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往月亮 今夜的月亮特别的圆，苏晓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它。她只是觉得，它挂在刚刚建好的绿城之塔的塔尖上，恰好就像是一个细脖子上的大脑袋一样，滑稽、可爱。 苏晓已经这样看着它快两个小时了，她双膝跪在地上，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身体矮下来。也只有在月亮稍稍离开塔尖的时候，她才会稍微的挪一下位置，好让月亮重新回到那细细的“脖子”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得太久了，月亮似乎渐渐的有些陌生，就仿佛那张脸已经变了个样子。窗外的世界渐渐地暗了下来，附近几栋大楼本来还依稀亮着的灯光也接二连三地熄灭了。窗外世界的黑暗反而让月亮透露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冷。 “你在看月亮吗？”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把苏晓吓了一跳。苏晓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在房间窗户外面的窗台上，一个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那里，此刻正在回头望着苏晓。男孩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样式虽然奇怪，但是看上去很合身也很好看。在黑色衣服的映衬下，他的脸色就跟月亮一样姣白。 男孩的脸看上去很是和善，至少看上去并不凶。苏晓忽然对他没有了敌意，并对他笑了笑，似乎是在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男孩站了起来，转身面向这苏晓，冷不丁地整个向后倒去。 “啊！”苏晓发出了一声惊呼，双手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虽然她只有六岁，但是她知道从31楼摔下去意味着什么。 可是片刻之后，男孩居然又回来了。准确的说，他是飘回来的，整个身体和大地平行，双掌托着头，还翘着二郎腿，就仿佛睡在空中，很是惬意。 “天啊，你居然会飞？”苏晓的话中充满了惊喜，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窗户，想一探究竟。 男孩对着苏晓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要不要一起来玩。” 苏晓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男孩直起了身体，又慢慢地飞到了苏晓面前，向她伸出了右手。苏晓的个子太矮了，她尝试着跳了跳，还是没有办法够到男孩伸过来的手。 男孩并不着急，也没有飞进来接她的意思，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苏晓脸有些红，她感觉到自己被他看了笑话。 “你等我下，我有办法。”苏晓转过身，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又轻轻地从餐厅搬过来一张椅子。踩在椅子上，苏晓终于能够到男孩的手了。她很是得意地看了一眼男孩，轻轻地哼了一声。 男孩依旧笑盈盈的，他牵着苏晓的手，慢慢地把她提了起来。和平常被大人抱起来不同，苏晓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是被人拉起来的，就仿佛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氢气球一样，那个男孩只是一根牵着她的线，防止自己飘向远方。 “你闭上眼睛，放松。试着控制方向，就好像是在游泳一样”男孩说道，苏晓紧紧地闭着眼睛。因为从出生开始，她每周都会去一次游泳馆，所以这个诀窍她并不难掌握。慢慢地她开始能掌握身体飘往的方向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好了，你睁开眼睛。”听到男孩的话，苏晓努力地让眼睛睁开，或许是因为害怕，也可能是因为紧张，这个动作比预想当中的要难了不少。当她最终成功地把上下眼皮分开了之后，她惊奇地发现，自己正好站在绿城之塔的塔尖上。 “好玩吗？”男孩依然牵着她。 “嗯！”苏晓使劲地点了点头，虽然塔尖上的风有些大，吹得她摇摇欲坠，但是她并不感到害怕，因为她知道有男孩在，他会保护她的。 “你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刚刚月亮待在的地方。”男孩说道。苏晓这才发现，她刚刚因为兴奋几乎似乎忘了这一点。她猛然抬头，月亮还在她的前方。 “可是它已经不在这了。”苏晓的话里透露着一丝丝小小的遗憾。 “我带你去找月亮，你要不要来？”男孩问道，他看着苏晓，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苏晓马上就答应了，她觉得现在时间还早，如果早点去的话，她还能在赶在天亮之前回来。这样爸爸妈妈就不会发现她偷跑出来玩了。 “那你可得拉紧我了，这次的感觉会有些不一样。”男孩又一次伸出了手，苏晓并不知道他所说的不一样到底是什么，但是还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男孩这一次飞得很快，快到苏晓都睁不开眼睛，她虽然很想看看从空中望去，自己所住的城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就快要到了，不管你有什么感觉都不要松手。”男孩说道。他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在呼呼的风声中依然字字清晰。苏晓想回答，但是根本就开不了口。她只能点点头，也不知道男孩能不能看到。 虽然不能去看，但是姣白的月光还是透过了她的眼皮射入到了眼睛里，她心里明白，已经离月亮越来越近的。 可是伴随着这种白光越来越亮，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冷，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她想起了男孩刚刚的嘱托，把手攥得更紧了。此刻她又有些害怕了起来，她很想告诉男孩，她想回家。但是她依然说不出话来，这次不是因为风大，而是她拼命地说了，但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苏晓第一次感到恐惧，那是一种比害怕更加恐怖的感觉。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还紧握着的男孩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不是从她手里挣脱或者滑落，而是忽然消失了。伴随着他的消失，苏晓忽然意识到白光也是在一刹那间消失了。苏晓睁开了眼睛，想看看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什么也看不见，这里没有一丝光。苏晓感觉整个人就像是悬浮在黑暗之中，分不清上下前后、东西南北。 第二章 停车场惊魂 杨凡熟练地关闭了电脑，呆呆地面对着屏幕发呆，直到屏幕上的光完全消失。他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5点45分，还有15分钟天就黑了。15分钟能到家吗？杨凡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大部分人都很讨厌新闻编辑这个工作。眼一睁就是想着编稿，眼一闭就只能睡觉，唯一能挤出来的时间只能用来上厕所和吃饭。最关键的是，风头还全被记者和主持人抢去了，编辑的名字只会出现在不起眼的位置。不过杨凡却是个另类，他很享受这份工作，因为他害怕和别人打交道。虽然文字也很难驾驭，但是和驾驭人际关系相比，文字总不会算计自己。 杨凡收拾了一下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同事们都赶在5点半之前下班回家了，整层楼里这会几乎是静悄悄的。杨凡把椅子转动了一下，好让整个身体面对着窗户。反正已经不赶着回家了，正好趁着夜色来临之前再欣赏一下整个绿城。 杨凡办公室就在绿城之塔的最顶层，虽然这座建筑已经有着95岁的高龄，但它依旧是绿城最高建筑，95年来从没变过。绿城之塔位于CBD的核心地段，作为配套，这附近的道路都是宽敞的十车道马路。杨凡好奇的看了一眼，马路上的车辆已经寥寥无几了，仅有的几辆车正在狂奔着。 “加油啊。”杨凡童心未泯般地挥舞了一下拳头。还有十分钟天就黑了，这些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往家赶的人，也确实值得人尊敬。杨凡向远方眺望了一下，整座城市的所有大楼几乎都已经亮起了灯，辉煌的灯火似乎也能跟即将落山夕阳争一争辉。 “真美啊！”杨凡由衷地感叹到，这样的美景虽然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可是每次看到他都会忍不住发出感慨。他再一次看了看手表，5点55了，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是杨凡还是离开了椅子，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杨凡不愿意睡在办公室，因为他总认为办公室就是办公的地方，睡觉就该睡在私人空间里。自己的车当然也是私人空间。 日光灯把整座停车场照得如同白昼，晚上停在这里的车并不多，杨凡很容易就看到了自己的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掏出钥匙，按一下开锁。