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 说下载尽在<a href=" target="_blank"> - 手机访问 m.---书包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血嫁之绝色妖妃》作者:夜意欢 内容介绍: 她是南楚最尊贵的意欢公主,以母为戒,却敌不过他白衣胜雪,步步诱情,一朝梦醒,嫁衣血染,国破家亡。恨从心起,哪怕人间炼狱,她也誓要倾覆这万里江山,笑看仇敌以血偿血。 他是如月魄般清冷的异国太子,十年闭门不出,重重阴谋中圣宠真伪难辨,却依然眉如墨画、风华无双。直至再度遇上她,从此海阔天空,她想要的,他必为她夺。 他是丞相府惊才绝艳的绝世少年,身负百年皇族深仇,以情相诱,最终得偿所愿,殊不知,不觉间早已情根深种,伤人伤己。 待他回首,只听她说“秦陌,人生恰如三月花,即使我们曾眉目相映,却不知山高水长,走过的每一条路,都叫不归”。 ............. 中原大陆,一场波诡云谲的四国烽烟,且看女主如何华丽归来。(讲白了就是一个被欺骗感情而导致灭国的女人,如何复仇以及和两个男人间不得不说的事!)   精彩片段和语录: 【片段一】 喘息中!  “明日登基大典,我们还要早起的......” “让他们等着!” 喘息更浓!  “可是......人家明天没力气站那么久怎么办......”女子嗔道。 “娘子是想说自己腿软吗?” 男子忍笑道“没关系,你站不了,我抱你......” “哪有皇帝抱着皇后坐龙椅的?” “明天开始就有了。” “大臣们会不许的......”女子玉手紧抓着锦被,声音却渐渐低微下去,娇喘连连。 男子呼吸浓重,“那就砍了!” “昏君......” “昏就昏吧.....” 【片段二】 “你今天让人扒了我的楼,我都还没生气呢?” “一国皇后跑去开青楼,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可是人家就是想开嘛? 男子声音不稳“行了,大不了明天让他们再去给你盖上……” ------------------------------- 【越君行】 “苍生万物,与我何干。若你执意要做祸国妖妃,那么我便不要做那旷世明主” “孤今日也可以告诉你,无论她曾经是谁,现在、以后,她这一生,都只会是我的女人” “欢欢,来,翻身,今天我从风痕藏着的那本书上偷看了个新招” ............. 【南意欢】 “再有约,又怎比得上两国联姻那般牢不可破。我不过是暂时占了你太子妃的位置,事成之后就会还你” “我就是妖,不过描画了女人皮囊,来这繁华世间,专为勾你而来”。 “郡主说想要做我夫君小妾是吗?那么,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 【秦陌】 “分别的一年六个月又十天里,虽然你连梦中都不愿见我,可我却未曾有一日不活在念着你的痛苦里” “我也曾是你夫君,我们也曾拜过堂” “早在你入宫那夜,朕就告诉过你,不要爱上朕,你要的,朕给不起。” ............. 【各款男、女配】 “放你走可以,但朕告诉你,你若是敢随便找个男人嫁了,朕就先阉了他,然后将他五马分尸,最后再杀他全家!全族!全城!陪他一起去死!” “以后就算朕睡遍了整个西延的女人,也都不会看你一眼。” ............. .【各款烧包护卫】 “公子,你慢点走...等等奴家哇!” ------------------------------- 文字古风但不啰嗦,情节紧凑阴谋伏笔多,身心干净,结局1v1, 另有多款邪魅型、小鲜肉型、痴情男配。 收藏和评论的支持是小女子码文的最大动力哈~~~么么哒 本书标签:女强 复仇 公主 宫斗 腹黑 专情 ☆、第一章 楔子 血嫁 当南意欢睁开眼睛时,发现天已大亮,自己一身大红喜服睡在冰冷的地上,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用力揉揉额头,只觉头疼欲裂,身上骨头也十分酸痛。她试着扶住旁边的桌椅颤巍巍地站起来,慢慢踱到门边,伸手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着。 “玉阶…风兰…那羽姑姑” 南意欢越喊越焦急,连续喊了多声,也没有人回应。 秋风吹过,一阵浓重的血腥味随风传来,飘到她的鼻间。她心里更加惶恐,疯狂地扑打着门。可是,一直没有人应她,所有的窗户也都钉的死死的。 不知哭喊了许久,原本纤白的双手掌心已经血红一片,嗓子也已嘶哑。天光亮了又黑,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阴暗的房内,夜幕下满目喜庆的红色在黑暗中显得愈发似鬼似魅,阴森恐怖。 她无意识地伸出红艳的纤长指甲在地上一笔笔划着,尖锐的刺痛由十指指尖传来,泪眼滢然,寒凉彻骨。 “你们在哪……” ……。 许久过后,终于有一个瘦小的银甲士兵过来送饭,南意欢看着敞开的大门和外面亮晃晃的日光,爬起来一把大力推开那个银甲士兵,猛的朝院外狂扑而去,那银甲士兵一个不防,被推得趔趄在地。 南意欢拼劲全力向前奔去,越往外跑,厮杀声越大,血腥味越浓,南意欢忍住满心想要呕吐的欲望,看着地上那纵横交错,汇聚而成的血水,还有树根叶梢上来不及冲洗的血滴。 蓦然,转角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侧卧在地上,瞪大双眼,胸口一刀极深,嘴角鲜血尚未凝固,那面容无比熟悉,正是从小陪她到大的那羽姑姑。而旁边站着一个身穿大红喜袍的男人,手持长剑,目光凌厉冷绝。 南意欢浑身一颤,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连连跪爬几步,双手激烈地抖动着将那羽姑姑抱起,撕心裂肺般哭喊道“羽姑姑…姑姑,你怎么了。”。只见那羽姑姑圆睁着双眼,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南意欢看着男子手中仍在滴血的长剑,颤声道“你,你杀了她,你杀了羽姑姑” 男子身躯僵硬,如雕塑般站在那里,“我……”他也没想到南意欢会突然出现了还看见了眼前这一幕,一时竟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时,那个银甲士兵追了过来,看见眼前的场景也吓得呆住了,一旁的莫离看着男子阴寒的脸色,赶紧让人把银甲士兵给捆了下去。 南意欢突然反应过来还有其他人不知下落,她慌的将那羽姑姑放在地上,双手抖得一个不稳,那羽姑姑的身子重重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响,惊的南意欢重又扑上去,一边将那羽姑姑的身子抱起搂紧,一边痛哭出声“羽姑姑,对不起…,羽姑姑,对不起…” 她就这样抱着那羽姑姑的尸体僵跪在那里,脸色煞白,浑身冰凉,身体紧绷欲断。 南意欢抬起头,用期盼的目光看着男子,泣道“你告诉我,羽姑姑不是你杀的,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好不好,你说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 可惜,回答她的仍然只有男子的沉默和一颗心碎落在地的声音。 此时,厮杀声已渐渐远去,眼前到处是一片迷蒙血色,包括男子身上那鲜红刺眼的锦袍都遮掩不住的暗黑斑斑血迹,一切的一切都似在宣告刚刚结束的那场杀戮到底有多疯狂。 顷刻后,南意欢扶着旁边的一棵红梅枝桠缓缓站起,双腿颤抖,长长的指甲嵌入梅树枝上折断流血而不自知。她忍着如火烧般疼痛的嗓子,嘶哑地问道“那你把皇上他们怎么样了” “杀了”看着南意欢的模样,这次,男子没有再犹豫,答得干脆利落。 南意欢仿若一瞬间被抽取了灵魂,往后退了几步,面如死灰般喃喃道“杀了。杀了。你杀了他们,你竟然杀了他们…” 突然她疯狂向前,朝男子扑过去,目光疯狂嗜血,大声喊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这就是你说好要送我的惊喜吗” 旁边的银甲卫冲上前来,用长剑隔开两人。 男子似下定了决心般,顺手撕扯下自己身上染血的喜服,重重扔在南意欢的脚边,冷冷道“既然你都看见了,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南意欢,大喜的日子国破家亡,这至喜至悲的滋味如何。” “还有,你喊错人了,我姓秦,百年前被你们南家谋朝篡位,灭我全族的秦,被你们追杀百年,永远东躲西藏,只能活在在黑暗中不见天日的秦”男人一字一句从齿间蹦出,满满都是冷意,哪有一点以前那个白衣青衫少年,温润明朗的模样。 地上被凌虐的喜袍深深刺痛了南意欢的眼睛,凤冠霞帔,百年好合,一身大红紟丝喜袍此时显得无比苍白和讽刺。 隐约看去,男子扯下自己喜服后露出了里面的内衫,那内衫纯白,袍角绣着一从翠竹,竟不是自己花了两日,双手红肿所绣的红梅。 他根本就没有穿她送去的喜服,他根本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 折腾了半天,爱了半天,原来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一切不过是场虚无飘渺的梦。 这个男人,以身为饵,以情相诱,一切只为携恨而来,所有宠爱,只为利用。 南意欢茫然地看着他,心里疼痛异常,内心比死还绝望,她凄然一笑“恭喜你,终于大仇得报了” ------题外话------ 本文是架空,非穿越非重生 全文架构百万字以上,从第二章开始一直到第一卷结束主要是写女主在第一章血嫁之前一年里发生的事情,是整个故事的引线,之所以没有跟别的重生文一样将女主的悲惨浓缩成一章节里的几行字。 实是因为,第一卷里的所有的故事人物都和后面的剧情发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请大家继续往后看。 男女身心干净1V1,有时候微虐是为了凸显更好的宠。 您的收藏是某夜我码字的最大动力~ 故事绝对精彩不小白,收藏绝对值得不后悔,谢谢 ☆、第二章 又是一个薄情郎 一年前,南楚昭帝十三年 中原大陆四分天下,南楚、北越、西延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海诸多神秘小国。 南楚百年前原是南秦,后传至第三十八代秦帝时被尧州王南日诚率军弑帝夺权,改国号为楚,是为南楚。 南楚初建之时,多有南秦旧臣不服,兴兵讨伐,都被南日诚以铁血手段镇压,一时伏尸遍地,血流成河。待传到昭帝南青轩时已近建国百年,期间战乱无数,国力也日渐衰退,昭帝即位后虽有心图治,却成效不大。 楚宫日光殿中,银白的月光悄然穿过树梢照在窗棱上,一抹身影孤身立在窗前,月光下愈发映衬的美人如玉,若风动梨花,淡烟软月。 “公主,夜深风凉,怎么从床来起来了”那羽姑姑轻轻走来,拿起一件月白高领斗篷搭在南意欢肩膀上。 南意欢回头朝那羽姑姑暖暖一笑,伸手环着她胳膊,将头轻轻倚在她肩上。 今天是娘亲去世的忌日,十年前,在一个连绵秋雨的的日子,南楚长公主南青月因身体油尽灯枯而逝,那年自己只有五岁,她还依稀记得娘亲那绝色倾城的容颜上层层透出的晦暗,以及那迷离悲戚的泪眼。 那羽自小入宫,是南青月最贴心亲近身侍女,南青月离世后,那羽便把一生的感情都给了南意欢,并拒绝元后帮她赐婚的好意,就在这日光殿中静静地陪着南意欢长大,自己也从一个年轻少女成了掌管一宫事务的那羽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 羽姑姑。 再过两个月,南意欢就要满十五岁成人了,整个宫里的人都对她很好。昭帝南青轩自幼就和这个同胞姐姐感情亲厚,皇后元玉宸也和南青月是闺中密友,因此,两人对南意欢都无比疼惜,对外把她当成自己亲生女儿,封为公主,赐号“意欢”,什么珍稀宝贝都往她面前送。 只是南意欢不知道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宫里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因为从前胆敢私下议论的都已经被先帝杖杀了。 “羽姑姑,我刚梦见娘亲了,她说她也想我了,回来看看我”南意欢低喃道。 “长公主若是看到公主您如今的模样,心里一定高兴极了”那羽柔声道。 “羽姑姑,我想知道我爹是谁,还有他和我娘的事情,你告诉我吧好不好”南意欢面带期盼的看着羽姑姑。 “公主当真想听”? “当然,羽姑姑你愿意和我说了吗”,这么多年来,南意欢先后问过几次,可羽姑姑都沉默不语。 羽姑姑抬手拂去一抹垂在南意欢额间的发丝,轻叹道“公主已经长大了,奴婢也应该告诉您了。只是,至今奴婢回想起来,都觉得一切好似做梦一般”。 南意欢拉着那羽姑姑到软榻上坐下,听着她细细说来。 原来当年,先帝有意将南青月许配给当朝太傅徐盛之子,可南青月在宫外偷偷认识了一个叫韩栋的男子,韩栋气质出尘,却身份来历不明,南青月为他抵死不从先帝赐婚,暗中交往数月后,终于被先帝发现。 先帝怒及,将南青月软禁宫中,又命左神武大将军严士孤暗中设下埋伏,将韩栋诱捕,南青月得知后以性命相挟,并假意扬言腹中有孕,才令先帝没有当场斩杀。先皇极为看重这个爱女,内心失望万分,便问她是愿意遵从父命还是要弃家而去。 南青月失声痛哭,最终还是看着一身旁浑身斑斑血迹的韩栋,向先皇端端正正叩了三个头后一起离宫了。 南意欢内心震惊,不禁追问“那离宫后呢,娘亲怎么又一个人回宫了”。 “这估计便是公主的劫数吧”那羽姑姑神情黯然,似在回想当年南青月孤身回宫时的情景。 “当时公主走时先帝不允许奴婢跟随,因此宫外那几年的情况奴婢并不清楚。两年后,主忽然腹中怀着你回了宫,有关宫外的事情只字不提,奴婢也只是后来从只言片语中,才隐约猜想那两年他们应是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住了下来,平静度日。 怎料有一日,公主发现你爹突然不知所踪,所有重要物品也都收拾不见,就像是这个人平地消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长公主在原地等了三月,到处打探也都没有消息,心内绝望,却发现有了你,她几番思量后便回了宫”。 “长公主回宫时,先帝又气又怒,但内心着实疼惜,好在当时离去时先帝只是对外宣称说身体不适,出宫静养,如今只说病好再接回来便是。五个月后,长公主难产,阵痛三天三夜后生下您,出生当日,先帝抱着您,看着九死一生的长公主,老泪纵横。直到不久后,先帝征战多年的病痛复发离世,当今圣上便登了基”。 南意欢静静地听着那羽姑姑说完,垂下眼帘,出手摸着胸前一枚独玉青色玉佩,玉佩呈圆形环状,中间镂空,仿若一青蛇首尾相连,抚时通体生寒,这是娘生前一直戴在身边的,那羽姑姑说这并不是宫中之物,那么必然是那个男人赠的东西。 心底一阵冷笑,果然好一场繁华大梦。 妾心如石,奈何郎心如铁。 怪不得模糊的印象中娘亲总是笑的苍白,那么年轻却油尽灯枯的身体,想必她的所有精气都耗费在了无尽而绝望的等待和虚无的回忆中。 “可是奴婢猜,长公主心里其实是不悔的。”那羽姑姑突然幽幽道。 “为何”南意欢问。 那羽温暖地望着她,缓缓道“因为公主您的名字”。 “意欢,意随君欢,奴婢当年看经常长公主在纸上写这四个字,她和奴婢说虽然她也曾怨过,不管韩公子当时离开是自愿还是有苦衷,但她都不后悔,虽然好时光如昙花短现,至少她曾经拥有过,而且最为珍贵的是她有了公主你”。 南意欢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原来还有这样的含义,也不知道她娘亲原来还有这样的想法,她本来以为娘亲若回宫时仍还心存幻想的话,那么当先帝昭告天下她回宫后,漫长的五年中那个男人也不寻来,则足以灭绝了她所有的念想。 也许她爹当年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南意欢更宁愿相信,不留一点痕迹的离去无比清晰地彰显了一个男人的决绝。 她不会原谅他的父亲 许久后,那羽姑姑扶着南意欢到床边躺下,帮她掖好被角后便退了出去。 翌日,微雨初收,空气中到处漂浮着秋日清新的气息,早起梳洗后,玉阶捧着一袭淡绿烟纱散花裙过来说“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殿外候着,用过早膳就可以出宫了” 南意欢应声道好,任她帮着把衣服穿好,坐在铜镜前。玉阶手很巧,不一会功夫就帮她把长若流水的发丝在背后缠好,再取一支月浸梨花木簪绾上,整个人看起来便如普通世家闺阁小姐一般。 公主真美,饶是奴婢天天瞧着,仍是觉得像画中仙子一般“。说话的是风兰,与玉阶一起自小在日光殿服侍,性子最是活泼。 那就让你一辈子都跟着公主,不许嫁人。怕就怕再过两年,某人春心萌动,看见个男人想要扑上去,哭着求着公主要出嫁,拦也拦不住呢”玉阶笑着打趣道。 ------题外话------ 如果觉得不错的妹纸,可否高抬贵手,给个收藏呢~ 在潇湘这个只看“收藏”数字说话的地方,收藏就是一切啊~一切啊~ ☆、第三章 神秘的年轻公子 人家说的是实话呢,偏就你心思往歪了想,变着法子编排我,我看天天心里想着嫁人的是你吧,公主,您赶紧给玉阶姐姐寻个好郎君嫁了吧,风兰作势叫道。 “果真是欺着公主好性子,倒是越发放肆了,等会每人下去自领个十板子,也好长长记性”羽姑姑正巧带着宫人端着早膳进来,闻言嗔道。 两人听了,立马直了身子,对视嘻笑。 南意欢从镜前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望向羽姑姑笑道“无妨,正是这样打闹才有趣呢。” 羽姑姑扶取了碗匙,盛了燕窝芙蓉粥呈到她面前,叹道“ 公主就是太宠着她们了,才让她们愈发的无法无天”。 南意欢轻尝一口,笑道“她们都是姑姑悉心调教出来的,哪会不知道分寸,只是哄我逗乐罢了”。 一番笑闹,渐渐驱走爹娘旧事留在心里的阴霾。不时饭毕,收拾妥当后,风兰陪了南意欢出了殿门,上了门口的马车,玉阶留下来陪着羽姑姑打理些即将入冬的琐事。 每月南意欢都会出宫几次,宫人们也都习以为常,最初是在隐约知道娘亲曾在宫外生活过后,被好奇心驱使。昭帝和元后知道后虽有过犹豫但最也没拦着,还赐了她随意出入宫的玉牌,并调拨了龙骑禁军校尉萧翰为日光殿侍卫统领,专门负责她的安全。 萧翰是五年前南楚武试大考时选拔出来的,为人冷峻寡言。他本出生于南楚边境漠城商贾之家,不爱经商反而对习武十分感兴趣,父母拗不过便请了师傅教习,不想天份奇高,在全国武试大考中表现出色,被昭帝钦点入了龙骑禁军,不到一年便提拔为校尉。 南楚定都琅琊,因此京都又称琅城,南意欢乘着轻步舆轿从太极门出来,行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琅城中一处青砖白瓦的小院,门头牌匾上抒写着“扶风院”。 门房张伯看见他们忙上前行了一礼就把马带下去停车,南意欢带着玉阶和萧翰径直入内,院内布置极为简单,但是佳木茏葱,一束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倒也不俗。 刚进大门,便见有十几个正在院中玩耍的娃娃扑了上来,把她们团团围住,一阵叽叽喳喳,大的不过八、九岁,小的也才三岁。南意欢让风兰把他们带到一边,拿出带来的点心分发。 一个素衣清颜、凝眸似水的年轻女子自后院过来,不多时已经行到了眼前,看见南意欢俯身行了个礼。 南意欢见是落璃,含笑点点头,转头看向萧翰,几个大点的小男孩正在缠着他指点武艺,她向来也是主张孩子们自小练些武功防身的,便道“萧翰你带他们去后院吧,顺便检查下他们自己练的有没有偷懒”。 萧翰领命,示意墙头的两名侍卫加强防卫,带着几个孩子往后院走去。 时辰尚早,一场秋雨一场凉,炎热的暑气终于快要散尽,一缕秋风轻轻地掠过,片片芙蓉随风摇曳。南意欢与落璃在院中寻了个地方坐下,落璃亲自动手焚香,手法优雅动作娴熟地煮了一壶碧螺春,“公主请用茶”。 南意欢顺手接过,轻叹道“落璃,谢谢你,将这里管的很好。” 落璃淡笑道“公主过奖了,和孩子们在一起的生活也很好很安心。公主心善,既收留这些孩子,又愿意留我在此,落璃心怀感激,否则落璃如今不知还在何处飘零呢” 南意欢仰头将杯中剩余的碧螺一口饮尽,淡淡的茶香浸润入脾,微有些落寞地说“我并不需要他们对我感恩戴德,只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能快乐地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平静地过完此生就足够了”。 说完,将手中的茶盏缓缓放下,看着落璃皎若秋月的脸,笑道“落璃,自从半年前你我路上偶遇相识,对于你的身份我从不多问,却满心信你,将我的真实身份告知你,又将这些孤苦无依的孩子们托你看顾,只希望你能替我照应好这里。 落璃抬首点头轻笑,眼神清明。 两人随意又聊了会院内琐事后,南意欢便唤来风兰准备马车。 落璃送至门口时,突然说道”对了,前些天有一个公子给扶风院捐了几箱书籍,有的还都是一些很难寻得的孤本,旁人都是送衣送银,他却是送书,倒是十分特别“ ”哦,可知道是哪家公子“听她一说,南意欢倒也来了兴趣。 ”是一个眉清目朗的少年小厮送来的,说是替他们家主人送的,也没有留下姓名“我只隐约见到大门外停着一顶青轿,透过纱帘隐约能看出来是个年轻公子。落璃回想道”对了,那轿子虽然外表普通,可我看那纱帘的样式像是云州所出朝霞纱,那纱每匹价值百金,寻常官宦人家拿来做衣裳都是奢侈,他却拿来蒙轿,想必定是出身富贵之家“。 ”他既送来,我们便收下吧,你有给他回赠扶风院的涅槃经吗?“ ”有的“落璃答道。 ”那便好,落璃,近期我可能不会过来了,有事你便让张伯与萧翰联系吧“ 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上,风兰寻了个烟罗软枕给南意欢垫在腰后,笑道”公主,以奴婢看,落璃姑娘远远望去连云州朝霞纱都能看出来,想必出生来历定是不凡,却如此屈居在扶风院,又知道了公主的身份,不知可会有不妥“。 无妨,只怕又是一个苦命人罢了,她既不愿说,我又何须强求,何况扶风院本不就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吗”。南意欢淡淡说道。 风兰听完便不在多言。 南意欢伸手撩起车帘,微微秋风拂到脸上,仿若一双温柔的手般轻轻抚摸着。回想起半年前与落璃的初遇,当时她恰好出宫,看见落璃昏倒在院门口,便唤人将她抬进了院内,请了大夫来诊治。 落璃气质高雅,见识广博,只说是家门有变,无处可去,恰好当时扶风院初建,急需人打理,南意欢便留了她在院里帮忙。而她果然也不负所托,将扶风院的各项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对那些孩子们也都极好。 在城东最知名的云蔚楼用了午膳后,南意欢见时辰尚早,想着这里离城郊落霞山不远,早就听说落霞山红枫是琅城一绝,每到秋时碧云红叶连天,灿烂如霞,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怎么也要一睹风采,便让萧翰将马车缓缓驰往郊外方向。 来落霞山观赏红霞缭绕的人还真不少,下车时风兰见状取了珍珠面纱帮她戴上,随后一起下了马车往山上走去,路上行人颇多,不时碰到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少年男女,美人与美景相映,令人迷醉。 ------题外话------ 哈哈,在落霞山会遇见谁,发生啥米故事呢~ 请往下看吧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3 。 ☆、第四章 落霞初遇 高冷男 沿着山道登临而上,越往上走,越能深刻感受到秋日经霜、落叶缤纷之意,南意欢已好久没有如此行走过,不禁有些气息不稳。风兰却越走越兴奋,到了山顶上后兴奋的大喊“公主”,说完似乎意识到不妥,赶忙捂住了嘴,压低嗓子说道“快看,这里能直接看到沧浪湖和整个京城呢” 萧翰肃目立即察看四周,见无人异动才狠狠盯了风兰一眼后立在一旁。 “你这小妮子,越发的没个体统了,刚还想夸你细心记得帮我带面纱,这会子却又这么没有分寸,要是叫姑姑知道了,你看下次出宫可还有你的份”。 “好小姐,您就心疼心疼我,可千万别跟羽姑姑提起,不然奴婢就真的再也别想出来了,您一定也不忍心的吧。”风兰连连告饶。 “我觉得你一直呆在宫里挺好的,以后我都带玉阶出来好了”南意欢看着风兰委屈的样子心里直乐,于是又补了一刀,往望湖台走去。 风兰呆了呆,苦着脸跟上。 望湖台建的很高,可见远处红枫层林尽染、瑰丽夺目,城中沧浪湖如一颗剔透的琥珀明珠伏在琅城大地上,秋水深深,万顷波光嶙峋,一时间竟也被这样的美景给惊住了,宫中花园再景致秀美,都不如自然鬼斧神工之妙。 几人在山顶随意走走看看,时间过的飞快,忽然原先晴空万里、碧空如洗的天空飘来片片乌云。 “小姐,秋日天气多变,看来山上即将有一场秋雨,卑职觉得还是抓紧时间下山回宫吧”萧翰说道。 南意欢抬头一看,只见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眨眼间遮住了九天之外那明媚的万物,不禁点头称是。 一行人匆匆下山,刚行至半路,便见天低云暗,乌云密布,冷风凌厉地穿梭着,细雨兜头便淋了下来,萧翰一看情势不对,正好边上有一处破旧庵堂,便令侍卫黄淮去山下马车上取雨具,其他人则在庵堂里避雨。 庵堂虽然已经废弃很久不用,但仍算清爽,风兰寻了一块地方,用干草铺了,扶着南意欢坐下,走了一下午双腿已是疲惫不堪。萧翰瞧见她们都湿了裙角,便燃了火堆,掩上门出去守在了门口。 风兰掏出干净帕子帮南意欢擦拭发梢上雨水,将座位往火堆旁边挪了挪,就着火堆烘烤起身上的衣服来。忽然门外一阵说话声,间杂的还含着几声压抑的急咳。 “这位公子,庵堂内已有女眷,还请留步”。 “既如此,我们便在这堂前檐下暂避一刻吧”话声低沉。 “可是公子,您的病尚未全好,刚才又经了雨,若不及时找个干净的地方用药的话,只怕…” 少年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轻喝打断。 “是,公子”虽不情愿,那位少年低声喏道。 “抱歉,我家小姐在内避雨,实在不便请您入内”萧翰恭敬有礼的说着。 “不妨事,家中下人多有冲撞,还望兄台海涵”说完却又是猛咳。 南意欢听见声响,唤过风兰,让她去门口看看怎么回事。 片刻风兰回来说道“是来了两位也想入内躲雨的年轻男子,被萧翰拦着了,现在同站在廊外屋檐下呢”。 南意欢嗯了一声,与风兰静静坐在屋内。雨势仍然很大,落在屋顶瓦片上叮咚作响,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声和少年侍卫担忧的声音。 很快,黄淮取了雨具过来,风兰也已经将衣服烘烤的差不多干了。南意欢重新穿戴妥当,命风兰去唤了萧翰过来,说要即刻出发。 风兰看着窗外仍在连珠般的雨势,劝道“小姐,要不还是等等雨势小些再走吧”。 南意欢抬头看看日渐灰暗的天色,说道“天色已经不早,我们出来一整天了,还是尽快回宫吧” 萧翰心下了然,动作很快,取了雨披进来让两人披上。 南意欢遮好面纱推门出去,远远望去廊侧确实还站着二人,侧身立在屋檐下,只是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其中一人裹着厚重大氅,不时低咳两声。 南意欢侧身走过,鼻息间飘过一缕淡淡药香,药香入骨,似已与那人纠缠多年,融为一体。心下一动,唤来萧翰耳语了两句,与风兰相携离开了。 只见萧翰大步走向阴影中的男子,抱拳行礼,朗声说道“我家主人请我转告公子,屋内有现成火堆,公子可入内稍事休憩” 阴影处的男子看向萧翰,并不答话,只是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雨天路滑,下山的路较上山时难走了许多,等看见马车时天色已经不早了。马夫钱公公看见他们来了赶忙迎上来焦急地说“小姐,不好了,马车坏了” 黄淮一听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刚才我来取雨具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钱公公苦着脸“奴才看下雨了就将马车赶到一边避雨,黄侍卫来的时候没挪动马车,因此没发现有问题,刚才奴才估摸着小姐快到了,想把马车驶出来,这才发现车轮坏了” “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快些赶回宫里才是”风兰神情激动,我们一早便离了宫,要是晚上都赶不回去,那事情就闹大了。 “奴才办事不利,还请小姐责罚”钱公公顾不得地上积水,跪地求道。 “如今之计,还是想着怎么尽快回宫吧”南意欢虽然表面面色平静,但内心也是有些着急的,下山耽误的时间太长,如果马车再坏了,那真会耽误回宫的时间。 萧翰总觉得有些不对,皱眉绕着马车走了一圈,细心查看后并无发现异样,沉声道“小姐,回宫调派车辆肯定来不及了,卑职马上让人去四周看看可有能租用的马车”。 忽然旁边传来一声温柔似水的声音“这位小姐,可是马车坏了,如今天色已晚,若是不弃的话,同车而行可好”。 ------题外话------ 收藏,收藏~ 走过路过的妹子,看到这里的妹纸 看到又出来一个帅哥的份上,收藏下吧~ 我能偷偷说,我后面每次写这个男银,脑中都在意淫我们高冷的“都教授”欧巴吗~· ☆、第五章 姐姐出没 请注意 此刻雨势渐止,原先各处避雨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走出来打算归家。一袭湖蓝烟罗纱裙、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的年轻女子静静站在那里,却凭空让人觉得明艳动人,饶是南意欢在宫中看尽美色,也觉得眼前一亮。 萧翰面色凝重,正打算出言回绝,被南意欢眼神止住。 南意欢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安危,生怕今日之事是被人设计,但她必须尽快赶回宫去,否则一朝公主离宫一日一夜不回,别说消息传出宫外后会被世人如何议论,即使不外传皇帝舅舅也不会纵容她再出宫了。 落霞本就地处城郊,再加上一场大雨,估计附近是找不到多余可用的马车了。看那女子华容婀娜,身边的侍女也清秀脱俗,想必是琅城哪家官宦之女。 南意欢打定主意,走向那那女子,盈盈笑道“多谢小姐好意,不甚感激,怎敢有嫌弃之念,如此便多有打扰了” “不必多礼,出门在外,谁都有不便的时候。声音轻软哝喏,煞是好听。 “如此那便多谢了,就麻烦姑娘捎我们主仆一程吧,我们到城门即可” 说完她转身吩咐萧翰,“你和风兰随我,让黄淮快马回府安排一辆车到城门处候着。 那女子听见她们说到城门即下车后微微一怔,旋即柔柔一笑,也不多问,指着她自己乘坐的马车。笑道“时辰不早了,小姐请随我上车吧 ”。 南意欢点点头,带了风兰上了马车,萧翰随后上了后面一辆车。 车内宽敞,铺装柔软的羊毛地毯,琉璃香炉内燃着甜甜百合香。 “我叫陆婉儿,还没请教小姐芳名”坐定后那女子说道。 “易娆”南意欢随口说了个名字。 “易小姐颜如秋水、气若幽兰,倒真是和这个名十分映衬呢,不知今年贵庚” “十五”。 “我今年十七,不如我唤你易妹妹如何,总是小姐小姐的,总觉得太生分了”。她咯咯笑道。刹那间,眼波流转,宛如盛开的芙蕖般明艳动人。 南意欢微微一笑,“如此甚好。今天幸亏遇到陆姐姐,不然还真不知如何是。姐姐今天也是出来赏枫的吗”。 “嗯,总在家中呆着觉的烦闷,听说今秋落霞枫红遍野,便想着来看看。本是打算和家兄一起,只是家兄近期忙于备考科举,我便独自来了,岂料遇上这场秋雨。还好遇上你,这路上也不算寂寞”。 马车一路往城门方向而去,透过纱帘依稀可见沿路有不少进京赶考的学子。想着刚才在云蔚楼用午膳时,也见到楼里也多了不少来琅城进京赶考的文人士子,或风尘仆仆埋头用膳或高谈阔论,皆是希望能十年寒窗一朝金榜题名,不禁问道“也是参加今年本月的秋试吗” “嗯,家兄一直希望能有机会为南朝尽一份绵薄之力”提起她的兄长,南意欢总觉得恍惚间有异样星光自陆婉儿眸中一闪而过,再定神看时,只见她笑容温暖明媚端坐。 南意欢忽然不禁想起昭帝与元后的儿子,如今六岁的太子南易炎,心中微微一动。元后体质本不易有孕,与昭帝大婚后许久才生下南易炎,而昭帝向来又是个痴情的,与元后感情极好,只在元后久未怀孕期间被迫封了几个婕妤,平日里很少过问,也不曾诞下儿女, 南易炎自幼与她感情极好,但却不能跟她一样随意出宫,所以每次知道她出宫后总是第一时间跑到日光殿这打探,一边啃着糖葫芦,还一边埋怨没有给他带云蔚楼的香酥鸡。 “陆姐姐府上哪里,等回府后妹妹一定要备上薄礼致谢”南意欢笑问。 “何谈致谢二字,举手之劳而已”陆婉儿柔声道。 南意欢见她不说便知她也是明白人,从听说自己要到城门下车便知晓自己并不想让她知道家中情况,心想这陆婉儿果然心思通透。 风兰也朝陆婉儿看了一眼,她虽然平时生性天真活泼,但多年在宫中生活,加之羽姑姑细心教导,也不是完全没有心机的人。 一行人到城门时,黄淮已经带着马车候在那里,浑身湿透尚未换上干净衣物,想必既要在这短时间内回城还要准备好马车,一路上一定很吃了一番苦头。 南意欢与陆婉儿道别后携了风兰上了自己马车,萧翰快速上马抓起缆绳便往宫门赶,羽姑姑已经焦急地候在了太极门前,看见她们马车立马飞奔过来。 萧翰请了羽姑姑上车,羽姑姑一把抱住南意欢,眼眶微红“公主,您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奴婢。。。”话未说完便已哽咽。 南意欢从未见过那羽姑姑如此模样,内心一暖,顺势搂住她撒娇“姑姑,你看意欢这不是回来了吗,不过是比平时晚了一点而已啊,就一点点嘛” 似乎是想起了下午那场雨,羽姑姑紧张地在南意欢身上和额头上摸着,一边急道“怎么就去了落霞山那么远,今天雨势那么大,可曾淋到吗,若是着了寒,可怎么办” “哪就那么娇贵了,姑姑你放心,风兰她们将我护的很好,一滴雨都没淋着,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坐在这嘛” “你呀,怕是早就干了吧,瞧这衣角皱的,看来奴婢得跟皇上请示,把公主的令牌收了才好”那羽姑姑无奈的说道。 “姑--姑--”南意欢双手紧紧搂着姑姑胳膊,娇声喊道。 羽姑姑表情宠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到了日光殿,玉阶正在宫门处候着,赶忙迎了她们进去,内殿里已经备好了姜汤和热水,奔忙了一天,身体实在疲累,喝了碗姜汤、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后,南意欢就爬上床沉沉睡去了,迷糊中看到羽姑姑拉着萧翰在那说话,一想着羽姑姑平时唠叨自己的那些话,不禁心里替萧翰叫苦。 一夜无梦。 清晨醒来,玉阶正捧着一尊琉璃花瓶走进房来,瓶中摆着一束暖花房中培育的狐尾百合,淡淡香味延诞而开。 南意欢估摸着昨天晚回宫的消息一定传到了元后的耳里,便命玉阶捧着那束百合,早膳后一同去了元后的中宫殿。 ------题外话------ 为啥米总感觉姐姐妹妹的准没好事呢~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4 &gt;   亲们 公主都在撒娇了 某夜能也撒个娇,继续求收藏,求安慰吗 ☆、第六章 梅花钗丢了 殿门的侍女连忙撩起珠帘请她入内,南意欢进殿时正好看见元后一袭大红逶迤烟笼长裙端坐在暖阁软榻上,手上拿着几幅花样子在挑选。 元后看见她携了玉阶捧着花瓶进来会意轻笑,“意欢来了,快过来坐” 南意欢在软榻下首坐定,亲热地靠过去,笑道“花房早上送来百合,意欢闻着觉得甚好,便借花献佛,还请舅母笑纳”。 中宫殿掌事宫女莺歌从玉阶手里接过花瓶摆在了榻上梨花木几上,元后目光温柔地看着南意欢,低低笑道“你这是心虚来讨好我来了吗?昨天又去哪玩了,迟迟不回来,连皇上都着人来问了一次,差点就派了禁军出去寻你了”。 南意欢故意垂头蹙眉,作出一副愧疚的模样,“意欢听人说城外落霞丹枫烂漫,一时心痒没忍住就去了,怎料遇到秋雨,寻了个地方避雨,因此才耽搁了回宫了时辰。舅母,意欢下次不敢了,还请舅母帮着在皇帝舅舅面前美言几句吧” “唉,你个丫头。明明是个心里通透的明白人,还时不时在本宫面前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元后又好气又好笑。 又道“你自己捅出的篓子你自己解决,本宫刚才已经着人降了旨了,你那宫里昨天陪你出去的风兰和萧翰护主不力,各罚俸半年。现在内侍府正在准备你的生辰宴,你就给本宫在宫里安分呆着些,别到处乱跑了”。 南意欢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元后放下手中的花样子,目光柔柔地看着南意欢道“过完年后,你便满十五了,我和你舅舅的意思是这今年的生辰想给你热热闹闹的办一下 ” 南意欢有些失神,原来转眼间已经十年过去了。“年关之时,想必前朝后宫都会有很多事要忙,也有很多银子要花,要不还是免了吧。”她迟疑道。 “这么多年,阿意就像是本宫的女儿一般,女儿长大成人了,父母看着总是欢喜的。年关下虽然忙些,但凡事都有内侍府忙着,本宫并无碍”元后拉着南意欢的手,看着与昔日好友南青月相似的容颜,不禁有些伤感。 从元后宫中回来已是午时,南意炎早就候在日光殿院中的秋千架上,一边啃着宫外带回来的糖炒栗子,一边追问着风兰和萧翰昨天出宫的情况。 风兰说的是眉飞色舞再加上双手比划,听得他满脸向往,发出啧啧声的同时还不忘再啃两口栗子,全然不顾一朝太子的形象。 南易炎看她回来,忙从秋千架上跳下来,贼兮兮道“姐姐,下次再出宫,你偷偷带上我可好”。 南意欢拍拍他脑袋,手一伸,他立马递上两颗栗子,上面还沾着透明的疑似口水的不明液体谄笑。 “带上你我可不敢,要是让皇上舅舅和舅妈知道了,这后果我可担不起”。南意欢拍掉他伸过来的小爪子,并顺手在他小肉脸上捏一把。 南易炎委屈地瘪着嘴,挤眉弄眼想弄出几滴眼泪来装可怜,那模样说不出的可爱“可是人家真的很想出去玩啊,天天呆在宫里,玩都玩腻了”。 “那也别想”南意欢干脆回道。心想要是带上你,那我还走得了吗。 南易炎走后,萧翰过来禀告说已经查出陆婉儿身份,居然是左相陆述天的嫡女,之前南意欢也听宫人说过左相是朝中文臣之首,家风严谨。 萧翰在说时,南意欢一个念头忽然闪过,问道“那马车怎么会好好坏了,你后来可查出什么没有”。 “属下先前也心存疑虑,因此回宫后有细细检查过那马车,可惜并未发现异样” 南意欢心想难道是自己想多了,过了一会,她想着萧翰都查不出来,那应该只是事有凑巧。便命玉阶取了自己前阵子闲来无事画的“月漫秋庭观绣图”来,随后便吩咐萧翰亲自送了过去。 昨日爬山的疲累尚未过去,又折腾了一上午,因此午膳后南意欢便打算稍事休憩,入了房内,风兰正在整理衣物首饰,只见她翻了又翻,面带疑色“公主,那支梅花缠枝钗好像不见了,奴婢记得昨日出门时好像戴了,怎么这会寻不着了” “没了就没了吧,许是昨天遗在什么地方了”南意欢往软榻上一躺,昨天是玩尽兴了,可是今天浑身胳膊腿酸疼。 风兰又翻了几个匣子,还是没找到,见南意欢又睡着了也就罢了,替她盖上薄被,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此时,城东 精致的江南风格花园正中有一座凉亭,亭沿四周轻缦薄纱,随风荡漾。 一男一女端坐亭中 女子桃花驻面,浅笑嫣然,长发随意轻挽,斜插一支玉步摇,如玉双手轻轻抚过石台上的白玉琴弦,飘渺音色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男子一袭白衣,容俊神朗,金冠束发,斜倚在亭中榻上,闭目静静地聆听着女子轻柔灵动的琴音。 夕阳余晖,花月静好。 一个青衣仆从快步走到女子近前,禀告道“小姐,门外有一个年轻男子自称是受自家主人所托来给小姐送谢礼” 男子刹间睁开双眼,嘴角似笑非笑若噙花,长长的羽睫在阳光下闪耀着细碎的光芒,孤傲惊艳。 那女子停下手中拨弄的琴弦,缓缓抬起头来,俨然正是陆婉儿。 她朝那男子微微一笑“人来了”。 当陆府管家领着萧翰见到陆婉儿的时候,她正独自端坐亭中,静静地品着清茗。 萧翰向陆婉儿躬身行了一礼后,取出“月漫秋庭观绣图”,说道“我家小姐回府后一直深深感念陆小姐上次雨中施助之恩,恐送些金银之物会唐突了陆小姐,因此特命小人送上一幅我家小姐自己闲时的一幅画作,还请陆小姐收下。” 陆婉儿眼神示意身侧的明影去将画接了过来,打开卷轴看了一眼,温柔笑道“你家小姐有心了,画我很喜欢,麻烦你替我谢过你家小姐。我与你家小姐一见如故,上次的事只是举手之劳,何须言谢,还特意让你跑一趟” “在下一定将陆小姐的话转告我家主人。画既已送到,那在下就告辞了”萧翰说完便想转身离开。 “公子,请留步”陆婉儿喊住萧翰。 ------题外话------ 女主要满十五岁啦 の~生辰宴会发生啥 十五岁,距离我,好遥远啊,好遥远~ ☆、第七章 上元灯节出宫 萧翰停下脚步。 陆婉儿拿起亭中石台上一卷手稿,令明影递给萧翰,说道“你家小姐如此客气,我也总不能太失礼。这是我自己手抄的梵文经书,烦你带回去,便说是我的一点心意。对了,不知易小姐府上何处,这样今后有空时能我们互相之间也可以多走动走动” 萧翰接过经书细细收好,回道“还请陆小姐见谅,我家小姐说了,非是不愿说出府上所在,实是因为我家小姐也是借住亲戚府上,暂时多有不便” 陆婉儿叹道“既是如此,那倒是我失言了。你且先回吧,请转告你家小姐,就说欢迎她闲时来我这坐坐,平素我也无聊的紧” 萧翰行了一礼后便告辞了。 萧翰刚走,一个白衣身影就出现在了陆婉儿身边,盯着萧翰远去的背影。 明影诧异问道“小姐,我看那个易小姐倒是奇怪的很,神神秘秘的,明明看着气质出尘,定是出身富贵之家,怎么会寄居在别人府上,还有,小姐只是告诉了她名字,她却能这么快找到府上来” 陆婉儿并不作答。 心里暗暗冷笑一声“皇宫,她可不是寄居在别人府上吗” “南意欢,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元后下了懿旨,春节年宴之前不许南意欢出宫,她也只好收了心思乖乖待在日光殿中,平时闲来无事便拉着玉阶她们或闲厅对弈或曲池荡千打发时间,文阁刺绣这种事情与她是不沾边的,虽然那羽姑姑也曾耐心教过,但看南意欢那费劲月余才绣出的一朵歪歪扭扭的兰花,再看纤秀十指上斑驳的针迹,最终苦叹一声,再也不要求她在这女红一事上下功夫了。 十五那日元后邀南意欢和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位妃嫔去了她中宫殿赏菊品蟹,吟诗赏月,日子也就这么慢慢打发过去了。 期间落璃也着人送了信过来,字迹隽秀雅致,措辞简要的说了下近况,信的末尾提到说上次捐赠书籍的公子又来了一趟,此次还赠了一些琴筝乐器和乐谱等,正好她也打算请个乐师教他们乐理,问南意欢的意见。 南意欢提笔回信称一切由她做主,需要什么尽管让人再来找萧翰。 ,时入正冬,天气愈寒,南意欢更是基本躲在暖阁中懒得出门,只有南易炎偶尔来陪她打闹一通。 萧翰回话说陆婉儿收了东西,也将当日在陆府的对话一一道来。 一日,屋外阳光明媚,暖融的阳光沿着窗棂丝丝投射进来,她正斜倚在软榻上看着变幻的光线无聊发呆,忽然看见到门口院子里几个小丫鬟正在一边聊天,一边手里拿着竹签和绢纸在忙碌着。 “玉阶,那几个小丫头在忙什么呢” 玉阶往窗外望了几眼,回道“公主忘了,明天就是元宵上元灯节了,她们在扎灯笼呢” 南意欢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心下转了转,笑道“我的好玉阶,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这两天我正闲的发慌,明天咱们出宫转转吧。 ”可奴婢听说明天宫里有夜宴,皇后娘娘刚派人来传话说请公主出席呢,这不奴婢把明天要穿的衣服都挑出来了“玉阶晃晃手上捧着的一袭锦衫。 南意欢一听便泄了气,无力说道”宫里年年夜宴,看来看去都是几个美人跳舞,或者看那一堆人不管高不高兴都得端着一副笑脸,腻都腻歪死了“ 玉阶捂嘴偷笑”公主也不必苦恼,奴婢听说啊,每年上元灯节宫外啊都是连庆三天,明天出不去,可是后天咱们能去啊“ ”甚好,咱们可以下午去扶风院看看落璃,然后晚上去市集上逛逛,每年只听说宫外热闹,可我还一次都没去过呢“南意欢一听还是可以出去玩,立马精神又来了。 ”那请问公主现在可以起来试衣服了吗“玉阶嗔道。 南意欢嘻嘻一笑,爬了起来,朝着玉阶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任她伺候换上了新装,衣服很合身也很漂亮,只是她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宫外那热闹的天空中去了,哪里还注意身上穿的是红是绿。 好不容易熬过宫里的夜宴,端端正正坐了一晚上,回到宫里骨头都僵了,可是想到第二天可以出去玩,便有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 因此第三天一早她便醒来了,急匆匆去中宫殿向元后请了辞。元后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好笑的叮嘱了几句,便放了行。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萧翰做了多方布置,玉阶和风兰都随着一起出行,一行人先到了扶风院,见了落璃和那群小家伙。 扶风院一切如旧,落璃把所有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 天色渐晚时,南意欢拉着落璃等一起出门,落璃爽快应了,她现在整个人比刚来时开朗了不少 。 几人在闹市中寻了一家酒馆,简单用了晚膳后便沿着城中沧浪湖边漫步,看见路边有好玩的就停下来,看见好吃的也买下来尝上几口,玉阶和风兰也是初次见到这种热闹场面,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只有萧翰一脸戒备,寸步不离的跟着南意欢,生怕又出什么意外。 因着上元灯节的缘故,整个城中都弥漫着喜庆,沧浪湖边摊贩林立,沿岸用红色丝锦缠绕,每隔几步便有搭台表演、唱戏和杂耍的,。 ”小姐,你快看,那边在猜灯谜呢“风兰兴奋地喊道。 南意欢朝着风兰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处空旷的广场上搭了一个高台,四周高高挂着各式各样的纸描彩灯,上面写着谜面,旁边一圈圈围着猜灯谜的人,猜中的人则会获得相应的奖品作为彩头。 南意欢带着她们沿着彩灯一个接一个地往下猜去,凭着几人才智,不一会玉阶等人手上就捧了一堆新奇小玩意。 突然,一盏造型奇特的五彩琉璃灯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上面写了一则谜面”一钩新月挂西楼“,打一字”。 南意欢一眼被这灯的外形所吸引,琉璃工艺在当时还是属于比较少见的,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5 盛行的是在东海之外的东祁,偶有一些通商的海商会携带一些传入中原大陆。 又见这谜面风格淡雅,韵致动人,也不禁起了兴趣。 且这个谜面显然难的多,不少人满怀信心前来尝试都铩羽而归。 玉阶和风兰也将脑袋凑过来,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落璃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也摇了摇头。 “姑娘,这可是我们今天的迷王之一,如果猜中的话,我家主人会有厚礼相赠的”循声望去,一个面容清癯的长须老者突然出现在琉璃灯前。 ------题外话------ 女主又出宫了 为毛有种不祥的预感~哇咔咔~是碰见美男还是妖怪撒~ 有愿意收藏的妹纸们 收藏是码字的动力,是动力,是动力重复10000遍 收藏,我爱你一万年~ ☆、第八章 有人吃醋了 “哦,您老说是迷王之一,怎么今天还有几个迷王不成”风兰快嘴接道。 “恩,有两个迷王”老者说完期望地看向南意欢说道“小姐,您不妨再想想” 南意欢低头沉思了一会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兴奋说道“是禾字对不对。新月挂西楼,楼之西侧即为木,一勾新月在母上,则为禾。我说的对吧” 老者点点头,哈哈大笑道“小姐果然聪慧,一猜即准” 说完从身旁小厮手中接过一个木盒,取出一块半月形玉佩递给南意欢“这是此迷王的彩头,还请小姐笑纳”。 这是一块色泽极致温润的和田暖玉,呈半月牙形,夜晚灯火辉煌中更加显现出月魄般的光泽,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怎么这玉看起来好像只有一半”南意欢满怀疑虑地问道。 “小姐好眼力,这玉本是上古之物,一分为二,今晚灯会题设两个谜王,早些时候有一个谜题已经被人猜中,因此那另一半古玉已作为赠礼送出了” “这老板可真有意思,好端端拿出这么好的东西来做彩头,还故意一分为二,是打算赠给有缘人吗”风兰嘻嘻笑道。 “这位姑娘说的极是,刚老朽没说完,这上古之玉本就是一对情玉,相传是数百年前一个古人无意中发现了一块润泽的玉石原料,请了精工巧匠雕刻出来的,赠予了他的妻子,两人感情极深,相携到老。然后便一直传了下来。” “那照你这么说,万一得这两块玉的同是男子或同是女子那怎么办呢”风兰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忽然,她重重地拍了下自己脑袋“哎呀,我怎么糊涂了,你刚才不是说已经送出去一块了吗,刚才那块是谁得了,男的女的啊” 长须老者眼中精光一闪,轻捋了下胡须,笑道“缘分天定,不管是男是女,皆是缘,小姐只须随心而行,命定有数,又何必现在去想是男士女,是情缘还是其他呢” 风兰听了半天,只知道这人在跟她绕圈圈,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刚才那快去谁得了去。于是问了问周边围观的人,结果居然都没人看见另一块玉被谁得了。 南意欢本来也有些好奇,但想想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也觉得有道理。 人生聚散各有因,悲欢离合自有道,谁又能躲得过呢,何苦现在自寻烦恼。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南意欢欢欢喜喜收下古玉,与老者道谢告别后便离开了,打算继续闲逛。 此时,旁边一座装饰精美的酒楼临街包间内。 一个俊美清冷的黑衣男子临街而坐,虽然是在屋内,也熏了暖炭,但他身上还是披着厚厚的狐皮大氅。 他右手执壶,轻缓优雅地倒了一杯十年韶白,仰头一饮而尽。 他的身侧静静立了一个青色劲装的少年,唯有若不可闻的气息方能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绝顶高手。 “居然是她”那男人语气微讶,片刻后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劲装少年闻声沿着该男子的视线方向扫了一眼,只见一个一袭红衣轻曳,美目灵动如波光流转女子正在巧笑倩兮地与身边人说笑。 花灯会上人流如织,但偏偏好似每个人的第一眼就只会看见她,他也不例外。 可是这个女人他不认识,难道公子认识吗?他探究地眼光扫扫黑衣公子,又看看红衣少女。 南意欢一行人继续走走停停,忽然旁边好似有什么表演散场,人群哄得一下涌了出来,南意欢只感觉到身体一直被人不停地撞簇拥着,随着人群不自主地向前走着。 再一回神,发现萧翰已经离自己隔了十来米远,他正面色焦急地大声呼喊,极力想冲过人群。落璃她们也都被挤得四散开来。 “嘶-----” 南意欢回头一看,一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脱缰骏马失去了控制,正在朝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她失声惊呼一声,连忙往一旁躲去。 忽然她看见一个小女孩呆立路心,望着狂奔而来的惊马手足无措,一直大哭,惨祸即将发生。她心下一横,几个跃步冲过去,将小女孩往路边拼力一推。 霎时惊马已经疾驰到了眼前,马蹄高高举起,对着南意欢的秀背就要踩下, 这时,旁边临街包间内的玄黑狐裘披风男子在楼上也看到了这一幕,原本静坐的身体蓦然站起,正要飞身而下时,突然又双手紧握,缓缓坐了下来。 南意欢脸色苍白,下意识闭上双眼,心想这次估计在劫难逃了。 突然胳膊上感觉一紧,那人力气极大,一个用力已经将她拽的腾空而起,在空中几个旋转,等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了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里,端坐在了马背上。 马的速度仍然十分快,且察觉有人骑上了马背,愈发狂躁,马背上的人只得努力勒紧缰绳,调整方向,又跑了一段路后,惊马终于逐渐放慢了步伐,缓缓停了下来。 南意欢这才缓过心神,赫然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周身弥漫着一股陌生好闻的属于男人的独特味道。 夜色如黛,月光清幽。 男子一袭白衣蹁跹,身材修长挺拔,俊秀无瑕,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奋力疾驰,却依然一副安然姿态、从容惊艳。 南意欢察觉到如此姿势多有不妥,不禁面色羞红,低声说道“多谢公子相救,如今既然无恙,可否请公子放我下马”。 “恩”白衣男子惊鸿一笑,笑容俊朗温暖,恍似云开。 只见他轻轻一跃下了马,朝着南意欢伸出右手,示意要扶他下来,只见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因为刚才紧紧拽住缰绳而有些痕迹。 南意欢绯红着脸,犹豫着缓缓伸出手,稍稍握住了白衣男子的指尖,男子指尖并不十分滑腻,甚至感觉有些许薄茧,与他的浑身气质并不相称。 男子轻轻用力,将她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刚刚落地,忽然一阵疼痛从右腿传来,她忍不住轻呼一声,就要往地上倒去。 ------题外话------ 发现写文真是个悲催+熬夜毁容的事情 要是写的还是个没点击没收藏的 那就更悲催了 求大家给点动力吧~· 没点击进来的也看不见我哭喊的这个请求 就请已经进来扫了一眼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大叔大婶们~了,手抖一下,给个收藏吧~ ☆、第九章 如墨似画的美男子 男子身形快速一动,右手一揽,扶住了她。惊马所停的地方已经离闹市有些距离,路边行人并不太多,但由于两人容貌气质实在脱俗,因此也偶有路过行人远远驻足相看。 白衣男子可能也察觉出如此亲近不妥,悄悄用了内力,只将手指轻轻搭在了南意欢的衣袖上,将她扶至旁边河岸边石凳上坐下。 南意欢也感觉到了那男子这一细小动作,心下顿时好感倍增,心想这男子如此情况下还如此谨守礼节,倒真是个谦谦君子” “你的腿定是刚才扑过去的时候在地上刮伤了,那砂砾石子最是锋利。你现在流血不止,先拿这条帕子稍微捆绑下止血吧”白衣男子声音清朗动听,他从怀中掏出一条锦帕,递给南意欢。 南意欢往下一看,这才发现右脚裤腿上血迹斑斑,稍稍一动便会钻心疼痛。 她伸手接过锦帕,正待答谢。 一个身影流星飞落般疾驰而来,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南意欢面前“属下来迟,使得小姐受惊,罪该万死,还请小姐责罚” 正是萧翰,只见他面色急赤如白,浑身汗如雨下。在瞥见南意欢染红的裤腿时,他的面色立刻又白了几分。 “你先起来,今天的事本不怪你,是我自己想要去救那个小女孩的,若不然也不会这样”她看看白衣男子,顿了一顿,复又说“是这位公子驯服了惊马,救了我”。 萧翰听完立马转身向白衣男子跪下,激动道“公子救了我家小姐,便是于我萧翰有恩,任何言语都不足以表达小人的感激之情”,说完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白衣男子嘴角微勾,伸手虚扶一把,说道“这位兄台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他又看向南意欢,“刚才情形危急,可能对小姐多有冒犯,还请小姐莫怪” “公子言重了,刚才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恐怕我已经丧身在马蹄之下了”她虽然不是那种扭捏的闺阁小姐,但毕竟生来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近接触,一时也不由的有些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既然小姐家侍卫已到,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小姐腿伤虽不严重,但还是尽快回府用药为好” 南意欢虽还想再道谢几句,却也不知从何说起,便点点头“耽误公子已久,公子请便”。 白衣男子微微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属下立即送小姐回府”萧翰起身,朝阴影处打了个手势,出来个黑影,萧翰吩咐了两句,那人急急去了。 “玉阶和风兰她们呢”南意欢问。 “属下见公主情况危急时被那白衣男子所救,便匆匆赶了过来,匆忙间与她们说了直接在宫门口会和。那马匹实在速度太快,属下全力追赶,也还是迟了一会。” 萧翰复又朝我跪下,痛声说“属下保护不力,令公主受伤,自知罪责深重。即使公主不予怪罪,属下今后也再无脸面保护公主了。此次回宫后,属下就去向皇上请罪,自贬入罪军营赎罪” 南意欢今天虽然受了惊吓,但心情很好。她笑眯眯地对萧翰说“你既然对我自称属下而不是卑职,那就说明你当我是你主子而不是皇帝舅舅是你主子,那么罚不罚你就该由我说了算,我说让你继续在我身边你就不要废话,再说了,你去皇帝舅舅那请罪是想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今天受伤了吗,那我以后还能出的来吗” 一席话说得萧翰目瞪口呆,看来他果真是如风兰所说,他的思维实在是跟不上公主的节奏。 只得低头应声“是,属下明白了” 不多时几个黑影抬了顶软轿闪了出来,扶了南意欢上了轿。原来却是萧翰见南意欢腿脚不便,令人去寻了软轿来。 玉阶等人已经在宫门等了很久,一个个心急如焚地在宫门前转来转去。 等见到南意欢的时候先是欣喜,紧接着看见她的伤又一个个差点晕了过去。 还是南意欢威胁他们说不许声张,只回宫后偷偷唤了个熟悉的御医来上了药,幸好也只是皮肉伤,虽然流了些血,但御医说休息两天也就好了。 当然免不了的是又受了那羽姑姑一顿好训。好在那羽姑姑经不起她撒娇哀求,终是答应了她不告诉昭帝和元后。 午夜 城南一栋华宅中 当风痕急匆匆走进内院时,兀然停住了脚步 一个身着浅紫银纹宽服的冷峻男子立在庭院中,抬头仰望着黑澈透明的夜空,身姿清冽,月辉静静投映在他脸上,净如墨画,如魔似魅。 风痕朝一直站在门口的神情肃然的风寂眨眨眼,意思是问这什么情况 风寂看他一眼 ,默然不语。 自从少主在茶楼看到那一幕,有了那奇怪的动作之后,就一直沉默到现在 虽然少主平日里也经常这样,但他仍然在这冬日寒冽的空气中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6 感受到了一些滞闷 “人都到齐了吗”声音清冷,紫衣男子慢慢转过身来。 风痕微愕,原来公子早就知道他来了。 “是的,几条线上的负责人都已经到了,正在厅上等候少主前去”风痕收起心神,越过风寂,正色答道。 “走吧”被称呼为少主的人抬步缓缓朝前厅走去,夜风中徒留清影悠悠。 “少主,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们得抓紧回去了,属下今天收到消息....” 风痕紧紧跟上,边走边说,声音越飘越远。 ------题外话------ 嘿嘿,我的高冷“都教授”又出现了哈~ 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看不着他了,再摸两下吧~ 那各位妹子的“潇湘书架”可否,让某夜也摸摸 ☆、第十章 考虑下 嫁过去 南意欢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顶了一双巨大的樱桃眼。 因为,她做了一夜的梦,梦中一会遇见四处乱窜的烈马将她踩在脚下,一会梦见被那个冷香弥漫的白衣男子拥在怀里。可是连她也觉得奇怪的是梦中好似还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一直纠缠着直到天明。 她心中懊悔,居然也忘了问那个男子姓名,想回份谢礼都不知该给谁。 年关时节,昭帝和元后都被政务和后宫事务缠身 在日光殿静养了几日后,南意欢终于痊愈了。 虽然有了南意欢受惊的插曲,但闲时与玉阶和风兰聊起当日上元灯节出宫时的情景,两个小姑娘仍是兴奋不已。 倒是玉阶跟南意欢提起说当天晚上落璃好似是遇到了什么人,后来情绪便有些不对,问她,只说是以前一个故人,其他也不肯多说。 一日午后,玉阶等人侍候她香汤沐浴后穿着一身素色缎衣,长若流水的发丝铺泻而下,只用一根紫色丝带松松系住,然后悠闲躺在软榻上无聊翻书。 见到檐下几个小丫头在那窃窃私语,有的还面色泛红不住偷笑,好奇心起,便道“玉阶,那几个小丫头在说什么呢,怎么那么高兴”。 玉阶捧着刚洗好的水晶葡萄进来,剥了一颗递给她“好像是在说今年科举秋试结果” 南意欢满脸疑惑,心想科举秋试跟她们几个小丫头有什么关系。 风兰探头过来贼笑道“公主,奴婢知道” “知道什么”葡萄沁甜,南意欢缠着玉阶又给自己剥了几颗。 “听说今年秋试结果出来了,状元郎是朝中左相家公子陆陌,昨天皇上召见入宫,这几个小丫头偷偷跟着去看,结果这位新科状元郎俊美绝伦,一个个把她们的魂都勾走了。风兰越说越兴奋。 玉阶一边将一颗拨好的葡萄递到了南意欢嘴边,一边打趣道“你那么清楚,难不成昨天你也偷偷跟着去了呀” 风兰脸色瞬间绯红,嚷着“我那是好奇,人家一个状元郎可看不上我,配我们公主还差不多” “对了,公主,你还记得吗,那次我们在宫外马车坏了,左丞相府的陆小姐送的咱们,奴婢记得她好像提起过家中兄长正在准备秋试,想不到居然真的就高中状元了诶”风兰犹自说道。 南意欢正寻思说左丞相之子陆陌怎么听得觉得这么熟悉,原来却是陆婉儿的兄长。 想不到当初她口中那个留在家中备考的兄长居然真的高中状元。 “奴婢还听说呀,陆公子自小惊才绝艳,号称是我们南楚第一公子呢,不光人长的俊逸不凡,而且才华横溢呢” 左丞相之子的出生、新科状元郎的身份,光环重重,难怪见惯了中年谢顶书生样状元们的这些小丫头们一个个跟失了魂似的。 风兰眼珠一转,绕到南意欢身边,眼神忽闪忽闪道“公主,奴婢看这陆公子真是难得一见的抢手货,要不你考虑下,嫁过去” 这种话照常玉阶是绝对说不出来了,但是从风兰口中说出来却无人觉得怪异 打了个哈欠,南意欢白她一眼,拿起手巾擦擦手,懒懒伸腰,复又倒床睡去了。 嫁人,免了吧,有了这么个吃完就跑、管生不管养的爹,让她觉得这世上,估计没有男人是靠谱的。 可是莫名的,她最近好像经常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个白衣男子,可能是欠人恩情,却无法报答,总觉得心里不安吧。 生辰宴将近,那羽姑姑带着满宫的宫人前后忙碌着,宴席就设在中宫殿偏殿,元后下懿旨邀请南朝所有三品以上官员亲眷入宫参宴。 宴席当日,元后亲自来了日光殿。她含笑替南意欢轻轻整理刚穿戴好的绯红广绫长尾鸾袍,随后取过一支云头珍珠步摇挽在发上。 元后扶住她肩膀,一同看向铜镜中婀娜身影,只见薄施粉黛后肤色柔光若腻,星眸明亮如醉,远山眉仿似水墨轻烟画意盎然,秋波微转间已隐见绝美之姿。 “本宫的意欢终于长大了”。 “意欢公主与长公主小时候真是一般模样”那羽姑姑与长公主自小长大,情分极深,如今看着两人相似的容颜,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南意欢心下忽然感念起自己娘亲,想着若她还在,应该也会如此高兴和宠溺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泪意盈眶,心里默默念道 “娘亲,我长大成年了,真希望你能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 中宫殿偏殿 华灯初上,殿中灯火通明,宫中侍女来回忙碌,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妇人、小姐都已悉数到场,一个个雍容华贵,珠翠满头,令的整个殿中香气四溢、熠熠生辉。 元后与南意欢携手入了正席。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参见意欢公主,公主金安”众臣家眷起身跪拜行礼。 “诸位请起,今天是意欢公主十五生辰之喜,各位不必拘束,随意就好”。 众夫人齐齐谢恩。 不一会,昭帝也来到了席上,他今天显然心情极好。 但由于在场的都是众臣家眷,昭帝略微坐了一会后便先回了清和宫批折子去了。 宴上,他赐了南意欢一架镶满东珠的琉璃屏风作为贺礼,屏风满嵌拳头大小的深海明珠。此珠产自东海极地之处,极为罕见,需要那极其熟悉水性的鲛人下海去寻,才能偶得一颗,何况现在是镶满了整整一架屏风。。 不过南意欢今年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是南易炎亲手给她一个雕制的木像,虽然手工粗糙,但仍能依稀看出是照着南意欢的样貌来刻的,当南易炎这能南楚太子一边将木像递给她一边躲躲闪闪地隐藏着自己满是血泡的双手时,她觉得自己周身瞬间柔和和温暖起来。 昭帝离席后,便有那些夫人上来敬奉贺礼,赞美之词不绝于口,南意欢最是不喜这些场面应酬,却也不得不强打精神应付。 忽然,人群中,她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随着一中年妇人走上前来。 当陆婉儿上前见到意欢公主的真容时,原本大方得体的笑容骤然僵硬,然后迅速迅速复笑意,想必刚才开宴时,于灯光烛影中看不分明,走到近前才发现居然是她。 ------题外话------ 嫁不嫁呢~~ 你收藏我就嫁~~瓦咔咔~ ☆、第十一章 还不想嫁 南意欢也瞬间反应过来,陆婉儿贵为左丞相嫡女,肯定会和她母亲一起入宫赴宴的。是她自己压根没对生辰宴的事情上心,疏忽大意,因此在此情况下让陆婉儿知道了自己的真是身份。 她不由地暗地里狠狠瞪了风兰一眼,那丫头居然也不提醒她。风兰吐吐舌头,萌呆呆地笑。 “臣妇携小女婉儿恭祝意欢公主福泽绵长,及笄之喜”中年妇人三十余岁,端庄秀丽,保养良好。 “陆夫人请起,本宫听说陆公子今年高中状元,皇上也多次本宫面前夸奖陆公子见识渊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必得好好重用才是”。 “臣妇不敢,多谢娘娘抬爱,小儿必会竭尽全力,报效朝廷,不负皇恩浩荡” 元后看向一旁贞静守礼的陆婉儿,赞道“这位就是婉儿小姐吗,竟然如此绝色,陆夫人果真是个有福之人呢,一双儿女皆如此出色” 陆婉儿今天身着一袭淡绿长裙,腰带束腰,更显纤腰不盈一握,如美玉无瑕。 她款款上前,福身行礼“谢皇后娘娘赞誉,家母经常以皇后娘娘为楷模,太子殿下睿智聪颖、意欢公主犹若九天神女,臣女兄长和臣女不及万一。” 元后听完笑着问陆夫人“婉儿这丫头,本宫一看就喜欢,不知可曾许配过人家没有。” “还不曾” “哦,至今还不曾吗”元后疑惑问道,一双凤眸打量着陆婉儿。。 南楚一直流行女子早早定亲,很少有到了十四、五岁年纪都还不许人的,何况今年陆婉儿差不多都已十七、八岁了, 因此元后有所疑惑也很正常。 当了,因为她娘的缘故,昭帝和元后也还迟迟未给南意欢指婚。 陆婉儿就这么静静立在一旁听她们谈论着自己的婚事,她知道元后在打量自己 ,但她也不羞涩,就这么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 陆夫人无奈一笑,“小女尚在臣妇腹中时,我家老爷曾与一友人商定互结姻亲,但婉儿幼年时,该友人适逢变故下落不明,老爷看重情谊,一直期望能有再相逢一日,因此才将婉儿的亲事搁了下来” 元后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陆相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皇上有如此臣子,真是我南楚之福啊”。”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只是陆相也不可太过执拗,女孩子家的韶美年华可经不起耽搁。反正本宫正好也要替意欢考虑驸马的事,不如一并帮婉儿相看着吧” “婉儿不急,婉儿还想再等等”陆婉儿猛地抬头,脱口说道。 话刚说完陆婉儿也觉得自己似乎过于情绪激动了。 她目光在南意欢身上略微停留后,轻移莲步面向元后屈膝跪下“婉儿谢过皇后娘娘好意,此事不全怪爹爹,婉儿自己也觉得既然与故人有约,就应该坚守下去,这才坚持不让爹爹为我重新择婿。虽然现在故人仍无音讯,但婉儿愿意为他再等几年” 陆婉儿神情坚韧,面上无一丝女子羞涩之情。 南意欢没想到一个外表如此娇媚的女子,居然有一颗如此坚定的内心,宁愿牺牲自己的青春和幸福,也要去兑现一个可能已经虚无的誓约。 元后也很意外,吩咐莺歌扶了陆婉儿起身,连连说她真是情深意重之人。 酒过三巡后,满室夫人小姐正看着台上的舞姬献舞,南意欢见陆婉儿席上无人,便让风兰扶了往殿外走去。 一阵清风吹过,原本发胀的脑袋立马清醒了不少。元后素喜芙蓉,昭帝便命人在院中筑池围湖,遍种各珍稀品种,夜晚清幽,暗香浮动。 远处走来一袭婀娜身影,正是陆婉儿,身边跟着她的贴身侍女明影。 看到南意欢寻来,陆婉儿平静自若,躬身规规矩矩行了大礼“参见公主” 月色清明,地上倒影斑驳,愈发衬得她明艳动人。 南意欢上前扶住陆婉儿的身子,歉意说道。“陆姐姐不必多礼,我看你不在座上,便出来寻你一寻,果然在这里遇上” “公主身份尊贵,婉儿岂敢担公主称一声姐姐。且上次婉儿不知您是公主殿下,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公主见谅”。陆婉儿虽然嘴上说着道歉,但并无恭维的意思。 南意欢其实有点欣赏陆婉儿的聪明和不卑不亢的态度,在这深宫之中看了太多的奴颜屈膝,从小到大除了玉阶和风兰也一直没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姐妹,因此从内心深处来说她还是真心想与陆婉儿相交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陆婉儿对她看似亲近的态度中似乎有所保留。 “陆姐姐言重了,上次在宫外幸亏有你帮忙,我才能及时赶回宫中。虽然后来有萧翰替我送去一幅月漫图聊表谢意,但今天能亲自见到姐姐,意欢还是觉得很欢喜,也还请姐姐莫要怪罪我隐瞒身份”。 “那副图婉儿很喜欢,也请公主放心,今天才是公主和我正式相识之日,不是吗”。陆婉儿也不扭捏。言下之意,即是不会把当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7 初在宫外遇见她的事情出去。 两人还想再聊,那羽姑姑出来寻人,说是殿内宴席即将散了,几人便匆匆出了亭子,两人相约几日后见面再细聊。 ------题外话------ 这章字数少,是因为我后来修文了 所以,欲知后事,请看下一章,么么哒。 ☆、第十二章 我心甚悔 生辰宴的热闹过后。南意欢听说昭帝最近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今年科考选举出来的一批新入职官员中倒有不少才华横溢,可堪重用之人,其中尤以左丞相陆述天之子陆陌为甚,陆陌十岁时即才识之名满天下,所有见过的人无不称赞,无不为其雍容风姿所折服。 忧的是如今朝廷内外都不太平。自南楚立国以来,不少忠于南秦旧朝的势力暗地集结,试图颠覆政权,恢复南秦旧制。先帝在世时采取铁血政策镇压,倒是真的毁了一些暗魈,还抓了几名南秦皇室后裔,逼得他们不得不沉寂了几年。可是近日却又有些复燃之势。 此外,如今北越宗皇年龄老迈,膝下几个皇子忙于争权夺位,自顾不暇倒是对南楚暂时无碍。 但是西延今年夏天水涝之后就是数月干旱,导致西延王庭放任属下各部落肆意骚扰南楚边境,抢掠物资,闹得民怨沸腾,四处狼藉。昭帝虽然派兵镇压,但是西延各部落都是分散活动,无任何规律可循,通常是抢后即走,绝不恋战。 虽然礼部也屡屡派人行文至西延王庭,要求西延王停止此劫掠行为,可惜西延王近年已不大主事,诸事都交由太子燕惊鸿议定,而那燕惊鸿却说如今王庭对各部落约束力不强,只能劝勉,无法强行令止。可惜大臣们都知道明明这是燕太子的托词,可惜却毫无应对之策,只能在背地里痛骂燕太子无耻,令昭帝头疼不已。 翌日下午,南意欢在中宫殿请安时听元后说昭帝近几日为了前朝之事忧心忡忡,茶饭不思,晚上基本也都宿在清和宫里,彻夜处理国事。 想着自己确实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昭帝,待回到日光殿后,她便吩咐小厨房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用了红泥小炉煨着,拿了食盒装好,亲自带了玉阶去清和宫给昭帝送去。 “这么大冷的天,公主怎么亲自过来了”昭帝的贴身内侍,太监总管李义守在门口,看见南意欢远远了迎了过来,屈膝行了一礼。 南意欢见宫门紧闭,内里传来诸多人说话的声音,问李义“听说皇帝舅舅最近政务繁忙,饮食不定,我给他备了点吃食,顺便来看看他” 李义面有难色,犹豫道“皇上正在跟诸位大臣商议国事,可能暂时不便见公主殿下。要不公主将东西留下,等皇上跟各位大人们议事结束了,奴才再转交给皇上” 南意欢看情形估计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就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那就有劳李公公了”,说完吩咐风兰将手上的食盒交给了一旁的小厦子。 清和宫斜对面不远就是上枫苑,几天前下了一场大雪,上枫苑里的红梅一夜之间全部绽放,枝头上一个个娇艳欲滴的花骨朵傲雪挺立,迎风而开, 南意欢带着风兰在里面随意走着,流连忘返,直到时近黄昏才往出口走去。 夕阳西下,冬雪皑皑,雪后红梅映彩霞。 梅香幽幽、美人绝艳。 当陆陌从清河宫里议完事出来,路过上楓苑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绝美情景。 而南意欢见到的,则是那一抹白。 此后不久,她曾问过自己,如果那天,她没有在上枫苑遇见陆陌,那么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直到某一天,梦醒 方知,改变的只会是地点,不变的仍将是结局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发现问了同一个问题后,又都情不自禁地低笑了起来。 玉阶看了看这看似相识的两个人,小声说道“公主,你们认识吗”? 声音虽小,却还是传到了男子的耳朵里。 “公主?你是意欢公主?”片刻后,男子眉目含笑,恍然大悟。 “在下陆陌,见过意欢公主”他退后一步,躬身行了一礼。 南意欢突然觉得这场景异常熟悉。 几天前,她才在生辰宴上被陆婉儿撞破了身份。结果几天后的今天,又被陆陌撞破了身份。而且两次都是她在宫外遇到麻烦,然后被他们陆家人给捎带救了。 她上下打量了陆陌几眼,也不否认身份,嫣然巧笑道“你就是号称惊才绝艳,才华名扬京城的新科状元陆陌” 陆陌眉头微皱,无奈道“他人厚爱,给予的虚名而已” “外人所说的也不一定全是谬赞,我听说皇帝舅舅很赏识你” “惟愿穷一身所学,略尽绵力吧” 听说昭帝已经正式授予了他官职,但他今天并没有穿上正式的官服,仍然只着一袭白衣,照着官袍的样式裁剪,跟那晚的绝代风华相比显得成熟稳重些。 “那天你走得匆忙,我都没来得急问你叫什么名字”南意欢眼角瞥到陆陌垂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方,他的手指纤长,令她忽然想起那晚情急之下被陆陌拥入怀中半响,以及与他指尖接触的细腻触感,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耳后。 “嗯,现在我心甚悔。那晚我要是知道救的是乃是公主殿下,早就主动表明身份,求得公主赏赐了”陆陌戏谑地笑道。 “额。”南意欢微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陆陌在跟她开玩笑。 她倒是第一次看到陆陌露出这种温润和煦之外的表情,还有点不适应。 一时也起了顽皮心思,叹道“本公主倒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当面索要谢礼,难不成我朝状元郎都是如此德行,实在令本公主替我南楚百姓担忧啊” “那再加上这个如何”陆陌稍稍凑前一步,右手伸展平摊,低低笑道。 一个晶莹玉润的半月形玉坠出现在南意欢以前,正是那天南意欢猜中谜王所获得的礼物。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那”,南意欢大吃一惊。 玉佩粗看她还以为是那被人提前猜走的另一半,可细看才发现竟然是自己赢得的那块。她一直以为是风兰收起来了,结果居然在陆陌手里。 玉阶也稍稍有些惊讶,险些叫出声来。 “那天回府后发现的,可能是公主不小心落下的。本来想着估计是无缘还给它的主人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遇见公主” “你怎么知道,难道那天你也在场?”南意欢简直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脑袋糊涂了。 ------题外话------ ☆、第十三章 请容微臣想清楚 “正好路过,本来我对那灯谜也有点兴趣,不过被公主先摘得头筹了,所以还是物归原主吧”说完将玉坠递给南意欢。 南意欢轻哼一声,高高兴兴伸手接过“好吧,看在它的份上,你想要什么赏赐” 陆陌深眸一眯,望着她,眼神闪烁“这样啊,好不容易公主殿下开金口,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不若等微臣想清楚了再向公主提出可好” “可以”南意欢爽快地答应到,玉佩失而复得,她确实很高兴,也忘了去想陆陌以后会不会提什么刁钻古怪的要求。 “对了,陆婉儿是你妹妹吗?” “是的,公主认识舍妹?”陆陌笑意清浅的望着她。 “嗯,我前些时日出宫,因马车损坏,被舍妹施以援手,同车而归” 陆陌会心一笑,叹道“原来舍妹口中风华无双之人竟是公主殿下。我听舍妹提过,那日她本是要我陪同前去落霞观枫,我因故无法前去,她使气出门,结果高兴而归,说是在回程路上认识了一个朋友”他顿了顿,接着说“想必舍妹书房里那副秋游图也是出自公主之手了,舍妹很是喜欢,令人挂在了书房显眼处” “只是日常涂鸦之作罢了”南意欢颇有些意外。 这时,一个青衣小太监急急跑了过来,走近一看,却是李义的徒弟小厦子。 小厦子气喘呼呼跑来近前,看见南意欢也在,屈膝行了一礼,转向陆陌说道“原来陆大人在这呢,幸好未曾走远,皇上请您现在赶紧去一趟清和宫” 陆陌闻言,转身看着南意欢被风吹的通红的脸庞,笑说,“雪夜天寒,公主出来已久,还是赶紧回宫吧,免得着了风寒,微臣告退”说完转身随着小厦子往清和宫走去。 “公主,我们也走吧”玉阶的视线从陆陌俊逸的身影上收回,对南意欢说道。 南意欢点点头,看着陆陌渐渐远去,与雪色融为一体的身影。将身上披风紧了紧,与玉阶搀着一起往日光殿走去。刚才说话时没觉得,这会不禁觉得阵阵寒意从靴底传来,双脚已是冰冷彻骨。 …… 清和宫 巨大的龙案上堆满了各地送来的奏章,昭帝正端坐在案前奋笔疾书 “青轩,时辰不早了,你今天看了一天的折子也累了,不如明天再看吧”元后一袭翠羽宫衣,身侧两缕牡丹薄雾纱挽迤于地从宫门口进来,轻轻绕到书案后面,伸手将昭帝面前的一本奏章阖上。 他们是少年结发夫妻,纵使已经过去这么些年,纵使因为皇后专宠而饱受朝臣非议,纵使当年元后久久不孕使得昭帝不得不迫于压力纳了几个婕妤,但两人感情仍然极深,元后也从来都是直呼昭帝名讳。 昭帝重重舒口气,将手中的秋毫放下,搁在笔架上摆好,伸手揉揉额头,先帝重武力杀戮,留下的江山其实已经岌岌可危,即使他即位后努力调整,仍然成效不大。 而且朝中除了左丞相陆述天较为支持他的施政之策外,其他前朝遗留的军政将领仍认为应以武力治国,两派天天在朝廷叫嚣,闹的昭帝更是烦上加烦。 “要不要用点宵夜,我让御膳房一直在暖炉上温着”元后双手轻柔熟练地在昭帝头部两侧穴位上按压着。 “不用了,下午的时候意欢送了些清粥过来,我已经用过了”昭帝将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安然享受着。 “意欢这丫头也是有心了。她上午来我宫里时听说了你最近的状况,当时就说想来看看” “嗯,她来的时候朕正在议事,倒是没有见着。后来听李义说,她从朕这走后去了上枫苑,后来好似还碰到了陆陌”昭帝不忍元后辛苦,一把拉过元后坐在自己腿上,双手环着她,两人轻轻拥着。 “是陆丞相家的公子吗,今年的新科状元?他们俩怎么认识的”元后听闻忍不住抬起头来,坐直身子。 昭帝将元后轻轻按回自己肩上,低沉的声音中满是疲惫“是他,上次在朕的书房你见过一次的不是吗。至于他怎么和意欢认识的朕也不太清楚,许是在宫中碰上了吧” 元后想起那个午后,她在昭帝书房里见到的那个一袭青衫的英俊少年,正在有条不紊地侃侃说着他的政见。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气质沉稳,言辞精炼,句句正中问题要害,当时她就记忆深刻。 想到这里,元后心思一动,又从昭帝肩上爬起来,兴奋说道“你说咱们家意欢今年都已经十五了,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虽然说以咱们意欢的身份和美貌,嫁到别国去做个太子妃,日后当个皇后都是绰绰有余,可是我舍不得让她去那么远。再说了北越那些皇子们现在为了争权夺位,个个心狠手辣,斗得你死我活;西延那个又太风流,东祁吧太远。所以我还是把意欢留在南楚最好了,这陆陌就很不错,你觉得怎样?” 昭帝皱着眉头,说道“嫁到别国,我自也是不肯的。即使国家再难,我也不会牺牲意欢的终身幸福来换,姐姐这一生本就够不幸的了,我希望能替她护住她这唯一的骨血。陆陌也确实不错,无论是家世外表还是自身才华,都配得上咱们意欢,只是这事最终还得听听意欢的意见吧,这孩子别看表面随和,其实内心倔着呢” “那倒也是”元后叹道,她也深知意欢的性子,她不喜欢的是绝对无法勉强的。 “你也别太着急,既然他们认识,那我们就再观望看看,如果他们两情相悦那我们自然乐见其成,如若不然,也免得我们贸然插手,造成了一对怨侶”。 “好吧,那就再等等看”两人就这样拥着,静静享受这难得静谧的时光。 南意欢自然是不知道她当天下午和陆陌的一番见面会引得昭帝和元后有关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8 她终身大事的一番探讨。 回宫后,整个日光殿的人都知道她下午在上枫苑遇见了那晚在宫外救她的那个男子,而且那个男子竟然就是整个宫里小宫女们心中眼中艳羡的对象。 风兰直接腆着脸,凑过来,贼贼笑道“公主,以奴婢看,你跟这个陆公子太有缘了,要不你考虑考虑…” ------题外话------ 看了几个其他新人mm的新文 那个点击那个收藏 泪奔~ 我得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不气馁哇`~ ☆、第十四章 墨莲血案 玉阶正端着洗漱的温水从门口进来,轻啐一句“小妮子,我看是你自己春心动了吧,嘴上催着公主下嫁,其实心里是你看上了,想给公主当陪嫁,趁机随了自己心吧” 一句话说的风兰傻了眼。 南意欢正绕在手上胡乱摇晃的珠钗也哐当一声掉了桌上。 她怎么从来没发现玉阶嘴巴这么毒,不禁扶桌咯咯大笑起来,中间还不忘打趣道。 “风兰你要真喜欢,我就帮你去求了皇帝舅舅去,赐你去陆陌身边怎样” 风兰没想到一句话惹成了这样,又见两人一起这样打趣她,又羞又恼“你们坏,都只知道欺负我。我是真心觉得那陆公子家世、才学都不错,配公主挺好的,正好他们又有了这个机缘,才这样说。你们这样说,岂不显得我不仁不义。玉阶也愣住了,她本是玩笑之语,平时两人也打闹惯了,没想到这次风兰这么认真。 风兰继续正色道“且不说我人再笨,也知道公主的性子,定是希望能找个一心人的。我等岂又会去做那种自贱之事。退一万步说,即使公主愿意,我等跟在她身边这么久的人又岂是那些甘愿附属于男人,做他们那百千万女人中偶尔想起的庸脂俗粉” 南意欢微怔,倒是没想到平时机灵活泼,大大咧咧的风兰,居然今天这么神色严肃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句句正中她的心思。 玉阶也觉得可以玩笑重了,于是将手中温水递给一旁的小丫头,走上前去,扯着风兰的衣袖,好声哄着,又伸手去挠她痒痒。不一会,风兰也就忍俊不禁,笑闹起来,将这一番波折抛在了脑后。 南意欢洗漱完,换上轻便的丝质薄衫,长发用一支珊瑚簪子随意挽起,躺在窗边的美人靠上,手捧一本词话,心里却不禁想起风兰那番犹在耳边的话。 陆陌,嫁给陆陌? 她承认他给她的感觉不同,但仍然太朦胧,就像一个单纯懵懂的女子突然在情窦初开的年龄,蓦然遇上了一个完美迷人的男子,平静的新湖微微漾起一丝涟漪。 但让她现在委身下嫁 总觉得心中仍有一丝莫名的思绪牵扯,虚无缥缈,她笑笑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想。 昭帝所忧心的西庭王朝之事一直未能解决。 几天后,前朝终于传来消息,说是陆陌在早朝时提出一条建议,三月初八乃是南楚百年建国大典,可以趁此机会邀请各国君主来楚,一来邀请各国皇族来南楚参加百年建国庆典仪式,增进交往;二来也可趁机与西庭太子商议解决之道。 昭帝听闻后龙心甚悦,当即下令任命陆陌为礼部侍郎,全权负责此次各国使节来访接待事宜,令其他各部全力配合。若有不知之处,反正陆陌乃丞相陆述天之子,请陆丞相从旁多番指导,只一条,务必将此事办妥。 陆陌到任后,雷厉风行,立即开始筹备,快马将庆典国帖送往各国,各国也陆续回复国书表示将安排使者来访,其中西庭王朝国书中也明确提到说太子燕惊鸿将亲自到京,参与祝贺。 正当琅城上下都沉浸在忙碌着庆国大典和外来使臣接待的喜悦中时,全城内外却发生了多桩惨案。 死者有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也有军队里级别中等的普通军官,他们或是睡梦中被杀,或是夜半从酒馆出来时入了轿子就再也没有下来,或是死在各大青楼美娇娘的床上。他们的身份并无关联,但是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尸体旁都会留下一个漆黑的方木牌,上面画着一朵火红妖艳的墨莲,同时还伴随着一些财物的缺失。 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连带着酒楼饭馆的生意都冷清了不少。 昭帝知道后将上书的折子砸到地上,怒斥京兆尹张掖办案不利,要求他半月内抓紧时间破案,不得对百年庆国大典有任何影响。 同时从京都三十里外的京都护卫营中抽调了三万兵马回京,协助陆陌做好京城防卫工作,一时将琅城围成了个铁桶样。 。。。。。。 一间幽暗的房间内,墙角木架上的烛光随风忽闪,壁影斑驳。 书桌后面静静坐着一个青衣男子,眉梢眼角凌厉冷硬,他看向墙角阴影处站立的一黑衣男子,沉声道“这次你们做的很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通知墨言,让他们暂停一段时间”。 “是,属下稍后就去办” 说完,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筒,取出一张纸帛,递给青衣男子,口中说道“属下得到墨尘传来的消息,说是北越离王已经收到主人传去的消息,再约有十日路程就该到琅城了,还有西延燕太子和落月族的郡主也都将不日进京” “我知道了,墨歌那边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机会难得,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主人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等墨歌赶到即会动手” “嗯,不容有失”青衣男子声音不高,却是说不出的威严。 “是”黑衣男子领命后快步走了出去,哨声招来一只信鸽,将信息传了出去 青衣男子打开纸帛看了一眼,沉思片刻,然后扔进烛火里任它慢慢烧成灰烬,俊眸微眯“好戏就要开场了”。 。。。。。 连日来,张掖带着京都的禁卫军满城搜捕,彻日不休,将琅城掘地三尺仍未找到任何线索,向昭帝回禀时又被怒骂了一顿,只得灰头土脸地带着人继续满城晃荡。好在,凶手连续作案数起后忽然销声匿迹,没了踪影。全城百姓才稍稍舒口气,达官贵人们也都继续醉生梦死、纸醉灯金迷起来。 只是好日子没过两天,昭帝的桌案上又摆上了另一封加急特报,惊的令他从龙椅上腾地站了起来。 ------题外话------ 发现昨天的点击尤其惨淡 得要有多带强大的内心才能抵挡 ☆、第十五章 胸太小 腰太肥 这次是京郊的京都护卫营出了大事,竟是粮屯失火,整整五个粮屯的粮食全部被烧光了,那可是营中五万兵马半年的口粮。如今春耕尚未开始,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粮食可以再供征收。 廷尉署查探后报上来的信息说是营中看管粮屯的一个性子嗜酒的百户,趁此次大军主力调入城中,营务松懈之机,在当值的晚上偷偷饮酒,醉的人事不省,屋内的烛台被风吹落到地上,点燃了泼洒在地上的酒水,加上当夜狂风大作,火势乍起,等到营中士兵反应过来相救时,8个粮囤已经烧了一半有多了。那个百户也在睡梦中葬身火海,徒剩一堆焦黑残骨,旁边还散落着几个炭黑的勉强能看出轮廓的酒壶。 昭帝大怒,当场砸了龙岸上的一摞奏章,下令将留守京都护卫营的副都督及一干校尉直接扒袍去冠,捉拿斩首了。 百年大庆,风雨飘摇。 就在这一片狼藉中,迎来了各国恭贺的使臣。 首先抵达京城是北越离王越君离。 北越地处南楚国境以北,近年来北越桓帝越宗迁年纪老迈,虽立有太子,但太子自幼体弱多病,常年在府中养病,十年未出府门,朝中多有改立离王为太子的呼声。 越君离乃恒帝长子,其母贵妃云倪雅出自北越百年望族云府,当今丞相云穆之之妹。云贵妃在恒帝还是太子时就入了府,本来应该由她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的,可惜当时的恒帝少年在外游历时认识了一个女子,非该女子不娶。先帝实在拗不过,只得应了,这女子便是现今太子生母。 庆典前三天,越君离一行抵达了南楚后直接被陆陌迎进了驿站,昭帝命李义亲自前来传旨说三月初六将在宫中设宴款待各国贵宾,又责令陆陌安排专人,带领越君离在琅城附近观赏游玩,领略南楚风土人情。 这日,有使者来报,西延太子燕惊鸿预计将于翌日辰时抵达琅城。 鉴于昭帝急于趁此次燕惊鸿来京之时,商议解决边境劫掠一事,因此对于与他有关的各项事务都十分重视。 于是第二天一早,陆陌带领一干人等早早地候在了东门外。 三月初春的早上,气温仍然很低,路边草地上因寒冷而凝结起的冰霜,在晨起的日光下变幻着色彩,若隐若现地闪烁着。 数辆马车远远地停在路边,春寒料峭,不少官员被嗖嗖冷风吹了一早上,已经冻得一张浑身瑟瑟、老脸通红,眼神若有似无地瞥向陆陌,想暂躲去车里取暖。 却见陆陌静静地站在迎接队伍的首列,没有一丝挪动的意味。 想着这位新上任侍郎果决利落的行事手段,他们也只好打消去马车上快活的心思,继续熬着,一边在心里将这位放了他们一个时辰鸽子的燕太子骂了个半死。 陆陌难得今天身上穿了正经的一件青色孔雀八宝花缎官服,虽然他也已经在路边站了一个多时辰,但仍然气度沉静,唯有晨曦迷离变幻的光线映照在他微侧的脸颊上,让人觉得眸光深邃难懂。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当太阳已经高挂在天空,洋洋暖意洒向大地时,远处终于响起了一阵鼓乐声,一队极其夸张,极其张扬、极其绵长的队伍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 说他夸张是因为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长途跋涉远道而来的他国使团,大大小小驶来的马车足有五十余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辆极其奢华的金丝楠木马车,车厢外雕栏画栋,所镶花草皆为金叶所制。而随后的马车中则有不少满头珠翠、容色貌美的女子探出头来,叽叽喳喳道“路上走了这么多天,终于到了,这一路马车可颠死人家了” 南楚其他大小官员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只陆陌恍若未见,抬步向前走去,站在马车右侧,声音清越“南楚礼部侍郎陆陌在此恭迎西延太子” 一双洁白柔嫩的小手从马车内伸出,缓缓将那一帘淡蓝绉纱掀起,一股幽香从马车中飘散开来,异香阵阵,直扑入鼻。 马车内更是奢华无比,价值万金的东海波斯地毯铺在地上。 一张无比邪魅的面容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一个男子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怀中搂着一个衣着暴露、妩媚娇艳的美人。美人纤指若兰,将一颗剥好的晶莹剔透的荔枝送入男子嘴边。 此外,软榻边还跪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手执那一束淡蓝绉纱,眼神却痴痴望着榻上的男子。 所有看见此情景的南楚老臣心下直呼荒唐。 燕惊鸿却是身子动也不动,仍旧躺在软榻上,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让这一堆人候了整整二个时辰,只懒懒说道“本太子赶了几天的路,觉得累了,你就前面带路吧” 陆陌恍然没瞧见眼前这香艳的一幕,只沉声说道“燕太子请” 说完转身上了自己马车,一行人直奔驿站而去。 等到了驿站下车之时,众人才算是真正领略到了这位燕太子的骄奢以及风流。 整个车队五十余辆马车,上面除了装了四五十个容色各异的美人外,还装了一堆衣物等日常生活和享受用品,就连鞋子就带了有上百双之多,还有一些西延本地的食材和厨子。最夸张的是居然还带了一个西延本地的戏班子,搞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南楚住上十年八载的。 南楚的老臣们开始还私下唠叨说这位燕太子连厨子和食材都自己带,真是藐视我朝,难道我泱泱大楚还没有东西给他吃吗,还是说怕我们的东西有毒呢。 可是很快,他们就又再次领略到了这位燕太子的挑剔,一会嫌住的地方视野不好,一会嫌弃这边的水不甜不好喝,一会又嫌驿站里的侍女胸太小,腰太肥。 只闹得整个驿站鸡飞狗跳,个个苦不堪言。 唯有陆陌,不管燕惊鸿提什么要求,他都不急不躁,平静应着,全部满足。 包括,带他逛青楼。 ☆、第十六章 你把她们赶走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9 别看燕惊鸿对什么都挑剔,偏偏对青楼里的美人不挑。 前前后后三、四天,他便把整个琅城的大小青楼都睡了个遍,最后搂着挽月楼的头牌柔柔姑娘不放手,将他那带到驿站里的大小几十号美人全都丢在脑后,那些美人其实也都是他在这几天来京的路上才收的,热气还没散呢就又给他抛脑后了。 好在,虽然同在驿站,但陆陌将燕惊鸿与越君离两人的院子安排的较远,越君离好静,平时不大出门,而燕惊鸿基本都宿在青楼,所以两人真还没碰上面。 昭帝存心也想杀杀燕惊鸿的锐气,因此也仍是指派李公公来传旨说三月初六晚设宴统一款待,并无提前召见之意。 燕惊鸿的风流名声顺着三月和煦春风直吹入了皇宫,就连最近闭门不出的南意欢都有所耳闻。 “公主,奴婢听说这次来的西延太子行事十分荒诞,来这三天,就在青楼住了三天,连驿站都没回呢”风兰将一支凰鸟衔珠的流苏钗别在南意欢的乌发上,扶她去厅堂用早膳。 “哦,果真如此?传闻不是说燕太子很受西延王宠爱,在西延权力很大吗,怎么会如此行迹”南意欢坐下,拿起汤勺喝了起来。 “可是这次他确实如此啊,听说他还花重金说要为那青楼女子赎身带回西延呢” 南意欢又喝了一口汤,汤是那羽姑姑亲自用小火慢炖的,汤味鲜美,缓缓道“这世上的事啊,虚虚幻幻,真真假假,有时候眼见都未必是实,何况耳听呢,那燕太子若果真如此好色无能,又岂能多年稳坐太子宝座而不倒,又岂能拿捏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各族部落”。 “那倒也是”。风兰点点头。“听说那西延王对他确实十分宠爱,还有奴婢也听说咱们皇上还指望着这次能让燕太子帮着解决那西延部落率兵在边境作乱的事情呢” “是啊”南意欢眉梢也染上丝丝愁容,南楚是她的国家,南楚百姓也是她的子民,她也希望这次能顺利达成和解,让边境百姓安居乐业,让昭帝不再为此烦神。 自从那日在上枫苑一别后,她一直躲在殿中不出,陆陌忙于庆国大典和来使接待,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用过早膳后,南意欢坐上马车出了宫,照旧例先去了扶风院。 落璃今天穿了一件鹅黄绣云水图长裙,长发及腰,皮肤柔光若腻,正在弯腰替一个小女孩用篦子梳着头发。南意欢想起上次回宫后玉阶与她提起过,说是上元灯节她被惊马所吓当晚,落璃好似遇见了什么人,事后神色便有些不对,然后匆匆忙忙回府了。 她想问问落璃那晚究竟是遇上了谁,可是今天看着落璃仍旧一脸柔和,与往常无异,将扶风院打理的很好,满屋都是夫子教导的声音和孩子们天真充满笑意的脸。便又忍了下去。 期间,萧翰也用探究的目光多次看向落璃,朝南意欢压低嗓音道“卑职派人多番查探落璃姑娘身份,可惜仍无结果” “查不到就算了吧”南意欢微微叹气“只要她本人对、对这些孩子没有恶意,那就等到她自己愿意开口时再说吧” 从扶风院出来后,南意欢吩咐萧翰将车赶去云蔚楼用午膳,正好也打包些南易炎爱吃的东西带回宫去。 几人难得出来便没有选择包厢,而是在二楼临窗的地方选了个宽敞的雅座坐下。雅座四周以细碎珠帘相隔,再坠以轻薄烟纱,倒也清净。 菜刚上来,几人正待动口。突然,楼梯口处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声娇蛮清脆的声音响起“掌柜的你敢骗我,你这楼上明明这么多空位,你都不让我坐,敢情是瞧不起我吗” 南意欢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奇装异服的大汉簇拥着一个少女,那少女约十六、七岁年纪,身上的衣饰与南楚风格不同,一袭用金线绣着各种奇异花纹的茜色纱裙,紧紧裹在身上,裙装中间若影若现露出一段动人的雪白,将玲珑细致的身段淋漓尽致地现了出来。容貌不算极美,但月眉星眼,浑身散发一种充满异域风情的风味。 只见她手上拿着一条银色软皮短鞭,一脚踩在桌边圆凳上,两只眼睛咕噜咕噜乱转乱看。 一看这架势,几个胆小的小二已经吓得躲在一边不敢动弹,只见那掌柜的颤颤走上前去,苦着脸道“这位小姐,小人怎敢欺瞒您?这些座位虽然现在空着,但都是已经被老主顾给预定过了,您看那上面都摆着已定的告示牌,不是吗” 那少女将手上的短鞭在那掌柜面前晃了几下,娇叱道“我不管,早就听说你这琅城云蔚楼菜烧的不错,我这大老远跑来,你告诉我没位置,你耍我啊” 说完,身后那几个彪形大汉往前凑了凑,挤得这个掌柜脚不自觉往后挪了挪。 “可是小店打开门做生意,最要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要是小人把这些座位让给小姐您了,那么等会客人来了,小老儿该如何交代呀”那掌柜的急的满脸通红,就差没给这姑奶奶跪下了。 “那是你的事,本小姐我在你这吃饭,那是给你面子,是你们店祖上烧香积德了。我今儿个啊,还非得就在这吃了” 云蔚楼掌柜一脸愁容,虽然酒楼在京城能开这么大,多少也有些人脉,可是看这少女的着装和打扮应该不是南楚人,身边的侍卫一个个的又如此气盛,最近南楚百年大庆庆典在即,京城来了好多各国使臣和贵胄,一个不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就惨了。 久久苦思不下,正想着说要不要把专门给主子留的天字号房拿出来给这位难缠的少女用。 哪知那少女突然一眼瞥到南意欢的桌子,南意欢他们所坐的雅座正好临街,视野极佳。 她手拿软鞭,刁蛮一指说“那个位置好,本小姐今天就要坐那个,你去把她们都赶走” ------题外话------ 又出来了一个女银哦,我能说精彩在后面,接踵而来吗。 收吧收吧 今天向网站提交了加V预审,感觉像是宣判命运的时刻要来了吗 ☆、第十七章 滚,小女子没学过 掌柜的腿一软,差点没晕过去。 这位姑奶奶也太难伺候了,抢人家预定了没来的位置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要把正在吃饭的人赶走。 南意欢她们一边吃饭,眼里其实一直留意着那少女的动静。 听见那少女如是说,一旁的风兰忍不住了,低声怒道“公主,她们也太过分了,居然如此蛮不讲理” 玉阶急忙一把拉住风兰胳膊,生怕她一个冲动站起来“ 你没看她的衣着吗,根本不是本国人,如今百年庆典,京城如今来了这么多的外国使节,你可别给公主惹事” 那少女也看见了风兰她们的动静,手一挥,将那掌柜推得一个趔趄,抬步向南意欢走来。 萧翰暗暗往前进了几步,身子挡在南意欢侧面,内力暗使,只待一个情形不对即刻出手。 南意欢放下手中的竹筷,拿起娟帕擦擦嘴,微笑看着走到近前的茜衣少女。 其实从那少女的衣饰神态中她已大致猜出她的身份了。 她曾在与昭帝一起用膳时,听他提起过这次西延王庭落月部落的郡主也会一起来。西延王庭地处西南,是一个由多部落联盟组成的国家,大大小小部落有十几个,各有所长,有的擅毒、有的盛产马匹等,而这落月部落则是西延王庭势力较大的一个部族。且该族族长并无儿子,仅有一个郡主,自小疼爱无比,当成继承人在培养。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眼前的这位娇蛮少女应该就是西延王庭落月部的郡主月映沙。 她一度以为他会跟西延太子燕惊鸿一起来京,没想到几日前陆陌只接到了燕惊鸿一行,而这位郡主,一到京城就跑来云蔚楼跟她抢座位来了。 茜衣少女施施然走到桌子面前,眉梢一挑,旁边一个大汉站出来,指着南意欢等高声喊道“你,你们,吃完了吧,吃完就赶紧滚,把这地方给我们让出来” 南意欢淡淡笑道“滚,小女子没学过,不若这位壮士给小女子示范下先” 说完,身侧的萧翰身影如游龙般窜出,一个挥手,便见一个巨大的身影飞了出去,砰一声撞到楼梯口,然后咕噜咕噜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只见萧翰又已经垂手侧立在了南意欢身边,衣摆袍角丝毫不乱。 那茜衣少女瞪大眼睛,似不敢相信,刚被摔出去的大汉图甲,那是他们部族里数得上号的勇士,居然给这个年轻男子轻轻一挥就扔出去了,而且还没看清怎么扔的。 其他几个壮汉看到,齐齐怒气翻涌,一个个拔出弯刀,打算上前。 突然,南意欢开口道,声音不大,但正好清清脆脆地传入了那少女的耳中“这位小姐如果想一起坐下来用膳,不妨直说,我南楚人人好客,便是请了小姐今天这一顿也无妨”。可是,她目光清冷,继续道“你的属下太吵,而且出言不逊。我这人最是恩怨分明,你若敬我,我便恭你,你若犯我,刚才那便是下场。小姐今天还是请回吧,看来今天云蔚楼这顿饭,你是吃不成了” 她从开始看到现在,虽然一开始抱着不惹事的态度任其折腾,但是逾越了她的底线,那便不行。 茜衣少女听完脸色忽青忽白,从来只有她训人的份,何时曾这样被人羞辱过。 一个大怒,招呼也不打,手下用力,银鞭横扫,冲着南意欢的脸就扫了过来。 萧翰急速出手,握住了软鞭一截,但银鞭尾部所坠流苏仍然有几根扫到了南意欢脸上,瞬时留下了几道血痕。 玉阶和风兰惊呼着扑上来,赶紧挡在南意欢前面。 与此同时,萧翰和他带来的几个侍卫也都与那几个壮汉打斗起来,一时间闹得整个二楼一片狼藉。 掌柜的和几个店小二也都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这个样子,惊嚇在原地,半响后掌柜的才反应过来,喊了个小厮赶紧去请京兆尹衙门的人来。 一些到点赶来用餐的客人到了楼下一看这架势,也都急急忙忙撤了,偶有几个胆大的偷偷留在楼下,上面瞄一眼,看个热闹。 南意欢摸着脸上微微肿痛的地方,不禁苦笑“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好像每次出宫都不太顺畅,也不知道会不会破相” 打架仍在继续,玉阶偷偷从各种掌风和混乱下小跑到后厨,弄了点冰块,打算去给南意欢冷敷伤口。 那几个壮汉用的都是蛮力,萧翰几个巧劲,几十招过后,那些壮汉慢慢就有些落了下风,那茜衣少女见状又急又怒,也加入了战团,手上银鞭愈发用力,咧咧作响。 忽然,一声低沉夹杂着迷人慵懒的声音同时响起“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 紧接着,又是一声“你们怎么在这” 正在打闹的几人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男人,都不由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茜衣女子看见楼梯口站的两个人,立马撤回了手中的银鞭,扔在地上,闪身朝其中一个南子怀中扑去。 南意欢右手捂着脸颊,被银鞭扫过的血痕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看向楼梯处,那里站着两个男人 身穿白衣的是陆陌,自从那日在上枫苑一别后,她一直躲在殿中不出,陆陌忙于庆国大典和来使接待,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他今天没有穿官服,就一身简简单单的白色长袍 ,腰间束着一个金色腰带,白衣蹁跹,整个人十分俊朗。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鸢色锦袍男子,初见时南意欢微微怔了下,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气质的男人,那种气质无法用言语形容,一双精致的桃花眼,细眉斜飞入鬓,似妖似魅,似慵似懒,说不出的风流滋味。 他怀中搂的正是那茜衣女子,只是很快,他就不着痕迹地将那女子从怀中扶出,柔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跑这来了” 那女子不依地又挤进他怀里,大哭起来,边哭还边拿手捶男子胸口“都怪你,自己先走不等我,人家心里记挂你,一路上匆忙赶路,肚子饿的直叫,来了这里吃饭,先是掌柜的刁难我,后来这个女人又欺负我,都怪你。” 这鸢衣男子正是西延太子燕惊鸿,这几日他天天吃在青楼、睡在青楼,没两天就吃腻了,于是缠着陆陌带他来云蔚楼换换口味。 没想到,来了正好看见这厮打的一幕。 看来这饭是吃不成了,燕惊鸿扶额叹气,低声哄道“好、好,怪我,怪我行了吧,下次我一定先通知你我再跑,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0 好不好” ------题外话------ 今天得到站内消息通知说入V预审通过,首推 兴奋。高兴。撒花。 然后 乖乖爬走,码字去 ☆、第十八章 公主担心微臣? 茜衣女子抬起头来,面上泪痕犹在,却忍不住噗嗤一笑“说到底,你还是躲着我,还是不愿意带我一起” 就在两人在那又哭又笑,讨论下次出行要不要一起的时候。 陆陌静静走到南意欢面前,也没有行礼,只眼神紧紧盯着南意欢捂着脸的手,透过纤白的指缝,隐约可见几条血痕,眼底不禁漫上丝丝森寒,“她伤到你了,给我看看”。 