰儿这才知道白衣男子全名叫赤睿涛,是元的朋友,时常过来做客。 三月三那日或许他也是来做客的吧?那夜闯魏国王宫又代表什么?椰儿沉思,安静地坐着,他没提起,自己也不必问。 岖村就在前面,椰儿望着自己所坐的马车,六角亭型坐厢,绣绫蒙覆,檐垂流苏,极为豪华,在乡间小道上又甚醒目。 她便婉言表示自己下车走回去。 赤睿涛会意,让车夫暂将马车停在路上,自己扶椰儿下来,眼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脚,又不留痕迹地移开,陪着她慢慢走。 那个午时,道边垂着烟一般的柳荫,一对燕子剪过天空,黑色的双羽飞成一种绽放的姿势,抖落满天的柳絮。风动拂过河塘,携进几许荷香,悠然漫了一路的适意。村里有女人在河边捶打着换洗的衣衫,水花溅起,眼光却偷偷地往这边张望着。 “我家快到了,多谢夜公子,请回吧。” 他站定了。 她依然慢慢地走,拾阶而上,一直走到樟树下,这才往泥石路望去。 他依然站在那里,面对着她,白色的衣袍在风里翩飞。 这一晚,椰儿走进了笑笑的房间。 笑笑正坐在妆台前,像是刚洗浴完,身上只穿了件素白色的内衫,长长的头发垂着,一直快淌到脚下的地板上。 椰儿想起了赤睿涛身上飘逸的白袍,心想,原来他们都喜欢白色的啊。 想是房间有点闷热,笑笑一手执着一柄团扇,懒洋洋地拂着,回过头又似不耐烦:“你有什么事?” 冷凝妍眉,明眸朱唇,容光慑得人几乎呼吸窒息。 椰儿对笑笑的态度并不在意,知道她为了上次的五百两银子,不怎么理姐姐。便坐在她的面前,眼里露出真心的笑意:“笑笑越来越美了。” 笑笑是最喜欢听好话的,这回脸上有了暖色,站起来朝着镜子端详着自己。 “姐,新王……他搂住你时,你是什么感觉?”她好似不经意的问,慢腾腾的口吻。 椰儿闻言脸颊一热,微嗔道:“笑笑,尽问这种无聊的话。” “我无聊吗?”笑笑走到椰儿的面前,细细地看她,冷不防将手放在椰儿的胸前,使劲地捏了一把。 “笑笑,你干吗?”椰儿吃痛,拿手护住了胸部。 笑笑咯咯笑起来,边笑边说:“夫有……,足以移人。新王这样就放姐姐回家,真是可惜了。姐姐貌不如我,那副姿态可是无人能及的,我一直在羡慕姐姐呢。” “算了,姐姐就这点命。”椰儿也被笑笑逗乐了,“笑笑要是找了个好男人,就是姐姐最大的幸福了。咱家门口老是有小伙朝里面张望,还笑笑笑笑的叫,不知妹妹看上哪个了?” 186.186-摇曳一室泥草香 “这些人,我才不要呢,他们哪个配得起我?”笑笑自得的笑,“我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找个什么样的?”椰儿含笑看她。 “姐姐是否还记得三月三的那个白衣人?”笑笑终于憋不住了,她向椰儿泄出了心底的秘密,“嫁人就要嫁给这样子的男人。” 笑笑说这话时,晶亮的眼睛如剪剪秋水,桃花笑脸如沐春风,更显娇娆妩媚撄。 椰儿被感动了,她抚起笑笑乌黑的长发,想着那道挺拔俊逸的白色身影,感受着手中的绵柔。 还有机会再见到夜公子吗?如果有这么一次机会,她定当好好地探问他的身份,这是她为笑笑做的事,只要笑笑高兴。 她的手指无声地划过长发,初夏之日,暖风兀自拂过窗帘,摇曳着一室的泥草香。 椰儿还在想着笑笑的事,没过两天,元家来了马车,说是老夫人看中龚家的针绣,让椰儿去元家挑取绣品偿。 龚母很激动,拉了椰儿道:“这太好了,遇上元家的,那可是件大生意。菩萨保佑,我们家碰上好运道了。” “姐进城,带我去好不好?”笑笑看见漂亮马车,来了精神,在一旁欢呼雀跃。 椰儿想起赤睿涛,料着元老夫人寿辰未到,这几天他应该不会离开都城,正好借此机会让他见见笑笑,然后再作打算。于是欣然应允,拉了笑笑一块上车。 城西有盘水蜿蜒穿横而过,元家的庭院惯来都引入盘水之渠。宫里蓄了一泓秋水,迤逦的河流绕过庭院不知伸向何方。而整体设计又是低调不张扬的,宛然南方特色,院与院之间小巧玲珑,曲径通幽。 笑笑就似逛街一般,拉着姐姐的手,亮晶晶的眼睛顾盼四周,看都看不够。 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姐妹俩,说话很和气:“瞧这对可人儿,水灵灵的,一个比一个俊呢。”说着让婢女捧了一大叠罗缎过来,五颜六色的,缤纷耀目,“你们龚家绣得是好,老身寻思着拿什么交给你们?这不,宫里的媳妇、小姐们都想穿些绣花的,你们拿去后够忙一段日子的。” 椰儿和笑笑施礼谢了。老夫人又唤管家过来:“人家做点女红也不容易,你带姐妹俩过去,从账房里取五十两银子给她们,作为定金。” 椰儿一听,急忙回道:“这如何使得?就这些活,老夫人不用这么多。” 笑笑在身边插上一句:“老夫人家里的自然要用最好的丝线了,听我娘说,单是买一绞鸟羽毛线就要好几两银子呢。” 老夫人含笑看着椰儿,颌首示意道:“先拿着,老身也嫌不够,你们家的针活岂同一般绣娘比拟?等活做完了,咱们一并再算。” 椰儿没法,谢了,和笑笑捧了衣料,跟着管家出院子,去账房里取了银子出来。 刚走到回廊处,笑笑就朝椰儿皱眉瞪眼,口吻颇为不满:“我说你傻不傻啊,人家给你银子了,你还嫌给的太多了。要不是我抢了一句,人家把银子收了,后悔了哭鼻子也没用!龚椰儿,我真是服了你,竟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椰儿并不在意笑笑说的话,或者她已经习惯了,此时她的眼光落在荷花池那头。 隔了曲直河流的水榭之上,几名工匠正忙碌地搭建着戏台子,榭下的两名翩翩公子正指点商议着,他们也看见椰儿姐妹,互相说了些什么,接着两人踏步往这边走来。 一身白衣的男子,如玉发带迎风飞扬,嘴角仍是若有若无的一缕笑,暖煦晴光更衬得他白皙肤色鼻挺目深,俊秀之至。 椰儿捧衣料的手骤然有细微的抖动,她慌忙垂下眼帘,朝身边的笑笑斜视了一眼。 她看得清晰无比,那一刹那,笑笑的瞳仁是发光发亮的。 两个男子在她们的面前站定,另外藏青色衣袍的爽声笑道:“睿弟,想必这位就是椰儿姑娘?” 椰儿抬眼,那人眼光炯炯地打量着她,年纪看上去比赤睿涛长二三岁,方正面庞,虽比不上赤睿涛的俊美,但也一表人才,儒雅潇洒。 赤睿涛闻言介绍:“这位是元钰。” 椰儿弯膝想施礼,看身边的笑笑没什么反应,便拉了她,福礼道:“夜公子以前救过奴婢跟妹妹笑笑。” 元钰不禁笑起来:“原来是英雄救美人,睿弟向来孤傲,如此义举我元钰没见到,真是可惜了。” 赤睿涛默然,眼光飞快扫过她们的脸,又与元相视一下,似乎还有要事必须离开。椰儿侧眼看笑笑,伶俐的笑笑一直没说话,如花的脸上弥漫着红晕。 他在转头离去时,眼光无意扫过椰儿手中五色的衣料,嘴角再度牵起那层淡淡的笑意,让她心中有一丝的恍惚,他是不是跟元老夫人说了什么? 然而,容不得她多想,笑笑一路的脸色愈来愈阴沉。她不知所措地观察着,笑笑一路并未同她说话,直到下了马车,笑笑撇下她,独自噔噔跑上了台阶。 “笑笑。”她在后面喊。 老樟树下,笑笑一个转身,已是憋不住,满腔激愤道:“龚椰儿,你好阴险!明明你跟他已经见过面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套我心窝子的话,心里是不是很美?你害我没话说,害我当众出丑,是不是?” 椰儿见四向无人,才轻声细语解释道:“我也是上次去元府无意见到的,姐知道了妹妹的心思,不是让你去见那夜公子了吗?姐姐暂不告诉你,是还没了解他到底是何许人,他是富家子弟,也要问清人家到底婚配了没有,是不是?” 笑笑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嘴里说不出的讥讽:“别装假正经了,像他这般年龄怎会没有婚配?分明是你自己对他有意,故意来气气我!刚陪了新王,这回又勾搭上人家富家子弟,没想到你还有那副媚态子!” 椰儿这回也苍白了脸,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往家里走。 见椰儿这样子,笑笑顿觉自己说话有点过了,但她也是轻易不会检讨自己的,板着脸进了院门。 姐妹俩白天里都没理睬,晚饭时也都不说话,闷闷的。连龚父也察出了异样,用筷子敲了敲桌面:“发生什么事?怎么都不吭声?” 笑笑突地放了饭碗,生气道:“瞎问什么?烦不烦?” 龚父见女儿发火,嘟囔了一声,便不再问了。 到了夜里,笑笑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掀了帘子的一角望去,椰儿的房间里隐约有烛光闪烁,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椰儿在烛光下还在忙着针绣,见烛光摇曳得厉害,抬起眼朝帘子瞟了瞟,笑笑素白的人影俏生生地进来,又似怯怯的,朝着她可怜兮兮地站着。 她的心头腾起一股暖流,似没看见笑笑的进来,低着头只顾绣着。 笑笑眼眸一转,以袖掩面哭泣似的,颤声叫了一声:“姐。”纤细的声音在屋内回转。 椰儿扑哧笑了,抬眼温柔地看着妹妹。笑笑蝴蝶般飞到椰儿身旁,挨紧她坐下。 “等这两件衣料绣好拿去,约夜公子出来,让你们单独见见面。”椰儿抚着笑笑的长发,喃喃道。 笑笑垂下头,靠在椰儿的肩上,粉红的唇片半弯起,嫣然欲笑一般。 椰儿急赶着让笑笑和赤睿涛见面,不到七日功夫,手头上有两件锦绣已完工。 元老夫人展开椰儿送去的绣品,便大加赞赏道:“的确是精品,龚家绣法名不虚传啊,理应多赏银子才是。” 说完,让管家去账房再取十两银子来。 椰儿急忙阻止道:“老夫人不用赏奴婢,上次给的够多了。” 老夫人只顾示意管家:“那怎么行,说赏就赏,姑娘只管拿去。” 椰儿执意不要,正推诿着,赤睿涛从外面进来。阳光落在他漾着笑意的眉目间,仿佛连他的笑都染了光华,耀目得让人睁不开眼。 “老夫人给的你只管拿去,不然她就没面子了。” 椰儿闻言只好谢了。老夫人笑道:“还是你说话有分量。这么好的姑娘,回头老身再去赏她个什么。” “就赏她明晚过来看戏如何?”赤睿涛脱口道。 老夫人连连点头:“老身这寿辰,摆了三日的戏,明晚是最热闹的。有小桃红,包你过个瘾。” 椰儿想起笑笑,明晚若是带了她过来,真的是好风好景好时辰了。于是答道:“我家笑笑是最爱热闹的,极爱小桃红的戏。” 187.187-看戏 “明日派车来接你们,夜郎,等戏看完,你再送龚姑娘回去。”老夫人边嘱咐,边要出去。 “这是自然的。”赤睿涛看定椰儿,仍是淡淡的笑,“她妹妹可是美人呢,她一来要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椰儿听了心下欢喜,看赤睿涛扶了老夫人出去撄。 老夫人淡黄珠花簇着如意式发髻,喜气洋洋的衣袖上是重重瓣瓣的蓝绣本色木兰,光华绮丽。从椰儿身边走过,余下一股隐隐约约甜腻的芳馥。裙下拖曳迤逦,跨到门槛时生怕跌着,撩了一把,露出纤小尖细的软屐。 椰儿怔忡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猜不透赤睿涛与老夫人的关系。老夫人的形态让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影颜, 她跟在后面出了庭院,一路有花木扶疏,蝴蝶在阳光下翩翩飞舞。赤睿涛在前面忽然朝她回眸,带了浅浅的歉意的笑。椰儿领会,盈盈地朝他屈膝告别,朝着府门方向走。 出了府门,来时的马车候在外面。椰儿刚要上车,后面有人叫住了她。 穿青袍的元钰不知从何处闪现,脸上是不可琢磨的笑,一道阴霾从眼里掠过。 “龚姑娘是想把妹妹介绍给睿弟吧?”他似是猜透了椰儿的心思,眼光却飘向远方偿。 椰儿一愣,随即如实回道:“是,元公子。” “你妹妹不错。”元颌首,因为她的回答反而释然,“明晚想要下官帮忙的话,姑娘尽管说话。” 元钰已然没有上次爽朗的口吻,语气中带了严厉,椰儿不便说话,谢了就想走。 “下官没搞错的话,姑娘应该叫欣妃。”元钰话锋一转,椰儿蓦然停止了脚步。 “你是新王的侍人,所以下官想过来提醒姑娘。”元钰定住她,眼光呈阴鹜之气,“睿弟出身名门望族,你这样的身份,不说是配不上,即使想配也是不能的。下官言语虽鲁莽了些,请看在下官疼惜睿弟的份上,别招引他。” 椰儿刹那觉得有五味瓶倒翻,心中尽是痛悔悲哀,百味俱全。 “奴婢知道。”椰儿垂目,遮住眼中的水光。 元钰转身离去,如决断的手势,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夜来了,夜色阑珊,流苏垂覆的马车辘辘行驶在通往元府的道路上。 笑笑俯身向前,拉开纱帘望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外面的夜景,流动的灯影划过她因兴奋而显得光艳的笑脸。 此时有风拂入,椰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笑笑看在眼里,咯咯笑起来:“姐你别太累,到了那里你只管回家,我让夜公子送我。” 椰儿沉吟,笑笑的这种想法正合她意,她还是不放心道:“我若走了,你如何跟他说话,你自己要把握。咱虽是穷人家,可也别让人轻视了。” “姐说话愈发像娘了,想我龚笑笑也是聪明伶俐之人,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椰儿沉默着,她告诉自己,只要他们说上话就行。笑笑是那么美的人,他会动心的。 元府在夜色中恰似琼楼玉宇,盏盏琉璃纱灯高挂,锣鼓丝竹已嘈嘈切切响了起来。花簇纷纭中,一身青缎锦袍的元钰和一身白袍的赤睿涛并排站在眼前,椰儿姐妹俩屈膝行礼。 只是刹那瞬间,椰儿与元钰的目光一相碰,椰儿便领悟他的意思了。 戏台设于烟波水榭之中,伶人从屏风出来,台下已是一片欢呼声。掌板一响,伶人宽袖舞动,悠然开唱,唱起来的,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跌宕起伏,又有珠玉落银盘似的清脆响亮。 坐席上喝彩声不绝,四周还有应和打拍子之声。华服豪客济济满堂,争奇斗艳。中间还有朱衣小婢穿梭,香茗鲜果,琼浆玉露,一派豪华热闹的场面。 元钰借故将椰儿叫了出来,他们在荷花池最深处的树荫下站定,元钰满意地指着台下,朝沉默的椰儿说道:“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啊!龚姑娘姐妹情深,让下官实为感动。姑娘放心回去吧,让他们彼此多说会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椰儿抬眸望去,赤睿涛和笑笑正闲闲地说着话,月光灯光映照他们的笑靥,一俊一俏,后面是清波荡漾的荷池,前面是远远近近的欢声笑语。 她的脸上浮出淡淡的欢喜,心里忽酸忽暖的,也说不出什么感觉,乘了元钰为她准备的马车回家了。 家里人都睡下了。在乡野村落,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晚间都是寂静一片,只有逢年过节偶然几次的热闹,让村里有了零星的亮点。 夏日里多了蚊子,椰儿手执团扇轻摇着。终是躺不住,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有月光的影子,明亮而干净。两耳细听着,想听到泥石路上马车穿风而过的声音,这声音总不出现。惟有终日不息的虫吟蛙鸣,此起彼伏地唱和。 她悄悄地下了楼,一直走到门口,站在樟树下朝着泥石路眺望。 天空星河斑斓,别有凉意,樟树下拖着她纤柔的身影,像一枝亭亭玉立的梨花,悠悠荡荡。椰儿的心里幽怨幽凉地难受,想着自己悱恻无定的身份,“影颜”这个带着冰凉忧伤的名字突然在月夜里如花抖动。 椰儿轻轻念着影颜的名字,这名字在她的唇齿间忧伤地流动,那本该遗忘的身影愈来愈清晰。到如今椰儿才发现,自己带着很多的疑问回来,光阴让这些疑问在她心里缠成无数的结,绞住她的心膜,不能自拔。 她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哀戚,让身在寒泉的影颜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冥冥幽幽地望着她? 还有,身为名门望族的夜公子,这么儒雅贵气的人,他究竟去影颜的轻水宮找什么? 正想间,马车声从远而近,在附近停住了。不一会,马车声又起,在椰儿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消失了。 椰儿的眼光落在台阶处,笑笑白色的身影正一点点地出现,身上是她最钟爱的白裙,裙下绣满桃花,盈盈如一场雪舞。 “笑笑。”椰儿叫她。 笑笑看了看她,阴暗中椰儿并未看清笑笑的神色,只见她兀自朝着院门走,走得很快。椰儿急步跟上,才进院子,就看见笑笑噔噔上楼去了。 椰儿上了楼,看到笑笑斜倚在自己的房门外,双臂环胸冷眼看着她,昏蒙的月光下,唇紧紧地抿着,深黑的眼中复杂多变,任谁也看不透在想着什么。 “笑笑,你跟他谈得怎么样?”椰儿小心地问着。 笑笑身上的脂粉香气掩不住扑朔过来,带着浓浓的芳香,一抽一抽地颤动着。笑笑的胸脯急速起伏,一抹赤红隐在眼中。 “你当真要我出丑,才肯罢休是不是?” 说完就听“啪”的一声,椰儿的面颊被掴得侧了过去,手中的团扇掉落在地。 椰儿脑子里无数声音在轰鸣,接着一片空白。 笑笑此时如火山爆发,犹不罢休撕扯住椰儿的胸襟,大骂:“你这歹毒的女人,我是你妹妹呀!你不帮我就算了,为何还要骗我?” 椰儿的脸上火辣辣的,一点点渗进肌肤,钻入心骨。她抚住脸,竭力含住眼里滚动的泪,解释道:“我真的想帮你,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你很想听是不是?那我告诉你,他说他喜欢的是你!我问他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说是两个月前……两个月前你在哪里?你不是在宮吗?你在那里就勾搭上他了!你还装作才碰上……糊弄我,你这个大骗子!” 椰儿闻言,蓦然的觉得有什么紧紧窒住了自己的呼吸,让她惊愕得喘不过气来。 笑笑开始大哭,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龚父龚母早听到外面的争吵声,从房内出来,连另一房间的安然也被吵醒了。 “发生什么事?怎么哭成这样?”龚父冷眼瞥了下椰儿,急问笑笑,“那个他是谁?” “你们问她好了!”笑笑哭着指了指椰儿,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咣地将门关上了。 “你说,你到底对笑笑做了些什么?”龚父死盯住椰儿,恼怒地骂开了,“她可是黄花闺女,你自己作贱还想拉她下水,臭婊子!” 椰儿反驳道:“我怎会害自己的妹妹?我真的为她好。” “这么说是你妹妹自己作贱了?你这个贱人,看我不打死你!”龚父提起脚里的拖鞋,一甩手就要掴过去。 安然上前阻止道:“爹别不分青红皂白的,等问清楚了再说。” 188.188-你知道我喜欢你就好 “你二姐哭成这样了,定是受了委屈,你小子还帮别人!”龚父一气恼,反教训起安然来。龚母一看,急忙暗暗拉了椰儿,躲进了椰儿的小房间。 “你先不要出房门,等明早你父亲下地干活去了再说。”龚母叹口气,听龚父在外面骂骂咧咧的,惶急急出去了撄。 椰儿呆呆地听着笑笑嘤嘤的哭声,心中有千万个懊恼的光景,说不出的滋味。过了良久,又悄悄然走到笑笑房外,哭声已停了,推拉几下见房门紧闭,在外面踯躅了一会,才回去睡下了。 翌日一早,龚母见龚父出了门,才上楼去叫椰儿。等了半天没动静,推开了房门,屋内不见椰儿的人影。 椰儿一夜难眠,天刚蒙蒙亮就偷偷出了院子。 因为太早,沿路找不到一辆马车。椰儿这一走,就是整整三个时辰。 到了都城内,她实在走不动了,腿脚麻涩涩的疼。好容易捱到了元府外,守门的看见椰儿笑着打招呼:“姑娘,今日又过来了。” 椰儿勉强一笑:“烦请大叔进去叫一声夜公子,说小女子有要事求他。” “姑娘来得正巧,”守门的笑道,“夜公子今日要回去了,你要是晚了来就见不到了。”说完,乐呵呵地帮她叫去了。 椰儿闻言,觉得铺天盖地的昏暗迎面袭来,浑身无力得连站了不能,后退几步跌坐在石阶上。失神地盯着路边的白玉簪花,眼睛渐渐模糊偿。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想起那一日,笑笑轻盈地转个身,长发迎风飞舞。她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那时她的脸上是无尽的爱慕。他,便是笑笑心中那有情的郎了!那个叫赤睿涛的男子,在阳春三月的那个午后,就踏进了笑笑的心,成为第一个走进她生命的男子。 十六岁,恰是人生青葱过尽的时节,豆蔻梢头,红艳欲滴——他可知道? 她要问问他,为何伤她的笑笑的心? 气候闷热得出奇,连一丝风也没有,火燎一般的热。她不知道初夏的天会是这样,五脏六腑似被烘焙着,煎烤得难受。 “你来找我?” 椰儿缓缓抬起眼眸,赤睿涛一袭白色站在面前,俊美的脸上微蕴笑意,眼睛里带着几分朦胧,定定地望住她。 顿时,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心口波及到全身,椰儿纵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失措地将手抚在酸疼的小脚上。 晨光被他的身影遮住了,他蹲下身,温和的眼神落在她的脚上,嘴角很自然的弯起,竟有一种无邪的味道。 “一定是走来的,累坏了吧?”他悠然说着,声音柔和。在椰儿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他很娴熟地褪了她的绣鞋,双手极轻柔地揉捏着。 椰儿心尖处似被烫的猛地收缩一下,血脉突如其来地扩张开来,她涨红了脸:“你……别这样……”边说边甩了他的手,将绣鞋重新套上了。 他没料到竟遭椰儿拒绝,淡淡的笑意迅速地隐退了。 “你为什么这样待笑笑?你怎么能这么说……”椰儿一字一字地问着,很是吃力。 “我说的是实话,我不喜欢你妹妹这样类型的。”他依然淡淡地回答,口吻里透了深深的失望,“没想到你这样把我当人情送了。” “可你也不能这么说,你说错了!”她声音很低,却近似呐喊。 “我喜欢你,难道也错了?”他的声音有了一抹的受伤,“你到底怎么想?” “我什么都不想。”椰儿轻摇头,斑驳的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眼中也微微闪过一丝伤怀:“是我错了,我不该……认识你,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所以我不强求你什么。”他的语气缓和下来,眼光一瞬不瞬地凝在她的脚上,“可你也别拒绝我这份感情,我只要你心里明白就够了。” 她抬起眼,他的笑意浅浅,款款相顾间,他的眸中似有一簇极明亮的火光盈彻。她的睫毛抖动了些许,一颗泪无声无息地划过她的脸颊。 “别哭,本来我很生气,想这样不告而别的。”他反而笑了,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白丝罗来,轻轻地将她脸上的那颗泪抹去了,“以后别把我乱送人。” 她将白丝罗拢起,粉红带白的山茶花怒放,他竟将它珍藏入怀。她在感动中看着这张俊朗而真挚的脸,心里划过一缕忧伤。 她明白,他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发生,他们彼此是对方的镜花水月,不曾求佛百世,也不能共求来生,他们就像是偶遇的路人,她只能陪他这一程。 他的手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似乎已经懂得了她心中的忧伤。她嫣然一笑,轻轻柔柔地对他说:“谢谢你。” 天气愈来愈炎热。 那件事后,笑笑再也不理椰儿了。 从小到大,笑笑向来都是被人小心呵护着,一切均由自己做主。有时,她甚至会以孤高傲慢的举动,对家人,对别人加以渺视。对她而言,椰儿这次真的刺伤了她,如果椰儿向她解释、哭泣、求饶,或许她的心情会好受些。 然而她终是失望。椰儿继续埋头做着自己的针绣活,人也愈加沉默寡言,尽管她依然温柔地叫着笑笑,在笑笑的眼里,椰儿如水的眼眸似一刃刀锋,将冰凉的刀气削进她的心骨,除了阴险依然阴险,笑笑心中的恨愈发深了。 这天,椰儿手头的活做完了,她抬起头,望了望阴霾的天。 自他离开,这天空是持久的灰,不曾明媚的蓝过。持续下了几天的雨,土地河水都喝了个饱,泥石路上遍地都是坑坑洼洼,她走得很困难。 元老夫人的院子后面,长满了胭脂木,一株一株娇润的粉红。她把绣完的锦缎交给管家就走了,她怕老夫人又追着赏赐她什么。 也许针绣活是赤睿涛安排的,她只能感激。 元府内出奇的安静,曾经的华堂绮宴,酒绿灯红,已经湮灭无踪。 踩在泥石路上,一阵阵大风突然刮了起来,大块浅灰色的云朵疾走如飞,路边的柳树兴奋地摇摆着袅娜的身姿,风吹得椰儿站不住脚,裙摆长发纷飞。 她看见村里的许多人都朝着庄稼地跑,里面有龚父的身影,她甚至还看到娘也出来了,后面跟着笑笑和安然。 糟了,有场大风暴即将到来,椰儿不安地望了望天,也努力朝田地急走。 在每年的夏天,东南方刮来阵阵狂风,强烈带着大暴雨,村里人早司空见惯。只是今年的大风来得早了些,打了人们一个措手不及,庄稼还未成熟收割,这一刮肯定要把今年的收成刮走了。 一家人在地里忙乎了大半个时辰,老天爷开始下雨了,雨点儿啪啪地摔在了地面上,渐渐地密起来。龚父无奈地指挥着将收割完的尽快搬到家里去,等他们到了院子里,浑身上下湿淋淋的浇了个透。 椰儿回了房,擦干身子后站在窗前,狂风夹杂着雨儿在天空中织着密密不定的网,天地之间都成灰色,这颜色随着怒风的起落不时发生着变化,急雨抽打着地面,接天连地,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那风也是漫无方向地乱撞乱碰,恨不得把一切都撕扯得七零八落。 她赶紧把窗户关了,去笑笑的房里探个究竟。笑笑正在里面换衣服,看见椰儿出现在房门口,阴沉着脸,二话没说就将房门拴上了。 一种惆怅交织着椰儿寂寞的心,她难过地下了楼,想去看看厨房有没有漏了水。 这时候,一记凄烈的嘶鸣声从龚父的房内传出,椰儿惊骇地抬头望去,龚父跌跌撞撞地冲下了楼梯,满脸惨白。 “我的银子……我的银子被偷了!” 家里所有的人都跑了下来,聚拢在失魂落魄的龚父面前。 “怎么会被偷了?你每天都看管得那么牢。”龚母也慌了神。 龚父喃喃自语着:“一定是阿四这家伙干的……前几天他还想向我借钱,我没给,他就在后面骂......龟孙子,他知道我藏在房间里,趁着我全家跑去地里,他正好有机会下手了!奶奶的,我这就向他要去!” 话音刚落,他操起了角落边的扁担,众人阻拦不及,眼看着龚父闪进白花花的雨帘中,消失了。 “这可怎么办?阿四家人多势众,你父亲脾气又暴躁,要是打起来怎生是好?”龚母急得直跺脚,六神无主的样子。 “娘,我去看看。”椰儿劝住龚母,打了把油布伞过去。 189.189-祸及 “凭你?”笑笑劈手夺过了油布伞,冷笑道,“别假惺惺的了,他又不是你亲生父亲。安然,咱俩过去!” 安然应了一声,姐弟俩同撑一把伞,在风雨中相互搀扶着出了院子。 椰儿陪着龚母在客堂门口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龚母嘴里不住地念着阿弥陀佛:“这银子要是没了,加上没了收成,教我全家怎么活?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撄” 过了良久,院子门口终于有了响动,两名村里人冒雨跑过来,喊得惊天动地:“大嫂,不好了,你家龚老二被人打断腿了!” 椰儿一听,急忙扶住已抖成一团的龚母:“娘,您坐着,我去看看。” 龚母浑身发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椰儿从里屋捡起雨笠,顶着风费力地出了门。 远远地,一名村里人背着龚父正朝这边走来,后面的笑笑挣扎着,似有不甘地朝后面骂骂咧咧的,身边的安然使劲地拉扯着她。 龚父没讨来自己的银子,他的小腿倒被阿四家人给打断了。 惹起祸端的却是笑笑。阿四家死活不肯承认偷了银子,笑笑操起父亲手中的扁担砸了阿四家的什物。阿四家人岂肯甘心,围追着笑笑想教训她,龚父救女心切,事态便扩大了…偿… 龚父失去银子的苦痛胜过脚上的伤痛,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着。安然出去请郎中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外面的风越刮越猛烈,椰儿不安地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又担心地看了笑笑一眼,笑笑白里透红的脸上渗出一丝冷鹜。 郎中磨蹭了好久才被安然求来,查看完龚父的伤势,郎中用木条夹住,便诉苦说他手头上的草药乃是极珍贵的,这场风暴后,山路被冲,采集草药更难了,龚父想站起来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云云。椰儿领会到郎中的意思,好歹自己手头上还有银子,就悉数交给了郎中。 一家人无奈地看着龚父的断脚,一宵不能成眠。 风雨经过了整整一夜,满耳都是噼里啪啦合着风的呜呜嘶鸣声。一夜惊魂后,椰儿起来收拾残局。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跑出厨房一瞧,她家破旧的墙面已訇然倒塌,大半座院子被墙砖遮压在里面了。 “真是祸不单行啊!我们龚家造了什么孽了?”龚母呼天抢地地哭起来。 坏就坏在某些人不该回来,她一回来,家里就没太平过。”笑笑愤恨地嘟囔着。 “二姐,你说的什么话?要没有大姐,爹这腿就没钱治了。”安然抢白一句,他也认为笑笑说得过份了。 椰儿默默地拾掇着院子,心里难受得被剜了一刀似的。 “我说错什么话了?”笑笑伶牙俐齿,冲着安然生气道,“你读书受了那五百两银子的好处,你当然帮她说话了。我有什么?什么都没有,还活生生的差点被气死!” 安然不甘示弱,姐弟俩在院子里争吵起来。 正闹得不可开交,一棒急促的碎锣声敲响,有人提着破锣到处奔走告之。 “洪水来啦!盘水放闸了,大家快跑啊!” 一时间人们惊恐万状,整座村子到处是叫喊声,哭闹声,人们开始扶老携幼,争相逃命。 院子里的几个人也慌乱地扔了手中的活,开始收拾行装。躺在楼上的龚父嘶声叫喊:“别收拾了,逃命要紧。这洪水一来,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将整个村子淹没了!” 连续几天的雨水,加上一夜狂风暴雨,盘水水位暴涨,到辰时已是撑不住了。都城郡府生怕淹了都城,下令放闸,洪水如同千军万马一泻千里,朝着乡野村落汹涌而来。 距离岖村最近的山坡也需大半个时辰,四个人好容易卸下了门板,抬着龚父往外走。但见洪水已经漫上了泥石路,人们踩着水都朝一个方向逃,要不是道路两边的垂柳,简直认不清哪是河,哪是道了。 龚父看到椰儿跌跌绊绊的样子,又骂开了:“瞧你这双小脚,你想把全家人都拖死啊!” 椰儿自知跟不上了,又不愿拖累大家,便止了步,朝龚母说道:“娘,你们走吧,我还是回家看管房子好了。” 龚母一听又哭起来:“椰儿,有什么好歹,你会被淹死的。” 椰儿笑笑,安慰道:“椰儿命大着呢,不会有事的。”说着,催促笑笑和安然,“你们快抬着爹走,等洪水过去,姐等着你们回家。” 龚母无奈带着笑笑他们走了,笑笑虽是没吭声,也忍不住回头看了椰儿一眼。 现在,大地袒露着胸膛,满眼白光光的水世界。洪水漫过了田地,漫过了石阶,漫上了椰儿家的楼梯…… 椰儿被困在自己的房间里,站在窗前,眺望眼前的一片汪洋,汪洋上漂浮着木家具、水草、动物的尸体……甚至还有在水面上挣扎的平民。 耳边是水漫房屋哗哗声,对面一家屋顶被掀了一大块,洪水顺着屋漏灌涌而入,整幢房子摇摇欲坠,不一会终是支持不住,倒塌了。 椰儿家地势高些,洪水虽未淹上二楼,但还是感觉整幢楼在膨胀,在颤动,也不知究竟什么时候要塌了,要垮了。她索性坐在了窗槛上,望着都城的方向。 天空是灰色的,她常常想,那便是死亡的颜色吧?这次如果真死了,或许她会变成一只美丽的鹂鸟,飞翔在自己的太空,掠过万倾花海,掠过春江花月夜,寂寞的,自由自在的。 她有些满足地笑了,依稀看见远处有几艘船只从四面游来,在水面上漂泊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被救上了船。 一艘官船正朝着岖村方向急驶,天光水线中,一个杏黄色的人影伫立船头,白玉发带翩然若飞,旁边的州官正殷勤地指点着什么。 渐近渐近,她坐在窗口上,将头倚在窗框旁,水面上起了风,微凉地穿过她的衣衫,露出她的纤纤小脚。 他微仰着头看她,一抹玩味的笑意浮在他的嘴角。 “龚椰儿,这次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本王抱你下来?” 椰儿一声不吭地探出下半身,低眼望着轻波晃荡的船头,心里有了怯意,犹豫着不敢下了。 华能眼里的笑意愈来愈深:“跳下来吧,本王知道你能的。”声音清朗,竟有种鼓励的意味。 咬牙闭眼,椰儿往下一跃,一只有力的大手随即揽住了她的腰。旋转飘动间,椰儿轻盈的身子稳稳地落在了船头上。 依稀中,华能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拂过她的鼻尖。 竟是那么的熟悉。 华能极为爽脆地一笑,毫不客气地揶揄道:“你不是很思恋家吗?怎么他们都撇下你不管了?” 千头万绪不知如何说起,椰儿缓缓地坐在船舱头,双手搭在扶手上,看着粼粼水光,说不出话来。 华能收眼,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站在船头命令道:“传令各船,加快救人!”船只重新开拔,划桨声和船首犁开波涛的声音,直往更远的地方传去。 天空明净起来,太阳出来了。水势在缓缓消退,浩荡的暖风拂面。 华能和椰儿同时站在都城郡府的楼台上。 他们,终于又见面了,在汤汤洪水的危险中,在散漫了一城的风花里。他看着她,细细地看,突然一笑:“你过得并不怎样。” “奴婢……很好。”椰儿抬眸,迎住了华能凝神的眼眸,又垂下了头。 他哼哼,话语甚至有点残忍:“你们家的房子随时会塌,你家人并不关心你的死活,你怎么可能很好?” 椰儿的心被莫名的刺了一下,脸色黯淡下来。 华能看了看她,背着手走到一簇虞美人花丛旁,有几枝虞美人经风雨已过早憔悴凋落,他的话似是自言自语:“女人如花,韶华最好也就这几年了。你我谈不上缘,又未抵足交缠,却终归是我华能的女人,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 “本王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却也不容自己的女人在外面受尽苦难。” “奴婢……”椰儿绯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华能却不耐烦打哑语,径直继续说着:“你这自称应该改一改,本王这几天处理都城事务,给你三日时间考虑,要不要跟本王回去?至于你家,本王会派人安顿好的。” 他回转身,冲着她淡然一笑。 她沉吟,清浅的眉目安然而恬淡:“是。” 他握住了她的手,安抚似的温暖。然后,大踏步走下楼台。 190.190-欣妃娘娘 椰儿呆呆地站着,抬起那只被握过的手。曾经,那一夜,那一日,有个人这样握过。 可是,这世间之情,不过是一场虚妄,如同海市蜃楼,不能触摸。那人已经走了,留下一段话就擦身而去。 心已通透,在这扰扰尘世,身边来去的,不过是一程又一程的寂寞撄。 水终于退了,道边的柳树又开始婆娑起舞,让她想起那角翩飞的白袍。她想,还是把以前在王爷府所受的委屈都忘了吧,为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和心里埋藏已深的谜。 洪水过后,岖村内外遍地狼籍,庄稼被冲走了,房屋倒塌了,就连本就清澈的河塘,溷浊得散发出难闻的腥味。 笑笑姐弟俩抬着龚父回家了。 道路上泥泞不堪,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龚父一路叹气。 “房子就是没倒,这水里一泡,也是不能住人了。看周围邻居都是投亲靠友的,咱上哪投靠去?什么都没了,这苦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龚母一脸焦灼地朝家的方向眺望:“不知道椰儿怎样了?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这做娘的这辈子对不住她了。”说着,又眼泪汪汪偿。 “好了,尽听你每日哭哭啼啼的,没看见咱家还在吗?”龚父不耐烦地指了指龚家隐约闪现的墙面,“咱四口人在外头忍冻挨饿,她一个人在家快活着呢。” “爹,你自己下来拄木拐子走吧,我手疼,抬了半天受不了。”笑笑嘟着嘴,也是一身狼狈。 “好好,爹下来。”龚父闻言,慌忙下了门板,心疼道,“看看手伤着了没有?你这手是贵人的手,爹真是糊涂了。” “什么贵人?没看见咱们要挨饿吗,快想点实际的吧,真是痴人说梦话。”笑笑情绪大坏,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能有什么法子?安然等会去地里挖点土豆,一家人先捱过这一顿再说。”龚父也是满脸茫然。 沿着台阶走,四个人站在老樟树下,迷惑地望着自己的家。 倒塌的院墙已经齐整整地砌好了,看上去牢固而厚实。犹豫着走到院门口,几名宮人模样的人正把清扫完的碎石土块搬出去,木匠泥匠忙碌着,刨花声、敲钉声不绝。椰儿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他们,本就恬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爹、娘,想着你们应该回家了,我刚烧了饭菜。” “椰儿……你没事就好。”龚母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安然叫了声大姐,椰儿柔和的目光落在笑笑的脸上。 “椰儿,这些人可是你请来的?”龚父朝着椰儿亲昵的叫,脸上笑开了菊花。 椰儿替大家摆好了碗筷,平静地告诉道:“明日我回宮,家里……会好的。” 龚父嘿嘿直笑:“我一看这架势,就猜着新王见过你了。这次跟上回不同,该有名分了吧?” 椰儿并没应答,侧眼看了看身边一直沉默的笑笑,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笑笑的饭碗里。 笑笑只顾埋头吃着,椰儿吁了口气,将手轻轻地抚住了她的头发,近似耳语:“笑笑,别恨姐,姐会来看你的。” 一滴晶亮的泪水从笑笑的眼中溢出,落进了饭碗里。 都城内并没有受这次大水的影响,依旧车水马龙,甚至比往常热闹几分。守城的把关紧了,时常还有侍卫模样的人影绰动。 椰儿在元府外下了马车,抬眼望了望金光闪闪的匾额,径直往府门走,见守门的是张陌生的脸,一时犹豫着止了步。 守门的看见了她,懒洋洋地打量她一番:“你找谁?” 椰儿含笑道:“小女子想见元老夫人,有几句话说。” “老夫人?”那人锁住眉头,“哪来的老夫人?你找错地方了。” 椰儿猜着守门的估计是新来的,正要耐心说话,那人已经不耐烦了,挥手赶着她走:“一个姑娘家的,上这里干什么?走开点!” 椰儿应了一声,回身就慢慢的走,一直走到通往大街的巷口。 “欣妃娘娘。” 她回头,元钰青色的身影。 元钰一直踱到她的面前,脸呈肃意,声音一如平日的淡漠:“守门的刚换,不懂如何说话。你找老夫人干什么?你的针线活不是完了吗?” 椰儿施了礼,眉宇间毫无不快的神色,依旧平和的说话:“奴婢想过来谢谢老夫人,跟她告个别。” 元钰一愣,如冰的眸光有了丝讶意:“你可是要回宮?” “是。” 元钰轻轻颌首,说话客气起来:“老夫人昨日回娘家了,过段日子才能回来,本官到时会告诉她的。”他说了个地方,椰儿想来那是极遥远的,便再次施礼,转身而去。 华能会亲自来龚家接椰儿,谁都意想不到,连椰儿也感到了异样。 龚家经过一番修缮,已是面目一新。而在龚父看来,今日的龚家前所未有的寒酸,全家人连发饰衣衫还没来得及整理,在州官的吆喝声下,华能慢条斯理地进了龚家院子。 全家人排排地跪在院子里,匍匐叩首,龚父颤抖着声音:“草民龚老二向新王请安,恭祝新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笑笑闻言抬起了头。 一身闲装的华能英姿挺拔,如绸的发带飘动下双眸炯炯,因为逆了光,精雕细琢的五官上染了一层淡淡的蜜,神情自然而然地显现出一种骄矜与冷傲。 此时,他走到椰儿面前,难得露出一丝温和的笑,一手轻拍了她的手背:“今日安排好了去宫里,别带多少东西,你去收拾完就走。” 椰儿称诺,一回身,旁边的笑笑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上了楼,进自己房间解下了腰间的围布,她听见笑笑的房门开了,于是,漏了门帘的一角看过去。 出房门的笑笑换上了一套镶花边粉红云幅单裙,头上簪一枝粉色馨花,明眸下竟含了秋水,潋滟出慑人的柔情。她就像一朵粉红色的云霞顺风而过,艳艳地朝着楼下飘去。 院子外面的侍卫几步一哨,本是散漫的空气里透了点凝重,院子中间高大的人影兀自挺立着,眼光落在围墙外面的老樟树上,几只麻雀正唧唧喳喳地闹着。金色的阳光撒进院内,铺到他的侧面上,只有那么一点点,却是俊逸百般。 华能似乎察觉到背后的目光,回眸过来,一挑剑眉:“谁?” 笑笑忙理了理身上的衣裙,轻巧地一福,甜甜地答话:“民女笑笑见过新王。” “笑笑?椰儿笑笑……”华能凝眸看她,忽然展开有趣的笑颜,“是姐妹俩,这名字让人过耳不忘。” “我娘是绣娘,乡野人家没什么好名字,让新王取笑了。”笑笑眼波含水,半羞半怯的。 “都城出美女啊。”华能似是感慨,“要不是这场大水,这里定是青山秀水,养人,怪不得你家姐姐闹着要回家。” “可姐姐这次主动想回去呢。”笑笑斜斜地瞥他,“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华能对笑笑的话语有了兴趣:“她看起来一直很平淡的,有什么刺激?” “我姐貌似平淡,可是很会装心事的,她……”笑笑婉转地说,想给华能一个温婉可人的印象,蓦然的却见椰儿已经下了楼,连忙闭了嘴。 华能也侧过身来,椰儿一身素雅端然而立,手里提着个小包袱,微微蹙起的眉心,含了略略的薄淡。 笑笑心虚,面颊晕得如同唇上的红,眼珠飞快一转,笑着说道:“我们家穷成这样,以后可全靠姐姐了。” 华能倒满不在乎地走到椰儿面前,接过她手中的包袱,掂了掂,说不出的讥讽:“真是个不平凡的姐姐,在家一定受了不少刺激吧?还一门心思替家人着想,连本王也为之动容啊。”说着将提包袱的手一伸,早有侍卫恭身过来接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老樟树下一片肃静,抑或整条泥石路一片肃静。 椰儿回头,龚父、龚母、安然,还有笑笑,他们都跪在门口恭送。笑笑身上的粉红是那么的灼眼,她正抬眼望着她,眼光清浅而寒薄,嘴角含着一丝冷的笑。 她想起第一次去王府时,笑笑在楼上还依依地叫着她。这次却是不同了,笑笑愈来愈让她琢磨不透,上次的事真的伤害了她吧。或许她一离去,笑笑会好好地回忆她们之间美好的时光,家里日子好过了,她般般入画的脸上会重新绽放笑靥的。 华能在台阶处止了步,回过头来看椰儿。 191.191-入宫 她,依旧是他在王府魏都城畔见到的模样,淡淡妆容,淡淡风姿,裙下是那双盈盈款款的小脚。 那一刻,他的心恍惚了一下。 他等着她过来,望着阳光下的她,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撄。 “新王!”这不是华能第一次抱她了,椰儿依然心颤动。 