车辆的灯光闪了一下，似乎是在欢迎杨凡。杨凡也点了点头，对它示意。他一直都把车当做是自己的朋友，朋友见面当然得互相打招呼了。 杨凡哼着小曲，很是悠闲地走到了车旁。他拉开车门，把外套扔在了副驾的座椅上，正准备坐进去。忽然眼角就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黑影在快速向他袭来。 有人抢劫！这是杨凡第一反应。就在他脑海里迅速思忖着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团黑影已经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身上。“完蛋！”杨凡身体飞在了空中，他恍然大悟，撞击他的并不是个人，可能是个电动车。是的，一定是电动车，摩托车和汽车的噪音很大，可是他却什么都没听到。 杨凡没有继续揣测这个“电动车”为什么要去撞他，因为他滑行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几秒，另外一个就是，他在到底之前就已经看清楚了撞他的那个东西。 那不是电动车，也不是个东西，它……是个小女孩。杨凡躺在地上，身体到是不怎么疼，但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夜里面是没有救护车的，他只能等天亮以后才能去检查。 由于杨凡挡了这一下，小女孩到是很稳稳地背对着杨凡站着。她的个头不高，只有1米1左右，穿着一件睡裙，梳着双马尾。至少从背面看来她应该顶多只有五岁。 “喂喂喂，你这个小孩怎么回事，你家大人呢？”见到小女孩撞到自己却没有一丝丝过来慰问道歉的意思。杨凡即使脾气再好，也有些生气了。 小女孩没有搭理他。 “听到了没有？小孩！”杨凡把声音的音量调高了，他确信除非她是个聋子，否则一定能听得见。 “嘻嘻嘻嘻。”一阵古怪的笑声从远处传来，这个笑声在空空的地下停场里回荡着，听得杨凡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 “我这么辛苦才找到你，你为什么还要跑呢？”声音更响了一些，听得出来说话的那个人正在朝这边走来。 “我的好姐姐呀！”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杨凡本来张着想要大骂小女孩一顿，此刻却忘了合上。看到这个黑衣男人此刻正在空中漂浮，他的牙齿不禁地打着颤，偶尔上下牙齿还会碰到一起，发出轻微的咯咯咯声。 这个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在杨凡听来却是响的可怕，他赶紧用双手捂着嘴巴。然后寻思着该如何脱身。 “先是被一个女孩给撞得散架，然后又看到了个鬼，难道是老天都觉得我活着没有意义，先是害我不成，然后直接派无常鬼来接我了吗？”杨凡此刻根本就不敢逃跑，他害怕自己一动就会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这世界上有个屁的鬼，一定是老子加班加的出了幻觉。老子一个上过大学的，居然也会迷信，我倒要看看鬼到底什么样！”知识是力量，这话还真的很对，杨凡忽然觉得自己全身充满了勇气，好似刚刚怕的全身发抖的就是别人一样。 知识给予的勇气，支撑着杨凡勉强再次抬起头。 他觉得自己分析的果然没错，这世界上就没有鬼，刚刚果然是幻觉！因为女孩和黑衣人都不见了！ 杨凡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松，全身也不怎么疼了。他挪了挪身体，好让自己可以靠在了柱子。自己的车子还在眼前，不过这二十米的距离，他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动了。 坐姿舒服了，杨凡又有时间去回忆刚刚发生的事了：“既然是幻觉，那我怎么飞到这来的？”他转念一想：“是了，我这个人本来脑子就不清醒，一定是我糊里糊涂地摔倒了，然后自己爬过来的。” 第三章 在劫难逃 “姐姐呀，你绕来绕去，我追得很幸苦的。”这声阴阳怪气的声音，硬是把杨凡又吓得清醒了过来。 声音就是从背后传来的，杨凡听得很清楚，他猛地回头，要不是有柱子支撑，整个人又会再次瘫倒在地上——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女孩和黑衣人正站在他的背后。 “不经过大脑就做出的举动，往往会让人后悔。”杨凡在这个时候居然悟出了一条道理，他伸出手想打自己一个耳光，手到了嘴巴边，可始终下不去手，一是怕疼，二是怕给黑衣人这还有个活人。 黑衣男青年正在一步步慢慢地向女孩靠拢，女孩双眉紧锁，双手握着一把匕首，刀尖向外。黑衣男青年似乎并不在意她手中持有武器，在他离她还有不到十米距离的时候，他整个身体忽然凭空消失了，紧接着就像鬼魅一样出现在了女孩的面前，右手勾在了她的脖子上。