南意欢闻言乖巧地将手放下,露出那一抹已然有些红肿的红痕。 陆陌看向一边玉阶手上捧着的冰块,默默从身上拿出一块丝帕,取了些冰块,裹了一层又一层,递给南意欢“赶紧把这个先敷在脸上吧,能缓解些疼痛”。 南意欢伸手接过冰块,贴在火辣的脸上,。 “嘶”--冰与热的交融,那一瞬间的触感让她不由地痛喊出声。 陆陌眼底的森寒不由地又沉了一分,只见他转身,看向燕惊鸿和那茜衣女子。 “这位想必是西延落月部落的月郡主吧”陆陌不是疑问而是语气平静地说着。 月映沙虽然惊讶,但仍然嘴角轻扬“你倒聪明,猜出是本郡主我。燕哥哥说你是南楚的侍郎大人,负责这次庆典仪式。我也是你们邀请而来的尊贵客人,刚才这个女人欺负我,还打伤了我的人,我要你帮我把她抓起来,还我公道”。 陆陌淡淡一笑“郡主说笑了,郡主是我朝尊贵的客人不假,可是微臣见郡主如今毫发无伤,而这位小姐却受了伤,且是伤在女子最看中的容貌上,不知郡主倒还想向微臣讨要何公道” 月映沙愣了楞,强硬道“那是她自己技不如人,躲不过我的鞭子,那他的侍卫还伤了我不少人呢” “郡主也说了技不如人就该认,那郡主的侍卫技不如人,那挨打受伤也是应该,又何必怨人呢,燕太子,你说呢” 自始至终,燕惊鸿都是眯眼,饶有兴致地盯着陆陌和南意欢,不发一言,直到陆陌拿话问他。 他才点点头,似笑非笑道“陆大人说的有理,映沙,反正你也没吃亏,就算了吧。” 月映沙娇声道“可是,人家为了早点见到你,赶了一天的路,饿都饿死了” “那就回驿馆,让我的厨子给你做,我把阿克力带来了,他带了你最爱吃的奶油南瓜,说要做给你吃呢”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南意欢一眼,拥着仍在嘟囔的月映沙,往门外走去。 陆陌身侧的长随跟着走了出去,替月映沙安排驿站住宿事宜。 “公主。。”风兰低唤了一句“真要让他们就这样走吗” 南意欢微微叹气道“算了,让他们去吧。今天倒是我冲动了,她是舅舅请来的客人,燕太子还是解决边疆劫掠问题的关键人物,幸好这样收了场,不然传到皇帝舅舅那,只怕会给他增添烦恼” 风兰听完,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事情闹大了、大家撕破了脸对谁都不好。 送走了燕惊鸿和月映纱,陆陌看向站在一边,面色惨淡的掌柜,吩咐说“你下去吧,明日清点下损失,去丞相府上领” 掌柜的立马点头哈腰,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陆陌从窗口处瞥见京兆尹张掖亲自带人往大门处走来,上次血色墨莲杀人案迟迟未破,张掖一直战战兢兢,生怕京城护卫再出任何一点问题,因此接到酒楼掌柜派人报信说是有疑似外族打斗时,吓得赶紧放下饭碗,带齐人马跑来了。 陆陌伸手招来来了一个劲装男子,附耳吩咐了几句,那男子转身下楼。只见那男子迎住张掖,拿出一块令牌,说了几句,张掖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调转马头离去了。 “微臣想着暂时还是不便让他人知道公主出宫在外,因此便命人请京兆尹张大人回府了”陆陌向南意欢解释道。 “本宫明白,多劳陆大人费心了”玉阶取了个仍然完好的木凳,擦拭干净后扶南意欢坐下。 南意欢轻轻将冰块按压在脸上,冰凉的触感稍稍减缓了鞭痕带来的火辣,鼻尖还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让她不禁想起那日马背上被他搂在怀中时闻到的气息。 “今日之事,多谢陆大人替本宫解围。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刚才那男子应该就是西延燕太子,那女子则是落月部落郡主月映沙吧。 陆陌点点头,“公主聪慧,正是他二人” “陆大人刚才替本宫解围,定会深深得罪那两位了。”南意欢微微叹道。 “公主是在替下官担心吗”陆陌眼见南意欢冰肌玉骨上点点红痕,深邃明眸如柔柔晨星。 南意欢面色腾的红了起来,幸好有冰块挡着不甚明显。她压根没想到陆陌这样清朗的男子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 旁边的玉阶和风兰也张大着嘴,连萧翰握剑的手也抖了抖。 南意欢静下心神,笑道“事情由本宫而起,本宫自是会担心。若因此事令燕太子和月郡主心生不满,影响大人完成皇上所托,那本宫岂不罪责大了。毕竟你刚才如此维护本宫,已是得罪了月郡主了。她今日当着燕太子的面不好发作,日后必定会百般讨要回来的。” “难道让微臣眼见公主殿下受伤而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吗,如此这般,只怕微臣会被陛下责怪的更为厉害”陆陌灿然一笑。 “回宫后我自会向皇帝舅舅说明一切,不会令陆大人因今日之事而耽误了差事”。 “公主便是如此看待微臣的吗?”陆陌反问道 南意欢哑然失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好岔开话题,笑道“本宫发现怎么每次见陆大人都是落难之时呢” “微臣也觉得如此,真不知该说微臣是公主大人的福星呢还是祸星呢” 南意欢被他无辜的表情逗乐“依我看呀,绝对是祸星的征兆,每次遇见你都没好事” “嗯,所以今后咱们还是少见面的好,即使遇上了,微臣也一定绕着走,决不让公主殿下再次受伤”陆陌认真地说道。 ------题外话------ 厚着脸皮请大家耐心往后看~所有人物、情节都不是瞎写的 本文架构庞大,后面绝对精彩 ☆、第十九章 他说 咱们 莫名的,南意欢被他那话中不经意间的“咱们”所触动,心中一根无声的弦似轻轻拨弄。 眼见被冰敷过的脸颊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火烫,风兰从马车中取了面纱来给南意欢围上,扶了她起身准备回宫。 在门口上轿时,听得身侧的陆陌淡淡说道“公主回宫后还是抓紧时间宣御医来瞧瞧吧” “嗯”,南意欢轻应一声,抬脚上了马车。 马车往前驶出了几步,南意欢回头从朦胧窗纱间望去,只见那高大的白衣身影已然翻身上马,策马西去,飘逸的衣摆在空中翻飞如蝶 南意欢这次的伤在脸上,却是如何也没法隐瞒,于是回宫后她便去清和宫求见了昭帝,将今天在宫外的情形一一道来。 恰逢元后也在清和宫,急急将南意欢拉近身旁,抚着南意欢脸上几条淡淡红痕,恼怒道“这月郡主也太放肆了,在我南楚国土上如此放肆,还将本宫的阿意伤成这样,本宫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 昭帝也是一脸沉怒,眉头紧锁,在殿内走来走去。 南意欢看了看眼前情形,劝道“舅母息怒,侄女说明此事,只是想请舅舅知道今日陆侍郎为了我与郡主起了冲突,恐怕会于舅舅所图之事有碍,想提醒舅舅早作安排和打算,并没有想要讨回公道的意思。 听到她提起陆陌,元后和昭帝对视一眼。 昭帝略一沉吟,愧疚道“朕倒不担心陆陌那边,以他的能力,既然他敢出面,那自然心里有数。倒是意欢,你乃我南楚堂堂公主,被人当街如此羞辱,朕却又无法名正言顺为你做主,内心实是不安。” 南意欢心想何时昭帝居然对陆陌如此信任了。 她说道“此事我也有责任,月郡主并不知晓我的身份,才有此冲突,再说了这点伤也算不了什么,舅舅不用放在心上。” 昭帝长叹一声,也只能如此。此事若是说开了,也只是两个小儿女间的事情,他若出面,此事便复杂化了,反而于现今形势不利。 正在这时李义进来禀告说御医来了,元后赶紧让宣她进来。 “不会留下疤痕吧”元后担忧道,伤在女子最为重要的容貌上,可千万马虎不得。 御医给南意欢仔仔细细检查了下,方回道“公主此伤并无大碍,微臣下去配几副药外敷,然后煎服几剂,还就就是这几日要注意小心不要沾到水,免得伤口感染即可。” 元后这才舒了口气,转念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南意欢,试探问道“意欢你乔装在外,陆大人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你们认识吗” 南意欢来之前就猜到他们应该会问这个问题,便也不再隐瞒,但还是略去了惊马那一段,只含糊道“是在上元灯节那日,我不小心遗失了灯谜的彩头,被他捡到了。当时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后来有一日凑巧在宫里上枫苑遇见,才知道竟是今年的状元,舅舅亲封的侍郎。” “原来如此”元后笑盈盈问“意欢你对陆大人印象如何?” “什么如何”南意欢微怔,猛然反应过来元后所指。 昭帝在一旁无奈地笑着,他发现他的皇后最近对给意欢赐婚一事极为热衷了。 “很好啊,陆大人满腹才华,又有心报效朝廷,近日为舅舅分忧不少,将来许是我南楚国之栋梁,,,。”南意欢说道。 “本宫问的不是这个”元后急了,她见南意欢啰嗦了了一堆就是没有一句正经。 “那皇后舅母问的是哪个啊”南意欢故意装傻。 “哎呀,太医院的药估计要煎好了,我得赶紧回去用药了。皇帝舅舅、皇后舅母,意欢就先告退了”说完也不待元后反应过来,匆匆点头弯腰行了个礼,拉着玉阶就跑,片刻就没了踪影。 “哎,你跑慢点”昭帝喊道。 再看元后,呆愣在原地,一脸郁卒的表情。 南意欢脸上的伤被那羽姑姑看到后,换来了一顿更加猛烈的念叨,不光风兰,连一向镇静的玉阶都躲出去老远。 于是在那羽姑姑的开场白后,她便装作春困体乏,将小丫头递来的药,一口喝下,然后掀开被窝,躺了进去,闭目假寐。 那羽姑姑见状,叹口气,住了口,帮她把被角掖好,退了出去。 药劲袭来,南意欢沉沉睡去,迷糊中只感觉房间暗了下来,再睁开眼时,天光已大亮。 玉阶和风兰听到动静,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端着温水和洗漱用品的小丫头。 “什么时辰了”南意欢一张口才发现嘴里苦的不行,跟吞了黄连似得,“哎呀,快给我杯糖水,苦死了’,心里将开药的御医一顿臭骂。 “已经巳时多了,刘太医在公主的方子加了安神的药,说是公主休息好了,脸上的伤也才会愈合的快些”玉阶伸手帮她将床帘往两边掀开勾好。 风兰捧来一杯温热的蜜糖水递给她,嬉笑道“糖水昨天下午就备好了,本来以为公主吃完药就要用的,哪知道公主太勇猛了,一口吞下,没反应,然后倒头就睡。 南意欢一手拿着杯子仰头喝下,一手拿起枕头,朝风兰砸了去。 风兰嘿嘿一笑,将枕头接到手中,上前整齐摆在南意欢床上,扶她下来,梳洗换装。 早膳刚用完,萧翰进来禀告说“陆婉儿来了” 南意欢心下一喜,忙让请了进来。 只一会,陆婉儿带着她的贴身侍女明影款款走了进来,今日她只将乌发用一根浅蓝丝带笼在腰间,脚步轻轻跨入门槛时,裙角飞扬。 南意欢迎了上去,笑道“陆姐姐来了,快请坐”说完吩咐小丫头上茶。 陆婉儿落落大方地坐下,简单环视四周,娇笑道“公主这里布置果然清雅” 因为南青月一直怀念宫外生活,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1 因此整个日光殿的布置并不奢华。 “这些物件都是娘亲当年留下的,我觉得也甚好,就一直用到现在” “来,陆姐姐你尝尝这些糕点,都是那羽姑姑亲手做的,御膳房的手艺都没她好呢”南意欢将手边一碟点心往陆婉儿面前推去。 陆婉儿轻拈一块尝尝,赞道“嗯,果然不错,不愧是宫里的手艺,我家府上的厨子可差远了” “嗯,那陆姐姐就常进宫来陪我聊聊天,宫里有时实在是无趣的紧” 陆婉儿眼神朝南意欢脸上的红痕看去,拿锦帕擦了擦手,轻笑道“公主就不好奇我怎么选今天来了吗” ------题外话------ 前面等着推荐的队到底还有多长捏~ 是像香飘飘奶茶一年的销量那么地长吗。哎呀呀~ ☆、第二十章 介绍下这位美人吧 “为什么,上次你不是答应了这几天来看我吗”南意欢问。 “是,也不是”她眯着眼笑道,变戏法似得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瓷小瓶,递给南意欢“这是家兄托我转交给公主的,是他去年意外得来的宝贝,名叫玉痕胶,对愈合受伤肌肤最是有效”。 旁边立着的玉阶和风兰面色一抽,觑觑地看向南意欢。 南意欢伸出的手僵了僵,笑道“只是小伤,太医已经开了药,也说并无大碍,几日就好了。‘ “女子容貌上的事公主还是莫要大意为好”。陆婉儿和煦笑道。“再说了,这可是我哥拜托我的事情,我要是办不好,回去他一准给我脸色看。此物对于愈合伤口祛疤甚是有奇效,每天坚持使用,不出三日便会恢复如初,公主就请收下吧” 南意欢见无法推辞,便示意玉阶接了下来,“那就请陆姐姐替我多谢陆大人这几番相救解围以及赠药之情吧” “几番相救?公主与我兄长此前相识吗”陆婉儿眼神闪烁,问道。 “上元灯节时见过一次,当时我乔装出游,路遇一匹狂奔的惊马,是令兄及时制住了那马” “怪不得”陆婉儿捂嘴笑道“上元节那晚我去找他时,发现他双手都是马缰勒出的红痕,正在上药,问他是怎么受伤的,他也不愿说,原来呀,是去救美人去了” “主要是为了救一个马蹄下的小女孩,我只是正好站在旁边”南意欢纠正道,不知为何,她并不愿意向陆婉儿提及那晚的情形。 “反正都是一样”陆婉儿咯咯笑道。 随后两人又扯了些其他事情,陆婉儿便起身告辞了。 。。。。。。 两日后,正是三月初六 这日晚上,昭帝在宁庆殿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臣。 这也是第一次意义上的各国使臣正式面见昭帝。 为了这日晚宴,整个皇宫从清晨便开始忙碌,萧翰也被抽调回龙骑禁军率队负责夜间守卫和布防。 沐浴后,南意欢换上一身正式的淡紫色宫装,头发半挽,斜簪一支步摇,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陆陌送来的玉痕胶果然药效显著,原来清晰可见的伤痕如今只剩淡淡粉红,除非凑近细看已不可见。 但考虑到今夜燕惊鸿和月映沙都在,她还是令风兰取了珍珠轻纱覆面,只留一双美眸在外,美眸漆黑,深不见底,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帘投下的阴影更是为整张脸增添说不出魅惑撩人。 宁庆殿中灯火通明,全部在壁角采用硕大的东珠采光,殿内铺设了厚厚的丝毛地毯,摆着各类精致的美酒佳肴,香气四溢,每个榻几前都跪着一个容色出众的美姬伺候奉酒。 南意欢从侧面入席,在昭帝和元后的左下手落座,旁边就是南易炎的位置,这也是南易炎参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国宴。 小家伙穿着正式,一身浅金色衣袍,烛光下一双浓眉下大眼睛格外有神、灵气逼人,虽然表面镇静,但微微紧握的小手仍是不自觉地泄露了他的紧张。 南意欢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小手微微用力,以示安慰。 “北越离王殿下到”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是越君离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自他来南楚后,一直静静呆在驿站内,很少外出。因此当西延燕太子的风流名声传遍整个南楚大地时,这位北越离王却是神秘的紧。 南意欢抬眸往殿门外望去,只一个高大俊逸的身影稳步走来,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修长、面容刚毅,一双剑眉横锁,幽黑的双眸藏锋卧锐,透着一种锐利的光芒。北越太子自小体弱多病,甚少出府。因此恒帝便将朝中大小事务交由离王越君离和晋王越君邪统领。 越君离环视殿内,按规矩向昭帝行了国礼,声音浑厚低沉“君离拜见楚皇,恭祝南楚百年建国之喜” 昭帝挥手免礼,笑道“离王远道而来,此行辛苦。不知在我南楚这几日可还习惯否,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只管说”。 “楚皇厚爱,此行安排甚好”。 “八年前,朕与你父皇在赤水郡一别,便再也没有机会再见。这些年朕心里甚是想念,记得当时他的双腿痛风严重,如今可好些吗,回去后请代朕向你父皇问好”。 “多谢楚皇关心,父皇如今经过太医细心调养,加之平素注意饮食,此病症已大好。还经常和我等提起当年在赤水郡与楚皇相聚畅谈之景” 南意欢心下暗笑,也不禁感叹两人这机锋打的,“这两个皇帝之间确实是想念,只怕不是时常想,而且是天天想,想着怎么从对方手里再捞多点好处” “如此甚好”只听昭帝哈哈一笑,“离王请就座”。 旁边过来一个内侍引着越君离往左边第一排首位上坐下。榻侧的美姬给他甄了一杯酒,他伸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这时,门口传来通禀声“西延燕太子到、月郡主到” 众人的眼神呼拉往门口扫去,连昭帝和元后也不禁张目望着,心中十分好奇这位名声震天响的风流太子。 南意欢则伸手摸了摸面纱,身体端坐,目光转向门口。不期间与坐在右边第一排的陆陌相遇,陆陌也正看向她,目光中有着隐隐的担忧。 她嘴角清扬,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以示让他安心。 燕惊鸿今天穿的仍然张扬无比,一件绯紫色拖地轻柔长袍随着他轻缓优雅的脚步在地上摇曳,手里拿着他不管四季都摇啊摇的玉扇,细长的桃花眼微笑起来边走边放电,说不出的风流肆意,惹得殿内的美姬和少女们一个个低头羞红了脸,还忍不住偷偷再瞄两眼。 燕惊鸿径直走到昭帝面前,弯腰行了个礼,只是这礼比起越君离刚才那个就差了许多。昭帝心里虽恼,但也不好表现,只得笑着让内侍也引他也入了坐。 宴席正式开始,一道道珍馐美味被流水般送到席上,众人推杯换盏,互相恭维,气氛好不热烈。 燕惊鸿自入座后就基本慵懒地半躺在那里,连越君离举杯跟他共饮时,神色都懒懒的。只一双眼睛贼兮兮地在殿内乱转,时不时再跟几个小宫女抛个媚眼啥的。旁边的月映沙则是一脸怒气,瞪瞪旁边这位到处惹花放电的主,又怒扫一圈旁边几个有点看痴了的女人。 燕惊鸿的目光扫到南意欢时,他停顿了下,随即双眉一挑,一双眼眸笑意愈加迷离。 他清了清嗓子,斜斜支着下颌,双手随意往南意欢的位置方向一指,开口说道“楚皇陛下,不知是否给在下介绍下这位带着面纱的美人呢” ------题外话------ 抱歉,今天对所有章节进行了调整,删掉了很多旁支,使得情节更加紧凑 同时调整了男银们出场的时间,让他们提前出来了 感谢陪伴 ☆、第二十一章 微臣只在意公主 声音不大,却瞬间像是在这喧闹火热的气氛中砸了个冰窟窿。 所有人都望着燕惊鸿和南意欢。 陆陌伸手举杯的动作蓦然一僵,目光冷冷直视燕惊鸿,浑身散发出森森寒意。旁边的陆丞相连忙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拉住了他欲动的身形。 连越君离也停下手中正在与南楚骠骑将军刘辰推杯换盏的动作,转身回头,俊眸微眯,打量这一切,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昭帝按捺住心下的恼意,说道“这位是朕的侄女,意欢公主。” “哦,原来是尊贵的公主殿下”燕惊鸿恍然若悟,望着南意欢的眼神依旧热烈,“早就听说南楚意欢公主绝美之姿,不想今日居然得见,公主殿下可否取下面纱,叫我等一睹仙姿芳容呢” 南楚众臣听闻又是惊呼一口气,只觉得西延蛮荒之地,这位燕太子实在是太不知礼数了,竟然当庭说出这样轻浮的话来。 越君离往对面陆陌所坐的方向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南意欢,低低一笑,继续玩弄着手中扳指,静观事态发展。 南意欢自燕惊鸿开口将她扯出来开始,就知道他猜到那日在酒楼中的女子是她了,不由地心想“谁说这燕太子是个只知道风流的草包色鬼了,真是瞎了眼”。她暗叹口气,心想被燕惊鸿知道了无所谓,但是可千万别惹到月映沙这个醋坛子。 月映沙也感觉出来燕惊鸿对南意欢的态度有所不同,眼神狐疑的也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于是她坐直身体,故意压低嗓音道“承蒙燕太子厚爱,世间传言多有不实,燕太子又何须放在心上。本殿只是近日感染风寒,未免传给各国贵宾,不得已才覆面而坐,倒叫燕太子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本太子一向对美女都是很愿意用心的“燕惊鸿笑的很肆意。 旁边的月映沙实在忍不住,火上心头,探头过来道咬牙道”我也是美人,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用心哪“ ”用的,用的。你没看本太子妃的位置都给你留着吗?本太子也就是好奇想看看她比本太子未来的太子妃丑多少“。 ”我今年十六岁,这话都听你说了十六年了,就知道拿话哄我高兴“月映沙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向南意欢的目光却瞬间柔和了起来。 南意欢正待搭话,陆陌突然站立起身,走到殿前,向昭帝行了一礼,喜道”皇上先前还在为此次回赠燕太子何物而困扰,依臣看,南楚美女天下一绝,不若按照各式风格给燕太子挑选一些带着,既满足了燕太子爱美人的心,也免了回国遥远路途上的寂寥。“ 昭帝哈哈一笑,”朕看可行,就请陆卿家操办吧“ ”那怎么行,我西延也盛产美女,不需要你们南楚送“月映沙喊道。 ”阿,那要不给月郡主选上一批少年好了“陆陌表情有些为难,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差点笑喷了旁边一殿老臣。 ”你。你。“月映纱满脸通红,她纵是平素开放,不拘男女大防,但也给陆陌惊的够呛。 ”既然是陆侍郎的一片心意,给你那你就收着,带回去喂喂马、遛遛狗的也好“燕惊鸿收敛眼底笑意,眼光掠过陆陌看向南意欢,给月映沙杯中满上酒,递到她手上。 ”好吧,那他给你女人你不许收“月映沙撒娇道。 ”霸道。“ 这一番笑闹过后,也就没人再去提刚才的话题。 这一晚,南意炎表现很好,展现了一国太子该有的风范。 夜宴结束后,南意欢带着风兰往日光殿走去,今夜的梨花白特别醇厚,她不禁多贪了几杯,这会酒劲上来,便觉得头晕目眩,恰逢路过一凉亭,两人打算进去歇歇脚,等酒劲缓和些再走。 凉亭栏杆下就是一方水池,水中树影斑驳疏离,泉边的苍木飘零下枯叶,一片一片在水面上打转。池中还有数尾小红鱼自由地游弋着,南意欢一时兴起,便吩咐风兰回宫去取鱼食。 ”可是只有公主一人在此地,奴婢实在不放心“风兰犹豫道。 ”没事,你快去快回,今夜宫里守卫森严,你看旁边都有侍卫站岗的,你去吧。南意欢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风兰看了看旁边几米外笔直站立的侍卫,点点头,快步走开了。 静夜寂寂,月色皎洁。 风兰走后,南意欢便取下珍珠面纱,趴在青石栏杆上,拿着旁边随意折的嫩柳条逗弄着鱼儿,鱼群在叶底游来游去,浑然无忧。 “公主殿下好兴致”一个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2 低沈、略显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南意欢惊的回头,发现明月透过松林撒落斑驳的静影中,一个白衣男子静静立在那里,黑夜中男子深沉的双眸若落月潭星。 一刹那,碧落月色清明,云敛清空,冰轮乍涌。 “是你,你怎么还在这,这个时辰宫门不是应该上锁了吗”南意欢容色本就属于娇媚的,平时刻意以妆容加以遮掩便不大明显,此刻夜间饮了酒,脸上泛着红晕,微微浅笑,愈发显得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陆陌一刹间有些失神,半响回道“明日一早皇上要召见燕太子,因此晚上特许微臣留宿宫内,等会微臣还要去皇上的清和宫议事” “这段时间辛苦陆大人了,为我南楚百姓如此辛劳。还有刚才在殿上,也多谢陆大人替本殿解围” “为了南楚,微臣自然是会尽心尽力的”陆陌眼中沉沉幽光,闪烁不明。 凑着月光,他走上前几步,看了看南意欢的脸颊,宽慰道“微臣瞧着公主脸上的伤痕已几不可见,如此甚好,微臣也就放心了。” “陆大人难道如此在意一女子的容貌吗”南意欢脱口而出,说完后却又觉得这样问实在不妥。可是不知为何,她对于陆陌关心她脸上伤势一事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陆陌微怔,然后走上前几步,扬起唇角,一抹无双的笑容在他唇边漾开“微臣只是在意公主而已,至于别人,与臣何干”。 声音低回轻柔,薄唇近在耳边,南意欢心头一颤,瞪大双眼看着陆陌,他今晚也饮了不少酒,清风拂过,周身传来阵阵似有若无的淡淡梨花白香,不禁觉得自己原本昏沉的脑袋更加晕了。 ------题外话------ 很抱歉,编辑今天太忙了 大修的几章还没有审核通过 所以中间有几章内容都不对 但后面的更新不会变的 求路过的帮忙收藏下吧~ ☆、第二十二章 你未嫁 我未娶 这算什么,表白吗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状况,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可是好像双脚有点挪不动步子。 虽然她深深痛恨她的薄情父亲,内心清明地看着燕惊鸿与月映沙的追逐与拒绝的戏码。 可她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 当她自己遭遇这种情境时,她发现自己一片混乱,无力挣扎,什么都做不了。 南意欢摇摇头,深吸口气,努力使自己尽快镇静下来,佯装神色自若道“陆大人说笑了,不管如何,本宫很感激陆大人上次惊马相救和赠药之情,也记得当时曾欠你一个承诺,请陆大人早日想好要求,本宫一定尽力达成” 陆陌明眸微闪,轻笑道“是,微臣一定认真考虑,尽快告知公主殿下。还有,微臣想要澄清一下的是,微臣并非以貌取人之人,并不在意公主容貌如何,询问公主伤势愈合情况,纯粹只是出于关心而已,还请公主不要误会。” “自是不会”,她用力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平静。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却是风兰取了鱼食过来了。她看见陆陌也在,惊的差点将鱼食扔在地上。 南意欢看见风兰心中一喜,趁机与陆陌告了别,拖着傻呆呆的风兰步履矫健地回了宫。 直到第二天早起,醉酒的后遗症仍在,她坐在床头,用力地揉着脑门,仔细回想,仍感觉像是梦一场。 但她隐隐知道,她心动了。 这一日上午,昭帝与陆陌及燕太子关门谈了好久,只知道,打开门时,燕太子满面春风,还偷摸了两下门口小宫女的手,哼着歌摇着扇走了。 事后,听说经过昭帝和陆陌的极力劝说,最终燕太子勉为其难地表示回去后将尽力约束下属,保障边境百姓平稳安定和谐的生活环境。当然,代价是他来的时候是满满五十车美人,走的时候是满满五十车、够他们散兵游勇、七拼八凑抢一年的粮草。 有不少将领觉得,这西延太子太过分,扮猪吃老虎,这简直是敲诈勒索、土匪行径,我堂堂南楚,百年泱泱大国,岂能受此蛮族欺辱。背地里暗暗指责昭帝过于懦弱,重文轻武,文又不能当饭吃,文又不能打西延。 可是昭帝又有他的无奈,因此,虽然看似与西延的边境问题解决了,朝廷内部岌岌可危了。 三月初九,南楚建国百年庆典如期举行。 整个仪式持续整整一天,按照既定的流程一一执行,陆陌将各项事务操办的磅礴大气、井井有条,尽显大国风范。 昭帝很是高兴,于是晚上继续设宴款待各国贵宾,也权当为其践行。 因为仪式结束,明日过后,各国使臣就要陆续回国了。 这次除了北越、西延和一些附属小国来人之外,路途最远的东海诸国,因路程一来一回得要二月之久,并未来人,事后,东祁遣使者专门送来了贺礼,这是后话了。 晚宴仍是十分热闹,虽然南意欢脸上伤势已经全部好了,但是为了避免被燕惊鸿和月映沙认出,她还是蒙上了面纱出席。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她没敢继续饮酒,宴会进行一半时,她便偷偷溜了出来透气。 突然,身侧传来一声轻笑“不知在下今天是否有幸见到公主尊容呢” 南意欢转后身来,发现不知何时燕惊鸿站在了身后。 “殿内那么多美人,燕太子好端端的不在殿内坐着,舍得出来了” 燕惊鸿将手中玉扇一抖,眼中翻滚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公主怎么出来的,本太子就是怎么出来的。再说了,殿内的美人又怎能与南楚第一美人公主你相比呢” 南意欢面色微沉,语气清冷道“燕太子请自重,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还请燕太子斟酌” “自重,呵呵,我本来就是贪爱美色之人,自重早不知扔哪个角落里了。反而是公主殿下。”他不以为意地轻笑,顿了顿,凑过来低声道“公主这般随意在宫外行走,又与陆大人如此亲近,为何却不愿以真面目示以本殿呢,可惜了本殿大老远、兴冲冲地跑过来,想要一睹芳容”。 南意欢心想,他果然猜到,。 于是,她心下主意一定,浅浅一笑,伸手取下面纱,露出一张玲珑剔透、惊鸿艳影的脸“燕太子果然好眼力,怪不得能从我皇帝舅舅手中诳走一年的军中口粮” 燕惊鸿看着南意欢的容貌,啧啧叹道“果然传言不虚,公主美貌实是令本殿心荡神怡呀。至于粮草一事,哎,谁让本太子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太子呢,本太子虽然平时爱好美色,不务正业,但是总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子民挨饿受冻是吧,想必公主也是慈心之人,必也是不忍心的”说完,脸上还故意装作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道理不错,只是手段未免卑劣了些,要知道那些惨遭劫掠的南楚边境百姓可也都是无辜之人” “这世间卑劣之事多了去了,公主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南意欢问道,她总觉得燕惊鸿话里有话。 “没什么意思。”燕惊鸿翩然一笑,“只是觉得和公主似乎有些眼缘,看见公主如此美丽,忍不住想提醒下公主,这世上险恶的人和事太多了”。未了,他眼神暧昧,说道“依本殿看,公主绝色姿容,反正我也玩够了,你未嫁,我未娶,要不咱两凑一对吧,好不好” “不好”南意欢拒绝的干脆利落。 “为什么,本太子自认风流倜傥,富有一国。。。”燕惊鸿辩道。 “一则,我可不想某天睡觉的时候被人拿个麻袋套走,塞到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家做填房;此话一出,燕惊鸿脸黑了黑,因为他原先的相好,挽月楼的头牌柔柔姑娘就是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半夜,被月映沙给绑了卖给了一个就快四代同堂的老头做填房。 二则啊,她顿了顿,调皮心起“本公主实在觉得自己与陆大人纠缠不清,自认德行有愧,不敢高攀燕太子这颗大树,您还是继续去找您的那一堆美人去吧” 于是燕惊鸿的脸又黑了黑。 南意欢突然觉得好笑,她对燕惊鸿并不排斥,觉得他虽然风流,但并不下流,且内心清明,对自己臣民又有责任感。 燕惊鸿看了南意欢半响,才叹道,“哎,可惜。。可惜啊”,然后举着扇子晃晃荡荡地走了 燕惊鸿走后,南意欢也打算回内殿。 刚转身,她僵住了,然后小脸迅速从面颊红到了耳后,因为,对面阴影处站着一个人,一身月白长袍,一张俊脸在淡淡月光下泛着奇异耀眼的光辉,看着像惊喜,像不敢置信。 ------题外话------ 寂寞孤独的写文旅程 希望有你 幸好有你 每一个点击和收藏某夜文的你们 ☆、第二十三章 有刺客 此时,南意欢只恨不得地上有个地洞能让她钻进去。 完了,她刚才戏谑燕惊鸿的,那些她说自己与他纠缠不清的话,全部被陆陌给听见了。 陆陌从阴影处缓缓走来,沉沉的脚步声在格外幽静和安谧的夜间静静回荡。 “那个。,我,刚才…只是”南意欢红着脸,声若蚊呐。 “微臣明白,刚才公主只是搪塞燕太子而已。”陆陌眼中已一片清明,仿佛刚才那些狂热惊喜都只是浮影。 “你怎么也出来了”南意欢问。 “今夜各国使者云集,微臣出来巡视下守卫情况” 南意欢暗吁了口气“这个西延燕太子好似并不像他表面所见那样风流无诞,倒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好手” 陆陌看着燕惊鸿远去消失的背影,道“他当然不是真的贪色之人,否则何以这么多年弹压西延各部族,掌控朝政。落月部是月映沙追了他那么些年,也只得了个太子妃的空头许诺”。 “那他原先所说的那些无法勒令各部族停止劫掠的话岂不都是假的,骗人的,目的只是为了骗的我南楚的粮草”南意欢蹩眉道。 “也不完全。西延属于部落联盟制,现在落月等部族渐渐势大,他也有他的难处。这次从我南楚拿回去的粮草也是笼络部族的其中一个手段而已” “陆大人对如今局势果然清明,只是苦了我南楚百姓。刚刚丢失了五个粮屯,这会又损失了给西延的那些”南意欢叹道。 只怕原本就举步维艰的南楚,如今更加艰难了。 “对了。”南意欢挥起手中拿着的珍珠面纱,苦笑道“他已经知道那天在云蔚楼里和月映沙起了冲突的那个女子是我,我再也不用总是戴着这个到处走了” “他上次夜宴时应该就已经知道了,既然没有当庭揭穿,那自然也不会再提起的”陆陌肯定道。 片刻,他突然低声幽幽说道,嗓音微哑“微臣倒是希望公主时常戴着这个,尤其是饮过酒后” “为什么”南意欢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略一停顿,目光炽热地在南意欢脸上扫视着。 他缓缓开口“因为这世上恐无人能抵挡公主酒后那绝美的风姿” 瞬间,南意欢觉得周边的气氛倏地燥热起来, 一颗心如小鹿般乱转。 她其实很想治陆陌一个轻薄无礼的罪名,可是莫名的,她居然会因为他的称赞而觉得欣喜。 这世上无法抵挡的人,也包括他自己吗。 确实,她知道自己容颜似母,天生娇媚异常。可是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容貌,因此在平日的着装打扮上都尽量掩盖,因此外人也只道她是容颜绝丽,明艳绝伦。谁知,那晚饮酒过后,不经意间将自己最魅惑的一面展现了出来,还偏偏让陆陌看了去。 陆陌见南意欢怔怔的样子,又见前方殿内宴席已散,已有人员三三两两的往外而去,便躬身施了一礼,退下了。 “公子,没想到燕太子居然有如此心思,而且还跟意欢公主说了那样的话”,说话的是一直跟在陆陌身边的贴身侍卫。 陆陌脚步微顿,唇角微勾,冷冷道“无妨,公主对他没意思。再说了,即使公主同意,皇后也是舍不得的” 侍卫一听,便不再多言。 两人加快脚步往殿内走去。 这边厢,南意欢见筵席散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3 了,便也转身往日光殿走。 路过上枫苑时,她不禁往大门处瞥了一眼,仿佛那里有一个翩翩白衣公子,笑容明媚温暖。 三月春风微度,原本满园的红梅,早已瓣瓣掉落,碾落成泥。 她微叹一声,抬步欲走,忽然瞥见一个黑影一闪,飘进了苑内,再细看时,却见那空寂无声,只低低挂着几盏宫装,随风轻轻飘曳, 又走了几步,前面一片灯火和人声,只见昭帝和越君离走在队列前头,高声交谈着。 昭帝也看见了南意欢,正打算招手喊她过去。 倏然,十几条黑色人影蓦然冲蹿了出来,分别从三个方向向昭帝和越君离扑去。各个武功高强,伸手矫捷,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武功最高,眨眼间已经一掠几丈,跃到了昭帝面前,手持尖刀,当头就要劈下。 越君离急忙一手将昭帝往旁边用力一推,一手伸手拔过旁边侍卫的剑,横手往上一架,硬生生挡住了那尖刀向下的架势。 旁边的太监侍卫已经乱成一团,太监总管李义惊声尖叫“有刺客,快来人,有刺客刺驾啊”,一边指挥旁边的侍卫和太监上前护驾。 昭帝也是面无血色,身上衣袍被这一推一搡弄得凌乱不堪,不住的往人群里躲去。 南意欢惊赫的面色大变,差点喊叫出来。她今天只带的两个三等小丫鬟,看到这情况都已经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萧翰被抽调协助进行皇宫守卫,也不在她身边。她极力按捺住内心的恐惧,悄悄将身形隐进旁边草丛的印影里。 “先斩南贼”黑衣人中一个貌似头领的人高声喊道。 于是几条人影又不顾一切地朝昭帝扑了上来,招招狠绝,刀刀致命。不多时地上就躺了很多侍卫和太监的尸体。 这边厢,越君离也被几个黑衣人困在一个角落中,他是北越皇室中唯一上过战场,领过兵的皇子,武功自是不弱,只是这几个黑衣人似乎内功更强,一时逼的他也渐渐有些势弱,身上衣襟汗湿。 远处的骁骑营护卫听到声响,不断从四面八方赶来,萧翰也随后带人赶了过来,加入战团。 黑衣人全部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虽然在多方夹击下也有伤亡,但换来的却是余下人员更为猛烈的反扑,似乎不将昭帝置于死地不罢休。 突然,一个青衣人影从旁边宫殿屋脊上疾速飞下来,毫无声息,却剑锋凌厉,直指团团护卫中的昭帝而去,连躲在一旁的南意欢脸上都感受到了那股凌冽的剑气。剑身在月光下散映着淡淡的幽蓝,显然是淬了剧毒的。 所有人都在全力绞杀场上的黑衣人,谁人也没注意屋顶上还有人,加上这人动作极快,剑尖如奔雷掣电般霸道刺向昭帝眉心,眼见就要戳个大窟窿。 “砰…”一声剧烈的声响,一股灰尘在空中激荡爆开,却是一旁的陆陌飞身一跃,手指弹出了一枚石子,打偏了剑尖。 ------题外话------ 章节已全部修改完毕 可正常看了 ☆、第二十四章 身中剧毒 只见陆陌一个旋身,白色衣袍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人已落在了那青衣人面前。他伸手接过萧翰抛来的长剑,朝那青衣人划空而去,出手十分犀利,短短时间内两人就已经过了十来招。 只见那人边退边狂笑道“想不到南楚新科状元陆大人居然也是个身怀武艺的高手” “何必废话,拿命来吧”陆陌冷冷说道,手上剑招却是一刻不停,剑茫吞吐不定,有如秋风扫荡落叶,招招直指对方要害。 骁骑营的人越来越来,黑衣人渐渐抵抗不住,大多都已被诛杀在地。越君离也停了手,立在一旁。 南意欢瞪大双眼,满脸惊讶。她也没想到陆陌一个一以科举入仕的文科状元,居然也有如此高的身手。 青衣人在全力击杀下,已狼狈不堪。而陆陌却依然姿态飘逸,神情自若,宛若庭前闲步,衣袂不动,轻轻松松便避过电闪雷鸣般的十几招连环追击。 青衣人边打边退,忽然瞥到了躲在一边的南意欢,阴险一笑,剑影连闪,虚幻几招,朝着南意欢飞扑过来,左手一拉一拽,就把南意欢从阴影处拎了出来,紧紧捏住她肩胛骨,右手将剑架在她脖颈上。 “公主”旁边两个本就瘫软的宫女更是惊声尖叫起来。 所有人都惊住了。 昭帝焦急地看着南意欢。萧翰也停下正在打斗的动作,目光通红,额上青筋暴起,愤恨地盯着青衣人。 青衣人面色诡异,慢慢扭动着自己的脖子,咯吱作响,听得被他挟住的南意欢耳边更加惊惧,“公主,居然是个公主,看来我今天真是捡到宝了。杀不了狗皇帝,就杀个公主,这买卖也不亏” 那个惊声尖叫的宫女一见闯了更大的祸,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陆陌紧皱着眉头,缓缓放下手中的剑,沉声道“你放了公主,我们便放你离去” 青衣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放开她,我就没命了” “那你想怎样。”陆陌问。 “我想怎样。。”青衣人左手伸到前面,用力在南意欢的脸上捏了一巴,手肘处一颗红痣异常明显,脸上神情猥琐“好一个冰肌玉肤,滑腻似酥”。 南意欢只觉得浑身战栗,被他用手摸过的地方难受无比。 陆陌见状脸色黑如山雨欲来,握着剑的双手紧绷。 “只要你放了意欢,朕是天子,说话算话,一定放你离去”昭帝急道。 “骗我放了她,然后再用箭射我,哈哈哈哈。。”青衣人仰头大笑,“今天本想要取狗皇帝你的命,可惜今天命不该绝,杀不了你。“ ”你就这样押着我,我送你去宫门口,宫外空旷,你就不用担心他们会设伏抓你,如何?南意欢惊惧过后,反而不再害怕了,因为她从这青衣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想求生的欲望,她发现,他其实也不想死。 “怎样,我还会让他们给你准备一匹快马和衣物,这个交易不错吧,总比你杀了我划算,你若是杀了我,那他们,今天是绝对不会放你出这个门的”。 青衣人思虑了一会,厉声道“好,但是你可千万别想着耍什么花样”说完,猛然加大了捏着肩胛骨的力道,手劲极大,南意欢忍不住痛喊出声。 陆陌的脸色一变,目光中各种情绪交织,看了那青衣人几眼,周身几股细如绢丝的劲流肆意而出,隐约可见团团寒雾。 “好。”南意欢忍痛高声将需要准备的东西一一说来,昭帝抓紧命人前去准备。 萧翰右手一挥,旁边骁骑营的侍卫散到两旁,让出一列来。 青衣人谨慎地挟着南意欢往门外走去,一路顺利出到了宫门口。 马匹和干粮衣物已经准备好等在了门口,宫门外空旷一片,所有守卫撤的干干净净。 青衣人抬头环视两边,见已不在射程范围之内,于是,轻笑一声,朝对面肃手站立的陆陌和萧翰说道“人,还给你,不过,你得接好了” 说完,诡异一笑,左手一挥,将南意欢用力推了出去。右手中长剑一指,剑气锋芒毕露,直逼南意欢后颈咽喉而去。 所有随后的昭帝和大臣们一片惊呼,各个面上露出愤怒和惊恐的颜色。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一个白衣身影已腾空而起,一把抱住身子飞在空中的南意欢,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落下,试图避开青衣人那一剑。同时,萧翰一个起身,攻向青衣人下盘。 南意欢只觉得身子先是被人用力抛到了空中,落入了一个非常温暖的怀抱,再然后听到了一种剑声入肉的钝声,耳胖一声“闷哼”,身体被人紧紧抱住,在地上翻了几滚,停了下来。 青衣人见一击不中,迅速避开萧翰,疾飞上马,萧翰追了几步后,终是人不如马快,不见了青衣人身影。 这边,南意欢挣扎着从陆陌的怀里探出头来,只见白衣男子面带微笑,双目紧闭,紫黑的鲜血从他的胸口处不住地溢出来,很快就湿透了他的衣襟,连带的染了南意欢的满手 、满身。 她想起了那沾染了剧毒的,在月光下闪耀的熠熠蓝光长剑,只觉得那一瞬间好像心中有被什么给抽走了,生疼无比。 “御医,快点叫御医来”南意欢哭喊道,泪水滚滚而下。 陆陌很快被抬到了就近的逸尘殿里,太医院所有太医国手都被召了过来。屋内也坐了满满一屋人,昭帝、元后,还有刚刚离开筵席还没来得及出宫的陆相。 院首霍延正在细心解开衣物,查探伤势。他面色凝重,将脉象探了又探,又命药童取了一枚丸药,用水化了,喂了下去,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转身回禀道“陆大人胸口被利剑所伤,幸好心脉无损,倒不严重。只是剑身上染了剧毒,需要费些功夫”。 霍延脱衣检查时,女眷不好近身,南意欢被玉阶扶着远远坐在帘外,听到霍延如今这么一说,急急问“那毒严重吗,可容易解” 霍延摇摇头,道“微臣首先要确定是何毒,现在有几种怀疑,还需要一些时日来验证,只有确定了是何毒以后,方好对症下药。” ------题外话------ 首推还没排上 我已经等到花儿也谢了 很高兴这两天流量好了些,但是还是么的收藏 么的收藏 求收求收求收 跪求收啊~ ☆、第二十五章 昏迷不醒 南意欢听完心瞬间沉了下来。 昭帝等一听知道如果霍延都不能确定,那估计也别无他法了,只得拍拍陆相肩膀,叮嘱太医院竭尽全力,一定要治好陆陌。 因为陆陌现在重伤在身,昭帝便下令暂将陆陌留在逸尘殿里养伤,直至恢复。 霍延给陆陌服用了一颗延元丹,暂时压制住了毒性,可免七天无忧。然后匆匆带着药童出了宫,说是去找些东西来验证毒性,确认陆陌所中何毒,然后放好对症下药。 考虑到陆陌是在宫里养病,原本身边服侍的人不便进宫,因此只留了他自幼的贴身侍卫莫离在身边,南意欢随后遣了玉阶和几个二等宫女玉屏等来日夜伺候着。 过了两日,霍延说是已经查出陆陌所中之毒,名叫“孔雀羽”,此毒虽非见血封喉,但却能让人在一周内身体各器官迅速枯竭,导致死亡,且中毒者临时前会十分痛苦。 幸好,霍延在一本古书上见过此毒,知道如何可解,只是宫里缺少其中一味关键药引“狼花”。此花十分罕见,平素生长在绝谷之中最腐败之地。 正好琅城外五百里开外有一座沛山,传闻曾有人在此山中见过此花。只是时间十分紧张,从京城去沛山快马也要一天,而延元丹仅余五日功效了。 昭帝喜出望外,着令霍延立刻起程,并派了一队骁骑禁军随同出行。临行前,萧翰主动请缨要求一同前往,昭帝当即答应。 …… 已经四天了,各国使臣都已经陆续回国,越君离在休养了一天后,也已经走了。 陆陌仍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南意欢坐在床头,看着陆陌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睫羽紧闭,薄薄的嘴唇微微有些干燥起皮,心内百感交集。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仔细地看着他,看着一个男人。 这个俊美绝伦、表面清朗,却经常出乎意料地说出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的男人。 这个三番两次救她于危难,替她解围的男人。 这个外表斯文,满腹经纶,实则英气逼人、文武双全的无双男人。 按说,以她公主的身份是不适合这样近身地照顾一个男人,可她,还是来了。 昭帝和元后也都很默契地没有阻止。 南意欢接过风兰递来的浸的半湿的毛巾,轻轻地按压在陆陌的唇上,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好半响,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萧翰回来了,喜的边转身便喊道“是找到狼花了吗” 一回头,才发现是陆婉儿站在门口,许是走的急了,她气喘吁吁、额间都是细微的汗珠。看见南意欢也在,她脚步一顿,右手紧紧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4 扶着门框,眼圈通红,直直地望着床上躺着的陆陌。 因为陆陌是在宫里养伤,出入不方便,因此这是陆陌受伤后陆婉儿第一次来探望,想必这些日子心里一定担心的紧。 南意欢尴尬笑笑,起身走到门边,对陆婉儿说“陆姐姐来了,陆公子还没醒,你进去看看吧,我先回宫了” 陆婉儿深深地看了南意欢一眼,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略一点头,擦身从南意欢身边走过,飞快地冲到陆陌床前,牵起陆陌的手,哽咽道“哥哥。” 南意欢微叹口气,眼神示意玉阶一起出来,再将殿门关上。 留下玉阶在门口候着,南意欢带着风兰缓缓朝宫中普灵塔走去。南楚历来各代皇帝都大肆宣扬佛教,因此,境内各城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寺庙,也有人私下说是因为南楚开国皇帝杀孽太重,借以希望通过佛法进行化解。 普灵塔就是当初百年前开国大帝南日诚所建,塔分九层,每层九米,取佛经中九为极致之意,气势恢宏,站在塔顶可以俯瞰整个皇城。 自陆陌受伤后,南意欢每日都会来这里上柱香,希望佛祖保佑他早日醒来。然后站在塔顶上,看着皇城入口,每次当看见有人骑马飞驰而来,她都满心希望那是萧翰和霍延归来,可是每次,她都会失望。 照例上完香后,南意欢带着风兰,缓缓地,一级级地爬上了九层塔顶。 今日塔顶风很大,猎猎的狂风吹起她的衣袖,长若流水的青丝在风中肆意飘荡,似在挣扎着摆脱什么,又似在苦苦追寻。 “公主,奴婢今天瞧着陆小姐,总觉得好似不对劲”风兰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她是在怪我吧,她该怪我的,陆陌是为了救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南意欢心不在焉,低声道。 “按说,陆小姐是陆公子的妹妹,担心哥哥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奴婢瞧着,好像总觉得有点怪怪的”风兰仔细回想,仍然觉得有些不对。 “许是他们兄妹感情极好吧,便如若是易炎出事,我也会这样的” 南意欢眼睛直直盯着宫门处长长的甬道,那里空无一人,空廖清冷。 风兰见南意欢如此说,便生生住了嘴,将想再继续的话吞了下去。 当夜,南意欢便有些得了风寒的征兆,可能今天在塔顶上吹风的时间太长,现在毕竟还只是三月,春寒料峭,她又连吹了几天冷风。 那羽姑姑唤来太医,开了些驱寒和安神的药给她服下,可惜仍然睡得不好,半夜又是咳嗽又是呕吐,风兰听到声响,连忙胡乱披衣服过来,几人直折腾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南意欢醒来,仍然觉得浑身乏力,头疼欲裂。 那羽姑姑本来心疼地拦着她,想让她多躺着睡会。可是南意欢放心不下陆陌,今天是第七天了,如果萧翰他们再不回来,那么延元丹效果一过,陆陌的身体就会在一日内迅速衰败死亡。 他赌上性命,为救他而伤,她怎能无动于衷。 那羽姑姑苦叹口气,默默替她穿好衣服,洗漱用膳,一边唤来小丫头准备软轿,前去逸尘殿。 梳妆时,南意欢瞥了一眼铜镜中身影,只见短短一夜,本就伤神憔悴的脸色愈发的惨白,原先圆润的下巴如今也瘦成了尖角。 哪里还有一丝原先那个彩衣耀珠、质雅表艳的风华女子的样子。 “走吧”她淡淡吩咐道,转身出门上了软轿。 ----- ------题外话------ 美女责编好像忘了我了~ ☆、第二十六章 狼花解毒 逸尘殿满满一屋人,有昭帝、元后、陆相、陆夫人,还有陆婉儿也在。 今日是第七日,因此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阴郁。陆夫人这几日已是哭干了眼泪,与陆婉儿一起怔怔地呆坐在角落里,不时抽泣两声。 陆相也是一脸愁苦,眉头紧锁,满心悲痛,眼神复杂地看看陆陌,又看看南意欢。 南意欢看着这悲苦的一家人,心里直苦笑,心想,若自己不是公主,若陆相不是臣子,恐怕自己早就被她们给扒皮吃干抹净了吧。 初见南意欢憔悴的样子,元后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拉着南意欢的手,大惊失色道“意欢,你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我没事,舅母不用担心”南意欢勉力扯出一笑。“只是昨日感染了风寒,夜间又没睡好,已经吃了药,无大碍了” “真没事了吗,可是你的样子,要不你还是先回自己宫里去吧。” “不了,陆公子因我而受伤,今天是第七日了,我想留在这里”说完,她看向昭帝,小心翼翼问道“皇帝舅舅,霍延那边还没消息吗” 昭帝面露忧色,叹道“还没,朕已经派了几拨人马去查探,可惜还没他们的消息” “哦…好吧”南意欢低下头,目光幽幽地往床上看去。 昭帝看向一直面色凝重、这几日明显衰老的陆相,道“述天。朕。实在愧对于你,若不是因为朕,因为意欢,陆侍郎也不会像如今这样 。” 陆述天连忙低头,通声道“微臣惶恐,皇上如此岂不折煞老臣。能为皇上和公主分忧解难,本就是我等做臣子的本分” “唉。本来多好的一对,朕和皇后本来还想着。”顿了顿,昭帝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角落里的陆婉儿迅速抬起头,看看陆陌,又看看南意欢,半响,复又低下头去,继续扶靠着陆夫人,于无人暗处双手已将裙摆揉捏成了无数细碎的皱褶。 一时间,殿内又静了下来,人人满怀心事。 突然,李义推门进来,大声喊道,“大喜啊,皇上,大喜啊,霍院首和萧校尉回宫了,现已到了宫门口,马上来此觐见” 南意欢腾地转身,站起来,喜道“回来了吗,太好了”说完,才发现起来的过猛,一阵头晕目眩,她挥开玉阶伸来想扶她的手,往门口而去。却发现陆婉儿比她还快,已经奔出了殿门口。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激动了,于是便退回软榻上,与元后坐在一起等。 元后也很是高兴,伸手过来轻轻牵住陆婉儿的手,道“霍延回来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南意欢眼神不住地往门口望去,忐忑道“也不知他们可找到狼花了” 元后取出身上的白纱娟,替她轻轻拭去脸上的冷汗,怜惜道“你别担心,本宫相信陆大人一定会无恙的。倒是意欢你的身体,再这么折腾下去可怎么得了” 南意欢勉强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道“我没关系,只是小风寒而已。”她又看了一眼平躺在床上的陆陌,道“都是因为我他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希望他千万要好起来,不然我会一辈子愧疚不安的” 元后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昭帝听到后也都十分高兴,连忙吩咐留守的太医准备好药炉和其他一应物品。 一会功夫,就见霍延和萧翰急匆匆地入了门,后面跟着面带喜色的陆婉儿。 两人看见昭帝,打算跪地行礼。 被昭帝连忙喝止,急问“可找到狼草了” 霍延喜道“此行幸不辱命,多亏了萧校尉,在绝壁悬崖下找到了一株,为此还差点丢了性命。” 昭帝点头,挥手让霍延赶紧去煎药,旁边的一众太医也都随着下去帮忙。 众人这才齐齐都舒了口气。南意欢一颗紧悬了几天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陆夫人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陆相也重重的舒了口气,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坐了下来,端起早就沏好的一杯茶,抿了一口,看向一旁面容憔悴而又神采奕奕的南意欢,眼睛里投射出一丝精光。 昭帝回头一看,发现萧翰仍跪在地上,一身衣衫不少地方似被尖石和荆棘勾破,破烂不堪,还染着斑斑血迹,想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才取了那株狼花。 “萧翰,此次你寻回狼花,立了大功,朕现在封你为骁骑营副统领,仍在日光殿就职”昭帝说完吩咐李义现在就拟旨。 萧翰声音沙哑道“臣领旨谢恩,微臣即使舍弃性命,也会护卫公主安全” “你身上也有伤,赶紧下去让太医给你瞧瞧,然后回宫休息去吧” 从那天出发到现在,他们全程每天最多只能睡二个时辰,加上去崖地采花时体力透支,能硬撑到现在早已是完全依靠内心意志力在支撑。因此他在昭帝发话后便退下了。 半个时辰后,霍延带着药童端了煎好的药过来,因为服药后还有一个漫长的用针灸逼出毒素的过程,为了不打扰霍延施针,昭帝便命其他人都散了,回宫等候消息。 南意欢踌躇着请求昭帝说“舅舅,我想留下来,陆大人若是不醒来,我内心实在不安” 昭帝想了想“好吧,那意欢你就留下来,其他人先回去等候消息吧” 陆婉儿见状,也想出言请求,被陆相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本来到嘴边的话便又吞了回去,看着南意欢的背影,眼眸暗了又暗,然后朝床上的陆陌看了几眼,不情不愿地随着陆相等人出了殿门。 所有人离开后,霍延命药童给陆陌灌下了煎好的药汁,然后开始施起针来。 南意欢在床边站着,霍延一针针下的极慢,布满了他的手臂,细小锐利的针头慢慢穿过他泛着光泽的皮肤,那种感觉就像是扎在她身上,异常难受。 等到霍延在额头上施针时,陆陌开始有了反应,他双眉紧紧皱起,冷汗直冒,浑身也有些颤动,看起来十分痛苦。 南意欢面色陡然一变,颤声道“霍院首,这是怎么回事,他好像看起来很难受” ☆、第二十七章 别动 让我再抱会 霍延面色凝重,吩咐药童又取了一颗丸药给他服下,手下施针的动作加快,不一会只见,陆陌上身猛然抬起,连连喷出几口黑血,然后又砰的倒在了床上。 霍延看了看地上那最后由黑转红的污血,喜道“好了,毒血吐出来了,这就无大碍了” 南意欢被这突发的情形和满地的血迹惊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又看了一眼仍双目紧闭的陆陌,问道“这就算是毒解了吗,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霍延手脚利落地将陆陌身上的针一一拔了下来,回道“看他情况,最迟明日上午应该会醒。只是他除了毒性之外,胸口还中了剑伤,因此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微臣下去开个药方,让他们备着给陆侍郎醒来后服用” 说完,吩咐药童去清和宫通知昭帝,并说今晚最好让陆陌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让人来探视,最后又交代了值守的太医一些注意事项,便向南意欢请辞了。 霍延走后,玉阶上前劝道“公主,如今陆大人既然已经无碍了,要不我们也回宫吧,您如今这样的身子,可别陆大人好了,您却倒下了” 南意欢这才发觉浑身无处不疼,先前完全是依靠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现在陆陌毒解了,她心思放下了,便觉得满身疲惫袭来,身上阵阵发冷,看着屋外渐渐黑透的天色,她缓言道“我在这稍微再待会,你回宫帮我取件披风过来,我在这等你” 玉阶知道她的脾性向来说一不二,也只得转身回宫去取。 玉阶走后,留守的太医按照霍延留下的药方去煎药,只留了南意欢一人留在屋内。 突然,陆陌又神色痛苦地翻动了几下,嘴角溢出一丝黑红血迹,南意欢赶忙取过一边木架上的毛巾,在浸在铜盆的温水里拧了一把,坐到床前,帮陆陌轻轻擦拭着嘴角,幸好鲜血不再溢出,陆陌神色也恢复了平静。 南意欢顺势拿着毛巾替陆陌将额上浸出的冷汗也一并擦了去,因着刚才的挣扎动作,原先用纱布捆绑的胸口衣襟松了开来,露出一抹精致如玉色的锁骨,其上汗珠点点,南意欢红了脸庞,却是再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擦。 许是身体不舒服,陆陌身体稍微翻动,微微侧着向里,露出腰间一抹玉色肌肤,只是那如玉滑腻的肌肤上竟然斑痕处处,纵横交错,且都已经颜色暗红,有点像鞭痕,且像是年代久远的样子。 南意欢忍不住悄悄将他的上袍又悄悄掀起了一点,结果发现陆陌背脊上更是伤痕一片,有鞭痕有烫痕,看着那至今可怖的样子,很难想象当初他伤的又多重。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5 南意欢忍着心下的惊讶,替他将上衣理好,将他轻轻扶平躺好,喃喃道“为什么你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是因为练武的缘故吗”。 她看着他那苍白的面容,再回想起他平时一身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笑若灿星,俊美非凡的样子,一种突如其来的伤感袭来,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眼泪如活泉般,毫无制约地滚了下来,经过面颊,一滴一滴地落在陆陌的胸口上,片刻便染湿了衣襟。 良久,一双温暖的手覆上她低低垂泪的双眼,轻抚着她的眼角“怎么哭成如此模样了,哪里还像是微臣认识的那个风华绝代的意欢公主呢”许久不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发涩,但仍然温暖好听。 南意欢猛地抬起头来,发现陆陌已经醒来,正睁着双眼笑着对她,双手微微抬起,玉色的指端还留有刚才替她擦拭而去的泪水,在烛火的映照下闪动着晶莹的光泽。 “你醒啦,你终于醒了”南意欢红着眼眶,只觉得嗓子里有东西堵着,想说又说不出来。 “嗯,再不醒,你的眼泪要把我淹死了”幽深的明眸里闪耀着戏谑的光芒。 周遭一片静谧。南意欢只觉得心口砰砰直跳。 她心头一震,想起这几日担惊受怕的日子,眼里又泛起泪光。 “别哭了,怎么几日不见,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了”陆陌柔声道,眼里一片疼惜之色,伸手又想去替她抹去眼泪。 南意欢这才感觉两人姿势过于亲近,有些不妥,身体稍稍一侧,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只是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明日吃两服药就好了” 陆陌察觉出南意欢僵硬而轻微有些疏远的动作,收回伸了一半的手,轻叹口气“微臣已经没事了,公主既然身体抱恙,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知为何,南意欢看着陆陌脸上微微有些失落的表情,心下黯然。 只得道“你那天为了救我,中了一剑,剑上有毒,如今毒已经解了,你就安心在宫里养伤,伤好了再回府吧”顿了一顿,继续道“你醒了的消息,等会我就派人去通知陆相和陆夫人,请他们放心。你这次受伤,他们都担心坏了” 陆陌只静静听着,并不说话。 末了,南意欢低声说道“”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不料,胳膊上突然被一个大力牵扯,整个身子被拉的往回一转,然后便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是那股熟悉的淡淡清香,只是夹杂了丝丝血腥味。 她伏在他的胸上,耳旁听到了一阵急促而沉稳的心跳声,星光零散,万籁俱寂,一瞬间,她已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还是陆陌的。 她整个人完全懵掉,身体紧绷,完全僵在那里,直到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声,她才发现是压到陆陌的伤口了。她,想挣扎着起身,却被一双有力地大手紧紧缠绕着。 “别动,让我抱会”陆陌哑声道。 "压到你伤口了,你放我起来"南意欢窘的面色通红,一双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让我再抱抱好吗”陆陌双手又紧了紧。“我这几天睡着了一直在做噩梦,梦见那个刺客的剑刺中了你,你就在我面前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你的脸,你的身体。我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个梦,久久不敢醒来,我生怕我醒来以后,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事实” 南意欢鼻子一酸,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不,你救了我,可惜却伤了你自己” 陆陌轻轻松开拥着她的手,扶她坐好,缓缓道“我真庆幸,受伤的是我,而不是你” ------题外话------ 今天发现多了一个收藏 发现 每一个收藏都会让我兴奋很久 那是一种努力和辛苦被人认可的感动 谢谢所有愿意收藏某夜文的人,谢谢 ☆、第二十八章 掉头 去丞相府 “你真傻” “我睡了几日了”陆陌问道。 “今天是第七日,你中了毒,但是霍延并不能确认你中的何毒,因此给你服用了延元丹,可保你七日无忧,后来确认了你中的毒叫孔雀羽,于是便出宫去寻解药,幸好今日赶了回来,要不然...”南意欢想着这些担心的日子,心内百感交集。 “所以短短七日,你便把自己折腾成了如此憔悴的模样吗”陆陌怜惜道。 “我没事,真的只是昨夜感染了风寒而已。”在刚刚发现陆陌醒来的喜悦过后,她渐渐神智清明起来,感觉今夜两人实在过于亲近了,不禁尴尬说道。 语毕,也不待陆陌再答,又说道“你今天刚醒,等会喝了药还是早点睡吧,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好”陆陌这次没有强求,应了下来。 南意欢匆匆起身,推门往外走去。刚出门,看见陆陌的贴身侍卫莫离站在门侧,吩咐道“你家主子醒了,你进去看看吧。”这些日子,虽然陆陌一直未醒,虽然陆夫人对她一直抱有敌意,但是莫离对她始终是一如既往,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意表现出来。 莫离听闻,兴高采烈地推门进去了。 南意欢又遣了旁边的宫女,一个去通知太医送药,一个去清和宫通知昭帝。 而她,经历了这一切,浑身实在是没了力气,正好玉阶取了披风也唤了软轿过来,她将披风紧紧裹在身上,由着玉阶搀扶上了软轿,往日光殿而去。 临走前,玉阶朝虚掩着的大门看了一眼,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 莫离进入殿内的时候发现陆陌已经起来了,斜斜靠在床头上,他赶忙过去,拿起一个靠枕帮他调整着位置,说道“公子怎么起来了,还是躺下对伤口好” “无妨,这几天躺的够久了” 莫离看着他的样子,欲言又止。 陆陌扫他一眼,淡淡说道“有话就说” 莫离咬牙道“公子,你这么不顾自身去救公主,可把老爷夫人和小姐吓坏了” 陆陌摇摇头“我这不是没事吗”,对了,“公主是怎么生病的,怎么病这么重” 莫离想了想,说道“公主担心公子伤势,每日都会去普灵塔烧香替公子祈福,然后站在九层塔顶上,日日看着宫外进宫的马匹,盼着霍院首找到药材回宫,这几日琅城风大,何况是日日站在九层塔顶,估计就是这样着了寒” “哦,原来是这样,倒真是难为她了”陆陌听完不再多言,幽深的眼眸中眼神晦涩难懂,看不分明。 莫离也不再多说,从屋外端了刚煎好的药来,试过温度后将碗递给陆陌,伺候他喝完后躺下休息。 南意欢回宫后,终是抵挡不住浓浓的倦意和满身的疲惫,喝了风兰端来的一直温在炉上的风寒药后,她便倒头睡下。 足足睡了有二日之久,直到第三日中午才悠悠醒转过来,觉得浑身似乎有了些力气,原本欲裂的头疼也好了些。 她任风兰帮她穿戴好了衣物,又在脸上薄薄试了一层粉黛,方才显得有些恢复了以往的气色和容彩。 用膳的时候她风兰说陆陌的伤势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渐好,醒来的第二日一早,昭帝就昭了陆相\陆夫人\陆婉儿等一家入宫探视,只待再过两日,等陆陌行动方便些,就可以搬回陆府养病了。 百年庆典刚过,各国使臣也都已经回国,西延太子燕惊鸿回国后果然信守诺言,不再有骑兵骚扰边境百姓,朝中一起如常,因此昭帝下旨令陆陌暂时抛开政务,好生在家休养,待完全康复后再来复朝。 陆陌领旨谢恩,就在宫里住了下来。 因着昭帝厚爱,一时间陆陌风头无上,人人都说陆陌救了昭帝和元后最疼爱的意欢公主,今后一定青云直上,前程似锦。因此人流纷纷涌入陆府,希望能借此机会攀附,谁知,陆府平时大门紧闭,所有上门送礼和攀附交情的人员一律被拦在门外。只说是陆陌的意思,为此,昭帝对这个朝中新秀更是十分满意。朝中不少清流之士也对陆陌的品行赞赏有加。 这日,午后,南意欢手捧书卷,斜斜倚在窗边的美人靠上,一头乌发散开披下,只挑出几缕用蝴蝶流苏浅浅挽起,她视线往前,怔怔地看着铜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经过几日的休养,她已经完全恢复了。 昨日,陆陌已经出宫回了陆府。 只是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去逸尘殿看过陆陌,因为,她突然心生怯意,不知该以何种情绪,何种态度去面对她。 那日,两人之间相处的情形,已经大大超出了她自己对于感情的认知。 她茫然了,手足无措。 她选择了逃避。 她想她需要时间去想清楚。 四月微风拂面,她却觉得内心无比烦闷。索性丢下手中的书卷,唤来玉阶,让准备马车,出宫逛逛。 玉阶看了看心神不定的南意欢,默默地去准备了马车,又命人去中宫殿向元后通报了一声,自她们上次出宫遇见月映沙后,元后虽不拦着她外出,但是要求她们每次通报下去向。 马车出了宫门,直往扶风院而去,一路上,南意欢瞧着满街喧闹的叫卖声和行人,确是一点都提不起精神来。风兰看着她的样子,也收了以前大大咧咧的性子,满嘴不提陆陌。 良久,突然听到南意欢喟叹一声,轻轻道“掉头,去陆丞相府” 萧翰听闻手执缰绳的手稍稍一顿,随后一挥马鞭,调转马头,往陆府驰去。 陆府大门紧闭,萧翰前去敲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前来开门,正是那日将萧翰带去见陆婉儿的那人。他初见萧翰有些意外,再听得萧翰低头耳语了几句,面色肃然,马上命人打开大门,一边差人赶紧进去通报陆相,一边走到马车旁,垂首恭敬地将南意欢迎了进去。 “公主是直接去公子院里还是去前厅”陆府管家试探问道。 ------题外话------ 预告,预告,精彩转折将在34、35章时出现 从此结束女主玛丽苏的时代 敬请期待 绝对精彩 收吧,收吧 ☆、第二十九章 请公主进来 南意欢瞥了一眼陆府里的环境和陈设,人人都说这位丞相大人为人低调,因此府中很少有金帛俗物,但细节之处仍可见用料讲究,价值不菲,低调奢华处处体现。 她今日前来本就一时冲动,于礼不合,其实从她双足踏入陆府开始,她心里就后悔了,可是后退无路,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因此,她淡淡吩咐道“请转告陆相,本殿今日私服出来,探视下陆公子就走,请他不必费事张罗,也不必来见本殿了,专心忙他的政务去吧” 丞相府里的管家自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在前面带路,引南意欢前去陆陌所住的院子。 “你且退下吧,本宫自己进去就行了”南意欢对管家说。 “是”,管家稍有犹豫,朝院内看了一眼,但很快还是干脆地施礼,退了下去。 “你们也在这里等着我吧,我去去就来”南意欢对身侧的萧翰和风兰说道。 两人对望一眼,低声应是。 院里陈设与前庭沿途所看到的景色不同,较为空荡,没有什么花草林木,唯有一株寒梅静静立在那里,树下的泥土翻新痕迹仍在,显然是新移种不久,周边还零落了些落红花瓣。 寒梅空余枝,却凭空让人臆想起那枝红梅,独立风雪中,静静吐露清芬。 整个外室空无一人,她本想找人通报,现在只能自己往里走, 越往内走,脚步越沉重,心似潮水,悄然涌动。 她心想,南意欢,你这是怎么了。 别人差点舍命救了你,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来谢谢人家。 想到此,她昂首,抬胸,双手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掀起门帘一角,却见屋内人影绰约,陆陌斜倚在床上,一个华容婀娜的身影坐在他床头,隐约传来低低的啜泣声。陆陌轻声细语地说着话,两人都没有看到她。 南意欢见状原本抬起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万种情绪蓦然涌上心头,尴尬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俏声喝道“你是谁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6 ,怎么站在这里” 屋内两个人顿时往门口处看来,陆陌见是南意欢,有一刹间的意外,坐在床边的女子风姿窈窕、眼眶微红,正是陆婉儿,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南意欢放下门帘,回转身姿,看到刚才出声的正是陆婉儿的贴身侍女明影,她手上捧着一碗药汁,想必刚才定是去厨房取药去了。 明影看到是南意欢,也似有惊吓。她是知道南意欢的真实身份的,想到刚才那出言不逊的语气,匆忙把手中的药汁往窗台上一放,跪下,惶恐道“奴婢无意冒犯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起来吧”南意欢心里苦笑。 屋内传来陆陌低哑的声音“明影,请公主进来吧” 明影见状赶紧起身,上前打起纱帘,请南意欢入内。 南意欢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睁眼时已是目色清明。她笑盈盈地抬脚走进去,两人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陆婉儿坐的位置稍稍往床尾挪了些,原本脸上的泪痕也擦去了些。 明影将南意欢引到床边的木椅上坐下,下去沏茶。 “公主今日出宫亲自来看微臣,倒叫微臣受宠若惊”陆陌淡淡笑道,似乎也只当那一夜从未发生。 南意欢也只装傻,妩媚一笑,梨涡轻陷道“今日正好出宫,便想着来看看陆大人的伤势怎样了,原来陆姐姐也在呢,看来我今天来的时候倒是正好,既探了陆侍郎的伤,又与姐姐见了面” “劳公主挂念,微臣伤势无碍,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你还是多躺几天吧,伤在胸口,可得好好多养几天”陆婉儿恼道。 陆陌笑笑,不语。 那笑容南意欢只觉得而看着刺眼,看向陆婉儿,说道“怎么姐姐好像哭了呢,难道是我们南楚堂堂侍郎大人竟然在家欺负妹妹吗,那还了得“。 陆陌轻笑,“公主说笑了,我这妹妹自小就是家中宝贝,从来只有她欺负人的份,我哪敢欺负她” 陆婉儿娇嗔道“哥哥说的好像我很娇蛮似的,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是,你不娇蛮,你不欺负我,都是我欺负你行了吧。 南意欢看着他们兄妹互相打趣,笑意嫣然,宛似刚才两人间垂泪与软言细语的情景都只是虚幻,心中异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她想起那日风兰与她说的话,说他们俩似乎过于亲密,可看着眼前两人互相打闹的样子,明明又只是俩个感情极好的兄妹而已。 屋内一阵浓郁的幽香,分不清是屋内原本就有,还是陆婉儿身上的味道。南意欢对香味素来敏感,因此下意识拿了丝帕想擦鼻子,可掏出来,才发现这是上次陆陌给他包裹冰块敷脸的那条。 心思微动,她顺势拿在手上铺叠好,放在桌上,浅笑道“这帕子是上次陆公子替我解围时借我所用,今日物归原主。可惜,旧债未清,这次本宫又欠了你一个人情,这该如何是好” 陆陌看着南意欢手上的动作,看着那被叠的整整齐齐摆在桌上的帕子,眸色微暗,低声道“微臣身为陛下的臣子,为陛下尽心尽力本是应该,且皇上已经给了很多赏赐了,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南意欢微微敛起月双弯黛,轻启朱唇“陆大人救的是本宫,日后陆大人若有何要求,只要本宫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达成。” “微臣会尽快想好,告诉公主的” 正好此时,明影端着重新温过的药进来“今日本宫看见陆大人伤势恢复很好,也就放心了,本宫就不耽误你用药了 ,陆大人你好好养伤吧,”说完,放下茶盏,起身。 “多谢公主关心”陆陌缓缓说“公主慢走,婉儿你替我送送公主吧” “不必了”南意欢打断了他的话,言笑晏晏“我认识出去的路,姐姐你还是盯着陆大人把药喝了吧,我走了” 说完,也不待他再说话,提足,轻若无声地缓缓走出房门,步步生莲。 空余身后两人默默注视的眼光,晦涩难懂。 ------题外话------ 昨天的流量惨不忍睹这是为毛为毛 ☆、第三十章 微臣想要公主 可否 从陆府出来后,南意欢上了马车,径直回了宫。 她面上平静,风兰和萧翰看不出她的情绪,也不敢多问。 一连几日,她都静静呆在日光殿中,经常捧着卷书一看就是一下午,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书,她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陆陌伤势已经完全复原,销假回朝了。 鉴于此次他在庆国大典和处理西延边境劫掠事务上表现出来的出色能力,昭帝下旨由他顶替原先墨莲血案中办事不利的张掖出任京兆尹,掌管九门,护卫京城安全,一时风头无极。 今天下午,元后再次试探性地问她对陆陌的感觉,昭帝也在一旁劝说觉得陆陌很是不错,表露出想要给他们赐婚的意思,说是问过陆相的意思,陆相也很是赞同。 南意欢沈默半响后,表示希望能考虑下。 她已经想了三天了,脑中仍然一片混乱。 元后跟她详细分析了如今其他各国皇子的情况,表示意欢的终身大事是她跟昭帝心里最挂念的事情,他们希望能给意欢选一个如意郎君,看来看去,陆陌最合适。而且他们从那日陆陌舍身护她开始,便察觉陆陌对南意欢应该是有意的,而南意欢对陆陌细心照顾,也未必没有情。 南意欢是女人,她自有女人的敏感,能察觉到陆陌对她似有若无的好感,而她自己,内心确实砰然过。 特别是在陆陌以身相护,满身鲜血的时候,她心慌、心疼了。 在陆陌伸手紧紧拥着她的时候,她心悸、心动了 但是 她不敢确认 陆陌那种若有似无的好感到底有多真实 她对陆陌的这种心动能否可以支撑她,尝试着在爱情的道路上走下去。 会不会,走了两步,才发现 前面竟是悬崖深渊 她会跌落得像她娘亲那样的 粉身碎骨 夕霞散去,夜色已遮盖了大半天空。那缠绵情思,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那羽姑姑悄声进来,点燃一盏烛火,驱散了满室黑暗阴薶,随后在南意欢身边坐下,替她将快要滑到地上的丝被拾起,铺在她腿上,又静静退了下去。 …… 南意欢从来没觉得自己的个性如此懦弱无用过,对于感情畏首畏尾,这几天在宫里闷得实在受不了,第二日一早,她便出了城。 四月,草长莺飞,景色迷人,萧翰驾着车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城外仁安寺。 仁安寺是一座千年古刹,在南秦时香火鼎盛,只是近些年来稍有些落魄,但是南意欢走在寺内,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千年古寺的华严与禅韵。 寺内基本没有香客,只有有零零散散几个洒扫的小沙弥。 南意欢想单独安静会,便遣了萧翰他们在门口候着,自己随意在寺内走动。 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幽静的院门处,一个小和尚拦住了她。 南意欢看着那个十来岁的小和尚,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和尚双手合十,恭敬道“施主,这是敝寺虚云大师清修之地,还请施主往别处去走动” 南意欢心想原来不知不觉走到人家大师休息的地方了,于是歉意地笑笑,往别处走去。 “无积,请女施主进来吧” 南意欢停住脚步,转身,声音是从屋内传来的。 “是,师傅”小和尚答道。“女施主,我家师傅请您入内,请随我来” 小和尚无积在前面引路,穿过一个拱门,南意欢见到了刚才那个出声喊他的大师,看他年纪足有八、九十余岁,白发长须,盘腿坐在一个石桌前。 南意欢看了看桌上摆着的三个茶盏,一个在他自己面前,二个在对面,问道“既然大师这里有客,那么小女子就不打扰了”。 “施主就是老衲的客人”声音苍老却有力。 南意欢一指旁边还多余的一个杯子,疑道“可是我只有一个人,这里却摆了二个杯子” “那是刚才老僧的师弟留下的,他已经走了” “哦,原来如此”南意欢走到石凳前端正坐下,问道“大师请我进来,所谓何事” “为开解施主心中之事”虚云大师缓缓道。 南意欢拿起茶杯的手微顿,复又抬起,送入唇边,抿了一口,清茶入口略涩“那请问大师有何高见,可否指点小女子一二” 虚云大师慈目地看着南意欢,道“世间悲欢离合皆是缘,施主只需一切随心而为” “随心而为…随心”南意欢唇边泛起一丝若有所无的苦笑“大师,我就是找不到我的自己的心意在哪了。” 说罢,放下手中杯盏,施了一礼“多谢大师赐茶,小女子告退” 虚云定定看着南意欢迈出院门的步子,于无人处,轻轻叹了口气,道“无积,收拾东西,明日我们便离去吧” 出了虚云大师的院门,南意欢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寺里逛着,仁安寺里遍植百年古松,微风拂过,林涛阵阵。不觉天色微变,淅淅细雨兜头便淋了下来。南意欢提起裙摆,转身,打算去找萧翰。 突然旁边伸来一把雨伞遮在她顶上。 南意欢一抬头,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眼帘中。 习习雨幕中,古松随风摆动,陆陌一身白袂飘飘,手扶着伞,俊俏的脸庞,脉脉温情地看着她,如梦如幻, 两人靠的如此之近,阵阵属于男子温暖的气息直扑入鼻。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谁也不先开口,任细雨和雨点溅起的水珠扑湿了裙角和衣衫。 “你怎么也在这里”好半响,南意欢按捺下心中的情绪,问道。 “我来见一个朋友,他正好云游在此” 南意欢惊讶的看着她,想起刚才石桌上那个空茶盏,道“难不成,刚才虚云大师所说的师弟是你?可是,你们俩的年纪看起来差了好多” “正是他,你也见过吗?”陆陌也有些意外,随即轻笑道“佛缘不可以年龄论断,人与人之间,从来都只是因缘际会,这四字而已” “因缘际会”南意欢喃喃道。 陆陌看着南意欢较以往更加纤瘦的身形,声音暗哑道“上次公主问我的问题,微臣想好答案了” “什么问题” 南意欢微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关于公主承诺给微臣的奖赏”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南意欢内心微微有些失望,“你说吧,只要我能办的,我一定办到,即使我办不到,我也会去求皇帝舅舅想办法的” “微臣的请求,公主一定可以办到,只要公主愿意” 说完,他温柔一笑,看向南意欢,温声“微臣想要公主,不知可否” ------题外话------ 敬请期待剧情的转变~ 敬请责编美女赶紧帮我安排推荐吧~ ☆、第三十一章 下旨赐婚 似头顶一声巨雷响起。 南意欢浑身一震,只觉呼吸骤停,肩头微微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陆陌“你。你说什么。” “微臣的答案是,微臣想要公主,不知可否”陆陌认真地看向南意欢,眼神明媚如火,一字一句缓缓道。 这下,南意欢听的十分清楚,这一切太突然,太美好。 春雨热烈多情,雨滴打在伞上发出“嘭嘭”的响声。 耳中听着陆陌那微微有些凌乱的呼吸,她慌的手足无措, “微臣希望能求得公主以身相许,这便是微臣想要的奖赏” 南意欢轻轻对上陆陌那深邃而期待的双眸,想着刚才虚云大师那随心而为的话,心中顿时释然。 “好”她轻轻点头,答道。 陆陌猛然握住南意欢微有些冷意的双手,往身上用力一拉,紧紧拥在怀里,用身体温暖和燃烧着南意欢冷意的心。嘴角勾起,笑容一寸寸蔓开,低低笑道“意欢,终于可以如此唤你,意欢,你可知道,今日我有多高兴”。 南意欢轻笑,低头,将额头抵在他结实的胸口,滚烫的泪珠滴落他的衣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7 襟“娘亲,我终于迈出了这一步,你要祝福我,祝我幸福 ” 当萧翰和风兰看着两人同撑一把雨伞,缓缓步出寺门的两人时,瞬间瞪大了双眼。然后两人相视一笑,伫立一旁,心下却是皆松了一口气,他们都觉得陆陌是可堪配他们公主之人,看着前些时日公主那么纠结痛苦,如今终于打破心结在一起了,不禁替她高兴。 第二日早朝后,陆相带着陆陌一起到清和宫向昭帝正式求了亲,昭帝在得到南意欢的点头后,龙颜大悦,当即下旨赐婚,并听从了陆相的建议,择了九月初八黄道吉日完婚。 南意欢曾提出是否婚期过于紧张,可陆陌温柔的执起她的手说恨不能明日即将她娶回家,令的她只能羞红了脸,不再多言。 赐婚旨意一下,整个宫里都沸腾了,有人乐,有人忙,所有日光殿的人也都乐坏了。 风兰还直打趣说“没想到这个新科状元还真成了驸马”,闹腾的南意欢直接又赏了她个枕头。 这些时日,陆陌带着南意欢游遍了琅城内外各个风景优美之地,这一日,两人来到了沧浪湖,湖上岛屿散落如珠,湖水清澈碧透,一叶扁舟载着两人自湖上逶迤而出,远远望去,青山起伏连绵,风姿绰约。 南意欢不仅感叹道“此地依山傍水,藏风纳气,真是极美” “再美又怎能比得上我身边的美人” 南意欢嗔她一眼,走到船头,回首嫣然巧笑道“那日,我问你想要什么赏赐时,你说你要考虑,是否当日你就存了坏心思了”。 陆陌缓步走到船头,与南意欢并排,右手自然地牵起南意欢的素手,俊眉一挑“如果我说是呢?” “你无赖” 陆陌听闻低低一笑,眼神专注而热情“不无赖,怎么能追到你呢” 复又道,“你可知道,当我知道燕惊鸿那家伙对你也有意思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恼怒” “你都听到了啊”南意欢面上有些不自然,片刻,小心翼翼道“你生气啦,他只是玩笑而已” “我是生气,不过不是气他,而是气你”陆陌咬牙道“我知道你对他无意,可是我生气你在见到我之后却说与我关系亲近的话只是为了敷衍他,我生气你在我为你受伤昏迷,刚醒来第二天,你就狠心躲着不见我,我生气那日你来府里看我,对我装的无比陌生,还将帕子还给我,我很生气” 南意欢心虚地笑笑,讨好道“别生气了好吗,那是人家还没弄清楚对你的心意嘛,再说了,最后那次,刚开始你对我那么冷淡,我又看见你和陆姐姐那么亲近,人家没来由的就有些…” “你吃醋啦。哈哈。”陆陌听完伸手刮了下南意欢的鼻,勾唇笑道“婉儿是我妹妹,你连她的醋也都吃吗,真是个小醋坛子” 听着他那随意的笑声,南意欢心中有关陆婉儿的最后一点疑虑也都散去。 陆陌将南意欢的手轻轻拉到胸口,五指紧扣,叹道“当时我也是魔怔了,你那么狠心几日不见我,我心下恼了,可惜,还是熬不过心里念着你,所以那日听说虚云师兄云游回来,便去找他解忧,没想到,果然,佛缘渡人,竟然让我碰到你” 南意欢想起自己那些时日的蹉跎心境,“抱歉,我有我的心魔,他困住了我,谢谢你让我走出来” 陆陌眸光温暖,轻抚着南意欢绝美的脸,温柔道“我知道,我也听说了一点关于你母亲长公主的事情,但是,意欢,我想说的是,世间悲欢离合,谁与谁,又躲得过,我能说的,就是请你相信我,信我会一直护你” 南意欢静静听完,仰头看向陆陌,微微一笑,眼角一滴泪水从眼眶滑落,笑容倾城。 过了几日,元后也宣了陆陌进宫,看着陆陌和南意欢两人感情极好的样子,便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欣,又细细嘱咐了不少。然后便是张罗着内务府和礼部准备嫁妆和仪式,弄得所有人走路都带着风声。 一日,南意欢在陆陌的书桌上意外发现了一卷手抄经书,那经书赫然上面落款着扶风院,于是待陆陌取了东西从门外进来时,她堵在门口,将经书从背后取出,嬉笑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陆陌伸手接过经书,看了封面一眼,道“你识得这个经书” “快说你从哪弄来的” “这是城西一家专门收养孤儿的地方,我听婉儿提起过,就去捐了些东西,他们回赠的”陆陌一边答,一边在书桌前坐下,眼神专注,执笔描绘那张画了一半的梅花图。 “是叫扶风院吗” 南意欢又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陆陌笔下未停,问道。 南意欢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陆陌停下手中的笔,猛然抬头愕然“什么,你说这经书是你亲笔抄的,可这明明是扶风院的主人所写…” ------题外话------ 看着每天少的可怜的浏览量和基本不动的收藏 还有不知道排到猴年马月的推荐 唉,孤独的旅程 可否请走过路过的美女们,点个收藏呢~ 或者再给我写两句话吧,让某夜心里好歹安慰些 5555555555555 ☆、第三十二章 给你个惊喜 首推求收 突然,他低低一笑,一把将南意欢搂住,拉在自己身上坐下,笑道“真没想到,我这未来的小妻子,堂堂南楚最尊贵的意欢公主,居然还会悄悄行此良善之举” 南意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吓到,再听到那句小妻子更是觉得羞红了脸,只觉得如今这样依偎在他怀里的姿势有些不妥,可心下却又有点舍不得推开,只得这样僵硬地在他怀里坐着。 陆陌神色认真地画着一幅梅花图,南意欢往窗外看去,正好看到院内那唯一一株红梅树“你这院子里也太空落了些,怎么除了这株红梅也不再种点别的” 陆陌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将画笔塞到南意欢手中,握着她的纤手继续刚才未完的画,寥寥几笔,一个皎若秋月、瑰姿清艳的美人跃然纸上,幽幽道“院中本来连这株都没有的,是上次在上枫苑梅林里见过你之后,我才让人从别处移植来的。只为,见到它时,便如见到了你。 南意欢心下说不出来的滋味,蓦地转过头去,扬起瑰丽的嘴角,桃腮笑涡霞光荡漾。 看着南意欢红潮微晕的娇羞模样,陆陌有些情不自禁地低头朝南意欢娇艳的红唇上吻去。 南意欢心一慌,偏头错了过去,那个吻便落在了她的额上,温温热热,令人心悸不已。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坐好,然后继续下笔,在刚才那个画上的美人旁边,又添了一个面容清俊,一袭白衣的公子。 陆陌哑然一笑,伸手揉揉南意欢本就柔滑的乌发,看着南意欢笔下,红梅点点,一红一白,美人公子,双目对视而笑,默然不语,薄唇边泛起一抹浅浅笑意。 墨香芬芳缓慢地从画中飘溢而出,混合着女子幽香,沁人心骨。 时光静谧,岁月美好。 一晃多日而过,大婚日期临近,陆陌愈发地忙,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偶有一次,南意欢在宫里遇到陆陌,他刚下朝,穿着一身青色朝服,眉头微蹙,正在与一个中年将领说话,那个中年将领南意欢认识,正是骠骑将军刘辰。 刘辰在南楚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幼年参军,从军中一个普通士兵,历经多次血战,逐步提拔成百户、千户,一直到如今的骠骑将军,而且他从不参与南楚各旧派势力,多个地方的藩王想要拉拢他,他都不应,因此昭帝对他格外重视,自从上次京都护卫营粮草被烧后,昭帝恼怒之下砍杀了一批官员,便将京都护卫营的五万兵马也交给了刘辰统领。 南意欢看见便不想打扰他,正打算走时,陆陌看见南意欢,朝她一笑,与刘辰又交谈了两句,朝南意欢走了过来。 刘辰远远朝南意欢施了一礼后,快步退下。 “怎么看见我却要走”陆陌揉揉额头,疲惫道。 南意欢看着陆陌眼底一抹乌青,昭帝最近交办了许多重要事务给他,加上又要忙大婚的事情,便道“哪有,我看你跟刘将军有事要谈,就不想打扰你” 陆陌眨眼,促狭道“最近确实事情很多,不能陪你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大婚以后,我就能天天陪你了” 南意欢忙倾身,伸手去捂他的嘴,她发现这家伙现在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这光天化日之下,他就敢说这样的话。 可是她忘了,如今她这样的动作更是不雅。 软软的小手搭在陆陌的唇上,陆陌觉得心内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片刻后,低低一笑,轻声道“刚才我求皇上在我们大婚当日亲自到陆府里替我们主持婚礼,他已经答应了。而且我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意欢,我要给你个惊喜,你一定会终身难忘的” 说完,忍不住薄唇微启,亲了掌心一口。 南意欢飞快地缩回了手,掌心火烫,窘的面色通红,旋身跑回了宫。 徒留陆陌一人在立,他弯腰折下旁边一朵娇艳玫瑰,微笑着放到鼻间轻嗅,远处的阳光在他的身上踱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大婚之日将近,西延和北越等国都先后遣了使者送来贺礼,其中尤以北越的贺礼最为贵重,大大超出了一般国与国之间礼节上的份额,连昭帝和元后都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北越使臣坚持说这便是送给意欢公主大婚之礼,因此昭帝只得重重感谢,并备了丰厚的回礼。 日光殿中,那羽姑姑拿着玉梳轻轻梳理着南意欢长若流水的发丝,眼眶微红道“奴婢等了十五年,没想到居然还能有幸见到公主出嫁之日,只是可惜,长公主她。。。” 南意欢抬手翻转轻轻抓住那羽姑姑的手腕,唇角浅笑“姑姑怎么哭了,姑姑该高兴才是。如果娘亲还在,她也一定会替我高兴的” “嗯。。”那羽姑姑擦掉滴下来的眼泪,双手灵活替她撩了些许墨发盘成发髻,其余垂在颈边。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玉阶从门外走进来,笑道“公主,内务府将公主大婚当日的衣袍送过来了。”说着,从内务府嬷嬷手里将衣服接过来,捧进了屋。 屋内的小丫头们哄得一声涌了过来,争相围着看,那是一袭耀眼的红纱锦服,用云州最好的丝王锦所制,由最出色的一百个绣娘绣赶制了二个月才完成,上面缀满细密雪白的东海米珠,闪耀着炫目的光芒。 南意欢走到桌前,双手轻轻拂过那大红的锦袍,嫁衣华丽,美的惊人。她心下一动,招手喊了玉阶过来,吩咐道“你去内务府请宫中最好的绣娘过来” 旁边的风兰听见了,探头过来,眼神古怪扫向南意欢的手指,道“公主你喊绣娘干什么” 言下之意是提醒她以前被那羽姑姑逼着学刺绣时,戳的到处都是针孔的手指。 玉阶低低笑道,勾起手指在她额头上重重一敲,俏骂道“你个笨蛋,这都想不明白。”说完,留下呆愣的风兰,欢步出门去了内务府。 午饭后,玉阶带着两个宫装嬷嬷过来,她们手里捧着全套的针线盒子,玉阶手上还抱着两件素锦长袍,一男一女两款样式,笑兮兮地递给了南意欢,又笑兮兮地退了下去。 南意欢关起门来,用了整整二天的时间,用满手的血泡终于完成了她的宏伟巨制,她分别给自己和陆陌的素锦长袍上各绣了一朵傲雪红梅,这是她想给陆陌的一个惊喜。 完工后,她遣玉阶给陆陌送了去,然后,收到了陆陌的回赠,是当初南意欢归还给陆陌的那条帕子,上面用笔题了一首小词。 南意欢看完在轩窗前静静站了良久,小楷笔迹有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远古洪荒不怠,天涯海角不绝”。 ------题外话------ 意外惊喜,今日首推 一推定生死 某夜只能厚着脸皮求大家~帮忙收藏下吧 收下吧收下吧 如果今天能过第一天推 明日加更好不好~ ☆、第三十三章 大婚之喜 首推求收藏 很快,就到了九月初八,大婚之日。 前一日元后拉着她聊了很晚,嘱咐了很多婚后的事情,听得她直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8 娇羞不已。第二日,天还未亮,又被玉阶等拖起床,先是泡花瓣澡,然后穿上她自己亲手绣制了一朵红梅的内袍,外面披上那一袭大红的喜袍,坐在镜前。 朝中一品诰命陈夫人早就候在了镜前,替南意欢蓖尽额上的绒发,疼的南意欢疼的差点呼痛出声,却又生生忍住,否则对于今日来说都是不吉利的。 那羽姑姑替她梳头挽髻,点染曲眉,不多时,一个肤若凝脂,眉如水黛,光艳逼人的绝色容颜出现在了镜中。整张脸如精雕细琢般美到了极致,白皙的皮肤淡淡红晕如墨染,妩媚动人至极。随后又去了中宫殿向昭帝和元后拜别,元后虽然一直积极张罗着意欢的婚事,可是亲眼看到养了多年的如女儿般的意欢来向自己拜别,还是忍不住又哭了一场,直到午后才回了日光殿,按照南楚国礼,下午陆陌会亲自到宫里来接她去陆府。 萧翰进来禀告说驸马陆陌已经到了和宁门,马上即将到日光殿。玉阶最后替南意欢整顿好衣袂后,替她带上凤冠,凤冠鎏金镶翠,光华夺目,直压得她脖酸背痛,却依然觉得心中甜蜜。 她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知道陆陌已经带着进了日光殿的门。在他将带来的亲手所射的大雁交给那羽姑姑后,直身跪在殿前,听着李义又重新宣读了一次赐婚圣旨 李义声音难得十分洪亮,南意欢将字字句句都听得十分清楚,“意欢乃朕与皇后爱女,亦则我朝最为尊贵之意欢公主,现年方15,已到出嫁年龄,朕则亲自为其选婿。左丞相之子陆陌年少有为,与公主两人两情相悦,特,朕成全二人,择日大婚,封左丞相之子为镇国皇驸马,愿公主驸马梧枝连理,琴瑟和鸣,珠联璧合,同醉天涯,钦此” “臣领旨谢恩”陆陌笑着将圣旨接了过来,旁边莫离立马送上了一个厚厚的红封给李义。 这边,李义谢过后,高声喊道“请公主移驾” 南意欢这才在玉阶和风兰的搀扶下起身,缓缓朝门外走去,只听环佩叮当,闻之麝兰馥郁。 门外,看着南意欢凤冠霞帔,灼灼耀目地走来,陆陌伸出手来,牵住她如削葱般的指尖,低身相扶,笑笑说“走吧,我的新娘” 南意欢只觉得指尖发烫,一直晕沈沈地被他扶到了 花轿上,十六人抬的大轿花轿,轿身红幔翠盖。她突然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偷偷掀了窗帘,从盖头缝隙看出去,看着陆陌骋马在前,墨发高束,红衣飘逸,身下一匹八尺高、通体无一杂色的白色骏马,却又觉得如此真实。 唇边泛起一抹轻笑“娘亲,女儿今天出嫁了。 礼炮声响,干坤一震。 旗锣伞扇,红衣招福,规避天日。 送嫁队伍十里绵延,红色遮天蔽日。 陆府早已人潮熙攘,整个府里除了满眼的红再也寻不到别的颜色。 昭帝和元后也先一步到了陆府,这是昭帝登位后自上次洛水台会晤后首次出宫,因此整个陆府周边都被刘辰安排京都护卫营的官兵层层把手,为的就是保护昭帝安全。 南易炎也跟着来了,偎在元后身边,嬉笑着看着南意欢和陆陌携手走了进来。 进门前,喜婆递上一个打了同心结的红绸请两人一人手执一边,跨过火盆进大门时,陆陌凑近,偷偷轻捏了下南意欢指尖,低声笑道“这可算正式进了我陆府的门,今后就是我陆府的人了” “必生死相随”南意欢轻轻吐出,陆陌指尖蓦地一僵。 正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主殿前。今日,因为昭帝和元后来了,因此他们坐在了左席上,陆相与夫人坐在了略为偏下的右席。 “一拜天地”司仪公公高声喊道。 两人收敛心神,规规矩矩面向门处行了个跪拜大礼。 “二拜高堂” 同样,规规矩矩跪下向昭帝、元后行了叩拜大礼。昭帝神色激动,道“陆陌,朕就将意欢交付给你了,意欢这丫头自小吃了不少苦头,希望你能如朕和皇后般珍之疼之爱之” “是,臣定谨记” “该改口说儿臣了,怎么还臣不臣的”元后打趣道。 “是,儿臣谨记,定会好好对待意欢”他似是刚刚改口,一时还有些不习惯,说的有些磕跘,一点不似他平时雍容模样。 等到意欢给陆相和陆夫人行礼时,本来南意欢是公主,只需屈膝并不需要真正行跪拜大礼,但是南意欢还是跟陆陌一样,跪了下去,恭恭敬敬行了个磕头大礼。虽然有盖头遮掩,但她仍能明显感觉到连一贯老成稳重的陆相都有些激动的声线不稳。 “夫妻对拜” 两人站在对面,咫尺之地,耳旁是喧闹的人群,缓缓地弯下身去,头部微微碰触。 “礼成,送入洞房”随着一声高呼,两人的大婚仪式总算结束,陆陌在前面红绸牵引,引着南意欢慢慢往后院新房走去。 两人走后,前院马上陷入了一阵杯凑交错的景象,陆相十分客气周到地安排着各个同朝友人们尽情畅饮。 陆陌说原先自己的房间太小,而昭帝钦赐的公主府又还未完全完工,因此在陆府后院重新整修了一个院落,整饬一新,做了新房。 洞房内满目喜色,龙凤火烛燃着,劈啪轻响。 陆陌接过喜娘递来的喜秤,轻轻挑来了南意欢的盖头。 南意欢的气质本就雅妖莫变,盖头掀开后,一袭似火红衣穿在南身上,似艳而不俗,似媚而不妖,直叫陆陌看的有点痴了去。 南意欢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了身穿一袭红衣的陆陌,往常他要么一身白衣若雪,要么一身青衣雍贵,何时如此俊毅过,眉目间竟然有些凛冽之气。 他拉着南意欢在桌边坐下,拿起桌边的合卺酒,倒了两杯,拿了一杯塞到南意欢手上,温声道“喝了这杯,我们就礼成了”。说完,将手臂缠过来,仰头,一口饮尽。南意欢也随后抬起手臂,一饮而尽,有几滴从嘴角一直沿着白皙的脖颈划落心间,看的陆陌眼神炽热而幽深。 他低下头,片刻后眼中一片清明“你想玉阶她们先陪着你,我去前庭应酬下,再回来” “好”虽然只喝了一杯合卺酒,但南意欢却觉得陆陌与她说话时,淡淡酒香扑鼻,浑身酥软。她朱唇轻启,将手从陆陌胳膊中抽回。 陆陌看着从自己胳膊中抽出的纤纤玉手,终是起身,缓缓往门外走去。 “早点回来” 陆陌回头看到南意欢肤白若雪,唇红似樱,柳眉弯弯如画,向他凝眸似水一笑,百媚千娇。 略顿后,他低应一声,大步往门外走去。 ------题外话------ 今天是首推的第一天,如果能挺到下午,再推一天 下午就加更一章谢谢 ☆、第三十四章 血染嫁衣 当南意欢睁开眼睛时,发现天已大亮,而自己仍然一身大红喜服睡在地上,房间里空无一人,陆陌也不在房里。 她用力揉揉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身上骨头酸疼,她颤巍巍站起来,扶着旁边的桌椅,慢慢踱到门边,伸手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 “陆陌。” “玉阶。,风兰…那羽姑姑” 南意欢越喊越焦急,连续喊了许多声,也没有人应她。 秋风吹过,一阵浓重的血腥味随风传来,飘到她的鼻间。她心里更加惶恐,疯狂地扑打着门,喊叫着陆陌和玉阶的名字。 可是,一直没有人应她,所有的窗户也都钉的死死的,门外一个人影也没,也没人给她送来吃喝。 她自己也不知道哭喊了许久,原本纤白的双手掌心已经血红一片,嗓子也已嘶哑。天光亮了又黑,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阴暗的房内,夜幕下满目喜庆的红色在黑暗中显得愈发似鬼似魅,阴森恐怖。 她无意识地伸出红艳的指甲在地上一笔笔划着,尖锐的刺痛由十指指尖传来,泪眼滢然,寒凉彻骨。 “陆陌,羽姑姑,你们在哪” …… 许久过后,趁着一个银甲士兵过来送饭,南意欢看着敞开的大门和外头亮晃晃的日光,爬起来一把大力推开那个银甲士兵,猛的朝院外狂扑出去,那银甲士兵一个不防,被推得趔趄在地。 南意欢拼劲全力,越往外跑,厮杀声越大,血腥味越浓,南意欢忍住满心想要呕吐的欲望,看着地上许多纵横交错,汇聚而成的血水,还有树根叶梢上来不及冲洗的血滴。 蓦然,转角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侧卧在地上,瞪大双眼,胸口一刀极深,嘴角鲜血尚未凝固,那面容无比熟悉,正是那从小陪她到大的那羽姑姑。而旁边站着个一袭红色喜袍的男人,手持长剑,目光凌厉冷绝,正是陆陌。 南意欢浑身一颤,如遭雷击,也顾不上一旁的陆陌,双腿一软,连连跪爬几步,双手激烈地抖动着将那羽姑姑抱起,撕心裂肺般哭喊道“姑姑…姑姑。你怎么了”。只见那羽姑姑圆睁着双眼,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南意欢看着陆陌手中仍在滴血的长剑,颤声道“你。,你杀了她,你杀了羽姑姑” 陆陌身躯僵硬,如雕塑般站在那里,“我……”他也没想到南意欢突然出现了,还看见了眼前这一幕,一时竟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时,那个银甲士兵追了过来,看见眼前的场景也吓得呆住了,一旁的莫离看着陆陌阴寒的脸色,赶紧让人把银甲士兵给捆了下去。 南意欢突然反应过来还有昭帝、元后和南青炎,她慌的将那羽姑姑放在地上,双手抖得一个不稳,那羽姑姑的身子重重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响,惊的南意欢重又扑上去,一边将那羽姑姑的身子抱起搂紧,一边痛哭出声“姑姑,对不起…,姑姑,对不起…” 她就这样抱着那羽姑姑的尸体僵跪在那里,脸色煞白,浑身冰凉,身体紧绷欲断。 南意欢抬起头,用哀求期盼的眼光看着陆陌“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或者你是被逼的,好不好,陆陌,你说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 可惜,回答她的仍然只有沉默。 于是,她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厮杀声已渐渐远去,眼前到处是一片迷蒙血色。包括陆陌连那鲜红刺眼的锦袍都遮掩不住的暗黑色斑斑血迹,一切的一切都似在宣告刚刚结束的那场杀戮到底有多疯狂。 顷刻后,她扶着旁边的一颗寒梅缓缓站起,讽刺的是,她发现这里正好是陆陌原先的院子,而这棵寒梅,正是陆陌口中自从在上枫苑见过她以后,从别处移栽过来,见梅如见她的那棵。 纤弱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长长的指甲嵌入梅树枝上折断流血而不自知,凤冠霞帔,百年好合,一身大红紟丝喜袍此时显得无比苍白和讽刺。 她忍着如火烧般疼痛的嗓子,嘶哑地问道“你把皇上和易炎他们怎么样了” “杀了”看着南意欢的模样,这次,陆陌没有再犹豫,答得干脆利落。 南意欢仿若一瞬间被抽取了灵魂,往后退了几步,面如死灰般喃喃道“杀了。杀了。你杀了他们,你杀了他们…” 那一刻,绝望无边无际。 突然她疯狂向前,朝陆陌扑过去,目光疯狂嗜血,大声喊道“为什么,陆陌,你告诉我为什么,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这就是你说好要送我的惊喜吗” 旁边的银甲卫冲上前来,用长剑隔开两人。 陆陌似下定了决心般,顺手撕扯下自己身上染血的喜服,重重扔在南意欢的脚边,冷冷道“既然你都看见了,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南意欢,大喜的日子国破家亡,这至喜至悲的滋味如何。” “还有,你喊错人了,我不姓陆,我姓秦,百年前被你们南家谋朝篡位,灭我全族的秦,被你们百年前追杀的东躲西藏,永远活在黑暗中,不见天日的秦”男人一字一句从齿间蹦出,满满都是冷意,哪有一点以前那个白衣青衫少年,温润明朗的模样。 地上被凌虐的喜袍深深刺痛了南意欢的眼睛,且陆陌扯下自己喜服后露出了里面的内衫,那内衫纯白,袍角绣着一从翠竹,根本不是南意欢花了两日,双手红肿所绣的红梅。 他根本就没有穿她送去的喜服,他根本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 他也根本不姓陆,不叫陆陌,折腾了半天,爱了半天,她居然连这个男人的真实姓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9 r/&gt;   一切不过又是一场虚无的梦而已。 这个男人,只为携恨而来,所有宠爱,只为利用。 想到此,南意欢环顾四周,眼光像冰冷的锥,满目都是那刺目的猩红。昨日还拜舞谢恩,山呼“万岁”的地方,一派灯红酒绿,喜气肆意的地方,眨眼间,换了另一种山河破碎、金瓯残缺的模样。 旁边一个人给秦陌递过来一身紫黑长袍,给他套上。那男子正是一直跟在秦陌身边的随从莫离,看装束现在也是这队银甲卫的首领。 穿上紫黑长袍的秦陌浑身冷冽,气质凉薄,想必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吧,这么多年,他也装的够辛苦了。 南意欢茫然地看着他,心里疼痛异常,内心比死还绝望,她凄然一笑“秦陌,恭喜你,终于大仇得报了” ------题外话------ 不好意思~一直在开会 现在更新 这章是和第一章里的楔子情节相衔接的~所以内容会差不多一致 但是为了情节衔接 又不得不发出来~ ☆、第三十五章 猩红雪 刺骨寒 看着南意欢那眼底冰冷彻骨的笑,陆陌眸光一暗“南意欢,看在以往咱们微薄的情分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情分,哈哈哈哈。。。”南意欢仰头大笑,“情分,我俩之间有情分吗?你干脆连我也杀了吧,反正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不多我一个” 陆陌转身背对她,沉默不语,挥挥手,上来两名银甲卫就朝她奔来。 