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魑魅魍魉的夜下着霹雳暴雨,雷电交加,一条条银蛇在如墨的天际狂癫乱舞,撕开了沉沉的黑幕。 一场忽如期来的袭击,南世华警司家里正风声鹤唳地上演惨绝人寰的情景。 十几个凶残的歹徒正按着南世华夫妻俩,被黑色胶带封住口的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一个个男人轮着压在身下肆意妄为,雪白的身体布满血红的印子,悲痛羞辱的目光愤恨地盯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那男人高大昂藏的身子深深地陷在沙发里,半垂的眼皮掩住里面的神情,手悠闲地轻晃殷红的酒,嘴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南警司,别说我事先没跟你打招呼,我有尊重过你的,但你从来就不屑一顾。不把我们龙兴帮放在眼里,这次为了区区十公斤的冰毒,居然带人扫了我半个龙兴帮。还教唆帮内的叛徒反水,准备调转枪头来指证我。” “呜……呜……。”缉毒组的警司南世华的口被捂住,身子被四个大汉死死按住在地毯,无法说一句话。当然,沙发上的男人也并不是来听他说话的。否则,也不会叫人把他的嘴封住了。 看着不远处的妻子被蹂躏、侮辱,南世华目眦欲裂、一片赤红,恨不得将眼前人撕碎。 “南警司,你知道这次的扫荡,我的损失有多少吗?MD,就因为你这次扫荡,龙兴帮失去缅甸这条搭了十几年的货源,帮里上千位兄弟将饿着肚子跟老子重头来过。”沙发上的男人激动地站起来,眼露嗜血之色,大步走到南世华的面前,黑色的皮鞋毫不犹豫地踩上他的脑袋,用力地碾压,嘴里狠狠地骂道:“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解不了我的恨。你们俩个,一刀刀把他给我剐了,我要他边欣赏他老婆被干的样子边感受生命一点点地流失。想痛快地死?哼,南世华,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我要让你知道,惹恼了龙兴帮的老大是怎样的下场。” 一个大汉跑过来,附在那男人耳边道:“房里几个孩子一个都没留,全部解决了。看不出哪个是他们的孩子。” “笨蛋,你不会拿着他们兄弟俩的相片一个个去认啊?” “老大,我们搜遍了整个房子也没看到有任何一张相片。”大汉有些惶恐地继续汇报。 那男人如鹰隼般的眼微眯,沉声再吩咐:“把整个房子再仔细搜查一遍,不留一个活口。”他可不想留下祸根,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回味地咂吧一下嘴巴,转身把杯子摔个粉碎,不可思议的摇头遗憾道:“真想不明白,一个高级警司居然连樽可以喝的红酒都没有。啧啧啧,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说完话,高大的身子向门外走去,临走一眼,满意地扫过屋里血腥暴力的一幕。 身为香港龙兴帮的老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王道法则! 夜,更加的浓郁深黑,雨更加的恣意肆虐,所有大自然的声响,掩盖了滔天罪行的声音。但客厅所发生的一切,都被壁炉后面暗道里的眼睛看得一清两楚,心胆俱裂,悲恨交加。如果不是管家把手缚住,少年早就冲出去拼命了。 这惨无人道的一幕,即使多年以后,仍在少年的梦里清晰地展现,带着熊熊燃烧的仇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第一章 午夜狂奔 旧金山的夏夜。 一处规模并不大的私家诊所半夜忽然灯火通明,里面的护士和医生都脚步匆匆上下二层楼搜查。 一个小时之后,负责医生擦着满头冷汗,小心翼翼地拧开办公室的门把,向里面坐着的男人汇报:“没找到!诊所及周围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方小姐的行踪。”声音有抑制不住的丝丝惶恐。 不大的办公室中间沙发上,坐着一名正倚背闭目养神的年轻男子,听到医生的话,倏地睁开锐利的眼,霍地站起来,修长的双腿,挺拔的身姿,亮如白昼的灯光打在他英气逼人的脸上,炯炯双目发出慑人的光,冷冷地扫过穿白褂的医生身上,让人心底冒寒气。 “扩大范围叫人继续搜。如果找不到她,你这诊所也别想开了,她的背景你不是不知道。”低沉的声音有不容置疑的果断。 “是。”医生汗湿一层内衣,太明白失踪的人对诊所的影响了。 望着医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年轻男子走到窗边,望向金门公园的方向,眉头紧收。静静地等候搜查消息,直到凌晨,医生再次告知结果。 “算了!别找了!你将诊所以最快的速度转手。不想你到落到帮派手中生不如死。记住,把她知道的一切东西都毁了!”年轻男子叮嘱道。 “我马上去办!”医生退了出去。 年轻男子双手扶着窗棂,深邃而悠远的眸光穿过夜色,落在远处:“方怡珩,到底还是让你逃走了!即使身子那么虚弱,你还是想办法从我手底下逃走了!”虽然赔了一间诊所,但还是有所得的。 他知道,接下来的游戏将拉开帏幕。命运的转轮他要牢牢地握在手中,不偏不依地前行。 而此时,在金门公园窜出来的一抹身影,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往斯塔尼安街狂奔。 即使累死,即使马上死在这马路上,方怡珩觉得都心甘情愿了,起码灵魂,起码灵魂能脱离恶魔的掌控,自由地飘荡在城市上空。慌乱的脚步,虚弱的身体,体力的过度消耗让她眼前的景物越来越飘忽,模糊的视线感觉到路面也越来越摇晃…… “我要死了吗?马上就要死了吗?”昏眩中耳边听到一声尖锐的急刹车,她软软地倒在车头。接着,有人骂骂咧咧地甩车门走下车,尚有一丝意识的方怡珩突然抱住来者的脚,用干涩的声音沙哑地呼喊:“help……。” 在昏过去的时候,她的眼帘最后映入一张俊美明朗,性感又带点邪气的东方男人面孔。 这是什么情况?阳炎昊蹙眉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女子,即使晕了,双手仍紧紧地抓着他的裤脚,身上是一条宽松满是污泥的裙子,凌乱的黑长发,打着赤脚的双腿很白,上面有许多划开的小伤痕。这副模样,半夜狂奔在街上,十足象疯子。 盯着眼前的女子半晌,最后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她抱到车后座,把她的头发轻轻拨开,露出她娇小的脸,才惊觉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是那种长年不见阳光的白。还有,她的年纪似乎不大。望着她长得清秀精致的五官,阳炎昊的唇角不禁勾了起来。 PS:请各位亲们点点手指头,别忘了收藏、推荐、留言哦!谢谢! 第二章 惊魂未定 凝视车内人儿良久,神情复杂的阳炎昊才坐回驾驶室,启动车子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漆黑的房子,身体的撕痛,耳际沉沉响起的粗喘声…… 不,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无助而绝望的声音一遍遍地响在空寂的黑房…… 记住,这是你应得的!耳边唯一的语言就是这句话,夹着刻骨的仇恨和能焚烧一切的恶毒。 记住,这是你应得的!应得的!应得的…… “啊……。”方怡珩惊叫着睁大眼睛从床上跳起,冷汗涔涔而下,呼吸紊乱。 当看到四周洁白的环境和嗅到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目光扫过床头的输血瓶,不禁又惊恐万状地叫了起来:“NO……。”声音凄厉而绝望,这番场景跟那些噩梦有什么区别? 门被迅速推开,坐在病房外面长椅的男人听到声音,和护士一道冲进病房。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阳炎昊急问,望着床上缩成一团浑身发抖,脸上布满惊恐神色的人。 “你……你是谁?这是哪?”方怡珩的眼底仍有未消的恐惧。她实在没法承受自己被抓回那家诊所的事实。 “小姐,这是医院,你的身体过于虚弱,现在正输血。”护士温和的声音唤回了方怡珩的意识,望着眼前标着正规医院名称的护士服,才想起自己已逃出来了,想起自己晕倒时看到的那张脸。东方面孔,对,就是不远处正望着自己的那张俊美面孔,是他,是他救了自己。 “你没事吧?”阳炎昊问了句,人站在门边并没有走近床前。 “嗯……没事!刚才做恶梦了!谢谢先生的搭救,我叫方怡珩,先生?”方怡珩暗中掐着手指尽力舒缓心情,自我介绍。 “阳炎昊。”他的口气有种天然的淡淡疏离感。 “请问手机可以借用一下吗?我想叫家里人过来,隆重地酬谢你。”方怡珩的声音是细柔的,令人难以拒绝。 阳炎昊默然地从破洞的牛仔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然后走出了病房。 “爸……爸,是我……。”有多久没听过父亲的声音了?这种远隔重洋的感觉让方怡珩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小怡,小怡……乖女儿,你在哪!你现在哪?爸爸马上去接你回家!”父亲方中浩又惊又喜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听到亲人的声音,方怡珩的情绪非常激动,低声哭泣了好久才控制住心情,擦干眼泪迫切地说:“爸,我在美国旧金山,我还在旧金山。快点叫人来接我、保护我,快点……。”说完,报出了这家医院的名字。 挂了电话之后,方怡珩高度紧张的神经一旦放松,人就觉得特别困倦,于是沉沉地睡着了。 阳炎昊等了许久才走进病房拿床头柜自己的手机,站在床前,看着洁白被单下那张小脸蛋,听着那细细的呼吸,眼底闪过莫测难明的光。这女人,年纪真的好小!感叹完,阳炎昊离开了病房,离开了医院。因为他知道,这女人的家人,很快就会到来。 方中浩的动作确实够快,两个小时不到,医院的外围和病房的门口就布下了他请来的人。翌日,他本人站在女儿的病床前,同来的还有方怡珩的哥哥。 第三章 亲人团聚 看到父亲,方怡珩这时却没有泪水可以宣泄,甚至连方中浩欲拥抱女儿的双手都停在空中扑了个空。 “爸,别碰我。别碰我……。”惶恐不安的湿眸,瑟瑟发抖的身子卷在被窝里痛苦地惊叫。她害怕身体的碰触,即使是父亲的拥抱,她也觉得没办法接受。 “好,小怡,别怕!别怕!爸来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等你出院之后,我们就回家。”浑厚的宽慰声音,显得无比有力。方中浩知道这一年当中,失踪的女儿所受的痛苦和委屈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想像的。黑帮之间的报复行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一年了,他都查不出到底是谁会绑架自己的女儿?仇家过多,帮派之间也有太多的争夺。 刚才从医生那里看到女儿的身体检查报告,足于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妹,告诉哥,谁欺负你了?哥把他揪出来砍成十八块解恨。居然欺负到我们的头上来了,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脾气一向很暴躁的方伟珩见到妹妹受惊的模样,怒气冲冲地在床边走来走去。 方怡珩闭上眼睛,许久才平复心情。虽然再没有声音,但眼角却缓缓地流下了两行泪水。 一向知道女儿个性坚强的方中浩这时也禁不住地感到心酸,坐在床边,心疼地隔着被子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小怡,这事爸一定会叫人查出真相替你出气的。” “骗人!您骗人!一年了,我被劫持一年了,您都没能找到我救我出来!而我……而我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甚至,甚至连模样容貌都不清楚?”本来平复的心情因父亲的话,再次掀起悲痛,脑海自动回想起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所有的一切,对方都似有预谋、有计划进行的。想到黑暗中发生的一切犹如噩梦般,她就禁不住地感到恐惧和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小怡,是爸的错,没有保护好你。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当初就不答应让你到国外读书好了。”方中浩连连赔罪,很想把女儿搂进怀里安慰,但又怕这碰触惊吓到她,所以只能紧紧握住被单下的小手,那手,瘦得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到揪心。 “爸,马上叫人去诊所查查……。”方怡珩想起逃走前的那家诊所。 根据女儿提供的唯一线索,方中浩很快就派人前往那家私人诊所。可是,找到那里的时候,诊所的医生和护士全在一夜间消失,就连租的房子也易手了。所有能查的都查了,无论是纳税人的登记、国民保险、甚至连房产登记都没放过,可惜对方把事情做得非常漂亮、干净、利索,连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爸,要不要再问问小妹,对方还留有什么印象?”一心想把对方砍成十八块的方伟珩问道。 “不用了!对于她的事情暂时别问了,也别再刺激她了。”住院的几天,方怡珩的情绪时常很不稳定,要靠镇定剂才能入睡,自然入睡的话,睡眠也极浅,一点点声响都能让她惊恐万状地吓醒。方中浩知道她的反应跟她这一年来的失踪遭遇有关,所以禁止任何人提及她失踪后发生的事情。现在除了加强她身体的营养调理,另一方面请了市里最著名的心理医生给她做内心创伤疏导。 第四章 天降头彩 一个星期之后,方怡珩的情绪才稍微有些安稳。而当初救她来医院的那位年轻人阳炎昊却再也没出现过。直到她临出院的前一天复查身体时,经过医疗休息室,才惊讶地看到他正捂着包扎好的手臂坐在长条椅上。 有破洞脏污的牛仔裤裹着修长的双腿,黑色的T恤贴着他结实而漂亮的肌肉,张扬调染过的头发,不羁的眼神和笔挺的鼻子,英俊雅痞的模样令他看起来特别与众不同,周身泛着一种桀骜不驯的气势。即使安静地坐着,也藏不住他脸上外露的丝丝戾气。 似乎感觉到她目光的注视,他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方怡珩,有型的嘴角不禁勾起,露出邪肆的笑:“嗨,好久不见。” “嗯,谢谢阳先生那天晚上出手相救。听说你在电话里拒绝了我爸的酬谢,为什么?”这男人外表看起来虽然流里流气,但令方怡珩有种不一样的安心感觉。也许是因为他出手相救的缘由吧! “酬谢?算了吧!一个在电话里的客套话而已。我本人比较注重一些实际的……好处。”他的眼里有丝丝戏谑的笑意。 方怡珩了然:“让我爸开张支票给你?还是说,你比较爱现金?” “呵呵,美丽的小姐还真是善解人意!只要能改善生活的,我都喜欢。”没有拒绝的意思。 “明天走之前,我会让我爸开支票给你的。”方怡珩淡淡地说,清冷的目光扫过他受伤的手臂。这几天她让哥哥调查了他的背景:阳炎昊,柔道黑段高手,22岁,华裔,父母在纽约唐人街开小超市,本人在旧金山的一个贷款公司替人收数(追债)。现在看到他挂彩的模样,估计是收数遭到武力抵触。 没有过多的交谈,方怡珩很快就点头示敬告辞了。从小母亲教导她跟人相处之道令她对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淡漠和不动声色。如果不是一年前发生的事故,她绝不会让外人看到她柔弱、狼狈不堪的一面。 阳炎昊的眼底闪过嘲弄,低头喃喃:“看来真是中头彩了。” 方怡珩回到病房,看到哥哥方伟珩在房里等候。虽说是兄妹,不但相貌上不相似,就连个性也差之千里。他们的父亲方中浩常叹:“如果伟珩做事情有小怡一半的沉着冷静,这帮内的大小事务基本都可以脱手交给他了。” 原来方伟珩在心底还会辩驳不服气,但看到妹妹这几天快速恢复的精神状态,他真服了。 “哥,明天回香港,我想带个人回去。” “谁?小妹,帮会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明底细的人是万万不能收的。而且,爸也不会同意的,特别是经过你被劫持这事,进人那更是慎之又慎。”方伟珩皱起了浓眉,酷似方中浩的面部,已懂得隐藏许多情绪。 方怡珩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蔚蓝色的天空,夏日的光线很充足,医院底下的庭院树木郁郁葱葱,深绿得令人感到其生机茂盛强大,可以撑起一片不畏风雨的天。她迎着舒缓的风,长长地纳息轻吐,用非常轻柔的声音道:“我想要阳炎昊做我的专职司机,这只不过是平常的一份工作而已。哥,你就帮我搞定,好不好?”说到最后,她转过头来,语音含着撒娇的柔弱。 第五章 转折之始 方伟珩一怔,没想到妹妹要的人是阳炎昊,怪不得她要调查这人的底细。为了在父亲心目中表现出来的兄长之爱,他能不答应吗?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亲自去请人家以表敬意,对不对?” “哥果然聪明。还有,别忘了帮我开张五十万美元的支票给他,作为答谢他的出手相救。” “五十万美元?” “哥,你觉得你妹妹的命不值这个价?”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明眸瞬间令人不敢迎视。 “不,不是的。小妹在我心中是无价的。”视财如命的方伟珩内心确实是心痛那钱。 “唉……现在我只值这个价了。钱等回香港之后,我再还你。”她有自己亲生母亲的一部分遗产,现在已满十八岁,应该可以自主支配了。 “这点钱无所谓啦!小妹怎么跟哥也客气了?” “咦,爸今天怎么没来看我?”方怡珩很自然地把话题转到父亲的身上。 “他清早就约了这里的山头(地头蛇)喝茶,看能不能探出点什么?小妹,你还记得关你的地……。”方字还没说出,就看到方怡珩的脸色变得煞白,赶紧住了口。 “别跟我再提起那些事情。”方怡珩一字一顿地咬牙吐出话,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即刻涌现愤恨又屈辱的神情,小手紧握拳头在两侧,呼吸紊乱。 方伟珩有点懊恼地耙了耙头发,然后双手往下虚按示意不提及,岔开话题道:“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叫,叫阳炎昊的小子。” 说完,就忙不迭地逃出那骤然低气压的病房。 这个妹妹从小就极受父亲的疼爱,就连处理帮事,父亲也经常带着她一起,手把手地教她一切。道上的人都知道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在帮里有着不可动摇的影响力。虽然她年纪小,没有一般大小姐的骄纵脾气,但天生聪慧,做什么事情很有自己的主张见地,说一不二,颇有女王气势。就连他这个做哥哥的,也都让着她宠着她。 第二天,方怡珩回香港的时候,哥哥方伟珩尽管没有跟她谈请阳炎昊的详细过程,但看到哥哥在尽力掩饰脸上的淤青,她大致也明白了。后来才听说,方伟珩带了三个保镖,在没有道明原委的情况下,大家都动手干了一架。谁也没想到阳炎昊的身手那么了得,跟他们四个人打起来,居然成平手。 不过,人总算是被请回来了。 如果方家兄妹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是否还会如此诚意相邀请人呢? 回到香港之后,方怡珩有近半年的时间接受心理治疗。 阳炎昊成了她的专职司机兼随从,另外还聘请了几个女保镖近身保护。他经常在方宅庭院擦洗车子的时候看到这个女孩安静地蜷曲双腿坐在窗台,闭着双眸迎着阳光,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散开遮住大半的背部,一张白得近似透明的脸蛋在光线的映照下晕出一层淡淡的牙白,象阳光下的天使。风轻云淡的时候,他甚至能清晰地在脑海里勾勒出她纤长睫毛下的投影。 不过,晚上几乎看不到她的身影,但可以看到她卧室里的灯光彻夜亮着,她怕黑,讨厌黑色。即使在睡觉的时候,也不让佣人把灯熄灭。曾有一段时间,家里的佣人都在私低下传:夜晚经常听到她卧室里传出尖叫和啜泣声音。 半年来,阳炎昊细细地想,好象从没看她笑过,巴掌大的小脸苍白,一双清冷的眸子总含着很多看不清的情绪,不知是郁闷还是沉思,或者是仇恨。 后来,这女孩出国去了!至于去了哪个国家,恐怕除了她的父亲方中浩之外谁也不知道。即使是寒暑假,也没看过她的身影在豪华别墅的三楼闺房出现。 等龙兴帮的门面白道公司如火如荼、热火朝天大力发展时,阳炎昊不再是方家的司机,而是龙力投资公司的总裁方伟珩的得力私人助理。 在其公司的背后龙兴帮,依然由其父亲方中浩坐镇黑道中的生意,所赚的钱则通过龙力投资公司把钱漂白。 第六章 安然认命 两年后的香港国际机场。 方怡珩走出通道,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接机的男人,不是在于他挺拔的身姿,而是那张过于俊逸带着邪气的脸,是留在她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印象。 他的长相实在是令人难忘的出众。 “小姐,总裁(方伟珩)现在正忙着应付ICAC的调查,无法抽空过来,所以让我来接你回去。”阳炎昊迎上前来说,嘴里嚼着口香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和怠慢。 但方怡珩并不介意这些,在帮里再粗野无礼的人物,她都见过。从小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是黑帮老大的女儿,而非名门望族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嗯,谢谢!”方怡珩的声音不同往年的细柔,现在带有些冷意,纤长的睫毛低垂,等待旁边的贴身女保镖拉开车门,然后动作优雅地坐了进去。 从车窗望着两年多没见的香港,仍然是印象中的匆忙行人和高楼耸立的狭窄街道。 “阿昊,我爸的身体怎么样了?”车行到红绿灯时,方怡珩把目光从窗外收回,轻轻地问。 “方爷的身体还好,调理一段时间应该没事。其实这两年我跟着总裁在龙力公司,帮内的事并不太清楚。”阳炎昊稳稳地开着车,眼睛从倒后镜看了眼后座的人,视线很快又重新落到前方的路面。 最近龙兴帮几批在日本的货接二连三地出了问题,损失一次比一次大,甚至在最后一次的接货当中,还受到了国际刑警的伏击。方中浩是在帮内的几个手下拼死掩护才得于逃脱,不过,仓促逃亡中还是受了伤。 方怡珩没再吭声,但内心却涌起一股对命运无法抗拒的无力感。明白这次回来,有些事情恐怕再也逃不开了。既然逃不开,那就安然认命地接受吧! 车子在方家大宅停下,方怡珩在车上呆了一会,然后缓缓下车,抬头看了看大宅的二楼,才低头脚步匆匆地进屋。 阳炎昊微眯双眸坐在车里,侧头望着那抹淡色身影渐渐消失在眼中。 两年多没见,她长得更漂亮了,一身素雅的淡色衣服,高挑而骨骼纤细的身材比例很完美,丰盈适度,精致的五官把她那张缺乏生气淡漠的脸蛋也凑得很完美。如果说在她的身上能察觉出一点变化的话,那就是她眼中的情绪,静如镜面无风无浪。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推开父亲卧室的门,方怡珩的指尖微微地抖了一下,看到床上裹着薄被单的人,露出缠着纱布的腹部,她眼眶的湿气涌了上来:“爸……伤得很严重吗?” 方中浩平躺在床,无法动弹,但望着慢慢靠近的女儿,脸上挣扎着现出欣慰之色:“这点小伤不碍事,只是爸想你了,所以才让蔡叔通知你回来。” “我也想爸了,所以这次回来,就不准备再走了。”方怡珩的一双小手轻轻地握住父亲床边的手。 “傻孩子,爸说了就是想见见你,没别的用意。”他知道女儿不喜欢过刀尖上讨生活的血腥。做为父亲,面对如此乖顺的女儿,即使是黑道老大,也有着另一面不为人知的温情面孔。 “我知道。不过,这次是我自己的决定。” 是的,决定不再逃避黑帮老大女儿的命运,该背负的,她会负责到底。 回家一个多月,她除了按时探望父亲,问伤势的恢复情况,其余时间开始接触帮内的黑道生意,多次私下拜访帮内的几个叔伯。 第七章 微妙关系 香港秋日下午的阳光非常毒辣,方怡珩站在父亲卧室的落地窗,望着山下的城市风景,听着身后传来的汇报:“这个辉灿入帮已四年了,但一直在权叔的手下当小啰啰,去年才上位当了一个小头目。” “既然已查清他是卧底,那就把他杀了,尸体按惯例沉海,手指卸了送回给条子。还有,另外扣了老权这个月的分红。”方中浩半倚在床头,带着狠劲的声音丝毫不因身体的伤势而显得虚弱。 “是。”手下人领命退下。 方中浩刚才说的话过于动气,于是引发了一连串的咳嗽。方怡珩一边令人叫医生,一边坐在床头握住父亲的手,轻声劝慰:“爸,别气,别气,这卧底入帮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事。哪年没揪出一两个出来?跟其它帮派相比,我们龙兴帮已算少的了。” “小怡,咳咳咳……,只是这次爸爸太大意了,害得帮里三个月损失了近十亿资金。还把日本搭的线全掐断了,咳咳咳……。”止不住的咳嗽让方中浩苍老的脸憋得通红。 “爸,暂时别说话。帮内的事您也别担心,我会帮您的。过几天缅甸来人,让我来跟他们谈吧,您就放心地养伤好了。”方怡珩看到医生已开始给他喷舒缓的雾化药剂,看他情绪慢慢转为正常,然后带着药性的镇静沉睡了。 由于这段时间跟日本黑道搭的毒品线被警方掐断,所以又准备重新搭上十几年前的金三角毒品运输线。 第二天,方怡珩带着随身的几个保镖进了龙兴帮的总堂,准备跟几个叔伯商议帮里的内务。却不料在堂内碰到哥哥方伟珩,带着他的私人助理阳炎昊。这令她有点诧异,因为她知道帮内的事务,父亲多次很明确地表示不想让方伟珩插手。当然,她也知道哥哥心底的不甘。 “哥,你怎么在这?爸在家里。”意思是如果探望父亲的话,就应该去家里,而不应该出现在帮内总堂。 “我知道。爸的身体不好,我是来看看帮内的事务有没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再明显不过的回答。 方怡珩本来就有些冷的脸,现在可以用覆上冰霜来形容了,即使她穿的衣服是素色的,也令人感到寒意在周围蔓延开来。站在堂内沉吟片刻,方怡珩抬起泛起笑意的眸子,对堂上的众人说道:“谢谢各位叔伯肯赏脸给侄女,后天将在会所举办生日PARTY,因人手不够,是想跟叔伯们借得力的人手帮忙。”柔美的笑容分外美丽。 因这笑容,堂上刚才的凝重的氛围马上消弥殆尽。站在方伟珩旁边的阳炎昊没有忽略她瞬间变脸的戏剧,对于这兄妹俩的那种不言明微妙关系,他觉得很有趣。 “方侄女,这事好说,好说。要多少人手,我这边都挪得出来。”权叔是第一个发言的,也许是因为手下出了卧底的事,所以他对方怡珩有迫不及待的讨好。 “是啊!需要多少人,拾叔这边也大力支持。” “呵呵,方侄女,别说是帮忙办生日派对,就算是一切包办,标叔也帮你。” 众人纷纷献策献力,方伟珩被晾在一旁,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不过,他的妹妹很快就以最甜美的声音对他说:“哥,你这边的阿昊也借给我,好吗?” “嗯,这个好说。阿昊,这几天你就听小妹的差遣好了,暂时不用回公司那边上班了。”方伟珩最后一句是对阳炎昊说。内心却因这次欲参帮内事务不成而感到不满。他知道自己的好妹妹已很聪明地转移原本想商讨的事宜。 “谢谢哥。” 接下来,堂内全是一片纷杂的派对主意和讨好的声音,方怡珩很有耐心地坐在一边垂眉听意见。方伟珩却坐不住了,准备长身离去。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尖锐熟悉的警笛声,由远而近。 第八章 警匪交锋 “警察!所有人都站到一边去,转过身,靠墙,把手放在头顶,还有,把身份证拿出来!”几个重案组和O记警员持枪带证地冲入大堂吼叫。 大堂很快就响起不友善的喝止声、咒骂声,甚至还有推搡反抗的动作。 方伟珩最先走出来道:“阿sir,我们在这茶庄喝茶闲聊,都是奉公守法的香港好市民。”龙兴帮堂外挂的是茶庄招牌。 “是不是好市民,要查过才知道。还有,这里谁负责?叫他出来答话。”一名警察的眼中有着浓烈的仇视,对手上搜查的人员动作也粗鲁。 方怡珩这时从座位上站起来道:“警官。无论是拘捕还是搜查,麻烦你出示搜查证件。还有,这茶庄的负责人是我爸,他生病身体不适正在家中休养,这里目前是我在负责。请问需要什么配合的,我很乐意尽这市民义务。”声音不高却很清晰地传开。 就算是第一次与警察正面交锋,方怡珩的表现也冷静有余,其气势在优雅得体中慢慢渗出周身影响众人情绪,顿时,吵闹声安静了下来。 “这位小姐确定能好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吗?做到知无不言,言而有信?”走出来一名警察看似是这次行动的头儿扬了扬手里的搜查令,皮笑肉不笑的。这么漂亮的女人,任谁也难以相信她居然是龙兴帮老大方中浩的女儿,一个黑道公主,最近收到消息说准备接任龙兴帮主之位的女人。 “配合警察工作本来就是每个好市民应尽的义务,我也不例外。”方怡珩气定神闲,清冷的脸蛋看不出任何不悦。 这时,龙兴帮的总堂里里外外都被警察搜查了一遍,都做出一无所获、无异常的手势。 “那就麻烦方小姐协助我们回去调查一宗谋杀案。” “张警官,我愿意配合你们警方的工作,没有任何犯罪证据指证我,我有的是时间去你们警察署喝咖啡聊天,只是怕你们耽搁不起时间把真正的罪犯放跑。其实,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白费功夫上,不如实打实地做些真正有益市民的事。”方怡珩望着那个警员证上的名字不慌不忙地说。话音刚落,她身后就响起了一片粗鄙的杂音。 “别以为警察就可以乱来。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是不会怕你们的。” “凭什么请我们的人去警察署?没有我们这些纳税人,你们能这么活蹦乱跳吗?” “那些咖啡还是你们自己慢慢喝吧!别来骚乱我们在这里清静地喝茶。” …… 对于这群长期与警察抗战的帮派人物,手上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证据,是奈何不了他们的,常常一不小心反而会被他们反咬一口。这种浪费人力和时间的事情并非警方能够耗得起的。最后,张量经验老到的见好就收,很快就示意收队走出了龙兴帮的总堂。 走到外面的一部警车,张量坐上前面的副驾驶位,扭过头来向后面座位上的人汇报:“查不到任何可疑血迹,他们现在的行迹就算有嫌疑,带回去调查也没什么实在意义。不过,重案组的刘SIR已把周柄权等人带回去协助调查辉灿谋杀案。没动那个黑道公主。” “嗯,他们也不会蠢到直接在总堂把辉灿当场弄死的!这些人渣,迟早要把他们一个个送进小榄监狱去。”后面说话的人,低沉的嗓音犹如大提琴掠过耳际,但是带着令人心惊的寒意。 警笛尖锐的声音很快就掩盖了一切,渐渐消失。 第九章 生日惊艳 方怡珩的生日PARTY其实很简单,邀请的人员也不多,都是一些表面做正当生意的公司董事、总裁,但其实个个都是背景复杂的帮派大人物。平时大家明争暗斗地争地盘、争生意、拼死拼活的,一旦放在台面上,那是全世界最和平和气的景象。对于方怡珩这个黑道公主,而且又可能是未来的龙兴帮帮主,所以都非常的给面子,接到请帖不来的人几乎为零。 生意是要抢的,面子也要给的。这就是黑道的交际手段。 晚上,一袭红色晚礼服的方怡珩挽着父亲方中浩的手臂款款而入,半斜露肩的晚装把她完美的身材裹得凹凸有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清澈盈动的眸子显得特别妩媚动人,她的出现,美艳的容貌顿时惊动全场。 “噢,方爷的女儿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而且还变得这么漂亮。”人群中有人开始低呼短叹。 “看来象我们这些没结婚的男人还是有机会的,娶了她,也就等于把整个九龙牢牢握在手中了。看来这好处不仅仅是一位漂亮的女人,还有一座金山啊。”年轻的黑社会们眼放亮光,灼灼逼人。 在来宾当中,女人非常少,即使是哪位人物的女人,大家也都避免带进这个圈子里,而家里的女儿对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能免则免,谁都知道今天欢聚一堂,明天说不定就是你死我活。象今天方怡珩高调亮众的事,其父用意不言而明。 “我说方爷也真奇怪,为什么没有想过把龙兴帮给方伟珩?而挑这么一个娇媚柔弱的女儿来接任自己的事业?”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方伟珩是他的小老婆生的,而方怡珩却是原来龙兴帮主的女儿龙黛琦生的,让方怡珩继承,也等于是把龙兴帮还回给龙家了。”有些知道底细的人悄悄道。 “其实你们可别小看了方怡珩,听说方爷从小就培养她,是个厉害的人物。” “再厉害的女人,也要依靠男人才能成事啊,对不对?”带着别有用意的猥琐笑声放肆地倾泻而出。众人一致把眼光投向远处的美丽女人,有些按耐不住的黑社会青年才俊们开始献殷勤地上前自我推荐。 在会场的另一边,负责晚会全部内勤事务调配的阳炎昊时不时指挥侍应补充食品和饮料。看到艳压全场的方怡珩脸带笑容地应付一帮如苍蝇围上来的男人,游刃有余、大方得体。看着那双纯真清澈的眼神,丰盈诱人的身段,混成一个集天使清纯和性感于一身的女人,阳炎昊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尤物,想忽略都很难的女人。 当然,在她艳光四射的周围,他看到了有个不起眼的中年男人一直保持距离跟在方中浩的身边,垂眉顺眼的样子,很是低调,只是偶尔和方中浩交流一两句。从方中浩对其隐晦的敬意态度来看,阳炎昊排除了这人是保镖和手下的可能性。 “阿昊,你也喜欢我妹妹?”方伟珩在旁斜睨,缓缓而道。 “小姐很漂亮。”阳炎昊露出男人都有的那种狼表情,毫不掩饰。 PS:今天是元宵节,幽幽祝大家节日快乐,阖家幸福、安康! 第十章 相拥共舞 “哼,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方伟珩把目光移到那抹红色的身影。 “呵呵,总裁的条件是?”他可不会蠢到以为方伟珩的帮助是无条件的。 “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的是——龙兴帮。”方伟珩的声音毅然决然,没有一丝的犹豫。 阳炎昊没应答,只是笑了笑,好看的薄唇勾起,邪气而魅惑。这笑容恰好落在目光停在他身上的方怡珩,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意味不明地相汇在一起,象似想到了什么,方怡珩的脸涌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然后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阿昊,看来你有机会了。”这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一丝不差地落在方伟珩眼中:“但是,老头子正跟白爷相谈甚欢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爷是想给他快回港的小儿子提亲。”方伟珩又悄悄地提醒,看到一个威猛硬朗的老头跟方中浩正火热地交谈。 白爷,青帮的老大,膝下有三个儿子,只有小儿子白宸俊尚未娶妻,见方家有女已长成,当然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两大黑帮联姻,这将是黑道佳话。 作为方家的人,方伟珩当然是最为反对联姻的一个,龙兴帮一旦被白家插上一脚,他欲霸父业的雄心壮志恐怕就彻底胎死腹中了。 阳炎昊当然明白方伟珩的担心,低垂的眼帘底下闪过一丝嘲弄。 这时,轻悠的音乐响起,阳炎昊看到方怡珩微笑着向他走来,胸口某处的血液顿时不适地感到加速,让他平生有了第一次夹着丝丝慌乱的热血沸腾。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桀骜不驯的眼神,倔强地抿紧嘴唇。大胆而率直地握住方怡珩伸出来的手,很有默契地扶住她纤细的腰,移动舞步。 “谢谢你,阿昊。”这男人总是能很充分地理解她的小心思,并体贴地做出一些回应,她乐于享受这份与他的外表不相符的温柔。极端反感别人身体的触碰,但在这人面前却收起所有的戒备和防御,莫名地信任他。 阳炎昊的衣饰也许不那么昂贵,也不是什么名牌,但那身笔挺的黑色西服穿在他身上却意外的妥贴,稍有些长的黑发遮盖了他额头的一半,没有系领带的白衬衫在里面敞开上边的两粒扣子,显得俊美明朗性感又带着那么一股特别的邪气,扑面而来的那种魅惑气息很快就缠绕上方怡珩。 优雅地相拥着旋转,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两人出众的外表,引来全场人的关注,各种不一样的眼光落在他们身上,都欲探究他们之间的关系。舞池中的方怡珩却借此放松自己的脸部表情,露出丝丝疲惫之意。 阳炎昊没有出口表示关切之意,只提供自己的双臂托住她轻盈的身体,给予一种无声的安慰。近距离的相拥,他的鼻息全充斥着她身上的味道,似夏日雨后的清新荷香,令人有些迷醉,不期然地望进她清冷的眸子又明显地感到周围温度骤降。 她既可以点燃起身上最原始的热烈,又可以让人置在冰里冷得生硬。冰火两重天也只不过是在她的眸光流转中的刹那。 曲毕,她眼中的清冷很快就武装好自己,迎来涌上前的年轻黑社会才俊们。 “不好意思,我父亲的身体不太舒服,我想陪陪他。”作为晚会的主角,跳第一支舞是礼貌,再往后就是随意了。她推辞的理由无可厚非,没人能勉强。何况是这群本就习惯了抡枪挥刀的黑社会,附庸风雅、装绅士的样子偶尔也只是做做。 第十一章 初露锋芒 方中浩因身上的伤势没完全恢复,不想呆太长时间漏馅,所以很早就离席了。后面的一些帮派老大也纷纷告辞走了,把场面留给年轻黑社会们。 阳炎昊注意到那个低调的男人随着方中浩的离开,不久也失去了踪影。一手操办整个生日PARTY流程的他脑海中没有邀请这号人物的印象。 随着酒精的浓度加深,场上的人举止也越来越放肆,有些帮派近段时间有宿怨的,开始摩拳擦掌地欲比试撒野,场面渐渐有失控的趋势。 方怡珩站在小台,暗含凌厉的清眸扫视火药味十足的人群,冷冷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大家给龙兴帮面子来道贺,我很感激。如果借此闹事引条子来的话,别怪我不客气搬叔伯们来压场。” “压场?方妹妹想怎么压场啊?”偏偏有个被酒精上头不知好歹的男人睁着醉眼戏笑道,踉跄着不稳的脚步走上台。 方怡珩身后的保镖欲上前阻拦,她做了个止步动作,她相信她有能力应付这些小意外的发生,从某方面来讲,她也需要一点锋利的光芒来提高名度。而这位在红星居第四的青年男子来得恰到好处。 轻蹙眉头,方怡珩遏制内心的厌恶感觉,继续冷冷道:“金耀荣先生看来是喝醉了,麻烦从哪来就打哪回吧!” 明色的光线照着她精致完美的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成一圈稍暗的阴影,掩住了眼内如针般的寒光。就算收到她寒冰般的警告眼神又如何?酒精上头的男人面对如此上佳的美色,心动也加身动了,动作快速上前,一只手撑在方怡珩身侧的台上,把她困在身前和台子的中间。 “方妹妹……嗯……压场?你是不是说错了?嗯……应该是压床吧。”说完,放荡地银笑了起来,另一只手大胆地抚上她光滑白嫩的肩膀。 底下看热闹的人趁机起哄发出怪叫,喝多的人都心底暗暗希望能发生点什么事来刺激一下这种平淡如水的PARTY,有些人则冷眼旁观。 “压床?!”方怡珩的目光从他抚着自己裸露的肩膀一步步地移动,停到他的脸上时,抬起眼帘笑了起来。 如此令人神魂颠倒的笑狠狠地撞进这男人的心间,一下子就沉沦了下去,肩膀上的猪手不禁抬起欲触摸那张迷人的笑脸。 指尖还没触到那娇嫩的肌肤,一股尖锐的刺痛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不禁痛呼:“啊……。”一把锋利的餐刀正闪着寒光穿透他台上的手掌心,直接嵌入桌内。 方怡珩脸上的浅笑仍然不变,微微俯身在金耀荣的耳边道:“就凭你?!也想给本小姐压床,你还不够格。” 说完,不理惨叫的男人,把餐刀从他的手掌心拨出来,扔到一边,从旁边取出洁白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纤细白皙的手,厌恶不满地看了看晚礼服被溅到的几滴血迹。 这时,已有人赶紧上前把那受伤的男人扶了下去。 “我希望大家能玩得开心,但开心之余别来挑战我个人忍耐尺度。如果对我有意,可以向我父亲提亲,我很乐意接受正式的约会。”方怡珩缓慢地说道,仍然是梨花浅笑,但笑不达眼。 第十二章 自我厌恶 血腥的场面大家都见惯了,但这黑道公主寒冰般的目光令大家都安份了许多,帮派间的挑衅言语也收敛了起来,直到结束。很快,方怡珩的容貌美艳和处事狠毒在道上传开了。 方伟珩带着一整晚憋闷的心情离开了会场。而阳炎昊呆在会场直到最后一点事务处理完毕,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看了看贵宾室紧闭的门,方怡珩说进去换衣服之后就一直没出来,只有几个保镖守在门的两边。 窗外的夜色很浓郁,美丽的维多利亚港如璀璨的星河,繁华而绚丽多彩。 呆在贵宾室洗手间的方怡珩不停地擦洗肩膀,那里刚刚有只肮脏的手曾抚过它。她不停地拿着小毛巾去洗,却怎么也洗不掉那种从内心厌恶的感觉。 “怎么这么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双手扶着洗手盆边沿,她有些懊恼地垂下头,有些不想翻起的回忆象颗毒瘤,潜伏在体内不能激发,否则,如汹涌到来的潮水淹没她,令她窒息而不堪负重。 她深深地呼吸,克制那扼住喉咙般的闷气。转身走到小茶桌,那里有一瓶上好的红酒,她已喝下一半。但有些自我厌弃的感觉还是浓浓地盘踞在心头,并不随着酒精而散发出去。 不行,肩膀那里还隐约残留记忆中的厌恶,她恨不得把那块被人碰过的皮撕掉,重新长出一层没有人玷污过的皮肤。 三年了,烙在记忆深处里的噩梦仍然如蛆附骨般让她想起那段黑暗非人的日子,无法挣脱的身体碰触让她犹如活在地狱里。 她又开始站在洗手台前,不停地拿小毛巾去清洗。