女孩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是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整个身体就被男青年手臂使出的力量带飞。这一下力量的确出乎想象的大，女孩整个人直直地摔进了墙里，就像是被镶嵌进去了一样。 杨凡没有看到黑衣人是怎么出手的，但是女孩被打进墙内，他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来杨凡倒是喜忧参半，高兴的是这两个人显然不会是鬼，可是看这架势即使不是鬼，要他的命恐怕也是易如反掌。 “姐姐，我可是一直很敬重你的。虽然主人说了只要你尸体回去就行，可是我怎么忍心真的去伤害你呢。”黑衣人缓缓地走到了女孩面前。女孩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他，也不回答，只是把手中的匕首握紧了一些。她整个身体动弹不得，连握着一把匕首都显得很吃力。 黑衣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姐姐，不要这样好吗，你拿着这东西是很危险的，它会伤到你的。” “呵呵，是吗？那给你好了！”话音刚落，女孩就把匕首掷了出去。显然这一掷是女孩的最后一搏，匕首飞出的速度极快，杨凡就看到一道黄色的光从远处飞来，径直地插进了他背靠着的这根大柱子上，匕首离他的头只有不到二十厘米，这一下，杨凡就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本来想逃，双脚怎么也不听使唤了。 “可惜，可惜，可惜。”黑衣青年连说了三个可惜，“都怪我不好，姐姐一定很失望吧？“ 女孩低头，依然不语。黑衣男青年也并不打算在继续玩耍下去，他用右手抓住了女孩的脑袋，生生地把她举了起来。“主人的话，我是不敢不听的，也只好对不起姐姐了。” 那女孩被黑衣人举了起来，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杨凡，女孩眼睛很大也很好看。杨凡能读出来，她眼神里那种无辜和委屈。 “哎，杨凡啊杨凡，你怎们能忍心看一个小孩被大人欺负呢？你还算不算一个男人了？”杨凡劝着自己。“这个小女孩一死，恐怕那个黑衣人也是不会放过我了，杀人灭口，以他的能力肯定是要做的。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趁着他不防备我，还有点机会。”想到这，杨凡也不感觉腿沉了。他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周围。最终眼光又落回到了那把匕首上。 那把插在柱子上的匕首依然在发着光，杨凡忽然生出了一个主意：“既然女孩是想用它做最后一搏的，或许是个神兵利器，我也试试。” 匕首已经刺进了柱子里，只留下了一个刀柄还在外面。杨凡一边注视着黑衣青年那边的状况，一边缓缓地往外拔出匕首。 杨凡心里明白这样的犹犹豫豫、踌躇不决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可是看上去那个女孩并没友死，她的已经不看向杨凡了，似乎是怕黑衣人有所察觉。 “在玩弄猎物吗？”杨凡想起了不知道从哪看到的趣事，以前在草原上，有时候狮子在捕捉到猎物的时候，如果不是很饿，他们喜欢戏弄一下猎物再杀死。 匕首已经完全拔出来了，杨凡稍微掂量了一下，这匕首大约十厘米长，很是精致；黄光是由刀刃发出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最让杨凡惊奇的是，这把匕首攥在手里居然感受不到一丝分量。 杨凡是个投飞镖的好手，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就获得过一个市级比赛的第三名。他本以为匕首和飞镖虽然形状大不相同，不过以扔飞镖的手法去扔匕首，虽然不敢保证精度，伤到人应该没问题的。只是握着这样一把没有重量的匕首，杨凡心里一下子没了底——他没有把握把一根羽毛扔得又远、又狠而且还比较准。 身体完全悬空的女孩起初还用双手紧紧地抓着黑衣男青年的手臂，此刻也慢慢地垂了下来，杨凡知道，女孩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如果再不出手，可能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紧紧握住刀柄，深吸了一口气，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右臂上。然后把匕首扔了出去。 匕首去势出乎意料的快，直直地飞向了黑衣男青年。杨凡瞄准的是黑衣男青年的左边肩膀，这个位置就算稍微偏些也不至于误伤到女孩。 看着黄色光迹，杨凡知道这一下居然同样出乎意料地准，紧张和忐忑同时涌上了心头，他不知道这一击是否真的能伤到黑衣男青年、救出女孩，又担心这把特殊的匕首会不会因为这一下直接要了男青年的性命。 片刻之后，杨凡知道了，后一个担心完全多余，因为就在匕首即将扎到黑衣男青年的一瞬间，他把身体略微地倾泻了一下，匕首直接插到了墙上。 