南意欢也不挣扎,她已用尽全身力气,无力再走,任那两名银甲卫将她带扶带拖地拉走,染血的嫁衣在地上拖曳出数条刺目的血痕。 “陆陌,你好狠的心! 南意欢走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微恼道“怎么没有早收拾,被她给看见了” 另一个声音解释道“属下失职,本来已经安排了,可能今天事务太多,他们给忘了” “无用之人,杀”先头出声的男人冷哼一声。 “是” “找副好棺木,葬了吧” “是” “唉。。。。。。”一声轻叹,微不可闻。 。。。。。。。 麝兰香,红烛亮,百子被,龙凤帐,说不尽软玉温香,娇柔旖旎。 于她,却是猩红的血,刺骨的寒。 第二日,她被挪到了自己原本的日光殿,在进宫的那日,她在宫墙门上,看到了昭帝和元后的人头,那一瞬间,她直直地倒了下去,直昏迷了三天才醒来。 她料想到了最坏的结局,可是没想到现实竟是如此残忍,叫人直如剜心凿骨。 幸好,城墙上没有南易炎 ,不然她想象不出,若是那么天真纯良的易炎的人头高挂在城墙,被她所见,她想,她也许懦弱的会选择双眼一闭,离开这肮脏无耻的世间,直接随她们而去了。 或者说,她心存侥幸,希望南易炎哪天偷偷跑去那里玩耍而躲过了一劫,以前他就经常顽皮的在宴会的时候到处乱跑,让李义带着宫人满处找他。也许,这次,他也会同样因为贪玩儿而免于被害。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妄求。 南易炎那日也在陆府,如果昭帝和元后都遇害,南易炎孤身一个弱儿,怎可能躲得掉,且易炎是一国太子,这样一个隐忍百年,伺机复国的王族是不会犯这样斩草不除根的低级错误的饿,所以南易炎一定是已经被害,只是由于某种原因,没有与昭帝和元后一般罢了。 日光殿中一切如常,只是原本熟悉的人一个都不见了。陆陌,不,现在该称呼他为秦陌,也许再过几天,更要称呼他为秦皇了。 秦陌遣了一个原本陆府的侍女来宫里看顾她的起居,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和看管,她被关在殿内,哪也去不了。 南意欢怔怔地缩在殿角,不吃不喝,也不睡觉。只要她一闭眼,眼前永远弥漫着大片大片的血色,或是那羽姑姑死不瞑目的脸,或是昭帝和元后那只能勉强辨认的模糊样貌,一会是南易炎一边奔跑,一边大呼“姐姐,救我”。 不过几日,她便已奄奄一息。 那陆府侍女见南意欢如此模样,终是忍不住去请了陆陌过来。 陆陌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躲在重重帐幔之后,纤瘦无比、眼神痴魔的南意欢。 远远地,陆陌沉声道“听说你不愿意吃饭,难道真的想死吗” 半响,帐幔之后悄无声息。 忍不住,他走近了几步,又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恨,也得吃完饭才有力气恨” 帐幔之后仍然悄无声息。 陆陌微微失了神,端起旁边侍女递来的清粥,走到南意欢身边,蹲下身,看着她那完全失去神采的眸子,舀了一勺,喂到南意欢嘴边。 南意欢慢慢抬起垂下的眼脸,呆呆看着陆陌手中的碗勺,忽然,目中凶光一闪,右手猛地从身后抽出,一个锋利的银簪在指尖隐现,朝着陆陌的咽喉处就刺去。 陆陌又惊又怒,快速将身体往后一倾,手中碗碟破碎,清粥洒了一地,右手迅疾地握住南意欢握钗的手,饶是这样,尖锐的钗尖仍然不可避免的划伤了秦陌的颈间,一道血痕显见。 南意欢见一击不中,还想再补上,怎料右手被陆陌抓的死死,她左手捞起地上破碎的碗碟,朝自己右手手腕割去,逼得陆陌松开她的右手,一个用力,将本就身疲力乏的南意欢立马推出老远。 “你。。。,你真不想活了吗”陆陌恼道,染上滔天怒火的双眼之中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情感涌动。 “如果你现在杀了我,我会谢谢你”声音气若游丝。 “你。。。。。。随你便”陆陌气急,一挥衣袖,转身离去了。 陆陌走后,那侍女只悄悄进来把破碎的碗碟收拾了出去,也没再送新鲜的饭菜来。 南意欢仍是维持刚才跪地的姿势,手里握着刚刚偷偷藏着的一小片锋利的碎片,因为握的用力,碎瓷片入肉三分,血色殷红,痛已麻木。 深秋,日光殿外湖面的风冷冷地吹来。她想,碎瓷片划下去,所有的痛苦就会都消失了吧。 不再痛苦那灯火璀璨中的拦马少年,雪夜红梅的白衣惊艳,春雨缠绵中的痴情告白;还有那长夜孤灯下穿线绣梅的情窦少女,细吐墨香的雪梅图以及那一纸天涯海角不绝的誓言。 眼泪不觉从眼角滴滴划落 生死如河,悍然相隔。 舅舅、姑姑,我来陪你们了。。。。。。瓷片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这就受不了想死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门口传来,紧接着涌来许多脚步声,一个身着桃红色华贵裙装的女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南意欢顿住手上的动作,死死盯住门口进来的人,双眸似水,带着彻骨的寒冷。 陆婉儿眼神玩味地上下打量了南意欢几眼,笑道“姐姐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妹妹了吗” 南意欢垂下头,自从知道陆陌的所有作为后,她已经猜到了陆婉儿肯定也在整件事中脱不了关系。 “唉,姐姐已经沦落到到如今这个地步了,怎么还这么倔呢。今时可不比往日了,姐姐要是还是如此倔强的话,可是要吃亏的”说完,收起脸上的笑意,朝旁边的明影使个眼神。于是,明影阴沉着脸走上前来,“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南意欢的脸颊上。 ------题外话------ 文扑了 故事还在继续~` 妹子们放心地追 ☆、第三十六章 覆你万里江山 别看明影只是个小小侍女,哪知手上竟是带着些功夫的,一个巴掌下去,南意欢的脸已经肿了半边起来。 旁边的嬷嬷赶紧端了个绣凳进来,又奉上来一杯茶。陆婉儿悠悠坐下,端起茶抿了几口,四下打量了一圈,道“也难怪姐姐如此傲气,看看姐姐你住的这个日光殿,虽然东西看着朴素,但哪一件不是价值万金的宝贝,想当初姐姐你可是南楚最尊贵的意欢公主,那个死皇帝最喜欢的侄女。” 她故意将死皇帝三个字声音加重拖长,听得南意欢猛然抬起头来,眼神愤怒无比地盯着陆婉儿。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先如此温婉可亲的陆婉儿,竟然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 “哗。。。。哐当。。。”陆婉儿端起一旁刚刚添了热茶的杯子,砸到南意欢的身上,滚烫的茶水顺着南意欢的肩膀往下只钻入衣襟,她差点呼痛出声,却只是死死咬住嘴唇。 “收起你那让人看着就恶心的眼神”陆婉儿恼怒道,整个脸因为愤怒都有些扭曲“你可知道,每次让我看见你用那种眼神看秦哥哥,我内心都无比恶心。还有每次看到你粘着他,和他亲近的样子,我恨不得直接拿到杀了你” 听到这里,南意欢突然轻笑了声。 她几日不吃不喝,刚才与陆陌那一番纠缠,已经拼尽了全身力气,刺杀不成,她觉得生无可望,不如去死。可是听陆婉儿这么一说,心中顿明,她突然觉得原来那段错误的过往竟然还有那么多她不知道的精彩。 她抬起头,脸上换上一副明媚的笑容“那还得多谢陆姐姐成全,若不是陆姐姐大方割爱,将秦陌送到我身边,来勾引我,我哪能有如此机会一亲芳泽呢” 她将勾引两字说的无比妩媚多情,虽然面色憔悴,虽然脸上红肿了半边,却丝毫不影响她如今娇媚的模样。 “啪。。。”陆婉儿气急,脸色又红又白,冲过来亲自动手扇了南意欢一个耳光。 南意欢只觉得原本就饿的头昏眼花的脑袋,愈发的头晕起来,可是内心却越发清明。 她重新昂起头,柔声说道“我偷偷告诉你啊,你秦哥哥抱我的时候可温柔了,私下的时候他跟我说了好多好多情话,他亲我的时候,那个痴缠。。。。真是亲了又亲阿。。。”边说,她还眼光痴迷,好似在回想当日那甜蜜的情景。 “你。。。”陆婉儿举起手,又想扇下去。半空中又停了下来。她起身,轻拍裙摆,走回椅上坐好,“哼,你以为你这样刺激我,我就会一怒之下杀了你。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这么便宜就死的,你活着,我才有乐趣,知道吗?现在,折腾你,看着你生不如死,这才有意思” “还有”她诡诘一笑,“不妨告诉你几件事吧,让你闲着无事时也好好回味回味,免得今后漫漫长夜你没个念想。 南意欢坐直的身躯微僵。 “第一,当初在落霞山,你的马车是秦哥哥派人弄坏的,你那个侍卫黄淮是我哥哥的人,他弄坏了马车,然后我借机认识了你,帮他更深入地了解你的情况; 第二,萧翰送你的画来我府里的时候,我秦哥哥也在场,我将你的画挂在我屋内显眼处,那是因为,每日只要看到那画,我就会想起。她越说越激动,“是你,夺走了我的男人,秦陌,就是我自幼定亲的男人。” “还有,第三。。。你看这是什么”她从怀中掏出一小片白色布帛摊在掌心,南意欢看了一眼,缓缓闭上双眼 白皙的掌心中平躺着被一剪为二的两片白色布片,合在一起,赫然就是南意欢耗费精力绣制而成的红梅,本该出现在秦陌大婚当日身上的。可是那日,她就知道陆陌没有穿她绣的这件,现在,她注入浓浓情意所绣的红梅被剪碎了,静静躺在另一个女人的手上。 “那首诗也是你写的吧”南意欢突然问道。 陆婉儿一愣,片刻得意笑道“你果然聪慧,这都想得到。当日你送来这衣服的时候,我正在秦哥哥房内,当即他便将这件衣衫扔给了我,他恨你入骨,怎会穿你给他准备的衣服。而且,他从来就不喜欢梅花,他爱的是竹,他所有的衣服上的竹都是我绣的。后来,我提出要给你回句诗,他也同意了,字是我临摹他的字体写的,想不到,你个傻女人,居然还当真。。。哈哈哈哈”说完,她自己越说越乐起来。 越听,南意欢的心越痛,仿佛从悬崖跌落,疼痛钻心入骨,可她突然又觉得这一切很可笑。 傻女人,呵呵,这话一点没错。 她就是个又笨又傻又蠢的女人,蠢的甘心情愿地跳入了一个精心编好的甜蜜陷阱,害的自己国破家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0 亡。 “对了,还没告诉你,秦哥哥终于诛杀和扫平了一切阻碍,完成了他的复国大业,再过不久,他就会登基了,而我,将会是他的皇后。到时候,各国使臣来贺,都会恭喜我和秦哥哥珠联璧合”陆婉儿自顾说道。 南意欢嘴角含着冷意的笑勾唇浅笑,“那便恭喜皇后娘娘了,嫁了这么一个负心薄情郎,还这么高兴。我在这里恭祝皇后娘娘今后与群芳争艳,与万花斗齐” “大胆,你怎么说话的。。。”一旁的明影看不过去,出言训道。 “我又没说你,明影姑娘激动什么,莫非,你也对秦陌。。。”南意欢话说一半,眼神探究地看向明影。 “小姐,我没有。。”明影急急辩道,她太知道她们家小姐的的狠辣手段了,所有陆府里觊觎陆陌的小丫头不是被弄死就是被发卖到了肮脏的地方。 “闭嘴”陆婉儿狠狠瞪了她一眼。又看了脸上、身上一身伤的南意欢,想着今日的气也撒够了,打算离去。 临走前,她顿住,凑到陆婉儿耳边又轻轻说了句话,看着南意欢那顿时黑掉的脸,得意的咯咯笑着转身出了门。她一走,跟着来的那群人呼啦一下全走光了。 “你屋里老是念叨我秦哥哥的那个风兰,我见了就讨厌,所以我把她扔到军妓营里,已经估计已经被蹂躏死了” 这最后一句,彻底砸碎了南意欢伪装的坚强,陆婉儿走后,她跪趴在地上,痛哭出声,如悲鸣绝望的小兽般嘶喊着,似要哭尽这撕心裂肺的痛,永不弥合的伤。 哭那把她当亲身女儿般疼爱的昭帝和元后、可爱的易炎、自小关爱她的那羽姑姑,活泼伶俐的风兰,还有下落不明的萧翰和玉阶” 梦醒,毁灭。 过了良久良久,她收了眼泪。 从怀中掏出那绢丝帕,丝帕上短短的几个字,她看了很久。 然后裹着身上脱下的那躲红梅,扔进了墙角的火盆里,看那火舌肆虐,灰飞翻转,顷刻间将一切痕迹抹去。 她知道,此生,她不会在哭了。 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去哭的人,哭的事了。 恍惚间,殿外丝丝传来一阵笛声,歌声幽远而孤绝。 她朱唇语笑若嫣然,无声道“秦陌,你若不杀我,那么总有一日,倾我之力,哪怕人间炼狱,哪怕魂飞魄散,我必覆你万里江山”。 ------题外话------ 我是存稿君在值班~ 我是存稿君在值班~ 我是存稿君在值班~ ☆、第三十七章 帝后同銮 南意欢唤来日光殿侍候的侍女,说想用膳,让她即刻准备。 然后,还问了她叫什么名字。 “奴婢初白”侍女惊异地看着南意欢淡然的表情,这么多天来,这是南意欢开口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过了半个时辰,初白端着一碗清粥和几碟小菜进来。说是她多日不曾进食,还是先用些清淡稀食的好。南意欢点点头,坐下来,两颊红肿,嘴唇只要稍稍一动,就会疼痛钻心,但她还是努力吞咽了些。 用完膳后,南意欢又吩咐初白准备热水,她想沐浴。 不一会儿,初白招呼二个小太监抬来了浴桶,南意欢独自一人脱衣,踏入浴桶中浸泡,桶中热气熏得她眼眶莹热,泪眼朦胧,她将整个脑袋都沉入水中,片刻后再起来时,表情已恢复冷然。直到桶中热水变冷,她才缓缓起身,穿好初白准备的衣服走到镜前坐下。 初白走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碧绿小瓶,怯怯说“小姐,这药对驱肿最是有效,奴婢帮你上点吧”。因为南意欢身份尴尬,因此初白一直只唤她为小姐。 南意欢点点头,初白便大着胆子上前,伸出食指抹了一点在南意欢的伤口处,一股清凉的感觉立马在伤口红肿处四溢开来,原本火辣的感觉即刻好了很多。 南意欢瞥了那碧绿小瓶一眼,心想如此珍贵的驱肿伤药,又怎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拥有的。 只是,不管这是谁送的,于她来说,都已无任何意义。 上完药,南意欢便上床沉沉睡去,这一夜,她直直睡到第二日正午才醒。 双眸睁开瞬间,恍然这仍然还是她以前的日光殿,玉阶和风兰会嬉笑着进来,帮她穿衣洗漱,互相之间言语嬉闹。可是,如今,这殿内只余孤独冷寂。 初白听到声音,手捧着温水推门进来,看见南意欢醒来,走过来扶她下床,又拧了热毛巾帮她洗漱。 南意欢看着初白忙前忙后的身影,又隐约瞥到门外侧身立着一抹欣长身影,便问初白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如今的我只是个亡国之人,而且后宫里的皇后娘娘对我又恨之入骨“ 初白拧毛巾的手一抖,急道“奴婢一切都只是听公子的指令而已,公子交代奴婢要善待小姐,奴婢就会照办的” “公子,你家公子可真有意思,杀了我全家,独独留我一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对我有情呢”南意欢飘渺如云般轻笑道,眼光装作无意地往门外看去,果然,只见外面身影微微一动。 “公子的事情奴婢不清楚,奴婢只知道,公子对谁好,奴婢就对谁好” “哼。。”南意欢嗤笑道“原来夺我家园,灭我亲人,将我圈禁在这殿里,就是对我好,那你家公子对人好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初白喏喏不言,南意欢再看门口原本立着的人影已经消失,不禁也失了兴致,草草洗漱,用了膳。 下午的时候,她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曾经的右相陆述天。 陆述天早已褪去原先来昭帝面前那样一副儒雅的模样,换来的是一副机警冷漠的神情。他上下打量了下南意欢现在的模样,冷冷道“陌儿跟我说了,希望能留你一命,我本不同意,不过既然他开了口,那只要你老实本分,我就饶你不死” 南意欢只顾低头喝茶不语。 陆述天脸上怒意渐显“你别挑战老夫的耐性,按照老夫的意思,自然是一万个你都不能留。虽然,现在老夫答应了陌儿不动你,但是不代表,老夫会永远不动你” 南意欢一口饮尽,将茶盏丢在茶桌上,转身入了内室。 “哐当”一声,屋外的茶盏落了地,却是陆述天拂袖而去。 南意欢看了陆述天渐渐远去的背影,回首冷笑。 这些日子,她将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回想了个遍,心愈想愈凉。 百年前南秦自亡国后便开始部署棋子,留下暗枭势力,并偷偷隐藏下一批衷心臣子假意归顺新朝南楚,陆述天、刘辰都是暗枭的人。秦陌以丞相之子的名义公然大隐于室,刘辰则自小潜入军营,凭借暗枭在军中势力一步步高升,只怕这南楚朝堂早已半数都落于南秦故人之手,只是缺了一个良好的动手时机,而自己,将那阵最后的东风亲自送到了秦陌的手上。 秦陌以身为饵,诱使自己下嫁,借着这一场大婚,将昭帝骗出宫,血洗皇族和所有反抗之人,以铁血手段攫取政权。 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早已将她和她的南楚,兜了个严丝合缝,密不透风,逃无可逃。 秦陌自那以后,便似遗忘了她似得,陆婉儿也似沉浸在即将登上后位的喜悦,没有再来找她麻烦。她每日强压着自己,硬生生地将初白端来的东西都咽下肚,很快,原本苍白的脸色略略红润了些,只是身上,仍然纤瘦无比。 一晃一月有余。 一日白日南意欢见初白换了一身新裁宫装,脸上也喜色不甚。到了夜间,更是听得殿外丝竹声声传来,烟花响声阵阵。 南意欢倚着窗角,看着屋外那绚烂之极,满空绽放的烟花,算算日子,今日该是秦陌登基之日,看来,各国使臣来贺,大殿内现在肯定一片热闹场景。所有人都会恭贺新皇登基,没有人会再去记得这宫里刚刚才血流成河,没有人会记得她这个亡国的公主还依然被囚禁在这原本属于她的寝殿内,无比讽刺。 也许,今后,南楚,昭帝,包括她自己,曾经最为尊贵的南楚意欢公主,都只会是别人闲余饭后偶尔的谈资而已。 也许,如果新帝忌讳,连闲余饭后都不会被人提起。 先祖苦心掠夺来的江山,历经风雨百年后,终于,如烟花般坠落凡尘,并即将被无数人踩在脚底,捻入泥土,无迹可寻。 她曾想过,自古朝代更替,亘古不变轮回之理。 只是,她还是天真了些。 朝代更替,用的是千万人的血和千万人的骨。 今晚的烟花放了很久,想必开国皇帝,沉寂百年后,幡然跃起,如此丰功伟业,内心喜悦难以言表。 那个曾经白衣青衫的少年,那个笑容明朗的少年,终于逆袭转身。 她可以想象他一身金黄龙袍,端坐在紫金宝殿上,那笑视群雄的样子,他有那个气势和胸怀。 她也可以想象,陆婉儿一身凤袍,帝后同銮,心中会是何等的得意。 今夜,也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吧。夫妻同心,琴瑟合鸣。 “嗤 ̄ ̄”她勾起唇,划开森冷笑靥,轻轻笑着,手上一朵欢颜花已经被她捏的片片落地,凌乱不堪。 ------题外话------ 文扑了 所以收藏和评价对于某夜来说更为重要 这是支持某夜写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请看过的妹子们高抬贵手吧~ 么么~ ☆、第三十八章 惊艳全场 第二日早上醒来,南意欢看着泪痕斑斑的枕头,心里叹道,说好不再流泪,为何梦中仍泪雨千行,而且还沾到到衣襟上。 早上用膳时,院内来了几个陌生的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初白面色惴惴,有些不安,时不时朝屋外看去。 她们说了很多,南意欢听了个完全。她心知肚晓,这几个丫头是谁的人。 心内又是一阵冷笑。 秦陌登基,改国号为南秦,自立为秦煊帝,是为秦煊元年。 圣旨下,历数百年前南贼南日诚谋夺南秦江山罪行,在前朝老臣陆述天和各仍忠于前秦的忠臣等人的扶持下,他不得已化名陆陌入陆府,忍辱负重,终于复国成功,全文洋洋洒洒数千字,言简意赅,由煊帝亲笔玉写,尽显当年南楚第一才子之文采。 圣旨中封陆婉儿为后,陆述天为摄政王,原骠骑将军刘辰为威武大将军,统领三军,还有当初臣服他的东河、云州、建元三郡的郡君一一封王,同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还封了刘辰之妹刘梦凝为贵妃。 小丫头们还说这次来了许多外国尊贵来使,有西延太子燕惊鸿,还有东祁国刚登基的皇帝沈星辰,甚至有北越从来不曾在任何公众场合露面的太子越君行。 初白看南意欢听完了,面色仍然没有一丝表情,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用完膳后,南意欢照旧和往常一样在窗前站了一下午,不言不语。 到了晚间,莫离突然来到日光殿传旨,说是秦煊帝召她去前殿赴宴。 初初听到秦煊帝这个名头,南意欢恍神了半天,忽而粲然一笑。 莫离在陆府是本就是秦陌的贴身侍卫,秦陌登基后并未找首领太监,而是让莫离任了骁骑营统领,莫离也恢复了自己的本名墨离,又一个隐瞒身份的,南意欢在听到初白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一阵嗤笑。 “请稍等吧,容我更衣”她知道以她如今的身份不会无缘无故地喊她前去赴宴,要不就是有故人提起她,要不就是陆婉儿想作践她。 不管是什么,这对她来说,也许都是个能解脱的好机会。 墨离点点头,朝初白使个眼色。 初白手捧了一袭淡黄的及地长裙过来时,却发现南意欢已经自己换上了一袭绯红色席地宫纱,长发一半挽髻一半顺披,额间坠下细细银丝流苏,她知道自己容颜娇媚,因此此次更加刻意凸显了这点。 不待初白说话,南意欢率先走了出去,门口的墨离见到怔了怔,继而转身,大步往前走。 南意欢随后跟上,一刻钟后,墨离在前殿门口停住,眼神晦陌难辨地盯着她,伸手示意她进去。 南意欢嘴角含笑,一步步缓缓踏入那座她无比熟悉的前殿,所有人都想看她这一国公主的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1 落魄样,她偏要让让人看见她绝代风华的一面。 因为,她知道,哭着死远比笑着活容易,曾经她一度心死想要弃了这肮脏人世,可现在,她愿意,为了复仇,选择这一条注定刀山火海、白骨累累的路。 殿内暖意融融,阵阵腻人的暖意扑面而来,唯她她心似冰冻,再暖的风也捂不热那冰冷的心。南意欢前脚刚踏入内殿,就听到了旁边传来的阵阵抽气声,还有无数双目光向她扫射而来。 她目不斜视,背脊挺直,双手在宽大的裙摆中颤抖着,先前折断后新长出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嵌入了掌心,一双含水清眸直直望向那九重阙台上的龙袍男子,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秦陌身穿明黄龙袍端坐龙榻的样子,清俊容颜,熟悉的眉眼,却是与以往温润明朗截然不同的气质,似寒剑出鞘。 似乎感觉到高台之上的男子那微微波动的眼神,她笑的愈加妩媚,勾魂摄魄,倾国倾城。 在九重阙台下站立,她细细打量了与秦陌同坐一榻的陆婉儿,她今日一袭正红宫装,脸上妆容鲜艳,心爱的良人,后宫之主的位置让她整个人光彩翊然,看见南意欢如此进来,她脸色怒意骤显,却碍于大庭广众之下无法发作,一看她的神情,南意欢就知道让自己过来绝对不是她的意思。 南意欢也不行礼,就那样静静站着,目光一个个细细打量着内殿里的人,嘴角噙笑,心里却如尖刀入刺,汩汩流血。不过匆匆数日,同样灯火辉煌的大殿,已物是人非,活着的人仍在推杯换盏,而她的亲人,或身首异处,头颅高挂城墙,或下落不明,或被轮虐惨死。 所有的一切,都因她而起,如果不是自己被秦陌的步步深情所蒙骗,又怎会给他们提供那样一个一网打尽的机会。她要好好记住这些人的面孔,他们中的大多人手上都会有她亲人的鲜血,总有一天,她会向她们百般讨要回来。 秦陌下首坐了一个同样浅绿宫装的女子,那女子生的极美,皮肤白皙,身材羸弱却因此愈发显得楚楚动人,长长羽婕扑扇,微笑着看着南意欢,想必就是秦陌刚封的贵妃刘梦凝了。 堂下左侧坐着眉头紧皱、一脸肃杀的陆述天和几个陌生的中年男人面孔。再往后,她见到了熟悉的燕惊鸿的脸,他仍然懒洋洋地躺在榻上,一手美酒,一手美人,看见南意欢,嘴角上扬轻轻一笑,仿若仍是半年前他看到南意欢的模样,仿若南意欢仍是那蒙着面纱,端坐高堂的小公主。 燕惊鸿旁边是一个年约二十的金色丝锦长袍男子,金冠束发,气质出尘,飘逸似仙,眼神温暖,可是看到南意欢的脸时,他惊住了。 待南意欢看到再旁边一人时,她心起狐疑,这人好像似曾相识,却又记不大清。 男子一袭玄墨黑衣,饶是殿内暖意融融,他身上仍然披着一件玄黑镶银边的披风,薄唇微抿,色淡如水,眉眼间有种不属于人间的清冷,似艳独绝,华贵清冷之极。 所有人都或惊艳或愤恨地看着的南意欢,唯有那墨衣男子低垂着眼睑,只顾优雅地举着酒杯,独酌自饮。 ------题外话------ 抱歉,开了一上午会,今天晚更了一小时 以后会每晚设定好时间固定12。55分更新 ☆、第三十九章 原来是他 高台上,秦陌看着那颜色苍白都掩盖不住艳色绝世气质的南意欢,眼神晦陌难明。 “不知秦皇召我过来,所谓何事,是想让各国皇子和众大臣们都欣赏下我这亡国公主吗?南意欢似笑非笑,声音飘渺。 一时间,所有人眼光都望向高台上的秦陌,连正在奏乐的侍人们都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妖女”摄政王陆述天低喝。 南意欢恍若未闻,心想,只是妖女么,如果可以报仇,她愿化身魑魅,毁了这世间一切。 “如何,现在看见了,不知各位还满意否,是否还需要小女子给各位来个以舞助兴? 此话一出,全殿哗然,墨衣男子桌上那原本斟满的酒杯忽然裂开一条细缝,汩汩酒液洒落出来,旁边的一个同样墨衣俊颜的侍卫迅疾伸手将酒杯换了下来,却仍有一两滴溅到了墨衣男子袍角,只见男子目光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南意欢,手指轻拂,那沾了酒液的袍角便自动飘落到了地上。 自从南意欢来了以后,殿中气氛本就尴尬,许多人已经恨不如直接将她斩杀当场,嘴上不说,心里和眼神都纷纷指责说秦煊帝怎么还不杀了这个女人。 “是燕太子提起说想一睹你的芳容,朕才宣你过来”秦陌终于开口。 “朕。。。”南意欢心里一阵冷笑,这么快他就将这个原本属于她亲人的词说的如此顺口了。 只见燕惊鸿懒懒舒展了下胳膊,眯笑着看着南意欢道“不错,是本太子的意思。半年前,本太子来此,也在此殿,公主端坐高台,面纱蒙面,本太子想一睹芳容,可惜被公主已身体有疾为由阻拦,无法得见,此乃本太子一桩憾事。本太子回国后日日茶饭不思,夜夜念想,因此,今日才向秦皇开了口,想见上公主一见” 他不管不顾,公然还称呼南意欢为公主,惹的摄政王陆述天等脸色沉了又沉。 南意欢眼神微眯,他明明是见过自己的,可是今日却当庭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所为何意,“国已破,我也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还请燕太子慎言”。 “不是公主,那也还是个美人啊,而且还是个绝色大美人”燕惊鸿不以为意,一副美色在前心甚欢的模样。 “承蒙太子殿下夸奖,意欢很荣幸没有令殿下失望。”说完她看向那高台殿后的秦陌,道“若是秦皇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告退了” “且慢”燕惊鸿一把从座位上跳出来,拉住南意欢的胳膊,急急道。 南意欢胳膊被他拽住,甚至还能感受到他手指的用力,她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想起那日夜间燕惊鸿与她说的那些话,言语中有着隐约的警醒,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怜悯心起向她做出了提醒,可是最终他选择了旁观,放任她和她的国家跌入了如今这悲惨绝望的境地。 想到此,她唇边幽然撩起一弯弧度,将身形与燕惊鸿贴的更紧,凑到耳边轻笑道“怎么,殿下这是为何呢,是内疚吗还是想着再利用我一把呢” 燕惊鸿手指微僵,复又抓紧,也凑过耳边道“女人太聪明真是麻烦,尤其还是个这么美的女人” 秦陌看着两人身形交缠,表情暧昧,沉声道“燕太子,你说要见她,朕已经唤她过来,让你见过了,怎么,还有别的事吗” “是的,有事。”燕惊鸿收回眼神,嬉笑着回头看向秦陌。手上仍然攥着南意欢的手不放,大声说道“秦皇,本太子看上了这个女人,打算带她回去做我的第二十九房小妾,你没意见吧” 殿中瞬时鸦雀无声。 随后,不少大臣开始窃窃私语,都觉得这燕太子真是胡闹,南意欢是前朝余孽,在这新旧皇朝交替的时候,本就是该杀之人,即使现在暂时未杀,那也断断不会有把她赠送给他国太子的道理。南秦本就是皇室遗孤隐忍百年后翻身复国的例子,又怎可能将这样一个亡国皇族之人交给他国。 这燕太子也真是敢提。 南意欢早猜到了燕惊鸿的意思,也不惊讶,顺势一软,将身子倚在了他怀里,心里苦涩不已,短短数日,她已从一国尊贵公主沦落到了如今像货物一般被人赠来赠去,而且将她送人的还是她曾经托付真心的良人。 期间,那素锦长袍男子狐疑的目光一直盯着南意欢的脸,似乎要从那脸上看出些什么。墨衣男子则仍一杯接一杯的饮酒,仿若这殿中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旁的陆婉儿则忍不住开口叱道“燕太子,美人哪里没有,如果你想要美人,我南秦多的是,送你几车都有” 燕惊鸿笑笑“多谢皇后娘娘,其他女人直接送我驿站就行了,但是,这个女人,本太子想了很久了”。 陆婉儿讪讪地笑了笑。所有人都在等着秦陌的回答。 过了半响,秦陌缓缓从高台上起身,缓步走了出来,淡淡说道“想不到燕太子还有这种爱好,捡朕不要的女人,朕便准了” 群臣表情变幻丰富,陆述天率先站了起来,也不顾那君臣之礼,面色恼怒道“不行,不能让她走” 陆婉儿也是一脸惊愕,不敢置信地看着秦陌。 “摄政王,这是朕的意思,既然燕太子开了口,那朕便不能驳了惊鸿兄的面子。秦陌看着燕惊鸿,“你说是吗,惊鸿兄” “那也不行,皇上怎能如此糊涂。”陆述天满是怒意,语气不善。连陆婉儿都觉得有些不妥了,忙喊道“爹,。。” 陆述天视而不见,仍然怒视着秦陌。 燕惊鸿低头看着偎在他身上的南意欢,她眸中尽是嘲弄和不屑,心中突然滋味杂陈,正待开口,突然听到旁边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怎么,如今这南秦,做主的竟然不是秦皇陛下吗,那么,这宴,不来也罢” 说话的正是一直默然不语的墨衣男子。 只见他抬头,勾唇一笑,面带讥诮地看着殿中纠缠的个人,目光从燕惊鸿和南意欢两人牵着的双手上掠过,最终看向秦陌。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看向这个一直生活在传闻中的北越太子,北越本国的各项宴席他都很少参与,何况是来到相隔千里的南秦。且他多年来重病缠身,却稳守太子之位,因此,众人对他都是好奇的。 他自来南秦后,一直话语很少,此次开口,却是为了个女子。 南意欢侧目,细细打量着这个如魔似画、气质难辨的男子,看他忽然低低咳了几声,心中猛然忆起。 原来竟是他。 ------题外话------ 看到最近一条评论 某夜不禁在想 是不是我的简介看起来特别像是虐文啊 然后潇湘的玻璃心妹子都是左手点进来,右手关闭点出去了 然后 我就扑~一声掉潇湘的新文坑里了~ ☆、第四十章 恭祝两位大婚之喜 南意欢忆起去年秋天在落霞山避雨时,屋外那个男子,虽然没有见到他的脸,但同样都是一身黑衣,一袭暖氅,阵阵轻咳。 只是没想到,传闻中夙疾缠身中的神秘北越太子,竟然会在那时身受重伤地出现在南楚境内深山之中 看来,这位太子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那么,他刚才的开口,其实就是在帮自己了,他也希望自己能跟燕惊鸿离开吗? 秦陌脸色阴沉不定,他冷声道“朕是天子,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不必再劝。” 陆述天见状,几次想出口反驳,终是忍了下来,气愤地挥袖坐下,拿起酒壶灌起酒来。 “哈哈,公主美人,你可以跟我回西延了,明天你休整下,后天咱们就启程吧,我告诉你,西延可好玩了,有草原,还有。。。”燕惊鸿兴奋地说道,眼中流光溢彩。 南意欢则配合地浅笑着“是吗,那太好了,小女子早就一直向往,还得多谢燕太子殿下成全才是”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马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说完,右手顺势熟捻地搂向了南意欢的肩膀。 殿里人面面相觑,秦陌则坐回了椅中,面色如常,不停地与其他国家使臣共饮。 坐在下首的刘梦凝轻移莲步朝秦陌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个酒杯递到秦陌面前,娇笑道“臣妾特用此酒恭贺皇上荣登大宝,还请皇上满饮此杯”她身形小巧,再加上那怯生生柔弱的表情,愈发惹人怜爱,引的秦陌笑盈盈地亲自伸手将她扶起来,轻轻拥到怀中,就着她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附耳低声说了两句,惹的刘梦凝脸颊羞红,低头不语。 两人的亲密,直看得坐在一旁的陆婉儿妒火中烧。 “欢欢,你跟我说说,你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你都告诉我,我让人给你准备”燕惊鸿拉着南意欢在他位置上坐下来,眼神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 南意欢心下一阵腻心,心想欢欢,你还能再恶心点吗,嘴上却答道“小女子马上就是太子的人了,自然是太子喜欢什么,小女子就喜欢什么”。 “欢欢,你真是人家的贴心小宝贝,要不你也别做我第二十九个小妾了,我封你做侧妃好不好”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2 /&gt;   “好是好。。。”南意欢故作蹩眉状,道“可是我怕月郡主找人家麻烦啊,她那条银鞭,你也知道的,上次她一见到我就想打我来着。。” “不怕,不怕,有我护着你呢哈”说完,伸手舀了一勺汤。 突然,“哎呀”一声,只见燕惊鸿突然捂住嘴,痛喊一声。 他忙将嘴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发现居然吐出了一颗打磨光滑的小石子。 “秦皇,你的菜里怎么会有这个”燕惊鸿大声喊叫着。 南意欢细细一看,还真是一颗小石子,宫里的御厨是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所以只有可能是谁偷偷塞进去了,而且还蒙过了燕惊鸿,这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她狐疑地看了一圈四周,发现无人有异常,北越男子越君行仍在默默垂首饮酒,间或低咳几声。 那个金色衣袍的男子则是一脸笑意看着燕惊鸿,只是他那笑意更像是纯粹的开心觉得好玩而已。 整个晚上下来,南意欢已经大致猜出了金色衣袍男子的身份,他应该就是那神秘东海之国中势力最盛的东祁国刚登基的皇上沈星辰。 看来,此次秦陌登基真的很各个国家带来了很大的震动,因此,才来了这许多很久不曾露面的国家和人,是都想来看看这位隐忍百年的南秦后人,新秦皇室的开国之君吗。 想到此,不觉黯然。 世间万物就是如此薄情,所有人都只想着看看新帝如何风光,自己能从中探的什么好处,又有谁会去可怜已经身首异处的前朝皇帝呢。 秦陌遣了墨离下来看了,赶紧令人重新换了一份干净碗碟和餐食上来,又命人将御膳房今天备膳的人杖打五十,逐出宫去。这已算是重罚,只怕这人五十杖下来,便只会进气多出气少了,哪还能熬得到出宫。 若是以往,南意欢肯定会觉得这样的处罚过重,可是如今,她只会觉得,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法则。 晚宴临近结束时,燕惊鸿向秦陌辞行,说是后日一早启程回国。 秦陌允了,携了陆婉儿的手就要出门。 南意欢看着他们牵缠的双手从自己身边走过,突然开口喊道“秦皇陛下,。。” 秦陌顿住脚步,回身,冷冷地看向她“何事” 南意欢忽然一笑,轻声道“没事,就是想恭喜下秦皇和皇后娘娘大婚之喜,愿二位梧枝连理,琴瑟和鸣,珠联璧合,同醉天涯。还有。。。,她走上前几步,咯咯笑道“祝两位之情,远古洪荒不怠,天涯海角不绝” 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前面几句是昭帝的赐婚圣旨上的话,而最后一句,则是他们二人联手拿来哄骗她的话。 现在,她原样奉还。 秦陌刹那间眸中情绪风起云涌,他低应一声,便拉着同样面色薄怒的陆婉儿离去了。 南意欢笑吟吟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只有她知道,自己浑身冰冷,四肢百骸,皆是苦楚。 一旁的燕惊鸿仍然笑嘻嘻地扶手支额,而越君行则阵阵咳的更加厉害。 回了日光殿后,南意欢怔怔地站在窗边,看着那弯明月,又是一年深秋时,月光凄冷,映在地上分外寒。 初白悄悄进来探头看了几次,她已经听说秦陌将南意欢赐给了燕惊鸿,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了燕惊鸿的胡搅蛮缠,事情异常顺利,她居然这么容易就可以出宫了 只怕没这么简单,她很清楚自己这一个亡国公主所代表的政治意义。 即使离开了,那么出宫后呢,难不成真的随燕惊鸿一起去西延 这一夜,她辗转直到天明时分才入眠,且睡梦中,感觉有一双微微冰凉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好几次她想睁开眼睛瞧瞧,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 ☆、第四十一章 你是我妹妹 第二日 中宫殿 重重珠帘后,端坐着一位大红宫装女子,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正是皇后陆婉儿和现在的南秦摄政王陆述天。 “爹爹,你昨天太冲动了,你可知道,秦哥哥现在毕竟是皇上了,你那样当面顶撞他,毕竟不妥” 陆述天沉声道“我知道,我是一时气不过没忍住,陌儿昨天的做法实在太糊涂,居然同意将南意欢那个妖女送给燕惊鸿。他暂时不杀她也就罢了,怎能将她送人,这不是将一张绝好的砝码送给了西延吗” 陆婉儿虽然觉得南意欢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有些可惜,但还是劝道“爹,原先我还担心秦哥哥是因为喜欢这个妖女,才不杀她,现在看到秦哥哥将她那么爽快就送人了,那应该就是对她没感觉了吧,那是好事啊。” “笨蛋,正好相反”陆述天骂道。 “这次虽然找到了南楚太子南易炎的尸体,可是我和皇上总是怀疑那尸体有假,因此当时秦陌提出说不杀那妖女,用她来设计弄清楚南易炎死还是没死的真相的时候,我才同意了,因为我想,反正只要这女人在我们手上,那么等到无用时,再杀她也不迟。可是,现在,他居然那么大方将那个女人送给了别人,这样,那个女人就自由了,以后想要再杀她就难了” 他长叹一声道“所以啊,只怕,他是真对这个女人上了心,舍不得了,才同意将她送人” 陆婉儿听得差点跳了起来,她焦急的喊道“那怎么行,秦哥哥是我的,他只能喜欢我,所以敢跟我抢的人都得死” 陆述天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怒道“把这想法给我收回去,还有,我告诉你,你不要去动那个刘梦凝,昨天我看你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即使要动,那也不能是现在,她哥哥刘辰现在是秦陌的爱将,现在动了他妹妹对你没好处” “那难道就要我眼看着他跟秦哥哥在我眼前卿卿我我,你看看昨日他们在殿上那痴缠的样,女儿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有舍才有得,如果没有当初你忍痛让秦陌去引诱南意欢,哪里有你现在的皇后宝座,所以,再恨,你都得忍着” “可是,爹。。”陆婉儿心有不甘道“以我们家对秦哥哥的恩情,您这么多年对他的扶助,还有这父子之情,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刘辰吗,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们暗枭里养的一条狗罢了,而您,可是我们的长老“ 陆述天看着她这个执拗的宝贝女儿,真是头疼不已,她有时聪慧,有时又很愚钝。只得道“今时不同往日了,陌儿已经登基为帝,自然一切与以往不同,我也总不能拿长老的身份去压他,再说了狗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刘辰为秦陌十年隐忍,从一个普通小兵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穷小子了。 “好,刘梦凝那女人不动就不动。但是南意欢留不得了,我不会让她活着离开皇宫的”陆婉儿心里恨恨道。 陆述天才离去。陆婉儿则唤了明影进来,着手去准备。 。。。。。。 南意欢午后醒来时,初白说来了位贵客,一直候在外面。 出门一看,原来却是沈星辰。 南意欢颇为意外,昨日在宴会上,她与这位东祁小皇帝也没有什么交集,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让秦陌同意他来探视自己。因此,她只站在堂前,淡淡说道“不知东祁沈皇到访,所为何事” 沈星辰目光温和地看着她,问道“辰今日冒昧而来,只因心中一直有一疑惑,想请教公主” 南意欢凄然一笑,“沈皇请注意用词,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只是一个无亲无故的亡国之人罢了” 沈星辰见说到了她的伤心事,也不觉有些失言。 “沈皇如果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如果没有的话,我要收拾明日出发的东西了” 沈星辰明白其实她无物可收,这样只是变相的下逐客令而已。于是,他开口说道“辰斗胆问一句,不知公主生父是谁” “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虽然有些讶异沈星辰居然问这个问题,本来她的身份属于皇室秘辛,是不能对外直说的,可是,现在,又有谁在乎呢。 半响,沈星辰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环蛇首玉佩,伸到南意欢面前,试探问道“那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南意欢瞪大眼睛,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她下意识去摸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那个玉佩,然后一把拉了出来,赫然一个一模一样形状和图案的玉佩坠在雪白的脖颈之上。 沈星辰眼神盯着南意欢脖子上那个同样的青环玉佩,神色激动道“妹妹,你真是我妹妹。” “妹妹”南意欢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星辰见自己可能太过激动了,扫了一眼,发现门外没人,初白也不在。便走近了两步,悄声说道“是的,你是我皇叔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妹妹” 看着南意欢仍然震惊的表情,他只得继续说道“我昨天晚宴上见你就觉得很面熟,没想到你果真是我皇叔的女儿。我不能久待,详细情况以后我再和你说明,你放心,我马上回去与人商议,看怎么把你从燕惊鸿手里要回来” 说完,急匆匆就往外走。 “慢着。。。”南意欢右脚迈前一步,犹豫着问道“他 还活着吗” 沈星辰顿住脚步,黯然道“活是活着,只是情况不太好”他一挥衣袖,说道“放心,我相信找到了你,他肯定会好起来的” 沈星辰走后,南意欢痴痴地一直呆坐在椅上,心情说不出的激动和惆怅。 晚膳后,南意欢坐在床上看着森寒的日光殿,曾经这里满殿欢声笑语,到处都是亲切和善的面容,如今,只余轻柔的纱幕在夜风中凌乱地飘飞着。 她没有收拾任何东西,所有这里的一切,她想要带走的,都已经不在了。 她最亲爱的亲人头颅高悬城墙,她最亲近的那羽姑姑和风兰凄惨而死,还有如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的玉阶和萧翰。 包括她少女时期朦胧的爱情 所有她最珍惜的东西,全毁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却是陆婉儿带着一帮人又闯了进来,初白想拦又不敢拦,看着情形不对,就想偷偷往外溜,刚转身,就看到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挡住了她的去路,只好回过身来,无奈的跟在后面。 南意欢看着旁边的明影手中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心如明镜,自己想出宫果然没那么顺利,看来今晚真是在劫难逃了。 ------题外话------ 每天靠掐时间刷首页的女人伤不起啊伤不起~ ☆、第四十二章 她是不是打过你 “你来这做什么”她问。 “来干嘛,秦哥哥让我来送你一程” “哦,是吗,等了这么久,他终于动手了” 陆婉儿冷笑道,“怎么,难道你还心存侥幸,以为他对你还有意思,舍不得杀你。哼,这药是秦哥哥让人熬的,因为呀,你也知道的,他是一国皇上,你是亡国公主,他怎么会真的让你跟了那个什么西延太子,做梦吧你” 南意欢也不生气,仍平静说道“如今的我,对他还有梦可做吗,只怕即使有,也全是噩梦吧” 忽然,她看了端着药碗的明影一眼,诡异一笑道“他如果要杀我,应该不会这么名目张胆,否则他就是言而无信。他刚刚即位,不会如此得罪燕惊鸿。只怕,这是你的意思吧,皇后娘娘” “唉,你这又是何必,上次我自己自尽,你拦着我,现在,却又想要我死”她叹道。 “那是因为,现在你比以前更该死”陆婉儿完全抛去了以往那温柔的伪装,狞笑道。 现在,她知道了秦陌对她还有一丝不忍和不舍,那么她就绝对不会容她在世上。 “你就不怕这样会给他带来麻烦” “我自有办法,无需你操心。”陆婉儿走近,用她的尖锐宝石护甲轻轻刮着南意欢的脸,阴测测道“南意欢,所有跟我抢秦哥哥的人,都得死。你也快去吧,你的家人都在下面等着你呢” 说完,一挥手,上来两个嬷嬷一左一右地挟住南意欢的肩膀,明影端着那碗药走上前来就要往下灌。 南意欢眼睛一闭,也不挣扎。 良久,她发现那碗药还没有倒下来,再睁开眼睛,发现所有人都保持原先的姿势僵住了,而且双眼迷蒙,意识涣散。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3 /&gt;   再一看,发现屋内多了几个黑衣人。 当前那个,就是那日夜宴上一袭墨黑衣衫的越君行,旁边跟了几个同样黑色服侍的少年侍卫。 殿内森寒,又刚刚经历生死惊魂,南意欢原本纤瘦单薄的身躯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越君行缓缓走到南意欢面前,伸手解开身上的狐裘披风替她披上,伸出右手,语声清冷却温柔“把手给我,我扶你起来” 南意欢只觉一股淡淡药香袭来,紧接着身上寒意散去,温暖将她紧紧包裹,一双如玉般精致的手出现在自己眼前,手指纤长。她抬头往上,瞬间感觉自己陷入一双深邃柔和的双眸中,那眸中充满着深深的怜惜,那么温暖,很难想象,如此清冷的男子面上居然会有如此轻柔温暖的表情。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双手触碰,触感冰凉却有力。 越君行牵过她的手,俯身将她扶起,走到一旁桌边坐下。 他头也不回,喊道“风痕” 一个黑衣少年伸手推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的另一个少年。 那少年才晃过神来,匆匆用袖子胡乱擦着险些掉落的口水,快步走上前来。 “少主”少年边说话,眼神还往南意欢方向乱飘。 “去把外面的路清干净了,我们带着公主走” “是”少年立马表情收敛,正色应道,转身就走。 经过短暂休整,南意欢已神识清明。她意识到刚才在陆婉儿正要给她灌药的时候,越君行带着她的人出现,用药物和点穴控制了殿里的人,现在又想带她走。“你要这样带我出宫”她问。 “是,这里危险,你已不能再留在这。虽然这药会让她们醒来后也对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混沌不知,但既然杀心已起,你继续留这就不安全了” “为什么要救我,我已是亡国公主,没有任何势力,我的身份对你没有任何用处的”南意欢哑声道。 “我不需要你的身份对我有用,你也不用乱想”越君行轻轻道。 “难道是因为上次在落霞山我们那一面之缘,可是,那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那次你应该是偷偷来这里,如今被我知道了身份,不是更应杀了我灭口吗” 听到南意欢如此说,越君行面色复杂“你想多了,跟我走吧” “或者,你就当是东祁沈皇让我来救你的”越君行见南意欢仍然一副疑心的样子,无奈道。 南意欢可能也觉得自己戒备的眼神有些不妥,不管怎么说,今夜,若不是越君行过来,自己早就命丧九泉了。 “是沈皇让你来救我的”下午得知沈星辰告诉她的真相,可一时半会,这哥哥她还真喊不出口。 “是” “原来他下午所说的找人商量,是去找你了”南意欢面色缓和, 越君行看着翻窗进来的风痕打了个已经搞定的眼神,走上前,打算扶起南意欢,说道“我们走吧” “慢着”南意欢急道。 越君行伸出的手半空停住,问道“怎么” “你刚才说这迷药会让她们醒了以后也不记得现在发生的事情”南意欢眼中光芒乍现。 “是” “那我现在还不能走”见越君行疑惑,她又补充道“或者说,我不能这样走” 越君行神情自若地收回伸出半空的手,抿唇一笑“你有别的主意了” “嗯”南意欢清了清嗓音,看着明影手中那一晚浓黑散发着难闻异味的药汁,讥笑道“如果我就这般走了,岂不白白浪费我们南秦尊贵的皇后娘娘的这一番心意” “就为了这个,那还不简单”越君行衣袖轻拂,原本明影手中的药碗平平飞向了一旁面色冷峻的风寂,风寂稳稳接住, 上前几步就想往陆婉儿口中灌,而陆婉儿和明影皆痴痴傻傻,对眼前这一切浑然未觉。 “不,我想自己喝下去”南意欢一字一句说道。 “这主意甚好”越君行似有所悟,挑了挑眉,笑道。 旁边几个黑衣人不约而同地嘴角抽抽,眼神不住地往这两人身上转悠,心想,你好毒啊你好毒。 越君行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颗药递给南意欢“这是假死药,服了以后与中剧毒无异,但其实只是进入闭息状态三天,本来是为了让你摆脱燕惊鸿用的,如今看来,今夜正好。 南意欢欣喜地接过那药丸道“有了这东西,就更好了” “三天后,我们在城西落日亭接你” “要是我去不了呢,陆婉儿”南意欢疑问道。 “放心,有我” 只见他低低与风寂嘱咐了几句,风寂便带着风痕等动作迅速地将陆婉儿等人背起往窗外跳去。 “你要带她们去哪里”南意欢问。 “放心,只是送她们回自己宫里。她们等会清醒过来,也只会以为药真的是她给你灌的” 突然,越君行指着风痕背上的明影问道“这个女人是不是曾经打过你” 南意欢颇有些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越君行看她神色就知道果然属实,他淡淡答道“听说”。然后伸手朝趴着的明影后背而去。 南意欢猜到了越君行大概想要明影的命,她也恨不得如此,可是,在最后一刻,她伸手拉住越君行的衣袖,道“先别动她吧,这个女人对秦陌有点心思,留她活着,说不定哪天会有用处” 看着南意欢静如水的眸子,越君行柔声道“好,听你的” 这时,门外闪进一个黑衣女子,低声禀报“少主,秦皇正在往这边而来” ------题外话------ 还有三章第一卷结束 正式开启女主复仇新旅程 下午某夜还高兴涨了一个收藏,结果晚上一看掉了3 唉是对文不满意了吗 可是,某夜觉得这节奏真心不慢了啊 字数某夜会尽量多发的计划第二卷每章3000左右 求喜欢的看着觉得还行的收了吧 ☆、第四十三章 假死离宫 “今夜可真是热闹啊,不过他来的正好,有他在,才能更精彩”南意欢听闻冷笑道。 越君行看着南意欢浑身凌冽冷然的样子,心下突然觉得一阵揪痛,见其他人都退的差不多时候,他也轻轻放开南意欢一直拽着他衣袖的手,一个如行云流水般的旋身跃了出去。 只留下轻轻一句“自己小心”在恢复寂静的殿内悠悠回荡。 …… 当秦陌缓缓步入日光殿时,看到的就是静静坐在妆台前一袭白衣的南意欢,只见洁白的双足裸在温暖柔暖的羊毛地毯上,轻柔地一下下梳着如瀑青丝。 南意欢从铜镜中看到一身金的耀眼的九龙袍服,悠悠转身,勾魂一笑,宛如幽湖月浴之美人“秦皇这么晚过来,是想来送我最后一程吗” 秦陌何曾见过南意欢如此芳香妩媚的样子,虽然衣着简单,但比起上次在前殿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五味杂陈,低声道“燕惊鸿此人,你随他要小心” 南意欢笑的肆意“小心,这不是秦皇你将我这不要的女人赏给他的吗。我倒觉得燕太子甚好,意欢也真要感谢秦皇在大婚之日弃我,杀我亲人之恩了,要是没有秦皇成全,哪能有我如今这样嫁的燕太子那样的有情郎呢” 秦陌脸色一变,双手不自觉紧绷,眼神中充斥着各种复杂无奈的情绪,冷声道“你恨我,朕知道。但是这百年来你们南氏手中沾染了多少我们秦家的血,我想你绝对想象不到” “我知道,我如何不知呢”南意欢猛地一摔玉梳,冷眸一转“你的好皇后,已经迫不及待地来告诉了我所有真相,说你们是如何恩爱,是如何联手来步步哄我骗我,说你是如何的舍不得我糟蹋了你的房间而另选了新房,还有,说你5岁时如何亲眼见到了你父母的死,现在,你赢了,你手上沾了我南氏一族一千五百八十四人的献血,还有那许多不顺承你的大臣。秦陌,你也不比我先祖干净多少” 秦陌脸色忽阴忽暗,良久,他又缓缓放松下来,开口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再多说,明日你便随燕惊鸿启程吧”说完拂袖而去。 突然,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倒地的声音。 秦陌回头,发现南意欢已经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嘴角不停往外喷出鲜血,暗黑的血迅速洇红了南意欢的白色素袍,一层层晕染出诡异的图案。 他觉得心中猛然一滞,似重物重重击打心房,赶忙将南意欢扶起抱在怀里,连连唤道“意欢,意欢,你怎么了” 墨离听见声响进来,看着眼前情景一跺脚,马上又足尖点地,跃上屋顶,朝太医院方向飞去。 秦陌仍在声声焦急唤着,一边拿手匆忙去堵着南意欢仍在不断往外冒血的嘴唇,可血势凶猛,黑血仍然不断涌出,透过秦陌修长的指缝滴滴划落。 门外,初白揉着眼睛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吓的呆住了。 “南意欢,你醒醒,你不要死,朕不许你死” 在秦陌抱着一阵猛的摇晃中,南意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秦陌惊喜地问道“意欢,你醒了,你不要说话,太医马上就来” 似乎发现眼前人是秦陌,南意欢凄然一笑,语气极轻极柔,边说,口中黑血仍涌个不停“秦陌,我累了,这样解脱了很好。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丝愧疚,请在我死后,将我葬在城西落日亭旁,就让我做个孤魂野鬼吧,我已经没有任何面目去地下见我的先祖了” “秦陌,今生好好享受你的软玉温香吧,愿来世,生生世世,永不再见吧。”说完,双手无力落下,缓缓闭上双眸。 当墨离挟着太医冲进殿内时,看到的就是垂手侧立床边的秦陌,神色冷清,面无表情,只是眼框似乎通红,双手也在微微颤抖,浑身都沾惹了腥黑的血。 而初白则跪在一旁静静不动的南意欢身边不停地抹眼泪,想哭又碍于南意欢身份不敢哭出声来。 墨离缓缓松开紧拽住太医的手,默默走到秦陌面前,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夜谁来过”秦陌轻轻问道。 初白闻声惶恐起身,略一迟疑,低头喏喏道“皇后娘娘来过” 侯了半响,初白见仍无回音,大胆抬头看向龙颜,隐约中,好似看到秦陌脸上泪意浮动,又吓得赶紧低下头来 “墨离” “属下在” “明日送她出宫吧,城西落日亭” 墨离立即明白了秦陌话中送她出宫的意思,应道“是”,他又问“那燕太子那边如何解释” 秦陌默然片刻,涩声道“就说她不忍离开故国,自尽而亡吧” 墨离黯然道“属下明白” 秦陌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如今这彻底空荡荡的日光殿,缓步往殿外走出。 一个声音幽幽地随风传来“即日起,日光殿,封宫” 夜阑珊,雨轻落。 屋角一盏孤灯静立,南意欢挺直身体,怔怔地独倚轩窗看向屋外笼罩在如烟似雾的重重雨幕中的一片紫竹,风过竹林,其声瑟瑟。 幽窗 ,冷雨, 孤灯, 美人 还有一颗无限寒意、寂寥一颗心。 南意欢醒来已经过了三天了,只是服用了那假死药后,她神智仍有些模糊,因此基本上又迷糊地睡了三天,只隐约知道沈星辰和越君行都在,还说这里是琅城城郊的一个别苑中,很安全可靠。 门“吱呀”一声响,南意欢回头,看见越君行身着一袭明紫袍服的男子站在门边,半明半暗地光线穿透窗棂落在一袭紫衣的他身上,与他平时一直穿的那身黑色给人的感觉很不同,黑衣清冷,紫衣魔魅。 越君行看见南意欢站在窗前,精神尚可,清冷的眼神中不觉有些欣喜。 他轻轻掩上门,走到南意欢身边,轻咳道“你终于醒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了,现在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南意欢点头颔首“我很好” “那药药效太霸道,很是伤身,如非必要我定然不会给你服用” “区区伤身算的了什么,至少我还活着不是吗,这才是最重要的”南意欢说这话时面上从容淡然,瞧不出任何忧伤。 看着南意欢的这种平静,越君行突然觉得心莫名地痛起来,他清楚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4 地知道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对南意欢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这个女人没有哭泣求死,而是平静自若,那夜在前殿上将所有凄苦痛处埋葬在心里最深处,当着南秦众臣的面她笑颜如花,并不惜自嘲身份,他深知在那妩媚笑颜的背后,内心一定是刀刀入骨,汩汩见血。 他心疼她的坚强伪装,于是他魔怔般地步步朝南意欢走来,抑制不住地将南意欢一拉,紧紧搂入怀中,薄唇猛地压了下来,吻上了她微凉的唇。 ------题外话------ 虐的部分没了哦~ 收藏不增反减 哭~ 看过文的妹子能告诉我你们的建议吗 ☆、第四十四章 脱衣自伤和原来他叫沈寒 突如其来的吻让南意欢脑中一片空白,她只觉自己牢牢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浓郁药香铺天盖地袭来,心中又羞又怒,虽然她和秦陌相处多时且已大婚,却也不曾有过如此亲密的动作。 她伸手用力推了几下,发现是徒劳后也不再挣扎,就这么垂手任他抱着,幸好越君行似乎也很懵懂,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那样重重地压着。 半响后,越君行清醒过来,双手急忙松开,立在一旁,一抹绯红色从脸颊直泛至耳边。 南意欢轻轻侧身,伸手一件件开始脱起身上的衣服,讥笑道“原来越太子救我就是为了这个吗,直说就是了,何必扯什么为了东祁沈皇” 片刻间外衫落地,她的手指粗鲁地扯上了内衫的系绳。 看着南意欢露出的那一抹颈间白皙,越君行面色忽青忽白,右手轻抬,地上的外衫高高飞起,轻轻飘到南意欢身上披好。他大步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如此自贱自己,便会令你觉得心里舒服吗?” 如果南意欢留心细看,也许便会发现他的步伐凌乱,可是她心乱如麻。 越君行刚出门后,一个黑色身影不知从何处溜出去,不敢置信似地擦了擦眼睛,扫了眼依旧僵直站在窗边,衣衫凌乱的南意欢。抬脚紧紧跟上越君行,窃喜着嘀咕道“要是跟风妩打赌今晚这一幕,她一定连小兜兜都会输给我” 夜间,林荫小道。 越君行低头漫步前行,身后隐约跟了几个黑影,细雨虽朦朦,但是不多时还是打湿了几人衣衫。 风痕仍傻笑着沉浸在自己家少主刚才那惊人的举动,还一边幻想着风妩小丫头的小兜兜是艳红如火呢还是黑色性感。大半夜过后,跟在一旁的风倾也忍不住了,再这么绕圈走下去,地上的蚂蚁就得全族死光,后继无人了,看着仍然默然不语的风寂,他上前试探问道“公子,你这次明明是为了公主才会来南秦,怎么不将自己心意向公主说明,还弄得人家现在这样误会你” 越君行脚步微停,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右手轻抚薄唇,上面似乎还留有她的馥郁芳香,今夜的他,简直太过鲁莽,他从来不敢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禁苦笑道“说了又如何,于她现在来说,任何情感都是多余,都是负担” 风痕撇撇嘴,心想,那你还强吻人家。想再说两句却也发现越君行说的太对了,现在对南意欢来说,恐怕 不会再信任何人,特别是男人。 他跟风倾互换了个心神,心里哀嚎道“这下惨了,今晚不知道要踩蚂蚁踩到几点了” 越君行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枚梅花缠钗,细细抚摸,淸郁的眼神中一抹忧伤逝过。 说什么 说,我们很早就认识,在落霞山时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你,而你却已不记得我; 说,你遗失的梅花缠钗正好被我捡到。 说,自己曾经真心以为秦陌是你心中所爱,于是忍痛赠你厚礼,选择成全; 说,自己不管不顾,谋得此行参加这无聊的登基大典的机会,只是为了担心和心疼你的处境。 他有太多话想说,可是如今,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多么希望她永远像一朵洁白的梨花,在春风拂过的枝头温婉地笑,不知人世忧愁,可是噩耗传来,从看着她微笑入殿,自贱身份时,他就知道她选择了最艰难最痛苦的一条路。 他无比心庝,希望这条路上,自己能陪着走上一段,可是,今晚,他的莽撞,让她如此不惜脱衣自伤。 他长叹一声“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 得知南意欢彻底清醒的消息后,沈星辰十分高兴 ,第二日一早匆匆赶来南意欢住的东厢,还将早膳搬过来跟她一起用。 沈星辰边吃边说,南意欢大致弄清楚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是越君行的私卫风凛卫在琅城的一个暗庄,在这甚至可以远眺琅城城墙,正所谓,灯下黑,反而安全隐秘。 那日毒发身亡后,秦陌对外宣称自己因为不忍离开故国选择自尽而去,将自己葬在了城西落日亭,然后另行挑选了三十名南秦美女给燕惊鸿带走,那燕惊鸿开始不依,后来不知秦陌用了什么法子,他便不再闹,第三日便离去了。 听到说秦陌将自己真的葬在了落日亭,南意欢心情异常复杂,从此后,她也算是死生轮回过一次的人了,今后,还有何不可弃,还有何是不可为的呢。 对于燕惊鸿轻易这样放弃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他本就是狐狸本性,利益至上之人,也许,偶尔会有那么一小点同情心泛滥,但关键时刻,他是从来不会选错的。 说到这里,沈星辰语意迟疑,“虽然假死丸伤身,但你这次异常虚弱,醒来后又昏睡了三天,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们救你出来晚了一个时辰。” “哦,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沈星辰看了南意欢一眼,下定决定说道“一路出宫和下葬都很顺利,那晚我们的人守在落日亭旁,天黑时正打算动手,可是秦陌来了,他呆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等他走后,我们才赶紧把你弄出来了,要是再晚一点,可能就…。” 听到秦陌的名字,南意欢唇角溢出一丝冷笑“许是我命不该绝吧,老天也看不过去了。” 沈星辰本还想再说什么,终是一个字没有再说。 “皇兄,我随你去东海吧”南意欢突然开口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承认沈星辰的身份,令他吓了一跳“真的吗,那太好了” “可是,如今我这亡国公主的身份,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沈星辰扬眉,无声淡笑“东祁虽是小国,却也不怕纷争。再说了,你是我妹妹,我若是连妹妹都护不住,那这皇帝做着还有什么意思。” 南意欢心下一暖,如今孤身一人无家无国的她,还真不知何处可栖身。 “我还想去看看。”他“。” 沈星辰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喜道“寒王叔要是知道还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定会喜极到早日醒来的” “他是怎么受的伤,这么多年都未醒,还有你称他为寒王叔,当年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你又怎么会有那块玉佩”南意欢连珠般问道,自从上次沈星辰在日光殿匆匆离去后,这些疑虑便一直在她脑海里翻腾,她想了无数种可能也猜不透哪种才是真。 沈星辰看着南意欢紧攥着丝帕的手,明白南意欢心中那种既想知道真相却又担心真相会如现实般残酷的顾虑,于是起身伸手轻拍她肩膀,笑道“你不用紧张,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敢肯定,王叔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无情之人,而且当年若是他知道有了你,也会是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抉择的” 看着南意欢缓和了些的神情,他回到桌前坐下,将往事缓缓道来“寒王叔名叫沈寒,是我二叔,封号寒王。王叔自小不喜皇族各种规矩束缚,最讨厌那些诗文治国之道,又跟随高人习了一身好武艺,十二岁那年他偷偷随着一艘东海商船来到中原,游历三个月后才回东祁。正是这一次之行,让他迷恋上了中原风光,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十六岁那年,皇爷爷去世,因为大皇伯幼年早逝,寒王叔排位第二,因此本该由他继承皇位的,可是他却留下一封书信说对皇位无意,请我父皇来继承皇位后便没了踪影,我父皇无奈之下即了位,之后派出夜魅部去追查,一查多年也没任何消息。” ------题外话------ 本来写了篇题外话,可惜超字数了 于是放在了评论区,有兴趣的MM可以去瞅瞅 ☆、第四十五章 各自归国 第一卷完 沈寒,那羽姑姑口中的爹爹韩栋原来却是来自东海之源的寒王。“难道就一直没有消息吗”南意欢追问。 “是的,夜魅是我们东祁皇室秘卫,各个武功卓着,擅长情报搜集、追踪之道,可是那也只限于东海范围内。东祁历代先祖都没有想过要将手伸到中原大地上,且寒王叔对夜魅的情形了如指掌,因此夜魅部花了很长时间也没查探出什么。 直到五年后,寒王叔突然回来了,还带回一个美貌妇人,说是他的妻子,两人感情极好,父皇很是高兴,拉着王叔就要让位,可是王叔说早已习惯山野林间生活,此次回来只是想让家人宽心,只待了半个月便又走了。那时,我才四岁。 ”那他又是怎么和我娘分开,又是怎么回的东祁。“南意欢越听越觉得当年的事情蹊跷。 沈星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面色有些沉重,道”他是被夜魅部带回来的。王叔离开东祁时并没有说自己今后落脚的地方,我父皇不放心,便派了夜魅部继续打探,终于在一年后得知他们隐居在青州一座山林中,可惜当夜魅暗探到达山林那天,看到的是身受剧毒,奄奄一息的寒王叔“ 南意欢颤声道”有看见是谁伤的吗“ 沈星辰摇摇头,道”没有,夜魅暗探赶到时只看到了王叔一人,他们几人一同运功,帮王叔护住心脉,王叔醒来,只吩咐了一句话,便又昏死过去了。之后,夜魅首领给王叔服下了东祁秘药,封住他浑身经脉,阻住毒血,让他进入闭息状态,又利用这些年在中原各国建立起的暗线,一路护送回了国。 回国后,所有巫医都束手无策,甚至无法说出是中了何毒,只得一直以秘药延续他性命再苦苦钻研他法,可惜,一直没有结果,于是,王叔便昏睡至今。 真相总是如此地令人猝不及防,南意欢轻轻叹道“最后吩咐的那句话是让人将屋内属于他的东西全部取走吗” 沈星辰默然“是,寒王叔自知命不久矣,可他深知你娘亲如若知道他将死,必相随,于是,他告知夜魅部地址,令人取走全部衣物,令你娘亲以为他负心而去,这样,也许她会彻底忘了他,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他又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娘亲去过东祁,王叔失踪后,她只是在原地等了三个月,却没有去东祁去寻” “因为对于负心而走的男人,她是不屑于去追的”南意欢涩然笑道。只是,她心里又加了一句“即使娘内心清明,但她仍终身活在了相思的痛苦中” 沈星辰看着深秋寒凉的微风拂起了南意欢如丝的墨发,想着仍在东祁皇宫中沉睡的王叔,心内也为这一对苦命的爱侣觉得无比遗憾和惋惜。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一对有情人,一个绝世而去,至死仍在相思;一个身中剧毒,沈迷昏睡十六年。 即使再醒来,也已是阴阳两隔。 “既然他从未醒来过,你又怎么会猜测说我是他的女儿” 沈星辰嘴角噙笑道“夜魅部后来知道了你娘亲的身份,也知道她回了宫,只是你的出生属于皇室秘辛,后来又被封为公主,便叫他们迷惑了,以为是昭帝的女儿,直到前些年,发现有些不对,才开始猜测你是否是王叔的女儿。” “在前殿宴席上我见到你那晚,就认定你肯定是王叔的女儿,虽然你的样貌七分像你娘,但是,仍然能看出我王叔的影子。还有就是那晚,给你看的青龙佩,那是东祁皇室的信物,我有一块,你的那一块,肯定是寒王叔给你娘的” “而且…”他略微停顿后“在宫变前一日,夜魅部打探到了一丝有关部队兵马异动的消息,然后君行兄又通过风凛卫也飞鸽告知了我,可惜,我们都知道的太晚了,还是没来得急阻止。” “宫变发生后,我心知不好,可是没想到秦陌隐藏的实力如此之大,而且又收拢了那三郡的郡王军队,我们再做什么也是枉然。于是在接到秦陌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5 请我参加登基大典的国书后,我便匆匆赶来了,主要也是为了确定你是否是我王叔的女儿” 南意欢眼神轻忽,她也是事后才隐约知道原来秦陌的暗枭实力如此之大,而且宫变前还曾发生过这许多的故事。 沈星辰见她半天没反应,怕她会回想起那血腥的几日,急道“对了,还有个消息,太子南易炎可能没有死,他可能逃走了” 南意欢猛地站起身,一把拉住沈星辰的胳膊,惊喜道“易炎没死,真的吗,这消息可靠吗,那他在哪里” “你别急,只是君行的风凛卫探到的,也只是猜测,但不知道在哪。现在我们正在广撒人手在找,还有就是秦陌和陆述天也在暗暗派人到处在寻” 听到只是猜测,南意欢原本缓和的神色又紧绷起来,但这对她已经是意外的极度惊喜了,易炎和她从小感情就深厚,而且他还是昭帝和元后唯一的血脉传承,是南楚唯一的嫡亲血脉。 如果,南易炎还活着,那么这将是上天赐给她的最最珍贵的礼物。 正在臆想时,沈星辰突然起身,越过南意欢向门口走去,口中念道“君行兄,你来了” 南意欢坐在位上,看着一袭浅紫银纹袍服的越君行从院门缓缓走来,他面上依旧清冷,晨光中肌肤隐隐光泽流动,直如墨画中走下的男子。如果说秦陌是温煦和凛冽并存,沈星辰是出尘若仙,燕惊鸿是美如妖孽的话,那么越君行就像是那天上的明月,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属于人间的清冷,她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这个男人,也许这个清冷如月的男子有着无人能晓的炽热内心。 看着越君行越来越近的身影,南意欢想着昨夜越君行那重重的一吻和那陌生好闻的男子气息,思绪翻飞,过往飞落如雪的悲苦尽数吹散,曾几何时,也有那样一个男子,给过她温暖的怀抱,然后,在那漫天红色中无情地将她推向了无尽的阿罗深渊。 她自是知道自己昨日反应过激了些,几次相助,越君行自不会是如自己口中所说之人。且听到沈星辰数次提到越君行和他的风凛卫,两人私下关系应该很好。他那日那样对自己,可能也只是有别的原因而已,至于原因为何,她并不想去探究。 南意欢起身,朝越君行福身施了一礼,说道“意欢多谢越太子那日前殿出言相助和日光殿中救命之恩” 越君行施然受了这一礼,在一旁木椅上坐下,伸手取了一边的清粥自己拿碗呈了,面上平静,似乎昨日一切没有发生般,声音清越道“公主多礼了,我与沈兄是多年朋友,公主有难,君行理当出手” 沈星辰也随后坐下,将桌边的几碟点心推到越君行面前,乐道“君行兄,意欢答应随我去东祁了” 越君行眸光微抬,看向南意欢道“东祁地处东海,对公主调养身体极为有效,假死丹药效猛烈,公主又晚了些许时辰醒来,定要好好调养才是。说完,放下汤勺,一阵猛咳。 旁边的风寂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取出一粒药丸,给越君行服下。丸药药气浓郁,南意欢觉得极为熟悉,正是越君行身上常年弥漫的那个味道。 沈星辰面带忧色,关切道”怎么治了这么久也还不见好吗“ 越君行服下后咳声渐止,又接过风寂递上的茶水浅抿了几口,不以为意道”已经习惯了,不妨事“”你们打算何日启程“ ”明日就走“南意欢接道。 沈星辰眉头微皱”你刚醒,要不再多休息几天再走“ 南意欢忍着头部阵阵袭来的疼痛,咬牙道”不了,我没关系,明日走吧,这里的亲人没了,我想尽快去东祁见见“他”。 越君行和沈星辰对望一眼,两人都知道,其实她还有别的原因她没有说出口。 第二日,两人便分道扬镳,各自启程归国了。 至此,南秦建朝,南楚全族被灭,中原大地权势重新割据,这场无声的血腥战役,正式拉开了那波诡云谲的序幕。 ☆、第四十六章 血祭 (今天下午会有二更) 更鼓声响,一个壮硕的身影地搂着一个身着薄纱,大部分雪白肌肤裸露在外的艳丽女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那女子嬉笑着扶着男子上了早就候在门口的马车,朝着马车后的黑暗处无意地瞟了一眼,紧跟着自己入了内。 “柳柳,你身上真香,真软”男子醉醺醺地嘟囔着,双手还胡乱的在女子身上摸着。 “黄大人,你好坏啦”女子柔腻地笑道。“哎呀,黄大人你不要乱摸啦” “本官不止要摸,本官还要咬你两口” 赶车的车夫凑耳到车帘边偷偷听着里面的淫词浪语,想着刚才那女子丰满白皙的胸臀,面上露出一副贪色猥琐的表情,突然,车内闷哼一声,调笑声音戛然而止,一通腥热喷到车帘上,透过帘间缝隙直溅到车夫脸上。 车夫感觉到脸上一阵滑腻腻的温热,用手抹了抹,一看,鲜红的血。他惊恐地就要大叫,一柄冰冷锋利的剑从帘内伸出,直刺入喉间,瞬间毙命。 车帘轻卷,女子一个跃身,轻巧地落在了地上,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马车内瞪大双眼,双膝跪地的男人,鲜血从他胸口淌出,洇红了整片白色羊绒地毯。她从怀中取出一枚丝巾随意擦了擦利剑,随手扔在一旁。 一阵风过,几个黑影飞落在了女子身旁,躬身行礼。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女子吩咐道。 “夜柳姑娘放心,属下一定办的妥当”黑衣人首领恭敬答道,说完几人利落地分工忙碌起来。 夜柳见处理的差不多了,飞身跃到旁边一匹黑马上,绝尘而去。 第二日,有人到京兆尹报案,说发现琅城右护卫营副营长黄淮被人发现在家中床上暴毙,一同被发现的还有他刚纳的第八房小妾。大房夫人带人闯进去时,那小妾正手持凶器,瑟瑟发抖地在一旁。 那小妾本是大房夫人的房里丫头,本也是个不安份的主,入府没两日就跟黄淮勾搭上了,前些日子又哄得黄淮给了她八妾的名分,那大房夫人心里正是恨之入骨之时,见生了这事,悲痛之余,也没问缘由,当即就令人将这小妾打了个半死,然后押着送到京兆尹衙门。 京兆尹见是右护卫营的营长的案子,原本还想再细审审,没想到那小妾竟然当夜伤重死在了牢里,无奈之下,京兆尹见那大房夫人一口咬定是这女子所为,而且那日她手拿凶器的样子又有许多人见到,便也就草草结了案。 …… 北越国都城 玉泽 夜幕低沉,城中玉湖畔伫立着一栋灯火辉煌的三层小楼,翠碧雕梁,楼内处处槐花纯白如雪,幽香扑鼻。 如水月华穿过镂空的窗花流落在地板上,室内烛火通明暖香融融。一个红衣女子坐在桌前,手执细羊毫,满蘸红墨,提笔将黄淮等几个名字从长长的名单上轻轻勾画而去,一笔一笔,细细勾描摹划,似在精心构画一幅绝美山水人物。 目光凝视着最上面的那两个字,笑颜如黑夜般魅惑道“放心,我不会也给你个那么痛快的死法,你不是最在意你的大好江山吗,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它是怎么一点点从你手上失去的。”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黑色紧身劲装的少女从屋外进来静静立在红衣女子身侧,她身后跟着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彩衣女子见到红衣女子时,微微屈膝行了个端正的礼。 少倾,红衣女子放下笔,抬头,露出一张风姿妩然的脸,羽扇似的双睫如秋水凌波,水遮雾绕,赫然正是南意欢。 虽然几月前南意欢悄悄来巡视时,两人见过,但那次南意欢以纱覆面,因此这是彩衣女子第一次见到南意欢真容,一见之下惊异不已,即使是北越国人人追捧的君欢楼头牌,姿容最是娇艳姿媚的如柳与南意欢一比,仍然逊色许多。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娆的女人,却偏偏给人感觉略有妖意,却不见媚态。 南意欢本就属于质雅表艳的女人,以前她刻意压制自己艳丽的一面,可是如今,她彻底任那种魅惑气质随意散开,肆无忌惮。 到了东祁之后,她见到了沉睡十六年未醒的父亲,当见到那个以前的那个多次在他梦中出现的男人后,心里的仇恨愈发强烈。她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当年若不是那个残忍的凶手毒害了她的父亲,那么娘亲就不会含恨而终,爹娘就不会永生不得相见,自己没了公主的身份也就不会有了后来与秦陌的爱恨纠缠。 之后她花了一年时间彻底收拾心情,天天对着镜子强逼自己柔笑,娇笑,各种笑。 过去种种,譬如繁华浮生一场梦。如今梦醒,她要化身一缕魑魅,笑看所有仇敌凄凉叫喊。 在东祁的这一年里,她除了调养身体外,就是派出夜魅部到处搜寻南易炎和玉阶、萧翰等人的下落,以及当年南楚覆灭一事到底有多少人和势力参与,血债血偿,这些人,她一个都不放过。只是可惜,一直没有得到他们三人的消息。 沈星辰虽然内心十分不想她余生都沉浸在仇恨的阴霾中,但深知无法改变她的心意,于是从夜魅部中单独遣了一拨人马组成夜阁给她专属使用,并从财力物力方面给了她随意支配的权利。 君欢楼就是南意欢新建的一座烟花产业,这里是打探和传递消息的最佳场所。短短一年内,南意欢以不同的名称在南秦、北越等各国落地,并依靠东祁强大的财力支持,与当地官府搞好关系,迅速成为当地布置最华丽,美人最多,花魁最美的烟花之地。引得各国皇族和朝臣们在这里一掷千金,纸醉金迷。 彩衣女子便是这君欢楼的掌事夜音,只见她双手向南意欢呈上一卷秘册,说道“公主,这是近半月来君欢楼探到的各国事务,请过目” 南意欢伸手接过,翻看两页后,轻笑出声“这北越离王最近倒是愈发春风得意了,和群臣打的如此火热,当真以为自己离那太子之位不远了吗。可惜啊,那个位子前三十年他坐不上去,现在本殿来了,再给他五十年,他也别想沾上一点边” 说完目光扫过一旁桌上已经划去不少名字的羊皮纸帛,上面越天离三个字跃然纸上。越天离,一个意外的收获,这个隐藏极深,在南楚灭亡的悲剧中扮演了一幕幕不可或缺的男人。 ------题外话------ 为了庆祝第一卷完结,下午会有二更撒~ ☆、第四十七章 阴森太子府 南意欢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有一日,君欢楼来了一位男子,男子怀里有一块离王府腰牌,出手十分豪气,却癖好特殊,连续几天直折腾的楼里好几个姑娘半死不活,夜音几次劝说不成便想趁夜前去教训,没想到那男子武功高强,几个回合后,反而险些被那男子见到面容识破身份。 两人打斗过程中,夜音受了轻伤,却用手中利刃划破男子袖口,露出肘侧上一颗硕大红痣,恰逢那晚南意欢抵达,听闻君欢楼掌事受伤前去查看,细问情形之下意外得知。 她立即想到当日在南楚宫中夜宴刺杀那晚,那个挟持她的刺客手掌往内三寸之处正是有一颗明显红痣。正是那晚,她被刺客挟持,秦陌以身相救生命垂危。也正因为此事,她对秦陌的感情一日千里,两人最终情定。 南意欢震惊,纵然知道秦陌定是已经将原来南楚境内势力拉拢的差不多,却也不曾料想到,他竟然和北越皇子也有了勾结,北越除了越天离,还会有哪个第二个离王府呢。 南意欢拿起秘册,继续往下看去,其中有一条是关于南秦的。 说的是秦陌登位一年后,后宫仍只有一后一妃,且皆无所出,大臣们纷纷上书建议选秀女入宫,秦陌将奏折按下半月后,终于点头同意。于是现在南秦的大臣们无比兴奋,正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各项事务,同时私下密谋商量着如何将自己家女儿塞到秦陌龙床上,博得宠幸。 南意欢嗤笑“选秀这么热闹,那就再给你备一份礼好了,说完招手唤来黑衣女子,黑衣女子夜竹是夜魅部中身手最高的女子,因此被沈星辰特意安排贴身随侍和保护南意欢。夜竹与玉阶性格有些相似,今年也不过十七,但处事极为老练,江湖经验也丰富,是南意欢现在的得力助手。 南意欢低头吩咐了几句,夜竹听完立即出门去了,片刻后,一个信鸽腾空而起,朝着屋外黑暗处扑腾飞去。 “皇兄的銮驾还有几日才到”南意欢问。 “今日收到传书,说是还有二日” “好吧,我知道了,给我备轿,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6 我要出去一趟” “是”夜音说完,也不多言,转身退出,夜部不论男女都是精干之人,做事效率极高,且不该问的从不多言。 片刻后,夜竹进来,将手中一件轻薄的连帽披风给她系上,说软轿已备好。 南意欢将帽檐压低,带着夜竹往院外走去。 软轿在距离北越皇宫不远处一座气势恢宏的府宅前停下,府前大街上空无一人,远处轻轻传来三更更鼓之声。夜竹掀开门帘,扶南意欢下了马车,两人径直走到府前,只见“太子府”三个鎏金大字高悬门上,听说这是北越宗帝亲笔所提,处处显示着宗帝对这位太子的看重。 夜竹上前轻叩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几乎是敲门瞬间,门内传来回响,吱呀一声利落打开,风寂的身影出现,他见到裹得严实的两人也不惊讶,侧身右手往内一伸做出有请的姿势,嘴里说道“公主请随我来,公子已在房中等候多时” “你家公子知道今夜我要来”南意欢颇有些惊讶,本来从沈星辰的车队里提前出来时,她还特意找他要了以前越君行给过的一块联络信物,没想到,居然用不着。 “嗯”风寂含糊应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期间却又多次回头留意看看南意欢有无跟上而放慢脚步。 看着他那忽快忽慢的速度,南意欢心下有些好笑,看来他的那些风凛卫们,对自己的态度也不见的有多友善。 太子府很大,楼台亭阁所建其多,绿树葱郁,白天看可能赏心悦目,可是晚上松林斑驳,九曲长廊上树影婆娑,不时还有啼莺之声,倒有些阴寒悚然之感。 南意欢心里想起沈星辰跟她说过的越君行幼年尚母,自幼体弱,虽然这么些年保住了太子之位却其实不得宗帝喜爱的那些话,再看看这外面风光、内里怪异的鬼地方,心里对于今夜来的目的更加坚定。 当越君行站在九曲长廊尽头看着全身裹在披风中的纤细身影时,黑曜石一般闪烁的瞳仁中盈满了她熟悉的容颜,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极力压制着自己想奔迎上前的冲动,就这样静静站着,一直到南意欢走到近前。 风寂发现越君行时嘴角微抽,随即侧立一旁,隐到了黑暗中。 看着一袭白色素锦长衫的越君行,南意欢眉头微蹙,时才五月,自己只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已经觉得十分热了,他却在长衫外严实地裹了一件厚厚的银紫绒服。 越君行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异常,轻柔一笑,开口道“走累了吧,随我来吧,给你备了你最爱的熟普” “我现在只喝生普了,熟普口感太润,还是涩点的东西适合我” “好,我马上让人换掉” 两人继续走过一个曲径长廊,转过假山楼台,南意欢问“风寂不是说你在房中等我吗,怎么在这遇见你” “等久了,出来转转” “你这里,晚上太阴森” 越君行突然停住脚步,将南意欢的披风帽檐重新拾起替她戴到头上,歉意道“都是我不好,我已经习惯了,不知你会害怕。早知道就该在离大门最近的地方候你。你不要往两边看,会好些” 南意欢伸手将帽檐摘下,淡淡道“你忘了,我连棺材都趟过,区区树影算什么” 越君行清澈眼瞳中一抹复杂,转瞬即逝,又走了两步,两人拐进了一个院落,这里倒是比外面好些,看起来像是越君行平时休憩的地方,进了屋内,南意欢脱下披风,看着越君行并没有脱下外套的打算,再细看,发现屋内有些用炭的痕迹,一个时辰之前,这里应该还是熏了炭火的,只是估计怕南意欢来了热的受不了,所以收了。 “你的病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比去年愈发严重了”南意欢在摆了一壶茶和两个玉杯的桌旁坐下,脱口问道,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沈星辰,可惜沈星辰也不甚清楚,越君行素来不喜与人多言他的身体情况。 ------题外话------ 又奉上一更喽~说话算话滴! 码字去~· ☆、第四十八章 你想怎么合作? 越君行执壶的手微顿,平静说道“旧疾了,无妨。”说完,倒了一杯送到南意欢身前“北方气候干燥,你先喝点润润嗓子”。 一国太子亲自为她沏茶,南意欢也不推脱,直接接了过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和他有着莫名的熟悉感。茶刚入口,她就知道是生普,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将茶换好,也没见他路上吩咐谁,风寂也一路跟随,看来这太子府里有着太多不寻常之人。 “你怎么知道我今夜会来”,南意欢仰头问道。 “你看这个”。越君行走到一旁的书桌上,取过一个小卷纸条,递给她。 南意欢打开纸条,看见上面写了一句话“意欢已先行离去,预计五月初八抵京”。是沈星辰的字迹,落款是三日前,看来自己前脚刚走,沈星辰就将消息密信传给了越君行。 “这信上只说了我会来京,但可没说我会来找你” “猜测而已” 南意欢放下纸条,试探问道“你猜我会来,那你是不是也猜到我来的目的了” “嗯”越君行含糊应道。 “和聪明人合作就是愉快”南意欢娇柔笑道。 烛光映射着她的脸、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偏偏却让人觉得她并不媚俗且恍若神仙妃子,越君行收回目光,低头端盏轻抿了口,生普入口微涩,“你想怎么合作” 南意欢看着他,一字一句缓缓道“北越与东祁结成婚盟,太子越君行迎娶东祁玉倾公主沈星染,如何?” 南意欢随沈星辰回东祁后,她便祭祀祖先,回归本族,取名星染。因着沈寒本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因此沈星辰坚持要给她公主名号,南意欢心里明白其实他是心疼自己,希望自己享有更尊贵的身份。但对她来说,公主还是郡主,都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她已不在乎,所以也并未推辞。 只是,她更习惯于用自己旧日的姓名,因此,除非十分必要,身边人都还是称呼她为意欢。 “如何”南意欢微微有些紧张地看着越君行,她想,沈星辰应该之前会隐隐向他透露过这个意思。 看着半响默不作声,面上看不出神色的越君行,她补充道“你放心,只是名义上的嫁娶,你以前的那些女人我会善待,今后如果你还想再纳侧妃还是妾室,我都不会阻拦的。而且事成之后,我会自行离去,把皇后的位子让给你喜欢的人”。 良久,越君行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之后呢,你希望我要如何” 南意欢脸上浮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两国联姻,东祁举国之力帮你除去一切对手,助你荣登大宝,而我想要的,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 “不错,我是知道,但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呢,没有东祁,皇位只要我愿意,我照样可以得,再说我和沈皇本就是有约在先,他会助我” 南意欢嘴唇轻咬,语声低回轻柔“你说和我皇兄有约,但再有约,又怎比得上两国联姻那般牢不可破呢。也许靠你自己确实可以,但是有我东祁相助,你会事半功倍,至少明面上你的实力会大增。而我只不过是暂时占了你太子妃的位置,我说过,事成之后我会还给你。” 稍顿,她声音放软,黯然道“国破家亡,炎弟至今生死未卜,我只是一介弱女。东祁虽然富有,皇兄也有心助我,但毕竟离中原太远,无法靠战事取胜,燕惊鸿那人狡诈无比,我只能找你帮忙,希望你能在我助你之后借我兵力,助我报仇” 浓墨色眼睫遮盖了越君行如幽潭般的瞳眸,看不见他眼中的神色。南意欢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我知道那晚在城郊小院中你来看我,我那样对你很过分,可是,谁让你突然过来…我只是…我只是从来没那样过…再加上刚醒过来神志不清”想起那夜尴尬的情景,她声音越说越小,脸也有些烧的厉害。 越君行乌黑深邃的眼中明亮一闪而过,他缓缓开口道“好” 南意欢低垂的头猛然抬起,喜道“你答应了,你答应帮我了” 越君行白净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握在手中的茶杯,声如风拂杨柳道“是的,我答应了。就按你说的,大婚后你先助我登上皇位,我再发兵助你夺回故国” “好的,你放心,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一定算话,我们就做一对假夫妻,你的所有事我都不会干涉的” “嗯…”越君行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太多,见南意欢也没用再纠缠自己那夜为何会吻她,心里稍微一松,如果南意欢问的话,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需要细致考虑,再和沈兄商量下,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我担心父皇没这么容易同意,再说北越与你年龄相当的适婚皇子还有不少,这事,也许会有波折” 南意欢勾唇幽幽笑道“我早想到了,放心,我自有办法,只是到时候需要你的配合”。 “好,听你的” …… 府墙上阴暗处,越君行长身玉立,紫衣华服飘然似仙,他垂手凝眸望门外渐渐远去的软轿,视线扫过满府明亮的灯光,想起刚才送南意欢走时,为免她害怕,风寂令人将所有必经之地全部用上明珠,扫去阴霾,他不禁摇头苦笑“原来他的心意这么明显吗?连风寂都能感受到,可是刚才那个女人,偏偏一个劲地跟她念叨什么现在的女人,以后的女人” 脚步轻点,几个起落,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屋里重新燃起了碳火,他看着满室温暖,喃喃道“傻女人,皇位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知道,你需要…” 突然发现书桌上多了一个小木箱,他疑惑地走过去,想打开看看,这时,旁边窗户上一个黑色身影倒挂而下,一个声音嘻嘻笑道“少主,知道你可能需要这个了,所以属下连夜整好给你送来了,你慢慢看啊” 这几个人都是自小跟随她的,因此无人处总是习惯喊他少主,而非太子。 越君行冷然地扫了嬉皮笑脸的风痕一眼,自顾道“西延景天部落发生了瘟疫,看来明天得派风妩去探探虚实情况” 倒挂的某人脸色瞬时僵硬,一个纵身跃下,迅速收起笑容,正色道“天色已晚,公子还是早些安睡吧,属下告退”临走时还很贴心地帮忙闭上了窗户。 越君行转身到桌前坐下,打开木箱,里面满满堆放着风凛卫用来传递消息的纸帛,他静静地打开一张张,细细读着。 “意欢公主一行已于十二月十三日抵达东祁,公主长途跋涉,且不适海航,晕吐症状明显,已两日未进食” 越君行眉头蹙了起来。 “意欢公主抵达东祁当日已与寒王相见,公主唤了一声”父王“后即泣不成声,哭至晕倒,幸好被沈皇所扶,后沈皇亲自抱回了自己寝宫。 越君行脸黑了黑。 ”十二月十八日,东祁上下一致赞成,沈皇赐封意欢公主为星染公主,对外宣称是寒王之女,名星染,赐住玉倾宫“。 剩下的全是南意欢每日吃的如何,几时睡几时醒,又与沈皇去了哪的琐事 直到看到那句”意欢公主每日在玉倾宫中对镜娇笑、萌笑、各种笑时…。“ 越君行伸手盖上了木盒,脸色苍白,从一旁抽屉里取出那只已经被抚摸的无比圆润的梅花缠钗,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低低道”这一年,我忍着让自己不听不看不闻有关你的任何消息,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可是,今日看到你,听到你用凤鸣流水般的声音说要嫁给我,我才知道,一切都只是徒然的挣扎而已。既然躲不过,那就试试吧。错过这一次,怕是今后自己即使得以轮回万年,也难得半分欢喜吧。 ------题外话------ 虽然没有3000字,但是即日起,会不定时加二更,因为,潇湘的文太多了,编辑不给推荐,某夜的文只能靠不停的更新,刷上首页才能有机会被大家看见,谢谢。 ☆、第四十九章 仇人见面(二更) 第三日一早,一行官员早早候在了东城门外三里处,领头的是一位骑在马背上身穿银色皇子袍服的男子,五官棱角分明、修眉如剑,气质沈稳,赫然正是北越王越君离,只见他背脊挺直,不时还与身旁大臣聊上几句。 他的身旁,还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里一个男子低垂着眼睑,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阵阵空灵如天籁的琴声流泻而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7 出,人随音而动,透过纱帘映出一道优雅静宁的身影。 一曲奏罢,越君离驱马上前,笑道“几日不见,三弟的琴艺是愈发精进了,不过三弟可真是个爱乐之人,连迎接东祁国君之时都不忘带着你那遗音宝琴,奏上一曲” 纱帘慢慢卷起,露出一个齿皓朱唇、翩若惊鸿的男子面容。只见男子身穿一件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长发如墨束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唇不染而朱,一双眸子澄澈无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纯净。他微仰着头,似乎听不出越君离口中的讽刺意味,嘴角完成微笑的弧度“大哥夸奖了,若非父皇硬要我来,我是实在没有兴趣来迎接这什么东祁皇帝,有这时间,还不如我再研究下我前两天所得的上古琴谱呢” 越君离听到他提起说是宗帝让他来此,心下一阵烦躁,此次东祁皇帝沈星辰来访,乃是应宗帝之邀,商谈两国海上通商和协助造船的。 只因北越有明德和华池两个临海之郡,最是贫穷蛮荒,百姓穷苦不堪后便处处滋事,加之前些时日华池内又有大批流民因生活困苦而聚众闹事,群臣一筹莫展之时,恰逢三皇子晋王越君邪去那游玩时,觉得此地是开发成海港绝佳之地,回来后便于一次宫中夜宴之上提出了这个建议,说可以与东祁合作,引进东祁精湛的造船技艺,发展海运通商。 这个提法其实以前有大臣提起过,只是当时的东祁不大与中原各国往来,因此人们只是想想就算了,此次沈星辰即位后,积极与各国修缮关系,真是良机。 宗帝当即大喜,因互通海事兹事体大,便休国书一封邀请沈星辰亲自来谈,而沈星辰当即欣然同意。 今日便是沈皇抵达之日,宗帝为表重视,特命大皇子离王越君离和三皇子晋王越君邪亲自出城迎接,而太子越君行自幼体弱,素来在府里养病,不大出席公共场合,只在一年前,去参加了南秦煊帝登基之礼,回国后,又基本是静心休养了。 越君离忆起当时宗帝问群臣如何应对华池之乱时,自己的回答是出兵镇压,宗帝没有采纳,而是大加赞赏越君邪的堵不如疏的建议,说是让华池之地富裕才是平乱根本之道。因这一着,他对这一贯只重声月的三弟心里是极为不快。 不多时,有前路使者来探,说是沈皇銮驾已到。越君离便下了马,越君邪收了琴,下了马车,两人一同上前。 几人见过礼之后,越君离见銮驾之后还有一辆鎏金镶玉、无比奢华的马车,问道“不知后面所乘何人” 沈星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清酌眉目含笑道“哦,那是朕的皇妹,星染公主,此次听说朕要来此,非要吵着跟过来玩。” 越君离收回视线,笑道“原来是公主殿下,公主驾临,敝国之幸” “沈皇,行宫已备好,驿站简陋且路途遥远,父皇特意选了靠近皇宫的行宫给沈皇居住,这边请” 说完施了一礼,打马上前带路。越君邪也紧跟着上了自己马车,跟在越君离的骏马后面,目光似有若无地盯着那辆奢华马车看了几眼,表情若有所思。 马车内,夜竹看着南意欢双手紧握,眼睛盯着谈笑风生的越君离,轻轻放下手中的蒲扇,默默递了颗蜜饯给她。 南意欢松开手接过,放入嘴中,蜜饯甜腻无比,曾经,她最恨甜食,可是,现在她唯有靠这个,身体感官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甜意。 她俯身取过一旁的银镜,这是沈星辰花高价从一个蓝眼睛金头发的商人手里买来的,将人照的清晰无比,比现下各国用的铜镜不知好了多少,她静静盯着银镜中自己的容貌,来此之前,她做了充分的准备。 虽说越君离在南楚的那些时日,她一直都是以轻纱覆面的,就是那夜被刺客挟持,她也是蒙着面纱,按理说越君离并不会知道她的真实容貌,但是为了确保东祁玉倾公主沈星染的身份毫无破绽,她还是请东祁国巫帮她容貌稍微做了修饰改变,使得与原来的她看起来有八分相,即使秦陌现在站在她面前,估计也只会震惊而不敢相认。 既然,南楚意欢公主已死,那么,就让这个名字也永远沈埋地下吧,今后,活在阳光下和众人面前的,只有东祁公主沈星染而已。 果然,当南意欢下车的时候,越君离觉得眼前无比惊艳,只见一个腰若流素、轻裾曳绡的绝色美人出现在眼前,美人身着一件款式极特别的红色外袍,轻柔宽松袍服包裹着洁白细腻的肌肤,却异常熨贴美人袅娜妩媚的身姿,她每走一步,都要露出细白水嫩的小腿,脚上的银铃也随着步伐轻轻发出零零碎碎的声音,万种风情顿生,越君离不禁有些看呆住,连越君邪的目光也停在了她身上。 南意欢看着众人微痴的模样,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眼波流转,娇笑道“皇兄,你帮我看看,是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他们一个个都盯着我看”。 沈星辰一本正经左右瞧瞧,口中说道“让皇兄看看”,随后笑道“没有,很干净” ------题外话------ 够意思吧~二更了~ 刚才才发现编辑意外给了一个小推荐,因此,厚着脸皮求大家再帮着收收吧。 谢谢啦~ ☆、第五十章 一家老狐狸和小狐狸 听到笑声,越君离反应过来,面上稍有些不自在,他轻喝一声,上前对沈星辰道“请沈皇先行休憩,今夜父皇在宫中设宴款待沈皇和公主” “好”,沈星辰点点头,将手伸向南意欢,南意欢也顺从地伸出手让他牵着,两人并排踏入了行宫内。 旁边的大臣们从刚才的惊艳中缓过神来,开始窃窃私语道“东海番邦小国果然民风开放,一国公主如此穿着,实在有伤风化。再看两人携手同行,看来说这位沈皇无比宠爱玉倾公主这位皇妹的传言不虚啊,你看刚才他那宠溺的表情” 越君离看着两人携手相牵远去的背影,阳光映射泛起一层层金色的光晕,美丽而耀眼。再看看一旁议论纷纷的各位大臣和坐在马车内擦拭琴弦的越君邪,沉声道“好了,都散了吧,晚上还有一顿好忙” 各位大臣连连称是,各自唤来马车离去了。越君邪也挥手令人放下车帘,缓缓往自己府里驰去。 行宫深处,沈星辰看着南意欢似是而非的容颜,东祁拥有不少秘传巫术,其中一项就是无需药物,即可长时间地可以改变人的容貌,南意欢如今的样貌更加极致地发挥了她柔媚的一面,他叹道“这样看你总觉得好怪异” 南意欢随意将脚上鞋子一脱,在软榻上躺倒道“多看两次就习惯了,今后,我可就靠着这张脸混了”。东祁地处东海之滨,民风开放,东海皇室内亲情氛围又极佳,因此在深知复仇需徐徐图之之后,她的性格倒是比以往更随意了些,而且越君行答应了与她合作,令的她这几日心情极好。 沈星辰拉过一件薄毯搭在她脚上,柔声道“莫要着凉才好,没想到越君行真的答应了与你合作。虽说在意料之中,但我也曾经以为,他心内对那皇位其实是无意的” “也许确实无意,但为了保命,他也必须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你是我皇妹,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会全力支持你。只是,我们兄妹刚刚重逢,你就即将嫁人,远离东祁,我这心里,总觉得…” 南意欢心下一暖,她知道沈星辰的原意其实是知道复仇之路艰辛荆棘无数,他更宁愿她放弃复仇,在东祁那海外桃源寻个普通人,相夫教子平安度日。 可是,那样的日子,在经历过与秦陌间的那些最初天真到可耻的誓约后,在从爱情的幻境中醒来后,她已不想不愿再踏入。 “你要是觉得孤单就赶紧娶个皇后啊,都二十岁的人了,还是孤家寡人,那后宫里空荡荡的,害得我住的时候都没人说话”南意欢戏谑道。 听到这个话题,沈星辰神色黯然“早就和你说过了,一定终身非她不娶,不管等到何时,都是非她不娶” 想着那个让沈星辰牵肠挂肚,遍寻不着的女人,南意欢叹气道“我倒真是佩服你,能搞定你朝里哪些迂腐老头,同意你到现在还没女人,没子嗣” “无妨,反正还有四弟、五弟,大不了传给他们就好” 看着沈星辰那语气平淡却坚定的眼神,南意欢沉默了,如果,如果她遇上的也是这样一个人… 现实 没有如果 “今天,我在马车上时,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南意欢从床上爬起,手支着下颌问。 “很多人都在偷看你”沈星辰语意带笑。 南意欢嗔道“不是说这个” 沈星辰摇摇头,道“特别的我倒没觉得,你是否过于敏感了” 南意欢叹气,身体往后一倒,半靠着道“也许吧,我困了,昨晚赶了大半夜的路才追到你的车队,我想睡会” 看着南意欢眼下那薄薄脂粉都遮掩不住的淡淡乌青,沈星辰动作轻柔地拾起掉在角落的薄毯替她盖在身上,温声道“你身体还未好透,千万别勉强,要不今晚夜宴就别去了,反正后面有的是机会” “好”南意欢迷糊答道,反正来日方长,她实在太劳累,片刻功夫就已入眠。 南意欢一直睡到入夜时分才悠悠醒来,发现天已黑透,一盏羊角宫灯静静在殿角燃着,隔着重重光阴发着浓烈的魅惑气息,屋外传来一阵交谈声,却是沈星辰在问门口守着的夜竹她醒来没有,夜竹尚不知南意欢已醒来,正打算请沈星辰回去时,南意欢开口唤道“是皇兄吗,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从外轻轻推开,沈星辰走进来,轻声道“我吵醒你了” 南意欢斜斜坐在床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懒懒道“没有,是我自己刚醒过来,怎么,今晚星染公主缺席夜宴,不给北越面子,老皇帝他什么反应” 沈星辰低笑道“他现在满心盘算着从我口袋里掏银子和造船的技术,一听我说你舟车劳顿身体不适,马上就说要派太医过来,这不,这会子功夫已经好几颗千年人参送过来了” 南意欢调整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靠着,笑道“今天下午,那么多人看见我神采奕奕地下车,到了晚间却又称病不去赴宴,估计到了明天都该私下议论说你皇妹我骄纵不知礼数,说你这皇兄过分宠溺了” 沈星辰眉梢一挑,故意拉长语调,凑近道“随他们说去。不过我今日瞧着这一家子人,从上都下,不是老狐狸就是小狐狸,你确定真要嫁进去” 南意欢斜睨她一眼,冷笑道“哼,别说是狐狸了,就算是财狼虎豹,我也要一个个把他的皮给扒了” “好,只要是你想做的,皇兄都帮你。” 听着沈星辰语意温暖的话,南意欢心怀感激地看他一眼,东祁皇室向来各个生性淡泊,兄友弟恭,极重亲情,对皇帝之位并不看重,如果没有东祁皇室上上下下这一年给她心灵的温暖抚慰,她已不知,当初那个心怀仇恨的她如今会是何等模样。 …… 深夜,太子府。 越君行坐在书桌前,手捧一本封皮发黄的古书细细看着,一边听着旁边风痕打探来的情报,风凛卫是母妃偷偷留给他的,自小跟随,风寂主管府中和他个人的护卫,风痕负责情报,风倾负责管理产业,唯一的女子风妩则带领一队专司刺探暗杀。 风痕一边念着手中纸条,一边暗地偷瞄越君行的脸色。 越君行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册,走到窗边,脑中回想起刚才风痕口中所说的那日南意欢下马车时含俏含妖的神情风姿,右手握拳松了又紧。 “你说这几日沈皇都婉拒了父皇想要召他入宫商谈商船合作一事,只是陪着她四处吃喝游玩”越君行侧过身体,问道。 ------题外话------ 果然刷不上首页,基本就是0蛋的流量啊 厚着脸皮,求收求收吧~ 求各位能看到这行文字的美女们,手抖一下,点个加入书架收藏下吧~· ☆、第五十一章 老家伙,你还能再虚伪些吗? “是,此事已人人皆知,朝中众臣也都在言说这沈皇行为过分,既然接了国书愿意来访,却又迟迟不愿进入正题”“。风痕谄笑道,最近他超级乖巧,工作起来超级敬业,就生怕越君行一个不高兴将他们家小妩妩给发配去了瘟疫重灾区。(此刻,某个女人在千里之外下刀杀人时突然起了一身小疙瘩,又打了个喷嚏,小妩妩,这么个腻人的称呼!) ”还有就是东祁国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8 使团里传出一个消息,说是东祁沈皇此次似乎有意给星染公主择一良婿。 “父皇和大哥那边什么动静” “皇上那边暂无表示,日日派了离王和晋王相陪,只是晋王多次以各种理由推脱,只出现过一次。” 越君行视线从屋外收回,低头沉思半响,忽而轻笑道 “我这大哥啊,呵呵,总是自作聪明…,有时还不如三弟心思来的通透” 风痕看着自家少主身姿清冽地站在那,仿若神砥,嘴里嘟囔道“您是不屑与他们去争,否则,哪能让他们如现在这般风光得意” “宫里再次设宴是明天吗”越君行问。 