水龙头过大的水声,掩盖了敲门声和来人的脚步声。 “我建议你用硫酸把肩膀溶掉算了。” “谁?”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她蓦然抬头,从镜子里看到身后倚在门边的熟悉男人。倔强的唇角线,轻佻不驯的眼神,她松了口气,但声音仍然平板无起伏:“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白炽灯照着她红晕遍布的小脸,平时清冷的眸子此刻表露的是一种焦虑的神色,晚装裸露的一边肩膀上皮肤已被擦试的红通通,有些地方甚至还渗出缕缕血丝,有点惨不忍睹。 “小姐,客人都走了,我是准备送你回家的!”阳炎昊说完走上前,夺掉她手里的毛巾,然后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走开,别碰我!”他的靠近令方怡珩情绪有点失控地尖叫,闪开他的衣服,走到茶几桌边的沙发坐了下来,然后慢慢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阳炎昊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象个被欺负狠了的孩子,显得孤独又恐慌,带着难于掩饰的痛苦,不禁叹了口气道:“小姐,你的肩膀破皮了,要回家敷药才行。” “阿昊,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半晌,方怡珩才发出有些模糊的声音。她不想别人看到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但在自己最狼狈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会遇到他。三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阳炎昊停留了一会,然后沉默地开门出去。 第十三章 独享柔美 等阳炎昊从酒店拿到一些消炎的药膏回到贵宾室时,沙发上的那个女人已醉得差不多了。凌乱的红色晚装还没换下来,裙摆上的星星点点血迹已成斑驳的暗色,令人怵目惊心的是她肩膀上的红血丝比他离开前更严重了,有些地方甚至还露出破了表皮的鲜红嫩肉。 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轻轻地阖上眼,重新再睁开的时候,已一片清明,大步上前把烂醉的女人搂在怀里固定,无视她的挣扎开始着力地给她擦创伤药膏。 “好脏……怎么办?洗也洗不掉!这味道怎么洗也洗不掉。好脏……。”方怡珩头脑不清醒地喃喃低语。只有这种时候,她的脆弱才一览无遗。 “人本来就是肮脏不堪的,有些东西再怎么擦洗也洗不掉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永远也混淆不了。”阳炎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也不管怀里的人是否听到。 “脏……我讨厌脏!讨厌……。”在不断重复“脏”和“讨厌”声中,方怡珩终于伏在阳炎昊的怀里不安地沉睡过去。 房里的灯光很明亮,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无害的睡颜,安静而柔美,脸上细致白嫩的肌肤泛着酒后的红晕,粉嫩得令人想贴上去感受那种诱惑滋味。 阳炎昊深深地凝视怀里的这张小脸,平时桀骜不驯的眼神此刻深邃如黑沉的夜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她的脸颊,指尖下滑腻的感觉令人无比留恋。只要他愿意,这女人今晚将是他的,将是他独自一人的。 但明天即将到来的后果却是不堪设想的。他想起了她挥餐刀的快速和狠辣,她眼中闪过的那道寒光。他知道从不放纵的女人今晚为何会借酒卖醉?看来再强的心理医生也难以医治她内心的恐惧。一个黑道公主,即将与腥风血雨绑在一起的女人居然会怕男人的触摸,这三年前留下的强迫症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黑道公主!?喃喃溢出口,他笑了。 然后俯首毫不犹豫地覆上那片诱人的红唇……。 方怡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宿醉的头痛令她不由低声呻吟。有些刺目的灯光亮得她眼睛有些睁不开,等适应光线之前,她的脑海想到了昨晚不胜酒力的事。 很好,还是在宽敞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毛毯,底下的衣服还是昨晚的那套晚装,不同的只是肩膀皮肤处传来的疼痛感。低垂的视线不期然地看到那包扎肩膀的纱布……她最后的记忆停在阳炎昊有力的臂膀内感觉。 方怡珩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换了一套比较保守不露肩背的中袖白裙子,然后看着镜子里完美的身材和神情清冷的面孔。也许穿黑色更能衬托现在的表情,但她憎恨黑色。 打开房门,除了两边的保镖,她还看到斜靠在房门对面墙边的男人,双手抄着裤袋一夜未眠的慵懒表情,漫不经心的嚼着口香糖,见她出来,神色自若地说:“小姐,我送你回家。如果今天没有其它事情要做的话,下午我就回龙力公司了。” 方怡珩的脚步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嗯,到家后我还有事跟你谈谈。” “好的!”无论他的话多么尊敬,旁人也很难听到那语气包含下人的阿谀和尊卑的自觉。 第十四章 突遭狙击 一行人拥簇着方怡珩走出酒店会场,阳光非常刺眼,而阳炎昊的眼角余光察觉到一道不同寻常的反光瞄准旁边的人,身子比脑部的反应更快扑向那道白色身影,接着,一股穿过肉体的刺痛从手臂扩散开来,迸出一尺远的血注。 这一突变,保镖马上反应过来形成人体屏风挡在方怡珩的四周,其中有个眼尖地发现了对面楼顶转身要离去的狙击手。 方怡珩的慌乱也仅仅在血溅到自己身上的那刻,很快她就伸手推开面前的阳炎昊问道:“阿昊,你怎样?”一股陌生的男子气息混合着血腥味涌入鼻尖。 “不要紧,只伤到手臂。”阳炎昊拧紧双眉站直身体,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阿其、阿信马上去对面,把那人给我找出来。”方怡珩抬起头冷冷命令保镖,清冷的眸子望向对面楼顶,如冰般的寒意慢慢爬上她的眼底。 “小姐,先上车。”阳炎昊捂着的手臂忍痛说道。 方怡珩转过头看到周围躲闪的人群都惊慌地看着他们,纷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保镖解下自己的领带,很有经验地给阳炎昊绑住手臂,减慢流血速度。 低头看到地上的殷红和他黑色西服的大片墨色血迹,方怡珩有了丝丝不忍:“马上先送你去医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即使处在不知明的情况下,她也能保持很好的冷静,从容不迫地安排眼前的缓急事情。 “小姐,伤的不要紧!”阳炎昊略略皱着眉,因疼痛和失血的原因,俊逸的脸上少了平时的戾气和不羁,线条显得异常柔和。 这样去医院,势必会引来警方的询问。他们这些人,跟警方的接触能免则免。 看出他的担心,方怡珩边向车子走去边说:“没关系,这次是别人想杀我。偶尔跟警方接触对我们也有好处,说不定可以获得免费的保护。” 去到医院,医生迅速将因失血变得脸色苍白的阳炎昊推进手术室。 方怡珩脸色阴沉地坐在室外长廊的椅子上,保镖散落在四周,两名追截狙击手的保镖无功而回。 取弹头的手术很顺利,阳炎昊的局部麻醉让他神情不变地倚在病床,甚至脸上还仍然露出那种无所谓的吊儿郎当样。方怡珩的目光扫过他手臂上的纱布时,浮起一层柔和,递了一张支票过来,说道:“阿昊,这次的伤好了之后,就跟我一起呆在龙兴吧!哥那边我会跟他说。这钱是这几天的酬劳。” 阳炎昊望了望支票,挑了下眉,用没受伤的手接过,俊逸的脸冒出邪肆的笑:“原来小姐要谈的事情是这个,嘿,希望待遇不会太差。” “当然,会比龙力更好,但,也将会更危险。”虽然知道阳炎昊一直没有深入龙兴帮内务事,但他不是瞎子,他应该知道龙兴帮是做什么生意的。 听到危险两字,阳炎昊望向方怡珩的目光顿时显得幽深而炽热,毫不掩饰:“危险我倒不怕,要看值不值得。跟小姐,我想,还是值得的。” 这种带明显暗示意味的语言,赤裸而大胆的目光令人难以迎视,方怡珩轻轻眨动眼皮,不动声色地把他所有的热切都揽进无底的黑眸中,莞尔一笑:“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了。等你伤好了,就直接来找我吧。” 第十五章 年轻警司 方怡珩转身正准备离去,门口急促地闯进三名手里拿着证件的警员,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位年轻的警司,挺拔高大的身姿,步履稳健有力,深色的制服衬得他一脸的正气更加凛然不可亲近,也,更加的英气逼人。 只是来者的目光过于冷冽,犹如锋利的刀刃过体,令人感觉寒意扑面而来:“据报有人受到枪袭。”他不疾不慢地扫视一遍病房,低沉地问。众人皆感到来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劲气场和慑人的气流。霎时,整个房间的空气陡然涌起莫名的紧张和凝滞。 “嗯!是的,阿SIR,我们受到袭击。”其中一位保镖怯于他的气势,不由自主地回答。方怡珩清冷的眸子斜睨旁边多嘴的保镖,鼻息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句,周围的保镖立马屏气凝神,不敢再发一言。 “阿SIR要问刚才发生的事情吗?我是当事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倚坐床头的阳炎昊插话,打破了即将冷场的诡异气氛。 “你们好,我是韩煜城警司,这是我的证件。”年轻的警司边亮证件边示意后面两位警员上前去询问枪袭过程。 方怡珩沉默地迎向他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憎恶。是的,憎恶!她微微一怔,当众如此给她反感的眼光,他是第一个,而且还是来自初次见面的人。 不过也是!自己是黑道龙兴帮老大的女儿,难道在警方眼里还能祈望看到欣赏或喜爱? 方怡珩停驻的脚步重新迈开,准备越过年轻的警司出病房,耳边听到:“小姐请留步,作为现场的目击者,我们需要向你询问当时发生的情况。不介意我们做个笔录立案吧?”韩警司高大的身子挡在前面,谁也没注意到他身侧的手强劲有力地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毕现。 方怡珩微微蹙起秀眉,宿醉导致的胃极其难受:“对不起,我现在身体不太舒服。等会我的律师就赶到,让他来协助你们的调查好了。” “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就几分钟。要知道你亲自提供的情况会对我们破案有很大的帮助。”韩警司华丽低沉的嗓音犹如天籁之音,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魅惑,眼中满是执行公事的职业伪诚,刚才看到的那抹憎恶之色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没想到警方的破案效率提高得这么快了。”方怡珩淡淡笑道,不无讽刺。 “为了能尽快抓到凶手,所以我们不必再浪费时间了。请……。”很绅士地把她请到在病房相隔开的小厅沙发。坐下来,方怡珩才惊觉这个男人瞬间控制场面的气势非常厉害,连她都能不知不觉地跟着他的思路走,按他的意思去办,内心居然无法做到拒绝。 究竟是因为他深邃硬朗的出色五官令人迷惑呢,还是因为他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场? 整个询问过程并不很长,两个警察,一个问,一个做笔录。而年轻的警司则站立一旁,发出令人不可忽视的存在感。方怡衍尽管没转头,皆能感觉到他那有质地的锐利目光。 “据方小姐的口述,这个杀手的目标本来是你?”警员抬头问道。 第十六章 高手过招 “据方小姐的口述,这个杀手的目标本来是你?”警员抬头问道。 “如果没有阿昊挡在前面,我想,躺在这医院停尸间的人应该是我。”实话实说。一旁的警司偏过头,眼里闪过莫测的光,望向病床上的阳炎昊,里面有太多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方小姐有仇家吗?或者最近有跟人结怨吗?”负责提问的警员继续追问。 “我回港的时间并不长,还来不及跟人结怨。”方怡衍好看的小樱唇勾起一丝讥讽笑意。 尽管如此,坐在对面的警员仍觉得丝丝惊艳映入眼帘,忘了再往下该问什么了。 警司在旁捂嘴轻咳一声,用其低沉的嗓音问道:“那方小姐有没有想过,对方是要取你的性命还是冲着你父亲来的?据O记里面的档案记录,你父亲方中浩可得罪过不少人。” 但凡九龙的警员,没有人不认识龙兴帮老大的。对于韩警司说出方中浩的背景,方怡珩一点也不奇怪。只不过,这事不应该提及到父亲,对于这种提问,她留心了:“我只知道我父亲是做茶庄生意的,有没有得罪人我不太清楚?如果还需要询问其它的事情,我的律师已到了,他会很乐意配合你们深一步的调查工作。”转头看向出现在门口的罗律师,很聪明地避开话里的厉害关系,回答得滴水不漏。 “嗯,那谢谢方小姐的配合。”年轻警司也见好就收,看来这女子并如她外表看来那么好对付,他有些头痛地紧拧粗眉。 高手过招,一两句话就可以试出对方的深浅,不一定要大战三百个回合才能探到实力。 接着警员们开始询问阳炎昊和其他在场的保镖。对于这种毫无头绪毫无线索的案子,大家心底都明白只是走走过场而已。黑道上的袭击案件,警方更懂得袖手旁观,安坐一边,坐等鹬蚌相争。 方怡珩拒绝了警方二十四小时保护的建议,走出医院坐进自家轿车后座,美丽的脸上如覆一层寒霜,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给我查查这几天方伟珩都在跟谁接触。”声音冷如冰,连哥哥的称呼也省了。 有些事情没办法再容忍了,当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时,她不是圣母,不可能以德报怨,无论对方是谁,她唯有用更无情的反击来阻止,否则,血溅当场的就会是自己。母亲曾说过,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抬头望向车窗外的繁华街景,她的脑海莫名地闪现那双带着憎恶神色的眼。不得不承认,尽管那人的眼神令人不舒服,但他深邃硬朗的五官却令人印象深刻,还有那把华丽优雅的低沉嗓音。 不知道为什么,方怡珩总觉得在那人身上潜伏着一种令她感到窒息的气息,是他天生焕发出的气势?还是因为大家都是对立方的缘故吧?两者也许都有吧! 方怡衍回到家中,父亲方中浩已强忍身体的不适坐在书房等她,双眉紧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爸,事情不顺利?”从父亲苍老而带威严的脸上察看,猜测他昨晚与缅甸的毒贩商谈得并不顺利。她也明白,这么大的毒品运输线想要搭成,不是见一两次面就可以达成合作协议的,这种冒着性命的危险交易还需一定的信任度。 第十七章 父女商议 “对方提出的合作条件太过苛刻、分成太低,而且还不包货到埠。今天还收到消息,他们同时也抛线给青帮、红星了。”说完,方中浩期待地看着女儿,欲从她口中得到一些看法。 方怡珩的脸色有些差,包括精神状态也显得疲倦,纤长的羽睫半垂,沉吟片刻:“爸,这事让我去谈吧!我试试用逐步提高分成让利的方式跟他们谈,看能不能争到这条运输线?就怕青帮和红星的让利更高,让我们连尝试合作的机会都没有。” “逐步提高分成?”方中浩鹰眸微眯。 “是的。象这样……。”说完,用笔在纸上写了一些分成的比例以及货批次。方中浩对着纸用计算机算了算,脸上渐渐露出赞赏及宠爱之色:“还是我女儿有远见啊。” “如果对方不愿接受呢?”毕竟这种新的分成办法与原来的谋利方式有所不同,他担心缅甸方面不同意。 “不同意的话,我们还可以试试其它的方法。”方怡珩胸有成竹地说。 “嗯!小怡,昨晚白爷跟我提起你和宸俊的婚事,让我问问你的意思怎么样?”方中浩的脸上少有的慎重和认真神色。 “爸,如果跟白宸俊结婚,可以把他们的油尖旺区一带合并到我们龙兴的地盘,我倒是很乐意。”方怡珩淡淡地笑了笑。白爷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谁不明白?只是她方怡珩可没那么蠢,会把龙兴当嫁妆送给外人。当然,父亲的精打细算,自然也是瞒不过她。 “不过,等龙兴的大事定了之后,再来考虑这件事吧!爸,你觉得呢?”柔美的笑容绽放在方中浩的眼前,女儿眼中熟悉的算计让他明白她的心思,内心不禁大为欣慰:“嗯!那就听女儿的,一切等与缅甸合作的事宜敲定之后再说。” 说完,他的目光这时才停在爱女裙子上的血迹,脸上的笑容褪得一干二净,锐利的鹰眸顿时阴冷了下来:“上午遇袭的事,我已听说了。你放心,爸会给你一个公道的。无论是谁,只要伤了我的宝贝女儿,都不可饶恕。” “爸,这事您就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的。”方怡珩垂下眼眸。 “小怡……。” “爸,您好好养伤就行了。我还希望您早点康复,然后在那些叔伯们面前多点帮我竖立威信呢!管这么大的龙兴帮,我怕力不从心。”方怡珩带着撒娇的口气说道,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女儿啊,爸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而且,你妈从小就以你为龙兴帮唯一的继承人来培养,别说这九龙片区,就算是把港督的位置抢过来给我女儿坐,爸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爸,您真夸张。哪有这样夸自己女儿的?”随着方怡珩怪嗔的撒娇,房里的氛围不禁轻松了起来。 “女儿啊,爸真的相信你。昨晚,你处理红星那杂种的方式,爸就觉得不错。既不在台面上伤帮派之间的和气,又不让他们太过放肆。如果我在的话,可能就直接把那杂种的手给剁下来了。哼……他以为我方中浩的女儿是谁啊?!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碰的?” “爸,那人我已给过教训了。当然,如果还有下次,我会毫不留情的。现在,我先上楼冲个凉再换套衣服下来陪您吃中饭。”方怡珩说完就转身出了书房。 第十八章 O记会议 九龙警察署,灯光灰暗的O记会议室内。 “昨天缅甸那边的毒枭已派一名叫古凯的人到港,此人是国际通缉犯。他到港的一天内前后跟红星、青帮、龙兴、醒狮会四个帮派明里暗里已联系上了。看来在东南亚重新开辟毒品运输线事情,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想做本港的东家。据可靠的线报,古凯与青帮和龙兴帮都开始见面谈一些细节了,但尚未确定东家是谁。”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光线不强的灰暗中,韩煜城警司不满地将犀利眼光扫视会议全场。 所有的O记探员都很自觉地把目光盯在墙上的屏幕,避免那强大的炬光带来过大的压力感。 “我们的线报工作仍然做得不够及时和迅速,后面的几周重点将配合重案组和缉毒组的工作。张量带B组人员继续监视龙兴帮的方中浩、方伟珩和方怡珩,发现他们和古凯再有接触,即刻拘捕,给他们坐实一个窝藏通缉犯的罪名,从他们口中探信息。还有,最后我们讨论一下今天上午在皇晶会所发生的狙击伤人案。狙击手的目标是方怡珩。”说完,室内灯光大亮,韩警司坐了下来,等待大家发表意见。 “这个黑道公主刚回港不久就被狙杀,真够倒霉的。我觉得应该是黑吃黑,九龙是块肥肉,他们黑道哪个不想据为自有?”小姜最早开口发表见解。 “但龙兴帮哪有那么容易因方怡珩而易主?我想方怡珩受到狙杀,可是跟她接手龙兴帮做掌门人有关。” “我觉得方伟珩很可疑,他一直觊觎龙兴帮帮主之位,说不定会买凶杀人帮自己上位。”很快大家都纷纷讨论起来。 会议结束后,O记探员们都散去忙碌,韩煜城坐在座位上,把幻灯片又重新过了一遍。 最后目光停在一张完美漂亮的女人脸上,清冷的眸子,小巧而挺立的鼻子,两瓣淡色的樱唇润泽丰盈。这么令人赏心悦目的女人居然是黑社会重要头目,不得不令人感到遗憾。想到鉴定科那里的卧底殘指,重案组毫无结果的案情进展,龙兴帮重新开拓毒品市场的蠢蠢欲动。他知道,这些事都与方氏父女有关,但没有实质的证据指证对方,所以任其逍遥法外。几十年来他们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也不是每次都能把屁股洗得干干净净,而是心甘情愿为他们顶罪的人实在过多。除非能当场人赃抓获,坐实他们的罪名。 人赃抓获?!韩煜城过硬的坚毅轮廓线条弯了弯,扯出一丝笑意,他更想的是他们有另一种结局。 希望,希望这次借开辟毒品运输线能一举把他们盯死,然后该死的死,其余的全收进小榄监狱过活。 但,别说对方中浩的老奸巨滑令警方几十年来束手无策,就连现在冒出来代父职业的方怡珩,他们警方都找不到任何致命纰漏。 象昨晚方怡珩的生日PARTY,谁也猜不到她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跟毒枭派来的人联络,从容、出人意料之外,这过人胆识不是谁都有的。 韩煜城烦闷地松开警服上面的一个扣子,端起咖啡大口地喝下去。心底暗暗咒骂香港的天气,来这里已有一个多月时间了,他仍然不习惯没有凉意的秋季,室内即使有空调吹着冷风,但还是沉闷得令人昏沉、烦燥。 第十九章 家庭人员 距离狙杀事件过了两天,方怡珩就收到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文件。看完里面的内容,她的脸色由白变青再变得阴郁,最后倒坐在椅子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思绪却潜入回忆的洪涛。 方伟珩嫉恨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他们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方怡珩的父亲方中浩在加入龙兴帮之前,在外面就已有了做艳星的陶美晶,只是他们的私情一直隐在地下。龙兴帮的前任帮主龙吟生觉得男人在外逢场作戏是在所难免,欣赏方中浩为人处事的能干,在病重期间,撮合了他和自己的爱女婚事,招为入赘女婿。之后,龙吟生把龙兴帮交于爱婿就撒手人寰找老伴去了。 婚后,方黛琦才知道方中浩在外面早就有了女人,并且被他收得很严实。无论她闹离婚还是威胁,都动不了半分,何况那时候,龙兴帮已被方中浩牢牢掌握在手中,许多事情都由不得她作主了。 龙黛琦不得不接受这现实,也接受了丈夫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实,但她从心底就憎恶那个原来做艳星的二奶陶美晶,更加恨陶美晶赶在她的前头生了个男孩。持着自己是正牌,一直不准艳星二奶母子俩住进方家大宅。如果不是忌讳方中浩,估计那二奶母子俩早就人间蒸发了。 为了缓和家庭内部的矛盾,方中浩一方面对龙黛琦极其宠爱,答应以后龙兴帮只由她生下的孩子继承;另一方面只准儿子方伟珩认祖归宗,二奶则送往国外生活。直到龙黛琦忧郁病死之后,二奶陶美晶才敢回港住进方中浩给她安排的另外住所。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允许陶美晶过来方家老宅一家团聚用餐!在香港,对于他们这种家庭人员关系复杂的结构,大家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就连方怡珩从小也不觉得家里多了一个哥哥有什么不妥的。 在记忆中,大她六岁的这个哥哥一直对她百般迁就呵护备至,脸上老是堆着极力讨好她的笑容,就连那个偶尔过来的小妈也是,对她表现得极其谄媚。只是方怡珩经常在背后看到和听到他们的不甘和愤慨的抱怨。稍大后,聪明的她终于明白了他们脸上的曲意逢迎是为哪般?只是她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仍然一派“天真”“单纯”地跟他们相处,暗地里却提防着。就连对小妈那种打从心底感到仇视的厌恶之感都收藏得很好,象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她知道,有父亲在的一天,这个家的模式将会这样下去。母亲那么利害的女人,都无法改变父亲,无法改变婚姻和自己的处境,何况是她这个羽翼未丰的女儿。 望着窗外明朗的天空,方怡珩的心里阴霾一片。她已不是几年前因害怕看到黑帮之间的血腥就想逃避的女孩了,她现在是即将带领龙兴帮所有弟兄为生计拼搏的龙头。原来不懂得母亲抱着自己旁观帮内事务处理的用心,现在她明了。身为龙家的黑道血脉,哪容得她有半分选择余地? 龙兴帮毕竟是经过龙家三代一手创立的,母亲对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不想它落到别人的手里! 第二十章 兄妹算帐 方怡珩打开医院的VIP病房,就看到站在窗前伸腰伸腿的男人。颀长挺拔的身材被医院宽大的病服遮住,但调染过的头发仍张扬地彰显主人的不羁气质。 察觉到有人进来,阳炎昊回过头望去。 “今天伤口感觉怎么样?”方怡珩罕有地笑问。 “等会医生过来拆线,就可以出院了。”阳炎昊回了一个笑,弧度优美地勾起唇角,露出雪白的牙齿,窗外的阳光投到他身上,晕出一层淡淡的暗光,整个人都显得很柔和,少了一份戾气。 “我已叫人在家里安排了一个客房给你住。以后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要跟着我一起进出办事。”方怡珩清冷的眸子从进房门就一直露出浅浅笑意,姣美的脸蛋犹如春融花开般娇艳,美得动人心弦。 “呵,能得到丰厚的待遇,又能跟美女出双入对,这是天底下最好的差事。”阳炎昊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表情,就连眼神也开始不正经地热辣起来。 方怡珩走到小床柜,笑着低头,露出一段白皙的优美脖颈,纤长的手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了起来。在他的面前,她发现自己有种莫名的心安和心理依赖。回到香港听不少人说阳炎昊是位浪子,放荡不羁,难入驾驭,就连父亲方中浩在私下也觉得这匹野马不好驯服,眼底有让人看不透的深沉,有劝她别把他当成心腹地带在身边。 生日PARTY他们共舞的情景,让太多人有不同的猜测,包括她的父亲在内。 但方怡珩有自己想法,新接手龙兴帮,她要培养自己的亲信。否则,哥哥方伟珩在帮里暗中埋伏的人就会养虎成患。父亲留下的那帮叔伯,谁敢保证有一天不帮方伟珩来反自己? 方怡珩不说话,专心致志地削着苹果。瞬间,整个病房就安静下来,空气飘散开水果香气的味道,淡淡的沁人心脾。 一个苹果还没削好,病房的门被重重地推开,随即传来的声音又急又怒:“小妹,你为什么要把龙力公司的进帐数目擅自改了?”不刻,西装革履的方伟珩龙卷风般站到她的面前。 方怡珩拿着水果刀的手停了一下,抬起来的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恢复了她平常的那副清冷模样:“为什么?我以为你会想的到。” “想到什么?龙力公司每个月从帮里进来的款项一向不低于八百万。现在你一来,就减到五百万。这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吧?”方伟珩极力控制快暴发的脾气,但愤怒的眼里却怎么也收敛不住内心的恼火。 方怡珩无视他的怒火不慌不忙地说:“帮里最近的分红收入比前两个月减少了百分之七十。相对的,打入龙力公司的数目肯定就少了。”说完,低下头准备继续削苹果。 “小妹,帮里这个月的收入有多少?恐怕我比你还清楚。你这样私自扣龙力公司的钱是想进个人腰包?爸知道这件事吗?” “现在帮里的事我说了算。爸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我何必一件件事都要烦他老人家给我拿主意?”方怡珩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一旁的阳炎昊。 第二十一章 谁有资格 “爸不知道?!”方伟珩象拿到了什么有力说辞似的提高声音:“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爸私自克扣龙力的钱?” “哥前几天花一百万找暗夜的杀手来狙杀我。这事不也是瞒着爸?” 一丝慌乱闪过方伟珩的眼底,他没想到她居然毫不掩饰、直截了当地把这见不得光的事说出来,而且还当着外人(阳炎昊)的面。毕竟是在黑道混大的,他很快就稳住情绪,堆上笑容:“小妹,哥怎么会叫人杀你?你可是我们方家的心头宝,我最疼的亲妹妹啊!” 方怡珩直视他的眼,脸上一副你继续,你继续狡辩的表情。 在这种令人无所遁形的目光下,方伟珩因为理亏而心虚地急着表清白:“小妹,哥发誓真的没叫人去杀你。”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找暗枭的杀手是为什么?别告诉我你跟他有交情!交情好到无偿支付了一百万给他?” “不是的!那人是我请来准备对付最近警方ICAC的负责人曹警司。他把公司的帐本挖去了,还扬言要盯死龙力。哥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准备叫人刮了他。”方伟珩的额头涔出了一层白毛汗,他完全忘记自己来医院找她算帐的事了。 “哥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连警司也敢动?你的话就算我相信,你猜爸会不会相信你这样、的、解、释?”方怡珩轻言冷笑,美丽的脸蛋如履上一层霜。一百万的订金?什么时候她的身价涨这么高了? 方伟珩见事情已败露,反而不慌乱了,反正迟早都是要撕破那层虚伪的兄妹温情面具。阳炎昊跟着他两年,什么事也瞒不过他,说话再也没什么顾忌:“哼,相不相信不在于我的解释,在爸的心目中他倾向谁。从小到大,我说的话,他哪次有真正的听进去?即使这几年你不在香港,不在他身边,他也从没相信过我。说我是他方中浩的亲生儿子,实际上却连帮里的叔伯们都不如。” “所以这就是你想杀我的理由?还是说你觉得杀了我父亲就会让你接手龙兴帮?”方怡珩忍不住嗤笑。 “你一个女子凭什么在龙兴帮上位、令人信服?就因为龙兴帮是龙家创立的?可是,别忘了现在是属于姓方的,既然大家都姓方,轮也轮不到你来继承龙兴帮,我比你更有资格。” “资格?你在龙兴帮跟我谈什么继位资格?从小到大,你在帮里有哪些事可以证明你能力的?抢地盘,你有勇无谋;讲经营,龙力公司除了帮里的支援,哪间酒吧、夜总会、酒楼有营利的?爸不传给你是他的英明。”方怡珩不想再跟他费口舌,准备结束这种没有意义的争执。 岂料她这话完全击怒了脾气本来就暴躁的方伟珩。 “英明?哪点英明了?就你?除了给帮里抹黑看不起,让人看笑话之外还有什么?”方伟珩怒火冲脑,不经思索地讽刺道。 第二十二章 难堪过往 “我怎么给帮里抹黑了?你给我说清楚。”方怡珩厉声喝道。自认身为龙家唯一的血脉,虽然对混黑道不感兴趣,但还从没做过有损龙兴帮或背叛帮里的任何事。 “嘿,小妹,你这架势还挺象帮里老大的,有点爸的风范。如果真有本事就不会连生下来的杂种连其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了。这还不令龙兴帮颜面全失?成为全港黑道上的最大笑话?!” 方伟珩的话音刚落,病房陡然沉入死寂般的无声空间!阳炎昊口里塞着大苹果忘了咬,眼里难得露出担忧的神情望着方怡珩…… 她以为这三年来自己的“病”已痊愈得差不多了。但哥哥的这番话如尖刀一般刺向旧伤疤,在胸口炸开,炸得她撕心裂肺地扯着痛。无数双手在身体残忍地蹂躏,还有那沉重如山的陌生身体无情地把她推入无底深渊,无情地摧毁她的自尊、她的身体、她的骄傲……她所有的一切。以往炼狱般的黑暗世界再一次把她掠进生不如死的境地,活生生地刮起她的血肉,痛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怡珩身体摇晃不稳,面色惨白地一个踉跄,差点被床边的椅子拌倒在地,一瞬间,她恍惚觉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扭曲变样。那是谁?他们是谁?心被扼住痛到极致时,涌上来的是刻骨铭心的恨。 她恶狠狠地抬起头,喉间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挥动手里的水果刀扑向方伟珩,誓将面前的人碎尸万段。方伟珩差点被她挥刀划伤,她的模样简直就是十足的疯子,追逐着要杀他。抵挡了几下,差点被刺伤。无奈,他赶紧叫阿昊帮忙拦着她,然后狼狈地逃离病房。 “小姐……小姐……怡珩……怡珩……你醒醒,醒醒,是我!阿昊!我是阿昊!”手中锋利的水果刀被阳炎昊劈手夺下,然后用手紧紧地拥着她拼命挣扎不已的身体,轻声喃喃哄道:“怡珩……怡珩……别怕!是我!是我……阿昊!救你的阿昊!你已没事了!没事了!”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方怡珩尖细的声音溢满仇恨,眼眶布满血丝,变得通红。 “没事了!没事了!我是阿昊!我是阿昊!”阳炎昊继续用醇厚的声音低哄着。半晌,方怡珩脱力般地停止挣扎,但接着一阵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嚎啕大哭响彻病房,带着不可名状的崩溃和受伤: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这样安排自己?她以为这件事情早已过去!所有人都不再提起,她也已早已从那绝望中挣脱出来。但事实上,她从没忘记过那些耻辱和不堪……每个夜晚一闭眼,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全是那黑暗中的重重身影。她害怕黑夜,却不得不要面临人体的物理需要。累极了,困极了,才敢让自己闭上双眼。在明亮的灯光下闭上眼睛去睡,假装在沉睡中也一样能驱走黑暗冒出来的梦魇。 哭声闷在阳炎昊的胸前,泪水无所顾忌地晕湿了他的病服。 第二十三章 我不在乎 病房里的门早就大开,保镖和医生、护士鱼贯涌入,见这情景都没敢出声询问,甚至连杂音都不敢发出一点。阳炎昊丢给他们一个“请出去”的眼神,默默地用力拥抱安慰怀里悲恸的人儿,屈起的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温柔地拍打她的后背。 房里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如潮水般退出,留下一个空间给他们。 “没事了!有我在,什么都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伤害!别怕!怡珩,别怕!没事了!”阳炎昊耐心地说着,低下头轻轻地亲吻她的发,她的额头,双手捧起她的脸,亲吻她紧闭的双眼,她小巧的鼻子,她娇嫩的唇瓣……蜻蜓点水般的轻柔,一下又一下,珍惜而小心翼翼。 方怡珩因他过份的亲昵而慢慢停止了哭泣,睁开双眼,呆怔一会用手推开眼前的男人,脸上明显露出因俩人暧昧的亲吻而尴尬的神情,房里的氛围也因此变得怪异。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阳炎昊适时露出一个良善的调侃笑容,用手试去她眼底下的泪痕。 “对不起!刚才我太过失态了。”方怡珩的双眼被泪水浸过,显得湿润透亮,里面还有来不及掩去的脆弱和害羞,令人有种想再次拥入怀好好疼爱的冲动。 “呵呵……没关系!不同的行径表现,在我眼中都是美丽不可替代的。”阳炎昊的嗓音醇厚而磁性。这男人对感情的表白总是直白坦率得让人脸红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方怡珩没办法回应。对于他对自己的身体接触,她没有那种在其他人身上感到的强烈厌恶。相反,她心底还挺喜欢他强有力的臂内给予的安全感和那份亲昵。只是…… “阿昊……我的情况很糟糕。有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失控的行为。”当初他救她的时候,就应该了解她曾有过的遭遇。在他的面前,她的遭遇、她的受伤、她的心理干预是一种透明。刚才受到刺激得出的反弹,情况有多吓人,他也看到了。这严重的身心受创,几年的名医心理疏导并没有让她痊愈。 “我不在乎!那些都不是问题。”什么才是真正的问题?他心底很清楚。 此刻,方怡珩的冷静和自制都找回来了,神色也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对于方伟珩,她会给他一个教训的。看到阳炎昊手臂上渗出的新红血迹,知道他的伤口因刚才阻止自己又迸裂了。 “这些事以后再说!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伤口、重新上药。”方怡珩不惜亲自去请医生,可见他在她心中有着不一样的位置。阳炎昊想到这,被婉转拒绝的沮丧表情很快一扫而空,望着那抹纤细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外,不禁闭上流露过多复杂情感的眼睛。 走出VIP病房的方怡珩,她没让保镖跟着,独自下楼去找阳炎昊的主治医生。足蹬高跟鞋迈进电梯,里面有个抱孩子的男子向里挪了一下位置:“方小姐,真巧。”华丽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有点熟悉。 第二十四章 可爱小孩 “方小姐,真巧。”华丽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有点熟悉。 方怡珩抬头凝神望去,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韩警司。由于那张深邃硬朗的面孔长得过于英俊,所以一般人都会过目不忘。何况这么年轻就已是警司的人,全港也许就数他一人吧!这次他身上穿的是便衣,少了深色制服带来的逼人英气,却添了一份平易近人。视线投到他手上抱的女孩子,就有点移不开了,心底叹道: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长得真逗人喜欢。一条白色的开司米裙子,一双黑色小羊皮鞋,脸上一双黑如葡萄的瞳仁占了大部分的眼眶,正好奇地看着她,两道如画的眉毛象完美的小括弧,小小可爱的鼻头有点翘起,下面是淡粉色的小嘴巴。见这么精致的小孩子,她的内心莫名地涌上一股喜爱。虽是第一次见,但她觉得这小脸蛋令她有种惊人的熟悉感。 “是你的孩子?”她脱口而出问道。 “嗯!小谨,叫阿姨好。”在孩子面前,韩警司象天底下所有父亲一般露出宠爱的笑。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象每个官方版面刊物上的人物:俊朗平和、正气焕然。与前次见到的那个韩警司判若两人。不过,方怡珩能察觉到他背着孩子对自己扫过来的仍然是憎恶目光。 “阿姨好!阿姨长得真漂亮!”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在电梯间响起,歪着小脑袋倚在韩警司的头部,一双小手挽着他的脖子。 方怡珩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笑容,象是应证了小孩子的话似的,漂亮得不可方物。 小女孩见到回应更欢了,小手指着她对自己父亲道:“爸比,你看,阿姨是不是很漂亮?快看呐!” “嗯,是很漂亮!”韩警司象宠坏孩子的父亲一样忙不迭地点头。 方怡珩的脸上不自然地飞了红晕,视线不禁撇开望电梯上面的楼层显示。 “爸比,我喜欢这个阿姨,可不可以叫她妈咪?”小女孩小声地附在大人的耳边说道,不幸这话让里面的人都听到了。 妈咪两字象把利剑躜进方怡珩心底,她脸上的红晕霎时消失得无踪无影,变得黯淡灰白。就连电梯什么时候停的,里面的父女俩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她顺着电梯内壁慢慢地滑了下来,全身陡然变得冰冷。哥哥方伟珩说的话一句句回荡在耳边,挑开了她最不为人知的伤痛:“连生下来的杂种连其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连生下来的杂种连其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连生下来的杂种连其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等电梯再进来一些人关切地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时,她才恍惚地慢慢扶着墙出来。 当阳炎昊的伤口重新缝线包扎好之后,还没看到方怡珩回来,外面的保镖们还在长廊站着如木头,他没有惊动那些如猪般反应迟钝的人,自己一层层楼地找那抹纤细的身影。直看到住院部的草坪长椅上坐着发呆的人,他的心才放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曾经往事 “难道你不知道离开保护范围单独一人坐在这里很危险吗?”阳炎昊的语气有他自己都不察的愠怒。 见她毫无反应,阳炎昊挑了挑眉,慢慢地走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才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对外界似乎失去了感应。特别是那双眼睛,呆滞而涣散,里面空洞得无一丝生气。阳炎昊看得心头发疼,这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抓住她冰冷的手,开始温和地叫她名字。 “怡珩……。” “怡珩……。”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方怡珩似乎象一个沉睡许久的人悠悠醒来,目光的焦点渐渐地汇聚在他的脸上。 “我感觉自己象做了冗长的梦似的,四年来,我一直告诉自己,人的身体可以垮掉,尊严也可以丧失,但意志不能。从小,我爸妈就一心培养我成帮里的接班人,但我对黑道的血腥日子感到厌烦,我渴望象每一个平凡人家的孩子那般读书、恋爱、结婚,与相爱的人过一辈子,那怕生活清贫点也无所谓,只要白天能坦然地走在大路上,夜晚能安稳睡好觉。” 方怡珩的话停顿了一会,眼里闪过懊恼接着说:“可是,我是龙黛琦的女儿,我是方中浩的女儿,命中注定这辈子与黑道脱不了关系。在学校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但我也从不交朋友,怕他们被人利用来对付我。所有多余的时间,我就呆在父亲的身旁,看他如何处理帮事,看那些残忍而丧尽天良的杀人放火。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我继承这种血腥事业?而我母亲说,为了要活着!手底下的人跟着也能活着!身为龙家人,就必须要肩负起龙家的责任,要稳,必须要狠。” “但是父亲在黑道树的敌人和仇家过多,报复终于落到了我的头上。四年前,我不顾父亲的极力反对,执意要去斯坦福读大学。在旧金山一下飞机,两个保镖带着我就在车里被人迷昏了。”说到这,她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双眼紧紧地闭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怡珩,如果感到痛苦就别再讲了。”阳炎昊在她身边坐下,用手圈起那柔弱纤细的身子。她好不容易有了倾诉的欲望,他应该鼓励她,让她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这有利于她的心理治疗。但听到她的叹息,他反而不忍心再听了。 “一年!阿昊,你是无法想像那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出来雪耻。在黑暗的小屋,没人跟我说话,我就自言自语,怕自己丧失说话的能力;怕自己疯掉,我就不停地构想怎么逃出来。后来,我终于逃出来了……。”是啊!借着分娩之后,让他们一时不察才逃了出来。 想到那块在身上受到威胁不能舍弃的肉,十月怀胎之后生出来的孩子,那是她一辈子都不可磨灭的耻辱!虽然不知道孩子是男还是女,甚至连一眼都没来得及看就被夺走了。也是,如果被她看到了,她都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亲手杀了那孽种!孽种!真正的孽种! “别说了!无论发生过什么!我说过,我不在乎!怡珩,只要你活着就好!”阳炎昊轻声道。 其实方怡珩的心情起伏过大,也无法再继续说下去。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她的外表伪装得多么坚强,多么淡漠,内心某处的脆弱仍然不堪一击。虽不致命,却足于让她精神近乎崩溃。 第二十六章 心腹之人 这时候,保镖们陆续找来,都分散在四周。午后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有种平静的温暖,方怡珩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把头部搁在阳炎昊的肩上,放松全身心。她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些往事说出来?阳炎昊虽然给她许多不一样的感觉,但也不应该在他面前说出自己最不堪的往事。也许是今天受的刺激过多了。先是方伟珩的口不择言,后是一个小孩子的无心之口。 哭过之后再加神伤,心弦极累,方怡珩就着阳炎昊厚实的肩膀居然睡着了。见她睡得实沉,阳炎昊就把她的头顺势放倒在自己的腿上,让她的身子侧卧在长椅舒坦些。秋日傍晚饭后的草坪逐渐人多了起来,因凶神恶煞般的保镖们浑身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势,倒也保了这长椅周围的安静。 方怡珩在梦中舒开眉头,眉宇间不复往日总挂着的淡淡的阴郁,轻覆在眼睑上的长睫毛象墨蝶羽翼,小巧而直挺的鼻子下是唇角自然微翘的小嘴巴,散开的长发如丝绸般滑。她醒着的时候,整个人大部分处于一种拒人千里的防御性淡漠状态,极少有现在这种毫无防备的酣睡模样。阳炎昊纹丝不动地坐着,神情温柔地看着眼前巴掌大的小脸。有些未知的异样感觉渐渐遍布心海,混在四周开始渐浓的暮色中,越来越看不清楚。 ********无耻的分割线********* 阳炎昊因伤口的迸裂,多住了两天医院。等他出院之后,就住进了方家大宅的客房。 而方中浩因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已搬去陶美晶那里休养。不过,方怡珩每天都有向他汇报帮里的一些事务和工作情况,询问事情的处理方法和听取指示行事。 方中浩对女儿的办事能力大致是赞赏有加,毕竟她是自己从小就着力培养的,虽然年轻,经验不足,但常年的耳濡目染早就教会了她如何刚愎自用,人前笑脸相迎,背后狠辣无情。 “小怡,你把那个阿昊当成心腹来用,爸总觉得不太放心。”最近他们俩出双入对的,方中浩有些忧虑,那个俊美的年轻人办事能力很强,交待的事情总能很好地完成。能力这么强的人,不好驾驭。 “爸,我心底有数啦!”电话里传来他女儿撒娇的声音。 “小怡,爸知道你正是用人之际,不想浪费他这样的人才。俗话说,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另外,帮里的那帮老头子你不必有太大的顾虑,他们个个有把柄在我手上,谅他们也不敢反水。只要把缅甸的运输线打通之后,他们巴结你还来不及。”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会给他们机会的。”聪明如她,如何不明白目前与缅甸的交易将是她继龙兴帮之位的最后一步台阶,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能不能让帮里暗中不服她的那部分人心甘情愿称臣,就看能否拿下这条运输线了。 接下来的日子,方怡珩一方面再约缅甸来人;另一方面还要提防方伟珩的冷枪。拉拢帮里的叔伯们,恩威并施,明里暗里满足他们提出来的各种条件,以期自己上位后得到他们的忠心。但是,她明白还有一部分人抱着观望的中立态度。一旦形势不妙,龙兴帮倾刻四分五裂,全盘清洗都有可能。 不久,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缅甸来人古凯已经跟青帮白爷约好第二次见面了。从他们有后续的相约来看,道上的人基本认为这毒品运输线将落在青帮头上了。 第二十七章 各种意见 龙兴帮的总堂茶庄密室,长长的会议桌七倒八歪地坐着帮里的元老。 “最近的军火生意插不上,青帮白爷的三儿子白宸俊把俄罗斯那帮军火商全搞定了。现在这次与缅甸合作的事又落到青帮头上。看来我们龙兴帮以后只能给别人舔舔屁股,喝点残茶剩饭了。”标叔板着脸,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我看标叔喝残茶也喝得挺有味的。按我说,如果再不想办法另辟新路创收的话,我们就连残茶也喝不上了。老子这几个月,吃的饭菜都淡出鸟来了。”拾叔说话也毫不客气。 “大家都稍安勿躁,缅甸与白爷不还没正式合作吗?都急什么?再约又怎么啦?再约再谈就一定能成了?咱们龙兴帮就算没搭上这条线,也并不等于弟兄们就会饿死!这十几年来,哪个堂口没赚个上亿的?个个小金库都满的吧?现在帮里不过生意稍微有点萧条,个个就开始叫穷了?方侄女才回港不久,大家应该给时间让她适应目前帮里的经济状况。” 权叔身为帮中元老,威望很高,说话的份量也很重,眼里总透着股狠劲,怎样都掩不住。当年,他跟方中浩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辅助方中浩上位之后,可以说在帮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只是上次在他的手下出了警方卧底之后,他的威望指数不如以前了。 方怡珩始终带着浅浅的微笑坐在上头倾听大家的吐槽。 “谢谢权叔为侄女说话。缅甸运输线的事,虽然白爷已抢先一步。但并不代表我们龙兴就没机会了。不能直接跟缅甸合作,我们也可以跟青帮合作。总之,我保证龙兴帮的弟兄们不会饿死的。”方怡珩不紧不慢地说。 “跟青帮合作?!人家白爷精得跟猴子似的,凭什么让我们龙兴分一杯羹?”标叔怪叫。 “如果龙兴跟青帮联姻的话,这就不难理解了。”权叔有点了然地说。 众人这才想起白爷曾向帮主方中浩为三儿子白宸俊提亲的事。可是,道上私下也有传闻这个白宸俊是个GAY。几年前白爷因为他性取向的问题曾断绝过父子关系。 “白三少的能力在新一代的青年才俊中是佼佼者,谈判手段尤其高明。这次跟缅甸搭线,十有八九是他负责。”兴伯老成持重,是帮中年纪最大的元老。平常不出门,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才会来总堂,脸上总挂着平和老人家的笑。 “兴伯说的是。”方怡珩赞同,继而用她清冷的调子往下说:“近来龙兴属下的娱乐、饮食、酒店生意并没受帮里的事务影响,仍然有分红。各区自己地盘收的保护费,按原来的比例上缴。另外,帮里的黑钱转向银行帐面上的数目将继续减少,一方面是ICAC查龙力盯得紧;另一方面我们近期已成功交易完一批军火枪械,资金方面现在比较吃紧。” “军火?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一点风也没收到?”标叔的性子急,最早嚷起来。 “是啊!这么大笔的生意,方侄女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有人跟着起哄。 第二十八章 还不够格 “是啊!这么大笔的生意,方侄女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有人跟着起哄。 “动用钱的时候,也没人跟我打声招呼!就算是原来帮主做生意,也会跟我们通通气。”拾叔暗指方怡珩违帮规私自办事,目无尊长。 权叔阴沉着脸没吭声,等方怡珩后面再次说话。而管理帮中财政的兴伯则仍然笑容可掬地坐在位置上不动。 “小姐现在是代理帮中事务,帮主说过,她有权决定一切。”阳炎昊一直站在她的后面,看到有人把矛头指向她,立即大声替她说了句话。 整个密室霎时鸦雀无声。 权叔阴狠的眼光越过众人停在他脸上,冷冷地说:“我们商讨帮内事务,几时轮得到不上台的人说话了?!” “他算什么东西?不过一条狗而已。”有人轻蔑道。 坐在会议桌边的人全都把目光投过来,意味深长。 方怡珩马上收敛起脸上的微笑,二话不说,霍地站起来就给阳炎昊送了一巴掌,厉声呵斥:“闭嘴,这里还没你说话的份。” 巴掌打的很响,其实并不疼,起码没有心里呼啸而过的那种感觉痛。他惊诧的是她陡然翻脸的样子,这是全然陌生的方怡珩,他一直没见过的黑道公主另一面。 手煽的痛令方怡珩的心也跟着微疼,转过来面对众人时却淡淡地说:“这是我新收的人,办事能力不错,不懂规矩,缺管教。刚才各位叔伯们说的对!我没有跟大家商量就私自挪用了帮里的资金进货,违反了帮规。这原因是因为对方急着要脱手现货,所以我只跟我爸讲了此事,然后在我爸的授意下抢到了这批货。现在如果按黑市上的价格出售的话,我们龙兴可以赚两百万美元。对于这次的分红,我那份就当是违反帮规的罚金好了,平摊到各位的头上。” 方怡珩娓娓而谈,错不在于她,她也只是按父亲方中浩的意思办。不过,她主动放弃分红,这令在坐的各位元老马上笑逐颜开,假仙地推让客气一番,然后开始赞这次抢货抢得及时,后面再也没人发一句牢骚了。 散会等众人都离开后,方怡珩才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的阳炎昊。这本是一头慵懒而桀骜不驯的狮子,却因为自己收起利爪,甘当一只受委屈的猫任人奚落及轻视。 他歪着脑袋,满不在乎地回视她的目光,左手的大拇指从自己的脸侧边沿划下,好看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嘲弄的表情。 方怡珩沉默站了一会,觉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迈开步子准备离开。岂料,阳炎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地把她整个身子压向自己的胸口,力道大到想把她揉进心里:“就这么算了?不想补偿我?” “放开!”方怡珩略微挣扎了身体,语气并不严厉。他的胸口火热,也是她逐渐熟悉的温度。对于曾经厌恶恐惧的身体接触,在他身上,她找不到排斥感。 “先补偿再说……。”他固执己见地箍紧她,然后迅猛地低下头,精准地擒住她的小口。 第二十九章 这种补偿 “唔……。”方怡珩脑袋一片空白,倏地睁大眼睛却忘了反应。直到有力而润滑的东西钻入口中贴紧自己舌根时,才醒悟过来他对自己在做什么。这时候再来拒绝就显得太过矫情了,何况她的心意并不坚决,迟疑半刻,终于放软身子,双手环抱住他结实劲瘦的腰,闭上眼睛专心一致地感受这种唇齿相缠的感觉。 在方怡珩觉得胸膛的气息快挤尽,嘴唇被扯得快破皮时,阳炎昊才松开她微肿的小嘴,改为温柔地轻啄她的唇角、脸颊、鼻梁。象似意犹未尽,抵不过她的美好,他用手抬起她的尖下巴,深深地凝视这张精致完美的脸,黑水晶般迷离的瞳孔只映着他的影子,只有他一个!他着恼她对自己的诱惑,却又折服她带给自己非一般的情感冲击。 象似叹息般,他再次俯首温柔地亲吻她微肿的唇瓣……得到她的默许,他加大亲吻的力度和热切,往她柔软的小嘴深处掠夺,比刚才那次还要强烈地相缠。 方怡珩缓缓地闭上双眼,这种跟他相吻的美好感觉总令人眩晕,喉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嘤咛。曾开启过的身体在荒芜了几年后,受到情欲的泛滥渲染,不由自主地瘫软如春泥。 这样的身体渴望是不同以往带着屈辱和毁灭性的。 总堂的会议室灯光有些灰蒙,宽大的窗户全拉上厚重的窗帘,不透一丝阳光。靠墙的上座却绮丽地上演恋人缠绵的拥吻,把肃穆的会议室弄得也透着甜腻的迤逦。阳炎昊很快有些把持不住身体叫嚣的情欲,费了好大的毅力才拉开一点距离。 “怡珩……。”沙哑到不行的声音,不言喻的身体渴望。 方怡珩费了好长时间的深深地呼吸才平息紊乱的心情:“阿昊,今天下午你就去台湾,联系枪械买主,跟他们约定交货时间,价格就按我说的那个价位上下浮动。” “下午就去?这么快?”她的话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是的!这些军火不能太长时间留在码头。警方最近借狙杀事件盯我盯得很紧,只好让你去台湾交易了。”她微仰起头,手覆上他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内疚和不安,慢慢摩挲刚才自己留下的红印子:“这次的交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打你这巴掌,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 “我明白!”但他就是觉得胸口很堵、很闷。 “阿昊,你跟着我现在进的是龙兴帮,不是做方家的司机也不是做白道龙力公司总裁的助理。在这里,一不小心得罪他们惹事上身,现在的我也难保你周全。但我答应你,一定助你上位,让他们以后谁都不敢小瞧你。”目前,还不是得罪权叔的时候,她知道方伟珩暗地跟他关系密切,以她的力量还撼不动他。所以她现在只能一点点地积蓄自己的力量。 阳炎昊很快就去了台湾,在那里一呆就是十来天。等他交易完军火生意回来,就听说了青帮白三少白宸俊跟缅甸毒枭来人古凯在见面时被警方缉毒组和O记的人围剿。火拼的后果虽然只是捕获了几个小跟班,却让缅甸来的古凯对青帮失去了合作的意向。 第三十章 你吃醋了 书房里的电视音量适中地正在报道这事件,几天了,还在循环不断地在警讯中出现,一幕幕闪过的画面是警匪枪战后的一片狼藉。最末是电视台采访此次行动中的最高指挥官韩煜城警司。 “听兴伯说青帮现在到处搜刮泄露消息给警方的线人。”阳炎昊借军火交易这事,赢得了龙兴帮元老们的另眼相待,开始深入龙兴帮的机密内务事。当然,这里面有方怡珩大部分的功劳。 “嗯,警方的卧底每个帮派都有啦。白爷年纪大了,失去一个财神爷有点想不开了。”方怡珩坐在书房办公桌的椅子上,清冷的双眸盯着台上的电脑,纤长灵巧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翻飞。今天一天她都呆在书房没出去,貌似很忙。 “那白爷攀不上财神爷,看来我们龙兴帮有机会了。”阳炎昊露出招牌式的嘲弄笑容,颀长的身子懒洋洋地靠在黑沙发背上。 “现在风声正紧,我们暂且也避避风头,低调点。按兵不动,等缅甸客人自动送上门来,我们坐地起价还更划算。” “可是总裁那边已开始叫人联系对方了。” “方伟珩?!他想插手这事?调动不了帮里的资金,就凭他龙力公司想吞货没那么容易。人家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他是什么底子,道上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吧!上次惹恼我的事,看在他妈陶美晶天天叫人送汤水的份上就原谅他了。我爸那边,我还帮他兜着呢。”她方怡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宏大量的?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也许跟阳炎昊相处久了,不知不觉盗用了他的招牌表情。 “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叫人去试试约缅甸来人。” “不急!”方怡珩很快就否决了他的提议,也没再深入此话题。 阳炎昊微眯双眼,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得到方家的信任。就算方怡珩现在看起来很依赖他办事,委以重任,但他明白,那些都是跑跑腿的功夫,帮里最核心的机密事务,他一件都插不上足。就连去台湾交易军火,都是临到最后时刻接到她的电话告知交货地点和时间。 倚在书房的门框,望着电脑屏幕后面那张美丽的脸孔,犹如淡雅清冷的百合,发出沁人的幽香,撩拨他躁动的情感,不知不觉挪动双腿走向她,嗓音低柔:“怡珩,听说你几天前跟白三少约会一起吃饭了?” “你吃醋了?”方怡珩离椅站起来,漂亮的双眼含笑望着他。刚才还满脸凝重神色,一下子就明媚如沐春风。阳炎昊不得不佩服这黑道公主的变脸本事,就象那次甩他耳光,也是变得令他猝不及防。 俊美明朗的脸上浮起惯有的邪气,勾起的唇角散发着邪魅的笑意,阳炎昊不由分说把她拽入怀里,俯首在她耳际低语:“怡珩,为了你我才留在龙兴帮的!未来的日子,我也做好了与你并肩进退的准备,不准你在我开始的时候另选他人,更不准你为了帮派的利益找别的男人。”深情中带着男人独有的霸道。 第三十一章 各种巧合 “偶尔跟别人吃个饭也不允许吗?”她窝在他的胸口,喜欢听着他的心跳声响,这是一块安心不受干扰的净地,可以供她尽情地沉湎其中。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白三少就是青帮负责跟缅甸合作的负责人。而你们吃过饭后的第二天,他们就被警方围剿了。怡珩,这事跟你有关?” “如果说,跟我没关系,你相信不?” “不相信!” “既然不相信,就别再问我。再问,我也是这个答案。”方怡珩侧着脑袋莞尔一笑,笑意溢出来渲染了生动的五官,俏生生的,惹人怜爱。 “想笑就放开笑吧!”阳炎昊心底随着她的欢喜也笑开,这女人,有时候真象位不谙世事单纯的女孩,有时又象清新高贵的百合,在龙兴帮人面前,她又象干练冷酷的女人。他是否该庆幸自己走进了她的心,所以才能看到如此多面的她,带着各种情绪的她。无论是哪种,都令人心动。漾起波光的眼睛停在她身后的电脑屏幕,那里正显示着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头像相片,以及警方的机密档案内容介绍。 没想到她是电脑骇客高手,居然连警方的机密档案都能侵入。 “这不是围剿青帮的那个条子吗?”阳炎昊诧异。 “嗯!发现他身上有趣的事!”方怡珩的嗓音含着说不出的复杂和凝重,脱开他的怀抱,也扭过头来盯屏幕上的英挺相片,眼神冷得如冰。 “有趣?” 半晌,方怡珩闭上眼睛疲惫地说:“是啊!今天就到此吧!我感觉累了!”她不想再继续谈论任何话题,倒在皮椅上用手撑着额头。 “那我先上楼去睡了,有什么事就叫我!”阳炎昊没有再试着打探她的心事,在她的头上留下一个晚安吻就出了书房,在掩上门的那刻,他的嘴角淡淡地勾起。 方怡珩长长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然后拿起桌面上的相框,里面是她小时候跟父母的合影。昨天,她盯着相片中的自己,那葡萄似的黑眼珠和小翘鼻让她惊想起在医院偶遇的小女孩,怪不得她当时觉得那孩子长得很眼熟,原来跟自己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记得那个小女孩叫韩警司为“爸比”。于是,入侵了那个警察的档案,发现了更多的巧合。 韩煜城,28岁,旧金山国际刑警,调入香港警界不到半年,现任九龙警署OCTB(即O记)总警司。从警方的机密档案记载来看,其生长在警察世家,很早就入了警队,屡屡建功,一直是警察精英中的精英。作为未婚的单身男人,却在旧金山任职期间收养一个孩子。旧金山!?方怡珩没忘记自己是在旧金山被劫持、幽禁及生孩子的。 还有一个更巧合的,她方怡珩回港不到一个星期,韩煜城就主动申请调来香港,并且还指定要来九龙警署的O记。 想起那张五官深邃冷冽的脸,还有他凛然的气势,方怡珩的眼都红了。如果……如果那孩子真是自己的话,那……那是否就可以肯定当年劫持自己的就是那个道貌岸然的韩煜城?回想起那一年的幽禁生活,她就忍不住地浑身颤抖,感到寒心刺骨的恨及身体深处的恐怕。 PS:最近看了一个文,里面有讲香港下雪了(@_@)!噢噢噢,这作者好有爱哦!看雪景、玩雪仗、堆雪人,这曾经是我最绮丽的梦! 第三十二章 请客方式 在九龙警察居住的片区,韩煜城深夜回到家,打开灯,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换好鞋子之后,径直往韩谨的儿童房走去,这段时间在警署日夜连战,他已好久没见可爱的女儿了。打开房门,看到床上已熟睡的小身子,坚毅英俊的脸上不禁柔和起来,露出丝丝笑意。 保姆把他要吃的宵夜做好放在餐桌就回房了,但他似乎已累过头,一点食欲都没有。近来加强打黑团伙力度,虽然接到匿名线报,联合了缉毒组一起围剿青帮与缅甸古凯的接头,但成效并不大,反而打草惊蛇了。不过,暂时令黑道各帮派都不敢冒然行事,老实多了。 韩煜城冲好凉,正准备就寝,耳尖地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动静。他赶紧从枕头底下抽出枪贴着墙根闪出房门,保姆卧室的房门紧闭,韩谨的房门半掩,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 “韩警司,出来吧!”一把清冷的嗓音淡淡地从儿童房传出来。 韩煜城握紧手中枪,推开门看到房内的情景,倒抽一口冷气。 几个黑衣人持着手枪对准他,还有两个对准床上仍熟睡的韩谨,他们身后的窗子敞开,看来是从窗口进来的。但他想不明白这里是警察居住的片区,进出严紧,他们是怎么破开那保安系统进来的? “韩警司,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方怡珩从旁边走出来打断他脑里闪过的疑惑。 “方小姐,我可以告你们深夜携枪带人非法私闯民宅。”韩煜城冷峻的脸上双目露出慑人的威严正义感,房里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 方怡珩抿嘴浅笑了下:“韩警司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跟你们走?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只好惊动你女儿了。据我所知,这孩子虽然是你收养的,但你却疼她如已出。”望向床中间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小脸蛋,她的心五味杂陈。想知道这孩子跟自己是否有血缘关系,做一个亲子鉴定就可以了。如果……如果真的确定她是自己的孩子,那她还容得下这孽种活着吗?话说虎毒不食子,但这可是她一生的耻辱烙印啊! 韩煜城清楚地看到那个女人眼里的挣扎,心底不禁冷笑,但面上丝毫不动声色,看看犹自在睡的孩子,终叹了口气,放下警枪道:“别吵醒孩子,我跟你们走。”本来还想明天是星期六,可以带孩子去迪斯尼园好好玩一天,看来日期又要往后延了。 方怡珩听闻转过头来望进他深邃如海的黑眸,有些意外他这么快就妥协了。看来他还真不是一般的疼孩子。 当与方怡珩坐进一辆商务车,看到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时,韩煜城即刻明白他们是如何避开警区保安系统的了。 “方小姐现在放我回去还来得及,如果再执迷不悟做这些绑架违法的事,终有一天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制裁。”韩煜城双手被绑着坐在最后面一排,左右坐着两个男衣大汉。 第三十三章 我的公主 方怡珩笑不达眼地回答:“韩警司说错了!我们都是一等守法的香港良民,否则,上个月你们警方也不会这么热心地派人保护我了。就象这次,韩警司其实是自愿跟我们走的,对不?” 韩煜城举起被绑住的双手:“如果这样子也算叫自愿的话!” “韩警司放心好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些比较私人的话,不想别人来打扰而已。三天,最多三天就放你回去。还有,我已帮你写好临时请假的邮件寄给总警司了,所以这几天你就安心地度假吧!” 度假?去龙兴帮度假?除非脑残了。韩煜城嗤笑着把头转向窗外,这时候,天空忽然噼啪地下起骤雨。香港临海,这种说降就降的雨,有时会象罡风过境一样很快就停歇。 车子快速地从太子道向西驶去,快到联合道交叉路口时,出现八部悍马车前后左右夹着方怡珩他们的车子往前走。从视线不佳的角度看过去,车上还有荷枪实弹的人瞄准商务车里的所有人。 “小姐,怎么办?”司机的声音微微发颤。 不愧是黑道公主,虽然情况诡异,但方怡珩蹙着秀眉冷静地说:“冲不出,就跟着他们的速度往前走。大黑,打电话给帮主还有阿昊,把情况告诉他们。要他们马上派人过来跟白爷交涉。” 这种大阵仗走了十几分钟,商务车里的氛围已到了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人人绷着神经,手里扣紧枪支。方怡珩不慌不忙地把电脑里的东西全清除,并把硬盘取出来毁了。对方这样做,看来是志在必得了。既然逃不掉,唯有静观其变。 这时,手机突兀地响起。 方怡珩按下接听键,耳边响起不徐不缓的声音节奏:“我的公主,好久不见了,对于我的请客方式,你觉得怎么样?能让我白三少出动八部悍车列队欢迎的人并不多,希望你能喜欢。” “呵呵,白三少过于隆重了,想跟我约会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何必弄出这么大的场面?太过浪漫了,我有点受宠若惊!”方怡珩笑道,声音刻意放柔。 “你可是我未过门的未婚妻,我能怠慢吗?过来吧,我等你,还有你刚才请的韩警司。”对方说完挂了电话。 确实没有怠慢,一直到了尖沙咀都是这种“彬彬有礼”的请客方式。 下车时,雨势已渐停,周围隐现一些荷枪实弹的黑衣人,众人被请进一座豪华的别墅。 别墅的大厅,沙发正中间坐着一个全身穿白色正装的男子,修长的双腿互搭着,显得优雅而贵气。这男子有张阴柔的脸,大部分人都会称这种容貌为妖,不是媚,是男人的妖,象似纯黑色的土壤里长出的红色曼陀罗,华丽妖媚,却隐藏着最深的危险。他眼框有点陷进去,眸里有无止尽的幽深,鼻梁笔挺,嘴角带着一抹轻笑,销魂蚀骨。 在他的身旁,站着一名年轻女子,如方怡珩一般的高挑身材,看装束和她手里拿的记事本来看,应该是他的助理。 看到方怡珩他们进来,白色正装的男子双手拍了起来:“欢迎你,我的公主。上次我们约会,第二天青帮失去了与缅甸合作的机会。不知道,这次我们约会,明天我会失去什么,我心里忍不住怀有小小的期待。” PS:说实话,这个妖男人,我是不想让他太过出彩的!怕某男心理不平衡。 第三十四章 叫你放开 方怡珩脸不改色道:“早知道跟白三少吃餐饭会引来这么大的误会,当初还不如不吃了!” 那天应父亲方中浩跟白爷的安排,白宸俊与方怡珩在一家雅致的法式餐馆吃饭,他们两个从小认识,虽不常见也没什么联系,但都是黑道世家,所以彼此之间并不陌生。于是,期间两人相谈甚欢,白宸俊不觉喝多了,他的酒量不高,酒品也差,等他醒来之后,人已在酒店的客房,全身赤裸,旁边却空无一人,但从凌乱的床单来看,他知道发生了一些很容易猜测的事。 白宸俊的笑意隐了下去,眸光扫过从进门之后就一直站在后面的韩煜城。那男人双手虽然被缚住,但他不显一点狼狈,浑身上下的凛然之气仍让人感到不可小觑,那双深邃如海般莫测的眸看着人,能把一切都看清,而旁人却读不懂他一点。 “是不是误会,我想韩警司会告诉我的,对不对?”白宸俊站起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韩煜城的面前,眸光深处闪着冷厉的寒气。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围剿的当天上午,是谁告诉你,我和古凯相见地点的?” “不知道。”身为纪律部队的人,他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不知道?呵呵……不知道是吧!”白宸俊气极而笑,快速地伸手一把揪住旁边方怡珩的手臂,把她扯到韩煜城的面前低喝:“你仔细听听,那天是不是她给你报的料?我的人告诉我,那天你接到的电话是一位女人打来的。” “放开我!放开我!”方怡珩特别讨厌这种粗鲁的行径,厉声尖喊。 白宸俊不但没放开,反而反手搂抱住她,把她的背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右手横过她的颈部,扼住她的喉咙,缓缓而道:“我的公主,别乱动,也别惹我生气。你知道的,其实我对女人的兴趣并不大,你再挣扎,我怕我会不小心掐断你的细脖子。那天晚上跟我滚床的女人是谁?我相信不会是你,你几年前发生的那点破事,我清楚得很。这次你回港是想坐上龙兴帮找人复仇是吧?但那些老头都不服你,所以你才想借缅甸这条运输线上位?所以才不惜与警方合作来坏我的事?” 说完这话,白宸俊的绅士风度尽失,阴柔的脸上已被愤怒代替,出道以来,他还没栽在哪个女人手里。而现在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不该爱的人! 被卡住喉咙的方怡珩发不出声音,无法顺畅呼吸的脸渐变红色。 “放开她!”韩煜城怒吼,右腿飞快地踢向白宸俊。 白宸俊险险躲开,手不觉放开了方怡珩,深幽的眸不觉暗了一层,寒了几分:“来人,给我好好招呼一下我们尊敬的韩SIR。” 松开的方怡珩胸腔一下子盈满空气,不禁急促地轻咳,还没等她再喘过气来,长发已被人揪了起来:“我的公主,别怪我狠心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这次做的事实在太过份了。你让我在父亲面前丢了面子,更让大哥二哥他们找到借口奚落我……。”话还没说完,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白宸俊不禁痛呼起来,再次放开了方怡珩。 方怡珩手里拿着一支银色的小手枪,眼里尽是嗜血的狠毒:“我叫你放开我的!” 第三十五章 情势忽变 “算你狠,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了?”白宸俊的左小腿已被射穿,鲜红的血染透白色料子,显得怵目惊心。 “我想大家都有目共睹,我这是正当防卫。”方怡珩伸出手臂把枪一送,欲指向白宸俊的太阳穴,可还没等枪管触及他的脑袋,眼前一花,一直站在沙发旁边不吭声的年轻女子身形如鬼魅般袭来,长腿踢向方怡珩持枪的手,又准又快。 方怡珩虽然也学过一些防身术及射击,但人毕竟柔弱力量小,遇到保镖或佣兵级的专业人士,根本就不堪一击。即刻,她的手枪脱手而去,再定睛一看已被那个年轻女子掉转枪头对着她,面无表情。这只不过在瞬间发生的事,许多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情势就变了个样。 大黑他们一直被青帮的人制住不得动弹,韩煜城双手被束住,双腿也难敌几位持枪的人。 “少爷,他们怎么处置?”年轻女子扭过头问已被人扶到沙发坐下检察伤口的白宸俊。 “把闲杂人关到地下室去,留下方大小姐和韩SIR。”白宸俊如蛇般冰冷的眼扫过方怡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阴柔的脸已痛得煞白,冒出冷汗。 很快大黑他们几个被人带走,留下方怡珩和韩煜城以及白宸俊的几个人。 没等伤口包扎好,白宸俊痛得已有些神智不清了,他摇晃着站起,瘸着腿走到方怡珩的面前,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呲着尖牙恶狠狠道:“方大小姐,我跟你没完。别持着自己是龙兴方老大的女儿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坏了我的事,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筱梦,给她一贴最好的药。这么好的外象,不弄点收藏品,怎么对得起道上那么多的狼虎?让他们都看看,外表清高纯洁的方大小姐在床上怎样热情如火的?相信销路特别好,人人都会抢着要。” 方怡珩因那巴掌打得本来就头昏沉,眼冒金星。耳边听到白宸俊这么一说,一股寒气从腿底冒起,心感到惶恐、害怕。她知道象这种事在黑道上发生就跟打架那么平常,原来小时候看过父亲处理这种事,那些女人吓得又哭又求饶的。 “白宸俊,你敢让别人染指我,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在,定加倍还你今天给的奇耻大辱。”方怡珩清冷的嗓音没有过多的激动和愤懑,但有令人不可忽略的寒意。 “好!我等着。” 话音刚落,一个手下拿着手机过来毕恭毕敬道:“是白爷电话。” 白宸俊擦去手上的血迹,把手机贴近耳边叫了声爸。 “三儿,这次别玩得太过火了,再怎么说我们也要给龙兴方老大面子。缅甸那边的事,我们吃点亏,你娶了她之后,我们和龙兴五五分帐。”白爷有些苍老的声音带着算计。 “爸,你糊涂了?现在约古凯的人是方伟珩,不是方怡珩。鹿死谁手,还未定。但这次我请方小姐过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她刚刚还送一颗子弹给你亲爱的儿子呢!这种女人,你居然要我娶她、放过她?事到如今,不拿点好处,恐怕他们姓方的还以为我们青帮真的这么好欺负。现在就算是方老大亲自过来要人,我也不会放人了。” PS:这两天感冒严重,忽冷忽热的,这也罢了,可头痛外加全身关节痛,就让人受不袅了!在这告个懒了!但幽幽保证,不会让它断更,主要是还没这个习惯!等习惯了,估计也就不再写文了!还有,到底有木有人在看啊?吱一声安慰一下病中的银! 第三十六章 新仇旧恨 “三儿,不准你胡来让两帮大动干戈。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是方老大的心肝尖儿。此事恐怕有误会在里面,所以一定要查清楚再从长计议,听到没有?”话筒传来白爷有些头痛的威严之声。 “爸,说你糊涂你还真糊涂了!我们青帮失去与缅甸的合作,谁还有本事揽下这条线?除了龙兴还有哪个帮派有能力吞下这么多的货?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谁不清楚?我不管这次被围剿是他们龙兴方老大设的陷阱还是这个小狐狸方怡珩背后放的冷箭,反正他们不仁在先,我们不义在后,道上自然有公允之说。”他一向对父亲不用尊称,说话自然也毫不客气。他们父子俩的恶劣关系,道上的外人都知道。但白宸俊在父亲的心目中占多大的位置,他还是心里有底的。 “逆子,我说过别动她就别动她,现在还不是撕破脸面的时候。还有,把那条子给杀了,免得放虎归山,留下祸害。”白爷也来气了,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白宸俊本来就不是大度的人,可以说心眼很小,是那种淄铢必较,睚眦必报的人。找方怡珩算帐不成,反倒伤了一条腿,于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越发憎恨眼前的女人了。 尽管她长得精雕细琢,瓷器般的脸蛋完美得难以找到一分瑕疵,但他并不欣赏这种漂亮物体,特别是混黑道的人,翻脸如翻书般喜怒无常,你永远都看不透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损人利已的事来。当然,他也是同道中人,她方怡珩是什么人,他就算没见识过她的手段也听过她小时候帮父母断事的腹黑。如刚才她毫不留情地朝自己开枪就可以看出此女的狠毒了,想到这,他就更讨厌她脸上那层假装的面具。 说什么漂亮不可方物,他却认为金玉其外,阴狠(败絮)其中。当然,他也讨厌自己,因为他和她是同一种人。所以,对待这种女人,他从不想客气。何况她得罪自己的并不仅仅是这点。 “白宸俊,你无耻,我会让你后悔的。”方怡珩见白宸俊一意孤行,执意要给她侮辱,不禁尖吼,黑色瞳孔猛地一缩,深处藏着难以察觉的歇斯底里。再次承受这样的耻辱,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扛得过去?即使扛不过去,下地狱她也会拉着他们一起下。也许是原来曾吃过亏,就算绝望遍布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她也没想过祈求有谁来搭救自己。因为她明白,没有谁会来帮她。就象几年前那般,在绝境处嘶破喉咙也无人前来搭救。 直到方怡珩被年轻女子带下去,白宸俊才站不住地由人扶他回沙发继续包扎伤口。 良久,他才苍白着脸把受伤的腿搁在沙上扶手上,自己斜卧在沙发,不耐烦地挥退了手下人:“留下韩SIR,你们都出去守门,别放任何人进来。” 所有人陆续退出,只留下仍然绑着手的韩煜城和受伤的白宸俊。 “韩SIR,象我这种情况可以告她蓄意谋杀罪吗?”白宸俊嘴角绽开一抹笑,摄人心魄。韩煜城冷眼看着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不想搅进去,但也明白此次无法善终。 第三十七章 警匪合作 “白宸俊,你现在去自首,还能得到宽大处理,在犯罪道路上再这样滑下去,你以后就回不去了。在香港,我也不会象在金旧山那般三番四次放过你。”韩煜城道。 其实我宁愿你从没私自放过我。白宸俊心想。 “回不去?从一出生在白家,我的人生就没得选择。别跟我说自首,你原来私自放我,难道就不是知法犯法、渎职吗?那你怎么不去自首?”白宸俊讽刺道。 韩煜城半仰起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终有一天,我会为自己做的事作一个交待。但现在你为难她一个女人算什么?” “算什么你真不知道吗?”白宸俊自嘲地笑了笑:“费尽心机布这么大的局,为了什么?大家各取所需而已,这次请你们来,不留下点什么,我TMD不甘心!要我不为难她也可以,我们合作,我只要九龙地盘,你清洗龙兴,怎么样?” “哼,黑白不两立。”义正词严。 “哈……。”白宸俊假笑一声:“我还真看不出来韩SIR有多清高、多有正义感。先让你和黑道公主‘合作’?然后再来谈谈我们的合作?!嗯,如何?等会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疼她!” “白宸俊,我警告你别乱来。”韩煜城锐利的眼风刺过来,几年来的计划,不能因他一已利益而全盘皆输。想想十几年前在自己眼中发生的血腥,他无法安枕入眠。只要有一口气在,他就要充当这个审判官,让犯罪的人得到该有的惩罚。 “哈哈哈……别乱来?!亲爱的韩SIR,等会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上次围剿你不是喜欢警匪合作吗?这次如你们的愿!”白宸俊慢悠悠地说完,摇晃着从沙发站起,然后叫人扶他离开。 *******无耻的分割线******** 被迫灌下药,方怡珩就被扔进一间卧室的大床,里面的灯光明亮,房间的墙壁四周几处闪烁着微弱的灯,她知道那是摄象头,而且对这房间的大床是全方位的照着。她只觉得头昏脑涨,双眼被灯光刺得有些睁不开,挣扎着起来就倒在床下,双脚着地的凉意让她有了一些舒服之意,她知道趁药效还没发作时,要想办法逃离这里。 窗户被封,房门被锁,一切活路都被堵死。绝望的感觉象几年前一样,铺天盖地袭来。 “不……。”方怡珩心底崩溃地叫着,想消除一些恐慌,但心理建设一点作用都没有,她感到害怕,几年前身体最初被撕痛的感觉反应到脑中枢,无比清晰。她强力地睁开眼睛看着最明亮的那灯光,脑海回想心理疏导医师的话:“这是别人在伤害我,但我要放开这种受伤的感觉。我依然好好地活着,身上没有少胳膊缺腿,对于那些故意伤害我的行径,我要变得不在意,因为我是坚强的,我是积极的,任何人的伤害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不可战胜……。” 头脑是清醒的,但身体逐渐炽热的感觉越来越盛,慢慢地变得有些不可按捺。最后她只能无助地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韩煜城被推搡着进来的时候,方怡珩的脸上已透出诡异的绯红。 第三十八章 合作前奏(一) “韩SIR,好好继续你们亲密无间的警匪合作。我相信这将是轰动全港的最佳最精彩的一次合作。嗯,还有,如果你不合作的话,将会有很多男人排在外面等候黑道公主的宠幸。”白宸俊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在门即将关上之时,方怡珩象看到了希望似的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叫嚷:“白宸俊,你这个混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没等她扑到门边,门已无情地关上。