黑衣男青年还是松开了右手，女孩就像是一个玩偶一样瘫在额地上。他回过头来，看到了杨凡。 “你好大的胆子。”黑衣青年冷冷地说道。说话的同时，黑衣男青年抬起了右手，展开手掌。虽然离得不算近，但是杨凡还是看得清清楚楚。黑衣青年手掌前有黑色的物质生成，那种东西似气非气，正在以螺旋状往黑衣青年的掌心聚集。 第四章 死里逃生 很快，那团黑色物质就聚集成了球状，大小宛如一颗葡萄。黑衣青年把它握在了手里，然后用中指和拇指捏住，轻轻地弹向了杨凡。 虽然黑衣青年弹的时候并没有用力，但是那颗黑色的“葡萄”飞行的速度却慢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它就像是有了意识一样，虽然起初还是缓缓地飘着，但是越接近杨凡速度就越快。 杨凡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还不算傻，见那颗“葡萄”速度不快，他拔腿就跑。他一边跑一边还不时回头看了看黑衣人，他很怕他在背后继续发招。那黑衣人一直飘在空中，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凡在逃跑，倒是没有再补一下的意思。 黑球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杨凡起初依靠速度争取到的距离转瞬间就被拉进。就在小球要碰到杨凡的一瞬间，他忽然往前一摔，倒在了地上。 杨凡这一下并不是他有意为之，只是刚刚在奔跑的时候，他的鞋带已经有些松了，此时正好绊倒了自己。 杨凡虽然笨，但是这一瞬间他反而感觉到自己算是因祸得福了，他顺势把头一低，好让黑“葡萄”能从自己身上擦过。 杨凡的算盘并没能如意，这球似乎没有惯性，直接一个九十度的拐弯，然后直直地砸了下来。 轰~~ 整座绿城之塔也摇晃了几下。 “呵，真是无趣。”黑衣青年似乎对杨凡的表现并不满意，虽然刚才那一下扬起了满天沙尘，他根本看不见杨凡，但是他对这一击很是自信，杨凡应该已经完全消失了。 黑衣男青年的脸色忽然出现了惊讶地表情，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一把黄色的匕首尖正透过他的身体露了出来。 他用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匕首尖，然后回过头来。 他勉强能看到女孩站在他的背后。“你……逃不掉的。”说完了这句话后，他的整个身体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化成了一缕缕黑烟，然后迅速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女孩手中依然还握着匕首，她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空气中的沙尘也渐渐小了下去，女孩站了起来艰难地走向沙尘扬起的中心。 地上有个大洞，直径大约有两米，却一眼望不到底。这显然就是刚刚那个黑球砸出来的。女孩调整了一下呼吸，双脚慢慢地离开了地面，漂浮在了空中。 女孩向洞底飞去。 洞底离地面很远，底下一丝光都没有，女孩又深吸了一口气，周身开始发出了温暖的鹅黄色光芒。虽然这个光并不亮，但是足以在完全黑暗的洞底看清一切。 “咦？”女孩发出了一声轻轻地惊讶声。杨凡还躺在洞底，不仅没有尸骨无存，还在喘着气。 “你还好吗？”女孩轻轻地问道，同时也飘了过去。 “全身没有办法动，我是不是快死了？”杨凡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惊恐。 女孩走近了一些，伸出了一只手指，点在了杨凡的额头上。杨凡就感觉到一阵暖流从头顶一直蔓延向了全身。 “你很好。”女孩拿开了手指，说道。 “你不用安慰我，刚才那一下连地都塌了这么深。”杨凡看着隐隐约约可见的洞口说道。 女孩摇了摇头：“你真的很好，身上没有一点伤，你很不一样。” 杨凡微微笑了笑：“可是我现在为什么连动都动不了。” 女孩忽然想起来了：“是了，这里没有光，你等下，我带你上去。”女孩一把把杨凡给抱了起来，扛在了肩上。 “虽然早就知道你们不是正常人，但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怎么能让一个小孩扛着我呢。”杨凡在女孩的肩膀上说道。 女孩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向洞口飞去。出了洞口，女孩把杨凡放了下来：“你稍微躺会，很快就能走了。” “小姑娘，你要去哪里？”看到小女孩转身要走，杨凡忍不住喊道。 “他们是来找我的，我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女孩答到。杨凡本想让她留下来，可是转念一想：“今天这场战斗自己差点连命都搭进去，哪有能力管别人的闲……事……” “啊！！！！！！”杨凡忽然双手紧紧地捂着头，大声嘶吼着。