华能扬唇一笑:“本王要让你村里的人都看看,你是本王的妃子,这回,他们没什么话说了吧?” 他大笑起来,抱着她迈下台阶,暖风漫卷,将他们的衣袂束带吹成了飞天。 道路两旁杨柳青青,满天空花粉飘香。椰儿掀了车帘再次眺望岖村,耳听着前面华能座骑嗒嗒声,车轮碾过泥石路,划开两道触目的痕迹。 她深深地呼吸,仿佛看见一痕紫色的倩影闪过天空,她微微地抿嘴笑了笑。 椰儿下了轿,第一次站在府门前,抬头仰望气势轩昂的牌楼偿。 这宮上覆琉璃瓦镶嵌,大门两侧的垛墙上,饰有“二龙戏珠”和“福”字图案,四脊深翘,气派恢弘。而天的尽头,火红如霞的太阳正在落下,映得像是染了一层橘红。 前面的华能早披着霞光进去了,两边守门的侍卫黑压压跪了一地。按规矩,椰儿从一侧门洞进,过影壁,便向左首游廊走过去。见一边是透空的花墙,里面有院子藏着,檐角起翘,参差错落。一边是坐盘槛白玉栏杆,外面一带清泉,潺潺作响。 宫里的嫔妃们早闻得消息,率了一群宫人丫鬟在重华堂外恭立等候,但见周围衣香鬓影,合着堂外各色名花开得华丽,花容娇艳,仿若春色。 一阵跪拜后,华能一指后面的椰儿:“你进来。”说完,兀自跨堂而入。 椰儿进去,里面雕梁画栋,异彩流光,明堂之上挂一幅祖先补绣像,用颜色不一的锦缎绸子补绣而成,金丝楠木佛龛周围烟香缭绕。在执事宫人的唱礼声中,椰儿屏息跪地,深深俯首叩拜。 金碧华彩之间,一片寂静。椰儿站起身,回头看去,华能微扬着脸,凝眉肃立,透过漏窗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深沉的声音在殿梁上回荡:“龚椰儿,今日起你就是欣妃,你与她们平起平坐,这就是本王能给你的。” 椰儿想,这就是所谓的名分吧? 真的是短短几个月,命运就如一程逝水,载着她浮沉来回,最终,还是将她留在这深宫大院里。如果老天果真如此安排,她那恍惚缥虚的十八岁,必须为自己找到答案。 明月上来了,月色大好,照得满宴殿都是花影。 宴殿内铺设得花团锦簇,涂金的地砖中央铺一块双龙戏水的薄绒地毯,毯上摆一桌山珍海味的盛席,周围的几椅,全是紫榆水楠的名手雕工。朱鸟衔莲花灯燃着,花瓣层层染开,如座席上几名女人嫣红的脸。 看得出宫里难得聚在一起家宴,尺妃、影颜,甚至平日很好动的影颜,都一时忸怩着没有举筷,她们的眼光都集中在沉默的椰儿身上,神色各异。 华能自顾吃起来,想是一路风尘饿了,他连吃了两大碗,漱了口,接过旁边内侍递过来的棉巾,抹了抹嘴,就站起来离开了坐席。 “本王去宫里。”他淡淡地说着,席上的女人们都站了起来。他一摆手,才走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着椰儿吩咐一句,“你还是先住在楚香宮吧,等尺妃给你安排。” 椰儿和尺妃几乎同时称喏,华能的身影顷刻消失在殿门外了。 影颜重重地坐了下来,手夹筷子嗒嗒作响,不友好地发问道:“欣妃,时隔几月,真让人刮目相看呢,你这套本事是天生的?还是有人教你的?” 尺妃微皱眉头,朝着影颜嗔怪道:“你又来了!如今你跟欣妃是姐妹了,咱都是侍侯新王的,你别像上次那样了。” 上次要不是那件事情,欣妃不是还好好的在宫里吗?”影颜也说话了。 影颜一听就更烦躁了,话语更加尖刻:“那她还得好好谢我呢,要不她还是那个欣妃!” “是啊,真谢影颜娘娘了。”一声不响的椰儿开口了。 这样漫不经心的回答让尺妃和影颜忍不住一笑,影颜一愣,刹那间哑口无语,只是用一双怒不可遏的眼睛瞪着椰儿。 尺妃笑道:“你以为人家乡下来的就这么好说话的?我刚刚对你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别再去招惹她,你又憋不住了。” 影颜见椰儿面色淡静,一时难以发火,冷言道:“我倒喜欢宫里越热闹越好,看你欣妃到底有多大本事了!”说完霍然起身,甩袖转身退出。 尺妃料着影颜有这举动,客气地安慰椰儿:“她就这样,你也是知道的。” 椰儿淡然一笑,尺妃有些恍惚,听着远处隐隐有钟楼敲击声,一声又一声的,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自席上站起,道:“散了吧,你先去楚香宮歇会,说不定新王夜里还召你呢。” 夜里的青石道上是静谧的,只有抬步辇的宫人的脚步喀嚓声,此时的夜多了一丝清凉,一连串的灯光在树影扶疏间流动。离楚香宮越来越近,周遭的风景熟悉起来,椰儿抬眼望去,轻水宮上空繁星闪烁,银色的月亮正搁在影影绰绰的树梢间。 楚香宮屏门外正恭立着两名垂髻宫女,椰儿定睛望去,其中一名宫女正偷眼朝这边看过来,她不由得温和一笑,朝着那宫女亲切地唤了一声:“珠儿。” “奴婢珠儿、浅画拜见欣妃娘娘。” 椰儿有一刹那的怔忡,见珠儿和那叫浅画的仍是垂眸一丝不苟的样子,不禁轻笑起来:“珠儿,你就这样见我?” 珠儿抬起头,眼里带着说不清的欢喜,望向椰儿。 椰儿的手抚在珠儿的头发上。 卧房里依然旧模样,珠儿整理着床铺,边唤浅画倒茶水进来。椰儿见那浅画的宫女比珠儿还小,话不多,却乖巧伶俐的,心里暗自喜欢。 珠儿开心,话语多起来:“娘娘,你今非昔比了,可要抓住机会啊。新王还未有子嗣,就尺妃那里的晴月小公主,这王府不缺的就是女人,恩宠也不过是新王一时兴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来个什么姬,唉……奴婢等着娘娘有出头之日呢。” 椰儿轻轻摇头,淡笑道:“人多人少,有什么不同?” 再多的女人,都不是影颜。 “在说什么呢?”帘外传来尺妃的声音,椰儿迎过去,尺妃已经掀帘进来,嘴里唠叨着,“不放心来瞧瞧,看那些丫头收拾好没有,这几日暂时委屈一下了。” 椰儿答道:“这里够好了,不用再麻烦娘娘。” “那怎么行,这也是新王传话下来的,说到底这里不符合你的身份。”尺妃环视四周,客套道,“宫里有几处空着,妹妹挑一个,明日姐姐派人收拾去。” “承蒙新王恩典,臣妾在这里谢过娘娘了。”椰儿面色平静,斯斯文文地说话,“臣妾看轻水宮那边挺好的,不知道娘娘可否愿意?” 尺妃闻言,脸上本就挂着的淡淡笑容迅疾地敛去,眸光有了丝凌厉:“不是姐姐愿意不愿意,是要看新王愿意不愿意了。” 她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这是妹妹的要求,姐姐总要去禀告一声新王的,是吗?” 椰儿朝着尺妃款款地福了一礼。 待华能进楚香宮,已是月上柳梢头了。 卧房里只点了一枝红烛,映得房内若明若暗的。椰儿手执团扇,倚靠在雕花窗前,夜风漫过院子,吹拂蝉翼青纱窗帘,伴着花草清香。 虫吟唧唧声中,华能踩着月色缓步走来。前后几名宫人跟随,有内侍在前面手执琉璃纱灯,引着华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子里。 华能止步。 月光笼纱,椰儿投到窗纱上的剪影纤柔秀逸,他默默地凝视着,宫人内侍们见状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挽起的发髻吹得有点凌乱,椰儿抬手掠了掠,起身走到铜镜前,将发髻上的玉簪卸下,倾斜出如水的青丝。正拾起象牙梳,铜镜里映出华能修长的身影。 她起身,缓步走到华能的面前。 蒙蒙烛光中,华能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神思竟有些怔忡。 “新王。” 椰儿轻唤了一声,盈盈屈膝叩礼。 华能似乎惊醒过来,他的眼有一瞬的黯然,径直走到床榻旁,撩袍坐下了。 “听尺妃说,你想住在轻水宮? “是。” “这不行!除了那个地方,别的你都可以选。”他断然回答。 椰儿缄默不语,她料着华能会拒绝,可真这样回答了,她的心里还是很失望。 他慵懒地靠在床棂旁,斜眼细审着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龚椰儿,你多大?” “臣妾已满十八。” 他似乎滞了一下,眼睛闭上了。半晌,僵硬的脸容才一点一点的舒缓,唇角依然微微抿着。 “那时,她就十八岁……” 他微弱地呢哝了一句,极尽温柔与沉痛的,笑了一笑。 淡淡的月色映出他浓密的眉目,凝蜜的肌肤,微闭着的眼睛拢起一抹幽怨的淡烟。 椰儿默默地注视着,脑海里掠过影颜紫色的身影。 良久,华能微微睁开了眼,视线上抬,以困倦的眼神凝视着椰儿。 “把衣服脱了。” 椰儿闻命,开始低头解腰间的丝绦,本就只系一条丝绦的薄衫滑落到了肘肩,露出细腻如白瓷的肌肤。椰儿矜持着考虑是否还要往下褪去,华能已经走近她的面前,掂起食指轻轻一弹,如稠的细衫整件滑落,洁白的胸脯上,一对桃花开得灼灼。 椰儿立时羞怯地垂下了眼帘,显出一弯线条柔和的颈脖,一颗心跳得飞快。 华能的脸上,不由自主地迷惘起来,手指如柳絮绵绵划过她的脸颊,落在下颚,轻轻地抬了起来。 椰儿看着他的脸越凑越近,他的气息簌簌扑到她的脸上,最后,一片柔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唇上。她惊了惊,下意识地微开了口,他的舌尖趁机撬开了她的牙齿,近乎霸道地卷了进来。 他的吻缓慢而贪婪,极尽的缠绵。椰儿笨拙地接受着,人轻飘飘地软靠在他的胸前。 华能粗大的手掌在她的肌肤上流连,力度又是轻柔的,仿佛一用力就要将她揉碎了。椰儿微睁了眼睛,朦胧中,面前的这个人虽是眼睛闭着,满脸都是切切的温柔,他的口中喃喃地念着几个字,很低很软,但“霜儿”这两字分明从他的口中流出,在椰儿的心里,变得清晰剧烈。 望着眼前的华能,她哀切地想,此刻的他正沉湎在自己与影颜的缱绻之中吧?他为她披起嫁衣,他的手指轻柔地滑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他和她缠绵中互相叫着对方的名字…… 眼望着静的夜,心间仍然抽搐得很厉害,她还是抓住他的手,使劲一甩挣开了。 “新王。” 听见这样略带平静的呼唤,华能从迷幻中睁开了眼。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此刻才想起刚才自己做了些什么,他痛苦地皱起眉头,额头上的青筋里血脉似在膨胀奔流着。 192 192-甜腻一阵紧似一阵 椰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新王,您今日一定很累,回去歇了吧。” 华能许久不言语,黑亮幽深的眼里波光汹涌,稀薄的烛光映在其中,变幻迷离。 “把衣服穿好了。” 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仰头看着窗外,月亮静静地贴在暗蓝色的天空上,稀疏的几颗星寂寥地闪烁着撄。 他缓缓开了口,一字一句的:“龚椰儿,你这样会坏了本王的心情,望你下次别犯同样的错误。” 说完,他背着手,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屏风。 椰儿这才感觉似乎已耗尽全身力气,颓废地坐在了床榻上。 难道,自己一定要以替身、或以影子的身份来换取逝去的容颜吗?再多婉约再多期待亦是枉然,这个叫华能的男人,已将自己的心锁住,只留给她一抹绝然而无情的背影,在梦里与他的影颜相敬如宾偿。 那又是谁,谁与自己相敬如宾? 曾经,有个人这样对她说过。 “我知道,所以我不强求你什么。可你也别拒绝我这份感情,我只要你心里明白就够了。” 她闭上眼,那个渺茫的白色身影,如一柄利刃深深抵进了她的心。那一刻,她的心头微微一酸,有湿润的水雾,迅速地浸上了眼帘。 第二日尺妃又亲自过来问新院子的事,椰儿婉转地说:“臣妾真的以为楚香宮很好,这样搬来搬去的,太浪费,娘娘请别费心了。” 尺妃将这事向华能一禀告,华能倒满不在乎,淡淡说道:“随便吧。” 自此,椰儿依旧住在楚香宮里。 华能并未时常呆在王宫里,很多日子他都去他的军营大帐,跟僚将们同商国策,边训练翼军,以防邻国卷土重来。 有时候他传人捧来一大摞文翰,在自己寝殿里埋头批阅。这时嫔妃们都有机会陪寝,华能在这方面也不讲究,想到谁就是谁了。宫里就四个侧妃,椰儿也去华能寝殿里陪了他两次,每次她都是安静地坐在稍远的地方,望着墙壁上挂着的文人笔墨出神。 等到华能抬头注意她了,更漏声一声接着一声,椰儿已经砌好了茶,壶中沉着几撮香茗,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清香袅袅间,白玉水注里的砚墨又磨好了。 华能很满意,冷漠的脸上有了一丝淡笑:“你做得很好,以后就这样了。”说着,又挥挥手,“你且回去,下次本王再召你。” 他甚至连看她小脚的心致也没有了,椰儿明白,一定是那天晚上的事困扰着他。 她很顺从地应诺,施施然行了礼,婷婷娜娜地走了。 这日下午,南风大作,吹得青纱琐窗外落叶如潮,前后院通是冥冥的。椰儿急忙唤珠儿和浅画将各厢房的门窗关了:“都别出去,快下大雨了。” 说话间,忽然一声霹雳,电光开处,雷声轰轰,一阵萧萧瑟瑟的细雨就下了起来。 几个人正在院子里忙碌的奔走着,屏门外传来了敲击声,椰儿唤珠儿去开门。 透过纱窗,一个披着天青油袖斗篷的人影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直往椰儿的卧房冲。椰儿吓了一跳,掀帘子出去,那人已经进了外房。一见椰儿,那人一手掀了身上的雨篷,泪痕满面,扑到椰儿的身上嘤嘤哭起来。 椰儿已经认出那张秀冶而略显消瘦的脸,是影颜。 她连忙扶着影颜坐下,让浅画递了棉巾过来。影颜埋头哭着,单薄的肩胛不时地抽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声掩盖住了影颜的哭声。 椰儿猜想影颜必有说不出的悲酸,看她这般失魂的样子,心中自然而然的也凄楚起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小心地安抚着,任她哭个够。 雷雨慢慢地缓了速度,滚滚雷声时断时续的,影颜抬起头来,看来心情好受了些,朝着椰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遇上这种天情绪就不好,又没人说话。今日梗得特难受,不知怎的跑到你这边来了。” 椰儿宽容地一笑:“这种雨天,到了晚间天色就变好了,明日更好。” “是啊,明日会好的……”影颜低喃着,眼里的泪水已经揩净,神色平静下来,“不知怎的,看见你,人就平静了。” “娘娘是个善良的人,小心身体了。” “叫我窦鸢吧,你一来,好歹可以一起说话。” “窦鸢姐可是感到寂寞?这王宮……” “王宫里还是很自在的。”窦鸢解释道,“这里比宫里的娘娘们自由多了,出出进进的新王根本不管。我生来胆小,在新王眼里,最无用的一个了。”说完,她近似苦涩的笑了笑。 “椰儿出自乡野,什么都不懂。”椰儿也笑了。 窦鸢高兴起来,拉着她言语真切:“我出自官宦人家,闺训又重,反而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咱不提出身,有个伴就好,你可愿意?” 椰儿和善地点了点头。窦鸢舒心地笑道:“这一哭还真没白哭,认了个妹妹。明日带你去仁裕街逛逛,那里都是皇亲贵族去的,姐姐让你去开开眼界。” 椰儿想,都城繁华街景自己没亲身体验过,也该好好走走,笑笑以前天天念叨着都城里的好东西,这回帮她去挑几个。 于是答应下来,窦鸢更是欢天喜地的,又聊了会,方才依依的告辞了。 黄昏时积雨新霁,四周漫漾着清新凉爽的空气。珠儿摆在南窗下的一盆兰花绿叶纷披,扑鼻的芬芳幽幽地散着。 椰儿出了垂花门,朝着一带绿荫,冉冉地向着轻水宮的方向走。 华能不允许她住到轻水宮去,她的心依然留在那里,趁着这花荫瑟瑟的雨后,她想去那里走走。 此时天空如洗,微风吹送青石路两边的柳树,一缕缕的水丝轻洒在头上、脸上。椰儿抬眼感受着那份舒爽的凉意,不经意间,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树林子间若隐若现。 椰儿停止了脚步,那人低头走着,想是思忖着什么,脚步略显沉重。 待他渐渐走近,椰儿笑着打招呼:“喜柱师父。” 喜柱惊骇地抬头,脸色也变得苍白,看着椰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椰儿轻笑起来,开玩笑道:“瞧喜柱师父吓的,是不是几月不见,以为我不再出现了?” 喜柱缓过神来,尴尬地一笑,声音低低的:“那是,那是,真意外……”又指着后面解释道,“工房让我过来看看这边的雕刻,赶着做批活。” 椰儿看着喜柱手里的画卷,就催促他:“不多说了,您快去干活吧。” 应了一声,喜柱低头擦身而走。椰儿回首见喜柱匆忙的背影,摇头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眼前小径红稀,雨水把轻水宮外面的草披冲掉了一块,上面有零乱的几片脚印,深深浅浅地通向院门。椰儿小心地走着,院门虚掩,椰儿推门而入。 雨后的轻水宮是何等的寂静。纷纷扬扬的坠叶飘满香阶,风卷起,细碎的沙沙声频添寒意。各处门窗依然紧闭,想着赤睿涛曾经破门而入——轻水宮里到底有什么? 椰儿在院墙下站了良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荒凉的轻水宮过早地进入了秋天。 晌午时分,太阳明晃晃地照着,蝉鸣一声声吵得欢。夏末季节,早上的一场雨将闷热的空气冲洗干净,蜷曲的树叶重新抖擞起来,偶尔,还有燕子在楚香宮的屏门上盘旋。卧房的青纱帘子低垂,无端地让人心生几分慵懒,那洒进外室的阳光也是软款款的,珠儿和浅画也懒洋洋地低着头,不住地打瞌睡。 华能轻手轻脚地进来,脚步踩在深黑色如水镜般的砖面上,有一种梭梭的微弱的声响。珠儿和浅画睁眼见是华能,慌得正要跪地请安,华能给了她们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识得眼色都退了出去。 “浅画,拿茶杯来。”里面的椰儿唤道。 华能一眼见到外室内放着茶杯的托盘,便亲自端了进去。 站在屏风口,华能望见椰儿正独自坐在几案旁煮茶,瓷壶里的水如鱼目鼓动,发出轻微的沸声。氤氲的空气中,椰儿神情专注,并未注意他的到来。 水开始滚动,椰儿将手中的茶叶小心倒入,炭火燃燃,水汽在她的面前摇曳不定地吞吐着,椰儿白皙的脸上,尚带着一丝红晕,浅淡的微笑在她的唇际边漫漫漾开。 她慢慢地将头转过来,就对上了华能的脸。 华能摆摆手,径直走过去,将托盘放在几案上,兀自坐在她的身边,开玩笑道:“怎么,一个人在房里享受?” 椰儿也没起来行礼,将熟水勺出一瓢,声音一如孩童般的柔软:“这是第二沸,正好将茶叶放进去,三沸以上,水老了就不可饮用。臣妾刚学来这些,等熟练了再拿它伺候新王。” “这么说,你这煮的本王还不能喝?”华能的话语里带了戏谑。 椰儿笑笑,朝水壶探身过去,因为只穿低襟的纱衫,颈脖下细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新王若是想喝,可别怪臣妾煮得有苦味,难以咽口就是。” “你这样说,本王偏要喝了。”华能笑起来,抬指轻柔地抚摸她的下颚。椰儿微微一惊,旋即侧头避开,淡淡说话:“这茶汤前三杯为最佳,精华英气都浮在上面,请新王趁热饮了。” 说完,关了炭火,提起水壶在茶盏里倒了一杯,垂眉静候着。华能有点失神地注视着她的动作,青纱帘子下的阳光在风儿的扰动下晃荡,恍惚映在椰儿的面上,在她低垂的眼睫透下浅淡的影子。 华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椰儿小心地看着。华能并不表态,慢慢地抿着,最后将手中的空茶盏放在了几案上。手指了指第二碗,椰儿缓缓倒入,华能又不动声色地抿起来。这样在静默中连饮了两杯,椰儿倒了第三斟,站起身想将水壶拿走。 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龚椰儿。”他叫了她一声。 她的身子一僵,努力挣脱恍惚:“新王,第三杯放着呢。” 华能抬头,看着她微微笑着,因为脸上有了暖色,笑意显得格外的柔和。他轻轻一拽,椰儿站立不住,人就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怀里,他伸手趁机揽住了她的腰,低声道:“把第三杯喝了。” 椰儿想站起身,华能揽她的手劲加大,一手端起了茶盏,将沿口对着她的嘴。椰儿无奈浅尝了一口,竟是苦涩难耐,她不禁皱了眉头:“原来是苦的。” “傻瓜,入口苦回味甜才是好茶。”他轻笑,放了茶盏。然后低头将唇落在她的脸上,在上面缓缓厮磨着,最后深深地吻入了她的唇中。 椰儿的心一颤,连着缠绵的呼吸中,只感觉唇中带着清香的甜腻一阵紧似一阵。眼前一双微微颤动的眼睛,浓密的眼帘下潋滟着恍恍若若的深情。 华能的一只手很自然地探指下去,因为暖天,椰儿赤足趿着软屐子,华能一把握住,轻柔地抚摸着。 “地面很潮的,别着凉了。”他闭着眼,小声呢喃着。 蓦的,那种自然而然的念头毒蛇一样缠上椰儿的心膜,让她几欲晕眩。她的心里想的是,这双手曾给影颜多少温柔啊,这会他又在他的梦幻里跟他的影颜说话了…… 一只鸟儿振起灰色的翅膀,双足踏在窗棂上,不经意似的用尖尖的嘴啄了木框子,笃笃声惊醒了房中人,离去时一飞冲天。 华能骤然施力,将怀里的椰儿抱到床榻上,双手在她的腰间上下游离着,低头将脸凑到近前,细审着她脸上的反应:“这次回来怎么这么老实了?” 椰儿咬了咬下嘴唇,不说话。好半晌才开口回道:“新王给臣妾名分了,臣妾谢恩还来不及呢。” 华能的动作静止了,望住椰儿,深不可测的双眸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黑色的光泽。 “你是因为你的家人,才想到再进王府的。”他那犹带着暖湿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对那些所谓的名分根本不在乎,为了他们你敢委曲求全,其实你的心思一直恍惚的。” 椰儿哑然失笑,心思一直恍惚的究竟是谁? “你……有点与众不同,龚椰儿。”华能的眼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的脸,笑容略带讥讽,“本王还真的对你另眼看待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你我来个君子协定如何?” 椰儿惊愕地抬头,华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定她,声音如水般清凉:“你我相处一年时间,一年后,本王放你自由,你的家人享受他们的荣华富贵,你找你的好去处。” 他的眼中不再有华能的骄横和冷鹜,只是用一种近乎凝重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许下了他的承诺。 椰儿惊异地瞪大着眼睛,自己大概听错了?可心里有个尖细的声音在告诉她,自己没听错。是的,他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一年后——他放她走。 为什么是一年呢?她跪在地面上,耳听着他充满忧郁的叹息声拂拂而来:“曾经有一个女子,本王也这样对她说过……” 他的脚步声出现在了屏风外,如同踩在秋日里落下的枯叶堆里,每一步,都会发出破碎的声响。 椰儿心下一阵恍惚,直楞楞地跪了良久。 水殿风来暗香弥漫,都城的夜飒爽清凉,一轮残月挂在树梢上。漏断人初静,椰儿飘渺的身影出现在屏门外,她轻抬着裙脚,无声地走出了楚香宮。 天空中随时可见流星横穿河汉,一点明月偷窥着地面,青石道上异花满地,两边层层叠叠的廊道角檐,在椰儿的眼里,像道道面目模糊的阴影。 轻纱的裙摆拖曳在地面上,锦缎绣鞋踏在青砖上,竟都是无声无息的,静得让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椰儿。” 仿佛有种清越的声音从椰儿的耳边徜徉而过,她停止了脚步,心口似乎被柔软的东西瞬间堵住了。 她凝视着他,夏夜的月光本就稀淡,如一袭杂着银光的纱缎,勾勒起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他的嘴唇紧紧抿着,白色的身影在月色下杳若尘烟。 清爽的风拂面,他看着她裙袖翩翩的影子,缓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低头看着她娇嫩的脸,却看到她的眼里正漾起清清的水波:“你知道我只能回来……” 她接着浅然一笑,柔声说道:“又能见到你……真好啊。”眼中的水滴在流转着,却咬牙没让它掉下来。 他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椰儿——”他唤她,缱绻地,干净的眉眼惹上一层黯然神伤:“不能守在自己喜欢的女人身边,我真没用是不是?” 椰儿痴痴地看着他此刻的摸样,反而笑了。她的妖妃子的身份是不允许她做任何回顾的,她只能这样望着他,对他说上几句话,让他握住自己的手。然后,离开。 “你能告诉我,你去轻水宮找的是什么?” 他沉吟,踌躇片刻才缓缓回答:“我夜家祖传有个镇家之宝,是块玉帛,女人缠在身上能瘦身养颜,百毒不侵。最重要的是,玉帛里隐有夜家世代藏宝图,保证夜氏世代免受战争灾荒之苦,永享荣华富贵,只有夜家特殊的工料才能看见。那玉帛不知怎的被人偷走献给了柬国皇帝,皇帝又把它当作嫁妆给了郡主。” “可那妖妃已经死了,嫁妆应该送回国了吧?”椰儿问。 “郡主死后,华能原封不动地锁了轻水宮,丘殷国也并没有要回那些嫁妆。” 椰儿想起轻水宮紧闭的大门,忧心道:“偌大的轻水宮,怎么找得着那小小的玉帛?” 赤睿涛轻叹:“是啊,我父亲为此寝食难安,终日跪在祖先灵前忏悔,我与心不忍,只好冒险进府搜寻了。” 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宽慰道:“你这样很危险的,我帮你想办法。” “你?”他疑惑地望着她,突然露齿一笑,“别犯傻了,这不关女人的事。我今日是想见见你,不提这无趣的事。”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怕她消失:“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我要想办法让你和我在一起。” “你等我,等我一年。”椰儿温和地笑了。她想,以这样一年的时间,换来与他一生的相守,对于她,也许是最好的吧?而在离开王宮前,她必须为他做点什么。 他的眼中掠过一抹欣喜,轻轻地揽她入怀。夜风吹动树叶,摇曳一对相依相偎的影子,她的耳畔分明响起他坚定的声音,苍凉、怆然,划过昏暗幽深的天际。 “我等你,我会等到这一天的……” 她阖目笑着,想起那个三月三日,在香烟缭绕的昌西寺内,她的膝盖压住了他白袍的角。而在枝叶繁茂的槐荫下,她掠过笑笑轻灵的声音,她听到马蹄清越的嗒嗒声。他淡淡地望过来,只一眼,她便知道,这一世她就不能将他忘记。无论在岖村、在王爷府,只为寻他温暖的手掌,抚住她在尘世中孤单而落寞的心。 193 193-休妃否? 初秋到了,天气逐渐清凉起来。 椰儿这些日子也是在平静中度过,华能自从那日对她许下承诺后,不曾在楚香宮里出现。景阳宫里的晴月小公主听说是皇帝册封的,前些天得了风寒,一时忙煞宫里的太医。椰儿得了消息带着珠儿前去探望,正巧遇到华能拧着眉头从房内出来。 “一屋子的都是大人,孩子怎休息得好?让她们都撤了。”他不满地朝外面恭立的宫女示意,抬眼扫了椰儿一眼,就匆匆走了。 “外面是欣妃吗?”里面传来尺妃疲惫不堪的声音,“你这份意思为姐的心领了,人多孩子就吵,你还是先回去吧。” 椰儿应了一声,转身往外面走,从屋子里传来影颜吃吃的笑声。 她犹豫了一下,旁边的珠儿拉了她,小声说道:“那母老虎在里面,皇后让你别进去也是怕她又惹上你,等明日再说。偿” 椰儿慢慢出了尺妃的寝宫,抬眼望去,华能的步辇正悠悠地朝前走。一带青石道边草花纷披,远远的,一身淡青襦衫的窦鸢带了两名随身侍女过来,看见华能的步辇就地跪在草道边。 华能的步辇经过窦鸢身边也不停留,椰儿甚至看见华能没有丝毫动静,步辇径直从窦鸢的眼前扬长而去。 见此情景,椰儿尴尬得不知所措的站着。窦鸢却看见了她,苍白着脸,朝着她淡淡地笑。 她走到椰儿的面前,椰儿叫了声窦鸢姐,窦鸢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不怕你笑话,我一见新王就紧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椰儿抚慰她:“你那么慧秀,新王不会冷淡你的。” 窦鸢的声音透了伤感:“怕是没指望了,新王的心思谁都摸不透。” 影颜爽朗不羁的笑声从寝宫里不断的传出,步道上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窦鸢苦笑道:“能学一点她的个性就好了,新王最喜欢的就是影颜的那股洒脱。” 椰儿真正领会影颜的那股洒脱是在三天后,晴月小公主病愈,华能华能来了兴致,唤上宫里的四名侧妃去皇家禁苑狩猎。 椰儿自知只有看热闹的份,只着了一身浅月色的轻罗薄衫,头上挽个懒云髻,簪一枝素馨花,在铜镜面前照了照,就想出卧房。 “娘娘,当心山上有风,多带件衣服去。”珠儿从衣橱里帮她找了件湖绉小袄,放在她手里,又唠叨了一句,“记着要穿啊。” 椰儿到了府门,才发现华能携家眷出府的气派极是威严繁华。前面一队金鼓旗幡的队伍开道,中间几乘金质象饰的马车,车前车后护卫武将环绕,还有大批内监宫人簇拥。 影颜正缠着华能要求骑马同行,华能大概拗不过她,竟应允了。阳光下影颜得意地笑,她头缠红丝棉巾,身着粉红缎罗战袍,腰裹绿色绣花软甲,挂着宝剑,从宫人手中接过缰绳,一挫上马,与高头大马的华能齐驾并进,眉宇间不时溢出几分英气。 另外两名妃子早就坐在前面的马车上,窦鸢还掀了车帘朝着椰儿微笑示意。椰儿点点头,坐上最后面的一辆,队伍在金鼓鸣号声中出发了。 沿路早有侍卫清道只有马蹄滴答声、车轮轱辘声在肃静的道路上空回荡。行了将近二个时辰,椰儿掀帘望去,远山隐在薄雾里,轻纱般的水雾绵柔地在山间缥缈。东边苒苒日出刚刚呈现在天际,一缕玫瑰色的云霞漂浮着。前方马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被初日辉映着,那本就挺拔的身姿更如玉树临风般的秀逸。 两个人谈得很开心,清风送来缕缕笑声。 一条青草萋萋的官道忽然出现在林子中间,溪流边,出现了鹿、狐等走兽俯首饮水的身影。方才一路的说笑声此时沉寂下来,长长的队伍沉默地随在华能的马后,华能策马在密林中东折西绕,迂回行进。 车马停止了行进,椰儿望见前面的窦鸢下了车,正狐疑着,有宫人在车旁恭声叫了娘娘,在宫人的搀扶下,椰儿站在了山道上。 嘤嘤的鸟啼声由林海深处隐隐传来,山林开始变得嘈杂。初日如针芒般,千丝万缕地射进密林,使遍野的树荫匝地。接着,听得前方脚步声、马蹄声响成一片。 “魏王驾到!王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快步趋行上去,向着迎面而来的魏王、王后恭敬行礼如仪。 因山道拥挤,后面的椰儿被前面的车马挡住了视线。她跪在地面上,前方传来一阵惬意的笑声。 “王弟,知道你今日狩猎,为兄也过来一起凑个热闹。” 椰儿不觉微微抬起了头。 春天的那次宫选,漫天漫眼的红幔帐里,她听到了殿外男人惬意的笑声。 原来那笑的人竟是王上。 那笑声犹在,跪地的人群都陆续起来,车马继续启动。 王家禁苑一带碧水溶溶,岸上柳丝垂拂,槐杨成荫,百紫千红花飞乱,群马踊跃入水,欢快地嘶鸣着。 宫人们早已在岸畔开阔平坦处搭好一围绫幛,那边皇后已经落坐,旁边坐了两名嫔妃。椰儿几位跟着尺妃又过去见礼,那皇后虽休闲打扮,容貌态度却秀冶端庄,卓有大家风范。看得出彼此熟悉,见礼后开始闲聊起来,伴随着阵阵娇笑声。 王后扫了椰儿一眼,转脸对尺妃笑道:“新王前段日子纳的欣妃就是这位吧?模样还算端正,看起来柔弱了点。” 一边的影颜答话道:“弱倒不弱,柔得要把人的骨头酥掉了。”说完,做浑身起鸡皮疙瘩状。 众人笑起来。皇后看椰儿淡淡的样子,说道:“影颜自己终日打扮得巾帼英雄似的,看见别人个个都有女人味,自己难受了,想学又学不来。” 尺妃也笑道:“她那副样子可改不掉了,新王照样宠着她,瞧她的得意样。” “我们这些女人到这场合只有干坐着,正是影颜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影颜,到时候给我们露几手看看。”皇后与尺妃相互使了个眼色,眼瞧着影颜笑。 影颜哪经得这样夸赞,背着手在绫障内洋洋得意地晃悠,惹得众香国里一派笑声。 椰儿安静地坐着,不经意间,发现皇后的眼光时不时地瞩目过来,轻轻落在她的裙下,又不留痕迹地转开。她低眼看了看自己露了一半的绣鞋,轻撩裙摆将露出的一半给遮掩住了。 忽然前方树林里转出一队人马来,明黄的圆伞盖下风姿飘逸的两匹坐骑,周围十几名佩刀荷戟的武将簇拥。伞下的华能从容淡雅地面朝前方,白玉冠带飘飞。另外一个一袭明黄色长衫,上面的九龙腾云绣得栩栩如生,眉目与华能有五六分相似,略显红润的面孔俊美精致,比华能又多了一份开朗。 影颜憋不住,迎上来大声嚷道:“新王,何时去杀野豹子?臣妾都等不及了!” “杀豹子是男人的事,与你们女子无关。”华能道。 影颜一听就急起来:“臣妾日夜操练,就是要强过你们男人!新王老是小瞧了臣妾!” 说完,拔出腰间的宝剑,跃跃欲试。 其中一名武将厉声喊道:“阿秋,不可造次!” 影颜一听父亲的声音,只当没听见,继续摆出一副亮剑的架势。 新王顿觉有趣,指着武将道:“阮将军家的千金与众不同啊,今日是家里人自己搞点热闹,不分上下位次。影颜自己找一个,朕也想看看你的剑法如何。” 影颜将热烈的目光看向华能,坚决道:“臣妾要和新王比试武艺!” 阮将军赶紧喝道:“阿秋,新王乃一国之主,不可相戏!” 华能将双臂环在胸前:“如何比试?比剑吗?只怕你三五人一齐上都不济。” 影颜眼珠一转,道:“新王徒手,臣妾用剑。” 华能嗤笑出声,他的心情也是安适:“就依你说的。不过,输了又如何?赢了又如何?杀豹子的事本王绝对不允的。” 影颜不假思索地回答:“若臣妾输了,日后一切都听尺妃娘娘的。若臣妾赢了,”她顿了顿,声音极为清亮,“新王就休了欣妃!” 此言一出,满场愕然。 所有的人的眼光瞬间集中在椰儿的身上。椰儿安然地坐在不醒目的角落边,清浅的目光淡淡地漫过,仿佛她不是盛开的花,她只是路边的看花人,周遭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身边的影颜声音极轻,几乎除了椰儿,再无第二人可听见:“这女人,疯了。” 椰儿淡然一笑,以他与自己的一年之约,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地休了她的。 椰儿忍不住抬头,正见到肖沐眉目之间,带着温柔笑意,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那眼光暖如春风。 华能瞥了椰儿一眼,一张脸毫无表情,沉声道:“影颜,你是赢不了本王的。” “看招!”影颜迫不及待地挥剑朝华能刺来,华能闪开。影颜咬牙而上,华能连躲带闪,频频退让。影颜虽然剑法尚可,但始终挨不上华能的身。绫障周围的人们都看得呆了。 两人斗了一阵,华能故意将正面让给影颜,诱影颜一剑刺来,然后闪开,迎手一掌劈下,打在她的手腕上。影颜“哎哟”叫了一声,手中的剑落在了草地上。 影颜恼羞地盯着华能,高高的胸脯上下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阿秋,你输了,以后别使性子。”华能捡起了地上的宝剑,递给了影颜,“倒让尺妃拣了个大便宜,这可是你说的。”人们又通笑起来。 影颜嘟着嘴,涨红的脸上溢满了羞恼,径直走进绫障内,朝着椰儿瞪了瞪眼,恨恨地骂了一句:“看什么看?别自鸣得意!” 此时嫔妃们的注意力转向了华能的身上,狩猎开始了。远处有击鼓喧哗,阮将军操令一边的御林军将兽类从林中轰出,这边已是旌旗猎猎、人欢马喧,华能迅捷地一挫上马,几十名侍卫一齐催马紧随,锣鼓声中,伴随着一阵急风暴雨似的马蹄声,华能的人马很快地跃上了远处的山坡,眨眼间在一带茂密的树林间消失了。 这边也没闲着,早有宫人在泉湖一带放养了一群水禽,那些水鸭水鹅呆头呆脑地在水岸边或游弋、或栖息,皇帝肖沐命宫人取出两支箭矢夹在手中,搭箭上弓,随行的嫔妃、宫人都屏息静视。肖沐忽然一笑,拉弓松手,箭矢一声锐鸣直飞云霄,一只锦羽斑斓的鸷鸟尖叫着直落在水面上。湖上的水鸟纷纷惊起,水鸭水鹅嘎嘎叫着四处乱趋。 众人不禁欢声雷动,众妃们指挥着各自的宫人跑去抓捡,场面显得热闹非凡。 椰儿也好奇地在一边观看着,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山风阵阵,送来缕缕清凉,她感到了一丝寒意。想到珠儿给她的小袄还在马车内,她就离开了热闹的人群,朝着马车停驻的方向走去。 马车离湖畔还有一段距离,周围寂静下来,只有林鸟有一声没一声地应和着。不远处有几名看守的宫人懒洋洋地围坐在树荫下,眼睛望向热闹的地方。 她找到了自己的马车,掀帘从里面取出小袄,刚要穿上,突然感觉后面有动静,她蓦地回过头去。 194 194-当初的梦已无迹可寻 吴勇哥哥悄无声息地站着,斑驳的树影掩住面目,英挺的轮廓半明半暗,那唇轻扬,朝着她灿烂地一笑。 “我吓着你了吗?”他的口吻里带了歉意。 椰儿的心不知为何激跳起来,她疑疑惑惑地问自己,吴勇哥哥怎么会在这里?也许是巧合吧撄? 吴勇觉察到了,朝她一笑:“怎么,我不该在这里?” 椰儿跳动的心此时方才逐渐安定下来,艰涩地吐出字:“吴勇哥哥……” “山路不好走,你不应该独自一人过来的。”吴勇的眼光转向椰儿的绣鞋上,似是自言自语,“新王真是不知怜香惜玉。” 看椰儿沉默着,吴勇以为她不解,继续说道:“今年的选秀可是替他在选,你的脚和影颜一般大小,我以为他会很高兴。” “三年多了,我没看见他真正开心过。”吴勇叹息着,“新王性情顽劣,想开导他确实难啊。” 一听吴勇哥哥谈起影颜,椰儿垂眉集中思想听着。岂料吴勇话题转了:“他是我的亲兄弟,我希望你能帮他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偿” 他的口吻中凝了沉重,眼睛定定地望住她。 椰儿听吴勇哥哥说话的语气没有想像中的威严和凌厉,多的是亲切和温和,不觉心里有了一抹感动,低头称诺,心叹华能要是有吴勇哥哥的一分朗色就好了。 吴勇眉眼又舒开了,沉吟片刻,恍然道:“欣妃还是去看看新王狩猎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椰儿默默地跟在吴勇的后面,穿过山径,前面兀现一座小山坡。吴勇止了步,转眸朝椰儿一笑。 “每次新王狩猎时,就喜欢让影颜站在上面,密林中的新王自然也看得到她,确实是个观看狩猎的好地方啊。”吴勇抬手指着上方。 湖边隐约传来嫔妃呼唤吴勇哥哥的声音,吴勇摇头轻笑:“那几个见不到我,又感到不热闹了。” 椰儿见不远处有侍卫恭立守卫着,便欠身施礼,婉言道:“多谢吴勇哥哥,臣妾这就上去。” 吴勇颌首。椰儿回身往山坡上走,刚走十几步,只觉得脚下一绊,差点跌倒在地。 “小心!” 她回头,吴勇还站在坡下望着她。她笑了笑,继续往上走,山坡不高,少顷,她便站在了山坡上。回身低眸看去,吴勇朝她挥挥手,轻快地迈向湖畔的方向。 椰儿伫立在山坡上眺望远方,此时蓝天上漂浮着几丝白云,空气清冽甘醇。迎面扑过来的清风撩拨着她额前的一缕头发,风儿掠过周围娉婷多姿的树木,只见枝叶婆娑,迎风抖动。 隐约的,鼓号声声犹在耳畔,低沉鸣动,前方的茂林间旌旗时隐时现。她想像着影颜站在山坡上裙袖翩翩,一如青山般的妩媚,脸上的那抹淡笑一定触进华能的眼眸,激起他内心的万丈豪情。 而自己,这样站着让他回想起以前的浓情蜜意,也是她做妾的本分吧。 “龚椰儿!” 坡下传来冷森的叫唤,那是影颜的声音。她低眼看去,影颜英姿飒爽地站在下面,仰着头朝她冷冷一笑,眼中充满了鄙夷。 “你刚才在干什么?”她问。 椰儿没搭腔,将眼光偏了回去。 影颜兀自生气地喊道:“别不承认!我亲眼看见你在勾引吴勇哥哥!你这个狐媚子,分明不会安分守己!” 见椰儿一副毫不理睬的样子,影颜的眸子中露出气恼万分的神色,双唇抖动了些许,又吐不出一句话。于是索性迈开步子跑上来,描金的靴子踏在草丛间,沙沙乱响。 椰儿一见影颜的架势,心里有了恐慌,正要回身走开,恰在此时影颜伸手抓住她,手劲大得让椰儿的腕骨格格作响。 “你给我下去!”影颜强硬地拽着椰儿走,一气往坡下冲去。椰儿挣扎着,她没想到影颜的力道如此之大,人跌跌绊绊一路随行,天旋地转般的晕眩。 恍恍惚惚来到了一片树林子里,影颜方松了手,椰儿的身形摇晃着,才看见影颜的枣红马半卧在草地上,正悠闲地啃着草。 望着毫无表情的影颜,椰儿凛然问道:“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影颜的眼中掠过一道阴霾,刷的出剑,剑的寒光直刺椰儿的眼,“给我上去!” 椰儿被影颜的剑逼得步步后退,后面的枣红马警觉地看了她一眼,发出低沉的嘶鸣。 影颜冷森地笑:“龚椰儿,我很讨厌你!你给我上去,不上去我就用剑杀了你!你那双脚可是新王最宝贝的,我就先把它们砍下来。还有你的那双眼睛,别当我不存在,我现在就可以把它挖出来……”她愈说愈咬牙切齿。 椰儿苍白着脸,她知道影颜是敢作敢为的,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着,影颜又是冷笑:“你以为别人会救你?这里的一兵一卒都是我父亲手下的,他们谁敢过来?你死心吧,还不快快给我上去!” 椰儿无奈地提了马缰,几乎爬着上了马,趴在上面不敢动。影颜看着椰儿狼狈的样子,不禁咯咯笑起来。她的笑声似是提醒了枣红马,马儿甩着尾巴竟然站了起来。 “不要!”椰儿惨叫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影颜使劲拍打马的后身,受惊的马嘶鸣一声,如离弦的箭冲出了树林。 椰儿闭上了眼,死命地勒住马脖子不放。后面影颜开心的笑声突兀地响着。 迷糊中,一个念头绝望地在脑海闪过,她龚椰儿今日真的要完了。 枣红马奔过草地,经过绫障时改变了方向,朝着湖畔直冲而来。湖畔耍玩的吴勇哥哥、嫔妃们眼睁睁看着马儿直奔他们的方向,惊慌地纷纷躲闪,有宫人失足掉进湖里,扑腾着喊救命。 一路横冲直闯,马儿又朝着更远的地方飞跑。吴勇哥哥已经定下神来,猛然见到马上驮着的椰儿的身影,脸色大变,大叫:“马上有欣妃,快去截住!” 椰儿闭着眼,身子紧贴在马背上,只闻得周围风的呼啸声、马蹄零乱的声响,还有隐约传来的嘈杂的叫喊声。 良久,椰儿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别动!”她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华能的马飞速地向她靠近。 在两匹马并驾齐驱的一刹,华能灵捷地自马镫中抽足,腾身跃落在椰儿的身后。他随即护住她的身子,一手稳稳地抓住了椰儿手中的缰绳。 马儿在华能的手中变得乖顺了,速度慢慢缓下来,最后在一带树林中驻足了。 华能下马,一把将全身发抖的椰儿挟了下来,皱眉道:“怎么回事?你以为骑马这么好玩吗?” 椰儿苍白着脸,本就惊魂未定,经华能这么一质问,眼神闪过难抑的愤怒,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华能在后面扶住了她,她使劲一甩,恶狠狠地喊了一声:“走开!” 华能没想到温柔的椰儿有如此动作,一时错愣地松了手。 椰儿只顾走着,风吹得树叶乱舞,弄得满天的飞花都成了一簇簇的红粉,千朵万点地撒在她的身上。缕缕阳光倾泻而下,而寒意却透入心骨。 他在后面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边走边说道:“阿秋随本王三年了,她的父亲对本王有救命之恩,你别拿自己与她一般对待。” 