风痕意识到自己的主子也想出席明日的晚宴,瞪大眼睛喊道“少主,明日是十五月圆之日,您怎能出门,再说了,还有皇上那里要怎么说…” 越君行回到椅榻上坐下,捂嘴轻咳两声,问“无妨,既然答应她了,那么,总要做些什么吧” 风痕忍不住翻翻白眼,闷声出去了。 第二日,是沈星辰正式携南意欢入宫赴宴的日子,这也是南意欢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北越公众场合。 傍晚,落日西斜,屋外红霞漫天,被夕阳晕染的金黄的余光遍洒重重宫阙。依旧是那日一袭红衣装扮,薄施脂粉后出了门,正好碰到前来迎她的沈星辰,沈星辰今日一袭绀蓝玄纹云袖长袍,扎成一束的长发随风轻扬,华贵之余还给人一种超脱尘世的风仪。 宗帝已经遣了马车和内侍总管安天候在门口,并派了一队羽卫相护,安公公先是恭迎沈星辰率先登上了马车,然后打算请南意欢登上后面一辆马车,突然沈星辰转身回首道“她与我共乘一车即可”。 南意欢听闻,嫣然一笑,将手伸出,交给沈星辰,被他轻轻一拽拉上了马车,随后放下了车帘。 “皇兄,这马车跟我那辆镶金的比也差的太远了,是不是他们国库太穷了啊,要不然他们就是故意寒碜你”南意欢嫌弃道,似乎对马车里的设施很不满意。 “嗯,估计论国库丰盈程度,北越确实不及东祁,所以你先将就下吧”沈星辰安慰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安公公听了个清清楚楚,脸色发白,他心想传说东祁公主刁蛮无礼果然不假,而这个东祁皇帝也是个荒唐的主,什么叫他们没你有钱,东祁虽富但也不带这么炫耀的,当下便不敢多言,只得命马车立即驾马启程。 …… 行宫果然离北越皇宫很近,不到一刻钟时间,马车就缓缓驶入了北越皇宫,北越地处中原腹地偏北,北地辽阔,整个皇宫风格也大气磅礴,两人在前殿下了马车,越天离已经侯在了殿门处,将两人迎入了殿内。 殿门大开,沈星辰目光温暖地看了南意欢一眼,相视一笑,并肩而行。 南意欢步履轻盈、仪态万千地缓缓向前走着,阵阵夜风拂过,紧身拖曳的红纱飞舞,看着不少人目瞪口呆。今夜北越皇族重臣及其家眷都一一在场,殿内的情景让她忆起去年秦陌召他入殿时,也是这般灯火通明,满室衣香丽影,鼎沸人声。 入席坐定后,南意欢看见了金銮龙椅上那个北越最有权势的男人,从开始谋划嫁入北越开始,她就令夜阁将北越大大小小的官员,上至越宗帝,下至城门不起眼的守门官,都一一打探了个清楚,也正是靠这些,她的君欢楼才能这么快在北越立住了脚。 宗帝年约五十余岁,长方脸膛,一双眼睛笑眯眯的,流逝的岁月雕刻下仍依稀能看出少年时风华俊朗的模样。看见南意欢坐定后,他俯身关切道“听闻星染公主前些时日身体微恙,不知如今可好些吗” 南意欢抬头盈盈笑道“陛下厚爱,令人赐来多许珍惜药材,星染已经无恙” 宗帝颔首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坐在宗帝左侧的是一位年约四十余岁的女子,雍容华贵,虽然精心保养着,但眼角眉梢仍有些皱纹显现,看年纪装扮和坐的席位,应该就是在宗帝还是太子之时入府的太子侧妃云倪雅,如今大皇子越君离的母妃,丞相云牧之之妹。 根据夜阁探来的消息,云氏一族乃北越百年望族,当年先皇本来有意立云倪雅为太子正妃,可惜当时还是太子的宗帝非要坚持立一个民间女子为妃,先皇实在拗不过便同意了,那女子便是越君行之母,北越先皇后风初语。 云贵妃微笑道“陛下,先开席吧,群臣都等着呢” 宗帝这才似乎反应过来,笑道“正是,吩咐开席吧,朕与沈皇今夜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这时,突然,殿外传来太监那惯有的尖声通报“太子殿下到”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殿门处,宗帝脸色突变,又在霎间恢复原样,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却被细心留意他神色的南意欢眼角余光扫到。她心下冷笑,老皇帝,果然对这儿子不待见。 越君行仍是那一身明紫华服,脸色略显红润,显得气色不错,只是明明华贵明艳的紫色穿在他身上却愈发显得清冷无比,幽远而孤绝。 他缓缓踏入殿内,打算弯腰施礼,宗帝赶忙开口“行儿身体不适,就不要行礼了。安天快去扶太子入座” 总管安天一路小跑过来,早有眼尖的内侍在下首第一排增加了个席位,安天虚扶着越君行到席上坐下。 宗帝方才问道“君儿你一向不参加这些宫廷夜宴,怎么今日倒主动过来了,夜深露重,你可要好好保养身体,朕百年之后这江山还指着你继承维系呢” 听到这话南意欢刚入喉的一口醇酒差点没喷出来,心想“老家伙,你还能再虚伪些吗” ------题外话------ 没有推荐的日子~ 只能靠自己辛苦码字 只能靠点进来的各位大神,亲,给个收藏和评价吧~ ~文是公众文,不吃亏不花钱滴~ ☆、第五十二章 北越美男 任你挑 南意欢曾经细细看过夜阁给她的情报,知道宗帝对越君行一直态度不明,虽然宗帝到处遍寻名医,大把珍惜药材流水般送入太子府。但是,就像刚才,南意欢明明留意到宗帝对越君行今晚的出现内心其实是不喜的。 他将大部分朝政交给了越君离,对三子越君邪也较为宠爱,使得朝臣们一度以为宗帝有意改立越君离为太子,于是纷纷以太子体弱,不堪执掌朝政为由数次上奏,又皆被昭帝厉声驳回,使得现在朝臣们也看不清,摸不透宗帝的真正意味。 南意欢再看越君行,只见他眉间微动,暖声道“回父皇的话,近日得杨太医细心医治,又得父皇费心赐药,已经觉得身体进益不少。去年儿臣奉命出使南秦时曾与沈皇有过一面之缘,此次沈皇不辞辛苦千里来相助我朝,儿臣体弱无法相迎相陪,为父皇分忧也就罢了,若是连一次夜宴都不出席,岂不有损我北越泱泱大国之容体。” 一席话,说的无懈可击。南意欢突然觉得,原来他这个太子已经做的如此辛苦,连参加一次夜宴都需要扯上国体,那么,他去年究竟是花了多少心思才得到了出使南秦的机会。 宗帝做状恍然,眯眼笑道“原来如此,朕倒是忘了你与沈皇是旧识,是朕疏忽了,如此,等会你可要好好和沈皇叙叙旧才可。” 越君行点点头,朝对面沈星辰看来,示以微笑,目光掠过南意欢时,也只是一扫而过,似乎对这位娇艳的公主并不在意。 沈星辰则只是淡淡地朝越君行颔首一笑,算是认可了刚才越君行所说的话。 酒国三巡后,宗帝看向不断与沈星辰斟酒对饮的南意欢,忍不住称赞道“早就听说星染公主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东海之地果然人杰地灵,不止沈皇出尘若仙,就是女子也美貌无双”。 南意欢显得有些酒意熏然,扫过眼前一溜后妃美女,以扇掩面笑道“东祁偏禹之地,哪里及得上陛下的北越幅员辽阔,美女更是如云,随随便便挑出一个都胜星染十分了” 宗帝显然也很受用南意欢的话,哈哈一笑,对两人说道“说句话不怕沈皇笑话,也非我自夸,我北越美女虽然及不上星染公主,但是出众男子可不少。公主若是不弃,倒可以从中择一良婿,以结两国秦晋之好” 沈星辰摇头,叹道“陛下有所不知,东祁皇室之中颇多男子,这一代唯有星染为女子,因此不免惯的骄纵了些。陛下赐婚本是好意,只怕,最后舍妹顽劣,若是与夫君惹出不快,倒是给陛下添麻烦了” 宗帝摆摆手,笑道“沈皇严重了,朕看星染公主就很好,活泼开朗,再说了,女子又不是男子,性子娇些也无妨。”说完一指坐在左侧下首一个肤白貌美的贵妇身旁坐着的十四岁宫装少女说道,“那是朕的无双公主,自小也是被朕和淑妃宠坏了,调皮起来也直令朕头疼,所以沈皇不必担心” 沈星辰还待再说,南意欢轻拉他衣袖,然后看向宗帝眯眼笑道“陛下莫怪,皇兄那是舍不得我离开东祁,这几日,星染游历了玉泽周边,觉得此地风光甚好,留在北越也无妨。不过星染眼光可是很高的,陛下还得替星染好好挑选才行,差的我可看不上。” 宗帝身体往后一靠,眼中精光一闪道“你放心,上至朕的皇子,下至青年俊杰,只要公主你看上了,朕就为你赐婚,如何” “我先挑挑看吧,挑的中再说”南意欢轻笑道,边伸出手去捏一旁沈星辰微僵的脸颊。 沈星辰侧身躲过,无奈地对宗帝笑道“陛下你看见了吧,她的事情,本皇可做不了主。” 这时,云贵妃低声笑道“沈皇哪是做不主,明明是将公主宠到了心尖上,舍不得作主了。 沈星辰不置可否,南意欢嘻嘻一笑,开始满殿打探年轻男子,目光毫不避忌而火辣。看的有些内敛的男子都低下了头,却又忍不住偷偷再瞧几眼。越君离也玩味般看着南意欢,唯有越君邪兀自垂首,以指敲击桌面,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还有那些老练聪慧的,心对刚才的话心如明镜,知道宗帝心里早就有了谱了,便也只能对着眼前美色暗暗叹息。 谁人都知道现在北越希望拉拢东祁,借助东祁强大的海上贸易和造船技术来填充日益空虚的国库,星染公主又深得东祁皇帝宠爱,娶了她便如娶了半个东祁国家。 虽说这公主言行有些泼辣直接,性子也有些骄纵,但胜在容貌实在艳丽,娶回家绝对是百赢不亏的好买卖。 果然不一会,宗帝指着越君邪对沈星辰笑道”沈皇,这次朕的三子晋王君邪,此次邀请沈皇来朝的提议就是由他所出,我这三儿,素来对朝政无意,只偏爱音律五常,难得,此次居然有此良策,倒叫朕刮目相看“ 越君邪见宗帝点了自己的名字,抬起低垂的头,冲着沈星辰灿然一笑,笑容高洁而随意,然后起身向宗帝拱手道”多谢父皇夸赞。儿臣只是提出了一个建议而已,真正英明睿智的父皇和沈皇陛下,将此事办成于两国皆有益之事。再则,儿臣自知对政务之事不通,今后还得依靠大皇兄劳心劳力,因此,儿臣丝毫不敢居功。 一番话,既将所有功劳献给了宗帝,又向越君离表明了自己无意参与此事的态度,好不聪明。 沈星辰目光打量着越君邪,心下了然宗帝这是在告诉自己他属意这个儿子了,于是笑着附声道“陛下好福气,膝下各皇子各个都聪慧无比且俊逸非凡” 宗帝仿若不觉沈星辰故意提到了他所有的儿子,继续半开玩笑道“沈皇谬赞,朕倒是有意想将美丽的星染公主娶回皇家,就是不知这几个家伙可有这个福分了”。 说完眼神探究地看着南意欢,见南意欢好似有些醉意朦胧,仍在自斟自饮,并未听见两人谈话,也未有所反应,不禁有些失望。 沈星辰伸手温柔地取下南意欢手中的酒杯,顺便将她沾染到些许酒液的发梢拿开,眼光似有若无地睨了对面因他的温柔动作而脸色微变的越君行,按捺住心中笑意,对着宗帝道“姻缘天定,我早就说过,星染的婚事一切由她做主。上至皇子,下至贩夫走卒,只要星染看上了,我都随她” 宗帝点头称是,又啧啧赞了下两人兄妹情深。 越君离坐在沈星辰右侧,倒是将一番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自是明白宗帝属意越君邪来做这个东祁驸马,心里略有郁卒,一则星染公主十分美艳可人,二则娶了她将对自己将来所谋之事绝对有利,但是,却也无法正面阻止,只因他自己府中已有正妃、侧妃和一双儿女,东祁公主是断断不会接受侧妃之名的。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9 南意欢见酒杯被沈星辰取走,假意嗔他一眼,又开始环视里殿内美男来,她故意对越君行视而不见,然后看到了越君离那微微阴沉的脸,待看到越君邪时,只见越君邪正好抬头看向自己,然后露出了一抹犹如梨花般绚丽的微笑。 南意欢其实心里对宗帝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也知道宗帝一直在暗中打量着自己,又想到前些天沈星辰那一番老狐狸、小狐狸的言论,便索性风情万种地横了越君邪一眼,就差抛个媚眼了。 就在殿内人人心思各异之时,恰逢殿中美姬一曲舞毕,沈星辰突然向对面而坐的越君行温声道“刚才本皇听陛下提起说晋王擅音律之事,突然忆起去年与太子殿下在南秦相遇时,太子殿下还欠本皇一首琴音未奏,不若今日奏来如何” ------题外话------ 都说周末是涨收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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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沈星辰说话,只见南意欢又说道“陛下不说话,那星染就当您答应啦”说完,脚步轻轻点地,裙角飞扬,身姿蹁跹地跃而上殿中原先为舞姬所搭的高台,冲着台下的越君行笑道“喂,越太子,开始吧,奏什么都行” 越君行见状,嘴角含着一缕薄薄笑意,双手从容抬起,琴音如玉泉般自如珠指尖倾泻而出,若花间叶下清泉潺潺,杳然如空谷清音,波光云影、鸟语虫鸣皆蕴其间,又仿若不分季节,不问悲欢,于渺渺山河中,万物皆然于弦外之音。 南意欢随即也莲步轻踱,素手婉转流连,身子轻轻转动,红衣流光飞舞,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窈窕身材若隐若现,宛若花中之仙,夜间之灵,浑身散发处一种遗落的冷艳和端雅。 琴声舞起,大殿中立马发出一阵惊赞之声,南意欢笑颊粲然地随着琴音继续长袖挥舞,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舞姿闲婉柔靡,划出令人痴迷的弧度。 片刻后,琴音忽转,温柔若流水,似驰思于杳远幽冥 ,又似将万千情怀,调入冰弦,说不尽的缠绵轻婉。 台上,隔着一层细碎珠帘,南意欢嘴角清扬,随着琴音身体软如云絮,长发如丝半遮玉容 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举手投足间轻风带起衣袂飘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 大殿之中,高台之上,仿若这个无垠的天地是她一人的舞台,那般摄人夺目的灼灼妍华,众人皆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曲终舞毕,众臣犹自沉醉在刚才那荡人心魄的旋律和飘忽若仙的舞姿上,久久未能回神。从来只听说晋王擅音律,爱琴如痴,没想到一贯病弱的太子居然也有如此空灵飘渺的琴艺。 宗帝虽然面上也带着笑,但那笑怎么看都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这一年内,沈星辰安排夜竹教了她一些简单的吐纳之法、轻功和防身之术已供她自保,因此南意欢结束最后一个动作后,从高台上又飞身旋到了沈星辰旁边,这一曲她也跳的酣畅淋漓,将原先一丝微薄酒意尽数散去,原本玉色肌肤上映出一层晶莹的小汗珠。 沈星辰默默收回同样惊艳的目光,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擦擦汗吧,免得着凉。还有这么性急,不等我说话就自己跑上去,是担心我不同意吗。” 他对着南意欢说话从来不用“朕”字。 南意欢笑着接过,附耳低声,微喘道“不是怕你不愿意,是彻底不给那老家伙坏我好事的机会。 说完,她又缠着沈星辰的胳膊,撒娇喊道“皇兄,你说我跳得好不好” “好,你跳的最好了,行了吧”沈星辰轻点南意欢额头,好笑道。说完,发现宗帝也正看向这边,他无奈地朝宗帝笑笑“陛下看见了吧,本皇实在拿她没办法” 宗帝哈哈一笑道“小女孩子家,无妨,无妨”,说完便接过一旁云贵妃递来的酒杯,对饮起来。 沈星辰见宗帝不再盯着自己,一看南意欢的手还紧贴着自己胳膊,压低声音偷笑道“你要是再跟我如此亲近,只怕你未来驸马的醋都能淹死一殿人了” 南意欢听完愣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沈星辰说的是越君行,不可否认,刚才在听到越君行弹的那一曲“九曲天河”时,她好似瞬间入了戏,有了共鸣,也有了一种非常奇异的心灵契合感,自然而然就随着音律跳起来。 可是沈星辰说他在吃醋,她不相信,她和他其实还只能算是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虽然他曾经救过她,但两人现在只是合作关系,上次为了说服他同意合作,她还费了好一番口舌呢。 于是她懒懒地抽回自己的手,瞪他一眼道“胡说” 眼神却不自觉地在殿内寻找越君行的身影,只见越君行仍然静静坐在琴台前,刚刚起身,缓缓往席上走去,他的脸色好似比来的时候苍白了不少,想必是刚才弹琴时费了些心力。 一时夜宴已毕,宗帝开口,期待地看着沈星辰说道“若是可以的话,朕想请沈皇明日进宫商议此次海上通商之事,星染公主那边朕让三子晋王君邪相陪,游览下北越附近山川风光如何” ------题外话------ 这个周末某夜多了很多新朋友 但同时也码字码的眼睛刺痛,因为对电脑时间太长 谢谢大家喜欢我们的意欢美女和高冷“都教授版”越太子 为毛这样说,那是因为,我每次写男主的时候,脑中都在那个啥啥那个秀贤欧巴~ 我老公昨晚看我文,然后来了句“原来是这货抢了我的人生性福”,然后还来了句“你这男主银冷的不够” 额~好吧,如果有同感的妹子,烦请告诉我下,是想要把我们家本就心寒寒冷冷的意欢小美女冻成小冰人吗~ 再次感谢收藏这篇文文的同学和妹纸 送上两句小湿一首~ “潇湘多多收藏是王道,某夜勤劳码字是根本”哇~· ☆、第五十四章 仇没报,夫君就挂了 “一切听从陛下安排,本皇没意见”沈星辰答得干脆,只是,星染这边,他转头看着南意欢… 南意欢看了眼对面依旧静宁坐着的越君邪,爽利笑道“多谢陛下美意,如此便有劳晋王殿下了。” “小王荣幸之至”越君邪道。 宗帝听闻,这才放声大笑,几人又寒暄几句,晚宴便散了场。 临出宫门时,南意欢看见风寂面色焦急地一闪而过,回想起越君行刚才异常苍白的神色,心里觉得有丝说不上来的异样,下意识地跟着往前追了两步,突然见到一个肌如白雪、眉如翠羽的少女慌张地跟了过去,还跟风寂交谈了两句。 她蓦地反应过来,赶紧顿住脚步,转身跟上沈星辰的步伐,上了马车出宫。 夜间南意欢辗转难眠,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对,想着明日一早沈星辰就要进宫与越君离商谈海事,而自己也暂时要被晋王所困,于是唤来夜竹,吩咐了几句。夜竹闻言点头出门,不一会取来一件黑色披风,两人脚步匆匆地出了门。 夜深人静,街上行人稀少,她的轻功根基尚浅,因此出门还是得以软轿代步,只是抬轿的都是夜阁的武功高手,软轿在无数条僻静的小巷中穿行,一刻钟功夫就已经看到了太子府那紧闭的大门。 南意欢掀开轿帘,看着与上次同样空无一人的巍峨府门,想了想,她示意将软轿停至府墙阴影处,下了轿,朝夜竹微一点头,两人一个跃身,轻轻翻落院墙,进了府内。 双脚落地之前,南意欢心里本来还留了个心眼,让夜竹手里备着两枚环形暗器,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从上次越君行什么吩咐的话都没说的情况下,他房里泡的茶就从熟的普洱换成了生的,南意欢就知道他府内一定是处处隐藏着暗卫的,而且即便他再不受宗帝喜爱,这府里至少应该还是在他控制之下。 那些暗卫一旦发现有人越墙而入,一定会有所动作,可是,南意欢只觉四周一片寂静,只余廊边挂着几盏昏黄的烛火在风中摇曳。 两人对府内情况不熟,只得按照大致方位去寻,走了半响,她看见了前方隐约灯火明亮,还有些许人声。 她心下暗沉,快步向那走去,发现亮光之处正是越君行所住的院落。 走到近前,南意欢看院内还有人员进出,便将身形隐在树丛中,看看情况如何再进去。 “谁在那里,出来”前方有人突然急声喝道,随即转过身来,跳跃的烛火中赫然正是风寂。 随着风寂这一声怒喝,瞬间几条黑色身影挟裹着肃杀之气朝南意欢所躲的方向扑来,夜竹急忙上前,用身形将南意欢护在身后,拔出短剑迎面而上。 南意欢见行迹已然暴露,索性紧了紧披风,往亮光之处一站,低声道“风寂,是我” 风寂听到似曾相识的声音,原本戒备的脸微楞,再看那站在隐隐光亮处,裹在黑色披风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南意欢,瞬间反应过来,他原本一贯肃然的脸上换上一丝诧愕。 随后看见仍在打斗的黑衣人属下和夜竹,他一个手势,所有黑衣人立即撤回攻杀招式,退回风寂身后。 夜竹也快步走到南意欢身边,气息不稳,显然刚才那一番打斗耗费了她不少精力,垂首低声问道“公主你没伤着吧”。 南意欢摇头,眼神示意她自己没事。 风寂看了看周边,又转身吩咐了几句,于是院内众人瞬间动作迅速地隐退了下去。 见旁边无人,风寂走到南意欢面前,僵着声音道“公主殿下怎么进来的,也没见前门通报” “越墙而入”南意欢淡淡道。 风寂显然也是想到了,再联系刚才发生的状况,不由地说道“刚才的情形实在太过危险,公主下次来前最好还是先令人来传个信为好,否则被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30 府内护卫误伤就麻烦了” 南意欢点点头,她也觉得确实今夜莽撞了,一边抬脚往越君行所住的院内迈去,一边问道“太子在屋里吗”。 风寂身形快速一转,侧立在院门口,不露痕迹地堵住了南意欢往前去的路,略有些为难地道“公子已经睡下,公主不若明日再来吧” 看着风寂略有些僵硬的身体和语气,想到刚才打斗这么大动静,屋里也没声响,南意欢更加确认一定发生了什么。她必须弄清楚,因为现在有关越君行的任何事情都会影响到她的复仇大业,她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一步,所有事情都在按照两人筹谋向前推进,包括今夜越君行如此惊艳和颠覆性地在群臣面前宣告存在感,她不会容许这计划有任何闪失。 她坚持抬脚往前,冷声道“风寂,你该知道,今天你拦不住我的,让开吧” 风寂眼神有些犹豫,但身形仍未动,犹自硬声道“微臣并未骗公主,殿下确实已经睡下,请公主明日再来吧”。 南意欢双眸直直地盯着风寂,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风寂,本殿跟你主子的事你想必也略微知晓,我迟早会进太子府,本殿可不希望,到时因为这些微小事让你我之间而产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她已经不自觉间端起了公主的身份,今夜,她是一定要进去一探究竟的。 风寂看了眼院内仍旧亮着灯的内室,似乎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南意欢趁机使上微薄内力一把将他推开,大步迈着往内室走去。 院门离内室还有一段距离,风寂面色慌张地也紧跟着飞奔了过来,可惜被夜竹中途施展招式挡了一会,等赶到内室门口时,南意欢已经走了进去。 内室是一个三进的布局,推开外面紧闭的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放眼看去,只见屋里大大小小放了数十个火盆,炭火熏烤着散发着蒸蒸热气,使得房内都有些看不分明,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今日越君行奏完琴后愈发苍白的脸,还有他以往那畏寒的病状,猜想是否是寒症犯了。 越往里走,南意欢发现地上依稀还斑驳洒了些鲜红血迹,心下更为焦急,难不成他的身体已经严重到呕血了吗啊,她可不想费尽心机嫁过来,仇没报,夫君就挂了,那就太悲催了。 远远望去卧房床榻上锦被高高拱起,不时还传来低低喃语声,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往第三进卧房走去。 双足刚踏入卧房,等到南意欢陡然间看清床上的情景时,她重重刹住急急的脚步,面色遽冷,转身就走,回身时正好碰到匆匆摆脱夜竹而来的风寂,看着他那同样又青又白的脸色,轻轻嗤笑一声,眼中尽是深深的讥讽而去了。 ------题外话------ 意欢小美女会看见啥呢 难不成是男主和别的女人厮混~O——M——G·放心,某夜是亲妈,男主某夜自己还没染指到呢,哪能轮上别人! 不过,如果那位妹纸欢喜,收藏下文文,那男主就借你“困”一个晚上哈··~ PS:今天到处都说现实真可怕,连丑陋的老男人都不可靠了,那么妹纸们赶紧投入架空世界里,高冷美男的怀抱吧~ ☆、第五十五章 被人沾便宜的小君君 风寂看着床榻上那盖着厚厚棉被,面朝床榻内侧的如墨男人和一旁仅着贴身肚兜,将两只雪白嫩藕似的玉臂露出,蹬着床榻边缘正打算上床的清秀美人,女子低声轻语,额头上皆是细密的汗珠,这情景,怎么看,都异常火热。 风寂双手紧握,脸色看起来格外骇人,他望着南意欢悠然远去的背影,动了动唇,想开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床上女子听到声响,急忙拉起床上的锦被裹起身体,从被子缝隙中看见风寂那风雨欲来的脸,她面色刷的通红,眼神如小鹿般又羞又无助,喏喏道“我。。。,我。。。,我听见行哥哥一直在喊冷,用被子怎么捂都不行,我。。。”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风寂狠狠地盯了女人一眼,侧过身转身将门带上,并冷冷扔下一句“郡主还是自己出来回去吧,别让公子醒来看见。。。。。” 末了,又叹息地加上一句“郡主以为这样可以逼迫他,殊不知只会将他推得更远。。。。” 风寂走后,床上女子垂首看了一旁睡得十分不安的男子,眼泪如珠般溢出。 。。。。。。 回府路上,南意欢坐在软轿中只言不发,夜竹探究地偷偷看了她几眼,她虽然不知道夜意欢究竟看到了什么,转身就走,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沈星辰给南意欢挑选的夜阁成员都是原先夜魅部里的顶级高手,一个个将软轿抬的飞快且落地无声。 静谧中,南意欢脑中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香艳一幕,又想起风寂之前强硬后来差点惊掉下巴的表情,不由地“噗嗤”一声轻笑出声,惊的夜竹忍不住又探头看了几眼。 “公主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怎么之前生气这会又笑的”夜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看到啊,我看到。。。。”南意欢对夜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夜竹先是愣住了,然后刷的一下脸红到耳后,也哂笑不语。 南意欢也跟着低笑两声,越君行既然都能抱美人,那看来身体应该没大碍,那么合作也就没什么问题。想到此,她悬了半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是,不知为什么,那双玉白的胳膊总在她眼前晃悠,晃的她心烦。 大半夜这么一折腾,第二日南意欢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刚坐起身,行宫的小宫女入内禀报说“沈皇陛下一早已经被离王殿下接入宫中了,估计要到晚间才能回宫。还有就是,晋王越君邪已经候在前厅,说是奉皇命陪公主出行宫游玩”。 南意欢睁开仍然睡意朦胧的双眼,看着那松软的床,真想直直地再倒下去,可是想起门外那个说是已经侯了半个时辰的晋王爷,她长叹一声,认命地让人给她穿衣。 一番梳洗打扮后,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南意欢懒散散地往前厅走去,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银色骑马装的男子坐在厅前,她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男子竟然是晋王越君邪。 南意欢难掩惊讶地看着今天穿着一身银色窄袖紧身骑马装,双目湛湛有神,显得英气俊美的越君邪。以前见他总是以浅色长袍为主,又素来出门琴不离身,显得高贵俊雅,没想到,今日一袭劲装,竟会给人一种截然不同之感。 越君等南意欢打量完,淡淡笑道“怎么,短短一夜,公主就不认得小王了” 南意欢见被他奚落,也不生气,软声笑道“其实晋王还是这样穿比较好看,你以前那样子,真的不好” 这是她心里的真心话,虽然夜阁帮她查探到的有关这位晋王的消息都是千篇一律“晋王生性散漫,痴爱音律,对朝政无意”,暂时对她的计划没有任何冲突,但是只要看见他那一身浅色衣服,她就会不自主地想起以前那个白衣青衫,如今皇袍加身的男人。 这种感觉,奇差无比,连带着之前她确实不太待见她。 越君邪听完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眉梢轻扬,满不在乎道“皮囊而已”。 “请问晋王爷打算今日带本殿去哪呢,这周边皇兄已经陪我转的差不多了”“南意欢款款走到桌前坐下,闲闲问道。 越君邪伸手将桌上一个包袱打开,推向南意欢,笑道“公主先换上这个” 南意欢往面前扫了一眼,兀地往起一站,兴奋之下也忘了自己的尊称,直接道“这是给我的吗,你是要带我去骑马” “嗯。”越君邪点点头,“快去换上,我们走吧,公主起得太晚,再不走,等会日头会更毒辣,就没法骑了” “好,你等着”南意欢一把抱起桌上那套绯红骑装,进入前厅旁的内室更换,片刻功夫,她便重新梳洗穿戴好走了出来,骑装尺寸大小正好,将她本就姣好的身材映衬地更加柳腰纤纤,翩若惊鸿。 南意欢迈着步子往门外就走,边还招手唤道“走吧,走吧,你也不早说,早说今天骑马我也就不睡那么晚了” 越君邪浅笑地看着一身绯红骑装的南意欢那动作利落的背影,眼前的这个女人也算数次令他惊讶,初见时的妖冶冷艳,称病时的骄纵肆意,夜宴时的绝妙舞技,还有今日的矫揉不造,想起父皇那日夜宴上的提议,他眼神复杂地着抬步跟了上去。 。。。。。。 这边,太子府。 低沉的气压笼罩全府,所有有借口能溜的的风凛卫都装作很忙地出去杀人或者刺探消息去了,留下那些没借口没任务在手的只能苦着脸,将自己尽量缩的离某个人活动的地方远点。 风痕是那个幸运的人, 因为他昨晚夜宴时被急派去三百里外的青州,而成功避免了这一场风暴;风妩远在千里之外,半年都没回来了。而他,风倾,正好在凌晨时分,非常悲催地回到府里,打算核对当月的收支账目。 于是 傍晚,细雨淅沥,某男孤身走在府内花园中,走走停停。 “还愣在那作甚么”越君行忽然停住脚步,冷声道。 风倾立马从无限怨念中回神,连忙撑伞追上,瞧着自家主子阴沉沉的脸,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苦着脸心里默默地将风痕、风寂等人骂了千百遍。 自从早上风寂莫名地被公子一掌从房内给拍飞出来,紧跟着罚去关暗室半月之后,府里整个气压瞬间凝冻如寒冷冰原。那个令整个风凛卫上下老少闻之色变的暗室,他三天都熬不下来,何况风寂要去关半月。 再然后是厨房桂大厨被迫将一碗清粥翻来覆去煮了五个花样,负责花草的崔嬷嬷将一盆花端来端去地换了十个地方,负责书房侍墨的李文书陆续填补上了二十支笔,最悲催地是昨夜守公子院门口的六个风凛卫直接被一脚踹去了风痕一直极度担心的他们家小妩妩会被发配去的地方。 风倾低着头,随着越君行的脚步往前走,只听“唰”的一声,抬头一看,发现自家公子已经腾起身子,越过墙头飘走了。 ------题外话------ 表拍我。 我能说第一段话我是改了又改吗,原本的第一稿比这劲爆多了,但是想想,还是舍不得。 于是尽量把占的便宜程度降到最低啊。 偶家小君君,某夜还没占上便宜呢,哪轮得到不知哪跑来的野女人~。 我能说,我未来三天,天天晚上有“工作餐”吗。 这无比悲催的人生,妹纸们能给点收藏安慰安慰下吗~。 真的是想哭死啊~ ☆、第五十六章 公子你等等奴家哇 他赶紧起身跟上,跃出墙头,追了上去,心里一边哀嚎“公子,你慢点走。。。等等奴家哇 ̄ ̄” “呸呸呸。。这是风痕不要脸不要皮哄他们家小妩妩的话,怎么他也学来了,一定是风痕太久没见到他们家那个只顾杀人的女人,隔三岔五地在他面前念叨,给他传染的”。 想到这,风倾心里下定决心“嗯,得找风痕要点精神赔偿损失费了。。” 他这边还没盘算完应该跟风痕索赔多少时,往前一看,只能远远看见自家公子紫色的衣角了,不由得一个哆嗦,脚下赶紧运足十二成内力,往前狂奔。 终于,风倾在一条僻静的巷口停了下来,越君行站在他身前几步之遥,巷口对面斜前方就是北越行宫。 风倾脸白了白,心里暗叹一声,再联系今早听到的只言片语,终于模糊猜到了一些。他有些担忧地看着越君行,公子这样贸然不顾身份地从府中冲了出来,实在太过危险。 北越太子从来都是体弱多病,幽居深宫,连宫中夜宴都几乎不参与,何况是如今这副模样出现在大街上。更为重要的是,那门里的人,是东祁皇帝和星染公主,是宗帝请来的贵客,以如今越君行的处境,他根本没有理由在光天化日之下往里走。 越君行静静地伫立在街角,身体隐在被一截屋角掩住天空的阴影下,神色平静而寂寥。片刻后,他的身体突然微微发颤,脸色突变,右脚往前一抬,迈在半空中又硬生生地退了回来。 风倾感受到周遭一股森冷的寒意,他举目望去,差点惊的下巴掉了下来,只见街角处远远并排走来两骑皮滑毛顺的高头骏马,马背上一男一女,身穿红色俏丽的骑马装,男子嘴角莞尔,不时说上几句,女的则笑意盈盈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31 ,丝丝缕缕淌出淡淡万种风情。 正是骑马归来的南意欢和越君邪,今日,南意欢心情极好,她自幼酷爱骑马,元后怕她受伤,因此只允许她在南楚皇宫御马苑中跑练,苑中场地有限,因此每次她都无法尽兴,后来便也懒得去了,待得去了东祁,她更是连马的影子都没见着。 今天,越君邪带她去了城郊的皇家马苑,北地宽广,地势又较为开阔平坦,皇家马苑更是壮观,南意欢先是从那一排排小山似的马厩中挑选了一匹飘亮的高矮适中的汗血马,然后畅快淋漓地在马场里驰骋了一日。 当她紧闭双眼,迎着狂风,闻着鼻间的青草香息,信马由缰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中狂奔时,仿佛好似原本心中那个寒凉孤寂的荒野,霎时绿意满原。 这一年,只这一月,这一日,如此痛快。 越君邪全程陪同着她,并教了她一些北方部族传下来的御马秘诀,两人相处的极为愉快。 南意欢翻身下马,将马绳交给一旁的行宫侍卫,笑着挥手跟越君邪告别,转身入府,忽然,她顿住脚步,往对街方向探去,刚才,她好像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可是向对面街道上扫了几眼,除了几个过路行人外,再无发现。 对面巷口,原本风倾两人所站的位置空无一人,空余地上一双微微陷落的脚印和空气中弱不可闻的淡淡药香。 当风倾随着越君行再度翻身飞跃入府后,越君行直接飘进了内室,挥袖关上房门。迎接风倾鼻尖的就是那一面紧闭的雕花木门,他没有顾上摸摸自己的鼻尖有没撞扁,只是望着那冷冰冰的门梁,听着里面有些许物品落地的响声,眉目肃然,隐隐露出一抹担忧。 片刻后,房门大开,越君行站在屋内离门五尺处,高声唤道“来人” “来了”风倾惶恐着赶紧入内,看着越君行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越君行朝卧房方向一指,淡淡道“清出去,换一张来” “是”,风倾利落地应了一声,往内走了两步,看着眼前异常空旷的卧房和地上已经碎成无数木块的原本檀香木床架和丝锦被絮,心下了然,他默然退下,片刻后,进来一队黑衣风凛卫,如秋风卷落叶之势,快速地将屋内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又搬了张新床过来。 “还有,这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换了吧” 风倾一个趔趄,心想,“若不是知道我没办法再变出一个你来,估计你连自己都想换了吧”,脚下却不是不停地走出去,唤了更多人进来帮忙。 。。。。。。 南意欢当夜没有见到沈星辰,听说是宗皇设宴将他留在宫里用膳,第二日一早,越君离又早早地将沈星辰接了进宫,如此这般,两人直到第三日晚上才见上面。 彼时,南意欢正在前厅用膳,沈星辰从门外走进来,见南意欢也在,径直走了过来,招手吩咐旁边的夜竹也给他盛了一碗,坐在南意欢身边一同用起膳来。 “听说你与晋王这几日玩的很是尽兴,还去城郊马苑赛马了是吗”沈星辰笑道。 南意欢又唤夜竹给他送来碗汤羹,笑着递给沈星辰,道“这个晋王倒是个有意思的人,人人都传他是个琴痴,为人云雅高洁,想不到马术精湛,还有那么英气俊朗的一面” 沈星辰拿起汤匙喝了口,轻笑道“这可是老皇帝心中想塞给你的最佳驸马人选。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下,干脆嫁给他,选择跟他合作算了,也省的还要继续跟那个老皇帝争来斗去。” “嗯,听你这么说,他倒确实比那个既没娘,有爹跟没爹也差不多的弱太子好,也许我真的可以考虑下更换个合作对象”南意欢点头蹙眉,故作一副打算认真思索的样子” “只是可惜,人家忙于自保,对朝政无意”。沈星辰眼波在她面上一转,狡黠笑道,“毕竟现在离王和云府势力庞大,不过话说回来,也许他会被我皇妹如此美色所惑,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也说不一定呢” 见南意欢不说话,沈星辰又继续道“你也知道,越君行虽然在暗里也有些力量,但如今北越宗帝仍身体康健,朝政又多倚靠云相那一脉,他在朝堂明面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助力。虽然他是我朋友,但是你选他,我也不得不说是一招险棋。” ------题外话------ 这两天工作虽然很辛苦,但是看着不断上涨的收藏数字,还是很happy~ 昨天的涨收数字没有前两天好,5555555555 对了,兑现前两天的承诺,收藏到300,加更一章,某夜会将加更的这一章在周六上午9点发,也就是周六会上午一更,下午一更。 走过路过的妹纸,觉得还行的就请收一下吧,这样某夜凌晨码字动力就十足了~ 谢谢~ ☆、第五十七章 我来了,你我联手 听到这里,南意欢懒懒一笑,“算了,那个越君邪有些时候和秦陌太像,总让我生不出太多好感来” 还有个原因,她没说,那是因为,自从上次共同合奏一曲开始,她就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也觉得对越君行似乎有种莫名的熟悉和安心感。提到越君行,她脑中不自觉又想起那夜见到的那张苍白的面孔和卧房内凌乱的一幕。 沈星辰看着南意欢,微微一叹。 片刻,南意欢抬起头,姣好的长眉轻轻一挑,似笑非笑道“难不成皇兄你也是被皇妹我美色所惑,才如此帮我的吗” 沈星辰微怔,指尖轻弹南意欢额头,疼惜道“傻丫头,我最怕的就是你让仇恨吞噬了所有原本善良的内心。你是我血脉相连的妹妹,也许,皇室倾轧在中原随处可见,但对我们东祁来说,皇家只是一个给百姓带来更多舒适生活的引航人而已,皇位于我,更多是只是责任,而非肆意而为的权利。 南意欢这才娇俏一笑,刚才本是玩笑话,她现在无比感谢上苍,夺走了她的一切后,终又还给她一个温暖的,可供躲避风雨的栖身之所。 至于栖情之所吗,她不需要。 所以,越君邪再好,于她而言,也只是个比陌路人熟悉些的朋友而已。越君行再高冷,于她,却是在艰难复仇之路上需要携手同行的合作伙伴。 至于,越君邪对皇位的淡泊退让是真是假,她暂时不想去探究,她首要应对的是阴沉不定的老皇帝和野心勃勃的离王,她要笑看以往所有手染南氏鲜血的人们痛苦哀嚎,然后直面那个站在南楚最高位上,软玉温香满怀的陌路人。 这一路,注定艰难险阻,谁若阻她,必欲除之。 “通商之事议的如何,老皇帝困你这么多天”南意欢放下手中玉筷,问道 。 “都议的差不多了,通商本就是于两国都极为有利之事。只是造船术乃是东祁不外传之秘术,因此,我只同意在东祁境内帮助他们打造一批海上船只,供他们组建商队和战船之用” “船乃海上商运最根本之命脉,那老皇帝就这么轻易地同意将命门仍交在你手上” 沈星辰浅笑“他当然不愿,只是目前暂时别无他法,只能如此。而且,他会愈发地想将你留在北越,从你身上下手来挟制我”。 南意欢看着沈星辰那笑意中掩不住的淡淡疲惫,想来,这几日,老皇帝也缠的她够呛,两人又粗略说了下后续的事,便各自散了回房。 。。。。。。 湛湛长空,夜鹊声起,暖香融融的内室中轻纱一层层自梁顶泻下,内里点着一盏昏黄宫灯,敞口莲花炉中残香袅袅,丝丝缕缕,一室旖旎 。 一个极轻的脚步声踏着厚重地毯,穿过一层一层帐幕,兀然一个肤如凝脂,华如桃李的美人出现在眼前,美人显然刚刚出浴起来,微湿的丝绸般的墨色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松松用蓝色丝带系住,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蜜桃粉色素锦衫,来人不由气息不稳,略有波澜。 女子听到异常声响,猛地回头,身形快速转入屏风之后,待得看清来人是一身黑衣的越君行后,心头一凛,脸微微发烫,不禁恼道“怎么是你,要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就这样闯进来,你也不怕被人看见” 越君行侧身站立,目光转向窗外,幽幽道“公主每次入太子府不也是如此吗” 南意欢扯过一旁悬着的外袍,披在身上穿戴好,从屏风后转出来,眉目怒瞪他一眼“那你也真会挑时间”。说完,朝门外看了一眼,见门外丝毫没有动静,问道“你把夜竹怎么了” “外面自有风倾照应,让她去小憩一会吧”越君行说完走到一旁桌椅前,也不管南意欢那张又红又怒的脸,自顾坐下,挑眉道“这挑时间的习惯不都是跟公主您学习的,您上此去我府里,那时间不也挑的正好吗” 南意欢想起那夜看见的暧昧情景,顿时舒眉咯咯笑道“那日我本是担心你身体有恙,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于是不顾风寂阻拦,想进去看看你。不料却打扰了你的好事,放心,不会了有下次了” 越君行语塞,一想起那夜他毒发无法自抑,风寂又一个大意,害的他被那个冷羽裳近了身,却又偏偏被这个女人看见,他就恨得牙痒。更为可恨的是,这个女人居然在看见之后嗤笑而去,事后又跟别的男子一起出门玩的兴起,有说有笑。 虽说这一切都是两人商量好的筹谋,但在亲眼看见二人笑闹之后,他还是,心里很不舒服。 沐浴后的南意欢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摄人风情,有时他会想,如果,当初,当他在南意欢与秦陌开始之初就伸出手,尝试着去做些什么,会否,结局会不同的。 可是看着南意欢那毫不在意的表情,他苦笑着摇头,这个女人,怕是心里根本没有他,“这些时日,京城到处都在传言说东祁公主和北越晋王出双入对,郎才女貌,般配无比,听说连父皇也都以为你们现在郎情妾意。” 不知为何,南意欢总觉得越君行将最后四个字说的有的咬牙切齿,灯影里看过去,却又见他神色平静清冷,看不出一丝情绪。 “这样不是很好嘛” “为什么不干脆选三弟合作,或者大哥,他们无论谁都强过我”良久,越君行问。 南意欢不知越君行是否知道,越君离手上也沾满了她南氏一族的献血,但在她没弄清楚越君行对皇室的态度有多决绝前,她是不会主动提及她要对付越君离下手的。 再想到晋王越君邪,她似水眸中掠过一抹清冷的光,道“晋王如何尚且不论,但我知道,你的实力也一定不比他差。否则,你如何能让远在东海之外的我的皇兄愿意倾力助你,如何能在十年不出府门的情形下仍能稳坐太子之位不倒,如何能事先得知秦陌与我大婚之事有变,如何能牢牢把控着你的太子府让我夜探你府的消息不外泄,又是如何探知到我炎弟未死的消息。。。。。。” “你在藏拙,在隐忍,那外表华贵内里森寒的太子府邸,连出席宫宴都要费心扯上国体的名存实亡的十年北越太子,负你之人何其多。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等什么,但我知道,我来了,你我联手,绝对可以让那些以前负过我们的人,以血偿血。”她定定地看着越君行,微微转动着无名指上那一枚珐琅猫眼晶细戒,笑颜如黑夜般魅惑,一字一句顿道。 ------题外话------ 我敲这行字的时候,时间是23:46分,好困。最近睡眠严重不足。 今天偷懒,决定关机,呼呼去~· 记得写文前,这个时候我应该早就进入梦乡了,而现在这么早睡觉会有内疚感 所以,写文不易,纯粹自我找虐,求大家给点收藏安慰下吧~ 预告:明天,也就是周六,会有二更哦~ ☆、第五十八章 放心 死不了 黑暗中越君行素冷的眼睛第一次明亮灼热,他哑声道“好,你来了,我们联手,绝不叫负你我之人肆意活着” 南意欢刚才一口气说完这些,又见越君行言语间如此配合,心下也舒了口气,问道“那日,夜宴之上,你用一曲九曲天河来试探那越君邪,结果如何”。 越君行似乎有些意外“你知道那曲名?”末了,又补上一句“你怎知我在试探三弟?” 南意欢放松身体,侧身在榻上坐下,徐徐道“以前南楚宫中有过一套完整的上古琴谱的孤本,我见过,也试着弹过,极难驾驭。我还知道北越晋王手上也有一本残缺不全的再刻版,那日殿中当我看到他听到你起第一个音时那种又惊又喜的表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32 情,我就知道,这曲应是他那孤本中残缺,而又一直求而不得的。” 说完,她探究地眼光在越君行身上扫来扫去“你那日又故意藏拙了吧,我想爱琴如痴的晋王也没你的真实琴艺高超吧,什么时候再弹来听听。哎,我说越君行你,到底藏了多少本事啊” 越君行脸黑了黑,尴尬道“当日确实存了那份心思,想借此探探三弟究竟会作何反应。” “他绝对听出来了你琴音在他之上,可是他,忍下了心中所喜和所疑,装作无事般。” 越君行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这便是身在皇家的悲哀之处,心,永远为一方宫墙所困” “也包括你”南意欢问。 越君行深深地看了南意欢一眼,温声道“以前不是,但今后,是、” 南意欢听完,呐呐地移开了目光。 不知不觉,夜深露重,越君行走到窗边,正要离开,身后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问道“你的病可好些了,那日夜宴之后,我看你脸色极为苍白。” 越君行骤然停住脚步,心内对她的关心一喜。 只听那声音又急急道“你可得注意点,我可不想刚嫁过去就守寡。” 越君行嘴角一抽,缓缓道“放心,死不了” 说完,赶紧推窗而出,带着那一颗受伤的心,借着夜色隐身而去了。 南意欢站在原地,浑然不觉喃喃道“死不了就行,不然,我岂不白折腾一场。” 一句话,听得晚走一步的风倾一个踉跄,然后撒腿就跑。 。。。。。。 第二日一早,越君邪来接南意欢外出时,身边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女子如柳般的眉眼满溢甜甜的笑,整个人清莹透澈。 看见南意欢出来,女子迎上来,甜笑道“意欢姐姐,我天天缠着三哥哥,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越君邪见状扶额笑道“这是舍妹无双,自幼被母妃和我宠溺惯了,你别见怪。”越无双是顾淑妃之女,晋王越君邪的同胞妹妹,也就是那日在殿上,宗帝口中所说的顽皮公主。 南意欢嘴角噙笑地看着女子,略一点头,笑道“原来是无双公主,公主下次想见星染,随时欢迎,不必通过晋王的。’ 越无双熟稔地挽着南意欢的胳膊,冲着越君邪吐舌做个鬼脸,娇笑道“都是母妃说我这人太闹,不许我来烦你。可是,星染姐姐你那日夜间跳的那支舞简直太美了,你教我好不好。还有太子哥哥,那首曲子,我从来没听过,可惜太子哥哥不常出来,父皇也不许我们去吵他,不然下次见到他我也一定要细细问问,让他也教教我。” 南意欢看着她单纯甜美的面庞,连连摆手“你可别学我,那日我饮酒过多,连自己说了什么,跳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再说,通商之事也议的差不多了,过几日我便与皇兄回东祁了。” 越无双听完呆了呆,复又喜道“那星染姐姐就嫁到我们北越来,这样岂不就可以长期留在北越,陪我玩了。姐姐,你是不知道,宫里只有有我一个公主,哥哥们又都忙着顾不上理我,我每天都闷得很厉害。” 越君邪上前,看着越无双,清声道“无双你就别缠着公主了,你忘了,母后就是知道你会蛮缠,才不许你出来的。” 越无双瞪大双眼看着越君邪,不睬她,反而将南意欢拉到一边,轻声巧笑道,“星染姐姐,你看我三哥哥怎么样,要不你就嫁给他,做我三嫂吧,这样,你也就可以留在北越了。” 声音虽低,但在场众人还是听了个清楚。 越君邪清喝一声,急急将越无双给拉了回来,面色平静地看向南意欢道“无双胡言,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南意欢面上笑意更浓“无妨,无双妹妹天真可爱,性子直爽,很是可爱。” 越无双嘻嘻一笑,笑意沾染眉梢眼角,显得愈发娇美可人,耳旁坠着一对银蝶耳坠,随着动作摇曳生姿。 这日,三人一起在去了城郊阳湖游船,画舫随波逐流,南意欢远远看了眼在画舫另一头听曲的越无双,朝着身边一同倚在榻上的越君邪道“晋王之前不是一直都躲着本公主吗,三天两头称病不出,一切功劳苦劳都让给离王,怎么这些日子却如此辛劳,天天带着本公主闲逛。” 越君邪失笑道“公主怎么如此看待小王,之前小王确实身体不适而非有意怠慢。若令公主有所误会,小王这里向公主赔礼道歉了。” 意欢看着他作势要作揖的身体,斜目细细打量着他,凑近娇笑,故意拉长声音道“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晋王殿下当真看上本公主了呢。” “无双戏言,公主不必放在心上”越君邪淡淡道。 南意欢有些失望地道“本公主还以为自己美貌无双,必得晋王欢心呢,怎知,晋王却对被本公主无意,唉。” 越君邪看着南意欢微蹙的眉头,薄唇微启“公主美貌北越上下无不折服,只是,小王恐无福消受。” 南意欢挑了挑眉,对他的出言不逊并不生气,只故作不解道“晋王此话怎么如此令人费解,本公主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到了晋王口中,竟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公主如此聪慧,又怎会不知君邪之意呢”他盯着南意欢,似笑非笑道。 “确实不知。” “公主真想听。” “愿闻其祥。” ------题外话------ 今天是周六,下午2点还有一更送上,敬请享用撒~· 现在是凌晨1。14分,可否看到某夜码字如此辛苦的份上 如果各位妹纸觉得文还勉强能入眼的话,可否顺手收藏一下下子咧~ 让某夜的收藏数,今天也爆发个小宇宙吧~ 拜托,拜托,拜托~ ☆、第五十九章 北越哪里有美人 (二更) 越君邪盯着南意欢看了好久,方才起身,视线远远看向远处滚滚流水,低声肃然道“不瞒公主,母妃虽看似得宠但孤身一人并无家族可依,无双性子单纯,大哥现在又咄咄逼人,我若是对皇位有意,只怕再无平静日子可过。” 南意欢有些意外越君邪跟她如此坦白,夜阁查探回来的消息也说,越君邪之母顾淑妃乃浣衣坊奴婢出身,身份低微,虽然靠生养了越君邪和越无双一儿一女从而爬上淑妃高位,但始终无外戚之力,且宗帝近年来多喜宠爱年轻貌美女子,对淑妃也渐渐淡了些。夜阁还探到,无双公主六岁那年险些因一场病丢掉性命,那场病来的蹊跷,去的也蹊跷。 她微微沉吟后,便也跟着起身,嘴角含了一缕薄薄笑意,走到他身侧,纤手遥指两岸桃红柳绿、烟波画楼道“难道晋王就不想着争上一争,若是有本殿,有东祁呢?” 湖上阵阵微风吹过,柳絮漫天盘旋,飞舞,上升,然后缓缓落入滔滔湖水中,完成它短暂的一生。 越君邪垂下眼睑,望着皇城的方向,浅笑道“惟愿能闲逸一生,不想为势所困。” 南意欢咯咯一笑,又道“那你就不怕忤逆了你父皇的意思,本殿觉得他好似很想撮合你我二人。” “那公主之意如何呢?”越君邪反问。 “本殿觉得晋王殿下极好”南意欢懒懒笑道,语罢还伸手轻佻地欲去染指越君邪那如玉的脸,看见越君邪不露痕迹地侧了侧身,也不觉尴尬,将伸了半路的手缩回来,轻掩樱唇,微微打个哈欠道“不过强扭的瓜不甜,看来本公主此行是想嫁嫁不成了。” “公主或许可以考虑下我二哥”越君邪突然说道。 “那个病太子?”南意欢眼神怪异地看着他。片刻后,皱眉道,“人倒是长的不赖,琴也弹得凑合,太子身份也还配得上,可以考虑” “二哥琴艺尚在我之上,那曲首九曲天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驾驭地如他那般”话音里听着似乎很是钦佩。 “就是身体不太好”,南意欢叹道。 “病总会有愈的一天”,越君邪笑的意味深长。 “病不病的无所谓,可是为何我一定要嫁入北越呢。” 南意欢看着越君邪,幽幽道 “因为,公主需要”云淡风轻一句话,却似惊雷乍起。 南意欢忍住心下震惊,继续娇笑道“此话怎讲?” 越君行看着南意欢,缓缓道“北越需要东祁,但是东祁同样需要北越”。 南意欢原以为他看破了自己身份,不想说的却是别的事情,紧悬的心放了下来,故作不知,眨眼问道“需要什么” 越君邪摇头苦笑道“我并不知,只是隐约听到传言说东祁皇室男子寿命皆不长久,往往中年之时便会过世,而破解之法便在北越。此事我父皇也知晓,只是也不知破解之法而已,否则,他早就以此为筹码去挟制你们了,哪会如此隐忍你这样嚣张跋扈” 南意欢神色一黯,越君行所说的确不错,东祁皇室这百年来,虽然各个容貌出众,气质出尘,但皆数早夭,沈星辰的父皇和皇爷爷都是在年逾四十壮年之时便驾崩仙去。 祖辈传言,这是因为百年前东祁先祖与北越皇室间发生纠葛,被设下禁制,从此世世代代皇室直系成年男子皆活不过四十。夜魅多年来全力打探,也多次潜入北越皇宫,深入民间,寻求破解之法,皆无所获。 此事在两国皇族间也不算什么至密之事,南意欢定定看着越君邪,羽睫扑闪,忽而一笑“晋王可真会说笑。”正好越无双听完唱曲从画舫另一边走来,两人便止住了话。 三人直玩到日落时分才回府,南意欢将今日之事细细与沈星辰说了,听完沈星辰沉吟半响后,言道“此人心思玲珑,聪慧无比,若果真性善,则对你欲成之事有利,若性狡诈,则是你今后最大的阻障”。 回房后,南意欢躺在木榻上,唤来个行宫里伺候的小丫头帮忙揉着微微酸胀的小腿,眯眼凝神,细细想着今日的事情。看来,老皇帝仍然不放心,让单纯的小公主探她的心意来了。 想着剩下的时日不多,于是她唤来夜竹,吩咐了几句,扯来羽被盖着沉沉睡去了。 过了几日,刚刚消停了几日的星染公主传出了闯祸的消息,事情起因是晋王当日身体不适,未能陪侍星染公主,于是南意欢闲得无聊,问行宫里一个小侍卫说“北越哪里有美人。” 小侍卫低头红着脸指指皇宫方向,意思是美人都在皇宫里。 南意欢摇头,又问她宫外呢,要最风情的。 小侍卫头脸更红,头垂的更低,声若蚊呐,结结巴巴说道“君欢楼” 南意欢听完,哼着小曲,昂着头,走了。 接着,她带着夜竹改装偷偷跑去了青楼,美名其曰要去看看北越的美人美,还是自己美。然后,出言不逊说人家花魁如柳不漂亮不妩媚,舞也跳的不好看,非要自己上台跳,然后,云丞相夫人的小侄子、刑部侍郎家章小公子上前调戏,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章小公子被揍的只余一口气,被人抬回了家,君欢楼老板偷偷报了官府,将昨夜还在一起吃饭玩姑娘的京兆尹王大人给请了来,将南意欢逮了个正着。 哪知王大人宫宴时见过南意欢,一见之下吓的脸都白了,又不敢拿南意欢怎样,只得先恭恭敬敬地好好地护送了她回行宫。 当夜,云府里,云王妃章氏使出各种手段,让云相出面上奏皇帝讨回公道,反被云相无拂袖甩门而去,因为,他也没办法。 谁让人家现在有东祁皇帝罩着,谁让宗帝现在想尽办法让南意欢留在北越,谁让章小贱色胆沾到了这个骄纵的公主手上。 认栽吧。 消息传到宫里,于是晋王越君邪的病不好也好了起来,拖着病体又开始陪着南意欢终日逛来逛去。 这一日,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太子越君行病情加重,连夜从宫里请了几个太医入府,于是,东祁星染公主浩浩荡荡地带着随从和礼物,白日里敲开太子府的大门欲前去探病,结果被府里的人以太子病重为由拒绝了。 ------题外话------ 二更送上~敬请品尝~ 甜了咸了苦了淡了,都可以告诉某夜 电话号码洞拐洞拐洞洞拐 若无法接通,请按下“收藏”键,然后请留言~ 机主将第一时间回复您的短信~· 嘿嘿~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33 /&gt;   ☆、第六十章 番邦女子就是放荡 如若换成旁人,定然也就算了,可是星染公主以公主之尊,好意来探病,居然连门都不让进,顿觉颜面大失,于是大怒,当街就将所有带来的礼物砸到了大门口,还挥起马鞭,打伤了几个路过的行人,连急忙赶来的沈皇也拦不住,只得连连叹气。 瞬间,京城流言纷纷,有说东祁公主骄纵跋扈的,说看着那么娇媚一女人,却如此气盛,太子病弱多年,向来很少见客,如今病重,当然更不便了,偏偏这公主却觉得失了颜面。 也有人说,太子将东祁公主挡在了外面,实在有失偏颇,身体再不便见客,也应将人迎入府内才对。还有种说法在暗地里流传,即指太子乃是为了避嫌,不想与东祁公主过于亲近,不想公主反应如此激烈。 传言甚嚣尘上,一直传到了宗帝耳里,宗帝一面急令安天去太子府里问明情况。安天去了太子府后见到了病的憔悴无比的越君行,越君行只道是服药后数日昏沉,并不知公主来府,下人依旧按照往日父皇旨意,闭门谢绝一切访客,没有顾及到星染公主的尊贵身份,因此言语上有些不妥,并交出了几个被杖毙的太子府门房尸体。 于是,朝中纷纷又扬起太子处事不当,且身体羸弱不堪带领北越强大,提请改立太子的传言,奏折也如雪花般飞入皇宫,送到了宗帝的龙案之上。 宗帝头疼之余,却依旧将大臣们的奏折留中不发,只令人将南意欢宣进宫当面好一番开解和安慰。 从宗帝的正德殿出来,南意欢遇到了好久未见的越君离。 南意欢看着这个双手染满自己亲人鲜血的男人向自己走来,银牙紧咬,只恨不得一把利刃直直插入心间,彻底结果这阴狠男人的性命。可惜,越君离个人防范意识极强,以前夜阁派出多位杀手进行刺杀都未能成功,反而折损了部分人力。 近期越君离负责与东祁使臣商谈的海事合作进展顺利,宗帝也较为满意,加上朝中大臣纷纷奏请改立太子,饶是他再沉稳,眉宇间仍不觉露出一丝意气风发之态。 待得走近,他眼神戏谑着打趣道“公主觉得我北越美人如何,可否称得上是妩媚生姿呢。” 南意欢忍下心中那深深的厌恶感,佯作愤然道“北越美人不如何,北越男人也不怎样。” 紧接着她长长地痛诉了一番那个章小公子面貌可憎无耻下流兼被打后鬼哭狼嚎连连告饶的狼狈样。然后话锋一转,瞪眼问道“听说那个冒犯本殿的什么公子是你府上的人,离王殿下如此端正的人,怎如何会有那么无耻下流的兄弟”。 越君离面露尴尬“章进是小王母妃娘家之人不假,但他冒犯公主,便是公主取了他性命也是在理。如今公主宽厚不予追究,他卧床半年不起也算是得了应得的教训。” 看着南意欢仍然有些气鼓鼓的样子,他略略低下身体,又道“不过只是公主凭章进一人而否定北越所有男人,是否太不过公平。公主不是与我三弟相处愉快吗,他可也算是我北越不可得多的风流才子,风雅之名传遍全国,京城爱慕他的女子可不少哦。” “这话道不错,晋王确实很好,琴弹的好,马也骑的好”南意欢听到他提起越君邪不禁面色略微好转,出声赞道。 越君离近距离看着彩衣耀珠,风娇水媚的模样,想着这么一个既娇俏又有财势的美人,竟要便宜了那个晋王,真是可惜了。 最初,在隐约知道宗帝有意撮合南意欢和越君邪之后,他第一时间觉得这样会使越君邪实力大增,应该设法阻止,也将此意图与舅舅云相云牧之进行了商议。可是丞相云牧之思忖后却道“观之圣意已决,切不可强行阻拦。且只要牢牢掌握海运通商之道,东祁又远在东海之外,也不怕这个公主能翻腾出多大浪来。” 随后,又沉声扔下一句“选晋王,总比择太子要好。” 越君离脸色青白,恨恨道“也不知父皇被风皇后吃了什么迷药,二弟都成了都那个鬼样子了,还不废了他。” 云丞相眯眼回想起印象中那个一袭轻粉华衣,倾国倾城的女子,冷声道“这个秘密,估计只有他们二人自己知道了” “离王,你在想什么呢”南意欢看着越君离微微失神的样子,伸手从他眼前挥过。 越君离恍过心神,笑道“本王只是觉得公主与三弟般配极了。” “果真?” “当然!” “好吧,既然离王殿下也都这么说,那本殿就好好考虑考虑吧”南意欢眨眼笑道,眼中泛起浓浓的兴趣。 越君离看着她笑颜如花,丝毫没有闺阁女子与其他男子谈起自己婚事时的羞涩,心中冷笑“番邦女子就是放荡,先便宜越君邪那小子,今后有了皇位,何愁美人不来。” “本王还有要事去办,就此告辞”越君离说道。 “离王殿下慢走” 南意欢笑吟吟地看着越君离远去的背影,嘴角笑容慢慢收紧,转身往宫外走去。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沈星辰和南意欢一行已经在北越待了十余天,两国商谈海上通商之事已基本谈妥。 东祁将帮助北越打造一批商船,供东祁货物从明德、华池两郡之地运出,并开放东祁沿海,供与远海之外诸国进行贸易;同时东祁将派遣一支精海运通商之事的臣工、商人来协助前期启动事务。 交换条件是东祁也需开放此两地,作为东祁商人进入中原各国的渠道,解决之前东祁商人因路途绕行遥远的诸多不便。这样,北越盘活了两郡困苦之地和国库压力,东祁商人得以经北越入中原,于两国都是极为有利之事。 见好事已成,宗帝大喜,派人来传,明日夜间在宫中设宴。 白日,沈星辰闲的无事,便陪着南意欢在屋里摆下棋局,对弈起来,沈星辰用一枚白子封住了南意欢东南角的整片,南意欢苦苦思索了半天,也没找到解决之法,正烦躁时,忽然门外一个圆脸胖乎乎的公公进来,跪着禀告说北越太子越君行来了,已经到了前门。 ------题外话------ 继续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没收藏,莫能活撒~ ☆、第六十一章 星染想嫁给太子殿下 “不见”南意欢扔下手中捻着的黑色棋子,忿然道,显然对那日被拒于太子府门外还有些意未平。 胖公公见状,膝盖挪动,转身面向沈星辰,为难道“太子殿下说是来向公主殿下赔罪的。” “不见,不见”南意欢摇头喊道。 沈星辰放下手中玉石白子,看着南意欢微撅的嘴,打趣道“身为一国公主,还如此小气,真丢朕这东祁皇帝的脸。” 南意欢看着他那故意抬出皇帝身份的样子,“噗”地一笑,忍俊不禁道“就丢尊贵的沈皇陛下您的脸了,怎么了,不可以吗” 沈星辰失笑,眼神宠溺道“可以,可以,星染公主说什么都可以,但太子之尊前来,还是见见吧。”然后看着仍愣着跪在一边的男子,笑着吩咐道“李总管,快去请太子殿下进来吧。” 李总管眼中精光一闪,急忙起身,往殿门外走去。 不多时,越君行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却不是以前经常见到的风寂。 不过,越君行在行宫里只待了一刻钟就出来了。 第二日晚,宗帝将夜宴设到了御花园里的神池旁。 南意欢在宫门口下马车时遇到了越君离,三人便打算一路同行前往神池,突然,身旁一辆黑色檀木马车上缓缓下来一个紫色身影,赫然正是太子越君行。 越君离当即脸色微变,随后若无其事地迎上去“太子殿下如今是身体痊愈了吗,怎么之前十年不出府门一步,近些时日却频繁外出呢”,话里话外怎么听着都有些讥讽意味。 越君行恍若未闻,一派从容,只淡淡道“虽未痊愈,但已无大碍。怎么,大哥是希望本太子便一直如此病下去吗”,说完也不看越君离索然变色的脸,向沈星辰道“沈皇有大哥相陪,那么君行就先行一步了” 沈星辰微笑点头,越君行便往宫内走去。 越君离转身,面色已恢复如常,他见南意欢正站在一旁与她侍女解着刚才坐在马车中不小心纠结一起的裙上流苏,没有注意到这边,便侯了一会,随后才一同往神池方向走去。 神池呈半月型,自300余年前北越开国时即建有,此后历经世代皇帝修葺宫殿时都没有动过这里。只因当初北越始祖皇帝开国兴建宫殿时,曾请一得道高僧前来指点风水,该高僧便道“开国之路血雨腥风,可于宫中引活泉之水筑一半月之池,寓名”神池“,以驱避血腥之气”,始皇帝听之,并留下遗旨,不许改建。 神池虽历经百年,但依然新如昨日。此处空旷,早早就有宫人准备好了榻几和美酒佳肴,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及有诰命在身的家眷也都入席只等正主出场。 夜晚,星空浩瀚,神池浩渺,一池碧水在月光中看上去晶莹剔透,如天镜浮空。 神池旁临时搭建了一个高台,沈星辰被安排在台上与宗帝并排而坐。 南意欢则在沈星辰下首第一位,她刚一坐下,就发现右手边邻座是晋王越君邪,而越君行也赫然在列,坐在自己正对面,顾淑妃与无双公主坐在稍下首。 片刻后,宗帝来到了席上。见众人皆已入座,很是开怀,酒过三巡后,他接过一旁小太监递来的美酒,举杯与沈星辰道“沈皇不日便要返回东祁,今日也算是朕给沈皇的践行酒,请满饮此杯” “多谢”沈星辰温和地端起面前的玉杯,一饮而尽。 宗帝放下酒樽,看了一眼与越君邪聊得火热的南意欢,笑问“不知星染公主这些时日在北越玩的可还尽兴。” 南意欢靥笑春桃,微绽梨窝道“甚好,多谢沈皇让晋王相陪,让星染领略了北国大好风光。” “公主满意就好”宗帝眯眼笑道,显得格外面目慈祥可亲。 “只怕公主感觉甚好的不止是我北国风光吧”云贵妃在一旁笑着对宗帝说道。 宗帝听后,看着坐在对着沈星辰,喜道“此次得沈皇支持,使得两国结成同盟,携手共谋海商之事,此乃我北越之大喜。不知,可否再来一桩,喜上加喜”, 沈星辰只笑道“越皇指的是皇妹之事吗,这事,您得问星染自己。” 宗帝只得笑看南意欢,问道“朕是满心希望能将星染公主留在北越,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可有属意之人。” 南意欢美眸轻扬,因是饮了些酒的缘故,原本微醺的脸颊更是显得美艳不可方物,她偏着头,撒娇问“是否星染属意谁,皇上就会同意。” 宗帝哈哈大笑,面目慈祥可亲“那是自然,北越所有未婚男子,包括朕的皇子们,你看上谁,朕都允。” “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宗帝答的爽快。 “那星染可就开口喽,陛下届时可不许舍不得”南意欢娇然一笑,美目光华巧转,似是拢了半世烟雨,凤眼微抬间,又丝丝缕缕淌出淡淡妩媚。 宗帝故作无奈,对着沈星辰说“有皇妹若此,怪不得沈皇你经常头疼。” 沈星辰叹道,“越皇这下理解朕的痛苦了吧”,眼神中却是说不出的宠溺。 “星染公主,朕再重复一遍,君无戏言,只要你看上我北越哪位优秀儿郎,朕都允了,如何”宗帝道。 “这样啊,那我想想”南意欢拖长语调,轻轻转过身来,视线从宴上各家公子面上掠过。 殿内一众臣子将这一阵的事情看的心中清明,可偶尔还有心思浮动的,见南意欢的妩媚眼神扫过来时,仍然有着一丝期待。 越君离也笑吟吟地看着殿内发生的一切,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南意欢一定会说出“晋王”这两个字时。 只见南意欢盈盈起身,腰上流苏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唇角轻扬,带着三分矜持,三分倨傲,三分羞赧,纤手遥指越君行,对着宗帝笑道“星染想嫁给太子殿下,不知陛下允否” 这一刻,红衣荷动倾国倾城。这一笑,明艳过今朝日光;这一声,如雷惊醒满室群臣。 ------题外话------ 某夜写的是架空,女主还是个非穿越货,所以主动言语对话要符合人物时代,不能太突兀。 某夜想好了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34 ,下一步一定要写个飞扬跳脱的女主,来段“你好惨,我好惨,他好惨,大家都好惨,来,小编想问的是,学挖掘机到底哪家强?”的对话哇~ 哇咔咔~ 收藏,收藏~快到碗里来~ ☆、第六十二章 活一日,便做一日夫妻 霎时,四下一片寂静,有的瞪大双眼,有的张目结舌,有的内心失望却佯装镇定。 越君离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已消失无踪,换上了一股说不出的阴郁,阴沉沉地看着南意欢和越君行,又扫向对面坐着的越君邪,只见越君邪虽然面色也较为意外,但微微惊讶过后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并没有群臣想象中的失望或愤怒。 宗帝嘴角笑意顿收,顷刻,他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同样换上一副诧异地样子问道“公主可曾考虑好?” “考虑好了”这次南意欢答的十分干脆。 宗帝转头看着沈星辰,只见沈星辰眉头紧蹙,面色深沉,似乎也十分意外南意欢会做出如此选择。他只得有些为难道“可你俩不是刚吵过架吗?” 见宗帝提起那日她与越君行的恩怨,南意欢一跺脚,娇不胜羞道“正因为是太子殿下,所以他不开门,星染才更生气呀。” 众臣恍然,所谓爱深恨切,原来如此。 “不知,三弟对于此事有何意见呢,毕竟整个京城都在传说三弟与公主才是十分般配的一对。”越君离似乎有些隐忍不住,开口问道。 越君邪抬起头来,浅浅温暖一笑“传言而已,大哥何必放在心上。公主既然心有所属,臣弟又何必阻她心意。” 一句话,说的越君离哑口无言。 宗帝见越君邪是这个态度,只得转回头看向沈星辰道“沈皇您看这…” 沈星辰面色凝重,沉思半响后,无奈说道“不若听下越太子意见吧。” 众人这才想起, 还有没问过这位正主的意见呢,于是,所有的目光又都聚集到了太子越君行的身上。 片刻后,越君行站了起来,看向伫立在神池旁的那一抹红色倩影,抬首迎上南意欢看来的目光,那一双朗朗俊眼中波澜不惊 眉目清冷,缓缓道“公主可知君行有宿疾在身?” “我知道,那又如何。”南意欢一边说,一边向他走来,她走得缓慢,衣袂翩跹,步步生莲,若一曲靡靡歌咏,媚惑人心。 “那公主可知君行被此病痛折磨十余年,还未知下一个十年会如何?” 话本平常,可是南意欢总觉得这话无比心酸,而越君行说这话时情绪也有些隐忍,似乎这些话他憋了好久,终于说出了口一般。 她定定心神,笑意一收,挑眉道“我们东祁女子,爱恨最是分明。既然今日选你,那必定日后都会随你。今日你若同意,那么你活一日,我们便做那一日夫妻,你活一世,我们便做那一世夫妻,如何。” 话一出口,满室惊惧,谁都想不到,看起来如此妩媚骄纵的异国公主,居然会端正颜色,说出此番话来,一个个眼神或鄙夷或赞赏。 南意欢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些话并未提前思虑,可她说起来,却觉得异常自然。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越君行忽然低低一笑,笑声浅淡而温暖,他面向宗帝,屈膝跪下,高声说道“回禀父皇,儿臣愿意。” 宗帝似乎十分感动也十分高兴, 忙让越君行赶紧起来,连呼道“以前朕给你赐婚多次都被你拒绝,没想到,这次,终于将你的终身大事给定了下来,朕总算不负你母后临终嘱托了” 越君行听到宗帝提起风皇后之时,黯然道“儿臣自会去皇陵向母后禀明,也好叫母后欢喜。” “好,好。”宗帝放声大笑,对着南意欢道“星染公主,朕说话算话,既然你属意太子,太子也有意,那么,今后我们东祁与北越可就正式结两国秦晋之好了。” 南意欢喜笑颜开,冲着越君行咧嘴一笑,神采飞扬。然后快速地奔到沈星辰身边,与他挤坐在一桌,拉着他胳膊笑道“多谢皇兄成全,看皇兄刚才那吓人的表情,星染还以为你会不同意呢。” 沈星辰故作幽怨道“我要是敢不同意,皇祖母回去还不扒了我的皮。” 想起东祁皇宫里那个无比可亲和充满童心的皇太后,南意欢也不禁莞尔,嘴上却冷哼一声道“扒皮估计不会,但是估计会逼着你赶紧立皇后生太子。” 沈星辰脸抽了抽。 一旁的宗帝听到,凑脸过来,打趣道“公主就不谢谢朕的成全吗” 南意欢探过身来,烟水秋瞳中皆是喜色“多谢越皇陛下。” “过不了多久公主殿下就要改口喽”宗帝哈哈大笑,将身子坐直了回去。 南意欢羞涩一笑。 一时间,群臣纷纷上来恭贺,口中说着两国缔结姻亲的吉祥如意话,心里却一个个掂量和盘算着整件事情对自己官位和前程的影响。 散宴后,宗帝回到御书房,打开御案上一封函件,看了久久,扔进了一旁的烛火之上,火势燃起之前,纸上字迹赫然“太子到访行宫,星染公主不欲相见,沈皇劝慰,太子方入内。后太子见桌上棋盘,顺手落下黑子一枚,死局化解,星染公主舒眉展颜,而后,太子辞。” 两人的婚期定在三月后的九月初八,后日,南意欢将随沈星辰先一同返回东祁,再由北越再派遣迎亲使亲自前往东祁迎亲。 临行前夜,南意欢只觉卧房中珠帘一闪,从镜中望去,一张如水墨般清淡的脸出现在铜镜中。她缓缓放下手中玉梳,素手穿入发丝中继续理着本就丝滑柔顺的乌发,淡淡道“你来了”,语气熟稔地好似早就笃定越君行今晚一定会来一样。 “嗯”越君行低声应着,看着铜镜中映出的那一抹翩然袅娜的身影,如瀑黑丝中十指纤纤如葱尖一般玲珑柔嫩,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夜竹在门外听到声响,瞬间推门进来,看见屋里站着的几人,便默默将门掩上,退了下去。 南意欢束好发丝,拉紧衣衫起身,见越君行旁边还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蓝衣女子。女子肤色白腻,娇小玲珑,相貌也不见得特别美丽,甚至有些英气,只是一双眼睛灵活异常。 越君行心下了然,指着蓝衣女子给南意欢介绍道“这是风妩,你这次回东祁带上她吧。” ------题外话------ 感谢最近给某夜留言和送花花钻钻的妹纸!还有妹纸给某夜送了张月票票~泪奔~o(&amp;gt_&amp;lt)o~ 15106065343月票,182570208801朵鲜花,sunsimiao52钻石,寶寶珠2颗钻石 c10211评价,133564813231钻石,诺。一世幸福评价,jinyan堇颜1颗钻石 150109625531鲜花,133109805061颗钻石,2754866941朵鲜花,二卿1朵鲜花 沐谣1朵鲜花,隐世渔翁2朵鲜花,啊璇朵鲜花,冰林儿1颗钻石 1862936861188点,熙熙鑫杰1朵鲜花,yj961朵鲜花,Maodingdin评价了本作品 wy大海1颗钻石,闭语1朵鲜花 ☆、第六十三章 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 “怕我路上有麻烦。” “是” “那好”南意欢爽快应道,然后,走到蓝衣女子面前,问道“你叫风妩,在风凛卫里原来所司何职。” 风妩侧身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属下主管”刺“部,专司刺探暗杀。” 南意欢有些惊讶,她原以为风妩只是武功尚可,再加上又是女子,越君行才会将她调拨过来,保护她这一路往返东祁北越之间,没想到这么个瘦小的女子居然是在风寂和风痕那一堆武功卓绝的男子中,主管刺探暗杀事务的头领。 越君行似乎知道南意欢心中所想,温声道“如今她已不管刺部之事了,今后就一直跟着你,是你的人了。” 南意欢眼中光芒闪现,沉吟片刻后道“她既是你的得力属下,又何必浪费放在我身边。我有夜竹,可以自保,这次我先带着她回东祁,等此行回来后还是让她回你身边吧。” 虽然他们即将要合作,可暂时她并没打算与他的势力有所交集。 “你若不要她,那她也没有回风凛卫的必要了。”越君行随意道。 风妩脸色一白。 南意欢见状,叹道“你这又是何必,我自是对自己的安危有信心才如此说”。她知道越君行从夜竹身上,应该隐约猜到她自己有些暗卫,只是从来不曾开口问而已。 越君行朝门边映出的夜竹的身影看了下“并非不信你,只是太多人见不得北越和东祁联姻,尤其联姻之人还是你我。所以,只怕这三月之内变故不会少,东祁至北越又路途遥远,小心些总归没错。我将风妩从青州唤回来,她武功不错,虽然你有夜竹,但再多一个人,我总归会放心些。” 说完,他轻咳一声,又有些不自然地道“毕竟今后明枪暗箭只怕不光会对着我,也会指向你。” 南意欢沉思半响后,抬首答道“好,风妩我暂时收下,等以后我们交易结束了,再还给你。” 越君行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眼睑低垂,低声道“好。” 青州距离这里路上快马也要十天,看来他早就做好部署,将风妩调回了。只是南意欢重新想着刚才越君行说的那一番话,觉得还另有深意,不禁又问道“我听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说除了越君离以外,还有其他人也见不得两国联姻。” 越君行点点头,走到一旁的书桌上,看着南意欢未完成的画作,清雅的水墨,落在薄薄的宣纸上,明明是一幅写意山水图,却偏偏下笔遒劲,刀刀锋利,仿佛心之所想,皆融画境。 短短一年,即使这女人已经笑颜如花,可只简单一幅画,仍令人窥见了那无比苍凉的内心。 他顿觉黯然,挥手令风妩退下,然后哑声道“不是他人,是他国。” 南意欢似乎并未察觉越君行神色的改变,不解道“我原先以为他们会乐见其成,因为,是你与东祁联姻,这样势必北越皇室内部会有一阵势力角逐,于南秦而言,秦陌赢得了巩固皇位的时间,他可以腾出手来继续对付我南楚旧臣;对西延而言,也得了将养生息的时间,可以将前几年干旱洪涝之害的损失弥补上来,又怎会在这时前来破坏。” “南秦也许如此,但是西延燕惊鸿这一年来有些渐渐弹压不住蠢蠢欲动的好战部落,他急需一场胜利的战役来建立威信,平息内乱,于是他看上了北越西面的华藏一地,这几日已经短兵相接了数次。”越君行叹道。 “你以为我父皇如此重视海运和与东祁联姻只是为了那两郡之地吗?他是真的国库空虚,导致连华藏的战事都有些耗不起了。东祁富裕之名满天下,两国一旦联姻,北越国库危机定然可解,这是西延万万不愿见到的局面。” “只怕南秦也有这个心思,因为,秦陌早已与你大哥联手了”提起南秦,南意欢脸上闪过一丝晦涩,这句话差点说出了口,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只见越君行话还未完,他想了想,继续道“就在你跟三弟外出的这几日,风痕他们已经帮你们处理掉了至少五拨人马了,一拨在马场,两拨在酒肆,还有两拨在游船之上。” “你早就派人保护我了”南意欢心中一惊,瞬时却又一阵暖流淌过。 “嗯…”越君行低低应着。 “可查出是谁的人了” 越君行摇摇头“都是死士,身上所穿衣物和所用刀剑都是随处可购之物,身份无从查起。” 听到尚无头绪,南意欢略微有些失望,冷声道“既然大家的眼睛都盯着我们,那就都放马过来吧。” 少顷,她上前两步,走到越君行面前,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不知不觉间,两人靠的很近,越君行看着南意欢如柔柔晨星般的明眸,鼻息间尽是女子身上淡淡馨香,他只觉自己掌心炽烫,薄薄的披风裹在身上也都有些燥热。 他极力按捺下想要拥她入怀的念头,声音黯哑“南意欢,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 时至今日,若说南意欢对越君行的情意一无所知的话,那是谎言。毕竟,她也曾经历过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的时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35 节,虽然,敞开心怀的结果是坠入无底黑暗深渊。 女人对男女间的情意似乎有着天生的灵感,自从上次越君行强吻了自己以后,南意欢就知道他对自己是有些不同的,虽然自己选择了遗忘和忽略,选择了视而不见,但是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之所以那夜入太子府,那么笃定地越君行一定会同意合作,所依仗的,也许,就是那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情意罢了。 可是,现在她不想回应,也无法回应。于是,她选择了装傻。 越君行看着南意欢此时浑身散发的那种如海般沉静的气息,有些失落道“可惜此次你往返北越与东祁之间,我并不能亲自前去迎接你,你路上小心,有事让风妩传信回来给我。” “那此行谁会是迎婚使”南意欢抬头问,按照规矩,应该是由北越皇室宗亲中年轻未婚男子担任。 “镇南王世子冷天凌” “是他…”听到这个名字,南意欢眉头微蹙,她在夜阁的探报上见过这个人的名字。冷天凌是北越唯一一个异性王镇南王冷文昌的长子,镇南王先祖随始皇帝打拼天下,战功累累后在一次攻城战中替始皇帝挡了一记冷箭,不治身亡。 始皇帝建国登基后,感念其救命之恩,特赐予镇南王爷称号,世代罔替。此后,镇南王府将才辈出,如今的冷文昌也曾是北越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总领北越兵马大权。 镇南王有一儿二女,长女冷君柔已许配给了朝中礼部尚书家公子。冷天凌排行第二, 还有一个小女冷羽裳,尚且待字闺中。 ------题外话------ 今天的题外,就是 没有题外~ の~某夜默默爬走~ ☆、第六十四章 路上小心 我等你回来 镇南王家教甚严,虽是老来得子,却并不宠溺,自幼将他扔在军中锻炼,从一名普通士兵做起,现如今已在镇南军中任副都统一职。越君离也曾在镇南军中历练过,因此,两人关系较为亲近,此次,宗帝下旨让冷天凌任迎亲使,南意欢突然间明白为何越君行执意要将风妩送给自己了。 两人这一番谈话下来,已至深夜,越君行站起身打算离开。莆一推开窗,月光皎洁照射在庭院中,地面如铺上了一层霜雪般白的晃眼,越君行将手微微探出窗外,十指收紧,月魄光泽映在他脸上,愈发清冷高洁无比。 他忽然回过身,笑容温暖“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南意欢魔怔般轻轻道“好。” ……。 第二日一早,南意欢便启程归国了,越君行没有来送行,反而是越君离和越君邪一直送到了城门外十里亭处才停住脚步。南意欢坐在车内,也没有下车,只是在马车路过越君邪所骑白马时,掀开帘幕,两人相会一笑。 目送着东祁车队远去后,越君邪调转马头,准备回城,忽然缰绳被越君离一把拽住,只听越君离讥讽道“三弟怎地如此无用,连送到手里的美人也都握不住。” 越君邪不慌不忙稳住受到惊吓的马匹,淡淡道“臣弟本就是如此无用之人,大哥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接下来,估计大哥可有的忙了。” 说完打马就要离开。 一个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此大好机会你都放过,难道你真的对那物无意。” 越君邪自然明白越君离话中含义,他头也不回,右手轻抬挥了两下,做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一扬马鞭,骏马疾尘而去。 徒留越君离神情肃穆,望着那几不可见的长长车队模糊的渐行渐远的身影。 打马回京后,越君离想了想,拐进了丞相云牧之的府邸,直奔书房。云丞相刚从宫里下朝回来,看见越君离阴沉着脸,打算开口令一旁伺候的人退下去。 正好一个美婢端着沏好的新茶从门边进来,平素丞相府里的奴婢上茶都是直接放在来客桌边的,偏偏今天这个美婢早就对越君离起了攀附勾引的心思,看见越君离匆匆入了,便急急将新茶泡了端上来,且是直接奉给越君离,双手上举,故意露出一截白藕似的皓腕,用着她私下练习了无数次的角度低头侧面,柔着嗓子腻声道“殿下请用茶。” 本来要是平日也无事,反正这种情况越君离已司空见惯,偶有姿色出众的也就收了房了或者玩玩就算。 偏今天这美婢在院中只见了个背影,进来后为了显得楚楚动人又一直低着头,根本没瞧见现在那位爷怒容满面,正有气无处撒的。 看着眼前女人这低贱的模样,他右手用力一挥。 “砰…” “啊…”惊声尖叫夹杂着瓷器落地砸碎的声音突兀响起,片刻后那美婢止住了口,双手捂着脸,跪地不停磕头,嘴里喊着“王爷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啊…” 云丞相见状沉声喊着“陈升。” “奴才在”相府管家陈升应了一声,进屋后看见那美婢脸上通红一片,有的地方水泡已起,一张脸是彻底毁了,再看地上泼洒一地的茶水立马明白了,往门口招呼进来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喊道“扔出府去”,于是两人一边一个,直接拖了就往外走。 那美婢听闻又再次尖声哭喊起来“王爷饶命啊,奴婢知错了,求求王爷,不要把奴婢赶出去,求求王爷…” 话未说完,被人一块脏布堵住了嘴,拖了出去。 很快,又有人进来动作迅速地将地上收拾干净,送上茶,然后利落地掩上门出去了。 待得屋里无人时,云丞相看着越君离冷若冰霜的脸,在他身旁坐下,恼道“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个小小的联姻就让你沉不住气了,依我看你干脆就一辈子做你的离王算了。” 越君离愁眉双锁,仿佛乌云密布,恨恨道“着实可恨,想不道竟便宜了二弟那个病鬼。” 云丞相双眼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道“便宜,世上那有那么便宜的事。这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你不觉得自从一年前这个太子就有些不同吗?十年未出府门,刚一出府,就以寻访名医为名请旨去南秦贺了秦皇大婚,邂逅了东祁皇帝沈星辰,紧接着出席宫宴,与东祁公主琴瑟和鸣,然后是公主怒砸太子府,最后竟然峰回路转与又与太子结成了婚盟。这一切看似毫无联系,可偏偏却一步步促成了今日联姻的结果。 越君离瞪大双眼,惊道”不至于吧,你是说二弟与东祁联手,可是,沈星辰答应去南秦是在二弟请旨之后,再说,我的人包括南秦的人在那期间一直盯着,没见他们有任何异常的联络啊。“ 云丞相冷哼一声,道”不知道的事情,未必就没有。这个星染公主看似骄横,只怕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只怕,晋王只是个障眼法而已。“ 越君离脸阴沉得十分难看,他也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细细回想了一遍,发现确实透着诡异,迟疑道”如果一切真如舅舅所言,那以父皇的精明,怎会看不出,又怎会如此顺了那东祁的意呢。“ ”只怕那天夜宴之上就看出来了,可惜晚了,话已出口,又被太子当着众臣的面允了婚事,他也只能同意了。“ 说完,云丞相眉毛深锁,仰头长叹道”太子隐忍多年,那日在夜宴之上当庭允婚,只怕是要正式打开府门,入主朝堂了。“ 越君离听完额上太阳穴青筋暴起,黑云罩脸”他就不怕父皇生气。要说父皇真心宠他,我也不信,你看他那个府里到了夜间像个什么样子,可若说是不宠,偏偏数次驳回废太子的折子,他到底什么个心思,难不成他心里念着三弟,想将皇位传给三弟。“ ”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暂时,咱们还是专心对付太子吧,既然他那日敢当众拂逆了皇上的意思,那么,必然也是下定决心,不怕承担后果了。 “陛下当年那么深爱风皇后,如今对太子这般态度八成和她有关,可惜,你母妃在宫里多年竟然一丝线索都探不到,如今,只怕太子也在一直追查当年的真相。”云丞相那被无数利刃似的政治风霜辙过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越君离这会也慢慢按捺住心中的郁卒,渐渐平静下来,有着多年军中打磨的历练,他也并非是那真正有勇无谋的愚蠢莽夫“我听说这次的迎亲使是冷天凌。” “放心,我已经和冷王爷都部署好了,这场大婚,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呢。”云丞相冷冷道,说完大致说了下计划安排。 越君离听完面上一喜,笑道“还是舅舅算的长远,反正父皇已经下旨让我主管两郡海运之事,明日我便请旨去那两郡,进行前期部署。” “嗯”云丞相点点头,道“将这两郡牢牢抓在手,才是目前我们最大的事,太子那边你暂时不要动,以往他缩在府里,皇上也不吃群臣弹劾他体弱不堪大任那一套,今后出来了,只要他参政,就有的机会。至于那个星染公主,即便能逃得出这一关,那也不过是个远离故土的女人,没甚么可怕的。” 两人又细细谋划几句,越君离这才眯着眼,兴冲冲地走了。 ------题外话------ 好困好困~ 感觉都快要闭着眼睛敲字了 白天上班,晚上码字的人真是苦逼啊~ 来点收藏砸醒我吧~ ☆、第六十五章 娘娘有孕了 南秦 皇宫 御书房内,几个礼部官员恭恭敬敬站着,手上高举着一张张美丽仕女图,领头之人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地口中念着该女子的家世身份情况,还不时偷瞄几下龙案后皇帝的表情。 一个明黄龙袍男子坐在巨大的龙案之后,下笔不停地写着,桌山高高地堆着厚厚一摞奏折遮住了他的脸,神情看不分明。 半个多时辰后,礼部尚书终于将手上长达几十幅画像一一解说完毕,躬身请示圣意,只听龙案后一个声音沉郁“全部送去中宫殿,请皇后定夺吧,这等小事就不要来烦朕了。” “这等小事,额…”礼部尚书原本乐呵的脸色突变,内心哀嚎“选妃这叫小事,他是该称赞自家皇帝勤政不近女色好呢,还是该哭皇帝将难缠的事情又踢还给自己呢”。 本来这次朝中大臣各个眼睛盯的死死的,就是想把自家女儿孙女儿送进来,他已经收了好几家的礼了,可是一想到皇后那张华贵而阴寒的脸,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秦陌手上不停,只微微抬眼看了瞎前仍旧站着不动的人,冷声道“怎么,钱爱卿,没听到朕说的话吗?” 钱尚书回过神来,连忙道“臣遵旨,臣这就去觐见皇后,臣告退。”说完忙不迭地令人抱着那一摞子画像匆忙退了出去。 待所有人退干净后,秦陌长叹一句,扔下笔毫,看着纸上满满“南意欢”三个字,怔怔出神,旁边静立的墨离看了一眼,表情晦陌难辨。 片刻后,秦陌将面前的纸收起,揉成一团,掀开宫灯纱顶,就着跳跃的烛火点燃,看着那纸张在空中飘飞,最终化为灰烬。 顺手拿起一旁墨卫送来的密报,扫了几眼,竟是密报摄政王陆述天私下会见原东河和建元两郡郡王,现如今的东河王郭利贞和建元王张廷柱,并附上了截获的飞鸽传书。 秦陌眼神阴鹜,无声冷笑,啪地将密报扔到桌上,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墨离眼疾手快地将密折收起锁好,加快脚步跟上秦陌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在宫中漫步着,一阵夏风拂过,原本有些浓郁的云层揭开,月光破溢而出,湖中柔风掠湖,莲香阵阵开的正好,又是一年夏季时。秦陌仰望那浓阴覆盖下的凤楼龙阁,仿若虽朝代更替,却依旧不知人间愁苦为何物,依然巍峨耸立入云霄。 不知不觉间,“日光殿”硕大三个字出现在两人脚前,却是年久失修,那块曾经代表着无上尊贵和荣宠的门匾,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坠落,铺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丝。 秦陌弯腰将其捡起,低着头,长指拂过那模糊的鎏金字迹,俊颜阴冷眼神轻忽。随后,他放下牌匾,走上前,用内力轻轻将门锁剥落,推门迈了进去。 墨离眼神复杂地跟了进去。 铁门久不开启,发出声声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幽幽回荡,殿内的摆设一切还和那日一样,妆台上各式妆盒皆在,南意欢走时,一件殿内的东西都没带走,包括她小时候的所有玩物,如此决绝。 风生竹院,月上蕉窗,对景怀人,梦魂颠倒。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36 秦陌静静打量着殿内的一切,这里是南意欢从小生活的地方,他好似能看见一个如珠似玉般的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顷刻间,小女孩长大成人,一袭白衣端坐铜镜前,回首倾城。他不由迷离着眼,伸手想去触她峨峨云鬓,刚伸出手,转眼却是南意欢一身白衣染血,羽睫紧闭痛苦不堪的模样。 秦陌缓缓闭上双眼。 人生永远辗转在得失之间,曾经擦身而过,如今生死如河,悍然相隔,非人力可穿越,观望也成奢然。 墨离就一直静静地伫立一旁一言不发,这种时刻,任何只言片语皆枉然。 半个时辰后,两人将大门重新落锁出宫,走了两步,只见迎面走来一个烟绿宫装的女子,女子薄施粉黛,外披一层薄透的银纱,淡雅脱俗,她身后跟着一几名宫女,其中一个手上还拎了一个竹篮,里面放了些白烛。 “卑职见过贵妃娘娘”墨离行了礼。 刘梦凝初初看见秦陌,神色有些慌乱,眼神不自主往秦陌身后的日光殿看去,柔声道“臣妾参见皇上。” 秦陌也不上前,问道“爱妃这么晚了来此地所为何事?” 刘梦凝脸色微变,垂首低声道“不敢欺瞒皇上,今日是南公主忌辰,臣妾想稍微拜祭以下,以尽心意。” “哦,朕倒还不知,你与她还有交情”秦陌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是高兴还是不悦。 刘梦凝吓的匆匆跪下,解释道“皇上明鉴,臣妾怎可能与南公主有交情。只是皇上知道,臣妾曾经在前朝宫中待过,南公主有次无意中替臣妾解了围,虽然南公主不记得臣妾了,但是臣妾心中还是依然感念着她的恩情。” 说完,语意已经有些哽咽“还请皇上恕罪,臣妾自知不该瞒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私自祭拜前朝余孽,臣妾甘愿领罚。” 秦陌看着眼前跪地,哭的梨花带雨的刘梦凝,沉默了半响,清澈眼瞳中一抹复杂,转瞬即逝,他弯腰伸手将刘梦凝拉起来,淡淡道“你先回去吧,今夜的事朕就当没发生过,以后这里,不要来了。” 刘梦凝止住哭声,柔怯道“夜已深,皇上好久没来看臣妾了,不如随臣妾一起回云乐殿可好。” “不了,改日朕再去看你。你今日气色不好,回去宣了太医来看看吧。”秦陌说完抬脚就要走。 “扑通”刘梦凝身后一个宫女跪在地上,颤声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是身怀有孕了。” “念夏”,刘梦凝急急喝道,面色却是不自觉一片绯红。 秦陌刚迈出去的脚步微顿,藏在唇边的情绪,渐渐被神秘的凛然覆盖,墨离也直直盯住刘梦凝。 缓缓转身,秦陌脸上露出喜色,伸手握住刘梦凝纤瘦的玉手,关切道“这么好的消息怎么不告诉朕。” 刘梦凝顺势往秦陌怀里躲去,娇羞道“臣妾想等太医最终确诊后再告诉皇上,好给皇上一个惊喜,不想,念夏这丫头,嘴快”,说完,娇嗔地看了念夏一眼。 念夏赶忙跪着上前两步,委屈道“李太医已经看过,奴婢想应该着应该确定了,就想让皇上早些知道,早些欢喜。” “什么时候的事,李太医已经看过,怎么爱妃还不敢肯定?” 刘梦凝在秦陌怀里仰头,鬓边垂下的细细银流苏晃出点点柔和光晕,“就是今天下午,李太医来给臣妾请平安脉的时候发现的,臣妾请他瞒着皇上,一是想请柳院首大人再诊断一次下,免得空欢喜;二来也是想亲自跟皇上说明。” 秦陌脸上笑意盈然“李太医是妇科千金手,一定不会错的,不过你要是不放心,朕就宣柳院首明日一早去你宫里替你再诊断一下。” “嗯”刘梦凝轻轻应道,双手将秦陌搂的愈发地紧,一脸幸福模样。 片刻,秦陌扶着刘梦凝的肩膀轻轻将她推开,温声道“夜间风凉,你先回宫,明日朕就命人将漪兰殿收拾出来,你去那住吧,那里离朕的寝宫近些,朕也好时常去看你。今日朕还有事,明日一早去看你” 刘梦凝脸上神情一滞,随后温顺地点点头,带着念夏转身走了。 秦陌站在远处,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明眸神色渐沉。 “需要属下去办吗。”墨离有些犹豫道。 ------题外话------ 好久不见的男人放他出来透透气吧,不然怕小伙伴们都要把他给遗忘了~ 这可是我设定里的第二男主哈~ 可是,为毛他有娃了呢~ 唉,忧桑~· 某夜能说,我也是个有极度心里洁癖的妹纸吗~ 欢迎接着往下看·~哈 ☆、第六十六章 镇南王世子冷天凌 “不了,这样也好。” “皇后娘娘那边,选秀的事?” 秦陌声音冷冷“随她吧,既然都是摄政王挑的,那么是谁又有什么分别。” “可是贵妃娘娘这个时间有孕,只怕…” 秦陌低头思虑半天,沉声道“派墨封保护着,这个孩子,一定要留下。” “属下明白”墨离知道他话中的一定要留下的意思。 “墨离”秦陌突然喊道。 “嗯。”墨离抬头,有些意外秦陌这样喊他。 “你与我说话还自称属下,这让我多少还能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秦陌缓缓道,声音疲惫,弱不可闻。 可是墨离听见了,看着秦陌一袭明黄袍服,袖口被夜风吹得无比鼓荡,只觉如鲠在喉,唇在颤动,竟吐不出半个字。 ……。 从北越回到东祁路途花了半月有余,路上一切顺利,并未发生任何意外,令南意欢出发时做的种种准备都无用武之地。 这一日,东祁皇宫。南意欢见到了前来迎亲的北越迎亲使冷天凌。 南意欢出发不久,冷天凌就带着长长的聘礼车队也从京都出发,飘洋过海,今日正是抵达之日。 当夜,东祁皇帝沈星辰设宴款待,南意欢终于在大殿之上见到了这位传说的镇南王世子,只见他眸如寒星,眉飞入鬓,脸庞俊美非凡且透着一股英气,一看就知道是在军中历练、血腥战场中厮杀过的。 南意欢在北越期间并未见过他,只因冷天凌一直领兵在华藏与西延周旋。两国联姻的消息传出后,西延军队主动撤退,华藏之战只余扫尾之事,因此宗帝便派了他充当迎亲使来了东祁。 宴上,冷天凌表现的不卑不亢,言行举止进退有度,一时南意欢也看不出有何不妥来,几人约定三日后嫁銮启程返回北越,顺利的话正好可在九月初赶到京都。 东祁所有的嫁妆早就备妥,临行前夜,南意欢先是去了地宫,透过透明的冰面看着静静躺在棺中的蓝色中年男子,男子闭目沉睡,她满心酸楚,只觉胸口闷的像是压着千斤巨石。 南意欢将脸轻轻贴在冰棺之上,喃喃道“爹,女儿要走了,可能很久都不能来看你了。巫医已经告诉女儿说,只要找到依米花做药引,你就能醒过来。你放心,女儿一定会找到依米花,让你醒来,也一定会找出害的我们一家生死相隔的那个人。” “爹,你等我。”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隐约有种冰冷的液体,缓缓淌过心中。 最后深深看了冰棺一眼,南意欢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地宫。 沈星辰早就静静候在了宫门口,看见南意欢那面上因为地宫寒冷而微微有些苍白的脸孔,温声道“放心去吧,皇叔我会照看的。依米花夜魅也已经去西延查探了,那花虽然得在荒漠地带,与毒日争艳方可存活,又只十年一开花,每次只开一晨。但再困难,只要世间存在,就有希望。 ” “嗯”南意欢重重地点点头,突然一把搂住沈星辰,眼眶微红道“皇兄,谢谢你。” 沈星辰轻轻拍着南意欢的秀背,细语安慰,直到南意欢用力瞪大眼睛,努力不让泪水下流,调整好情绪,主动站好。 他方才笑道“走,我们去看看皇祖母,她正躲在宫里伤心呢。” “好”两人并排一起朝凤慈宫走去。 门口的侍女看见两人过来,连忙将珠帘撩起,请两人进去,口中喜道“娘娘,皇上和星染公主来了。” 南意欢和沈星辰刚抬步进屋,就见一个身影快步奔了过来,那动作迅速的简直不像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只见她一把搂住南意欢,喊道“星染,让皇祖母再抱抱。” 南意欢刚刚调整好的情绪又有些崩溃,她现在不怕阴冷,却唯独对这种温暖无法抵制和抗拒,不觉间喉间又有些哽咽“皇祖母…” 沈星辰在一旁轻咳两声,将南意欢轻轻拉开,道“皇祖母是打算抱着和皇妹痛哭上一晚吗,然后让她肿着眼睛上花轿吗?” 老人是东祁太皇太后苏赫,也就是沈星辰和南意欢共同的皇祖母,沈星辰自幼在她身边长大,加上父皇早逝后,母后便离了宫廷专心礼佛,因此与这皇祖母感情极好,也正是如此原因,使得沈星辰对寒王这个王叔和南意欢的感情尤为深厚。 苏太后一听眼睛会肿,立马一把推开南意欢,心疼道“那可不能哭,明日上轿意欢得漂漂亮亮的,虽然我那孙女婿看不见,那也不行。” 一句话,弄得南意欢感伤的情绪也都没了,牵着苏太后的手,在榻上坐了,然后端端正正地跪下,朝苏太后磕头,苏太后想拦,被沈星辰伸手拦住,便也就由着南意欢将三个头磕完。 只听南意欢正色道“意欢郑重拜谢皇祖母这一年来的关心和照顾,谢谢皇祖母愿意收留意欢,皇兄也对意欢如此鼎力相助,意欢无以为报,唯有感激。” 苏太后再也忍不住,起身将南意欢拉了起来,目光怜惜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哀家是你奶奶,你父皇遭此大难,母亲孤苦而去,你自己又如此坎坷。如果可以,哀家和星辰是真希望你留在东祁,做一个快快乐乐的星染公主。” “可是我们知道拦不住你,所以,索性不拦了。阿意,去做你想做的事,你只需要记住,哀家、星辰、星宇你的皇兄皇弟们,还有整个东祁,都是你的家,你的靠山,随时欢迎你回来。” 沈星辰眼里似有流光闪过,就那样温温润润地看着南意欢道“星宇仍然在天山跟他师傅一起闭关,来不及送你。不过他前些时日托人转来了这个,让我交给你,算是给你的贺礼。”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样式特别古朴的玉戒。 南意欢伸手接过,想起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皇弟,心里暖意融融。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仰着头问苏太后道“皇祖母,意欢此次前去北越,也想协助查探以下我皇族成年男子早逝之说,不知祖母可否给意欢说说这内里的情形。” 苏太后和沈星辰听到此话,面色微僵,因为先帝和太上皇都是年逾四十壮年之时便过世,巫医也束手无策,对沈星辰来说,今后也同样会面临这个问题。 半响后,苏太后浅浅一笑,眼神安宁道“都是上百年的恩恩怨怨了。北越有一神秘小族叫风族,你知道吧?” “风族,你是说前皇后风初语所在的那个部族?”南意欢惊道,风初语就是越君行的娘亲。 ------题外话------ 灰常感谢各位妹纸的赏脸,终于在凌晨0点31分让某夜刷后台是发现了收藏500这个数~ 说话算话,今天加更一章。下午一章发的时间是14:55分哈。 ☆、第六十七章 禁制之谜,风雨欲来(二更) 苏太后点点头,”是的,百年前我们一位名叫沈约的太子也曾游历至中原,意外结识了神秘风族的公主风伽罗和北越一位王爷,两个男人同样深爱着伽罗公主,可惜伽罗心中属意着沈太子,两人两情相悦,一度谈婚论嫁。可是突然有一日,风伽罗发现沈约进了一座青楼,她尾随进去,发现里面传来阵阵暧昧之声,后破门而入,看清里面情景后,一怒而去,再不回头。她也没有选择那位一直爱慕自己的北越王爷,而是二十年后愤愤而终,她死的那天,咱们的先祖沈约也在同日莫名逝去了,他死的时候正直四十岁,于是从那以后,东祁皇室直系男人就一直没有活过四十岁。” “这么神奇?”南意欢有些不敢置信。 “是的,巫医猜测是被人下了禁制,至可于是何种,如何解,却是不知。”苏太后表情也有些无奈,惆怅地说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37 道,一边还看向沈星辰。 沈星辰明白苏太后所意,淡淡笑道“生死天定,祖母勿用烦恼。” “这禁制是风伽罗下的吗?那夜魅后来有没有去风族打探过?” 沈星辰接口说道“有,这么些年,一直在打探,可惜风族隐秘,除了风初语外,那百年间几乎无人外出,夜魅很难打探到里面的情况;后来我们还曾怀疑是否是北越皇室那位皇子所为,可惜多番查探也还是没有结果” 南意欢沉吟后,道“那日在画舫上,越君邪猜到说我此次嫁入北越是为了寻找禁制解药时曾提到说,北越皇室也知道此事,可是并不知道如何破解,否则那老皇帝早就以此为把柄要挟我们了。” “嗯,我知” 南意欢蓦地抬起眉眼,轻拍沈星辰的肩膀,语声坚定道“皇兄,你放心,我这次去也一定会留意此事,再说,越君行是风初语的儿子,他的那些风凛卫也都是以风字命名,说不定就是风族中人,我会想办法弄明白的。” “对了,你和他究竟是如何认识的。”她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他是星语的师兄,天山青云长老的大弟子。” 南意欢吃了一惊,不禁又追问道“那他身上的病怎么回事? “听青云道长说是天生自母体里带出来的寒毒,前些年尤为严重,前年青云道长寻了个宝物,倒是让他的寒毒缓解了不少。”沈星辰缓缓道。 “于性命有碍吗”南意欢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沈星辰摇摇头“我不知道。” 听到这里,苏太后突然握住南意欢的手,暖声道“那孩子五年前我曾见过一次,虽然被病痛折磨那么些年,又一个人在那虎狼之地,却生的极好,虽说性子清冷了些,但心地不坏。阿意,你嫁给了他,皇祖母也放心。” 南意欢很想出口说出两人只是合作,各取所需假意婚娶而已,可是这话,此时她却不想说了,便低低道“意欢如今只想替父亲和南楚报仇,替皇兄找到解除禁制之法”。 苏太后似乎早就知道两人假婚娶之事,伸手轻抚着南意欢的发丝,叹道“皇祖母知道你和他有约,只是阿意,那孩子,这一生也十分凄苦,如果有一天能给予他些微暖意时,千万别太拘着自己的心。” “好”南意欢不忍回绝,点头答应。 从苏太后宫里出来,两人走在回宫的路上,沈星辰突然说道“易容的巫术夜竹也会,如果你想恢复本来面貌的话,就找她吧” 南意欢微怔,片刻后明白了沈星辰的意思,她想了想,点点头。 “还有回去这一路,我不在身边,那个冷天凌在军中时与越君离走的又近,你可千万小心”沈星辰叮嘱道。 “临走时,越君行将手下主管“刺”部的风妩给了我。” “我知道,我倒不担心刺杀那种明目张胆的手段,我担心的是那些暗地里的勾当”沈星辰语带担忧。 南意欢停下脚步,立在台阶上,面色凝重,语意冰冷道“倘真如此,那就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吧。” 第二日清晨,临出宫门之际,南意欢不顾喜娘反对,掀开红色盖头,站在宫门前深深瞥了一眼这生活了近一年的地方,这里曾经张开怀抱给予了满身伤痕的她最温暖的慰藉,终于自己也要离她而去。 不是不贪恋温暖,而是,想着身首异处躺在冰冷泥土里的亲人和不知下落的易炎,她已没有资格去独自享受。 她站在高处,决然转身。 冷天凌早已侯在了马车旁,待南意欢带着夜竹和风妩两个侍女上了马车后,与前来送行的沈星辰躬身行礼,辞行后,振臂一挥,车轮滚滚,马车缓缓向北越方向而去。 沈星辰为南意欢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除了几百箱珍珠玉石之外,夜阁所有成员随嫁,同时还私下给她配备了一些极擅海事、船艺之人,一方面是为了防备回北越时必经的那段海路会出问题,另一面也是为了南意欢的后续筹谋做准备。 一起同行的还有一个专门精通巫术药理的人,南意欢想请她再帮忙看下越君行的身体,毕竟越君行身体康健才是她今后最大的倚靠。 从东祁去北越,先要坐船在海上航行五天,再在陆地上行走十天左右方可到达,粗粗估算抵达时正好是八月底,休整几日后正好于九月初八大婚。 队伍在海上行走了三天了,人的适应能力总是超强,南意欢还记得自己从南秦诈死离宫,随沈星辰一起第一次坐船回东祁时自己由于晕船而吐的昏天黑地,如今她可以悠闲地在船上有吃有喝,随意走动而无事。 这三天里,冷天凌一直规规矩矩,对南意欢不卑不亢且照顾周到,十分完美地尽到了一个作为迎亲使的职责。风妩曾数次睁着那无辜的大眼睛去跟冷天凌套近乎,可惜冷天凌应答的滴水不漏。 夜竹也在细心观察着冷天凌的护卫情况,发现他布防周密谨慎,一切都是以保护南意欢安全为重,也丝毫没有想要动手脚的样子。 这日,南意欢从风妩手里接到了越君行的密信,她很是惊讶,在茫茫大海上居然也能收到消息,疑惑地问风妩说这越君行手上下藏了多少能人异士,风妩笑而不答。 越君行的信上说自己自上次赐婚后仍旧闭门不出,也婉言谢绝宗帝想要请他如朝参政的话语,府里虽然有些小打小闹,但总归也还算是清净,又说已知南意欢已从东祁出发,叮嘱她说夜观星象,可能近期气候多变,提醒她早作防备。 果然当日下午,随行人员中的头领宗俊面色凝重地来找南意欢禀告说“远处天边有蘑菇片状云层,今夜恐有暴风雨,此处离海岸约还有一日夜航程,避无可避,还请南意欢不管发生何事都要在舱内尽量不要出来。” ------题外话------ 二更送上~山雨欲来风满楼,女主路上会遇见啥 ·请听下回分解·~· 我发现已经入V的妹纸们都是天天题外呼喊着要票票 某夜,则是悲催地天天跪求收藏收藏收藏哪~ 你快点来~我已经伸手过来,你再不来,我就让风痕哥哥扒开你小兜兜,看看里面是公主粉还是性感黑哈~ 表拍~·疾速闪走~ ☆、第六十八章 姐姐, 救救我弟弟吧 果然到了夜间,天空阴云密布,云层呈黑色翻滚,气候又湿又闷,没有一丝儿风,整个海面像死一般沉寂,闷得人简直气都喘不过来。 冷天凌也察觉天气有变,匆忙赶来见南意欢,同样也是面色严峻地叮嘱南意欢无事不要出房门,话落,又急匆匆地离去了。 冷天凌走后没多久,只听天边一声炸雷,天空霍然亮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在半空中一闪而过,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自远而近滚来,风也越来越大,雨点直扑下来,敲在窗外铁皮船体上,发出持续的越来越急促的响声。风雷裹挟一体,瞬间天地黯然失色,只有不时那耀眼的蓝光,划破那黑暗沉闷的夜空。 