绝望再一次慢慢攀升,她顺着门后滑了下来,捶着门板无力喃喃:“围剿的事真的跟我无关。”外面的人都认为是自己套出了白宸俊与古凯的相约地点,然后将信息卖给警方,但她真的没有去做,不想解释是因为不屑。当所有的人都认定是你做的时候,她不觉得解释有用。 “方小姐,麻烦你先把我的绳子解了。等会我们想办法出去。”华丽的嗓音在房间响起,她才想起刚才放进来的另一个人。伸手掐了一下腿上的肉,昏沉的脑部有了丝丝清明,她伸手用力揉了一把脸,然后强撑起身体,开始解韩煜城手上的绳索。 他的手强健又有力,修长的指骨分明,虎口上面有层薄茧,那是长年持枪导致的,她的脑海闪过另一双手,那里似乎有层更厚的老茧,他是弄什么造成的?不及细思量,身体涌起的情潮一波接一波奔向四肢百骸,由不得她再想其它。 “我们真的有办法出去吗?”她小声地问,带着呜咽的嗓音不可抑制地怀着希望。 “嗯,会有办法的。”他的话自信、笃定,听在她的耳中犹如天籁之音,安抚了仍存有的意识。 “什么办法?能不能快点带我出去?”她不由自主的顺着他已解开的手臂攀附而上,他被她带走的时候,只来得及换一套短袖休闲服,裸露的皮肤有点凉,令她感到莫名的舒服,也感到内心有更炽热的火在燃烧。 韩煜城用力抽开自己的手臂,周正英俊的五官凛冽不可侵。他走到被封住的窗子,推了推玻璃,竟然纹丝不动,玻璃是双层的防弹玻璃,无法用拳力或一般的外力击碎。这卧室是客房,也没有配备洗手间,里面的摆设也简单,一桌一椅再就是一个衣柜。 看到韩煜城眼底闪过的嫌恶之色,她知道他看不起自己。但现在她没法控制自己已发热发烫的身体,胸口象有团火在炙烤着,喉间痒痒的,总想发出一两声无力娇柔的呻吟,脑部更是晕眩得快要抓不住最后的清明了。看着眼前挺拔颀长的男人,她只想紧紧地贴向他,就象他是一块磁铁般地吸引着自己,恨不得全身都汲取他身上透出来的舒服凉意。 方怡珩毫无廉耻感再次贴向他,麻软的身体依靠在宽厚的后背,口里发出犹如猫般的叫春声。 “喂,方小姐,你控制一下,马上就可以了。”这时候,他华丽的嗓音在她听来低沉魅惑,更加撩动身心。 “我控制不了了。”她此时发出来的声音没有一点力度,反倒象喉间吐出的慵懒娇吟。 PS:但愿审核的人眼睛被蛤仔肉糊住了,看不到,看不到这几章的敏感词!最烦TX了!连肉丝都不给人吃,太不人道了! 第三十九章 合作前奏(二) 韩煜城紧蹙眉头,看来从窗子逃出去是不可能的。背后的女人已把手围绕过来伸进他的衣内,纤细白皙的手摩挲他结实的胸膛,青涩而急切地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身体上下扫动,口中溢出一些模糊的音调。他知道她已欲火上身,毫无章法的求欢却不得法。 捉住方怡珩双手,他转过身来望着她。强烈的灯光下,她绯红的脸颊,迷离的双眸,如兰的气息从半阖的唇瓣吐出,这样子竟是妩媚妖娆的令人心惊,就连呼吸也拉长了一半。是她吃了药又不是他,为什么他单是望着她这副模样,身体就自然起了反应。 韩煜城强迫自已冷静,想想这处境,想想怎么带她逃出去?这时候,他忘了她是谁,也忘了他们之间的立场,什么纪律部队什么黑道公主。他只知道再呆在这个房间,他将无法拒绝这个已被欲火快烧成碳的女人。 “嗯哼……我好热……嗯哈……好热……热死我了。”被捉住的双柔荑小手无意识地想挣脱他的禁锢,美丽的双眼半张半阖,嘴里发出一些似有若无的语音,妖媚得不似平常清冷的她,那种发出来的声音象猫爪似的一下下地挠他的心。 “嗯……哼……。”她麻软的双腿在一波波身体渴望的刺激下也变得开始有力地相互磨蹭。她晚上穿的是黑色贴身衣,玲珑的曲线,摆动的腰肢,让他不禁口干舌燥起来,忙放开她的手。 手一挣脱,方怡珩就扑进韩煜城的怀里,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两躯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一起,她舒服地叹息着,似觉得满足又似远远不够。单是听她在耳边的娇声吟咽,他的身体就变得又涨又热。 “再忍忍……。”在她的诱惑下,他脑袋几乎没有其它的思考能力,说出来的话都有些气息不稳了。 “嗯哈……我……我……。”她在贴紧他的身体之时,有一霎那的清明,趁着这丝醒意,她张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她想从痛中清醒过来,不要变得象个浪妇似的勾引男人,但这药效岂是她能抗拒的。 “喂……放开,你就算把肉咬掉,那药效也不会消散。”韩煜城从她紧绷着的腮帮可以看出她的用力之大,心底划过一道疼痛,忙用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得她松口,但两行清泪无声地从她的双瞳流了下来。 她的手臂上留下一个已见血的深深牙印。如果不是有药导致她无力,这块肉估计也就掉了。 “躺到床上去。”韩煜城终于有了主意。掀开床单,把方怡珩推倒床垫中间,然后用床单把她罩住:“别动。”说完,右手举起床边的椅子向上横扫一圈,房里所有的灯全灭了,包括突出的几个摄像头。 “韩SIR,你以为这样我就看不到房里的情景了吗?不妨告诉你,还有几个隐蔽的摄像头,是夜视的。哈哈哈……好好合作,我看着呢!”白宸俊可恶的声音还是有房里突兀地响起,看来,这房里的整个合作过程,他是要欣赏到底了。 第四十章 合作无间 没想到白家三少还有这等“高雅”兴趣。 “我会让你看到的!”韩煜城掀开被单也躺进去。就算能摄出高清影像,在床单下,能看到什么?翻滚的动作?还是起伏的床单?韩煜城冷笑。 感觉到身侧有手伸过来拥抱自己,滚烫的身体,凹凸有致的曲线紧紧地贴向他。耳边是她带着压郁的细碎呻吟声,象首勾魂摄魄的魔笛曲子,令人神往和热血沸腾,韩煜城不禁心旌荡漾起来,有些久远的香甜浓郁味道在黑暗中弥漫开来,象罂粟花在赤色的土壤上娇艳盛开,含着致命的诱惑和剧毒。他深深地叹息,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温香软玉的女子身体,幽淡的清香倾刻充斥鼻息间。 在她的唇寻过来的时候,他再也没忍住身体嘶喊的欲望,翻过身来,把她的娇吟悉数收入口腹,顺带把床单拉到两人的下巴处,只露出交颈相贴,唇齿相吸的头部。他还留着清醒的头脑注意遮住她的脸。 方怡珩的身体似被岩浆炙烤,每一个毛孔都向外散发着炽热的渴望,激烈吮吻间,他的唇齿似蕴有冰凉甘泉,饮啜下去,令她削去不少燥热,通体舒畅。 但似乎还有更深的渴望在体内源源不断地牵引出来,她欲得到更多的冰凉甘泉,她不耐地扯着他的衣服,手贴着他的肌肉反复撩拨着,毫无技巧,但又急切又热烈。 松开与她相缠的唇舌,借着窗外淡淡的月色,他看到她如丝的黑发凌乱散开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半启的唇瓣在月光下如浸润水色的上好良玉,脸颊如饱满的银月,美的惊心动魄。如果她眼睛媚如丝睁开,挂满春意的话,他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能抵得住她的诱惑。他有些庆幸,她床上如妖的这面,只被他窥见,只被他拥有。 “嗯……嗯……。”她的双腿在不安地催促着,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 他的手在床单下飞速除去她的衣服,掌中肌肤触感令他有说不出的感觉,如丝绸般的滑顺,令人爱不释手,他也没打算就此放开,而是用手细细品尝着她全身的肌肤。引来她情不自禁的战栗轻颤,往后仰起细长的脖颈如优美的天鹅,身体如弓般僵直地挺起,口中不住地溢出低吟:“嗯……嗯哈……。”她渴望着充盈。 韩煜城没有再做过多的勾挑手段,她的情势已不容再拖。他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身体,注意不让床单泄出一点春光,她的美好,他不想与任何人分享。就算在摄像头后面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他也不想她所有的一切暴露出来。他完全忘了身下的女人是谁了,也忘了周围人的算计,也忘了他自己的初衷。现在只觉得她可口诱人,妩媚妖冶得令人想好好疼爱,身体往下一沉,坚硬毫不犹豫地直驱而入深陷入湿润的柔软中……。 她唇里的细碎音节随着他身子的起伏而变得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大声。无法,他只好再次印上自己的唇,把她过于孟浪的声音堵住,消失在彼此的唇齿间。 宽大的床上,两人紧紧地相缠在床单内! 第四十一章 心急火燎 摄像头外面的屏幕上,几个同时开着的屏幕放影着房内起伏的床单。 随着“砰砰”的嘈杂巨响,白宸俊赤红着眼把屏幕砸了个稀烂。有些事情做了之后才明白,承受能力不是自己能想像的那么强。 电话急促响起:“少爷,有人入侵别墅。”美丽的助理兼保镖恬筱梦的声音带着焦急。 “看来龙兴帮的人来了,筱梦,好好招呼客人。” “少爷,他们把别墅围住了,恐怕抵不住,对方不但带有AK47,还有轻型的迫击炮。” “靠……。”看来龙兴帮是想把这夷为平地了。 白宸俊挑开窗帘往外一看,别墅外面黑鸦鸦的围了一圈的人,估计有上千名。有的人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西瓜长刀,有的人手里持着突击枪,更夸张的还有两挺迫击炮。看来龙兴帮动真格的了,把存货的家伙都拿出来了。有位年轻小伙子带人当头已冲进了院子,气势汹汹。 白宸俊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脑残才跟傻瓜拼了。他打开房门瘸着腿往地下车库走去,那里有一条地下通道可以出去。 “筱梦,断后。”经过外面走廊时,他命令跟在后面的女子,然后叫上两个手下扶着他进了通道,潮湿而浓重的霉臭味扑鼻而来,白宸俊皱了皱略显秀气的眉,忍住想从裤袋拿手帕捂鼻的冲动。白家三少即使走佬,也走得挺有气势的,脸上一点也不显慌张,仍然是那派优雅从容之态,犹如去赴宴会。 阳炎昊心急火燎地带人冲进别墅客厅,里面竟意外地空无一人。这么大的吵闹,白三少不可能没听见。此时不见有人来抵抗,估计是逃跑了。 “去把人搜出来,一定要找到大小姐。”阳炎昊的眉宇间明显挂着浓郁的暴戾,浑身散发出撒旦恶魔的气息。说完之后,众人分散去搜查,他则带着几个人往楼上搜去。 “阿昊,这房间好象有声音,但打不开。”走廊的另一边有个手下听到房内有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传出来。 阳炎昊大步流星走到门边,凝神倾听了一会,马上听出了里面的是什么动静。不会是……方怡珩吧?一股愤怒涌上心头,当即毫不犹豫地用手上的枪打开了门锁冲进去。 随着枪响,韩煜城已知道有人持枪闯进来,他抱着身下犹在呻吟不已的女人滚到床下地板去,扭过头低声喝问:“谁?” 阳炎昊很快适应了房里的黑暗,听到这声喝问,头皮一阵发麻,冲上前去的脚步有那么半秒的迟疑,但随即手里的枪就顶着男人的脑袋,冷冷道:“你是谁?” “如果不想你们大小姐有事的话,马上就滚出去。”韩煜城气恼地大吼。在身体契合正热火朝天干的时候被人打断,凭谁也没有好脾气。 “你……你们……。”阳炎昊终于看清这个男人是谁,有些结巴地说不出话,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过于震惊。而在这男人身下已迷失了神智的女人却浑然不知目前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发出哼唧的不满声,催促身上人别停下。 “出去。”韩煜城厉声喝道。 PS:有木有银看呐???? 第四十二章 AT52438 阳炎昊沉重地挪动步子,末了还要掩好坏了门锁的房门。从来没有过的窝囊,没有过的狼狈。过于阴鸷的眼神让停在门外不敢进来的几个手下打寒颤,更加不敢问怎么回事。 此时,楼下通往车库的地方传来打斗声。 “别管这房间的人,留两个在走廊尽头守着。”阳炎昊丢下这话就跃到楼下,往车库奔去。刚才看到方怡珩迷离的模样,还有那种不可掩饰放荡的呻吟,不用猜就明白是中了春药。但姓韩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怎么会是他跟她滚在一起的? 想到那情景,莫名的窝火,憋气到想找人拼命干一架来消气。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光线阴暗的地下通道,人影重重,几个人正围攻一个人。 “都退下,让我来。”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但凭锐利的眼光,他知道她是名女子,而且还是位身材高挑的女子。 “白三少呢?说出来,可以毫发无损地让你走。否则,落到我们弟兄手上,你身上会少什么谁也不能保证。”阳炎昊说话带着一股惯有的邪气。 “你?!”对方女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期艾地说出一个你字,接着就住了口。先发制人地挥拳过来,快而准。 来得好,他已很久没有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了。矫健的身子敏捷地闪开,左手直取对方的喉颈,右手抵住她凌厉的横扫腿。对方也灵巧地闪开他来势凶狠的拳头,你来我往,两个人在阴暗潮湿的通道里打了起来,其他人怕被误伤都呼啦地退出了通道。 半个小时都过去了,阳炎昊心底暗惊对方的身手,居然一点也不输给他。知道她这是有意拖着他们,好让白宸俊逃走。于是加快了进攻的凌厉,对方似乎也明白这层道理,揪准机会,挡开他的手臂,提气跃起,长腿点着通道的墙壁一口气不停歇地来了个连环踢。 阳炎昊连连后退,最后精准地握住对方的脚踝,正要使劲往下拧,对方的上身却一下子缠了上来,他暗自诧异她怎么这种不防备的打法,怔忡间,对方已在他的耳边用细如蚊的声音念:“AT52438。” 象被雷击到了似的,阳炎昊放开她的脚,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借着通道外面不明亮的光线,对方那张五官不太清晰的脸近在咫尺,似熟悉似陌生。 还没等他仔细看清,那女子趁他恍惚分神已飞似的逃进地下通道了。 闪在通道外面等候的人最后见阳炎昊脸色难看地一个人出来。 “要不要点照明去追?”有人问道。 “不用了,人已走远了。”这次带人来白三少的别墅,以阳炎昊为首,所以大家听罢就没再吭声了。 返回客厅,阳炎昊让大部分的人都撤了,叫了十几个人守在别墅外面,留下大黑站在一边向他讲述方怡珩如何被白三少请来的经过。听罢,他也挥手让大黑出去了,整幢别墅,只余下他在客厅坐着,还有两个在楼上某房间卧着翻天覆地干活的人。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外面的月色凉如水浸入阳炎昊的心头。 PS:将题目上面的号码送给两个JQ凿凿的暴菊王。 第四十三章 糟糕的事 白三少的别墅装潢很西式,全是欧陆风格品味,奢侈而华丽的水晶灯悬在客厅的上头,阳炎昊坐在沙发仰起头,望着那闪闪发亮的水晶灯片,尽量想别的一些事情,偏偏又似耳尖地能听到如丝的呻吟声,脑海不期然地想着某个女人情动时的迷乱和魅惑。也不知道天亮之后,那个女人面对发生的一切会有怎样的举动?她的城府在某时候,深得可怕。谁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和做法。 “啊……。”似受困的野兽般发出吼叫,阳炎昊烦恼地揪了揪彩色杂毛般的头发,想甩掉那些不应该想像的情景。也许想想那个念出“AT52438。”数字的女子是谁比较合适。 楼上某房间的人倒没有太多的复杂念头,滚落在地下的人在阳炎昊走后,感觉地板过于硬,又有打碎的灯罩瓷片,怕女人受伤,于是战场又转回床垫,继续做未尽的干柴烈火之事。 白三少看来是恨极身下的女人,下的药性子非常烈,韩煜城几番奋战也未能让她彻底散尽药效。一旦停下,她的双腿就不知餍足地缠上来。不得已,韩煜城只好放开所有的顾忌,恣情放纵,暗嘲自己已被当成灭火器来使用。直到黎明快来,才让身下女人疲倦而息。躺在她身边休息半刻,转过头来望着荏弱纤细的女人,目光渐渐柔和,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在自己身下喘息孟浪的女人。 想到她在床上的妖媚,紧致柔软的湿润,甜腻的娇吟,他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手掌拂过她的脸,低声喃喃:“如果你不是黑道的人,该有多好!” 再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韩煜城下床穿好裤子,也细心体贴地帮床上的女人整理衣服,她一直沉睡不醒,象个木偶一般安静温顺地由他摆弄。手在床单下抚摸到她腹部那道伤痕时,他的呼吸停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站直身子,韩煜城伸了伸懒腰,转了转颈部,然后拖着几乎被榨干的身体往外走,手搭上被枪击坏的门锁时,他才想起那张焦急冲进来的俊逸脸蛋,双手使劲揉搓了一下面部肌肉,恢复成平时那般的冷峻才走出房门。 一直睡到近下午,方怡珩才从昏沉意识中模糊醒来,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动身体便如散了架似的传来强烈的异样感觉,掀开床单一股浓郁的淫糜气息冲进鼻子,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想起了昨晚放浪形骸的自己,还有不知羞耻勾引男人的种种姿态,而且对方男人还是个条子,噢,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想到那个韩煜城,不禁羞愤交加,仰天欲哭。 白宸俊,我一定要杀了你。方怡珩咬牙切齿道,双手绞着床单,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己。 撑起身子离床,双脚踩到地板差点跪下来,腿间的麻痛提醒她昨晚如何的放纵,身体如何彻底地被疼爱,过度的消耗体能后果果然严重。 走到门边,看到损坏的门把,她怎么也想不起后面发生的事情了。也许是那个死条子把门弄开已逃走了。 第四十四章 没有奢望 轻轻打开门,外面空无一人,只有楼底下的大厅窗边斜靠着一个双手抄着裤袋的高大身影,那头张扬的彩色头发,不用再看第二眼就知道是谁了。 一股委屈夹着羞辱感涌上心头,方怡珩差点哭出声来,她拼命地咬着唇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她不想表现的太脆弱,让人露出同情不屑的眼光。 好容易才压下酸涩难当、悲愤难忍的滋味,憋回种种情绪。用不自然的走势顺着楼梯慢慢走下来,窗边的人也没有回头,象是看外面的景色着迷了一般。直到她快到他的后面,他才开口道:“肚子饿了吧?刘嫂已熬好粥等你回家吃。走吧!”声音有熬夜的沙哑,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但她却错觉地听到他的叹息。 “等等!”开口时才知道喉咙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昨晚一夜的孟浪娇喘……方怡珩灰白的脸火辣辣地红了起来,清了一下喉咙,轻声道:“把白宸俊昨晚在房间录制的带子找出来毁了。还有,我不想这幢别墅还留着。”她记得那房里的摄像头和留取她受侮辱的房间。 “带子已全部毁掉了,什么手尾也都弄干净了。昨晚帮中有四个上了楼的人,我也都处理了。烧别墅的事,我等会就叫人去做,帮主说,他在等你的电话。只是,那个条子逃脱了。”说这些话时,阳炎昊没有回头,讲完话之后,就朝门口走去。那里已停好车子,由他自己亲自开。 不看自己也好,起码没那么尴尬。方怡珩知道阳炎昊把力所能及的事都为她做好了。不看她也许是体贴,也许是因为生气。她知道他喜欢自己,那炽热的眼神和不掩饰的表白,还有带给她那种安心不抗拒的感觉。她何尝不是一样?经过昨夜的事,他现在又是怎么想的?算了,目前,她再也不想考虑除了龙兴帮之外的任何事了。爱情,在她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她也不奢侈能拥有世间最美好的爱情。这对于她来说,就如天边雨夜中的星星一样缥缈、虚幻。 活在黑暗中的人是没有资格拥有爱情的,血腥杀戮、冷酷无情才是他们的人性和终身伴侣,是他们终其一生也洗不掉的毒汁,与地狱相伴、如蛆附骨,不死不休。 坐在车后座,方怡珩觉得浑身都很累,双腿发软,仰头喝了大半瓶矿泉水,感觉喉咙没那么干,这才拿起车上的卫星电话,拨给方中浩,竭力按平常的娇柔声音道:“爸,我现在回家的路上。嗯,没事了!您不用找白爷了,这笔帐我自己会讨回来。您就不用再为我担心了,后面这段时间,道上可能会不安全,多叫些身手好的人去保护您。另外……。” 她停住了话头,从后视镜看了眼开车的阳炎昊,决定还是说了出来:“帮我约古凯,我想亲自跟他谈运输线的事。爸,搭好这条线,我就把龙兴接过来,您没意见吧?嗯……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方怡珩靠在座椅上说:“阿昊,这几天,你挑一些能干的兄弟,等我的指示行事。”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无温度。 白宸俊,我要让你在青帮呆不下去,自动送上门来受死。 “好!” 第四十五章 迟早要还 阳炎昊最终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眼方怡珩,黑色的长发乱糟糟地披着,脸色灰白,眼睛望向车窗外,看不出任何情绪,眼底下可以看到因纵欲过度的浮肿和淡青色。想起清晨离开的那个男人,不知道她会如何处置? “昨晚为什么没叫我一起去?是不是还……无法信任我?”阳炎昊很直接地问。昨晚如果叫上他,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不是!”方怡珩也很直接地否认。她也没有过多地解释,她的私事,不想让他知道得太多。那些不堪的过去,她想一个人慢慢消化掉就可以了。但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是毫无遮拦地呈现在他面前,让她觉得自己连保留一点尊严的余地都没有了。她知道,有些感觉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用力地闭上眼,方怡珩觉得命运对自己还真是特别的“眷顾”。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势?” “我没事。” “手臂上有血迹。” “我说了没事!”方怡珩有点不耐烦地从后视镜瞪了眼阳炎昊,她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再跟他废话。 回到家,方怡珩在浴室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十几遍才罢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想哭,想放开喉咙痛不欲生地哭,但是哭有什么用?可以让仇人血溅三尺吗?可以让伤害她的人即刻毙命吗?不会!不会!哭泣只能让她更讨厌自己的软弱,她需要惩罚,惩罚那些仇人。哭泣,是一种最没用的表现! 过了几天,方怡珩单独一人坐在书房,和缅甸来人通了电话,也秘密相见谈成了毒品合作计划及利润分成。因为这是首次合作,按黑道私底惯例为表诚意和信任度,双方头目必须要亲自前往交款及拿货。方中浩考虑再三,决定下个月初动身。 “爸,要不我去?”她想亲力亲为拉好这条运输线,她要龙兴帮的六大堂口掌权人全听命于她,以她为首。给他们带来暴利的毒品就是最好的上位垫脚石。 “不用!这是尼达(毒枭)的意思。”他要取得尼达的信任,为以后的长期合作打好基础。 “那我跟您一起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小怡,你坐镇龙兴就可以了,你哥一直蠢蠢欲动,特别是最近对龙力公司的入帐数很不满意,想联合帮中其他人一起提意见,已陆续有人在我面前替他开口了。”方中浩对自己女儿一向宠爱有加。 “爸,别人不知道,难道您还不清楚吗?运输线的开通,得要花多少钱啊?不但要请一批佣兵来护货,还要购一批精良的武器。” “你的心思爸明白。但现在俄罗斯那边的军火供应已被白家垄断了,其它黑市上的枪械过时的居多,这不太好办。” “爸您放心好了。我会让白家把这批货送上门来的。” “嗯……爸明白你的用意。只是,只是太过委屈我女儿了。”老狐狸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了。 “欠的债迟早要还的,不急在一时。”方怡珩沉吟片刻道。对于白宸俊,她早已恨之入骨,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吗? 第四十六章 登门赔罪 随后有段时间,青帮弥敦道的酒吧、地下赌场、夜总会频繁受到外面人的滋事寻衅,甚至在短短的十天内,接连发生了小型炸弹袭击和几起严重斗殴事件。青帮加人手加强防范,又时不时有人在娱乐场所散布场内有被放置炸弹的消息,弄得都没有生意上门。 有时报警,警方来人一般都是走过场立个案,三言两语敷衍了事。对他们的娱乐场所反而找茬勒令整改。谁都看出来了,这次警方乐得让他们黑吃黑,只要没死人,受点炸弹袭击砸个场子根本就不算什么。如果他们黑帮都互殴伤残致死,说不定警方更乐于渔翁收利。 这般轮番整治青帮,害得青帮当月损失大笔收入,而得罪了黑白两道更是让白爷头痛不已。 白爷心下清楚皆因上次得罪了黑道公主,所以人家现在要下狠手往死里整青帮。原来道上总称龙兴方老大的女儿是玉狐狸,温润柔美、晶莹剔透,人前一派可爱、人畜无害得象该受保护的小动物。 再小的动物,她也是狐狸啊!白爷有些明白了。 在近月底的时候,白爷终于扛不住帮里帮外一致提出要把白宸俊交给龙兴处置的声音,把躲在夏威夷的白三少“请”回了香港,然后要他亲自登门赔罪。 再次见到风度翩翩的白宸俊是在龙兴总堂的密室,方怡珩见到他就想抬手用枪轰烂那张妖脸。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他已悠悠开腔:“我的公主开始想念我了吗?”脸上带着轻佻的笑。 站在方怡珩旁边的阳炎昊已闪电般冲到他面前,朝他的腹部就来了几下。顿时,白宸俊捂着腹部痛得弯下腰闷吭。 “少爷。”白宸俊带来的两个保镖正要掏枪,阳炎昊已拨出枪顶在他们少主的额头:“谁要是敢动一下,我今天就要他血溅堂口。” “你……不敢。”白宸俊也不是白混的。 “我是新晋人员,打横打竖我什么都敢。谁敢对我们小姐不敬,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阳炎昊最近成了龙兴帮的红人,带人砸青帮的场子,迅猛而利落,弄得方老大对他都开始另眼相看,把他的地位提高了不少。 由于阳炎昊平时作风比较张扬不羁,也不太服别人,只听命方家父女,所以龙兴帮私底下有很多人在背后称他是方怡珩身边的一条狗。对他们俩的关系也都诸多猜测,各种说法都有。 “你们……龙兴不讲江湖义气……把我骗来的目的就是想……杀我吗?”白宸俊忍着五脏六腑的绞痛抬头望向方怡珩恨声道,两道略显秀气的眉锁在一起。 “是白三少先惹我们小姐的,别说我们不讲义气。就算是杀了你,道上的人也决不会议龙兴的半句不是。”阳炎昊回道。 方怡珩莞尔一笑,漂亮的双眸扫过阳炎昊手上的枪,然后不动声色地默然看了会白宸俊,慢慢走到他面前,柔声道:“白三少肯上门来,自然是做好了准备。阿昊,你又何必这样吓坏人家。不过,上次的事……。”话没说完,眼神陡然升起凌厉之色,甩手“啪”的一声脆响,打在那张妖脸,即刻红了一片,声音却不改柔美:“这巴掌算是解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了。” 方怡珩嘴里说解怨了,却没有叫阳炎昊放开他。 第四十七章 请人出来 如果不是额头有枪,白宸俊真想回敬这巴掌,他可是从不做吃亏的事。否则,前次也不会那样对方怡珩了,那怕她是位绝色女人。在他眼中,女人跟男人一样没有优待权。 “呸。”白宸俊吐出一口血水,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说:“如果不是你把条子引来围剿,我也不会那样对你。而且我们也谈好了下个月订婚,缅甸的事大家共同进货五五分帐。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贪心,想独揽这条线。方怡珩,我太小看你了。” “围剿?!我说了那条子不是我引来的。来人,把人请出来。”不一会,两个手下从内室拖出一个女子扔在地上,全身血淋淋的,衣服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沾上血迹的地方有些已干枯变成黑色,有些则是新添的鲜红色。一看就知道被用过重刑逼问的人。 “你自己告诉白三少是怎么回事?”方怡珩用脚尖抬起她的头,凉凉道。 那女子浑身发抖,匍匐在地上,脸青鼻肿已难辩本来面目,她害怕地瑟缩了一下,眼睛尽力地睁开望向白宸俊,虚弱道:“那天晚上方小姐把你送到酒店之后,是我偷偷进了房间陪你。跟缅甸人约好的时间和地点是你自己……在床上告诉我的。” 那女子困难地吞下口水湿了湿喉咙,继续道:“是我把消息报给警察来抓你们的。”说完,她就痛苦地闭上眼睛,头歪倒在地。 “你还没告诉白三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方怡珩收回脚,再次用凉凉的口气道。 地上的女子想忍住不说,旁边站着的手下抬脚用皮鞋狠狠地碾过她已变型的手指,一声凄厉惨叫响彻整个密室。 “是……是……方总裁。”说完这话,女子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宸俊倒抽口冷气,方家兄妹争龙头之位的事,他也不是没听过。但道上的人都知道方伟珩是个脾气急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匹夫。白宸俊失去缅甸方的信任之后,方伟珩就迫不及待地联系缅甸古凯,但这么明显的做法,反倒没人把怀疑眼光扣到他头上去。 “她是方伟珩的情妇。” “哼,那又怎么样?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你们兄妹俩设的局,专门用来应付我的。”白宸俊伸手抹过嘴角渗出来的血线,估计有两颗牙松了。MD,这女人下手真狠!(他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对付她的。)但他心底相信她不可能把自己也设计进去,以身犯险来触他的底限。黑道上的人都知道,做二五仔,死无葬身之地。 “应付你就没必要了,但对付你倒是真的。”方怡珩慢慢地笑开。 “所以你们把青帮的生意搅得不得安宁、一团糟就是为了报复?” “青帮这两天也有在我们九龙放火砸场啊。” 是有,但办事人手脚不利索,放了火砸了场连去的人也出不来,还把警察都招来,全进了局。 “明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他也不是白痴,挨了一巴掌之后,额头上的枪一点也没松动,就知道对方还有求于他的条件。 方怡珩挥手叫人把白宸俊的保镖带走,然后示意阳炎昊挪开手枪。 PS:唉……没有威胁力的威胁,最后为了捂紧菊花,还是屈服在某人的银威下!你给爷记着! 第四十八章 不懂感情 “帮我们龙兴进一批精良军用装备,具体的枪械、通讯、防弹衣等型号、数目我会给你一张清单。” “如果我不答应呢?”白宸俊优雅地拂了拂衣服上的尘,整了整,然后在靠边的太师椅上坐下。龙兴要这些装备,他知道是为了送货护送时用,看来他们已谈妥了缅甸运输线一事。 “那就按道上的规矩办,你陷害我,我有权取你的命。现在,我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威胁你。” “威胁我也没用,别得意,如果再过半个小时,外面的人没接到我的电话,这里将成枪械火拼战场。” “我不在乎,有白三少走在前头,值。”方怡珩毫无惧色。 白宸俊幽深的眼凶狠地盯着她凝视许久,最后叹口气,无奈说:“好吧!看来我是没得选择了。不过,我要货的四成,比当初我给你的分成还少一成,不算贪心。” “两成!”方怡珩仔细考虑衡量过后,慎重道。 “不行!少三成我都不会答应,就算你把我的命留在这里,我也不会答应。”白宸俊冷笑,知道现在的军火交易警方盯得死紧,前段时间世界各地就被FBI轰了不少军火商。上次方怡珩之所以能接到一批军火,完全是因为对方看风声紧,赶紧把手中的存货一次性给了龙兴。这原因,道上的人都很清楚。不过,更令人佩服的是她能在转瞬之间就把货卖出去。 “行!”这回方怡珩倒痛快了。这谈判的技巧大家都明白,报出来的条件总是高于理想的谈判底限:“等这些装备拿到手,我马上叫人放了你。这段时间,只好委屈白三少与我好好培养感情了。”明明是恨这人恨得想马上亲手杀了他,但脸上却绽开最美的花朵,不惜放松口气柔笑。 母亲说过,女人越是懂得笑,这武器就越锋利。这笑脸面具到底是从小戴着,习惯了。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当她笑的时候往往比不笑还更可怕。阳炎昊追随她有段日子了,所以也非常熟悉她这种笑不达眼的面孔,在她清冷的眸光深处藏着一颗看不透的心。 “什么是感情,你懂吗?!方怡珩,我可怜你。”白宸俊被人带下去的时候回头说了句。 我是不懂什么叫感情,难道你白宸俊就懂吗?大家都是黑道上的人,有谁不明白懂得那感情将意味着什么? 方怡珩疲倦地坐在密室高堂的太师椅上,左手支着脑袋,长长的秀发覆盖着大半个脸孔,薄薄的眼皮低垂着,纤长如墨羽的睫毛象把小扇子张开。在这无人处,她才能彻底放松自己的神经,露出女人柔弱的感觉。 阳炎昊安排好一切,从内室走来就看到她这副神情。令人心生怜惜之意,想好好地拥在怀里。但他们自从白宸俊别墅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再触及过彼此的情感,谈的都是一些公事。他想给她更多的时间来平复心情。 不忍打扰她放松自己的私人空间,正想退出去,让她好好歇息。 第四十九章 共进晚餐 “都办妥了?”方怡珩保持着不变的坐姿,轻轻地问,言里有无尽的疲惫之意。 “嗯,都办好了。也已通知权叔过来直接跟白宸俊谈军用装备的事了。小姐,为什么要准备这些?而且现在条子查得那么紧,藏那么多的军械怕不安全。”阳炎昊不解地问。 “总会有用处的。”方怡珩抬起眼睑,平静无波的眼内看不清她任何情绪。但刚才笼罩她全身的柔弱感觉却在开口说话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 阳炎昊知道还没得到她的全部信任,有些机密的事,他还无法参与其中,只在边缘游走。讪讪地便不再多问,但漫不经心的脸上露出丝丝不痛快。 方怡珩犹如洞悉一切的清眸当然没忽略他转变的情绪,在氛围还没进入低气压时,莞尔一笑:“阿昊,你用过枪?”刚才他拨枪那么熟练的利索动作,还有持枪的手法,非常的专业。 也许是方怡珩的笑容给了他一种鼓励,阳炎昊脸上一扫阴霾,好看的唇角也扯开一抹笑意:“用过。在纽约黑街时,很多人都玩过。我爸还有一支猎枪,少年时经常玩。不过,枪法一般。不象我玩CS游戏时那么准、那么爽,可以一枪暴头。” “难怪你天天爱玩CS游戏。下次教我玩,好不好?”她经常看到他在家里的客厅用笔记本玩CS反恐精英游戏。 内堂氛围因平淡的日常话语而显得轻松起来,看着她瞬间明亮而灵动的眸,忍不住把从太师椅拉起来,用手带着试探似地圈抱着她,见她没有拒绝的挣扎,心一点点地安了:“首先声明,我只会玩这种游戏,其它的什么都不会。” “这已足够了。”方怡珩的手停顿了会,再慢慢地环上他的腰,隔着衣料,她能感觉到里面精瘦的肌肉,身体的线条顺畅而毫无赘肉。她记得上次,他们俩还在这里热情相拥而吻,自己沉醉在一种崭新的感情体验中。现在再相拥,她却悲哀地发现,有些感觉变得不一样了。他身体的温暖还如那天,这份安心的感觉还在,却怎样也没法再令自己沉醉下去。 “怡珩,今晚请你到外面去吃晚饭,就我们俩。”没有问句,带有不可拒绝的霸道,十足的阳炎昊模式。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方怡珩的笑意在脸上扩大,在他们相处时,如果他叫的是名字,总会给她一种他视她为女友的那种亲昵感。这种邀请吃饭,算是约会了吧?! 明明很想拉开彼此的距离,但象是很留恋某种感觉似的总舍不得。也许这就是喜欢的一种诠释吧。就让自己贪心地再索取一份温暖吧! 这是一条废弃的旧船改造的餐厅,连着餐厅与岸上是开放式的走廊,走廊的一边摆放着各种菜色的样品及一些请客人品尝的中西糕点。客人进来时可以一路闻着食物的诱人香味及欣赏旁边的香江夜景。 现在还不算很晚,暮色刚刚降临,华灯初上。 PS:最近下载了十几部很BT的电影,昨晚看了会《索多玛的120天》,只觉得惊悚、恶心!难以看下去! 第五十章 香江晚餐(一) 阳炎昊携方怡珩走进餐厅内,此时来吃饭的客人还不多,但他们俩出色的容貌还是令众人眼前一亮。其实,两人都是白天平常穿的衣服,女的上衣是裁剪简单大方的针织中袖淡黄套衫,下身是黑色长裤。男的是牛仔裤和贴身灰T恤。但他们俩男的高大英俊,女的丰盈精美,组成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大家不禁从心底叹句: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我还以为你会包下全场。”方怡珩坐下来的时候,笑道。 “那种电影里出现的浪漫,目前我还消费不起。但我希望能带给你特别的感觉,能让你开心愉快地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这就够了。”阳炎昊在她对面半倾着身子,带着惯有的邪笑。 餐厅内是仿古藤椅配着嫩黄乳白相间的大理石,古朴恬静,抬眼望香江,随着夜晚的暮色渐浓,江面上泛起一层白玉般的雾气,在缤纷的华灯倒映衬托下象天际上的银河繁星点点,似真似幻,令人置身其中有种说不出的超然脱俗感,凡世尘俗间的一切烦恼统统自动被抛开,只想好好地品尝口中美味及欣赏这美丽的夜景。 “这地方真美!”方怡珩不由望着外面的景色忘情地叹道。她从小就被严密保护着成长,除了那年的意外让她受到伤害,她基本很少单独出来逛街或者吃饭,更别说单独和一个男子在外面吃晚饭。现在却只有他和她两个人,身边再也看不到那群清一色的西装男或西装女保镖。上次受白宸俊的相约还是头一次单独跟男人吃饭。当然,他们约的地方是豪华酒店里的包间,外面的保镖分散在各处的不下二十个。就连里面包间的阴暗处,也藏着看不见的人。 她愿意与他来这里吃饭,身边没带其他保镖,其实已用行径来告诉他:她相信他。否则,不会单独与他在一起吃饭。这种相信是需要勇气甚至用自己的生命来作为代价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她卸下所有的虚伪面具,露出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纯真笑容。阳炎昊觉得此时的她,清新如荷,令人无比心动。跟她好久没有如此不设心防地相处了。 “听大黑介绍的,他说如果跟女孩子约会吃饭的话,这里最好了,价格实惠,风景又好,还说,餐后送的甜品是全港最好吃的提什么苏的,我忘了叫什么了。” “提拉米苏。”方怡珩笑着提醒。 “对!就是提拉米苏。”对于甜品的名字,他身为大男人有先天性的没感觉。 阳炎昊示意餐厅服务员把菜谱递给方怡珩点菜。 方怡珩点了几样清淡的粤菜,末了加一句:“请不要放葱。”她从来就不爱吃葱。 阳炎昊在一旁补充给她点了盅滋养的冰糖燕窝,他知道她近来身体不太好,睡觉全靠安定药,醒来又一直忙龙兴帮的事务,几乎没怎么停过,好几次见她累得脸色苍白倚在沙发上不想动,却又按着头说痛得睡不着。 第五十一章 香江晚餐(二) “谢谢!让你破费了!”方怡珩忽然俏皮地客气道声谢,眼里的光象璀璨的星。 “你可是我的金主,我不把你侍候得舒服,谁给我发钱啊?所以,你高兴的话,我就可以赚更多的钱。这样,以后你天天想吃燕窝我都可以请你。”阳炎昊笑道。其实人家天天在家也没少喝燕窝。 “嘻嘻,其实心情好的话,吃什么喝什么都无所谓。”方怡珩又把目光移到外面的香江夜色。 阳炎昊也一样,看了会景色,又把目光转到她身上。在他眼中,她比任何风景都迷人、美丽。 两人边等菜上台边闲谈一些没有边际的话。 “阿昊,你好象很久没有回去探望你父母了吧?” “嗯!差不多有一年了。” “你跟你父母的感情好象一般似的。” “男儿志在四方,等赚够了钱就回去好好孝顺他们。” “钱在你眼中多少才算是够了?”方怡珩打趣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阳炎昊郑重地强调如果两字:“如果你愿意嫁给一个男人,你觉得那个男人需要多少钱才可以养你一辈子?” 方怡珩没有惊讶他不加掩饰的表白,他以前一直也是这样撩拨她心弦的。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停在自己的脸上,她没有转过头来迎视他,而是清楚地回:“我不想选择自己以后要嫁的人。为了帮派也许会跟某个人结婚,但决不是为了钱!” 为了利益!在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帮派的利益才会重于一切。 他不想她做这种婚姻选择:“怡珩……。” 这时,服务员端着菜上前,把阳炎昊满腔欲说的话全打断塞回喉里。方怡珩回过头来,看到餐厅内用餐的人越来越多,原来已到吃饭的高峰。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小声说话,自觉把声音分贝降低,共同维护大家用餐的环境或不打扰别人欣赏夜景的兴致。 但后面一把小孩子稚气的嗓音引起了方怡珩的注意。 “爸比,我不想吃饭,我想吃香蕉船。”带着软软的声音撒娇。估计是刚来,现在开始点餐。 “不行!听爸比的话,晚上要吃饭才能长得高,如果不吃饭就吃香蕉船的话,容易肚子痛。你忘了上次空腹吃冰淇淋最后肚子痛的要去医院打针的教训了吗?”华丽低沉的嗓音有意克制着分贝。 “爸比,那我吃完饭后可不可以吃一点点雪糕?就一点点叫啦!爸比……。”软糯的童音带着无比可怜的哀求。 停了好一会,华丽低沉的嗓音才响起:“好吧!