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女孩也吓了一跳。女孩稍微吸了一口气，右手食指上再次发出黄色的光，她把食指点向了杨凡的额头。然而她刚触碰到杨凡，就感觉到手指一阵钻心的疼。她赶紧缩回了手。 女孩看了一眼手指，上面起了一个水泡，显然是被灼伤了。她再一次看了一眼杨凡，杨凡在地上打滚咆哮着，一边还猛烈地捶打着自己的额头。 女孩见此，很果断地掏出了匕首，刀尖对着杨凡，开口唱道：“游戏五湖采莲归，发花田叶芳袭衣。为君艳歌世所希。”她每唱一句，刀尖就会向杨凡射出一道柔和的光线，那光线就像是女孩歌声的声波，曲曲折折的飘向杨凡。杨凡一接触到这股光线，顿时安静了下来。 “世所希，有如玉。江南弄，采！莲！曲~”到最后一个句的时候，女孩的音调开始往下降，最后一个字唱完，杨凡也完全睡熟了。 这一招是女孩的杀手锏，歌曲是循序渐进的，越往后威力越大。无论是多强大的敌人，只要完整的听完她这一曲，必定会被催眠。只是这一招只适合用来偷袭，或者敌人被其它人缠住。像刚刚那种情况，黑衣青年怎么会容他开口唱一句。 杨凡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躺在车里的。天已经亮了，杨凡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八点二十了，还有十分钟就上班了。杨凡迅速从车里翻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准备上楼。 他刚把车门关上，忽然想起了昨夜的事，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又不太像是个梦。“对了，昨夜那个洞一定还在，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我真是笨啊！”杨凡根据模糊的记忆往左手边方向跑去。刚跑了两步，他就停了下来。一眼望去，整个停车场都是完好的，哪有什么洞。 第五章 大楼坍塌 电梯开门的一瞬间，昏黄的灯光透了出来，杨凡的心脏激跳了一下。他隐隐约约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那么的不真实。杨凡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似乎并没有上去的意思。就在门关严的一瞬间，杨凡又按了一下向上键，电梯门又开了，杨凡一步踏了进去，转身站好。 电梯门再次缓缓地关上，杨凡模模糊糊地记得，眼前这个地方好像就是他昨晚躺着的地方。抢在电梯关门之前，杨凡急忙伸出手。电梯门又开了，杨凡看了一眼，眼前的整块地都是完完整整的。 “可能真的是梦吧。”杨凡想，电梯门这次终于顺利地合上了，带着杨凡升向顶层。杨凡一路小跑，终于赶在八点二十九的时候打上了卡。送了一口气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办公室走去。 “凡哥，陈总找你。”他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坐在最靠近大门的施汐就小声地提醒着他。从她紧锁的眉头上，杨凡就算再笨也能读出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谢谢，我这就去。”杨凡对她点了点头。施汐也跟着点了点头，她嘴唇微微张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杨凡也看出来了，他很疑惑地看着她：“怎么？” “没有，你赶紧去吧。”施汐坐了下来，对着电脑敲打着键盘。 杨凡走向了自己的工位，把西装往椅子上一扔，然后直接向陈宇的办公室。陈宇的小办公室设在大办公室内，和大办公室只隔着一道玻璃墙，平常他在里面的时候就会拉上厚厚的遮阳帘，让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这会遮阳帘已经拉上了，显然他是在的。杨凡也不敲门，直接一把拉开了门：“陈总找我？” 陈宇此刻背对着办公桌欣赏着早晨城市的景色，杨凡这一吼着实把他吓得不轻，全身都颤了一下。杨凡见他没有动静，直接走到了办公桌前：“陈总，我来了。”陈宇把座椅转了回来：“敲门了？” 杨凡忍住了心里的怒火，大步走到了门旁，用手指轻轻地叩了叩门：“陈总，你找我？” “把门关上。”陈宇的话冷冷的。杨凡随手把门关上，径直走到陈宇对面的椅子前，直接坐了下来。 “你看下昨天你编的东西。”陈宇递过来一张纸，上面的内容的确是杨凡昨晚加班弄出来的。杨凡看了一眼，不到500字的新闻稿，被人用红笔圈出来大大小小的错误将近20处。 “这个稿子主持人今天早上看到了之后直接就没用。你觉得他冤枉你不冤枉？” 杨凡虽然脾气不太好，也不大看得起眼前这个领导。但是起码的荣誉感和自尊心还是有的。 “对不起陈总，我昨天仔细校对过了，可是没想到……”杨凡态度很诚恳。 “我不管你怎么校对的，但是今天我看到的就是这张。