南意欢带着夜竹和风妩等人缩在房内,四周听不到别的响声,只有震耳的雷声和大雨滂沱的噪音,风妩也是第一次乘船,饶是有内力在身,脸色也有些发白。南意欢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递给她,这是自上次自己吐的天昏地暗之后,沈星辰令人给她配的。 风妩伸手接过一把塞进嘴里,盘腿打坐调息,片刻后脸上才有了些许血色。 突然,船体几个剧烈摇晃,外面传来一阵猛烈的船体撞到了硬物的声音,屋内桌椅也顺势往一边倒去,夜竹一把拽住南意欢的手腕,避过一个倒砸下来的花瓶,风妩也收腿起身,三人手挽手贴着舱体站立。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巨大的拍门声,夜竹身形晃动地挪过去打开了门,一股强烈的带着腥味的海风倒灌进来,只见冷天凌带着一队人站在门口,面色铁青地探头看了下里面情形,沉声道“公主怎样,可有受伤?” “本殿没事,外面怎么了”南意欢在屋内高声喊着。 “前面一艘船撞上暗礁,船体已破,即将沉没,我们的船又不小心碰撞上前面那艘,所以船身有些晃动,微臣恐公主受了惊吓,特来看望。”外面呼啸的风暴太大,冷天凌也不得不提高声音,才能让南意欢听见。 舱门大开,凉意破窗而来,雨丝不经意掠过脸庞,打在脸上生疼,南意欢心下意起,她借着风妩的手,努力使着微薄的内力稳住身形,缓缓走到门边,露出一张虽惊惧却强自镇定的脸,道“沉船非小事,要不本殿随冷世子前去查看下吧。” 提出此意,也是南意欢想趁机试探下冷天凌是否有害她之心,毕竟留在船舱内他是没有下手机会的,那么自己就给他创造一个机会。可惜冷天凌镇定地看着南意欢,只道“公主殿下还是进去吧,外面风大雨大,微臣此行身负公主安全重任, 岂敢令公主冒险。现在此船已无大碍,微臣正在安排人尽量解救前船上的兄弟” 南意欢还待出口再坚持,正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映着冷天凌那原本英气勃发的面容尤为冷峻,双眉紧蹙,似乎是在真心担心自己的安危。, 她便收住了想往回迈的脚步,低声道“既如此,那星染就不给冷世子添麻烦了,还请世子殿下多多费心。” “公主放心,微臣告退”,冷天凌说完大步转身,带着侍卫转身而去,那些侍卫步履整齐,行动一致,一看就是军中精锐。 外面雷声阵阵,南意欢敛神静静站在窗边,见海面怒涛翻滚,咆哮崩塌,四周黑漆漆一片,唯有四散的木板等漂浮物在闪电中忽而明朗地恍如白昼。南意欢细细思忖着冷天凌这一路的表现,本以为今日暴雨真是他们下手的极好机会,可惜,他们却没有动手,也丝毫没有引诱自己出舱的意思,夜竹出去打探回来说所有夜阁和东祁陪嫁的人和物都没有损伤,难不成,老皇帝打算就真的这么放弃,不打算动手了。 好在经过一夜颠簸,雨势渐小,到了第二日一早,天空依旧阴雨绵绵,清点过后,幸好只是损失了一艘船和几箱货物而已,以及除了三两个来不及登上大船的侍卫。 下午时分,船终于靠岸,正式进入了北越边境名叫朔方的城池,朔方李知府早已在码头等候,一个五十余岁的干巴巴的瘦老头,当夜车队便留朔方住了下来,只待明日再出发。夜间晚膳时分,李县知府满头大汗地急忙来报,说由于昨夜大雨,通往北越必经小城广济的路已完全堵死,车队无法通行,又道看情形估计没有七、八天是肯定修不好的。 当时冷天凌也在场,听李知府如此说立即派出亲兵前去打探,过了小半个时辰,亲兵来报说前方塌方,路上无数巨石堵路,挪动确实费时费力。 南意欢从始至终都静静在一旁用着晚膳,直到冷天凌走过来跟她请示说“为免延误婚期,临县山阳受损较小,可否从朔方经山阳再至广济,约莫绕行二日路程?”时,她才目光扫过站在门边的风妩,见到风妩对她也眨了下眼后,放下碗筷,笑意温和道“一切但凭世子做主。” 冷天凌点点头,约定明日一早启程,然后带着一帮人下去商议转道细节了。 到了夜间,瓢泼大雨仍继续下个不停,早间冷天凌又派人来问说“是否要休停一日时”,南意欢摇头淡淡道“出发吧。” 于是一行人冒雨赶起了路,山路泥泞难走,到了第二日夜间终于抵达了山阳县,一路急赶,便打算在山阳休息一夜。山阳刘县令此次临时接到说未来太子妃途径需要住宿一宿,紧张的立马到处张罗起来,还将自己住的房子给挪了出来供南意欢使用。 南意欢在城中漫步了一个下午,山阳县城穷困,总共几千户人家,没有一户能看的房子,竟是些低矮平房。片刻后她发现风妩一会跃上屋顶,上上下下好似在远远看着什么,她皱眉问道“风妩你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风妩从旁边一个屋顶上跃下来,犹豫道“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南意欢环顾四周,稀稀拉拉的都是些乡野村民,毫无异样。夜竹神情警惕地跟在一旁,她知道夜阁的高手们也都隐在暗处,明处远远还跟着冷天凌的亲兵和刘县令谄媚地派来的几个衙役。可是她相信既然越君行让风妩随行,一定是充分相信她的能力,于是几人便打算一起往回走。 刚走了几步,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站在她面前,低声怯弱弱地问“姐姐,你能帮我救救我弟弟吗?他快要病死了。” 夜竹第一反应想要上前去拦开她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38 ,被南意欢喊住。南意欢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只见她衣衫破旧,上面密密麻麻打了许多补丁,但却涮洗的十分干净,脸色蜡黄,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你弟弟怎么了?” ------题外话------ 昨日一天收藏数据起起跌跌,来回数次 正值昨日下午,电视上在放电影“绣春刀”,除了感叹张震的帅以外,真的觉得结局超虐啊 看的时候,我就想起流传在潇湘作者圈中的一句话“你虐读者,数据就虐死你。” 于是我不禁在想,难不成我这几天的内容虐了吗?虐了吗? 那我哪天要是写成了绣春刀的架势,那估计我收藏会是个0蛋了~ ☆、第六十九章 运气好的世子爷 小姑娘见南意欢开口说话了,连忙跪下磕头,苦苦哀求道“我弟弟快要病死了,城里的大夫都说他救不活了,我娘为此也哭瞎了双眼。姐姐,我看县太爷的衙役们都跟着你,你一定是个贵人,我求求你,跟他们说说,再去看看我弟弟吧。” 这时,南意欢身后跟随的山阳县衙役远远见到,赶忙冲上前来,一脚将小女孩踢开,破口大骂“你个小蹄子,想救你弟弟想疯了吧,整个县城的大夫都说他救不活了,你不信,现在竟然还敢来骚扰公主,你是不想活了吗你,快滚开。。。”。 说完,转脸谄媚地对着南意欢笑道“公主殿下,千万别生气,小的这就赶她走。” 南意欢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小姑娘被那男人一脚踹的咕噜滚了老远,又听见衙役说自己求的贵人是公主,顿时也有点吓傻了,直到那衙役扑上去掐她手脚时,才挣扎着想要爬过来,口中不停哭喊道“公主殿下,求求你,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弟弟吧,救救我弟弟吧。” 一个衙役狠狠地扇了那女孩一个巴掌,又用东西堵住了她的嘴,拿麻袋套着踹了两脚后,拖了下去。 南意欢顿时也失了继续闲逛的兴致,转身回房,直到晚上用膳时,眼前仍不断闪现女孩明亮的眼睛和被拖走时那凄厉地“救救我弟弟”的凄喊。她无力地将手中竹筷放下,今天那个女孩让她想起了至今生死未卜的南易炎,还有不知下落的萧翰和玉阶,顿时没了一丝用膳的心情。 她招手唤来夜竹,低声吩咐了几句。一个时辰后夜竹回禀说,在城东一个破旧的屋子里看到了那一家三口,屋子四面漏风,小姑娘被打的整个脸都肿了起来,家里有一个眼盲的娘,还有一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六岁小男孩。 夜竹问南意欢是否需要送一些药材和吃食时,南意欢缓缓摇了摇头,夜竹眼睛亮了亮,也没说话。 风妩仍是一副沉思的模样,自从下午从外面回来以后,她就有心不在焉。 简单洗漱后,南意欢只脱了鞋,和衣躺在床上,来到陌生地方,她也有些放心不下,总归小心无大碍。 睡到半夜朦胧间,只听“哐当”一声,门被人从外猛烈地推开,南意欢惊的从乍然坐起,一把扯过枕下的匕首,夜竹晚上在房里值夜,也第一时间护在南意欢胸前,剑锋直指来人。 只见来人急喝一声“我是风妩,快走”,然后左手手上一枚倒勾飞出勾起地上绣鞋,疾速奔上床,右手翻转将南意欢顺势背在背上。南意欢情知不好,便任风妩背着往屋瓦上奔去。夜竹见是风妩也急急撤回招式,随后紧跟着跃上屋梁。 屋脊下已经侯了几个同是夜阁的成员,夜莺、夜羽都在,还有宗俊,几人不发一言,迅速在夜色中奔疾。南意欢已经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巨物咆哮着冲刷过土地的声音,声音速度极快,由远极近。 她感觉到四周大量的泥沙、石块和浑浊的流体沿着陡峻的山沟前推后挤,瞬间吞没旁边的的树木房屋,整个山川都在崩塌,地面为之震动,山谷犹如雷鸣,到处是泥流横冲直撞,奔腾咆哮而下漫流堆积。 风妩背着她一阵狂奔,足足半个时辰后几人才在郊外一处较高地势的地方停住,南意欢从风妩身上下来,此时天已微亮,众人惊魂未定,借着这朦胧的光线,一个个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情景,谁也顾不得自己身上那或多或少被飞溅的石块划破的伤痕。 因为谁也未曾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大半个山阳县已经夷为平地,全部埋在了泥流之下,无数熟睡的鲜活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丢掉了性命。 “如果我们稍微慢一点,只怕都已经成了泥下鬼了”夜羽喃喃道,若不是众人还有些轻功在身,是绝对跑不过泥流的。 南意欢恍了恍心神,后背泛起阵阵入骨寒意。如果不是风妩破门而入,不由分说拉着就走,此刻,她绝对已经是一缕亡魂了,还谈何复国大业。 “你是怎么知道会有泥流的?南意欢看着风妩问道。 风妩声音微哑道“今日白间,属下看这山阳山川地势,总觉得有些怪异,但一时又想不分明,夜间起来如厕,路过宗头领房门时听见他们正在议论说好似听到了隐隐沉闷的地动之声,属下才瞬时反应过来。这山阳县县城所处位置开阔,可是却三面环山,且山高陡坡,地形陡峻,此种地形遇暴雨最易发生泥流之灾,宗头领所说的地动之声,正是山洪在地下积累愈发之时。” 宗俊见南意欢看着自己,也补充道“风姑娘所言不错,属下自幼耳力异于常人,夜间睡眠时听见声音不对,可惜东祁靠海,山川不多,从来有过此等经验,差点误了大事。” “不,你们做的很好。如果没有你们,本殿这条命早就没了。” 众人听闻也皆后怕,事发半夜,只怕此次能存活下来的人极少。夜竹走上前,低声道“此事只怕不简单,怎么我们刚住进来,就发生这样的事。” 南意欢透过晨曦的雾霭,远远看着那曾经绿树成荫的地方,语意深冷道“天若阻我,我便弑天,人若阻我,我便弑人。” 几人又休整了一会,待天光大亮后便悄悄下了山往城里摸去,几人皆稍稍遮掩了下行踪,南意欢也想趁此机会查探下各方动静。 越往前走,境况越惨烈,四周已经不大看得出原先街道和房屋的样子,道路被冲刷的面目全非,倒塌的房屋下还不时可以见到身体探出半截的尸体,惨不忍睹。城西侧受损最小,偶有人群趔趄地奔来,看见一些埋的不深的就合力上去营救,没有工具就用双手去掏。 一时各种害怕声、悲泣声夹杂,还有幸免于难的瘫软在地,目光呆愣地看着眼前倒塌的房屋欲哭无泪。 又走了两步,在昨夜休憩的地方,南意欢见到了双目通红,狼狈不堪的冷天凌,他正嘶声喊叫着让身边一堆亲卫奋力地在土中挖着,嗓音嘶哑,浑身衣服上尽是泥土,额头上也还有伤,来不及包裹,只随意用一截衣袖包着。 南意欢侧身立在一旁一块已经被埋得只剩半人高的石碑后面,冷冷地看着冷天凌。来之前,她曾在心里猜测不知这位世子爷的运气如何,是和自己一样杳然在外还是命丧泥底,如今看来,这位世子爷运气好得很。 静静地又看着冷天凌忙活了一会,她才让夜竹上前,自己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在一栋半塌的房屋边,冷天凌急急忙忙地赶来,看见南意欢坐在一个垫了一件长衫的木凳上,浑身上下除了些微泥点外并无伤势,大大松了口气道“公主没事就好,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要是公主殿下出点什么岔子,在下怎还有脸面去面见吾皇!” ------题外话------ 每天在评论区里看见新朋友和老朋友的留言,总是分外开心! 期待能看见更多的身影~ 感谢一路陪伴某夜的人,感谢~ ☆、第七十章 妖女 你去死 南意欢佯作一副惊魂未定的恐惧表情,看见冷天凌过来,眼泪往下一滚,委屈道“冷世子,你怎么才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本殿一觉睡醒这里就成了这个模样。” 冷天凌一路奔袭而来,额上全是汗珠,他抬手去抹,却发现手掌上也都是泥土,只得又放了下来“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昨夜有人来报说前面通往广济的唯一一座栈桥被毁,所以我连夜带了些亲兵去查探,没想到回来路上就听见轰隆巨响,等清晨赶到这里时就已成了这副模样。看来是这两天雨势过大,引起山洪泥流了。” 看着南意欢仍然在抽泣的脸,他心有余悸道“千恩万谢上天保佑公主没事,否则,我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南意欢吸吸鼻子,抽噎着道“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昨夜幸亏是宗俊头领发现了地动有异,然后夜竹背着我跑到城外小山上,才躲过一劫,要不然,本殿现在也跟他们一样埋在这泥土地下了。” 说着说着,南意欢又伤心起来,冷天凌只得又哄又劝。 过了一会,南意欢接过风妩递来的帕子,擦擦眼泪“冷世子,我们走吧,这地方本殿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冷天凌看着南意欢容颜苍白,为难道“恐怕今日是走不了了,前面栈桥断了,我留了一队亲兵正在那抢修,估计最快也要到后日才能通行。而且,南阳刘县令也被埋在了下面,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了朔方县衙,李知府正率人赶赴过来,路上需要两日,在他们到这里之前,我得留下主持事务。” 南意欢听完当即一脸失望,就要不依,宗俊劝道“公主,不如听冷世子一言,多留两日吧,我们的车队也损失惨重,正好借此清点损失,让兄弟们也养养伤。” 夜竹也跟着劝了两句,南意欢只得无奈点点头,对冷天凌说道,“好吧,一切就遵从冷世子安排多留两日吧。” 冷天凌又陪南意欢稍微聊了两句,见她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才去处理其他救援事务了。 看着冷天凌远去已消失不见的背影,南意欢清冷地问道“我们的人损失如何?” 夜羽盯着地面,眼圈微红“夜阁的人基本都在,只是巫医和擅船艺之人都留在里面了。还有陪嫁的财物基本也全都被埋了。” “他们呢” “城中房屋损毁过半,人员伤亡惨重,估计一大半都没跑出来。冷世子带来迎亲的人里除了跟他一起去栈桥的一半人马以外,其他基本上也都被埋了。” 南意欢缓缓环视四周被泥沙肆虐过的痕迹,耳中听着那凄厉地哭嚎声,长叹一声,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给皇兄和太子的信发出去了吗?” “清晨时已经发出了。” “好”南意欢眼神坚定,哪有一丝刚才那惊恐的模样“救人吧,或许一切皆由我而起,那么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是”众人明白南意欢心中的悲痛,但是都不敢放任南意欢独自活动,夜阁皆是暗卫也不好公开路面,于是南意欢便带着夜竹、风妩和宗俊同行,夜阁的人暗中护卫。 走了几步,不知为何,所有人看见南意欢过来时都会丢下手中的物品,逃似地离开。南意欢心中不解,直到有一个胆大的中年妇人,正双眼充血地跪地用手扒拉着,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一这场灾难带走了她的所有。她看见南意欢过来,破口大 骂“你个妖女,是你将噩运带来山阳,才害的我们家破人亡。妖女,你去死…”然后口中吐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言语。 所有人大惊失色,南意欢也瞬间面无血色,觉得自己掉下了一个万丈深渊里,黑暗像高山压下,像大海没顶。风妩剑锋出鞘,冲向那个女人,被南意欢伸手一把拽住,她摇摇头,整个人摇摇欲坠,曾几何时,她被人这样指着鼻子用这样肮脏恶劣的语言骂过。 众人看她这样也不敢擅自上前行动,只见那女子还兀自骂个不停,旁边又聚拢过来一些旁人,一个个也跟着骂了起来,只是看着一旁杀气腾腾的几个女人,也不敢太上前来。 “我们走吧”南意欢咬牙说道。 刚迈出脚步,只见光芒一闪,一枚匕首破空而来,直直插入先头那女子喉间,鲜红的血喷洒了一地。紧接着一声怒喝“谁人再敢如此胡言乱语,便如此妇。” 南意欢往旁边看去,只见冷天凌迈着大步,匆匆走来,毕竟是战场上刀光剑影中走出来的,他这身形一出,杀气毕现,立马吓得旁边百姓啰嗦一边,再也不敢出言。 待冷天凌走到近旁,看见南意欢梨花带雨的面容,沉声道“山野村妇,愚民之见,公主千万别放在心上。此乃天灾,与人何干!” 夜意欢鼻翼抽动,泪意盈睫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39 ,恨恨道“她们说的好过分,本殿又没做什么,他们为何要这样说我?” 冷天凌只得又细细宽慰了几句,也没敢让南意欢在外面继续闲逛,就护送她去了城东一户受损较轻的屋里休憩。 晚膳时分,夜竹端来一碗稀粥小菜,这已经是整个山阳县能弄到的最好的吃食了,可惜,南意欢一丝胃口都没有,她的思想意识仍停留在白日那中年妇女所喊叫的“妖女”身上,看来,这里的村民都认为是自己不祥,才将噩运带到了山阳,她重重叹了口气。 第二日一早起来,用了早膳后,她还是出了门,想出去看看人员救治情况。经过了昨日冷天凌那杀一儆百,周遭的人已经不敢再议论她,但是偶尔传来的那愤怒的眼神仍叫人心里看了发寒。 南意欢只装作不知,在城里到处晃着,突然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背着一个小男孩进了医帐,他身后随了一群人,议论纷纷,脸上表情皆是唏嘘。夜竹上前探问了几句,回来表情有些怪异。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那个小男孩是谁”南意欢问,紧接着又见后面抬过来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紧闭双眼,头耷拉在肩膀上,面孔朝外,虽然上面泥巴满脸,但南意欢还是认出了“是那天拦路的那个小女孩?”。 夜竹这才低声道“这小姑娘叫木月,刚才送进去的是她弟弟木齐,两人的家被埋了,她们俩刚被人发现了救了出来。” “可其他人的表情为何那么奇怪”南意欢疑惑地问。 “那是因为发现他们的时候,木齐站在木月肩膀上的,泥流已经埋到了她鼻间,当村民接着下挖时,还发现了她那个盲眼的娘。”夜竹微一停顿,喟叹道“木月是站在她娘肩膀上的。” “啊…”南意欢动容了,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临危之际,当逃无可逃之时,母亲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孩子,姐姐将生的机会留给了生病的弟弟。 “进去看看吧” 南意欢掀开医帐的幕布,走了进去。帐内气温闷热,到处散发着伤口的腥臭味,南意欢皱着眉头看了看并排躺在床上的那个瘦弱的两人一眼,又走了出去。 下午时,夜羽来报,说是木月小姑娘没救活,木齐活了。 南意欢听完久久不能言,片刻后轻声道“夜羽,你将他带回来,让夜莺给他瞧瞧病吧。” ------题外话------ 预告预告~想看男主的,敬请留意明天的更新啦~ 潇湘的前辈们告诉某夜说,十一长假流量最惨淡,收藏最惨淡! ~(╯﹏╰)好怕怕~ 来,给个收藏安慰慰安下某夜吧~ 额~发现最近评论区有点冷,来点活动吧,正好昨天为了手机潇湘补签到冲了不少币币 国庆7天长假哈,只要留言10个字以上的妹纸每人奖励20个币币,留言100字以上的妹纸,每人奖励50个币币哈~ ☆、第七十一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夜羽与一旁的夜竹对视一眼,应了一声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南意欢见到了这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他已经醒了,不停地追问夜莺娘亲和姐姐在哪里,夜莺没忍心说。待木齐见到南意欢再次追问时,南意欢蹲下身体,轻轻搂着他,暖声道“她们去了很远很美的地方,在那个地方默默地看着木齐长大,等木齐乖乖长大后她们就回来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她不光想说给木齐听,她更想安慰的是自己。 木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懵懂地重复着“她们去了很远很美的地方,木齐长大了她们就回来了。” “嗯,木齐乖,乖乖听莺姐姐的话,把病治好。” 这时,冷天凌又走了进来,连续几日忙碌,一贯外表清爽干净的他下巴也有了些胡茬,略显疲惫,看见木齐在这里,微微有些意外,只是眼光扫视了几眼,却也忍着没开口。 南意欢察觉出他的意思,直言道“本殿见这个男孩可怜,家人都不在了,自己又有病在身,我便带他过来看看可能治好。” “公主到底是宅心仁厚,只是勿要太过劳累”冷天凌又看了木齐一眼,低声道。 “嗯。”南意欢应了一声,问道“接下来如何安排,我们何时能启程?” 冷天凌接过一旁风妩递来的一杯水,猛灌了几口道“栈桥明日中午可恢复,李知府 明早会抵达,这样最快明日下午或后日一早即可启程。” “预计何日可抵达京都”南意欢略也担忧。 冷天凌盘算了下,回道“若后日一早出发的话,预计九月初二能抵达。” “好吧,别误了大婚吉时就成。”南意欢一副憧憬万分的样子。 “不会”冷天凌又喝了几口水,坐了一刻钟就离开了。 冷天凌走后,夜竹取出刚收到的密信,递给南意欢“陛下已经收到了飞鸽传书,新的嫁妆和人员已经即日启程,他们快马加鞭,应该能赶在大婚前抵达京都。” 南意欢细细看过,又问站在一旁的风妩道“你家太子来信了吗?” 风妩摇摇头,意指没有任何消息。 南意欢低下头,微微有些失望,按照往常速度,这个时候他应该有来信了。 她又看了眼从门外进来的夜莺,问道“木齐的病如何?” 夜莺回道“虽然比较麻烦,但可治。” 南意欢听完心里觉得稍微有些安慰,“那就尽力给他医治吧。” 当夜晚间,屋外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南意欢吩咐在前厅摆了膳食,又令人将木齐带出来一起用膳。经过梳洗后,南意欢这才看清,这个五岁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十分惹人疼爱。 木齐坐在桌边,看着满桌的菜式,突然低头,脸憋得通红,嘴唇紧咬,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南意欢柔声问道。 木齐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低声抽泣道“家里很穷,娘和姐姐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但是她们再也吃不到了”,一边哭一边往南意欢怀里扑来,埋首在在南意欢怀里放声大哭。 南意欢愕然,随后轻声叹息,她知道,这个六岁的小男孩已经识破了自己善意的谎言,知道了亲人离世的真相。看着木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南意欢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木齐不哭,既然你娘和姐姐选择牺牲自己成全了你,那你就要好好活下去,好不好,这样她们牺牲的才值得。” 足足过了一刻钟,木齐才渐渐止住哭声,重新在桌边坐好,大口大口扒起饭来。 过了一会,他懂事地拿起汤勺乘了一碗肉汤,爬下石凳,晃晃悠悠地走到长桌对面,端到南意欢面前,贴心地道“姐姐,喝汤。” 南意欢接过放在桌上一边,笑道“姐姐自己来就可以了,木齐你自己吃吧。” 木齐喏喏道“木齐想谢谢姐姐,让夜莺姐姐帮我治病。” 南意欢心下一软,“好,姐姐喝”。她微笑着手指轻弹木齐柔嫩光滑的小脸,脸蛋触感微凉,她笑着又捏了一下,端起汤碗递到唇边,正待仰头喝下,突然一道声音破空而来,“叮珰”撞在汤碗上,汤水四溅,同时一个身影飞扑过来,手臂一伸一拉,将南意欢扯进了怀里,远离了汤水肆意的地方。 只听木齐“啊”一声惨叫,他身高较矮,汤汁全部洒在了他的脸上,还有部分顺着口鼻眼睛进入了身体。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风妩立即反应过来,迅捷地封住木齐身上几大穴位,将他反手互拧,绑了起来。 木齐仍在凄厉哭喊,声音尖利,一点不似刚才那个清秀男孩的样子。 南意欢傻傻地看着紧紧搂着自己的那如魔似画的男子容颜,淡淡药香沁人心脾,男子一贯淡然的脸上眉头紧蹙,呼吸不稳,不时还有汗珠滴下,南意欢甚至能感觉到男子心中那澎湃激荡的心跳声。 “你,你怎么来了”南意欢眼神迷离地问道。 越君行也感觉自己似乎用力过紧了,他缓缓松开手,喃喃道“意欢,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的手仍在微微颤抖,无不显示着刚才他那肝胆俱裂的惊天恐惧。 越君行心里暗暗苦笑,自己到底是有多在意这个女人。 南意欢看着被绑在一边仍在兀自咒骂的木齐,还有随后进来的风寂和风痕,再看着那碎成一地的碗碟,心渐渐沉了下来,她轻轻从越君行怀里挣脱出来,直直走向木齐叹道“你想杀我?” 木齐不答,仰起脸狞笑道,笑容在他幼小雪白面孔上显得尤其凄厉狰狞,嘴唇用力一咬就要自尽,风妩欲待上前制止,被越君行拦住,冷声道“让他去吧。” 风妩这才住手,只见木齐嘴角已经溢出两抹黑色血痕,人也没了鼻息。越君行挥挥手,风痕利落地跑上来,朝着风妩咧嘴一笑,将人扛了下去。所有人也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夜竹顿了顿,最终也面色青白地退了下去。 窗外雨势忽大忽小,织出绵绵雨幕,针脚细密,布局完美,空气中满是湿漉漉的黏腻。 南意欢整个人定在原地原地,那雨滴仿佛都钻进她的身体,冷得四肢僵直,几乎碎裂。远远望见深冷天际寒星微芒,只觉无尽凄然,再看着满室狼藉,突然,她仰天笑了片刻,笑得眼角都沁出泪来,烛光千回百转照映在她脸上,愈显得她肤色如雪。 夜风幽幽吹起越君行身上飞扬的黑色斗篷,他听着南意欢那若天空凄厉的雁鸣般的笑声,笑声绵长哀婉,钻入自己心间,又见她表情凄惶,似一只惶然无枝可栖的蝶,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题外话------ 我能说我打了300字题外,结果电脑抽风,全没了吗~ 妈呀,都忘了刚才敲的啥了~哦 就是说男主又出来啦,高兴不~喜欢不~亲口吧~ 表觉得意欢妹纸很笨,又要被男主救啦 只是那伙子坏蛋歪打正着戳住我们妹纸的痛处啦 后面所有的坏蛋一个都别想跑啊~ の~今天是国庆放假第一天,某夜来瞅瞅计算下,这个所谓的流量差到底是个咋差的咧~ 希望各位妹纸让某夜回头能说句“扯蛋”哈~ ☆、第七十二章 你还要与我合作吗? 南意欢也不躲闪,顺从地倚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用力把将要溢出的眼泪忍了回去,语气酸涩道“越君行,我想易炎了。” 越君行深知这次对方这次误打误撞使出木齐这一着狠棋,着实深深伤了南意欢的心,让这个一贯坚强的女子终于露出了自己内心脆弱柔软的一面。他很想开口说“意欢,别怕,你还有我”,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只是轻轻地搂着她,与她一起感受这撕心裂肺的痛,难以弥合的伤。 半响后,南意欢从越君行怀中出来,在殿中坐下,只见她神色清冷如霜,再无一点泪痕。 “你怎么会来?”南意欢问。 空气中氤氲着丝丝缕缕的药香,越君行也走到另一边坐下,声音微倦“那日接到风妩传书知道你在海上遇到风浪,我就命人打探了下朔方等地的雨势和道路通行情况,传回的信上说朔方到广济的道路损坏,我心下难安,便向父皇请旨前来迎你。” “老皇帝那么容易就愿意放你出京?” “我那日在早朝之上当庭提的,这表面姿态他还是愿意做的。” “你去上朝了,就为了才接我,你跑去上朝?”南意欢挑眉,越君行十年不出府门,更别提上早朝了,估计这会整个京城都会传太子如何宠妻了。 “恩”越君行轻轻应了一声。 “京都到这里有九日之途,这才五日,那你的太子仪驾…”南意欢看着越君行眼下那浓浓的倦意,心下了然他必然是日夜兼程赶路了。 “那边有风倾在看顾,无妨,我先来了,幸亏我早到,不然…”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怎么知道那汤汁有毒,还有,木齐是谁的人,离王还是南秦和西延?” “那不是毒,那里面是疫病。” 南意欢表情震惊,“疫病…”她原以为里面应该是入喉毒药之类,可是将这几日事情前后一串,她惊跳起来,一把抓住越君行的手,急道“疫病,现在是不是外面已经爆发了很多疫病了。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40 ” “是”越君行看着南意欢紧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指,指尖苍白而有力,终是点了点头。 “果然好狠毒的计谋”南意欢背脊发凉,阵阵寒意如细微小虫自背脊一寸寸爬过,透过肌肤缓缓深入体内血脉,然后迅速扩张蔓延。 “为了除掉我,不惜毁了一座城吗”南意欢冷笑。 空气中瞬间有种冰冷的因子在半空中凝聚,越君行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他握着她柔软而冰凉的手,企图通过自己手上那微薄的暖意去安慰她那冰冷的心,低声道“来的路上,我接到风妩密报,跟我说了这边的情况,也提到了木齐,对于他我本没在意。可是后来风妩又给我传信说,山阳的泥流是人为而非天意,在城外时又见到几个疫病早发前期症状的病人,我就猜到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正好进屋时看见木齐端汤给你时,拇指无意地探入了汤汁内,我就明白了。” “幸好,来的及,否则…”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南意欢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刻意忽略了他后面这句话里怜惜的情绪,狐疑问道“你说泥流之灾是人为,也许,他们故意将我在这个时间引来这里是为了遇上泥流不假,可是这么大的阵势怎么可能是人为?” 越君行见南意欢好不容易有些松动的感情又缩了回去,眸色黯然道“没错,风凛卫里精通地质之人来细细勘探过,这几日雨势虽大,但并不足以引起这么大规模的泥流,是有人提前十日往山体里不停的引灌了水,导致泥土松动,然后在你入住的那天夜里,他们将水量加大,最终导致了这场惨剧。” 南意欢心头一紧,原来她还是小看了她的敌人,她所见者不过冰山一角而已,而水下暗涌浮动,沉寂着的是万千礁石,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不由讥笑道“想不到为了我,竟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能在北越国土上闹出这么大动静还能这么隐秘的,看来不是离王就是你父皇了。冷天凌必然也是帮凶,他在东祁时宣称水土不服让我们比原定出发计划推迟了两日,就是为了等海上那一场风暴,海上船只遇难时他没有动手是为了取信于我,随后截断道路,故意引我来山阳,企图以泥流害我,生怕一计不成,又借故栈桥一事留我在山阳二日,就是为了引出这场疫病,让木齐一家引起我的恻隐之心,施计害我,这样,东祁公主死于疫病之中,天灾所为,便是我皇兄再生气,也无可奈何。” 越君行静静地听她说着,眼中不可抑制地闪现出赞赏之意,他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心思无比通透的女子。可是这样一个心思通透的女子却一再视而不见自己的心意,他心里又泛起淡淡的失落感。 “事实大致如此,只是冷天凌到底知道和参与多少,背后到底是谁下的手,还需要确定。”越君行语气虽淡,却意味深冷。 南意欢突然偏头一转,一双眼沉着冷静地看着越君行道“你确定,还要继续与我合作吗?那些人,不管是谁,都是你的亲人?” 越君行神色间闪过一丝凄楚之色,缓缓道“我唯一的亲人,在皇陵里。” 南意欢微怔,稍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已故风皇后,那个谜一样的女子,连夜阁这些年也没探出什么来,看着越君行如此寡淡的言语,想必在她身上,一定也有一段深深的不为人知的如风往事吧。 “那一家人都是假的吧?也真难为他们了,找人来演了这么一场连命都搭上的苦肉戏。” 意欢脑中实在不愿回想那个眉清目秀,扑在自己怀中痛哭的小男孩,一转脸却能用那么狠毒的眼光看着自己。 “只要有权势利诱,这样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两人正聊着,夜竹突然出现在门口,禀告说“冷天凌来了” 越君行快速起身,隐入后堂,风妩则悄无声息地进来站在了南意欢身后,南意欢低声唤道“请世子殿下进来吧。” 夜竹在门外应答了一声,随后只见冷天凌一身面带愁色地走了进来。见他进来,风妩和夜竹都不自觉地往南意欢身边挪了挪,手上暗运内力,刚才那番对话她们在门外也听了个正着,生怕冷天凌一个恼羞成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明面上来个强硬的。 冷天凌看见南意欢安然无恙地坐在堂前用膳,他有一刹那的失神,很快,看了看向地上四处散落的碗碟和汤汁,关切道“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 ------题外话------ 谢谢在伟大祖国母亲生日这天个某夜留了好多好多话的各位妹纸 今天,额,是昨天有2个妹纸想说要二更,好吧,虽然某夜之前说的是满600加更,截止到写这句话的时间时收藏还不够,但是,既然是伟大祖国母亲的生日,那么,明天就二更吧。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19。55分还有一更哈~ ☆、第七十三章 知道他心里有我(二更) 南意欢懒懒放下手中竹筷,娇声恼道“冷世子,这里饭菜这么难吃,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里本殿真是一刻都不想再住了。” 冷天凌气色极差,原本英姿潇洒的一个人如今也有些狼狈,他苦笑道“知道公主受苦了,李知府明日就到,车队下午即可启程。且今日在下接到朝中来报,太子殿下仪驾即将亲临广济,迎接公主婚驾。” 南意欢一听,喜笑颜开道“真的吗?太子殿下来接本殿了,太好了,本殿就知道他心里也有我。” 说者无意,躲在后堂的听着的人心里却是一震,嘴角不自觉上扬,似高兴似无奈。 冷天凌又犹豫着道“只是刚才接到下面来报,说是城中已经有疫症开始蔓延,所以还请公主无事不要出门,明日车驾会来直接门口接公主启程。” 听到疫症,南意欢面色大变,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旁的风妩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忽地站起身来,拉着南意欢转身就往偏房跑去。 冷天凌不解,只得起身随后。 只见风妩跑到院中站住,远远地指着门户大开的偏房,颤声道“冷世子,你看看他,看看木齐,他身上得的是不是也是疫症。” 冷天凌听闻身形快速一动,他本就有武艺在身,因此动作极快就到了门边,正要跨门进去,被风妩大声喊住“冷世子,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就在门边看看就好了,奴婢听下人说木齐下午开始就高烧不退,身上还起了好多小脓包和烂疮。” 冷天凌走到门口的步伐硬生生撤了回来,他站在房门口,瞥见一个小小的人影睡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露出的额头上和细细的手臂上确实有着许多红肿的脓包。 他扫了一眼后,快速地退了回来,见到南意欢期盼地眼神看着自己,不由面色凝重道“症状和外面发了疫病的人很像,保险起见,要马上给公主换地方。” 南意欢听到冷天凌也如此说,不由地红肿了眼眶“好,不过木齐太可怜了,这么小的孩子,本殿昨日好心接他过来,想给他治病,没想到今日就成了这个模样。” 冷天凌见状只能劝慰道“小孩体弱,可能易于感染。公主还是抓紧时间随我离开吧。” 南意欢连连点头道“好,走,我们现在就走,这地方,本殿一刻也不想呆了。”说着,两人就往门外走去。冷天凌不知从哪找来一顶半旧的轿子,让南意欢坐了进去,全程夜竹和风妩都死死跟着,生怕有一个不小心出了岔子。 沿路之上,南意欢只听得外面哭声喊叫声不绝,她掀了轿帘往外看去,夏暑酷热,又阴雨潮闷,不过短短一日光景,路面之上病者极多,哀鸣不绝,惨不忍睹。冷天凌为数不多的亲兵正拿简单白布包裹着鼻间,拿着刀剑将那些有了症状的百姓赶到被碎石临时圈住的一个地方,不许他们出来。可是病者越来越多,渐渐亲卫们也快阻挡不住。 南意欢冷冷地看着眼前一切,心道,世道就是如此残酷,上位者永远肆意而为,视生命为蝼蚁。要想自己不被践踏,就只能站在峰顶,成为俯瞰众生的那个人。 当下到了新住的地方,几人又是喝药又是沐浴,折腾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日一早,李知府带着人马赶到,将山阳的事务接手了过去。当他看到山阳的惨状时,也不禁傻了眼,只得再次派人回朔方找援兵。到了下午,几人正打算出发时,突然一个黑色身影急匆匆地飞驰而来,到了两人身前,翻身下马,动作利索,施了一礼道“参见公主、参见世子。” 冷天凌看清了来人后,惊呼道“风侍卫,你不跟在太子身边,怎么来这了。” 来人正是风寂,他是越君行身边唯一一个在明处露面的风凛卫,旁人只知这是太子的贴身护卫,虽然看着颜面憔悴了许多,但是冷天凌见过几次,因此识得。 风寂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帛,递给冷天凌,请他过目。 冷天凌看了后,直直地盯着风寂一眼,然后对着南意欢道“太子殿下听说山阳发生了疫情,临时决定赶来山阳视察民情,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南意欢微愕,面上有些犹豫。 冷天凌见状追问道“太子仪驾何时能抵达?” “预计后日一早”风寂答道。 “可是这样大婚岂不要延迟?”一旁的夜竹迟疑地开口问道。 南意欢指尖绞着手帕,沉默良久后,似下定决心般咬了咬牙道“算了,不走就不走吧,本殿还是等太子来吧。” 一旁的风妩看着南意欢纠结的样子,噗嗤一笑,顿时令南意欢颊边耳侧飞起一抹粉红。 冷天凌将一切看在眼里,便吩咐众人散了去,将南意欢又送回了房内。 南意欢缓步走回房,推开房门,看见所谓的后日一早抵达的那位正主正睡在自己床上,她走到床边,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这个男人,纵使眼底倦意明显,甚至有些苍白,但仍然遮不住他肌若琉璃,容颜如画。 不是不知他对她的情意,她可以想象他是如何拖着病弱的身体,不顾众人眼光去上朝,在黑夜中策马狂奔,只为心中那一丝丝隐隐不安。 只是,这种情意于她,太过厚重,她已身无长物,付不起也给不起了。 南意欢长叹一声,别过头,不愿、不想再看。 看见越君行略微有些发干的薄唇,南意欢起身打算去给他拧个湿毛巾来,刚一转身,只觉右手被人紧紧握住,南意欢转身,看见越君行已经醒来,正睁着眼睛,温柔地看着自己。 南意欢干咳一声,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神色不自然地道“你醒啦,我让风妩给你打点水来梳洗下。” 越君行怅然若失地收回手,从床上慢慢坐起道“我说过风妩以后是你的人了,让风寂来伺候吧。” “好”南意欢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辩驳,出门唤了风寂进来,一时梳洗完毕,风妩送来一壶碧螺并一份清粥小菜,便退了下去,将屋里留给了两人。 屋里静静的只听见越君行用膳的声音,南意欢叹道“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东西了,听说外面连米汤都供不上了?” 越君行眸色黯然,默默加快速度将碗里的清粥吃完。 南意欢伸手重新倒了一杯碧螺,递到他手边道“我们只有七日时间,七日后必须启程,否则便会赶不及大婚吉日了。” 越君邪接过轻抿一口,缓缓道“七日,足够。” ------题外话------ 二更送上~ 妹纸们慢慢啃吧~ 下一次二更时间,收藏700时哈 ☆、第七十四章 若有出言污蔑者 杀! 第二日下午,南意欢让夜竹唤来冷天凌和李知府,拿出了一叠写好的告示,让他们派人去寻地方贴上。 两人各拿起一张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太子殿下听闻山阳有难,将疾速率兵赶来,医者粮草也稍后即到,请大家听从官府安排,朝廷不会置之不理等等抚慰民心之言。 李知府看完率先赞道“太子殿下心系万民,真乃仁者之风,也是山阳县民之福”,然后朝着南意欢施了一礼后,亲自抱了一叠告示就往外走。 冷天凌站在原处,眼中浮出一丝兴味道“这是公主殿下之意还是太子之意?” 南意欢伸手挑起一张,从头细细看来,头也不抬道“有分别吗?” 冷天凌微微一笑“公主和太子殿下即将大婚,当然没分别。在下只是感叹公主果然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不惜为了殿下忍下心中惧意,留在这瘟疫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41 肆意之地,还用心为太子殿下细心周全。” 南意欢见这么些天来,冷天凌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以前他从来不会说出口的言语,心下冷笑,面上却娇涩道“那是,若不喜欢,本殿又何必非他不嫁呢!” “听说太子殿下琴艺超绝,当日夜宴之上一曲空灵天籁之音,配上公主曼妙舞姿,当真是绝配至极。可惜在下当日忙于战事,无缘得见,想必公主也是那日便对太子殿下一见倾心的吧”冷天凌一副十分懊悔的模样。 南意欢神思似乎也已飘回那日夜宴之上,不甚娇羞道“世子一路护持星染辛苦,若是想听,待回了京都,星染便请太子殿下再奏一曲便是。” 冷天凌失笑道“护送公主顺利抵京乃是天凌本职,不敢轻言辛苦。太子殿下更是尊贵无比,岂敢劳他大驾。” “太子又如何,你们中原就是规矩多。”南意欢嗔道,随后对冷天凌说想要出去看看受灾情况,冷天凌劝了几句,见她意志坚决便随她一起出门了。 南意欢走在空阔的泥尘泥泞的道路上,放眼望去,处处满目苍夷,到处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或全家倒卧在地无人扶持,或走着走着就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然后被人拖着扔到一旁。 到处散发着阵阵恶臭,熏的南意欢只想作呕,远远看见几个穿着衙役官服的人正拿着告示到处粘贴,四周便有那还有些许力气的互相扶持着走过去瞧看,然后面露喜色,更有喜极而泣者互相抱头痛哭。 南意欢招手唤了一个衙役过来,问道“李知府在哪?” 衙役有些惊讶地看着南意欢,呆呆地应了一声后,躬着身带在前面带路,很快南意欢就见到了那位站在一旁愁眉不展的知府大人。 李知府看见南意欢过来,大吃一惊,赶忙小跑着迎上来道“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此病疫重地,实该远远避让才对。” 南意欢淡然一笑道“无妨。”随后又问了下关于尸体的处理,听到李知府回禀说已经找地埋葬之后,她点点头,又素手指着一旁露天堆积的脏污之物道,“这些污物最易惹来虫鼠,会加重疫情蔓延,也需尽快处理方可。” 李知府叹道“这些冷世子早有交代,只是朔方城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已用完,目前人手严重不足,只能等待太子殿下从广济带人增援。同时又提到是现在城中最主要的是没有干净粮草,城中已经有许多人开始为了一点点吃食大打出手了。” 南意欢目光凝视远方,静声道“再坚持两天吧,今夜将我们随军之中那些余粮拿出,找一开阔之地用大锅煮了,给所有人分了吧。” 李知府面色动容,深深鞠了一躬道“公主仁厚,山阳百姓皆会感念太子与您的恩德的。” 南意欢一回首就看见冷天凌盯着自己看来看去,不由笑道“冷世子这是在看什么?” 冷天凌收回目光,悠悠道“在下只是觉得公主似乎与传闻中那个骄纵高傲的公主不同!” 南意欢听闻吃吃一笑,侧身过来附耳轻声道“本殿这是在讨你们太子殿下欢心呢,怎么,你家夫人在家没讨好过你吗?” 冷天凌一怔,无力地看着南意欢,真没想到,她居然好意思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扔来一块泥巴,重重砸在了离南意欢几步之遥的地方,惊得她往后一退,夜竹一个健步护在身前,风妩已经飞身出去将剑尖对准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男子口中仍不停哭喊咒骂着“妖女,都是你这番邦妖女,你一来我们家就毁了,一定是你惹怒上天,将噩运带了过来…” “不要你在这假好心,妖女你去死…” “杀了这番邦妖女…” 一个人开了口,顿时一群人爬着围了过来,冲着南意欢咒骂着。 李知府吓得魂都掉了,连忙招呼着一旁的衙役将南意欢和人群隔开,连自己一把老骨头也扑了上去。 南意欢脸色蓦然一变,用眼神止住风妩欲要劈下的动作,冷眼看着眼前无比疯狂的人群。不用说,这也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目的为的就是激起民愤,将自己斩杀或逼退回国。所以,这个时候自己千万不能先动手,否则剑上沾惹了血腥,于形势会更为不利。 可是冲出去,外面围堵的人越来越多,想要离开,却也不可能,她只能佯作面色悲戚无助地站在那里。 突然,一个清冷沉静的声音自人群背后传来,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声。 “她是本殿的太子妃,不是番邦妖女。” 众人回首,只见一个仿若画中仙人般的俊美男子自后方缓缓而来,一袭明紫衣袍衬得贵气无比,姿容似积聚天地光华般耀世绽放,他们何曾见过如此风华无双的男子,不由自主地散成两列,任他自由进入。 冷天凌微怔后跪地,口中喊道“参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这才看清这紫衣男子万丈光芒身后的那一溜整齐肃然的仪驾车队,一个个跟着伏地跪倒,参差不齐地喊着“参见太子殿下。” 紧接着有人激动地喊道“太子殿下来了,太子殿下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人群中又有怒声响起道“可是太子殿下偏帮着妖女,是妖女给我们带来的这场祸害,我们要杀了妖女。” 南意欢按捺下心中激荡,只是安静地立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什么动作也不做,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那个本该明日才出现的男人,对周边的呼喊争吵声恍然不觉。 很快,越君行就走到了南意欢面前,看着南意欢倔强带笑的脸,弯身牵起她的手,与她并排而立,朗声道“本殿再说一遍,星染公主是本殿的太子妃,是本殿未来的妻子,绝不是番邦妖女。若有再敢出言污蔑者,杀!” ------题外话------ 感谢这两天给意欢留言的妹纸,送花送钻送票票打赏的妹纸! 预告预告,后日回京大婚喽~某人要偷香香,有眼福喽~ 哈哈~ ☆、第七十五章 民心我要,你,我更要 轻轻一声“杀”字,说的平静而果决。在场闻者个个瞪大眼睛,面上的表情不断变幻,极为丰富多彩,那眼中神色,或震惊或愤怒或恐惧! 南意欢侧身依偎过去,低低道“你这又是何必,为我失了民心。”可惜这姿势在外人看来,却是星染公主在撒娇了。 越君行目光灼灼地看着南意欢,握住南意欢的手微微用力,轻声道“民心,我要,你,我更要!” 南意欢笑容僵硬,这个男人,从何时开始,一改常态,变得如此强势而热情了。 以前这些话,他即便心里想着,也从未说出口。 越君行牵着南意欢人群中迈了几步,声音薄怒道“泥洪爆发,此乃多日暴雨所致,此事北越境内多处皆有,非山阳一地之灾,与星染有何牵连。疠气流行,非鬼神所作,只是适逢酷暑,亡者身体曝晒互传所致,又与星染有何干系。我北越泱泱大国,难不成受此天灾,就非要归结到一个无辜女子之身吗?依本殿之意,星染不仅不是妖女,反而是于我北越有福有功之人。她贵为东祁公主,两国刚刚联姻,便化解了沿海两地赤贫之困,又解了西延战事之苦,此其一;她心怀善意,遇此大难,非但没有弃城而逃,反而等候在此,贴出告示安抚民心,不惜拿出所有余粮分与众人,此乃其二。此般良善女子,如何会是那妖孽之人。” 说到这里,他目光从这群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人群中冷冷扫过,冷声道“依本殿看,定是那些不喜两国联姻,企图挑起战事之狡诈诡徒存心造谣惹事。”此话一出,旁边的人左右四顾,神色也缓了下来。 李知府突然上前一步,这位五十余岁的知府虽然看起来有些迂腐,实则内心清明之人,他高声喊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本官可以为证,今日所贴告示乃是公主殿下所拟,意在宽慰城中百姓,殿下刚才还吩咐本官今夜在此空阔之地布施粥汤。”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着南意欢的眼神愈发和善起来。 越君行突然横手指向一旁的冷天凌道“这位是镇南王世子,冷世子刚从西延战事上回朝,对此事最为清楚。” 这个时候中原大陆消息传递并不发达,因此很多人可能只知道与西延起了战事,但并不知道已经结束,加上这几日在李知府抵达之前,一直是冷天凌张罗着亲兵在做救援事务,因此,大家对他也都熟识,也都紧张地盯着冷天凌,听他如何说。 冷天凌见此情状,也颔首道“自两国联姻后,西延战事已停,解救我万千百姓脱离战事之苦,此乃星染公主之功。” 人群里顿时没了声音,片刻后,所有人跪地请罪。 南意欢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瞬间逆转的形势,见越君行眼神坚定温润地看着自己,轻轻扬起瑰丽的唇角,破涕笑道“星染既然嫁入北越,那北越便是星染的家,在场众人都是星染的家人,本殿对家人只会守护,不会伤害,请起吧。” 百姓们悉悉索索地站起身来,遥遥看着那虽然身姿娇艳妩媚却神情坚毅的女子,只觉刚才自己那些恶毒的想法实在亵渎天人,待低头想要寻找带头叱责闹事人时,却发现早已没了踪影,纷纷恍然是上了当了。 越君行见情势稳定后,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缓缓道“刚才本殿一路过来,已经看到沿途惨状,李知府前期处置得当,待本殿回京后自会禀告圣上以示嘉奖。今传本太子令,一则将尚未染病者进行集中观察,五日后无恙者送往邻城安置;二则急令周边各郡医者在朝中御医赶来之前,抓紧研制救治之法;三则所有因病辞世者,尸骸迅速掩埋,不得停留;四则此次大灾后所有遗孤,一律由朔方官府负责安置,不得令一人流离失所。至于粮草一事,本殿已从广济筹集一批,明日即可抵达 。 一席话条理分明,掷地有声,众人一听有御医赶来,有粮食,还有官府负责安置后续生活,一个个脸上阴霾扫去,高声欢呼。 李知府见状也赶紧招呼着衙役将围拥着的人散了开去,越君行从广济带来了一队人马也开始加入了刚才越君行所说的事务中去,冷天凌也寻了个理由退了下去。 偌大的空旷街道上只余下了越君行和南意欢,越君行牵着南意欢的手往一旁的马车走去,温声道“折腾了半响,回去休息吧。” 南意欢怔怔地望着他,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挣脱,只得温顺地随着他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宽敞华丽,果然是一国太子该有的仪制,南意欢稍微用力将手抽回,可是看着越君行怅然若失的样子,心中又有些不忍,只问“你的仪驾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越君行默然道“我来那日听风妩说了你路上被人辱骂一事,便知有人在背后故意唆使,既然对方有此意图,又岂会那么容易便罢手。流言最是伤人,若我不以太子身份出面替你澄清压制,只怕传言会愈演愈烈,所以我急令风倾疾速赶来,幸好来得急。” “妖女。。。流言”南意欢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走到今天这一步,命都可弃,又何惧流言伤人。世人愚昧,在他们眼里女子容貌美艳则为妖,否则又岂会轻易被蛊惑,岂不知,真正成妖的却是人心吗。” 越君行看着眼前这个女子那似是而非的面容,那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都遮掩不住的从骨子里散发的疏离寂寞,世人所见只是她那被巫术改变过后愈加娇艳的容颜,却不知于无人处,那绝美的轮廓下拥有的却是一颗如幽谷雪兰般的内心。 “这次看起来不像是越君离或者是老皇帝所为!” 南意欢的话打断了越君行的思绪,他收回视线,敛眸道“应该是西延之人,父皇和大哥他们正想着借两郡通商之事笼络势力,此时污你名声,使得两国闹翻,对他来说百害无益。” “燕惊鸿。。。”南意欢低声念着,脑中回想起那个风流肆意的男子,往事种种,似近又远,那一幕幕血腥近在眼前,却又好似远在天边。 越君行见南意欢神思迷离,默默伸手撩开车帘,让凉意进来吹散这一室的沉闷。 经此一事,在山阳期间诸人格外注意饮食安全,接下来几日,时常能在山阳县城各个角落看见两人的身影,朝中赶来的御医也已经研制出解救之法,疫情暂时得到控制。同时宗帝也派出了户部尚书葛景山作为钦差大臣来此接手此事,因此第五日,越君行便张罗着启程返京,此时已是九月初,路上还需四、五日行程,正好可赶上初八大婚。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42 br/&gt;   夜竹也收到东祁国内来信,说是新嫁妆及陪嫁人员已抵达朔方,可以在大婚前赶至。 南意欢点点头,过了片刻,夜竹又掏出一份,犹豫着递了过来,低声道“这是夜青传来的。” 夜青是南秦君欢楼的主事,也是夜阁在南秦的联络之地。 ------题外话------ 昨天的涨收真是让某夜异常异常惊喜,谢谢所有支持某夜的妹纸,么么哒~ 虽然收藏还差3才满700,不过没关系,今天晚上18:55分时,二更送上哈~ 今晚大婚、大婚喽~ ☆、第七十六章 新人誓约,百年不分。(二更) 南意欢接过,拆开看来,只见上面只有两句话,第一句是“五妃已入宫”,第二句是“贵妃有孕二月”,看完后,南意欢随手扔还给夜竹,嗤笑道“犹豫什么,怕我承受不起吗?便是他再娶上百妃,生上十子,又与我何干?” 夜竹脸一红,然后抬头正色道“属下愚昧。” 南意欢伸手揉揉微微酸胀的眉心,这几日她也实在累的够呛,夜竹见她不想再多言,便熄灯掩门,出去了。 莆一出门,看见越君行侧立在门口,也不知是来了多久,夜竹正欲出口询问,却被越君行挥手打断,夜竹只能怔怔地看着他默然转身离去。 第二日一早,得知太子和未来太子妃也是今日要启程返京大婚,山阳县未感染病症的百姓一个个自发地早早候在街角,待看见两人仪驾出来,轰地跪倒一地,磕头叩谢太子和太子妃的恩情。 因为大婚时日紧张,两人仪驾日夜兼程,终于赶在九月初六日傍晚抵达了北越京都。 越君邪早早地候在了城门处,看见两人仪驾迎了上去,这么些年,因着越君行基本不出府门的缘故,两人也谈不上有何交情,但是,越君邪仍是按照参见太子的礼制行了个大礼,然后笑道“父皇接到传报,知道太子二哥今日抵京,特命臣弟在此恭迎。 越君行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神色淡淡道“有劳三弟。” 南意欢也吩咐夜竹将马车赶了上来,撩起车帘,眉眼弯弯笑道“晋王殿下,好久不见。” 越君邪看着南意欢那一抹倾城笑意自她唇角散开,咧嘴笑道“公主殿下路上受惊,父皇口谕请公主先入行宫休憩,明日会有宫中嬷嬷前往行宫中与公主对接大婚仪程。” “好,有劳!” 越君邪又转头看向越君行,继续道“父皇还说二哥这一路旅途辛劳,明日就不必入宫,且在府中好生休憩,将养身体准备后日大婚即可。” “如此,便请三弟代孤多谢父皇体惜”,话落,越君行对着并排齐行的南意欢,语气熟稔道“如此,你便请先入行宫吧,后日一早我去接你。” 南意欢红着脸点点头,越君行放下帘幕,马车缓缓入城而去。 自己这次与越君行在山阳的所有作为,包括越君行对自己的维护之意早已传入京都,南意欢本想着越君邪会否与自己再聊上几句,毕竟从上次宗帝赐婚后,两人便再也没有细细交谈过,但越君邪只将南意欢送到了行宫门口,便告辞离去了。 行宫李总管已早早地候在了门口,神色恭敬地将南意欢搀扶下马车上次来的时候她只是来此小住的异国公主,而今日,她却已将是整个北越皇朝未来的女主人。 一路疾赶,南意欢浑身酸疼不已,洗漱过后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午后,礼部和宫里来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嬷嬷与东祁送婚史宗俊等商议明日大婚细节。南意欢闲的无事,倚在碧池旁拿着鱼食喂着鱼儿,一边听风妩说东祁新遣的嫁妆车队也抵达了京城,正好能赶上明日大婚。 “这次大婚,南秦和西延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南秦来的是威武将军刘辰,西延没有来人。” 南意欢将手上剩的鱼食全部洒入池里,引的那些鱼儿一个个聚了过来,争相抢食,接过风妩抵递来的帕子擦擦手,轻笑道“想不到燕惊鸿那个家伙,心眼如此之小,不过输了一仗,竟然连个贺礼都不出了。” 风妩静静听着,一时也不明白为什么南意欢好像看起来和燕惊鸿很相熟的样子。 晚上,夜竹回来后,南意欢暗暗吩咐夜竹找人跟好刘辰,有关刘辰在北越期间的一言一行都详详细细记录了来回禀,特别是他和越君离之间有无异动。之所以白日没有吩咐风妩是因为暂时有关私下对付越君离的事情,她还不想交代风妩去办。 大婚当日,南意欢坐在床头,面色平静地看着满室耀眼的红和忙碌的侍女嬷嬷,恍似那雀跃待嫁的心情仍在昨日,可谁曾想到,不过短短一年光景,她竟又再嫁一回,只是相较于去年大婚前她兴奋的整夜未眠,这次却睡的极为踏实。 行宫里早已一派花灯锦绣,所有曲径廊道、亭台楼阁都挂满了红绸,到处是艳粉浮金的喜字和如意纹路,随着手提红灯笼侍女成对入场 ,南意欢用手捋顺凤冠上的珍珠串,娇红似火的红盖头缓缓落下,任由夜竹搀扶着自己,一步步走出房门。 马车在宫里停住下轿后,在漫天的鼓乐与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南意欢只觉右手被一双微带凉意的手轻轻握住,由他引领,一步步踩着红地毡走过无数的台阶,四周情景她看不分明,只能垂首看见自己如行云流水般地喜服裙摆一起一浮,轻轻滑动。 “奉天之作,承地之合,顺父母之意,从新人之意,今结为夫妻,新人誓约,百年不分!”礼官声音洪亮绵长,在高远的天空悠悠回荡。南意欢静静听着,藏在喜帕下的容颜微微露出苦涩之意。 新人誓约,百年不分! 去年,她十五岁时,却已若看透这人生五十年。 世间如情爱这般奢侈东西,她怎还配拥有。 三拜过后,乐声响,礼成。 洞房内,红烛熠熠,越君行看着眼前女子,一身霞帔红衣愈发衬的垂手明如玉,皓腕凝霜雪,他微颤着手接过喜嬷嬷递来的如意秤杆,心怀忐忑地揭开喜帕,映入眼帘的是南意欢那泛着红晕的娇美脸庞,妩媚动人。 眼前女子,嘴角带着甜美幸福的笑容,那么安静,温柔似水。可是,他知道,大婚于她是一场不可磨灭的痛,那种痛,深入骨髓,短短一年光景,以这样的方式让她重新再经历一次,不亚于将原本渐已愈合的伤口再重重钝开,渗出心头血。 一旁的嬷嬷手上端着酒樽,喜道“请太子与太子妃殿下共饮交杯。” 越君行恍若未闻,也不管旁边还有诸多嬷嬷宫女在场,自顾上前,伸出手将南意欢头上那金光璀璨的凤冠取了下来,方才伸手拉她起身。 南意欢顺从地任越君行动作着,眼神却定定地看向嬷嬷手捧的那琉璃盏,盏中琥珀色酒液摇曳,去年,就在饮下这杯酒后,自己失去了知觉,进而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国。 似是感受到南意欢的异样,越君行握着南意欢的手微微用力,身体不自觉靠过来一点,希望能给予她些微暖意。 南意欢察觉后敛回心神,指尖轻点他掌心,以示自己无碍。 片刻后,她娇涩地上前,接过那盏琉璃,与越君行手臂相环,昂首闭目缓缓饮下,那么近的距离,连彼此呼吸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觉得,一切有些不同了。 喜娘笑着让人将杯盏收了下去,又端来一个翡翠盘,上面端端正正放了一把绑有红色彩球的龙凤剪刀和一个绑有红丝带的红色香囊,笑赞道“交丝结龙凤 ,一寸同心缕”,请太子和太子妃娘娘取一缕头发绾作同心结。 南意欢伸手就要去取,忽听得越君行吩咐道“嬷嬷先退下吧,东西放这就行。” ------题外话------ 嘿嘿,大婚喽~不过想看男主脱衣服,还得明天啦~ 果然,收藏这个东西,就是一天让人欢喜,一天让人忧啊 不过,有比没有好,所以,某夜也很满足啦,么么。 ☆、第七十七章 我就是妖,专为勾你而来 喜嬷嬷笑容一僵,可是不待她开口,越君行又对屋里站着的其她人道“你们也都下去吧,这个同心结孤和太子妃自己结就好。” 南意欢缓缓收回手,对着夜竹点点头,夜竹和风妩便一起上前,拉着喜嬷嬷道“嬷嬷一天也辛苦了,不如下去一起吃个酒吧”,说完还塞上一个厚厚的红封。 喜嬷嬷笑着将红封接下,本还想再多言两句,可见越君行背对自己与南意欢深情相望偶偶私语不理人的样子,只得行礼退下了。 一时,房间里人退的干干净净,空气中静的能清晰地听见红烛悄然绽放的劈啪声。 红烛昏罗帐,大红鸾凤床,富贵鸳鸯枕,精致并蒂莲。突然的安静让南意欢心中滋味万千,时隔一年,她又再次嫁人了,刚才所有人都称呼她为太子妃,从现在起,她就正式嫁入北越,成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名义上妻子了。 这是南意欢第一次见越君行身穿黑色和明紫之外的衣服,只见他同样一袭锦红华服,显得愈发清朗高贵,目光柔和温暖地看着自己。 许是气氛实在过于安静,南意欢假装微微晃动脑袋,揉着酸胀的脖颈,问道“你这是何意?怎不让嬷嬷将仪式走完。” 越君行将红绸香囊从盘中取下,修长的手指轻抚,哑声道“这是北越独有的大婚习俗,两缕青丝伴红线,一结谱写半生缘。同心结,求的是同心而结。 南意欢心中咯噔一下,只得佯若无事般笑道”不结也成,反正我们也是假成亲,这个结,就等到以后你找到喜欢的姑娘,娶她时再结吧。“ 越君行手指顿住,他将香囊收好,在桌边坐下,向南意欢招手道,声音轻柔道”饿了一天,过来吃点东西吧。“ 南意欢听话地走了过来,坐下,除了那杯交杯酒外,她这一日滴水未进,确实又渴又饿,正好看见桌上有杯茶水,她拿起来便饮,疑道”你不用去前殿见客吗,今日府上来了那么多人?“ 越君行眼角扫了眼南意欢端在手中的茶水,默默给自己又重新甄了一杯,然后拣了块枣泥糕放在南意欢碗里”父皇怕我过于劳累,特意下旨免我前去招待,现在前殿有大哥和三弟,我便在这陪你吧。“ 南意欢也着实饿了,三两口吞了下去,可能是觉得不用顾忌越君行的身份,所以她在他面前,也懒得去装高贵得体。她原以为以越君行的性子应该会数落她两句或者是蹙眉,可是,从头到尾,越君行都只是笑意莹然地看着她,不时还给她倒水,提醒她稍微慢点。 良久,等两人都吃的差不多时,越君行推唤了风妩过来伺候两人分别洗漱。随后风妩离去时将院门掩上,将前殿那络绎不绝的喧嚣声隔绝在外。 风柔月明,暗香缭绕,恍惚出一室暧昧迷离。 南意欢将头上的发簪轻轻地取下,黑发如流水一样倾泻下来,只着一身火红单衣,从屏风后转身出来。越君行靠窗卷帘而坐,身边还铺着一床薄被,显然是打算在榻上将就一宿。 越君行收回失神的目光,突然回头往屋外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快速掠到南意欢身边,柔声道”公主,夜深了,不如早早安寝吧。“ 南意欢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可随后她就反应过来了,脚步走动随着越君行慢慢往鸾凤床挪去,南意欢先坐了上去,口中还配合地娇笑道”夫君不是应该直呼星染其名吗?怎么还公主公主的叫,岂不生份“。 一声夫君唤的越君行放下惟帐的手微颤,随后他也去靴躲进了床榻上,然后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扔到了床下,眼神示意南意欢也扔点什么出去。 南意欢羞红了脸,她本来身上穿的就是单衣,再脱可就剩肚兜了,不禁咬牙低声问道”来人是谁,你的人怎么没守在外面?“ 越君行冲着门外高声支吾了句”好,以后为夫就唤你星染“,然后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应该是父皇的人,这两日风痕探到安天的人总在暗地里查我俩的关系,恐是生疑了,所以今夜派人来听真假,我事先吩咐过风寂,若是他们来了不必阻拦。既然他疑心了,那自然要让他解了疑去。“ ”可是。“南意欢懊恼道”你早说啊,早说我就多穿几件了,现在这样。这样。“ 帷帐里,朦胧的灯影下,他只瞧见美人一袭红衣,若一簇绝色花,临水绽放,一圈圈荡漾在心海,直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43 要将他眼眸灼烧。他侧身扭头,闭眼闷声道”我不看,你脱吧。“ 南意欢看着他闭上的眼睛,掀开床帘一角往外探了探,只得狠下心将外衣脱了,扔到床榻下,口中惊呼道”哎呀,我的衣服“,然后快速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将头也紧紧埋了进去。 越君行感应到她的动作,方才缓缓睁开眼,看见她将自己包裹的那么严实,勾了勾唇角无奈道”你这样会将自己闷坏的。 天气初秋仍然酷热,南意欢在里面确实也闷的不行,只得将被子往外掀了掀,露出一张粉嫣双颊、娇羞不甚的脸,眸樱秋水般望着越君行。 越君行顿时只觉一缕似兰如麝的香气悠悠袭来,眼前全是她纤长白腻的颈项和莲藕似的小臂,还有那丝丝浮动的发尾在枕上铺陈开来。 瞬息,丢了心魂!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如失了心神般俯身上前,扶住她的肩,盈一手滑腻,软玉温香,低声道:“星染…星染。你果真是个妖女。” 声音压抑而痛苦。 南意欢绷紧身体,一颗心砰砰直跳,只当他仍在做戏,乖乖任他抱着,淡淡药香弥漫鼻间,他的身体火热异常,连指尖都没了以往的凉意,一股暖融融的情意袅袅弥散在周身,她知道这个外表冷漠的男子,其实有着比任何人都温软的心,她知道聪明如他,不会看不出自己的努力拒绝。 可是莫名地,她有些贪恋这个坚实的臂弯了,有种不想推开的冲动,颤抖的双手不自觉欢上越君行的腰身,呢喃说道“我就是妖,不过描画了女人皮囊,来这繁华世间,专为勾你而来”。 越君行身体瞬间僵硬,浑身腻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良久,良久! 烛火明丽,一层层光晕散开,涟漪般徐徐延绵。越君行缓缓起身,坐直身体,朝外看了一眼,沉声道“你睡吧,我去软榻上。” 南意欢愣道“人走了吗?” “嗯,走了。” “吁…。”南意欢重重松了口气,看着越君行翻身下床,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滴地失去。 然后,她听到了越君行睡到软榻上的声音,过了一会,又传来阵阵均匀的呼吸声,原本毫无睡意的南意欢静静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脑中尽是他幽暗的黑眸,还有紧紧锁住自己纤弱身子的臂膀,直至最后渐渐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从窗外射进来的第一束光线报道着人间的黎明,碧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南意欢醒来时发现越君行身着单衣,手捧书本靠床而坐,眼底下有着淡淡的乌青,她的最后一丝困意被拂醒,惊坐起来,慌乱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恍然想昨夜越君行下床后她已经将单衣重新穿上了,不由呐呐道“你怎么在这?” 越君行浅笑,放下手中书本,从枕旁取了个东西放在手中,拉着南意欢一起躺进了被子里,然后冲着屋外唤道“进来吧。” PS:题外写不下,放这里写两句哈:洞房了哦,脱衣服了哦,可惜木有亲亲啊亲亲,其实我也好想让他们亲亲哦,最好小君君把小欢欢一口吃掉啊~呃~会有滴会有滴! ------题外话------ 今天的题外留给一个对于某夜来说有着雪中送炭般情意的妹纸。 《绝嫁病公子》卿汀月 一觉醒来的顾九,看着悬梁的白绫一身嫁衣的自己,昏了,穿了! 一场被人设计的错嫁,顾九代替与长安阴氏有婚约的侯府嫡女嫁给阴氏遗孤。 他是痼疾缠身,三餐离不开药,稍不留神就会晕厥了事,甚至把棺材就摆在自家大堂前的罪臣之子。 那一日 喜堂上,他薄唇微扬,唯唯诺诺间世人却不见他凤眸阴蛰:终有一日他会亲手颠覆这一切! 那一夜,喜帕被挑起。 “娘子,真美。” “夫君,也不差。” 彼时,她看他脸色苍白如纸,却是步履轻盈;他看她身子柔若无骨,却是能挑能扛。 彼时,他们都是别人刀下之鱼肉等候他人宰割,他们都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忍无可忍便也无需再忍。 ☆、第七十八章 情不知所起,非人力所为 “是”。屋外传来一声回答,紧接着鱼贯而入好些侍女嬷嬷,领头的是一个陌生中年嬷嬷,夜竹和风妩过来伺候两人起身,那中年嬷嬷则亲自前去整理床铺,然后将裹在被子里的一块白绢揣在了袖兜里,南意欢不经意瞥了一眼,待看清那上面一抹红后,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转身抢过夜竹手中的面巾,敷到脸上净起面来。 不用说,今早越君行往被子里放的肯定就是这个东西了。 因着两人今天要进宫去觐见宗帝,越君行仍是穿了一件红色锦袍,虽然昨日夜间南意欢也见到了他穿喜服,但烛火下看的总不如今日这般惊艳。 南意欢也是一身火红紧身窄裙,腰间缀满叮当作响的环佩,自从上次大婚后,她的衣物基本都是红色为主,那殷红似血的红,妖冶妩媚的红,无一刻不在提醒着她不堪入眼的过往。 简单用过早膳后,两人乘了马车入宫,南意欢发现马车里有着淡淡熏碳的痕迹,不由皱眉问道“你的病还是如此畏寒吗,怎么昨日夜间房里没见你熏碳?” “怕你觉得房内闷热”,越君行眼底泛起温和的笑,今早这个小女人害羞的动作被他瞧的分明。只是若非不得已,他才不想刺破自己手臂呢。 “可那以后呢,总不能你每日都这么熬吧,现在你父皇盯的这么紧,我们也没可能分房睡。” “无妨,我的身体近些年已经好多了,只是暂时无法根治而已”。想了想,他又笑道“放心,在帮你达成心意前,死不了!” 南意欢面色赫然,忍不住低声道“别老提死不死的”,她想起临走时沈星辰所说的言语,不由好奇问道“你的病是从生下就有吗?” “嗯”越君行含糊应道。 南意欢柳眉轻簇“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大夫知道根治之法吗,连你师傅清云长老也不知吗?” “不知。”越君行对南意欢知道他是清云长老的徒弟一点也不奇怪,只黯然道“师傅只说若是母后在世,也许还有办法,可惜,母后十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想起与风族有关的东祁皇族男子活不过四十的谜团,南意欢装作随意问道“那你知道风族隐身之地在哪吗,也许你娘的族人会知道如何根治呢?” “母后当年执意要嫁入皇家之时就已被逐出风族,她去世的突然,我年纪尚小,因此她未曾告诉过我。” 南意欢见越君行对风族情况也不了解,不禁心下有些失望,抱着一丝希望她又问道“你的风凛卫不是你母后留给你的吗,他们应该也是风族后人吧?” 越君行点点头“她们是母后去世后第二年主动来寻我的,带着风族族长的信,信中言明他们今后会一直跟随我,但是只一条,便是我们终生都不可再回风族。” “阿…”南意欢没有想到情况居然是这样,如果没有办法回风族的话,那她想要寻找解救禁制之法的话就只能先从北越皇室里下手了。 不觉间,马车已经驶入了皇城,今日天气极好,南意欢抬头望一眼高阔苍穹,温顺地与越君行相携着下了马车,往宗帝所在的玉麟殿而去。 昨日全天南意欢都是披着红盖头,因此只闻宗帝其声,今日她才再次见到宗帝的面容,时隔三月,宗帝仍如上次那样面目和善,满目喜色。 南意欢拉着越君行跪拜下来,盈盈一笑若春梅绽雪“星染见过父皇!” 宗帝笑呵呵地让安天扶了两人起来,笑道“朕终于听见公主这一声父皇了,煞是好听,快坐快坐。” 南意欢拉着越君行起身在一旁坐下,嗔道“父皇还是直接称呼星染名字吧,星染既然已经嫁入北越,就是父皇的儿媳,而不是东祁公主啦。” 宗帝哈哈大笑道“对,对,对,是朕的不是,是朕的不是…” 南意欢趁势撒娇道“父皇若是喜欢,那星染今后就天天来缠着父皇,就怕父皇听腻歪了。” 宗帝笑的意味深长,“天天跟着朕这个老头子,就怕公主舍不得吧,朕可是听说了,公主在山阳为了等行儿,可是连疫症都不惧的。” 见宗帝提山阳之事,南意欢眼角泛红,心有余悸道“父皇你是不知道当日有多险,若非我国迎亲使宗俊大人耳力异于常人,全力护着星染连夜逃出,只怕星染早就葬身泥底了”,说完她幽怨地看着越君行道“星染也差一点就见不着夫君了。” 越君行伸手轻拍她手臂,淡笑道“一切都已过去。” “朕知道星染你此行受了委屈,你皇兄也已来信跟我提及此事,镇南王世子冷天凌护佑不利,朕已经将贬入朔方州府,不将山阳县城给朕管好喽,不许回来。” 南意欢忍下心中嘲笑,面上叹息道“皇兄主要是疼惜星染,其实这一路上冷世子对星染倒是关爱有加,泥流此等天灾,却也实非人力可为,实在也怪不到冷世子身上,星染恳请父皇还是莫要怪罪与他为好。” 宗帝挥挥手道“不管天灾还是人祸,他既然护佑不利,理当受罚,你不用替他求情。”然后又关切问越君行道“行儿你最近身体如何,朕听说你前些日子赶路赶的急,身体可还吃的消?” 越君行淡笑道“多谢父皇关心,星染从东祁请来一名巫医,又带来一份治愈寒毒的秘方,如今儿臣身体已渐渐好转。” 宗帝眯眼看着越君行玩味笑道“那就好。朕原本还担心,之前给你多次赐婚你都拒绝,而且你与星染又曾闹过矛盾,所以当日星染在大殿之上提出要嫁与你,朕心里可真是替星染捏了把冷汗啊。如今看你们二人如今恩爱有加,朕心里也甚是安慰。” 南意欢嘴角噙笑地望着越君行,老皇帝这还是在试探他们之前是否认识了,不由得想看他怎样回答。 越君行不慌不忙,薄唇含笑,温柔地看了南意欢一眼,然后向宗帝笑道“情之一字,便在于不知所起,非人力所能为,想必父皇当年与母后之间也是如此。” 宗帝听到越君行提起风皇后嘴角笑容微僵,再看向南意欢,发现她正痴傻的看着越君行,眼眸轻弯,里面闪烁着明媚满足的笑意,不由叹道“行儿所说极是,可惜朕与你母后间缘分太短,她早早去了,留朕一人苟活于世,受那相思之苦。” 越君行忽然从椅上起身,捂嘴咳了几声,跪地正色道“父皇,儿臣想带星染去风露宫中拜见母后,好让母后见见星染,不知可否?” ------题外话------ 今早还没起床就接到电话说明天要加班,顿时觉得这人生是要有多悲催~ 简直惨无人道啊有木有~ ☆、第七十九章 绝代佳人 一去不返(二更) 宗帝目光幽幽,盯着下首两人看了半响后终于开口道“去吧,带星染去给你母后见见。” “谢父皇”越君行从地上起来,转身牵着南意欢的手,共同退了出来。 南意欢按捺下满心狐疑,只静静与他相携走在宫中鹅卵石子路上,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顾淑妃和越无双。 越君行是太子,因此两人新婚第一天并不需要去后宫觐见云贵妃和顾淑妃,越无双看见南意欢,兴奋地飞奔上来,拉着南意欢的手笑道“星染姐姐,总算见到你了,我知道你今日进宫,就拉着母妃在这里等你,可是父皇怎么留你们说了那么久啊?” “无双,快放开你公主嫂嫂,你太子哥哥也在,这样成何体统”顾淑妃虽是斥责,但却声音轻柔。 越君行生性清冷,与这些弟弟妹妹间本就交往极少,因此越无双听话地略略后退施礼低声唤道“无双见过太子哥哥。” 越君行淡淡应了声,向顾淑妃点头示意道“见过淑母妃”。 顾淑妃连忙侧身,躲过这一礼,温和笑道“大婚那日人多,还未曾好好恭喜太子和太子妃殿下,无双被我宠溺坏了,还请太子妃莫要见怪。” 越无双在一旁听着跺脚不依道“母妃,星染姐姐才不是这样的呢。”然后又上前拉着南意欢的手臂轻摇,低低道“星染姐姐,虽然你不是嫁给我三哥哥,但是没关系,你做我二嫂嫂也行,以后我可以去太子哥哥府上找你玩么?”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44 r/&gt;   “无双。。。”顾淑妃急急喝住,尴尬地朝南意欢笑笑,又见越君行独自站在几步之外,面色如常才暗松了口气。 南意欢不以为意地笑笑,这才仔细打量起顾淑妃来,只见她一袭青云宫装,简单梳个莺丝髻,令人倍感高贵素雅。这位女子也算是开了北越皇朝后宫嫔妃晋级之先河,从区区一介浣衣坊宫女开始,在元后离世那年忽然受到宗帝宠爱,一时风头无双,虽说如今宗帝更为偏爱貌美的年轻妃嫔,但对她也仍有几分恩宠。 十几年来,在云贵妃和云氏一族强有力的手腕下,她仍能存活至今,且育有一子一女,不得不说还是有几分活命自保的本事,或许,从越君邪对皇位的淡然和退让便也能窥之一二。 “当然可以”,南意欢含笑地看着越无双那天真纯洁的面庞,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如此无邪的笑容,那是多年被人宠溺后才会有的心性。 “星染姐姐你们要去哪啊,出宫吗?” “不是,我们要去风露宫,去祭拜母后。” “父皇不是一直不许人去风露宫吗”越无双奇怪地问道。 顾淑妃一听风露宫三个字面色发白,随后一手搂着无双浅笑道“那我们就先回宫吧,就不耽误太子和太子妃前去祭拜皇后了。” 越无双见状只得无奈道“好吧,星染姐姐你们先去吧,改日我去看你啊。” 南意欢点点头,跟顾淑妃告别后与越君行相携着离开。 风露宫坐落在后宫偏东之侧,守门太监早就得了宗帝的旨意,看见两人前来立即打开宫门,请两人入内。风露宫从外面看起来只是普通一个宫苑,里面也很普通,院里一株高大的落叶梧桐树,树旁生长着枝叶婆娑的秋桂,很难让人想象这里是北越一国皇后所住之地,且院子久无人居,梧桐树上还落有几只栖鸦。 越君行看出南意欢心里的疑问,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苍老的树干“母后自幼在山中长大,不喜宫中华丽奢侈,因此才在宫里择了这一素净僻静之处而居。” “你母后倒是个出尘之人。”南意欢赞道,视线扫过秋日凉风吹动的檐下那盏古灯,不难看出曾经住在这里的是一个何等清澈明净的女子。 你小时候都住在这里吗?” “嗯,五岁之前都住在这里,后来母后去世,父皇便让我迁了出去,将这里封了起来,除他之外不准人再进来。” “你母后怎么去世的?”南意欢好奇问道,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宗帝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深情的人,只怕着风皇后无比宠爱的背后,也有着几多冷暖吧。 “父皇说是病死的,母后那年生了场大病,然后一病不起就去了。” “你信吗”纵是不忍,她还是开了口。 越君行深邃眼底闪过一瞬即逝的痛,“不信又如何”?他拉着南意欢的手,径直进了里屋,里屋正中悬着一张美人图,图中几枝桃杏,一树荼蘼,池中莲花徐徐舒展绽放,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盈盈立在莲花池边。 越君行端端正正跪下,朝着画中女子磕了三个响头,低声道“母后,儿臣来看你了。儿臣成亲了,今日特意带了星染来看你。” 秋初刺目的阳光中,一个红色身影逆光而来,修长的影子落在白玉地板上,映出一道孤独而绝美的清影。虽然明知两人是假成亲,可是南意欢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在一旁也跪了下来,唤了声“母后”,同样磕了三个头。 越君行瞧一眼身旁的南意欢,眼中有着抑制不住的欣喜,他扶了南意欢起身,随手拿起一件仍折叠好放在床头的衣袍,幽幽道“我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母后自己亲手做的。” 随着越君行温和的目光,南意欢似乎瞧见在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用柔情给自己儿子的衣裳缝制纽扣,在清风徐徐间玩耍识字。日子如流水倏然而过,回首故园芳菲,雏燕呢喃,走过浮世光年,岁岁春景依旧,只是那位绝代佳人,已一去不返? 可能是这里常年无人居住,室内有些阴寒,越君行又忍不住急急咳了起来。 南意欢见他咳的难受,可是风寂并没有跟过来,不禁上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问道“你的药呢,药放哪了?” 越君行忍住咳,摇摇头道“我没事,不用吃药了。” 看着他因用力而微微涨红的脸,南意欢追问道“不吃真的没事吗?” 越君行无奈笑道“这药治标不治本,服的越多只会让我越依赖而已,不吃也罢,母后也见过了,我们回去吧。” 南意欢只得扶着她往门外走去,听着他时不时传来的咳声,蹙眉道“要不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寻医生再看看你的病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找找风族所在之地,去求求他们,他们既然能派风寂他们来保护你,自然也是对你有亲情之念,说不定会肯救你的。” 越君行说的云淡风轻道“没有用的,五年前,风寂去求过一次,可他们拒绝了。” ------题外话------ 感谢最近喜欢和收藏某夜文的妹纸 感谢最近给某夜送花花钻钻票票的妹纸 心情超级鸡冻~ 可是,为毛,明天要加班,为毛明天要加班,为毛后天要上班,为毛大后天、大大后天也要上班哇~ ☆、第八十章 跟着女主人有肉吃 看着越君行有些苍白的脸,南意欢突然特别想能帮他治好病,于是说道“你让我带来的巫医看看,好不好。” “再说吧”越君行轻嗯了一声,但南意欢能看出他似已对此不报希望。 走了两步,越君行突然停住,看着南意欢澄净的眼睛道“我刚才在心里和母后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南意欢正在想着他的病的时候,蓦地抬首问道。 越君行明眸幽深,声音黯哑“我跟母后说,娶了你,我很欢喜。” 南意欢轰的一下得脸涨的通红,她气息不稳地干笑了两声,逃也似奔出了门,临了奔了两步,想起宗帝人还兽在门口,只得又停下脚步,回首恼道“越君行,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们的合作就到底为止”。 “噢,好”越君行浅笑,只是微笑的眼神里露出的却是丝丝惆怅与伤感。 随后,两人出宫回了府,越君行被风痕请去处理一些事务,风倾则陪着南意欢在府中闲逛,看着那满院子奇奇怪怪的东西,南意欢只觉得无比碍眼,于是左指右点,吩咐风倾全部拔掉,然后列了个清单让风倾去买。 风倾也早就看这些东西不顺眼了,只是碍于几年前府里拔了一次,宗帝又命人挪种了以后,府里人便再也不敢动了。所以这次南意欢吩咐下来,风倾等人乐的直蹦,屁颠颠地赶紧找了风凛卫的杀手来拿着砍人的剑上去就一顿乱劈。 一边还谄媚地跟在南意欢的屁股后面献殷勤,谁不知这是主子的心头肉,现在不抓紧时间讨好,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不。他还记得当日风寂从暗室里出来时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只因为他不小心放了个想爬床的女人进去,就被主子整治的那么惨。 所以,跟着女主人走,有肉吃。 “请问太子妃还有别的吩咐吗”某个无耻的男人继续猫腰凑着脸上来笑嘻嘻地问道。 南意欢斜睨了风倾一眼,忍下心中笑意蹙眉道“怎么越君行的风凛卫一个个都跟个软骨头似的,这样的人还能用吗?” 一句话饶是风倾再厚颜也不禁喷出一口老血,可是又不敢发作,正好看见一个明紫的衣角出现在门后,苦着脸小跑过去,站在来人身后,哀怨的小眼神看着南意欢又看看自家主子。 “还杵在这做什么,真的骨头软的走不动路了吗?”男主子也闲闲地发了话。 “走的动,走得动”风倾再次忍下胸口想喷涌而出的血气,灰溜溜地跑了。 南意欢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噗嗤一下笑出声,随后招手示意越君行一起在亭间坐下,风妩送了一壶青梅煮的清茶过来,南意欢收了笑意,轻尝一口后正色道“这次南秦来的是威武将军刘辰,你知道吧?” “嗯,我见过,他最近暗地里和大哥似乎走的很近。” 南意欢放下杯子,讶道“你知道?你也在查他?” “不光是他,最近南秦的所有相关的人风痕都在查,这是刚才风痕给我的,你看看”,越君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南意欢。 南意欢接过来一看,凤目一沉,绝色的脸上露出杀气,她看向越君行,冷然道“这个人手上沾满了我南氏一族的血,既然他这次主动自己找来了,那就干脆让他把命也留下吧。” “你打算怎么办”越君行问。 南意欢想了想,低声说了两句,越君行点点头,又唤来风痕,吩咐了几句。 秋风凉意甚,南意欢看着越君行身上那层薄薄披风,起身上前将越君行手上那盏青梅茶取了下来,指尖相碰,两人惧是心神微荡,她清了清嗓子道“凉茶少用些,外面风大,你这破身子骨还是回屋去吧”。 越君行收回手,轻轻握拳,温柔笑道“好。” 第二日,越君行早早出了府,南意欢则继续指挥着风倾在府里大兴土木,她还命人在原先的后院里挖了个水池,蓄水养清荷,这次风倾乖了很多,讲话声音也不敢撒娇了,身体也不敢凑太近了,因为,那些是他主子的福利,不是他的。 可是,昨夜回去后,他在脑中发散了下如果有一天他家那高冷的主子也做出这样的动作和表情时,打了个寒颤,没敢继续往下想,再然后是没了时间想,因为风痕拉着他念叨了一晚上,说的都是哎呀好不容易她们家小妩妩也回来了,两人可以互述衷肠了,可是,那个无良的主子下午又一脚把他踹出去了,可惜啊,可怜啊…。 看着风痕那极度欠揍的脸,本就心烦的风倾先是大吼了一句“你明天都要走了,那还不去找你家小妩妹纸去哭诉求欢求安慰,跟我这跟念经似的搞毛啊。” 一句话震的风痕立马松开了搂着风倾大腿的手。 紧接着又一个雷声震过来“哦,我忘了,某人在单相思,那个小妩妩指不定还是谁家的。” “扑通”一个黑影直直摔在地上,将地板砸了个坑。 这边,风倾还在思绪神游,忽然发现南意欢抬脚就要走了,他赶忙跟上,没走两步,突然门房来报说“镇南王府小郡主来找太子殿下,殿下出门了,不知太子妃见还是不见?” 风倾耳尖,一听冷郡主来了,腿抖了抖,一个踉跄,将旁边的花盆给碰砸到了地上。 南意欢回头,摇头叹道“还真腿软,不知道昨天晚上在哪个姑娘房里做贼?” “姑娘,老子晚上除了听一个单相思的家伙瞎念叨,哪里有时间去姑娘。即使有时间,即使有时间,老子还是个处。处。好不”,一个声音狂吼,但是仅限于胸腔之上,咽喉之下哈,他要是敢喊出来,绝对被某个无良的男人一脚被人踢飞出府。 这就是悲催的给人卖命累死累活卖脸卖笑腿软脚软还得时刻担心被人踢飞的可怜风凛卫。 南意欢看着风倾心虚慌乱的样子,大致猜出这个小郡主应该与越君行关系匪浅,才会如此,她不由得想起入府这么多日,也没见哪个女子来向她请安,心想自己虽然是个嫁太子妃,但是好歹这些女人面子上还是要走一走的吧,不然传出去岂不让外人起疑,于是她柳眉一挑,问风痕道“入府三天,怎么没见有女人来向我请安?” ------题外话------ 发现某夜的文,为毛很少有这么欢快的时候呢~ 话说写的时候真的很happy呀,这才是真实的某夜好不啦`~ 我决定了,下本一定一定要写个欢脱的妹纸~ 额~看完这个,下一章正是开始紧张刺激的打怪之旅喽,我能说后面的基本都是某夜下半夜写的吗? 因为白天杂事多,思绪容易被打断实在不适合写些群戏啊,希望看过的妹纸们赏脸给个评评或者给个收藏呗~ ps:打怪之后,就放意欢妹纸和君行葛各去恋爱哈~ ☆、第八十一章 浑身上下白白净净滴夫君 “啊…”风倾瞪大双眼,哭丧着脸回道“太子妃难道不知,咱们府里除了几个厨房的老嬷嬷和风妩外,没有女人吗?” “啊。没有女人,府里以前没个侍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45 妾侧妃的吗?”南意欢也很是意外,再一想觉得好似这几日在府里确实连年轻丫头都没有见过。 “一个都没有”,风倾做小媳妇状地傲娇地摇摇头,眼神偷偷的朝南意欢偷瞥去,心想,这下子女主子该高兴鸡冻了吧,有这么个浑身上下白白净净滴夫君。可惜,他瞧见的是南意欢阴沉着脸,脚一滑,差点又摔进挖了一半的荷花池中。 其实有那么一瞬南意欢眼底掠过无人察觉的笑意,可很快,她就气上心头了,因为她瞬间想到了那日入府邀请越君行联手合作,然后说了大段大段如何善待他以前女人的话时,那人居然没有反应,也不辩驳,然后自己继续又说了大段大段,现在想起来,简直羞到家了。 这些缘由,风倾怎知,他只以为自己一个马屁又拍到了马腿上。 “镇南王府”,想着刚才风倾说的话,南意欢心里忽然眼前一亮,那岂不就是冷天凌的妹妹,早就听说冷天凌有个待字闺中的妹妹叫冷羽裳,只是没想到冷羽裳居然和越君行有交情,她内心忽然对这个女子很好奇,但想起自己早就说过的不干涉他与任何女人来往的言语,只得忍下,淡淡吩咐道“不见,就说太子殿下身体不适睡下了,请她改日再来吧。” “是”门房应了躬身退下。 南意欢风倾那如逢大赦般的表情,心下莫名有些郁卒,瞪他一眼,转身也回房了。当夜,越君行回府时听说了白天的事情,只默默朝南意欢所住的院落看了一眼,没有在说什么。 随后几日白间,京郊处处可见太子和太子妃恩爱出行的背影,两人或碧波泛舟,或溪涧对饮,京都中人本就对这个十年闭门不出的太子十分好奇,也都知道当日东祁公主一怒之下当街砸府的壮举,因此对两人最后居然共结连理还如此情深款款都充满着无限的好奇和遐想。 与此同时,京中各大酒楼妓院开始疯传一出话本,说的都是绝色貌美的东祁公主如何倾慕绝代风华的北越太子,如何冲破误会,不在意太子体弱,执意下嫁,并与太子共同治疫症,扶助伤民之事。而太子殿下身体明显没有传闻中那么病弱,且对东祁公主也是情深不渝,害的这几日偷瞄过太子那绝代风姿的京中待嫁女子一个个心里眼里都妒出血来。 深夜的君欢楼,夜才刚刚拉开撩人的帷幕,精美的歌楼舞榭,琉璃灯彩光四射,到处是笙箫管乐齐鸣,散花阵阵幽香和旖旎。 二楼一个雅间内,两个男子正坐看一楼大堂里上演的一出戏,雅间设计巧妙,通过一扇由东海之外传来的透明镜面,使得雅间里的人可以很方便地看清大堂的情景,而大堂里的人却看不见里面丝毫。 君欢楼在歌舞编排方面永远都走在京都流行的前面,这不,北越太子和东祁公主的爱情故事刚刚以说书的形式火热起来,君欢楼就已经请了红菱班的台柱编排成戏开演了。 坐在左侧的一位年约四十的灰衣男子对着自己右手边年轻蓝衣男子玩味笑道“最近贵国太子殿下风头一时无极,颇得民心,看来离王殿下接下来有的烦恼了!” 蓝衣男子蓦地回头,赫然正是越君离,只见他阴沉沉地看了楼下一眼,冷笑道“怎么,刘将军这是对本王没信心,想要另谋高枝了吗?” 灰衣男子正是此次来贺的南秦威武将军刘辰,作为秦陌的心腹,他自是知道自家皇上和越君离之前的交易,想当初还是他替两人牵的线。他冷眼看着,饮下杯中酒,又给自己和越君离都满上“在下可没有这么说,只是善意提醒离王殿下而已。以前他闭门十年你都动不了他,现在他不仅出府,还娶了东祁公主,这下,只怕殿下今后的路更难走了。” 越君离眼神阴鸷地看着面前琥珀色的酒液,没好气道“这个就不劳刘将军费心了,总之,你回去告诉秦皇,当日他要的,本王都做到了,他答应本王的,也别想忘。” “怎会,我皇一直十分坚定与离王殿下的合作,否则今日我也不会冒着被贵国暗探发现的危险来见你啊。”刘辰似笑非笑地看着越君离,举起手中酒杯,又将越君离面前的杯子塞他手上道“来,干!” 越君离沉沉幽光射向刘辰,接过酒杯,缓缓饮下“你说有人跟踪你?”。 “是,就是不知是你父皇还是谁的人。” 越君离眉间不经意一皱,思忖后道“应该不会是二弟,我俩的关系他不会知道,而且你俩并无交集,因此他不会无缘无故派人去跟着你。父皇倒是很有可能,安天手下养了一群狗奴才,天天干着这些事,且以前父皇曾与我无意间提过你,说你领兵出神,是个绝好的将才,因此,趁你在北越期间,他派人近距离打探了解你的情况倒是很有可能。” “久居皇位之人皆是如此,于我不过雕虫小技,自从进入北越境内我就发现了,倒是离王你可得小心了,小心一着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虽是劝诫,但说这话时刘辰脸上仍不自觉露出一丝得色。 越君离神色愈发阴沉,这时突然听得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隐隐还传来刀剑打斗声和哭喊尖叫声,整个一楼大堂也慌作一团,人群四散而走。 越君离走到门边,对着门外低声喊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门口传来应答声,过了一会悄悄推门进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 “门外怎么回事?”越君离警醒地问。 侍卫回道“是隔壁包间两个客人为了争夺花魁云柳打了起来,其中一个人江湖剑客直接挥剑开了杀戒,现在两拨人马正在混战,君欢楼老板已经去请京兆尹了。” 两人一听觉得等京兆尹来了事情就麻烦了,便让侍卫在前面探路,匆匆忙忙遮掩着从侧门出门上了马车各自奔离回府。 随后,两道黑影快速飘进了刚才那个包间,解下斗篷,在椅上坐下,取了酒杯往身上弹撒了些酒液,君欢楼的酒本就是十年陈酿,顿时淡淡酒香四溢,沾染衣襟。 不多时,京兆尹赵宣带了一队人马匆匆赶来,君欢楼里已是满地狼藉,不由蹙眉道“这里怎么闹成了这个样子?” 夜音扭着细腰扑上,哭诉道“赵大人,您可来了,您再不来,我这屋子可就要彻底毁了呀。” “是什么人在此闹事?” 夜音娇恼道“看起来像是江湖中人,奴家听的他们再说什么铁拳门什么五行宗的,一个个野蛮不讲理,上来就打,拉都拉不住。” 赵宣一听是江湖中人,立马将悬着的心放下,只要不是什么皇亲贵戚、朝中重臣就行,他大手一挥,对着上来的一群属下喝道“这些武林乌合之众,竟然敢在我京兆尹管辖范围内公然挑衅,给我全部抓起来带回去。” “每抓一个君欢楼赏银二十两”,夜音躲在赵宣身后,带着哭腔恨恨道。 ------题外话------ 抱歉,今天晚更了一小时,剧情进入打怪模式 打完收工回家甜腻腻,生娃啊~· (⊙o⊙)…~娃还早,甜宠,可以有啦~ ☆、第八十二章 贵妃娘娘小产了 “是”能在京兆尹府中任差的都是惯会看人眼色的,再有了赏银,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往屋内扑去。屋里正在混战打斗的两派人马一看官府衙役来了,一副此地不可久留的样子,纷纷停了手各自往外逃去。 衙役们追了半天只逮了两个跑的慢的,大半都跳窗跑了,心里一盘算觉得到手的银子太少,于是兵分两路,一边派人将抓到手的两人押出去,请赵宣进来,一边借着搜捕嫌犯的名义一间间屋子搜过去。 只见君欢楼里原本花容月貌的姑娘们各个衣衫不整地瑟瑟缩在屋脚,间或还有那露出香肩躲在浴桶里正在沐浴的,平素以他们的俸禄要想来这里享受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于是这些男人一个个看的垂涎三尺,更有胆大的还在搜索的过程中偷偷摸上几把。 搜到二楼时,突然只见一个灰色身影匆匆从一扇门中飘出,虽然他低着头,但仍在转过墙角时露出了一边侧脸,正好被刚上楼的赵宣给瞥了个正着。赵宣只觉此人无比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待那人身影消失之后,紧跟着门里又出来一人,一袭蓝衣,身形俊朗地往赵宣的方向走来,赵宣心中一凛,赶紧三两步小跑过去,垂首恭敬道“下官京兆尹赵宣参见离王殿下,殿下受惊。” 越君离冷哼一声,不快道“都是些什么人?” 赵宣腰弯的更低了“是几个江湖宵小,下官已经将他们全部捉拿了,目前正在搜查有无残党。” 越君离伸手重重拍拍赵宣的肩膀,冷笑道“看来赵大人将这京城治安管的很好嘛,连几个江湖宵小都敢来天子脚下闹事了。”说完,抬步走了。 越君离走后,赵宣抬起头,闻着空气中浓郁的酒意,再看看另一头那个灰衣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朦胧而闪烁。 他,忽然忆起,刚才灰衣人那似曾相识的面孔是谁了。 第二日一早,安天将一个沉香木匣搁在了宗帝的龙案上,拉开后里面是厚厚一摞火漆信封,宗帝拆开一封封认真看着,比他看起奏折来还要认真仔细。翻到其中一篇时,突然他手顿住了,沉默了半响,开口问道“刘辰何时归国?” 安天瞬时反应过来宗帝所说的是东祁威武将军刘辰,答道“明日一早。” 宗帝啪地放下手中纸笺,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安天面无表情地从桌上那封半阖的信上扫过,退了下去。 “慢着” 听到宗帝的喊声,安天转身凑了上来,躬身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宗帝背对安天,站在窗前,身影被光线拉长,斜映一地阴影,慢慢道“传朕旨意,就说离王在两郡处理海商一事上处置得当,颇得朕心,赐良田千倾,以示嘉奖”。片刻后,他补充道“你亲自去宣旨,即刻。” “是”。多年的伴驾让安天深知如何在这个已入暮年的皇帝身边长久地活下去,于是他提笔快速拟了一份圣旨,给宗帝过目后用了章,然后出宫往离王府走去。 越君离千恩万谢地接了旨,他知道安天不仅是大内总管,还是他父皇青卫队的统领,以往数次他想拉拢,安天都是不冷不热,今日好不容易候到安天来府里传旨,便将下人挥退,低声问道“君离有一事还想请安总管赐教,不知可否?”,顺手将一份厚礼塞到他手里。 安天笑着将递来的东西大大方方收进了衣袖中,笑道“安天只是一介奴才,不敢担殿下如此厚礼,请离王殿下直言?” “本王前往清河两郡不过短短数月,父皇怎会赐此重礼?”越君离问。 安天眯着眼,双手抱拳遥指皇宫,意味深长地笑道“这说明皇上看重离王殿下,还望殿下继续努力,可千万别辜负了皇上一番心意啊。” 说完一拱手,告退离去了。 当夜,北越驿站。 一个灰衣男人猛地站起,一把拽住来人的衣领,怒道“你说什么,贵妃娘娘小产了,怎么回事?” 来人吓的脸色发白,哆哆嗦嗦道“将军,属下也是刚刚收到飞鸽传书,上面说小姐为皇后所害,不仅龙胎不保,还被打入了冷宫,小姐求您赶紧回国,晚了只怕就见不到她了。” 说着颤抖着递上一张纸,刘辰急忙接过打开,“哗啦一声”一个玉坠落地,碎成数片,他蹲下身,不用拼凑他也知道那是自己参军后,用领到的第一个月军饷给她买的。再看那信件确实是刘梦凝的字迹,上面还沾染着丝丝泪痕,落款是四日前。 刘辰脑中想着自己那娇弱的妹妹如今凄苦地一人呆在冷宫,怒火蹭蹭窜了上来,从知道梦凝有了身孕后,他就开始担心她的安危,他知道以陆婉儿那善妒的性子是不会忍的下这口气的,摄政王也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皇子的存在,可是自己看秦陌暗地里派了墨封保护就以为没事了,没想到自己刚离开,那边人就下手了。 想到这里,他冲着来人喝道“传令下去,收拾东西即刻连夜出发。” 旁边一个副将犹豫道“那北越这边可需要通报一下,不过此时宫门已闭,恐怕消息也入不了宫了。” 还有一个人道“将军可需要再斟酌下,这事会不会有诈?” 刘辰将地上碎了一地的玉块捡起,小心拿了帕子裹着,咬牙道“不会,这东西烧成灰本将也认得,梦凝一直贴身藏的,不会有错,传令下去,即刻就走,留下一人,明日一早将消息送进宫呈给越皇。” 旁人见他意志坚决,又涉及宫里贵妃娘娘,便不敢再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46 劝,回去东西本就不多,不过一刻钟收拾妥当了,到了城门,取出南秦国书,便也迅速放行,一骑几十余人趁着夜色连夜奔袭而去。 深夜,太子府。 南意欢裹紧披风走出房门时,发现越君行带着风寂和风痕站在门口,一副等着自己的模样,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 “陪你一起去。”越君行淡淡回道。 “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不少,剩下的我自己去办就行了。”南意欢一口拒绝,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越君行只作没听见,跟上去牵过她的手就往门外走去,南意欢想拒绝却发现身体不自觉已经被他带着往前走去。许是忍受不住南意欢盯着自己的微恼的表情,他轻叹口气道“刘辰此人从战场上刀山血雨里闯出来,无论警觉性还是武功都不低,这次只是涉及刘梦凝生死一时激愤,但是你想杀他,却也没那么容易,我随你去,必要时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南意欢狐疑地盯着这个才九月底就披着厚厚披风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你这弱弱的小身板能帮上什么忙的意味,就要开口拒绝。 越君行似乎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只淡淡道“别担心我,也不许拒绝。” 南意欢只好闭嘴,也忘了两人如今双手仍牵在一起,从侧门出了府,早有一辆马车在门口候着,南意欢见马车旁还一个黑色布袋里好似装了什么东西,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越君行看了一眼,扶着南意欢上了马车,随意道“人。” 南意欢微怔,掀起车帘往外又看了一眼,皱眉道“老皇帝的人?” ------题外话------ 果然,假期刚过。收藏和评论就直线直线下降啊。 不过剧情即将进入一个小高潮喽~敬请期待吧。 新妹纸点个收藏吧,老朋友给个评论呗。 闷的都要长毛了· ☆、第八十三章 何须去装,我本就是鬼 “嗯”越君行轻声应到。 “你杀了他们?” 越君行自己也在南意欢身旁坐下“没有,只是让他们睡一会而已。” 南意欢皱眉“那上次你猜我会夜里来找你,也提前将他们处理了?” “嗯” 虽然只是简单一个字,南意欢却觉得内心一股无法言说的辛酸,外表风光的帝王之家内里却是如此丑陋不堪。她别过眼,岔开话题问道“这个时候马车能出城吗?” 她本来令夜阁的人在城外安排了马车,打算先溜出城后再上车的。” 越君行放下车帘,又拿了个软枕在腿上垫了,将南意欢揽过来让她躺好,柔声道“夜深了,睡吧,养好精神明日才有力气,余下的交给我。” 南意欢挣扎着撑起身子,还想再说,越君行将手掌附在南意欢双眸上,低声道“睡吧” 冰凉的手指,落在南意欢的眉眼之上,鼻息间全是淡淡药香,有时候她总在怀疑,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服了多少药,才让自己浑身上下由内到外全是这种味道。 手指虽凉,但南意欢心里只觉暖意融融,她调整好睡姿,安然睡去,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醒来时,南意欢发现马车仍在行走,也懒得去问越君行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出的城,总之这个男子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让自己惊奇的一面,她已逐渐习惯和淡然。她缓缓起身,发现越君行仍是昨日夜间上车时的坐姿,不由尴尬道“你昨晚一夜没睡吗?” 越君行看着南意欢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眸中浮起一丝氤氲,他将视线转向车外,远处一对对白羽黑翅的鹤鸟自茂密的湖从中搧动长翼腾空而起,道“睡了,不过比你早醒而已。” 南意欢看着他俊容带着几分疲惫,将身体坐直了,又见他双腿平放仍是昨夜的姿势,她暗吁口气,唤了夜竹送水过来洗漱,又用了点干粮,道“刘辰到哪了?” 越君行将早已麻木的双腿缓缓踩到地上,温声道“前方十里处。照此速度,今夜正好在北英山,风妩和风痕已经先赶过去了。” “北英山”,南意欢忽地轻笑一声“好,就北英山。” 刘辰等人疾驰一日一夜后,终于来到一座小镇入口,此时已近深夜,所有人一路未停,已是饥肠辘辘,一名副将言道“将军,前方五里即是北英山,山路夜间难行,可否在此歇息半夜,等天明时再走,兄弟们吃点干粮赶路倒没什么,只是就怕再跑下去,马儿吃不消了。” 刘辰远远望去,只见连绵青山隐约躲藏在厚重的黑暗中,似魑魅在侧,偶尔传来的鸟啼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再看看一旁每个人脸上尽是颓然风尘之色,只得道“好吧,寻个就近之处,休憩几个时辰,等天微亮就出发。” “是”众人听说能休息一会也都十分兴奋,纷纷调整马头往小镇方向奔去,不多时,领头之人寻了个破败的旧宅,宅前几株红枫开的正艳。宅子很旧,看来已经被人弃了很久,到处是厚厚的灰尘,几个侍卫将地上东西稍微挪动,清理出一块空地出来,取出干粮给大家分食。 由于一日未歇,众人随身所携的清水都已所剩不多,一名侍卫看见屋外有一个缺口的水缸,里面似是雨水,还漂浮着几片树叶,将树叶撇在一边,水也还干净,就伸出水囊想去接点水。 被刘辰看见喝道“不要碰这里的东西,水也别喝。” 那个侍卫呐呐地收回手,忍着渴意看了那水缸一眼,掉头走了回来。 刘辰将自己手中的水递给那个侍卫道“你喝我这个吧,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为好。”侍卫犹豫了会,还是伸手接过了递来的水囊,浅浅润了下唇角还给了刘辰。刘辰笑笑接过来放下,又吩咐了让安排好轮值之后,也累极睡去了。 睡到迷糊中,只听得耳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刘辰蓦地惊醒,伸手往身侧的长剑摸去,谁知剑没摸到,反而触感滑腻,似是活物,他心知不好,快速将手缩回,翻身抽出腰间短剑,就往外劈去。 这时陆续也有人惊醒过来,借着夜色一看,只见满屋爬的皆是如孩童手臂般粗细的小蛇,蛇身五彩斑斓,数量之多让人望之可怖。 