必须要吃完饭隔半小时才能吃一小杯雪糕。” “耶!爸比最好了!我爱爸比!嗯……。”后面的声音大概是一个亲吻吧。 没想到难得出来,居然还能碰到他们,香港真是小。 不用回过头来看,方怡珩已知道那父女俩是谁了,她忍着回头看的欲望,佯装不知地拿起桌上的冰糖水倒进燕窝盅里慢慢搅拌。而坐在她对面的阳炎昊却没那功夫装糊涂,他刚好可以看到她背后坐的那对父女。 第五十二章 香江晚餐(三) “要不要换个地方?”阳炎昊体贴地问。 “不用!我觉得这地方挺好的。”方怡珩的脸上浮起笑意,但他分辨得出那笑是真还是假。 既然她要装作不知,那阳炎昊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不走了。但心情看起来很愤怒,手握着杯子不停地猛灌茶水,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杯体。 慢慢地品尝着口中的燕窝,方怡珩极力平息心底的暗潮,但持银勺的手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她应该恨那条子才对。但事实上,她并没有那么恨。她知道那件事,罪魁祸首的是他人而非被无辜卷进来的韩煜城。她无法想像如果当晚与她交欢的男人是其他人,自己还有没有那么完整地躺在那张床上?上身的衣服几乎没动,他……动的仅仅是她药物发作渴望的某个地方。 当然,如果不是还有事情没有探明白,那孩子与自己的关系还没完全清楚,她是不会让韩煜城就这么“意外”死去的。她准备等缅甸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才来处理自己个人的事。 被人迷奸,事实上,这伤害与几年前遇到的那件事来相比较,她觉得都没糟过那件事,所以情绪的起伏往往也能很快地控制好。从小在黑道培养的个性更多的如何活下去好好回报这些伤害她的人,而不是沉浸在伤害中无法站起来。 想到被人囚禁在黑室中暗无天日,承受那种非人的折磨,那才是叫人绝望到欲崩溃的境地。她很多次以为自己会死去,但她都挺过来了。虽然心理已有严重的黑暗强迫症,但毕竟挺过来了。她会让那黑暗中的恶魔在有生之年得到惩罚的!她发誓! 阳炎昊为了不让今晚愉快用餐的心情完全被败坏,他开始讲一些在纽约黑街与人打架的事。方怡珩倾听着,不发一言。思绪偶尔飘到后面,听那把软糯的童音。 “爸比,今天老师夸我舞跳得很好,说圣诞节让我上台领舞,表演给全园的小朋友和家长观看。爸比那天一定要来哦。把我表演的相片寄给乔尔爷爷和莱姆奶奶还有小慎他们。” “爸比,今天有小朋友送礼物给我。是一块巧克力糖,我可不可以留下来?以后给小慎吃?” “爸比,班上的小罗罗叫我做他的女朋友。什么是女朋友啊?做了别人的女朋友会不会变漂亮啊?” “爸比……。” “爸比……。” 这孩子说话奶声奶气,但很爱说。不过,声音也尽量放低,可惜,还是很清晰地落入了方怡珩的耳中,她没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因后面的童音变得越来越温柔。但这一切都被阳炎昊看在眼里,深邃的目光变得如海般幽暗。 “爸比,我要去去洗手间。”随着椅子挪动的声音,一个小身子象只翩跹的小蝴蝶般从方怡珩这张桌子飘过。 粉红色的小毛裙,白色紧身棉纱裤,一双红色的皮鞋,小腿迈得很快,两根小辫子在小脑后一甩一甩的。方怡珩的目光一直到小身子消失才收回来。 “怡珩……。”阳炎昊唤她的名字,把她惊醒。 “阿昊,买单回去吧。”忽然觉得不想再呆下去,怕见到某个不想看到的人。 第五十三章 香江晚餐(四) “嗯,好的。”阳炎昊举手叫服务员过来结账。 还没结好帐,餐后甜品就上来了,果然是提拉米苏。 方怡珩刚站起来,走道已出现小蝴蝶的身影,不过,这次她是小跳着脚步过来的,大大的黑葡萄在扫过方怡珩这张桌子时,明显地听到她雀跃地欢呼一声,眼里满是惊喜,挨近时高兴地说:“漂亮的阿姨!是你啊!” 再装视若无睹已不可能,方怡珩脸上露出笑容:“是哦!这么巧。”时隔这么久,难为这小孩子还能记住她。 “小孩子干什么?去去去,一边去。”阳炎昊双手固着小孩子的肩膀,不让她太靠近方怡珩。 “帅气叔叔,你弄疼我了。”韩谨扭过头来望着阳炎昊笑嘻嘻道:“还有,我认识这位漂亮阿姨。对不对啊,漂亮阿姨。” 开口闭口的漂亮阿姨令人不觉得烦腻,反而听得很舒服。 “阳先生,对吧?!请你放开我的孩子。”华丽的嗓音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意味,韩煜城已看到他们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方怡珩的面具再精堪,这时也无法挂上面无表情,而是尴尬万分,带着无地自容的羞囧,不敢看已走过来的男人,但方寸已大乱。 阳炎昊极力克制着自己,把手从小孩的肩膀拿开,斜睨来者:“原来是你!这是你的孩子吧?长得挺不错的,小心看护,免得不小心走丢了。”话里有话似的。 “如果没有人刻意做一些绑架的违法事,她会很安全,不会走丢。”韩煜城针锋相对地答。 韩谨一点也不害怕阳炎昊那有点阴阳怪气的声音,反而高兴地朝他做了个鬼脸,自信地说:“帅气叔叔,我才不会走丢呢!” 餐厅的服务员拿着结账单走过来,阳炎昊是刷卡消费,无奈要去收银台刷卡。他看了看方怡珩,觉得暂时离开应该还是安全的,于是大步流星地跟服务员去了。 方怡珩想早点脱离这尴尬诡异的氛围,也想迈步跟去。 “等等,漂亮阿姨,这蛋糕很好吃的。你坐下来尝尝,尝过之后你肯定会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糕。”韩谨望向那块还没动过的提拉米苏,极力推荐道,小手还拉上了方怡珩的手。 人家餐厅没请她卖广告吧?!方怡珩想。 左手掌心忽然被塞进一个软软的小肉掌,一股不属于她的温暖从掌心内呈放射状快速奔向全身。一种很莫名的亲近感觉由然而升。也许,也许去做个亲子鉴定也没所谓吧。她望着这么天真烂漫的孩子,曾经诅咒要杀孽种的恶毒心情早已消失不见。 “阿姨不喜欢吃蛋糕,给你吃吧”方怡珩说道,手很自然地用掌心包裹住孩子的手。柔软的感觉,肉乎乎的,令人想揉揉。 “是啊!方小姐怎么会喜欢吃蛋糕,你喜欢吃的是别人的血汗钱和人油。”韩煜城本来就站在她的身边,微俯首就在她的耳边冷冷道,声音只够她听得到。 “你什么意思?” PS:不要厌烦这几章晚餐吃得太久,因为有伏笔在里面,所以要顺着走。聪明的你,看出什么了吗? 第五十四章 香江晚餐(五) “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如果你想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的话,你尽管去搭缅甸的毒枭。把卖毒品当你们龙兴发家致富的一条捷径,这种不正当的追求会令你变得冷血无情、不择手段。在这条道上沉沦下去,终有一天你会失去自我,变得不可自拔。我不想你的尊严、人性,和对生活的期望一点点地被剥离,最后就会变成不再有灵魂、有尊严的一个躯壳。趁早收手吧!别为了钱,为了毒品,把自己仅存的一点人性也卖了。” “韩SIR,说话要有证据。什么缅甸毒枭?卖毒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方怡珩转过头来,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纯真表情。她武装好自己就勇敢地迎接他带着正气凛然的税利目光。但她错过了这男人在说这番话时的痛惜表情。 “方小姐,你是聪明人,再这么执迷不悟的话,等待你的不再是迷药,而是毒药。到时候,没人能救你,更加没有人象我这么好心给你解……。” “住口,再这么出言不逊。我可以告你,韩SIR,你有证据在我手上。”方怡珩看着他没有退缩,但他吐出的冰冷话语一下下袭来,令人犹如寒流过境,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变得大乱。 不用她多说一句,他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韩煜城脸上的冷笑更堪,墨黑的瞳仁深处一把把眼刀刺来:“方怡珩,你忘了!我的证据没有留在你手上,是留在你身体深处,你可以拿着那些精YE去告我迷奸。必要的时候,最好还能提供录象带给警方,我非常欢迎!” 见阳炎昊已从收银台往回走,韩煜城伸手把盯着桌子上的提拉米苏眼馋的孩子抱起来:“小谨,我们应该回自己的座位吃饭了,你这样打扰大人是很不礼貌的。” 方怡珩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裹着孩子的小肉掌,赶紧松开。 “爸比,我还想跟漂亮阿姨说说话。爸比……。”小孩子看来确实很喜欢方怡珩,都舍不得离开。 “你看,你喜欢吃的菠萝咕噜肉来了。”韩煜城把孩子放到座位上,再也没看一眼方怡珩。 “喔,太好了!爸比,我要这块。”毕竟是小孩子,注意力很快就被食物转移开了。 “我们走吧!”这时,阳炎昊走到跟前,握住方怡珩有点微凉的手,有力温暖的感觉一下子就令她纷乱的心情安定了下来。 离开和来时的心境相差千万里。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了谈话的兴致。方怡珩疲惫地闭上眼睛,脑海却在回放那孩子的一言一动。 真是可爱的孩子!假如真是自己的……她没敢再往下想了。 回到方家大宅,阳炎昊送她回卧室的时候,单手撑着门框,俯首看着她,欲伸手抱她,却被她闪开,阳炎昊不知道那条子跟她说了什么,把这么美好的约会全搞砸了。停在半空的手讪讪收回,嗓音低哑却不失温柔地说:“怡珩,我想让你明白,无论发生过什么,我对你的感觉都不会变的。相信我!”象是说给她听,倒更象是说给他自己听。 第五十五章 恶贯满盈 方怡珩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这次答应和他出来吃饭,本来就不应该的一件事,在他看来无疑是一种希望的暗示。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阳炎昊的感情不难懂,她对他的感觉,她也明白。只是有太多的难堪在里面了,那么丑陋的一面赤裸裸毫无尊严地摆在他面前,让她如何自如? 还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她的脑海常常会不期然地回放那天晚上发生的一些模糊片段。那死条子冷静的面孔,叫她控制、要忍耐的声音……还有……还有自己跟他肉体激烈交缠的那种疯狂。很多人都认为被药物控制了之后,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会没有记忆,只有身体才会有痕迹。但因为长期服用安定这方面的药物,她的身体早已有一定的抵抗力。所以,她多少还记得那些片段以及身体的激昂感觉。 冲了个热水澡,她躺在床上细想今晚那条子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知道警方肯定已确定龙兴跟缅甸合作的事了。只是她不敢肯定,会不会还有更机密更深一层的信息被警方所掌握?如果有的话,则代表龙兴帮还藏有警方的人。 等下星期军用装备都到齐,还有权叔找的雇佣兵一到,去缅甸进货的日子就指日可待。在这紧要关头,万事小心。对于月初很快就要到来,她总担心父亲去缅甸的安全,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似的。几次跟父亲商量,想代替他去进首批货的交易。但父亲安慰她说,缅甸这条运输线早在十几年前他就走过,不会有事的。 但愿一切真的不会有事。 九龙警察署O记会议室。 韩煜城针对缅甸与龙兴帮已开始合作的确切消息做了进一步的部署。为免打草惊蛇,警方决定采取隐蔽盯梢的做法,二十四小时监控龙兴老大方中浩及其堂口的几个头目。 “老大,如果他们出境,我们是否也该申请国际支援?”张量问。 “这方面的事我会跟上头商量如何跟进。跟缉毒组的同事,我们跟以往一样,主要是配合他们的工作。”毕竟缉毒不是他们O记的工作范围,有关情况,他们更多的是资源共享和互相配合。 “现在龙兴的人对弥敦道的闹事砸场已消停,两帮似乎有和好迹象,我们要不要加把火拨拨他们?”张量接着问。 韩煜城示意其他警员提意,有的主张同意加深两帮的鸿沟;有的主张为了制衡帮派之间的平和,可以松驰一段时间。 韩煜城微拧英挺的眉,沉吟片刻道:“近来警力紧张,对于青帮和龙兴帮之间的黑帮斗殴,我们可以继续采取只管制青帮这边,对龙兴帮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没有说太多后面的计划,因为警方也同样有帮派潜伏的无间道。 散会之会,韩煜城习惯性地坐在会议室,一遍遍地过幻灯片里的人物。看到龙兴老大方中浩的画面时,他的脸不可抑制地微微抽搐。十几年了,每次见到这人的面容,他都能感觉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对这人噬骨的恨。 方中浩,终于到了你恶贯满盈的时候了。 PS:为毛留言板这么清冷呢?是不是木有银看啊? 第五十六章 另外选择 方宅的早餐总是准备得很丰盛。 方怡珩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毫无食欲,父亲不在家,她总是一个人用餐,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一个人在书房处理帮内事务。周围布满保镖或佣人,只要她唤一声,马上就会有人出现在眼前卑躬屈膝等待吩咐,这并不能带给她凌驾他人之上的骄傲和优越感。她还没有肤浅到真以为自己是位公主。 但她觉得很孤单,一种从内心深处涣散出来的孤单。她想起昨晚那对父女在餐桌上的对话,孩子欢快的音调,不加掩饰的天真笑声。如果换成自己坐在孩子面前,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会象那个父亲那般谆谆善诱吗?会露出宠溺的笑容面对孩子的无赖撒娇吗?想到这,方怡珩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就爱玩这招常常迫使父亲无奈就范。 其实有个孩子陪伴挺好的!她过后为这个想法感到震惊。 方怡珩用过早餐之后,叫阳炎昊教她玩CS(反恐精英)游戏。 阳炎昊与其他保镖或助理一样,活动范围在大宅的后院。但因为他是新晋红人,所以有比较多的机会留在大小姐的身边保护或办事。 CS游戏是种单机游戏,对抗的两组分别是恐怖分子和反恐精英。里面有模拟的战场,还有各种枪械。方怡珩玩了一会就觉得没什么兴趣,这些甩枪、盲狙、点杀与现实生活中的真实枪战有很大的区别。 “算了!我觉得对于提高我的枪法没有一点帮助,不知道你是怎么喜欢这游戏的?”说完,她把鼠标一甩,倒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这就是男人跟女人对游戏的区别!男人在内心深处都有想持枪横走天下成英雄的那种梦想,就象中国古时候的那种侠客,仗剑走天下、称霸武林的那种雄心壮志。女人嘛!我觉得让男人疼着就好了。”刚才教游戏时,阳炎昊的身子一直挨得近,说到后面一句时,眼里的炽热如火。 方怡珩笑了笑:“可惜,我有整个龙兴帮的弟兄等着吃饭,否则,我也想做一个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 阳炎昊高大的身材,笔直修长的腿此时半屈跪在沙发上,对她形成一个半包围圈,俯首望着她的脸目光专注:“怡珩,你还可以有另外的选择。” 方怡珩迎视他的目光,脸上露出讥笑:“另外的选择?什么选择?做一个平凡的女人,找一个男人嫁了?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成真。”低沉磁性的嗓音有着不言喻的深情。 “把自己的未来交付给一个男人,凭什么相信他以后不会背叛自己?他的一生只爱自己?不计较自己以前的种种?”方怡珩的话和目光都尖锐了起来。她可以不相信爱情,但要她交付未来,这是不可能的。她是龙家唯一的血脉,又是方中浩一心培养的龙兴接班人。与生俱来背负的使命,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卸下来的。 第五十七章 有人来访 阳炎昊的暗示再明显,她也无力回应。哪怕他给她有种安心的感觉,有种莫名的依赖。她也不会完全的信任他,交付自己的心。他那不羁、狂野的个性,她没有把握能驾驭,何况他现在隐晦地令她感到自己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他还有许多她不熟悉的一面。 象昨天,她相信他拿枪的专业手法决不会是纽约黑街就能练出来的,更加别提拿着鼠标玩的枪杀游戏。这很讽刺!她第一次试着去接受的男人,随着逐渐了解,竟然觉得他越来越陌生。 纤细的手指抚上他浅麦色的脸颊,这是一张俊美明朗又性感的东方男子面孔,在他国异乡救了自己,回港之后又在狙击枪口下救了自己。这会是一种阴谋吗?他的感情会是虚假的吗?想到这,方怡珩感到心一点点的扯着痛,她的双瞳望着他,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阿昊,你会背叛我吗?” 阳炎昊知道她问的不是感情问题,而是忠诚! “不会!”他目光坚定。 “那就好!如果有一天让我发现你欺骗我,背叛我,我会亲手杀了你。”方怡珩的目光穿过他的肩膀落在客厅的某处,语气有森冷的寒意。 “呵呵,我不会让那天发生的。”阳炎昊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印了印,目光温柔脉脉含情。里面的爱意让她如沐春风暖阳,有些不可自抑的心动。也许她应该相信他才对。也许!也仅仅是也许罢了! “大小姐,有位称是白三少的助理恬筱梦来访。”罗管家在厅门边垂头报有客人来访。 方怡珩赶紧从阳炎昊唇边抽回自己的手,坐正身子,脸颊绽开羞赧的红云:“阿昊,你去后院拿白宸俊昨晚写好的信和东西。罗管家,把客人叫到书房……等等,你说来人是白宸俊的助理?”她回过神来问。 “是的!” “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方怡珩想起了那个踢掉手枪还灌药给她的女人。 听到方怡珩的话,走到偏门的阳炎昊脚步也不禁停了下来,脑海里出现那个身手很强的女子,还有她在自己耳边念的数字:AT52438 “是的!”年老的罗管家声音仍然缓慢有礼。 方怡珩的脸收敛起所有的柔和,变得阴沉冰冷。她知道帮里对付女人有千百种方法,随便哪种就可以令对方生不如死。也可以把当初别人施给自己的方法变本加厉地还给对方。 名叫恬筱梦的女子步子平稳地走进书房。她,有跟方怡珩差不多高的身材,中长的黑发,一身干练的黑西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五官长得虽然不够精致,但很秀丽,特别那双灵动的眼眸。 书房宽大的窗子敞开,冬天近午的阳光照进来,光线明亮。那个已见过一面的黑道公主坐在书桌的后面敲打着键盘。既没有抬头来看她,也没有开口说话。筱梦也不着急,屁股不客气地直接坐在沙发上。 PS:悲催的银爬过……霸王的银可耻! 第五十八章 女人较量 恬筱梦望着对面书桌笔挺坐着不动的人,心底低叹:果然是位漂亮的女人,脸如皎月,五官长得很精美,是那种清纯中混合着艳丽的美,纤长密细的黑睫毛半垂着,在脸上投下一排淡淡的影子。这张脸长得还真叫女人妒嫉男人疯狂。 不过,她可不认为那张无害的清纯面孔真的表里如一,她见识过她拿枪的决然和果断,是位心狠手辣的女人哦! 不知道AT52438是不是爱上她了?否则,他怎么会到香港来了?消失了几年,他居然出现在香港的龙兴帮。 这段时间,她查获了AT52438在香港的所有事迹,包括已传闻他和黑道公主是恋人的事情。 方怡珩故意怠慢这名叫恬筱梦的助理,但没想到对方进来之后,一直很悠闲地坐在沙发打量她。她锐利的气势隐藏得很好,给人一种平和的气质,但方怡珩还是很敏感地感觉到她的目光犹如暗夜里潜伏着的小动物,不动声色地带着强烈的试探意味。 方怡珩知道自己在沉默中已输了一着,对方是位道行高深的人,她比自己更有耐力。抬起头来,轻柔一笑:“恬助理,你做白三少的助理多长时间了?” “一年了。”恬筱梦答。这女人还真小气,连茶也不叫人上一杯。 “很难得,短短的一年时间就得到了白三少的重视,连军火交易都可以替他出面办理了。” “我只是遵照少他的吩咐做事,还没有权利可以越俎代庖。” “那如果我叫人把你杀了,白三少想必也不在意了?”方怡珩的目光渐渐如刀刃般锋利。 “哦,原来方小姐是想取我的性命。别说你不敢杀我,就算你想杀我,也杀不了,你尽管拿出你的银狐鬼影再试试。”恬筱梦满不在乎狂妄地说。 “既然是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方怡珩快速地拿出自己的银色左轮手枪银狐鬼影朝她扣了扳。 随着枪响,眼前的人影不见,右手却被旁边一股力道紧紧扼住。 “方小姐,你的枪虽然很好,但你的身手太差……。”话还没说完,方怡珩另一支手的枪已指着她的脑袋。 “我的身手确实不好,但没有人规定我只用一把枪。” “好吧!算我输了。”恬筱梦放开她的手,耸耸肩退开两步。 此时,大概听到枪响,书房已涌进大批保镖,阳炎昊首当其冲,眉宇间露出戾气,一只手持枪对着恬筱梦,另一只手停在身侧微微动着。 室内陡然升起一触即发的紧绷感。 恬筱梦今天身穿一套干练的黑西服,腰挺得很直,面对这些漆黑的枪管,表情沉静、淡定神闲,甚至毫无畏惧地盯着阳炎昊许久,最后才把目光移到方怡珩的面上。 方怡珩表情冷鸷地收起枪,虽然确实很想杀了这个女助理解恨,但心底明白现在还不能杀她,因为她还要白宸俊的配合,而这个女助理是来拿信物代替白宸俊去俄罗斯购买军用装备的。 望着那高挑的身材消失在眼前,阳炎昊暗自松了口气。她不在那片丛林呆着做她的女教官,跑香港来干什么? 他冲进书房的那一霎那终于记起她是谁了。只是几年没见,当初跩跩的小丫头居然变成干练的女助理了。 第五十九章 是否该死 接下来龙兴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警方一直处于观望状态,青帮则因为白三少留在龙兴与方怡珩“培养”感情而不敢轻举妄动。另外,交待权叔雇的佣兵也到了,军用装备也马上就要到位了。 方怡珩前一个月开始就安排了几轮人员悄悄前往缅甸先探路,回来的人都说陆地不好走。只有从水路走才安全些,但湄公河上的强盗非常猖獗。不管是哪门哪道的,都敢抢。抢完之后,往往凶残地把人杀死,如果碰到有女人的话,那更惨,掳掠过来卖给地下妓院,其结果可想而知。 龙兴帮有自己的私人海船,挂在海运公司,所有的事情似乎只欠东风了。 白宸俊在方家后院住了近十天,除了活动范围受限制之外,其它事情都照顾得很周到,甚至连他喜欢喝的云南普洱茶都备有。 这天白宸俊吃过中饭就被人缚住手带到地下室,看到方怡珩坐在晕黄的灯光下,环顾四周阴森的墙壁上挂着的私刑,还有隐约闻到的血腥味,心下明白了几分,不禁笑了起来:“看来你要的东西已运到了。现在准备跟我算私帐了,对吧?” “白三少不愧是聪明人,我是女人,本是弱者,被人欺负靠自己能力讨回公道也是应该的。”方怡珩的笑靥如花,柔弱甜美。 “方怡珩,你不守信用。”白宸俊怒斥。 “白三少看来不明白我要跟你算的是哪些帐。你诬陷我告密的事,我已让你将功赎罪购了一批军用装备,货的三成我也已令人下午就带给青帮。但留你下来还有一笔帐,想必你也知道吧!灌我药,损我身体和名誉该怎么补偿?”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她穿一身白的衣服,衬托脸上柔美的笑犹如一朵污泥里盛开的莲。 “你想怎么补偿?找人来上我?也拍成片?那我的腿被你打伤又怎么算?”白宸俊反问。 “你当时如果不用武力掐我,我也不会这么‘防卫过当’弄伤你的腿。我做事喜欢干脆不留后路,白三少,其实我真想杀了你。但看在你这次购买军用装备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是否该死,就让关二爷来选择吧。阿昊,用我的枪卸掉三颗子弹,朝他脑袋开枪,如果关二爷不收的话,那我和你白三少之间的帐算是全清了。”方怡珩拿出自己的银狐鬼影左轮手枪递给旁边的阳炎昊。 “方怡珩,感谢你今天给我的‘公平’,如果这次本人大难不死,他日我必还你一个同样的公平。”白宸俊恨声道,心里有说不出的憋屈,没想到为了某个人,今天他将小命要交于肮脏的此处。那人若知道之后,心底是否会有一丝的愧疚?想到那人的容颜,他的心奇异般地安定了下来。爱,从来就没有值与不值,也没有规定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 方怡珩的手枪是特制的六发子弹的左轮,阳炎昊毫无表情地从弹巢里面倒出三发子弹,然后一边拨动转轮一边缓慢走到白宸俊身侧,合上枪膛毫不犹豫地朝白宸俊的太阳穴扣下枪扳。 第六十章 为了什么 死寂的地下室,停了呼吸般的窒息,清脆地响过金属保险击扣声,象深夜平静的湖面掠过一声鸟鸣,突兀而惊心动魂。 是空枪! 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白宸俊的脸变得煞白,一点血色也没有,身体再也没有支撑力地颓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方怡珩脸上的笑凝固了似的停了几十秒,然后大步走到阳炎昊身边,从他手中夺过手枪,朝墙壁连扣了两下,直听到子弹射入墙面发出震耳的声音才停下手中动作,她低下头静静地伫立,尖细的指甲被用力地攥在掌心,即使刺破肌肤也不觉得痛,那种忽啸而过的尖锐在胸口穿过,让人忘了被击中的疼痛感。良久,她才抬起头来转向阳炎昊,眼里涌现迷雾般的水气,却笑了起来,那笑容是阳炎昊从没见过的凄怆。 “你……很好!很好!”说完,就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阴森的地下室。外面的阳光充沛,却永远温暖不到内心深处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阳炎昊为什么要故意放白宸俊一条生路?她想不明白!她一直知道哥哥方伟珩在拉拢他,不惜花钱来收买。虽然阳炎昊没有告诉她这些,但她相信他不会出卖自己,笃定了解他对自己的那份感情。只是白宸俊跟他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放过白宸俊? 阳炎昊呆怔了许久才追了出去,匆忙推开书房门时,看到方怡珩蜷缩在沙发一角,双手抱着屈起的双腿,把自己的头颅埋在臂内。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的纱帘,淡柔地笼罩在她身上,令她看起来更加的羸弱不堪。这女人不该活在黑道的腥风血雨的杀戮中,她应该装上圣洁的翅膀,挎着篮子,向人间撒鲜花,撒祝福,撒福音(原谅阳炎昊心目中的天使形像)。 “怡珩,你在怪我放过白三少?”阳炎昊单腿半跪在她面前,双手欲抱住眼前围绕着悲伤气息的女人,但他不想用一些细微的动作来引发她更大的情绪。 “你觉得他不该死?”她的反问带着浓浓受伤的意味。 “该死。但不应该是现在。怡珩,虽然你没有告诉我添置那些军用装备作何用途,但已有人告诉我,龙兴的清洗之劫很快就要到了。我不希望杀了白宸俊之后,形成内忧外患的情况,也不希望有人借这事挑拨青帮和龙兴更大的火拼。我怕你应付不来,受到伤害。” “火拼又怎么样?我们龙兴还怕他们青帮不成?”嘴上是这么说,已慢慢冷静下来的方怡珩不得不承认阳炎昊说的没错。父亲方中浩一旦离开本港去缅甸进货,龙兴必定有人想趁此机会反火。特别是自己的哥哥方伟珩,早已伺机行事了。 “当然不怕,但我不想你有一点闪失。埃,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有意饶过白宸俊的?”这是他没想到的事。 “你忘了这枪是我的。”方怡珩把脑袋抬起搁在双膝盖上,清澈的眼睛望着阳炎昊继续说道:“左轮手枪,枪膛与枪管是分离的。你倒的三颗子弹是连着的弹巢,剩下的三颗在弹巢的一侧。你转动的时候,由于重力的缘故,所以那三颗子弹都落在下侧,上面则是空的弹巢。这样,打出来的子弹几率很小。这种把戏,只有很熟悉枪的人才会知道。阿昊,你究竟是谁?”最后的问句没有用严厉的语气,仍然是轻柔的声音,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轻柔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冷硬。 第六十一章 不会离开 阳炎昊的脸褪去了平常的吊儿郎当,眼神沉定不起一丝波澜地迎着她的凝视,没有躲闪没有惊慌,就连前额披下来的碎发都没有一丝颤动:“我就是我!阳炎昊啊!是不是我会用枪让你感到不安了?怡珩,这左轮枪转盘本来就是最简易的,在电影里我们就经常看到这种俄罗斯转盘赌命啊,玩过枪的男人基本都会想到这个重力原理。” “不!阿昊,我不相信你的解释。”方怡珩摇了摇头。她对他从来就坦诚的,该让他参与的,她不瞒他;不想让他知道的,她宁愿不说也不愿欺骗他。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令自己心动的。当年,她感激他救了自己,现在,她仍然心怀感激。自从接受了他身上的气味及身体碰触之后,她的心也开始接受了他。 “怡珩,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说出令你满意的说辞。来香港,包括来龙兴,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你!如果你不是龙兴老大的女儿,不是什么该死的黑道公主,而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早就把你变成我的人了。但你偏偏不是,身份的悬殊就把我的感情全困在里面无法释放出来。除了让自己得到你的信任好好呆在你身边之外,我还能做什么才可以陪伴你?如果连你都怀疑我的话,那我呆在香港,呆在龙兴,呆在你身边还有什么意义?”低沉磁性的嗓音第一次带着上扬的愤慨。 看到阳炎昊的眼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似的,方怡珩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胡乱猜测。她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第一次看到他的痛苦他的挣扎,也第一次如此深切地了解自己的情感。是她把他带来香港的,是她把他带进龙兴的。他愿意跟随她,全是因为他的内心渴求她的感情回应,她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视他为心腹。 “不!阿昊,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离开我!我需要你的帮助。”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的人,在感情的触动下,变得优柔寡断,变得盲目,变得相信对方说的每一句话,丧失平常敏锐的分析能力。 “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逼我走。”见她已开始相信自己说的话,阳炎昊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蛋,她的皮肤细腻光滑,毫无瑕疵,在嫩黄的光线中呈半透明状,就连里面的血管都隐隐能看到。他的心悸动得不能抑制情感的起伏,真想把这个女人好好地囚禁在自己的身边,不离半步。 “阿昊,我不会逼你走的!不会!除非你背叛了我。”方怡珩闭上眼睛喃喃低语。太多的事情千头万绪,一时无法理清。才知道动了情,心不再如以往般冷如铁、寒如冰。阿昊,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相信你会不会是个错误?我害怕,害怕有天发现这些都是假象,那我将如何来面对? 但是现在她没办法将他毅然决然地推开,龙兴帮危机四伏,她需要他站在旁边,帮助自己渡过最困难时期。 父母留给她一个龙兴帮,给了她人脉及金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能否真正号令龙兴帮,还要靠她的能力和自己的亲信来驯服帮里的人。 对于这点,她的父亲方中浩也有些担忧。 第六十二章 回天乏术 在十二月初时,方怡珩特意抽了一天的时间去小妈陶美晶的家陪他。最后确定出行缅甸的计划。 方怡珩陪着父亲在花园里边晒太阳边说话,他们父女俩讲一些不为外人知的话时,喜欢在院子比较空旷的地方,身边有没有人窃听一看就知道。书房也是好地方,但难保一不小心就被人装了窃听器。往往这时候,佣人都被支得远远的,就连小妈陶美晶也被弄到厨房煲汤去了。 “爸,那我们的计划就按现在说的那样变一变好了。”方怡珩的脑袋靠在父亲的软卧椅边的扶手上,双手握着父亲有些干瘦苍白的手。方中浩近几年来身体大不如以前,加上前几个月受到枪伤和担忧帮内的暗涌起伏,更是忧心忡忡。就算有好好调养,身体还是显得很虚弱,特别是这两个月更是消瘦得厉害。 “那好。就按我女儿说的做,只是……只是爸觉得担心。”方中浩另一只手拍了拍女儿手背。知道她很聪明,也有能力,但毕竟还年轻没什么经验。许多事情他还来不及教她,就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因为他患胃癌已到晚期。他一生都在追求权利,但即使拥有上亿的家产和帮主之位,也无法让他拥有健康的身体。 “与其让我来担心您多些,还不如给我机会自己去锻炼。” “嗯!是该放手让你掌权了。爸已活不久了,到时见到你母亲也心安些。也希望她能原谅我年轻时伤害她的事。”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歉意。他知道妻子龙黛琦一直介意他在外面有陶美晶母子俩的事。 “爸,您会长命百岁的。我还想等缅甸这条线通了之后,就回学校念书呢!” 方怡珩前两年呆在美国纽约哥伦比亚读大学,住在母亲生前的好友蔡健家里。那年被人掳掠囚禁的阴影一直留在她心理,后经过心理医师的辅导,已没那么严重了。于是她就重返校园去读书了。如果不是听说父亲得了胃癌还受了枪伤,她还没那么快回香港接手龙兴帮。 “呵呵,别人也许能活到百岁,但我就不行了。上次医生说了,癌细胞已扩散到五脏六腑,就连动手术也回天乏术了。” “爸,会有办法的。上次听人说日本有个名医叫雷特威尔的医术很高明,能医各种疑难杂症,还能修复人体机能……。” “傻丫头,你也相信那个医术狂人的话?”方中浩慈祥地对自己的女儿笑着摇头。 “但都说他是医界天才。” “爸有叫人请过他,但他架子很大,去的人连见都没见着。” “不是说医者父母心吗?他怎么能置患者不理?我叫人把他绑来,用枪指着他的脑袋来爸治病,可好?”方怡珩愤愤不平。 “呵呵,傻丫头,那人可是双刀会会长顾林泓的儿子,在日本分部的部长。” 听到双刀会这三个字,方怡珩默不吭声了。道上的人都知道双刀会顾家是最憎恨别人贩毒,身为毒袅的方中浩,他们岂有出手医治的可能? “嗯!爸,哥来了。”方怡珩看到花园小路出现的身影说道。自从上次在医院和方伟珩差点反了脸之后,她对这个哥哥就一直避而不见。但在父亲面前,她还是愿意不露山水地和此人平和相处,不想让父亲更加担心。 第六十三章 方家团聚 “爸,小妹。妈叫我过来陪你们吃中饭,说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吃团圆饭了。”方伟珩身材魁梧,外貌虽然继承了其父的英武,但双眼皮大眼睛象其母、还有有点厚的嘴唇。 “是啊!难得你妹今天过来。”方中浩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脸上一扫刚才虚弱的病态,隐隐显出当家的威严气势来。方怡珩却知道他已外强中干了,心底不由地一酸。 “爸,听说帮里最近请了不少人手,而且还都是特意从南美洲请来的,怪不得近来帮里的费用紧张。爸,其实我们龙兴也有不少好手,根本不必花那么大笔钱去请鬼佬。”方伟珩喜欢跟父亲商讨帮里的一些事情,以此来发表自己的建议,期望父亲能看到他其实也有能力处理帮里的任何事务。他只是缺少机会而已。 方中浩只低头端着茶杯沉吟不语,有些浑浊的眼底在茶水雾气中看不出任何喜怒。方怡珩这时已坐正身子,专心地用白葱般的纤纤手指剥水果盆里的柑橘。 “爸,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气氛在沉默中显得有些压郁,方伟珩有些不悦地问。 “伟珩啊,龙兴帮内的事,你就少插手好了。把龙力公司管好,你这辈子跟你妈也就衣食无忧了。”方中浩把茶杯掼到石桌上,发出瓷器的碰撞声,这是他发怒的先兆。 “爸,来,这柑橘挺甜的。”方怡珩适时地把一瓣柑橘送到方中浩的嘴边,满脸乖巧的笑容。 “唔……是挺甜的。”方中浩向来宠爱女儿,张口吃下柑橘赞道。如果儿子有女儿这般玲珑心就好了,就不会被人在背后教唆着反水还以为占着理。 可惜很没眼力见的方伟珩根本就不怕死地仍然说道:“爸,您现在身体不太好,不如让我代您前往缅甸……。” “这些事你都听谁说的?”方中浩厉声打断他的话头,眼底一扫浑浊,眸光变得鹰隼般锐利紧紧地锁定面前的儿子。 “嗯……这帮内都在传闻此事,恐怕道上都知道了吧。”方伟珩对父亲毕竟还是畏惧的,有些慌了神,但也不想把传消息的人报上名来。 方中浩冷哼一声站起来,脸上如刀刻般的皱纹愈发显得深,这儿子从来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被人摆一道,还在沾沾自喜地发表建议。 “伟珩啊!你别以为跟帮中的元老走得近,我就不知道,你小妹也不知道?你有多少斤两,我们可是一清二楚。小怡对你这个哥哥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什么事情都容着你。但做父亲的,可不这么纵着你。你再这么无原则地干预帮内的事情,到时别怪为父第一个不答应。”不知是否身体还是不适,方中浩最终还是没有发脾气,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了这番话。 “爸,哥也是方家人,龙力公司也是龙兴帮的外头一家公司,关心帮内事也很正常啦。”方怡珩道。 “关心可以!但干预帮内的决定,他还不够格。连堂上的位置都没有,哪有他说话的份?!” “爸,我可是您亲儿子耶!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您就不能一碗水端平?”方伟珩始终不能理解父亲的偏心。 “那也要你有本事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另眼相看才行啊。天天就知道叫嚣要钱要权。” 这时,风韵犹存的陶美晶走来,叫嚷:“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开饭了!”走到方伟珩身边,朝儿子责怪地翻了一下白眼,然后体贴地扶着方中浩朝屋内走去。 方怡珩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他们方家最后的团聚。 第六十四章 我的生日 晚上,阳炎昊按约好的时间把车开到陶美晶家门口,月色清凉,夜风微冷,香港的冬季如春,没有刺骨的寒,更加没有冰天雪地,就连偶尔砸来的冰雹也是十年罕见,所以一般人只要在毛衣外加件夹克外套就可以过冬了。 阳炎昊嘴里嚼着口香糖,身穿黑色的夹克和黑色牛仔裤,望着天上的下弦月,不知道在想什么。高大伟岸的身体倚在车门边,笔直修长的腿象青竹,双手随意地插着裤袋,一副洒脱不羁的模样。 方怡珩走出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他那俊美无俦的脸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光,有些朦胧有些真实,更多的给人一种看不清的模糊。但她不得不承认,此时的他,很令人心动。即使不说话,站在不远处也能感觉到他带给自己那种情感上的冲击。心门的敞开,往往在某一时刻、某一瞬间,甚至有可能是某一个表情或动作。 他,可靠吗?会是自己的良人吗? 她不禁想起了白天父亲在花园说的话:“阿昊这人有胆识、有勇有谋,从他砸青帮的场子就可以看出,此人处理事情干净利索,如果能把他牢牢拴在身边当然是好事。就怕他是别人的棋子或者是条子派来的卧底,那就可怕了。我反复查看过他的档案,也叫人试过他很多次了,但都毫无破绽。” “爸是觉得正因为毫无破绽,所以反而觉得更可疑?!阿昊很喜欢我,平时除了处理帮里事之外,也没见他跟谁联系过,他打的电话和用过电脑的痕迹,我都暗中有查过,都很干净。帐户上除了哥贿赂他的钱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可疑之处。只是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的是,他极少打电话给他的父母,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如果说站在一个男人志在四方,不拘小节的位置想此事的话,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这就是我一直费解的地方,因此也一直不让他接触帮里核心事情的私心。但也不想万一弄错了,错过他这样的人才也很可惜,所以暂时我还需要他留在身边。” 方怡珩说这话时,连她自己都能听出语气里的冷然。如果,如果阳炎昊真的背叛了她,她会让他带着自己这份感情永远消失。这份感情,是不是人们口中说的爱情?心悸得令人颤抖,无法控制,只想在他面前坦诚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让他了解自己,也想了解他的一切。 听到身后细微的脚步声,阳炎昊转过头来望着方怡珩,眉毛挑起,唇边勾起性感慵懒的笑意:“怡珩,这么好的夜色,想不想去游车河?” “不了!刚才喝了点红酒,感觉有点头晕。下次吧!下次我们再去游车河好了。” 阳炎昊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坐回驾驶座有点遗憾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还以为能邀得美丽公主与我一起共赏美景,顺带还能得到一点意外的礼物呢!呵呵……看来生日只能这样无趣地度过了。” “那去海边吧!吹吹风,酒意也许就散了。”方怡珩笑道。 