你做事很不用心，经常丢三落四，这我平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今天这事太离谱了。有必要给你敲响警钟，你把手头上工作暂时放一放，好好总结一下，什么时候保证不会再犯错，什么时候跟我申请上岗。”陈宇的话说得很明白，杨凡知道自己算是被打进冷宫了。能不能出来还得好好表现。虽然在体制内工作并不会随随便便丢掉饭碗，但是不给安排工作就意味着自己只能拿到基础工资。没有奖金，也就只能满足一下温饱而已。 从陈宇的办公室退回来，杨凡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发呆。电脑还没有开，屏幕清清楚楚地印着自己的脸，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似梦非梦的梦。 “早知道今天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还不如在梦里被那个黑衣人杀死呢。”杨凡看着窗外有些发呆，有些人总是为了活而费尽心机，杨凡总是不明白。他觉得如果活得没有意义，还真是不如默默地死去，至少这样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窗外和往常一样，在太阳的照耀下，城市大楼的玻璃向四面八方散射着光线。杨凡最喜欢的就是视线所能看到最远的那五栋大楼。它们从左向右依次拔高，很像是小时候军训时排的队伍一样。 杨凡看着最矮的那一栋倍感亲切。“小时候我也很矮，总是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就和这栋楼一样。”杨凡心里回忆着，脸上也洋溢着了幸福的笑容，被停职的烦恼也随之被抛到了脑后。 这种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很久，那栋象征着他的大楼忽然倒塌了，就在杨凡的眼前。它坍塌的速度很快，就仿佛有一只大手硬生生地从楼顶将它按下去了一样。 杨凡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旁边，整个人都趴在了玻璃上。大楼倒塌带来的冲击波过了十几秒才传到绿城之塔这边，一阵小小的地震虽然没有引起很大恐慌，但是也让大家停止了手头上的工作。 “小地震吗？”几乎窒息的空气里，一个疑问打破了宁静。 杨凡回答到：“不是，是那边塌了一栋楼。” 整个办公室的人迅速围到了窗户前，那五栋大楼在整座城市都很有名气，此时少了一栋，大家自然都看得出来是那一栋塌了。 “怎么回事？” “是豆腐渣工程吗？” “绿城已经快100年没见过这么大的事故了吧，我都以为大楼是不会倒的呢？” ……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就好像孩子看到了一件很新奇的事物一样，好奇胜过了恐惧。 “都吵什么呢？施汐你赶紧收拾下，带个实习生立即赶过去，这可是大新闻，一定给我弄利索了！”陈宇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大声吼道。“其他人速度编稿，今天所有节目暂停，直播这次事故抢救。” 听到了陈宇的指挥，其他人赶紧都回到了各自办公桌前。他们刚刚都顾着看热闹了，倒忘了自己是个新闻工作者，城市里的大楼忽然坍塌，如果不是政府拆迁，那确实是件大新闻，可能会轰动国际，如果这件事处理好了，说扬名立万可能夸张了些，但是弄得圈内小有名气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六章 元凶 “杨凡，你也太不求上进了！还在愣着干什么呢？你也别休息了，去看大家有什么忙要帮。”陈宇知道以他们频率的人力来说，如果真要全天做直播确实有些够呛。杨凡虽然脑子不太行，但好歹算个人手。 杨凡没有搭理他。 “杨凡？！”陈宇见他还在看着窗外，有些生气。 他这一声质问还是没能吸引到杨凡的注意，陈宇一皱眉头，大步走向杨凡，一把掰过他的肩膀，正准备质问的时候，整座大楼又是一阵晃动。 杨凡看着刚刚还怒气冲冲的陈宇，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看向了窗外。 陈宇顺着杨凡的目光方向看去，脸上写满了惊恐。五栋大楼只剩下了三栋，而且第三栋正在倒塌。 这三栋楼一栋高于一栋，倒塌后造成的地震也一阵强过一阵。当第三阵震动开始的时候，居然有几张桌子上的显示器也倒了。楼下随即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了，作为老记者，陈宇能听出来，这些警报声中混杂着消防、公安和医疗部门，不用看都知道他们正在向事发方向赶去。 事情还没有结束，就在眨眼间，第四栋、第五栋楼相继倒塌，接着就是周围的楼，一栋接着一栋。这样的场景陈宇只在电影里见到过，他脑海里此刻只有一个词：“末日！” 如果不是杨凡打电话的声音太大，陈宇甚至忘了自己还在办公室里。 “施汐，你在哪？我长话短说，现在很危险，你不要往那边去了，也不要回来，找个空旷的地方待好，其它什么都不要管……喂？” 