那些小蛇速度极快,且看起来剧毒无比,不时有人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声然后扑通倒下。刘辰脸上也惧是惊骇之色,他先是奋力斩杀了盘踞在身边的几条小蛇,一个凌空倒翻,拾起地上那柄上青宝剑,口中急呼“都聚过来。” 随行之人不愧是与他在战场上同生死之人,相互之间配合早就极度默契,听到刘辰大喊,一个个展动身形,窜墙的窜墙,上房的上房,迅速聚拢在刘辰身边,背靠背团成一圈。 可是那些蛇数量极多,且灵活异常,不多时,人群中又倒下去几个,剩下的还在厮杀抵抗的每个人都面色灰白,满头汗珠,涔涔而落,身上都沾染了暗红色腥臭无比的血。 幸好蛇群数量也已经为数不多,刘辰见余下众人也渐渐招架不住,不由厉喝一声,身体凌空飞起,手中宝剑越转越快突然化作无数光影,向着蛇群当头披撒而下,剑气笼罩之下,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刹那间蛇群被震死大半,余下少量也四窜逃去。 整个破屋内立刻恢复了昔日的平静,只留下满屋血泊,几十具尸体。 刘辰满目通红,额上青筋暴出,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出神入死十几年的兄弟,多少次在战场的刀光剑影中都不曾丢了性命,没想到却死于这荒郊野外的毒蛇之口。 他看着身边仅剩的几个人,仰天长啸,痛不欲生。 “将军,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快走吧。”一个侍卫颤声道。 刘辰环顾四周,心知今夜事情太过异常,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搬堆到一起的尸体后,喝道“走”,转身出门。 刚走到门口,他愣住了。 月光下,一个红衣女子,静静伫立在空旷的草地上,女子低垂着眼睑,看不清脸。 “你是谁”刘辰稳住心神,低喝道。 女子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妖娆风姿的脸,咯咯轻笑道“我是谁,只怕你不愿知道我是谁”?边笑她边朝着刘辰慢慢走去,黑亮如墨晶石般的双眸顾盼流转间散落一地星光,足上系着的一枚铜铃随着走动轻轻晃动,在这深冷的寒夜里发出诡异的乐声。 随着女子越走越近,刘辰面色发白,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可是女子浑身透着的寒意令离了几十米的他仍然觉得冻入骨髓,再次怒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在此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为何要装,何须去装,我本就是鬼,不过苟活人世而已”南意欢讥笑道。 刘辰听的心惊胆颤,经历刚才那场残忍厮杀,他情绪已绷到极点,此时不用说他也知道刚才肯定是这个女子弄的鬼,不然好端端哪里会来那许多毒蛇,不由怒从心起,刀锋破风,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女子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离枝随风飞舞的红叶,宛如满天血雨! 女子不闪不避,众人眼前紫影一闪,一个紫衣男子飘至女子身前,利剑出手,霎时若风舞梨花,剑气满天挡住袭来寒光。  刘辰大惊之下突地后跃三步,这三步之快、之远实是自身功力之所极。但见那紫衣人脚步不动,身形不慌,却牵着那红衣女子仍是离自己三尺。刘辰心中一慌,知道自己绝非敌手,待得看清紫衣男子面容后,惨白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他瞪大双眼,怒极道“你是北越太子越君行?竟然是你,居然是你。” 他扬手一指南意欢喝道“那她是谁,东祁公主吗?” ------题外话------ 话说某夜最害怕的就是蛇了,妈呀,我写这章的时候感觉超级糟糕~ 满眼都是那啥啥~ 不说了,下次再也不写这玩意了~ 哇咔咔,猜猜,为毛太子会露出真面目哩~咋不搞个罩罩套头上哇,猜中有奖! ☆、第八十四章 你要的,我必为你夺 南意欢也颇有些意外越君行武功如此之高,但更惊讶的是他居然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伸手轻扯他衣袖道“你这又是何必,让夜竹或者风妩来都行,何必自己亲自出手?” 越君行反手握住她的手,绵绵低语道“风妩不是他的对手,再说,我想让你明白,你想要的,我必为你夺,所以今后无论何时何事,都不要避我躲我。” 南意欢眼中一暗,红着避开脸去,满口苦涩难言。 “你先退到一边吧,免得等会伤了你”,越君行伸手轻轻在南意欢腰间一推,瞬间将她送出几十米,夜竹跃身出去将南意欢稳稳扶住,立在一旁。 越君行这才转身向外走了两步,冷眼看着刘辰,淡淡道“她是谁等会你自会知道,现在,先拿命来吧。” 刘辰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可是从刚才那一招中他深知自己并不是越君行的对手,真正打起来只怕是胜算极小,于是他继续厉声道“太子殿下,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对本将,难道你就不怕本将死在你北越国土之上,会引起两国硝烟战火吗?你这样做是为了刚才那个女子吗,可是本将并不认识她,是否是一场误会?” 越君行掩口轻咳两声,面露不耐道“说再多也是死,来吧”。 刹时,长剑在手,如风般直刺刘辰眉心,直直月光泠泠澈澈的洒下,将他与那带有青光的剑容为一体,刘辰大惊之下提剑去挡,“哐当一声”,青锋折断!刘辰脚步一溜,不禁倒退数步, 背脊已贴上了一棵树干,喉头一甜, 就要吐出血来。 刘辰身后仅余的几人也都扑了上来,风妩和风痕双双跃出,风妩手掌轻轻一抖,一条轻柔的丝带飞出,如灵蛇缠身般困住冲在当前的两人,口中笑骂道“风痕,快点,快点,你太慢了”。 风痕一个踉跄,差点从半空中跌下,他腰力转动,稳住身形,脚不落地的向四个方向连续踢出四脚,将扑上来的四人全部踢飞,片刻之后就将刚刚死里逃生的几人又送回了地府阴曹,然后朝着风妩抛了个暗自对镜练过百遍的媚眼。 刘辰见状之下双目充血通红,他素手一扬,两枚暗器朝着南意欢的方向破空而去,越君行大怒,随手抓住空中飞舞的枫叶,暗运内力送了出去将两枚暗器拦在地下,身形闪动,虚晃两招后指尖对准刘辰环跳按下,刘辰痛至全身,右腿挛缩,不能支撑,颓然摔倒在了地上。越君行又伸手点封住他周身大穴,方才走过去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47 牵了南意欢过来。 夜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红叶,刘辰看着南意欢愈来愈近的脸,双眼蓦地大睁,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可是当他看清时,顿时面如死灰。 南意欢默默看着刘辰那瞬息万变的表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唇畔挂上嘲讽的笑“怎么,刘将军,这会认出我来了吗?” “你。你。你居然没死?”他一连说了三遍,面色抽搐,双足痛楚再甚也比不上内心的惊惧。 “不,你认识的南意欢已经死了,是被你和你的主子亲手杀死的”南意欢眼神冷如刀锋,就在刚才,她让夜竹帮她恢复了原本的容貌,因此刘辰已经认出了她。 “没想到,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刘辰粗喘着气,惊恐道。 “是吗?我也没想到,可这一切都拜你们所赐。一年了,我南氏一族在地下已经孤独太久,他们也已经等你很久了,刘辰,去吧”。说完,不顾刘辰瞪大的双眼,在他怔住的一刹,绯红的剑光从袖中流出,如青蛇吐芯一般在他胸口处一闪,又迅速消失。 刘辰什么都没有看到,便感觉到胸口一痛,低头,一行殷红的血流下。 他满眼震惊,手缓缓垂下。曾几何时,那个印象中的温婉少女变成了如今这番狠辣无情,他也从没想过,自己戎马一生,暗伏多年武功卓著终于得享青云,最终却是以这种方式死在了一个他从不曾放在眼里的女子手里。 他恨!却也无法再恨! 枫林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南意欢颤着双手看向越君行,微微一笑,整个人犹如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寂寞,孤独,美丽,而又萧索。 越君行长叹一声,将她紧紧拥入怀里,轻抚她的长发,温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好” 拥着南意欢上了马车之后,他用手拂了她的睡穴,将她平放躺好,扯来薄被盖上,急忙转身下车,还未走到车尾,“噗”地吐出一口鲜血,风痕等人大惊,急忙扶住他。 越君行挥开风痕的手,自己扶着马车稳住身形,然后接过风寂递来的药吞了下去,良久,等气息平顺之后,又吩咐了风痕几句,留他下来处理善后,方才上了马车。 他脑中闪过刚才风寂等人看见自己呕血时那担忧的眼神,修长的手指掠过南意欢光滑细嫩的脸庞,嘴角泛出一丝苦笑,这才是他心爱女人的真实容貌,可惜却不能曝露在阳光之下。 他理解那种痛苦,恨不能替她分担更多,可惜这女人却总是紧闭心房,将他的心意视而不见。也许,只有如此这般睡熟,她才不会抗拒自己的接近吧,越君离忍不住俯下身子,在南意欢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自己也蜷缩着躺下,将她拉入怀中,闭目沉沉睡去。 北越皇宫 室内旖旎,彩灯当夜,一地凌乱的衣衫,龙榻之上薄被遮掩着一具玲珑身体似朵临水盛放的娇艳睡莲,女子青葱指尖搭在男子身上,所有一切无不显示着宗帝对这位新晋王美人的宠爱。 昨日夜间王美人令内侍摆下盛宴,亲为宗帝把盏献酬,酒酣灯阑,谐欢竟夕。凌晨时分,睡意朦胧中的宗帝,梦见自己围场狩猎,所有人弓弦皆具,突然一把镶着珠宝的匕首闪现,将弓弦切断,弓箭似流沙般朝他奔泻而来。 顷刻之间,突然所有弓箭消失,而那把匕首已蓦然停在喉间。 宗帝惊叫猛然坐起,衣襟已全部湿透,恍然原来却是一梦,又看见一旁王美人同样一脸惊慌地曼妙倚着,莫名怒从心来,奔下床夺下门口侍卫宝剑,返身室内,对着美人一剑穿心,鲜血流了满榻。 第二日早朝,大殿之内鸦雀无声,人人偷瞄高台之上宗帝那黑沉的脸色,心中惴惴不安地揣度着今早听说的两则消息,一则是宗帝昨夜噩梦惊醒后亲自刺死了一名新宠妃嫔,二则是南秦威武将军刘辰连夜匆匆不告而别,不由地屏息凝神,生怕一个不慎,招来杀身之祸,成了皇帝的出气筒,就连云丞相这般重臣都将原先欲报的奏折暗暗又藏回了袖中。 突然门口一个传事太监急急进来回禀说北英郡守张衡阳有要事禀告,现人正在殿外。 “宣”宗帝沉声道。 “是”,不一会就见一个中年男子脚步慌乱地走了进来,险些被门槛所跘,众人一脸同情的模样看着这个将要倒霉的郡守。 “慌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宗帝一怒之下,手旁一枚纸镇朝着张衡阳的方向扔了下来。 纸镇一角正好砸在张衡阳的额头上,鲜血直流,可是他顾不上抹,也顾不上疼,跪爬几步,急道“陛下,不好了,南秦威武将军刘辰死在北英山了。” ------题外话------ 呵呵,一个小渣渣死翘翘了~ 看的爽不,高兴不~ 我们的君葛各又告白喽,还有亲亲哈~可惜,小欢欢又害羞了~ 其实我也好想说,小欢欢,你就从了吧,从了吧~ 哎,那个想看那个啥啥的妹纸,某夜保证,下次亲亲一定来个那个法式那个啥啥吻哈~· 不远喽~ 咳咳咳,看在小君君吐血那么可怜份上,给个收呗,给个评呗(小媚眼送上~) ☆、第八十五章 某人的爱心晚餐(二更)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你说什么”?宗帝猛然从龙椅上站起,勃然变色,可惜昨日夜间受惊,刚才砸东西时用力过猛,头部一阵晕眩袭来,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安天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抓住宗帝的胳膊,扶他到龙椅上坐下。 宗帝恍过神来,将安天一把推开,手撑龙案,再次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南秦威武将军刘辰昨日晨间被发现死在北英山了,所有南秦使者一共五十六人,全部死了,且死状凄惨”,张衡阳哭丧着脸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话音仍在颤抖,显然被吓得不轻。 宗帝收回手肘,将身体往龙椅上缓缓靠去,冷声道“兹事体大,在事情弄明白之前,此事不可对外张扬,违令者灭九族。另外张爱卿随朕前往御书房,其他人等退朝。” 众臣面面相觑,连连称是,躬身往外退去,这个时候谁敢多言,都巴不得躲得越远越好。 御书房内,安天将所有人都挥退了出去,自己也转身出门,将殿门掩上,只留了宗帝和张衡阳二人在内。 宗帝已经面色恢复平静,他仰起下颌,沉声道“起来回话吧,把你知道的,看到的都说出来。” 张衡阳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身,深吸口气道“微臣昨日清晨接到一村民举报,说是在北英山下北英镇外五里处一座废宅内发现数具尸体,惊恐之下便来郡府报案。微臣一听他说这些人衣着服饰不像是北越之人,便赶紧带人前去查看,结果一看之下,发现尸体竟有几十具之多,且人人死状可怖,据初步查探,皆是死于北英山中特有的五彩斑斓蛇之口。” “死于蛇毒,难不成他们这群身经百战的人会被毒蛇所袭?”宗帝冷笑。 见宗帝动怒,张衡阳不由地瑟缩了一下,忐忑道“初步看来确实如此,北英山本就蛇虫猛兽较多,有毒蛇出没本不奇怪,且现场确实有大批毒蛇肆虐的迹象。” 宗帝冷冷看他一眼“按照前日夜间匆忙出发的情况看,一日夜的功夫确实是该到北英山了,只是刚才你说初步看来确实如此,此话何意?” 张衡阳惶恐上前,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呈到宗帝面前,颤声道“微臣在清点尸体里,在刘辰将军手里发现了这个。还有,他略微犹豫了下,继续说道”陛下您知道微臣祖上世代行医,医术与仵作之术略有相通,微臣发现那五十六具尸体中确实有四十余具是因蛇毒而死,但却有十三具尸首是先中剑身亡,然后再伪装成蛇毒症状的,微臣心知此事兹事体大,才斗胆闯上金殿。” 宗帝一边听着他说,一边接过打开面前粗布裹着的东西,待得看清,不禁勃然变色。 张衡阳手心满满都是湿漉漉的粘腻,只觉得原本就凝重的空气瞬间凝冻成冰。 怒意在宗帝脸上迅速扩张蔓延,如凝了一层寒霜,他低头看着手上那一截被撕扯下来的衣袖,暗红色血迹扭扭曲曲地凝结成一个离字。 宗帝将手上那块布紧紧拽住,怒道“张衡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栽赃陷害当朝皇子?” “臣不敢”,他扑通一声跪下,吓得连连叩头道“皇上圣明,就是借臣一百一千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臣身受皇恩,乃是皇上一手提拔,如何敢做这样的事情!” “此事还有谁知道?” 张衡阳抬头,诚惶诚恐道“除了微臣,无人知晓,发现尸体的那名猎户还有参与的衙役也已被臣令人看管起来。” 宗帝扫了他一眼,冷哼道“算你聪明,知道兹事体大,不过你不怕朕杀了你灭口吗?” 张衡阳身体僵硬,黯然道“微臣所有身家都是陛下所给,若是陛下想要臣这条命,便请拿去吧。” 宗帝眼神锐利地盯着张衡阳看了许久,将手上那截衣袖松开,开口道“朕要你这条性命何用,你下去吧,记住,南秦所有来使都是被蛇群围攻中毒而亡,威武将军刘辰也不例外,明白吗?” 张衡阳是个聪明人,马上知道宗帝并不想继续追究下去,于是高声应道“臣明白,明白,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起来吧,这么些年都改不了你这胆小的臭毛病,都是一郡之守了,如此惶恐成何体统。你去泉县做个知县重新历练去吧,若是历练好了,就回来继续做你的郡守,若是历练不好,就不用再回来见朕了。”宗帝说完,满脸不耐地挥挥手让他滚出去。 “臣遵旨,臣一定好好当差,不辜负陛下一番期望。”张衡阳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狠狠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倒退着出了殿门。 张衡阳走后,安天走了进来,看见宗帝正在烧着什么,他默默地站在案侧,等候着宗帝的指示。 果然,宗帝将手上的东西全部烧完,拿起一旁早就凉透的汗巾将手擦干净,冷声道“安天,等过了这阵,将所有接触过尸体的人全都处理掉。张衡阳留着。” “是”。安天回答的干脆利落。 。。。。。。。 南意欢自那晚被越君行点了睡穴后,一直昏昏沉沉直睡到第三日日落西斜才醒来,她刚起身下地,夜竹就推门进来,看见南意欢醒来快步小跑过来,喜道“公主你醒啦,你已经睡了二天了,再不醒来,可真要吓死奴婢了?” “什么,我已经睡二天了吗?”南意欢只觉得好似睡多了,浑身酸疼,头也昏沉的厉害。 夜竹坐到床沿帮她轻揉两侧太阳穴“是啊,公主总是不醒,喊了也没反应,属下都吓坏了,幸好太子爷替公主把了脉后说您只是沉睡而已,今日定会醒来,果然,您这会就醒了。” 南意欢听说越君行有替把脉,不禁感叹这人久病成医,连医术也会了。 夜竹的手艺很好,片刻后南意欢果然觉得神思清明些,便让夜竹挑起帘子伺候她换衣服,简单梳洗一番。南意欢见今天前前后后都是夜竹在忙碌,问道“风妩去哪了,怎么今天就你一人?” 夜竹接过小丫头送来的清粥,拿银稍兑了些餹,细细调匀了递给南意欢道“她白日间匆忙说与人有约,出去了。” “哦”南意欢随意应着,虽然从东祁回来后她没再坚持要说将风妩还给越君行,风妩也一直尽心尽力地对自己,但是南意欢也并不想太过于约束风妩的行动自由,因此她没多想,只小口小口吃着,清粥炖的软糯,一看就是用小火在灶上慢慢炖了好久的。 “好吃,夜竹你的手艺真是愈发见长了啊”南意欢夸道,以前在东祁之时,夜竹就经常下厨自己弄些吃食。 “真好吃吗?” “是啊,骗你作甚”,南意欢点点头,将空碗递给夜竹“再来一碗。” 夜竹接过又盛了一碗递给南意欢,抿嘴笑道“这粥是太子殿下早上亲自动手煮的,然后吩咐奴婢一直在小厨房里温着,连这餹都是白日里着人专门送来的。” ------题外话------ 二更送上~ 明天依旧二更啊,而且主要是写发生在南秦的故事啦 我们的陌陌同学要出场啦~ 会发生啥哩~ ☆、第八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48 十六 我们去骑马吧 “啊…”南意欢嘴角笑意微僵,怪不得她觉得这滋味与夜竹以前所做略有不同,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他亲自动的手。 看着夜竹偷笑的脸,南意欢问道“关于刘辰的死讯,现在朝中什么反应?” 一听谈起正事,夜竹马上敛起笑意,正色回道“原北英太守张衡阳于今日早朝之上禀告了刘辰遇害一事,宗帝当即单召他问明情况,之后下了两道旨意,一道是遣离王为使,亲自携刘辰遗体赴南秦处理善后;第二道是说太守张衡阳治下不严,以致南秦使臣遇难,特贬为泉县知县,即日上任。” “可是靠近清河郡的泉县?” “正是。” 南意欢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问“圣旨上说的刘辰死因为何?” “一切如公主所料,离王前去南秦所携缘由正是是被蛇群所伤。只是可惜,咱们留下的那丝证据并没有钣倒离王。”夜竹眼中透出一丝钦佩,语气却有些惋惜。 南意欢吃完最后一口,冷笑道“本就没想过能靠区区一张布条就让老皇帝杀了他,我要的不过是在皇帝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而已,老皇帝生性多疑,只要他心里存了这个念头,咱们再慢慢引导,总有一天会怦然炸开。那一日,便是他的死期,咱们只管慢慢等着看吧”。 语毕,她脑中想着估计此时消息已经传入南秦了,只是不知当秦陌得知自己的左膀右臂他国惨死后,面上会是什么表情,想到此处,笑意不禁染上眼角眉梢。 她伸出修长玉嫩的双手,烟粉色的汁液染红了指尖,抬指凑近鼻尖,依稀仍可以嗅到指尖浓重的血腥,那日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动手杀人,就那样直直地刺入了刘辰心间,可是她丝毫不慌乱,只因这个动作已经在她心中锤炼万千回。 不多时,夜竹唤人进来将碗碟收下去,然后抬了浴桶进来,伺候南意欢沐浴更衣。趁着南意欢闭目养神之时,她又简要将宗帝今日斩杀后妃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一番折腾下来,天已黑透。 南意欢随意翻了几本书后,只觉心烦气躁,又拿起画笔,略略几笔,在纸笺上勾描出一朵傲雪红梅,可看来看去又总觉得没有画出红梅孤独绚烂盛放的意境,斜倚轩窗,环顾房内四周开阔清冷,不禁更加烦闷。 她索性扔下笔,唤来夜竹取来一件披风搭在身上,出了房门,屋外风清云朗,她本只打算在府里闲逛,却忽然瞥见一轮圆月挂在树梢,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是九月十五,她已经嫁入太子府七日了,想起越君行那日夜间对自己的种种维护和耳边那炽热的言语,再想起今日醒来至今还未见到他,她脚下不自觉地走过曲径长廊,来到了平素越君行处理事务的书房。 推开朱红的门扉,屋角坐着一个人,听到门响起身回头,却只是风倾,风倾见是南意欢异常热情地奔迎上来,口中喊道“属下见过太子妃,太子妃是来找太子的吗?”。 南意欢遮掩住内心的失望,平静道“是啊,想找他说点事情,怎么他不在吗?” 风倾嘻嘻一笑道“太子殿下出门办事去了,得要明日才能回来。” “哦,那明日再说吧”南意欢失望地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那太子妃慢走。”风倾看着空寂的长廊中,南意欢白雾似的裙角扬起又落下,嘴边笑意顿收,眸间忧色闪过,哪有一丝刚才那不恭的模样。 南意欢走在回屋的路上,脚步沉重,心中却是一股说不出的惆怅滋味,她喃喃道“南意欢,你这是怎么了,都说了是假成亲了,那人家去哪,晚上回不回来又与你何干,又何必非要提前和你招呼?” 拥着重重心事,南意欢这一夜睡的很不踏实,直到清晨才浅浅睡去,睡梦迷蒙间,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夜竹低声答道“太子妃还未起。” “好,那我等会再来吧”。 南意欢在门内听见越君行说要走,猛然翻身坐起,唤道“夜竹。” “来了”夜竹高声应道,推开门,走了进去,取了衣服给南意欢套上。 “我好像听见你在和谁说话?”南意欢问着,眼光却不自觉往门外扫去。 夜竹往门外轻轻指了指,欲言又止道“太子殿下来了,在门外呢”。 正说着,越君行从门口走来,清凉跳跃的日光照在他身上,愈发显得面目清朗,可是南意欢却觉得今日一身墨色锦袍云缎的他较往常更加清瘦而苍白。 她下意识想去触他的脸,刚伸出去就反应过来,赶紧缩了回来,和煦笑道“你昨日去哪了,我去书房找你时风倾说你出去了?”话刚出口,她就懊恼的无以复加,本来她想问的不是这句的,可是不知为何,话就这么顺溜地说出了口。 越君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走到南意欢跟前“有急事要处理,没来得及跟你说,下次不会了。” “没关系,你的事情不需要告诉我的。”南意欢边说边穿着绣鞋下地,自己与他本就是合作关系,当初说好的互不干涉和约束彼此生活,这样想着,她原本跃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看着你南意欢那云淡风轻的表情,越君行脸色愈发苍白,他走到一旁的铜盆旁,用清水净了手道“父皇的旨意你都知道了,大哥要去南秦了?” “知道,老皇帝这招狠毒,既显示了对越君离的重用,又试探了他和南秦的关系,可惜你大哥却还傻的真以为你父皇信任他。” “所以大哥最近有的头疼了”,越君行接过风妩递来的清粥,然后放在南意欢面前,又道“你最近忧思过度,反正刘辰已死,秦陌又要防备摄政王借此扩张势力,你就少烦些神,休养一段吧,我见你前些日夜间睡的都不安稳” “好”南意欢点头应道,除去了刘辰,确实让她心里舒了一口气,她抬头看到站在右侧的风妩,只淡淡道“风妩你也回来了,事情办的可顺吗?” 风妩闷声道“谢太子妃关心。” 越君行瞥了风妩一眼,对南意欢说“近日我也无事,陪你四周去转转吧,这京城你可逛的差不多了,可有想去的地方?” “去骑马可行?”南意欢喜道,她还记得上次越君邪带她去马场驰骋时那畅快淋漓的感觉,她很想再次体验一次。可是她只顾自己高兴,却没注意到旁边男人那满脸黑线和郁卒的表情。 风妩想起那日风痕跟她念叨的说自家主子陷入情海不可自拔站在行宫门前看着一对璧人骑马归来卿卿我我的话,身形不自觉往后挪了挪,悄然退了下去。 “好,去骑马。” ------题外话------ 一更送上,今天这一章都是君君和小欢欢的戏份哦,晚上就正式轮到秦陌出场啦! 内心好忐忑` ☆、第八十七章 朕着实没有心情(二更) 南秦虽然地处偏南,但今夜的风,干燥冷硬。 墨离默默看着秦陌挺拔如松的背脊僵硬地站在殿内,眼前是刚刚呈上的北越国书还有墨卫报上来的密信,门外还清晰地传来女子阵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 良久,冰凉的声音才缓缓在整个室内响起“送贵妃娘娘回去,让她好心安胎,刘将军的事情就说朕自有主张。” “是”墨离应声出门了,门莆一打开,女子凄厉的声音愈发惨绝。 “皇上,哥哥死的如此凄惨,还请皇上查明真相,还哥哥一个公道啊,皇上…” “皇上,哥哥武功高强,怎可能毫无防备就被蛇群所咬,他一定是被奸人所害…” “贵妃娘娘,恕卑职冒犯了”莫离说完,哭喊声戈然而止,片刻之后,墨离重新进入房内,回禀道“属下已让人送娘娘回宫了。” 秦陌转过身,露出一张隐隐迸着寒气的脸,他冷声道“越君离何时到京?” “三日后” “好,传朕旨意,着在京的安定王杭天泽立即启程,出城百里迎接,就说朕到时候将亲往城门相接。另外,着令刘辰麾下千乘军所有副将以上一律随行。” 莫离应声在一旁拟旨,他痴长秦陌几岁,眼看着秦陌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今天,如今突失臂膀,摄政王又早已不是当年一心辅佐秦皇室的陆相,南秦目前局势的复杂微妙程度一丝不亚于当年逼宫夺权之时。 从秦陌开口说出这道旨意开始,他就知道他心中已有了决断。 眼前这个少年帝王,在享受着万人敬仰的尊贵的同时,也在独自品尝着万千人无法填补的寂寞。寂寞,让他内心寒冷潮湿,曾经,有过一个如梨花蕊白般的女子用她的光华和情意温暖过他,可惜,那一刹只若天边浮云,早已散去。 旨意拟完后,墨离看了门外候着的一个侍女道“皇后娘娘今日已是第三次派人来请了…” “你去告诉他,朕稍晚些时候过去。”秦陌看着墨离拟好的圣旨,亲自取了玉玺盖上,然后递给墨离,又道“连夜送出去,令安定王明日一早即启程。” “是”墨离接过圣旨,出门对着中宫殿的侍女说了几句,只见那侍女面露喜色,行礼后匆匆走开了。 墨离抬眼看着天边永恒黯淡的夜幕,一声叹息。 秦陌到中宫殿时候已是深夜,发现陆婉儿在殿门口站着 ,看见自己过来,提起裙摆飞奔了过来。秦陌无奈道“这么晚了在殿内等朕就行了,何必一直站在外面,秋风夜凉,若是受寒了要吃药你又嫌药苦受罪。” 陆婉儿挽住秦陌胳膊,将身子倚在秦陌身上,嗔道“谁然你一个月都不来看我了,人家想你嘛,若是受寒吃药也要你喂我”。 秦陌停住脚步,叹道“都是做了皇后的人了,怎地还如此小孩脾性。” 陆婉儿一副不罢休的样子,撒娇道“我不管,小时候我生病了你都是喂我吃药的,我习惯了。你可知道,那时候你刚来陆府的时候不理我,只有我生病闹着不吃药的时候你才会搭理我,所以,后来有几次我都是夜里偷偷不盖被子故意着凉的。” 秦陌愣住,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看着陆婉儿。 陆婉儿笑着松开挽住秦陌胳膊的手,帮他脱了外袍,突然从身后将他环抱,温柔纤长的手悄悄搁在她腰间,低低道“秦哥哥,你好久不来看我,我在这宫里觉得好孤单。” 秦陌任她抱着,压低嗓音道“义父不是常来看你吗,你若是觉得闷也可以经常出宫去走走?” 陆婉儿一听笑容慢慢凝在嘴角,她将秦陌搂的更紧,嘟囔道“爹是爹,你是你啊。有时候我真宁愿你不是皇上,我也不是皇后,这样宫里就不会有那么多女人跟我争了。” 秦陌将陆婉儿拉开,随意往一旁榻上坐下,低笑道“怎么,吃醋了,这次你选进宫的那五个女子,朕可一个也没去看过,还不满意?” 陆婉儿低垂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凌厉,面上表情落寞地摸着自己的腹部,伤心道“可是刘妹妹都有孕了。”她猛地抬起头,眼泪夺眶而出“秦哥哥,我也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听到刘梦凝的名字,秦陌安慰道“孩子会有的,这几日梦凝因为刘辰的事伤心过度,你没事且多去瞧瞧她吧。” “那皇上今日怎地不去陪刘妹妹,反而来我这边了”陆婉儿试探问道。 秦陌抚了抚额角,语声疲累“两个同样伤心的人在一起,岂不更易伤感,若她问朕刘辰死因,朕实在无法回答。不如今日,便让她自己独自好生冷静些吧,明日朕再去看他。” 陆婉儿听闻收了泪意,又将身子偎向秦陌,问道“刘将军真会是遇到蛇群袭击中毒身亡的吗?会不会是北越忌惮刘将军勇猛,为铲除以后后患,故意设下埋伏所为?” “朕已经派人去查探了,北越离王也三日后即到,一切等到了再细商吧。”秦陌叹息道。 陆婉儿见秦陌不欲多言,便伺候他上床躺下,自己在屏风后重新换了一身寝服后也熄灯上了床榻。 秦陌只觉一阵幽香扑鼻,紧接着一个温软滑腻的身体贴了过来,他睁开眼,就着屋外寒冷的几点星光,看见陆婉儿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绯红纱裙,裙身短窄,露出浑身雪般肌肤,他身体微僵,片刻后伸手按住陆婉儿在自己胸前乱窜的手,低声道“今日得到刘将军噩耗,朕着实没有心情,睡吧”。 陆婉儿只做不依,可看着秦陌复又闭上的双眼,只得收回手,放低身体躺回枕上,于黑暗无人处,双手越握越紧,一张薄怒的脸透着阴测。 第二日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49 早,当陆婉儿醒来时,发现枕旁已空无一人,她恨恨地将床上所有的被褥全部踹到了地上,放声大哭。明影推门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只得硬着头皮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拾起来,又取来衣物走到陆婉儿身旁,小声道“娘娘,奴婢伺候您梳洗换衣吧。” 陆婉儿看着如今出落的愈发美丽的明影,怒气上涌,“啪”她随手拿起一旁支架上的观赏玉瓶朝着明影砸去,口中怒骂道“贱婢,穿这么招摇给谁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个个就想学着那个刘贱人往龙床上爬,给我滚,滚出去。” 明影只觉头疼欲裂,粘稠的鲜血顺着额头往下直流,可陆婉儿在盛怒中,她也不敢辩驳,忍着痛退了出去。 陆婉儿骂完,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特意找人从宫外特制的纱裙,想着刚才骂明影的那些话何尝不是也在说自己,心里更是又羞又怒,她扯着裙角,奋力撕扯起来,好一通发泄后,她自己穿好衣服下床,唤了人来洗漱,早膳也不用,直直地往刘梦凝所住之地而去。 ------题外话------ 二更来了~感觉这好像是这两人第一次正面展示在大家面前,接下来几章还会是在南秦的情况,基本都是某夜熬通宵写的。 好羡慕那么写作时间充裕的妹纸呀。 ☆、第八十八章 开棺验尸 漪兰殿中,一片死寂,开门的小宫女见是皇后娘娘阴着脸来了,吓的直哆嗦,也忘了要通禀,待反应过来后,陆婉儿已经掀帘走了进去。 刘梦凝面色惨白地睡在床上,看见陆婉儿进来,挣扎着起来要下床行礼,被陆婉儿伸手按住,柔笑道“妹妹如今身怀有孕,这礼数暂时就免了。” 她盯着刘梦凝如今依然平坦的小腹,眉头拧道“皇上昨日夜宿本宫那时,说刘妹妹你如今身怀有孕又恰值丧兄之痛,因此让本宫多来看看你,所以本宫就来了,要不然哪…”她故意将丧兄两个字说的无比缓慢,眼神憎恨地看着四周殿内无比华丽的装饰,俯身凑近低声厌恶道“若不是来看看你如今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本宫至死也不会踏入你这宫里半步。” 刘梦凝惊地起身,脸色煞白,身子紧绷欲断。 陆婉儿调整了下坐姿,不紧不慢地幽幽道“你命好,有个帮皇上打江山的哥哥,皇上为了笼络你哥哥娶了你,你呢,肚子又争气,怀了孩子,他还派了墨封保护你,当我不知道呢。这个宫里,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说着说着,她咯咯笑起来,眼中的光亮变成了嘲弄“以前,有你哥哥护着你,我爹也劝我不要急于一时,你才得以保住了你的孩子。不过现在你哥哥死了,你哥哥刚死他就不理你不见你了,你这日后的日子还怎过呀。” “你想做什么?”刘梦凝惊嚇道,所有伺候的宫女都被陆婉儿挥退在了殿外不许进来,因此念夏只能在透过窗户朦胧看着,见陆婉儿迟迟不出来,可又不敢进去,只得焦急地在外守着。 “我想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陆婉儿闲闲地拨弄着手上的金凤护甲狠狠戳了刘梦凝的肚子几下,厌恶道“本宫最讨厌的就是你那假装柔弱不堪的模样,实在令人恶心,走了,改日再来。” 说着起身施施然往外走去。 秦陌下朝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刘梦凝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中衣,如雕塑般僵靠在床头,双手怔怔地护着自己腹部发呆,他皱眉,挥挥手道“都下去吧。” 念夏在秦陌来之前本来有好些话想说,可是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得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秦陌拉过锦被替刘梦凝遮盖住腹部,沉声道“早上皇后来过说什么了吗?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 刘梦凝红了眼角,泪光凄迷道“臣妾明白,不管皇后如何说,臣妾只听着便是。臣妾也明白皇上昨日为何不见臣妾,可是,便真要让哥哥就这么去了吗?哥哥随皇上出生入死多年,忠君不二,连臣妾都送进了宫,可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都知道?”秦陌眼神复杂,涩然道。 刘梦凝笑靥轻薄如雾“当日入宫前哥哥曾问过我的意见,他是在征得我同意后再回禀皇上的,所以进宫也算是我的意思。” 秦陌直直盯住刘梦凝那双伤痛的双眸,黯然不语。 刘梦凝低头看了一眼腹部,鼻尖酸涩,咬牙道“今早念夏和我说了你颁的圣旨,又听闻千乘军群龙无首却各个吵闹着要找北越复仇,我就知道哥哥怎么死的不重要了,因为你早就替他想好了理由,而我的孩子,这个孩子,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秦陌浑身一震,忍不住开口道“梦凝,其实…” “你不要说了”刘梦凝急急打断秦陌的话,将手心湿热的汗珠不停地在锦被上擦拭着,颤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没我,我也不敢强求,但只求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吧,这个孩子就当做与我们无缘,以后,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再说。” 秦陌看着眼前这个强自镇定的女子,动了动唇,想开口,却只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哑声道“梦凝,谢谢你。” 刘梦凝双手颤抖,感受着男子温热的体温,眼泪如珠滑落,心里默道“你不爱我,所以才会说谢谢我。而我,入宫时自以为可以清醒过活,可缓过神来,我已无力相抗。而你,于她,又何尝不是!” 第三日日暮时分,秦陌亲率文武百官和所有千乘军将领亲至城门处相迎北越越君离一行和刘辰的寒冰棺,寒冰棺可短时间内保尸首不腐,但极为难求,因此只有刘辰的尸首被放在棺内运了回来,其余尸首皆寻地掩埋。 棺至之时,千乘军副统领阎文成突率几名副将跪至秦陌面前叩求,声称不能只听北越国书上一面之言,要求开棺验尸,查明刘辰将军遇害真相,一时,有部分大臣随之附议。同样的话今日早朝之上也曾有朝臣人奏请过,只是当时秦陌并无表态,只言此事待北越离王抵达后再议。 秦陌坐在高高御撵上,静静地听着群臣愈发激愤的言行,不发一言,半响后,他出声问道“不知离王殿下何意?” 越君离在得知刘辰身亡后也曾疑过,于是在接到来秦旨意后下令军中多位仵作仔细验尸检查,所有仵作皆异口同声称刘辰身上无任何外伤,只有被五彩斑斓蛇所咬之毒。而北英山本就多毒虫猛兽,山下村民也时常有被毒蛇咬伤之前例,他才放下疑心。因此听到秦陌如此问候,他爽快应道“北越自认并未谋害刘将军,因此若秦皇陛下想查验,本王并无异议。” 秦陌点头道“离王果然深明大义,虽然朕内心也相信北越,但既然群臣有异,为消除彼此心隙,那便请仵作查验吧。”说完,伸手召来刑部尚书,吩咐了几句,刑部尚书便小跑着下去安排了,不多时在城门空旷处搭了个临时棚帐,将寒冰棺挪了进去,又来了几个身着刑部和千乘军官服的仵作。 “离王殿下若不放心,也可派人随同。”秦陌道。 越君离听闻转身说了几句,一个侍卫和一个仵作模样的人也跟着去了。 “阎爱卿也去吧”秦陌忽然对跪着的阎文成道。 “臣遵旨”阎文成朗声应道,起身大步往棚帐走去。 群臣满心忐忑地在外面厚着,不多时,只听的里面一阵惊呼,然后几人脸色怪异地出来了,北越那个侍卫直接跑到越君离身侧,面色慌张地说了几句,只见越君离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其余人则惶恐地跪在秦陌面前,半天说不出话来。 “结果如何”?秦陌沉声问道。 ------题外话------ 这一章又正面写了下秦陌和刘贵妃啦~ 不知道大家对梦凝这个女人是不是又多了点认识呢,也是个聪明的女人是吧~ ☆、第八十八章 城门之变 一名五十余岁身穿刑部官服的官员哆嗦着回道“回皇上,经臣等查验,刘将军身上除了蛇毒之外,在胸口要害处还有几处致命剑伤。”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所有千乘将领满脸怒意地瞪着越君离,若不是秦陌在场,只怕都已拿着刀剑扑上去动手了,唯有秦陌一言不发瞧不出神色。 “不可能,我朝多名仵作也认真查验过,当时刘辰将军身上只有蛇毒,并无剑伤”越君离大惊失色地跳下马,一把抓住身旁的北越仵作,怒道“你来说,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之前验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个北越仵作也震惊的说不话来,又被越君离身上凛冽的赫人气势所吓,结结巴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越君离不听他解释,用力将他推开,转向面对御撵后看不清楚面上神色的秦陌,怒辩道“ 秦皇陛下,本王再次言明,我北越绝对没有谋害刘将军,也无意与南秦为敌。若真有此意,也不会愚笨到在自己国土上动手,本王更不会亲自来南秦送死。所以虽然本王并不知为何会如此,但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望秦皇明察?” 说到这里,阎文成跪着上前一步,叩首求道“皇上,真相已明,北越欺人太甚,还请皇上为刘将军做主,微臣愿请旨领兵出征北越?”说完,又扑来几个千乘军将领一同跪下,同声道“微臣愿请旨领兵出征北越。” 话落,御撵内一片沉寂。许久,许久,只听秦陌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道“其他人呢,你们真的都想要出征吗?” “是,臣等恳请皇上同意出战,以求刘将军九泉之下可以瞑目”呼啦一下,又跪倒一片,有千乘军,也有朝臣。 霎时,周遭气氛紧张起来,敏感的人已然嗅到空气中一丝异样。 “若朕说不战呢?” 阎文成挺直脊背,犹自强硬道“皇上是天子,所说之言臣等必不敢不从,只是皇上如此偏颇北越,就不怕寒了我南秦数十万将士之心吗?” 话落,秦陌忽然缓缓伸手掀开御撵上的轻纱,起身下辇,目光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群臣,邪魅如幽潭般的瞳眸被浓墨色眼睫遮掩,嘴角噙上一抹冷笑道“寒心,是啊,今日寒心了,然后明日你们便会指责朕身为一国之君却如此懦弱,明知刘将军被北越毒害而亡,却因惧怕北越而怒不敢言,根本不配为君,而应退位让贤是吗?。” 群臣惶恐,没想到秦陌突然会说出这样话来,纷纷跪地不敢言,越君离也是一脸惊讶,不明白为何局势成了这样。 秦陌转着看向站在一旁的陆述天,自从自己登基后就曾下旨免了摄政王的一切跪礼,因此此时,即使其他群臣惶然跪地,陆述天仍然站在一旁。秦陌走到陆述天面前,目光冷然道“摄政王意下如何,也是出战吗?” 陆述天面色沉静,不慌不忙道“老臣虽与刘将军有些许政见不同,也曾有过争执,但同为一殿之臣,也觉得不应让他受此冤屈,即便举国之力征战兹事体大,但也无不可,否则传扬出去,我南秦大国名声何在!” 秦陌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述天看了看后,突然失笑道“果真不愧是我朝开国功臣摄政王,一心是一心为我南秦名声着想,只是不知摄政王是为朕想,还是为自己今后的千秋大业着想呢?” 眼见两人如此针锋相对,群臣头垂的更低,不少人已经吓得面色如土,连大气都敢喘一下。 陆述天也不怒,轻弹袍角,只问道“皇上此话何意,难不成是怀疑老臣有谋逆之心吗?” 秦陌突然摇头苦笑道“若非如此,那可否请摄政王解释下为何刘将军的尸首上会多出几道剑伤呢? ”老臣怎知,这刘将军身上的伤与老臣何干,这是诬陷。“陆述天目光凌厉,盯着秦陌怒道。 秦陌转身挥手,墨离拎了一个浑身蜷成一团的人上前,直接扔在地上,只见那人浑身抽搐,面色痛苦,但依稀能瞧出是摄政王府的一个侍卫统领。 ”说吧,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墨离上前,伸手点了他某处穴道,片刻后此人稍微安静了下来,只听他挣扎着伸手指向陆述天,声音嘶哑着颤声道”是摄政王让我在刘将军的尸首上动了手脚…“ 秦陌指着此人问陆述天道”此人想必摄政王很熟悉吧,听说是您以前府上的侍卫统领?“ 陆述天冷哼一声”皇上也说是以前了,此人半年前已被逐出王府,就凭这小儿满口胡言乱语,皇上就信?“ 秦陌挥手示意墨离将这人带下去,然后开口既是向陆述天,也是向跪着的群臣说道”早在朕得知刘辰死讯之时就已派人前往北越查验过尸体,当时回禀只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50 有蛇毒而并无此伤痕。因为此事与两国影响极大,因此朕特别嘱意安定王其要留意刘将军的尸首,切不可被人做了手脚,果不其然,路途之中此人趁夜遣至刘将军尸首处,得手后被抓到时意欲自尽,可惜被拦下,并最终招认。“ 陆述天听完不怒反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之意无非是想说老臣意在挑起两国争端,可是这两国之争于我有何益处呢?“ 秦陌眼神晦陌难辨道”义父非要朕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吗?“ 这是自秦陌登基称帝后第一次再唤他为义父,陆述天微怔后却冷笑一声”老臣不明白,还请皇上明示?“ 秦陌闭目片刻,再睁眼时锐利锋芒,一字一句道”你并不是真正想要挑起与北越之战,你只是想让本皇与北越翻脸。“ 陆述天身体微颤。 秦陌看他一眼,继续道”你深知朕之为人,并不会一再容忍你张扬如斯,你也早已不耐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如今刘辰死了,你在朝中再无对手,而朕是你一手扶持登位的,你无法明面上将朕拉下台,因此只能想尽办法毁朕名声。此次便是绝佳机会,若本皇同意出战,北越觉得受辱必然全力反击,胜,则你的人完全掌控军队,败,朕将再无立足之地;而本皇若不同意出战,你便会挑起群臣指责朕不堪为帝,同样可以废黜了朕,是吗?摄政王!“。 ”全凭皇上一口之言,老臣不服?“陆述天面色一沉,脸上已有怒意。 秦陌摇摇头,手指从跪着的一排排人中指过,喝道”如果不是,那么为何刘辰刚死,您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召集这群人深夜入府,需要朕将你们在府中密谈的话一一道来吗?他又伸手一指阎文成道“难道此人不是摄政王你的人,难道此人今日的行为不是您所指使吗?” 他又随手一指其中一个中年男子道“你,千乘军副将何海,于九月二十五日丑时三刻入,寅时二刻出,摄政王允你事成之后车骑将军之职。” “你,千乘军副将项茂德,于九月二十六日寅时一刻入,四刻出,摄政王以你全家性命相挟…怎么,还需要朕再说下去吗?” ------题外话------ 翻脸喽,翻脸喽~ 我们的小陌同学受了一年窝囊气终于要爆发了~ 后面还有一章出场机会,然后就又滚回老家去了啊~· ☆、第八十九章 锋芒毕露的少年帝王 全场雅雀无声,群臣心情已无法用震惊来形容,被点到名也都惊骇无比,面上没有半点人色,谁都没想到,如此隐秘的对话都被皇上所熟知。 陆述天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怒道“陛下空口无凭,何以取信群臣?” 秦陌长叹一声,双眼之中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情感涌动,似已失望至极,他转身回到御撵旁,取出一匣东西,扔至陆述天脚下,讥笑道“这些是你这些年来与东河、云州、建元等三郡间往来的密信。” 然后又从手里掏出一封扔到地上道“这是你三日前发出的诏令三郡兵马秘密入京的信,你早已做好后手,一旦今日之事不成,你就责令千乘军哗变,混乱中斩杀离王,逼迫朕不得不迎战,是吗?可惜,三郡兵马已被朕令人挡在了泗水城外,你等不到了。” 说完一挥手,城墙上出现无数身披战甲的银甲卫手持弓箭对着在场众人。 陆述天面色遽冷,由涨红转为苍白并最终晦暗,自己究竟还是一时心急了,因此落入圈中,虽然秦陌所说大半与他毫无关系,可是全程下来,他发现局势一直掌控在秦陌手里,而自己竟然无任何反驳余地。 他看着秦陌,这个曾经无处安身狼狈逃命的青葱少年,他一手扶持的少年天子,如今,终于长大,已是帝王。 群臣这才惊讶,原来当今的圣上竟是如此睿智隐忍之人,从前,所有人只看见摄政王人前的锋芒,将前秦复兴归结为他的运筹帷幄和深厚人脉,而忽略了眼前这位曾经惊才绝艳的前朝状元,弃姓埋名多年的前秦皇族。 之前,人人无人真正瞧见这位少年天子的光芒,而这一刻,群臣拜服。 片刻后,秦陌长叹道“义父,最后再唤您一声,当初您收留我,为的就是这一天吧,可惜结果令您失望了。过去一年朕一直容忍,可是这一次,您举国为饵,实在令朕难以接受,而且…”稍顿后,他怅然道“您是最清楚为了南秦,朕放弃和失去了什么。” 陆述天猛地看向秦陌,“你,你…” “可是,朕对你仍心存感激,若不是您当年的收留和扶助,朕也不会有今天,因此,朕不会伤你性命,陆府在永阳有座老宅,您就去那安度晚年吧。至于皇后,今日早间,她害的贵妃小产,朕来之前已将她禁足中宫殿,朕与她多年兄妹感情,废黜也着实不忍,可梦凝又实在可怜,先是丧兄如今又丧子,所以朕会保留她皇后封号,让她陪您一起去永阳做伴吧。” “哈哈哈哈。”陆述天忽然仰头大笑道“好,好,好,这个理由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才止住了笑声,道“她来给我做伴甚好,反正她做了那样的事,你早晚也容不得她”。 秦陌默然,上来两个银甲卫将他押了下去。 他看着跪了满地,各个面色惨白的群臣,神色肃然道“你们千乘军的各位将领,大多都是跟随刘辰多年出生入死之人,感情深厚,可朕与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幼年时朕就与他相识,为了朕,他不惜隐忍入军营,奋力拼搏,帮朕打下江山,若他真有冤屈,便是倾国之力,朕也会为其讨还公道,可事实如今俱在,朕心甚痛。至于你们,朕体谅你们一番为国心意,过去之事既往不究,还望各位继续效忠我朝。” 瞥到瘫软在地的闫文成,秦陌冷声道“拖下去” 。 墨离身后飘出两个青衣卫士,将闫文成直接两边架起,拖了下去。 群臣看见了秦陌的狠辣手段,且从前又传言道皇上身边有一支特殊卫队,今日,总算得见,只见他们神情冷峻,身手了得,不禁各个浑身瑟然,哪有敢多言的,纷纷叩首,喊道“吾皇英明,臣等必将誓死效忠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陌缓缓走上御撵,重新坐下,双手微抬“众卿平身。” …… 夜间,秦陌在宫里设宴与越君离小酌,他挥退所有侍候宫女,自己甄了一杯递给越君离,举杯浅笑道“今日令离王殿下受惊了,特此赔罪。” 越君离眼神复杂地看着秦陌,接过饮尽,口中叹道“今日始知秦皇好手段。”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今日你所说一切都属实吗?” 秦陌眼神迷离,反问道“真或假重要吗?” 越君离摇头“不重要,不过刘辰真不是我们下的手。” 秦陌见一口口不过瘾,直接捧了坛子喝起来道“你不是,但北越不一定没有别人?” 越君离一惊,道“怎么可能,若有旁人,我父皇岂会不知,可为何他也认定此事纯属意外,还遣我来此呢?” “朕也不知,总之,你回去后留点神,朕听说你那个太子二弟娶了东祁公主,看来他也开始有心思了,你小心点。”秦陌叮嘱道。 “嗯”越君离点点头,整个人陷入沉思中,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他回过神,发现秦陌已喝的大醉,趴在桌上,又见时辰已然不早,便跌跌撞撞地打开宫门,让守在门口的墨离进去,自己又唤了个太监送自己出宫了。 墨离进去时发现秦陌已经微微有些鼾声,他冷然地上前扶着他的肩,送他去后殿榻上睡,帮他盖好羽被,熄了灯就要出门,突然听见床上一阵翻身和梦呓声,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中清晰可闻 “意欢,别走!” 墨离顿住脚步,半响后,他将门掩上,默默在殿内角落里盘腿坐下,将所有身形隐入夜色中。 …… 北越太子府 连绵的秋雨总算停歇,南意欢十分不适北越的干冷天气,难得见院内阳光暖意融融,便命人搬了二张长榻,拉着越君行一起慵懒地躺在院中,享受清风徐徐金桂飘香。越君行半靠在榻上翻阅着风痕送来的情报,看完后,他递给南意欢道“风痕从南秦传来的,你看看。” 南意欢睁开倦意浓浓的双眸,用手背遮住眼前跳跃的日光,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良久后,冷笑道“这才是真正的他。” 说完她看向越君行,微叹道“可惜此次我们本想让他失了刘辰,与陆述天窝里斗上一斗,想不到他这么轻松就破了这个局,还借力打力地除掉了陆述天,实力大增,如今的他,应该是真正正正大权在握了吧。” 越君行神复杂地看了南意欢一眼,淡淡道“是个好对手。” ------题外话------ 某夜老公看到这章时惊呼,这个xx王也太渣了吧,这样就被秒了~ 某夜懒懒地猫他一眼~这不还没死吗?急啥子咧! ☆、第九十章 你何时会喜欢我 南意欢没有察觉越君行的异样,但已然也没了继续睡下去的心情,索性坐直起身,恨恨道“可惜陆述天和陆婉儿竟然都没死,当年若不是他们,我南氏一族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斯地步。。。”说着说着,她眼眶微红,似要垂下泪来。 越君行见随着南意欢坐起,薄被已滑落在地,便下榻起身将身上披风取下给南意欢披了系上,轻声道“凡事皆需一步步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这次让他意外占了些许好处,但你也算借他的手除去了陆述天和陆婉儿不是吗?况且于陆婉儿而言,从云端跌落泥底,如今空留的皇后名分只怕会让她更加生不如死吧。” “可是即便这样,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话落,南意欢微微仰起头看着越君行,咬了咬下唇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女人太过心思毒辣?” 越君行顿觉心口一阵难言的抽痛,他低低一叹,伸出手臂圈住南意欢的肩膀,眼带柔情道“不会,我只会心疼。。。” 只是心疼两字还没说完,南意欢似又想起什么,从他怀里猛地站起冷笑道“信上说刘梦凝的孩子也没了,哪有这么巧的事,还指不定是怎么没的呢?”说完怒瞪越君行一眼,道“你们男人,惯会的就是利用女人。” 越君行看着空落的怀抱,扶额苦笑道“我可没惹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也算上。” 南意欢也觉得刚才的情绪过于激动,略有些过意不去,只低声道“我又没说你”,复又转身坐下,问道“你觉得这信上说的这些,就是秦陌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陆述天的那些心思、包括拉拢人心的那些事应该是真的,其余的只怕是被秦陌浓墨重彩地加上了几笔,特别是有关刘辰的部分。”越君行意味深长地笑道“阎文成其实是秦陌的人” 南意欢惊讶地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 越君行不以为意道“一次意外的收获,知道这个人与墨离有过接触。” 南意欢思忖片刻后,恍然道“所以,那日从头到尾不过是场局,一场步步将陆述天带入其中的局而已。阎文成抓住陆述天的心理,暗里献上此计,而陆述天正犯愁如何名正言顺地拉秦陌下台,便欣然同意此计。于是那日棺至之时,阎文成带头闹事提出要验尸,进而引出刘辰死因有异,将罪责推到北越身上。阎文成再趁势主动要求领兵出征,秦陌故作不愿,然后陆述天趁机发难,逼迫秦陌表态,秦陌若赞成出兵,则此战不管胜败于秦陌而言都是输,若不赞成出兵,朝中文武百官的言论也会使他名声不堪。 越君行赞许地点点头,微微一笑补充道“只是那个所谓的侍卫统领确实只个倒霉鬼,他的确于半年前犯事,被陆述天逐出府,却被秦陌找了来。” “可是陆述天就不怕他一旦开战,他这么隐忍多年得来的南秦江山会输给北越吗,战败亡国吗?”南意欢皱眉道。 越君行俯身伸手捻起落在南意欢肩膀衣襟上的点点桂花,淡淡道“政治权谋前人人皆是赌徒,秦陌在赌,陆述天也在赌。只是陆述天万没想到,秦陌会比他更狠,下手更快,一丝喘息机会都没留给自己,所以他输了。还有那三郡也只是被秦陌以陆述天名义诱出来的,其余信件为真,只那封为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令人难辨。总之这次,他一石三鸟,确实赢的漂亮。” “可是这样的人,也会令人心寒。”南意欢蓦然冷声说着。 越君行看着南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51 意欢冷然的脸,以她听不见的声音低喃道“若非确定你心里对他有恨,这样的他,我并无把握能将你从他手中夺来。” “听说越君离五日后就要回京了,可惜我们这次想要试探越君离的计划也被秦陌打乱了。”南意欢懊恼道。 “无妨,只要父皇心里埋下了疑虑的种子,那就足够了。”越君行说完忍不住又咳了几下。 南意欢这才发现越君行将披风给了自己,不禁从榻上起身,解着系绳,双眉一拧,叱道“你怎么将这个给我了,自己身体不好也不知道珍惜,若是再病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才想起越君行让所有人都守到院外去了。 越君行看着眼前这突然对自己无比关心的女人,有些呆愣,他轻轻伸手,一把握住南意欢解绳的手,眼神温柔道“别解了,我不冷。” 南意欢怒瞪他一眼,近看这才发现越君行这几日面色愈发苍白,整个人也都瘦了一圈,不禁恼道“你要病了谁帮我报仇?” 越君行收回手,捂嘴低笑道“好好,不过也别脱了,进屋吧。” 南意欢这才不情不愿地随着越君行进了屋,却忘了手至今还被越君行牵着。 “你是不是还给秦陌后宫送去了一个女人”? 一个忍笑的声音问道。 南意欢讶道“这你也知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越君行喟叹道“你何时会喜欢我,这我不知道。” “砰”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后,某人被关在了门外。 。。。。。。 晚膳时,夜竹也送来了南秦来的消息,南意欢扫了几眼后道“这些下午我已经知道了。” 夜竹听闻便知定是越君行的风凛卫事先已经将消息传了回来,不禁面色羞愧,立即跪下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公主责罚。” 南意欢轻叹,然后弯腰将夜竹扶起来,淡淡道“不必自责,你们已经做的很好。” 微顿后,她说道“这里是北越,以后不要唤我公主,叫太子妃吧,免得让外人听了徒增麻烦。” “是,太子妃。” 夜竹低头应着,然后唤人送了热水进来,伺候南意欢脱衣沐浴。 南意欢躺在温热的水里,问道“惜柔还没接近到他吗?” “不仅是惜柔,听说这次一起进宫的五个女子都尚未侍寝。”夜竹低声答道。 南意欢缓缓闭上眼睛,挥手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夜竹低低应了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待夜竹走后,南意欢睁开眼睛,脑中不自觉闪过当年那个白衣青衫的少年,只是不知为何,原本清晰的面容却变得愈发模糊起来。 过了几日,越君行令人来传话,说是有些急事要处理,这几日就不回来了,请太子妃自行安排,若想出府,就让风妩陪着。 这京都周边南意欢已经都逛了个遍了,她也懒得再出去,便窝在房里,越君离已然回京,她需要考虑下后续的打算。突然,门口有人说话,片刻后风妩进来,犹豫道“太子妃,冷小郡主来了?” ------题外话------ 猜猜郡主小美眉会跟意欢美女说啥~ 猜中有奖~ ☆、第九十一章 郡主说想做我夫君小妾 想着那个几日没见的男人,南意欢心里莫名有些烦乱,她随口回道“既然是找你家太子的,你就问他去吧,来问我作甚?” 风妩垂下眼帘,尴尬道“冷小郡主说是来求见太子妃殿下的?” “见我”?南意欢狐疑地看着风妩,目光扫扫,幽幽道“是不是你家太子以前惹的桃花找上门来了?” 风妩连忙摇头否认,话说的急了甚至都有些磕绊道“才不是呢,太子妃可千万别误会,冷郡主就是小时候很得风皇后喜欢,才会和主子走的近些,主子只是拿她当妹妹的,绝对不是太子妃想的那样。” 风妩一口气说了许多,一点也不似她平时那机灵的模样,神色也有些憔悴。 南意欢站起来围着风妩走了两圈,轻拍她肩膀,笑道“跟你闹着玩呢,我早说过你家太子的事我不会干涉的,不过既然这个什么郡主找上门了,那就见见吧。” 风妩松了口气,转身出去,走至门口,只听南意欢在背后喊道“风妩你是不是病了,下去找个大夫看看回屋休息吧,我这有夜竹就行了。” “是”,风妩停住,侧身应道,然后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南意欢也起身往正厅走去,不多时,只见夜竹引了一个肤光胜雪、温柔美丽的绝色丽人款款而来。 冷羽裳走至正厅内,待得看清南意欢的面容时微微失神,然后对着夜竹柔声道“可否请姑娘在门外等候一二,羽裳有两句话想单独跟太子妃说。” 夜竹对这女人无甚好感,只拿了眼神来问南意欢。 南意欢也终于看清了冷羽裳的模样,她今天一身葱绿织锦罗纱裙,乌发蝉鬓,即使眉宇间透着忧伤,但仍遮掩不住那绝色容光,如此姿容别说北越这北地极为罕有,便是美人如云的南楚也极为少有。 她突然很好奇想知道冷羽裳想跟自己说什么,反正在自己府里也不怕她生出什么事来,于是向夜竹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夜竹只得无奈地退了下去,并帮她们把门带上。 南意欢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忧愁的佳人,和婉笑道“郡主今日不去找太子殿下,反倒来找本妃,不知所为何事?” 冷羽裳忽然脸色绯红,眼光往四周一转,似下定了决心般泪眼迷蒙郑重下拜,“小女今日前来,是想求太子妃一件事,还望太子妃恩准。”虽是含泪而言,但声音仍然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 南意欢微怔,心下却看出了几分端倪,也不扶她,只唇际欲笑未笑道“郡主这是怎么了,你是父皇亲封的郡主,见了本太子妃可无需行此大礼,有什么事起来说吧。” 冷羽裳摇摇头,声音微微颤动道“羽裳今日冒昧来找太子妃,是想恳求太子妃同意让羽裳入府伺候太子!” “果然如此”南意欢不由恼意心起,如秋日沾染了霜寒的脉脉寒烟,然而旋即寒意散去,她按捺住胸中不快,懒懒地抬了眼,伸手朝门口一指道“郡主,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冷羽裳蓦地抬起潮红的脸,盈满水光的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般看着南意欢,她确实听过外人传言说这位东祁公主飞扬跋扈,可是却没想到会是如此,不说二话便要赶人出府。 看着南意欢那难描难画的娇艳之色,冷羽裳未免生了几分怯意,可她知道如果就这样出去了,那就再也没机会了,于是她诚恳地望着南意欢,梨花带泪道“还求太子妃成全,羽裳自幼与太子哥哥相识,眼见他多年苦楚,羽裳满心倾慕,不敢奢求名分,只求能随在太子身侧,就已知足。” 南意欢坐在正堂上,漆黑的眸子里熠熠闪着冷光直直盯着冷羽裳,似乎想穿透她内心,去看看这个女子真实的心思。她取出一枚剪子慢慢拨着指甲,冷冷道“我才入府一月,郡主就说想来做我夫君小妾,即便镇南王身为朝廷重臣,备受父皇宠爱,但这要求是否太过分呢?” 冷羽裳惊得后退几步,柔肠百转楚楚可怜道“羽裳知道太子妃与太子殿下两情相悦,也知道今日请求实在唐突,根本不该为一皇家女子所为,可是羽裳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再说太子哥哥身为未来帝王,身边迟早会有后妃,今日太子妃成全了羽裳,日后羽裳也可为太子妃略尽免绵力不是吗”?说着说着,她痛哭出声,好似憋了十数年的委屈苦楚全部宣泄出来了般。 南意欢心中忽然只觉无限慨然,她从未想过一个女子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卑微到如此份上,只是这个女人如此卑微哀求肖想的却是自己的夫君,别的不说,若是自己点头同意了,那宗帝会如何看,群臣百姓有会如何想。 于是她目光锐利扫过,淡淡道“郡主还是收起眼泪回去吧,免得红着眼睛出去旁人还会以为本太子妃欺负了你,殊不知,却是你欺负了本妃。” 冷羽裳见南意欢还是如此说,只得犹豫着站起了身,待神色平静后咬牙道“若是公主实在不愿,不如我们换个方式,做笔交易如何?” “哦…”南意欢柳眉飞扬而起“交易?郡主的意思是拿东西来换我夫君?” 冷羽裳收了眼底情绪,坚定道“父王宠我异常,若是我能嫁入太子府,我父王定会全力支持太子哥哥登位,他就不用担心离王殿下和云丞相了。这样他娶你,有了东祁的银钱,娶我,就有了我父王的势力。”话落,她又涩声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跟太子妃你争皇后之位,于我而言,只要能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可以了?” 南意欢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听她把话说完,不得不说,若是有了镇南王的支持确实会使北越形势大不一样,如今的北越镇南王态度暧昧不明,他很少与朝中大臣交往甚密,便是云相也不过尔尔,还有他的世子冷天凌,也许身上有着浓浓的离王色彩,但仍未在明面上表露出来。 因此若能得镇南王支持,确实会使越君行的实力大增,太子之位也会稳固的多,可是现在她却满脑都在回响冷羽裳那温软的声音在喊“太子哥哥”,不由一股无名火腾地窜了出来,起身就往门外走去,冷笑道“冷郡主,你失言了,军国大事岂是儿戏,再说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这一点,任谁也别想改,也改不了。” 冷羽裳见南意欢仍然不为所动,急忙上前一步,拦住南意欢开门的手“可是有了我父王相助,至少太子哥哥接下来的路会好走很多不是吗?这些年,离王殿下害了他多少次,数次死里逃生,就连你们上次遇险,不也是他下的手吗?” 听她如此说,南意欢突然抬起明亮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细细打量了下冷羽裳,想不到她居然也是个心思如此通透之人,连这些事甚至越君行遇袭的事情都知道,那些应该都是属于越君行不对外言的秘密吧。她不由心中更加不快,讥笑道“这些话,你为何不直接去和他说?” ------题外话------ 一更送上,时间已经是凌晨3。46,还有两章没上传,困的就不写题外了 下一章二更18:55分更新 ☆、第九十二章(二更) 争执初起 冷羽裳红了眼角,眉宇间忧伤阵阵,黯然道“每次他都拒绝我,而且,他已经许久不肯见我了。,” 南意欢看着冷羽裳盈盈而立的身形和略为熟悉面容,忽而轻笑,原来是她。 原来那夜她在越君行房中见到的那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竟然是她。 想来这个冷小郡主一定爱惨了越君行,才会连爬床,跪求入府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有那么一刹的冲动,她忽然有点想成全这个痴情的小姑娘,毕竟她和越君行只是假成亲,自己总归有一天会离开,而与镇南王结盟确实对自己复仇大业有利无害。 可是自己以前曾说过不会干涉他的个人私事,且此事事关他未来帝业,理应该交由他自己去决断,于是南意欢挥开冷羽裳的手,打开大门,指着外面不耐道“不管如何,郡主今日还是先请回吧。” 冷羽裳看着南意欢实在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又见夜竹已经从门口往这边走来,只得咬咬牙道“多有打扰,不管如何,还请公主认真考虑下羽裳的建议。” 南意欢面无表情冷然站着,看着泪水未绝的冷羽裳快步离开,只觉一阵莫名的酸涩涌上心来,“跟她们说今天谁也别来打扰我”,然后转身进了房门。 夜竹看看闭上的门,又看看远处已经几乎不见的身影,默默地退了下去。 虽然南意欢让风妩下去休息,可是风妩一直在院外守着没敢走,待冷羽裳走后,她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收回了迈出一半的脚步。 南意欢在屋内恍恍惚惚睡去,朦胧之中,她发觉自己孤身落在一个深山孤馆里,四周琴声呜咽。她小心地试探着到处寻找琴声来处,踏着遍地湿绵的小草,随意乱走,随后她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进入满是枯草败叶的庭院,树上寒鸦听到推门声惊叫着拍着乌沈沈的翅膀呀呀飞远。 琴声越来越近,她继续往里走去,兀然传来霍霍几下刀剑声,她心生恐惧,匆匆地左奔右突,一个失足,身形一转,猛然回到了南楚宫中的日光殿,殿内那羽姑姑目光温润地静静站在那里,风兰则俏皮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52 地和玉阶互相笑闹着。仿佛仍是年少时,南意欢提起裙摆,蹑手蹑脚地从背后走过去,想去拍风兰的肩膀,吓唬她,谁知刚伸出手,风兰蓦地转身,一张肿胀满是血泪的脸,浑身衣服破烂,披头散发,从破碎之处看还出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血迹。 “啊…”南意欢大叫一声,猛然从床上坐起,夜竹闻声急忙推门进来,借着屋内几欲熄灭的烛光看清屋内并无他人,只有南意欢那孤独的背影缩在床榻之上,心知怕是做了噩梦,就要上前往床边而来。 “我没事,你出去吧”南意欢哑声道。 夜竹知道她向来说一不二,虽然心里担忧,但只得应声熄了火折,重新掩上门退了出去。 南意欢坐在床上膝盖弯曲,将脑袋深深埋在膝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多久,已经有多久自己不曾做这样的梦了。 多久,不曾流泪,可是这样的夜晚,看见风兰那张满目血痕的脸,她无法自抑地痛哭出声。 屋内烛火终于燃尽,连红帐也在黑暗里失了颜色,南意欢就那样静静地蜷着,脸上泪痕已干,双颊因为眼泪而微微有些僵疼。 窗外秋风瑟瑟,簌簌树影映在天青色薄纱窗户上随风摇曳,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如重重梦魇般在厚重的黑暗中轮回闪现,最后定格在今日午间冷羽裳那梨花带雨的泪眼和那充满着诱惑的话语中。 良久之后,她起身披衣临窗看月,十五月圆将近,月亮高悬空中依旧那么清朗,仿佛从古至今,无论沧海桑田如何变幻,人间圆亏疾苦都从来与它无关。 一声叹息,一夜悲凉。 第二日中午时分,南意欢正在房里用膳时,越君行从门外走了进来,南意欢见到他第一反应是他的脸色又苍白了些,身形也愈加瘦削,想必是这几日忙坏了,便低声吩咐夜竹取了一份碗筷上来,盛了碗山药排骨汤请他一起用膳。 越君行浅笑着接过,用了几口后道“风痕说你找我?正好我也有个好消息想要告诉你。” 南意欢抬头,嗓音温雅道“昨天下午镇南王府的小郡主来了。” 越君行嘴角笑意立收,少顷,他淡然道“羽裳吗?你不用理她。” 南意欢只觉“羽裳”两个字听着无比刺耳,想来他俩关系确实非同一般,也是,否则依风寂的性格那日如何会让冷羽裳一直从宫中跟随到了府中,又入了越君行的房间,不由撇嘴笑道“可是她今日指明说要来见我。” “那你也不必见她”,一道如深潭般幽冷的光芒从越君行双眸中闪过。 “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要见我,又和我说了什么?”南意欢娇笑。 越君行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皱眉道“她和你说什么了吗?不过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以后也无需理睬。” 推开碗筷,南意欢拿起丝绢轻拭嘴角道“你当我愿意呢?可是人家都找上门了,我若不见,岂不失了太子妃的礼数,再说既然你跟羽裳妹妹关系如此之好,我若不见,她日后岂不是将气撒在你身上,我可不愿做那恶人。” 越君行神色愈发清冷,也放下手中碗筷,冷声道“她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南意欢嫣笑着拉长语调道“急什么?她啊!就是来跪着求我,让我同意接她入府,伺候你。”最后三个字南意欢特意加重了语气,让越君行听了个清清楚楚。 越君行脸色蓦然一黑,又见南意欢脸上笑意盈然,只觉得心中郁郁,沉声道“你怎么回的?” 南意欢起身懒懒走到软榻前,接过夜竹递来的新鲜东海时令凤梨塞进嘴里,然后纤手指着门笑道“我说门在那,请她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 越君行一愣,随即眉眼间微微绽放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很满意她的答复。可是紧接着南意欢又说道“北越的人都说我这东祁公主骄纵,所以怎么我也得做出点姿态出来,我这样对她,你不会生气吧?还有就是我说完以后,她见哭着求我没用,所以又跟我谈了个交换条件,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出她提出的条件是什么吧?” ------题外话------ 敬请期待三更~好困 ☆、第九十三章 君太子的怒火(三更) “她想拿镇南王对我的支持来与你交换?而你同意了?”越君行的声音愈发低沉,隐隐还有些怒意。 对于越君行的一语中的,南意欢送上一个赞赏的表情,换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倚好,美眸明亮道“没错,老实说,这条件确实不错,连我都觉得这笔生意极好极划算。” “你觉得这门婚事极好极划算?”听到南意欢对这门婚事表示赞成,越君行瞬间有种想要上去摇醒这个女人的冲动,这句话从一字字从齿间蹦出,怎么听着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可是吃的很欢快的女人似乎对眼前男人隐忍的愤怒察而不觉,她又塞了一片凤梨进嘴,笑道“是极好啊,你想啊,镇南王坐拥军队,你娶了冷羽裳,等于得了镇南王那一派的支持,这对你将来顺利登上皇位绝对是极大的帮助啊。不过成亲前我说过不干涉你跟其他女人的事情,所以娶不娶她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定吧,反正我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 “而且啊…”南意欢坐直身体,晃荡着双腿,看着越君行似笑非笑道“我看那个郡主对你可是一片痴心,一进门就跪到地上求我,哭的稀里哗啦的,说什么从小就喜欢你。对了,有日夜间我入你府里,看见她也在你房里,估计你也喜欢她,不如就趁势收了她算了,如何?” 从头到尾,越君行都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看的南意欢也觉得由背脊窜过一阵颤意,她心一横,起身拿了一片切好的凤梨,递给越君行道“这个是我皇兄今日派人快马送来的,可好吃了,你要不要也尝一下?” “不用”,越君行怒极,看着南意欢那带着笑意的眼,心中失望的无以复加,他冷笑一声,一把甩开南意欢举着蜜桃的手,转身绝然离开。 这是越君行第一次发这么大火,夜竹和风妩在一旁都看呆了,特别是风妩,知道这下篓子捅大了,两人互相对望几眼,在想着要怎么安慰南意欢。 只见南意欢眼睛盯着凤梨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几下停住后,抬起视线木然地拿起竹叉从玉盘中又夹起一片蜜桃,喃喃道“你不吃,我吃!” …… 距离两人上次吵架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整个太子府气压又冰冻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没长这张嘴巴,走路也恨不得在鞋底再裹上两层棉布。可是南意欢却跟没事人一样好吃好睡,还在府里到处晃悠。 有几次风痕苦着脸偷偷地扒着门探头来找风妩,却在看见她寒着脸后灰溜溜地又走了。 憋几天以后,连夜竹也都忍受不了这府中怪异的气氛,一日趁着南意欢对窗描摹院外池中残荷时,大着胆子怯怯问道“听说这几日太子殿下都在书房中足不出户,连用膳都是风寂送进去的。 ” 南意欢笔下微顿,一团墨迹滴落纸上,眼看画了一半残荷已然无用,她颓然扔下笔,长叹一声,对着夜竹怔怔道“是不是府里所有人都在怪我?” 不待夜竹回答,她又苦笑道“我知道,所有人都在怪我,包括你,心里也在怨我,怨我将他的心意扔在一边假装看不见。可是我这样满身罪孽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再去爱人,再去安然享受被人爱的温暖呢,既然可以预见那没有结果的结局,又何必现在牵扯不清徒留牵绊呢,倒不如让他对我彻底寒了心才好,这样,大事成了以后,他做他的旷世明主,我自去寻我该去的地方。” 夜竹看着南意欢赢弱的肩头,心中只觉一阵刺痛,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这个女子经历过什么,但是她清楚记得当南意欢初到东祁时夜夜从噩梦中惊叫醒来,呆坐窗前彻夜不眠。 本来自从一年前随沈星辰来到北越后,她感觉南意欢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甚至她能隐约感觉到自家主子对越太子也是有些许好感的。可是自从那日夜间南意欢再次从睡梦中惊醒以后,一切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冷羽裳在的那日,她在门外听的分明,清楚知道南意欢明确拒绝了冷羽裳提出的条件,她也察觉出南意欢浑身不自觉的散发出的对冷羽裳的不喜是发自内心,可是她跟越君行却不是如此这般说,甚至亲自开口想劝越君行去娶冷羽裳。 这些日子以来,越君行对南意欢的心意,对南意欢的好她都看在眼里,不管南意欢如何退缩和拒绝,越君行都一如既往地爱护着她,可是这次三日不闻不问,想来是真的伤心生气了。 夜竹试探着又问“太子会愿意娶冷郡主吗?” “我不知道”,南意欢苦笑着摇头,“也许会,也许不会吧。不管会或不会,他都已经对我心冷了。” 一时间,两人只觉得房内的氛围无比惆怅,忽然,只听风妩在外低声道“太子妃,风痕来了,有事求见”。 南意欢收敛心神,示意夜竹前去开门,然后起身走回书桌旁蹲下身子,整理着被风吹得散落满地的娟纸。 “吱呀”门被霍然推开,一阵急急的脚步声走了进来,蓦然又停住。 南意欢从桌缝下隐约望去,见到一双男人的马靴和一个小巧的女子绣鞋出现在眼前,那绣鞋并不是府中婢子所用的规制,她伸手去捡被风吹到柜脚的那张残荷,口中轻笑道“风痕你胆子不小啊,居然带姑娘回府,难道就不怕风妩再也不理你。” 难得,这次风痕居然没有反驳,要是以往,每次听到风妩的名字绝对乖乖的瞬间变成听话的小猫。 “易娆”一个女子的声音颤抖着传来。 南意欢瞬间浑身僵住,伸出的手抖了抖,那张刚被拾起的残荷图又再次飘落到了地上,她不敢置信地猛地起身回头,眼前那个女子青黛娥眉,如莲般盈盈立在那。 “公主,是你吗?”女子红着眼角,声音里仍然有着不可自抑的颤声。 ------题外话------ ``总算发完了,睡觉去,7点还得起来,悲催` 对了,猜猜这个女人是谁吧。 ☆、第九十四章 故人相逢,易炎未死 “落璃”,南意欢呆怔过后快步走来,扑到女子身上紧抱着不放,泪水打湿眼角,积蓄多年的感情一下迸发,又好似想将这两日心里的苦痛一并发泄出来。 落璃见南意欢如此,便知眼前这个陌生容颜的女子真的是她认识的南意欢,不由百感交集,两人紧紧搂着,风痕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觉再待下去也是多余,轻轻拉着随后跟进门来的风妩,悄悄掩上门退了出去,将一室安静留给了两个百转千回再度相逢的女子。 许久之后,南意欢松开手,抹干脸上泪痕,拖着落璃在椅上坐下,惊喜道“说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落璃不答,反而伸手去摸南意欢的脸,疑惑道“你的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若不是你喊我的名字,我真不敢相信是你!” “这个是东祁的一种巫术,可以暂时改变女子容貌。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来这里?”南意欢急切地问道,其实当看见是风痕带她进来时,她心里已隐约感觉这事估计和越君行脱不了关系。 果然,落璃轻声道“是北越太子越君行派人找到我,送我过来的。” 话落,南意欢轻咬红唇,道“他怎么会知道你,又是怎么找到你的?当日宫变后我先是困在宫中,后来出宫后也没法去见你,等腾出手来派人去打探时发现扶风院早就空了,这一年你们去哪了?” 落璃握住南意欢的手,将这一切细细说来。 原来宫变当夜无数军队就已入城,琅城中血流成河,消息传到扶风院时,落璃心知不好,虽然旁人不知南意欢与扶风院的关系,但这时常进出的,也保不准有人知道内情。于是她连夜带着张伯和院里的十几个孩子躲入了地窖之内,等过了两日风声后出门查探,结果在城墙看见了昭帝和元后高悬的首级,心知南楚大势已去,趁着城中大乱之时混出了城,因为她身边带着的都是小孩,所以城门守卫没有仔细盘查便放了行。 幸好宫变之前落璃按照南意欢的吩咐,在城郊替年老的张伯购置了一套农屋养老,于是十几人便在那农屋里留宿了下来,张伯每日都会去城门附近探听消息,一日传出秦陌登基,各国来贺,南楚亡国公主南意欢出席宴会并被送给了西延太子燕惊鸿,可惜才第二日,宫里就又传出意欢公主不忍离开故国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53 ,自缢身亡的消息,三日后,意欢公主葬于落日亭。 落璃悲痛之余,也无他法,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带着那群孩子中年纪最大,与南意欢感情最好的孩子杨荣一起偷偷去落日亭拜祭了南意欢,然后便迁到了千里之外的与北越交接的云州,隐了下来。 直到半月前,突然北越太子的人找到了她,问她是否是当年扶风院里的落璃,当时她惊吓的以为是南秦的人追了过来,后来来人也就是风痕拿出了南意欢手抄的一本经文,落璃认出是南意欢的字迹,这才半信半疑地跟了过来,没想到,居然真的见到了南意欢。 说完,落璃突然又说道“对了,在宫变当夜,我们刚躲入地窖不久,萧翰和玉阶带着太子夜易炎逃了进来。” 南意欢乍然听到熟悉的名字,浑身一颤,猛地攥住落璃的手臂,指甲用力嵌入,她带着哭腔道“你说什么,你见到易炎了,他从府里逃出来了?” 落璃深深体会南意欢心里的惊喜,她重重地点点头道“见到了,就在宫变当日夜里,不过很快他们就走了。他本来想来我们这里躲一阵的,可是后来萧侍卫说城里不安全,连夜又带着易炎太子走了,说是想要尽快逃出城。” “没死,没死,真的没死。。。”南意欢被巨大的震惊冲击着,傻笑着跳起来满屋乱蹦,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蹲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落璃起身走到南意欢身前,将南意欢紧紧拥住,黯然道“只是他们从我这走了以后就没有下落了,也不知道后来。。。” “不会的,一定没事的。。。”南意欢霍然抬头,眼神坚定道“我相信他一定会吉人天象的,之前越君行就跟我说过易炎可能还活着,后来夜魅也查到南秦好像一直在秘密找着什么人,所以易炎一定还活着,只是找地方藏了起来。” 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看着落璃,低低道“落璃,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谢谢!” 落璃扶着南意欢站起,走到床边坐下,温然道“你该谢的不是我,而是越太子,若不是他派人找到我,送我来这里,我想我永远也想不到你居然还活着,不仅活着,你还成了东祁公主又嫁给了北越太子。” 南意欢听落璃提起越君行,想起这几日自己与他之间的冷战,心里阵阵苦涩。 这个男人,究竟知道多少,又默默为自己做了多少。 “好了,你总该告诉我这一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吧,你是怎么成了东祁公主,又嫁给了北越太子?” 南意欢抹净眼泪,略略地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从当初婚房中昏迷醒来到入宫大殿之上被秦陌送给燕惊鸿,再到沈星辰突然造访说出自己真实身份,陆婉儿加害自己被越君行所救,诈死离宫以及在东祁休养一年后,自己与越君行合作嫁入北越等等。” 落璃听完,羽睫微润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吃了很多苦,不过我看越太子费了这么大精力找我,接我过来,定是对你极好了。 ” 南意欢脸色一变,低低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落璃看着南意欢微微有些失神的样子,又见南意欢不肯再说,也就止了口。 “那群孩子如今怎么样,都好吗?”南意欢问。 落璃轻笑道“都好,这次杨荣也随我一起来了,不过风痕暂时将他安置在了城中一家客栈中,没让他一起过来。” 杨荣是扶风院里年纪最大的孩子,调皮的不行又素来喜武厌文,每次见到萧翰都缠着要跟着他练武,萧翰见他骨骼清奇便也经常指点他几招。想着这群孩子,南意欢看着落璃问道“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落璃微微笑道“反正我也是孤身一人,打算赖在你府里白吃白喝不走了,行吗?” 南意欢大喜,连连道“怎么不行,我求之不得。”她将头依在落璃肩上,轻声道“落璃,你可知道见到你我有多高兴,谢谢你,谢谢你还当我似朋友,愿意陪着我。”说到最后,语意又有些哽咽。 落璃笑着握住南意欢的手,当夜两人同榻而眠,一直聊到天际发白才渐渐睡去。 第二日靠近中午时分,两人才起了床用了早膳,夜竹过来说风痕早上又来传话说已经在西厢收拾了一间房屋出来供落璃姑娘使用,还命人去将杨荣接进了府,以后跟在风痕身边历练着。 午膳时,杨荣进府,三人见面又是一阵唏嘘,直到黄昏时分,落璃才回房。 南意欢独自一人在房内用过晚膳后,想着这几日的事情心事翻覆如潮,忽然京都城无边无尽的黑沉夜空中飞起绚烂的五颜六色的烟花,整个夜空几乎被照得亮如白昼,连高悬的一轮圆月亦黯然失色。 她才恍然,原来今日竟是十月十五,俗说十五圆月,人月两团圆,越君行将落璃寻来陪伴自己,她跟自己说,不管为了什么,总该去说道声谢吧,可是几次迈出了房门,她又退了回来。那日越君行气愤离去,那是他第一次对着自己发脾气,走了以后一连四日都不曾露面,府里也没有一丝他的消息,想着他的狠心,南意欢又觉得有些气闷。 如此徘徊了数次后,她终于咬牙推开了房门,往院外走去。 ------题外话------ 即将开启甜蜜之旅~ 甜几章好呢~ ☆、第九十五章 以血入药 风妩和夜竹在门口看见欲要跟随上前,被南意欢喝住,她匆匆说了声“我睡不着出去随便走走,你们不用跟着我了”之后就不见了身影。 夜竹还欲再追,却被风妩伸手拦下,只见她脸上微露喜色,轻笑道“这苦日子啊估计要到头了。” 夜竹顿时反应过来,缓缓收回脚步,眼神温暖地看着已然消失不见的身影。 南意欢简直可以说是一路奔到了东院门口,她生怕走慢了,自己会心生退意。走到近前,发现风寂和风痕以及风倾都面带愁容地守在门口,风痕手上还端着一碗东西,三人看见南意欢过来又惊又喜,风痕不留痕迹地将手上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就连风寂一贯冷然的脸上都微微有些动容。 “太子在里面吗?” “在”不知是谁低声回了句。 “那我进去找他。”南意欢抬脚就要往里走。 风寂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拦,可是刚一动作,两只胳膊就被风痕和风倾一边一个扭住,低声喝道“拦什么?这几天你还没憋够了?再说她总会知道的,知道了说不定他们还能…。” 南意欢将几人的怪异看在眼里,她忽然想起上次进入这房间时风寂那同样奇怪的表现,不由停住脚步,转身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三人,讥笑道“怎么,不会是里面又有女人吧?” 风倾立马松开手,惶恐着上前,恭敬道“太子妃您可真会开玩笑,哪来的女人,不敢有女人,您请进,请进!” 南意欢也没有心思与他们三人再纠缠,她真的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落荒而逃,于是转身硬着头皮进了屋。莆一推门,又是熟悉的那股热浪扑面而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低声喊道“越君行,是我,意欢。” 没有人应,南意欢心下一沉,往内室走去,隐约瞧见越君行睡在床上,越往床头走去,只觉那股热浪褪去,越近床边竟愈觉寒意森然。 绕过屏风,快走几步到床边,只见越君行躺在床上,身上虽然盖着三层锦被,但身体仍然冷的瑟瑟发抖,原本清透如瓷的脸如今惨白的更是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连发髻眉梢都结了些厚厚的白霜。 她心下大赫,颤着双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只觉如触寒冰。她又低低连唤了几声,见越君行仍然没有反应,转头朝着外面怒吼道“躲在外面偷听的那三个,给我滚进来!” 过了一会,只听门轻轻打开又关上,屋外三个人快速挪动了过来。 南意欢站起身,怒瞪着三人,想想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瞧了眼仍然沉睡的越君行,率先往外室走去,恼道“谁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也没人来告诉我?” 一阵沉寂后,风寂终是忍不住率先抬首,语气生硬道“太子妃确定自己想知道吗?您不是一贯将与主子间的界限划分的很清楚吗?反正不论主子为您做多少,您都无动于衷,那么,如今主子身受何痛,又与您何干呢,您请回吧!” “你。你…”南意欢被这一句话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风痕和风倾在一旁听的瞪大了眼,连忙伸手去拉,却被风寂拂袖一把挥开。 风痕看着南意欢冷着的脸,战战兢兢地猛吞口水,自家未来媳妇还在这位女主子手里,可千万不能得罪啊,但是从内心还说他也有些为自家男主子抱不平,左右思量后只得苦笑道“风寂不是这个意思,太子妃您别见怪。” 南意欢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和苦涩,看着这三人一眼,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与他们多纠缠,她转身在椅上坐下,冷声道“我与他之间如何是我们俩的事,我现在问的是他到底怎么了?” 几人僵了半天,又互相对看了几眼,最后,还是风倾低声道“主子的病多年来一直如此,只是前段时间受了内伤,所以这次发作的更厉害些。” 南意欢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病,怎么会如此严重?受了内伤,什么时候的事,是帮我杀刘辰那次吗?” 面对南意欢一连串的问题,风倾苦笑道“是的,主子自小身体就较常人畏寒,最开始只需要多生暖炉或者多穿衣物即可,但这十多年来愈发严重,特别是每月十五月圆时发作的最为厉害。” “最厉害会怎样,如现在这般吗?”南意欢急问,她以为越君行就只是普通的寒疾而已,而且自己以前问过他几次他都说没有大碍,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 “是的。”风倾点头,片刻后又继续说道“刘辰武功不低,主子生怕那日时间拖长会有麻烦,另外,他知道太子妃您对刘辰极为痛恨,因此想亲自动手帮您制住他。他那夜看似三两招就抓住了刘辰,但其实在对招时被刘辰的内劲伤到,当场就吐了血,只是没让您看见。后来怕您担心便装作无事般又陪您去了几次马场,回来就受了凉,前几日就情况就不大好,借口出门办事在这歇了几日。那日听说您找他,正好风痕那边寻到了落璃姑娘,他就挣扎着爬起来,兴冲冲跑去找您想告诉你你这个好消息,结果……” 风倾的话没说完,但是南意欢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开口劝越君行娶冷羽裳从而将他气走的事情。 “什么时候发病成这样的?”南意欢涩然问道。 “从您那回来那日。” “没用药吗?以前每次病发的时候都用的什么药?” 风痕到南意欢提到吃药的事情,身体不自觉往右挪了两步,悄然挡在书案前,神色不自然地嘟囔道“清云长老留有药方,已经用了。” 南意欢将风痕的忐忑看在眼里,她冷笑一声,语声凌厉道“还想骗我吗?在屋外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你移动身体想挡住不让我瞧的又是什么,你们三人既然对他那么忠心和信服,那刚才为何弃他孤身在房内如此痛苦而不顾,你们在商量什么?今天你们若是不给我说清楚,就别想走出这个门,如果不相信可以尽管试试!” 三人面色青白,过了许久,风寂上前两步,将风痕推开,伸手端起桌上骨瓷碗递到南意欢眼前,眼睛直直盯着她道“就是这个,这才是能帮他克制和减轻痛苦的东西,以前每次他都服了,可是这次他死活不愿喝,还威胁说若是这次我们趁他神智昏迷给他喝了,就让我们滚出风凛卫,现在您知道了,可以了吗?” 南意欢看着那碗中腥红的药汁,异味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光是闻着便觉得恶心不已,双眼不可置信地兀然睁大,整个人被这巨大的震惊冲击着,颤着声道“这,这,这是什么…” “半碗活人血为引,再加上一些剧毒剧腥之物熬成的药,且药效只有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内不用,药效就会失去,这碗药是一个时辰前煎熬的,如今已然无用了”,风寂语声虽硬,但已遮掩不住期间浓浓的黯然和悲伤。 “人血,活人血。”,南意欢强撑着发软的脚步往内室奔了几步,望着沉睡中犹自紧蹙眉头的越君行,只觉呼吸都变疼痛,双眼也涌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湿意,她手指用力抓住门框,忍着将眼泪逼回眼角,转身问道“这活血是哪来的,还有他以前喝的那些都是哪来的?” 风痕垂首低声喏喏道“以前都是主子自己的血,有几次属下等用了自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54 己的血,结果他大发雷霆,将我们全部关进了暗室,还威胁要送我们回风族。” 南意欢扫了一眼桌上那碗腥黑的混合了人血的药汁,忍下心中疼痛,咬牙问道“那他这次为何又不愿喝了,若是不喝会怎样?” “此药依赖性极大,只能治标不治本,这十年来,所需血量也愈来愈大,可是主子的寒症却丝毫没有改善反而愈加严重,因此他向来对此药极为抗拒。可是若不服药的话,他就得完全依靠自身内力去抵抗,其间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一年前他曾断过一次药,那次他痛昏过去三次,折腾了两日才好。” 顿了顿,风痕苦笑着补充道“上次那一日,正好是太子妃您与秦皇的婚讯传来之日,他当即放下端在手中的药碗,将自己独自在屋里关了二天二夜。” ------题外话------ 谢谢13310980506、晨曦一梦、bjulietli、zkeileen、628160888、Julietli、valerievivi、下扬州、天边的雨、心上人、hongmiu、飞叶似舞、15969465610等所有送我花花钻钻票票的妹纸,谢谢,灰常感谢。 这里就不一一点名,但后台看的清清楚楚,谢谢你们。 ☆、第九十六章 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听到这里,南意欢顿觉心口紧缩,掠过一片刺痛,她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觉一切都是多余,她没有想到,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给予自己无私关怀温暖和付出的这个男人,这个一再向自己表达心意而被自己拒之门外的男人,竟然遭受着这些不可与人言的痛楚。 若是让旁人知道一国太子,竟是月月需要以血入药的人,这样的他,会被所有人嗤笑和视为妖孽的吧。 一想到越君行承受的这许多,她颓然退了回来,在椅上坐下,半响后,无力地轻挥手道“你们出去吧。” 风寂等人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如此模样,心知南意欢对越君行也不是全无感情,可惜南意欢始终为前事所苦,一直不愿敞开心扉地走出来,互相对望几眼后便往门外走去。 “慢着”。 三人转身,看着眼前喊住他们的那个女人。只见南意欢缓缓起身,走到书案前,端起那碗腥红的药汁,走到门口将之泼洒在花台之中,然后取下头上的银簪,拂起衣袖,横手一划,银簪入肉三分,霎时鲜血直流。 风寂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南意欢如斯动作,风痕下意识想要上前阻拦,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不一会,南意欢伸手封住手臂上的穴道,将血止住,将半碗鲜血递给风痕道“再去煎一碗来,喂他喝下去,醒来后他若怪罪一切有我承担。” 风痕感激地接过,双手紧紧捧着,看了南意欢一眼,飞也似地往厨房方向奔去。 风寂也有些动容,似乎没有想到南意欢会如此动作,他猛然跪地,低声道“属下替主子谢过太子妃,请太子妃恕属下刚才言语冒犯。” “不用谢我。”南意欢轻叹一声,接过风倾急急从一旁柜中取出的伤药和干净布条将胳膊缠好,抬脚就要进入内室,忽然被风倾唤住。 她转身,只见风倾难得收起平时那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神清明道“有些话本不该由属下多言说,可是,属下还是想为主子向太子妃说上一句。 南意欢顿住身形,站立不动,风倾便继续开口道”也许太子妃已然忘了主子,但主子却将太子妃在心中藏了十五年。属下还清楚记得,那年主子在落霞山再次与您相见之时的惊喜,上元灯节那日看见您被秦皇所救之时的落寞,那时他本欲起身想追上的,可是又觉得自己身体残破且不被皇上所喜不愿拖累您,再到后来听说您和秦皇两情相悦直到御旨赐婚,他更是绝了这个念头,只将所有痛楚埋在心里。您大婚时他私下为您增添厚礼,南楚宫变时费尽心机前往助您脱险,枉顾自己十五月圆当日根本不能出门而赴宴为您助舞,再往后的许多事情,即使属下不言相信太子妃您心里也十分清楚。主子对您的心意究竟如何您不会不知?若是属下说主子对皇位根本无意,若非为了助您复仇,他根本不会去想着争那冰冷的皇帝宝座呢?至于冷郡主,相信以太子妃您的聪慧,也不难知道一切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主子对她根本无意。属下知道太子妃心中只有仇恨,可是,您是否能睁眼看看仇恨之外的东西,不要让仇恨蒙蔽了您的心,伤了真正对您好的人。“ ”属下多言,还请太子妃见谅“说完,不待南意欢反应过来,拉着尚未反应过来的风寂快步离开了。 南意欢怔怔地站在那,听着风倾将所有的话说完,这些话一字一句皆重重落在她心里。半响后,她脚步沉重地走回内室,在床边坐下,看着越君行脸上愈发森寒的气息,喃喃道: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风倾说我们已经认识了十五年?“ ”为什么我一丝印象都没有?“ ”为什么不早些出现,为什么要在我旖旎芳香成为一触即碎的镜花水月之后再来找我?若是那日在落霞山你唤住我,若是那日在上元节救我的是你,那么,一切是不是会不同?“ ”还有,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对我这样一个没心的女人这样好,然后自己躲着偷偷折磨自己?“ 说到最后,她缓缓阖上双眼,满心酸楚漫卷而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一滴两滴,静谧无声。 风倾的话在她脑中回放,字字句句如刀刺心间,剜的生疼,南意欢轻抚着越君行眉眼,想用自己微带暖意的手去融化他那眉梢间的冰寒,可不过片刻,自己的手掌就冻的有些受不住。 她恍若未觉,心中一幕幕地回溯着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从落霞初遇到上元节擦身而过,从南秦国宴大殿之上他开口相助到自己脱衣相辱,从夜入他府请他合作到误会他与冷羽裳有昧,再到昭帝赐婚,夜赠风妩,千里相迎,斥退谣言以及相助自己杀刘辰,寻落璃,桩桩件件无时不刻不在替自己着想,可是自己却永远视而不见他的心意,令他如今如此伤心自弃。 ”想必那夜宫中夜宴,你以琴声助我一舞时便身体不适了吧,所以才会在高台之上静坐了那许久,散宴之后风寂才会那样神色匆忙地护你出府,那日夜间你躺在床上定也是如现在这般吧,所以冷羽裳想以身为你取暖,顺便胁迫你娶她,可惜被我撞破坏了她好事“。 轻声细语间,南意欢缓缓将头枕靠在越君行的手臂上,握住他冰冷的手,徐徐道”那日我来寻你,风倾在你房里,也是你特意留他下来防备我的吧,那日的你是不是躲在某个屋角如这般忍受折磨呢。“ 她抬起头,痴痴看着越君行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如烟花般飘渺虚无的笑容道”越君行,人说,错一次便会别今生,既然我们已经错过,命运又何必再让我们相见呢,如今,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又过了许久,风痕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微窘地看着南意欢道“太子妃,药煎来了。” 南意欢起身接过,温热的药汁颜色褐红且腥气扑人,闻的直欲作呕,她让风痕先出去。 风痕担忧地看着南意欢明显哭过的双眸,突然躬身深深行了一礼,道“一切有劳太子妃殿下”,然后退了出去。 南意欢开口欲叫,却见风痕已翩然远去,她忍下心中不适,捧着碗拿汤匙坐到越君行身边,试着一手捏住他下巴,舀了一小勺喂了进去,如此反复多次,虽然溢出了不少,但总归还算是喂入不少,看着渐空的碗,南意欢总算觉得心中的重石落了地,伏床睡了过去。 ------题外话------ 这是前两天过了首推的一个妹纸的文“天后归来之爷的禁锢”,某夜不看现言,所以这文还没看过,但如果有对此类娱乐圈文感兴趣的妹纸可以去瞅瞅。 简介: 苏梦笙,21世纪最红的好莱坞巨星,奥斯卡金像奖荣耀得主,红透了半边天! 然而……  闺蜜陷害!母亲的背叛!未婚夫的漠视! 【第二天的头条:当红巨星苏梦笙香消玉殒!】 意外重生,竟成了娱乐圈三流女炮灰?卧槽!幸好咱还对得起这张脸。 拼爹的娱乐圈?看脸吃饭的影视圈?一张假面,没干爹她照样玩的风生水起! 全球最牛哄的经纪公司?送你两个字——呵呵! ☆、第九十七章 妻子回门夫君陪!(明日入V) 第二日清晨时分,南意欢从睡梦中睁开眼,发现越君行仍在沉睡,眉梢上也依然结着寒霜,不由心中无比失望,她急急唤了两声发现越君行仍没有回应的迹象,便起身跑到门边打开门,发现夜竹、风妩和风寂等所有人都守在门口。 南意欢一把拉住风寂问道“他昨日已经喝了药了,怎么还没醒,不会是这药不管用了吧?” 风寂看着南意欢苍白的面色,忍下心中忧虑,慢慢道“只怕是这次又内伤在身,所以时间长些,太子妃还是别太担忧,再等等吧。” 南意欢听他如此说道只得作罢,垂头又往屋内走去。 夜竹追上前来,心疼道“您一夜没睡好,要不奴婢给您准备些早膳吧。” “我没胃口”南意欢只要想到昨夜见到的那个药就满心恶心,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夜竹还想再劝,被南意欢挥手挡在了门外。 这一日,南意欢只夜间时勉强用了几口稀粥,其余时间她都一直守在越君行床边,怔怔坐着,今日她又割破手臂取了半碗血交给风痕,之前风痕等人死活拦着不愿,可惜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腥浓的药汁端上来后,南意欢照着昨日的方法继续往下喂,可惜第三口刚喂下越君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随着部分药汁呛出,他闭着眼睛咳的更加厉害,南意欢吓的将手中碗勺放下,掀起锦被,拿起毛巾去帮他擦着,忽然右手被一个带有凉意的手紧紧握住。 …… 越君行迷迷糊糊睡着,只觉好似掉入了一个寒冷的冰窖,全身筋骨都被大力撕扯,疼痛快要将自己支离破碎,他甚至能感觉到身上流动的血液正在一寸寸凝固。有那么一瞬,他想,若是就这样沉睡过去是不是就会彻底解脱,再不用忍受着锥心蚀骨的疼痛,再不用陷入无休无止的争斗,可是他若走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怎么办。 那个女人,总是将心孤独地锁在过往的重重黑暗里,将自己的心意拒之门外。他理解她所经历的痛苦,所以从来也不愿逼迫她,一切只怨命运弄人,哪知这女人竟然还非要将自己硬塞给别人,虽然他隐约知道这不一定是她真实的想法,可是仍不禁为她如此委屈而倍觉心疼。 正迷糊着,忽然半空中伸来一双温暖的手,连空气中也飘逸着淡淡幽香,随后一股腥热的汤汁滑入喉间,那股腥热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他在咽下两口后终于忍受不了,下意识地往外抗拒,滚烫的药汁撒了满身。 他努力睁开眼,一个朝思暮想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女子身影纤细柔美、面色焦急,正慌乱地放下手中东西,掀开厚厚的锦被,拿着毛巾在自己脸上和身上胡乱擦着。 是梦吗?若不是梦,她怎会来此,这个时候她应该正沉浸在与故人重逢的喜悦中吧或者是巴不得自己赶紧娶了冷羽裳,好让她复国之路走的更为顺畅…。可是,即使是梦,他也不愿就此醒来。 南意欢见他眼眸微睁,惊喜唤道“你醒了吗?越君行,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他仍然觉得一切直如梦境,真实世界里这个女人对自己永远都是不冷不淡,即使在外人面前对着自己无比温顺和笑意莹然,但眼里永远都是清冷如昔,怎可能会用如今这种炙热惊慌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痴痴望着,左手亦伸上前,亲触南意欢脸颊玉般柔润肌肤,触感温润略微带着湿意,如斯浮华美景,梦醒难分! 南意欢好似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想要将手指迅速抽离出来,却被越君行用力拽住一把扯入怀中紧紧搂住,口中低喃“意欢,别拒绝我…。” 南意欢一个不防,被他猛然拉下,身下人冰凉的身体透过单薄的丝缎内衣刺痛了她的心,顿时无数繁杂情绪缠绕,她停住欲要推开他挣扎起身的动作,放松身体将头靠在他胸口。蓦然,枕下一角露出一枚精致小巧的钗首,瓣瓣梅花点点,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腾出左手轻轻地握住钗首抽了出来,望着眼前那个无比熟悉的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55 梅花缠钗,眼泪不自觉地滴落下来。 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滴落入越君行的领口颈间,南意欢左手不住抚摸那失而复得的银钗,心里幽叹道“越君行,上天对我何其残忍却又何其厚爱,兜兜转转,却又让我遇见了你。” 