阳炎昊从倒后镜朝她露出了一个小人奸计得逞的得意笑容,有点孩子气的那种。 第六十五章 热情男女 半个小时之后,阳炎昊把方怡珩带到了港岛中环的海滨长廊。这里的海风有些大,阳炎昊半搂着她瘦削的肩膀漫步在长廊,前后跟着的保镖都分散在周围。 “阿昊,今天去海运公司检查得怎么样?” “没感觉什么异常。嘘……今晚不谈帮里的任何事!就算是总统日理万机,一旦到了跟情人约会的时间,他也会让全世界停下来。所以,今晚,在我今年生日最后的三个多小时里面,希望好好跟你谈情说爱。”阳炎昊霸道地把她的时间归为已有。 听到由他口中说出的“谈情说爱”,方怡珩脸上闪过羞赧的表情。他总是这样直白剖析感情,让从没涉入爱河的她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少女面对恋人特有的忐忑心情和女人娇羞。 两人并肩站在栏杆边,身后是繁华都市,华丽璀璨的霓虹灯,面前是黑沉沉的海面和轮船,偶尔传来一两声船的鸣笛,划破海面的静寂。 “时间过得真快,十几年前,我曾经跟我妈来过这里。那时我妈病得已很严重了,坐着轮椅,但她仍然坚持要来,说这里有她眷恋的味道。后来我才知道,我妈年轻的时候,曾深爱过一个男人,但因为龙兴帮的缘故,最终还是听从了外公的安排,招了我爸入赘。”方怡珩喝过酒的脸有些红晕,说话的气息还带着甜甜的果香味。 阳炎昊把自己的夹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后把她纳入自己的胸怀,汲取彼此的体温。 “我在书房见过夫人的相片,你长得跟她很象。”他俯首凝视她的外貌,挺直的小鼻子,鼻头有点翘,薄薄的唇,墨睫很长,眼睛象中文里写的那样:剪水双瞳!皮肤象瓷器一般泛着温润的光泽。五官的精致,给人一种格外娇贵柔软,脆弱的感觉。 那次在餐厅见到的女孩子长得跟她也很象。是不是因为有龙家血脉的原因? “是的!见过我母亲的人看到我时都这么说。只是龙家人丁单薄,而且命都不长,有的得不到善终,有的犯疾病而死,到了我母亲这辈龙家更是只有她一个。为了龙兴帮,她不得不做出牺牲。” 阳炎昊把唇落在她的额头上,很温柔很细腻,一下,一下,夹着低语:“怡珩,做我的女人,离开龙兴,离开香港,跟我去美国吧!人的一辈子并不长,只要我们快乐地过自己的人生就好了。我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这样就能快乐。” 远离这些道上的是非恩怨,在彼此的世界里只有你和我。 听到如此动情的述说,方怡珩胸膛里象塞满了棉花糖一般快乐,甜甜的黏黏的。她微仰起头望向他。 阳炎昊凝视她时有一种特别的专注,黑瞳里有着异样的坚决和魅惑,犹如黑夜里的火焰,可以瞬间点亮别人的热情。方怡珩不禁沉溺在他的注视中,胸间的情感不能抑制地澎湃汹涌而来。微踮起脚尖,半启粉唇迎向他的唇,然后纠缠在一起。即使不能答应他什么,但听了这番话,她也觉得快乐。原来恋人间的爱,就是这样在甜言蜜语中膨胀起来的,没有实质上的品尝,胜却人间无数糖浆。 海滨长廊,两个热情洋溢的男女紧紧拥吻在一起。 PS:下午还加一更! 第六十六章 粗鄙男人 甜蜜的亲吻在近窒息中结束,方怡珩晚上喝的酒意上头,转过身扶着栏杆,她远眺维多利亚港,有些沉痛地说:“阿昊,我的人生早已有了安排,如果说为自己而活的话,我也曾经试过,试过卸下身为龙家人的责任,逃到国外去念书。但那年的选择差点毁了我自己,我没想过脱离了父亲的庇佑,就轻易地落入了别人的魔爪。那年,我无数次地想过自杀,又无数次地想活下去……。” “怡珩,别再说以前让你不开心的事了。”阳炎昊打断她的话,不让她说下去,长臂怜惜地从背后拥着她。不明的光线下,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痛楚。 “所以,我的人生早已有了安排,由不得半点自己。”迎着海风,方怡珩有些无奈地说。 “怡珩,如果你相信我,愿意把自己后面的人生交给我来安排的话,我会让你体验到什么叫幸福的。我记得你曾说过,你也想象平凡的女孩那般读书、恋爱、结婚,过一般人的那种清贫生活,只要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阿昊,谢谢你!我已不再以前做梦的女孩子了,我说过,我现在肩负着重担,这辈子也难以推卸龙家责任。”爱情,对她来说,终是奢侈品。 “怡珩,没关系!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陪伴你的。” “你真傻,如果我以后结婚了呢?你还会呆在我身边吗?”方怡珩转过头来笑道,带着小女人的那种娇憨神态以及好玩的试探。 “不!我不会让你跟别的男人结婚的。”阳炎昊眼中蛰伏着危险的光。 方怡珩笑了起来,这男人还真霸道。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其实这种快乐简单而纯粹,算是偷来的赋闲美好时光吧。 “怡珩,我爱你。”阳炎昊抬起方怡珩的脸,深情地说。 “阿昊……我……。”她犹豫的话还没说完,他俯首咬住了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哟,这不就是黑道公主方怡珩吗?这么热情地抱着一个男人啃在一起,是不是……寂寞了?”一道怪叫在不远处如乌鸦般响起。 听到这有点熟悉的声音,方怡珩有点狼狈地挣开阳炎昊口唇对她的钳制。 两人保持着相拥的姿势看向来者。 来者是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在一群牛高马大的保镖和手下前面站着,壮实的中等身材,睁着一双象长年都冒绿光的眼睛。 此时,方怡珩的保镖从四周聚了过来,形成一个包围圈。但对方人多势众。 “怎么?!黑道公主不认识我了?还记得你在生日那天赏给我的印记吗?”那人举起左手,把手背朝他们亮了亮,那里有道丑陋的伤疤。 “怎么会不记得金耀荣当家呢?如果那天把印记烙在你肚子上,相信你会更加的记忆深刻。”方怡珩冷冷道,想起了这位在自己生日PARTY欲冒犯自己的男人——红星四当家金耀荣。 “哈哈哈……够辣的女人,老子喜欢!要不,现在就脱了衣服让你刻?最好用你的小洞洞来刻,老子最爱女人用这个来刻了。”粗鄙的话从那张臭嘴吐出来都让人恶心,更让人恶心的是,他还做了一个胯部耸动的下流动作。 第六十七章 以暴制暴 “闭上你的臭嘴。”阳炎昊怒喝一声,手更紧地抱着胸前的方怡珩,为她提供一块安全不受伤的港湾。 双方气势陡然紧张起来,保镖们都把手伸进衣内握住枪柄。 “嘿嘿……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公主身边的一条狗啊!啧啧啧……我说龙兴难道没男人了吗?公主这么饥不择食,连狗都可以上了?”也许是上次在方怡珩的生日PARTY太丢面子了,现在在红星的港岛地盘见到这女人,他能不夺回面子来吗?何况他早已垂涎这女人的美色了。今晚酒喝高了,还真没有他金耀荣不敢干的事。 “我看你连狗都不如。”方怡珩知道对方有意要挑衅,也不回避,反唇相讥。 金耀荣被堵得莫名火更大,面子更加挂不住,为了能扳回面子,他不惜用更粗俗下流的语言来损对方:“呵呵……没想到我们的黑道公主现在爱上跟狗交配了。其实我老二挺厉害的,它可以让你欲仙欲死,一整晚都可以嗨到天亮。当然,我们的黑道公主一向喜欢玩刺激的,听说前几年,你在国外每天晚上都要找几个男人轮流上才能满足。啧啧啧……真看不出我们外表一派清纯的黑道公主居然是这么浪的骚货,真想尝尝……。”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一朵妖冶的花在金耀荣的双眉间绽放。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壮实的身体就已轰然倒地。愣怔了半秒之后,双方的保镖都掏出了枪砰砰地朝对方扫射。在枪响的那一刻,阳炎昊已半抱着发抖的方怡珩快速地躲到石柱的后面,也不知道她是气得发抖还是害怕得发抖。这时,也顾不上细细察看她的表情了。 好在大家手里拿的都是手枪,没有重量级的挺机。也多亏柱子够宽大,阳炎昊一只手把方怡珩紧紧地贴近自己怀里护着,象只老母鸡护着自己的小鸡似的。另一只手掏出枪来时不时朝火拼的战场点射,见对方的人实在多,火力又密集,于是沉着指挥龙兴这边的保镖边放枪边撤退。 枪声惊动了周围的路人,尖叫四处窜走,很快就招来了巡警。 双方人员都靠得比较近,在火力猛地时候,有个身材高大的保镖冲到了阳炎昊他们藏身的柱子,伸手就往方怡珩抓去,好在阳炎昊反应快,一把怀里人推开贴住柱子,然后捏住那人的手腕狠劲一折,竟硬生生地把他的腕骨折断,反手夺枪,然后一把将那人推下栏杆。 阳炎昊这捏腕、折骨、夺枪、推人一系列动作做得雷霆万钧般快速、迅猛,仅仅短短的一瞬间。 眼的余光瞥见另一边闪过人影。 “阿昊……。”方怡珩惊呼一声,阳炎昊直接把她搂进怀里,顿时流弹穿过肌肉,砰地溅起一道血柱。血肉迸裂的熟悉感觉,再一次体验,还是刻骨地疼。他闷哼了一声,抬枪打伤了对方握枪的手。 这时,大家听到警笛声越来越近,没办法,一时双方都占不了便宜,于是红星的人扛着金耀荣的尸体往回撤。黑道上的火拼,能不招惹警察是最好。反正所有的事情都会在私底下以暴制暴能解决。 第六十八章 衡量爱情 龙兴这边也都护着方怡珩迅速地离开了火拼现场,阳炎昊几乎忍痛半抱着方怡珩坐进车里的,她的手里一直紧紧地握着那把“银狐鬼影”。 “怡珩,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你没受伤吧?”阳炎昊一边安慰一边检察她的身体有没有受到枪伤。 万幸的是,完好无损。他彻底地松了口气。 “阿昊,你受伤了!”方怡珩从他怀里抬起头,望着他的手臂关切地说。然后从车里找到急救箱,大致地用纱布捂住那伤口:“对不起,我不会弄这些。”她抱歉地说。看到那雪白的纱布被殷红的鲜血即刻染红,她觉得手足无措。原来对他还没有动情的时候,能很冷静地看着他流血,处理一切,现在却觉得心里恐慌,觉得疼痛。 他如此待自己,连命都舍得。她还有什么理由再怀疑他?这一刻,对阳炎昊,方怡珩才感到真正的放心。 “没关系,这已很好了!只是皮外伤而已。”阳炎昊不顾手臂的疼痛,另一只手把方怡珩勾进臂内,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闭上眼睛,感到心乱如麻。他没想到,对她的这份感情居然这么深了,深到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那程度。其实,她何时真的娇弱过?自己何至于紧张到那种揪心的地步? 经过了这次的枪战,两个人都细细地体会着这种患难与共的行径,暗自衡量这份爱情对自己的影响。 行驶的车内,两人坐在后排都默默地想着心事,但相拥的双手却更紧地抱着对方。 “刚才我没想到拿出枪这么随便一扣扳,居然击中要害。我是不是很冲动?这样一来,龙兴帮和红星的梁子算是结了。”方怡珩首先打破了车内有点沉闷的寂静。 “不!你不开枪,我也准备开了!这个王八蛋,上次我就看他不顺眼的了!”被那样的人渣侮辱他的女人,哪怕是语言上的攻击,他也觉得难以忍受。只是他没想到方怡珩的枪法……居然这么准。 这决不是“随便”扣枪扳的效果。 沉思中,他听到她对前面的手下吩咐:“阿保,回去马上出重金叫人顶包。还有,记住,我一直呆在小妈家没回来过。阿昊过来接我的时候,我已喝醉酒在小妈家睡了,阿昊在小妈家守到天亮。你们今晚都没见过我,刚才那个王八蛋喝醉酒认错人了。你们这些人,今晚都在方宅值班,谁也没去过现场,如果有人被指证到过现场的受伤人员,一律是因为休假去海滨长廊那里看夜景,被误伤的。嗯,把枪给顶包的人,别忘了把上面的指纹全擦干净……。”巨细无遗地一一安排善后工作,声音冷漠毫无感情。 黑道上想做替罪羊的人也有很多,不外乎就是为了钱。一人进监狱,全家得益。很多人都争着做这种“暴富”事情。只要一口咬定是自己干的,警方也没办法。 “阿昊,你怎么样?”见阳炎昊脸色不好地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方怡珩转过头来关心地问。 “还好!”阳炎昊睁开眼睛看着她。 第六十九章 曼陀罗花 “等会回去,马上叫医生给你上药。还有,再次谢谢又救了我一次。”方怡珩柔柔地笑了起来,眼里流露着真诚。与刚才那个有着缜密思维和冷漠自制的她完全不一样,她这种面具转换的快速让他有点不舒服。 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种黑色的曼陀罗花,外型象清幽淡雅的百合,只是颜色不一样。黑色曼陀罗花既高贵神秘又凄美诡异,既美丽又阴郁,花香令人迷失神智,花的本身却含有剧毒。 听说这种花的每一株都住有一个精灵,如果用人类的鲜血来浇灌就可以让精灵实现自己心中的愿望! 不知道自己用血来浇灌,是否也可以换来愿望的实现?阳炎昊黯淡地想。 “阿昊,你在想什么?”敏锐的方怡珩察觉到他沉思时身上散发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禁问道。 “我在想一种叫黑色曼陀罗花的植物。” “用心交换得来的恶毒之花?听说但凡能见到这种花开的人,他的最爱就会死于非命。”方怡珩有点迷惑,随即笑了起来,浅浅的带着慑人心魂的魅惑。 已熟悉方怡珩的阳炎昊知道她这种精致完美的笑很有诱惑力,但它是假的,眼瞳深处是一片荒芜。 “怡珩,你每次这样笑,我就觉得心疼。”阳炎昊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不想再看到这种虚假的笑靥。 此刻,他们谁也不愿去想黑色曼陀罗花的花语:无间的爱和复仇!代表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死亡和爱! 一个浪漫的生日夜晚就这样被血腥的事情弄没了。阳炎昊有点失落,也不能说完全一点收获都没有。喜忧参半吧!喜的是得到了方怡珩的完全信任;忧的是那份恼人的感情。 返回陶美晶家时已是午夜,方中浩已睡下,听到宝贝女儿回来,赶紧又起了床。坐在书房听方怡珩讲完事情的经过之后,阴郁着脸久久没说话。 “小怡,爸知道你一直在容忍伟珩的行事之风,道上的传闻多少是他那里散播出去的。你知道他那人,爱喝酒又喜欢混在酒吧里疯,口无遮拦的……。”以后的龙兴帮绝对是女儿掌权,但她的秉性,做父亲的肯定也清楚。他怕自己百年之后,方伟珩终有一天惹事,触到方怡珩的底线。到时,兄妹残杀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爸,您放心好了!我还是象原来向您保证的那样,不会动哥半毫,龙力公司也会一直让他掌管。”方怡珩知道父亲的担心,也一再表态不会追究方伟珩对自己造成的各种困扰。她早就知道方伟珩在道上把她当年经历的事情泄出去了,上次白宸俊有提过,现在金耀荣又提及。说她不恨方伟珩是假的,但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她可以放过他。 “唉……方家怎么就出了他这个败家子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个阿昊……你真觉得没问题了?”方中浩问道。 “嗯!爸,我觉得他应该可以相信。”在枪林弹雨中能共患难的人并不多,她相信他对自己那份感情是真的。 “那好!等接货的时候,我让他去。”方中浩听从了宝贝女儿的建议。 父女俩又把近来安排的事情细细地推敲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第七十章 过于冷静 方怡珩好不容易近天亮才合眼,还没等她睡熟,手机就在床头不停地震响。她看了看来电显示,赶紧按下接听键:“大黑,结果出来了?好!你去我卧室把那个已收拾好的行李箱一起带到机场去。现在离起飞还有两个半小时,我会在起飞前赶到。” 鉴定结果出来了?!想到这,方怡珩的心跳加速,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稳住心神。再也没有一丁点的睡意,她干脆起床洗漱,换了一套素色的衣服下楼。在这里,她也有自己独立的卧室和衣橱,但她极少在这边住,偶尔回来住也是为了跟父亲谈话方便。 楼下大厅静静的,父亲还没起床,只有小妈陶美晶在餐厅坐着吃早餐。方伟珩不在小妈这边住,所以餐厅经常就陶美晶一个人吃饭。 “小妈早。” “哎哟,小怡,怎么不多睡会?现在还早着呢!”陶美晶放下手中装牛奶的杯子,走过去。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办,阿昊呢?”对于这个小妈,她始终戴着一幅不冷也不热的面具。 “恐怕也都起来了吧!管家,昨晚来接小姐的那个阳先生呢?”陶美晶问站在一边的管家。 “好象还没起来。” “没起来就由他睡吧,等会条子来了有他在也好应付。小妈,让老王送我去一趟总堂就可以了!”方怡珩道。 陶美晶亲热地拉着方怡珩的手,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小怡啊!家里刚熬好燕窝粥,你还是喝了碗再出去吧。” “刚起来也没什么胃口。小妈,今天可能会有条子过来,就按昨晚我们说的那样讲就可以了。我先走了!”看到车子已停在院子,方怡珩快步地走出大厅坐上车。留下神情阴晴不定的陶美晶站在门口。 等阳炎昊中午被人叫到前院去时,才知道方怡珩早已出门了。方中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双暗藏利刃的眼睛上下扫视一遍阳炎昊,整个厅里的温度立马低了好几度。 “老爷子好。”阳炎昊难得收敛起所有的漫不经心,一本正经地问候。谁也没注意他捂着伤口的手在用力地收紧,指节泛白得吓人。 “阿昊,小怡说这几天有事要忙,要你呆在这边跟我这个老头子在一起,不介意吧。”用陈述的口气说这话,也就等于已决定了。 “能跟老爷子呆在一起,阿昊三生有幸。” 方中浩干笑一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知道一般人都会这样拍马屁,没想到阳炎昊也会来这套。原来有见过这小伙子几次,但都没深谈过话。谈过最多的一次就是方怡珩被白宸俊劫走的那晚,是在电话里谈救人的方案。那次之后,这小伙子给他的印象就是做事很老练,处理事情也很利索。但不知道为什么,方中浩总觉得这小伙子身上有股狂傲不驯的劲,不太好驾驭。有时直视他眼里,总是深沉莫测,看不透。就象现在这样,许多人在他方中浩面前,眼里总藏着畏惧的恐慌,但这小伙子没有,他过于冷静得令人不安。 第七十一章 我会想你 虽说这匹野马已被女儿收服了。但他是老江湖了,有自己的阅人能力和做法。想到他的宝贝女儿,他相信没几个男人抵得过她的魅力。 “来香港有三年多了,早就听过龙兴帮的弟兄们讲老爷子年轻时的勇猛。提起老爷子的名号,道上谁人不佩服?谁人不敬仰啊?!” “呵呵……小伙子也别给我戴高帽了。我当年象你这般年纪时,还是个马仔,给小怡的外公看场地呢!你现在是龙兴后起之秀,好好干,会有出人头地的那天!而且听很多人说起你都说你的本事不小哇!” 也不知道说他这本事是指追方怡珩的事还是指砸青帮场地的事? “老爷子过奖了,我也是刚好能做到力所能及的事而已。”阳炎昊始终保持淡定的神色,即使夸奖对方或谦虚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口气更加没有。 “喔!我相信我女儿小怡的眼光。龙兴从不养没用的人,留下来的都是有用之人。阿昊,看你样子是不是伤口很痛?这几天你就在后院安心养伤吧,我要出趟远门,家里的安保事情就辛苦你了。” “好的。老爷子,昨晚的事,红星那边怎么说?”他担心方怡珩大清早出去是处理这事了。 “红星那边没有报案,但金耀荣毕竟是四当家,陈玳(红星老大)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如果有什么需要,请老爷子尽管吩咐。” “嗯!我已让人把医生叫来给你换药了,你去吧!” “谢谢老爷子。”阳炎昊道了声谢,转身往后院走去,面部肌肉由于绷得太久而抽搐,手臂伤口周围的皮肤则因刚才手指太用力而变成青紫色。内心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只有他知道面对方中浩那双狠厉眼眸时感到的压力,还有自己那种难以克制的冲动。 方中浩望着小伙子离开的背影,阴鸷的脸陷入深思之中。 方怡珩这边,上午去了一趟龙兴总堂。一个小时之后,她戴着墨镜,提着自己的手袋行色匆匆地从后门拦了部的士直奔机场。 在车上,她想了想,还是拨了个电话给阳炎昊。 阳炎昊这时刚好在后院换好药躺在床上休息。 “阿昊,伤势怎么样?今天有条子来家里吗?”方怡珩不加掩饰的关心从话机里渗出来。 “只是流弹擦伤,没什么大碍!老爷子说你这几天都要办事,不用我陪你吗?” “嗯……不用。一些琐碎事而已。”她迟疑的口气令阳炎昊心生疑惑,但他不动声色地说:“怡珩,几天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要不,反正老爷子也出门去了,晚上我回方家大宅等你。” “不,阿昊,这段时间我不在家,但我保证会很快回来,最多十天!在我没回来之前,你一定要呆在我爸那里,确保那里的安全。我怕我哥和帮中的人联合起来做一些蠢事。”十天?回来?回香港吗?阳炎昊的脑子转得很快,电光火石间,他有些明白了。 第七十二章 父亲是谁 “嗯,好吧!那你多注意红星和青帮的人。怡珩,我爱你。” “昊……我……等我回来!”说完电话就挂了。 听她的口气,阳炎昊脑海里能马上反映出她红着脸害羞的样子。在电话里,她往往不会戴着面具跟人交流,反而更容易靠近她的心。这是她没有想过的事,她一般对面前的人比较有防范性和攻击性。 望着窗外中院郁郁葱葱的花园小径,阳炎昊想到前两天大黑手里拿着的新护照走进书房;方怡珩频繁地询问去缅甸探路的手下;方怡珩戴着耳机,口中学的藏缅语。 深吸口气,微拧眉头,他理了理最近这些信息,终于明白了。他把房门掩上,然后从贴身衣角取出一张手机卡换上。 “情况有变!”他用法语跟对方说。 “……。” “角色对换。今天出行!”阳炎昊短短说完几句话就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卡取出丢进马桶冲了。 ********分割线******** 方怡珩到了机场之后就脚步匆匆直奔里面与大黑汇合。 “鉴定结果呢?”气息未定她急切地问。 几乎是抢过大黑手里递来的文件袋,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匆忙闪身进了洗手间格子,坐在马桶盖上,手紧紧地攥着那文件袋,仰起头来拼命呼吸。对于昭然若揭的答案,她心跳如雷,禁不住地用手捂住胸口,按捺住那快跳出来的感觉,不停地强迫自己要镇定下来,无论是什么,这都是一种事实。她鼓励自己,自认是勇者,是坚强的女人,是勇于面对任何残酷事实的女人。 深深地长呼吸,鼓起勇气,纤长的手指终于带着微微的颤抖抽出里面的两份DNA亲子鉴定书。 其中一份母女亲子鉴定:韩谨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太震撼人心了!她捂紧嘴巴差点尖叫了出来!漂亮的双眸倾刻盈满了泪水。孩子,这是她的亲生孩子。曾经以为自己没办法面对这个耻辱的证明,当真正看到这一事实时,她眼前闪过的却是孩子千般万般的可爱模样。 还没等她把这结果慢慢消化掉,她急急地翻看另外一份父女亲子鉴定:韩谨与韩煜城非亲生父女关系! 她看到这结果时,心里还来不及有其它的感受。单单是那份母女的亲子鉴定已够她细细品尝那种在耻辱和欣喜之间徘徊的复杂感觉了。 孩子的父亲是谁?一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心就逐渐地冷了下来。这种冷,是阴寒的冷,如噬骨之蛆,无坚不摧地穿透她的骨骼,让她在极致的痛苦中把血液都结成冰般冷硬。就算她故意去遗忘那不堪的过去,厌恶回想那一年被囚禁的黑暗日子,也不愿去想残忍贯穿她娇嫩身体的那种生不如死的场景。但这一切,并不代表它没有发生过。它还在每夜不停地折磨自己的神经,不停地回放一些让人欲崩溃的片段。 目光再次落到第二份鉴定结果。韩煜城!当年的事与他有关吗?想到这,清冷的眼底滑过一丝杀机。 第七十三章 缅甸仰光 方怡珩到缅甸仰光机场的时候已是下午,从甬道走出来,她高挑、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惹来不少人的侧目,只是她脸上的墨镜遮住了大半的脸,浑身散发出一种冷艳的气息,一头微卷长发随着她的走动,一起一伏地微动着,风情万种。大部分人的眼都看直了,久久移不开视线,都觉得这长发女郎既神秘又性感,纷纷猜测除掉那墨镜后会看到怎样的绝色面容。 大黑提着行李箱紧跟她后面。 机场外面四个高大健壮的鬼佬站在一部黑色的豪华奔驰商务车旁边,一股子悍气,恭迎他们的雇主方怡珩。 两路人几乎没有任何交谈,凭大黑一个手势,大家即刻上了车。 “小姐,这是从二十个雇佣军里挑出来最优秀的四位。前两天就派他们在这里等候了。”接着大黑一一介绍了四个鬼佬的名字。 到了他们下榻的四季酒店,方怡珩在自己的房里吃了晚饭,然后令大黑与缅甸的毒枭尼达联系,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小姐,和尼达的助手郭沙谈好了!明天清早我们开车过去和他们汇合,然后一起进山。” “嗯!香港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方怡珩端起一杯咖啡,啜了口,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吞咽了下去。 “海运公司的船按小姐的计划,下星期才开始起航。到时,老爷子会去海运公司转一圈,给道上和警方做个出行的样子就可以了。”大黑低着头汇报。 “权叔那边怎么样了?”方怡珩放下杯子,轻轻地问。 “今天上午已叫人把他加拿大的家人全扣下了,好吃好喝招待着!也没有惊动任何人,也让他们家里人打了个电话给权叔,说是去旅游了。” “嗯!希望我们跟尼达的首次合作能够顺利快速地完成。这样,就能早点回港,不用老爷子撑得那么辛苦了。”方怡珩轻叹了口气,柔弱娇美的样子令人不禁怀疑她是否能胜任这次艰巨的接货任务? “小姐,防弹衣、军用通讯、黑色芳纶织物和伯莱塔92型枪都运到了。” “嗯,你把这些用品发下去给他们(鬼佬)。” “好的!还有这是小姐的枪和特意要的丛林迷彩、黑色行动服和龙甲防弹衣也都在这里了。”大黑把手上提的一个编织袋放在沙发,从腰间掏出两把银狐鬼影手枪递给方怡珩。 方怡珩把枪接了过来,她已习惯了用自己特制的枪,别的枪后座力过大,她往往不容易掌握准星。没人知道,她握枪的年数已有十几年了,百步射穿眉心的本事还是有的,决不输任何职业狙击手。她弱就弱在身手不强,力度和耐力都不够。 “大黑,早点去休息吧!后面几天可能要辛苦些。” “好的!小姐,我下去了!您也早点歇息吧!” 大黑微微躬身退出了房间。他是个孤儿,从小被方家收留做一些杂事,方中浩见他老实可靠,让他一边在方家打工,一边接受知识教育和格斗训练,着力培养,长大后好为方家所用。 第七十四章 尼达助手 方怡珩从小就认识他,也知道他的忠诚可靠。所以这次代父出行接货,她只带上他和请来的佣兵。原本她想让阳炎昊陪自己出来的,但上次在海滨长廊阳炎昊表现出来的强悍身手,让她考虑再三,还是留下来确保父亲的安全了。这样,他留在香港,也更加令人相信她方怡珩一直呆在香港没出去。 这次的接货信息,她不清楚黑白两道有多少人知道。但她清楚想断他们龙兴财路的人大有人在,不说那帮如犬的警察,就最近得罪的青帮白宸俊也会想尽办法抢货。他怎会甘于那么低的分成?何况她曾经让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还有那个一直蠢蠢欲动想争上位的方伟珩,早已密谋好只等父亲方中浩出行缅甸,他就与帮中的权叔来个内应外合篡位。到时,如果方怡珩被杀或被赶出龙兴,等方中浩接到货回来,这龙兴恐怕早已是权叔和方伟珩的天下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方怡珩临时和父亲秘密调换实施计划的人员,变成了由她代父接货,日期也提前了一个星期。 仰光大金塔四周树木翠绿盈目,在枝枝蔓蔓中露出世界闻名的大金塔的金顶,早上的冬阳照在塔身的金箔反射回温暖的光。一些虔诚的佛教信徒陆续来到大金塔烧香拜佛,献花浴佛,喃喃诵经,象能洗涤俗人心中的杂念,诚信佛的神光普照庇佑一生。 方怡珩一小众人往约好的大金塔偏殿走去,尼达的助手郭沙带人早已在那等候。 相互介绍过后,郭沙看了看方怡珩,笑道:“没想到方小姐这么年轻,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我怕等会去山里边的时候会受不了。”没想到他能说一口正宗的是粤语。 郭沙是名四十岁的缅甸本土人,中等身材,长得象普通的儒商文人,上身穿着对襟的素色衣,下身穿着麻色笼基,皮肤有点黝黑,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框眼镜,镜片减轻了他后面眸光的狠厉。 “我能克服的。”方怡珩轻声说道,在墨镜的遮掩下,默默地打量这位毒枭的助手。 “方小姐要不要去拜佛烧过香才进山?”他们都是信佛的人,哪怕手里沾满了血腥,仍然是虔诚的信徒。 “不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众人在停车场换上佛沙的三部吉普越野车,方怡珩找了个地方换上进山的行装,脸上还涂满了油彩,遮盖了她原本精致美丽的容貌。 一路摇晃颠簸,越往缅泰边境走,极目都是漫山遍野的山林绿树,简陋的木屋和铁皮房子,别说小洋楼什么的,就连平房也越来越罕见了,一派原汁原味的东南亚丛林山野自然风光。 方怡珩知道这里山区百姓的贫穷和少数民族持续不断的战乱,为了能生存下去,毒品的种植越来越多,特别是最近两年,缅甸的毒品生产销售占了全球的第二名。所以他们这些毒贩根本就不怕政府的干预,全都占山为王,独自拥有私人的军队和罂粟种植的山地,所以政府军对他们的控制能力也时好时差。 第七十五章 要抓活的 车子一路不停地行走,直到晚上才到达名叫大其力的边贸县城。郭沙安排大家住在一家比较干净的旅馆,说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再进山里。晚上那边的路不好走,而且还有可能会遇到一些经常打劫交货的土匪。 方怡珩心底暗笑:还有比尼达他们更凶狠的土匪了吗?在大其力,谁人不知道尼达?他的货谁敢动? 夜晚的大其力,嘈杂无比,街道上满是尘土,坑坑洼洼。路边的小店招牌,缅语、泰语、老挝语、汉语、英语,五花八门各种文字。全城高大的建筑物少得可怜,只有几栋像样的大楼。可谁也想不到这曾是“金三角”地区毒品和赌场最猖狂的城市。 方怡珩带来的人都谨小慎微,非常低调,尽量不招惹人注意。 郭沙单独开车接上方怡珩到了一处河边吃晚餐。餐厅不大,是座别致的吊角竹楼,楼上还有几间雅座,郭沙是这里的常客,上来之后,就坐在临窗的地方,很快就点了几样餐厅有名的菜肴。 方怡珩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面具,心底揣测他即将要跟自己谈什么? 服务员都出去后,郭沙扶了一下眼镜,笑呵呵地说:“没想到方小姐比我想像中还要漂亮,令尊十几年前在泰国清盛常听到他的名号,那时生意比较好做,做生意也没那么多禁忌,不象现在,成交一次就要冒很大的风险。有时,甚至连命都要搭上。” 方怡珩冰雪聪明,如何听不出他的话中有话,当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是的!现在做成一单生意并不容易,郭叔也辛苦了,我们初次合作,必定不会令您失望的。”不就是想要钱吗?这中间费,只要不过份,龙兴还是给得起的。 “看来方小姐也是爽快人,有你父亲的风范,他日成就肯定超过你父亲。”郭沙见对方不笨,是位上道的人,不禁笑逐颜开,眼角的皱纹更加深了。 “只是不知道郭叔……?”方怡珩故意停住后面的话。 “嗯,我也不贪,每次的提成这个数就可以了。”他伸出两个手指头,道:“美元。” 百分之二?!这还叫不贪?!方怡珩不禁暗骂他吃人肉不吐骨头,狼狠! “这个事,我先禀报给我爸,迟点给郭叔确切答复。”方怡珩迟疑片刻,装做作不了主地回答。以静制动是最好的,她不相信拖一拖,郭沙不让步。 “好!那明天我再约方小姐吃饭。”这种习惯了勾心斗角谈判的人也很淡定。 “好的!我尽量早点回……。”方怡珩的复字还没说出口,随着一记暗哑的声音,对面坐着的郭沙颓然倒在饭桌上,脑袋少了一半,红的白的脑浆从那碗口大的地方流出来铺了大半桌,就连她的脸上也溅有。 方怡珩捂紧嘴巴想尖叫想呕吐,本能地反应危险未过去,身子赶紧蹲下,并掏出银狐鬼影。看来有狙击手伏在窗外,现在是黑乎乎的夜晚,她什么都看不清,也不敢抬头看。 这时,楼下传来匆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还有缅语的喊叫:“要抓活的。” 第七十六章 出现在这 方怡珩来不及做更多的思考,把桌布扯下,一头系在桌子上,然后手缠着就往窗外跳,这是唯一逃生方法,不管外面的狙击手有没有离开,她也要赌上这回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被撞开,带着消音器的子弹穿过空气呼啸而至打在木桌和竹楼,溅起一阵木屑。 好在吃饭的包房就在二楼,离水面并不很高,方怡珩借着桌布的长度,减少了高空堕落的距离,双脚安然落到河里。这条美塞河水很浅,只到人的小腿处,人在吊脚楼底下站着毫无遮拦,很容易成目标,她来不及细看就往旁边的杂草树丛中跑去。 冲进包房的人已趴在窗口朝下打冷枪,子弹打在水里,飞溅起一束束水花,还有人大声地喊:“抓活的,打伤也无所谓,只要活的。” 人还没到杂草树丛,一阵剧痛就穿透了她的小腿,不禁暗骂一句倒霉。 这时,漆黑的外面不知何处传来枪声还击,击中了窗口趴着的人。于是,枪声惊动了餐厅里吃饭的人,尖叫声、跑楼梯声等嘈杂声响成一片。 方怡珩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忍着剧痛,借着吊脚楼的微弱光线一拐一拐地准备往岸边走。这条美塞河的河面只有五六米宽,两岸的房屋密密麻麻的,在河岸边长满了浓密的大树和杂草。这样也刚好隐藏了她的踪迹。忽然她到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又悄无声息地潜回餐厅的吊脚楼底下,没有继续往下游走。 因为她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头顶上的餐厅岸边有十几个人点着照明灯,大声吼道:“分两队,上游和下游都派人去找。”方怡珩听了之后,又把身子悄悄退回水里,她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衣服,混在长满杂草的水里,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 受伤的小腿血流不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子,把草丛都染红了,再不想办法上岸止血,估计将失血过多而死。手机在刚才翻下窗户时掉进河里了。好容易等上边两队人员分头离开后,她从餐厅楼下的一角爬了上去,然后趁着夜色和嘈杂热闹的人群,快速地跑到对面的街道小巷。 “这边有血迹。”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紧接着有几个人推开街上来往的人群往小巷搜来。 眼看后面的人就要追来,她瞄准了最近的那人开了一枪,惹来更多的火力回击,她解决了几个之后,趁对方心悚她的枪法不敢上前时,然后憋足劲地拼命地往暗淡无光的小巷深处跑去。 小腿痛得几乎不象是自己的,在拐弯处身形还没刹住,一只手斜处快速捂住她的嘴巴,然后把她拖进旁边的一处门里。 “嘘……,别吭声。”温热的气息,华丽低沉的嗓音响在耳际,那人紧紧地把她箝紧贴在胸前。这声音实在过于熟悉,她即刻知道背后这人是谁了,不禁刚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落在他手里总比落在那帮不知名的匪徒手中好。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七十七章 矫情什么 没有更多的时间停留和深思,她被这人拖着穿过屋里走堂从另一个门出来,那里停着一部越野车。 “上车。”不容分说把她推进车里。 这时,远处警笛声刺耳地传来。 “你怎么在这里?”她撕开自己裤管,看到那伤口周边翻起的肉令人悚目惊心,这时她才感到难以承受的痛。 “来出差。”韩煜城开着车,瞄了一眼她的伤口:“先找个地方把子弹取出来。” “不用你管。马上送我到旅馆去。”说完报了自己住的旅馆名字。 “你以为现在旅馆就安全了吗?”韩煜城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现在去旅馆无疑是送死。 方怡珩用手里的银狐鬼影抵住他的脑袋,黑暗中神情看不真切,语气却冷冷的:“我叫你往旅馆方向开。”大黑他们还在旅馆。 韩煜城来了个急刹车,方怡珩一个不稳身子往前倾撞到玻璃,失血过多的虚弱令她一下子头脑眩晕。 “方怡珩,你以为凭你这样的身手也可以杀我吗?还有,你杀了我自己就可以脱身了吗?” “但我必须要先回旅馆!拜托……你了。”后面的拜托说得无比委婉动人,转变的快速令韩煜城一下反应不过来。 “真的!拜托你送我回旅馆。”声音更加的柔弱哀怜,令人难以拒绝。 韩煜城英气的眉拧紧,坚毅的下巴慢慢地放松柔和,方怡珩似乎还错觉地听到他无奈的轻叹声。他手一转把车停在路边的树下,然后打开前面的贮备箱,翻找出一些纱布,然后扎紧了方怡珩的腿,用纱布缠了缠伤口,减慢流血的速度。 方怡珩咬紧牙关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痛得几欲昏过去。 “你这样子进旅馆肯定会被人发现,呶,这是干净的衣服,把它换上。”他扔给她一套休闲连帽的长袖T恤,还有一条运动裤。 方怡珩看了他一眼,无力地瘫倚在座位上,脸色苍白无血色,浑身一点劲都没有,在等腿上的痛劲过去。韩煜城用纸巾把她脸上的脏污和血迹擦了擦,手指若有若无地碰着那娇嫩的肌肤,墨瞳深处翻腾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方怡珩连避开的力气都没有,只得怒目相向。 “你需要帮忙换衣!”韩煜城的手往下准备帮她解衣。 “不……用。我自己来。”方怡珩费力地吐字阻拦。 “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我没见过的?这时候,还矫情什么?”韩煜城说这话时,脸上一点戏弄嬉笑的神情都没有,似乎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他的口气在方怡珩听来,有种怪异的感觉,象——夫妻之间说话的那种平淡又含有久已的亲昵。 “你下车去,我自己换。”方怡珩再怎么样也是脸皮薄的女子,她还没有在男人面前换过衣服。虽然他们有过亲密的肉体关系,但实际上他仍然还称得上是陌生人。 “我开车不看就是了,车窗有防爆膜,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你就在车内换吧!你的腿流血再不止的话,谁也救不了你。”说完,车子滑进车道继续往前开。 第七十八章 按摩棒用 方怡珩知道他说得对,所以也不再坚持了,慢慢地脱下湿冷的衣服和裤子,换上他的衣服。衣服很宽大,裤子也很长,带有一股阳光温暖的气息瞬间从皮肤的毛也里浸润进来,让她有些发冷的身子渐渐地暖和了,鼻尖似乎还能闻到衣服残留有他身上的淡淡气味。方怡珩莫名地感到脸颊发烫。 “你怎么在这里?”韩煜城问道。 “旅游观光。” “哼……穿着防弹衣旅游?还被人大街小巷地追杀?”韩煜城冷笑。 “你偷看?!”方怡珩把换下来的衣服往他身上用力丢去:“流氓。” “你都在我车里换衣了,能看不到吗?再说,咱们俩的关系,仅仅是看吗?做都不知道做多少回了。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不是看在这份上,刚才我也就不会救你了。” “闭嘴!那天晚上我仅仅当你是按摩棒用而已。”恼羞成怒地娇斥。 “按摩棒?!”韩煜城听得差点把车撞向路边的树木,深邃凛冽的眼角隐含怒气。他可没忘记那晚她差点把自己榨干的感觉,这么埋头苦干、劳心劳力,最后反倒被人视作按摩棒用了。 方怡珩可不愿意再提这些被人羞辱的事,赶紧住口把头转到车外,望着前面的路。这时候,她特别想阳炎昊,想他能在自己的身边护着自己,疼惜自己,告诉自己,他不在乎她以前经历过什么,只在乎他们俩现在的感情。 她决定,等下一次阳炎昊再说要做他女人时,她一定答应!不想再错过他,再错过自己的这份爱情。 失身算什么,生过孩子又算什么。 相爱才是最重要的。 车子还没到旅馆,就远远看到门口明里暗里站了许多面目不善的人。方怡珩赶紧伏下身子,韩煜城车速如常地从旁边的道路开过去,停也不敢停。 “先去止血。” 这一次,她倒乖乖地听话了。 ****分割线****** “唔……。”方怡珩痛得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嘴里使劲咬着小毛巾,双手紧紧地揪着床单。 “好了,子弹取出来了。我说要送你去医院,这样不容易感染,你非坚持不去。”韩煜城此时象个罗嗦的大妈。也许带孩子生活的男人都这样,方怡珩喘息着想脑海里那张小脸蛋。象心底有鬼似的,她现在对那孩子的事情问不出一句话。就算对韩煜城有怀疑,此刻也没办法与他反目为仇。 从小家里人就让她明白利用别人时,应该戴哪种面具。她是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表现出友善面目。 “我敷了云南白药,如果三天不发烧不发脓的话,伤口就没事了。”韩煜城把她的小腿包得象个棒槌。 “为什么救我?”方怡珩当然不会相信他出现在缅甸是因为出差、巧合。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居然让他追到这缅泰边境来。他是O记的警司又不是缉毒的,怎么盯上她了? 韩煜城凛冽的眼神盯着她看,唇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难道说你想让那些人逮住比较好?为了毒品,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尼达是国际通缉犯,他的助手在你面前死了,你想尼达还会继续跟你合作吗?” 第七十九章 我的女人 方怡珩暗惊,手伸向枕头掏出银狐鬼影对着他,漂亮的眼眸迸出锋利的刀光,边拉保险边厉声喝问:“郭沙是你杀的?否则,你怎么知道死在我面前的是尼达的助手?