通讯突然间中断，杨凡话没有说完。窗外，倒塌的大楼越来越多，离绿城之塔也越来越近。杨凡一跃跳到了桌子上：“大家听我说，我们有二十分钟的逃生时间，足够了。大家不要慌，老张，你带队，所有女的走在前面，男的跟在后面。全部靠着右边的墙走，不要走电梯了……”杨凡在桌子上大声地喊到。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这会都围在窗户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眼前的情况，用不了多久绿城之塔也会坍塌。虽然有几个机灵的人早就逃命去了，但是大部分人此时还在办公室。 杨凡这么一喊，大家也都反应了过来，陈宇也帮着组织着。这种情况下，越有秩序，动作就越迅速，大家活命的可能性就越大。很快队伍就组织好了，在杨凡的指挥下迅速往楼梯口走去。整个大楼的人都在挤着等电梯，走楼梯的人反而不多。杨凡又看了一眼窗外，他估计这帮人应该能逃得掉。 “杨凡？你怎么还在这？”杨凡还没反应过来，就别一个人拉住了往外跑。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施汐。 “你怎么回来了？”杨凡挣脱了施汐的手，站定了问道。 “我在楼下看到陈总他们了，他们说你并没有跟着下去，我就上来找你。你在这干什么？”施汐又想去拉杨凡的手，但是杨凡双手一缩，说什么也不肯走：“我觉得这个事有些奇怪，跟我可能有些关系。” “你疯啦，跟你能有什么关系，你不跑可就要完蛋了！”施汐一边说一边跺着脚，她两眼红红的，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你赶紧走，听话！好吗？”杨凡推了一下施汐。 “杨老师，你要是不走，我就不走！”施汐也是个倔强的女孩，她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 还是实习生时，施汐就一直跟着杨凡，她之前就一直称呼杨凡为“杨老师”，后来转正后，她的事业也越做越好，现在成为了采编部主任，官职比杨凡还高，后来就改口叫杨凡为“凡哥”。此刻她又称“杨老师”，显然是想告诉杨凡，她是念及着以前他的教导之恩的。也是个倔强的女孩，她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杨凡很是着急，他一叹气，一跺脚，直接跑到施汐旁边，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直接往楼梯口跑去。 从顶层到底层，就是坐电梯也得三五分钟，走楼梯怎么也得十多分钟。杨凡知道时间宝贵，他连跑带跨，拼命地往楼下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几楼，杨凡忽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楼梯的拐角处赫然站着一个人，黑衣黑袍。杨凡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装扮和昨夜那个似是而非梦里面的那人一样。只不过这人的黑袍边缘绣着红色的线，看上去又要高档了一些。 “你们都在，太好不过。”黑衣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字字清晰。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杨凡知道对方决计不会告诉自己答案的，他只是想稍微拖延一下时间。 “快死的人不用知道那么多。”一句话说完，黑衣人伸出了右手，五指先微微张开，然后轻轻地握住。 “啊！！！！！”施汐发生了一声惨叫，然后整个人直接昏了过去。杨凡大惊失色，他赶紧把她平放到地上，伸手探了探鼻息。 好在施汐还在呼吸，杨凡心里略微放心了一下。 “你这家伙！”杨凡双眼恶狠狠地注视着黑衣人，眼球里似乎快要迸发出火焰来。 “哼！”黑衣人轻蔑地吐出来一句，他如法炮制，右手一捏。杨凡忽然感觉自己全身就像是被一只巨手握住了，完全动弹不得。黑衣人缓缓地举起了手，杨凡整个身体也跟着向上升。 杨凡看到黑衣人右拳紧握，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这个人的能力就是操控一双无形的巨手，他的手怎么动，这张巨手就跟着动。 “只要砍掉他的手就可以了。”杨凡想到了办法，只是他现在苦于被束，根本就无法去反击。 黑衣人右拳忽然向下急挥，杨凡也跟着向下栽去，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楼板直接被他的双膝砸出了一个洞。 “咦？很皮实嘛。”杨凡居然没有受伤，这倒让黑衣人大吃了一惊。他伸出了左手，直接握住了自己的右拳，然后猛地一使劲。 “啊！”杨凡大叫了一声，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压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