良久,夜风吹过窗纱,越君行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虽迷离但清明,其实他早就明了怀中柔软真实的存在,可偏生,他舍不得怀里的人,舍不得放手,生怕一放手,两人再也无机会如此亲昵相处。明知道,她无心,明知道,她脑子里只有复仇,明知道她说那样绝情伤人的话只为来推开自己。 可是看着眼前这女人一副眼泪泛滥成灾的模样,他又实在心下不忍,于是轻轻挪动身体,扯着惨白干涩的嘴角,在她耳边轻轻道“别哭,意欢。” 温热的呼吸贴着她的耳背,轻微颤抖,南意欢身体一震,猛然坐起,抬起迷蒙的眼瞪着越君行,不发一言,眼泪流的更凶了。 越君行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她低垂的黔首,见她双眸黯然,小脸也失去了光彩显得略有憔悴,虽然不知为什么她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但内心仍欣喜异常,不禁微弱笑道“傻瓜,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在你面前吗?别哭了,乖…。” 南意欢看着他唇上还留着的暗红的混合着自己血液的药汁,映着那苍白的唇色,如红梅傲霜,分外魔魅,气不打一出来,她孩子气地伸出手抹拭湿漉漉的眼睛,握拳敲打着越君行的胸口,抽噎道“越君行,你要是敢再不醒,要是再敢吓我,我就。我就回东祁。” 越君行吃痛地轻呼一声,随即笑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要”南意欢见他呼痛忙慌乱地收回手,嘴上仍然拒绝的干脆。 “要,哪有妻子回门夫君不陪的”越君行赖皮地坚持。 ------题外话------ 哈哈,今天接到编编通知,说某夜这个扑文居然,居然能上架入V了,时间就在明天,心情无比鸡冻,也无比复杂。藕写了个上架入V公告,也在置顶里留了个评,希望能博妹纸们一看。 另外,某夜能说欢欢和小君君能真是开始甜蜜蜜之旅了吗?藕整整写了快2万字的甜蜜蜜啊,有小君君的真情告白,也有额~那个审稿君第一次审核不通过的亲亲戏,还有小君君无比卖萌的贱贱戏~美人出浴戏~ 一切尽在明日(22日)的V第一章啦,首更1万字,这是史无前例的1万字啊,是某夜这个时渣党从天黑黑写到天亮亮才码出来滴呀。总之,欢迎来开啃~ ☆、第九十八章 欢欢告白情定终身(首V求订) “要,哪有妻子回门夫君不陪的”越君行赖皮地坚持。 “谁说我是回门,我要跟你断绝关系,自己回东祁去,再也不回这里了。”南意欢恨恨道,作势起身就要往外走。 越君行见状急忙伸手想去拽她衣袖,结果慢了一步没抓住,他便用手肘撑着床沿欲要起身去追,可惜费了半天劲也没挪动起来。 南意欢往外室走了两步,听着身后的光有动作响动却不见追来,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在越君行哀怨的目光中走到床边将他扶着坐起,恼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爬都爬不起来了?以前每次我问你病情如何,你都骗我,你再骗我下次你发病我就让风寂将冷羽裳擒来,让她来照顾你。” 越君行见南意欢转身回来搭理自己本就心中惊喜,如今听她竟能如此随意地提及冷羽裳,再联系她今日一系列的言语表现,知道八成是风寂那几个家伙和她说了些什么,否则她不会如此反常。又见南意欢对自己不再如往常般冰冷抗拒,也不再将自己往外推,于是满心欣喜地伸手紧攥住南意欢的手,温柔似水道“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南意欢顿时俏脸涨的通红,连白皙的颈部也染上一层迷人的绯红,她僵着声音道“要不是那日被我撞见,只怕等风寂那傻瓜晚些时候进来,你就真的要对她负责了。” “嗯”,越君行用力地点点头,以示对她保住自己清白之身的极力感谢,然后讨好笑道“我已经狠狠教训风寂了,你看,我还连这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扔了,不信你自己瞧?” 其实不用越君行说,这几日南意欢也早已发现这屋里所有大物小件,甚至包括书案上的笔墨,墙上的画都跟以前不一样了,看来自那日以后,他倒是将这里清洗的彻底。 越君行见南意欢态度软化,深邃的黑眸里直直望着她,低声道“意欢,我再说一遍,我谁都不要,只要你,所以以后再也不要和我说要将别的女人塞给我的话了,好吗?” 软软的话语让南意欢眸中霎时有泪意涌动,她在心里痛骂自己,不是早就说好不再流泪吗?可是为何,这几日泪意就未曾断过。顿了顿,她吸吸鼻子,抬首艰涩道“越君行,你是我的镜花水月,我不敢要,也要不起。” “我不是他”越君行默然道。 “我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越君行忽然身体前倾,双手用力一揽从身后抱住南意欢,不顾她的奋力挣扎,将她贴靠在自己胸前,颤声道“意欢,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不是他,意欢,我不是他。请你抛开过往,试着再信一次,而这次的人,是我,好吗?我们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可好?”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无比小心翼翼,仿佛内心已将这句话打磨了千万遍,而今终于说出了口。 南意欢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语的热流,是命运种下的偏差让彼此痛尝如厮苦楚酸痛,她心里有一股冲动在叫嚣,好想告诉他,她愿意,自己愿意。 苍穹如幕,静夜如诗。 皎洁的月亮爬上楦窗,洒下朦胧的光晕是那么地清朗柔美。这一刻,时间似乎是静止的,一切都安静得像一个恬淡的梦。 沉默半响后,南意欢苦笑着摇头,咬牙从越君行怀中挣脱,转过身来与他对面而坐,拿起手边那支梅花钗递到他面前,努力压下嗓子里的酸楚道“越君行,我们之间如果或早那么一刹,如果当年在落霞山相遇之时,你拿着这枚梅花钗追上我,又或者那日上元灯节,是你从酒楼上飞身而下从马蹄下救出我,也许,也许我们之间一切会有不同。可是,世上没有如果,于是如今的我成了现在这个满身罪孽的亡国之人,即将做所的一切也都是祸国害民之事,今后世间所有人都会指着我的鼻尖痛骂。而你不同,你一出生就是北越太子,以你的能力必有着大好的似锦前程,将来你更要做一个让万世都倾慕的圣君明主,这样的你又何必一定要将未来与我这个妖女捆在一起…!” 越君行蓦地伸出手指按压在南意欢的柔唇上,止住她还欲说出口的话,伸手接过那支缠钗轻轻在手中转动,缓声道“人生有时就是如此奇妙,偌大的世界,看似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冥冥中却总能在某个时间和某个地点遇见。意欢,你知道吗?十五年前我们就见过,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已不记得我,但是你已在我心里住了十五年。一年前,我们又在落霞相逢,当时我不愿以自己的不堪的身体和身处的复杂环境拖累你,所以与你擦身而过,后来看你和秦陌那么幸福,我便想这样的结局未尝不美,只要你幸福快乐,那便足够。可是这种想法害了你我,你可知后来当我猜出秦陌身份时的震惊与懊悔,可惜我再怎样努力也救不了你的国你的亲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经受那残忍血腥。那日南秦大殿之上,当我看见你对着众人笑颜如花,你可知我多努力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引剑冲上高台替你斩杀那人。后来你从南楚回东祁后的那一年,我忍下心中对你的思念,一边控制不住自己心意地吩咐风痕搜集有关你的一切消息,一面却又忍着从不看里面的每一封信。” “可是”,越君行手指温柔地抚过她额前的碎发,继续道“意欢,世事兜转,亦非人力所为。那夜你又出现在了我眼前,你说想要嫁我,虽然只是假成亲,但你可知我内心有多欢喜,我知道你从南楚离去时的决绝,能娶你为妻那是我压根不敢去奢望的梦想。可是上天终是对我不薄,虽然它曾经让我们彼此错过,但现在又给了机会,不是吗?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你害怕!但是,真的,我不是他,信我一次好吗?” 在风倾说的那一大段前事后再听越君行提起这些,南意欢早已泪流满面,她确实完全不记得自己何时与他见过,当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得哽咽道“越君行,我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记挂我十五年,又为我做这许多,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子,而不是我这个满身罪孽的人。如今他在南秦已大权在握,我的复国之路愈加艰辛,战争所带来的更是满目苍夷,你若如此全心助我,倘有一日我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你为了一个女人擅动干戈,如此骂名你又如何担的起?你又何苦要为我担这些?” 越君行看着她越说越痛苦的模样,心下痛极,他将南意欢牢牢抱紧,俯首吻了吻她唇边泪痕,坚定道“我不怕,只要你在我身边,名声于我不过如尘土,什么苍生万物,又于我何干?意欢,若你执意要做那祸国妖妃,那我便不要做那旷世明主。” “你知道吗?自母后去世,我身上寒疾之症便愈发严重,此病于我虽不致命,但发作起来极其痛苦,父皇又对我关心甚少,因此每次我唯有独自一人在黑暗中默默忍受,甚至要靠以血入药来维系,若是换成别人只怕早已疯癫。”越君行抬眼看着南意欢,疲倦地笑道“以前都熬过来了,可是,意欢,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剩下的路我还能熬多久?” 南意欢全身发软地靠在他怀里,耳畔传来阵阵灼热的呼吸声和话语,感觉到他原本冰冷无比的身体为此而也有些微微发烫,身后的这个男人,虽然看似身体病弱外表高冷,却奇迹般地无时无刻不温暖着自己几乎冻得干裂的心,与他在一起的时光让她莫名觉得欢喜和踏实。 面对这样一个为自己付出的男子,她应该是可以相信交付真心的吧,或者说自己的心其实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吧,因此才会在见到冷羽裳时那么生气,在得知他遭受痛苦折磨时如此惊慌恐惧。 以前自己永远觉得自己最清醒,永远站在高处看着这个男人挣扎于泥沼之中,岂不知自己也早已深陷泥泞,无法逃脱了。在做了那么久无谓的挣扎后,她忽然觉得,也许是时候走出那片阴霾天空去看看墙外的风景,也许自己这只在苍茫无垠的凄冷高空中彷徨飞翔的孤雁,在被浮云迷乱双眼,被雨露打湿双翅,迷失了归途之后终是找到了可供栖身栖情之所。 唇边一丝无声笑意缓缓溢开。 …… 越君行在将自己所有心意全盘托出后,便一直静静地等着南意欢的回答,可是南意欢只将头深深埋在自己怀里,久久不语。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君行心里愈来愈失望,他轻轻抚拍着南意欢的背,黯然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也不必勉强?我们的合作仍然有效,之前答应你的我也一定会帮你做到,只是,以后千万莫要在说起别的女人来气我,太子府以前没有女人,今后也不会有…。 ” “好”,南意欢闷声道。 “好什么”越君行愣住了,俊逸的脸上尽是错愕。 南意欢抬首用那蒙上一层湿润雾气的明眸地看着他,哑声道“我说好,越君行,我们试着做一对真夫妻吧。” 越君行苍白的脸上忽然绯红一片,似不可置信般,他握着梅花钗的手一抖,银钗落地发出清脆地响声也浑然不觉,他颤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在眼前男人那急切而灼热的凝视下,南意欢扬起一抹轻笑,低低道“我说,纵我一生,我愿再疯癫这一回,我们试着做一对真夫妻吧。” “你愿信我?”越君行笑的明朗,一双深邃无垠的墨色眼眸仿佛要渐渐将她融化般。 南意欢恬然微笑,不带有丝毫掩藏地道“愿,即便恍如一梦,凄凉又如何。” “只因,是你。” 说完,她不待越君行反应过来,娇羞地送上柔唇飞快地在他薄唇上亲亲一吻,正欲回身,柔软纤细的腰肢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搂住,不让她再有逃脱的机会,重重的吻落了下来。 那一刻,江河停顿,山川寂静,两颗热烈的心,一旦相逢,如见山水,如沐风月。 越君行忍不住一遍遍轻吻着她的唇,南意欢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体内窜起的陌生感觉令她意识昏沉,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柔臂围着他的脖子,颤抖着身子生涩地回应他的吻。 这一反应将越君行撩拨的愈发欲罢不能,他气息逐渐紊乱,趁着南意欢轻启红唇之际两人吻得更加肆意纠缠,而她时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56 不时发出的轻声呢喃,却更深刻的挑拨他浑身紧绷的弦,肌肤相贴着的地方带起一簇簇的火焰。直到南意欢几欲晕厥,越君行才缓缓放开她,两人胸口皆剧烈的起伏着,连带着身体都在微微颤动, 越君行看着一道道热潮红晕染上南意欢白皙柔嫩的雪肤,水眸汪汪,怀中娇躯的温热馨香让他再次无法维持冷静,忍不住俯首又深深地吻了下去,然后微喘着将头埋在她脖颈里,感受着身下女子的颤栗,最后回到唇际,轻咬她粉嫩的红唇心荡神驰道“意欢,我好欢喜,我从来没有这么欢喜过!” 南意欢一颗心砰砰狂跳,安静地半躺在他怀里,娇喘连连,如玉的手指从他的锁骨缓缓往下滑,说出的声音声线柔软似魔音般“我又何尝不是,遇到你,我也很欢喜。” 十月未央,窗外一株开满细碎橙黄的桂花,醇香甜蜜的气息透过窗缝弥散开来,两人就这样紧紧相贴拥着,享受着这一室的宁谧。 直到南意欢视线扫过一旁桌上的药碗,才“呀”的一声惊叫出声,从越君行怀里挣脱出来跳下地,走到桌边端起碗,面向越君行懊恼道“可惜这碗药了,你只喝了几口,要不我再去煎一碗吧。” 越君行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无奈地往地上那个女子望去,目光却被南意欢拂起的衣袖所露出的那一抹白皙吸引,只见他脸色由白转黑,鞋也不穿,直接从床上起来,快走两步到南意欢身边,牵起她左手,将她衣袖高高掀起,露出那横着的一道血痕,薄怒中夹杂着疼惜道“这药是用你自己血熬的,谁让你用的,风寂他们居然不拦着你,那还要他们何用?” 从越君行下床开始,南意欢就心知不好,也忘了去追究为何这会这个男人动作如此利索了,只得侧头娇声讨好道“你别怪风寂他们,你知道他们不敢拦也拦不住我,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也奇怪,当时看你躺床上那可怜的样子,我怎么就愿意了呢,昨天的到现在还疼呢!” 越君行愣了半天,今夜本来于他就是个惊喜,先是南意欢居然同意试着接受自己,如今又这么娇嗔地与自己说话,顿时只觉心醉。可是等他反应过来南意欢说的是昨天的伤口依然疼痛的时候,他脸又黑了,一把抓住她右手,掀起衣袖,果然凝脂般的肌肤上又是一道红痕。他轻轻将衣袖扯下,看着南意欢楚楚兮默不作声,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由脸色缓和下来,轻叹一声,低哑着嗓音道“傻瓜,以后记住,再不许为我掉一颗泪,留一滴血,否则,我会心疼。” “嗯,好”南意欢柔声应着,“但是你今天的药没有吃,要不让风寂他们再去备一碗吧。” 越君行双眸晶亮,语意放柔道“不用了,你就是我的良药。”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没事了,明早再按正常的药方服用就行了。”越君行坚持道,然后拥着南意欢走在床边坐下。 南意欢见他气色是较先前好了不少,再联想到刚才与他亲昵时的举动,于是也放下心来,但还是强推着让他在床上躺下,扯了被子盖上,越君行突然伸腿将被角压住,不依道“你陪我,不然我就不盖?” 巨响在她脑中炸开,南意欢面色通红,双手抓住锦被用力扯了几下也扯不动,轻叱道“别闹了,再不盖你该着凉了,若是再病了,上哪再去取半碗血来…。” “我不管,你不陪我,我就不盖也不睡。” 看着某人卑鄙无耻的模样,南意欢气不打一出来,她索性松手将锦被一扔,转身就要出门。 “欢欢…”某人生涩地喊了一句,紧接着又一声温柔似水“欢欢…” 南意欢僵住脚步,她记得燕惊鸿当初在南秦时唤过一句,当时自己只觉惊悚无比,可是今天这两个字从越君行口中说出,她只觉心神荡漾。慢慢转过头来,看见越君行一副哀怨苦楚的表情,她扶额暗叹一声,走到殿角吹熄了两盏灯火,脱了外衣和绣鞋,往床榻最外侧坐去。 越君行见南意欢坐上来,眼神微闪,将身体往内挪了挪,给南意欢腾出些地方来。正挪动着,他忽然想起什么,坐起身子,在南意欢疑惑的目光中从床榻下方下地,走到各个屋角动作迅速地熄灭了几盏暖炉后方才回到床上躺好。 原来这屋里摆了数十个暖炉,室内空气闷热异常,南意欢身上早已汗湿,只是之前一番折腾浑然不觉而已,这会看到越君行体贴地为她灭了暖炉,开口道“没关系,我不热,你燃着吧。” “怎么会不热,你看你头发都湿透了”越君行伸手揉了揉南意欢长到腰间的长发,青丝因为热意微有些凌乱湿润,顺着长发,越君行又探手触碰了下她的后背,只觉里衣也尽然湿透。 他蹙眉,再次翻身下床,打开一旁木柜,取出一件浅紫色长袍,递到南意欢手边,温声道“天色已晚就不让风妩替你取来了,你先将就着换上吧”,然后动手将床帘放下,自己隐入一旁屏风之后。 南意欢手上捏着柔软的丝质锦袍,身上确实汗腻的难受,又见越君行的身影隐在黑暗的屏风之后,她便快速地脱下身上的衣裙换上,这才发现越君行除了锦袍外还取了一块干毛巾,她又拿起胡乱擦了擦发梢,将东西收拾好,轻声唤道“我好了,你来吧。” 一句无意的话令屏风后面的某人身影晃了两晃,越君行从屏风后转身出来,看着床上影影绰绰的倩影,虽然此时屋里的温度降下来不少,但仍觉得浑身一阵燥热。他按捺下心中情绪,掀开床帘,只见南意欢已经自动睡到了床的内侧,将外侧让给了他。 越君行翻身上床,取了锦被盖上,长臂一揽,将她搂入怀中。南意欢初时身体微僵,下意识想抗拒,后来见他并无其他动作,只是规矩地拥着自己,便也渐渐放下心来。 隐隐烛光中,越君行黑色衣衫如墨,愈发映衬的面容明澈光洁,南意欢将耳鬓轻贴上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头顶上越君行灼热的呼吸烧着她颈项,今夜的一切似真似假,恍如梦境。 可是她知道,她答允了这个男人,同意接受他的情意,试着与他做一对真夫妻,那么她便会坚定自己的心意,不再徘徊,她会试着与他一起,真正携手踩着血泊走过重重黑暗,等血色残阳起,等璀璨落日归。 多日积闷,到此时突然觉得舒坦了许多,心中亦觉安慰寂静。 想到此处,南意欢缓缓伸出右手环上他腰间,温热的掌心轻触寒凉的肌肤,掌下之人微微一动,随即将身体靠近过来,将她搂的更紧,重重地咬了她细小耳垂,闷闷道“睡觉。” 南意欢觉得自己的身体与他胸膛贴的过紧,不由想挪动下姿势,一动之下只觉他浑身紧绷,原先寒凉的身体愈发的温热起来,当下吓的也不敢乱动,只得乖乖任他拥着,加之这两日她也确实困倦至极,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不多时便进入梦乡,香腮染赤地甜睡起来。 睡着的南意欢静得像夜里的一朵花,灿烂而艳丽,这一刻,美的惊心动魄。听着规律的呼吸声,越君行睁开双眼,看着自己怀里的这一捧桂花春酿,小心地将她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嘴角无声咧笑,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因前一夜两人弄的极晚,经此一顿好睡,直到日上三竿还未醒来。这下苦了等在门外的一拨人,见南意欢至今没有出来,想进入看看情况又怕万一打扰了两人,一个个焦急地在门口候着,就连落璃都来等了一会,见没有动静方才先回屋。 忽然林管家小跑过来,林奉茂是太子府的管家,主管府内事务,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矮小精瘦的太监,等走近一看,风寂发现此人竟然是安天的得力手下邰公公,心中暗觉不妙,此人前来必与皇上旨意有关。 刹那间风痕和风倾等人都隐了起来,风寂松开眉头,平静地迎上去,略施一礼问道“邰公公前来,有失远迎,不知公公辛苦;来此有何贵干?” 邰公公二十余岁年纪,他也略微还了一礼,然后挺直身板,笑道“好说,风侍卫客气。今日前来并无大事,只因皇上多日不见太子妃,有些想念,因此想召太子妃和太子入宫一叙。” 风寂指着书房房门,略有些为难道“原来如此,可是太子和太子妃还未起榻,要不待他们起身后,属下再通禀可否。” 邰公公诧异道“太子和太子妃怎么会宿在书房内?” “偶尔为之,有时太子和太子妃会在书房呆到很晚,便会直接宿在这里。”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林管家直接将咱家带来这里,咱家还心生奇怪呢?” 正说着,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哐当瓷器落地的声音,引得门口几人惧惊。 邰公公眉梢一挑,问道“这,这,不是说尚未起身吗?怎么里面好似有人在发脾气一般。” 风妩忽然眨巴双眼,苦着脸道“太子妃在生气呢”。自从跟随了南意欢后,风妩的身份就从暗处转到了明处,平时打扮也是与夜竹一样,着的太子妃高阶女侍的衣物。 “风妩,休得多言,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多嘴了,滚下去”,风寂喝住她,随后向邰公公赔罪道“府上丫头不懂事,还望公公海涵。” 风妩扁扁嘴,委屈地跑了下去。 “无妨”,邰公公拉长着尖细的声音道。他看着眼前这两人只言片语中,直觉好似太子和太子妃闹便扭了,双眼暗藏的精光一逝而过,往前两步,靠近书房门前,高声喊道“奴才小邵子见过太子和太子妃殿下,皇上近日对两位殿下颇为想念,因此让奴才来请两位殿下入宫。” “哐当”,又是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还间或传来女子尖锐的喊叫声和男子低低无奈的说话声,但就是没有人理睬门外这个说话的邰公公。 邰公公等了一会,也不着急,轻敲了几下房门,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屋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子声音吼道“滚,就说本公主病了,起不来,今天去不了。”然后又有几样古董瓷器坠地破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邰公公还欲在说,被旁边的风寂不留痕迹地拉过,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塞到他手里,低声道“公公莫气,太子妃脾气就这样,我们府里人都习惯了,都得忍着。近日太子妃心情尤其不好,还劳您回去和皇上好好说说,就说太子妃身体不适,改日再进宫给皇上请罪,行吗?” 邰公公掂了掂手上的金子,回首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书房,透过一扇微掩的窗户,隐约看见里面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满屋乱窜,他这才收回视线,皮笑肉不笑地道“好说,风侍卫放心,咱家这就回宫复命。” 风寂又是连连称谢,这边林总管好生将他送出了府。 一回身,发现风妩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双手抱胸,眼眸半掩浅笑道“风寂哥哥,刚才骂的高兴吗?痛快吗?” 风寂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装作无视她地模样从她身边镇静走过,走到书房门口,听到里面声音已止,轻叩房门道“主子,人已走了,可需要属下传人洗漱吗?” “不用,你们先退下吧”房内一个懒懒的声音传来,似乎心情极好,愉悦非常。 风寂怔住,倒是风妩凑耳过来,听见后衣袖无意从风寂手背上拂过,低声笑道“走吧,还不走,里面两人早就和好,都在赶人了,你还蹲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再厚也没你们家风痕厚”风寂冷着脸讥讽道。 “什么我们家,谁说他是我们家的了,谁承认了,我承认了吗?”风妩像只炸了毛的猫,瞬间冒出一连串反驳的话,然后心虚地往四周瞅了瞅。 风寂无比同情地往某个角落里看了一眼,高声道“某人还不赶紧把你家不安份的女人拎回去。” 风妩又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要往屋顶上跑,可惜刚踩上屋顶琉璃瓦,面前就横拦着一个青色身影,某个厚脸皮的男人幽怨地嘟着嘴道“小妩妩,你怎么不承认人家是你家的呀,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呀,自从那天你一口将人家吃掉以后…。” 话没说完,风妩恼的杀人灭口的心都有,她急急忙忙伸手一把堵住风痕的嘴,红着脸怒喝道“吃你妹啊,你无耻,你,你居然…。” 风痕趁机嘟嘴亲了风妩掌心一口,吧唧几口道“嗯,真香”。然后一把搂过风妩腰身,脚下足尖轻点几个跃身便没了身影。 反正屋里那两个无良的家伙要关起门来谈情说爱,那他干脆也给自己放个假好了。 两人走远后,风寂低头也要离开,突然低头一看自己手背肿起一大块,青青紫紫的瘙痒无比,他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暗自咒骂着“算你俩跑的快…。” ……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57 屋内,明媚的春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大片大片的倾洒进来,南意欢看着满屋碎片,轻拍着书案旁一个青瓷琉璃樽道,笑道“那个家伙要是还不走,我就得连这个最值钱的都要砸掉了。” “没关系,你要喜欢,我让风倾再给你弄几个来?”某男宠溺道。 南意欢瞪大双眼,惊道“这东西是百年前的古物,听说总共也就传下来五个,都价值万金以上,你到底是有多有钱?” 越君行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他眼睛盯着刚匆忙醒来没穿绣鞋就下地乱扔东西的女子那裸露在外的纤足,走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一边道“不多,但是都买回来让你砸的钱还有。” 南意欢满心在盘算全部买回来得要花多少金子,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人已经又躺回了床上,她挣扎着就要起身,慌乱道“很晚了,你不起来吗?” “不要”越君行干脆地拒绝,长臂一勾,将她拥进怀里,将唇凑上细细吻着。 南意欢急促地喘息着,在心跳激烈的像要蹦出胸口时用力将他推开,嗔道“你刚才让我那么做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你父皇以为我在生气啊?” 推拒的动作加上侧躺的关系,南意欢的衣袍领口划开,露出洁白滑嫩的香肩和形状完美的锁骨,越君行眸色微暗地伸手替她将衣领稍微轻扯阖上,然后轻声道“若我没猜错的话,父皇知道冷羽裳来找你的事了,他宣你我进宫就是想探探你对这件事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说你父皇猜到冷羽裳会来和我谈条件,而且他还知道这条件是什么?” “是”越君行清亮的双眸炯然凝视眼前娇美的小脸,温声道“父皇早就知道冷羽裳对我的心意,可是这么多年来在你之前先后为我指过三门婚事,却都没有她,你猜猜为什么?” 是因为镇南王“?南意欢睁大眼睛疑惑道。 越君行轻点她秀气的鼻尖赞道”嗯,父皇不将冷羽裳指给我,就是不希望我和镇南王一族结亲联盟的意思。其实不光父皇不愿,镇南王心里应该也是不愿的。“ ”为什么,镇南王也不愿意“?南意欢仰着小脸蹙眉道。 轻柔的呼吸吹拂在脸上,温热又暧昧,越君行气息不觉加重,他别过脸,回道”镇南王这一脉异性王能够承袭百年而兴盛如昔,只因他们向来只奉行一条,那就是绝对服从在位皇帝的旨意,从不违背,也因此,先祖们才放心将大半兵权交由冷家掌管,到了如今这一辈,也同样如此,你别看冷天凌看似和大哥同在一个营出身,平素走动的也还频繁,但私下如何谁也不知。“ 南意欢听完,回想了下那日冷羽裳跟自己说过的话,微微愣道”那这么说岂不冷羽裳来找我时所提的条件都是骗我的?她说若是我同意让她入府,以镇南王对她的疼爱,一定会助你登上帝位,而真实情况是第一你父皇和镇南王都不会允许你娶她,第二就算你娶了她,镇南王也不一定会帮你,否则就会和你父皇决裂,是吗,那她还来找我干嘛?“ 越君行想了想,终还是开了口道”找你是因为这么些年她也对这局势看出了一些端倪,她知道即使镇南王再疼自己也不会向我父皇开这个口,即使开了口,父皇也不会同意的,因此她才会将主意打到你头上。以前太子府没有女主人,我也不回应,她没有办法,现在太子府有了你这个名正言顺的女主子,只要你同意了,便是我父皇也不能说什么。“ ”哦…“南意欢将越君行稍稍推开,将身体往里挪了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别说,这个小郡主倒真是对你情意极深,你当真不考虑考虑,这么美的女子便是在我南楚也是极为少见的?“ 越君行满头黑线,无奈道”刚才我就在想要不要和你说这些,不告诉你吧怕你疑心,和你说了实话你还是生气。以后我们不提她了好不好,为了她,你都已经生了我那么久的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看着越君行那清冷的面容上头一次出现如此这般幽怨的表情,南意欢噗嗤一笑道”好了,不提,不提。她本不是那不干脆的女子,既然越君行都已说了对冷羽裳无意,那么她也不会为此再去自寻烦恼。 只是,想到皇上越宗迁,她想了想,还是抬起身子试探地问道“你父皇为什么会这样对你啊?明明听说他当年对你母后宠爱非常,怎么会对你这种态度?” 越君行将她脑袋按下,鼻息间萦绕着属于她的独特馨香,双眸闪过自嘲的光芒,幽幽道“ 许是与我母后有关吧,母后去世之后,父皇对我就疏远了,虽然他在朝堂之上还百般维护我,在收到弹劾要废黜我的折子时还会留中不发,可是,其实,北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我。” 南意欢静静地听他说完,感受这他话里浓浓的失落和黯然,突然觉得两人何其之像,自己自亡国之后便以笑脸和骄纵示人,而他,这十数年何尝不是用清冷的外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空寂和茫然,本来两个任何人都无法进驻的内心,突然被彼此闯入生命,从而相依相偎。 她忽然想起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扬眉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十五年前我们在哪见过,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赤水郡,当时北越、东祁和西延三国会盟,父皇带我前往了,那次你也在,所以我们见过并熟识?怎么你一点都不记得吗?” “赤水”?南意欢努力回想,半响后她茫然道“我记得我去过赤水郡,可是我不记得见过你啊,那时我娘刚去世不久,舅舅便带着我一起去那顺便散心,可是我不记得那次行程有什么特殊的人和事,也没见过你啊?” 越君行手肘撑起上身,清亮的双眸闪过讶异,古怪地盯着南意欢道“你当真一点也没有印象吗?” “没有”南意欢又想了想,发现还是记不起来。 越君行侧身大掌抚上她如玉般温润的脸颊,短暂的若有所思后浅笑道“记不起来就算了,你只需要记得,我喜欢你,十五年前喜欢,现在喜欢,未来十五年,五十年,还会一直喜欢就行了?” “我不喜欢”南意欢红着脸嘟囔道。 ------题外话------ 今天首v的这章题外,某夜要再次深深感谢“一世婚契之千娇百宠”的作者卫尔未妹纸(阿周),阿周是20日来我评论区留言后认识的,细节不愿多说,但是真的,真的如果没有她,就没有这篇文的上架,就没有所谓的天降红雨之喜。末妹妹的文属于都市文,也是25日自主上架,所以某夜希望能为她也尽一点自己的心意,想请感兴趣的妹纸去瞅一瞅,喜欢则收则订阅。 我想,温暖的人心这才是潇湘最有爱的地方,谢谢。 简介:她是一只漂亮的麻雀,却在一夕之间变成了凤凰。却不知,她的回归不过是家族的无奈之举。家族为自保,不得已联姻,却不料,她那所谓的未婚夫竟然当众毁婚,于是她从此沦为帝京上流社会里口耳相交的笑柄… ☆、第九十九章 厚脸皮的小君君(继续求订) “你敢。。。”越君行作势俯身就要亲下来。 南意欢吓得赶紧伸手去拦,笑骂道“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这么肉麻的话都说的出来。” 越君行看着她笑的毫不设防的灿烂笑颜,只觉心中无比满足,他吃吃笑道“这个话题以后再继续,我想现在得该起榻了,否则外面候着的人估计要替我们直接准备晚膳了。” 南意欢听完脸唰的通红,想着她自昨夜进来这屋后就没有出去过,早上再经邵公公那么一闹腾,估计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她将脑袋往被子里缩缩,微窘道“都怪你,昨晚非要我陪你,等会我出去一定会被你那群无良的侍卫取笑。 越君行伸手将都快被锦被淹没的南意欢捞了出来,笑如春风道“乖,放心吧,有我在他们绝对不敢当面笑的。”话落,他自己也起身下榻,绕到屏风后轻咳一声,低笑道“一般来说他们只敢在背后偷偷议论。” 南意欢刚坐起的身体顿时又倒了下去,叱道“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下属。” 此时,越君行已经利索地换好衣物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仍躺在床上蜷成一团的南意欢,深邃的黑眸闪现出温柔的光芒。他缓步走到外室门边,哗地打开门,对着门口等着的夜竹吩咐道“去给你家主子取套衣衫过来?” 夜竹微笑着应了,然后施展轻功飞快地往主院跑去。 风倾看见越君行出来,也紧跟着走了过来,喜道“主子你身体没事了吗?这次可将我们吓坏了,多亏了太子妃殿下,要不然真是。。。。” “嗯。”越君行略点点头,往内室看了一眼,将门轻轻掩上后走到庭院檐下,开口问道“这两日发生什么事了吗?” 风倾知道越君行想问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南意欢突然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想着前日夜间自己三人对南意欢略有不敬的言语,不由硬着头皮垂首忐忑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下。 越君行静静地听风倾说完,沉默了半响后道“他们俩人呢?” “风痕追着风妩跑了,风寂的手臂被风妩下了七伤粉,下去敷药了。” “活该!” “啊。。。”风倾倏地抬头,等反应过来越君行所指何意后,眉毛鼻子皱成了一团,为可怜的风寂默默哀悼了三下,同时心里更加坚定了以后一定要紧紧团结在女主子身边的信念。 两人说的差不多时,夜竹手上捧着南意欢的衣物快步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落璃。越君行上前接过夜竹手上的衣物,朝着落璃点头示意道“这位便是落璃姑娘吧?” 落璃第一次见到越君行,只见他一身明紫衣袍,脸上虽然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却仍然容颜俊美,屈膝行了一礼颔首笑道“小女子正是落璃,方才正好在主院等候太子妃消息,见到夜竹姑娘回来取衣裳便冒昧着一起来探望。” 刚才夜竹脚下带了轻功,看似步伐稳健其实速度极快,可是落璃竟然也紧随着进了门,越君行不由地又看了落璃一眼,清浅笑道“无妨,你是意欢的朋友,也便是我的朋友。” 落璃敏感地感觉到了越君行跟她自称我而非本殿,心下对此男人顿时又多了些好感,她笑着指指越君行手中的衣物道“您该进去了,不然只怕里面那个女人不到天黑看不清脸是不会出来了。” 一句话说的风倾等人偷笑不已,可是看着越君行站在身前,又都只得忍住,忍的好辛苦。 越君行笑着摸摸鼻尖,转身推门走了进去,入了内室,只见南意欢仍然蒙着头缩在被窝里,听见脚步声,她将锦被掀开,大大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坐起身倾身往门的方向探了探道“我好像听见落璃的声音了,是她在外面吗?” “是她”,越君行将手上衣物放在床沿上,看着南意欢那被锦被捂得红扑扑的脸,忍笑道“风倾也在门外,你这样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会让他们真的以为我将你吃掉了?” “唔。。。”南意欢扑闪大眼,蓦地反应过来越君行指的“吃掉”是什么意思,脸顿时烧的绯红,再看向越君行,只见他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愈发恼道“你出去,出去。。。。” 越君行真是难得见到南意欢如此小女儿状的样子,不由的有些痴了,可是他也知道他在,南意欢肯定是不方便换衣物的,于是便轻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半响,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夜竹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她如常地将沾湿的温毛巾递给南意欢,眼角眉梢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喜色,作为南意欢最贴身的侍婢,对于越君行的默默付出她也是看的最为清楚之人,因此对于两人敞开心门,接受彼此携手同行,她心内也是高兴不已。 南意欢红着脸接过,将充满热意的帕子敷在脸上,闷了许久感觉脸上的烫意消了不少后,她取下帕子交给夜竹,悄声道“外面还有人吗?” “没了”,夜竹伸手接过,浸到温水里替她又拧了一把,笑道“太子殿下带着风痕去主院洗漱和安排午膳去了,落璃姑娘说见您无事,她也便放心先回屋了,等您愿意见她时再见。” “这个落璃。。。”南意欢轻啐道,然后任夜竹将自己重新匀脂梳髻,收拾好后也出了房门。 南意欢抬脚迈入主院时,看见越君行正坐在桌前喝药,桌上满满摆着一桌丰盛的膳食。越君行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小厮,笑道“你来了,正好用膳吧,午膳,时间正好。” 南意欢看了一眼被小厮收下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58 的药碗,里面还剩了一些沉底的汤汁,颜色较之前两日略有不同,腥味也淡了不少,心知必是没有掺合鲜血的配方,再看着满桌的排骨、人参鸡汤之类的,对着一旁的风寂皱眉道“不知道太子身体刚好吗?怎么不上些清淡的吃食,尽是这些油腻之物?” 风寂刚从风痕的房间里扒拉出七伤粉的解药,知道越君行已经起来后就匆匆涂上赶了过来,风痕的追妻路也苦逼无比,因此他屋里常备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解药以应对偶尔偷香所付出的代价。只是药效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发挥效用,那手背之处仍然奇痒无比,他心里将那对不知躲哪逍遥快乐的贼男女痛骂了百千遍后,突然对着南意欢的质问,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他赶来这里的时候,菜已经上桌了。 他怒瞪着站在另一侧的风倾,只见那家伙目光平视前方,对风寂的求助恍若未觉,他不由地在心里暗骂的名单上又增添了一个。 “这是给你准备的,欢欢”越君行终于温柔宠溺地开口道“你前两日失血过多,多吃点补补”。 这时,风倾适时递上来的一碗清粥放到越君面前,对着南意欢谄媚道“这是给主子准备的。” “这还差不多”南意欢朝风倾送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看着风倾心里美滋滋,站姿更加笔直了。 可是,为毛,好像有一道眼神冰冷如刀射了过来,好吧,他承认,他的身体好像挡住了男主子看女主子那么一点点点发丝。 好吧,他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两步,这才感觉那道冷光消失了,不由轻吁口气。 南意欢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住笑意拿起汤勺喝起汤来,对于风倾和他的那些风凛卫们,南意欢一直是心存好感的,许是自小在风族山野中长大,人心淳朴,虽然他们平素也一直打打闹闹,但是从来都无伤大雅,且在讥闹拌嘴中透着浓浓的深厚亲情,那是真的不是兄弟却亲如家人的感情。也许他们有人常年冷漠,有人嬉笑不羁,但是面对正事时永远睿智果敢,便如风倾,是四人中行为最为张扬跳脱之人,却只凭一人之力将偌大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并能在那日自己犹豫不决时端正颜色地与自己说上那样一段赤诚之言。 也许,假如,那日没有风倾那一番言语,自己还会继续挣扎很久吧。 过往一切如轮回般快速在眼前闪过,此时,乍然一阵清风吹过,门口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门铃碰撞声,铃声撞在心上,她顿觉心中一片清明,不由放下碗筷,迎着午后浅浅阳光,目光在越君行那略为苍白的散发着淡淡光泽的脸上流连。 越君行感觉到她的动作,也停下手中动作,伸手握住南意欢白皙柔若无骨的小手,宠溺地看着她道“怎么了?” 南意欢抬头望着眼前容色冰冷如画男子,温柔一笑,翻转手掌,手心朝上,与越君行十指相扣,感受着他难得的手心灼热的温度,双眸从风寂、风痕身上一一扫过,定定道“越君行,今后除他们外,你又多了一个我,从此,你不孤独!” 此话一出,众人皆十分明白南意欢说这话的意味,一旁站立的风寂、风痕身形微微颤动,呼吸也不自觉粗重了起来。 越君行握住南意欢的手指微收,他不闪不避地直视她的目光,温润道“好,今后之路,我们携手并行,若有风雪,我替你阻,若有黑暗,我替你先行,一切,有我。” “好”南意欢嘴角勾笑,干脆应道。 一时饭毕,宫里又派了个小太监来传旨,说是宗帝得知太子妃身体抱恙,心下很是关切,命太医院送来了许多益气补身的珍稀药材,又吩咐说令太子妃安心在府里休养,请太子多加关怀,待身体痊愈后再行入宫。 越君行出面替南意欢接了旨,随后进了房,将圣旨搁在桌上,看着一旁躺着边吃凤梨,一边悠闲翻着坊间话本的南意欢,笑道“这下好了,父皇让你好好养病,咱们正好偷了闲在府里休息几天。” 南意欢看了眼被随意搁在一旁的圣旨,放下话本,将身体往一边挪挪,给越君行让出点位置,拉他坐下,然后叉起一片凤梨递到越君行面前,娇笑着“喏,给你吃?” 越君行看了凤梨两眼,想起那日这个女人拿这个东西来故意刺激自己,因此连带着对它也没什么好感,可是又不好直说,只得摇头道“这是沈兄派人送给你的,你吃吧。” 南意欢却好似猜到了他的心意,不由促狭心起,将手又往前伸了些,凑到他嘴边,眨眼道“吃不吃,吃嘛,好不好,很好吃的?” 越君行只得无奈地低头去咬那片凤梨,凑得近了,正好看见南意欢那甜甜的笑魇和刚吃完凤梨的水光潋滟的粉嫩唇角,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两口,然后笑叹道“果然好吃。” 南意欢错愕地睁大双眼,怎么吃个凤梨也能扯上这上面,这男人还是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个清冷寡言的男人吗?她怎么有种羊入狼口的感觉。 嗯,还是条无耻贪吃的大尾巴狼。 她瞬间决定,剩下的凤梨,还是自己全部吃掉好了,吃不完的,就送给落璃、风妩她们一起吃。 下午时分,落璃过来陪南意欢说了一会话,看到南意欢如今终于放下心结,脸上重新洋溢起平和愉悦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她曾经远远见过秦陌一面,也可以想象南意欢被那段感情伤的有多深多痛,如今看见她终于从地狱般的黑暗中爬了出来,重新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温暖和光明,她由衷地替她高兴。 随后落璃说了些这一年里扶风院几个小孩的事情,又问了南意欢在东祁那一年的生活,得知她过得很平静,东祁上上下下对她都很友善和关照之后,更是放下了心。 过了一会,风痕也领了杨荣过来给南意欢见面,十二岁的杨荣如今看起来个子也和成年人差不多高了。次他进府时和南意欢匆匆见了一面,只是那时的南意欢心中有事,因此两人并没有细聊,此次与越君行的事情既定后,整个人也都放松起来,当即几人谈起往事皆笑闹了一下午,晚上又摆了膳食,想要留两人一起用膳。 落璃连连摇头巧笑着说要走,免得碍了某人的眼,被人赶出府。 南意欢不依,笑吟吟道“怎么一年不见你,就变得愈发欺负人了,等到以后你找到良人的时候,我一定要加倍取笑回来”。 落璃听闻面色微不可察地暗了暗,随即恢复正常,笑道“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为什么不会有,难不成你还打算终身不嫁的吗?”南意欢低头吩咐夜竹准备了几个杨荣爱吃的菜后,转身坐下不以为意地问道。 “怎么,不可以吗?”落璃的美眸闪了闪,似笑非笑。 可是南意欢却兀然觉得有些不对,她走近,伸手触了触落璃的额头,眼波悠悠在她面色转道“没生病啊,怎么说胡话呢?” 落璃看着身后走来的紫色身影,轻轻挡开她的手,轻笑道“好啦,别说我啦,你看谁来了,我就说我在这多余吧,看来我还是带杨荣回去吃吧,免得在这打扰某人?”说完作势欲要起身。 南意欢见落璃如此说,鼻间也已然闻到了淡淡药香,心知必是越君行来了,她双手按住落璃肩膀让她继续坐好。然后站起身朝越君行粲然一笑,上前拉着他往这边走来。 越君行对于南意欢的主动邀请很是满意,携着她一齐坐下,笑道“落璃姑娘可千万别走,你若走了,只怕我这顿晚膳也别想吃了。” 南意欢嗔他一眼,以示抗议,越君行笑吟吟地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落璃本只是玩笑而已,并没有打算真走。她盈盈起身,落落大方地朝越君行施礼道“落璃还未谢过太子殿下。” “你想谢我什么”越君行饶有兴趣地问。 落璃捂嘴浅笑道“自是不会谢殿下对公主的一番爱护之意,因为殿下对此甘之如饴,何须落璃来谢。因此,只谢殿下让落璃有幸与公主再相见,再续前缘之恩吧。” 越君行点头失笑道“好一个甘之如饴,这个词好,早就听说落璃姑娘心思玲珑剔透,一见之下果然不凡”。 此时,夜竹陆续带着人将晚膳的菜式端了上来,杨荣也从屋外走了进来,刚才南意欢和落璃在里面说着女儿家的悄悄话,他便自行到院内僻静处将风痕前些时日交给他的一套拳法练习了一遍。 杨荣看见越君行也不胆怯,直接双膝跪地,端端正正朝越君行磕了三个响头,口中朗声道“杨荣参见太子殿下,谢谢殿下救了我公主姐姐,杨荣无以为报,愿一生追随殿下左右,还望殿下允准。” 越君行目光投向这个眉毛浓黑,眉宇间透出英气的男孩,虽然他今年才十二岁,但却流露出一种自信的神情,甚至有了一些坚毅刚强的小男子气概,一番话说的条理分明,越君行忍住眼中的赞赏,扬眉道“你想正式入我风凛卫?” “是”杨荣挺直身板,大声答道。 “所有正式加入风凛卫的人都必须按照规矩经受十六项入门考验,你如今年幼,六项可免,但是另外十项你必须全部通过才可?你可愿意?” “我愿意。” “好,那先起来吃饭吧”越君行淡淡道。 “啊。。。”杨荣一时没反应过来,南意欢也瞠目结舌,怎么话题突然转到了吃饭身上,刚才不是在讨论杨荣通过入门考验的事情吗? 越君行无奈地看了南意欢一眼,舀了碗排骨汤递给她道“怎么,今日天色已晚,他既已愿意应战,那就明日找风寂安排便是,菜已上桌,再不吃,岂不凉了。来,乖,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哦。。。”南意欢傻呆呆地接过,喝了一口。 “还不站起来过来用膳吗?”越君行对着仍跪在地上的杨荣说道。 杨荣站起身,略有些犹豫的不敢坐过来。 “今夜你尚算意欢的弟弟,一起过来坐吧,等你正式入了风凛卫,到时再遵守规矩不迟。” 南意欢心下一暖,“弟弟”,是啊,杨荣虽然比易炎年长,但是在她眼里,扶风院的所有孩子都是她的亲人,现下虽然易炎仍下落不明,但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相见。于是她也伸出手唤道“杨荣,过来吧。” 杨荣便不再扭捏,过来在落璃身旁坐下,拿起碗筷默默吃了起来,显然落璃将他们教的极好,连用膳礼仪也一点看不出是从山野之中出来之人。 越君行吃了几口后,便停下不再用,反而见南意欢碗底空了,替她又盛起来。 “我不想喝了,好腻。”南意欢苦着脸道。 越君行继续手上舀汤的动作,摇头道“谁让你要用自己血,不喝上几日身体怎么恢复。” “你受伤了?”落璃问,说着放下手中碗筷就要走过来。 “没有,没有”,南意欢慌忙摇摇头,止住她动作,认命地接过恨恨地喝了起来。 落璃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笑笑不语。 越君行见南意欢将碗里汤喝的一滴不剩后,终于露出笑颜,也不再逼她继续。 一时饭毕,南意欢用膳时不小心沾了一些汤汁在裙角上,便将越君行赶了出来自行准备沐浴,正好落璃带着杨荣起身告辞,三人在院中遇见,越君行随意问道“不知落璃姑娘是哪国人,又是为何流落到了南楚?” ------题外话------ 发现人生就是在不停地走在“求”的过程中 从上幼儿园开始直到大学,都在求好的学校,好的老师,好的成绩 毕业了,求好的工作,好的薪水 然后,求好男人,好女人 写文的人生,也是如此,首推前求点击,首推时求收藏,v后求订阅~ 估计,还得,一路求下去~ 好吧,求个订阅吧!求求~ ☆、第一百章 有你真好,皇帝赐婚 落璃微怔,随后露出一副并不意外的笑容,她低声跟一旁的杨荣说了两句,杨荣便向两人行了一礼后先行离去。 待杨荣走后,落璃转身看着越君行,侧首含笑反问道“难道太子殿下派人寻落璃入府前没将我的底细查清吗,殿下看着可不像这么不谨慎的人啊?” “我只是不敢相信竟然是你而已”,越君行目光沉静如水。 落璃嘴角仍挂着淡淡笑意,只是那笑意中有了些许黯然道“既然殿下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应该知道我对太子妃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恶意。” “我相信,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59 所以我会才放心接你入府。” 落璃朝主屋内深深看了一眼道“也许这就是我与她之间的缘分吧,天意让我在最无助的时候遇见了她,因此,我也希望能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虽然迟了一年,而且她现在又有了你,但应该也还不算晚,所以,谢谢你找到我并且相信我。”说完,她又自嘲地笑道“反正我也无处可去,还得多谢殿下收留。” 越君行看着她,终是温和笑道“此话你今日已经说过两遍,今后不必再说了。或许,该向你说声谢谢的是我,若不是你,也许她并不会如此快的接受我。” “嗯,此般算来,殿下今日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确实是你欠我人情了?”落璃挑眉笑道。 “是,你可以开口找我要谢礼。” 落璃看着门里已经有嬷嬷准备进去收拾东西,想必是南意欢已经沐浴完毕,她收回视线轻笑道“礼就不必了,殿下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你更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吧。” 越君行沈吟片刻后,叹道“我可以不告诉她,但是终有一天她自己会发现…。” “那就到真正不得已的那日再说吧”,落璃开口截断越君行的话语,然后弯腰福身后告辞往院外走去。 越君行看着落璃远去的轻盈背影,轻轻喟叹一声,转身入了内室,南意欢正坐在窗前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道“你跟落璃在外面聊什么呢?” 越君行用手掬起南意欢的一缕发梢,取过放置一旁的毛巾替她轻轻擦拭起来,随意道“不过是一些关于杨荣的事情,我看这孩子不错,是个可以打磨的人才。” “嗯,杨荣是扶风院里年纪最大最懂事的,可是也最调皮,每次夫子授课他都溜出去玩,张伯年纪大了也管不住他,后来落璃来了将他训的服服帖帖的,让他往东不敢往西。对了,你那个风凛卫的试验是哪些,难吗?会不会有危险,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南意欢将擦干的头发随意用红绸系好,转身站起,正面朝向越君行。 兀然,一个眼眸明净、静美皎皎的无双面容出现在越君行眼前,烛火映照下,沐浴过的肌肤闪耀着仿佛珍珠般无暇的光彩,他只觉呼吸骤停,两眼无法从那副出水芙蓉般的娇颜上移开视线。 南意欢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羞涩笑道“我刚让夜竹帮我恢复了,好久不曾用这幅面孔,我都差点忘了自己原先的模样了。” 语声将越君行从恍惚中惊醒,他收敛心神,将手伸出覆在南意欢玉手上,轻轻拉入怀中轻拥着,沙哑着命令道“以后不许以这幅模样出门,府里也不行。” 南意欢娇俏一笑,伏在越君行肩头道“霸道。”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总不能白担了这个名声”,越君行松开手臂,低低笑道 。 南意欢轻睨他一眼,决定不再跟他纠缠这个话题,翩然起身往窗前美人榻上靠去。越君行无奈只好开门唤人也送了热水过来准备沐浴。虽然两人之间已经有过一些亲密举动,但南意欢还是觉得继续待在这里很尴尬,于是红着脸捧书先去了外室,直到越君行换好衣服唤她才进屋。 一进内室,南意欢就发现越君行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身侧也再无其他衣物后皱眉道“你只穿这些吗?再加一件吧,身体刚好些可别又着了寒”,说完走到榻边越君行放衣物的木柜,打开柜门,伸手替他取下了一件折叠整齐的银紫披风,正欲关上柜门,突然,一个银色蚕软丝袋里装的一件小巧圆润的物件出现在眼前,她好奇地拿起一看,忍不住惊叫出声,脚步倒退,手中的披风也缓缓滑落到地。 越君行听到响声,快速奔了过来,一把扶住她颤动的身体,急急问道“怎么了,是磕碰到哪了吗?” 南意欢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极度惊喜的脸,她双眼深情地凝视着越君行,眼泪如珠而坠。 越君行看见她又哭又笑就是不说话的样子,满脸不舍道“怎么了,拿个披风而已,怎么就成了这样?” “你怎么会有这个?”南意欢轻轻举起右手,平行伸出摊开掌心,哽咽道。 晶莹白润的掌心上静静躺着一块半月牙形和田暖玉,烛火下色泽极致温润而夺目。越君行不解地看着这块玉,正要开口,只见南意欢撇下他,匆匆奔向自己的妆台,一把拉开最上面的小屉,从最里面翻出一个梨木妆盒,打开后取出一样东西,又奔到越君行面前,将左手也摊开。 这下换成越君行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两块相呈互补,拼成圆月的两块玉石,他也是又惊又喜。良久,越君行低醇悦耳的笑声响起,他伸手帮南意欢擦拭掉了挂在脸庞的泪珠,低首亲上她柔软的唇,再轻轻蹭了蹭,嗓音微哑道“真好!” 窗外偶有风拂过,树摇风动。 南意欢沾了泪光的如蝶翼般长睫轻轻颤动,斜倚在越君行肩头,仰首看着漫天落花,灿烂笑道“嗯,真好!” 月光从薄云间洒落,铺陈一地浅白,两人就这样,互相倚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聊着聊着南意欢迷糊睡了过去。 越君行起身将睡熟小女人轻轻抱到床上,在她身侧躺下,相拥着沈沈睡去。 此后几日,两人携手度过了一个个霞光掩映的晨晓、暮色低垂的黄昏还有明月皎洁的夜晚,屋里所有人也都感受到了主子的甜蜜,走路干活都轻快了许多,但是无一例外地注意一条,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要去打扰两位主子风花雪月。 风倾已经被嫌碍眼一脚踢去巡检铺面去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回不来。风痕则为了帮助杨荣通过加入风凛卫的入门考验而没日没夜地鞭策他练功,虽然牺牲了难得的追妻时间,但讨好了“小舅子”也就是讨好了女主子嘛不是,于是他训练杨荣起来加倍卖力,幸好杨荣很是争气,无论多苦多累也从不多言,渐渐风痕也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既机灵又懂事的小子。最难得的是风寂这次也很识相,反正越君行在府里不出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也难得的没有出现在两人眼前。 一日,这甜蜜的两人突然忆起那日在皇宫大殿上琴舞和鸣时的情景,于是一时兴起,越君行便命人去书房去取了一架白玉古琴来,在庭院中设了琴台,指尖清扬,一曲宛转悠扬如天籁的琴音流泻而出。南意欢也脱去红衣,换上了一袭如霜的雪色白袍,就着席前空地脚步微转勾旋,柔长的云袖随着脚步如瀑倾洒而出,舞到兴起时她还使出轻功在空中翻跃,动作华丽优雅,身姿宛如化蝶。 月桂满园,酝酿清香幽幽。 越君行笑容和煦,含情脉脉地看着南意欢,直到南意欢踱步下腰,云袖微拢,一曲终了,他才收回视线,转向入门方向,淡淡道“三弟既然来了,怎么只站在那,不进来坐坐吗?” 一阵低沉悦耳的轻笑传来,南意欢稳住气息,转身看见越君邪笑着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脸甜笑的越无双。越君邪走到近前,浅笑着赞道“邪真是有幸,自那日在殿上能一睹皇兄和皇嫂的琴艺和舞姿之后,今日竟然能再次得见,眼福实在匪浅啊。” 越无双也冲到南意欢身边,仰着娇俏的小脸笑道“皇嫂你好厉害,那个飞身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教我好不好?” 南意欢伸手捏了把无双圆嘟嘟的脸,咯咯笑道“好是好,不过你得先把你晚上睡觉前那一碗糖蒸酥絡、三个芸豆卷,还有五块栗子糕拿掉才行。” “那不行…”,越无双急急开口,片刻后反应过来南意欢是在说自己吃太多太胖,没法去学飞身的动作后,不禁脸色绯红,她不依地拉着南意欢的胳膊,笑喊道“皇嫂,你好坏…。” 南意欢掩口轻笑着躲闪了几下,腰上流苏不时发出细微碰撞之声,悦耳动听。 越君行浅笑着看着两人,一边吩咐紧跟着进来的林管家去取了两张木几和软榻过来 。 “行了,无双,别闹了。依我看,皇嫂可没说错,你要是再吃那么多,只怕别说飞身,就是步子也迈不开了”,越君邪温和笑道。 越无双听闻立马站定,娇喘连连,一手抚着胸口平复气息,一边怒瞪着他嗔道“三皇兄,连你也欺负我。” 南意欢也止住身形,站定看向越君邪,只见他今日依旧是一袭白色镶云纹长袍,身体随意地倚在一株桂树下,额间几缕发丝飞扬过面容,整个人说不出的清雅以极。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应是四个月前自己离开京都返回东祁时,他和越君离奉命前来送行,但因着人多自己并没下车,两人也没有再交谈。南意欢突然想起夜竹送来的夜阁探报上曾说过越君邪十年未踏足过太子府,今日却不请自来,眼里不由兴起一抹玩味。 这时,越君行从琴台前起身,走到南意欢身侧,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系上,又扶了扶她发髻上微微有些松动的玉钗,关切道“先回屋去换件衣衫吧,秋深寒意重,身上有汗意更易着凉,你身体刚好,可别再又病了。” 南意欢就那样静静立在那任他将那披风系好,伸手抚着那结的精巧的蝶结,笑着对两人说“那晋王你们先聊着。” “皇嫂请自便,今日不请自来,本就是我和无双打扰了”,越君邪看着两人相处融洽的样子,浅笑着点点。 目送着南意欢带着风妩走后,越君邪走到搬来的榻几上随意坐下,看着面前表情恬淡的越君行眨眼促狭道“看来皇兄娶了皇嫂后整个人果然不同了,以前臣弟可不敢想象这样的话会从皇兄口中说出。” 越君行走回琴台前坐下,轻挥衣袖将琴弦上落下的零碎花瓣拂去,淡然道“世事本就难料,正如三弟十年未曾踏足我府邸,今日却欣然前来一般。再说,你若真的羡慕,那就让父皇给你也选一个吧,反正以你的年纪也该成亲了。” “我啊,还是再等两年吧,什么时候等我也如皇兄这般找到中意的女子再说吧”越君邪似乎不甚在意越君行口中所说的以前来往极少的话,只连连摇头道。 越无双听闻“噗嗤”一笑,她连忙松开递到嘴边的栗子糕,一手捂肚,指着越君邪坏笑道“太子哥哥,你不知道吧?三哥其实是今日父皇说要给他赐婚,所以心情不好,拉着我出来瞎晃的。” “哦,赐婚”? 一阵秋风吹来,越君行拢了拢衣袖,抬眸微笑道“那岂不是要恭喜三弟了,三弟风雅之名举世皆知,所慕者又甚多,这下只怕要伤了无数美人的心了。” 越君邪不以为意道“那些不过虚名而已,再说了,臣弟这人别的事都会顺着父皇心意,惟这一件,我的婚事则是一定要自己做主的。” “哦”,越君行挑眉“不知父皇提议的到底是哪家姑娘,竟然入不了我们三弟的眼?” 越无双脱口而出道“是羽裳姐姐啦。” “无双你不要乱说。”越君邪喝道。 “哦”越无双吐吐舌头,嬉笑道“我只是跟大皇兄说说,这里又没又别人。” 越君邪神色严肃“这都是没影的事,你如此乱说,若是传出去羽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越无双看着他难得沉着脸,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不由呐呐道“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说了,我去找意欢嫂嫂”,说完看了两人一眼,匆匆撒腿跑了。 无双走后,越君行轻咳了两声,接过一旁风寂取来的另一件厚披风穿在身上,淡淡道“如今这里已无旁人,三弟今日前来,真的无其他要事吗?” “有”越君邪直接干脆地答道。 “便是为了父皇赐婚一事?” “是” “这本是绝佳好事,为何三弟会不同意呢”,说完,越君行直直地盯着他,懒懒道“还是三弟其实已经心有所属?” “在我回答之前,皇兄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说?” 越君邪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越君行,道“皇兄也是多次拒绝父皇赐婚好意,但却在大殿之上欣然接受了星染公主的心意,所以,臣弟一直很好奇,皇兄对皇嫂是真的爱上了吗?” “是或不是又如何?”越君行反问。 顿了良久,越君邪缓缓开口,面上虽然带着温和有礼的笑,语意却已渐渐有些冰冷道“不如何,只是很好奇没有一丝感情基础的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合作真的会产生感情吗?皇兄可千万别和我说您在父皇赐婚前就真的爱上了她,也千万别说她也真的爱上了你。她是什么样的女人,皇兄心里应该很清楚。” 越君行愣住,继而笑了。 南意欢这几日曾与他说了那日在游船之上试探越君邪的那些对话,当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60 时他曾疑虑过越君邪在知道南意欢故意透露的部分真实想法后,会否会将这一切告知宗帝,而宗帝又会如何作想。可是旋即他便释然了,因为即使宗帝知道,那也只会以为是南意欢的真是目的是为了替东祁皇室来寻那解除禁制之药,或者说,只怕宗帝心里早就明了所谓的星染公主爱上自己的心意为何,所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在演戏而已。 “三弟究竟想说什么?” 越君邪沉声道“臣弟想说,父皇的好意,臣弟并不想领,因为那一切是太子皇兄的,臣弟对此并无兴趣。” 这是继他与南意欢开口以来,再一次对越君行说出了同样的话。 越君行不由地失笑道“三弟是否想太多了,什么你的,我的?不过是一场姻缘而已,何须考虑如此之多?” 越君行继续追着道“皇兄难道没听过身不由已这句话吗?臣弟不希望自己被迫走上那条不归路,臣弟此生惟愿恬然一生而已,且不说父皇此番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便是这样一场赐婚就足意将我推到台前了,皇兄是知道臣弟曾经拒绝过一次的,不是吗?” ------题外话------ 字数不多,实在抱歉,等下周开始写作时间会充裕些 还有就是,传完这章,我是真的,真的就要裸奔了~ 突然,好想写一章小君君的裸奔戏~ 哇咔咔~嗯,一定要写。 ☆、第一百零一章 你是不是吃醋了? 越君行知道他指的是南意欢在花船游湖时说过要与其合作的话,只是当时越君邪就明确表示出不愿为皇位所困,惟愿恬然一生的心思,并且向她建议了自己,这才有了后来的南意欢怒砸太子府,进而大殿联姻之事。所以在越君邪心里,应该一直以为南意欢是在被婉拒之后,听了自己建议才选的越君行。 于是他随意地轻拨琴弦,淡然道“既然三弟心里已然有了决断,那便按着心意向父皇回了即是,与我说这些作甚,难不成是还要请我去向父皇替你禀明吗?” 越君邪似乎早已习惯越君行话语间的冷漠,也不在意,只摇头无奈道“岂敢劳烦皇兄,不过是早上父皇询问之时,臣弟已婉拒了父皇旨意,因此父皇略有不快,令臣弟再仔细思虑后给他回话,因此臣弟便想着来找皇兄诉说一二,顺便也带着无双来探望下皇嫂的病情,这些时日,她一直闹着要来皇兄府上,母妃实在是被她闹的头痛不已。” “原来如此”,越君行往内院方向看了一眼,看见南意欢已经换好衣衫,一步步朝这边缓缓而来,眼中不觉带上一抹暖意,随意道“那三弟便仔细思量清楚后再向父皇回话就是。” “皇兄真的不给臣弟一些建议吗?”越君邪直直地看着越君行,似要望进他的心底去一般。 越君行收敛目光,嗤笑道“三弟说笑了,我如今自身都难保,何谈能给三弟什么建议?要么你遂了父皇的心意娶了她,要么拒绝便是,反正路是自己选的,考虑清楚后做出选择,只需落子无悔即可。” “好一个落子无悔”,越君邪眼眸亮光微闪,说完拱手作揖,和悦笑道“多谢皇兄指点。” 越君行笑而不语,对他的言语动作也不置可否,只看着南意欢越走越近的身影,站起身来迎了过去,温声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南意欢将手放入越君行伸来的大掌里任她牵着,娇笑道“无双缠着我教了她一曲,所以过来的迟了些”。然后她看向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越君邪道“你们是在下棋吗?我怎么好像听到谁说什么落子悔不悔的?” 越君行看着如今的南意欢换了一袭桃粉珍珠月裙站在夕阳余晖里,臂间松松挽着两缕薄纱随风飘摇,笑容虽清浅却是说不出的明媚娇娆,略有片刻恍惚后低声笑道“不是下棋,只是臣弟有些困惑之事向皇兄请教了两句而已。” “哦”南意欢听完一笑,也不继续追问,只拉着越君行在一旁坐下,指着中间琴台上那古琴对越君邪说道“早就听闻晋王于琴艺上的造诣无人能敌,如今你已经见我舞过两次,怎么着该让我一饱耳福了吧。不如就今日,你也奏一曲给我们听听可好,也好让我欣赏欣赏闻名北越的音律第一人的风采?” 越君邪微笑道“世人谬赞而已,皇兄那日在殿上将那一曲上古失传之音奏的出神入化,臣弟又岂敢自称无人能敌?” “是吗?”南意欢将身子斜斜倚在越君行肩上,有些不信地望着他道。 越君行温柔地看她一眼,伸手轻轻将她散落在额前的一缕青丝绾在耳后,然后对着着越君邪似笑非笑道“三弟总是太过谦虚,那日我不过是取了一个”新“字而已,论起真正的琴艺又岂能是三弟的对手,三弟就莫要推辞了。” “是啊,是啊”,越无双也在一旁抚掌笑道“三哥哥你就奏一曲吧,我也好久都没听你弹过曲子了。” “好吧”,越君邪笑着应道,目光温润地看着对面两人间亲密的举动,有那么某个瞬间,他觉得好像对面坐着偶偶私语的并不是他以为的那对因利而起的和亲之缘,而是一対真真正怔情深意浓的有情人。 随即,他定了定神,走到琴台前颔首低额坐下,双肩放平,衣袖与玉色古琴交相辉映,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抚琴弦,一个柔和的颤音漫过琴案霎时惊出。这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南意欢从未听过,初时只觉如凤凰轻吟,若翅羽惹动微风在林中轻轻荡漾,随后素手翻飞间,又如缕缕花香拂过,令人在初寒的深秋时节,倍觉阵阵暖流划过心间,最妙的是,曲到最后游离之处,越君邪竟随着音调轻轻吟唱起来。 南意欢含笑看着眼前这个素衣飘逸如絮的的风雅男子,从准备嫁入北越让夜魅查探他的情况时,她便觉得此人身上始终如隔着一江薄雾,让人看不分明。即使是在越君邪婉拒自己想要合作的意愿之后,她心里其实仍未放下戒心。 可是,今日,在听得他如此流韵温暖的琴音后,她竟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太过于草木皆兵了,眼前这个人,分明恍若于红尘处,敛一心静气,随风雨兼程,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之态,也许,他只是真的无奈身在皇家,心在山野吧。 直到一曲奏罢,洁净连绵的曲音仍如云般缭绕久久不散。 南意欢柔笑地瞥了越君行一眼后,忍不住赞道“夫君所言不差,晋王果然太过自谦,此等琴艺若是只认第二,那估计整个中原都无人敢称第一了 。” 越君行只拿目光同样看着正在起身的越君邪,莞尔笑道“确实如此,论琴艺三弟绝对是中原第一人。那本上古琴谱放在我这也是浪费,不如今日就转赠给三弟吧,如何?” “果真?”越君邪一听他居然愿意将那本至今已无处可寻的孤本送给自己,顿时喜上眉梢,欢喜道“如此那臣弟可就不客气收下了,想当年臣弟听闻东海清云长老手上有一本,曾试着远去求过一次,可惜未果,后来因缘际会之下得了一个再刻印的版本,可惜残缺不全,如今得皇兄相赠,真是不甚感激。” 南意欢听到清云长老的名字时忍不住看了越君行一眼,只见他面色平静恍若未闻吩咐了风寂几句,不禁心下了然。 少顷,风寂从旁边书房将琴谱取了来放到越君行面前,越君行拿起随意翻了几页后,淡笑着递给越君邪道“这是孤自母后留下的身后之物中发现的,在我这也无甚用处,如今赠给三弟,也算是让它得了个好去处。” 越君邪一把接过,带着遮掩不住的笑容忙不迭地研读了起来,手指还在半空中不停轻点,当即就琢磨弦歌起承来。 日暮黄昏,夕阳西下。 南意欢看了眼天边逐渐黯下的灿若鸿影的流云,问道“天色已晚,晋王和无双要不留下来用了晚膳再走吧?” 越君行这才抬起头来,摆手笑道“不用,今日不请自来本就唐突,再说母妃出来前就交代过皇嫂身体未愈,让无双和我莫要叨扰太久,因此,我们这便告辞回宫了。” 说完,将琴谱收在怀里,将一旁嘟着嘴满脸不情愿的越无双也拉起身。 南意欢见状也不再劝拦,和越君行将两人送到府门处,方才携手悠悠往主院走去,一路之上,越君行简单将下午两人所言之事挑重点说了一遍,只见南意欢突然停住脚步,踮起脚尖,凑到他耳垂处,低低笑道“你老实说,今天是不是吃醋了,不想让我见他?要不然干嘛非要我回去换衣服,人家根本没出汗好不好?” 越君行身子僵了僵,偏过头讪讪回道“哪有,我真是担心你染了风寒才让你回去的?” 南意欢见他不承认,但是耳际泛出的一抹淡淡绯红却泄露出了他的真实心意,于是顽皮心起,伸出葱尖般玲珑柔嫩的细白小手环上他的脖颈,声音软软道“明明就是,还不承认?你就承认你吃醋又怎么了?” 感受到怀中女子柔软的身体吐气如兰,暗香盈鼻,越君行眼里似有流光闪过,想张口,又不知该怎么说。 南意欢见他半天不说话,额上居然隐约还有汗水,于是心下暗笑,不依不饶地继续嗔道“你说不说…” 越君行被她无意中散发出的妩媚所染,猛地搂着她转动几步背靠一处廊柱停下,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住她下颌,低喝道“我就是吃醋了怎么了,谁让你之前和他关系那么好,又是游花船又是骑马,明明说好只是做戏而已,偏偏还玩的那么开心,你可知那日当我看见…。” 突然他好似反应过来什么,生生将下面的话忍吞入腹,有再说下去。 南意欢敏感地感觉到什么,目光中不由兴起一起玩味,她斜斜细目打量着他,眼瞳清亮道“看见什么,那日是哪日?你都看见什么了…”。 越君行动了动唇,半响后终是开口说道“没看见什么”,然后松开搂住她的手,抬步自顾继续往前走去。 南意欢狐疑地看着他走的忽快忽慢的步伐,轻笑着追了上去,牵住越君行的手,只觉他手心汗涔涔的,不由笑意更浓。 “哼,你不说,自有别人会说。” 两人一路走回主院内也没见到旁人,现在整个太子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超级自觉,主动回避所有这两主子会出现的各种场合,让他们尽情享受耳鬓厮磨的亲昵。 夜竹一直在主院内候着,见两人进来命人送来清水供两人净手后又传了晚膳来。一时饭毕,南意欢招来夜竹吩咐了两句,然后和越君行闲聊起有关宗帝想要给越君邪和冷羽裳赐婚一事,她问越君行对此怎么看。 越君行坐在书案前,放下风痕刚传来的一封密信,提笔在白纸上快速写着,口中随意说道“如今无人能猜到父皇对我兄弟三人的真正心意,若说他喜欢我,偏偏一直以来我都只是个挂名太子。若说钟爱大哥,可是大哥五年前征战西延得胜回朝后,他马上便解了大哥兵权,再也不给他一丝机会接触兵事,唯有对三弟一直倒是亲近,先是想促成与你的联姻,如今又想把冷羽裳指给他,可惜他做的越是如此明显,倒愈让人觉得猜不透。” “我倒觉得你父皇目前的心意很简单”,南意欢懒懒趴在软榻上,手中无聊摆弄着花坊送来的一株鸢尾,闲闲道“不管他内心是否真的属意晋王,但是现在他希望能抓住一切机会让你们三兄弟势均力敌是肯定的,离王有云氏一族,你如今有我,因此,他特别急于想尽快将晋王扶持起来,正好我替你拒绝了冷羽裳,于是,这便成了他手里的机会。可惜,你三弟继我之后又一次拒绝了他的好意。” 越君行听到这里抬首朝她笑道“你说的没错,所以说三弟才是真正聪慧之人,正如他下午所说,父皇正在极力想将他推向台前,可是他自己并不愿意,因此只能一再婉拒父皇的赐婚旨意,但凡事皆有限度,如果父皇一意孤行要下旨,那他也无法。我听说上次三弟在大殿之上表示对你无意后,父皇私下还训斥了他一番。此次赐婚,他又是如此态度,只怕父皇今天上午那顿脾气发的不小。” 听到越君行说到宗帝为此训斥越君邪之时,南意欢只觉心里微微酸涩,眼前这个奋笔疾书的男人,她的夫君,究竟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态来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同为父子,互相之间偏颇竟然如此之大。顿时,她心中柔肠百转,起身走过去伸手将他环腰搂住,闷闷道“我们不说他了好不好。” 越君行感受着腰间传来的热度,心中一暖,他放下手中墨笔,大掌伸到腰间解开南意欢环扣的手,转过身来轻轻拥着她,静静感受着那份温柔的清香和幽韵,喃喃低语道“好,我们不说他。” 过了片刻,他伸出手指缓慢从南意欢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61 唇齿间划过,俯身亲了亲,脸红道“你知道吗?成亲前我曾经担心过你是否会真的喜欢上三弟,因为他性子温和,能文能武且人又风雅,极得女子喜欢,最主要是父皇心里一直属意由他与你联姻,所以我真的好怕你最后会选择嫁给他。而且,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也与别人有些不同?” 越君行面色越来越红,这些话他从未开口说过,此番听起来简直醋意十足。 南意欢不可置信般抬起头看着他,似乎也从未想过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随即两颊笑涡霞光荡漾,愉悦地笑了起来。 看着南意欢那眼波流转无比得意的样子,越君行眼中羞恼的神色愈浓,他作势举起手掌就要去捂她的唇。 南意欢见状连忙止住笑意,眼波微转,拉开他的手指,将柔唇凑上去堵住他欲开口的话语,轻声喃道“一人一次,扯平了。” 许久,越君行躲开她的唇,看着她盈满水光的眸子,问道“什么一人一次?” “冷羽裳,我也吃醋了”,南意欢低声应道。 怔忡片刻后,越君行明白了她所谓何事,忽地轻笑起来,手指轻点她小巧的鼻翼,低喘道“自己是醋猫,还说我”,然后环臂将她搂的更紧也吻的更深,渐渐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动作也愈发痴缠起来。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只听夜竹在外轻声道“太子妃,奴婢已将人请来了。” 一语惊醒情中人,南意欢心头一凛,迷茫的神色瞬间清明,再看自己的外衫已经滑落至肩头,露出一截羊脂似玉的肌肤,她羞地将越君行一把推开,自己躲到屏风后面,努力稳住声音回道“你让他在门外等一下。” ------题外话------ 抱歉,今天时间有限,只来得及码了4500多字,请先将就着看,明天我会想办法多更,补回来~ ☆、第一百零二章 命不久矣的小君君? 越君行望着胸前突然空落的怀抱,还有那个一溜烟就跑没影的羞涩女子,苦笑着摇摇头。他低头略略整理了下身上两人缠绵时弄的微皱的袍角,回到桌前闭目凝神片刻后再睁开,执笔蘸墨继续挥翰下去。 片刻后,琉璃屏风后先是探出一个脑袋,紧接着迈出一条秀腿,然后是女子纤细柔美的身影快速往门口飘忽闪去,“吱呀”打开房门,跟门外来人轻声交谈起来。 越君行下笔落纸如飞,快速将给信写完折好,打开身侧轩窗用指骨关节轻敲三下,紧接着一只通体纯黑的雄鹰飞了过来,停在窗棱上,黑鹰似乎对他极为想念,将脑袋和脖子靠在他手臂上亲昵磨蹭着,越君行将折好的纸条放入鹰爪上的竹筒里,用蜡封推好后轻拍鹰背,温声道“去吧。” 话落,黑鹰将头颅高高昂起,振翅往遥远的黑暗高空飞去,隐约露出一根颜色非常绚丽耀眼的尾羽。 越君行刚合上窗户,就看见南意欢从屋外走了进来,身后除了夜竹外还跟有一个拄根青竹拐杖,满头花白的发丝披散而下,浑身缀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奇异布条和布袋的老人,老人腿脚似乎不太灵便,竹杖声声撑在地上,随着迈步发出重重的敲击声。站在他的角度上并不能看清老人的脸,但从南意欢和夜竹的的神情举止来看,似乎对此人十分尊敬。 “秋婆婆,您先请坐”,南意欢笑着请她坐下。 那老人也不客气,随意地往桌边主位一坐,接过夜竹递来的君山银针贡茶不客气地大口喝了起来,嘴中还不时发出吞咽的啧啧声。 南意欢对她的言行无礼并不在意,招呼完她后,走到越君行身旁示意他也过去。 越君行见她额前鬓角微湿,一看就是重新梳洗净面过的,只是那唇角处却微微有些红肿,而南意欢却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便料定她定是还没来得及照镜子所以未曾知晓,否则以她的个性早该躲在屏风里羞的不愿出来了,想到此处他不由嘴角上扬,眉目含笑地随她一起往桌边走来。 “这位是东祁的秋婆婆。” “秋婆婆,这是我夫君,越君行”,南意欢眉眼弯弯地巧笑着给彼此两人介绍。 越君行看着老人一身奇异的打扮,心中隐约猜到了些此人应是南意欢找来给自己看病的东祁巫者,之前南意欢的嫁銮从东祁出发时曾随行了一名巫医,可惜被埋在了山阳县泥流之下,后来因为大婚时日时间匆忙,东祁再补发新的嫁妆时便没有准备这些随行之人,没想到,自己这次病发后,南意欢还是又动了这个心思,私下托沈星辰请来了此人。 心下温软的同时,紧接着又乍然听到她柔声唤的“夫君”二字,霎时心中宛如有甘泉潺潺流过,刚才意外被打断的懊恼也全然散去,当下略行礼浅笑道“君行见过婆婆”。 原本南意欢还有些担心越君行会觉得自己擅自做主,如今偷瞄神色知道他并不生气,于是伸手轻扯他衣袖嫣然笑道“秋婆婆是我们东祁巫病之术最厉害的人,比皇宫里的国巫还厉害,已经很多年不给人诊治了,这次是皇兄知道婆婆要来北越游历,特意请婆婆来的。” “别把老婆子我说的这么好心,要不是星小子说拿药库里的千年雪山蛛王丹来跟我换,我才不愿意跑这一趟,没得耽误我找虫,麻烦。”坐在位上的秋婆婆耷拉着眼皮,头也不抬地冷哼一声。 南意欢神色尴尬地勉强笑了笑,没有想到这个老人家这么不给面子。 “这个快要死的人就是你夫君?”巫婆婆突然开口凉凉地道。 南意欢握住越君行的手猛然锁紧,笑容顿收,失色道“什么,婆婆,你说什么?” 巫婆婆这才重重放下手中喝的连汤渣都不剩的茶盏,眯着眼将头微微抬起,上上下下又细细打量了下越君行,翻着白眼道“我说他快要死了。” 南意欢惊的身子一软,如同坠入无底深渊,绵绵的就要站立不住,她以为越君行的病就是寒症重了些,怎么也不至于危及性命。 “意欢,没事,我不会有事的…”,越君行赶紧扶住南意欢颤抖的肩膀,然后看着面前这个终是露出满脸苍斑皱纹的老人,秋婆婆头发仍以虽花白但仍以青丝居多,可是脸颊却凹的厉害,眼睛周围也是一圈青褐色,面容枯槁的像是将近百岁的老人,惟一双眸子锐利如鹰。 “怎么,小子,看不起我老人家吗?”秋婆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越君行,两眼发出慑人的光芒。 越君行一手挽扶着南意欢,唇边扬起一抹浅笑,双眸依旧不闪不避地温声道“晚辈岂敢,晚辈早就听家师提过千蓝婆婆大名,婆婆在家师心中都是极为佩服之人,因此,婆婆所言,晚辈岂敢不信。” “哦,你竟然认识我?小子,你师傅是谁”?巫婆婆来了兴趣,取过一旁拐杖双手握住,抵在下颌闲闲问道。 “家师常年在天山修行,道号青云。” 老人蓦然瞪大双眼,啐了一口,随后恨恨道,“什么?青云?你小子居然是他的徒弟,怪不得知道我几十年都没用过的名字”,说完腾身往起一站,拄着拐杖就要往门外走,丢下一句“走了,这笔生意不做了。” 南意欢没想到事情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急忙甩开越君行的手,追了出去,她知道这个婆婆脾气古怪,便是沈星辰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亲自上门数次,拿宫里传承了百年的炼药奇材才说服她愿意在这次来北越寻药时拐来一见的,她又是未曾探脉就说出这番言语,显然于医术之上极为厉害,若是如此这般就让她离去了,恐怕这世上便再也无人能够救越君行了。 她边跑边急急喊道“婆婆,你要是这么一走,那岂不失信于我皇兄,难道那千年珠丹你不要了吗?” “不要了,不要了”秋千蓝挥挥手,加快往外走去,脚步稳健且利索,一点也没瞧出进门时腿脚不便的模样。 南意欢慌乱地回首看着仍站在原定未动的越君行,清凉的眼眸中布满一层湿润的雾气。越君行心中怜惜,上前伸臂揽住她,轻拍她肩膀以示安慰,然后看着老人飞奔的背影,不慌不忙道“婆婆真不试试吗?家师已经为君行医治了十年都未曾找到根治之法,不知婆婆是否有更好的良方呢?” “你不要激我老太婆,我才不上你的当”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她脚下的步伐明显慢了下来。 “晚辈如何敢在婆婆面前卖弄,婆婆也说君行命不久矣,若是我师傅有办法医治,那么婆婆也不会一眼瞧出我现在是将死之身了不是吗?” 南意欢听到他自己亲口说出命不久矣的话,鼻间酸涩,悲戚的声音中隐约带着哭意唤道“婆婆…。” 秋千蓝的身影终是停了下来,倒退着走了两步,然后快速转身大步走回屋里,在原位上坐下,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道“好吧,看在你两个小娃娃感情这么好的份上,要是这小子就这么死了也怪可惜的,再说老人家我来的也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小两口的好事,为了聊表歉意,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他看看吧。” 不待两人回话,她自动补上一句“不过星小子的东西还是要给的啊。” 南意欢的脸色忽红忽白,没想到这个婆婆跟小孩子似的,变脸比翻书还快,甚至还那么直白地说出知道两人刚才在屋里亲热的事情。两人相携进屋正好路过妆台银镜,南意欢只见镜中一个女子明眸烟视如丝,唇角瑰丽红肿,不禁“呀”地一声,从越君行怀中跳出,红着脸站在一旁。 越君行再次无奈地看着空落落的怀抱,扶额哀叹一声,也走到桌边,朝着秋千蓝深深作揖道“如此便多谢婆婆了,今日夜已深,要不您先去休憩一夜,待明日君行另择一宽敞之地供婆婆细诊,可好?” 秋千蓝本想开口拒绝,抬头看见越君行目光忧虑地往南意欢方向探着,知道这小子是不想让南意欢知道真相,所以想明日重新换个地方,不由又看了两眼,觉得好像这小子看着也顺眼,便应道“哎,好吧,那就明日再看,反正迟一天没关系,今晚还死不了。” 这下连夜竹都觉得头开始痛了,她在东祁的时候也听人提起过这个神秘的千蓝婆婆脾气古怪,听说她其实年纪只有五十余岁,之所以面容古怪如九十岁老人便是因为她所习的正是极为阴毒的巫蛊之术,所来救人的也都是这些偏门之法,因此,极损人的心神和精元。也正因为如此,自二十年前,她便极少极少在世间露面,也轻易不给人施术救治。 如今这次,南意欢托沈星辰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前前后后跑了十数趟,又拿镇国之宝来交换才让她得以点头,而且听她之言,越君行的病已危急生命,连青云长老都无法根治之病,常人更是无法可解。 越君行低低唤了声,只见风寂从窗外利落地倒勾跃身进来,越君行吩咐了风寂几句,风寂点点头,过来欲带秋婆婆下去休息。 南意欢本来是想着今晚就请秋婆婆给他看的,可是想着既然她也说明日,那便明日吧,免得将她惹急了,又嚷着要走。 于是两人一起将她送到门口,秋婆婆突然闪电般伸出手一把截住南意欢的胳膊,动作之快只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越君行大惊之下伸手去抓,被巫婆婆挥袖随意一档,他便感觉一股煞气凌厉扑来,自己一截衣袖飘然落地,身子也止不住后退了几步才稳住。 越君行还欲上前,却意外看见秋婆婆不过是双指按压,在给南意欢探脉而已,才放下心来走过去站好。须臾,秋婆婆收回手,将拐杖随意扔在地上,一手一边将南意欢和越君行左右一捞,手上微微用力,三人呈低头围成一圈之势,只听她低声古怪笑道“女娃娃不错,还是完璧。然后转头对着越君行道”小子,幸亏你小子还不算太色,要不然你这宝贝小妹纸也没得救了。“ 说完,两手一松,手指轻轻一探,地上的拐杖应声飞入手中,她拄着拐杖,轻咳两声,也不管南意欢脸上都已经红的如天边烧透的晚霞,对着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风寂说道”带路了,傻小子“。 风寂脚步趔趄,差点摔倒,他发现自从这女主子进门后,自己的日子那是过的一日不如一日,先是越君行在府里的时候基本不需要他随行,让自己这个贴身影卫成了摆设,然后就是时不时被南意欢或南意欢的铁杆狗腿风痕和风倾两个家伙戏弄,如今又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丑老太婆开口喊傻小子。 他简直,有种想砍人的冲动。可是好像眼前这个穿的像是无数块破花布拼起来的怪女人,连自家主子武功都不是对手,自己这嫩豆腐也就别往上撞了。一个字,忍。再说了,主子的病重要,她若是真能治好自己主子的病,便是给她喊上笨小子,臭小子,狗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62 小子也该都是可以的吧。 ”婆婆这边请“风寂恭敬地道,一边亲自在前边引路。 巫婆婆懒懒瞟了一眼院里一动不动的人,咧嘴笑着,重重地拄着拐杖,一脚重一脚轻地走了。 夜竹和风妩见状,知道事情严重,虽心里担忧但也悄悄退了下去,将一院寂静留给了仍维持原姿势站立的两人。 南意欢痴痴站着,心中有如潮起潮落,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就发生了太多事情,心情也从原来的雀跃期毅变成了如今的说不出的惊怒悲痛。她怔怔看着越君行,突然扑到他怀里,用力捶打着他胸口,默然流泪不止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命不长了,你又骗我,又骗我,不告诉我…“ 越君行看着十月寒风中南意欢弱柳般单薄的身姿,只觉心疼无比,他站在那任她捶打发泄后半响后,左手紧抓她挥舞的小手压在自己胸口,右手去拭她的泪,灼热的泪珠凶悍肆意地熨烫着他冰凉的指尖,落在心头,湮为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南意欢的眼泪如海,越君行只觉已将她眼角微微擦出红痕,不敢再下手,只好双手将她搂在怀里,让泪意润湿自己的颈间衣襟,低低喃道”别哭了好不好,你再这样哭下去,是要将我心都哭碎吗?“ 南意欢继续埋头忿然道”我偏要哭,就是要哭,让你心碎了才好,谁让你骗我,骗了一次又一次…“ ”这次我真的没有骗你,今日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以前师傅只跟我说这病虽无法根治但却可以压制,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越君行轻拍南意欢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声音干涩道“如果我早知道自己命不长久的话,那么不管我心中如何痛苦,我都不会去招惹你的…” “你若是不理我,我便去招惹别人”,南意欢猛然抬起头,拧眉薄怒道,然后用力推开他,一旋脚尖便要离去。 越君行哪里肯放她走,赶紧追上将她拽回怀里,哑声道“你敢,不许去,你是我的,我不许你去招惹别的男人…。” “是你自己说不要我了,你说不喜欢我不招惹我了。”南意欢从他怀抱里抬起头来,露出如纸苍白小脸,嫣然咬着下唇问道。 ------题外话------ 抱歉,送上今天的这一章更新,仍旧只有4500字,某夜争取明天给大家送上万八千更,争取,努力争取~ 明天的更新时间应该在中午12点前,某夜会尽量提前。 ☆、第一百零三章 现在不能圆房! “我错了,我错了行吗,欢欢…”,越君行懊恼地自责道,说完他又软着声音喃喃语道“欢欢,不要去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南意欢红着眼眶,咬牙恨恨地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局促不安的男人道“那你以后还说这样的话吗?” 越君行连忙摇头,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语气坚决道“不说了,再也不说了,行吗”?他伸出手指与南意欢十指相扣,深情道“以后除非我死,否则我都绝不再放开你的手,这样,可以吗?” 南意欢急忙伸出指尖按住他的薄唇,摇头不许他再说那个字。 风吹着两人墨黑的长发,丝丝秀发在空中漫天飞舞相互缠绕。越君行扶着她微带寒凉颤抖的身体,弯身将她打横抱起往屋里走去。进门后他抬脚将门反勾阖上,将南意欢轻柔地放在床上,替她脱去鞋袜后,自己也翻身上床侧躺着。 哭过的美人面庞更如出水芙蓉般,越君行两眼无法自主地胶着在南意欢娇艳的容颜上舍不得移不开视线,特别是那如蜜桃般微肿的柔唇,诱的他只想一吻芳泽。他努力让自己将视线移至别处,用手指梳理着她被风吹的有些缠结的发梢。 冰凉的指尖偶尔从面上拂过,虽然是在温暖的房内,南意欢仍觉那凉意渗骨。这个男人的身体到底是有多孱弱,自己一进入房内身体温度就回暖过来,可是他却连指尖都依旧如此冰冷。她再一次清醒认识到,曾几何时,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对这个男人的情意已经如此之深了吗,深到只要一想到他即将离开这个世上,他温热的身体很快会变得如寒冰般阴冷僵硬,她就觉得连一丝呼吸都异常疼痛。 想到此处,她眼底悲戚之色愈浓,伸手按住他寒凉的指尖,轻扯至自己胸前,紧紧贴着胸口,然后微微挪动身体往越君行怀中靠去,想用身体的温热去捂暖他的身,他的心和他的一切。 越君行微怔于她的动作,感受着手下触感的起伏滑腻和温软,心中瞬时波动如暗夜里翻滚的海水,他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任何一个动作,一点些微声响都会破坏此刻的静谧美好。 今晚,南意欢的反应之强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爱上她,也许初始只是因为童年记忆中她纯净如水的明媚笑容和话语,照亮了自己往后那数十年的冰冷岁月而已,但那种感情太过朦胧,他还来不及知道她的身份就已匆匆离去,因此过往的十五年,她于他就像是在心中存着的一个虚幻美好的梦。直到一年前,他在对敌时意外受伤路过南楚,在落霞山再次遇见她,临别时那一句温暖的话语,让他心中埋藏的感情瞬间涌出,如缠绵的春水。 时隔十五年,仅仅是一句简短的话,面纱下朦胧隐现的一个面容,他就认定,那是她。 紧接着,他派人查清了她的身份,关注着她的一言一行,从黑鹰传来的字字句句中去触摸这个他曾藏在心中的女子。他知道她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几天去一次扶风院,甚至她是如何爱上的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他们梅园相见,寺中定情,宫中遇袭,然后昭告天下他们的幸福。 他已不愿去回想当自己正忍受着体内如万虫涌动同咬的疼痛,端起那碗难以入喉的汤药时,一眼瞥到被风吹开的刚到的南楚密报,“南楚意欢公主将于九月初八下嫁陆相府公子陌”,短短十几个字,让双手再也无力承受碗碟的重量,耳中也再也听不见风寂等人焦急的呼喊。 等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这样的结局多美好的时候,却又让他发现,原来她不过是跌入了一个编织的如画美丽的暗渊而已。他在日夜兼程后终于在秦陌登基前夜赶到了南秦,趁所有人在大殿之外欣赏烟花之际急急抽身寻她,正好瞥见流光溢彩瞬起时映照的窗边她那凄寒而决绝的脸。 那一刻的她,神魂虽飘忽,但背脊挺直。 第二日,大殿之上,她似芙蓉涉水般惊艳而来,姿态高扬,瞬间就将风仪印刻在了所有人的眼里心里,临走时,她追着秦陌和陆无双说的那两句诛心之言,他知道她是忍着多大的恨意才能笑着说出那些话,因此那些曾一字不落地出现在自己书房桌上的暗报中。 当日夜间,他忍不住再次偷偷潜入宫中,让风寂支开宫人,第一次离她如此之近地看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沾满泪意的脸,握着她的手陪她直至天明破晓,才不得不离去。 后来的一切一切恍如梦境,两人成亲后他多次婉拒了南意欢提出的要请巫医来诊脉的好意,只因他觉得连师傅十年都未能治愈的病症,换人又能如何。而且在他以为自己只能默默守候而孤苦一生的时候,她突然答应说要接受他,自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即使这一世永生都要承受被病痛所折磨的悲苦,但是因为有她,万事皆可付之一笑,挥手落入海天间。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瞒着他将人请了来,而且事情还弄的如此糟糕,从南意欢的反应来看,她也开始真正在意自己了吗?这一惊觉让他觉得欣喜不已。 温温热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脖颈边,南意欢心中也是似乎感受到他的失神,她睁开双眼,抬首痴痴地望着他,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越君行被她看的微有些气息不稳,他抽出被南意欢握住的左手,双臂用力将她紧紧搂进自己胸前,压低着嗓音道“欢欢,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如此伤心,…” 南意欢探身送上自己的红唇堵住他接下来欲开口的话,直接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唇齿缠绵间,她颤声道“我早就说过,你活一日,我们便做一日夫妻,你活一世,我们便做一世夫妻。” 此心,此情,永不更改。 越君行身体僵直,这是当日大殿之上南意欢拿来搪塞群臣,回应自己所说身体病弱不宜联姻的话语的。这句话,不过是当日的应景之言,想不到,今日,居然能再次听她真情实意地说出来,他只觉心口抽痛却又带着难以言语的狂喜,低头又见她因为长期闷在自己怀里而红艳娇媚的小脸,再也忍不住地俯首更加狂肆地掠夺着她柔嫩的唇瓣,并一路流连而下,双手也不自觉地从她脖颈顺着来到纤细的腰间。 南意欢感到全身又热又烫,迷糊的脑袋更加昏沉,两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唇边细柔地嘤咛出声,一股莫名的渴求逐渐盈满心中。 绵软的声音听在越君行的耳中让他原本微喘的呼吸瞬间更加急促起来,他翻动身体让南意欢趴在自己的胸膛上,动作也已渐把持不住。突然脑中一个激灵,他猛然想起今日秋婆婆在门口所说的那句话,急忙停下手中动作,微微将两人身体拉开距离,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藉以平复体内阵阵蹿高的热潮。 南意欢怔然,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迷糊问道“怎么了?” 越君行看着美人披散在自己胸前的飞扬的发丝,声音黯哑道“你忘了今天秋婆婆的话了,我听着感觉像是我们现在还不能,不能圆房,也许会对你有的身体有害?” 南意欢这才想起秋千蓝出门时的奇异举动,先是替自己把脉,然后说出那样一番奇怪的话语,心中顿时了然。再看看两人如今过于亲密的姿势和四落的衣物,顿时脸烧的绯红地,一双如水般眼眸尴尬垂下,翻身下来扯了锦被乖乖躺好,闷闷道“那睡吧。” “嗯”越君行低低应着,这会也不敢离她太近,只得远远扯了被子盖上,右手从锦被下伸过去寻到她仍微颤的手,十指相扣。 一时间,房内静的只余心跳和呼吸声,两人谁也不再多言,静静享受着这一室清幽静谧和溢满心间的情意。 …… 南秦皇宫 寂静空寥的大殿,幽幽几点烛火欲灭不灭地闪烁着。 墨离捧着一堆刚刚呈送进来的各地奏折从明亮的殿外推门进来,突然变暗的光线让他的眼睛陡然间有些不适,他放慢脚步,提起内力屏住呼吸努力使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几不可闻地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地垂敛站在那里。 “谁在外面?”一个醉意微醺的声音从遥远的内室传了过来。 “是属下”墨离低声应到,将手上的东西轻轻搁在四角镶着金箔的巨大龙案上之后,往内室走去。 秦陌自从在城门下借着刘辰之事将陆述天圈在永阳老宅,派银甲卫的精卫营严密守着后,又连连忙于应对跟东河、云州和建元三州的战事。当日他只是派人将这三郡郡王的兵马阻在了泗水城,事后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调兵遣将,同时下旨封安定王杭天泽为帅,原千乘军副统领洛泰为副帅,此外还分别从千乘军和银甲卫中提拔了几个年轻将领共同上前御敌。 因那三州郡守得知事以败露,因此个个抱着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心态强势抵抗,此时,安定王杭天泽显示出他超乎年龄的战事才能,先是故意节节败退,直将三郡兵马暗中引入离琅城不足百里的一处山谷中,再从高处围截方才得以将叛军主力消灭。事后洛泰率另一支主力从侧翼围堵,一直追到三郡直接将郡王斩杀,方才结束这一场三王之乱。 历此一事,所有朝臣们再一次深刻领略到了这位年轻帝王的睿智狠辣,战事瞬息万变,稍有差池便是灭顶翻覆之难,而他竟能不慌不忙地在诱敌深入之计中将敌军引至离自己不足百里之地,这种胆识谋略和魄力实在令人叹服。 事毕,安定王在给朝廷的奏折之上大大褒奖了副帅洛泰在此战之中有勇有谋的表现,因此秦陌当即下旨提升他为千乘军统领,加封奋威将军,并大大褒奖和提拔了一批在此战中建立大小功勋的各位年轻将领。同时下旨要求各地州府尽快设法恢复民生,一时间,所有朝臣们纷纷各自兢兢业业地忙碌起来,无一人敢懈怠,也没有人敢再去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试探这位帝王的城府和限度。 战事持续了三月,秦陌便也忙碌了三月,每天都是堆积成小山般的奏折,他便干脆将寝殿弃之不用,令人将御书房旁的侧殿改成寝殿,日日歇在这里。 墨离愈往里走,觉得里面酒气愈浓,他快步越过几个散落在四处的酒壶,转过重重帘幕,看见秦陌眼神迷离地靠坐在地上,身边也是一堆已经喝的空空的酒瓶。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63 /&gt;   秦陌眯眼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昂首拿起酒壶又倒着喝了起来,因为用力不稳,酒液沿着脖颈喷洒而下,一路蜿蜒至那明黄耀眼的龙袍之上,再氤氲出丝丝黯哑痕迹。 墨离见秦陌并不想与自己说话,于是默默地弯腰将地上的酒壶一个个拾起,在角落里堆好,以免等会他醉酒后走路摔倒。 秦陌喝完最后一口后,将酒壶壶口朝下倒了两下,发现空了以后无奈地随意扔在一边,声音如飘在云端虚无地道“墨离,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若是当初我没有故意施计去遇见她那该多好,那么我就不会知道她到底有多美好,也许最后噙仍会杀了她,但是却不会如此痛苦。” 顿了顿,他苦笑着摇头道“可是,我知道,即使再来一遍,我还是不得不这么做,还是会的那样狠狠伤她,哪怕伤的同样是我自己。又或者,我当时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不让自己爱上她,那又该多好。” 墨离弯腰的动作僵在半空,抬眼望去只见窗外寒风剪剪,月如弦勾,原来又到每月此时。片刻后他继续默然不语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因为他知道,他只是需要倾诉而已,自己说的任何言语都是多余。 秦陌稍微挪动了下身体,又继续道“可是偏偏,我既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又不得不那样去做,我不想,我真的不想…”,说到最后,他语意微噎道“为何她不愿随燕惊鸿去西延,为何她宁死也不愿?燕惊鸿答应过我不会拿她怎样的,不过是个出宫的理由而已。傻女人,她不知道,想报仇的话,活着才能来找我吗?为何傻的要去选那条绝路?” 说着说着,他突然颤颤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墨离伸来相扶的手,对着森冷空荡的大殿,大声嘶喊道“南意欢,我就在这里,我知道你恨我,你来找我报仇吧,你来杀我吧,这样我就能再见到你了…。” 喊完以后,他顿失力气般坐倒在地,口中喃喃道“意欢,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墨离气息不稳地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如此放纵自己心意的帝王,他从来都是温润或者隐忍的,即使往日再思念,也不曾如此失态过。看着月光下秦陌眼角隐隐的泪光,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微不可闻地轻声叹息。 伊人已逝,这一切,再悔恨,又如何无法挽回。 最后一丝烛火熄灭,屋内仅余丝丝月光透窗而入,两道黑影,一站一坐,皆静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子娇弱甜腻的声音轻轻在外殿响起“皇上,皇上,你在吗?” 墨离回首望屋外看了一眼,听出是之前被选入宫的五名妃嫔中的婕妤庄玉妍的声音,眉头微皱,秦陌向来不允许后宫之人来这里,今日不知为何此女来御书房找秦陌,恰好自己刚进来之时未曾关掩殿门,因此被她意外闯了进来。 说起此女入宫也还有一段渊源,只因庄玉妍的容貌有其实有三分似于南意欢,当初其父母为了能让她顺利入宫,特意买通画师悄然修饰过她的面容,因此陆婉儿在看过画像后才结合家世选定了她。等到庄玉妍奉旨入宫那日看见她真实容颜时已经来不及阻止。 随后陆婉儿又细心留意了秦陌对她的态度,见秦陌并未又什么特殊反应,也并未召过同时入宫的五人中任何一女侍寝方才放下心,没有追究此事。 墨离看着有些昏沉的秦陌,脚步未动,他本来想着庄玉妍看不见人应该会马上退出去。没想到她低低唤了两声,见没有人回应后显然有些焦急起来,又过了一会“哐当”声夹杂着女子痛呼的声音,显然是她走路时不小心脚步踢到了倒在地上的酒壶。 等到墨离欲前去阻止她入内时,已然晚了一步,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玉手掀开帷幕,紧接着一个身穿淡绛纱衫,肤光如雪眉弯鼻挺的少女走进殿来,迎面撞见墨离,她“啊…”的惊呼出声,手中握持的碧纱灯笼也倏地掉落地上。 秦陌被这一阵声音吵醒,他迷糊地抬头望向门边,瞬间,他睁大双眼,似不可置信般踉跄地爬起来,扑来越过墨离将女子一把搂住,口中唤道“意欢,是你吗?你愿意见我了,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庄玉妍被眼前的状况惊吓住了,她以前只远远见过秦陌几眼,早就深深被他俊逸凛冽的气势所吸引,今日不过大着胆子想过来求见碰碰运气的,没曾想居然被秦陌如此亲密地搂在怀里。虽然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片刻惊慌后心中抑制不住地升起一阵狂喜,就那样站着任他抱着,小脸隐隐发亮,眼角眉梢不自觉露出一丝喜色。 墨离则拧着眉头,想伸手去拉,手刚伸出一半,只听秦陌又捧着庄玉妍的脸,目光炙热地盯着她,声音轻柔道“让我好好看看你,知道吗?这么久了,你连就在梦中都不愿来找我我,现在你愿意来见我了,我好高兴…” 庄玉妍兴奋的同时也看到墨离的动作,立即明白他接下来想做什么,于是换上楚楚可怜泪眼朦胧的神情似在哀求。 墨离看着秦陌如斯激动的神情,又听他如此言语,缓缓收回伸出的手,双手握拳垂在身侧,片刻后,他松开紧握的手,迈开脚步悄然隐入软帘之后,退了下去。 