韩SIR,你一边断我财路一边又伸手救我,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他真是正直无私的警司,他完全可以把自己交出去立功。 面对这杀气浓烈的手枪,韩煜城毫无惧色,周身慑人的气势更堪,他不退反而揉身向前,沉声道:“为了什么?你说为了什么!我不想你往犯罪道路上越走越远,不想你面前只有死路一条,不想你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趁现在还可以回头,制止你。” “呵呵……这真是我听到过的最大笑话。警察拉黑社会一把?警匪、兵贼从来就不共戴天,韩SIR什么时候变成上帝忠实的信徒了?别忘了,事物都有正反两极并存,就像这个世界上的黑与白,生与死。我们是黑暗世界里的人,活得没你们那么纯粹,我们为了生存,为了能活下去,没那么多挣扎,只有摧毁规则,摧毁人性才能立足!在摧毁的过程中,我们早已忘记这是自我毁灭还是自我救赎。上帝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玩笑,祂一只手创造了道德,另一只手又创造了罪恶。所以,收起你伪诚的面孔吧!我们是黑社会,一旦染黑了,这一辈子也休想有白的一天。” 救赎,多么高尚的工作。 方怡珩的话显出极大的讽刺,也有一种轻视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象在期待别人来打碎它,将它碾成粉末一样。 生长在黑道世家,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怎么会没有?!方怡珩,只要你听我的,我可以帮你把身份漂白。远远脱离那个见鬼的黑社会帮派。”韩煜城深沉的目光紧紧扣住她的视线,不让她躲避一秒。手轻易地挡开她的银狐鬼影卸下保险,她本来就杀不了他,更别说现在受了伤。 “凭什么我要听你?就因为你救了我?身份漂白?要我做污点证人?来指证我的家人、我的帮派?那还不如让我去死还痛快。韩SIR,你永远也休想我指证谁,我是不会背叛龙兴帮的。” “就凭你已是我的女人。我决不会让你涉险。”他的话坚决而果断,瞳孔仿佛有火在燃烧,炽烈而危险的火焰,直达眉间。 “哈哈,你真是好笑。跟女人上了床就想负责,那你岂不是要负很多女人的责?等等,你不会只跟……。” 韩煜城不想再听到她后面的话,直觉地用嘴堵上了她的唇,上半身如山般压下来。方怡珩一惊,脑里一片空白,特制的银色手枪落地,手被他有力的手指分开相扣纠缠着,难以动弹半分,半启未关的口腔已被长驱直入,连吸带卷地扫荡了一遍,全充斥着陌生男人的味道。闭上眼,狠命地一咬…… “嗯……。”韩煜城吃痛地放开她的唇,好在他躲得快,闪开了舌头,但柔润的薄唇却难逃一劫,被咬破皮已渗出血来。 “放开我,你这混蛋、流氓。”方怡珩愤恨地瞪着他,挣脱不开他手的禁锢,大声骂道。 第八十章 只能将就 “嘘……你想引别人来围观吗?”韩煜城华丽低沉的噪音带有天然的魅惑,想到这陌生的地方,她乖乖地住了口,大大的眼睛却盛满了又惊又怒的表情。 这里是离大其力县城比较远的郊外农房,是农家住户有多余的房屋,以便宜的价格出租给过往路人住宿,还包管三餐饭的那种。现在已是深夜,又是郊外,估计这声音早就传出去了。只是现在的人,谁也不想惹事上身。 “放开我,放开我。”方怡珩眼睫闪扑着泪花哀求,浑身颤抖,双手被束缚着的感觉令她有种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恐惧感。 韩煜城见她受到惊吓的样子,心象被强韧的钢线细密地紧缠着,扯着痛。半晌,默默地放开她的手,躬身从地上捡起她的枪还给她。 “好了!睡觉吧!”说完,就熄了灯,上床跟方怡珩挤在一张床上。 “喂,你给滚开。” “滚也是你滚,这床铺是我租的。” “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没风度?” “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吗?要不要我再次证明给你看?” “流氓。” ……(极其没营养幼稚化的对话。) 韩煜城最后如山不动地侧身背对着她睡了。方怡珩又困又累却无法入睡,她憎恨黑夜带给她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寂静黑暗中,她几乎能感觉到身上的每根毛孔都悚栗着等待噩梦的到来。 最后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让她没有精力抵抗困倦的到来,还是因为旁边有座如山一般的背脊,她终于熬不住地睡了。 睡着之后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不停地奔跑,拼命逃离后面的追赶。在梦里她已非常熟悉这种疲于奔命的感觉。 “记住,这是你应得的!”冰冷而残忍的声音刺耳响起,伴随着的还有身体被贯穿的刺痛。 “啊……。”她惊恐万状地从梦中尖叫醒来。旁边马上伸出强壮有力的手圈住她:“你想让周围的人都跑来啊?小声点!”似醒未醒的慵懒声音响在耳边,该死的,什么时候变成她倚在他怀里睡了?!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她的脸正汲取着他胸前的温暖。 这时候,天还没亮,房里仍然是漆黑一团。他身上的男子气息早已把她萦绕同化没有排斥感了,发端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呼与吸。此刻,变得暧昧之极。 用手推搡了一下,他毫无动静,头顶上方只听到他沉静而低柔的声音:“睡吧!你再动的话,我就动你了!”俩人紧贴的身体,他某处的变化马上让她脸红耳赤,好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 “我睡不着,想起床。”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象个孩子。对这个男人,方怡珩发现用小女人娇柔的态度来对付是最有利的。针锋相对的话,落败的是自己。 果然,韩煜城叹了口气道:“你受了伤,必须多休息。睡吧!这个地方只有一张床和一床被子,只能将就了。放心,我不会动你。还有……。”他停顿了一会:“你经常做噩梦?” 第八十一章 不需负责 方怡珩闭上嘴巴不想再说一句话。 跟韩煜城似熟悉又实际陌生,似陌生但又熟悉的人在一起,她觉得怪异。可这种怪异相处又正以惊人的速度习以为常。她见识过他慑人、强势的气场和令人不知不觉跟着他思维转的说话控制技巧。她不想被他控制自己,无论是行动上还是心理上。 听到身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缓,韩煜城如子夜般的墨眸盯着屋里的某处,心底涌上千头万绪。她现在温香软玉般被自己搂在怀里熟睡,女人淡淡的幽香飘向鼻息间,令人心旌动荡。她的甜美,令人怀念。那天晚上,他第一次看到她妩媚的一面,也第一次让他体会到什么是销魂噬骨。她床上的一面,他想独自占有,独自收藏起来细细品尝。 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是我的女人,无论你的心里有着谁。他相信自己能驯服她。 刚才她在梦中的惊叫象利刃一般刺进心里。没想到过去的事情如此严重伤害她。轻柔地吻上她的发丝,眼里的坚定更加坚决。 等方怡珩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近中午,抬手看腕上精致小巧的手表,已指向中午十一点了。从窗口看去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床上只有她一个,屋里另一个人正背着她在收拾行军背囊。 那人一身的丛林行军装扮,有种军人的悍然霸王之气。 窗外的天气有些阴沉欲下雨的样子,方怡珩的心情就如天气般,时时感到有种冰冻住的寒冷。脑海里闪现过昨晚发生的事情,那帮追杀她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她?还有,郭沙被狙杀这事肯定栽到她头上了,她还要亲自去跟尼达解释这件事。如果被人发现她跟条子住在一起,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韩煜城这一箭双雕的计真毒,把她辛苦建来的人脉全都毁于一旦,还招来了灭顶之灾。 还有,大黑他们怎么样了?自己失踪了一个晚上,他们怎么还没找到这里来?香港龙兴帮那边情况又怎么样了?她现在一头雾水的,好几件事都理不清。 她默不作声地从枕头底下拿出自己的银狐鬼影,飞快地拉下保险对准那宽厚挺拔的背影扣下板机。 只有杀了他才能向尼达交待,重新取得对方的信任和再次获得合作机会。 韩煜城听到声响头也没回:“你枪里的子弹我已卸了。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机会杀我吗?方怡珩,等你的脚好些,就跟我回香港。” 已放了几声空枪的方怡珩气急败坏地把心爱的银狐鬼影扔向那男人,嘶声怒骂:“你算什么东西。” 韩煜城伸手接住空枪转过身,英气的眉一敛,满脸一本正经认真地说:“方怡珩,我要对你负责。” “我又不是纯情女,不需要男人的负责。你救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改天再还你这人情。现在,咱们分道扬镳、各不干涉。”方怡珩简单要气疯了。说完她艰难地下床,伤口痛得她呲牙裂嘴的,她对痛感总是难以承受,慢慢地站起来,然后瘸着脚一拐一拐地扶着墙往门外走。 第八十二章 人生底色 韩煜城望着她身上宽大的衣服显得不伦不类的,T恤的领口有点大,露出她半段白瓷般的脖颈,一头黑发也是凌乱地披着,更添一种醒后的别样风情。这一切在他看来该死的性感,身体都有了自然的反应。 “你现在这样子出去准会被人发现。这是郊外,暂时就住在这里养伤好了。”韩煜城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不准她离开。 她怎么能安心在这里养伤?她还要跟大黑他们汇合。 “你在担心那几个手下?要不要我借手机给你打电话?不过,这里的信号不好!”韩煜城冷峻的脸有坚毅的线条,深邃的眼睛里有一种潜藏的睿智,仿佛能看透一切,让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手足无措,心脏都不由自主地紧缩起来。 “不用了!”他的目光过于有质感,方怡珩移开视线表情不自然的回答。用他的手机,那是蠢蛋了。这种时候,她怎么能让人知道她跟条子在一起?她对目前的情况感到束手无策。 忽然,韩煜城敏捷地搂着她移向墙面,并用手指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方怡珩睁大眼睛,表示愕然,一瞬间她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也仔细地倾听外面的动静。 “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放开!”方怡珩猛地用力挣扎,也许是大黑根据自己身上的追踪器找到这里来了。想到这,她边挣扎边大声地叫嚷:“我在这,大黑……。” “你疯啦!”韩煜城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吵闹:“别傻了,你以为会是救你的人?” “唔……。”方怡珩说不出话来,耳边已隐约听到屋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还夹着一两句缅语的喊话。 “不好!”韩煜城不妙地叫了一声,快速地背起自己的行囊,然后抱起方怡珩从窗口跳了出去。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刚离开的屋子被炸毁了一半。 方怡珩被他抱着飞快地躲入屋后的灌木林,漂亮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后尘土飞扬,一瞬间塌陷了大半的屋子。这帮人居然猖狂到大白天用迫击炮轰人,而且还不怕伤及无辜。太可怕了! 这时,天空布满了乌云,一场暴雨眼看马上就要降临。 韩煜城抱着方怡珩毕竟跑不过后面追赶的人,进了密林不久,双方就噼叭地开火枪战。 “给我子弹。”方怡珩明白这时只有跟这男人合力冲出去才有生路。韩煜城从裤袋掏出一盒子弹扬手扔给她,方怡珩装子弹的动作熟练无比,抬枪射击几乎不用瞄准,扣板机也沉着冷静,双手持枪连发几颗子弹,远处树丛间马上有几个人惨叫着应声而倒。整个过程果断、迅速,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更加没有犹豫不决。 但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其实很抗拒很反感这种嗜血,上次杀金耀荣是一时的冲动,昨晚到现在是为了保命。她的人生已渐渐被血腥和杀戮所代替了,就连现在也变得象电影里似的逃命、追杀。人生底色早已模糊不清,画上去的全是腥红如血和浓黑如墨的颜色。 第八十三章 我不在乎 韩煜城有点诧异这女人的枪法,居然准到弹不虚发的地步。正要赞她一句,耳尖一动,扑倒方怡珩就地一滚卧倒趴伏,下一瞬间,又是“轰隆”的一声巨响,在他们两米外的地方炸响。两人身上即刻披上一层尘泥和草屑。 已是中午,却因乌云浓重而显得似傍晚。雨,倾刻间从天空倾盆而下!滂沱暴雨中,模糊了视线,大家都不敢冒然靠近。偶尔零星还击,也都因浓厚的雨幕无法清晰分辩而失去了准星。 真是一场“及时雨”。 “走。”不能再恋战,趁这良机,韩煜城一只手紧紧地半搂半抱半搀扶着方怡珩往更深的密林中逃去。 韩煜城他们甩开追兵之后,一直往密林深处跑去,后来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不大,里面却很宽阔。韩煜城打开行军手电,发现里面还有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和有人住过的痕迹。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况,让方怡珩坐在草铺上,然后顺便把她的银狐鬼影掳到自己的手上:“这枪还是暂时先由我保管。”这女人时时想伺机干掉他,他不会给她机会的。 “他们还会追来吗?”方怡珩浑身湿透了感到身子一阵阵发冷,腿的伤口又疼得厉害。又饿又累,刚才急于逃命令人忘了还有饥饿感觉。 “那么大的雨,他们漫无目标的,暂时不会了。而且我们还特意从断崖这面爬上来,他们找不到。”他的声音永远笃定沉稳,给人一种安抚情绪的作用。 “这里有人住过。”她摸了摸身下厚厚的干草。 “这些干草是住在密林里的一些山区农民弄的。他们种植了罂粟,收割之后,他们会带上干粮和毒品,五六个人结伴,绕开山间的公路,在热带密林中徒步走四五天,到达边境城市,交给前来收货的毒贩。象他们这些运毒人群还有个专门的外号叫‘蚂蚁部队’,意思是指他们会像蚂蚁搬家那样隐秘、有耐性一点点地搬运毒品。不过,现在不是收获罂粟季节,所以这里暂时是安全的。等雨一停,我们就要想办法从高山那边进泰国边境。”韩煜城边说边从背囊里拿出干净的衣服。 “要走你走,我要留下来。”方怡珩生气地吼,都怪他,把她所有的一切都弄砸了。 “我走?我是为了你才考虑从泰国边境走的。你在大其力只要一露面,那些土匪就有办法逮住你。” “我不在乎!”没有完成拿货的任务,她哪都不去。 韩煜城停下手中的动作,幽暗的眸在手电的光线背影中看不真切,但方怡珩能感觉到他在思考着什么。 “这里只有一件干的外套,你受了伤,容易着凉,赶紧先换上。”最后他换了个话题。 “我没那么娇气。”方怡珩接过衣服,望着他走向洞口的健美背影,伸手快速地翻了一下他的背囊,里面除了一些户外防护用品之外,就只有饼干了。他把枪全带在身上了。 这混蛋。不禁暗骂一句。 第八十四章 唯一办法 现在已是年末十二月初,虽然处在东南亚地区,但山里的风还是冷溲溲的,加上阴雨天气温降低,更显得寒冷。方怡珩身上越来越冷,没办法,她只好把湿衣服和防弹衣全脱了下来,穿上他的大外套,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小腿裹伤的纱布已渗出了血,痛得坐在干草上瑟缩成一团。 韩煜城等了很长时间才回洞里,他手里抱着一捆树枝,这时候的他没穿上衣,只穿着里面迷彩服织物背心,露出他结实有力的手臂,迈步行走时如豹般矫健,修长的肌体线条优美流畅,身上的丛林迷彩服饰又更是增添了他男人粗犷野性美。 他有完美的模特儿身材和周正英俊的脸孔,如果让他走T台,不红都很难。 他抽了一些干草点燃,边弄边说:“现在天已完全黑下来了,我们烤烤火,会暖和些。我弄了一些树枝,烘烘也可以烧起来。你饿不饿?包里有饼干!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半天没人回复,才觉得不对劲,希望担心的事不会发生,赶紧上前去察看,借着火光看到她的脸异常地红晕,闭着眼睛浑身在发抖,细密的长睫毛如蝶羽般不安地在颤动。 “喂,方怡珩,你没事吧?”他用手按住她的额头,居然该死的烫。 真的发高烧了,而且还进入了昏迷状态。 他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暴雨让她的体温急骤降低,还有伤口的感染,以及整个下午在雨中逃走让她疲劳过度。 他迅速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拆开纱布,果然看到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里面已经发脓了。给她挤脓水剜腐肉时,令她偶尔清明地叫痛之外,就只剩低声呜咽了。她已烧得神智模糊不清了。 韩煜城重新把伤口包扎好,见那女人冷得牙齿都在打颤。他沉下脸想了想,最后把身上的湿衣服都脱了,决然地解开她身上的外套钮扣敞开,将她整个人揽入怀里紧紧地相贴在一起。前一个晚上还隔着衣服相拥而卧,现在却什么阻隔都没有。 搁在他肩膀上的人,脸颊滚烫,呼出的热气都是病态的异常,丝绸般光滑的身子,女人特有的柔软、丰腴身体让他一下子如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起来了。不是他想趁人之危,而实在是男人的正常反应。何况象他这种禁欲型的男人,怀抱不着寸缕的女人,不动她,那简直是身心煎熬,生理上的考验。 “方怡珩,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反正咱俩早已有肌肤之亲了,也不差再赤诚相对了。”男人冷峻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嗯……冷!”女人顺势搂着他的脖子,没有睁开眼睛,口中无意识地低喃,身子拼命地往他怀里挤,象雨中的流浪小猫在寻求庇护寻求温暖。 男人暗叹,觉得心都被揉软了,身又被挤硬了。半躺在靠近火堆的干草上,把枪放在随手就可以拿到的一边。 用湿衣服把她脸上的泥土擦干净,望着她绯红美丽的脸蛋在火光中犹如娇艳的粉玫瑰,只有在这样神智模糊下才现出最惊人的诱惑吗?因为这才是真实的她,没有锐刺没有清冷也没有虚假的面具。 第八十五章 意识模糊 “……冷。”她本能地寻着他温暖的体温,用脸摩挲他赤果的胸膛。他收回了一丝理智,用干燥温暖的手不停地在她背后肾脏的地方摩擦,这样可以让她暖和些。 “冷……。”方怡珩混沌的大脑内只能清晰地表白最浅薄最直接的生理需求,不久,冰冷的肢体很快就被温暖所裹住,如盖着厚厚的棉絮,还有一处火烫不时地移动在周身,让身体每一寸地方都浸入一股暖暖的热流。渐渐地感到身体又无比的饥渴,真是又冷又渴。 “渴……。”当干裂的唇瓣碰到甘泉的凉滑时,便不由贪婪地攀附索求。 用口渡过去的清水,被她一滴不剩地咽了下去,还吸吮着他的唇,舍不得放开。男人在这种时候,理智薄弱得如脆纸,一捅就破。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在欲望点燃的刹那,什么受伤,什么发烧、畏寒等问题都被抛去九霄云外。不再冷静自抑的男人唯一想的就是要她,要她溶化在自己的身下。这,也不失是一种解决寒冷的办法。 她的美好,他不是没尝过。在此时,他的脑海里闪现的全是她在身下承欢时娇吟、妩媚如妖的样子。 他的大手在她赤袒的身体游弋着,玲珑的曲线,丰盈的双峰,还有平坦的小腹。这躯身体给他无比熟悉感觉,包括她腹下的那条疤痕,上次摸到的时候,他的心头飞快闪过怜惜。她曾受过的那些苦与痛,他可以想象得出来。 恋恋不舍离开她象婴孩吸吮的唇,他半仰起头试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身体如拉满的弓,绷得紧紧的。该死的女人却毫不自知的挤着他,身子微微地发抖,皮肤却火烧般的烫。 “方怡珩,别动了!再动我也动了!”韩煜城毫无威慑力地警告,把她俯身伏在自己的身上,搂抱成一座欢喜佛。某处坚硬如铁地抵在她的臀部,非常难受,那种想要舒解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在身体的每根血管里热烈地翻腾着,炙烤着全身。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伏在身上的那具娇躯,再也忍不住地开始亲吻起她的额头,她的眼睑,她的唇,她的脖颈……。 “要不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还真不想放过你。睡吧!小丫头。” 原本想要她的心思,在看到她一副病恹恹毫无生气的可怜模样,便再也不敢动邪念了。 这种体贴让韩煜城过后也觉得很惊异。 火堆在半夜就熄了,衣服也烘得差不多了。洞外面的雨势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树叶被雨敲打时发出沙沙的声音,偶尔还伴着风林穿梢的呼啸声。 韩煜城睡得很警觉,就连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侧身而卧时都知道。直到下半夜,她的烧才稍微退了些,呼吸也没那么急促灼热。 但她在睡梦中一直不好,时常无意识地身体挣扎,象昨晚那般,必须要紧紧地环抱着她才能令她在梦中好受些。 这一切都是来自于她以往受过伤害的原由吧!精神的创伤在清醒的时候往往比较容易控制,而在意识模糊中却变得异常敏感。 想到这,他的眉头收得更紧了! 第八十六章 情绪失控 方怡珩是饿醒的,坐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身上堆着好几件衣服。昨晚发生的事不是没有印象,她明白这是环境使然,没办法。再说,跟那男人更亲密无间的事都做过,这赤诚相对的,也只能算小儿科了!很窘迫,却也无奈!无论她的心理多么的不接受,但还是以惊人的速度习惯这种暧昧了。现在可以说是患难与共了吧!警与匪的患难?想想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暴跳!什么时候她方怡珩变得这么友好了?不过,孤男寡女的,共处两个晚上能平安守住底线,已算是不错了。 也许一位正直的警察是不会做出一些龌龊不齿的事,但也不敢过高估计一个人的高尚情操。她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那种嫌恶眼神,想起他们滚了一夜床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以及昨天说的那种负责…… 不禁哀号一声。对于她和他之间这种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觉得有些头痛。但偏偏又甩不掉他似的。她还真想不明白,这人在香港做警司做的好好的,怎么她一到缅甸他也跟着而致?而且还把她的事情全搅乱了。 想到这,她又有些愤愤不已。 外面的雨声仍然很大,洞里的光线还有些灰暗,她把防弹衣和昨天的那套衣服又重新穿上,然后瘸着腿向洞口走去! 那男人坐在一块可以观看到洞口外面风景和地形的岩石上,健硕的身体,贴身的织物背心勾勒出他如雕塑般完美的线条,一双修长有力的腿自然弯曲,一张冷峻英气的脸敛眉沉思地望着外面,以往在他身上的那种正气逼人的气势变成了一种浓厚的悲愤气息萦绕。 “喂,你不吃点东西?”方怡珩把手中的饼干递到他面前,自己嘴里也咬着一块。 男人转过头,满眼的愤恨目光投到她身上,霍地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手臂弯过来箝制住她的脖子,手指有力地卡住她喉咙。 方怡珩猝不及防,身子栽在他身上,还没咽下去的饼干一下子被呛住,呼吸困难起来,死神的恐怖感漫延开来。 但下一刻他放开了手,空气又充盈她的肺部顺畅了起来,刚刚被夺去呼吸的动作就象是她的错觉似的。她急促地咳了几下,然后艰难地咽下口里的饼干,避瘟神地走在另一边的地方坐下,伸手到洞外装了点雨水喝下,喉咙那里被掐住的火辣痛觉才好受些失:“你有病啊!” “对不起!”他低下头薅住头发,华丽的嗓音带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挣扎。 从没见过他情绪如此失控。 “喂,你没事吧?”还有点低烧的她身体还很虚弱,说出的话也软绵无力。 男人低下头没吭声,象陷入了一种困惑而苦闷的状态之中。良久,在方怡珩以为他已石化时,他仰起头靠在石岩洞壁上闭着眼,脸部已恢复了以往的凛然。 “下雨天让我想起很多往事。”他的口气有种把人拉入时光倒流的那种悠远,似乎有种倾诉的欲望。 她静静地等他继续讲叙下去。等了半天,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睁开双眼深深地看着方怡珩,深到想要把她镌刻在心间的注视。 这让她有种从脚底沿着背脊往上冒的毛骨悚然!她打了个寒战,站起身一瘸一瘸地往洞里走,再也不敢看他。 第八十七章 你欺负我 雨一直暴戾恣睢地下,方怡珩和韩煜城呆在洞里,一个在洞口边坐,一个在里面干草铺卧,都没有什么语言交流,隔着小小的距离,处在两个世界,这对峙的两个世界,现在就象是硬币的正反面,背道而驰却又紧紧贴合,两岸相会,所有矛盾都并存。 她很想念与她同一个世界的另一个男人——阳炎昊!几天的分开,她这种思念如一味侵入心骨的苦莲。苦过之后,又有一种甘之如饴的感觉!这就是爱的感觉吧!她有些后悔没把阳炎昊叫上一起来缅甸拿货,有他在,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了! 下午的时候,包里的饼干吃完了。韩煜城出了一趟洞外,弄回两条蛇,他自己慢慢把蛇剥了皮,用瑞士军刀一点点削下来生吃。方怡珩看了觉得阵阵反胃,怎样也不肯吃。 “你不吃的话,伤口更难恢复!”他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那就等晚上迟些点火时,再烤熟来吃!呶,嚼这些草根对伤口有消炎作用。”他递了一把说不上名的植物。方怡珩放入口中,觉得有些苦,过后又有点甘甜。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也许当过ICPO的人都有过野外求生的严酷训练吧。她不想问太多,也不想了解太多,空余的时间,她安静地休养生息,只是想等一个可以一击即中的制敌方法。 又是夜晚的降临,下这么长时间的雨,山洞越发显得又冷又潮。韩煜城生了火之后,把蛇放在火上烤熟,然后递给方怡珩。 也许实在是饿了,方怡珩吃着那些鲜嫩带点火炭味的蛇肉,居然觉得美味无比。 “方怡珩,放弃开拓东南亚毒品这条线吧!”看她饥不择食的样子,他劝道。 “嗯!?”方怡珩发出一个单音,也不知道是哪种意思。 韩煜城不再多话,坐在干草堆的另一边,倚在洞石边闭目。身边放着他自己的勃朗宁M1911A1的手枪,腰间插着她的银狐鬼影,行军裤袋里全是鼓鼓囊囊的东西。其实,他算是另一个阳光世界里公认的好男人吧!行径上对她还挺体贴细心的,无论是换伤口的药还是担心她的发烧! 正直英俊的警司!在香港,她还真没看到过有哪个象他这么年轻就是警司的! 吃完蛇肉之后,方怡珩又嚼了几根草茎。见那人仍然一动不动地半卧在那里,深邃难懂的眸被收敛在浓密的睫毛下,在火光中只留下两道深深的阴影,他有坚毅的下巴,英俊周正的五官,还有训练有素的军人风姿,一举一动,在人群中很轻易就可以从他的气质看出他是纪律部队里出来的。 方怡珩打了个哈欠:“有点冷。”柔柔地说道。接着身子很自然地依偎过来贴近他的身侧,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紧绷,但仍然闭着眼没有说话。头靠在他的肩膀颈窝里。 “你睡着了?”她微微仰起脸问。吐气如兰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耳际,可以马上看到它换成血色的模样。 “还没!”答。 “你昨晚欺负我……。”她含着那可爱的耳轮,道。 第八十八章 没有证据 韩煜城的心差点跳了出来,有点难以承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特别是她娇嫩的唇移到他的唇上时,他窒息了,怔忡片刻,忍不住追逐她的香甜,双手抱上她的身子,加深了这个亲吻! “唔……。”脑袋被重重一击,即刻失去了知觉。 男人果然是受不住诱惑的! “哼……你以为本小姐的便宜就这么好占的吗?!”方怡珩用手臂狠狠地擦去唇上的唾沫,望着眼前被自己用勃朗宁枪托击昏的男人,解下他的皮带,把他的双手在身后结实地绑住。 韩煜城被雨水浇醒后,看到方怡珩冷若冰霜地坐在他的对面,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没想到你会利用自己的美色了。”她柔弱清纯的外表,让他忘了她原本是怎样的女人了!黑道公主,没有见过起码也听过她治帮的手段。人们私底下称她为“玉狐狸”,这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是女人都会。”方怡珩冷冷地说,将手里的枪对准他:“之所以把你弄醒,是因为我一直有话想问你。” “你问吧!没记错的话,上次你绑架我,就是想问我一些事。” “是的!你的记性很好!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自己四年前犯下的罪恶?”方怡珩的声音夹裹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她细微的变化怎逃得过他锐利的感觉?! “罪恶?什么罪恶?”他不解地问,内心却警醒了。 “少给我装糊涂!”方怡珩厉声喝斥:“你收养的孩子是怎么来的?恐怕是在一家诊所带回家的吧!韩煜城,你身为执法人员,却以身犯法在几年前私自囚禁了一名女孩子,并且……侮辱了她。是不是?” 她冷漠的面具开始在激昂的声音中龟裂,变得有些激动。 韩煜城坐正了身子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们审问犯人,讲究的是证据。你说我囚禁、侮辱女孩子?请问有什么证据?至于小谨,这孩子是我和几名同事在金门公园路过时捡到的。因为见孩子是华人,又长得可爱,所以就收养了!难道这也得罪你方小姐了?”这时候,他可不敢激怒她,就连称呼也改为最开始的方小姐了。 “哼!证据!这就是我给你的证据。”方怡珩说完,手拿着那把枪顶住他的腿根,满眼赤红,滑过凶悍的杀机:“韩煜城,再不说实话,我就开枪了,让你一辈子不能人道。” 韩煜城笑了,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反倒有种令人难以迎视的冷冽:“在你的枪管下,你觉得我应该回答什么才能让你满意?恐怕左右都不是你要的答案吧!不过,我韩煜城这辈子只有过你这么一个女人,也足够了!不能人道也无所谓了,只要还有命照顾孩子就行了。否则,小谨没父没母的,倒也可怜!” 他把蛇的七寸捏得刚刚好。轮斗心智套真相,有着审讯经验的他比她更高一着,更高杆。 没有实质的证据说明他与当年的那件事有关系!在那一年的囚禁日子里,他们从没见过面,在黑暗中,被缚住手的她甚至连对方的身体都没有碰触过。只有身体,只有身体才深深烙下所有的凌辱和耻辱! 第八十九章 两个白痴 听到他说小谨,她的心猛地颤了一下。是啊!这可是她的孩子,她不愿意生下来的罪孽,但现在却活生生呼吸着自由空气的孩子。 “如果日后让我查出你没说实话,韩煜城,我会亲手杀了你。至于小谨,我会照顾好她。” “虽然不明白你需要一个怎样的真相。但方小姐,对于照顾孩子,你错了!你没资格照顾她!还有,你在龙兴帮怎么照顾孩子?让她看你们怎么杀人放火还是怎么贩卖毒品?你想用这种生活方式来照顾她?!不,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变成和你一样有着双重性格的人。就算是让我死,孩子也轮不到你来照顾。会有更好的人替我照顾她,让她在健康阳光的环境下长大成人。”华丽的嗓音含有对孩子温柔的慈爱。 “不!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因为……因为我是她亲生母亲。”方怡珩终于被他的话激得失控。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让孩子跟着她,难道也要变成另一个方怡珩吗?说不定长大之后,将承受更多帮派或者个人的报复。想到那些令人发指的报复手段,她的心一片片地被撕碎了。但,现在她是多么的渴望能照顾孩子,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一天天地长大,享受那种母女亲昵的感觉。 “怪不得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看到你腹部有道剖腹产才有的疤痕。”韩煜城恍然大悟道。 “住口!”方怡珩脱口而出这话时,才醒过来。两人的局势,在不知不觉中又被他掌控了。他总是很容易掌控别人的情绪,自己占上主导地位。 好吧!方怡珩极力遏制住想开枪杀了此人的气急败坏。 “就算你是她的亲生母亲,也并不代表你就有权利扶养孩子。在你抛弃她的时候,就已同时放弃了对孩子的抚养权。在法律上,她现在是我韩煜城的孩子。其实,我们可以共同抚养孩子的,只要你放弃现在的身份及时回头!”韩煜城见她卸下杀气,立即提出中肯的建议。 方怡珩不想再搭腔了!即使共同扶养孩子,也是她和阳炎昊,而不是跟这死条子。 但阳炎昊会接受孩子吗? 不,他那么爱自己,会接受的!她有信心! “孩子,我一定要回来!只要我现在把你杀了,就可以通过亲子鉴定把孩子领回来。”方怡珩冷笑。 “噗……嗬,你如果杀了我,孩子你一辈子都会找不到!你以为我一死,孩子就会乖乖地呆在香港等着你领回去吗?方小姐,你太幼稚了。孩子现在根本就不在香港。” “那我就打断你的双腿再来逼问你!我不相信,逼不出孩子的下落。” “那你尽管试吧!只要你不怕自己的孩子以后憎恨你,只要你不怕我活着回去把身上受的苦加诸给你孩子。” 还真是油盐不进!方怡珩不想再继续跟他废话,抿紧双唇,伸手给火堆添加了几根木柴。 望着噼叭燃烧的木柴,方怡珩回想刚才跟他的对话,觉得更象两个白痴在开玩笑。 她所有的试探,到了他面前都象力道击进棉花似的,没有一点反应。反倒把自己的事真相了。 第九十章 我没杀他 一整夜,方怡珩不敢闭眼睡觉,怕韩煜城挣脱皮带反击。反观那个死条子,居然轻松惬意地睡着了,虽然姿势不太令人舒服,但他真的发出浅浅均匀的鼾声睡着了。这时的她反倒成了守夜人了。 雨在近天明时变成毛毛雨了,方怡珩没有再犹豫,带着银狐鬼影和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往山下逃去。对于饶过那死条子性命的决定,她告诉自己是因为孩子的原因,而不是他在某些方面要挟她,更不是因为他救过自己。 救她这些行径都带有目的性的,所以她不必感恩戴德。 下过雨后的山林,升腾起浓厚的雾气,三米之外都看不清楚。方怡珩拉开腕表的发条,然后手表就变成了一个简易的指南针,她按指针方向朝东边一直走。表里有跟大黑手上的定位器连接的追踪器。如果大黑没出什么事的话,他应该很快搜索到自己的位置。 受伤的腿还没有完全痊愈,她走得很慢,路上弄了一根适手的木枝当拐棍,一瘸一瘸的。到了近山下的地方,天完全晴朗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才听到前面传来狗吠声和隐约可闻的人声。 原来到了一个很小的山村,有十几户人家疏落在山脚下。 方怡珩就近走到一家农户,很吃力地用缅语夹着粤语向农妇讲述自己是来旅游的,但遇到了大雨,和朋友在山林失散了。 农妇将信将疑,在方怡珩后来掏出几张美元时,顿时热情了起来,不但拿了一套干净的旧衣服给她换上,还给她做了一顿简单又美味的饭菜。吃完饭已近傍晚,方怡珩向农妇打听到离山村不远的地方有个小镇,镇上有部座机电话。 大黑的电话呈关机状态,方怡珩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她咬咬牙,再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尼达的手下接的,报上名后,很快就转到尼达本人手上。 “方小姐的胆识真是过人,这时候居然还敢打电话给我。”尼达的声音冷漠而低沉,浓浓的杀气透过话筒传来。 “请将军听我解释。郭助手的死与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只要令人查看他死在什么枪下就清楚了。”他喜欢别人称其为将军,是独霸一方拥有自己私人部队的将军。 “你可以请人杀他或者干脆与警察联手杀了他。总之,这种解释证明不了什么。” “我没有理由要杀他。何况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杀了他,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或许我们见面时再谈,会更有说服力。”方怡珩尽量心平气和,用最柔美动听的声音来陈述。 对方沉默片刻,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好。在原处等,我会另派助手接你们。” 这里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不知名小镇,小到镇上只有政府办公室这一部电话供紧急情况用。方怡珩给尼达打了这个电话之后,还给香港拨了个电话,按原来约好的那般用暗语报了个平安及了解了香港那边一切安好。尽管很想知道阳炎昊的近况,但现在特殊的环境下,她不想让他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她还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行踪。任他和外面的人一样,以为来缅甸接货的会是方中浩。 第九十一章 联合打击 韩煜城在方怡珩转身下山的同一时间睁开眼睛。但他没有出口劝她,也知道劝不回这个女人要下山急切奔去贩毒的行为。 这是个没有什么制敌实践经验的女人。双手绑得很结实,脚却是自由的。所以韩煜城把膝盖紧紧地压着胸口,非常费力地把自己身体向后卷穿过双手。这样,双手变成在前面就容易解开了。 在方怡珩到达小山村时,这边的韩煜城凭着丰富的野战经验已在山下联系上缅甸的军警。并与当地缉毒的吴铮将军、香港过来的缉毒曹佩文警司坐在一起商讨端毒窝的会议。 这次,韩煜城是以他另一个身份ICPO来主持这次绝密行动的。 “我已在方怡珩的银狐鬼影枪柄里安装了追踪器,只要跟着她相信就能找到尼达的毒巢。”韩煜城用华丽的嗓音说着毫无温度的语言。 “我会尽力配合ICPO和香港缉毒工作。对于尼达这个狡猾的毒枭,我们一直很头痛。军警部队、政府都有他的人,唯有连根把他铲除才能彻底、有效地打击国内猖狂的贩毒分子。”吴铮将军十足的官腔。 曹警司对他们的计划提出了一些更加详细的修订。 散会时,曹警司拍了拍韩煜城的肩膀叹道:“没想到十几年后,跟我拍档的是阿华的儿子。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是你父亲主持扫毒工作,狠狠地切断了方中浩的毒路。现在轮到你子承父业了!只是……只是你父母他们死得太惨了。” 韩煜城的双眼即刻充血,迸发出冷酷的眸光:“这次,我要让他们龙兴帮再无翻身之日。十六年了,我已经整整等了十六年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是他的生日,有十几个同学来给他庆贺生日,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全部留宿在他家。也就是那晚,他们全部遇害。父母在他的面前被人凌辱而死,死的时候,身上只剩下血淋淋的骨架,肉被一刀一刀地剐下来扔得地板到处都是,整个客厅都是他们的血。最后,又被歹徒们一把火烧为灰烬,掩去了所有罪恶滔天的行径和痕迹。 只要一想到那惨绝人寰的场景,他就觉得有种不可遏制的愤怒和仇恨填满了身体,无处宣泄没有缺口。 曹警司是当年他父亲的手下,是目前知道他真实身世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希望这次能通过方中浩的女儿把龙兴帮彻底端了。” “曹叔,谢谢您这些年来对我们的照顾。” “好好干!小伙子!”两鬓已泛白的曹警司再一次拍拍韩煜城的肩膀走出了会议室。 韩煜城双手撑着窗棂,望着远处的莽莽深山密林,极力平息翻滚的心情。十六年了,一想到这漫长的十六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就觉得有种疼痛从胸口漫延开来,就连俊毅的脸上都无法掩饰那种痛感。 只是对于方怡珩,他怎么办?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女人是无辜的!但,她现在正向犯罪深渊滑去,他得想办法制止她。这个意愿似乎违背了他的初衷。 韩煜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把她手下的那几个人要不留痕迹地放了。” PS:好吧!我承认这几章节都象缓冲一样,令人看得不耐烦了!没办法,局设得太大了,有些事情要慢慢陈述才能铺垫好!让大家厌烦,我反省去…… 第九十二章 旧人相逼 方怡珩在小镇焦虑地等待着。 令人惊喜的是,大黑居然通过腕表的追踪器寻到这里来了。随着跟来的还有那四个鬼佬佣兵。 大黑见到她时,几乎要痛哭流涕:“小姐,对不起!都怪我没用。