椰儿冷笑:“臣妾知道。臣妾从来没拿自己与别人比!” 还有一句话却没有说出口,反正她遇上影颜只能自认倒霉。而跟另外一个人比起来,更算不了什么。 华能一手攥住了她的手腕,面上的冷鹜愈加阴沉,两眼凝视着她:“你真的这么想?” 椰儿迅速地冷静下来,神情镇定地说:“臣妾想说的是,请新王以后别拿臣妾当赌注。” 华能顿时哑口无言。那双暗黑的眸子,在阳光下愈发显得幽深。 “你站在那里,真让本王以为是她来了。”此时华能转眸看向远处椰儿站立过的山坡,声音极细,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臣妾不是。”椰儿定定地望住华能,说话清楚。 风渐渐吹得紧了,一阵一阵的,好像在催着两个人快些回去。这样的山色中,椰儿近在咫尺的容颜渐渐模糊,只有两泓清澈的眼眸留在他的眼中。 他抬手想触摸那份灵动,又似犹豫。看过了太多的幻灭,当初的梦已无迹可寻,这世间没有再美的事物了,那些美好早已被无情的现实一截截割断了。 椰儿始终未曾移动双目,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华能,明亮如雪的眼眸逼得华能败下阵来,他首先挪开了眼。而在垂下眼帘的同时,他缓慢地放下了手,径直往前走。 椰儿跟在后面,沉默地望着他的背影。他走得很慢,袍角瞬间展开,又瞬间抖落。 她在心里呐喊道。 华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从隐秘的角落里出来,主动扯出那段往事的。 湖畔,吴勇哥哥正在怒气冲冲地训斥着,所有的人都跪在地面上,影颜正抽泣着抹眼泪。 椰儿过去时,听见吴勇对一众侍卫道:“你们也是,都如何守卫的?这皇家禁苑,竟会发生这种事!” 他的声音很大,眉宇间的神色宛如出鞘的刀剑。他本是亲切而温和的吴勇哥哥,对这样的发火是极为少见的,于是众人都被骇得噤若寒蝉。 狩猎结束了,因为椰儿事件,华能没猎上野豹子。众宫人侍卫抬着战利品上路,椰儿坐在马车内,正看见几名侍卫抬着一只四肢朝天的公鹿经过。那公鹿浑身抽搐着,背侧被矛头刺中直插鹿心,一缕血沫从嘴角流出…… 她疲惫地斜倚在车框边。 太阳慢慢往西边移动,鼓号声中,通往王爷府的道路重新肃穆起来。椰儿挪了一下困倦的身子,感觉身上、脚上、手上都是酸涩涩的疼,望帘子外已经看见了王府恢弘的门楼。 车轱辘声停止了,好像前面的马匹都停止了行进。隐约还有人的吵闹声,她惊疑地往府门方向望去。 府门外一抹粉红的身影在闪动,那熟悉的人儿正在理直气壮地跟守卫争吵着什么,此时华能已经下马走了过去,门外的人都齐齐跪下了。 椰儿的心里蓦地腾起一股暖流,她惊喜地唤出声来。 “笑笑!” 跪在地面上的笑笑听到呼唤声,只扫了一眼,依稀瞧见椰儿因步态微快略显蹒跚的身姿,就羞涩地朝着华能垂下眉去。 “椰儿笑笑……”站在面前的华能沉吟,看笑笑突地茫茫然抬头,嘴角不禁挑起一丝笑意,“本王想起来了,你叫笑笑,可是来见你家姐姐?” “笑笑。”笑笑刚想回答,椰儿又叫了她一声,这让她不情愿地咽了口。 华能转眸对椰儿叮咛一句:“既是女眷进来,尺妃会安排的。”说完,回身朝侍卫示意,大踏步地进了府门。 椰儿拉起笑笑,连声问道:“你怎么会来?家里好吗?爹的腿怎么样了?” 笑笑的目光一直凝住华能修长的背影,等那背影消失在府门内,似才醒悟过来:“我在家里呆不下去了,出来找你躲些日子。” “发生什么事了?”椰儿关切地问。 笑笑漫不经心地回答:“刘家想娶我,送了聘礼来。你知道爹一向贪财,竟然收下了。我不肯,爹说家里已经有一个王妃了,不想再指望我了。我一生气,对安然说去都城找你,就过来了……” 刘家是岖村一带有名的财主,笑笑不为钱财所动,椰儿自然支持她。可是她进王宮也不是长久之计,王宮不会允许女眷随随便便地住进府内,其他的人又会怎么看待?不知道笑笑对上次的事情是否还在耿耿于怀,可是她的心里依然内疚,这次她做姐姐的得为笑笑的将来想得周全点才是。 笑笑见椰儿沉默着,脸色就阴沉下来。 门外驱车的、牵马的、抬鹿的,又有宫人挽了步辇出来迎接各院的主子,场面一派忙碌。尺妃由侍女搀扶着,缓步朝姐妹俩走去。站在欣妃面前的那小女子身量苗条,五官精巧绝伦,一双秋水明眸更是妩媚动人,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姿绝色。那套粉红虽显得她柳腰纤纤,因为粗廉反而俗气了,让明眼人一瞧便是村姑装束。 此时她正冲着欣妃生气道:“你不接纳我就算了,我自己找地方投宿去,就是讨饭我也不来求你!” “我不是这意思,”欣妃好像很怕她,失去了往常的淡定,急急解释着,“这里是王府,不是自己的家,不能……” “怎么不是自己的家?”尺妃脱口道。 椰儿见是尺妃,让笑笑见了礼。尺妃打量笑笑,笑道:“都城离都城远着呢,你妹妹这趟来不容易,你做姐姐的理应好生招待才是。你那楚香宮虽小,腾个厢房出来还是有的,等会我差人收拾去。” 笑笑见尺妃这般亲切,便甜甜地谢道:“娘娘人好心好,奴婢恭祝娘娘洪福齐天。” 尺妃笑出声来:“看这小嘴长得抹油似的,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你冰雪聪明,自会一点就通。” 椰儿谢了,姐妹俩目送尺妃进去。椰儿见笑笑的脸色缓和下来,便含笑牵住笑笑的手,笑笑也没拒绝,姐妹俩并排进了府门。 刚跨过门槛,就听后面关门声哐啷响起,笑笑不禁回头去看,见那朱漆大门紧闭,不露出一丝缝隙。寂静中,里面的侍卫腰系长刀,威武森严地把守。这样的架势笑笑已经领受过了,但此时她的心仍忍不住蓬蓬地急跳。 坐在步辇上,椰儿和笑笑一前一后走回楚香宮。周围层楼叠檐,曲径通幽,奇花异草掩映在或高或低的树林间,天空中鸟来鸟往,各种幽香扑面,笑笑看傻了,眼光迷离流转,脸上毫无掩饰的兴奋。 “姐,你的楚香宮在哪?怎么还没到呢?”她的心情一放松,声音带了愉悦。 “快了,前面就是。”椰儿听到笑笑叫她姐,满心喜悦地抿了抿嘴。 珠儿和浅画早候在屏门外,笑笑下了辇,左右环顾,心中的失望直直地冲口而出:“这一路走来,你住的地方最寒酸了,新王待你不好?” 椰儿淡淡地一笑,拉她进了卧房,吩咐珠儿给笑笑倒水,自己去橱柜里替笑笑找衣服。 珠儿提了水盆进来,浅画又端了一盏茉莉的香茗放在笑笑的面前。笑笑气焰向来极盛,虽知道她们都是椰儿贴身侍女,却也不怎么把她们放在眼里,冷冷地扫了一眼,自顾端起喝了一口:“看你过得真写意,在宫里有人伺候,出去还前呼后拥的,哪像我?活着真受罪。” “笑笑,姐姐的衣裙不多,你来看看哪件你喜欢。”椰儿讨好地唤她。笑笑一听,放了茶盏过去翻橱子。 珠儿和浅画面面相觑,两人悄然退到外室,便小声地嘀咕开了。 “这姐妹俩性情怎相差那么大呢?”珠儿有点纳闷。 “一个像爹,一个像娘吧?”浅画吃吃一笑。 珠儿抬指嘘了一声,轻声自语道:“娘娘这么在乎妹妹,可妹妹好像并不在乎娘娘……我怕娘娘要吃亏。” 浅画被珠儿认真的样子惹笑了,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人家是亲姐妹,谁吃亏谁啊?” “这倒是。”珠儿点头。又听得椰儿在卧房唤她,忙拉了浅画一起进去了。 晚膳后,笑笑巴巴地盼着宫里的更漏声响。 秋天的夜晚,屏门寂静,有少许的树叶开始凋落了,夜风摇曳间杂兰草的清香。笑笑梳洗完毕,换上荷色缀碎花的纱裙,从厢房里出来,一路张望着进了椰儿的卧房。 椰儿一脸恬淡地坐在几案旁,火炉子已经准备好了,她将茶盏放在了几案上。自己盘膝端坐着,披散的黑发用绸条打了个结,懒散地垂在胸前。 四下里一片静,极柔的烛光笼了轻纱般,又如梦如幻地铺陈开去,满室氤氲。 笑笑有了些须的恍惚,不由得轻咳一声。 椰儿闻声抬起头来,见是笑笑,莞尔一笑:“笑笑,你等会,姐姐煮茶给你喝。” “我不要喝茶。”笑笑咬了咬下唇,眼珠一转,无声地飞到椰儿的身边坐下,问道:“姐,今晚新王来不来?” 椰儿一愣,随即浅笑道:“新王想上谁的宫中没人料得准,你姐只是个普通的妃子。” “那你可以主动去找他啊。”笑笑口无遮拦的样子,“换了我,可不想这样干等着。” 椰儿嗤笑出声:“这里是王宮,你以为是岖村?”她一手抚住了笑笑的头发。 她就喜欢笑笑坐在自己的身边,姐妹俩闲闲地说着话,浓浓的亲情充溢周围。笑笑长得风娇水媚,心比天高,在岖村那个贫穷的地方真是委屈她了。如今两人难得在王府相聚,可也是短暂的,笑笑还是要回都城去,而自己,继续在这里当她的欣妃。 一年后,什么都会改变。那时笑笑不到十八岁,正如看相先生所言,她定会过上珠围翠绕的好日子的。 也许,正是因了那道白色的身影和那双温暖的手,对赤睿涛,她始终盼望,甚至想念。虽然,他们对下次的见面须谨慎再谨慎的。对那块玉帛的进展一点都没有,华能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她只能在暗地里沉沉叹息。 想到这里,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被身边的笑笑捕捉到了:“姐,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夜公子?” 她吓了一跳,脸色突变:“笑笑,莫乱说!” 笑笑见椰儿失魂的样子,心里掠过一道残酷的笑,脸上却平淡如往常:“我只是随便说说,看你吓成这样。”又用一只手拍拍椰儿的手背,“我知道这种话若被别人听到,那是要闯弥天大祸的,我会那么傻吗?一旦被新王知道,对我们全家有什么好处?” 椰儿苦笑:“笑笑,你明白就好。” 笑笑垂着眼眸,伸出自己的双手在烛光里欣赏着,纤纤柔荑上染得甲粉浓艳:“姐送来的胭脂粉盒真的好看,可是,没人欣赏涂着也是浪费。” 她的笑靥愈来愈深,抬眼时,望定椰儿的一双明眸在烛光下如薄雾流动:“一个女子怎可一颗心掰成两半?这对所有的人都不公平。姐姐若是心系夜公子,我没话说,可对新王就不公平了。” 椰儿苍白了脸,她第一次感到天真的笑笑会是如此的陌生,她的唇片抖动了些许,呢喃道:“笑笑,你……” “跟你说话就是费神、费劲!”笑笑不耐烦了,霍然起身,袖子正好甩在放茶末子的瓷碗里,瓷碗摇晃了一下,茶末子撒了出来,椰儿慌乱地扶住。 正在这时,屏门口传来宫人的唱和声,天青的纱窗外有琉璃纱灯在绰动。 “他来了,你先回厢房去。”椰儿的声音虽依然轻柔,却毫无生气,甚至透了丝冷意。 笑笑垂首离开时,望见几案上的茶末子像一瓣一瓣被扯碎的花珠,无声地滚落在青砖地面上。 椰儿望着笑笑艳丽的背影消失于屏风,手中一粒粒地拣着茶末子,心里的那抹惊慌还未安定下来。 笑笑,单单是因为抗拒刘家娶亲才进王宮的吗? 转过外室朝南,便是碧油屏门。笑笑促促走过,唇畔的笑意亦渐渐加深。 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洞悉了椰儿心里的想法,这太好了,她才不愿意姐妹共侍一主呢。 屏门外已有宫人持灯守候,笑笑一时进退两难着,只听外面辇舆的轻响,早在垂花门迎候的珠儿和浅画又低头跑过来齐齐地跪下了。 笑笑入眼就是华能那一身月白的休闲袍衫,清风明月下飘逸潇洒,只是步态缓慢,像是装了什么心事。很快地,华能看见了恭立在屏门旁的笑笑,稍一迟疑,走至笑笑近前,道:“第一次进府,可是吃得习惯?” 秋夜清薄的月光下,华能目光幽静,略带了一丝的笑意。笑笑在这样的目光下并未垂头,而是大胆地迎视着,面如桃花:“谢新王,奴婢吃得很好。” 华能略一颌首,转眸朝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径直踩着原先的步伐进去了。笑笑没料到新王只问了一句就走了,她感觉自己还有千言万语充塞心头,不觉惆怅地站着不动。 更鼓催得夜色深深,厢房里的笑笑尤其无法入睡。碧油屏门关上了,外面一带树荫下,垂花门边,值夜守卫的不知有多少。一片沉寂里,只闻得清风沙沙轻拍窗子的声音。坐在床榻上的笑笑呆呆地望着摇曳不宁的烛光,想像着卧房里的两个人现在干什么。 她越想越坐不住,索性在厢房内反复徘徊,回想刚才与华能的对话,每个细节一一掠过,自己的穿戴打扮,包括自己的言语动作,她都一一分析着,然后自信地笑了。 她离开家,曾抱定不再回头的决心。单靠死等无法预料的宿命,就会给自己以后的生活带来几许繁华富丽,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有些事、有些时,既然来了,她就不能让它们轻易溜走。 她还真等到了,屏门开启的声音忽然响起,撞得她的心差点跳出来,她赶紧扶住心口,掀了厢房门的一角,紧张地偷眼望去。 几名宫人手执琉璃纱灯在外面等候着,有束甲佩刀的侍卫恭立两边,一名侍卫正站在厢房门口,听到吱嘎声警惕地回过头来,笑笑慌乱地将门闭上了。 夜色阑珊,门外步履声渐渐消失了,有落叶伴随虫吟声悉悉梭梭地轻响。笑笑开了门,往四处张望一下,踮着脚轻轻走到屏门口。屏门虚掩,卧房里的灯早就熄了,只余了半点红烛昏昏蒙蒙,淡淡的绯红透过琐窗,掺着无法明喻的谧静,映在笑笑的眸子里。 笑笑想像不出椰儿自新王走后的那份安然,新王真的走了?不留宿吗?待明日再好好细问。她一疏神,却不料一个人站在她的后面。随手抄着绛绸披衣,宽大的月白袍衫上披散着几缕黑发,浓密的剑眉和寒星似的眼睛。 是华能。 笑笑猝不及防,惊得心跳动。然而,一抹喜悦随即涌上心头,她镇定下来,无声地对望着,明亮的眼更胜白日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将这无声的夜燃尽。 她虽出自山野,看惯了无数爱慕者留恋不舍的眼光,她知道什么叫泰然处之,波澜不惊。这是她从小练就的本事,乌发上步摇的流苏随着她睫毛的颤动微微摇曳,她知道这是最打动人的,脸上的微笑更是妩媚嫣然。 华能的嘴角牵动了一下,算是一个浅薄的笑容,缓缓地,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你对你姐姐很好奇吗?” 我是对新王很好奇啊,笑笑差点叫出口。但是她莞尔一笑:“奴婢第一趟出远门,晚上睡不好,想找姐……” “你就别去打扰她了,”华能语调忽然放低,“她今日受了点惊吓,腿脚疼出来,让她早歇了吧。” 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隐隐散开,撩人般漫过她的鼻尖。 笑笑不禁攥紧了袖口的一角。不管椰儿和新王关系如何,这个叫华能的男人定是温柔体贴的。夜晚的风拂过她微薄的纱裙,让她不由得抚住了双肩,她看见华能将手中的绛绸披衣提了起来。 她激动得微闭上了眼睛,静待着华能对着她柔情的一笑,然后将披衣披在她的身上,然后拥她入怀……那她除了受宠若惊,还会有暗暗的喜欢,她也绝对不会拒了他的一腔美意…… “夜深了,你回去吧。”恍惚间,她从惊醒中睁开眼,华能正慢条斯理地将身上披衣的丝带系拢,脸上不知何时凝了一层冰,在他转身而去的一刹那,笑笑分明看见他的眼里连那一丝笑意都不留,只有一道锋利的寒色闪过。 笑笑的眼直直地看着那道背影,华能挺拔如剑的身躯割裂了天端寒月烙下的光晕,大步地消失在垂花门外,恭候在外面的宫人出现了,一路引灯而去。 笑笑从来没有如此失望过,她沮丧地跺了一下脚,径直进了厢房,嘭的将门关上了。 烛影摇晃,像层层涟漪泛在水面上,缓缓地铺开。笑笑抽泣着想发泄出声,举手下意识地摸上面颊,眼帘下真的淌下了一行湿漉的泪。 隔着镂花窗,守夜人一下又一下地敲着竹梆,更声漏断。 笑笑没想到进王宮的第一天就有了挫败感,这让她难免丧气,又揣摩不出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她想,或者那晚新王心情不爽,他不是也撇下椰儿回去了吗?她开始美滋滋地思忖着,新王对自己能说上几句,已经另眼看待她了,等下次机会吧。 她终日安慰着自己,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新王并不出现在楚香宮,这让本来闲散惯了的笑笑感到百无聊赖,胸口闷闷的,梗得难受。 细心的椰儿看在眼里,放下手中的针线,内疚道:“笑笑,你来了后,姐没好好陪你。你知道姐爱静,倒疏忽你了。这样吧,姐陪你去这一带走走。” 笑笑对王府内的景致心存憧憬,尺妃要她恪守王府的规矩,她自然不敢贸然走动。可心里实在憋得慌,遭椰儿这么一说,不禁欢呼雀跃,拉了椰儿就走。 秋光明丽,沿道浓浓的垂杨绿荫掩映锦绣宫苑,枝梢上的翠鸟婉转动人地鸣啼着。晴空缕缕丝云牵动姐妹俩的游兴,她们仿佛手牵手走在岖村的泥石路上,秋水荡漾,清风拂荡着她们的衣带裙角。 笑笑的眼睛晶亮起来,倘佯在千丝弱柳中,周围有鸟语花香,前面曲径通幽,亭阁掩映中有暗香四溢,她蹦跳着走,咯咯笑着。 椰儿含笑望着一脸娇痴的笑笑。 “姐,那里是什么地方?”笑笑手指着前面的亭台楼阁。 椰儿的笑意淡了,抬眼望着,回答道:“是轻水宮。” 那个笑笑刚来的夜里,她又提起了轻水宮。 他慢慢地抿着她煮的茶,她提了茶壶出去,腿脚酸疼感突泛上来,她不由自主地簸了一下,却被他发现了。 他命她褪了脚上的罗袜,细白的脚背上红肿了一块,他定定地凝视着,双手很轻柔地揉娑起来。或许已经习惯了他的动作,椰儿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温柔,安静地斜倚在弥勒榻上。 “龚椰儿,换个地方住吧。”他突然说话,面上仍是阴阴的味道,“这里冬天会太冷。” 椰儿默然不语。片刻,又好像不经意地哂道:“臣妾很喜欢轻水宮,那里有很多杨柳。” 他的手并未停歇,眼神却落在不知名的地方,用阴沉却镇定的声音回答:“那地方,谁都甭想。” 椰儿的心中倏然刺痛,无奈地转过脸去。 眼前的笑笑还在好奇地张望着,牵了椰儿转入通往轻水宮的路。 青石道两旁,粉色的、紫色的花正纷纷扬扬地坠落,流年好似白驹过隙,恍如一瞬就星移斗转,天凉了,那压抑的感觉正如那风吹舞叶乱纷纷。 椰儿不由止住脚步,恍惚里一身紫衣的影颜站在眼前,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毫无表情:“你是进不去的,那是我的宫殿,我跟他的宫殿。” 一股莫名其妙的气恼自脚底升腾上来…… 她一把抓住笑笑的手:“走吧,回去。” “我还没过去看呢。”笑笑不情愿地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一个死去的妖妃。”椰儿的语气变了变,影颜活着受尽他的宠爱,死了带走他的魂,难道死也是一种福气吗? 笑笑感觉到了椰儿异样的举动,兴趣更浓了:“原来是以前妖妃的地方,怎么这等荒凉?新王干吗不再扶正?才四个偏妃呢。” 椰儿的心情有了失落,也许不该带笑笑到这个地方来。可又不能败坏了笑笑的兴致,思忖片刻,含笑说道:“姐带你去魏都城一带去走走。” 魏都城自然空澈澄明,一路看两边洲畔的楼台,或临水开窗的,或有假山花木遮掩着的,层檐飞栋,真正目不暇接。丝丝清新的风儿徐徐吹来,和着周围的鸟语花香,真个令人心旷神怡。 195 195-笑笑的居心 王府是华能还未成为新王时候的宅邸。 她们无目的地沿洲观赏着王府的秋色,却不料影颜的游舫正慢悠悠地从接天碧荷之间过来,船舫跟在后面久了,影颜已经耐不住了,船还未靠岸就大呼小叫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呢?堂堂王府,怎么可让外人随随便便的晃悠?” 椰儿一听是影颜的声音,或许受过其害,人不由微微颤抖了一下,呼吸略见急促。 笑笑迷惑地回头,椰儿不愿笑笑碰上影颜,急急拉住她:“是影颜娘娘,咱们就当作没听见,快走。” “不就长了一双小脚吗?以为新王多喜欢了。这世间小脚女人多的是,可就没这样长得***狐狸似的,让人见了恶心!偿” 影颜在后面近乎挑衅的声音,仿佛一瓢凉水陡地倾脑淋下来,椰儿垂着头想赶快离开这里,身边的笑笑突然止步。 “你在骂谁?撄” 她回过身去,直直对上影颜幸灾乐祸的目光,一对桃花眼已迸裂出难以言喻的凌厉。 影颜怔了怔,睥睨笑笑一眼,随即满不在乎地哼了哼。 笑笑也上下打量影颜,眼眸里暗流汹涌:“你刚才在骂谁?有本事给我重复一遍。” 影颜眉眼一挑,轻蔑地说道:“我就骂了,***狐狸!” “你给我下来。”笑笑朝着影颜勾指头。 “笑笑,她还会武功的,又是娘娘,别理她就是。”椰儿知道笑笑火气一大,十头牛也难拉她回来。 “别管我!”笑笑甩了椰儿牵她的手,眼睛阴鹜地对着前方。 影颜下了船舫,带了两名锦衣侍女,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 站在笑笑的面前,影颜的身量比笑笑稍高,此时下颌矜傲地抬起,眼睛稍稍一扫笑笑后,冷言道:“你以为你是谁啊?看见本宫还不下跪!” “凭你?打扮得不男不女的,我怎么看不出一点娘娘的味来?”笑笑仿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冷冷地歪头一笑,针锋相对道。 影颜勃然大怒,举手朝着笑笑挥将过来。 笑笑的反应比影颜快,毫不迟疑地将脚跟狠狠地踩在影颜的脚背上。 影颜猛然吃痛,举在半空中的手一缩,抬起脚哀嚎出声。 “想欺负我?小脚怎么啦?我龚笑笑倒要试试,你的大脚比小脚厉害多少!”笑笑凶狠地看住影颜。 影颜蓦然发狂,死死地拽住笑笑的衣襟,大力撕扯着。笑笑也不甘示弱,顶住头,十根纤长的指头攥紧影颜的发髻,两人迅速地纠缠在一起。 周围的人惊呼起来,椰儿怕笑笑吃亏,赶忙去扳影颜的手,另外两侍女也围过来劝架。无奈两人力气出奇的大,又死命地纠在一起,边扯边互相对骂,差点将椰儿甩出去。 椰儿惨白了脸,在旁边焦急地喊着笑笑。另一侍女想起尺妃娘娘,急急报信去了。 幸好尺妃离此不远处,听得侍女的报信,带了一群宫人小跑着赶来了。 “都给本宫住手!”她被眼前的景象也惊得花容失色,嘶着嗓音喊道,“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事?” 听到尺妃的声音,两人同时松了手。影颜的头发蓬散着,一枚簪花歪在发梢,将坠欲坠的样子。笑笑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襟敞开了,白皙的肌肤暴露出来,颈脖处一道被指甲划开的血痕,尤为触目惊心。 “笑笑……”椰儿扶住笑笑,心疼地看着笑笑的伤口,眼泪汪汪。 笑笑的眼睛依然瞪着影颜,急促地喘着气。 “都回去收拾收拾,这事本宫要禀告给新王!”尺妃口吻里带了严厉,“成什么体统!” 末了,尺妃告诫椰儿:“你妹妹敢跟影颜闹,新王定会动怒,看来留不住她了,你还是早点让她回家去吧。” 椰儿哑口无言,只好拉着笑笑往楚香宮方向走。 笑笑见椰儿沿路沉默着,一汪水波在眼中盈盈闪动,便教训起她来:“你这妃子当得真窝囊!你越怕她,她越是骑在你的头上。龚椰儿,我真的感觉你不适合住在王宫里,还是回夜公子那里比较好。” 椰儿见四向无人,惴惴不安道:“你还说我呢,你不知道我现在多替你担心?新王要是大发雷霆,这王宮岂容得下你?你是为了我才这样,要是他们向你发难,姐替你担着。” 她向笑笑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在关键时刻,笑笑还是帮她的,她们是姐妹俩。 笑笑并未看她,她的眼光透过飞翘的檐角望向更远的地方,清湛的眼睛里分明有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龚椰儿侍候了他这么些日子,并没有了解这个男人,或者她根本无心去了解。 华能不会赶她走的,她相信。 如果她龚笑笑温婉可人的样子没有打动华能,那是因为有一个活生生的龚椰儿在他面前。她大可不必矫情造作地学龚椰儿的样,她只要尽情把龚笑笑奔放不羁的性情展现出来,让那个叫华能的男人眼前一亮:龚椰儿的妹妹除了有如花的美貌,还有刚烈热情的一面。 半个时辰不到,华能出现在楚香宮里。 “笑笑,快换了衣服,姐给你上点药膏。”笑笑进了姐姐的卧房一直没动,椰儿急得催促她。 笑笑抿嘴一笑:“这样见新王正好,让他知道我才是受害者。“ 华能站在外室,听得渐渐近前的脚步声,他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笑笑的上襟半敞着,一道血痕划破娇嫩的肌肤,而她鬓间的一缕头发半垂而下,将那道血痕无意间遮住了小半,敛眉垂首,尤显得楚楚动人。 “影颜真够狠的。”他淡淡地说道。笑笑眼里涌动壮烈的泪水,却咬牙勉力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他微愣了一下,眼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唇边噙了欣赏的笑意。 他弯身扶住屈膝跪礼的椰儿:“你别去惹她,怎又忘了?女人家相互打架,实在不好看。” 倒是椰儿闻言,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去,声音透了清凉:“臣妾不敢招惹人家,人家偏要招惹臣妾,臣妾有何法子?” 华能脸上的笑意顿然消失,蹙紧眉神色严肃,几乎起了怒意:“龚椰儿,本王一直以为你与众不同,这会分明像个怨妇。” 椰儿站起来,一把拉住笑笑,揭了衣襟的一角给华能看,声音应激愤而颤抖:“她把我妹妹打成什么样?您不心疼,臣妾心疼!” 华能首次出现不耐神色:“本王已经看见了,不是过来了吗?还是你妹妹会忍,你这样子……” 椰儿微微一抬下颚,苍白的唇片抖动着:“新王要臣妾伺候新王,并没教过臣妾如何忍辱负重!” 这样全没有礼法的对答,让一旁的笑笑也吃惊的样子,只是冷眼观察着。只见华能板着脸霍然一挥衣袖,转身就走。 华能这样的神情让椰儿从里凉到外,似没看见华能的离去,兀自站立着。 笑笑伸手拉着椰儿进了卧房,放软了声音,哄劝道:“姐,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也别顶撞新王啊。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椰儿这才坐在了弥勒榻上,不胜疲倦地闭上了眼。 “笑笑,你说得对,姐真的不适合住在这里……”她叹息出声。 那场风波后,王府顷刻又显风平浪静。 华能对嫔妃们的事情向来不上心,将宫里的要事都交给尺妃打理。尺妃查出起因是影颜无端挑衅,影颜的行为一向风风火火的,尺妃无可奈何,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笑笑照旧在王府住下了,她甚至大摇大摆地跑到魏都城一带游玩,一心盼着能见到华能。 椰儿和华能的关系倒搞僵了,华能原先起兴致时,会隔三岔五的奔楚香宮而来,上次挥袖而去,断不可能主动上院子了。椰儿安静地呆在卧房里,做着她的女工打发日子。有时,当月亮挂在西楼时,她煮着她的茶,唤了珠儿和浅画一起喝。 似乎,他们真的冷淡下来。 这日笑笑起得比平时早,她心血来潮地想去景幸宫一带逛游。 对曾经的妖妃她也好奇,影颜就像个谜,让她本就活跃的心蠢蠢欲动。 柳絮蕊雪般在空中洒落,树荫里的鸟儿齐着噪,叫得热闹。笑笑出了垂花门,刚想朝通往景幸宫的青石道走去,听见游廊一带有人叫她。 “龚笑笑。” 她蓦地侧脸看去,影颜带了一名侍女,只穿件桃红线绉短袄,下系百蝶宫裙,面含笑意,远远地扶掖而来。 笑笑斜眼看着,待影颜走近,冷声问道:“干什么?” 影颜却是难得的好脾气,脸上笑意盎然:“找你去外面玩啊,我看你一个人挺闷的。” 笑笑嗤的冷笑一声,道:“安的什么心?”说完,就回头继续走。 “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啊?真不够爽快。”影颜在后面叫道,“不就是吵了一架?我倒忘了。” 笑笑止步,一脸疑惑:“找我玩?你不怕咱俩再干一架?” 影颜一听,脸上的笑容一凝,生气道:“好好的来找你去玩,我已不计较了,你倒怀恨在心,真小气!” 笑笑想,那影颜好像是诚意而来,已经给足她面子了,她们是城里人,又出自富贵,断不会再跟自己计较。自己再拒绝人家,反让别人以为她龚笑笑不大方了。自己见识虽不多,也不能被人看扁,撂了笑话。 当下她问道:“去哪里玩?” 影颜又开笑容了:“去我父亲的校场学射箭,然后再带你逛都城。” 笑笑一听来了精神,催促影颜赶紧上路。旁边的侍女也被惹笑了:“笑笑姑娘先别急,奴婢这就去唤马车。” 笑笑转念一想:“我还是去跟我姐道一声。” 影颜哼道:“我跟你姐向来有龃龉,她知道你跟我出门,才不会同意呢,还以为我要把你骗了。” 笑笑略一思忖,还是瞒住椰儿再说,省得她要罗嗦。便不再回楚香宮,高高兴兴跟着影颜走了。 楚香宮里的珠儿正在笑笑的厢房里打扫,浅画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刚才我碰见水惜,娘娘她妹妹跟影颜出王宮去了,说是影颜带她玩都城。” 珠儿一听将手中的抹布使劲扔在桌面上,骂道:“真是揭了伤疤忘了疼,前几天还仇人似的,现在站在仇人一边了!” 两人进去卧房向椰儿一禀告,椰儿惊得脸色大变,急急地唤她俩跑去府门,把笑笑叫回来。自己急得在院外反复徘徊,半晌见珠儿两人怏怏地回来了,顿时颓然倚靠在垂花门旁。 阮将军的校场上,旌旗招展,四周还有士兵盔甲耀眼,手提柳叶枪守卫着。偌大的射箭场上就影颜和笑笑两人。 笑笑也换了套装束,外衫并不是旧衣,崭新的团云纹束腰,衬得她的肤色更加面粉口脂。想是刚做了没多久,穿在身上居然刚好合身。 她站在校场的一边,满脸羡慕地看着影颜的动作。影颜将头上钗,手上镯,身上披衣一起卸下,将宫裙系在小袄上,裙幅都插在腰里,露出青绉夹裤脚,大红的一簇裤带绦,携上弓箭。绚烂的霞光如明珠闪耀,她无法看清影颜的神色,只能望见她头上那一枝银红的鸾鸟展翅飞舞,炎炎欲燃,灼痛她的眼。 “龚笑笑,该轮到你了。”影颜豪爽地叫她。 笑笑挂上一个二尺须的五色箭鹄,取过骨头箭,搭上了弓。影颜在旁边帮她调正了腰肢,拳回右手,令声“放”,只听得呜的一声响,箭头早着在第三层表圈上。 “尺妃娘娘说你冰雪聪明,一点也没错。”影颜忍不住赞叹,“就一个时辰,你就学会射箭了。” 笑笑得意地笑起来,继续操练。影颜在一旁热情地教导,俩人在校场一呆两个时辰。 已近中午,从校场出来,俩人行走在繁华的仁裕街上。 仁裕街上自然车水马龙,物阜人丰。因为衣着光鲜者居多,两人的打扮并未令人注目。倒是笑笑娇美的面貌引得路过的人纷纷回头,笑笑习惯了这种眼光,抬着骄矜的下颚,跟着影颜边观赏,边驻足店铺。 阵阵酒菜香扑鼻,两人顿感饥肠辘辘。加上意兴正浓,影颜让随从侍卫去马车那边等候,自己拉了笑笑进入一家上等的菜馆。 早有酒保迎接两位上楼,殷勤地迎进了一间精致的雅间。笑笑一坐下,但见雅间靠窗的一面正对重楼巍峨的皇宫,远远望去,整座皇宫如同一幅锦绣,层层铺开。 “真漂亮。”笑笑由衷道。 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笑笑觉得影颜大方极了。抬樽酬酢交错后,影颜的话就多起来:“龚笑笑,说实话,你那个姐姐会这样带你出来吗?” “她带我?”笑笑哧的一笑,“别让我背已经谢天谢地了。” 影颜啧啧道:“你们姐妹俩真的不同,瞧你笑笑姑娘一身豪气,还真和你合得来。我跟你也没什么尊卑之分,我父亲行伍出身,我小时候也是从贫寒里出来的。” 笑笑大受感动,连忙起身替影颜满上:“娘娘不分贵贱,对奴婢这般客气,奴婢在此谢过了。” 两人又碰了,三杯酒下肚,影颜满脸酡红,盯着笑笑说道:“我这般样子,其实长得不难看,要是有一双小脚会更好。龚椰儿这走路的样子,我就看着眼红。”说完想站起来走几步,又显得吃力,只好重新坐定。 笑笑有点收束不住自己,说话亢奋轻狂:“我比她好看多了,我爹说了,我家肯定会出个贵人。” “算了,龚椰儿已经是华能的妃子了,看她当得心安理得,你怕是没指望了。”影颜说话有点不利落,举着酒樽在笑笑面前晃着。 笑笑生气了,酒劲一上,脱口道:“她哪当得心安理得?她每天想着她的夜公子呢。” “夜公子是谁?……”影颜趴在了桌面上。 “夜公子……他究竟是谁啊……”笑笑两眼迷茫地望着楼顶。她的双手抱着圆润平滑的肩头,轻叹一声,垂下了头,将身子舒适地蜷曲在茶椅上。 似乎有阵风起,雅间虚掩的门开了,一道影子直直地落在地面上。接着,门轻轻地阖上了,楼梯口轻缓的脚步声响动,间杂着环佩的碰击声。 “客官请慢走!”楼下的酒保吆喝道。 笑笑回到楚香宮,椰儿第一次朝着她大动肝火。 “你这样随随便便的出去,不知道姐多担心你吗?换了别人还好,偏跟那个影颜走,你到底想没想过姐的感受?” 笑笑微微笑了下,缓缓道:“影颜有什么不好?你别把自己的感受强加到我的身上。人家已经不计前嫌,还想明日请你去她院子里坐坐呢,你倒好,一副小鸡肚肠……” 椰儿一瞬不瞬地定住她,突然伸出手来,颤抖着伸展在她的面前。笑笑一时愣住,感觉那一巴掌就要掴在脸上。只是一刹那,椰儿的手颓然放下了,而她清寒的眸中似有一道水波闪过,清晰可见。 旁边的珠儿忍无可忍了:“娘娘深受影颜的伤害,差点丢了性命,影颜几时过来赔个不是?连新王都是向着影颜,娘娘的心里苦着呢。亲妹妹也这样,这比再受十次伤害还痛心!” 笑笑挑起长眉:“要你管?不就练练射箭,吃顿便饭吗,何至于大惊小怪的?影颜已经说了,以后再不跟姐有什么过节,你们不感谢我,还说我,真气死人!” “好了,你先去梳洗。”椰儿幽幽说道,“闻着一股酒味,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 笑笑朝珠儿得意地抬了抬下颚,出了卧房。 “娘娘,奴婢总感觉这次影颜安的不是什么好心,当心笑笑姑娘受骗上当。”珠儿等笑笑一走,细细地想了一遍,提醒道。 椰儿的眼光一直落在琐窗外,听着珠儿说话转过头来,叹息:“笑笑到底年轻事浅,不知道孰轻孰重,如此凶险的事,希望没有下一次了。我倒觉得难为她的心思,或者她真的为我考虑,以后不用见到影颜怕成这样了。” 说罢,轻笑了一声。 第二日晚间,影颜果然派了两名侍女来请。椰儿自然称身子有恙不能去,可看见笑笑欢天喜地跟着侍女走了,又阻拦不得,心里升腾着一股又一股难言的惆怅。 她深深地感受到,笑笑离她愈来愈远了。 这晚的云阁内,格外热闹,连华能也被影颜请来了。 云阁的戏台设在荷花池边,小而精巧。夏秋时节烟波碧水,清风送爽,而寒冷天四面罩起暖香帷幛,地坑加上四角的炭炉,更是温暖胜春。 196.196-笑笑的居心2 华能就躺在一架紫檀翡翠的躺椅上,周围坐着尺妃、影颜、影颜,伶人舞动的影子倒映在碧纱屏风上,宽袖如蝶,有板有眼地唱着。 华能并不看戏,微眯着眼睛,手指漫不经心地放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拍子。 笑笑悄无声息地坐在影颜的旁边,时不时用一双清亮亮的眼睛看着他撄。 影颜朝着院门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声音轻轻的:“怎么没来?” 影颜听着伶人咿呀的唱腔,掂了一只蜜饯放在口中:“说是什么身子不舒服,肯定是不想来。还是龚笑笑好,想过来就过来。这欣妃,摆什么架子,难不成还要再过去请?” 话语已十分尖刻,尺妃仿若不觉,冲着影颜笑说:“明明是在意别人,嘴还这么刁。” 影颜索性说开了:“新王,臣妾可是听从尺妃娘娘的,想跟欣妃和好。她不领臣妾的情,就是不领尺妃娘娘的。不领尺妃娘娘的情,就是不领新王您的……” 华能蹙紧了眉头,身子动了一下,又阖目睡去似的。 影颜赶忙闭了口,看尺妃朝她示意了一下,委委屈屈地拿起一只水晶梨削起来偿。 尺妃笑道:“瞧你这削法,好端端的肉都削没了。笑笑姑娘,”她示意笑笑,“你来替阿秋削了,送去给新王。” 笑笑听了暗自欢喜,耐着性子小心将梨削了,又切成了均匀有致的一块块,捧了托盘跪在华能面前。尺妃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用木樨撮了一块,送到华能的嘴边,半是紧张半是娇痴:“新王……” 华能眉梢一动,蓦然睁眼,扫了一眼凑在眼前的那副娇容,手指掂了梨块:“本王自己来。”张嘴放入口中,合眼嚼着,挥了挥手。 笑笑看着华能满不在意的样子,心下一阵恍惚,怅怅然退了下去,有些负气地坐在影颜的旁边。 尺妃似乎见惯了,柔声问道:“新王可是有事?” 华能睁眼坐直了,面色减缓:“是啊,这几日军务紧张,有点累。你们聊着,本王回去了。” 几个人忙着起身行礼,一片恭送声。 华能摆摆手,示意唱戏的继续,兀自离开了云阁。 月华如练的秋夜。 窗外偶有夜鸟声,晚风扫过树叶窸窣作响,阵阵吹拂在琐窗上。青纱已经撤了,换上厚重的锦缎窗帘,烛光倒映其中,一道道烟雾一样的影子。珠儿和浅画来去均无声无息,四处静谧得让人心中分外压抑。那样的静,静到可以听到心口里沉沉的抽咽声。 椰儿斜靠枕头,看着半明半灭的烛灯,突然有了一种孤栖难眠的滋味。 笑笑走了,去了那个椰儿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廖星台那惊险而心悸的一幕重新浮现在脑海。事隔几月,她曾经以为会忘却,让它慢慢淡成灰,不再记恨。笑笑的举动让她记忆的大门被迫洞开,不是让人紧锁眉,就是让人心痛,没有办法排遣,没有办法回避。 千头万绪以致不复忍耐,她起身就往外面走。 珠儿一惊,忙劝道:“娘娘,外面风凉,还是先歇息了吧。笑笑姑娘会回来的。” 椰儿没有立刻回答,微微停止脚步,才说道:“我不会去那里的,只是难受。你们不必跟着,我就在院子外头闲步一会。” 她一向温婉轻柔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的,软绵绵的样子。 珠儿心下一阵难过,终是没有再阻拦。 转过垂花门,就是羊肠小径。小径边的红花绿草已经日见稀少,入夜后庭院紧闭周围更寂静,椰儿彷徨着不知走向何处,见一边有石凳子,颓废地坐了上去。 此刻的云阁一定很热闹,性情活泼的笑笑不像她多情人这般愁苦,或者自己不该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笑笑只是单纯的喜欢凑热闹罢了。可是,笑笑眼中的一抹憎恨还是不经意地落在自己的眼里。 在这溶溶月夜里,她恍然大悟,笑笑——依然恨着她。 她一心一意对待的笑笑,竟然恨她。 抬眼凝眸天空,无论在白日,在黑夜,为何见到的都是重重远水,片片孤云? 望断秋水,她的心事无处诉,她的笑笑为何要这样?有谁能应答?没人。 她伤心得垂下了头,万斛凄戚之泪纷纷坠落,无声地坠落在草地上。 不知道哭了多久,风又起了,寒声碎乱,空气里隐隐透着一股熟悉的清香,龙涎香的味道。 她抬起泪眼,华能已经悄然站在自己的面前,伸出一块罗帕给她,望定椰儿的一双眼眸如夜的幽静,满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椰儿的心莫名的一跳,不知怎的接住了罗帕,垂眸轻轻地拭着泪。 华能起初并不说话,慢慢靠近椰儿坐下了,手指滑过她瘦削的肩胛,稍用了点力,椰儿的头无力地靠在了他的胸前。他的下颚轻柔地顶住了她的头发,身上温热的气息弥漫而上,让她的全身都有种想依赖的感觉。 椰儿的眼泪又下来了,她只顾娓娓诉说着自己的心事:“小时候,没人理我,真的没人。我娘很苦,除了烧饭做菜,就是整日整日的呆在绣房里,她甚至……连看我一眼的工夫都没有。我当时想,要是娘笑着叫一声椰儿,再过来拉拉我的手该有多好……我没别的奢望,就这些。可是……我很失望。” 她唏嘘了一下,继续道:“笑笑还没学会走路,我一天到晚看着她。她很美很讨人喜欢,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守在她身边,尽管她还不会说话。有一天,她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突然一笑,她叫了声‘姐’……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叫我‘姐’……” 她不能自抑,哽咽着无法继续。华能执手帮她拭泪,用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肩,声音似是嗟叹:“知道了……” “对不住,臣妾控制不住自己。” “哭吧,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两个人就像聊家常,月光照着他们半偎半依的影子。 “你如果真的为你妹妹好,就不应该让她留在王宮这么久。”他突然语气一凝,轻声道。 她蓦然仰起脸看他,眼里含着慌乱:“新王要赶她走吗?她离家出走,教她何处安身?请新王看在臣妾跟笑笑的感情上,让她再留段日子吧。”她紧张得想跪地恳求。 他按住了她,默默地沉吟片刻,方回答道:“在本王看来,你妹妹没你想像的这么简单。照你说的,你妹妹从小受你家人的宠爱,她逃婚出来这么长日子,你家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椰儿目光一颤,随即断然道:“我爹娘向来让她自在惯了,她胆子又大,出远门不会不放心。” “或许是本王多疑了。”华能一笑,“要么先让她回去一趟,看家里的情况怎样,如若不好,再接她回来也不迟,你做姐姐的也好放心。” 椰儿释然,不禁微笑:“新王说的极是,臣妾这就陪她回去,笑笑的事情做姐姐的当然要管。” 华能凝重的脸上舒缓开了,难得绽出露齿笑意来,低头望向椰儿,搂了搂她:“这回你可以施行妖妃子的权力,看他们敢不敢违抗?”那无法疏远的味道,让椰儿蓦然不得呼吸。 那种莫名的紧张感又上来,椰儿抽身而起,敛手福礼道:“谢新王,夜已深,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抬眼的一瞬间,却望见华能脸上的笑意迅速的褪去,眉端微微蹙起,他的动作很迅捷,一改刚才的温和,近似凶狠地将她拽到自己的胸前。 椰儿睁大着眼睛看他,却见华能黑亮的眼眸里染了怒意,他的声音沉沉的:“龚椰儿,你好没良心。本王陪你哭够了,你就这样感谢本王!” 说着一手覆在她后面的头发,往前用了点力,他的舌尖就含住了她的唇片,探舌进去,越吻越深,灼热的气息漫漫荡漾。 他搂紧她的力气大得让椰儿无法挣脱,只是惘然地望着他的眼。 “别动,抱紧我。”他似是发觉了,那声音如杨柳拂水,丝丝细细扎进椰儿心尖处最纤弱的神经,让她全身柔绵得无法站立,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的腰部。 耳边是夜虫的啾鸣声和轻踏草地沙沙声,椰儿敏感地瞟眼看去,笑笑站在小径处直直地看着他们,而她的脸,因为隐在重重夜的阴翳下看不分明,而胸脯却在剧烈的起伏,她在小径处只是停留了不久,就如风一般飞进了垂花门。 椰儿想挣扎,华能吻她的动作却始终没停止。 “你是故意的。”椰儿的声音极为虚弱,刚说出口就被他紧接而来的深吻吞咽了。 良久,他才低笑起来,脸上有着一抹说不出的稚气,附在椰儿耳边低语道:“就是要让你妹妹看看,华能和她的姐姐是十分恩爱的。” 此时,夜风顺着他们重叠的身影吹进,纱袍间微微地相触着。夜凉如水,柳涛起伏,万叶千声俱是低婉的叹息。 他扶着她的肩走,垂花门内落叶无声,小院寂静,斜月远远地落下余晖。两人的步子皆落得极轻,可还是惊起草间栖息的小虫,发出细微的声响,翩翩地飞翅遁远了。 卧房里的烛灯燃着,从屏门看去,蒙了轻纱般,透着朦胧的光亮。 “你进去吧。”他微拍了她的肩胛。 椰儿施了礼,慢慢地往房门走。快到了门口,她转过身去,华能离去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屏门,步履却是缓慢的,走得很沉。 她心念一动,踩着细碎的脚步小心地跟了出去。 不远处守候的宫人出现了,提着柿漆宫灯往前引路。华能不知说了什么,他们不是惯常的直接往华能寝殿走,而是拐过游廊,走上了通往轻水宮的青石道。椰儿疑惑地拂柳看去,但见华能踏上了一座石拱桥,极目面朝轻水宮模糊的叠壁檐角,止步了。 