那天很多当地人持枪冲进旅馆,对我们说是尼达将军的手下。还说小姐已跟将军接上头了,要我们在原地等待,还把我们的枪和手机都缴了。直到今天中午看到白三少和那些人说话。我才知道受骗了,趁他们看守不严就逃了出来。然后根据定位仪追踪小姐到这里。对不起,小姐,让您受苦了,还累得您受伤了。” 听大黑这么一说,方怡珩明白了。 白宸俊这招玩得可真阴,不但要彻底弄翻他们龙兴与缅甸的合作,更是想让她把命留在缅甸了。郭沙这么一死,尼达怎肯罢休。现在别说拿货,就连人是否能安全地离开缅甸都说不准。那帮追杀她的人,想必就是尼达的手下。 在黑道争生意,明枪暗箭,强取豪夺,什么手段都有!道义上维护的那种假公平假和气,也不过是给小一辈的混混们看的。弱肉强食、互相利用才是真正的面目。 白宸俊无论是明里暗里都恨她恨得要命,揪准机会能不把她往死里整?只是在某处总忽隐忽现着什么,是她捕捉不到的一个关键。 方怡珩当然不会就此放弃,相反,她更加坚定地想要把这条毒品运输线搭好、搭顺!有困难都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在夜晚过半时,尼达派来接方怡珩的助手是古凯,他扳着脸,没有讲一句多余的话。 手下人把方怡珩他们粗鲁地塞进车里,然后在车上缴去他们身上所有武器,一路颠簸穿过黑黝黝的夜幕,沿着窄小崎岖的绵长公路往山林深处开去。 如此与尼达见面,顺利得让方怡珩感到意外,也有了丝丝忐忑不安。随即她想到大家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求财,总不会是要她的命吧?只要把其中的误会解开,她相信合作还会继续的。 岂料,他们的车开到某个地方,方怡珩与大黑他们一下车就被“请”进黑暗的铁皮小房子里。直到这时,方怡珩才明白尼达这个大土匪根本就不会那么轻易地饶过他们。 “小姐,怎么办?”黑暗中,大黑小声地问。 “先别乱了阵脚。如果说是为了郭沙死的事情,尼达不可能还这么礼待。早就绑起来要杀要砍的了。静观其变吧。大黑,坐在我旁边。”对黑暗带给她的阴影,她象是一辈子也逃不掉似的。 在这片黑暗中,她陷入了深思。从踏上缅甸的土地开始,似乎就有一张巨大的网层层网住了她似的,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阴谋的气息。在异国他乡,她力量单薄,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去分辩去决定。没有人能相信,也没有人能依靠。是否能顺利拿到货或者能活着回香港都成了尖锐的问题。现在逃出去,可以活着回香港,但永远也无法在龙兴竖立威信也永远搭不上这条毒品运输线了;继续等待,却成了一种未知。坚持和放弃都在一念之间,结果却天地两极。 即使是未知,她也决定等待了。否则,也不会在小镇束手就擒了。 第九十三章 尼达老窝 一天一夜没有人过来,也没有人送食物过来。白天的时候,大黑对着门口吼得嘶哑也没人回应。但他们身上没缚什么绳索,也没受到身体虐待,只是让他们饿着肚子干等! 四个鬼佬佣兵很多次表示要冲出去,这种铁皮房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但方怡珩都果断地制止了他们的想法。这时候,再来反抗尼达,显得太沉不住气,反而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 等到次日,方怡珩人已经有些昏沉,她的腿伤还没完全好,再加上没有进食,人更是虚弱。在铁皮房门打开时,她倚在墙角连人都有些看不清了。 “方小姐吗?我们的将军有请。”还是前晚来接他们的古凯,面无表情。 大黑扶起方怡珩欲走,古凯伸手拦住,冷冷道:“将军只请方小姐一个人。其他人一律在这里等。” “不行!我是小姐的保镖,不能离开她!”大黑沙哑着声音道。 “就你这个样子还能保护你们的小姐?赶紧放开方小姐,让她自己去见将军。如果误了事,你负责。”古凯言语不善地警告。 “好了!大黑,你们在这里等!如果今晚没有接到我任何消息,你们就找个机会回香港去。”她低声无力地用粤语对大黑说。 方怡珩几乎是摇晃着身子走出铁皮房的,古凯带她到另一个房间,递给她一套普通衣服和鞋子,说道:“先去冲凉,换下身上所有的衣服。记住,任何东西都不能带。”看样子是怕她身上带有追踪器吧。 好几天没有洗澡的方怡珩终于盼来了这舒服时刻,在莲蓬底下,她掬了把水润了润喉。把自己从上到脚洗了个通透。 走出来,还来不及看周围的环境,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被请到一辆黑色车子里面。车上只有古凯,递给她一碗粥:“先喝点粥吧。” “可不可以先送点吃喝给我的保镖他们?”方怡珩望着粥,迟疑了一下,便慢慢吸着喝,怕一下子喝太急,胃受不了。 “放心。将军暂时没说要杀他们。”古凯的口气终于没那么公事公办的冷漠。 方怡珩便不再吭声,专心一致地消化手里的粥。哪怕里面放有毒药,她也把它当成最美味的食物喝下去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等方怡珩喝完粥之后,古凯便用布把她的眼睛蒙上,车子又颠簸地上路了。 感觉象是睡了一觉似的,昏昏沉沉地听到耳边有人喊:“方小姐,到了!” 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下的,出现在眼前的是夜色中的村庄,说村庄不如说更象山寨。许多平房错落有致地在山脚下依山而建,不远处中间有片空旷的地方,突兀地建着一幢气派的小洋楼。 她相信这就是尼达的老窝了。 怪不得要她换衣服、迷倒她再蒙上眼睛,原来是接她到毒枭的老窝。脚踏在泥土地上,她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尼达如此对她,想必是相信她说的话了。否则,来的方式就不会是这么温和了。 第九十四章 为了未来 古凯带她到一座竹楼,递给她一个两指宽的银色牌子:“明天晚上你可以凭这个口令牌去参加将军的生日宴会。参加宴会的衣服在柜子里,你可以随便挑来穿。” “明天白天不能求见将军吗?”方怡珩急问。 “将军明天有事外出,晚上才回来。” “如果和将军交易,我必须要保镖来帮我完成提货过程。请帮我跟将军说说,看能不能让保镖他们也过来。”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另外我已叫人给他们食物了。”那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就走了。 夜晚让周围的树林都灰暗看不清,隐约有走动的人影和大狗的吠声。方怡珩眺望那幢洋楼,发现底下时不时走过荷枪实弹的巡逻士兵。 平静又不安地过了一个晚上。最近她严重地失眠,但只能强撑着。想想即将成功完成的买卖生意,她几天来轻蹙的眉头才放松些。阿昊,等我凯旋归来,我就答应做你的女人!想到阿昊那张俊朗邪肆张扬的脸,方怡珩全身就充满了力量。就当是为了他们的未来而奋斗吧! 第二天天气继续放晴,方怡珩伸着懒腰走到窗口,腿的伤口已开始结痂,没那么疼了。倚在窗子,看着满眼的苍翠山林,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真是风景优美啊!尼达真会选地方享福,就连闻毒色变的地方也弄得如诗如画。 竹楼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片绿色植物,这就是罂粟植物了!(曾听我老妈说,这种植物开的花特别美,她亲眼见过,但本人没见过,只见过图片。) 罂粟是一种美丽的植物,现在不是收获期也不是花期,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绿色叶子铺天盖地的,形成植被覆在山地上。 望向近处,可以看到平房边沿的铁丝网,一条大路直通外面,车子进出时都要通过唯一的那扇铁丝大门。 竹楼的后面,传来一些操练的声音,夹杂着射击的枪声。在这蛮荒之地,还真是他们说了算。方怡珩听父亲说过,尼达这样的毒枭在这里能称王称霸,与当地军队、政府不无关系。他在缅甸还长期拥有一个官方的头衔,是大其力北部民兵团的领导人。其背后人人称他为“将军”,他也自诩为将军。 一个上了国际通缉名单的“将军”,方怡珩不无讽刺地想。 一整天,方怡珩就站在竹楼的楼上,观察周边情况。直到近傍晚时分,路口的铁丝大门打开,驶进几部绿色越野车,直直开往那幢气派的洋楼。由于远距离和拐角原因,她并没看清里面走出一些什么人。 晚上,那幢洋楼灯火通明,窗子上影影绰绰,还传来喧闹的声音,果然一派开宴会的热闹。只是会有哪些客人呢?向来不爱凑热闹的方怡珩在犹豫要不要前往? 为了能早点拿到货及消除尼达对她的误会,最后,方怡珩决定前往洋楼参加宴会。打开柜子,里面可供参加宴会的晚装根本就没有,这里太过崇尚武装和武力,里面的衣服全都是清一色的绿色军装。 第九十五章 尼达将军 方怡珩挑了一套迷彩军装,把头发贴着头骨盘了起来。走了几步,英姿飒爽,她望着镜子里娇俏精致的面容,想了想,还是跟看守的人要来油彩,往脸上涂抹了几道,减少绝佳姿色的外露。她希望对方跟她谈的是生意,而不是瞄上了她的容貌。过于美丽的脸蛋会给人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她不想再节外生枝多出一些事端来。 当她见到尼达时,才知道这层担心完全没必要。 走进豪华洋楼的宴会厅,看到大部分都是东南亚人,皮肤油黑,身穿军装。肩上的头衔是方怡珩陌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官位,也有一些家眷装扮的女子,大多象是某些军官的情人,军裙很夸张地只裹着挺翘的屁股,露出雪白水嫩的双腿,撒着娇偎在男人的身上,象丝藤一般柔软缠绕。 厅内的上空流淌着怀旧的歌曲音响,有种时光倒流回到二战时期军官们寻欢作乐的那种场面,有点象电影里播放的那样。 宴会厅沙发的正中间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军官,身材高大得不象缅甸人,皮肤倒和许多本地人一般乌漆抹黑,油光水亮。面部横肉看上去显得狰狞,即使笑容可掬,骨子里也透着股彪悍凶狠之色。旁边被他坐拥的居然是两个眉目清秀,皮肤白皙的少年,沙发背后还有个少年,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揉捏着他的双肩。 这时带方怡珩进来的人上前附在那军官的耳旁说了几句话,然后那军官就把凶悍的目光投到方怡珩的身上,冷然地上下打量一番。 这应该就是尼达将军了!这里的土皇帝,大土匪,国际闻名的大毒枭! 方怡珩上前双手合十躬身施礼,自我介绍:“谢谢将军的款待和接见,我是香港龙兴帮的方怡珩。” “嗯!阿山,给方小姐抬个凳子来坐。我讨厌别人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说话。”声音带着威武和傲然。与电话中的低沉、冷漠截然相反。 他今晚的心情仿佛很好,这让方怡珩忐忑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半。 旁边很快就有人抬出凳子给方怡珩坐。 “对于我助手的枉死,方小姐还有什么补充的吗?”他把枉死两个字咬得很重,中文发音虽然有点生硬,但不妨碍别人能听清楚。 “我想,其实将军对郭沙先生的死明察秋毫,再多的复述也只是浪费将军的宝贵时间。不如,我们谈谈生意上的合作。希望在生意上能给将军做些补偿,以表我的歉意。”方怡珩看出对方并没有杀意,很聪明地提出用金钱来补偿的建议。做生意的,不就是为了利?! “好!痛快!看不出来方小姐是巾帼须眉。我喜欢和痛快的人做生意,等会就安排人带方小姐去看货。酒呢?快给方小姐拿上好的红酒。”尼达很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放肆而狂妄,几乎盖过厅里的所有声音。 两只杯子碰过之后,方怡珩把红酒一饮而尽。 “豪爽。”尼达将军的酒刚喝下,门口就传来一阵骚乱。几个士兵拖着一个被打得血淋淋的男人进来。即刻有股刺鼻的血腥味混进了酒香里,形成一股怪异令人作呕的气味。 第九十六章 软硬不吃 尼达旁若无人地捉住旁边少年的手细细把玩,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厅里所有嘈杂的声响在这一刻消失无声,只有怀旧的歌曲还在如泣如诉地唱着。 “报告将军,捉到了冒充我们的人。” “是谁这么大胆看上老子的名号啊?”尼达松驰的眼皮都不抬一下,冷漠的声音划过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报告将军,这人是香港青帮白爷儿子白宸俊的手下。” 虽然他们用缅语交流,方怡珩也只听了个大概,乍听到白宸俊这三字,她专注地朝地上那人看去,那人脸趴在地上看不出模样,浑身上下已没一块好肉,鲜血还突突地往外冒,周身都积成一滩血水洼了。连呻吟声都没有,估计口鼻只有出气的份了。 尼达听到白宸俊这名字时方抬起头,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转头对旁边古凯说:“打电话给他。” 古凯赶紧去弄电话号码去了,紧张得连额头都冒汗。 方怡珩退到一边,静等尼达叫人带她去看货。事情到这地步,算是顺利吧!她轻轻地吐了口气。 趁这空间,很多军官都带着女人悄悄闪到别处偷欢去了。毕竟这血腥的场面有损他们的性趣。 古凯的办事效率也算高的了,不到十分钟,就拨通了电话毕恭毕敬地递给尼达将军。 尼达大手一挥,整个宴会厅立即鸦雀无声,就连唱片都停了。尼达拿着手机站起来,伟岸的身材,虎背熊腰的,给周围带来很大的压迫力。这厮未开口就先阴阴地笑了,用那生硬蹩脚的粤语道:“白少爷好大胆,居然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你说我该怎么来惩罚你才好?” 尼达满脸横肉都挤成一堆,笑成菊花样了。方怡珩听他这语气和表情,再仔细看沙发上坐姿不自然的少年,从他们的衣领口隐约可见一些可疑的红印,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了。敢情这尼达将军还是个GAY啊!立马一阵恶寒沿着背脊往头顶窜。 不对啊!听父亲说过,他已娶有三个妻妾,并且孩子都一窝了。 不知道白宸俊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尼达脸上的笑容僵成一朵冰菊花凝在上面:“你手下的性命你可以不要。但货呢?难道你们青帮也不想要了吗?哼,你插手龙兴和我之间的事,不就是想跟我合伙做生意吗?什么?不是?那你的目的是什么?惹恼了我,就算在香港,我也有办法对付你。” 想必是白宸俊并不领他的情,不惧他的恐吓,根本就不愿前往来管他手下的性命和生意。 方怡珩不想听那种怪腔怪调的声音,但又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好忍着恶心继续拉长耳朵。 “既然是这样,那我只好把货全给龙兴了。让这位方小姐一分一毫的货都不分给你们青帮。我知道你们有三七分摊的协议。只要你现在过来见我,我们的事既往不咎。”见软硬对方都不妥协,尼达将军只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这边的白宸俊听了,唇边勾起极冷的线条,阴柔的的脸还没来得及有表情,旁边的人伸出手指,快速地在他眼前桌子上的杯子沾了水,龙飞凤舞地写道:答应他过去见他! 第九十七章 真是疯了 白宸俊幽深的眸狠狠地望进那墨黑深邃的眼瞳,底下流淌的恳求象柔软的羽毛尾端猛地扫过他的心,又痛又痒又无法伸手去抓去捂。 白宸俊闭上眼,然后用没有机质的声音答:“好吧!那我现在怎么去见你?直升飞机?嗯,好的!我就在大其力。”接着讲了一个地点就挂了电话。挂了电话之后他旋风般挥拳往旁边的人打了过去:“你疯了,要我这时候去见那个毒虫。” 旁边的人接住他的拳头道:“不单单你去,还有我陪你一起去。我要去把笨女人救出来。” “我看你真是疯了!这一去,就完全打乱今晚的清剿计划了!那两百多的特警精英、国际刑警这几天的忙乎都白费劲了,辛苦地伏在山林等候命令!就因为你听到她的名字,听说她在那个毒巢,你就非去救她不可了?你不是说恨她吗?MD,其实你心底早就爱上她了,对不对?别假惺惺总是说为了报复,为了报复才如此做!有种你就别给我承认啊!” 那人没有否认地说:“对于这份感情,我暂时不想去理清。但现在她身处险境,我不能不去救她。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应该去救她,不能让她再继续错下去。” “韩煜城!”收回拳头,白宸俊咬牙切齿地念出他的名字,接着继续狠狠骂道:“你TMD尽是瞎操心!她错什么?身为黑道公主,她有自己的家族事业和整个帮派的责任。她这是尽责而已,你算什么东西,阻止她犯罪阻止她犯错!当初为什么不阻止她生孩子?为什么要留种在她身上?报复她又爱上她,这唱得是哪出戏?”一个讽刺表情大大地挂在他妖孽般的脸上。 “宸俊,我们认识几年了,为了报复,我花了多少心机,你不是不清楚。否则,你也就不会帮我了。对不对?”韩煜城双手在桌子边沿抓得指骨泛白,心从来没有过的乱! “对!我了解你!了解你为了复仇步步为营,早就设计好这场天衣无缝的局,设计好所有人该扮的角色,但是,爱上仇人的女儿不在你的计划里吧?!这样的沦陷,令所有计划都前功尽弃!还有,韩煜城,你别TMD搞混了。我帮你是因为在旧金山欠你的人情;另外帮你也是为了想灭掉龙兴帮取而代之,本少早就想九龙那个地盘了。”为了什么,他心底最清楚,但不必说出来让人轻视!这样就挺好的!大家互相利用!互惠互利!钱货两讫! “好了!我先跟曹警司和吴将军打声招呼推迟清剿计划时间。等会走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一起去。”说完,韩煜城转身去打电话通知改计划时间了。为了她,他变得没有原则,没有不择手段地想要那个复仇结果了。 望着那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白宸俊幽深的眸转向桌面上的那几个水字,眼底闪过片刻的黯淡。见那个大毒枭,没人能想像会发生什么事!在他的地盘,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第九十八章 聪明女人 当初,白宸俊跟古凯接头时,曾听古凯隐晦地跟他提过想要增加合作的把握,就把他的相片用手机拍好传给尼达。当时他觉得奇怪,也毫不在意地答应了。但今晚接到尼达的电话,从对方的声音和笑语中,异常敏感的他很快就听出端倪来了。 他们对于同类发出的那种气味有种天生的直觉。 什么手下性命!对不起,他从来就不是慈悲的男人! 什么毒品生意!那更可笑了,当初跟古凯谈协议,都是为了配合韩煜城的计划!他可从不关心青帮的任何生意,几年前因性向问题和老头子吵了一架,他就一直在国外逍遥自在生活了!青帮的两个哥哥天天勾心斗角,他才懒得插手!但为了表示自己对家族的尽责,军火生意,他倒是揽下了!但他极少出手! 今晚警方就要把那个毒巢夷为平地了!他为什么还要去见那大毒枭?为什么?为什么?他愤恨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为了什么!为了一份永远不可得不可为的感情!爱有时候会险恶地张开饕餮大口,一口将你吞下,舌头一卷,连骨头渣都不吐。 ******妖娆的分割线******* “方小姐,今晚暂时不能让人带你去看货了!”尼达将军走到方怡珩的身边大大咧咧地说道,丝毫不为自己食言而感到愧疚。 “将军是因为白三少而想违反我们之前谈好的合作协议吗?”方怡珩一针见血地指出。 “呵呵……方小姐,我们的合作协议也不过是口头上谈而已,我随时有改变的权利!郭沙的事我都不计较了,难道方小姐还想跟我算帐?” 见过不要脸的,不要信誉的,还没见过这么堂堂一个头领如此不要脸的。无论他怎么的不要脸,方怡珩此时也不会跟他翻脸。一个星期已过去了,今晚一过,明天父亲方中浩就会按计划装作出海,到时,龙兴帮将出现怎样的情形谁也难以预料。她今晚必须要拿到货连夜赶到孟喜岛去,然后从那里进入湄公河从水路回香港。 “其实将军早就想取郭沙的性命了。只不过是没想到有人比您更快一步狙杀了他而已。那天晚上,我和郭沙一进餐馆,您的人就盯上我们了。”方怡珩清澈、静谧的眸直视他闪烁着绿光的眼睛,那种光她知道,是捕食猎物前难于遏制的渴望兴奋之色。看来白三少有得受了! 她心底暗暗觉得痛快! “呵呵,我为什么要杀郭沙?他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尼达没想到这女人还挺聪明的。 “因为他经常背着将军向买主收取巨额中间费。将军终于难以容忍他这种背叛行径,所以就准备在大其力杀了他,顺便嫁祸于我,这样,我们的合作,在价格方面就更没有优势了。我说的可对?”她终于想通了为什么郭沙被人轰倒之后,半秒不到就有大群人涌上雅房来捉人。 因为本来就冲着郭沙去的,无论他当时是否被狙杀。何况,对于郭沙的死,作为他的头领尼达,事后从头到底都没有表现出要为他报仇的样子。凭她的几句话就相信了郭沙非她杀,并放过她!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知道真相如何! 第九十九章 白少驾到 是的!尼达对那真相一清两楚!因为他在那餐馆的雅座装了摄像头,目的就是为了要取得证据来惩罚郭沙。 “既然你愿意多出中间费给郭沙,何不直接添加到价格方面?做生意嘛,你的底限并非不能再松动。对不对?方小姐,你很聪明!凭这点,我还真想跟你谈生意。”在你的地盘,被你用枪指着脑袋,哪还轮得到我不让步?不过,再怎么样!总要把货带回去交差! “那希望将军就别把价格弄得太高了,否则,我也不好回去跟父亲交差,跟帮里的叔伯们交差。如果将军觉得我们的生意仍然有合作的可能,以后的优惠还会更多。”方怡珩露出浅浅的笑意,好在脸上的油彩遮去了她大半美色。否则,都不知道这男女通吃的毒枭会不会对她伸出魔手? “好!等白少爷一来,我自有安排。”很明显,听说白宸俊要来,他的心情异常的好! 见此情况,方怡珩只好暗暗祈祷那个该死的白宸俊别拆她的台。否则,大家都会死得很难看。 正想着,洋楼外面的坪地已传来直升飞机降落的声音。 尼达大步流星地往楼外走去,去迎接他手机上仍然保有相片的那个男子。这可是个尤物,想让人狠狠蹂躏在身下的尤物。 白宸俊一身白色,上衣是那种很多排扣到半高脖子的西欧正装,很妥贴地把他流畅的身体线条勾勒得很完美,下身是同为白色的西裤,修长的双腿笔直。削短的碎发是一张雌雄都不分明的阴柔脸蛋,即使有直升飞机螺旋的劲风吹着,也丝毫打乱不了他动作的优雅和气质的高贵。 众人见他的出场,都惊叹他那张倾倒众生妖孽般的脸蛋。 他身边只带了一个佣兵装扮的保镖,迷彩服丛林军装,脸上涂抹了油彩,但一双墨黑犀利的眼睛令人不敢直视,浑身散发着彪悍凶猛之气。 负责安保的尼达手下抢先迎上前,按惯例搜去了佣兵保镖身上的武器,轮到搜白宸俊的时候…… “滚开,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碰本少。”白宸俊怒骂。 尼达手下那人不理会,仍然伸手欲往他身上搜。 “谁让你碰他的?”尼达走到平地,冷漠地说。 听到背后传来将军的声音,那人的身子抖了抖。 “他是我今晚唯一请来的贵宾,你那脏手居然敢碰他?”尼达此时的样子才象一名残酷无情的头领,脸上布满了腊月寒冰。 “将军,我错了!请饶了我!”那人倏地跪下,扬手抽了一巴掌给自己。当真是毫不留力,半边脸马上就肿了起来,嘴角溢出血丝。 “不长眼的东西,留着眼睛还有什么用?带下去,把眼睛挖了,卖个好价钱。刚才哪只手碰过白少爷的,就把那只手剁了。”说这话时,那双冒绿光的眼睛一丝起伏都没有,全填满了草菅人命的黑暗。 当视线转到白宸俊脸上时,眼睛又发出炽光:“来,快请进,白少爷果然赏脸来庆贺我的生日。不知道有没有带什么生日礼物?”居然还能厚着脸皮要礼物,但口中说出礼物的那两字让人遐想万千。 第一百章 极品尤物 一直冷眼旁观的白宸俊听到这话差点暴骂出口。但仍然保持个人良好涵养,微微一笑:“今晚跟你签订合作协议,我想这会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尼玛,真是尤物,单是这笑容都令人销魂蚀骨,让人身体某处不受控地硬起。如果他用身体来签约就好了。想到这,尼达将军简直要流口水了。 跟着众人尾随出来看热闹的方怡珩见尼达那猥琐的样子,嘴角不禁向下撇了撇。但看到白宸俊旁边那个佣兵保镖时,她的脸在油彩下惨白,双手不禁紧紧地攥住掌心成拳,极力控制颤抖的身子。 “好说!好说!你要什么都好说!”尼达张开双手,想对白宸俊来个西式的熊抱,好趁机占占便宜。人家白少爷直接无视他的怀抱,双手合十在胸前给了他一个缅甸礼节性问候。 尼达暗自咬碎了牙,晾在空中的双手转为一挥,率领众人进了宴客厅,然后毫不掩饰目的地宣布有生意跟白少爷谈,今晚的宴会到此结束。 方怡珩深感无趣,没想到这年头,女人还不如男人吃香。最后再做努力,她小声地说:“将军,货的事您现在可以安排了吗?” 白宸俊的视线和他的佣兵保镖在空中默默交流了一眼,然后会意地错开。大家应该很清楚此佣兵保镖是谁了。没错,他就是韩煜城警司,为了救方怡珩而来的家伙。一下直升飞机,他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想找机会接近她,可周围的人太多,他一直没能接近她。 那女人看到他时,眼里闪过的怨恨如刀般锋利。只要把她救出来,她终会明白的。 他希望她能信任自己,相信他来是善意的。这样,她就不会拆穿他的身份,他就有希望把她带走。希望……希望之神在哪?可惜今晚的希望之神随太阳落山了。 看到尼达那不一样的神情,他才发现来这里的情况之复杂不是他能想像的。尼达居然是因为看上白宸俊才如此热情相邀的。这理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尼达将军,你不是说我来了,货给青帮的吗?难道你还想食言把货给龙兴?”白宸俊冷冷地指责这说话不算数的将军。 尼达完全不在意白宸俊语言上的无礼,在沙发坐下来道:“现在已是年底了,手上的货并不是很多。我把货分成两批,你们青帮和龙兴各占五五。等来年开春后就是收获季节,我们再来详细谈长期合作协议。怎么样?” “我同意!”方怡珩急忙说,管它有多少货,只要拿回去能助她上位就可以了。 “我不同意!”白宸俊怒道。开什么玩笑,来这里就是要这女人死心好走人! “白三少,你这是什么意思?有钱大家赚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跟我过意不去?”方怡珩真怒了。那种受骗上当的感觉深深地挫伤了她的自尊,让她成了随时想爆炸的炸药包。 “方小姐,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吗?”他用手指做成手枪的样子,对着自己的脑袋:“砰……,你知道在鬼门关走一遭的心情吗?我说过的,如果那次不死,他日我必还你一个公平。公平,想必你很清楚是什么了吧?!”白宸俊讽刺道。 PS:好吧!我承认自己不太会说上架的一些感言或许个性宣言!但内心真的感谢每一位有耐心看到这个章节的亲!文太过慢热,每一个铺垫都不够刺激不够让人喷血!更加没有虐心虐肺的感觉! 但后面的剧情开始紧凑了!希望能把那种感觉那个故事完整地表达出来!让你们看到女主在情感方面如何受伤害?男主们在欺骗的过程中如何感觉爱带来的沦陷!恨还是爱? 面对阳炎昊的身份,方怡珩如何面对?爱的欺骗要到哪步才终止?恨的火焰,用什么方式来祭奠? 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谁才是孩子真正的父亲? 韩煜城的步步为营,设计了所有,就单单漏了自己的那份情不自禁的感情!爱上仇人的女儿,将如何结局? 后面的V章节将会一一揭开所有的真相和结局!谢谢各位!:) 评语 妖妖逃之的评: 【爱与恨从未单独出现过,恨到了极致便是蚀骨的爱】对于阿昊来说,阿珩只是一个被放逐的棋子,一场毁灭计划的索引,自以为是的掌控了全局,却在自以为是中丢失了最纯真的感情。一次次设计的奋不顾身相救,一次次的相拥亲吻,那颗复仇的心在为这样一个脆弱到坚强的女子沉沦。阿珩她像是罂粟与蔷薇的结合,不是百合。不喜杀戮,不爱鲜血,却因生在黑道所以注定是罂粟而非百合。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希冀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一场逃离黑暗的噩梦将她推下更冰冷的深渊,可即便是生活在地狱里的人也有权利仰望阳光。她仰望了,阿昊便是她的阳光,交予了所有的信任与满心的痴恋,宛如情窦初开的女子,哪怕只是他一抹温柔眼神都能让她心悸不已。左肩亲情,右肩爱情,当爱情毁灭了亲情,毁掉了她尽心尽力想要保护的人时,爱情碎了,什么都没留下。真相残忍的将她逼上绝路,万劫不复。爱与恨,从来就没有单独存在过,一直是一起存在的,只不过是某个阶段中,爱比恨多了一点儿,所以看见了爱,模糊了恨;或者恨比爱多了一点儿,所以看见了恨,模糊了爱,而我们,就都在这些被模糊了情感中,最终模糊了自己。当阿昊的恨到了极致对阿珩的爱也蚀骨难弃,当阿珩对阿昊的爱到了极致,恨便也是翻天覆地,哪怕亲手杀了他也无法阻止心底仅剩的那点念想——至少,曾经我们相爱过。当现实容不下我们的爱情时,我用回忆来留住你;当仇恨容不下我们的爱情时,我用死亡祭奠你,祭奠那份已死去的爱情。 【当爱情和人性并行的时候,通常输的是爱情,因为躲藏在爱情背后的,永远都是欲望】从来没想过还可以爱上一个人,可笑的是这个女人是自己仇人的女儿,是曾被报复的工具,可笑的是这个女人怀了他们的孩子,可笑的是自己的弟弟也爱上了她。命运的残忍抑或是恩赐?染上她父亲的鲜血的双手并不是自己的,给了他这无望的爱一次新的机会。方怡珩也好,焰斯也罢,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我的妻,我便绝不会再放手。哪怕情敌是自己的弟弟,也要力争到底。他欠你的情,我来还,他缺你的幸福,我来补,曾经我们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用一生时间抹去你心底的阴霾。焰斯,或许你并不知道,我丢下尊严,丢下骄傲,丢得下一切,唯独丢不下的只有你。只要能换得你一丝的动容,我便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并且永生坚持。韩煜城,这个正义的警察总让我嗅到一股痞痞的,坏坏的味道。他的独断,笃定,睿智,手腕无一不让我对他刮目相看。阿珩在阿昊面前的是娇羞、冷酷,甚至残忍的亲手杀了他。为什么在最后她对韩煜城下不了手?所谓的报复,折磨不过是让公司倒闭却始终不曾危及他的生命安全。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韩煜城才是那个让她更深爱的人,爱到可以放下过往的一切,爱到可以忘记他们曾经给的伤害与绝望。一个人男人让一个女人对他又爱又恨,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那么他是成功的,这个女人的心彻底的输给了他。 【借来的幸福,终须还】爱一个人有多苦,只有自己最清楚,付出了全部,青春已荒芜,原来只是一个错误。那本不属于我的幸福,我趁上帝睡着时偷走了。若不是爱到极限,何苦舍弃原本的样貌以另一个女人的身份来爱你?你的目光苦苦追随她的脚步时却不知我的目光一直在为你停驻。你抱着我时,看着我时,念着我时,我知那些都不是我,是我在借另一个女人的幸福。我以为偷一宵贪欢可以换你一世柔情,却不料最终我还是输了。那些快乐片段在真相大白后全碎了,梦醒了,我借来的幸福也该还了。可还给谁呢?她并不爱你,你知道,却不在乎。我爱你,你知道,却也不在乎。年少无知太仓促,和你走上不归路,昨夜梦难留,今夜难有梦。没有值不值得,没有愿不愿意,甚至我连恨你的资格都没有。路是自己选的,孩子是自己要生下来的。你可以不要他,我却不能背弃他。他是我背着上帝偷来的幸福,是你吝啬给予的礼物。没有爱,不会死,可有了爱就可以活,所以再一次的选择,我没有后悔,我小小没输给过任何人,更不输给那个不爱你的她,所以我确定,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哪怕不在现在也会是在将来。 【这场爱不会开花,我清楚却割舍不下】爱上一个男人并不可耻,爱上一个警察更不会。白宸俊这样一个嚣张乖戾的男子在爱上一个人时也会卑微到尘埃里。为他付出,为他痛苦,为他张开双|腿留下无法抹去的疤痕,不曾皱眉一次。或许爱情总是无法解释,也无法说清楚的。眼看着他越来越爱那个女人,自己想听的话,他全说给了她,除了无力,还是无力。如果痛是爱的代价,那么自己的伤心谁会来管。聪明如斯的他如何看不透霍利眼底的眷恋,不抗拒,不接受,漠然的态度默许了他一次次的闯入,容忍了他的任性。为一个人坚持那么久,他也会累也会倦,没有回应的爱一个人到不了地久天长。霍利的出现于他是一种救赎,灵魂的救赎,精神的寄托。在漂泊了那么久后,终究灵魂有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若霍利可以为自己奋不顾身,他为何不能付出百般宠溺。爱与道德原本就是赋予太多争议的话题,可谁也无法否定,那场爱不美丽不动人,不缠绵,不撩人。只要是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而最终他们选择了相爱,这不是一场童话,没有公主,没有王子,只是教会了人爱与放下,恨与珍惜。遗忘与怀念。 桃妖妖,2012年5月20日,23:06.手札 绿幽的评:每一份恋情都不是最初的那个,每一个圆满的结局,也都有情感中的遗憾,但让人都能理解每个人的选择,不一定是刻骨铭心的恋人,却是最妥当最简单的幸福!救赎的毒印最终还是变成了甜蜜的结局,谁也不是上帝,但爱却能解化那份罪恶,那份仇恨,终是爱大过于恨啊!作者还是偏爱城城了,否则,为什么让昊昊抱憾终生了?虽然觉得过程还不够长,有些剧情还没看够,但真的也不失一部好作品!谢谢有这么好的视觉电影般的小说!期待新文更加出彩! 兰之惑的评:看了这文额差点爱上幽幽LIAO!!!最初被简介勾住了哈,额想会不会和意大利富豪豢养美女类似呵,还有国内曝光滴众多人间败类虐待妇女之类:让银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后来就fallinlove了,每天追看,有时幽幽更滴晚了,偶就投票票you惑下,冒泡秀一个,越看越爱啦,额自幼酷爱看特工片滴说,生活平淡,喜欢刺激呀,接受尺度不窄哦!本篇文风生猛、情节曲折、帅哥养眼、美人心计、黑道卧底、毒品FBILLML……后来滴后来,额对他滴性别也开始感兴趣哈。偶一向对太阳光奶爸的角色不感冒,所以最爱邪魅的阳炎昊了,美中不足额感觉对阳炎昊的身手、人性挣扎、成长磨砺描写稍稍骨感些最后滴大团圆结局额稀饭哈,和偶设想期待的一样,为文中主角幸福而幸福哦……文中的镜像心、变脸、和白三少是惊喜!大大滴惊喜哈期待幽幽写出更精彩夺人眼球的文文,祝某月某天月票榜上三甲哈!粉丝群暴涨呵!偶也看滴数度抹泪滴说……姓方滴够狠!够坚强!够计较!发觉生活中强势的女人其实很受欢迎呵,在如今是越来越受宠了。林妹妹式传统弱柳扶风式渐行渐远了……恬妞更系一阳刚美厉女哈,想着阿昊被扁得遍体鳞伤还化脓,偶那个心疼呀。很喜欢那个在**山留卡片的片段,很浪漫也很写实。真心终究抱得美男归,有些嫉妒小恬恬LIAO额很喜欢白三少这个角色,他的边缘恋情,我行我素,对阳光美男的理想化的纯爱,阴柔精致的外表和言语能力的狠厉粗悍的冲突感,个人觉得这个角色塑造很成功滴说…… 珍宝的评:嘿嘿,花了兩整天的時間把書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回味久久,還是喜歡一口氣看完。爺,這回的書,寫的真心的好,特別是虐的部分寫的很入心,那段我是半夜看的,看完后心痛久久呀,劇情寫的……好吧我不得不說,爺,你牛.B了一把,這都能想的出來,龍鳳胎是兩個爸爸,弱弱地問下,真有嘛,剛剛百度了下,還真有,好吧爺你無敵了……煜城果然居家出行必備呀,我嫂子也是易流產,在床上躺著直到生,那叫一個痛苦呀.文文開始的時候其實我偏向喜歡昊的呢,結果后面居然喜歡上煜城了,哈哈女人果然善變,不過其它兩個人我都挺喜歡的。爺你知道不,文文一開始,我就想著,結局應該是三P的吧,嘿嘿,我邪惡了。還想著,三人睡一床。煜城,昊,怡珩。晚上嘛……哈哈,你懂的……然后,煜城跟三少偶而還搞.搞.基吧,好吧我好好好邪惡…… 康康的评:终于完了,结局了!皆大欢喜了!虽然,这过程如此的辛酸,几度让银家落泪!可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自从看了这文开始,就忍不住每天的想多看,最开始的时候也许有很多弄不明白的地方,觉得太黑道,太警匪,太高深,真的有在看港片看大片的感觉,有些道上的、警方的情节,都觉得好专业……慢慢的,越来越感受到了剧情的强大,布局的精湛,伏笔之多……,有那种一不小心就会埋下一个像地雷一样的伏笔,这颗地雷会在后面的情节突然爆发,让人措手不及!嘿嘿,看这文让我学会了看文。以前都是一目十行,在这儿被地雷炸了几炸后,慢慢就学会了,要慢慢的看,细细的品……关于文中的人物和各自的爱情,也有很多感触!有时候偶都不知道这剧情要如何下去,这仇恨要如何来平息?注定的了完美结局将要怎样收场?所以,每天盼啊盼,每天都在感受着老山子,每看一天文就会多感受到老山的一分强大,这强大吸引着我,到后来甚至要靠这文来度日了……当看到大韩和昊子的母亲和父亲被如此惨死的时候,我心里有恨,恨不得把坏人碎了……俗话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而韩家的两兄弟为了给父母报仇,花了大心思,布了如此大的局,也用了堪称卑鄙无耻的手段,最终,仇报了……可是,在这过程中,兄弟两个双双沦陷,沦陷了自己的爱情……这个时候,偶就心慌焦虑得不行!方是个漂亮又绝顶聪明的女人,外表刚强,其实内心也是很柔弱的,在自己爱的人面前也会温柔得像水一样,要是没生在黑道该多好……对昊子爱得坚决!!当一切真相揭开的时候,她的爱是狠决!!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男人……看到那儿,偶的心碎成几瓣……因为,那个时候偶以为偶也喜欢的那个人就这样死了……大韩和昊子幼年时目睹自己的父母被惨死,那恨犹如附骨之钉,偶好心疼他们两个,心里想着要我是他们,早就崩溃到发狂了……当时还是是孩子的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承受那么残忍的事实!仇恨过早的就埋在了幼小的心灵,生根壮大!后来,时机成熟时,计划周密的撒开复仇之网……这网能反蚀,蚀掉了大韩,也蚀掉了昊子……甚至牵扯到了无gu的白莲花和恬教官……这网铺得太大,大到偶都不知道如何表达了……总之一句话,偶好喜欢看这本书,是真的喜欢!关于恬教官,偶是心疼,偶最喜欢的就是她的性格,敢爱敢恨,风风火火的一个人!即使她曾经是令菜鸟们闻风丧胆的魔鬼教官,但也有柔情的时候,她给了昊子最纯粹的爱,甚至爱得卑微,更致命的是后来的错位!还好,还好最后是跟自己爱的男人相携一生!白三少,一个像莲花一样的男人,虽然他的取向异于常人,但是他的爱情却是那么干净,几度让我伤心的落下了眼泪。为了深爱的人,情愿付出一生不求回报,就算爱的人不爱自己,他也愿意,甚至于不敢对自己爱的人表达自己的爱,怕的是给他带来困扰,这爱堪称大爱和无私,,,,,这么个精致的男人是配得上拥有真爱的,是配得上有一个真正爱他的人与他相伴一生的……霍利的出现就是老天对小白最好的补偿……最后,希望文中的人物永远幸福,每天都是蜜月…… aiheniunai的评:真舍不得文文的结局,意犹未尽啊!三个多月,一路追着文,有纠结有感动也有深触。文里没有完美的人,每个人对爱情的执着都很真诚,再爱,也是因为珍惜!黑道上的两朵曼陀罗花,对各自的爱都有不同的诠释:方怡珩最爱的还是阳炎昊吧!只是他们的爱在中途却因恨而结束了!爱之深恨之切,直到一切灰飞烟灭。这就是她鲜明的个性,柔弱而狠辣。再爱韩煜城时,让她人性了很多,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和一个被宠爱的女人,她遂愿了:幸福而平凡的生活!白宸俊的爱是一种暗恋,我始终觉得这种爱已超越了许多尘俗的东西,他守着一份无望的爱,却又满足于那种现状。即使他后来获得了霍利的爱,也不可否认他的暗恋从未变过!另一个男主阳炎昊,总让我觉得心酸!最爱的人一辈子只能远远观望和默默关注!他的爱是最绝望的,即使有了恬筱给予的一种视觉上的补偿,也难于圆满他的爱情!整个文里,这是一个炮灰又悲催的娃啊!再爱,只要珍惜,也能得到一种简单的幸福!这是我对文的理解!好喜欢里面的每个人物,刻画得都很好!希望能看到幽幽更多更好的作品! 青春绕流年的评:蝴蝶也许永远飞不过沧海,可也正因为有了沧海,所以它才更加的美丽。文中我最喜欢方的坚强,因为她有着一颗勇敢的心,最喜欢韩的坚持,因为他的爱够深、够包容。爱情在这里是最动人的旋律,因为有了爱,所以他们之间才可以互相救赎,才能够包容彼此的一切,文虽然完结了,可他们的爱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羡慕ing过程或许很重要,但我更喜欢结局…… 二月微凉的评:爷,就这样结文了,好舍不得!从三少一路追随而来,很喜欢爷的文,是真的喜欢,当时三少给我的震撼和触动,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这部《蚀骨毒爱》算是爷偷懒许久后的第一部作品,一如既往的喜欢,虽然看的过程中有时让我纠结,让我疼不过这种爱情的疼,很真实,一帆风顺的爱情很少很少,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才是我们值得珍惜和尊敬的爱情,千帆过尽,才能只取一瓢。这部文文每个人物描写的都很棒,个性鲜明!爷你的故事总会让我们看到很多不曾看到的一面,所以加油爷,我会一直一直支持你,我会是你强大后盾里的小小一枚,爱你!!! 谢谢各位的评,幽幽非常感谢!么么!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172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1726/41644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