他默默地凝望着,似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夜风侵栏,飘动他的衣袂,他修长的身影渐呈浅淡。此刻,他定是在时光倒流中浮沉,依稀看见影颜如一袭梨花,朝着他殷殷盛放。 椰儿想,对于华能的痴情,影颜一定是明了的。 是否,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听华能说着他们的故事?他们的故事混杂在他冷凝而苍凉的表情里,想着他们彼此相顾的微笑,椰儿的心里,有微微的疼。她仿佛看到影颜似水的眼眸,如月的深,如月的清,如月的静。她和华能紧紧相偎在一起,那时,她并不知道,她等不来开花结果,得不到与他长相厮守。 她突然听到一记长叹声,桥上的华能转过身来。夜雾笼月,她看不清他此时的面容,只见他无声地下了石拱桥,桥下的宫人促步跟上,他走得很快,这回,他真的去华能寝殿了。 她的心里忽凉忽酸的难受,幽幽地叹了口气,回去了。 经过笑笑的厢房,椰儿瞧见里面黑沉一片,走到门旁,探耳细听里面的声音,用手指敲了敲房门:“笑笑,笑笑。” 里面没有答声,椰儿无奈回身,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睡得真沉……后天陪她回去吧。” “姐,我犯了什么事,你干吗要赶我走?”笑笑跑进卧房,急急冲着椰儿问道。 “笑笑,姐不是赶你走,是先陪你跟家里说清楚,把你那婚约给退了。”椰儿帮她收拾着。 “我不去!”笑笑听了,脸色一变,嘟着嘴道,“要去你替我去,我才不回岖村呢。” 椰儿哄劝道:“你回去表明自己的态度,姐在身边帮你撑着,爹,还有刘家就没办法了。你一直伶牙俐齿的,不会吃什么亏,就算爹不肯,你也好堂而皇之回都城。” 笑笑索性躺到床榻上,斜着衾枕撒娇起来:“不去,你休想赶我走!” 珠儿斜眼看了看笑笑,端了收拾完的茶盘出来,外室的浅画朝着她吐舌头。 “赖着不走了,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浅画朝着里面努努嘴,轻笑道。 珠儿大为生气:“她还当王宮是她家了,我天天盼着她早走,怕她有朝一日给娘娘惹上麻烦。这次走了,我就烧香拜佛去,求菩萨别让再她回宮。” 她看浅画神情有点变了,赶紧收了口,回过头向外一望,华能带了两名宫人进院子了。 华能站在门外,整个楚香宮的人包括笑笑,都伏跪在如镜的乌砖地上。华能并不看众人,淡淡的眸子移向抬眼瞧他的笑笑,笑笑心慌得面呈红晕。不待她想说什么,华能已经来到了垂眉敛容的椰儿面前,弯身将她扶了起来。 “明日一早动身,你说不用带什么东西,就轻装上路吧。”他淡淡地说着,似是说给笑笑听。 笑笑顿感如被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颓丧地垂下了头。 华能只顾携着椰儿的手进了卧房,环视四周,不发一言。椰儿不明其意,便柔和地唤了一声:“新王。” 他顿了顿,始终淡漠的脸上有了一丝温和,开口道:“去了早些回来。” 椰儿一时只能愣愣地望着他,不知所措。 看着椰儿茫然的眼,华能笑了,抓起她的手,在手背上抚摸几下,又似不习惯地放下了。 “这次不像上次,那里不发大水,本王不会去救你了。” 椰儿定定地想了想,片刻后也笑了起来。她抬手捋了捋耳际垂下的头发,答得极干脆:“笑笑事情一完结,臣妾就回来。” 闻言,华能唇际的笑意渐渐加深,意味深长道:“你妹妹可是厉害人物,十个龚椰儿估计也难敌她一人。” 椰儿瞪大眼睛看着他,以为华能只是有心思开玩笑,一抹淡笑浮在她的唇间。 椰儿深深地呼吸,闻着一股股扑鼻的幽香,感觉通体清爽,妙不可言。 笑笑一直不吭声,脸色始终阴沉着。椰儿知道她心里不乐意,生怕说话不小心又刺痛了她,也就陪着她一路沉默。 因为椰儿这次是低调回娘家,她只是让郡官差人将车里的箱子送到家里去,自己和笑笑坐了原先的双驾宫车继续赶路,等到看见岖村了,她拉了笑笑下车,吩咐车夫和随从侍卫回都城候着。 泥石路两边依然柳条飘舞,夕阳下万缕千丝轻拂,随风飞絮满天。此情此景,让椰儿心里一阵的感叹,这家乡的杨柳,迎来送往年复一年,折下的柔条怕是多过千尺了。她感慨着,拉着笑笑的手上了青苔斑驳的台阶。 “大姐!二姐!”安然站在院子外,兴奋地朝着她们挥手。 椰儿过去一手拉住了安然,姐弟仨个进了龚家院子。龚父龚母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院子里,龚父一脸嘿嘿的笑,脚步一瘸一拐的,却没忘记催促旁边的龚母行礼。 慌得椰儿急惶惶地迎上前去扶住,含笑问道:“爹娘这段日子可好?” “好好,郡府拨下来的俸禄虽不多,也是托你的福。只是这些日子笑笑去了都城,有点惦记着她。”龚父说话语气大为改观,一脸奉承。 椰儿侧身,这才发现身边的笑笑不见了。她惊讶地往前面看去,笑笑粉红色的身影刚好出现在楼梯口,接着听见她上楼的声音。 “笑笑。”椰儿唤了她一声,转脸对龚父龚母道,“她定是不满爹娘给她的亲事,这回连说话都不肯了。” “亲事?”龚父龚母面面相觑,几乎同时讶然出声,“没有啊,哪来的亲事?” 椰儿的心里一沉,想起那晚华能对她说的话,暗暗叫苦,这次自己被笑笑骗了! 笑笑为何要借口进王府?她到底有何目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娘说:“笑笑一直任性惯了,谁敢不经她点头就嫁了她?还有,你父亲算出她是贵人命,还等着做皇亲国戚呢。” 椰儿心里有了气恼,上楼想进笑笑的房间质问她,笑笑早就紧闭房门,在里面阴阳怪气地说道:“骗了你又怎么啦?又没缺你一根毫毛。如今你知道没这事了,你就回去好了,把事情告诉新王,大不了不让我进宮。” 椰儿咽住,甩手进了自己的小房间,独自生了半天的闷气。直到天色已黑,龚母在楼下叫她,说是郡府派人送点心来了,她才懒洋洋地下了楼。 低眉垂目的宮人提着一大匣的点心进来,揭开盖子,指着里面精致的糕点,殷勤地给龚父龚母看:“这是给老爷夫人的,下面的一层给小姐公子的。” 龚父龚母从没见过如此精致的糕点,瞧得眼睛发亮,引得安然也过来细看。 宮人将另一小匣用双手递给椰儿,恭声道:“这是郡官夫人送给娘娘尝鲜的,夫人说您长途劳累,吃了这些可以补身子。” 椰儿揭盖见是和前面的差不多,便笑着回答:“有劳夫人,替本宫谢了。” 宮人将眼光重重落在椰儿手中的匣子上,似是提醒椰儿,再次恭声念了一句:“这是郡官夫人的心意,请娘娘自用。”说完,躬身而退。 197 197-笑笑的居心3 椰儿跟龚父龚母唠了一声,捧着点心匣上了楼,看笑笑的房间无动静,这才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她小心地揭了盖子,借着烛光将糕点一一拿开,见底层有点厚度,探指掀了一层,一纸摆得齐整的信笺露了出来。 她不禁心惊跳,摊开信笺细细的读,她识字不多,竟看懂了全文。尤其下款一个“夜”字,电光一般触进了她的眼目撄。 “公子……”她轻轻地念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眼前,还有一对潭水般幽深的眼眸,和那双温暖多情的手。 这个夜,是什么迷蒙了她的双眸,有一些淡淡的水迹,湿润了她的眼帘,而她的脸上,有了甜甜的笑意。 椰儿一早起来时,发现外面下雨了。 这样的天最好,她暗自思忖着。从窗外望去,雨丝细细密密地下着,村上人家的屋顶青瓦上激起一层浅浅的白雾,头顶上的雨水正从瓦隙里坠落,溅在窗前的砖瓦上,发出珠落玉盘般清脆的声响。 梳洗完毕,椰儿唤了安然出去讨辆马车过来。龚母疑惑地问:“椰儿,这一大早的要上哪?” “去昌西寺还愿。”椰儿小声地回答,将龚母拉进了绣房里,“娘,别告诉笑笑。偿” 龚母不无担心道:“你如今是妃子了,怎可独自出外?要不要请郡府派人护你?” “娘,咱是贫民出身,不讲究这些。再说,椰儿这样出去,脸上也不写这两字。”椰儿笑道。 “椰儿,新王待你可好?”龚母小心地观察着椰儿的脸色,见她神色丝毫不起波澜,便又道,“咱不图什么,能替新王生个一男半女的就踏实。” 椰儿刹那满脸绯红,默然不语。龚母以为她害羞,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楼上:“你妹妹到现在还没下楼,去了一趟都城,人就变得有点古怪。她不像你会满足,野心大着呢,自己的女儿做娘的会看不出来?” 椰儿的心里无端又生出些烦恼,轻叹道:“先别去管她,由着她使性子,看她能撑多久?等她出来了,椰儿再跟她谈谈。” 安然回来了,说马车在道路边候着了。椰儿提了点参佛的供品,一手执了竹骨伞,走进了蒙蒙烟雨中。 泥石路行人稀少,马车碾路的声音格外清晰,一带柳荫牙道闪出两匹马,马上的人蓑笠蓑衣,不急不缓地跟随着。 过了泥石路,自西向东还有几座曲波桥,三岔路,便沿着盘水岸通往昌西寺的方向,此时雨水虽未停但已渐小。这日不是什么菩萨成道日,加上雨天,拜佛的稀少。目之所及,绵延十里路,不见几个行人。 这让椰儿想起初次见到他的时日,春天的盘水边满是游人,风色柔和,婉约着一带水光山色。参佛的人熙熙攘攘,庙会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他是名门望族的公子,而她,只是即将卖给王府的侍姬。他们在各自的道路上行走,却在昌西寺有了相互间的回眸。于是,在擦肩的瞬间,他们认出彼此眼中的那一枚前缘。 下了马车,付了来回的车钱,椰儿示意车夫在山门外等候。自己撑起竹骨伞,细碎的脚步轻轻叩击在雨水中,空蒙的雨雾笼罩着她轻盈窈窕的光影。彼时有风,掠过枝叶翠绿的树林,亮晶晶的水珠洒下,落在竹骨伞上,滴答滴答。 那个熟悉的槐荫下,他熟悉的白色身影,她端凝而望,浅浅地笑了。 他并不说话,自顾撑着伞往寺内走。她会意,他们就像陌生人,一前一后朝寺内走。她知道,此时他们不能打招呼,她所能做的,惟有将眸光凝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影,他的行止,都在她的心里刻下印记。 他的步子很慢,他知道她走不快。她忍不住抿嘴轻笑,看着他的身影隐进了寺内。 寺内香火袅袅,烟雾浓浓,仿佛一层厚重的帘幕笼罩下来,泥胎金漆的弥勒佛几乎失去了轮廓,只余下一抹模糊的笑。椰儿只觉眼前昏暗下来,呼吸间都是熏燎的烟雾,她微眯了一下眼睛,蓦然的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 “椰儿。” 眼中映着那抹温柔的笑,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温热,一股幽情在椰儿心里漫漫荡漾。她又微眯了一下眼睛,轻唤一声:“公子。” 他露齿而笑。灯火如珠,佛号起伏中,唯独他的笑最灿烂。他拉着她的手,出大雄宝殿,同撑一把伞,就像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往更高的大殿走去。 “你是怎么知道我来的?”她好奇地问。 他笑起来:“你知道元公子是都城的第几号人物?连郡官也敬他,宫里都有他的人,他的消息自然最灵。” “明日你要走了吗?”她有点遗憾。见过他后,她自然也要回都城的。 他默然不语。过了片刻,才说:“家父要我回去。” 停了会,又宽慰地笑道:“能在这里见到你,老天对我不薄,我也可以安心的回去。以前还在想着,这一年里,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真怕你忘了我。” “我是这样的人吗?”椰儿扑闪着眼睛看他,嘴角漾起调皮的笑。 “你不是。”他摇摇头,又不经意地加了一句,“我也不是。” 说罢,轻轻叹了口气,眼神落在不知名处。 “对不住,我还没找到玉帛的下落。”椰儿并无歉意道。 “不要紧。”他缓缓说道,眼神平和,“只是块布而已。” 他愈不在意,椰儿心里的歉意愈深,她含笑道:“我再想办法。” 昌西寺内穹顶与塔檐重叠,甚为雄伟。壁影楼殿的人物,刻得无不精妙,栩栩如生。椰儿跪在观音菩萨前,合十双手祷告一番。 她转首,赤睿涛如绷紧的弓弦站在殿门旁,脸被殿内佛光烙上一层粉似,没有了先前的笑意。椰儿不由问道:“怎么啦?” 若有所思的微微震了震,踱了过来:“元公子公子在前面叫我,有点事。” “那你去吧,等会我去找你。”椰儿催促他。 他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椰儿在殿内沉吟片刻,想着赤睿涛方才的表情,有点不放心地走出了佛殿。 下了殿阶,沿着栏杆走,椰儿走向边廊,刚走几步,发现元公子和他两个人站在殿墙角,他垂着首,元公子背负着手,满脸生气的样子。 “你今日不回家,是为了约她见面吧?”元公子声音沉沉的。 “见过她后,我今晚即刻动身。”他回答道。 “睿弟,不是我多管闲事,世上好女子多的是,你怎么偏偏看上她了?男人以孝为先,伯父身体突感不适,伯母急着催你回去,你现在应该在回家的路上,而不是还在昌西寺跟一名魏王妃子谈论风花雪月!‘ 元公子的言语有了严厉。 “今日我陪你去,越早越好。伯父这样,我做侄子的理应尽点孝心。”元公子继续说。 赤睿涛似在沉默,片刻后说道:“等会见到她,请勿提起我父亲生病的事。” “知道了。说到底伯父是为了那块玉帛,积郁成疾啊。”元公子感慨道。 椰儿的双脚灌铅似的重,挪不动分毫,心里更是沉重万分。 “你出了寺门一直骑马往前走,不要回头,不然那两人会起疑心的。” “明白了。” “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被她迷昏了头,竟然带着魏王的妃子……没有不透风的墙,魏王王对她起了疑心,你未必会没事,她却一定活不成。” 椰儿闻言心惊肉跳,不由攥紧了双拳。她回了身,挪动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往佛殿走去。 “椰儿。” 她回头,赤睿涛在后面叫她。 椰儿身体陡然一晃,手不由自主地轻颤,一层水雾难以遏制地弥漫上了眼睛。 “你们说完话了?”她弱弱地笑了笑,垂下了首,不敢迎视赤睿涛的目光。 赤睿涛站在面前细细地端详她,柔声问道:“怎么啦?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一大滴的泪水霎时从椰儿的眼里流淌而出。 赤睿涛不再言语,只是拉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寺内一带花墙边,透过镂空的雕花空格,他朝外眺望了一下,然后指点给椰儿看。 顺着赤睿涛的手指望去,寺外一石塔旁斜靠着两名蓑笠蓑衣的人,他们看似空闲,双眼却时不时地往寺门张望着。 “你来的时候,他们在后面已经盯上了,幸好被元公子发现,不然我真的要害了你。” 椰儿脸色发白,默然无语。 原来,华能是怀疑她的! 她想起他走进楚香宮的卧房,环视四周,干净的眉目间眼神柔和,他对她说:“去了早点回来。” 她以为那是句温存体贴的话,望一眼相伴而立的他,当时她心存感激,想着所谓的平淡温暖的美满夫妻就是如此吧,于是她朝着他笑了笑。 谁会料到,那言外之意竟是一句觫心的警告! 或者,有朝一日,那些不堪的言辞会朝她涌来,不贞,不忠,甚至更为污浊的词句,毫不留情地将她掳上道德礼教的祭坛。 而他,冷冷一笑,眼眸一定如一刃刀锋。在他眼里,谁都必须听从他的法则,不得超越他设定的底线。这尘世何曾被他放在眼里?只有他不容别人,岂容别人负他? 她蹙眉,停止了冥想。心似三九天的荒寒凄凉,不想也罢,不想也罢。 她站在寺外,借着荡荡天光,望着山门外的动静。所有一切尽在无言,他这一去,竟是不能回头相望。而她,只能在那一抹白色身影消失以后,坐上自己的马车,任那两名蓑衣人沿路远随,回家。 雨歇了,阳光漫漫洒下一丝温情。飒飒西风卷起树叶,枝头上鲜润丰泽的水珠尚未落尽,在风里滚滚欲动。她想起她与赤睿涛之间飘忽不定的见面,有一种任凭风吹的无力。 她黯然地叹了口气。 从昌西寺回来,她在岖村一呆又是三日。 对笑笑,她也没有了以前的套近乎,甚至懒得跟她说话。笑笑到底憋不住了,椰儿怪异的沉默反让笑笑心虚,想叫姐,又不敢叫,只好远远地看了看她。 龚母开始催她了:“椰儿,家里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府里没限定日期,在家多陪陪娘,不是更好?”椰儿笑道,“女儿可不想做泼出去的水,没有回头路。” 能拖几日算几日,每每从樟树下张望那片柳荫,看那两个行迹时隐时没的影子,她就促狭地冷笑。想跟踪自己的行迹?那就让他们日日呆在那,最好来场暴雨轰雷,岂不更妙? 然而第六天华能终是派人传话过来,要她回宮。泥石路上,双驾宫车已经等候多时。 椰儿无奈跟娘告别,将自己的衣裙首饰都留给了笑笑。 “笑笑,姐没什么好给你的,这些你先用着。”她把衣饰都放在了笑笑的床上,语气淡淡的。 对笑笑她依然不舍,自己往后的日子难以预料,还是让笑笑呆在岖村,免得出去又要惹事。这次自己说到底没被抓住什么把柄,但谁会知道以后又会怎样?还是步步小心才好。 “姐。” 笑笑也心想,自己这次撒谎定是惹恼了龚椰儿,暂且稳住她的心,以后不怕没机会。于是她乖巧地叫了一声。 198 198-新王心中的女人 椰儿果然笑了,这是她从昌西寺回来后,第一个舒心的笑。她抚了抚笑笑的头发,下了楼。 而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垂眉思忖着,这次回府后,华能又将如何对待她? 方跨进门槛,太医和几名宫人都伏跪在地面上,华能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烛光染得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周围一片岑寂。 椰儿极轻的脚步有点虚浮,她几乎悄无声息地飘到了华能的榻前撄。 跪在地上的宫人立时静悄悄地退了出去,连太医也垂手退到了靠殿门的角落边。 “他怎么啦?”那声音分明从椰儿的口中吐出,在殿内迂回颤动着,连她自己也感觉很陌生很陌生。 “新王左胸受了箭伤,幸没伤及要害。只是那箭头有毒,伤情就重了,新王昨夜才醒过来……”太医禀道。 殿内已经点了四方烛台,支支蜡烛把殿内照得亮如白昼。华能微蹙着眉心,头无力地半垂着,黑发散在青白色的衣下。椰儿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恐惧,她不由跪在榻几前,伸出手指颤颤地探住他的鼻息偿。 他可不要有事啊…… 她从来没想过周围有人死去,何况这个男人跟自己如此的亲密。他吻过她,抱过她,朝着她说过呢喃软款的话……原来,一个骄矜冷傲于万众之上的新王,也是个鲜活的人,他的生命也会如平常人一般的脆弱。 她低头看他苍白的脸,想像着他似冰淡漠的声音,和身上那股似无微有的清香。她不明白,他年轻的睡去的眉间为何如此沧桑,仿佛这一世总在乱世飘萍,无所归依。 椰儿的唇微微抖着,开开阖阖:“新王……” 他依然没反应,安静得好像永远都不会醒来。 她失措地抚住了他的手,忍不住轻唤一声:“华能。” 他的眼睫动了动,一抹促狭的笑意浮在脸上,这才缓缓张开了眼睛。 “你敢这样叫本王?” 椰儿心下无可名状的释然,她吁了口气,殿内的烛火浮动着一缕水烟红,覆在她的眉目间。 华能下意识地想去握椰儿的手,却触动了身上的伤,痛得他嘶牙咧嘴起来。 “新王……”椰儿又抖声叫了他一声。 华能却轻笑起来:“这段日子不能抱你了,龚椰儿。我这里被该死的太医缠住了绑带,不能动。” 他连“本王”的自称都省了,低眼看自己的前胸。椰儿轻撩开半敞的袍襟,华能整个胸部被厚厚的白纱缠了个严严实实,隐隐的还有殷红的血丝混着药草汁渗出,看得人触目惊心。 “怎么伤成这样?”椰儿低喃一句,勉力眨了眨眼,轻轻地拢了袍襟,忽地一叹,心疼道,“臣妾去了这些天,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五天前,一伙人夜袭南营,幸好我带阮将军等人及时赶到,南营大帐保住了,兵马伤亡还是很严重。”华能的神色凝重,那道剑眉又紧蹙起来。 椰儿默然,算来华能受伤那日自己还去昌西寺烧香,如果心里没想法,那夜正好回王宮了。她在岖村赖着不想离开,光想着被人盯梢的事,可曾知道华能正饱受着箭伤的痛苦?说到底自己是他的妃妾,刚才还板着脸要回去……想到这里心生愧意,默默地垂下了眼帘。 华能见她不言不语地坐在身边,眼睛在她的面上细审半晌,脸上有了少见的趣意:“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自责吧?别多想,好好服侍我就是,你可要备感荣幸,我这受伤的消息可是封锁得极为严密,府里更是无人知晓。” 椰儿心念一阵恍惚,难道自己搞错了,那两名跟踪盯梢的蓑衣人不是他派去的? 那又是谁的? 内侍捧着煎好的药呈上来,太医又过来检验,殿内浓厚的药气缓滞流动。椰儿接到手中,亲自尝了一口。 烛光带着金色的光晕垂笼下来,椰儿的脸上是那么的平静。华能怔忡地注视着她的举动,椰儿轻柔地拾起了手中的银勺,一勺一勺地将药喂进他口中。 椰儿低垂的容颜下,衣衫上的石榴红渲成一团柔和的光晕,丝丝秀发铺散在胸前,闪着熠熠的流光。华能望着,心里暖暖温温的感觉。 半晌,当最后一口药咽下,华能缓缓开口,却是一声惬意的叹息:“真安静啊……” 夜已过了三更,珍珠宝帘悄然垂下银钩。因椰儿嫌殿内药味浓重,又劝说华能保持空气流通对伤情恢复有好处,琐窗开着,一轮冰月从西边的乌柏罅隙间拥出,银白澄澈的光辉泻进窗内。清空无尘,秋风尚带清爽,那股带着花香的空气在殿内漫漫流淌。 华能低眸,望着枕在榻下的椰儿。烛光摇曳,隐约见那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白腻如玉的肌肤上投过一道青影,浅浅的,却有些撩人。因为换了宽大而厚实的男子深衣,把她娇小的身躯好好地遮掩住了。此时她蜷缩的双足慵懒地伸了伸,映着烛光,单薄得近乎自骨剔透。 他有了伸手摸娑的……,却又动弹不得,无奈中他轻唤:“龚椰儿。” 榻下没有动静,凹凸有致的胸前平稳地起伏着。望着窗外深的夜,华能有点失望地将目光移向头上的幔帐,低喃道:“定是睡着了,本想讲个人给她听……” 椰儿的身子动了一下,平稳的呼吸突然紊乱了。 “是臣妾认识的吗?”她幽幽地问了一句。 华能听到她说话一愣,随即摇头轻笑:“你不认识,不过与你有点像。”他说完有点恍惚,又呐呐了一句,“像吗?……也不像。” 今晚的他有点冲动,或许刚从死神身边逃脱出来,让他有了珍惜眼前的意念。他专注地看着榻下的这个貌似平凡的女子,淡定的怡然之色,从容的清浅之音,施了魔般让他浮躁不定的心迅速地平捺下来。 春江花朝秋月夜,他又记起那人的模样,那也是有着一双纤足的丽人,就在眼前。 “臣妾的样子像她吗?”椰儿又问。 “不像,她的样子……不是淡,是……冷。”他苦思冥想着,说出那个“冷”字,那股熟悉的寒意自然而然地弥漫至全身,他不由得闭上了眼。 他清楚地记起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兀自掀了头上的红盖头,朝着他微微一笑,极妩媚的,也极冷酷地说道:“我可以嫁给你,但身子是我的,心是我的,华能,你别碰它。” 那时的他年少轻狂,却被她美丽的容貌震得目瞪口呆,她用一种轻盈的姿势,就轻而易举地将他征服。人世间的事便是如此奇特,越是抗拒与不屑,越让他饶有兴趣地表示迎合。而在那时,他是不忍与不舍的,抑或出自那份自信,于是他笑着回答她:“好,你我定个君子协定,一年如何?” 一年,他坚持着他的诺言,因为骨子里那一番骄傲,他纳了其他的妃子来刺激她。然而,那效果微乎甚微。每一夜或隔几夜,他一一细数着与她的过往,看她轻撩着纤纤玉足,高傲地在锦绣地毯上踏步,每一步,在他眼里就是一次最艳丽的绽放…… “我把魏国最美的衣服,最美的绣鞋都搬进她的寝宫。”他自嘲地笑。 那时自己确实太年轻了,总以为凭自己超然的才能与绝世的才情,留她一个灿烂的笑,求得他与她之间的幸福与圆满。 完了,当一年后的春风再次迢迢而来,她却以一种绝然的姿势,走完自己的一生。无声无息的,遗下他孤单而落魄的魂。 “你们吵了?”椰儿问得很轻,却字字清晰。 “不说了。”一抹突如其来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椰儿从地毯上起来,轻撩幔帐看去,华能闭目睡着,眉目间依旧微微蹙着。她轻轻地将锦被的一角掖紧,无声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心门在向她缓缓打开,哪怕是细小的一条缝,她也心满意足了。花春雨在自尽的那夜肯定与华能有过一场争执,或许他的话伤了她?又或许华能发现了什么? 不想了不想了,她感到倦意一阵一阵的袭来,于是朦胧地睡去。 而在迷糊的那一瞬间,赤睿涛白色的身影再次在脑海里闪过。椰儿这才发现,华能今夜的叙述,就远远超过她与赤睿涛之间全部的对话。或许因为羞涩,她实在不知道,相逢后她该与他说些什么。 相逢不如怀念吧。 白日里的楚香宮也是安静的,宫人太医来来去去也是悄然无声。阳光从琐窗透进来,余下一地的清辉。 椰儿安静地呆在殿内,有时随手翻阅着书架上的麻纸,因为识字不多她就很困惑,只好又换了一本。这个时候华能就会笑话她,因为情绪好他的话语里有了轻松,椰儿只是抿了抿嘴任凭他笑。这样的气氛很助于伤势的恢复,华能的脸色日渐起色。 殿外不远处是葡萄架代长廊,花时一片绚烂,林木葱郁,地方空阔。椰儿喜欢在那里流连行步,透过龙纹空心砖的拱门还能看见殿外的景致,空阔处又是花团锦簇,桂馥兰香,令人心旷神怡,有洗濯尘世浮华之感。 这日华能歇了,她又来到这片天地。秋高气爽,桂香扑鼻,她款步漫走在花木丛间,此时起了一阵风,她不经意地抬头,细碎的花瓣飘落,撒在了她身上,她伸手触摸那片残红,抿嘴笑了。 她惊诧地望眼过去,吴勇哥哥站在拱门下,晶亮着眼睛,笑吟吟地看着她。椰儿过去跪地施礼,吴勇见周围无人,便含笑道:“见我不必如此大礼,欣妃。” 他跨前一步扶起椰儿,椰儿见吴勇并未放手,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感到了窘迫,垂首轻轻地往后退了退。 吴勇并未介意,笑道:“上次吓着你了吧?都怪我不该撇下你独自走开。” 椰儿听华能提起狩猎场的事,也就柔声回答:“谢吴勇哥哥,椰儿没事。” 吴勇轻叹:“新王战场上是盖世英雄,这家里的妃子却一个都盖不住。亏了你这么贤淑大度,换了别人恐怕要吵起来。” 椰儿又谢了。吴勇沉吟片刻,摆摆手:“欣妃不要如此拘谨,你这样,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且继续赏花,我进殿去。” 华能进去有一段时辰了,还不见他出来。椰儿想着华能喝药的时辰到了,径直出了拱门,果然见殿外的内侍太医垂首恭立着。 她稍一思忖,示意内侍太医在外等候,自己踩了碎步进去了。 刚想转过紫檀屏风,她听见吴勇爽朗的笑声,微蕴着那份惬意。 “……新王有所不知,你以为……就是美色,哪里知道颜色再美,也只是一种物,又怎能使人心旌动摇呢?美色须再加上媚态,才能成为……。” 吴勇见华能不做声,继续娓娓道来:“女子一旦有了媚态,三四分姿色,便可抵得上六七分姿色。想王兄你有三宫六院,个个披红戴绿的,看来看去都一个味。这媚态可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 椰儿轻咳一声,从屏风闪出。 殿内的两个男人同时转脸看她,华能正站在琐窗前观赏着外面的景致,吴勇随意地倚在红木椅上,刚才还说得眉飞色舞,也突然住了口。 “新王,该喝药了。”椰儿远远地站着,禀了一声。 吴勇看窗外天色不早,悠闲地站起身,轻拍华能的肩:“新王,先把伤养好。咱兄弟俩以后再聊有趣的事。” 华能也笑了,兄弟俩默契似的点点头,吴勇背着手踱到椰儿面前,满脸笑容地看了看她,才似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椰儿回头看吴勇轻快的身影在屏风一带消失,才慢慢地往华能的方向移步。却发现华能慵懒地坐回到床榻上,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那难言的苦恼重新堆蹙在他的眉梢。 “怎么啦?可是伤又疼了?”她紧张地问道。 华能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才如梦方醒,答非所问:“皇兄还是贪玩,像小时候。” 椰儿听华能说吴勇哥哥的事,不好插嘴。见他没事,也就放了心,唤过内侍,将药碗端到华能的面前,想拿银勺喂他。华能却一手接住,先是慢慢的吮了几口,最后仰头一饮而尽。 想着华能复原得如此之快,椰儿舒心地笑了。帮华能揩了嘴角的药末子,将药碗放在托盘上,正要起身,华能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劲不重,却仿佛蕴藏了无穷的力量,把椰儿整个人都定住了。她想,他是病人,就由着他这样握着吧,他也真的没放手,两个人良久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终于,他冷凝的唇角,再度牵起了暖暖的笑意。 椰儿讶然道:“新王不是说过,您受伤的消息秘而不宣的吗?” “宮里照样可以养伤,照样不会让别人知道。”华能看着她,还是那缕笑,“你服侍本王有功,明日就赏你一样东西。” 椰儿并没在意,她只是想,去是终究要去的,王府没有这里的安宁,那里还有三个妃子,有花春雨的魂,有数不清道不明的混杂的东西,可她什么都不怕了。于是她应诺一声,才慢慢松开了他的手掌,阳光送进来的最后一缕清波,在殿内温柔地荡漾着。 椰儿坐宫车回宮的那天,天空如洗一般,无色透明。日丽风和,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看身边的华能,也是面色平和,比往日添了几许萧散自在之意。 大排宫人内侍前呼后拥下,华能的双驾宫车径自进了正门。方行进了几丈远,又缓缓地停了下来。 “给新王请安。” 椰儿听出车外是尺妃的声音,想撩开锦帘下车,旁边的华能突然俯身过来,按住了她的手。帘波轻漾,他温热的气息拂起额角边的一缕发,簌簌地撩拨着她的面颊。椰儿生怕碰着华能的伤,只好任他半压半揽着,一动未敢动。 华能沉沉地回应尺妃道:“你且回自己院子去,等本王有事再召你。” 尺妃称诺。 宫车继续沿着青石道,过了一带茂林,前方就是通往晋王寝殿的道路。椰儿发现华能的神色起了细微的变化,似犹豫似迷惘,他略一沉吟,慢慢地对椰儿说:“有样东西赏你,先让他们送你过去瞧瞧。” 椰儿笑道:“这么神秘,定是臣妾喜欢的。” 华能的脸上浮起一层奇怪的微笑,状似随意:“看了再说。” “新王不一起看吗?”椰儿的语音温柔,眼睛定定地看住华能。 “本王不过去了。”华能的话语有点含糊,椰儿分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的紧张。 她下了宫车,早有步辇等候着。椰儿坐了上去,沿路穿花度柳,扶石依泉,她初始以为上楚香宮,哪知愈走愈不对劲,绕过芙蓉洲,九曲桥下,竟是通往轻水宮的甬道。 绿柳周垂,椰儿抬眼望着轻水宮深翘的四脊,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路愈走愈开阔,前面却是新砌的楠木冰梅八角月亮门,两边粉垣环护,珠儿和浅画正站立在屏门外,笑盈盈地伸着脖子张望。 新刷的粉墙,排排油绿洒金门窗,原先斑驳退漆的廊檐、门柱漆得匀细,幽幽地透着暗亮的漆光。上等的子母砖道上清扫得一尘不染,湖砌的玉荷池内莲叶碧绿,朵朵红莲亭亭独艳,池内喂有数十条的大红鲤鱼,绿叶浮萍中唼喋交错。两边还隐约见些花坛,杂了一丛丛的名贵花木,樟树朴树华盖如云,芭蕉、文竹又绿得可爱。 走廊边,侧殿内,随处都有宫人宫女里外忙碌的身影,此时他们一见欣妃回来,全都聚集在玉荷池边,齐刷刷地朝着她伏地磕头。 要不是看头顶上蕉叶式的匾额,椰儿无论如何,也不敢将眼前花影满庭,生机光华的灿烂景象,与以前萧瑟冷寂的轻水宮联系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如坠梦中,喃喃不得自语。 原来,华能想赏给她的,竟是他断然不愿的轻水宮!这里曾经留有他的故事,他的残梦,却咬牙交付于她,不知他是下了何种的决心? 世事难料啊!不久前她还彷徨在这里,看杂草丛生,看坠叶飘满香阶,轻吐她不能说出的惘然与忧伤。而今,她摇身成为这里的主人,每个门窗都为她打开,她可以自由的、随意的走遍每个角角落落。 为何,心中没有那份喜悦?也许是因为太突然,不免有点惶恐的缘故。她清楚地明白自己与花春雨之间的天地之别,她是旁逸斜出,他对她是妥协,是让步。没有那种对花春雨的怜爱和宽容,心甘情愿地看着花春雨在他面前任意妄为。 “娘娘有所不知,您去都城的当天,新王就命人开始修缮了,还下令必须在几日内完成呢。”珠儿在身旁絮絮说着,带了难掩的得意。 娘娘的境况与以前大相径庭,新王连轻水宮都给了娘娘,这正妃的位置就指日可待了。 娘娘的位置坐得越稳,她们做奴才的脸上越是增光添色,说话也就理直气壮了。 椰儿独自站着,望着装修一新的轻水宮,含着莫名的感动。那日他进了楚香宮,环顾四周,他说:“去了早些回来。” 原来那不是一句所谓的警告,他是暗示她,他要把轻水宮送给她。 她略略地闭上眼,阳光像一条金线,穿越轻水宮垣墙,刺进她的眼中。她的心,轻轻一痛。她垂下眼帘,眼泪悄悄滑落脸颊,落了一地的清冷。 “很高兴是不是?” 后边兀的一声,她吃惊地转过头去,尺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尺妃笑吟吟的走近她,髻云高拥,一副雍容华贵的气度。 “时隔三年多了,这轻水宮终是换了主人。”尺妃的眼睛看向花春雨的寝殿,眼波有点荡漾不定,“妹妹性情柔顺,连新王也被你软化了,足见妹妹非一般人可比。” 椰儿不解其意,轻轻一笑,等着尺妃继续。尺妃的眼光移将过来,她踌躇着,方将手伸进了椰儿的手中。 她的手指很凉,仿佛长期浸在冰水里,让椰儿都有点瑟缩。手指的力道慢慢加大,那股寒意弥漫而上,她说话的语调又低如耳语,仿佛有森森之感。 “西面的那堵墙虽是没拆,可花春雨毕竟是在那里吊死的。寝殿很富丽堂皇,她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在里面,有人还听到她半夜的哭声,她依然阴魂不散……你不怕吗?” 周围的空气蓦地凝滞起来,仿佛有阴冷而神秘的暗流在周围浮荡,连说话的尺妃也感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脸色一变,声音微微抖动:“虽说只有我见过她,却没听她说过几句话,到死也没见她笑过。” 椰儿慢慢松开尺妃的手,浅笑依旧:“正因为没见过,就没那种害怕感,这里都装缮一新,很美,很静,是不是?” 尺妃眼中似有一道光芒闪过,语气加重:“新王会到这里来吗?” 椰儿心里一格愣,华能是不会,不,是不敢进来的。她吁了口气,看向偏殿,转眼变成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她的东西是她的,我可以住在偏殿里。服侍的人别太多,妹妹向来喜欢冷清,人太多倒不舒服了。” 她不紧不慢地回答着,深深的失望毫无掩饰地抹上了尺妃的脸。她回眸淡淡对众人吩咐:“照欣妃娘娘的喜好布置吧。” 尺妃一走,椰儿果然吩咐宫人将楚香宮卧房的东西搬进偏殿去,那偏殿原先是供花春雨参佛拜神之用,花春雨不喜欢,偌大的地方一直空着。忙乎了半日,等椰儿进去,与住在楚香宮并无多少差别。 花春雨的寝殿就在前面玉荷池的西面,拾阶上去,寝殿被参天的银杉遮住了一角,叶片在阳光照耀下,银光闪闪。两边各有一门,系作钟式形,南边的那道门正是通向西边的花园。从外形看,寝殿灰筒瓦庑的檐顶,周围雕梁画栋,看过去气派非凡。 轻轻推门进去,因为已经开窗通风,一股似兰非麝的清香扑面。首先映入眼中的是点翠凤鸟花卉挂屏,正间东西两侧花梨木碧纱橱,桌椅尽是紫檀木凑成,退光漆面,床上撤了锦绣缎被,有点空,张挂五彩绸缝制的幔帐。周围金鼎铜壶色色斑然,丝丝缕缕的阳光透入,愈显得玉宇澄清,一派奢靡豪华的景象。 椰儿一手轻轻抚住床框,环视四周,那块玉帛到底在哪? 她不急,她会慢慢找。 唤珠儿浅画往殿内放一圆桌,焚一炉百和香,香云缭绕间,椰儿阖目拜了三拜。 她就这样站着。 氤氲的空气中,她依稀看见花春雨靠在罗帏内,一湾玉臂做着枕头,秋波懒懒地闭着,一双白璧无瑕的小脚斜露出衾外…… “花春雨。”她喃喃地低唤,“你能告诉我,你为何要寻死?” 床是空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想像。 她自顾说着,心里那些难解的结始终纠缠着她,难以排遣:“你知道吗?你一走,把他的心带走了……如今我来了,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椰儿沉沉地叹了口气,花春雨真的走了,等自己找到了那块玉帛,她也该离开这里了吧? 从花春雨的寝殿出来,椰儿又在偏殿忙乎着,等厨房里端来了膳饭,她从窗内望去,不觉已是日落晚暮了。 她想起华能还在等着她,正要出去,齐妃晚珑来了。 “我刚来看你,你就急着要走了。”琬玉开玩笑道,“不耽误你时辰,说几句话就走。” 椰儿见琬玉的气色不大好,隐隐的泛了点黄,便关心道:“可是胃病又犯了?” 琬玉苦笑:“这病好一阵坏一阵的,习惯了。中午还不舒服,睡了一觉,想着你回来了,这病又好了。” 椰儿笑起来:“把我当灵丹妙药了,早知道你这样,我就早点回来看你。” “你想回来,新王也不放的。”琬玉脱口而出,想了想,又轻叹,“姐姐没任何妒意,妹妹柔中带刚,非平庸之辈,将来必是修来好福。只是想着自己,有点心酸……” 椰儿微讶,她是被华能秘密接进楚香宮的,琬玉怎知道? “也没呆多少日子,新王就想回来了。”她笑着回答。 “别说多少日子,就是一天,邢妃也会暴跳如雷的。”琬玉笑起来,“我也是有事找她,无意听到她在发脾气,碰巧听到了。” 闻言,椰儿的脸上终是失了颜色,脑子嗡嗡乱叫。其实她应该怀疑那两名蓑衣人是邢妃派去的,她的父亲是将军,抽调两名兵士轻而举易。想起笑笑曾经跟她走得近,回想起来不得不让她心惊肉跳。 步辇抬着她走,但见柳荫暗处荧光闪闪,沿路虫鸣声叫得欢。透了烛光的晋王寝殿外烟霭淡淡,她轻移莲步,远看华能飘渺的身影像迎风摇曳的树枝,他抬眼悠闲地观赏着皎洁明月,等着她走近,眉梢动了动。 “这轻水宮一定有迷人处,连回来侍候本王也忘了。” 椰儿哧的一笑,回应道:“新王赏给臣妾的东西太大了,臣妾至今还看不够。” 华能没有直面回答,只是望天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气融洁而照远,质明润而贞虚,弱不废照,清不激污。” 吟罢,朝她伸出手来。 椰儿抿嘴笑了,她并未完全懂得词中的意思,但看他神情怡然,那副陶醉令她也受了感染,她接住,扶着他进了寝殿。 走近内殿时,内侍已剔着珐琅墙上的灯亮,室内亮堂起来。椰儿一挥衣袖,内侍鞠身退了出去。烛光摇曳着,椰儿利落地整理完锦被,帮华能褪了外衫。白罗缎内衣里纱布依旧缠着,只是没有了先前的厚实,椰儿不由伸手在上面轻柔地抚过,舒了口气。 “过几日便可结痂了。” “是啊,很多事等着要处理,那批人马的来历需查清楚。”华能很自然地应答,第一次在椰儿面前提起了公事。 “尤其是那射我一箭的,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华能咬牙,凌厉的光芒从眼中一闪而过。 椰儿的手滞了一下,心里腾起一层不安。他是晋王,在外人眼中,他拥有无上的权力,是人间至尊至贵。而在她看来,他不过是一个男子罢了,时而跋扈,时而温柔,时而冷傲,时而多情。 他对她,是有一点不同的吧。她虽不是他的花春雨,可也是他的人,他一时的妾。她祈望他平安无事,在他给了她感动之后,她就暗暗下了决心,凭自己一副薄肩,帮他从花春雨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到时候,对他,对花春雨,甚至对自己,都有所交代了。 “龚椰儿……” 他在叫她。 她眨了眨眼,才挣脱心中的那份恍惚。 华能已经半躺在了床榻上,朝着她微微笑了笑,那笑容清亮亮的,饱含光辉。 “又在想心事了。”他细审她的面色,招手道,“过来。” 椰儿温顺地坐在他的旁边,华能便一手提起了她的双脚,很娴熟地褪了绣鞋。椰儿的心莫名的一紧,失神地看着他缓缓厮磨着她的脚背,然后花一般捧进了怀里。 椰儿不知所措地靠在床框旁,华能阖目躺着,嘴角露出满足的笑,低声问:“你在想什么?” 窗外风影摇动,月亮皎皎窥窗,室内昏昏蒙蒙的。那种情景相渗的感觉,让椰儿莫名的产生一丝慌乱,她低言应道:“在想我娘,想笑笑。” 那声音很细微,却绕梁迂回,极不真实。 “你放心,我会给他们荣华富贵的。”他握着她的脚,唇上依然含笑,“本王言出必行。” 他小心的翻了个身,烛光恍恍惚惚映在他的面上,在他垂下的眼帘投下一道深深的暗影。 “你可以回去了,龚椰儿。”他突然道。 椰儿微微一怔,随即回道:“等您睡了,臣妾就回去。” 此时更深,月亮挂在了梧桐树上。水佩风裳,翠绿的树丛间吹起凉风,像娟娟美人娇娆欲笑的玉容。那笑容如绵绵细雨洒落,带着幽香飞进了华能的梦。 他正坐在花春雨的寝殿里。 花春雨斜靠在床上,埋首玩弄着手里的宝钗。在这个温柔的夜,她就在他的对面,却让他感到一阵秋天似的清冷与萧瑟。他随意地翻动书页,眼睛的余光却瞥向她,殷殷地盼着她朝他嫣然一笑。 终于,她抬起眼来,满屋的烛光被她的容颜暗淡了。她朝他轻轻一笑,他的心就跳动不已。这世间,又有什么比她的含羞微笑,更让他眩目醉心的?那一刻,他愿舍弃荣华,只为与她比翼双飞,飞向更高更远。 “华能,帮我揉揉脚。” 他以一种多情夫君的姿态,郑重地坐在她的面前。她变戏法般抽出一条红绸布,不容分说地蒙住了他的双眼。 于是,在每个微凉微暖的夜里,他的指间划过她滑柔似绸的脚面。她很舒意地享受着他的抚弄,久久无言。偶尔,他很想看到她那时的表情,因为他时常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华能。” 他抬眸,花春雨一身迤地的紫色锦衣,容貌依旧美艳如花,绝望的目光死定着他,就如腊月天冷峭的雹冰,寒气沉沉。 一汪清泉从她的眼帘滚滚而下。 “你回去吧,本王放你走。”他也冷冷地说道。 她敛了悲容,换一个清廖了然的微笑,轻轻地转身而去,盈盈的纤足隐在长裙下,无声无息地飘出了殿外。 “别让我再看见你!”他悲绝地大声叫嚷。 他歇斯底里地叫着,仿佛化尽全身力气,才能把心中积郁已久的情怨喷泄。 “新王!新王!” 朦胧中,一声紧似一声的低唤让他停止了呐喊。他蓦然睁开眼睛,内侍跪在床榻边,担忧地望着他。 199 199-你闹够了没有? 华能从幽梦中醒来,直起身坐着,心中厚重的阴云尚未散开,又突然发现失去了什么似的,目光慌乱地找寻着。 “人呢?龚椰儿呢?” “回新王,欣妃娘娘已经回去了。撄” 华能迷茫了片刻,才重新躺了下去,用手背按住额头,颓然地叹了口气:“我怎么让她回去了?” 拂晓的曙光催落一阵花雨,竹栏槛里的花木在风中飘摇着,又是新的一天。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轻水宮门前突然响起。 第一声炮仗炸响的时候,轻水宮里的人还在睡梦中,迷糊过去了。但紧接而来的是连串的爆炸声,如横劈竖砍的霹雳铺天盖地。 椰儿惊醒过来,掀被起身扑向琐窗,窗门一打开,外面天色已大亮,爆炸声更是激烈。她披衣掀帘子出去,不见珠儿和浅画的影子,便急走着出去探个究竟。 还未下台阶,前面浅画急惶惶地跑过来,看见椰儿,顾不了行礼,呼哧呼哧地喘气:“娘娘,不好了,邢妃带了一帮人在门口放鞭炮呢!偿” 话音刚落,一个炮仗飞进来,呼啸着,在半空炸开了,吓得浅画抱头缩在了台阶下。 椰儿急赶着到了月亮门,邢妃趾高气扬地率了几名宫人站在门外,珠儿带几名守门的值班的挡在门内,不让邢妃进来,双方对峙着,看样子要吵起来。 邢妃一见椰儿过来,用刻意拖得尖锐的口吻道:“欣妃,你真不客气,搬进新居连声招呼也不打。我一大早过来道贺,你还派人不让我进去,刚刚受了点宠,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椰儿警觉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邢妃一如既往似邪非邪的笑:“咱想了一夜,本想送东西恭贺一下,可轻水宮是魏王妃的宫殿,什么都不缺,咱要是送了,难免显得寒碜。听说,凡乔迁人家先放顿鞭炮,可以降魔驱鬼,岁岁平安,你是不是不懂啊?亏了我过来提醒你,还不谢谢我?” “多谢娘娘了。”椰儿应答道。 “那么,不请我进去?”邢妃又问。 椰儿微垂下细密的睫毛,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进了院子。 邢妃这才抬起下颚,带着满脸的矜傲跟了进去。 沿着台阶走,邢妃径直走到了花春雨的寝殿外面,环顾四周,一脸沉醉,脱口赞道:“真气派!” 椰儿勉强应付道:“是气派,以前晋王妃的寝殿。”她小心观察着,心想邢妃若要进去,她要想办法阻止她。 邢妃倒没想进去的意思,而是站在步步锦支窗前往里面瞄了一眼,神秘地压低声音:“听说花春雨是从里面出来,跑到西院自尽的,新王怎么没起来阻止她?想着前个时辰还好端端的,一下子成死人了,真晦气,真不吉利!” 说完一挥手,早有随在后面的宫人将一丈红的鞭炮挂在锦窗上,在椰儿还没缓神的时候,就地点着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生生将另外的人逼到了远处,捂着双耳静候着。 椰儿冷眼盯着邢妃,只觉得内心愤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随时都要喷发。 邢妃唇际噙着得意,高傲地站着。岂料椰儿走到她的面前,朝着她怒目以视,叫道:“你闹够了没有?!” 邢妃被椰儿失常的举动惊了惊,随即笑道:“怎么啦?我是帮你驱赶花春雨的魂灵,说到底你如今是这里的主子,总想清清静静住下去不是?” 椰儿使劲地推了她一把:“少在这里装一副圣人相!轻水宮本是清静地,你一来反倒不清静了。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 邢妃一个趔趄,差点被推倒在地。她定了定身形,脸色也变了,索性骂开了:“你以为我那么喜欢跟你这狐媚子说话?我是看不惯你,凭什么你可以住在这里,我就不能?告诉你龚椰儿,惹恼了我,我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椰儿脸色发白,咬牙抖着声音叫:“出去!滚出去!” 珠儿浅画几个见主子发火了,全都过来围住了邢妃,连厨房里的宫人也跑了来。邢妃见状,生怕吃亏,边指着椰儿骂骂咧咧的,边往门外后退。 椰儿在银杉树下笔直地站着,等着激荡不宁的心平静下来。 “娘娘,您过来看。”正在锦窗下收拾鞭炮碎片的珠儿叫了一声。 椰儿过去一瞧,墙面的垫拱板和窗棂相间处,本是由块块栩栩如生的琉璃花样拼成,繁茂枝叶衬托着含苞欲放的花朵,刚才的一顿燃放将其中几朵花炸成焦黑,看过去满目疮痍,不堪入眼。 椰儿小心地抚摸着,心肺纠结在一起,极度的愤怒。 是的,愤怒。 寝殿是花春雨的,但也是她的,她不容任何人来破坏它。 “娘娘,邢妃方才被新王叫走了。”守门的宫人跑来禀告。 “新王来过了?”椰儿抚窗的动作停止了。 “新王只在柳荫一带站了会,然后唤了尺妃娘娘,把邢妃娘娘一块叫去了。” 椰儿心里冷笑着,他是不敢进来的。如果知道邢妃把他花春雨的寝宫烧了一块,他还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对待邢妃吗?” “去叫长宇师傅。” 不大时辰,画工长宇过来了。按着椰儿的指点,长宇观察了片刻,禀道:“这整个面壁的中心是一个由块块琉璃花拼成的大花篮,要是把这烧焦的拆了,会坏了整个花篮的样子。” 椰儿笑道:“所以想有劳长宇师傅,想办法补得天衣无缝,跟原先的一样。” 长宇领命而去。 鞭炮风波一过,整个白天安静下来。不管华能把邢妃叫去说了什么,椰儿都不在意,她的心思落在玉帛那里了。 花梨木碧纱橱里是樟木夹层,椰儿一打开,寝殿便亮堂起来,仿佛平添了十多株蜡烛,一匹匹靡丽的画卷霍然在眼前铺开。花春雨的衣饰大大超过她的想像,一匣匣精美雅致的珠翠宝玉,金翅玉凤。奇彩绚烂的织锦纹绣,花叶蕊瓣,鸟兽瑞云,漫天满眼的奢华如波涛在面前一浪浪地涌动。 每打开一个纱橱,椰儿仔仔细细地一样样翻找着,又小心地叠放回原处。满殿华光珠耀,周围弥散着陈烟般奇异的香,而不是腐糜朽烂的气味。 暮色渐渐上来,暮色四合,缓缓将周边明亮的景致笼罩住了。宫灯已经亮了起来,椰儿兀立在花春雨的寝殿里,她感觉自己灰色的影子幽灵般的,轻轻地从墙面上漂浮起来。 一只手按住心口,却感觉那里无比的沉,一直在坠落,坠落。希望和失望骤起骤伏,最终跌入万丈深渊,脑子显得混乱不堪。 一股莫名的倦怠席卷,她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竟然找不到那块玉帛。 那么,除了寝殿,还会在哪里? 到了偏殿,椰儿疲惫不堪地呆在琐窗旁,茫然地望着窗外的宫墙殿瓦出神。珠儿和浅画只当她还在为早晨鞭炮事件生闷气,加上新王始终未派人召她,一时不敢出声,连进出也是悄无声息的。 到了夜里盥洗完毕,换了睡衣,椰儿刚刚歇下,尺妃来了。 “你只管躺着,聊几句,让你宽宽心。”尺妃坐在床侧,按住她,客客气气的,“也怪我一时没好好说她,又闯祸了不是?新王生气,把我俩都叫了去,一顿好训。新王这回说了,要是邢妃再敢骂你一句,他就让阮将军把他女儿领回家去。邢妃听后,一张脸哭得稀里哗啦像猫似的。” 椰儿闻言扑哧一笑:“也没到这种地步,少跟她说话就是。” 尺妃颌首,露出亲和的笑:“你心气比常人平和,这事就算了。她十五岁进府,还像个孩子似的,说话又口无遮拦,心眼倒实。都是姐妹,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惹新王生气。” 她又聊了几句,椰儿起来送至门口。此时明月霁霁挂天边,夜风拂拂,夹来清新的空气与花草淡淡的芬芳。 “没想到轻水宮的夜如此吸引人,怪不得邢妃要来争,连姐姐我也有妒意了。”尺妃感慨道。 椰儿唤浅画提了柿漆宫灯在前面迎路,尺妃早带了秋荷在外守候着,又客气了一番。椰儿解释说夜里的台阶不好走,叮嘱秋荷好生搀住尺妃,待两盏宫灯消失在台阶,才放心地回了内室。 这夜椰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尽想着玉帛的去处,疑问百结又猜不出所以然,直到天光开始放亮,方才沉沉睡去。 辰时,画工长宇夹了画纸画笔过来了。珠儿去厨房了,椰儿唤浅画帮忙搬椅子,陪长宇去花春雨的寝殿。 刚坐下,拿出从楚香宮带来的金银线收拾着,帘钩一响,琬玉笑盈盈的脸。 “不速之客又来了,找妹妹讨厌。”琬玉气色比昨日好了些。 “你要是来,我天天泡茶给你。”椰儿笑说,水壶里开始冒了热气。 琬玉见椰儿手里捻的丝线,想了想,说道:“以前听说有织成襦、织成裳的。近世,因为战乱频频,这种织锦似乎是失传了。你前些个月给邢妃绣了七彩花鸟裙,她曾穿着进宫去,连皇后也吃惊了。传了宫中司事过来,说如此针绣胜过先人神技,是哪位高人所作。” “我曾经私心重,想你混在一般侍姬堆里进呈给新王,不免可惜了你这般绣活。想寻一件相配的衣缎,将来与绫锦裙配上去。衣缎找到了,你却走了。” 椰儿听了,应道:“姐姐就是不说,妹妹也会给你绣一件的。” 琬玉眼光一亮:“不用急,你忙这忙那的,还要服侍新王,两三个月定是绣不完。姐姐有点贪了,妹妹慢慢来,也不误事。” 说着,她移近椰儿,手指掂起丝线,用无比神往的口气道:“好妹妹,想一想,如若我穿了你绣的衣服出现在人们面前,那是什么光景,该多引人注目啊!” 说时,她的双眼泛水,在椰儿眼里,没有了苍白色,唯是明媚的笑容灿烂,一副娇憨模样。 水开了,椰儿替长宇煮了杯酽酽的莲心茶,见珠儿还未进来,正踌躇着,琬玉端起托盘笑道:“我替你端了。”椰儿也不客气,任由着琬玉端着托盘出去了。 珠儿这时才从厨房过来,手里端着一盘新做的甜力糕,满脸喜滋滋的。椰儿笑着嗔怪道:“又馋去了,有了厨房虽方便,怕老是见不到你人影了。”浅画正进来,椰儿招呼浅画一起享用,听说琬玉还在寝殿那头,便想着自己过去叫她。 绣鞋踩过宽阔的天庭,走向花春雨的寝殿。刚转过弯,她抬眼望了望,不由停滞了脚步。 朝阳撒在树上、瓦片上,折射出万丈光芒,把近处的雕栏和远处的半边天空,弄得拂拂扬扬的蒙胧。银杉树下,画工长宇手执画笔端凝而坐,眼光聚集在步步锦支窗上,一笔一画地勾勒着。琬玉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一袭浅樱色的窄窄秋衫,越显玉骨珊珊。一双眼痴痴地望住长宇,一片旭日的光彩反照在她的脸上,远远望去,含笑倾睇,光滟滟的别有一番风韵。 椰儿失神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过了良久才醒悟,悄悄地退步,走了。 200 200-不允她逃开 内侍小心地剔了灯亮,点着了烛台,又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华能还没回来。 椰儿坐在紫檀藤榻上,微微地屈着双腿,时不时注意绮窗外的动静。将香片放入涂金银鸭熏球内,合上满铸镂空花纹的炉盖,微微的袅烟立即从镂花中泄出,飘过椰儿沉思的面庞。 她抬眸,眼光漫漫环视周围,室内一片沉沉,一应器什都半隐在昏色中。 玉帛不在轻水宮,是不是让华能藏起来了?如果在他手中,那会是在这间屋子里吗?寻找玉帛,与从华能手里夺回玉帛,完全是两码子的事。堂堂魏王,即便不知道玉帛内的奥秘,也不会轻易拱手相让的撄。 她低头在室内徘徊,在衾枕下、幔帐边搜寻了一遍,当她的眼光落在红木漆金的箱柜,迟疑着是否揭盖去找一找时,忽然屏风口响起两下轻敲。椰儿猛然惊醒,蓦地抬头,正见到华能站在屏风口,眉目之间带着温和笑意,目不转瞬的望着她。 就像做贼被当场抓住,椰儿惊得心急惶惶地跳动,心虚地垂下了眼帘偿。 “怎么啦?看到本王怕成这样子。”华能反倒笑了,缓步走到她的面前,牵起她的手,“本王骂的是阿秋,轻水宮是你的,你当然可以生气。” 椰儿的心平坦下来,毫无笑意地一哂:“臣妾已忘记这事了。” 今晚的华能有点意动神弛,或者那夜的梦境让他久久不能释怀,他想将椰儿拉到自己胸前。椰儿怕碰着他的伤口,侧脸轻轻避开,随之将手松开了。华能受了冷遇,本是柔和的脸色阴沉下来。 椰儿一拍手,外面有内侍打了帘子。一名宫人捧一盏茶入内,另一宫人捧着一只描金青瓷盘相随在后,盘中盛着蜜蒸藕。 椰儿接了盘子,示意宫人退下,微笑着端到华能的面前。 “有宮中新出的藕,请新王尝鲜。” 华能微愣,眼睛落在盘中,口吻透了凉意:“你不知道本王不善吃甜腻之物?” 椰儿恍然,只得将藕盘放下,尴尬地垂手站着。华能的眼睛在椰儿面上转流半晌,忽地发起了脾气:“龚椰儿,别以为你我只有一年之期,你就什么都不在意!你如今是本王的妃,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别整日迷迷糊糊的!” 椰儿吃惊地抬头,两个人的目光瞬间相触。 窗外淡淡的月影出现了,风吹竹影如美人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绮窗内天青色的纱帘轻摇,撩动着烛台上两簇火光濯濯,难以控制地烧灼着。那样的夜,燃烧的火焰映在华能的眼中,他近乎不容分说地攥紧了椰儿的手腕,不允她逃开。 “今晚你就留在这里。”他命令道。 一刹那,椰儿只觉得脑子里轰然而响,紧接着就是空白一片。 她不是没想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华能给了她足够的时间,甚至将花春雨的故事也一滴一点地灌入她的脑海。楚香宮的安适,轻水宮豪华的修缮,魏王寝殿满室烛影摇红……她几乎便从此沉溺了。如果没有那块玉帛,她甚至很心安理得地安度这一年的韶华。但是,所有一切她都舍得,惟有,能够守住自己的那份高洁。她可以伴着眼前的人风来雨去,朝朝暮暮,而在心里知道,他终究不是自己的良人。她的良人在缥缈虚空的心中化作白色的纱,穿行在她每一个每一个寂寞的回忆里。 可为何,她等的良人始终隔她遥遥?玉帛找不到,光阴易过,转眼已中秋。茫然四顾,满眼的总是一双深沉不可测的眼睛,和隐隐幽幽的龙涎清香。 这双眼睛此时正凝在她的脸上,烛光映出一抹虚弱的笑,他的手指抬起,绵绵划过她的眼帘,然后点在她的颤动不已的唇上。 “你又恍惚了,龚椰儿。”他的声音重新透了淡漠,“伺候更衣吧。” 他由椰儿褪了外衫,兀自半坐在床榻上,指了指自己的膝盖,“坐过来。”脸上又有了怡然的神情。 椰儿的心紧张得蓬蓬直跳,矜持着走了几步,咬了咬下唇,轻绵地坐了上去。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大手整个的覆盖在了她的胸前。她迷乱地低呼一声,他肆意的手已经伸进了衣襟里。 他的手掌很温热,又似轻轻慢慢的。椰儿无力地将身子倚在他的臂弯,脸上淡淡的绯红中掺着一点点的羞怯。昏黄的烛影下,华能又眯起了眼,眉间平缓如坦,那挑起来的微笑,落日熔金般的灿烂。 “新王……”椰儿握住了他的手,轻唤道。华能睁开了眼睛,那瞳子,灼热如烈火。 他低下了头,气息拂过她的脸颊,笑容刺上她的眼:“龚椰儿,你我还未有夫妻之实,你要不要?” 椰儿略显惊慌,敷衍道:“新王,您的伤……” 轻细的声音仿佛窗外一片落叶飘过,刚自嘴边吐出,便被他的长吻共咽了。 后来,椰儿曾经问自己,那夜自己为何不去拒绝他? 也许,自己是留恋这种感觉吧?舍不下他对自己温柔的抚摸。又或许,作为他的妾迟早会迎来这些,她的高洁守得了一时,守不了多时。她有点不甘心地闭上眼,仿佛看到赤睿涛含怒转身,遗他挺拔飘逸的背影,他远去的影子渐次模糊,让她的心里有了一丝凄恻。 外面传来隐约的嘈杂声,那是阮将军的声音。椰儿蓦然睁眼,自己还在华能的怀里,而华能的眼中,分明掠过憾然的神色。 “传阮将军进来。”他唤道。 椰儿轻巧地起身,整理着云鬓和松散的衣襟。华能依然坐着,眼光有点迷恋地落在她的脸上,伸手拉住她的一只手,用拇指轻柔地摸娑。 阮将军风风火火地径直过了屏风,身上一袭崭新的一品武臣袍带,显然是新赐所物,新袍宽宽大大。然而不知怎的,穿在老将军身上,活像戏台上的钟馗,显得滑稽可笑。 阮将军倒地便拜:“臣叩见魏王殿下、欣妃娘娘。” 华能问道:“将军查出什么来了?”依然捏着椰儿的小手,不肯松开。 阮将军望了椰儿一眼,迟疑着。华能淡然一笑:“说吧,不碍事。” “臣已查明,那批人是来探查南营兵器库的,他们故意放火诱将士们出来,有士兵措手不及势必奔向兵器库,这样目标就暴露了。幸好新王下了死命令,兵器保住了,可士兵死伤不少。” “抓到几个?”华能的摸手的动作停止了。 “只抓到一个,那人也是单向奉命行事,单认识一个姓鄯的参加行动。那姓鄯的是柬国人,隐藏在都城两年了,臣带人去抓时,那人闻得风声逃走了。”阮将军垂首自责道,“也怪老臣疏忽,等回到牢里,俘虏已经服毒死了。” 华能大怒,一拍床沿:“如此奸猾!人死了难道连蛛丝马迹都不留?” 阮将军禀道:“回新王,有线索可查。那人说姓单的在这帮人行动前,曾无意唤过其中骑马人的名字。”说完瞥了椰儿一眼,欲言又止。 椰儿侧身,福礼道:“新王,臣妾告辞回去了。” 华能沉吟,颌首:“也好,明日起要忙了,过些天再召你。” 椰儿牵起裙裾,背着他逶迤而行,清溶的烛光洒满她离去的背影。 “龚椰儿!”在她转至屏风口,华能叫住了她,“后天宫中秋举宴,你跟尺妃一起去吧。” 椰儿抿嘴一笑,走过屏风,不知道怎的放缓了脚步。 “你说那人叫什么?”华能低沉而缓慢地问道。 “元公子……” 一时,椰儿独自站在昏茫中,寝殿里明烛摇曳,透映在盛金彩绣的帘幕上。隔帘传来华能和阮将军的对话,她屏息站了片刻,才静静地离去。 一盘圆月高悬在天上,夜深人寂的魏王府虚浮在月光下,半朦胧中透着诡异。 更漏声沉沉,两个纤小的身影穿行在这幽静的迂廊之中,转过花草葱茏的小道,最后在阴暗的偏门前停住了。 黑暗中,传来珠儿细细的声音:“娘娘,马车就在转弯过去的道口等着,您绕个墙再过去,别让车夫发现您是从王府出去的。” 椰儿飞快地套上一袭宽大的粗衣,用纱巾蒙上了面庞,边叮嘱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陪新王去了,他这两日不会在宮里。你得特别小心邢妃,别让她探出破绽来。” “娘娘,这么远,来回少说二三百里路,您可要小心了。”珠儿虽然不知道椰儿急迫想回去的用意,心想事情必是火急火燎的,她不无担心道。 椰儿笑笑,厚重的偏门无声无息地半开了,她的身影灵活地闪出了偏门。珠儿探出头细心地张望着,直到椰儿的倩影无声地在墙角消失,才放心地关上了偏门。 当大地刚被旭日的霞光铺上金色,椰儿的马车出现在了都城里。拉开车帘的一角望去,酒楼店家刚开铺,两边有车马穿梭,五色杂人开始在街面上流连倘佯。天气晴朗得清冽透明,将沿路的劳顿一扫而光。 元公子府外树影绰绰,幽静无人。朱漆大门紧闭着,椰儿上去抓住门上衔环的铺首,啪啪地敲击着。 “谁啊?”里面懒怠的声音传出,接着门缝里探出一个男人的脑袋,朝着外面警惕地张望着。 椰儿见是上回那个对她不耐烦的,刚想解释,那人已经认出她来,木讷的脸上突然换了奉承的笑颜:“姑娘找的是哪一位?” “烦请跟元公子公子说一声,小女子有事情找他。”椰儿和气地回道。那人示意她稍候,大门又关上了。等着一会,门重新开了,那人方哈腰着请她进入。 椰儿一路行来,旭日的绚丽辉映着周围的亭台楼阁,径道处,树荫下,时不时有宿位提着刀枪剑戟的身影,给本就幽深的元公子府添了一层神秘。 元公子出现在了月亮门前,背着手,带着惊疑的神情看着她。 “娘娘来这里干什么?” 椰儿急问:“请问元公子公子,昌西寺烧香那日,您是否陪了夜公子去他老家了?” 元公子的眼光凝在她的脸上,平静答道:“是的,我在他家住了三日,才回来。” 椰儿闻言,失愣地站着,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另一个元公子?……没事就好。” “我不知道娘娘在说些什么?”元公子细审着她的脸,言语不无讽刺道,“欣妃娘娘若是为了那份相思遑夜而来,未免太草率了,你应该知道这是很危险的。” 椰儿心里一松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仓促了,眼前的元公子好歹不是,于是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翼国不只一个元公子是不是?” “翼国有百来个元公子。”元公子背手来回踱步,说话有了趣意,“娘娘就认识一个元公子,这个元公子还跟你的夜公子关系亲密。你这么关心睿弟,可惜睿弟不在,等他一回来,你这份心意会转达给他的。” 椰儿释然,见元公子没有留坐的意思,便福了礼转身就走。走过小径,回头看后面没有元公子的影子,想着元公子因自己这种身份,说话一直轻慢于她。他身边的朋友尚且如此,他的家人更会怎么想?心里沉沉一叹,那种释重感没了,反而忽怨忽凉的难受。 201.201-渺渺茫茫恍若隔世 还在沉思着,前面已是大门了,后面有名朱衣小婢气喘吁吁地跑来,说老夫人请她。 老夫人微笑着看她,依然优雅端庄的气韵。发髻梳理得很光滑,露出一簇青溜的乌云,环翠凤钗衔下翠红欲滴的流苏,一截雪青色细纹百福图缎的裙摆,牵起一双小而精致的凤头鞋。她走近椰儿握住她的手,身上有一股子奇异的香味,椰儿仿佛在哪里闻到过。 “不见你心里就不好过。”老夫人感叹道,“你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却总让老身想起自己的女儿。” “我像你女儿吗?”椰儿笑着问撄。 “一点都不像。”老夫人呵呵笑起来,“她又矫情又傲气,没你那份安静。” “她一定是出嫁了?”椰儿见元公子府少有女眷走动,猜想老夫人的女儿必定嫁了个好人家。 老夫人似被触动,随即轻描淡写道:“死了。”说完,挥了挥手,似乎那事情不屑一提。可椰儿看到,老夫人慈眉善目里分明剪过一丝凌凌的光。 她有点怔忡,老夫人又说话了:“夜郎这孩子,老身看着他长大,自然心疼他。他对你动了心,老身并不反对,就怕他……他父亲不会接纳你。偿” 椰儿一听垂下了头,老夫人似乎感到自己话语太多,拉椰儿在榻上坐了,往缅玉香炉里放了香片,周围弥散着一种醇厚的香气。 空气似乎凝滞不动,椰儿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困意,脑子晕乎乎,身子又似软绵绵的。眼前的老夫人还在絮诉着什么,一张嘴开开阖阖,俱不清晰。 依稀中,赤睿涛端端地坐在对面注视着她,眼眸如清寒的春夜。他轻轻地抬起了她的双脚,呢喃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整个表情恍若晚露般湿润而忧伤。椰儿很想实实在在地感受那种温暖绵柔的滋味,可是整个身子如泡沫漂浮得那么远。她挣扎着想唤他的名字,喉咙里却被一种苍凉的东西梗住,眼泪便掉了下来…… 田野里的风顺着车帘吹了进来,耳际里是车轮单调而蛮横的碾石声,椰儿一打激灵,醒了。 她直起身掀帘子望去,马车正急驶在回都城的道路上。太阳正往西天坠去,把整个田野染了一层橘红,看过去愈为壮观,奇丽。 “姑娘这一路睡得好沉,再过二个时辰都城就到了。”马车夫听到后面的动静,爽朗而笑。 椰儿失神地望着西边的霞光,元公子府最后一幕浪一样拍打着她的神经。是梦境?还是真实?那种晕糊感又上来,她闭了闭眼,咀嚼着元公子老夫人说的话。 “夜郎这孩子,老身看着他长大,自然心疼他。他对你动了心,老身并不反对,就怕他……他父亲不会接纳你。” “你要是心里有我,为何不敢面见我?难道你也怕了……”她低喃着,满心荒凉。 珠儿在偏门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椰儿换衣服一道回轻水宮时,夜幕已降临。魏王府又安静下来,连周边的林鸟也少了啾鸣。两个人急急地走着,直到看见轻水宮的月亮门,椰儿才定下心来。 “怎么样,邢妃那里有没有动静?”她问珠儿。 珠儿笑着回答道:“邢妃估计又变老实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椰儿不禁舒了口气。 珠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中午尺妃娘娘来过,说是明晚去宫里,要您早些作准备。” 椰儿脑子嗡的炸开,自己满脑子想着元公子的事,差点将这么重大的宫宴给忘了。尺妃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要是问起来露了破绽,也会起疑心的。 “我有那么傻吗?”珠儿笑道,“我说娘娘去果园那边的工房找画样去了,尺妃还夸你的针绣好呢,没多问就走了。” 椰儿闻言忐忑不安的心才平静下来,加上沿途劳顿,唤珠儿去厨房盛了碗小米粥,盥洗后早早的寝下了。 翌日天色未暗,尺妃一身光鲜过来了,看椰儿打扮整齐,笑道:“第一趟进宫随我过去就是,悄悄走,别让邢妃知道,不然又闹了。” 宫车一路载着她们,街面上有零星的灯光亮起来,椰儿隔老远的就看见了红墙碧瓦的皇宫。此时又是八月中旬,皇宫周围被澄澈清华的夜色照着,虚浮冥蒙的光辉里,隐约有笙箫声传来,厚重幽深的宫门上结采悬花,下面有青衣宫人夹道迎接,这让椰儿想起春天的那次选秀,心里渺渺茫茫的,有恍若隔世之感。 尺妃并未往宴殿走,而是带椰儿走过一段甬道,过了迂廊,但见一座飞檐三重的殿阁,蒙蒙夜色中愈显崔嵬深重。有宫女提着琉璃纱灯过来迎接,尺妃熟门熟路走得轻快,椰儿好容易跟上,只听得尺妃的环佩声玎玲作响。 前面两廊明角灯亮着,寝殿里有人从里面揭了帘子,椰儿跟着尺妃进去,一股浓郁的沉香扑鼻。山水锦绣幔帐下,王后端坐在大鸾镜面前,一身绣五彩金凤的正红朝服,精美的凤尾,珍珠如意插满发髻,全身光华散采,映得满殿都染了淡淡的红。 尺妃和椰儿上去福礼,王后站起身浅笑道:“难得一起说说话,快起来。”说着搀住尺妃,挽了她的手,“新王又不来了?唉,这宫宴……他何时会上心?” 稍叹一声,方瞟了垂眉的椰儿一眼,轻轻言道:“邢妃没来也好,闹喳喳的。” 她们边浅言笑语,边挽手款步往宴殿方向走,把椰儿晾在了后头。椰儿沉默地跟随着,花气融融间,前面那两名高髻云鬓的丽人姿态高扬地走着,逶迤垂地的层层锦缎裙摆,拖走了一地的贵气。 夜宴开在波光掠影的碧池畔,殿檐下、八角亭边、树林中,都挂满了精巧别致的彩绘宫灯,皇亲国戚早已济济一堂,周围衣香鬓影、花团锦簇,欢声笑语在池畔漫散,连盏盏鎏金莲纹烛台上的蜡烛,也被染晕似的,在微风里欢快地摇曳着。 仪礼司唱和声中,王后接受了众人的跪拜,在正位的凤座上坐了,招呼尺妃坐到旁边来。椰儿因是魏王妃子,也有宫人恭谨地迎到另一边的席上坐下。刚坐定,又是一阵唱礼声,吴勇哥哥来了。 吴勇乘坐池中的舫船而来,身上明黄袍带随风飘举,后面一溜的宫女彩娥簇拥着。船靠岸,吴勇轻松地跳下船,面对满堂磕礼的众人,他首先执盏擎杯,奕奕神采中夹着爽朗的笑:“远如期,益如寿,处天左侧,大乐,我与天无极。干杯!” 众人齐喝彩,轮番把盏,奉酒捧食的宫女忙碌着。团团明月下,歌兴正酣,歌姬舞女随风起舞,扬袖高歌: 仙乎仙乎,去故而就新,宁忘怀乎? 月光如水,复又变淡,渐渐和满眼的奢华融成一道金色。皇宫的夜宴浓浓地铺开着,在渐入……的环境下,椰儿独自坐着,心里愈来愈感到寂寞,一种难言的寂寞。 远远的观望着尺妃,尺妃正跟王后诸妃们谈得正欢。此时的椰儿宁愿做个隐形人,也不愿这样在肉山酒海里泡下去。华能让她进宫已经是额外的赏赐的,她是感激的。可是,她实在难以坚持,唯有浅抿一口酒,然后悄悄地出了宴殿。 圆月渐升渐高,碧池清冷寒凉,水面上漂浮着几朵浮萍,乍起的秋风将一池的水面吹皱成波纹。椰儿临水而坐,随手捡一块小石子,扔进水中。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波光如镜的水面上漾着一圈一圈的涟漪,凉风阵阵,将她的背影定格成一纸浅墨的画。 后面隐隐有熟悉的龙涎香飘入,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下,一抹笑意漾在脸上。 “以为您不来了。”她笑道。 后面没回应,她疑惑地转头,吴勇哥哥正站在她的后面,脸上染了些微的红晕,一双眼睛晶亮亮地望着她。 椰儿窘迫之极,红垂羞靥,上前福了一礼:“吴勇哥哥。” 这个玩兴十足的吴勇哥哥,总是喜欢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的后面。 吴勇感觉到椰儿的窘意,开怀笑起来:“新王是不会来的,他已经很久不参加宫宴了。我正疑惑呢,今日怎么换了你过来?我没猜错的话,欣妃是个安静的人,新王怎会忍心让你孤零零的呆在这里?” “新王不喜宫宴,是为了花春雨吗?”椰儿试探着问。 不知为何,凡跟花春雨有关联的,她都忍不住想知道。 吴勇身子摇晃了一下,凑近椰儿的身边,神秘地眨眼睛:“以前宫宴他就陪花春雨来,他喜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花春雨身上,让他们看看她有多美……人死了,这个兴趣自然没了。”嘴里的酒味掺和着身上的龙涎香拂拂而至。 椰儿见吴勇周围无人随从,不远处只有少许值班侍卫守候在道边,自己所在的地方又是僻静处,想想不妥,便撩起莲足慢慢朝一座亭子的方向移动,岂料吴勇尾随着过来。 亭子内也摆了一桌子的玉盘珍馐,空寂无人。椰儿正迟疑着,吴勇又说开了:“新王总以为……就是美色,哪里知道颜色再美,也只是一种物,又怎能使人心旌动摇呢?美色须再加上媚态,才能成为……” 椰儿想起吴勇在楚香宮也念起过这段话,今晚见吴勇醉眼朦胧的神情,她突然领悟到了什么,愈加窘迫得厉害,刚想往亭外走,半空中传来一声叱咤。 “狗吴勇,拿命来!” 一个人影从树丛里窜出,跃过亭栏,一道寒光正对椰儿的喉咙。 椰儿骇愕的眼光定在这个侍卫模样的人身上,那刺客猛然一把抓住她的前襟,狠力一拽:“滚开!” 椰儿哪收得住脚,整个人被甩了五六尺远。在后仰倒地的一瞬间,她本能地抓住铺在圆石桌上的台缎,缎子一扯,桌面上的盘碟杯盏一股脑儿倾泄而下,一只青瓷描金的高脚杯正巧砸在椰儿的额头上,顿感天旋地转般的晕眩。 “魏国人害我全家四海飘零,命如蝼蚁,今日我要杀你这个狗吴勇哥哥,替我家乡父老报仇雪恨!” 刺客眼底簇了熊熊火焰,直逼向吴勇。 吴勇酒已醒,泛红的脸变得煞白,衣袍带绊着他差点磕倒在地。 刺客近到眼前,椰儿来不及起身,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举起地面上的破瓷盘朝刺客砸去,那人一躲,拨剑挡开,吴勇趁机逃下了亭子。 “大胆!”千钧一发之际,传来华能的喝斥声,如晴空一声雷响。两剑相拼,银光四溅。飞身而入的华能横剑劈杀,身后的侍卫将亭子团团围住。双方拼杀几回,只听铛的一声,刺客手中的剑被震飞,剑身直插进亭柱,剑柄在月光下晃动着,发出亮闪闪的寒光。 “给本王拿下!”华能喝道。 侍卫们蜂拥而上,顷刻将刺客的双臂紧紧架住,使他动弹不得。 “华能,你可见过孤寡妇孺,活生生被冻死饿死,横尸遍野,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因为我们是魏国人,就该遭此惨祸?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刺客拼命挣扎着,骂声不绝。 “押下去,听候审问!”华能冷声道。 椰儿失魂地瘫坐在地面上,耳边是刺客余音未绝的嘶叫声,脑海浮现一幕幕血腥的景象。她不知道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是如何经历的,一切突然的发生,又突然的结束。在生死攸关之际,魏王华能出现了。 他本是不会来的,却突然而至,化解了一场凶险可怖的刺杀。 眼前异常的混乱,闻讯赶来的宫人内侍搀扶起惊魂未定的吴勇,吴勇任凭宫人连扶带搀出亭子,还不忘回头看椰儿,不远处还有女子的惊呼声。 或者,椰儿也该哭叫几声,以泄内心的恐慌。可是她偏偏平静下来,因为那道高大的影子正朝她促步而来,她的心,突然被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填得满满的。 他蹲在她的面前,扶住她的肩膀,将近焚烧的眼重重地烫着她的脸,那逼人的目光迫得她忘了呼吸。终于,她微微笑了,万千慨然化为一声轻叹:“你来了。” 这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音微弱,轻得让自己也听不清晰。 他并不说话,一手拢她入怀,深不见底的眼眸愈发幽黑,似笼罩了一层浓浓的清雾。他抬手,小心地撩开黏腻在额前的一缕头发,像是牵动了一脉神经,椰儿一时痛楚得蹙紧了眉头。 周围人声鼎沸声,椰儿蹙眉抬眸,一股温热的感觉从额头蜿蜒而下,她的目光直落入这双眼眸里去——就是这双眼,刚才在眼前掠过,让她突然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恐惧,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力量和安定。 她的心安泰着,舒服地靠在他的环抱里,只想就这样睡去,睡去。而在迷糊的一瞬间,他叫喊的声音有了一丝惊慌:“太医!传太医!” 椰儿醒来时,自己已经在魏王寝殿里了。 眼前光影骤亮,厚厚的幔帐垂地,满屋子的寂静,只有龙涎香袅袅缭绕。 她挣扎着起身,头部昏沉沉的,抬手一摸,竟是被厚厚的缠了几层纱条。幔帐霍然撩开,华能大步赶了过来。 此刻,这双眼又是明晶清澈的亮,四目相对,他露齿而笑,笑意一如春风拂柳。 “不要动。”他坐在她的身边,按住她的肩,动作又是轻柔的,转头传唤太医与内侍。 太医、内侍早就候在外殿,满屋子的人忙着端水诊脉,耳边一片送吉问安之声。 椰儿待屋子里静下来,不好意思道:“臣妾无大碍,还是回轻水宮吧。” “那不行。”华能有点孩子气地侧坐榻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你是救驾功臣,本王赏你暂住这里,免受外人惊扰。” 椰儿低眸,记忆漫漫而来。她是和尺妃一起进宫的,然后遇到了行刺事件,这事除了宴殿上的人,对外是秘而不宣的。尺妃自然守口如瓶,邢妃不知情,她在这里自然不惹人注意。还有,华能他是不会去轻水宮的,因为花春雨。她忽觉暗恼,为什么又想起花春雨了……她又蹙眉,抬头看去,华能正低头凝视着她,目光温和专注。 “对不住,我来晚了。”他执住她的手,说话有点不利落,“本来不去,后来想想,还是去了。” 他一句“对不住”,竟让椰儿感动得凝噎无语。 两个人静静靠在一起,此处无声胜有声。 少顷,有内侍端了药上来,两名侍女随侍而入。 椰儿害羞地想起身,华能却未移动半点,只是唤道:“药给我,你们出去。” 侍女又悄然退了出去,一室静谧。药香弥漫,华能将药碗递到椰儿的唇边,又想了想,提起小银勺喂她,落手极轻,又笨拙之极。 椰儿感受着药汁的温热,辛涩的苦味全无,只感到心里软软的,像要把什么融塌一块。她低头,想起娘,想起从小一直期待着娘握她的手,温软地唤一声“椰儿”…… 无端的,一滴泪水无声地坠落,溅在他的手背上。 他一愣,放下药碗,手指轻触她的眼帘,轻轻一拭。 “女人啊,就喜欢哭。”他笑看着她,不掩揶揄之色,“我的伤刚好,你又受伤了,想想真好笑。这样,上次你喂过我,这次我喂你,咱俩扯平了。” 椰儿一听,心头没了那份酸楚,连耳根都发烫起来。华能见椰儿整张脸红透,索性大笑 幔帐外有了声响,华能站起身,拍拍她的肩,安抚道:“再睡一觉,流了不少血,口子慢慢缩小,不许留下疤痕。” 椰儿独自睡下,皇宫碧池畔的景象一幕一幕地重新打开,眼前是刺客寒光凛冽的剑头,定格在喉咙前,只差毫厘…… 恍恍惚惚地想着,隐约听得阮将军的说话声,她猛然睁开了眼睛。扶着床棂慢慢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幔帐边侧耳倾听,阮将军中气高扬的声音清晰可辨。 “……那人两年前被招侍卫入宫,户籍记载他是孤儿,父母早在先皇时期战乱而死,在都城呆了七、八年。侍卫府看他家清白,才招入进宫。昨夜本不是他当值,他故意替人换了班。”阮将军禀道。 “那些籍官拿了俸禄不长眼,连丘殷国人也分不清楚!”华能口吻里透了愠怒。 “此人隐蔽极深,在市井里混了个脸熟,谁都看不出他是丘殷国人。他看起来老实又温和,又帮事大方,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元公子。” 空气凝滞,华能好半晌没说话,连椰儿也感到了窒息。 “这么说,上次夜袭南营大帐的那个元公子,就是他?”华能缓缓开口。 “是,这家伙骨子硬得很,臣施了大刑,他只认自己的身份,其余一概不谈。” “这群丘殷国人!”华能怒不可遏,一拍几案,震得案上的茶盏哐当声不已。 椰儿吃惊地后退几步,脚步落得极轻,飘飘然的回到了床榻上。 202.202-风急云卷掀起千重浪 抬眸望向窗外,天已大亮,室内烛火依然燃烧着,在自己的面前摇曳不宁。蓦地,一道电光从脑海穿过,就像燧石击火的一瞬,一个念头浮现撄。 不会这么巧,巧得让人不得不疑心。 她想起元公子轻笑:“魏国有百来个元公子,你只认识我一个,自然以为是我了……” 她的心里怦怦直跳,似惴惴又醒然。 自己做错了吗?真的做错了? 昨夜那个外号叫元公子的被抓,都城的那个元公子就安然无事了。他依然呆在结构幽深的元公子府里,继续着绿杯红酒、高朋满座的日子。连个蛛丝马迹也被轻轻抹去,不留任何痕迹。她想起元公子高深莫测的笑,孰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夜公子,他深交的朋友竟与魏国为敌,他可知道? 她本能地不安了,他若是知道呢? 不会的,不会的。她坚决地摇头,欲裂侵袭而来,疼得她攥紧了衾枕,指甲深深掐进其中。 外面突然有了雷声,并不大,由远而近,隆隆而来。 夜公子不知情,元公子老夫人更是不知情。她想起元老夫人慈眉善目的脸,她绵软平柔的手轻轻握住她的,一如母亲般的温暖偿。 等有机会见面,一定要好好的向他问个明白。 绮窗外的树枝急惶惶地左右摇摆,如风急云卷,在椰儿心里掀起千重浪,有一种风雨将至的窒息。那沉重的脚步声转入内室,幔帐纹荡漾,华能高大的身影映在铺锦地面上。 椰儿侧首看着他,闪电骤然又起,照亮一张凝重的脸。一室静谧,药香弥漫,她越是不安,心跳越急,满手心竟是汗。 “怎么还没睡?”他重新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因为心里沉重,唇上的笑意淡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她问。 他斜靠在床头,闭上眼睛:“那个伤我一箭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的手劲不自觉地紧了紧,接着又倏然松开。 椰儿抬手,迟疑地抚上他的左胸,轻轻地摸索到那个结痂的地方,竟有粗砺的感觉。 “对不住。”她蓦然道。 他的身子一窒,落指轻柔地抚摸她的手背,轻笑:“我刚一声对不住,你又来了,睡吧。”他安静下来,眉目间紧蹙的结舒展开了。 椰儿失神地注视着他,心想,他是真的开始在意她了。虽然有点随意,有点心血来潮,但至少在表面上他已经在意了。只是,那份在意比起她义无返顾的遑夜奔向都城,显得如此的虚弱。所以,当他再次朝她微笑,她的心里有了深深的愧疚。 她的鼻端一酸,不知是药性发作还是恍惚的错觉,眼前华能清俊的面容渐渐模糊,隐约显出赤睿涛端凝的眉目。 而此刻,又是谁抚住了她的额头,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岖村的泥石路上。 四、五名少女刚从都城赶集回来,阳光照着她们烂如朝霞的笑靥,而其中的笑笑更是光彩怡人,娇艳欲滴。少女们众星捧月似的簇拥在笑笑身边,边说边闹,咯咯的笑声回荡在柳荫上空。 前面一溜的几驾宫车排在路边,一直延伸到青苔台阶下。众少女停止了笑闹,好奇地打量着装饰豪华的马车和路边伫立的侍卫宫人。安然正站在老樟树下张望,看见笑笑,挥手嚷道:“二姐,怎么才回来?快去准备,我们搬去都城了!” 众少女一听,带着羡慕的眼神看向笑笑,纷纷喳叫:“笑笑,你可以当都城里的小姐了。” “都城里一定很美,你又长得美,你爹定会找个王孙公子当女婿。” “是你姐姐替你们办的吧?你姐姐是魏王妃子,一定很受宠的,笑笑,你真有福气……咱们怎么没这样的好姐姐呢?” 笑笑心里乐开了花,含笑抬起矜傲的头颅,像个受众人瞩目的美丽公主,抬脚一步步走向龚家院子。 终于又可以去都城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和那双漫不经心的、深邃不可测的眼睛。呵,她可以再见到他了,她爱煞那种感觉,神秘,诡异,还有一丝的甜腻。想着想着,她恍惚地微笑了。 “笑笑,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不用拿太多,都城里好东西有的是。这院子暂时空着,你娘要是住不惯,还可以搬来养老。”龚父的腿伤已无大碍,喜滋滋地站在天井里指挥着宫人搬这搬那。 龚母正将绣房里的木框子搬出屋,边留恋地望着自己坐了十几年的屋子,边呐呐道:“要不是为安然前途考虑,我还真不想离开这里……” “你这老太婆不长记性,那是椰儿要咱们过去享福的,乡下婆子就爱唠叨。”龚父不满了。 “那是,那是。”提起椰儿,龚母宽慰的笑着。 秋高气爽,几驾宫车奔驰在道路上。笑笑透过车帘望向都城的方向,风吹起她的锦衣黑发。道路两边有绿树岸然,流水曲折婉转。龚父龚母和安然的笑声,扬起一路明媚的秋光。隐约的,笑笑听到远处有洪钟声声,自都城高大的城墙间穿行而过,大气苍然,悠悠而去。 华能给龚家准备的府邸位于都城的东南的孝闻巷,离王府抄近路至少个把时辰。小巷深处一片芳香,飞燕掠过,榆钱树在略带清凉的风里,凋零出一丝丝的黄叶来。黑漆大门被柳荫掩映着,山墙刚粉刷过,大宅门前左右有大青石上下马级,想是以前某位官员的官邸。铜质的门槛处,守门的小厮恭谨地迎着椰儿进去了。 穿过影壁,一片绿意盎然的庭园昂然呈现,天井里龚母正弯着腰清扫着,另外两名女仆端了香炉放在正中燃香的大祭台上。 “娘。”椰儿笑着叫了一声。 龚母抬起头来,惊喜地望着她。椰儿由珠儿搀扶着,径直走到娘的面前,母女俩握住了手,一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倒是两名女仆见了,慌忙倒地跪拜欣妃娘娘。 “椰儿,你的头……”见椰儿半个头虽裹了粉色的纱巾,看起来愈发的楚楚动人,额头上细细的纱布还是让细心的龚母发现了。 “没事,前些天不小心摔了,磕破了点皮,快好了。”椰儿安慰母亲。 龚母看住椰儿:“新王……他待你不薄。” “是啊。”椰儿抬眸望着眼前的一切,龚母清晰的看到,一道熠熠的水光从椰儿的眼里闪烁即逝。 龚母明白了,一脸松懈地笑了笑,轻轻抚住了椰儿的手。 龚父、安然和笑笑闻声也赶了过来,椰儿坚决不让他们行叩拜礼。笑笑望着椰儿温和的脸,她不明白椰儿的心思,只感觉她的脸色愈加的婉丽,甚至多了那么一点的水润,椰儿微小的变化让笑笑心内好一阵的怔忡。 椰儿拉着笑笑的手,款步行走在龚家新府里,前面引路的安然兴奋地指点着。青石步道引导下,周围亭台楼阁,临水的榭台复廊。除了正宅有一进,前后大厅、后房、左右批榭、前后天井,门窗漏花多用镂空精雕,四处林木参天,假山鱼池随处可见。 微风乍起,阳光掠过竹枝,疏影斜洒,如细雨沙沙轻落。椰儿感慨地望着,心里有着脉脉的满足。或许,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吧。 那个她回轻水宮的白天,华能陪她一直走到了魏王寝殿外的红栏旁,他剪手仰望天空,突然说:“龚椰儿,两日后你去城南孝闻巷看看。” 他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惊喜,恪守着他对她的诺言。而自己呢,除了那次的通风报信,她到底给过他什么?除了愧疚依然愧疚,余下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如果他们做了一对红鸳白鹭,一年之期满后,他们之间真的能否做到彼此无碍,去留无意? 她恍恍惚惚地想着,直到到了轻水宮,珠儿唤了她一声,她才惊醒着抬起眼。 浅画站在侧殿外,向她禀告:“娘娘,方才邢妃娘娘让人过来请您,她刚刚认了个儿子,是娘家的,请了大家去庆贺呢。” 民间有个习俗,但凡久未生育的人家,过继同宗之子为后嗣,求个好彩头。椰儿虽对邢妃有点忌惮,对此事也不敢婉拒,生怕触了人家霉头,便唤珠儿备了点薄礼过去。 正是掌灯时分,云阁里挂起了五彩绢灯,莲花池畔的舞戏又开唱了。尺妃和齐妃晚珑正悠闲地坐着唠闲话,椰儿过去打了招呼,便在尺妃旁边坐下了。 清风送爽,荷池粼粼的水光自茂密的莲叶间闪出,映在尺妃的眼中,愈加的浅笑大方。她抬眼往邢妃的屋子张望了一下,笑道:“抱着那宝贝儿子,不出来了。” 尺妃接口道:“是她娘家姐姐的,自然宝贝,说起来还真让人羡慕。” 尺妃满脸淡漠,尺妃似乎意识到触到了尺妃无子的痛处,赶忙闭了嘴,眼光哀哀的瞥向椰儿,椰儿和婉地朝她笑了笑。 不多时,华能着了一身便服跨进堂内,三个妃子过去迎接。华能径自走到正中的藤榻上,撩了袍角斜靠上去。三个妃子纷纷归坐,椰儿刚走过华能身边,他霍然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一拉至身前:“就坐这里。” 椰儿的脸上兀地腾起了红晕,华能微蕴笑意,眼光优游散漫地看着台上的戏,修长的指头缠住椰儿的手。 她被他攥着,那只手温润的热直蔓延到椰儿的周身,想挣又挣不得,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嘴,乖乖地坐在了华能的身边。 “来了!” 邢妃一脸喜色的撩着裙摆小跑过来,朝着华能福了福:“臣妾失礼了,请新王恕罪。” 华能心情大好,声音带了几分戏噱:“如此隆重,还不把你过房儿子带来,让大家瞧瞧。”邢妃清脆地应了,回头招呼道:“奶娘,快过来。” 果然乳娘牵了个三、四岁年纪的小人儿过来,小家伙圆脸圆脑的,明眸皓齿,一双大眼骨碌碌的转,身下宝蓝色的新袍想是长了点,走路磕磕绊绊的。椰儿一见喜欢,含笑看着他。 邢妃唤道:“煊儿,过来见新王。”小家伙很听话,被拉到华能面前,很干脆地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魏王千岁”,惹得众人通笑起来。华能也忍不住探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唤后面的内侍赏了一枚皇家玉麟。 煊儿又被带到尺妃、尺妃面前,也是一一很听话地磕头,尺妃、尺妃照例赞了一番,分别给了赏。待领到椰儿面前,邢妃指着椰儿唤道:“煊儿,叫欣妃娘娘。”煊儿盯了椰儿半晌,黏在乳娘怀里就是不吭声,邢妃再叫他,小家伙索性躲到乳娘后面去了。 周围笑声消失了,椰儿感觉很尴尬,不知所措地坐着。华能微敛眉头,想去抚椰儿的手,邢妃笑起来:“奇怪了,臣妾这煊儿怎么突然怕生了?” 乳娘后面的煊儿突然探出头来,冲着椰儿使劲地喊:“狐媚子!狐媚子!”奶声奶气的童音清灵而响亮,台上已经停止了咿呀唱腔,所有人的眼光都齐齐落在椰儿的身上。 邢妃生气地走过去,朝着煊儿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太不懂事了,看娘不打你!”煊儿哪经得这一吓,哇的大哭起来,哭得满地打滚。 众人又起身去哄哭闹不已的孩子,场面乱糟糟的一片。椰儿感觉五脏六腑被纠成一团,难受得霍然起身,低头小跑着离开云阁。 出了云阁一路快走,直走到一树海棠畔的山石旁,有流水声绕过高高下下数竿凤尾竹玎宗泻下,湿重的清寒瞬时扑来。她蓦然停住脚步,无助地望着泼洒而下的水波,夜色映着水光,眼前不知道是如何湿的,她忍不住闭上眼睛,一汪泪水滚滚而出。 有人在后面合臂将她揽在怀里,隐隐的龙涎清香,月白的罗纹广袖下,他的手指冰冷得几乎没了温度。椰儿缓缓睁开眼,许是靠得太近,他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龚椰儿,你太没风度了,怎可中途逃开?” “不要你管!”椰儿带了哭腔叫道。 边一把挣开连走了几步,翡色条纹的褶裙逶迤拖地,险些绊倒在地。她一个趔趄,他在后面拦腰抱住,因用力过猛,致使两人后退着歪在假山旁,华能想是触到哪块突出的石块,不禁痛苦地哼了一声。 椰儿慌忙搀扶住,抚摸着他的背身,紧张地问道:“怎么啦?伤到哪里?”头上的发簪掉到耳边也浑然不觉,华能接住轻轻一扯,椰儿如瀑的头发飞散而开,华能扑哧笑了。椰儿发觉自己上了当,瞪了他一眼,眼前的华能笑意更浓,清俊的容颜在夜色中有了一丝恶作剧,她看着看着,不由得也笑了。 华能慢条斯理地抬起她的下颚,轻声道:“跟小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随便他怎么叫。” 椰儿脸色黯了黯,垂下眼帘。华能不容她多想,将她的下颚抬得愈发高了,迫使她整个身子靠在他的胸前:“白日里去看过了?怎么还没感谢我呢?” “新王……”椰儿哽着喉咙刚说出二字,就感觉望定她的视线愈来愈近。她侧头望过去,不远处侍女环绕的尺妃,静静地站在明角纱灯下。她的心莫名地跳了一跳,整张脸又被近乎霸道地扳了回去,一个深吻顷刻席卷住了她的思想。 细小的水花,如同这秋夜飞落的花絮,点点碎碎地缀在他们的衣带发间,瞬间化了,消失了。 更漏声起,天上的黑云遮住了月亮,一派秋声入寥廓。通往魏王寝殿的道路两边,那高挂的檐灯,灯火冥蒙,在椰儿的面前摇曳不定地吞吐着夜色。 几名宫人抬着椰儿拾阶而上,披巾将椰儿从头到脚包裹起来,不露出一丝肌肤,只余披散的乌亮的长发,和一双略显紧张的眸子,华能寝殿一片影影绰绰,她不禁深深吸了口气。 早有内侍候在外面,掀起帘子,椰儿赤足进入,蒙蒙的光亮拖起迤逦垂地的披巾,无声地消失在盛金彩绣的帘幕内。 内室里依旧清香缭绕,帷帐半垂,这样的布景椰儿已经很熟悉了,但看见床榻上坐着的华能,她的心仍忍不住怦怦直跳。他正失神地垂着眼帘,榻上平整地铺着白毡子,一眼看过去,触目惊心的雪白。 他抬眸,目光凝在她的身上。椰儿稍作迟疑,褪了身上的披巾,只露出浅粉色的睡衣,缓步走近他的面前。华能的嘴角勾起一弯淡笑,将她拉近他的身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手。 “怎么这么凉?”他低喃着,双手轻捏了她的手,然后沿臂而上,触到了腰间系着的同色长带。他在那里停顿了些许,一只手小心地探摸而入,紧接着,她听见自己的呼吸绞缠着他同样紧促的呼吸,在她轻薄的睡衣下,她是……裸的。 “新王……”她颤着声音唤道。 “别说话。”他一边扯掉了长带,一边爱抚着她腰间细嫩而温暖的肌肤。当他的手触摸到她的小腹,他俯首细细地看,好半晌轻叹出声,才用他的脸颊贴上去,频频地碾转地摩擦着。华能的迷醉的状态,让椰儿不禁仰头发出一声低吟,身子开始颤战起来,双手难以抑制地抚住了他柔软而通密的头发。 他重新把她抱在自己的双臂中,一拽身,她的身子以娇慵的姿态仰躺在白毡子上面。他强壮的身体不容分说地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呼吸距离那么近,合着龙涎香的热气直直地吹进椰儿的颈间。他闭着眼在那里流连了片刻,慢慢探下去,灼烈的呼吸连着一个个的吻接二连三地落下,一瞬间椰儿的气息凝滞,清浅的面色迅速被一层潮红覆盖住了。 她伸手在他敞开的内衣里面搂住他,但是她又害怕,害怕他坚猛的、强毅有力的筋肉。同时一种复杂的情绪网一样罩住了她,“龚椰儿,你真是个可耻的、丑恶的女人啊!”她在心里讥诮着自己,这种意念又被眼前可怕的亲密所压倒,这个男人正勾人心魄地远引着她,远引去一种奇异的、静息的境域里…… 蓦地,华能的胸口急剧起伏,眸子里有琢磨不透的颜色复杂地沉淀,沉淀,待椰儿发现时,华能的额头已是一层细密的汗珠,整付眉眼被痛苦折磨得拧成一团。 许多事已不敢深思量,因为脑子恍惚,就立刻触到心底一段极深的隐痛,那个清丽的容颜在眼前清晰地闪现,如细密的针深深刺入他的神经。华能痛苦地喊出声,在椰儿耳里仿佛遥在天外。她开始觉得他像潮水似的退去,退去,留下她如浅搁下来的一叶孤舟。他后退着,花春雨的魂又牵走了他,她知道。 华能仰着头急促地喘着气,过了良久,神情才变得稍微平静。他敛着眉,苦恼地吐出一个字:“我……” “臣妾知道了。”椰儿垂下眼帘,睫毛如蝶翅扑飞,在眼波深处划过一道浅淡的影子。然后,她缓缓抬头,轻轻抿了抿唇,平静的眸子注定华能。 华能静静地躺着,表情凝重,甚至有些呆滞,让椰儿的内心感到十分紧张和压抑。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去安慰他,只有抬指轻抚住那道深锁的眉心。他似是醒悟过来,侧头枕在椰儿的大腿上,一手很自然地抚住了她的小脚。 两个人就如一尊合在一起的石像,静静地倚靠着,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但是椰儿知道,此刻他们彼此都在受着内心的煎熬,那种滋味十分的难受,就像平白吸了口冷空气,一股细微的疼痛慢慢从胃部蔓延开来。 天,又亮了。 这里的柳浪隐现于前,临水的亭榭复廊悉收入目,仿佛是山的余脉延伸到水边。笑笑低哼着小曲,轻快地走过石板小桥,由前面的宫人引路,进入通往轻水宮的青石道。 拐过柳荫就是月亮门,笑笑径直进去,环视四周的景致,迷离的眼神如波光荡漾。已近午时,时有端水奉食的宫女井然穿梭,却没一个过来迎接她的。她不由得嘟嘴嘀咕一声,蹦跳着跑向台阶,边跑边喊:“姐,我来看你,你在哪?” 侧殿的珠儿浅画闻声出来,珠儿一眼见到笑笑轻灵娇娜的身影,一张嘴惊愕得难以合拢。 “菩萨怎么没显灵?这人又来了!” “她家搬到都城来,自然来得勤了。”浅画应道,“妹妹来见姐姐,很正常,你别老是大惊小怪的。” 珠儿眼见笑笑走近了,嘀咕一声:“就怕她给娘娘惹点麻烦。” 心里虽是这么想,还是迎着笑笑进了侧殿。 里面的椰儿正替尺妃绣着银红色织锦梅花锦衣,看见笑笑过来很高兴,唤浅画多添了副碗筷,姐妹俩合坐一桌吃起饭来。 “姐,难得华能把轻水宮送给你,你真的想死心塌地跟着他了?”笑笑边吃边问。 椰儿淡笑道:“你呀,脑袋瓜里尽是想法,偏又忍不住,姐以后告诉你。” “我只是替姐在想,这一来,姐不是离贵妃的位置不远了?” 椰儿摇头轻笑,不回答。笑笑倒没刨根问底,埋头不吱声了。 见笑笑变得比以往乖巧,椰儿心里宽慰许多,便关照道:“今日来别到处闲逛,陪姐说说家里的事。” 笑笑听话的应了,一个下午呆在里面陪椰儿唠家事,将近黄昏时告辞回家去了。第二日又过来,还是在房里,黄昏时离开。继接的几日天天如此,连珠儿也大为惊讶,看娘娘脸上一团喜色,中午时分要是笑笑来得稍晚,还着上浅画去府门探个究竟。心里替娘娘高兴,对笑笑放松了警备心里。 这日笑笑来得稍早,刚走到玉池边,见浅画独自提了一木桶的水走台阶,便飞跑着过去帮忙。两人一直进了花春雨的寝殿方停手。 “这屋子真漂亮!”笑笑环视周围,惊叹道,“我姐怎么不住在这里?” 浅画善意的回答:“那是以前魏王妃的寝殿,娘娘哪舍得住,天天让我进来打扫干净,要是有一粒灰尘,娘娘就会生气。” “魏王妃怎么就死了呢?真可惜。”笑笑漫不经心道。 “谁知道?听说在后面西院子里上吊自尽的。”浅画压低声音,“新王砌墙将西院隔了大半,不然轻水宮还要大。” “新王是不是不来轻水宮了?”笑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多日总不见华能的身影,自己这几日的努力岂不付之东流了? “听娘娘说,新王是不会来的。” 笑笑怅怅地站了一会,在她的寝殿里呆了片刻,才离开。第二日,对花春雨的好奇心开始作怪,寻了个椰儿打瞌睡的机会,重新来到花春雨的寝殿外。 她在银杉树下沉思半晌,方转过东面的屏门,见是与外面高墙相隔的花园。园中古木掩映,清雅幽静。正值阳光灿烂的晴日,一波水池天光云影,周边植有荷花菰蒲,水动风凉,年岁已高的桂花树在阳光下送来阵阵幽香。 南望可见池边有湖石假山,假山巅上藤萝蔓挂,苍苔横生,葱茏的参天大树延伸至墙外。笑笑走得顺当,攀过藤萝就上了假山,隐约已见外面的风景,顺着粗大的树枝爬了几尺,墙外的景致尽收眼底。 那片林子看起来陈旧萧索,地上绿草萋萋,估计被荒废有一段日子了。笑笑俯瞰了半个时辰,找不到任何有趣之处,心里有隐隐的失望,想顺着树枝爬回去。这时她听得林子里有轻柔的踏草声,转回头去看。 梨树附近的树荫下伫立着一女子,素净的衣裙,瘦削的身材,面色皎白如月,神情却宛若一江秋水,有一种娇柔的病态之美。周围烟霭纷纷,她就是在秋水中浮动的一片杂花,让笑笑也隐隐感知到她身上寂寞的香气,头不禁发起晕来。 这不是那个尺妃吗? 尺妃在那里徘徊走了几步,又是一片沙沙踏草声,林子里出现一个青色长袍的身影。那男子,仪容整秀,又非宫人打扮。笑笑睁大了眼睛,顿感热血沸腾,一颗心紧张得急跳不定。 尺妃迎上去,斑驳的树叶将他们遮掩住了,笑笑却见那男子的一只手直勾勾地上了尺妃的肩。两人厮磨到烟霭淡尽,笑笑的脖子歪了,酸了,才闪现两人的身影。但见尺妃已是乌云半掩,雪肤花容上尽是一片娇媚。 男子先往外走,尺妃痴痴地望着,突然唤道:“长宇。”男人驻足回望,尺妃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抚摸面前男人的胸口,男人警觉地回头张望着,不知轻声劝慰了一句什么,尺妃依依放了手,男人迅速地离开了林子。尺妃又伫立片刻,理了理衣鬓,踩着青草慢慢地消失在笑笑的视线中。 笑笑哼着曲出了院子,满脸尽是切切的得意之色。 203.203-一场恶斗 过了几日,邢妃带了煊儿散步,竟来到了轻水宮外的一带复廊。她抬眼张望着轻水宮外的月亮门,终于看见笑笑从一带柳荫出现,洋洋喜色地往宫内走。 “龚笑笑!”她大声叫唤。 笑笑见是邢妃,回望月亮门内的动静,方慢吞吞地走了过去紧。 邢妃嗔怪道:“真不够义气,来个这么长日子,竟然不过来看看我。” 笑笑已是都城里的小姐,看得出眼前的邢妃并不怎么受宠,因此没有了以前的那份敬慕,嗫嚅道:“我姐跟你有瓜葛,她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才多少日子?就让人刮目相看了。”邢妃挖苦道,“这还是以前的龚笑笑吗?怎么变了味啦?” 笑笑装出无奈的样子,逗引着煊儿:“你知道我家在都城了,自然不能歇在我姐那里,她又管得紧。娘娘的恩典,笑笑心里念着呢,哪敢忘记?” 一句话惹得邢妃失了脾气,扑哧笑道:“龚椰儿守着她的轻水宮,她还有心思管你?别怕她,有空多去云阁走走,我再带你练箭去。” 一番话两人又投机起来,笑笑挑了侍女盘中的糕点去逗煊儿辈。 “笑笑。” 复廊里的人闻声侧脸看去,椰儿从月亮门走过来,着一身浅绿的衫子,在濯濯的阳光下,宛然雨后的莲叶,宛悠悠浮荡着。 “我姐叫我,我走了。”笑笑叨咕一声,蹦跳着走向椰儿。椰儿朝着她微笑了,伸手牵住了她。 “狐媚子!狐媚子!”邢妃身边的煊儿忽然叫起来。 椰儿一皱眉,拉起笑笑往月亮门走,然而笑笑已经止了步,刚才还笑逐颜开的娇容,此时一瞬间淡了。 “上次她这样骂你,这次换了个孩子,定是她教的。”她断定道。 “别去理会就是。”椰儿拉着笑笑,“快回去。”笑笑跟邢妃热乎在一起,她担心;如若上次那样闹起来,她更担心。 她的思维仿佛永远赶不上笑笑的脚步,还不待椰儿拦住,笑笑径直回转到邢妃的面前。邢妃含笑望着她,一脸无辜:“童言无忌,我也没办法。”她身边的煊儿,似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慌乱地抓住了邢妃的袖子,圆溜溜的眼睛瞪着笑笑。 笑笑不容分说将手甩在煊儿的小脑袋上,啪的一声脆响:“小子,好话不学,偏学难听的!”孩子哭叫一声,尖尖的仿若小狼嗥叫,一旁的侍女赶忙抱住了他。 邢妃见宝贝儿子遭欺负,顿时五内俱焚,扑到笑笑面前大骂:“你们这些乡下来的粗野东西,没良心,没教养,天生就是狐媚子!活该被人骂!你伤了我家煊儿,我找新王评理去!” 笑笑听邢妃说起华能,一时失了神。邢妃的手趁机抓住了她的衣襟,眼看又是一场恶斗。 椰儿惊骇得小跑上去,往邢妃身上推了一把。邢妃趔趄着往后仰,双手抓着笑笑不放,笑笑吃不住也跟着倒地,又下意识拉了椰儿,三个人倒成一团。 “这又怎么啦?”复廊边传来尺妃的尖叫声,随侍的两名宫女跑过来将倒地的人一一扶起。 “大人闹,小孩哭的,越吵越凶了。”尺妃问明事情原委,心疼地摸娑着煊儿的小脑袋,眼扫椰儿,目光仿佛带着一丝鄙夷的凉意。 “娘娘,你可要公平论理。”邢妃吃了亏,哭诉道,“上回是妹妹,这回可是姐妹一齐上的……” “新王会公平论断的。”尺妃淡淡地回答。先让邢妃带孩子回云阁,示意椰儿姐妹在轻水宮静候,自己往魏王寝宫方向走,去时优雅自若地撩动逶迤的裙摆,流光熠熠,令椰儿心里微微异动。 魏王寝殿里。 椰儿静静伫立着,面前的华能坐在案几旁,低头对着手中的信函沉思着,几案上的文翰、折子堆积如小山。 自从那夜,华能并未再召她,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复到几个月前。要不是这次吵架事件,椰儿甚至觉得他们的过往就如一片薄烟,随风散尽,她连他的面也难得见上了。 她一直在等,等着他抬眸,给她温和的一笑。那么,别人怎么骂,怎么嘲讽她,她都会忍受。 华能埋头批阅,过了半晌似乎才发现她的存在,于是将头抬了抬:“女人真多事,你有了轻水宮,前段日子又陪本王,她们有妒意也是难免的。本王很忙,原本在你那求个平静,岂料你也是耐不住,落了俗套。” 他垂下眼帘,有了些许暖色的英俊面容,此时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香雾袅袅间,他隔她远远,有若千里,她始终等不到他抬眸。 椰儿的心里无底的失落,他真的对她失望了吗? 她恍惚无语,想着他曾经柔情的双眸,含笑的容颜,看眼前人比往日更像傲贵不可触的魏王,心里的苦涩和烦乱交缠散不开,顽固地沉淀着。 “你妹妹真有本事,每次搅得宮里天翻地覆的。”他提笔蘸墨,冷冷地讥讽道。 “她也是为了臣妾,是臣妾不对。”椰儿垂下了头。 华能提笔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缓缓落字,语气很淡:“你这样护着你妹妹,反而会害了她。” 此时风起,琐窗外的枝叶如风马铮铮。远处栏杆旁,笑笑一定着急地等待着她,她说:“姐,要是新王责怪你,你别揽在自己身上,想处置就处置我吧。”当时她感动地抚了笑笑的头发。 在关键时刻,站在身边的除了自己的妹妹,还会有谁? 听着华能这么说,她的心里一阵冷笑,缓缓开口问:“她是臣妾唯一的妹妹。” 华能眉头挑动,眸子里覆盖了一层薄冰,甩手将蘸墨的笔扔在砚台上:“出去!” 椰儿的脊背猛然僵住,她的眼睛眨了眨,望住华能静止了。 “我叫你出去,听见没有?”华能靠在背椅上,微闭着双目,不胜其烦地挥了挥手,“俗,都是俗人……” 然后冷冷一笑,极残酷的,刺目的锋利。椰儿看着他,蓦地转身而去,绣鞋无声穿过金砖,石榴裙如纱如烟淌在脚下。 她低着头,风儿吹乱了她的发丝,隐约有笑笑呼唤的声音,她抬头,望着天真烂漫的笑脸,眼眶里弥漫了泪花。 笑笑见椰儿神情恹恹的,安慰道:“我算看透这帮贵人,心肠怎么这么毒,这在我们都城根本不会有这种事。那个尺妃也是,身份越是显贵,就越是搞不明真笑还是假笑,即便是朝我笑,也是假惺惺的做作,华能怎么纳了那些人进来?” “姐,别怕她们,有我呢。要是咱们俩人联手,她们不敢对你怎样了。”她主动拉了椰儿的手。 椰儿跟着笑笑越走越快,凉风阵阵,脚下仿佛碾了冰,一步一步冷得沁骨。 本来以为明了他的心意,原是无法确知他的故事。在这些缥缈无定的光阴里,他与她的关系乍离乍分,到如今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充其量就是个俗人罢了。 算了,还是回到原本平定的日子里去吧。她的心中涌起怆然,他肯把轻水宮给她,终究对她存了顾念,虽然这顾念有时亲近有时冷落,而她已经觉得很好了。 椰儿一心想回到春日里的那份心境去,一桩突如其来的事件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尺妃前襟的一半绣成了,椰儿心里高兴,用缎布小心包了,独自去尺妃的院子。 午时刚过,太阳躲在云层里,空寂的院外嗖嗖刮过一阵小风,老梨树轻轻摇动几下,一只筑巢的鸟儿啾鸣一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房内所有的帘帐低垂,四面不透光,静得不闻一丝声音。椰儿睁眼凝视着黑暗,隐约见床帐两边站着两名侍女,屋子一角置有涂金银鸭香熏,在昏暗中静静吐散着腻醉的香气。尺妃面壁而睡,听见声音动了一动,翻过身来。 “把你弄醒了。”椰儿歉意的一笑,坐在她的身边。 尺妃让侍女退出,只点了一枝小蜡烛,微明的光影扑上帐帷。椰儿这才看清,尺妃比寻常又消瘦了几分,面上、颈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香粉,看不透她的本来面色,只在颦蹙的眉心间,掩有难抑的痛楚。 “胃病又犯了?”椰儿担忧地握住了尺妃的手,那手通体渗寒,无一丝暖意。尺妃的身体每况愈下,春日里见到的如艳艳芙蓉的尺妃渐渐淡去了。 尺妃半坐在床榻上,一窝云髻已经散作披腰青丝,一片翠钿花摆在面前的锦褥上,她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抚弄着,笑道:“崇先生料着我红颜命薄,算得真准。” “别瞎说。”椰儿心里涩涩的酸,帮她梳理着头发,绾了个松髻,她感觉簪花的手无可控制地颤动着,好容易才用翠钿花簪定。 “新王……他没来看你?”她艰难地问道。 尺妃一怔,举起鸾镜打量着自己,一丝凄怆的笑忽然掠过她的嘴角:“快三年了,这人生最华美的一段,也不过是一场杂芜平淡的梦。光阴一眨眼,便都白了头。新王?我不去想他了。” 她轻轻叹气:“鬓未丝,心已老了……”闭上双目,良久不说话,一抹泪淌过厚重的香粉,挂在细薄的腮边。 椰儿好容易哄尺妃入睡,方悄悄地退出了屋子。锦茵层叠的帐卧,笼了轻纱般的香熏,都远远地退隐入无垠的昏暗。渐渐呈现出来的,是一片略显颓败的寝宫,一处深深的小院,里面如豆昏蒙的光焰中躺着一位寂寞的美人。 缓步走在芙蓉洲畔,这时候的树荫一带寂寂少人,因为心里装着心事,也没去观望周边的景致。前面石板桥上跑下来一妇人,东寻西觅的,脸上略显焦灼之色。 “煊儿!”妇人呼唤道。 椰儿见是煊儿的乳娘,便往道路边让了让。 “跑哪玩去了?”那乳娘嘀咕着,睥睨椰儿一眼,并不施礼匆匆而去。 下了桥,便是通往轻水宮的青石道。临水的是一座八角型的亭子,椰儿见时候尚早,走进亭内倚榄远望。只见眼前芳草连天,阴云蔽空,巍峨错落的魏王寝宫被重重烟树遮掩着。 此时的华能,是否站在琐窗边,朝外面端凝而望? 两只蜻蜓从面前款款飞过,落在湖面的浮萍上。椰儿出神地望着,潺爰清澈的流水泛着白光,敲击得人的灵魂似脱了壳,漂浮不定。一阵若有若无的风撩过,华能深不可测的面容就深陷在这片浮光掠影中。温热的手掌,缠绵的深吻,如水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仅仅一个月以前的旧事,此时想来突然已如隔世。想着想着,不知道是心碎了还是痛了,她的双眼盈满了雾水。 尺妃说,鬓未丝,心已老。花春雨死了,他亦不能释然。所谓的俗与不俗,此际看来,不过是因了求不得,不能得到,所以在他心里总是最美的。而自己这么想帮他从幻梦中摆脱出来,其实又是何苦呢? 她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转到潺爰流动的湖面上。轻水宮在芙蓉洲的上方,这一带的湖水浅而见底,落花、飘叶,还有一团辨认不清的东西浮浮沉沉。椰儿细瞧那色隐动的宝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叫一声:“快来人哪!”急惶惶地跑过去。 后面猝然响起一声尖嚎,邢妃带着乳娘、宫人、侍女疯也似的朝这边跑来。椰儿瘫坐在地,面如土色,眼睁睁看着邢妃飞到了自己面前,朝着湖面凄厉地叫。 “煊儿!我的煊儿……” 两名宫人相继跳入湖中,将那个宝蓝色的小人儿抱了过来,首先映入椰儿眼帘的,是煊儿那张惨白的脸。 煊儿死了。 椰儿惘然地看着邢妃哭倒在地,她伸手搭住邢妃的肩胛,想去安慰她,乳娘尖利的嘶鸣声兀的在耳边震响。 “杀人啦!欣妃杀人啦!” 她下意识地缩了手,脑子震得一片混沌。她开口想解释,却被一记火辣辣的巴掌击倒在地。她挣扎着起来,叫道:“邢妃,我不是……”话音未落,邢妃狼一样扑了上来,骑在她的身上,左右开弓打得她眼冒金星。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连孩子也记恨……你还我煊儿!还我煊儿!”邢妃涕泗横流,边打边哭骂着。 椰儿拿胳膊遮脸,因昏乱说话语无伦次:“我是发现他在水里的……煊儿死了,我也难过……” “你还狡辩,刚才我找不到煊儿,又见你在湖边闲荡,神色慌慌张张的,就感觉不对劲。想是煊儿贪玩让你碰上了,你又怀恨在心,捂死了他又将他扔进水里,怕人怀疑才装模作样叫一声。”乳娘拭着泪,哭诉着。 椰儿哑口无言,她猛然发现,自己落入了一张早早为她准备的大网中,只要她一疏忽,稍不留意,那张网就铺天盖地罩住她,连个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邢妃的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在力大无穷的邢妃面前,她只是一条滑动垂死的鱼,在案板上等待着宰杀。 邢妃眼里含恨,煊儿的死让她几近疯狂,锋利的指甲深深陷进椰儿细嫩的肉中,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椰儿感到一阵窒息,她仰首,恍惚看到凉亭一侧的栏杆旁,站着一个女人。因她背着光,身上染了无限光彩,面色反而不清楚,只看见因冷笑而露出的一对白牙齿,腰间锤压裙绦的环佩在风里微微摇晃。 “我要是死了,她应该是最开心的人吧?”椰儿白皙的脸上涂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她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离她而去,邢妃狰狞的脸一点一点的晃动着,恍如涟漪。 “阿秋!” 邢妃的动作被蓦然而来的一声叱呼截断了,椰儿的呼吸突然的通畅,仰躺着剧烈地咳嗽起来。此时,她才看见华能的杏黄袍角被风轻扬,一双厚底靴子一步步踩在草地上,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他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幽黑的眼眸染了深深的不屑,声音如冰的冷峭。 “把她弄回去,听候处置。” 眼前绰动的人影重重叠叠,椰儿却冷冷地笑了,在被宫人架起的一刹,她甚至一字一字地念着:“鬓未丝,心已老……” 落英漫天,秋风掠起喧哗的波涛。隐约地,她仿佛听见一声清越的鸟鸣,悠然而去。 已是深秋,秋气日渐萧萧。轻水宮内的木香菊开了,白里透着微红的蕊,又尖又长的双纹大叶,长得跟普通菊又不一样,秀雅悦目,别有风韵。如若往常,珠儿定会欣喜的笑,而这日,她的哭声从侧殿里隐隐传来。 椰儿默默斜靠在床榻上,一头乌发懒懒地散着,将她半张脸遮掩住了。 “娘娘如此善良,奴婢绝不相信娘娘会做这种事……娘娘要是不去亭子里,直接回来,就不会这么倒霉了。”珠儿哭道。 椰儿的声音幽幽:“就算今日无事,明日能逃得开吗?” 魏王宮里风言风语骤起,谁都怀疑她是凶手。自己莫名其妙地遇上了煊儿的乳娘,又神差鬼使站在那,然后看见了水里的煊儿。全天下都知道她与邢妃不合,煊儿两次骂她是狐媚子,她当众失态过,难道她不会由此失常、失控吗? “龚椰儿,如果查出是你下的毒手,本王绝不容你!”华能冰一样的声音字字刺骨。 她打了个冷颤,慢慢地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向梳妆台。 “娘娘。”珠儿担心地想去搀扶她,她拒绝了。 她直直地坐下,双手撩开遮面的长发。铜镜里的人是自己吗?空洞的眼睛下,一张红肿的脸,嘴角甚至还起了血泡,清晰的掌痕从面上一直延伸脖子,曾经光滑白皙的肌肤上,却凝了一道道紫色的血痕。触目斑斑血印,她不禁伏首于掌中,发出一声长长的、恐惧的低咽。 旧伤未愈添新疤,这些她都不在乎,唯有心中那股无言的痛,正将对以往曾经的牵念,一点一点地割断,支离破碎。 “娘娘,你去向新王解释啊,或者求个情。”珠儿哭着劝她,“前个月他对你好好的,还让你全家都搬来都城,怎么说变就变了?” 椰儿不屑地阖目,不停地摇头。解释么?哭泣么?求饶么?她明白,那个夜后,他已不再以为她与众不同了,他们的过往如同西风下的一根残枝,经他绝然一拗,便脆弱地折断了。 “娘娘,娘娘。”浅画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尺妃娘娘听说你出事了,一定要去替你解释,现在去新王那里了。” 椰儿吃惊地站起来,跺脚道:“拖着病体,干吗要去?新王要是斥责于她,我岂不害了她?” 还在替尺妃着急,守门的宫人过来禀告:“邢妃娘娘要您过去,说是替煊儿守灵。” 珠儿、浅画慌忙阻止椰儿:“娘娘万万不可过去,邢妃娘家的人都在,你要是过去,他们一大帮人,非折磨你不可。” 椰儿低低地冷笑:“煊儿无辜,我自然要过去送送。新王还未发落于我,我好歹还是魏王妃子,他们不敢拿我怎样。” 说着换了套素净的,用白纱巾遮住脸,由珠儿浅画搀扶着,又唤了两名宫人随后,款步往云阁走。 天色暗了下来,宫灯已经剔起,老远的,诵经念佛声穿墙而过。椰儿在云阁外犹豫了片刻,却见尺妃的步辇朝这里颠颠的过来,椰儿细看尺妃的脸色,苍白中添了平静,忐忑不安的心落下了。 “你没事就好。”椰儿扶住了尺妃的手。 尺妃却浅浅地朝着她笑:“你呀,到这个坎了还顾着我。出事前你来过我的院子,疑点太多,新王不是糊涂人,定然不会轻易判罪于你。只是那孩子他是看着喜欢的,事情又因你而起,他在气头上,你可要小心。” 尺妃的手依然冰凉,抚过椰儿的面纱,椰儿紧紧握住她的手,只留一双含笑的眼睛,手指划过一丝暖意。 灵堂内磬音声声,烟香袅袅,邢妃一身素白,由尺妃一手扶持着,两边素衣素缟的人肃然而立,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落在蒙面的椰儿身上。 椰儿端然于堂中,面对着煊儿的灵位合掌默念了一番,将手中的燃香插在小香炉内,随后便转了身。 “欣妃,我要你磕头谢罪!”邢妃嘶哑着嗓子叫道,人随即冲了过来,旁边的尺妃带两名宫女使劲将她扯拉住了。 灵堂两边的人随即呼天抢地的哭倒在地。 椰儿径直出灵堂,寒风吹动她的面纱,脚步却不散乱。 她可以退却,但从不唯唯遵从。 “欣妃,我不会饶过你的……”邢妃的嘶叫声落在了背后。 夜风乍起,沿道上间隔盏盏对纱灯,光华璀璨水线般流转。两边枝繁叶茂的攀藤绿木,一枝枝地沿着青砖石缝蔓延,铺展在脚下。椰儿一手紧紧按着面纱的一角,脚步从未有过的快,却丝毫不见摇摆。 “娘娘……”后面的珠儿迟疑地叫住了她。 椰儿抬眸,华能的步辇行在前面的青石道上,她后面的侍女宫人早已齐齐跪在道路两边。她缓缓地下跪,华能的步辇径直过了她的面前,又似忽然想起什么,在离她几尺的地方停住了。华能并未下辇,昏色的灯光在他的侧脸蒙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而他并不看她,仿佛不过是无意经过,一丝动容也没有。 他开口,语气浅淡:“轻水宮不要住了,回楚香宮。” 她并无言语,只是深深叩拜,蒙纱的脸上是一抹略带寒冷的笑。 有一次,他突然说话,面上仍是阴阴的味道:“龚椰儿,换个地方住吧,这里冬天会太冷。”冬天快来临,她从暖意如春的轻水宮又换回去了。因为来过,才发现,轻水宮是为花春雨那样高傲显贵的人建造的,她只是名看客,甚至还未走遍每个庭院,就被拒绝于门外了。 去楚香宮也好,或者清寒的楚香宮是一个避世的所在,她是喜欢的。 华能看不到她的表情,眉尖微微蹙起,眼中又浮起一丝难读的复杂恍惚,就势挥了挥手,步辇扬长而去。 煊儿溺水事件暂告一段落,椰儿被贬出轻水宮,停三个月俸银津贴。 在那个清淡的早晨,椰儿搬回了楚香宮。她慢慢走在柳荫道上,不经意地回头,望一眼檐翅高翘的轻水宮,那一刻,她的心头触起隐隐的痛。 再见了,花春雨。 笑笑呆呆地站在轻水宮的月亮门前。 宫门紧闭,周围寂静若死,梧桐树叶正片片凋落,偶有寒鸦声凄切。 大半月没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她想起府门守卫的嘴脸,如若往日,那些人必是谄笑着打招呼,今日只是斜斜地睥了她一眼,这让她好一阵的纳闷。 在她心里,她是不希望椰儿有事的。他们才搬进都城不久,全家人的幸福都捏在椰儿的手中,安然的学业、包括自己的开销打扮,甚至以后自己走的路。她明白,只有靠椰儿这棵大树替她遮阳避雨,她才能爬得高看得远。 那次打架事件后,椰儿要她近段日子少去王宫,加上椰儿心情不畅,笑笑便老实地呆在自己的家里。每日盼着椰儿能笑吟吟地出现,然后她又有机会见到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这宫里给家里的俸银少了一半,因为是尺妃管事,没机会当面问。爹娘却着急了,把她叫了过去。 “笑笑,你去宫里走走,向你姐打探一向俸银的事。这一大家子要养的,少了这么多实在不行。” 她很痛快地答应了。可如今一见这般光景,隐约感到事态远非想像的那么简单。上次华能传椰儿过去,椰儿出来时脸色苍白,而华能的身影并未出现在寝殿外,她便感觉他们之间不对劲。 笑笑在柳荫道上东张西望着,碰巧见到一名扫阶的老宫人,一打探,方知那个叫煊儿的孩子溺水而亡,椰儿受牵,被贬回楚香宮去了。 她认得楚香宮的路,沿着羊肠小径,一眼看到垂花门外孤零零的石凳,石凳下铺满了衰草,凋零的黄叶随风扫过,那个月夜里相依相偎的影子浮现在眼前。 龚椰儿看见宰鸡杀鹅都会手足发抖,怎会去杀一个手无束缚之力的孩子?看来问题出在华能的身上,这么些日子了,他难道还不了解龚椰儿? 又或者,他根本不愿意去了解龚椰儿? 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千转百折,又想不出究竟,她一脚踏进了楚香宮的屏门。 楚香宮是清静的,凉风萧萧吹过,带了几许清寒之意。笑笑进了卧房,一股果味的清香拂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埋头女红的椰儿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恬静,朝着笑笑温和的笑。 “笑笑来得正好,姐正煮着茶呢。这次里面放了些枣子,你定会喜欢。” 再也见不到穿梭忙碌的宫人,端盘奉食的朱衣侍女,只有珠儿和浅画无声地进来,无声地出去,笑笑不禁叫了一声:“姐……” 椰儿含笑抚住了笑笑的头发:“别告诉爹娘,他们会担心的。”说完想起了什么,从箱柜里掏出几锭银子,用青布包了放在她的手中,“姐就这么些,你拿去给家里。都城里入私塾贵得吓人,安然开春就要考试了。” “姐,你不去向新王解释清楚?”笑笑问道。 椰儿笑了笑:“事情都过去了,姐不会有事的,等明年……什么都会好的。” 笑笑不明白椰儿话里的意思,仗义道:“姐能忍,我可忍不住,我这就找新王说去。” “这里是王宮,你以为想怎样就怎样?”椰儿摇头,劝道,“你还是早些回去,娘还等着你回话呢。” 笑笑呆了会,椰儿让珠儿送她出府。走出垂花门,笑笑回眸,洒进楚香宮的阳光稀稀薄薄的,风冷笼纱,心里无端地添了几分烦恼。 珠儿轻轻一咳,不客气地发话了:“笑笑姑娘,你要是为娘娘好,以后就少来了。” “干吗?”笑笑秀眉一挑,“这是我姐的地方,我干吗不能来?” 珠儿话语直率:“娘娘每次出事都是你惹的祸,你跟邢妃一会吵一会好的,到头来受害的是娘娘!” 笑笑生气得声音都尖锐起来:“我也是为她好,像她这般性情,没人帮忙早被欺负死了!还有,你们当奴才的一天到晚跟着她,关键时刻都跑哪去了?” 珠儿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冷笑道:“娘娘如今落难了,是咱当奴婢的没本事,用不着你说风凉话!” 两人一路争执着,前方气派轩昂的府门出现,却望见华能骑马而入,后面大批侍卫紧随。华能似乎发现了她们,略带阴郁的面上仍是惯常的淡漠,火红的风氅在风中翻卷欲飞,金色的阳光在他的眉目间涂上一层眩目的薄晕。 笑笑恍惚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这样的英雄儿郎,龚椰儿岂能识得?唯她龚笑笑,愿是他马蹄下的落花,纵然陪他一世峥嵘亦不后悔!一刹那,笑笑的心是满满的,激动得快要涨溢出来。 华能离它们渐近,珠儿并不知道此刻笑笑内心的起伏,讥讽道:“你那么厉害,有本事替你姐姐求情去。”却眼见笑笑径直走向华能的座骑,到了近前,直楞楞地跪下了。 马上的人一紧缰绳,受勒的马扬起镶着乌金的前蹄,咴咴作响。 华能俯视笑笑,明亮的眼眸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没人敢这么大胆挡本王的道,原来是笑笑姑娘,你有什么事?” 笑笑直面华能,声音轻灵灵的:“奴婢想帮姐姐说一句,她是无辜的。” 华能的眉头微微一跳,眸子里如水潭的深。这样的神情,谁都无法猜测出他究竟在想着什么,可笑笑喜欢,她爱煞这种感觉。 “是你姐让你过来求情?”华能迟疑了一下,缓缓问道。 笑笑顿了顿,随即将头仰得更高,眼波盈水:“不是,是奴婢自愿帮姐求情的!” 华能的目光转向楚香宮的方向,眼中似有一道光芒闪过,转瞬即逝。他在马上沉吟片刻,嘴角慢慢荡起一缕微笑,那笑意愈来愈深,到最后他竟仰天大笑起来。 “好好,爽!”他的口吻透了欣赏,“你这种性情和邢妃差不多,有话直说,本王喜欢。” 笑笑心里一颤,一丝一丝的喜悦无法抑制地渗了出来。华能圈起马鞭,轻轻抬起了笑笑的下巴,朝着她如花的面庞凝视良久,嘴角依然含笑:“起来吧。”抽回了马鞭。 笑笑恭谨福礼:“谢新王。” 华能略略点头,扬手示意,大批侍卫重新随侍左右,簇拥而去。 笑笑专注地望着,待华能走远了才收眸,发现一旁本就脸色铁青的珠儿甩袖走了。 “喂,新王喜欢我,那是他亲口说的!”她得意地朝着珠儿的背影叫道。 她在原地又回味了一番,慢慢地朝着府门走,面上始终含着兴奋的笑。 “他是这样对笑笑说的吗?” 椰儿听着珠儿的叙说,胸臆里无端热血涌动,好容易平静的心瞬间起了波澜:“新王喜欢别人我管不着,笑笑是我亲妹妹,她的事我做姐姐的一定要管。” 珠儿担忧道:“新王如今冷落娘娘,余怒未消,您这一去岂不火上浇油?” 椰儿哪顾得这些,披了斗篷,唤上浅画出去了。 寒深霜重天,刺骨的冷风再度拂过,椰儿感受着身体逐次的寒冷。遥遥望见魏王寝宫隐如水烟,一众内侍宫人肃立于金瓦重檐下,整个看过去华贵而陌生。 曾经从这里被他撵走,这一去竟是山长水阔,椰儿涩涩地想着,将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 坐在案几旁的华能抬眸,琐窗紧闭,有点暗淡的光线洒在他的脸上,向来捉摸不定的眼神愈发深不可测。 “龚椰儿,这段日子是不是不好过了?”他的心情不错,有了心思开玩笑。 “请新王容臣妾说几句。”椰儿直面华能,声音淡淡的。 华能的嘴角有了笑意,慢慢靠近椰儿,龙涎香的气息漫漫扑到她的脸上,逼得椰儿闭上了眼睛。发髻上枝梗缠环的簪花和面上的肤色相映衬,只是簪花素里透了艳红,而她的脸色却白得近乎透明,毫无生气。 “有什么话?说吧。”华能以为她会讨饶,笑意加深,伸出手搭在椰儿浅藕色的衣襟上。她的下颚有淡紫的掐痕,明晃晃的映在他的眸子里。华能下意识地想去抚摸,椰儿垂下头,轻轻地避开了。 204.204-他很危险,你要小心 华能的手僵在那里,不过他很快地一笑,等着椰儿开口。 “请新王收回喜欢的话,笑笑是个单纯的孩子,她会当真的。”椰儿说道。 一瞬间,华能脸上的笑意隐去了,他生气地望定椰儿半晌,讥诮道:“你以为本王开玩笑?本王说的可是真话。” “怎么可能?”椰儿淡然一笑,“谁都不是花春雨,臣妾不是,笑笑也不是。” “你——”华能身子一懔,脸色沉得阴云密布,又无言以对,只是朝着椰儿怒目而视紧。 椰儿福礼转身,她的步态轻盈,很快走到屏风口。 “龚椰儿,你过来就是想说这些?”他不甘心地在后面喊辈。 “三个月会很快的……”椰儿的声音穿风而过,只余下华能怅然的身影,在阴暗的室内伫立良久。 椰儿回了楚香宮,天气又冷得快,楚香宮清冷得如同冰窖,椰儿早早让珠儿生了火炉,一夜碾转反侧,心里那份莫名的幽怨始终无法排遣。 翌日辰时,暖煦的阳光爬到了屏门外,趁着天色好,椰儿招呼珠儿、浅画将箱柜里的冬衣晒一晒。三个人正忙碌着,垂花门外有守门侍卫禀告,说府门外来了个小后生,自称是欣妃娘娘的弟弟,有急事找椰儿。 椰儿意识到家里出了事,慌忙赶到府门,果然是安然。 “大姐,娘病了。” 原来笑笑回家将银锭交给龚母,龚母不放心椰儿,再三询问,笑笑只好将椰儿在王府的处境招了,虽是轻描淡写的,龚母至此茶饭不思,今日一早就起不来了。 椰儿焦急难耐,去尺妃院子里告假,尺妃客气地应允了,临走甚至还安慰了她几句。 龚府门外,守门的小厮缩在石狮子旁遮着风。椰儿由安然扶了进去,里面寂静少人,依稀能听见落叶之声,沙沙的,夹杂在寒风起落之中。天井里龚父悠闲的小调声触进她的耳内,让她刹那间进了岖村老家的错觉。 天井里的龚父躺在新做的藤椅上,一旁的笑笑吮着手里的蜜瓜,看过去也是懒洋洋的。阳光暖暖地照着他们,挂在檐角下的鹦哥咕咕的唤了一声。龚父和笑笑抬眼见是椰儿,龚父慌不迭的想起身,椰儿摆手示意,随安然进了龚母的屋子。 病榻上龚母看见椰儿进来,眼睛一亮,唤道:“椰儿。” 椰儿坐在娘的身边,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而出:“娘,椰儿没事的……” “小毛病,安然别大惊小怪的。”龚母嗔怪安然,“你大姐有自己的难处,别去给她添乱。” 龚母握住了椰儿的手。娘的手暖暖的,让椰儿感觉很踏实很满足。不知何时起,娘的两鬓染了一丝霜白,眼角的皱纹纵横,床头依然摆着绣缎,千百般色彩相异的丝线,鸟兽在其上飞驰栖止,花木迎风承露,尽态极妍。 “习惯了,娘要是放下这些做贵夫人,心里空落落的,捻起丝线就踏实。”龚母的脸色有了暖意,抚摸着椰儿尖尖的下巴,“椰儿,难为你了。” 椰儿心里似掏空的难受,倚在龚母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天井里。 龚父仔细地观察着笑笑的神情,笑笑并未发觉,眼光迷离失神,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笑笑……”龚父神秘地唤了她一声。笑笑吃惊地抬眸,依旧恍恍惚惚的。 “你去王宫那么多次了,新王怎么样?” “您说什么呢?”笑笑忸怩了一下身子,浑身不自在。 知女莫如父,龚父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给新王当妃子也不错……” “让我跟姐共侍一主?我不干。”笑笑脸上微微泛红,嘟起小嘴。 “这有什么不可?自古姐妹共侍一主多的是。你姐生性懦弱,没什么大主意,还不是听你的?”龚父见笑笑眼光开始发亮,继续开导她,“爹想过了,咱家单靠你姐过日子,有点悬。你既聪明又漂亮,以后王宮不就是你们姐妹的天下?” “可我猜不透魏王到底怎么想?”笑笑为难道。 龚父鼓励她:“你要记住,新王终归是个男人,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法子接近新王,你这鬼灵精还要爹教你?动动脑子,我的好闺女。” 笑笑咯咯笑起来,她的表情有点调皮,明晶黑亮的眼珠滴溜溜转动着。 椰儿一来,龚母的病好了大半。请来的郎中诊断是心肌所致,不得操劳过度,需静心养身。椰儿回去时叮嘱笑笑在母亲身边随侍药炉茶灶,尽点孝心。笑笑虽应承下来,心里却空虚虚的,每日想着心事。 这日,笑笑提着从药房取来的药包,慢吞吞地行走着。冷风合着飘零的落叶,吹得人瑟瑟发抖。枝桠上栖息的小鸟,瑟缩了脑袋,时断时续地冒出几声。一群小孩追闹着从巷子的另一边跑来,差点撞着了笑笑手中的药包。 笑笑没好气地回骂了一声,又慢慢地走向府门。忽听得马匹的咴咴声,她不由得抬眸眺望,清辉洒满了小巷,阳光迷蒙地照在班驳的树荫下,坐骑上一身白袍的男子英姿勃勃,此刻他正朝她笑了笑,白衣白马,一切都反射出令人感到温暖的金色。 笑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知道,她已经没了春天时的天真。曾经第一次见到他,她心里的欢喜跃然于心头,喷薄欲出。坐在元公子府的戏台下,满心满意地盼望他顾一顾她最华美的容颜,他却笑着谈起了她的姐姐,双瞳里满含脉脉的情意……就这样,她的心慢慢沉入湖底,她忍无可忍地起身就走。 没想到,她在都城又见到了夜公子。 这一次,她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他不过是自己的一段叙曲,这个叫夜公子的男子,是她曾经眼里年轻俊俏的佳公子,他不在意她的情意,而如今她也同样不在意了——她的心思已经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于是她好整以暇地站着,等着夜公子下了马,含笑走到自己的面前。 “你姐过得可好?”夜公子望定她,直言不讳。 笑笑睁大眼睛,不客气地说道:“她如今是魏王妃子,她的好坏关你什么事?”她斜斜地看他,冷笑一声,“难道你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晚了,魏王的女人谁都动不得。” 夜公子略略的点头:“笑笑姑娘说的极是,那夜某走了。”说完朝她一示意,转身就走。 笑笑忍不住喊:“喂喂,你不是很喜欢我姐吗?怎么说走就走了?”夜公子站定重新面对她,嘴角掠过一缕笑。 笑笑咬了咬下唇,很耐心地说:“我姐苦着呢,新王不喜欢她,让她住又冷又潮的院子,还天天受人欺负……” 夜公子听着听着,眼光落在不知名处,笑笑一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两个男人都跟龚椰儿有关联,一个晴如阳光,一个幽如冷潭,龚椰儿定是喜欢前者吧? 这样,也好。 “你叫她多保重。”夜公子上了马,提起缰绳。 笑笑心肠一热,拦住他:“别无动于衷的,想法子安慰安慰她啊。她是魏王妃子,你们很难见面是不是?今日她会过来看我娘,要不要我帮忙,帮你们传个话?” 夜公子咬牙:“明日子时,让她等我。”说完,策马缓行,身上的白袍猎猎飘飞。 笑笑一脸纳闷地站着,喃喃自语道:“子时……那不是半夜里吗?让她上哪等去?” 这个白日里,天空突然飘起细细的雪花。 卧房里的火炉烧了整整一天,到了午夜依旧渗骨的冷。椰儿让珠儿和浅画早早歇了,独自在烛光下绣着花枝上的雏鸟。夜渐渐深,烛光如梦如幻,仿佛笼了极柔的轻纱,将寒意切割成碎点。 她的十指麻得几乎伸不开,呵着手站起来,去橱柜找唯一的青色斗篷。今夜她又要去赴约,即便是错,是险,有很多问题藏在心里,她需要解答,她一直等着他的出现。 夜风渐紧,森森地扑了满面。雪早停了,没了一丝痕迹。没想到都城的雪天比都城来得早,她拉低青帽,缓缓而走。 浅淡的月光铺洒在青石道上,椰儿走了一段路站定。夜公子从树丛里闪出,满天月华霎时如他身上白色锦袍,他朝她笑,温和而沉静的表情,令她恍惚。 她惊叹,如此深府,他如隐身人一般,从容来从容去,定是有非同常人的功力,就像华能。 “你过得不好?”他们对望。寒风四起,拂动他宽大的袍袖,与她及地的风蓬。此际相见,想起她那次夜奔元公子府似梦非梦的情景,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他似是发觉,关切地问:“怎么不说话?”他握住了她的手,或者寒冷得已麻木,椰儿竟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她放了手,深缩在斗蓬里。 她沉吟,终于开口问道:“那天你回老家,元公子是否陪你回去?” 他望定她,摇头断言道:“没有,那日他遇到急事,我一个人回去了。” 椰儿反倒暗暗松了口气,她猜锝没错,元公子就是夜袭南营大帐的人,而夜公子并不知晓,这便好,这便好。 “他很危险,你要小心。”她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他俊朗的面容逐渐凝重。 “我知道了,我家跟元公子家两代是世交,生意上各有来往。元公子老夫人待我如己出,元公子或许那次鬼迷心窍,做了糊涂事。我看这事就算了,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夜公子沉沉的叹气。 椰儿想起元公子老夫人和蔼可亲的脸,不由点了点头。 夜公子的脸上重新漾起笑容,随口问道:“玉帛没消息吗?” 椰儿的心立刻沉重起来,回答:“没有,我都找遍轻水宮了。是不是在别的地方?我猜想藏在华能那里了。” “有可能。”夜公子脸色黯淡了下来,沉思片刻,道,“玉帛是女人随身之物,我曾经买通了府里一名主事的嬷嬷,花春雨死的那天玉帛并未在身,入殓时陪葬物品里也没玉帛。” 椰儿低下头,心想,这就难了。曾经她动过魏王寝殿内箱柜的念头,内侍宫女进出频繁,让她始终没有下手的机会。养伤时段里面清寂许多,可她被一种莫名的幸福包围着,那种念头竟然没闪现一丝一毫。 如今连自身也难顾及,更休说进入魏王寝殿了。 “不要紧,够难为你了。”夜公子反安慰她,望着她清淡如水的素颜,深夜的霜花染上了她的眉梢,他抬手轻轻抚过:“快回去吧,夜里太冷,小心着凉。以后有消息,去那里找人传个话。” 他说了都城里的一个地址,然后拢了拢她的风帽。椰儿淡然一笑,转身慢慢地走。他们没有携手,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依稀看到一袭娉婷袅娜的莲叶,翩翩融入如霜的月色中。 而椰儿并未听到,身后有一个低沉的轻叹,在无垠的夜空中飘散着。 那日的天空始终铅灰色的,黄昏还未临近,天色却过早地暗淡下来。 夜里是不是又要下雪了?笑笑有点担忧地望了望窗外,刷的落了厚重的窗帘。 站在落地铜镜前,借着蒙蒙光亮看去,身上仅着的是白日里从街上买来的浅粉色肚兜,交颈戏水的紫鸳鸯是由七彩金线绣成,重重瓣瓣的荷叶盛开,靡靡的烟色……铜镜里的女子笼在粉色的光晕中,而双眼含波流转,更显情意荡漾,一时,连笑笑自己也面红耳赤。屋子里的寒气逐渐上来了,她穿衣梳头,满意地再次照了照镜子,出屋往龚府外走。 椰儿的马车静候在外面,四角飞翘的帷幄,垂流苏的涂金小铃铛,这是魏王府妃子惯常用的四围马车。笑笑面呈得意之色,弯身坐了上去。 楚香宮外,深邃无边的御道两边,毫无表情的束甲侍卫守立,伴着赤金锦琉的宫墙殿阁,静谧得只听得自己的呼吸声紧张而兴奋地交缠。 下了马车,不见有宫人过来指引。笑笑瞧着道路两边松枝轻荡,虽然是绿意俨然,因为周边空荡荡的,更显天寒人寂。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笑笑将头上的风兜拢得更紧了。 上了九曲桥,水景缅邈,狭长的曲岸深处,一座幽静封闭的宫殿赫然在目。风吹竹丝,如长笛轻吹,一片无籁。 这就是华能信中指的老地方,笑笑舒了口气,走得轻快。 殿外,梁柱旁匍匐跪着两名宫人,笑笑将头上的风兜落下,自顾掀帘而入,与外面阴冷截然相反的热忽然扑面。昏暗寂静的殿内,满眼的是一浪浪的绛色帷幕,仿佛是层层浮云交叠在一起。笑笑迷茫地抬眼望着,一步一步向帷幕内里走,脚步踩在水镜般的砖面上,带了一种空洞的回声。 没有光亮没有声响,眼前是愈来愈浓的黑。笑笑有点不耐地掀开一重又一重的绣帷,香风微度间,紫檀织锦的床榻边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背对着她,宛如月夜一笔挺拔写意的修竹。 是他。 笑笑痴痴地望着,后面的宫人紧随而入,迅速地用红布蒙住了她的大半个脸。 眼前的黑暗让笑笑一时迷失,刚想发问,后面的人开口:“委屈欣妃娘娘了。”笑笑这才明白自己被当作椰儿了,索性不去挑明,心里暖滋滋的想:“没想到华能还是喜欢寻找刺激的男人,这不正好合自己的意?看他下一步怎么做……” 还在想着,整个人被腾空托举起来,等笑笑清醒过来,自己已被平放在了床榻上。 静默中,她耐心地等待着,像一瓣含苞欲放的花蕊,畿待君采撷。而内心膨胀的情绪在左右荡漾,悠悠地、一***地荡向远方。 少顷,华能重重的身体慢慢地压在了她的身上,那股熟悉的龙涎清香拂入。笑笑本来紧张的心突然平静,整个身躯仿佛失了架的软了下来。 华能也是试探性的将手放在她前襟的扣子上,开始一件件地解她身上的罗衣,当绣着紫鸳鸯的肚兜暴露在他的眼前,她玲珑姣好的胸脯有致地起伏着,华能的动作加快了,急促间夹杂着微弱的喘息。不多时,笑笑身上所有的衣裙尽褪落于地,他的手指爬过她腻滑雪白的肌肤,笑笑迷糊地低唔一声,开始像蛇一般的蠕动起来。 当那灵巧温热的唇舌深深舔舐她的颈窝,又缓缓地舔舐下去,而双手令人晕眩地抚摩着,抚摩至腰间柔软的曲线,再往下去,在她绵软而温暖的两股之间,移近着,再移近,直到她身体最敏感的地方……笑笑不能自禁了。两个人紧迫的低喘声交缠地混响,她觉得他象是一团欲火,而自己正被这团火焰所压倒,所熔化,她颤战着,双手环住了他的后背,紧紧地抓住,直想从此不再放手。 他重新把她抱在两臂中,力度肆虐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生生揉碎了才肯罢休。笑笑感到了痛,连骨头也被挤得咯咯作响,她希望面前的男人温柔点、多情点,迷乱之间,强悍不容分说地进入了她的体内。 一刹间,笑笑痛苦得唔的轻叫,不能透气的窒息肆意地涌入四肢百骸。那种强猛竟是这样的可怕,没有安抚,没有温存,就像一把利刃,一刀刺进她温柔展开的内蕊里,那时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想叫又不敢叫,只能咬住唇顶住他一阵又一阵的撞击,从下身刺到心尖的痛弥漫到全身,达到了顶峰。 一切都不是她所想像的,她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如此迅速地失去了。面前的华能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她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对待的是龚椰儿还是自己,一股真正的恐怖袭据着她的心,她痛哭出声。 终于,空茫一片的静止。华能长长地吁了口气,懒懒地躺在她的身上,胸脯上流淌的汗滴一寸寸黏在她的肌肤上。他对她的痛哭并没在意,也许甚至不加理睬,他一把提起了她的小腿,三下两下地剥掉了她的棉袜,贪婪地重重地揉捏着……一下,二下,他捏脚的动作蓦地停止了。 笑笑明白,华能此时定然发现自己不是龚椰儿,强烈的呜咽愈来愈厉害,她索性开口叫唤:“新王,我是笑笑……” 华能霍然起身,笑笑只听着悉悉簌簌的穿衣套靴声,他接着仓皇而逃,漫殿的帷幕绊倒了他,当笑笑一把扯掉了蒙眼的红布,被华能不慎扯落的帷幕正哗哗倾泻而下。 “新王!”笑笑尖叫着。黑暗中,她慌乱地在地面上找寻被扔得七零八落的衣裙,好容易系上了,跌跌撞撞地朝着殿外跑。 楚香宮里空旷寂寥,道路两边垂着琉璃纱灯,冥冥地透着诡异的光亮。笑笑拼命地奔跑着,九曲桥上眺望,前面御道上一辆绣帏马车正在启动,赶车的宫人扬起了马鞭。 “新王,你等等我,别扔下我!”笑笑发疯般的叫着,她的双腿哪里抵得上四个轮子,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飞驰的马车毫无留恋地离她愈远,穿过宫门,消失在深邃的黑暗中。 笑笑跪倒在御道上,浅清的光亮蒙着她孤独的身躯,脆弱得令人绝望。 她发泄似的尖嚎一声,眼泪哗啦啦地涌了下来。 只是她的伤心,无人知晓。 半夜,雪真的又下了。 已过了辰时,华能出寝殿的时候,雪还在下,蕊絮般的洒落,满世界似是铺上了一层白绒毯。他向来不怎么喜欢下雪天,今日心情却如白雪一般,清爽而柔软。 一大早,龚椰儿派珠儿传话,她在孝闻巷的娘家恭候他。 望着漫天的飘雪,他忽然舒心地笑了。 那个巷子,差不多和都城惯见的巷子一样,幽静而不起眼。寒风夹着潇潇的雪,马车行驶在长巷中,辚辚的声响在僻静的空中格外触耳。 椰儿站在府门外,微风摇曳,片片雪花抖动着飘落下来,软款款的,栖在她迷一样的身体上。而她的双眸平视,不露一丝表情,待华能走近,她照例跪地朝他叩礼。 华能含笑看住她,想伸手去拉她,椰儿已经自己起身:“请新王进去吧。”说完,自顾踏进府门。 华能见椰儿矜持的样子,并未生气,只是摇头轻笑。 椰儿过了天庭,拐过后院的鱼池,开了侧房的门,一拉厚重的棉帘。华能跨步进去,见里面分明是未嫁女子闺房布置,双目红肿的笑笑半躺在床上,哀哀地望着他。 “怎么回事?”华能皱眉,一脸疑惑地问椰儿。 笑笑闻言,整个人连带裘衾滑溜到地面上,朝着他哭道:“新王……您就收了奴婢吧,不然奴婢死在您的面前……”还未说完,无力地急喘气,本来略带潮红的脸色苍白起来。 椰儿扶她回床上,拾起滑落在地面上的衾被,重新盖在她的身上。华能见姐妹俩一闹一静的样子,不由嗤笑出声,口吻里透了讥诮:“你要本王收你?凭什么?” 他以为椰儿请他过来,是向他示好。过来却是这般光景,心里难免失望,一张俊脸阴沉下来。撩了袍角兀自坐在椅子上。 椰儿似乎料着他会这样说,从梳妆台上拿起那封信函,冷冷地放在他的面前。 华能疑惑地又皱起眉头,起初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刚领略前面几个字,就吃惊地一把抓住。看着看着,眉心的锁痕加深,加深,最后他将信函揉成一团,掷到桌面上,生气地质问道:“这信哪来的?怎么是我的笔迹?” 笑笑听得华能开口即不承认,不禁再次嚎啕大哭。 华能不胜其烦地敛了眉头。 椰儿开口:“自古富侮贫,贵侮贱,强侮弱,恶侮善,世之常情,人之通患。笑笑犯贱,冒犯了新王,也是自作孽……新王承认自己的所为又何妨?何必变着法子将此事一推了之?”她的声音依然淡淡的,清浅得令华能生出一种难言的滋味,细细分辨,竟像是怨恨。 “如若不是本王亲笔书写,你会如何?”华能起初未意识到事态严重,见椰儿并未去楚香宮,心里一放松,脸色有了暖意。 “新王想怎样就怎样,我们做女人的有何法子?大男人敢做不敢当,非君子所为。”椰儿心里愤恨,语气不免尖刻。 华能有了恼意,他霍然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不过他很快地冷静下来,耐了性子,冷眼看向笑笑:“你说,本王到底对你做什么了?” 笑笑抽泣着,悲哀地看向椰儿。椰儿轻叹口气:“你说吧。” “新王起初用布条蒙住奴婢的眼睛……” 椰儿痛苦得仰首,但她勉力睁着双眼,浓密的长睫颤颤地抖动着,掩住了泪花。 起初,他曾经就是这样对待她的。遥远而散淡的经历,渐渐清晰,轻烟般绕住了她的思想。 华能的全身难以自制地起了一身寒栗,目光凝聚在揉皱了的信函上,脑海里如同策马疾驰,一幕幕飞快地掠过。谁会如此大胆,连楚香宮老地方碎小的细节也如此清楚?蓦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跃然于眼前,他的脸色顿然变得苍白,一时竟未言语。 他的沉默让椰儿感觉阴涩的寒意,她难受得连语气也僵硬:“新王还有什么话可说?” 华能是个骄傲的人,怎会甘心情愿背这莫名而来的黑锅?而内心又被一种强烈的情绪所左右,脸上蓦然有了挫败感。 这个叫龚椰儿的女人,竟然断定那人就是他!他气恼地瞟了她一眼,猛然抓住她的手腕。 “你干吗?”椰儿吃惊地转眸,连笑笑看他一副凶相,也停止了嘤嘤哭泣。 “回去,随本王回宮!” 他要她耐心等待,他会迟早让她明白,那个身影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 椰儿不知哪来的力气,使劲地挣脱了他的手掌,满目寒光:“如果新王不给笑笑一个交代,臣妾是绝对不回去的!” “给本王一段时间查明此事!”他冲着她大喊。 “那就请新王自个查自个的事吧,臣妾等着。”她冷冷地回应。 “好,你狠。”华能手指着椰儿,因为心里对她失望,话语里有了恶意,“如若本王所为,本王会给你妹妹一个交代。本王正愁着府里的妃子不够多,所以不介意姐妹共侍一主,你妹妹比你活泼,这王宮会更热闹。”然后看她呆住的样子,心里忽然涌起了报复性的快感,他冷声一笑,自顾掀了棉帘出去了。 椰儿呆呆地站着,五脏六肺似被绞成一团,说不出是伤心还是愤懑,水汽迅速地蒙上了双眼。 “姐,新王到底同不同意?他会给我一个交代吗?”笑笑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小心地问道。 椰儿颤抖的眼睫忽闪了一下,泪水滚滚而出,她摇头,再摇头:“不知道……” 她哀怨的表情惊得笑笑连呼吸都紊乱了,忙拉住她的袍袖哀求道:“姐,要是新王拖下去怎么办?你帮我,姐,我什么都没了……” 椰儿只觉得笑笑断续的哭泣被不断地放大,在房间内反复回响,难耐的酸楚如一把火在心内燃烧,她伸手,一巴掌打在笑笑娇嫩的脸上! 这巴掌是给笑笑的,也是给自己的。 笑笑抚脸哭倒在地。 手掌火辣辣的,宛如密密麻麻的钢针刺入椰儿心内,痛得她全身一阵痉挛,连铜镜里的两个人影也模糊弯曲起来。 二日后。 华能懒懒地靠在暖炉子旁,透过琐窗望过去,天色灰蒙蒙的,白雪积了厚厚的一层,天地之间一片凝重。 帘门外面传来侍卫的禀告声:“新王,来了。” 他站起来,一直踱到外殿。两侍卫拖着一名宫人,划过涂金的青砖地面,啪地一放手,那宫人像软柿子瘫趴在华能的脚下。 华能轻笑,靴尖猛抬起宫人的下巴,抖成师糠的宫人一见华能,赶紧磕头:“新王饶命,新王饶命。” “知道本王为何请你来吗?”华能慢条斯理道,“听说安公公模仿本王字体,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本王很好奇,想向安公公请教请教。” 两边的侍卫厉声喝道:“天命大,还是新王的命令大?” “那是那是,当然是新王的命令大。” 华能蹲下身,将手中的信函往安公公的眼前晃悠:“这封信是安公公的杰作吧?吴勇哥哥想见欣妃娘娘,你又写信又驱车的,一定很劳顿。” 安公公一张肥脸委屈成一团:“为此事奴才还被吴勇骂了一顿,说奴才定是哪个地方出了差错,把人搞错了。” 华能收起信函,继续讯问:“除了这事,安公公还帮吴勇干了些什么?” “没有了,奴才就干了这一次。”安公公慌乱地解释。 “吴勇养了你四、五年,就为了干这事?”华能不相信,安公公坚执这一说辞,不肯改口。华能手一挥,安公公杀猪般的吼叫,两名侍卫架起他就走。 天逐渐黑了,寝殿里的蜡烛燃得通明。侍卫一进帘子,朝着在里面反复徘徊的华能禀道:“新王,安公公招了。” 华能信手披上一件纹锦裘袍,大踏步往寝殿外走。绕过迂廊,转入一室偏殿,遍身血污的安公公倒卧在地面上,哼哼唧唧地呻吟着,将袍打扮的阮将军肃立一旁。 华能瞥了安公公一眼,甩袖走到了临窗的梨木榻上坐下,接过内侍递上来的茶盏:“说吧。” 华能手掂茶盏,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痛意。殿内的空气凝重得让人不得呼吸,许久,华能才吐出一口气,慢慢地浅抿一口。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锐利的目光射向安公公,仿佛要从安公公身上找出藏匿极深的秘密似的。 “四年前……腊祭日一过,吴勇让奴才写了封信给魏王妃娘娘……” 华能闻言,手中的茶盏倏然掉落,炸声四响,像晴天听得一声震雷,震得他无法动弹。 积郁日久的苦痛无法抑制地撕扯着他的心,却比初听到她的死讯时更加的痛。 他大叫一声,记忆的大门豁然洞开。 “华能。”床上的花春雨悠然唤着,声音柔和。凌乱的黑发散到了半边。寝殿里的烛火并不明亮,斑驳的光影里,她明亮到藏不住一丝柔情的眼神注视着他,原本冷凝的脸上换了切切的温存。 这是他与她的初夜,等待了将近一年,他却如同浸入无底的水潭里,深深的失望。 他抽身而起,在他起身的同时,她绝美的脸黯淡了下来。 …… 自己的亲哥哥,不是没料想过,实是不敢想。 而每次想到那段往事,就觉得切肤的痛铺天盖地,连带魂魄,都是痛的。 华能摆了手,脸上染着痛苦的表情。 他颓然靠在梨木榻上。有些乌暗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眸光流动间,却是滚然而出的一滴泪。 入午时分,华能的马车辘辘行驶在通往皇宫的御道上。华能蜷缩在车内,还是抵不住一阵阵寒冷深深地逼进。车轮碾石的声音单调而沉重地响彻在清寂的道路中,他的唇紧紧抿着,深邃的眼睛里清得不见一丝渣滓,似望着车顶,也似落在极遥远的地方。 想起阮将军的话,他突然自嘲地笑了。 英雄,亦是寂寞的。 吴勇的府宅是三进的院落,十二月的天空,即使是太阳迷蒙地耀出光芒,还是寒冷得连呼吸都被冻结住了。 华能独自一个人走着,这座奢华的皇宫中,吴勇常去的花园依然万木苍郁。月亮门前的梨树上压满了厚实的雪凇,寒梅抖然绽放,他信步走到树下,雪凇纷纷扬扬地坠落,他抄起一把,轻轻地揉搓着。 花园深处的吴勇正在和几名宫人玩打雪仗,他抱头躲过了一记飞来的雪球,抓起地面上的积雪快速地揉成一团,极尽华贵的双纹浅青缎袍,却已经是脏污一片。他并不计较,使劲地将手中的雪球扔将过去,又兴奋地叫嚷着。 寒气弥漫的白日,华能失神地站着,依稀中的自己,还是很小很小的样子,拉着同样瘦小的哥哥。他们滚打在这片雪韵花娇的世界里,谧静安详的天空中回荡着他们稚嫩而惬意的笑声。 那样一个纷乱的年代,战云四起,硝烟落满大地。他们的父皇纵马驰骋在沙场,留下一宫的女人孩子寂寞地守着这寒冷的冬天。 他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母后的寝殿外,繁丽精致的锦绣幔帐正一浪一浪地扑打着他们惶惑的脸。母后头上的璎珞、珠翠云片被扔得遍地都是,迤地的锦袍四向分散,现出浓丽的花鸟图案。静到极处的屋内只有沉沉的喘息声,缅玉鼎里燃着龙涎清香,袅袅的烟雾后面,两个重重叠叠渺茫的身影。 华能懵懂无知地转过了眼睛,却见皇兄的神情很古怪,唇在止不住地颤抖,双颊上晕染了两抹嫣红,眸子里滟光交织,变幻迷离。 他急速地拉着吴勇逃离了母后的寝宫,吴勇在殿外被雪滑了一跤,他终于呜咽着哭了起来。 父皇回来了,没多久,他们的母后失去了踪影。 兄弟俩终于住在一起,吴勇哭着问:“我也会死吗?” 华能抚住他的肩,郑重地拍了两下:“别怕,有我在。等我长大了,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吴勇听话地点头,一双冰凉的手臂抱住了他,吴勇的手很柔软,然而冰冷,瑟瑟地抖着。 树荫下的华能深深地呼吸着,片刻后,才意识到口中弥散着沉重的苦涩,呼吸之间,那股苦味已经渗进了他的胸口。 他悄悄地离开了皇宫。 205.205-那人是谁? 夜晚时分,龚母早早睡下。火炉子烧得正旺,椰儿借着烛光细细地绣着尺妃的锦缎。窗外,微风乍起,如细雨刷刷轻落,一连数日的晴朗天,将原来积得厚实的冬雪融了个干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她一直呆在龚府里,珠儿三天两头捎来消息,华能那里任何音讯都没有,听说他大部分时间去了南营大帐,连主事的尺妃也很难见到他了。 得不到华能的回应,珠儿却给她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尺妃的病势加重了。难过之下,椰儿突然预感到了什么,开始抓紧赶绣手中的女红。 纤纤金丝比头发更细更长,似乎也更柔宛,细得难以捉摸的一线线金芒,却浮光耀烁,明亮得让椰儿双目灼痛。她绣得专注,各处花纹的精要处以翡翠鸟的锦羽捻线绣制,羽绒茸茸,微微凸起,花的正瓣盘钉出蹙金鸟瞳的小珍珠,月影烛光之下,一幅金辉丹华的彩绣雾一般的铺开。 已是腊月二十,家家户户开始忙着过年。娘的屋子暖煦如春,她很希望就这样无悲无喜地淡淡绣下去。 “椰儿,怎么还没睡?”龚母披着棉袍站在爱她的面前,“大半夜的。” 椰儿抬头,笑道:“快好了,娘,您歇着。” 龚母坐在椰儿的对面,也掂起了绣针,默默地帮她绣着。 东方渐渐发红,阳光一点一点地落在窗棂上,她们完成了这幅绣品。椰儿拆了木框。满意地抚摸着,面上显出舒心的笑。 她梳洗完毕,小心地叠好锦缎。 龚母关切地问:“椰儿,你要回宫?” “娘,我去去就来。辈” 椰儿一直往天井走,不知怎的回过身去,龚母正站在屋外,一脸担忧之色,她含笑朝娘挥了挥手。 出天井,影壁旁闪出笑笑娇俏的身影,把椰儿吓了一跳。 “姐。”笑笑怯怯地望着她,似是哀求,“带我去吧。” “你先呆在家里。”椰儿不再理睬她,径直往外面走。 她已经很久没跟笑笑说话了,甚至,她都不想再见到笑笑的面。她的心被笑笑刺得千疮百孔,哪怕多跟笑笑说一个字,她都无以名状的牵痛。 笑笑并未追上来,或许经历过这种事她变得沉默了,椰儿稍微迟疑了一下,依然脚步不停地走出了大门。 尺妃的院子外面是一片竹林,透过竹海,就是朱漆的院门,院内的槐树叶悄然探出头来,从外望去,还可以看见阁楼飞翘的一角。椰儿正要往院门走,竹林里传来细微的沙沙响声,她回过头去。 一身青色的画工长宇定定地站着,他的目光落在飞翘的阁楼,眼里滚动的不知是痛还是悔。或者他再也无法满足这样的窥视,他看见了独自一人的椰儿,便控制不住地闪出身来。椰儿清浅的眼光穿透他略显苍白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宇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地离开了竹海,远远望去,他的身形如同魂魄脱离躯壳,纸人一样的浮游着。 室内明晃晃的,撩开的窗纱竟是稀薄以致触心的青,外面的寒风不断地侵入,尺妃单薄的身影在风中飘动着,枯萎深陷的眼眶里只有一对温婉的瞳仁,依然未变。日日煎熬的病痛如同抽丝,正将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丝丝的抽去。 “尺妃姐……” 椰儿难受得眼睫扑闪了几下,泪水止不住地流,她侧脸过去,将半开的琐窗关上了。 尺妃勾起一个灿烂的笑,冰冷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椰儿的手。 “送衣服来了?”她一直在笑,“我天天等着呢。” 椰儿扶了她起来,华锦展开,眼前刹那间亮堂起来。尺妃的神情有点痴迷,她的手颤巍巍地抚摸着,眼里顷刻噙满了轻纱般的雾水。 椰儿替她梳发、盘髻、扑粉,然后将一对凤眉描得细长,在额上贴一朵翠地红花的翠钿,用叶片点了檀色的唇,她细心地做着这些,一丝笑影掠过她哀伤的脸。最后,她将满绣花鸟的锦服穿在了尺妃的身上。 她扶着尺妃走到铜镜面前,阳光笼罩下的尺妃明眸善睐,她是那样的美丽,神情宛若涓涓秋水,鲜艳欲滴的红唇就是秋水上浮动的枫叶。石榴红的裙腰高围至腋,迤逦的裙摆垂泄而下,随尺妃的行止飘袅摆曳,仿佛她就是敛了广袖的九天仙女,只要这华锦漫卷,她轻盈的身躯就会一飞冲天。 椰儿看着看着,泪便落了下来。 胃中又是一阵冰冷的阵痛,痛得尺妃弯下身,她的额上浮起汗珠,嘴角上仍挂着一丝扭歪的微笑:“妹妹,谢谢你送我……” 椰儿含泪走在通往魏王宮的青石道上,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见到他,她希望这一去,能挽住他送尺妃一程。尺妃说,鬓未丝,心已老。这样想时,便会觉得他的残忍。他纳了尺妃,不做夫,而是做了一把快刀,将尺妃最美的光阴剪成悲伤的碎片,甚至连一点甜蜜的回忆都没有留给她。 魏王寝宫外侍卫林立,她知道他在。也正巧得很,当她绕过白玉栏杆,华能刚从殿内出来,蹙眉沉思着。他不经意地抬眸,脚步突然停滞了,眼里混杂着复杂的情绪。 她缓步走向他,开口竟问道:“新王查到了吗?” 他本能地迟疑了,甚至退缩。他的举动并未逃开椰儿的双眼,椰儿的脸上染了深深的冷漠。 “不会找个人代替吧?”她的口吻带了讥诮。他阴郁的脸凝重起来,一时无法言语。 想起某个月夜,他站在殿外,她款款走向他。他望天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气融洁而照远,质明润而贞虚,弱不废照,清不激污。” 是如此浅酎温婉的夜,而今却仿佛沧海一梦。她甚至能记起他舒心的笑,记起轻袍迎风摆动的那一番风姿,那时她对他亦有过那样殷殷的心动吧? 她心头一酸,又忍住,泪水再次在她的眼里流转着。他怅然地看着她,手指轻轻触到她的眼帘,她急急地别过脸去,泪水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请新王去看看尺妃姐吧。” 她踩着碎步回去了,去时有傲梅盛开,寒风吹送,拂过她单薄而清幽的身姿。他失神地望着,最终仰天闭上了双眼,久久不愿睁开。 笑笑无精打采地坐在天井里。 暖洋洋的太阳晒着,把她的棉裙都染了阳光的味道。阳光却照不进她的心,她的心寒得如同这冷峭的天。 年,转眼已过,都城那个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喧闹场面,多少次在她脑海里想像和憧憬。如今才发现,这个春节却是她十六年来最难捱最难过的。 没人理解她痛悔不已的心。她向来是个冷傲的女子,却在华能那里吃了败仗。华能久无音讯,仿佛她只是偶尔开在路边的野山花,他只是随意采摘,便又随意地将她扔弃了。她真的不甘心,却又无奈地期待,期待椰儿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而椰儿一直呆在龚府里,她和华能的关系,因为她,似乎也搞僵了。 她抬眼绝望地望着冷的天,泪水在眼里打转着,连龚父悄然站在面前,她也没注意。 龚父审视着她的脸色,小心地问道:“怎么啦?我的好闺女,发生什么事了?” 笑笑一惊,别过脸迅速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龚父嘿嘿一笑,“你姐怎老不回王府?你又天天心神不宁的,你当爹看不出来?定是你姐又出了什么事,把你给扯进去了。” “别瞎猜好不好!”笑笑不耐烦站起身,“问得真罗嗦,你让我安静一下。” 龚父骂道:“没良心的闺女,爹这是关心你!” 笑笑也生气道:“你要是真关心我,多替我想想如何见到新王!” 龚父睁大了眼望着笑笑,笑笑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又不好意思向父亲讲这种事,只有抬眼继续望天空。 这时,前院跑进来一个人,见到这对父女,只是略微施了礼,又急匆匆跑向龚母的屋子。 笑笑见是椰儿的贴身侍女珠儿,不觉有点怅然,喃喃自语道:“定是尺妃娘娘死了……”少顷,果然从龚母的屋子里传来椰儿悲恸的哭声。 龚父沉思片刻,拍拍女儿的肩:“这不就可以进王宮了?” 笑笑疑惑地问:“哪里?” 远远地,珠儿一手提着祭品,一手搀扶着脸色惨白的椰儿,两人走路磕磕绊绊的。龚父朝着她们努努嘴,眼睛眯成了缝:“你还不快去扶扶你姐。” 笑笑醒悟过来,飞快地跑到椰儿面前,想想不妥,顺势接过了珠儿手中的祭品。椰儿已是悲痛得不能自抑,整个人靠在珠儿的身上,俩人任凭笑笑跟着,一路马车直奔魏王宮。 尺妃的住处是二进的院落,一跨入院子,抑扬顿挫的诵经敲磬声让笑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台阶两旁侍女宫人跪了一地,周围笼罩着肃穆凄切的气氛。笑笑边走边偷偷地环视四周,旁边的珠儿拉了拉她的绣角,她一愣,只好跟珠儿垂立在石柱旁,眼睁睁看着椰儿独自幽魂般飘进了明堂。 明堂两边,蓦然的是十几名端然啜泣的家眷。椰儿目光平视,前面是一层层浅白的纱罗,她恍恍若若地走着,只觉得自己每走一步,筋骨就好似一片片的剥落,全身无法磨灭的惨痛。 穿过明堂,过了天井,就是尺妃的屋子。袅袅烟雾间,漫天满眼的白纱,而白的尽头,尺妃安静地躺在床榻上,清雾烟岚笼起她如画的眉目。她身着椰儿刺绣的石榴红锦服,就像一朵盛放的繁花。她的表情很安静,安静得甚至看不出生前的痛苦,金簪玉摇缀满云髻,两腮和嘴唇上薄薄地敷上一层水红色的胭脂,看起来含笑睡去一般。 她定是把自己安排妥当,静静地等待死神的光临。想起她曾经用手指掂起丝线,用无比神往的口气对椰儿说:“好妹妹,如若我穿了你绣的衣服出现在人们面前,那是什么光景,该多引人注目啊!”是的,这就是她引人注目的一天……这个出身名贵,却始终以一种垂首低眉的姿态活着的女子,是否会料到,当她穿扮最绚烂时,正是她最芳菲的生命结束的时候? 椰儿走到近前,缓缓地跪在了尺妃的身边。她抚起尺妃平放着的手,提醒自己隐忍不要哭,泪水还是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 心是极痛,为了这可怜的女人。她看着尺妃,仿佛在看着以后的自己——以后的自己会是这样的吗?她惘然,她彷徨,谁会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不会有的。 她无声地流着泪,无声地向尺妃倾诉自己内心的苦楚,最后将尺妃冰冷的手重新放回原处。就这样,最后送尺妃一程。 余下的时日,她不愿再想,行一路,走一程算了。她吃力地站了起来,目光有些涣散,她又走得极慢,所有东西都影影绰绰只存下一个轮廓。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自己的面前,她定定地望着,很想努力地看清他的脸,他只是一个伸臂,就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别走……龚椰儿。” 椰儿低呼,随即挣扎着。他的手臂很有力,执意地抱着她,袍领的一面贴在她的脸颊,暖熏滑润的触感,还有龙涎香的味道,他低沉有点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徊:“别走……” 她抬眼,他的眼睛里似乎也有水光,显得他神情很伤感,伤感得如同无辜至极的孩子。她的心一瞬间被柔软的东西堵住,她终是哭得累了,将头倚在他的胸前,哽咽着问:“笑笑怎么办?” 他的身子一滞,抱她的手松了。椰儿也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了他的手,直直地面对着他。 华能的面色死白,抿着的唇在止不住地颤抖着,半晌,他极慢、极吃力地回答:“我会给她一个名分。” 椰儿愣愣地站着,自己明明等的就是这句应承,真自他的嘴里吐出却是撕心裂肺的痛。她忽然一笑:“好,臣妾知道了。” 她勉力忍着,一转身撩开层层白幔,踉踉跄跄向屋外走去。他五内俱焚,在后面大声地嚷道:“我知道,我一说,你肯定要走的!” 椰儿哪听得进去,一直走出了屋外,一身素衣素服的齐妃正巧走到门口,看见椰儿停止了脚步,朝里面张望了一下,催促道:“看你头发乱的,快去梳洗一下,吴勇哥哥马上过来。”椰儿闻言,由宫女指引着拐过月亮门,朝另一方向走。 庭院里,笑笑翘首等待着。 脖子都酸了,还未见华能出现。她不耐地捅了捅身边的珠儿:“能有那么多罗嗦事,我姐怎么还不出来?” 珠儿一见她就烦,索性挖苦道:“不全是为了等你姐吧?” 笑笑远远地看见一群宫人如众星捧月拥着吴勇进来,年轻的吴勇哥哥一身便服,面色和气却漫不经心,眼光朝伏跪的众人一一扫过,似乎没有发现自己想寻找的目标,才径直往明堂走。笑笑心中猛地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感觉仿佛是熟悉的,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吴勇哥哥和新王倒有七八分像……” 跪地的众人见吴勇进去了,才相继起来,站在院子里朝着里面张望。笑笑也赶着过去凑热闹,正望见吴勇高大的身影映在垂地的白纱罗上,白纱罗如浮云一层层滚动,仿佛外面有扬起的风,正把笑笑心里的记忆一点点地浮起。 这身影……笑笑的心底突然起了轻微的颤抖。 她有点迷糊,呆神地站了一会,周围的人散尽,她才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会呢? 回家去睡个暖和觉,定是这段日子胡思乱想着,有点神经衰弱了。 明堂里天青瓷香炉里的残香,如众人的泪在慢慢地坠下,跌进灰里。笑笑随着吊唁的人流缓缓步入,想起秋天轻水宮烟霭纷纷的西院里,尺妃的面色皎白如月,像秋水中浮动的一片寂寞的杂花,才短短的几个月,就香消玉殒,与残花共葬了,心内不免有了感慨,深深地拜了三拜。 天色开始暗淡,笑笑独自在天井、庭院徘徊了一会,又不敢走得深入,看周围人烟绰动,心下一阵烦躁,垂着头进了一侧的小花园。 忽然,空气中漫漾着一缕撩人的清香,这香气太熟悉了,熟悉得她在睡梦中也能隐隐闻得到。笑笑的心狂跳不定,刚跑了几步,林子里传来惬意而自在的笑声。 吴勇正站着向齐妃问话,齐妃敛袖应答着,看见笑笑突然出现,俩人蓦地停止了说话。华能见平白冒出个年轻女子,那女子茫然地望着她,神情古怪之极,他的眉微微纠结了一下:“是尺妃的家眷?” 齐妃扫了笑笑一眼,笑道:“是欣妃家的,一点礼数都不懂。”接着又深深福了一礼,“吴勇刚才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准备。” 说完,朝着园门走,经过笑笑身边,只是淡淡地瞥了瞥笑笑。笑笑的魂灵大半个已经出了壳,头虚弱地垂下,脸色雪一样的白。 眼前暗了下来,龙涎香拂拂,吴勇站在笑笑的面前。一时间笑笑脑子里一片嗡嗡声,好似滔天巨浪劈头盖脸地向她袭来。 吴勇奇怪地看着她,看惯了六宫粉黛的他对美貌的笑笑并不惊艳,因为是欣妃的家眷,他才有兴致过去问话:“刚才有没有看见欣妃娘娘?”他的声音放得十分轻缓,又似谨慎的,仿佛这一问再普通不过了。而在笑笑听来,却如同钝刀子在她胸口打了个洞,一分一分地割裂着她的血肉。 那日,华能将信函揉成一团,掷到桌面上,生气地质问道:“这信哪来的?怎么是我的笔迹?” 他冷眼看向她:“你说,本王到底对你做什么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孰不知,这次是大错特错了!华能说他会去查明此事,心里肯定已经不屑于她了。蠢的是她,她奔他而去,却在还未“看到”他的脸,自己的一切就被另一个相似于他的人夺去了! 园外传来珠儿唤她的声音:“笑笑,笑笑,溜到哪去了?娘娘叫你回去呢!”笑笑仿佛没有听清,只迷迷蒙蒙地定住吴勇。 那声呼唤,和着震雷,击响在吴勇的耳膜。吴勇惊骇得后退一步,指着笑笑:“你——” 笑笑扑通一声,跪在了青砖地面上:“吴勇哥哥……” 吴勇脸色大变,四顾无人,抬脚就想走。笑笑在后面拉住他的袍角,哀号道:“吴勇哥哥,奴婢就是那个笑笑啊!龚椰儿的妹妹……” 他迅速地平静下来,一把扯掉了笑笑的手,冷哼一声:“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走得极快,脚步没有了那次的仓促,优雅而自若。 笑笑的眼里空洞洞的,她猛然起身追赶着,失了神智的脚步被花园外的高高门槛一绊,整个人跌倒在了门前。 她终于嘤嘤地哭了起来。 靠近仁裕街的西巷,蒙蒙地落着细雨,湿漉漉的巷子上,倒映着昏冥的灯辉。年后的都城,潮湿的空气中蕴透着料峭的寒意,椰儿撑着雨伞朝巷子深处走,灯光拖起她细长纤柔的身影。 玄色的大门打烊了,门缝里依稀有零星的亮光在闪烁。不远处袅出丝竹的声音,在斜风细雨中婉转着。椰儿定了定神,轻轻地叩响了门鼻子。 “哐啷”门声异样的触心,须臾,披着夹棉袄的女人闪出一道门缝儿,模样惺忪,朝椰儿翻转着眼珠子,斜斜地说话:“找谁?” 椰儿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大姐,崇先生是住在这儿吗?” 女人呵着手,不耐烦道:“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们说过,崇先生出去个把月了,想找他算命,等他回来再说。” 椰儿闻言,不知如何回答。女人挥挥手:“一天到晚敲门的,让不让人睡觉了?”说完,门又哐啷关上了。 椰儿失望地回转身,想着去年夏日里崇先生的话,心里麻酸酸的苦涩。 后面的门又开了,女人从里面探出身,朝她招手:“你过来。” 椰儿过去,女人歪着头问:“夫人是来算命的,还是找答案的?” 椰儿微愣,想着自己的命崇先生已算过了,自己分明是来找答案的,于是老实地应了一句。 “夫人娘家贵姓?” “姓龚。” 那女人就大惊小怪地说道:“早说不就没事了?我这里有崇先生留下的信函,说若是有姓龚的夫人想找答案,就交给她。”回身拿信函去了。 椰儿吃惊地站在屋檐下,崇先生料事如神,自己难道来晚了不成? 世事如棋,尺妃的命运被崇先生一语成谶,而自己的命运是否已经落在局中,心甘情愿地等着认输?她不甘心,所以她来了。在她虚空恍惚的日子里,究竟是寻找他,还是,等待另一个他? 她要答案。 女人递了个薄薄的信函过来,皱巴巴的,漾着靡靡的草烟味。椰儿拿了个银锭给女人,女人起初不要,推诿几句满面堆笑地收下了,还一直送她上了轿。 夜已深,龚母已经沉沉睡去。椰儿站在琐窗旁,半夜里雨过天晴,月亮在西天又爬了上来,出奇的圆、出奇的明亮。清辉洒在她庄重而温和的脸上,她虔诚地拿出了那张信笺。 她小心地拆了,手指有微微的抖动,当整张纸展开,映在椰儿眼里的只有工整的一个“华”字,她垂下的睫毛颤颤地跳,脸颊上旋即染上了一层更深的伤感,她怔怔地看着,泪水再次潸然而下。 晚了,太晚了。 他即刻就要给笑笑一个名分,她还会心安理得地继续呆在王府里吗?她有她的傲骨,她知道,再也不会的。 她默默地悲伤着,睡梦中,那颗凄清的泪依然挂在眼角。她一声又一声地问着崇先生,为何答案是他? 窗外鸟儿叫得欢,阳光透过窗上的镂雕,温暖地照在床上。椰儿睁开了眼,发现自己醒得晚了,娘的床榻上空荡荡的。 她霍然半坐起,抽出枕下的信笺细细地看了看那个字,又抚额沉思了半晌,将信笺重新放回原处,起了身。 梳洗完毕,出了屋子,拐过鱼池,朝着笑笑的侧房走。从王宮回来,笑笑一直沉默着,谁都猜不透她的心思。唯有她这个做姐姐的知道,只要把华能的话告诉她,她又会开心地笑的。 龚母从笑笑的房里出来,脸色有点慌乱,看见椰儿,双手颤动着就要倒。椰儿叫了声“娘”,上前一把扶住。 “笑笑……笑笑不见了。”龚母的声音带了哭腔。 椰儿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急忙扶着龚母进屋,笑笑的房间整理得比平时干净,梳妆台上,她向来喜欢涂抹的胭脂粉盒不见了,椰儿打开衣橱,便明白了。 笑笑,她离家出走了。 “这些日子老感觉她不对劲,平时爱闹的,这回换了个人似的,问问她,她这性子……”龚母坐着直啜泣,“女大不中留,越大越难猜测她的心思。” “娘,我们分头去找。” “上哪找去?”龚母急着问。 椰儿茫然,是啊,上哪找去?唤了女仆过来问话,说是小姐吃过晚饭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过。 实在没办法了,把此事告诉了龚父,龚父一听也变了脸,着上安然把整个都城的客店旅舍寻了个遍,一连三日,未果。 椰儿也去王宮打听,尺妃殓葬后,王宮清寂不少。椰儿在楚香宮里呆了呆,珠儿安慰道:“笑笑姑娘向来机灵,娘娘不要担心,以前她独自来都城找你,不是好端端的?” 一句话提醒了椰儿,她霍然起身:“珠儿,快去给我讨辆马车。” 岖村。 椰儿从马车内慢慢起身,一手掀起车帘。一股寒气顺风蓦然扑来,混着泥土的味道。正是清晨,泥石路两旁的柳条随风乱舞,池塘上到处是残荷败叶,雾气溶溶,村里人家笼罩在苍茫的烟波之中。 沿着台阶走,老樟树依旧巍然挺立,龚家院子就在眼前。夏天的那场大水冲走了许多房屋,人们搬的搬,走的走,人烟逐渐稀少,到处是残垣破壁,满目荒寒凄凉的景色。 椰儿推了推院门,吱嘎一声,门竟然开着。 她在楼下转了一番,然后轻手轻脚的朝楼上走,转过楼梯口,正好看见笑笑的房门大开着。晨曦透过雾霭,蒙蒙地撒进天窗,剪出笑笑孤寂落寞的侧影。她望窗而坐,双臂盘着双腿,那张脸依然慑人心魄,美得不见一丝瑕疵。 椰儿悬起的心悄悄地放了回去,她轻柔地唤了一声:“笑笑。” 笑笑转过头来,她的动作有点生硬,神智似乎飘荡在远处,眼里是满溢的绝望——是的,绝望。她呆呆地看着椰儿,一声凄凄哀哀的抽泣,攀结了折射的光线袅在屋梁上。 “没人要我的……谁都不理我……不要我。” 椰儿眼睛里酸楚难耐,但她还是走过去拥住了笑笑,强笑着开口:“姐不是来了吗?姐理你。好了,姐这就带你回去。” 她拉住笑笑的手,想扶她起来。笑笑挣扎着摇头哭泣:“我不回去,死在这里算了……” 椰儿心里千头万絮,搅得胸口推堵的难受:“没有事了,新王他答应给你名分。” 她以为笑笑闻言会破涕为笑,岂料笑笑初始一怔,接着哭得更凄惨,肝肠寸断。 “不会的……” 椰儿只好不停的安慰她,直到笑笑哭声变轻细了,从包袱里掏出烙好的麦饼。笑笑稍微平静下来,想是饿得慌,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椰儿想像着向来娇生惯养的笑笑这几天是如何渡日子的,越想越悲,眼泪不停的流。 安顿完笑笑,她下了楼,进厨房翻找点吃的。米缸里空空如也,龚父每年藏在地窖里用来过冬的红薯还在,她开始忙碌起来。 厨房里冒着热气,红薯的清香一浪浪的扑鼻。阳光洒得院子里暖洋洋的,她唤笑笑下来晒晒太阳,并把换下的衣服拿到河边去洗。回来时见笑笑还没下来,又唤了一声,笑笑才无精打采的走下楼。刚走了几步,突然俯下身“哇”的呕吐起来,把刚吃进肚子里的麦饼吐了个精光。 椰儿见笑笑面色苍白,估摸着她大概饿过头了,忙让她在院子里坐下,去厨房端了碗红薯汤给她。谁知刚咽了半碗,呕吐感又上来,弯着身子不停地干呕,把胃里黄绿色的酸水都呕了出来。 椰儿脑海里仿佛有什么轰然炸开,她死盯着笑笑,声音都颤了:“笑笑,你吐了几回了?” 笑笑开始后怕,哭起来:“姐……” 眼前无数个笑笑的影子在重重叠叠,椰儿感觉自己快要倒了,她勉强撑住了椅子的把手,声音艰涩得只能吐出几个字:“姐带你看大夫。” “我不去,姐,我怕……”笑笑惶恐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没有事的,万事有姐……笑笑,以后别做蠢事了,好好过日子,姐不怪你,不怪你。”椰儿颤抖着抬起手,含泪抚住了笑笑的头发。 原本,她和他不会留下太多尘缘的,她知道。该去的,终归是要去,该留的,总会留下。她只有默默做些该做的事,裹住内心那份哀痛。事已至此,她无话可说,她为他留了颜面,也为自己留一个转圜的余地——她要让他知道,她是龚椰儿,是轻贱不得的。 “姐…….”笑笑欲言又止,抱住椰儿的双臂大哭特哭起来。 白日里的都城热闹异常,刚过元公子宵,望铺子上依然挂着五彩灯笼,给本就喧嚣的街道增添了喜色。笑笑整个头用纱巾围着,只露出一双迷茫慌乱的眼睛。她傀儡似的任凭椰儿牵动着,俩人不知在街面上走了多久。椰儿忽然止住脚步,转眸朝笑笑一笑:“到了。” 笑笑抬眼看了看招牌,无奈地跟着椰儿进去了。 过了晌午,天色又阴沉起来,浅灰色的天空就像笑笑的心情,低涩而沉重。她们坐在回岖村的马车上,笑笑偷眼看着一旁始终沉默的椰儿,车外的光影透射在椰儿的脸上,弥散着无比安定柔静的美。 那一刹那,笑笑的心尖处莫名的颤动了一下。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姐。” 椰儿抬眸,浅浅的笑了笑,一手轻抚在笑笑的小腹上:“明日姐带你见新王去。” “新王他真的要我?”笑笑问得吃力。 椰儿安慰她:“新王答应的,就不会变,你别胡思乱想了。” “姐,我想走着回去。”笑笑突然说。 椰儿不明白笑笑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见她从大夫那里出来如此安静,心下宽慰,搀着她下了马车。 杨柳婆娑,道上烟一般缥缈的两个人影。椰儿深吸一口气,她们俩重新一起走在家乡的泥石路上,多少日子了?真的很遥远了,那一刻,幸福的窒息感代替了先前的那段辛涩。身边的笑笑突然携住了她的手,她侧眸,惊讶地发现,笑笑含泪望着她,满心满意俱是深深的愧疚。 “笑笑,怎么啦?”她奇怪地问。 笑笑跨前一步,朝着椰儿直挺挺地跪下了。 “姐,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她呜咽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人不是新王,是吴勇哥哥……” 椰儿的脑子刹那间空白一片,她睁大着眼睛,望着跪地的笑笑,久久不能言语。 岖村的夜。 素色缀了碎花的棉被,露了一角破棉絮,因为久未晒太阳,有了霉湿的味道,人就是睡得再久也感觉不到一点的温度。椰儿在上面又覆盖了一层,她和笑笑相拥着,到了半夜开始有了暖意。 天一亮,她就带笑笑回去。 笑笑睡得深沉,乌发遮掩的脸孔依偎在椰儿的胸前。椰儿抬手,指尖轻轻拂开遮住笑笑脸孔的发丝,笑笑的唇微微翘着,像个酣睡的婴儿,天真得让她心痛。 她凝视这张脸,几近沉重地笑了一笑。十八年来,她与笑笑第一次相拥睡在一张床上,是因为笑笑出事了,她就是水中的一根浮木,溺水的笑笑紧紧抓住了她,才能有机会浮出水面。 谁能告诉她,如何帮笑笑? 206.206-来……好好待她 “吴勇哥哥不承认,怎么办呢?姐。”笑笑哀求道。 她还是感激笑笑的,不管怎样她终究告诉自己,那人不是华能。那一瞬间,她的内心百味俱全,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欢喜,还是悲伤? “别走……龚椰儿。”依稀中华能在叫着她的名字,她痴痴地望着眼前静的夜,好像看见他清俊的眉眼惹上一层忧伤,他在后面紧紧地将她环住,仿佛怕她消失。他定是意识到,总有一天,她会离开。 她,错怪了他。 原来,他与吴勇哥哥,正如她与笑笑,身边来回的,都是最亲的亲人。 她的心头涌起酸楚,泪水湿润了眼睛,不由得唏嘘了一下。笑笑微微睁开了眼睛,用困倦的声音喃喃道:“姐,你帮我。辈” “好,姐帮你。”她掖了掖笑笑枕下的被窝。 东方渐现鱼肚白,几缕曙色带着晨风从东边天空款款而至,村子里有了鸡鸣之声,一辆带蓬马车迅速地消失在蒸腾而起的寒烟之中。 都城近郊有两个要塞,一为北营大帐,通往北邻的丘殷国,由华能最得力的诸部将把守。这两年连续大旱,庄稼田地均颗粒无收。丘殷国无奈向魏国借粮赈济,华能即开仓放粮,一时间丘殷国有了不少生气,百姓饥馑之色一扫而光,加上丘殷国向来民风纯朴,倒开始有了起色。故此,丘殷国国君感念华能之德。 最关键的要塞便是南营大帐,一者那里地势险峻变幻莫测,魏国兵器库多隐藏于此,二者向来好战的丘殷国人蠢蠢欲动,境内一些蛮夷和盗贼多有反叛,过年后,华能增加重兵,自己亲自坐镇。一时,整个南营大帐被封锁得严严实实,连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 帐外守卫的甲士们持枪执戟,盔甲熠熠生辉,“肖”字大旗在他们的头顶上迎风飘扬。远远的,一辆马车停住了,从车内翩翩走来一位姿色姣好的女子,脸色略显疲倦,眼眸平静而清远,风刮起她的裙袖,抖落一身的风尘。 “干什么的?要塞重地,不许外人进入!”站立齐整的士兵用手中的长戟挡住,眼光平视。 “麻烦兵爷通报一声,就说叫龚椰儿的女子有要事见他。” 椰儿迟疑地挪动脚步,无奈重新回到马车旁,略略的思忖片刻,吩咐马车夫直奔皇宫。 皇宫外也是把守森严,大排宫人侍卫个个刀枪剑戟,声势浩大。椰儿站定,抬眼望了望天空。此时正值黄昏,一轮胭脂般的落日缓缓沉着,赤霞的光芒搁在飞翘的宫门上。 手持拂尘的值班总管过来,朝她恭谨的行礼:“欣妃娘娘。” “我要见吴勇哥哥。”她微笑。 宫灯早早的挑起来,霓色滟滟中,唯见满目繁花绿草,婆娑的树木。透过昏昏日影,吴勇的寝宫就在眼前,重重叠叠的花院绮楼,显得分外深闳幽静。 寝宫内的内侍出来禀告,吴勇去了别处。椰儿说不碍事,她就在外面等。值日主管和内侍对望了一眼,又不好得罪这位魏王妃子,只有无声无息地告退。 她就在寒风中茕茕伫立,隐约的,笙箫鼓乐声从远处传来,她甚至能想像出吴勇哥哥正举着玛瑙盏惬意的笑。 家中的笑笑定是翘首等待,等待她给她好消息。 胭脂红的落日终于沉下去了,天空暗沉下来,殿外的琉璃纱灯明煌煌地燃着,照得周围亮如白昼。吴勇的笑声清晰可辨,此时他正悠闲地坐在御辇上,前有宫人开道,后有侍卫九龙黄伞护驾,一溜人簇拥着,朝着椰儿的方向冉冉而来。 不经意的,吴勇的眼光溜过,就蓦然地定格在椰儿的身上,无可置信地看着她。 灯光若晚霞铺开,迅速地,在年轻的吴勇哥哥眉目间镀上一层红晕。 “欣妃,你……你来了。”他说的有点语无伦次,四寂无声,恍惚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椰儿平静地望着他,脸上依然淡淡一片。 吴勇一直走到椰儿面前,浮出暧昧的笑意:“外面风凉,咱们进去说话。” 椰儿悠然开口:“臣妾请吴勇哥哥答应一件事。” “欣妃何必客气,你若是有事,别说是一件,一百件我也会答应的。”吴勇又发出惬意而舒心的笑。 椰儿二话不说,双膝跪地,把个吴勇吓了一跳。 “请吴勇哥哥纳龚笑笑为妃。”她的面色肃然,清越的声音穿透吴勇的耳膜,刺得他嗡嗡作响。 “你让我要你妹妹,为什么?”吴勇失望极了,脸色变得难看。 “她怀上了您的孩子,吴勇哥哥。”椰儿每个字落得极脆,连一边的宫人侍卫都不由得垂首暗笑。 吴勇失措得脸色都变了,冷笑道:“怎么可能?真荒唐,就这么一次……” “吴勇哥哥承认有这一次了。”椰儿截住了他的话,“笑笑也偏偏怀上了,臣妾在此恭贺吴勇哥哥。” 吴勇刹那间讶然无语,不禁恼怒地看向椰儿,但见她面色淡静,一点起伏都没有。 “如果我不愿意呢?你打算如何?” “臣妾就在这跪着,直到吴勇哥哥答应为止。” 吴勇一愣,随即赌气地一甩袖:“我偏不答应,看你跪不跪!”说完,转身回去自己的宫殿。 椰儿只管平静地跪着。 她跪吴勇的消息顷刻传遍了整个皇宫,一时间御道口聚了不少人,衣香鬓影的嫔妃,几名大胆的宫人侍女,人们远远地朝着寝宫交头接耳,等着一场好戏开场。 吴勇的内侍出来几次,朝椰儿劝说了几句,又缩了回去。 王后的步辇出现了,王后一身正红的金绣霞帔,头上的凤冠在流动的灯光下熠熠发亮。走得近前,她低头看向椰儿,并不说话,眼里隐隐带了一丝讥讽,风起送来佳楠香,在宫阙重重影子里压将过来。 椰儿的眼里安静无波,什么也看不出来。 王后对她凝视良久,最终朝寝宫内睥睨一眼,扬手示意。随侍的宫人立时上前,服侍着她重新坐入步辇,扬长而去。 窃窃私语声愈加肆意,不多久,随着一声吆喝,周围突然鸦雀无声,魏王华能来了。 寒深霜冷,灯光耀耀下华能的眉目凝重,踏在地面上的靴声窸窣有致,声音并不大,却有力而沉重,左右站立的人们顿时屏声静气,直退了十几步。 华能默默地望了一眼椰儿,径直进入了吴勇的寝殿。 刚到寝门,吴勇略显焦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怎么还让她跪着?快替我想个法子。” “吴公子,奴才没办法,看来欣妃娘娘是铁了心了。” “哎呀,养你们这些奴才何用!到节骨眼上,都一个个木瓜脑袋!这事要是让新王知道了,岂不乱了套?” 华能踏步走了进去。 “我来了。” 吴勇蓦然一颤,尴尬地望着华能,怯怯地笑了笑:“参见新王,您也来了……” 华能阴沉地看定他,乌亮的眸子深处有火光闪烁,吴勇暗叫糟糕,头脑嗡的热起来。殿内的内侍相互会意,悄悄地退了出去。 “新王,你知道我贪玩,开个玩笑,别当真。”吴勇讪笑,哼哈着打圆场,“不就是个女人么,咱兄弟间别动气。” “我问你,四年前,你是否也用类似的法子引诱了花春雨?”华能步步逼近吴勇。 吴勇突地一懔,好容易堆上来的笑意又迅速地敛去,他心虚地笑了笑,故作镇定道:“我是魏国贵公子吴勇,少说也是堂堂的万金之躯,你别把我拿小人比。” 华能眉头皱得更深,声音如冰的寒冷:“我再问你一句,是不是?” 明亮似耀的眼光晃得吴勇吃不住,他意识到终是瞒不住了,索性破罐破摔:“是又怎样?我可是你亲兄弟。” 华能手中的拳头越攥越紧,指关节攥得咯咯直响。吴勇知道华能不会朝他发火,何况兄弟间从未反目过,心里一轻松,说话又恢复了随便:“别多想她了,哼,什么丘殷国郡主,孤高傲气的美人,听那放浪声,分明像个婊。子……” 一记迅雷的拳头击在吴勇的脸上,吴勇轰然倒地,他惊惶地爬起身,一种似乎被雷电击中的感觉贯穿全身,他下意识地抚住脸,火辣辣的疼。眼前暗了下来,华能高大的身影落在他的身上,原本比常人深邃的眼此时更是看不清底,吴勇害怕了,他感觉华能的第二拳又要击落下来。 他惶乱地摆手,开始讨饶:“新王,别这样,我知错了不行吗?” “这是你欠我的!”华能霍然挥手,将桌上一盏大纱灯打落在地,凝在铺金地砖上的斑斑红烛触着吴勇的眼。 “我最美的梦就是被你亲手砸碎的!”华能发泄似的喊,弯身提起了吴勇的胸襟,眼里闪烁着沉痛的泪光,他死定着吴勇,仿佛想一眼看穿他的内心,“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我从小相濡以沫的同胞兄弟!”他倏然放手,吴勇重新仰倒在地。 “新王,我对不住你,成不?”吴勇哭丧了脸,全然没了先前的英爽之气,“你知道这几年我也不好受,一直有愧于你,想尽办法逗你开心,还替你选妃子……” “可你还是改不了臭性子!”华能朝着他大喊。 “对对,是我的错。”吴勇哀求,带了哭腔,“可我忍不住……新王,原谅我。” 华能指着殿外,他的手指在微微的抖动,声音却异常清晰:“外面跪着的,是我华能的女人。谁敢碰她,我绝不饶他!” 他大踏步往殿外走,突然想起什么,道:“她的妹妹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说完,不再理会一脸涨红的吴勇,转身径直出殿。 月光摇荡落花的碎影,周围泛起云烟,光影绚烂的灯火如纱如水,萦绕在椰儿的身上,漫漫地淌漾而去。 他蹲下身看定她,现出一个疼惜的微笑。那双温热的手摸过她的脸颊,她的肩胛,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拢在手心里,有些爱怜,又有些责怪地说:“傻女人。” 她朝他浅浅地笑了。 他携起她的手,拥住她:“我们回轻水宮。” 几名宫人抬来软舆,华能仿若不见,他弯腰背起了椰儿。椰儿很自然地抚住他的肩,垂头慵懒地靠在他的后颈。 于是,众目睽睽下,他背着她,绕过白玉栏杆,穿过宽阔的天庭。夜幕下飞起一群晚栖的鸟,漆黑的翅膀凌空转折,久久在皇宫上空盘旋。 他背着她走出荒凉冷寂的冬天,一个柔媚晴好的春天,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白日光景,外面通亮的光线照耀落着锦纱的琐窗,那层薄薄的光晕,反射在铺了毡毯的地砖上,檀木床榻上,所有的陈设都笼罩着暖色的光辉。 华能睁开了眼睛,环视头顶上的暖幄,转首看向床的内侧,霍然起身。 “龚椰儿!”他开始大声叫唤。 无人应答。他飞速地起来,赤脚走到屏风口,又唤道:“龚椰儿!” “禀新王,欣妃娘娘一早去楚香宮,说是过会再回来。”外殿的内侍小心地禀告。 华能嘀咕了一声,唤内侍进来伺候更衣盥洗,等到梳洗齐整,还不见动静,耐不住去了殿外。 阳光暖洋洋的照,周围的雾气还未散尽,椰儿飘渺的身子如凌波冉冉,走得近时,雾水已经打湿了她额前的头发,她抬手往后捋了捋,不经意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华能。 华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椰儿想起自己在他身边躺了一夜,不觉含羞低下头,从他面前无声地穿过。一抹促狭的笑意漾在华能的嘴角,他悄悄地跟在她的后面,过了屏风,张臂将她环抱住了。 “一早就得罚你。”他扳过她的身子,俯首凝视她泛红的脸,“以后起来第一件事,是先道声‘新王早’,你是我的妃子,梳洗更衣那些事就不用别人做了。” 他吓唬她:“咱们之间那些秘密被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啊。” 椰儿的脸上红云朵朵,解释道:“看新王睡得沉,定是累了。臣妾有包新买的好茶,想拿来煮给新王尝尝。”边说边将手中的茶包放在了案几上。 华能的目光并未移开半寸,幸福的感觉涨满了原本空洞的心口。他低头吻了她的手心,眼光落在她的唇上,他的呼吸轻轻地溢上她的眼睫:“你不累吗?” 他握着她的手,这一握,早就暖了她冰冷孤单的心,从此无怨无悔。她含笑摇了摇头,轻轻地入了他的怀,他的心跳紧帖着她的心跳。她知道,从昨晚起,她是不会再有旁顾的了。她生命中的旅程一直在等待,等待今生的执子之手,与子相约。心不再有挂碍,那个渺茫的白色身影愈呈浅淡,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真实地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此时此刻,她仿佛望见自己的心盈盈盛放,满足地陶醉在漫天飞花的初春。 华能已经情不自禁了,心中那种莫名的烧灼感觉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温润的唇片在她的脸上缓缓厮磨,她的额角,她的眼睛,她的嘴唇……他紧紧地搂着她,幽幽的说“想要你”时,她不由得微微战栗了一下。 “新王,这是白天。”她下意识地想固守她与他的距离,那份固守却是如此脆弱不堪,很快地在他缠绵的吻中化解了。 她在他的两臂中愈加的娇小玲珑,就像绽放的花,甜美地环绕着他。他用他全部的灵魂去应和,去享受,为了她的娇媚,为了她的勾人心魄的美,令人晕眩地。 椰儿颤颤地闭上了眼,喉管中发出一声声的轻吟,很低很软,她颤战着降服了,双手不自禁地去抚摸那张英俊的脸。蓦地,她仰起了头,浑身一阵战栗,他再一次用吻堵住了她的唇。 “椰儿,……” 他第一次叫着他的“椰儿”,和平的,温情的,这种久违的沉醉的欢欣让他感觉只有天上才有,一种新的东西在灵魂深处浮露出来,那一刹那,他的眼里泛起了泪水。 椰儿娇媚地应和一声,他吻着她,一边柔情似水……。 没有花春雨,没有夜公子,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 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相拥而眠的那种心安与怅然! 帷帐垂地,重重纱幔拂拂荡荡,窗外渗进来的光与影徘徊在室内,淌佯不去。整座寝宫寂静无声,椰儿静静的躺在华能的胸前,抬眼看着他的脸。此时的华能双目紧闭,眉头已经舒缓下来,一弯唇角微抿着,说不出的安适。他的手臂环着她,这样的姿势维持久了,椰儿微微一动,身边的华能睁开了眼睛。 “睡吧,再睡一会。”他把盖在他们身上的锦被往里抽了抽,掖在椰儿的后背,就势搂她更紧,花一样地揽在怀中。 没过多久,孝闻巷的龚府内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左邻右舍都争相过来看热闹,鞭炮声声,从上午一直放到现在。 龚父笑逐颜开地在房内踱来踱去,每踱几步,就喜滋滋往桌面上齐整整铺着的方块黄绫端详几眼,看它一百遍不厌,一千遍不倦。 这就是圣旨,他龚老二做梦都做不到的圣旨,就在眼前。 他的宝贝女儿,今日真的要成为贵人了, 凭他女儿的聪明,从贵人的位置往上爬,那是指日可待的事。 算命先生说得真准啊。 他乐颠颠地朝着笑笑的房间赶,一名宫女正端着鸾鸟花簪的步摇、缨络进去,一不小心绊了一脚,盘中的头簪差点掉落,宫女赶忙撩了一把。 宫女并未理会他,径直进了房间。 龚父抚着胡子进去,房间内花粉的气息铺面而来,他不禁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坐在梳妆台前的笑笑微皱了眉头,旁边伺候的嬷嬷施了一福,垂头告退了。 今日的笑笑打扮得十分艳丽,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锦袍,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头上绾着金丝八宝攒珠髻,她慢慢站起来,粉腮红润,行动处如百蝶抖落,恍若神妃仙子翩翩飞入乱花丛中,连龚父也看呆了。 他定定地看着,忽然展颜一笑,忙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道:“你终于是显贵了我的好女儿。” “爹……”笑笑半是羞半是涩地嗔叫,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嫣然笑了笑,又在房间内轻盈地走了几步,全身顿时珊珊作响。她的眼光落在床头柜上,龚父会意,双手捧着一副玳瑁指甲套,恭恭敬敬地递送到女儿的手中。 “好闺女,给爹争了气,安然初考也不错,前程远大,咱家今年真是双喜临门哪。” 笑笑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她有点漫不经心地把弄着手里的指甲套,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 做不了这山的云雀,她就做那山的凤鸟,或许她龚笑笑命里注定就是属于吴勇的,现在什么都由不得她了,她只能顺着命运的轨迹一步步走向繁华莫测的云端。 前面祸兮?福兮?她也不知道。只是,想起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心里依然隐隐作痛。 不管怎么样,一切到底是如愿了的。 这日是个晴朗天,春光大好,而笑笑的脸上现出一丝阴云似的黯然,她站在外面的天庭里,等着华能高大的身影走近。 果然,一众人看见笑笑丰容靓饰的俏模样,全都止住了脚步。笑笑的眼光始终凝在华能的脸上,幽怨幽凉地看着他。 “笑笑。”椰儿笑着叫了她一声。 笑笑走上前几步,朝着华能盈盈下拜:“龚氏向魏王请安,恭祝新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华能朗笑出声:“免了,今日是你的日子。你姐眼泪汪汪的要来送你,本王只有陪她过来了。全家人都到齐了,你就安心的出嫁去吧。” 一番话说得龚母直抹眼泪,椰儿在旁边安慰着娘。龚父搬了张椅子请新王坐,华能摆了摆手,并没坐下。 一家人又是一阵泪别。笑笑任由宫女左右搀扶着往大门走,前面华能和椰儿并肩走着,椰儿低头凝思,一片碎小的树叶飘荡而下,正巧落在了她的发梢。华能轻轻地摘下那片叶子,低头朝椰儿说着什么,椰儿斜斜地一瞥,本就水润的脸色愈发姣妍动人。那一刻,笑笑的心里酸涩得难受,眼里布满了雾水。 华能跟椰儿说的是:“没想到你妹妹比你早做母亲了。” 椰儿羞得低头不语,华能见左右无人,偷偷去拉她的手。椰儿偏不让,将手藏到袖口里去了,华能佯装生气,在她耳边低语:“你不让我碰你的手,我就捏你的脚。” 椰儿哧的掩嘴而笑,嗔道:“人家还在伤感着呢,你倒想出这个趣儿。” 华能眨眨眼,满脸委屈:“我这不是在逗你开心吗?” 椰儿心倒平静下来,目送着接笑笑的宫车离了孝闻巷,又跟龚父龚母告别,和华能直接回王宫。 华能看椰儿露出依依不舍的情态,心里一热,眼光移向她盘起的双脚。椰儿想起刚才华能的玩笑,慌忙将双脚避到里角,他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 “哪里逃,捉到了。”他哈哈大笑,那种近乎淘气孩子的玩兴让椰儿也受了感染,她软懒地靠在他的肩上,享受着他的抚摸。 “你就回轻水宮去。” “还是在楚香宮吧,臣妾习惯住在那里了。” “楚香宮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太冷。”华能见椰儿拒绝,劝道,“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那地方本来就是给你的,你这样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我呢。” 椰儿只好答应了。 轻水宮里还有道不明,说不清的东西,像一根根纤细的丝线盘绕在她的周围,是应该过去看看了。 而这次的过去,跟以往有所不同了吧? 这夜的轻水宮,灯火通明。 楚香宮里的物什又搬了来,几十名宫人忙碌着,宫女们端盘穿梭,也是行色小心谨慎,生怕有什么差错。珠儿和浅画站在台阶上指挥着众人,喜盈于色。 “唉,这回算真太平了!”轻水宮里暗香弥漫,珠儿大为感慨道。 “是不是笑笑姑娘嫁了,不再打扰娘娘,你就感觉太平?”浅画打趣道。 “也全不是,关键是新王这次真的对娘娘好了。” “你怎么看出来?以前新王对娘娘没好过吗?轻水宮还是上次送的呢。”浅画追问。 “这你就不懂了。”珠儿得意道,“没看见齐妃娘娘和邢妃娘娘都没出现吗?这次邢妃要是再在外面放一个炮仗,我珠儿倒着走路。” 浅画歪着头想不明白,珠儿拍拍她的肩:“别瞎猜了,你去正殿把炉子烧得旺些,娘娘晚上歇在那。” “娘娘不是不喜欢住进去的吗?”浅画更不明白,嘀咕着走开了。 这个寂寂的夜,灰筒瓦庑的檐顶上挂一轮寒月,金炉中篆烟袅袅升腾,椰儿住在了花春雨的寝殿里。 春夜里的空中烟云霭霭,透过紧闭的步步锦支窗,那棵高大的银杉在微风中婆娑着身姿。椰儿宽松了裙缕衣带,斜斜地靠在床榻上,等待着花春雨能够出现。 帘外有月光的影子,抑或,她在这里等待一夜,总会看到那道紫色的身影穿帘而过的痕迹吧?花春雨也是她的路人,倾城倾国的女子,却是陌生的,而即便都是与华能最亲密的,她们之间还是不相识。她来时,花春雨已经走了;她曾经离开过,花春雨的魂跟着她去了岖村,那时,花春雨的背影忧伤,而她的眼里寂寞。 而后来,她曾经想过,花春雨月夜下冥冥幽幽地望着她,是否便是一种暗示呢?而如今花春雨精致而奢华的妆饰不再让她幽然神往,她想像着花春雨的模样,给她一夜的时间,她要告诉花春雨,她与华能的故事已经结束,龚椰儿与华能的故事开始了。 她想着想着,阖目睡了过去。 当红烛燃了一殿的微光,花春雨终于来了,来得依然冷傲。月下清光映照着她的疏影,紫衣上仿佛还留着梨花飘落的痕迹。椰儿惊艳地望着她,一时竟不能言语。花春雨视她如无物,毫不理会,径直走到一边玛瑙案几旁,摊开一张白卷,微微沾墨,轻拢慢拈地描绘起来。 椰儿看她专注的样子,忘了她的傲气与轻慢,缓步走到近前。花春雨安静地坐着,起手处,竟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画,陡峭崆峒的层峦叠嶂,寥落而清幽的寨子,云雾深深,还有一汪碧瀑飞流而下……椰儿凝神注视着,只有满心满意的赞叹。花春雨开始画鸟,不,是鹰,只只睁着狰狞欲脱的眼睛,山涧处、丛林间,忽高忽低,孤独而寂寞地展翅飞翔。 “要是有只鹂鸟就好了……”椰儿脱口而出,抬起了眼。 窗边映上淡月,千丝万缕的清光洒进殿内,椰儿好好地躺在床榻上,四周漫散奇异的清香,混杂着一股似浓还淡的砚墨味。她急速地起床,殿内人静,玛瑙案几上什么都没有。 她茫然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大铜镜子里映出她素色的身影,芳姿淡若烟柳,眼眸里染着深深的惋惜。 “花春雨,你真傻,多好的男人,你竟弃他而去……”她喃喃地对着空间说道,“就为了吴勇哥哥而自杀,你真不值啊!” 而在吴勇府上里,笑笑打了个冷战,也醒了。 房间内芸香拂拂,红烛残烬,香炉里袅烟尽散,四周寂静无人。 “来人!”她叫唤,一名随侍宫女从外面进来。 “夫人有何吩咐?” “什么时辰了?”笑笑睁着困乏的眼睛,这瑶华宫可真冷清,说什么给新夫人的,比椰儿的楚香宮好不到哪里去。 “回夫人,已过子时了。” “吴勇哥哥呢?已经半夜了,吴勇哥哥怎么还不来?” “奴婢早先从小厨房出来,还看见吴勇哥哥在碧池那边玩闹着呢,这会大概歇息去了。” 笑笑闻言,起身就往外走。 “夫人去不得,今日是您进宫头一夜。”宫女惶急急拦住了她,“您还是歇了吧,吴勇哥哥今夜不来,明日就会来的。” 笑笑教训道:“到明夜就不希罕了!我去找他来,今日是我入府的日子,他不来,这面子教我往哪搁?咱腰板得挺直了,别让人轻视去!” 一番话把宫女训得连连称喏,笑笑刚走出屏风口,前面又迎上来一名垂髻宫女。笑笑唤她好生看守瑶华宫,自己携着原来的那位宫女往碧池方向走。路过中间的御苑,一带光影班驳的树林,前面垂帘的轩榭内烛光透亮,隐约还有阵阵嬉笑声,针芒般刺耳。 笑笑打帘子进去,轩内热气腾腾,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正中的龙榻上躺着吴勇哥哥,榻周围绕着一群衣衫单薄的赤脚女人,每人一对金莲秀足,个个做出风流婉转的情态,鱼贯从吴勇身边穿来穿去。透过人墙,笑笑看见吴勇的九龙袍半敞着,白皙的胸脯上唇印点点,半张脸被宽厚的红稠遮着,只现英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侧面像极了华能,笑笑的心突然一紧。 吴勇的样子很是适意,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他伸手闲散地朝地面上摸索着,突然地抓住了其中的一只脚,被抓的娇滴滴地呼叫,吴勇胡乱地猜了个名字,不中。被抓的女子照例在吴勇袒露的胸前结结实实啃了一口,惹得吴勇狂笑不已。 “再来,再来,下一个。” 游戏又开始了,吴勇摸将过去,五指有意无意地引逗着,接着又抓住一个,哈哈笑起来:“这回我要好好猜一猜。”方捏了一把,突地放手,另一只手顺势揭了掩面的红绸,愠怒道:“谁把大脚搅进来了?” “是妾。”笑笑应道,她的声音轻灵地划过吴勇的耳畔,她直率地看住吴勇,可心里无法抵住厌恶,对这种游戏的厌恶。 “是你。”吴勇认出她来,懒懒地起了身,唇边扬起一丝没有温度的笑:“不乖乖地呆在自己的宫里,出来搅什么乱?” “妾请夫君回瑶华宫。” 吴勇哧笑出声,唇角扬起:“要么在这看热闹,要么自各回去。” “夫君不去,妾不走。”笑笑坚持着。 吴勇已经意兴阑珊,他并不理会她,挥了挥手。待那些小脚女子都出轩了,才迅疾地挑了眉宇,对着笑笑讥诮道:“新王要我纳你为妾,如今你也遂了心愿,该满足了,你还是回去吧。” “妾要的不是这些,吴勇哥哥如今是臣妾的夫君了,今夜臣妾要求并不为过。您不替臣妾想想,也得替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吴勇瞥了她一眼,挖苦道:“别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压我。想当初你是冒名来着,恐怕是看上新王了吧?也怪我太粗心,竟让你给缠上了。” 笑笑气得面孔青白,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反讥道:“吴勇哥哥不也看上我姐了?堂堂一届君子,反做这种苟且之事。” 吴勇脸上惯有的笑意猛然收敛,手指着笑笑,眼角散射出凌厉的寒光:“别以为新王罩着你,你就可以如此放肆!”他的面上现出嘲笑和讥讽,“那次我也在纳闷呢,如此温柔的欣妃怎么***得猫叫春似的,我心里还恨之痒痒,原来是你在叫啊,要不要再叫一遍给我听?” 笑笑浑身发颤,脾气又收束不住,一扬手将茶几上的果盘打翻在地,满盘的果子骨碌碌滚在他们的脚下。 “谁希罕当什么夫人,明日叫人把胎儿打掉,逐出府去好了!”笑笑哭着,转身就走。 红烛滚出千重泪,满屋柔和的烛光映着笑笑苍白而柔弱的脸。她抽泣着,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在空落落地回响。铜镜里的半妆美人凄凄哀哀的,更显梨花带雨,蝉露秋枝,只是,心中涌起的是一种无法明喻的空洞,整个身心如被抽空似的。 难道是自己错了吗?笑笑满肚委屈的想着。若不是自己贪心,想必也不会落到这个田地,该要怎么办?倒是不如放了一切,出了府去,只是,这吴勇哥哥又怎么会放了自己放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儿? 207.207-大结局(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完结) 魏宮之事一晃也是几年过去,不管怎么样,椰儿和华能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真是一件很是美好的事儿。 我是姜梅染,而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属于哪里的? 我本是昶擎的公主,无忧无虑,却看着父皇在我眼前死去,国破家亡,那个时候开始,我想,我再也得不到幸福了。 几经辗转,我成了俘虏,成了袥硕的皇妃,然而……种种,无比混乱紧。 至于丘殷,虽然是我真正的母国,我确是无感的,我从没在那生活过一天,我的姐姐,双胞胎姐姐,这些年来一如既往的一门心思的置我于死地,虽然,在赵希劼的安排下,她从来没得手过。 我知道她恨我,恨我,拥有的太多了,可是那些纷纷怨怨我原本也不想掺和半分。 如今,我叫盛殇,是凤美阁的阁主,是赵希劼的皇后,是我儿子的母亲。其他的,我再不愿担待了。 “在想什么?”赵希劼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笑着回头,看着他。他见我没有回答,弯腰将我揽在了怀里,说:“凤美阁越来越大,袥硕也一跃成为众国之中最强盛的,我打算从这个位置退下,交给儿子,想要和你离开这里。辈”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个皇位么?如今这是?“怎么?”我好奇的问。 “儿子的能力足够寡人放心交给他了,如今,寡人只想和你在一起,放下手这纷繁杂乱,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偏僻地方做神仙眷侣可好?”赵希劼问。 “嗯。”我轻轻点头,把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这些年,太累了,放下一切,归于平静,是我一直所期望的,原来他都知道,这个男人狠戾决绝,但是对于自己爱的人,永远是这样无条件的好。 “谷子师傅已经回了灵谷,我想着我们不如去找他。”我说。 “嗯,也好,我们可以顺道先去看望他。”赵希劼对我说。 这个决定做了没有多久,我们便启程离开了皇宫,离开了袥硕。 确是万万没有想到,宥胜哥哥在谷子师傅这里。赵希劼对待宥胜哥哥的态度始终不好,仿佛他们是孩子,宥胜哥哥似乎会虽是抢了他的糖果一样,别扭着不肯和睦。宥胜也是不在意,笑笑的对着我们。但是我知道,这几年,宥胜哥哥过的也是很累的,他成为了新主。 “一切都好么?”宥胜哥哥看着我问. “她怎么可能不好,寡人在身边。”赵希劼的英明神武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家出走了。我们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是笑了。 不管怎么样我爱的人,在这乱世之中还在我的身边,还能与我一起有说有笑。 看见宥胜哥哥,我忽然想起了司阳云裳,问道:“宥胜哥哥,进来有云裳的消息么?她……还好么?” “云裳还好,她也让我给你带好。”宥胜哥哥笑着说,如今的西暹皇帝对云裳很好。再也不会欺负她了,并且她们的第三个孩子就要出生了,这一点,小七,你可是要加油了!”宥胜哥哥说着话,还不忘了打趣我,真是可气。 “快说说。”放松下来的人也变得八卦起来。 “西暹皇帝最终打动了云裳。我倒是觉得他们其实自小就是有感情的,只是经历太多,反而看不清自己和彼此的心了。”宥胜哥哥说道。 我和赵希劼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最初的经历,并不愉快,但是慢慢的,我还在为了无法救出云裳而感到愧疚难过,如今她已经过的好了,我就放心了。 “小七,如今你们有什么打算?”谷子师傅开口问道。 “准备做闲云野鹤神仙眷侣。”回答的是赵希劼。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我宠溺的笑着。我看着他,回以温柔的一笑。 两年前。 在西暹的皇宫中,赵宁和柳烨凉为云裳治病除蛊。 起先,是不见任何的好转的。西暹皇帝似乎已经没有多大的耐性。 “师傅!”柳烨凉担忧的说:“如今怕是时间不多了,如今这个样子,恐怕我们要另做打算。” “不怕,你到底还是与她是双胎,多少还是有些法力的。”赵宁说,他也是要将一切都赌进来的,不赌又能怎么办? “可是……”柳烨凉担心的问,看着赵宁似乎也不是很确定的眼,说:“不管怎么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愿意与你一起试试!” 赵宁不想柳烨凉会这样的说,说道:“师傅以为你是恨我的!” “是啊,我本是应该恨你的!”柳烨凉说,“雷朋这些时日没有出现你知道是为什么?”柳烨凉开口问道。 “我知道,你已经安排了他!”赵宁将话并未说的直白。 “他早就该死,不是么?”柳烨凉说:“如果不是他,秋芋也不会死!” “秋芋那丫头也算是死的值得了!”赵宁说,“以她那样的出身,在魏国妖祸天下,也是享尽了荣华。” “是啊,所以,雷朋就可以威胁她,然后背着我不救她是吗?”柳烨凉说:“他早该给她赔命的!” “……”赵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柳烨凉眼中的狠与怨太过明显,一丝一毫隐藏的意思都没有。这一点都不像是平时的她了。 “烨凉……”赵宁叫了她一声儿,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曾经,许是对不住你们两个的太多了!”赵宁说道。 他一直是喜欢她的,只是,除了用那些个见不得光的手段,他又怎么能够得到她呢?如今,得到了她,这么多年下来,他却是更想真正的拥有她,不光是她的人,更想得到她的心。 “……”柳烨凉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有挣扎,只是抬头看着搂住自己的男人,曾经,自己多想杀了他!如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哪里变了,变得不对劲了。 “如果我们放下一切呢?”柳烨凉说,“我累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我们离开吧,放下一切?” “不,我们努力了这么久怎么能够放手?”赵宁坚决的回答她说,如今,他们的得到,失去,眼看着就要再得到了,怎么能这么就放弃了? “你说你爱我!”柳烨凉看着赵宁,眼睛里都是眼泪。 “我是爱你,可是……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就差这一步了!”赵宁不死心的说道。 “算了,不要在执意下去了!”柳烨凉的眼中,清莹的泪水流了出来,在这样下去,他们恐怕都会死的。 “我……”赵宁还是不愿意放弃,柳烨凉与他太相似了,他们都执意自己的想法,谁也不肯低头,谁也不肯回头。 西暹的皇宫之中,西暹皇帝早就派人查探清楚了赵宁和柳烨凉的来龙去脉以及经历。 就在两个人还在这讨论要不要继续的时候,西暹皇帝来到这儿。 “草民参见西暹皇帝!”赵宁先反应过来,对着西暹皇帝跪拜行礼,柳烨凉一看,也跟着跪了下来:“民女参见西暹皇帝。” “两位不必客套了,本就不是什么身份俗低的人,何必这样?”西暹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客气呢。 赵宁和柳烨凉对望了一眼,知道,身份已然是瞒不住了! “草民并未是有意瞒者陛下,只是……”赵宁说道:“怕陛下误会了,耽误皇后的救治,如今皇后已经病愈,还望您成全我们!” “国师说话真是客气了,朕这样的国力,似乎是帮不到国师的,只是,朕也是念及国师对我西暹皇后的救治,特备了厚礼,送国师回国!” 说话间,西暹皇帝叫人抬来了重金,而这些再多都不是赵宁所想要的,他要的是权利! 看着如此决绝的西暹皇帝,赵宁知道,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难得了,西暹皇帝还赏赐了如此之多的珠宝银钱,想必也是仁至义尽了。 赵宁颓败的坐在了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柳烨凉来到他的身边,试图要安慰他,却被他无情的推开了! “什么都完了,我努力的大半辈子的心血全完了,老天爷,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的对我啊!”赵宁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竟然一下喷了一口血出来就昏倒在地了。 柳烨凉看着他也是傻眼,“救救他,救救他!”柳烨凉去扑西暹皇帝,却被西暹皇帝身边的侍卫拦住了。她不能自已的哭着说:“求你了救救他,救救他,只要他一醒来我们就走。” 西暹皇帝也是怜悯他们,虽然,他们并不值得怜悯。 只是太医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赵宁气绝身亡,柳烨凉哭着扶住他的尸体喊道:“谁给你的权利去死,你的命是我的!”然后她抬头看看西暹皇帝,突然站起来,冲向一旁,竟是一头撞在了桌子上,当场命绝。 爱是说不清的缘分,爱是理还乱的情绪……伤害,关爱,彼此……许是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才是真正的在一起。 到此,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注和阅读,这是我的第一本书,其中有太多不足的地方,感谢陪着我走到这里的每一个读者,谢谢你们的关爱。下一本书,我将竭尽全力的写的更好更精彩一些。本书到此全部结束,不设置番外!ADIE520再次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厚爱。 全剧终! 敬请关注新书《深情妻许,前夫难戒爱》 http://novel./a/1314357/A 【毒舌女智斗腹黑男】 作为一个童养媳,按照常规来讲,莫雨晴的首要技能应该是“逆来顺受”。 可是,不好意思,她的骄傲是沁在骨子里的,所以“逆来顺受”她不想,也不会。 姜家大少爷姜世黎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才25岁,就已经成为了姜氏集团的掌门人。 可惜,他什么都摆的平,却唯独摆不平这个自小就娶进家门的童养媳。 “莫雨晴,记住你的身份,你不过是我姜家买来冲喜的。”姜世黎恶狠狠的捏住她下巴。手 劲儿力道十足,疼的莫雨晴冷汗直冒。 她冲着他笑说:“姜少,如今姜太太的头衔还是我受累在背,你爱到骨子里的那个女人,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三儿……”她话都没说完他就忍不住想要掐死她了。 姜世黎恨莫雨晴脸上总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淡笑,他就是要折磨她,撕掉她那讨厌的笑容。 她竭尽全力的躲着他,他不遗余力的找她麻烦。 他的情人羞辱她,她全数翻倍的还给他。 她以“毒舌”招架他的“腹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彼此相互折磨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恨她,突如其来的介入自己的生活,却在自己惊觉爱上她的时候想要抽身而去。 她爱他,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开始,却在自己身心俱疲要离开时被他圈卷禁锢。 爱,有时候不过是一场竭尽全力的相互伤害。 但在心中最深最暖的地方,还是住着那个即便伤害也要相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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