直到听见殿门沉闷的关阖的声音,庄玉妍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收回腹中。秦陌犹自将头依在她脖颈中,紧紧搂着他,口中仍不停地低低诉说着对她的思念,声声都带着无比压抑的痛苦。 庄玉妍强力忍下心中的喜悦,颤抖着伸出手轻抚着秦陌的背,羞赫地轻声道“是我,我来了。” 秦陌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埋首在她脖颈间胡乱亲吻起来。 “皇上。皇上…”身下女子娇声连连唤道。 秦陌身体顿时僵住,他迷惑地眨眨眼,将头从她颈间抬起,深邃的黑眸紧盯着她的面容,随即一种愤怒夹杂着失望的情绪铺天盖地倾泻而来。他猛地站起起身,死死盯着她。 庄玉妍还沉浸在刚才的柔情中,见秦陌起身离开,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急急腻声唤道“皇上。” 这一声“皇上”彻彻底底让秦陌清醒过来,那个女人,即使现在入梦,也只会恨不得将自己吃拆入腹,又怎会会用如此温柔的声音来唤自己。秦陌冷漠的双眼锐光一闪,上前一步,身后用力拧住她的下颌,怒喝道“你居然敢骗朕?”,滔天怒意之下已经能轻微听见骨骼碎裂之声。 庄玉妍这下也察觉出不对,可也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疼痛,冷汗眼泪直流,颤抖着哭喊着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再也不敢了。” “滚”秦陌收回手,挥袖将她拂开,厌恶地将手在衣袍上擦了又擦,口中犹自怒喝道“滚,再也不要让朕见到你。”。 庄玉妍的身体骨碌地在地上滚了几滚后又重重撞上了门边的花架,一人高的沉重梨木被撞的晃了几下轰然倒下砸在她小腿骨上,“咯吱”又有关节断裂的声音响起,新鲜绿嫩的枝叶夹杂着泥土的腥气也兜头盖在她脸上。庄玉妍早已吓的肝胆巨裂,脸颊腿上的疼痛也几乎让她要晕厥过去,可是如今的她哪里还敢在这里有片刻停留,只得三两下扒拉掉遮在眼上口鼻中的泥土,紧咬着牙一声也不敢吭,忍着浑身疼痛拖着断腿往外爬去。 守在门外的墨离听见声音,心知不好,飞快地旋身进来,看见眼前景象心中突跳,暗叫不好,赶紧挥手让随后进来的两名银甲卫将狼狈不堪的庄玉妍扛起拖走,自己则忐忑地看着脸黑的不能再黑的秦陌。 就在他再也忍受不住这如死水般压抑的寂静,双膝往下一跪,欲接受任何惩处之时。只听秦陌幽幽轻笑一声,脸上隐约透着笑,却目光冰冷如锥地不紧不慢道“墨统领,朕对你很是失望。” 说完,大步往门外走去,只听门外冷冷传来一声“婕妤庄氏,即刻白绫赐死。” 墨离面色立变,如雕塑般僵直跪立在那,浑身冰凉瞬时心如死灰,他说的是墨统领而非墨离,是朕而非平时私下常用的我。 这一刹那间,他突然觉得即便这个曾经伤痕累累的少年历经苦难终于成为掌控天下的真正的帝王,天下间各色美貌女子皆可拥入怀中,那个已渺冥于千山远去,不存在于这山河岁月里的女子仍死死地占据着这个帝王的心。 也许,秦陌,他,一辈子都将活在与思念的角力里。 ------题外话------ 哈哈,虐小陌陌的戏写的好爽~ 额~藕能说藕素个有心里洁癖的妹纸,所以公开写陌陌的亲热戏份,请原谅只有亲亲脖子啦 想看亲嘴嘴的都不阔以~那不是便宜丑渣女人~nonono 好吧,我说我是时渣你们还不相信,从下午到现在就挤出这么点字 但是又答应说万更,那就我等会再码点,明天中午时分奉献给大家吧。 闪人~ ☆、第一百零四章 朕不爱你,以后也不会(二更 出了宫门,秦陌漫无目的地在宫中走着,冬风萧瑟卷起枯黄的落叶漫天飞舞,盘旋,上升,落到他衣袍上再冉冉滑落,不停反复。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普灵塔前,他仰头看着这座九层高塔,当初刚建国时,摄政王陆述天曾强烈要求拆除掉这座塔,他说这是南楚开国大帝南日诚所建,所代表的正是前秦皇朝莫大的耻辱,后来这个折子被自己给驳回了,只是虽未拆除但却贴了封条,将塔永久地封了起来。 守着塔门的侍卫见是皇上远远走来,纷纷跪地恭敬行礼。 秦陌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推开大门,在厚重呛人的灰尘中抬脚地往塔顶走去。九层塔,每层九米,他没有用内力,只凭着自身体力一步一步地踩着木质阶梯慢慢爬到了塔顶,额上微微渗出密密细汗。 这条路,当年有个女子也曾一步步不辞辛苦地来回走过多遍。 塔顶风光果然极好,远远正对着落霞巍巍青山和长长的琉璃瓦青石宫道,凛冽的寒风吹来,已让他醉意全无。曾经,有过一个对自己满腔情意的女子,天天迎着肆虐的冷风,焦急地站在这里眼巴巴地望着远方,等候一骑挟着救命药草的人尽快归来。 可是,那样美好的日子,那个美好的女子已经被自己亲手推落塔底,碎成一地无处可寻。 他看着那漆黑一片星光全无的夜空和四处死寂的宫廷,将视线从远处收回,双手轻抚黑石栏杆,目光温柔,语声惆怅“意欢,在你离开我一年零七个月后的今天,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我又想你了。到底要到何时,何时我才能忘了你?” 忽然,“皇上”,女子担忧的声音在身后耳侧传来。 秦陌缓缓转身,看见刘梦凝孤身一人站在塔顶入口处看着自己,气息因为走的太急而微微有些轻喘不止。 “你怎么来了”?他眼波平静道,对她的到来既无欣喜也无厌恶,随后又将视线转回远处。 刘梦凝涩然一笑,走到秦陌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目光同样看向那遥远天空的片片行云,答道“臣妾听闻了刚才庄婕妤之事,担心皇上,便出来寻一寻,正好碰到守塔的侍卫,知道您来了这里,所以冒昧跟了过来。” 秦陌听了不置可否,沉默半响后,他突然开口问道,“梦凝,你也在恨朕吗?” 刘梦凝一怔,随后镇定地反问道“臣妾为何要恨皇上?” 秦陌看着刘梦凝眉宇间笼罩的那一缕如晨雾般薄薄的忧伤,忍不住伸手在她眉间轻揉了两下,苍白地笑了笑,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做都做了,还说这些有何用。” 说着就要抽回抚上她额前的手,谁知,被刘梦凝突然伸手握住。此前,她在他面前一直是怯弱的,从不主动,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用力抓住他的手不放,一双似水翦眸定定地望着他。 秦陌看着她清丽秀美的面容,轻叹一声,用力将手抽回,偏过头去淡淡道“夜深了,风凉,你先回宫吧。” 刘梦凝怔怔站在原地不动,贝齿微咬下唇,低声道“皇上,她已经去了,早就不在了,您究竟还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究竟何时您才愿意放过自己?” “你先回宫吧”说这话时,秦陌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下来,显然他并不愿与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要是换做以往,刘梦凝早就听话地乖乖离去,可是今日,她难得的再次坚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她“咯咯”轻笑,眼泪簌簌而下道“梦凝今日始知,原来意欢公主并不苦,她自己干脆地去了,将您留在这世上,困在梦境里迟迟不愿出来,这才是比死更厉害的惩罚。” 越往后说,她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64 的泪意更加凶猛,声音也微微有些发颤道“您灭了她的国,可是却控制不住地爱上了她,所以她在惩罚你。而臣妾,臣妾的哥哥助您杀了她的亲人,自己又自不量力地妄图取代她在您心中的位置,所以,您也在惩罚我。” 秦陌蓦地转身,缓步走上前,墨色披风随风轻轻拍动如巨大的黑色羽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阴鸷,脸色铁青,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将她一掌挥开。片刻后,他眼底怒意慢慢散去,疲惫地闭上眼,只冷冷道“你说的没错,只是,梦凝,早在你入宫那夜,朕就告诉过你,不要爱上朕,你要的,朕给不起。” “臣妾记得,可是臣妾高估了自己。”刘梦凝忍住喉中哽咽,带着哭腔道“臣妾一直在等,终于等到有了孩子,等到皇后也不再是原来的皇后。臣妾本以为自那以后能在您心中略有一席之地,可是已经几个月过去了,您还是从来不正眼瞧我,唯一来宫里看我两次还是因为哥哥的丧事。您知道今夜当臣妾知道您下令斩杀了庄婕妤后有多难受吗?她是该死,可是您杀她的原因,突然让臣妾觉得也许此生,再也没有一丝希望了。所以您刚才问臣妾恨吗?臣妾要说,臣妾恨!不光恨您,更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明知道您眼里永远不会有我,却还仍在痴心妄想。” 听到她提到那逝去的孩子,秦陌神色复杂地欲言又止。可是此时刘梦凝已经痛苦的屈膝蹲下,于是他将到口的话吞了回去,长叹一声,上前拉住她手臂将她扶起,刘梦凝顺着动作伏在他肩头痛哭不已,眼泪瞬时润湿了他的肩膀。 秦陌见状只得僵立着任她靠着,踯躅片刻后艰涩地开口道“梦凝,要不你也出宫吧。” 刘梦凝猛地抬头,面容顿时失去血色,她努力挤出几分笑色,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道“你也要赶我走?” 秦陌轻轻推开她,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微微发抖。这一辈子,自己究竟要负多少女子,先是让自己痛苦不堪的南意欢,再是自己一直当妹妹的陆婉儿,现在又多了一个她,若是一直放纵她在自己身边下去,将来只会伤的更深。于是他狠下心,别过脸道“朕不会喜欢你,以前不会,今后也不会。所以梦凝,出宫吧,朕替你择一门好的亲事,保你风光下嫁,一生无虞。” “风光大嫁,一生无虞”刘梦凝口中不停念叨,悲沧笑道“皇上,为何您可以对着一个如此爱你的女人说出如此残忍的话?风光大嫁,你想让我嫁给谁?是啊,您是九五至尊的皇上,您下一道圣旨,谁敢不从,便是您睡过的不干净的女人,旁人也得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接着,还得磕头谢恩多谢皇上赏赐不是吗?” “梦凝,你何必如此诋毁自己,不是那样的”,秦陌没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大,说出的话又字字诛心,不禁也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他真的只是觉得自己不可能爱上她,这样留她在宫里孤苦一生又何必,倒不如放她去外面的世界,寻找新的生活。 看着刘梦凝颤抖的身形,最后,秦陌终是不忍道“朕只是说说,也真的只是为你着想,要是你不愿,就算了,当朕没提。” 半响,刘梦凝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垂的眸中散发出浓浓的哀伤和刺骨的寒冷,她仰起头缓缓道“臣妾多谢皇上好意,只是臣妾宁愿一生老死宫中,也不愿再嫁人。今后臣妾会安安份份做我的贵妃,不敢对皇上再有任何非分之想,您若愿意见我便见,若是不愿,那便终生不见吧。” 说完,不待他回答,直接默然行礼后转身木然朝着来路走去,转首间,发髻间一点翅蝶衔珠的的银簪闪过一丝寒星般的光芒,划破抹黑的天际,转瞬不见。空气中只余留下淡淡一句,听不出任何感情道“对了,今日皇后娘娘请臣妾转告皇上,她说自己也宁死不愿出宫。除非,您废了她,然后再亲手杀了她,送她的尸首去永阳。” 秦陌神色郁郁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下意识握紧手心却只觉汗腻无比。突然,天空中下起寒雨纷纷,夹杂着碎雪纷乱,雨雪寒潮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湿冷了一地身心。 …… 北越 太子府 南意欢从睡梦中缓缓睁开眼睛,朦胧地往窗外看去,只觉一片耀眼的白,她懵懂地爬坐起来,揉揉眼睛,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翻身就要往床下爬。刚爬到一半,胳膊就被一个大掌拉住,轻轻一拽,整个人呈趴伏状跌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中。越君行伸臂一搂,将她圈在怀里,懒懒道“什么事大清早的这么激动,来,陪我再睡会?” 南意欢一心念着屋外的雪景,手脚用力挣扎着就想往外爬,可是动着动着她突然发现不对了,越君行先是闷哼了一声,然后双腿微蜷,红着脸急促说道“别动。” 南意欢只觉得好像双腿碰到了什么,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成了这样,以为他身体哪不舒服了,于是扭动身体,匆匆问道“怎么了,有哪不舒服吗?是病又发了吗?哪疼吗?” “嗯。疼。”,越君行忍不住又闷哼,然后低低应了声。 “真的疼啊!”南意欢听完心里愈发着急,吓得一个激灵便翻身坐起,谁知正好坐在不该坐的地方,这下感觉更明显。她呆呆傻傻怔了半天后突然捂住唇,惊讶地瞪大眼睛,面色羞红的如煮熟的虾壳般赶紧两步滚回了床榻内侧,将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越君行低低笑着,眼角眉梢都带上满满笑意,他眼带柔情地看着身侧某个羞涩的女人,等了又等,可是那个女人还是一动不动。一直等到估计再不动手自己这个小女人就要闷死了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掀开被子一角,将她整个人捞了上来,又见她羞的连脖子都呈粉红了,一时情难自禁地俯身亲了下去。 南意欢呼吸一颤,满脸通红地想要拒绝,可还是不自觉伸手抱住他纤瘦却伟岸的窄腰,轻启唇瓣生涩地回应着。只是一双秀腿却是离得远远的,再也不敢和他靠近。 好一番缠绵后,两人皆气息不稳地轻喘着,越君行敏感地察觉到她故意避开自己的动作,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是最好的。看着怀里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的小女人,他轻叹一声,顿时觉得心里好满足,笑道“你刚才在看什么,那么急着往外跑?” ☆、第一百零五章 他身上是毒不是病 南意欢想起刚才自己透过窗缝看见的飘洒的雪花,言语中带着难掩的激动道“我刚看见屋外下雪了,太好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越君行低笑一声,扶额忍俊不禁道“不过是下雪而已,怎地就那么高兴?你若是喜欢,北地冬日下雪很频繁,尽可以看个够。而且我知道城外有个地方看雪景最最美,等明日雪再厚些,我带你出府去看。” “才不是呢”,南意欢拍掉他不规矩的手,笑道“南楚虽然地处中原腹地,但是每年到了冬日雨雪也是十分充沛的。只是,我们那还有一种民间流传的说法就是每年的第一场雪是瑞雪,会给人带来好运,在落雪当日所许下的愿望也总是容易实现。所以,我要去雪前许个愿,希望秋婆婆今日能治好你的病。” “那也不需要这么早吧,天刚蒙亮,府里洒扫的嬷嬷都还没起来呢”,越君行心下感动的同时,无奈地说道,他还想再多享受一会软玉温香呢。 “反正醒了,那就起来吧”,说完,南意欢又努力地从他怀中挣扎着坐起,迅疾地从榻脚方向往外爬去,动作干脆利索,捡起地上四散的衣袍穿了起来。 越君行遮掩不住眉间喜色地深深看着那个脸上焕发着明亮光彩的女人,感受着唇上还残留着的她芬芳而温热的气息,掀开锦被也翻身下地,从旁边衣柜中取出一件厚厚松软的银色狐裘给她披上,然后自己也拿过屏风上挂着的玄黑色狐氅裹着,牵起她的手温声道“我陪你去。” 南意欢摸着身上光滑柔软的狐裘,欢喜道“银色狐毛最难得,没个三年两载也凑不到这么多颜色相似的,你去哪弄的这么件宝贝?” 越君行低咳一声,语气略有些不自在地闷闷道“这些是前年风妩从西延带回的,我就命人裁做了这个,想着,以后可能会用上。” “喔…”南意欢侧首冲他调皮一笑,故意拉长音调道“当时该不会是想着为其她女人准备的吧?” 越君行听着她柔美动听的声音,点头坏笑道“嗯。不错,是为我未来的妻子准备的,所以你要吗?” “当然要”,南意欢快口答道,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当下垂首轻晃两人交缠的指尖,嗔道“快走吧,许完愿赶紧去找秋婆婆。” 两人相携走出房门,院内早已银装素裹,晶莹剔透的雪花洋洋洒洒弥天飞舞,南意欢走到一株银桂树下,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口中默念着,神态专注而虔诚。 越君行默立一旁,摊开掌心,片片雪花随风飘落到手心,无声无息地融化于无形,丝凉透骨。片刻,南意欢睁开双眸,羽睫上轻盈凝结着几珠洁白的雪花,霞光映射着在她的脸上,整个人显得圣洁而清澈。 “许完了吗?” “恩”,南意欢轻声应着,又问“你怎么都不许愿?” 越君行伸手将她露在外面因而冰凉的双手包裹起来,眼神安宁地看着她道“你如今在我身边,我已知足,若再多求便是贪心了,走吧,我们回屋。” “好”,南意欢勾唇一笑,将头倚在他肩上,一男一女的倩丽身影踩着积雪,踏着漫天雪涛慢慢往屋内走去。 草草用过早膳后,南意欢便催着夜竹着人抬了软轿请秋千蓝去若川殿,自己也亟不可待地和越君行提前过去候着。若川殿是太子府里最偏僻阴暗潮湿之地,殿内也不宽敞,可是这地方却是按照秋千蓝昨夜的要求特意寻了挪出来的。 半个时辰后,夜竹还没过来,正当南意欢已经快将地板踩烂,忍不住迈脚推门亲自去请的时候,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两个人一进一出差点迎头撞上。 秋千蓝边往里走,边拿眼角瞟着南意欢,怪笑道“丫头,急什么?大清早就找人到我老婆子门口蹲着,连个好觉都不让人睡。” 殿门打开,呼啸的冷风夹杂着冰雪凌厉地扑面吹来。南意欢见夜竹站在门外,衣衫上尽是还未融尽的雪花,鼻尖也冻得通红,知道她一早肯定吃了不少这个古怪婆婆的苦,于是探身一把将她也拉进了屋,急急将门掩上后返身追上,主动陪笑着安抚了两句。 越君行见状也主动上前接过秋千蓝手中的拐杖搁在一旁,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道“君行的病,还请婆婆多费心给予救治。” 秋千蓝眼珠滴溜地在两人面上扫了两圈后,嘿嘿干笑两声,手指轻弹,一根细如毛发的金线径直奔向越君行左手脉门而去,瞬间就紧紧缠绕了三圈。 越君行早已习惯此人说出手就出手的风格,也不惊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短暂的时辰过后,秋千蓝手指微动,金线收回消失不见,眉毛鼻子揪成一团想了想,却又自顾摇摇头,弹指将金线绕上了他右手脉门。 南意欢见她神色也从原先的随意变成了如今的阴郁,心下越发紧张,她想开口去问,可惜又怕打扰到他们,只得焦急地在一旁等着。 越君行察觉到她的焦虑,递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如此金线交叉数次后,秋千蓝终是收回手,沉着脸道“你现在每次入药需要多少活血?” 越君行微有些意外,随后放下衣袖,平静道“近一年内已需大半碗”。 “恩,看你的样子至少也该是这个量了”,秋千蓝思索着,然后低头在身上几个破布袋里不停翻找着东西,口中问道“青云那糟老头给你开的药方中可是有火蚕、九香还有朱砂?” “是”,问到这里,越君行心下已经十分确定这个千蓝婆婆不仅认识自己的病,而且,极有可能知道如何破解。因为当年,自己的师傅青云长老可是在探了整整半天脉后,又闭关苦思了整整七日,才琢磨出的这一克制药方,而她只探了小半个时辰脉便脱口而出。 越君行见她还在低头翻找着,掏出一个看半天想想又塞回去,便试探着问道“婆婆那日说君行命不久矣,不知如今是否知道乃是何病症?可有根治之法?” “病症”?秋千蓝疑惑地抬起头,停下手中动作,目中精光闪烁,随即一副心情极好地样子走到旁边木椅上大咧咧往下一坐,端起旁边的茶盏猛灌一通后,眯眼笑道“小子,你刚说什么?你师父跟你说你身上的这个是病?” 越君行点头称道“是,家师与君行说是这是从母胎中所传之寒症,但是此寒症极为少见,普通驱寒之药物根本无用,特别是近年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65 来,唯有以血入药方可。” 秋千蓝听闻突然“咯咯”大笑不止,面色洋洋得意地道“哈!这个老家伙,总算输我一次,枉他自命自己修行道行高深,不屑于我们巫族的旁门左道之术,可惜,这次他那修行的道行有个狗屁用,还不是连血魇毒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寒症。” “血魇毒”!南意欢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走过来惊声道“那是什么?怎么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吗?” 越君行显然也被这个说法惊住了,原本噙在嘴角的笑意也逐渐被凛然所替,只是声音依旧沉静道“可否请婆婆明示?” 秋千蓝斜睨他两眼,心情很好似地拍拍越君行肩膀,虽然她个子较之矮很多,可是她确实是眨眼间拍到了他的肩膀,然后笑的诡谲而肆意道“你小子好福气,娶的这个丫头不错。丫头,回去也好好谢谢你们家星小子,要不是他在我的破屋子前站了三天三夜赖着不肯走,我老婆子是不会来跑这一趟的,如果我不来,你这小子最多只能再有一年之命。” 此话一出,屋里余下的三人都惊住了,南意欢脚步一软,被站在身旁的夜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方慢慢转过神来,凄然看了他一眼。 阳光透过若川殿外低掩的雪松枝叶落下来,照在越君行脸上忽明忽暗,声音也愈发清冷道“请问婆婆,君行此身所中血魇之毒是否也是自胎中所携?” “是,也不是。”秋千蓝叹道“此毒虽主要传至母体,但却有部分是后天之力。也难怪青云老头不识得这个,便是我老太婆这一辈子也只听我祖师姑说过一次而已,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让我见识到。这东西阴毒异常且极易被人误认为胎寒,发作时十分痛苦会让人觉得浑身经脉一寸寸冻结,只能靠鲜活的人血来暖,且噬血量会越大越大,等到每次入药血量为满满一碗时,你的小命也就没了。” “此毒之所以连我们巫家先祖都曾严令门下弟子不得使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东西太损阴德。中毒者不光自己痛苦,还会祸害至亲,也就是说中毒之人的女人和子嗣。虽然我老婆子不知道你小子怎么成亲这么久也没得手,但是你得庆幸,因为若是你小子果真将这丫头给睡了的话,那么她也会染上此毒,她以后生出的娃娃也活不长久。” 此话一出,殿内寂静无声,无人顾及秋千蓝口中的调侃之言,脑中回响的全是她说的残酷真相。若是过往这一切并非是普通的胎中寒症而是胎毒和后天人为之功的话,那么,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人已不敢去想。 “后天之力指的是什么?” 南意欢感受到他说出这句话时脸色煞白,且身体微有些颤抖,不禁靠近过去,悄然将手臂从背后环上他的腰间,微微用力试图给予他温暖和支撑。 秋千蓝看他一眼,冷哼道“你身为皇家之人,这话也需拿来问我吗?世人皆觉得我们巫毒家之人成天与毒虫肮脏之物打交道,还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而避之不及。哼!岂不知和人心比起来,毒物算什么,没有那些心里肮脏的人,要来毒物何用。” 南意欢看见越君行动了动唇,想开口却只余一脸苦笑,心里只觉空泛疼痛异常,她将手从他腰间垂下寻到握住他的手掌,感受他掌心汗涔湿腻,指骨关节绷紧。 片刻后,南意欢松开越君行的手,上前两步,“扑通”往冰冷的地上跪倒一拜后,眼神坚定地看着秋千蓝,期翼地问道“还请婆婆设法救我夫君,我们夫妻感激不尽”。 越君行惊乍之下急忙收敛心神,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拉那个跪地的娇弱女子,可在接触到南意欢投来的炽热眼神后,他缓缓收回手,上前屈膝跪在南意欢身侧,同样一拜后,沉声道“还请婆婆救我,君行此生好不容易得意欢相伴,实不愿就此离世,弃她一人留在世上。” 秋千蓝看着眼前跪地的两人,眼中难得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随即往门边走去,拐杖点地一阵劲力射出,震的两人膝盖一麻,离地而起,越君行急忙扶住南意欢稳住身形站好。 南意欢见她往门边走去,以为她要离开,急忙喊道“婆婆,您不要走…。” 秋千蓝头也不回地凉凉道“谁说我要走了”,然后弯腰捡起角落里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布袋,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土陶罐,捧着回身走来,摇头心疼道“唉,可惜了我的宝贝了。” 说完她在椅上坐好,难得地端正神色说道“老婆子既然受人所托,那就得拿钱办事,再说你又是青云那厮的徒弟。实话告诉你,这血魇毒确实可解,但老婆子我只能帮你把毒性排出,让你免受每月毒发和嗜血之苦,但如今你体内筋脉已受损十之**,这么多年,若不是青云那个老家伙传授你天阳之功,又经常用内力帮你洗涤通络,你早见阎王去了,还能活到现在抱美人。所以,我帮你解毒之后,你必须设法恢复自身受损筋脉,否则也活不过十年。我听说风族有一至宝灵魄丹,对此最为有奇效,若你寻得此丹服用的话,应可保一生无虞。” 南意欢憋着呼吸听她一口气说完后惊喜的半天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她猛然奔过去一把抱住秋千蓝的胳膊,眼眶红着嚷道“婆婆,谢谢你,谢谢你…” “哎,哎,丫头,我的袖子,袖子要被你扯掉了,你这丫头离我老婆子远点…”秋千蓝嘴上虽厌恶地大叫着,可是却真的没有动手将她拂开,否则十个南意欢也已经被她砸、甩出门外。 越君行眉间放松,缓步将南意欢拥了回来,终是笑道“如此便有劳婆婆了。” 当下,秋千蓝四下打量了下屋内设施,又吩咐夜竹去取了些其他东西来,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说屋内人不宜太多,遣了夜竹去门外守着,留了南意欢下来帮忙。 秋千蓝先是让越君行去内室床上躺好,点了睡穴让他昏睡过去。然后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青桃和几个完全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吩咐南意欢将青桃去皮碾成粉末后,取两钱分量,再跟其他三味药用米汤拌在一起,搁置在一旁待用。 她自己跑去桌上抱起那个黑泥陶土罐,轻拍罐底,露出一副十分不舍的模样道“哎,舍不得,舍不得”,紧接着在南意欢不解的眼神中,打开密封的罐盖,露出趴在罐里躁动不安的八只背部金光闪闪的蚕蛊。 南意欢离得较近,乍然一看之下差点惊呼出声,她不怕蛇,但是却最怕这些毒虫,于是忍下惧意问道“婆婆,这是什么?” ------题外话------ 请看到名字的美女来评论区冒个泡泡啦,中奖啦。 lin7120,jane9898,bennyan,tsunami0210,c10211,peidaqing,陌上离殇,xuchunyan8夜倾城、可爱的紫色、13817783277,js52011,沧海镜月,maodingding,jimingming281608881,15145785551,18629368617,frame99,13980151708,玉壶儿,ly09312雪飘潇然,lovelele99,15105508473,nhpkr,45395647chen琬,牧卿,题外有字数限制,还有一半明天发。 ☆、第一百零六章 帮他换衣服(可以不养文吗 “这可是好东西”,秋千蓝得意地干笑两声道“这叫七尾冰蚕。” “冰蚕”?南意欢按捺下心中惧意,探首快速看了两眼,发现那蚕的尾翼处确实有几根长长的锐刺,只是颜色却是金色,好奇问道“这哪里是冰蚕,明明应该是普通金蚕吧?” 秋千蓝手下不停地忙碌着,抬头用一副你真不识货的眼神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轻哼道“等会你就知道了,这可是绝世宝贝。昨天就是它刚进屋就闻到了你家男人身上那股血味,今天要想救人,也都得靠它了。” 说完,她踱到床边,掀起越君行的衣袖,将他双手平行放好掌心朝上,掏出一把尖利的匕首割破自己食指指尖,挤出几滴泛着暗黑光泽的血珠分别洒落在他左右脉门处。随后她又从破布兜里掏出一个深褐色细密有纹的手套戴在手上,从黑泥陶罐中小心地取出两只金蚕,放到锦被上,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 只见那两只金蚕突然异常兴奋,尾刺张开高高挥舞着一左一右分别向着越君行的手臂爬去,眨眼功夫,就扑倒了那黑血处张口咬住,不停吸吮起来。小半个时辰后,那原本体硬如石的蚕蛊背上金色慢慢褪去,逐渐通体透明如冰,身形也从原来的拇指大小涨大到小半个巴掌大小,整个形状看起来愈发狰狞可怖。 南意欢屏声息气地看着这一切,只见原本陷入沈睡中的越君行脸上血色逐渐散去,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迸出,看起来格外赫人。 过了片刻,秋千蓝停止口中念词,示意南意欢将那备好的裹着药汁的米汤端来,捡起那两只动作变缓快要僵直的冰蚕扔了进去,然后咬破嘴唇,用手指沾了嘴唇上的鲜血,伸手在米汤盆里的冰蚕背上摸了几下。不一会,那蚕的腹部渐渐小了下去,背部颜色也恢复成了金色,只是那金已远不如原先的那样灿眼。 又过了一会,待盆里的两只蚕蛊差不多恢复原样后,秋千蓝再次把它们放到了越君行左、右手脉门处。 这次很快,只约一刻钟后,那两只蚕蛊便已全部冻僵再也没有声息。秋千蓝眸色沈沈地将它们取下,从罐中重新掏出两只,让南意欢将他袍裤挽起,分别在足底和小腿处各选了一处穴位,按照之前的步骤又重来了一遍。 等到这两只也僵死之后,秋千蓝一次性取出最后四只,掀起他的上衣,全部放在他胸口要害处。蚕蛊刚放上,就听越君行痛苦地大喊一声,脸色瞬间从白变黑到紫,即使已经点了睡穴,浑身仍颤动不已,双腿也不自觉弯曲弓起。半个时辰后,整个胸前肌肤几乎呈现了一种透明的苍白,甚至隐约可见面下丝丝血液汩汩流动,还有血肉分裂时的吱吱声。 南意欢伸手紧紧拽住他不停握拳颤抖的手,随着他口中的每一句低声痛呼,身体的每一次颤动而心中如锥刺痛。最后,她终是不忍再看,转过头,紧咬下唇,眼泪如奔涌的江水,滔滔滚滚而落。 日出日落,夜幕降临。 直到这四条蚕也渐渐冻僵死寂,秋千蓝才停了口中念词,神色疲惫地从地上坐起,伸手去探越君行的脉搏。半响后,她眼底阴影缓缓散开,紧绷的神色也缓和下来,说道“好了,毒解了,后面就慢慢养着吧。” 简单几个字,短短一天,南意欢却只觉好似等上了一年之久。 她红着眼眶,忍下心中欣喜替越君行盖好被子,看着秋千蓝面带伤感地将八条冰蚕的尸体拾起收回黑土罐中,又照原样封上,无数个感激涌上心头。从秋千蓝一直的言语来看,这七尾冰蚕应该是极为难得的蛊虫至宝吧,可惜全部都死了。 站在秋千蓝背后,南意欢忽然觉得这个老人的背影看起来似乎又佝偻了些,虽然只接触了短短二日,而且她绝大时候说话都阴阳古怪,可自己就是隐约觉得,那也许只是她孤独内心的伪装而已。 想到此处,她鼻子酸涩,走上前从背后将秋千蓝一把搂住,哽咽着道“婆婆,谢谢你,谢谢你。” 秋千蓝身体微顿地任她抱着,片刻后,她挥手将南意欢推开,转过身来,咧嘴笑道“小丫头,你莫谢我,这冰蚕虽是宝贝,但是星小子给我的那个也不差。再说了,老婆子我这次治好了青云那老家伙的徒弟,哈哈,看我怎么去他面前炫耀,气死他。” 南意欢见她那刻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笑容,心里微觉安慰,眼睛再次湿润,低声道“婆婆,让您受累了”,随后她伸手指着那装了八条蚕虫的尸体的瓷罐问道“这个七尾冰蚕还能再捉来养吗,若是能的话您告诉我哪里有,我令人去多捉些回来送您?” “便是有也不能了”,秋千蓝重重叹了口气道,语意惆怅道“这种东西,有是有,虽然它也能拿来救人,但毕竟是至毒之物,伤阴德太甚,养多了,只怕我老婆子的命也会活的更短。罢了,罢了,养了它们十多年,也该是说再见的时候,反正它们也算死得其所。” “行了,反正要干的活也干完了,我老婆子就走了”说完,不待南意欢开口,秋千蓝收起东西拿着竹杖就要往外走。 “哎,婆婆…”南意欢赶忙去堵住门口,急急道“婆婆如此大恩,怎么也要待君行醒来,我们夫妻谢过您才行,怎么这么急着要走?再说,如今天色已晚,您老忙了一天,膳食也未用,莫不歇息一晚再走可好?” 秋千蓝摇头眯眼笑道“丫头你不用管我,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66 也不用拦我,谢礼嘛我早就已经收过了。反正之前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你让他好好养着,然后去找那个灵魄丹就行,反正你家小子本就是风家的人。再说,你可别拦我,我现在要赶去天山找那个的老家伙,哈哈,真是迫不及待看见他那张脸,会是什么表情呢。” 话落,南意欢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就没了她的踪影。紧接着房门突然大开,秋千蓝又一阵风般旋了进来,拍头大喊道“我怎么忘了这茬了!”然后靠在南意欢身边坏笑了几句,又砰的一声关门走了。 南意欢听闻顿时面色赤红,等反应过来想问她是否知道如何破解东祁皇室男子早逝之法时,秋千蓝早已走远,懊悔之余也只得作罢。 片刻后,扇门轻轻一响,夜竹和风妩见秋千蓝走后屋内也没动静,大着胆子推门进来,先是看见南意欢怔怔地站在门边,又闻见屋内一片浓重的血腥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风妩期翼地小声问道“太子妃,主子的病,可治好吗?” 因着中毒一事兹事体大,因此那夜秋千蓝所说的血魇毒的事情两人并没有告诉风妩和风寂等人。 听到风妩如此问,南意欢这才发觉透过半掩的房门,风寂、风痕包括风倾得到消息也都已经赶了回来,正忧虑地探头看向这里。 如此这般等上一日的滋味定是不好受吧,自己一直呆在房内都觉得时辰难熬,何况他们在外听着门里的喊叫声,只怕内心惊惧更甚。何况今日大雪纷扬陆续下了一天,地上的积雪已经淹没脚踝,冰天雪地里风冷刺骨,虽有雨具遮挡,但一个个袍角和发梢都已白茫一片。 南意欢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已经平静下来陷入沉睡中的越君行,百感交集的同时心里又替他无比高兴,因为他在遭受不幸的同时,又是何其有幸地碰上这么一群陪他从小到大的似亲似友的人。 想到此处,她抬步冒着风雪往殿外走去,对着瞬间围过来几人,用力地点点头,笑道“秋婆婆已经将夫君的病治好了,以后他再也不用发病和服那血药了。” 南意欢没有发现,她对越君行的称呼已经不自觉地变成了夫君。 其他人也没有发现,因为所有人都被这突来的惊喜给砸晕了头,短暂的寂静之后,院子里的人全部沸腾了。 风倾颤抖地伸出右手将自己张的过大的下颌归回原位,风痕则是喜上眉梢地的将同样傻掉的风妩一把扯过,照着红唇就吧唧一口,紧接着,大家就听到了一声特别特别清脆的--巴掌声和尖声惨叫,就连最为沈稳冷峻的风寂都忍不住红了眼角。 夜竹激动地说道“太子妃你和太子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属下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了晚膳送来。”说完就往外跑,跑了两步还嫌动作不够快,直接提气纵身一跃,上了房梁直奔厨房而去。 风妩也吸吸鼻子,将眼泪抹去,连声道“那属下去准备热水,给主子和太子妃沐浴更衣。” 南意欢见他们如此高兴和激动,虽然内心急切地想问他们几人是否知道有关风族灵魄丹之事,但还是将本欲说出口的话收了回来。 因着越君行还未苏醒,众人便将晚膳、热水和换洗衣物等送来了这里,然后十分自觉地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以极度的自觉不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屋外风雪依旧呼啸,屋内的暖炉却将原本阴暗湿冷的屋子熏的暖意融融。 “唉…”这已经不知道是南意欢叹的第几声了。 南意欢蹙眉地捧着一套干净的明紫衣袍,视线停留在床上越君行衣裤上沾染的无数暗黑色血液和金蚕的体液,那些痕迹实在过于明显且散发着阵阵不适的味道。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风痕那家伙临走时将这衣物捧起走了两步后又退回去放了下来,原来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她已不知是该去赞扬一下风凛卫门忠心为主的心思还是自作聪明,总之,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为难。 在又叹了几十声后,她终是起身将屋里的纱灯灭了几盏,然后回到床前红着脸,双手颤抖地从他肩颈下第一颗盘扣开始解起。以前两人就算是亲热时她也从来没有解过他的衣物,因此费了半天功夫终于将上衣脱下,动作间指尖不时划过他光裸结实的胸膛,肌肤相触顿时引起心中阵阵颤栗。 她拍拍自己烫的似火的脸颊,心中暗自咒骂道“南意欢,又不是没摸过,还这么激动作甚么…。”未免着凉,又赶紧抖开手上干净的上衣十分不娴熟地给他套上,这一番下来,直累的她气喘不止。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拿着剩下的那条裤袍,她简直有种想哭的冲动。 顿了半响,她起身又去吹灭了几盏宫灯,只余下最靠近床塌的那盏发出昏黄的暖色光芒,整个房间瞬间又暗了许多。借着微弱的烛光,她慢慢挪步走到床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放空地伸手去解他身上裤袍的衣带,颤动地摸索了半天后,她发现那系绳似乎被自己绕成了一个死结,不由心下着急,呼吸加重,双手更加忙乱,可是好像那绳带就像是与她作对般,结越拽越紧。 她又试图想拉着裤腿往下拽,可那裤子纹丝不动,直折腾了半天她只得放弃。索性咬紧银牙,俯下身子睁眼凑近去解,果然,看着结来解就顺利很多,就在她终于将那结解开,打算抬起身体时,头顶传来一声闷笑道“欢欢,你在做什么?” 南意欢身体顿时僵化,那一瞬,她有种想夺门而逃的冲动。 因为从越君行的角度来看,她的脸正好凑在一个极度尴尬的地方,两人现在的这种姿势也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头顶那个男人好像猜到了她的心思,再次轻笑出声,“你是在找门在哪里吗?在你身后右侧方向五十步的地方,你要去吗?如果去的话,外面冷,记得把狐裘穿上。”因着白日解毒的关系,他的嗓音微微有些黯哑,但却在这寂静的室内愈发显得蛊惑人心。 南意欢从抬起的右臂空隙间偷瞄了一眼门的位置,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能不能在他跃起身前跑到那里,答案是不能。于是她心里默默地哀嚎一声,慢慢直起腰身,轻晃着手中的干净的衣物,哂笑道“你衣服都臭了,然后风痕他们也都走了不理我,所以我,我才想着帮你换上,但是那个绳子我解不开。而且房间灯太亮,所以我把它们都灭了,但是灭了以后又太暗…。” 说到后来,她猛然停住了嘴,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 “嗯,然后呢”?越君行此时双眸已完全睁开,容颜依旧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脸上却正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南意欢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为他在经历白日间蛊虫嗜血的痛楚后,终于可以摆脱长达十几年的身体和心理的病痛折磨而高兴,可是转瞬她又想起秋千蓝所说的若是没有风族的灵魄丹的话,他只能再活十年的话语,一时各种欣喜酸楚滋味涌上心头。 可是,不管如何,这个外表如月魄般清冷内心火热的男子,终于又拥了十年时光,而这十年,自己很想陪他共同度过。 所以!所以!这样的亲密对于即将携手同行共度余生的他和她来说,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将这句话在心里念叨了数十遍后,慢慢的,南意欢眼神坚定而明亮起来。她走到床边,将手中衣物扔向他,红着脸道“然后我本是打算替你脱了换上的,如今你既然醒了,那就自己穿吧。” 越君行笑着接过,轻轻凑脸过来赖皮道“我要你帮我换。” “不要”,南意欢后退几步,随即快速地帮他放下床侧的账幕,逃也似地跑开,口中念道“赶紧换吧,你今天身上不知给多少虫子爬过,臭都臭死了。” 越君行闻言低头看了几眼,发现上衣还好,但是裤子上确实到处是污渍,还散发着阵阵腥臭,想起刚才那个女人那奇异的动作和害羞的表现,不由低笑出声。 自清醒以后,他就发现自己体内那种与之纠缠了十几年的寒意已经完全消失殆尽了,而且屋里才生了三个暖炉而已,他竟然觉得有些温热,这要是以前,只怕十三个都远远不够。 毒终于解了,真好。 望着帷帘朦胧的淡淡婀娜身影,他突然觉得整个人轻松无比,便自己动手换了起来,可是浑身着实疼痛,就像是各处皆备发狂的烈马狠狠踩踏过一般,因此简单一件衣服却足足换了有小半个时辰。 南意欢在外面等了又等,发现里面还是没有声响,不由走近两步,隔着帘子轻声问道“你换好了吗?好的话,下来吃点东西吧,粥还是温热的。” “你拿进来吧,我浑身疼动不了。”越君行闷哼一声,有气无力地回道。 南意欢听他声音有些不对,又听他喊疼,急忙撩开帷帐,跨了进来,只是还没看清里面情形,就整个人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这个怀抱,不仅熟悉,而且温暖! 从未有过的温暖,如此来之不易! 南意欢被他这么戏弄,本来心中十分愠怒。可是,当她第一次触摸到他浑身上下如此温热的身体时,心中顿时被无限柔情浸透,不觉停下手脚抗拒的动作,放软身体偎了过去,将脸埋入他坚实的胸膛,脸上浮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越君行本来也只是想再逗弄逗弄她,没想到却换来她如此回应,身下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娇小柔软的躯体,他只觉心中蔓延着一股醉人的快乐。 更深夜浓,窗纱上映著的黑色树影左右摇曳,暖阁里一片静寂,空气中只闻烛芯哔剥的微响和暖炉中红箩炭清脆的燃烧声。 两人静静四目相望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南意欢全身柔软浑身滚烫的靠在他怀里,感觉皮肤相贴着的地方带起一簇簇的火焰,忽然,她想起外面炉上温着的稀粥,仰首问道“你肚子可饿?折腾了一天了,屋里暖着稀粥,要不起来吃点东西吧?” “不要”,越君行嘟囔着道,趁势调整姿势,一只手臂勾抱住她的腰肢,一手指尖绕过额头,轻抚过她的眉眼,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饿,不过不想吃粥,只想吃你。” 南意欢心脏陡然一跳,脸颊倏地染上一层晕红,随后狠狠瞪他一眼,作势起身就要走。 这个男人,已经无耻无赖的让人不认识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今天刚从鬼门关前捡了一条命回来。 见她这这次真的生气了,越君行急忙一把搂住她,紧紧圈住她的细腰,幽怨唤道“欢欢,别走”。 ------题外话------ 还是老习惯,写多少,给大家发多少,不是我不想写多,实在是时渣无可救 请绝对相信我,除了吃喝拉撒睡和白天工作外,已经全部在码字了~ 目前,已经看到了看见电脑想吐的阶段~·额~ 另外,huawenyun,zhouguihua,朝阳区丽丽,diqiuyi781,15024298676,xuchunya1115754691,18782335517,zengming79,jutta010203,yffvyps,生活秀,爷叫日倾城、sunsimiao5kikyan、zhaott8888等妹纸,恭喜你们订阅中奖啦,来评论区冒泡领奖吧。 ☆、第一百零七章 无赖无耻的某人 “就走”,南意欢硬下心肠,继续挣扎了几下,昏暗中手肘也不知道撞到哪里,只听他猛地撒手闷声呼痛。南意欢吓得连忙停下手中动作,乖乖躺下一动不敢动。 少顷,越君行又凑身过来,俊逸的脸在她明澈光洁的额上轻轻磨蹭着,低低笑道“来,让夫君闻闻,有没有把我们家欢欢身上也染上臭味”,说完还故意在她脖颈处轻嗅了几下,啧啧赞道“嗯,真香,香极了。” 南意欢见这副愉悦模样,心知刚才被他给唬弄了,顿时一股恨的牙痒的感觉自心底窜出,她咬牙切声道“不许再乱动了,你再乱动我现在马上就回自己屋里去,把你一个人丢这。反正秋婆婆临走时说了,要是你以后还想身体能好起来就乖乖在床上躺着休养七日,所以你若是再动,这七日就自己在这慢慢躺吧,别想我会理你。” 越君行似浑然不觉她的愤怒,将身体凑的更近了些,灼热的呼吸紧贴在她耳边,温柔含笑道“你舍得吗?欢欢,你舍不得对不对?” 说话声音调子缠绵悱恻,南意欢决定再也不要理这个厚颜无耻的人。她低声吼道“谁说我舍不得,我偏舍得,我这就走”,说完双手用力推向他胳膊和前胸,就要下床。 “哎呦”,又是一声痛呼。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67 “鬼才信你”,南意欢头也不回,仍挣扎着起身往外爬。 这次,越君行没有拦她。 等到南意欢坐直身子,听到后面还是没了动静,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他正侧身蜷躺着,双手捂着胸口神色痛苦,额上细细密密全是汗珠,方知刚才那个举动可能真的是弄疼他了,慌乱喊道“怎么了,是不是真撞到你胸口了,疼吗?你没事吧?” 越君行半天没反应,南意欢见他手捂的位置正是今日最后四只冰蚕驱毒的地方,当下更是着急,眼中不觉蒙上一层润湿的雾气,声音微颤道“你有没有怎么样?你别吓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刚才骗我,我以为...” “没事”越君行苦笑道摇头道,这次确实是真疼了,但他只能哀叹自己太过贪心想再多戏弄她看看她羞涩的可爱模样,结果玩的太过份,反倒害的自己受了罪。 南意欢不敢再闹,爬上床扶着他重新躺好后自己也躺下,只不过这次她将身体尽量靠近床榻最里面,离他远远的。 两人虽然身体有些距离,但是脸庞相距甚近,彼此间温热气息清晰可闻。越君行耳中听着她轻细匀长的呼吸,远远伸手过来轻抚上她略微苍白憔悴的脸颊,语意怜惜道“今天我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日间残酷的一幕幕从眼前轮回般闪过,南意欢用纤纤玉指握住他的指尖,温柔低喃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心疼”。 情思缱绻,凝落指尖!笑容也在他嘴角一寸寸蔓延。 夜色温柔如水,烛光浸染下,女子衣领微微后褪,露出半截修颈,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越君行忍下眼底闪动的微光,揽过她纤细的肩头,哑声道“睡吧。” “嗯”南意欢柔声应着。 情无声,寂然欢喜。 她突然觉得心中翻滚的叠绵心事忽然变得无比平静,仿佛汹涌潮汐过后,一片蔚蓝宁静的海。 从未做过如甜美安详的梦,梦中白云扰扰,苍穹如幕,眼前瑰丽坦途,幽香满怀。 第二日清晨,窗外簌雪声已停,明媚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大片大片的倾洒进来。 南意欢缓缓睁开慵懒的眼,正好对上一双出奇温柔的墨色眼眸,深邃无垠,仿佛要渐渐将她含化了,化成一季季绵绵的沁人心脾的馨暖。 他看着她,说道“真好看。” 南意欢脸上腾地红了起来,紧接着察觉到夜半时两人又不自觉地睡成了肢体纠缠的姿势,连忙一个骨碌起身爬下了床,只是这次,她极为注意自己的动作,尽量轻柔以免再碰伤他。 夜竹在门外听到声音,开口询了几声,在得到南意欢的回应后,便端着热水推门进来,伺候她换衣梳洗,随后又将昨夜未用的膳食撤下去,换了些新鲜温热的上来。 南意欢用过早膳后,走到床前看他,发现他也已洗漱完毕半靠在床头,又眼见他薄唇有些干裂,便取了杯温水过来递给他润唇解渴。 哪知越君行根本不伸手接,只嬉笑道“你喂我好不好?” 南意欢看着他赖皮的样子,心里只觉好笑,却又觉得满心似都迷醉着宛若阳光穿越指缝般的如似的暖,柔软到无法扑捉,于是顺从地取了小勺慢慢将水喂到他嘴里。 于是,一个上午的时光,便是在美人喂水,喂粥和喂鲜果中度过。 在将最后一瓣橘片送入他口中后,南意欢对他说“你昨日解毒伤了元气,秋婆婆临走时交待了说让你在床上好生修养几日再下地,所以这几日我们便宿在这吧,等会我让风妩收拾些日常用具过来。若川殿这里虽然有些阴冷不适合养伤,但是多生些暖炉应该也没关系。” “好”,越君行趁机舔了下她凑来的指尖,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眼神流魅醉人“你住哪,我就住哪。” 南意欢憋着笑地抬起头来,瞬间嘴巴便被一个温暖又柔软的唇硬生生地给堵上了,直到自己无法快要无法呼吸时才被他放开。 “真应该把门打开,让你的那些属下们看看,他们家主子在外冷着脸不理人,背地里居然是这么个没脸没皮的无赖。”南意欢娇声喘道,双颊晕红如天际那袭最美的晚霞。 “看就看”,越君行迷醉的嘴角泛起一丝坏笑道“反正不用看他们也知道,再说了,你是没见过,风痕那个家伙脸皮比我还厚,嗯,我还得跟他再学学”,说完低声又说了几件风痕以前做出的狗血悲催无比的追妻往事。 南意欢听闻忍不住瞪大眼睛,肩膀细微地抖动,眼中华光流转,伸手又从桌上翠玉盘中取了橘子剥起皮来,娇嗔道“哪有你这样的主子,偷听属下讲话,还在背地里笑话人,我真替他们觉得可怜。 “风妩现在是你的人,所以风痕也已经快变成你的人了,你现在说话比我管用。”一个声音幽幽道。 南意欢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由着她俩又想起灵魄丹的事,不禁收了笑意,正色道“要不等你将养几天后,我们找个理由出京去找风族吧,去帮你求那个灵魄丹,好不好?” 越君行点点头“好,听你的。不过不是现在,等到年后吧,年前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 “什么事?”南意欢问,话出口后,想着不妥她又补充道“若是觉得不方便说那就别说”。 她知道这些年越君行私下不停地部署和做了很多事,母后早逝,他对外宣称在府里养病十年,在没有宗帝的支持下,却拥有了庞大的产业和财富,青云长老向来不轻易收徒却也收了他还费心帮他医治。那年在落霞相见,他又说自己是受伤路过那里却是因何受的伤,还有上元灯节他怎会出现在南楚,便是风痕最近也是消失了近一月,直到前天才连夜赶回。可是谁人没有过去和秘密,他不说,她便也不会问。 越君行似乎感受到她心中所想,温声道“意欢,你是我妻子,我的事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我也永远不会瞒你,以前不会,今后更不会,以前你不知道的那些我都会挑时间慢慢说给你听。” “好”,南意欢笑的温柔,虽然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太多的迷,但她从未因此不安过。 只因,她知道,他心里有她。 她突然想起有次越君行在马车上说过的话,不由蹙眉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当年风族长老送风寂四人出来时曾言明终身不许你们再回风族,所以,若是他们如今仍坚持的话,恐怕我们未必能那么顺利拿到灵魄丹。” 越君行倾身过来握住她的手,柔软的掌心炽热温暖,暖声道“别担心。他们确实如此说过,但如今情势和以往不同,以前我以为这是病,师傅又说只能压制无法根除因此我也别无他法,后来听到你心有所属的的消息后,更是绝了再去医治的念头。可是现在,既然我身上的是毒,那么母后身上或许也有。最重要的是,你答应说要与我长厮守,那么十年时光怎够。所以,风族那一趟,是必定要去的。” 说着,他双眸微抬,将视线看向窗外隐约站立的风寂挺直的身影,说道“我想既然当年他们将风寂等人送来给我,心中对母后和我必然还是有一丝眷念的吧。那么,当他们得知灵魄丹可以救我性命的时候,应该也会同意吧。” 南意欢静静听他说完,反握住他的手掌,柔声含笑道“刀山火海,雪雨风霜,你去哪,我去哪!” “学我说话”,越君行不觉笑出了声。 南意欢也朝门外看了一眼后说道“那日你未醒前,我只和他们说秋婆婆已经你的病已经好了,并没有提及灵魄丹的事情,要说吗?” “暂时还是别说了吧,他们已经替我担心了十几年,够久了。” 片刻后,南意欢想了想,又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说要过完春年再去,现在去不行吗,早点去这样我也安心?还是担心你父皇会不答应?” 越君行摇头,宠溺道“不是,是三郡,年前有些事情要处理。再说,今冬第一场雪已下,天气会越来越冷,你从未在北地度过寒冬,我可舍不得让你真的在风雪天出去奔波。” “你要对三郡下手了?”南意欢听后眼神发亮,如今这几月,越君离一直在三郡处理海事通商之事,听说他如今在三郡混的极好。发动了国内诸多商家在那建立分号,并通过海上商道源源不断地卖往各地。如今的三郡早已是不是之前的那副繁芜景象,百姓有了赖以谋生的根本,互相殴斗的事情也少了很多,宗帝对此也龙颜甚悦,多次下旨褒奖。 “不算下手,只是让他日子不那么好过而已”,越君行看着她,突然说道“你很恨我大哥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南意欢心里虽然疑惑,但是还是很诚实地说出了这句话,默认了他话里的意思。 越君行无奈道“猜的。从你第一次见我大哥时我就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很奇怪,虽然你总对着他笑,可是那笑容里总是让我觉得深深隐着什么,再后来知道大哥和刘辰见面,我便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欢欢,告诉我,他是不是也曾参与过那场变故?” “是”南意欢语意艰涩道,“瞒着你是因为我怕你为难?” ------题外话------ 字数不多,妹纸们将就看吧。 可能是第一次开文,V后码字压力突然翻倍还不止,所以最近几天已经到了看见电脑就恶心想吐的阶段,情节都在脑子里,但就素不想敲字,码字时速已经快跌到500字/时。 也许很多妹纸看见字数又开始养文了,或者干脆摞在一起看盗版去。 唉,555555555555,某夜捶胸顿足~然后躲一边哭去。 话说,这章又是甜章,下章还有一些,然后转换战场,斗老怪小三挫男去吧,再写简直太腻歪了。 好多妹纸喊要君君赶紧吃掉欢欢,额`不远不远 原计划是在从风族回来以后的,现在,提前了,再等等吧,会让他吃饱的。 ☆、第一百零八章 有人爬床 “是”南意欢语意艰涩道“瞒你是因为怕你为难,毕竟他是你皇兄?” “但他并没把我当成他的弟弟”,越君行低声道,神色有着说不出的阴郁和黯然。 短暂的沉默后,他解释道“从小到大,皇兄都觉得是母后和我夺了他本该拥有的一切。先是因着母后的出现,让云他母妃屈居贵妃之位二十余年,然后我的出生又让他这个长子丢了太子的宝座,因此他心里恨极了我,这十几年来明里暗里对我下过无数次手。你不是好奇我去年那日为什么会出现在落霞山,而且还受了伤吗?” “难道也是因为他?南意欢皱眉问道“过去十年所有北越的人都以为你闭门不出在府里养病,而且我见你上次陪我去追杀刘辰时极为小心,提前将守在府外的暗人处理掉才会走,所以以他的势力,按说应该更不会知道你会偷偷出门才对,又如何能派人去伤你?” “你可万不可小瞧了他”,越君行轻挪身体,侧身半躺着继续道“这些年,大哥一直怀疑我是不是藏着什么,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试探我。去年,南楚的风凛卫在执行任务时出了点状况,被他的人盯上,他便怀疑与我有关,于是花重金聘了数十个武功极高的江湖杀手去追杀,逼得我们的人死伤惨重,不得已,我只得乔装亲自前往营救。不得不说,那次他的直觉确实很敏锐,猜的也极准,最后虽然我杀了那数十个人,但也受了轻伤,躲入了落霞山,之后那年的上元灯节我再次去琅城,也是为了重新部署新暗桩和部署人员的事情。” “巧的是,两次都遇见了你,可惜,两次却又都错过”,说到这里,他声音略微有些惆怅,似乎仍在懊悔当初为何不拦住我,为何不再往前一步,也许今日,我们两人间便会少了这么多烧劫曲折。 南意欢听他说完,冷笑道“如此说来,那个离王也还不是个蠢的。不过他也算无心做了件好事,若非他那次歪打正着,也许我们今生都无缘再见,所以,为了感谢他那份恩情,我一定将杀他的刀磨快点,免得钝刀子割肉,疼!” 另外,她记起同样的话好似听冷羽裳提起过,不由瞪眼看他道“这些事你跟冷羽裳说过吗?她怎么也知道,而且还拿来说给我听,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越君行哪里会不懂她话中的意思,又看她面上略有薄怒不觉笑盈满眸。低笑道“吃醋啦,我真的一直只拿她当妹妹。母后当年抛去风族公主的身份孤身入宫,身边没有什么朋友,唯一只与当时的镇南王妃,也就是冷羽裳的母妃谈得来。所以,那时候冷王妃会经常带她进宫来玩,我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68 们才熟悉起来。后来母后去世后不久,冷王妃也因病去世,镇南王便将当时的李侧妃扶了正,冷羽裳一直很不喜欢她,冷天凌又长期在军营,所以她便常常往我府里跑,这才与风寂熟悉起来,但她只认识风寂,并不知道风痕和风倾他们,每次来我也是能避则避,很少见她。” 这些其实后来南意欢都派人查过,也都知道越君行和她之间没什么,刚才提起也不过是玩笑话而已,却被他当面说出心事,不由俏脸微窘道“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好不好,她是怎么知道你多次被越君行行刺过的,是不是你告诉她的?你连这些都跟她说?” 越君行一听这罪名更大了,伸手轻揉她轻蹙的眉眼,赶紧澄清道“好吧,我承认当时我是存了这个心思,但那是因为有一次她来府里找我,正好被她看见风寂他们逮到一个在我膳食里下药的厨子。当时她并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过了几日,她跑来府里问我说那人是不是大皇兄指使的,还说偷听到镇南王和冷天凌的谈话,知道云丞相一党在朝堂之上递了要求废太子的奏折,于是才想到会是他。我当时本来想说不是的,但后来也想借这个机会探下镇南王的心思,便闭口不言,让她莫要猜想。” “于是她将你的沉默理解成了默认是吧。反正我看她出入你府里倒是方便,跟进自己家一般”,南意欢拿手挥开他挡在自己额前的手,冷着脸悠悠道。 谁料刚伸出的手却被越君行给钳了个正着,他还抓着轻轻拉到鼻尖闻了闻,随后点点轻吻落在手背上,笑道”如今太子府是你家,你和我的家。以后这里,除了你,不会有别的女人再进来,除非。。。。” 他笑眯了眼般看着南意欢,最后那句除非你和我生个女娃娃的话只敢在心里偷偷想了想,没敢说出来,免得将这个容易害羞的女人直接吓跑。 这是越君行第二次说起以后府里不会有女人的话,南意欢看着眼前这个墨发半披,似照上清霜的月光般明澈风光灼华的男子,眨了眨纤长的眼睫,不禁有些迷怔。 突然,一个声音状若无意地问道“昨日,秋婆婆临走时还和你说什么了吗?” “嗯,她说可以圆房了。” 话音刚落,南意欢猛地抬头从神游中清醒过来,整个人羞急。她睨着这个的奸计得逞弯腰抚肚笑出了声的男人,将手中的桔皮狠狠地砸到他怀里,转身逃也似地窜出了门。 候在门口的夜竹不知发生了何事,急急连唤了两声跟了上去,南意欢也不答话,只余夜竹喊叫声渐行渐远。 守在门口的风寂不明所以地悄探过头来从细微的门缝往里看去,只见自家主子倒在床上笑的前仰后合。惊得眼珠兀然瞪得老大,嘴角抽动不已。 接下来的几日,府里的气氛又呈现了一种诡异的状况。先是南意欢自那天午间从若川殿里冲出来后便一头扎进了主院,死活不出门,饭菜也都让夜竹放在外室桌上,第二顿再来收,就连落璃听闻想来探望都被挡了回去。 众人从这头找不着情况摸不着北,就想去去探探那位男主子的消息,心想莫不是又吵架啦,又闹翻啦。要知道前几日女主子为了给男主子治病那是事事亲力亲为,十分上心。怎地,这才第二天,就将人扔在阴冷的若川殿里独守空房,不管不问了。 于是,一个个借着进去送饭,送水,扫扫地,抹抹桌子的机会拿眼偷瞄着床上某人的脸色,一见之下心内更是惊惧啊。心想,这下坏了,这显然是完全闹崩了的节奏啊,难不成这府里的半边天,哦,不,整片天又要换人了。因为,某人这整整七天都是满脸眼角含春,要么悠闲自在地唤人来捶捶睡麻了的胳膊腿,要不就边啃栗子边看书。 就在风凛卫门已经明码标价设下赌局竞猜府里会不会换天的这日夜间,夜黑风高,一个幽灵般的黑影在夜半时分偷偷飘闪进了黑灯瞎火的若川殿。 风过月隐,屋里漆黑一片,黑影悉悉索索地往床边走去,一不小心踢到一个凳脚,当即疼的她弯腰蹲下揉了半天,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将它劈了扔厨房火堆里。边揉她边抬身往床上看去,幸好床上的人睡的很熟没有一丝动静,她才放下心来,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从床尾轻手轻脚地偷偷往上爬。 见床上的人仍然呼吸均匀,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小声嘀咕道“看来风妩给我的宝贝果然药效不错,睡得很熟。”鉴定完毕后,她放心地伸手掀开被子,与他并排躺下,闭眼入睡。 过了半响发现许是午睡睡多了导致晚上睡不着,于是她以肘撑床,支起上身,看着身边这个已经深睡的男人,笑意轻浅从眼中流泄而出。自从停药以后,她发现他周身一直萦绕的那股药味已经渐渐淡去,空气中浮动着有如暮春时节带着蔷薇暗香的风。 她又偷偷撩开他胸前的衣襟,凑眼看了下那四只冰蚕咬过的伤口,发现已经几乎没有痕迹后不觉笑意深绽,仿佛烛火上爆出的一朵明艳的烛花。 替他合上衣襟后,她调皮地用手在他翩若惊鸿的脸上轻轻丈量着每一寸眉眼,似要将他刻在心间。然后,她俯下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她猛地抬头,双手捧头晃了两晃,然后打算躺下乖乖睡觉。 可是,等她视线不自觉地从他胸口沿着精致的锁骨和线条完美的下颌再次落到那不染而朱的薄唇上时,她魔怔般地俯身过去,又亲了一口,二口,三口。 渐渐,房内慢慢响起了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黑暗中,一双幽暗异常兴奋的黑眸悄然睁开,双手缓缓落在女子纤柔温软的身上,穿过滑落的衣襟,温热的指尖,同样一寸一寸,慢慢抚摸着她圆润的双肩,光滑如缎的背脊和柔腻无骨的腰间,一圈一圈,缓缓下滑。 “别。。。”女子禁不住唤出声,浑身也慢慢颤抖起来。然后,突然,终于,她迷蒙的双眼豁然清亮! 她缓过神来了! 这个男人,一直都醒着,根本未睡! 南意欢只觉的自己简直蠢笨到家了,怎么会以为那点小小的迷神散能制住他呢,她娇躯不自觉地缩了缩,下意识地又想逃跑。 可是越君行怎会给她机会,他终于强忍不住愉悦地低笑出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胳膊将她双手固定在两侧,不给她一丝一毫逃跑的机会。 南意欢的身体被他这种暧昧的姿势压的死死地,一点都动弹不了,耳中听着越君行仍然不止的笑声,她满脸通红尴尬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越君行感受着身下女子的幽香温软,定定望着她因为害羞而迷醉酡红的脸颊,低声笑骂道“某人还说我人前高冷人后无耻,原来我的小妻子也和我一样,嘴上说着害羞不见我,晚上就跑来偷偷爬床,还占我便宜。” “你。。。”南意欢羞的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来就想推开他。 越君行痴痴笑着,反手握住她掌心,柔情似水的声音绵绵飘进她耳里“好了,欢欢,别气了。你是我妻子,对我做这般的事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没有关系,我不介意的。” “你…我。。。”,这话本没错,可是如今这个时候听在南意欢的耳里,她只觉又窘又怒,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得在心里默默将自己和风妩骂了千百遍。 越君行似乎对身下小女人的反应很是习惯,他亲昵地低下头,一手扶住她的腰肢,一手伸到她脑后,轻轻的抚着发丝,眸眼含笑道“好了,别气了,这次换我丢脸,我亲你。。。。” 话音一落,重重的吻便落了下来,只是这次不同以往,许是再也没了身体病痛的阻拦,他吻的肆意霸道而热烈,不停在她殷红水润的唇瓣上眷恋留连,不忍放手。南意欢很快就沉沦在他的热情中,娇弱无力地躺在他怀里,双手忍不住扣住他的双肩颤抖着。 越君行抬起头,迷蒙的双眸凝视眼前娇美的小脸,只觉她的任何一颦一笑对他来说皆如穿骨魅药般,不由痴醉叹道“意欢,我爱你。” 南意欢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那眸中有一股强忍的情绪闪动,他说他爱她。 是啊,他说她爱她。两个相爱相约携手一生共闯风雨血路的人,这一切,又有何不可。 南意欢终是放松了紧张的心情,双手环住他脖颈,稍稍抬高下颌,奉上柔软嫣红的唇瓣,发出浅浅的低叹声。 衣物在缠绵中不知不觉中慢慢褪下,若影若现地绽放出极致的诱惑。越君行感到自己以往所自傲的所有理智和冷静全部失去,澎湃汹涌的情潮在心房不停的翻涌,他呼吸逐渐粗重,毫无阻挡地轻抚上她丝绸般的柳腰,低头咬住她肩上柔软甜腻的肌肤,顺着柔嫩的脖子直落在锁骨上。 南意欢在他刻意的撩逗下,身体不自觉地紧紧挨着他,鼻尖缠绕着他的呼吸刻骨沉沦,就在她心跳的快要喘不过气,做好今夜交付自己成为他真正女人的准备时。越君行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眼中闪过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复杂光芒柔声道“欢欢,再等等,我希望你记忆中的比这更美好”。 南意欢轻喘着,她知道他微微僵硬的身躯所代表的隐忍,也感动于他愿意再等的心意,于是哑声应道“好。” 越君行抬头伸手拂开黏在她额上的发丝,细心地帮她将滑落的丝袍拉起盖住她光裸的背脊,触感滑腻,他又忍不住将额头抵着她眉心,呼吸急促道“欢欢你会害死我。” 南意欢伸出食指竖在他半启的嘴唇中央,面上娇羞,波心盈盈道“一生惟愿只害你一人。” 越君行惊喜地痴痴望着她,片刻后大手一揽,将她拉进怀里,埋首在她颈间,闷声道“睡觉。” 南意欢眉梢眼角荡起明媚笑意不再言语,她知道,若是再说下去,只怕今夜,真的可以不必等了。 彼时,良夜春宵,喧闹尘寰,屋内两颗冰冷的心终是隔着万水千山,隔着纷飞的大雪,被一点一滴地填满,仿若心花层层怒放。 屋外,天上明月清辉,寒冷的空气中,一抹身影俏丽的黑影流水般从屋顶转身离开,再无踪迹可寻。 第二日,当府里众人看见两人手牵手,喜笑颜开地从若川殿里走出来的时候,震惊的心情无法形容。顿时,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赌咒,他妈的老子再也不信了,什么狗屁府里要换半边天,这府里的全部天都被一个叫南意欢的女主子给盖的严严实实的,任谁也翻不开篇去。 当然,还有那反应快的,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奔出院门,内心有一个凄厉的声音在高喊“快把下注的钱还我!” 两人视若无睹府中众人或喜或悲的表情,甚至南意欢还好心情地随口问了一旁站岗的小侍卫道“听说你把娶媳妇盖房子的钱都输完了是吗”,一句话,让这个看见她本就心怀忐忑的少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南意欢哈哈大笑,直嚷嚷“有趣,有趣。” 同行的越君行淡定地替她拎着长长的裙摆,从倒地的少年身上跨步过去,无奈道“你啊,想要钱就跟我说,怎么还伙着风妩一起骗他们的钱,就那么点你也下得去手,真是丢我的脸!” 听到越君行提起这事,南意欢先是自知理亏地干笑两声,然后抬头挺胸红理直气壮道“谁让你那天故意诳我,那人家在屋里闷了七天,无聊的紧嘛,正好风妩也很无聊,所以我们就找了点事情做而已,要怪你就怪自己,是你过分在先的。” “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不该骗你说可以圆房了,是我不该让风妩把那个迷神散给你,是我不该天天晚上明知道你偷溜过来还装睡,是我不该任你对我上下其手摸了前胸摸后背,是我不该不装睡着偏偏非要醒过来......”他还兀自继续说着,声音也来越大,走廊两旁不时有守值的卫士们纷纷一只耳朵竖起来偷听,一只手捂着自己另一耳朵,跟自己说,非礼无视,非礼勿听。 南意欢羞的马上跳起脚用手捂住他的嘴,红着脸道“好啦,好啦,别说了,扯平,扯平行了吗?” “可以,成交”,一个声音愉悦地笑道,然后大步往太子府门外准备好的马车走去。 徒留南意欢慢慢走在身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睛里散发出疑惑的光芒,“他刚才说是他让风妩把迷神散给我的,他让的。。。啊。。。”,南意欢猛地抬头,惊叫“是他。” 站在马车旁的风妩突然感觉一道冷光从门内直射而来,紧接着南意欢嫣笑着脸走了过来,莫名的,她觉得那个笑容有点古怪,不由打了个冷颤,揉揉眼睛再看,发现就是南意欢惯常的笑容,方放下心来,伸手扶了她上了马车。 越君行早已在马车内坐好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69 等她,今日两人要一起进宫去见宗帝,自上次宗帝命人来府里传旨说对二人甚至想念,而被南意欢装病为由推拒后,时间已过去一月有余。那日越君邪和越无双又已来过府里,想必回宫后宗帝也知道两人已经和好如初,那么病自然也该好了,再不进宫,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正好,这些时日两人虽然闷在府里不出,但外面却发生了很多事情,桩桩件件只怕都与这个皇宫和皇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两人今早梳洗完毕用过早膳后都不约而同地提出说要进宫面圣。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便驶入了皇宫,在宫门口处停下时,两人意外碰到了好久不见的冷天凌,站在他身侧的正是两人昨日还在提及的,最近话题颇多的冷羽裳。 ------题外话------ 感觉这个甜章真的不能再写了,再写你们该弃文了吧 再写,估计有人要跳起来指着某夜鼻子骂道“你这女人,这到底是复仇文啊还是恋爱文啊~你这到底是写10个人的故事戏还是2个人的甜蜜戏哇~” ☆、第一百零九章 小三出场 这是南意欢自大婚后第一次见到冷天凌,他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朗俊逸,脸上丝毫没有在山阳苦寒之地辛劳三月的风霜。冷羽裳则整个人显得憔悴许多,虽然她为了进宫特意淡抹胭脂以增颜色,又挑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但顾盼间殊璃清丽的脸上仍掩不住地透出丝丝孤零。 南意欢突然想起那日越君邪来府里曾说过宗帝有意想赐婚他与冷羽裳,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呆在府里,也不知如今他是否已考虑好并回禀过宗帝。对于这桩婚事,从她内心意愿来说并不赞成,只因越君行若想成功登上帝位,那么他的这些兄弟手足就必须对他或顺或逆。 顺者得生,逆者则亡。 既然越君邪已经向自己表明他无心权势,那么最好就一直淡泊下去远离这场是非,而娶了冷羽裳,则只会令他再也无法独身事外,他与越君行间今后也必然也会有相对执戟厮杀的那一日。或者,除非他能成功掌控镇南王府的所有势力并为己所用。 可是,那样的赌注太高、太大。 身在皇家,一旦皇位唾手可得,人心,也许便不再是原来的人心。 冷天凌和冷羽裳从马车上下来见到两人时远远相视一笑,然后缓步走到两人面前恭谨道“见过太子,见过太子妃殿下”。说完侧身看向冷羽裳,于是冷羽裳也屈膝微一福身,垂首低声道“羽裳见过太子,太子妃殿下。” 越君行在外人面前永远是冷漠疏离的,因此只神色淡淡,说了声免礼后便不再多言。 冷羽裳见越君行对她态度如此冷淡,顿时紧咬下唇,面色悲戚地似要哭出来般。南意欢看在眼里,不由默叹情之一字太伤人,只可惜,这个女子觊觎的却是自己的男人,于是她心下替她无奈惋惜之余也只能假装看不见。 南意欢冷眼见冷天凌对自己妹妹的异常反应恍若未觉,便开口道“好久不见冷世子,世子上次刚回京便匆匆返回山阳,连星染和夫君的大婚之典都未参加。说起来,还是您千里迢迢一路不辞辛苦地费心将星染从东祁接来,结果,喜酒都未曾能喝上一杯,星染想起此事至今觉得心中难安呢。” 冷羽裳听到南意欢唤出的“夫君”二字,面上迅速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头也垂的更低了些。 冷天凌上前两步,略略将冷羽裳隐在自己身形之后,依旧从容道“太子妃何出此言,天凌心中一直有愧,未能保护好太子妃殿下,令您受惊,也累东祁沈皇陛下忧心,因此乃心甘情愿接受陛下惩处。再说,天凌亲身经历山阳之灾后,深深体会到百姓之苦,因此,借此机会为万千百姓略尽勉力,心中也很是安慰。” 南意欢见他不留痕迹地提醒自己,宗帝是因为沈星辰震怒的缘故才将他这样一个手握重兵赫赫有名的镇南军副都统贬至区区山阳一个小城去管救灾安置等民生杂事,心中不觉冷笑,面上却装作没有听懂他话里藏针之意,只朝着越君行娇笑道“夫君,我还是觉得可惜。冷世子作为星染的迎亲使居然都没有参加我们的大婚仪式。如今恰好他回京了,要不改日我们备上薄酒请世子来我们府里一叙吧,好吗?羽裳妹妹也一起来吧,反正你和太子从小青梅竹马,相互间也熟悉。” 越君行这才温文浅笑道“好,不过你也要问下冷世子的意愿才行。” “你说呢,冷世子?”南意欢笑吟吟地问他,她就是想看看这个冷天凌有没有胆量公然走进如今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太子府。 谁知冷天凌丝毫没有推辞,爽快应道“好,那天凌便多有叨扰了。” 随后,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原来冷天凌乃是前日卸任回的京,昨日在早朝上将此次山阳重建事宜一一汇报后,宗帝有些地方不明,因此今日又下旨宣他入宫觐见。冷羽裳则是应越无双之约进宫的,她们俩乃是北越皇室中唯一的两个女子,因此互相之间较为熟稔,来往也颇多。 入了宫门以后,冷羽裳独自由侍女陪着去了越无双的碧秋宫,其余三人则去了宗帝的御书房。 宗帝听安天回禀说太子、太子妃和冷世子一同过来的时候,微有片刻惊讶,随后他让安天将三人请了进来,放下手中龙毫搁在桌案上,免了三人的礼。不时,有小太监上来给越君行和南意欢搬来软凳坐下。 宗帝见南意欢乖巧听话的地坐下后,笑着对她道“上次朕本想找你和行儿入宫一叙,结果小邵子说你病倒了,如今可好些吗?” 南意欢眨眼明媚笑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已经好了。” 宗帝点点头,眼神如钩般看着她笑道“星染在这里没受什么委屈吧?要是行儿或者别人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朕,朕给你做主。” 南意欢故意忽略他口中的别人二字,只娇羞地应道,“夫君和府中上下都对星染极好”。 “那就好”宗帝干笑两声,然后看向坐在旁边仍然披着厚氅低咳不止的越君行,关切道“怎么多日不见,行儿的寒症还是如此严重?天已入冬,气候阴冷,你身子又畏寒,没事就不用来朕这请安了,多在府中多休养便是。” “是,儿臣无用,倒叫父皇忧心了”越君行轻声回道。 宗帝皱了皱眉,沉声道“没用的是太医院的那些御医们,治了这么些年,药也用了那么多,行儿你的病还是没起色。朕看,要不下旨张榜寻医吧,朕就不信了,我堂堂北越泱泱大国,居然都没有一个人能治得了行儿你的病。若是北越没有,那就去西延,到南秦去找。” 出门之时,南意欢见越君行又如以往毒未解时一般面色苍白,且浑身散发出那股熟悉而浓重的药味,便知他还想继续装病下去。如今,宗帝正好提到说要广寻名医之事,她灵机一动,清声道“父皇,儿臣正想要回禀此事,儿臣知道在相池山中隐着一位神医,因此想带着夫君春年后一起出京去寻访瞧瞧,也许真能治好也说不定,还望父皇恩准。” 相池是在京都西北方向的一座城池,也正是当年风寂他们四人出现在中原大陆的地方,当年风族长老将风寂等送至相池后便离去了,为此,南意欢等才大胆猜测那里应该离风族之地不远。 越君行听到她提相池两个字,眼皮轻抬了一下,随即又低头继续喝茶,默不做声。 “是吗?那太好了啊,星染丫头你怎么不早说呢?”宗帝大喜,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刚才说要春年后再出京,相池之地确实年前颇有风雪不宜你们出行,但朕看行儿的病已经拖了许久,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有神医,不如就将他请来京都吧?” 南意欢颇有些为难道“父皇所言甚是,只是儿臣听闻此人性格极为孤僻,已在山中十余年不曾出尘,平时就轻易不替人看病,更别提说出山了,因此,儿臣担心他未必肯前来。” “哦,是吗?”宗帝眯眼看着她,黑眸中多了几分阴暗的颜色,随后状若随意道“这样吧,朕亲笔御书一封拜帖,然后让安天拿着亲自去请,希望那位神医能破例出山吧,总得试一试不是吗?” 南意欢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一副真挚激动的神色,眉飞色舞道“真的吗?如此可真是太好了,这样也免得夫君年后长途奔波劳累了,谢谢父皇。” 宗帝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南意欢笑道“你这个鬼丫头,明明就是舍不得行儿跑这一趟还偏偏想诳朕开这个口,你啊你,想朕下旨便直说便是,难道还怕朕不同意吗?” 南意欢一跺脚,故意不依撒娇道“父皇。。。。”,然后偎回越君行身边坐好。 “好好好,朕不说了,行了吧”宗帝又轻笑了几声后住了口,这才看向仍站在一旁的冷天凌,说道“天凌,你怎么还站在那里,来,来,你也赶紧坐下。” 冷天凌这才行了谢礼坐了下来。 宗帝又询问了他一些山阳县重建的细节,当知道如今当地百姓皆已迁入新城,农作工商也都一一恢复后龙颜大悦,连连称赞冷天凌遇事果决,在几件突发事件中应对得当,安抚了民心,果然不负镇南王教导,文成武德兼备。 南意欢很少见宗帝如此夸赞一个人,便是越君离和越君邪也不曾有过,于是也开口凑趣道“父皇,您光嘴上这么夸他可不行?总得赏赐些什么吧,要不然,人家冷世子下次再也不帮您办差了,都没好处嘛?” 冷天凌瞬时反应过来,从凳上起身眉目肃然道“微臣惶恐,为陛下分忧本是天凌作为臣子的本分,不敢请赏。” 宗帝听完先是一愣,接着摆摆手笑道“天凌你这孩子就是太谨慎了,快坐下,坐下吧”,然后笑着瞪了南意欢一眼后对着冷天凌道“你个丫头,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随意惯了呢。不过你话倒说的不错,天凌这差事办的不错,是该给些赏赐的。这样吧,上次你大破西延敌军,朕还没来的及赏赐,如今两事并赏,便升你为镇南军都统一职。” 冷天凌蓦地抬首,脸色微变道“这都统一职本一直由父王兼任,如今。。。。” 宗帝似看出他的疑虑,宽慰他道“此事是我与你父王商议过的,这也是他的意思。你父王在外征战多年,如今落得浑身病痛,因此他昨天来见朕,说是想将镇南军交到你手上自己回京都安享晚年,朕也觉得此事可行,便准了。” 冷天凌听说这是自己父王的意思,神色方才缓和下来,起身撩袍跪地行了个大礼,朗声道“谢陛下圣恩,天凌定会替陛下守好边境,不辜负陛下期望。” “起来吧,起来吧,都是自小在朕身边长大的,这里没有外人,也别太拘着礼了”,宗帝乐呵道。 听到这里,一直淡笑不语的越君行也轻咳几声后,偏头看向冷天凌道“恭喜世子。哦,不,得恭喜冷都统。” 冷天凌忙转身应道“谢过太子殿下。” 南意欢眉眼弯弯地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突然轻声叹道“父皇您的赏赐给了,这倒让儿臣送什么礼好呢?” 宗帝探身过来,问道“你这丫头又怎么了,你要送什么礼?” 南意欢带着无奈的眼神看了宗帝一眼后,说道“刚才儿臣在宫门遇到冷世子时,还在跟夫君懊悔说起世子当日不辞困苦远接星染来朝,结果匆忙间又去了山阳,连儿臣和夫君的一杯喜酒都未喝,实是心中有愧,便约了世子有空时入府一聚,然后顺势备些薄礼相赠。可是,父皇您刚才赐了那么一份厚礼给世子,这下,您让儿臣送什么好呢?” 说完,做出一副很苦恼头痛的样子, “你自己想办法去,可别想着从朕这抢!”宗帝听完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直摇头道“替他嚷着向朕求赏的是你,现在埋怨朕的又是你,怪不得沈皇每次和朕提起你都直头疼,今日,朕果真是见识到了。”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越君行道“行儿,朕如今倒是觉得恐怕在府里不是你欺负她,是她欺负你了吧?” 越君行勉强牵了牵嘴角,无奈笑道“父皇终于明鉴,星染确实顽劣了些,让儿臣很是头疼。” 话里虽然听着是埋怨,却又包含着浓浓的宠溺,宗帝也听了出来,笑容微微僵硬在了唇角。 “哪有”南意欢也不生气,只娇嗔道。 这时,安天从门外走了进来,禀报说“无双公主知道太子妃入了宫,冷世子也在这,便与冷小郡主一起来了,现在门外候着。” “噢。。。”宗帝笑道“今日人倒齐全,既然如此,你们便回去吧,也在朕这耗了一上午,你们年轻人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70 起去玩吧。” 几人听他如此说,便起身退了出来,南意欢本来是想今日趁机再从宗帝口中打探一下当年风皇后和越君行中毒之事的,可惜冷天凌一直在场便没有提及,不过想着至少趁机解决了春年后去风族的事情,心下也颇觉有了收获。 至于那人,宗帝要派人去请,那便随他去吧。 走到门口时,宗帝突然在背后喊停了冷天凌,说是晋升赐封的旨意明日便会下,让他收拾准备一下,半月后离京上任。” 冷天凌点头应下,方和越君行三人一起出了御书房。 骤然从温暖的殿内出来,凉意萦荡而来,越君行察觉到南意欢的肩膀稍微瑟缩了一下,于是拉她站定,双手绕到脖颈后替她将银狐披风往上理了理,然后牵住她手,两人一起往台阶下走去。 这一幕落在台下的冷羽裳眼里,原本就无甚光彩的脸上顿时又黯然不少。 越无双看见南意欢出来,小跑着上前来道“嫂嫂,今天难得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一起去青山踏雪玩吧?听说这几日瑞雪后,青山上已经堆了厚厚的雪了。” 南意欢的第一反应是想拒绝,因为她觉得冷羽裳一直看越君行的眼神让她着实有些不舒服,于是便回道“我是没问题,不过夫君身体畏寒,若是去雪山的话只怕身体会受不住?” “去吧,我没关系”,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不会同意前去的时候,越君行突然开口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京都附近有一雪景极佳之处便是青山,这几日雪量较大,青山应该正是最美之时,我今日身体感觉尚好,陪你去一趟也无妨。” 南意欢听他如此说,便知道他定是有了别的打算,于是便转身对着越无双笑道“那便去吧。” 越无双一听高兴极了,走到越君行身边低声说了句“谢谢太子哥哥”,然后蹦蹦跳跳奔回冷羽裳身边,摇着她手臂撒娇道“羽裳姐姐,你也去吧,好不好?” ------题外话------ 说话算话,这章开始,少糖少甜少腻 吃点素素,清清肠胃 不过,还是甜腻腻的戏好写,这种戏写的太伤脑细胞 话说,某夜今晚跑去零食超市买了点——核桃仁~ 嗯,要补脑,不然脑洞不够用了。 ☆、第一百一十章 雪山遇险 越无双一听高兴极了,走到越君行身边低声说了句“谢谢太子哥哥”,然后蹦蹦跳跳奔回冷羽裳身边,摇着她手臂撒娇道“羽裳姐姐,你也去吧,好不好?” 冷羽裳抬眼犹豫地看看冷天凌,又看看携手同立一对璧人般的南意欢和越君行,正想要咬牙婉拒时,冷天凌也替她开口道“好,那便一起吧。” 冷羽裳有些错愕地看向冷天凌,再看一旁早已欣喜不已的越无双,终是将到口的话吞了回去。 行程定下之后,越无双便高兴地吩咐身边的醉秋去准备马车和出门的东西,片刻之后,五人分乘三辆马车前后出了宫门,一路驰往青山而去。 青山地处京都以北三十里,马车疾驰了约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地方。 今日雪后初晴,果然天气极好,软绵绵的阳光洒落大地温暖如春。刚下马车,南意欢就被眼前奇美的景象给镇住了,只觉此处恍若世外桃源,连绵的雪山犹如连天的纽带般蜿蜒而去,直接天地,站在山脚看远处山川,如山披重甲,川若银龙。 越君行朝她温和一笑,携手沿着长长的栈道往山顶上走去。冷天凌、冷羽裳和越无双三人随后也跟了上来。 越无双一路叽叽喳喳兴奋地拉着冷天凌和冷羽裳说东说西,冷天凌许是今日被宗帝奖赏的缘故心情也极好,他与越无双也本就熟识,便陪着她闲聊,还不时发出阵阵低笑声,只是眼神偶尔会略有担忧地飞向冷羽裳的方向。 冷羽裳脚步沉重地跟在两人身侧,漫不经心地答上几句越无双问的话。她看着前面那个女子,一袭轻纱红衣,任缕缕微风撩起那霓裳轻舞的薄纱,三千青丝拂过脸颊,光是背影就显得无比风流妖娆。 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偏偏是这样一个光艳逼人的女子俘获了那个如月清冷的男人的心。 越往山顶上走,空气中渐渐多了几分寒意,眼见越君行将两人相牵的手缓缓松开,抬高搭上她的柔肩紧紧拥着,冷羽裳脸上的笑意也愈发凄凉。 虽然山上积雪甚厚,但栈道上的积雪已被人清理干净,因此,半个时辰后,几人终于来了山顶。站在山下和山顶看雪山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只见青山披云戴雪,白雪皑皑下也露出些许岩石的颜色,那白与黑的交融,像极了一幅水墨画。南意欢顿时被那壮美的景色和那静默中蕴含的无穷力量所震撼,之前因冷羽裳带来的不悦仿佛也被吹散,她兴奋地拉着越君行四处转看,甚至伸手去掠那感觉缠绕在身边的云彩。 越君行随着她的脚步不停走动着,表情温暖和陶醉地看着那个在纯净无暇的蓝天映照下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女子脸庞。南意欢就是这样奇特的存在,明明所有人看见她的第一眼都会觉得这是个妖娆倾国色的女子,可偏生,却无法觉得她俗艳不堪。 等到几人将山顶差不多转遍的时候,越无双发现旁边窜过几只野兔,她突然兴奋地奔到冷天凌身边,笑喊道“天凌哥哥,你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应该打过猎吧,要不我们抓几只野兔,中午在这吃烤兔肉吧,好吗?” 冷天凌听她说完略有些为难的道“抓兔子倒是不难,但是吃烤兔肉的话最好得有些盐料才行,不然出来的味道也不好。” 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说,越无双略有些心虚地甜笑道“这个不用担心,马车上有,我让醉秋去拿就好了。”然后她转身对站在远处的南意欢招手,高声喊道“星染嫂嫂,我们中午在这吃烤肉吧。” 南意欢在远处听到她大声喊话后,拉着越君行走了过来,又听说她连盐料都带在车上,顿时笑弯了腰,打趣道“你个贪吃鬼,八成是一听说可以来青山,就早就准备好了吧。来来,快说说,你还准备什么了?” “嘿嘿--”越无双神色狡猾地贼笑道“没了,没了,就还有两坛秋白而已”,说完,她拿眼偷瞟一旁默不作声的越君行,低声喊道“太子哥哥--”。 南意欢知道因为越君行自幼与这些兄弟姐妹并不亲近,即使见面也很冷淡,因此越无双在跟他说话时总有些拘谨,于是她伸手轻推越君行,眼神示意他开口说个话。 越君行知道南意欢心里也十分愿意尝试这些她以前没有经历过的,便径直往冷天凌的方向走去,淡淡道“冷世子,我随你一起去狩兔。” 这便是同意的意思,越无双一双眼睛立马明亮起来,她高兴地唤来醉秋下山去马车上取东西,又指使了几个小丫头去清出一块空地,拾些干树枝枯草过来。 过了一会只见醉秋和守在山下的几个侍卫捧来一堆东西,有盐料,秋白,还有一堆其他火石、蔬果之类,看来越无双从出宫的时候心里早就打算好了。 越无双见南意欢看着这一堆东西发笑,知道被她看穿了心意,微有些羞涩地干笑了两声,问道“星染嫂嫂你以前玩过吗?反正我是没有,我早就想在宫外这样玩一次了,也求了三哥哥好几次,可是母妃每次都拦着我,只允许宫女们陪我在宫里花园玩,好没意思。” “没有”,南意欢老实回答道,虽然她以前在南楚时也能经常出宫,如果她愿意的话也可以让萧翰带着她去,但确实还真没在野外山中狩猎和烤食过。 几人等了一会,见越君行和冷天凌还没有回来,越无双就让留下的几个侍卫们用火石生起了火,然后将自己带来的部分蔬果淋上肉油先烤起来。 这边厢,南意欢闲的无事便又在山顶四处走动起来,自越君行离开后,风妩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片刻之后,南意欢看见冷羽裳孤身一人站在远处一株雪松下,怔怔望着虚无的天空,皓腕上的绯纱在猎猎山风中飞舞,漫山雪花明灭闪烁中显得愈加绝尘楚楚动人。 她心下暗骂自己还是心地过软,明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觊觎的是自己的夫君,却在得知越君行对她无意之后,反倒觉得冷羽裳有些可怜。 也许是因为自己也爱过,而且爱过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吧。 世间相遇,于某些人来说,本就是一场无可奈何的错误。 因此,她不希望冷羽裳一直沉浸在这段感情里,因为自己不会相让,越君行也不会接受。所以,除非冷羽裳自己领悟放开,否则,继续纠缠下去,于任何人都无益。 她又想着自从上次冷羽裳来太子府跪求自己想要入府后,自己也没有明确告诉她自己的答案,便抬脚往冷羽裳的方向走去,想最后再开解她一次。 走着走着,突然身边雪丛中传来轻微的窸窣声,间或还伴着几声低低的“咝咝”声,南意欢觉得奇怪就凑近了弯腰上前打算看个究竟,被旁边风妩一把拽住,她担心那“咝咝”声会是被吵醒的雪蛇。 南意欢听着觉得不像,但又拗不过风妩,因此,两人达成意见,由南意欢退后几步,风妩拔出长剑,离得远远的轻轻拨开那雪丛上的一束枯枝,剑光一闪,待南意欢看清后“呀”的一声,惊喜着跑过去将那小东西捧起来,却是一只通体浑圆雪白,皮毛柔软而光泽的雪貂。只是这只雪貂的左腿有些血迹,似乎刚受过伤,行动不便所以躲避在此。 雪貂很通人性,察觉到南意欢对自己没有恶意后,将脑袋凑过来舔了舔她的手心,又发出几声婴儿般的“呀呀”声。南意欢见它如此乖巧可爱的样子心中不觉很是欢喜,她抱在手中安抚了一会以后,递给风妩道“我看它腿受伤了,你抱她过去用点药包裹下吧。” 风妩面色为难地接过,又探头看了下见越君行和风寂都没有回来,因为早上只是进宫所以夜竹也留在府里没有跟来,不由担忧道“要不等主子等会回来后,奴婢再去吧?” 南意欢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安危,环顾四周后见冷羽裳还是站在那,远处越无双正手舞足蹈地张罗烤着,周身只余淡淡清风掠过树梢,积雪簌簌而落的声音,便劝道“没事,你去吧,我不走远,不会有事的”,说完,就朝着冷羽裳的方向走去。 风妩见她转身离去,只得抱起雪貂,飞快地往山上马车上奔去。 …… 冷羽裳察觉到南意欢过来后,转身欲走。 “且慢”南意欢在她身后喊道。 冷羽裳顿住脚步,头也不回语声苦涩道“请问太子妃有何指教?” 南意欢缓缓走到她面前,先她一步,然后与她正面相对,叹道“你上次来府里找我的事?” 冷羽裳突然打断她的话,对她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颤声道“太子妃不必说了,羽裳已经明白,而且太子殿下也已经着人给羽裳送来了回绝信,所以,请太子妃放心,今后羽裳会收回自己心意,不会再打扰两位。” 南意欢一怔,听她的意思是越君行给她去过信件,是知道冷羽裳来府里找过自己以后,所以派风寂给她送信开口回绝了她吗?她心中骤然觉得温暖,原来那男人已经如此坚决地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想到此,她反而觉得不知该如何去说了,只得略略点头,温声道“你想明白就好。” “是,羽裳心中已经很明白了”,冷羽裳扬起下颌,双手交握放在腰腹前,静静道“世上最勉强不得的便是爱,有缘的人,无论相隔千万之遥,终会聚在一起,携手红尘,便如您与太子殿下。而无缘的人,纵是近在咫尺,也恍如陌路,无份相牵,便如我与他。所以,太子妃您请放心,从今往后,羽裳不会成为您和太子间的牵绊的,上次去府上求您,只是羽裳心中给自己的最后一次努力而已,交待过有了结果,便也死心了。” 听完这席话,南意欢只觉好似今日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女人般,今日的她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似乎是沉浸在苦痛中不可自拔,却又说出一番如此清明的话来,叫人难懂。 不过,不管如何,冷羽裳能想的如此透彻,对彼此都好,南意欢不觉伸出手欲去拉她的手,却被冷羽裳倏地避开,随后面上换上一副不自然的神色。 南意欢不以为意地收回手,轻拍手掌,淡淡道“你能如此想便最好了。有时候一曲琴音结束,不过是这一场笙歌梦结束而已,静静等着,你也必会等到你的下一场。” “希望如此吧”冷羽裳瞧着远处忙碌的越无双望了望,突然疑惑道“怎么哥哥他们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他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71 小时候帮我抓兔子的时候动作可快了?” 南意欢听她如此说,也反应过来好像他们俩是已经去了许久了,当下两人就想着往回走去,忽然身侧的冷羽裳惊叫一声“那是什么?” 南意欢顺着叫声往右侧看去,一见之下惊出一声冷汗,只见两人十米之外,蹲着一只几乎半人高的巨狼,那狼通体雪白,只有头部和脚微微呈现一些浅象牙色,整个身体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使它已经离两人如此之近都没有被发觉。 那雪狼身形虽高,但看着腰腹部较为瘦弱,感觉像是许久不曾觅食一般,陡然发现眼前有了猎物,眼里闪着凶残的冷光直直地看着两人。 冷羽裳当即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南意欢心中也惊惧不已,瞬间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她下意识想要高声去唤越无双,那里有些宫里来的禁卫,对付这一只狼应该没有问题,可是她不敢喊叫,生怕惹怒了这只急欲捕食的饿兽。她又想仗着她自己身上的轻功跃上树枝逃走,可若是要带上冷羽裳那便也是不能,想要凭武力相抗吧,自己身上那三脚猫的功夫只怕一招就会被狼给吞了。 两人一狼正在僵持时,南意欢只能屏住呼吸,额上冷汗直冒,她一手拽着冷羽裳的衣领慢慢将她拎着站起身来,一边摸出腰间随身携带的一枚匕首横在胸前,心中焦急地唤着越君行和风妩的名字。 谁知呼唤的两人未来,午间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松林投射进来映在匕首上光芒闪现,雪狼被这道光芒反射,呼啦一下长尾平翘站立起来,露出脖子、前胸和腹部大片的灰白毛发,发出耀眼夺目的白金般光芒。只见它突然撒开四蹄,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扑击如闪电般朝两人蹿来,冷羽裳吓得掉头就跑,南意欢被那个突然袭来的劲头连带着手一松,整个人踉跄两步扑倒在地。 眨眼间,雪狼已经就要扑倒眼前,南意欢只得顺着地势往低处滚去避开这一招,仓促间只听“咔嚓”一声,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 雪狼见一击不中,当即丢下她往冷羽裳的方向追去,南意欢心道不好,只得忍着脚上的剧痛从地上站起,足尖轻点,踩上一颗矮松枝桠,借力将身形往前跃了几步,赶在雪狼扑倒冷羽裳之前将她一把拉开,然后猛地回身将匕首横挥出去,只听雪狼突然惨嚎一声,却是南意欢误打误撞,削掉了它一只耳朵。 此时,奔跑间,两人已经离越无双的位置有些远,但嚎叫声远远传回,隐约可见越无双处已然有所察觉,所有人一片慌乱,侍卫们纷纷放下手中食物,拔出长剑将越无双团团围住,然后风声中传来越无双哭吓地大喊“快去找嫂嫂,快去--” 众侍卫这才反应过来南意欢和冷羽裳不在此处,顿时吓得个个面色惨白,赶紧留下一半人守卫,另一半人循着狼嚎声追踪过来。 雪狼被耳上的剧痛刺激,愈发癫狂,仰天长嗥一声,那嗥声混合着悲愤和嗜血的野性。霎时,南意欢只觉整个青山为之一震,四周又隐隐约约响起了同样的声音,她听得直觉头皮直发麻,心中懊悔不已怎么把风妩给放走了,同时心中又开始害怕起来,不知越君行和冷天凌迟迟没有回来是不是也因为遇到了狼群。 不待她多想,这条受伤的雪狼忍住剧痛,撑直前肢,挺起胸脯又朝着两人扑了过来,南意欢用力将冷羽裳推到一块石头后,奋力举起匕首挥出,仅仅几个回合后就觉得自己气力不济。就在她已几乎绝望的时刻,突然瞥到旁边雪丛里露出一个黑色的铁夹子,那东西她在扶风院见杨荣玩过,知道那是猎人拿来捕兽的东西,于是她脑中早已破灭的一线希望重新闪现,她奋力地侧转身体,拐进了那堆雪从。 雪狼果然紧追不舍,片刻之后,只见它狼眼大睁、全身痉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嗥 ,然后拼命地用爪子抓刨夹在腰间的铁夹子,又用狼牙狠狠地咬,嘴里鲜血直流。 趁这一会空隙,南意欢忍着脚踝处传来的钻心疼痛,往冷羽裳的方向走去,冷羽裳也面色惨白地扶着石块慢慢站起来,看见南意欢脚步一瘸一拐,忙颤着伸手去扶住,然后相携着往侍卫来的声音处走。 谁知,两人刚迈出两步,就听得“轰隆”一声,脚下一滑,南意欢耳侧听到的最后一句声音是风妩焦急的大喊“太子妃--”,然后身体就陷入黑暗直直地往下坠落,又顺着山势磕磕碰碰地又滑了不知多久,方才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南意欢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睛先是看见冷羽裳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双眼紧闭,发丝衣衫都已凌乱不堪,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像个没有声息的瓷娃娃。 南意欢挣扎着爬过去,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发现只不过是昏厥过去后松了口气,然后慢慢撑着潮湿的泥土地坐起身体,打量起身边环境来。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处岩石裂缝,洞口离两人大约五米处,从透出的光亮来看,应该已是天际将黑未黑之时。她勉强扶着洞内的岩壁,艰难地一步步走到洞口,平素只要十几步的路程足足走了一刻钟之久,等到洞口时,她双手因为用力已经布满血泡,每在洞壁上按压一下都疼痛无比。 南意欢站在洞口往外望去,迎面的是另一座高大巍峨的雪山,那雪山仿佛从天而降,高高耸立在缭绕的云雾里,若隐若现、神秘莫测。她抬首环顾四周,猜测这里应该是青山山谷中间部分的凹陷处,而自己和冷羽裳应该是不小心踩入了青山的空洞中,听说有些山体因为地质原因,会形成一些圆柱状的中空洞,能从山体一头直通另一头,两人今日应该就是通过脚下的空洞滑落至了这里。 ------题外话------ 今天花了一天重新梳理了细纲,发现还是有细纲好哇~ 不过看完这章会有妹纸拍我不~ 会说,干嘛要去救那个坏女人~ 额(⊙o⊙)…不回答不回答~ 慢慢看吧~ 哈哈,这章又没有腻腻戏哦,不错吧~清汤寡水~ ☆、第111章 平了这山、这国为你陪葬! 夜幕降临,山风呼啸。 南意欢紧皱着眉头遥望远边雪白一片的山林,心中无比忧愁越君行的处境。今日的狼嚎声听起来像是整个青山都隐着巨大的狼群,越君行和冷天凌那么久没有回来,想必也是遇见饿狼了吧,也不知如今情况如何,会否受伤。 本来,越君行如今毒性已除,身上的天阳功没了寒气压制,功力较以前进益不少,但他是与冷天凌在一起,且冷天凌又是宗帝人,因此南意欢担心他并不敢将自己的功力完全展现出来。这样算来,便只有冷天凌和风寂两人,若是遇到成群的狼群,只怕即使无性命之忧也会费力不少。 空想了半天后,南意欢决定藏起心中担忧,还是先解决下自己眼前的困境为好。但天色已黑,她不敢走远,只摸索着在洞口附近随意走了两步,发现四面空荡荡的只有白雪,其他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任何可以食用之物,只好回到洞口附近屈膝坐下。 她先是用手在身边的雪堆里挖了个坑,将肿痛的右脚塞进去用雪盖好,舒缓脚踝处阵阵剧痛。随后捡起一团洁净的雪球,简单清洁了下手掌上伤口处嵌入的岩洞砂砾,又吞了几口雪团止渴。 冰冷刺骨的雪团刺激着脸颊,她冻得牙齿只发抖,却只能强忍着紧抿薄唇,待它融化后咽下。 天色越来越暗,半空中也扑扑下起雪来,南意欢从怀里取出匕首划下一片袍角,裹了些雪团想带入洞里等会寻个石块盛着晚上用。等她扶着岩壁慢慢踱进洞内时,发现冷羽裳已经醒了过来,正面色痛苦地半坐半趴在地上。 南意欢忙加快脚步挪了过去,放下手中东西扶住她肩膀问道“你怎么了,是刚摔下来的时候伤到哪了吗?” 冷羽裳抬起头看着南意欢,羞红了脸,低声道“我今日葵水来了,腹痛难忍。以往每次来葵水之日我都在家中不太出门,所以今日若非大哥开口说来,我本欲拒绝的。” 南意欢这才发现她裙底微微有些红色,又忆起当时越无双问她要不要一起来青山之时,她似乎确实有些犹豫,只是当时南意欢以为她是因为不想看见自己和越君行的缘故,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 南意欢见冷羽裳有些羞涩,于是宽慰她道“同是女子,这有何可羞的,我每次也都会腹痛,需要用热水红糖捂暖才行”,说完,她环顾四周,皱眉道“只是可惜这地方环境太差,又湿又冷,于你这种时候最是伤身。” 她想了想,脱下了自己的狐裘,披在她的身上说道“女子这个时候最重要了,你披着可千万别着凉”,说完转身又挪着出了洞口,过了好一会才抱着一些干树枝回来,温和笑道“还好找到一些,要不然今夜我们可就要冻僵了。” 冷羽裳眼眶通红看着挥舞着手臂用匕首在石块在打磨取火的南意欢,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夹袍有些瑟瑟发抖,脸颊上也冻出了两片绯红,但仍无损她美艳的容颜,只垂首苦笑道“沈星染,你这又是何必,对于我这样一个觊觎你夫君的女人,你只应该把我扔在一边自身自灭就好,何必先是救我于狼口,现在又自己挨冻受罪!” “哈--”南意欢看着终于冒出的火星,赶紧用枯草接了引燃放到枯枝堆里,笑道“这还是几年前萧翰教我的,想不到真的有用”,然后她回身看见冷羽裳痴痴地望着自己,额上全是大粒大粒的冷汗,又从身上取下一块干净帕子蹲下地给她,嗤笑道“你也不用感激我,若是你现在还存了想跟我抢人的心思,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扔出洞外喂狼。” 顿了顿,南意欢又低声叹道“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好像相信了你今天白日间说的话了,我信你在收到他的回信后是真的绝了对他的心思了”。 话落,身边突然激起了一阵风似地,冷飕飕,她忙将火堆整体往两人身边挪了挪,双手抱了抱自己,露出浅笑,轻扬嗓音道“总之你也不必感谢我,若是哪日你后悔了,我会一刀再杀了你的,管你是什么郡主还是公主的,反正到时也不迟。” “嗬嗬--”冷雨裳嘶哑着嗓子低笑出声,眼泪滚滚落下,涩然道“这才是我认识的东祁星染公主。你放心,我不会再跟你去争的,过去种种恍若梦一场,便让她过去吧。” 南意欢见她说完这句便闭目不想再言语的模样,于是将剩下的所有枯枝都丢进了火堆里,自己寻了个温暖的姿势半靠着阖眼休憩。睡梦中她隐约看见越君行浑身鲜血淋淋地躺在地上,而他的身边整站着一只皮毛稠密闪亮,身形高大的灰狼,灰狼张开尖锐的利齿就要朝着他的喉管狠狠咬下,南意欢吓的大叫起来,同时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根本没有越君行,也没有狼,自己仍然身处在岩洞中,而远处天光已明。 火堆早已熄灭,寒气从敞开的门洞中直逼进来显得阴冷无比,晨间的雪山静穆的听不见一点凡响,似乎那些狼群一夜之间突然都消失殆尽了。 她挪身过去发现冷羽裳小脸通红,身上衣服皆已湿透,再一触额头烫的吓人,低低唤了几声后也没有反应,显然已烧的昏沉过去,心中不由有些焦急。想来也是,冷羽裳自幼在府中养着,虽然冷家是武将世家,但冷羽裳却是一丝武功都没,完全按照闺阁小姐的样子娇养大的,今天先是被饿狼所吓,紧接着又掉入了这里,加上身上腹痛,不生病倒是奇怪了。 想着若不是自己曾经睡过棺材,躺过泥底,也许今日自己也不会能强撑到现在吧。 想到这里,她觉得得赶快想办法走出去,不然留在这里没吃没喝光靠雪团根本撑不了两天,而且冷羽裳已经完全没法再等了,于是南意欢重新替她掩实身上盖的狐裘后,艰难地爬起来。一夜过去,脚踝肿的更大了,也愈发的疼,她强撑着走到洞口,又取了几团雪球充饥解渴。 青山如此之大,这洞穴也只怕已经和原先的地方早不是一个方位就算怕越君行他们逃脱后想要找来也要寻上很久,她曾试着想沿着来路往回走,走了两步发现通道早已被堵死。她又尝试着往洞外走了很远,却发现一边是断崖,她大着胆子凑近往底下看了看,深邃的看不见底,另一边是十分陡峭的峭壁,自己如今的模样想要往上爬也是不可能的。 无奈之下,她只得黯然返回,又撕扯了几片衣袍,浸了冰凉的雪水轮换敷在冷羽裳的额头上,希望能稍微帮她的体温降下来。一番折腾后,天色又已近黄昏,南意欢已经觉得腹中实在饥饿难耐,忍不住撑到洞口,呆呆望着天空,幻想着越君行能够从天而降,或者,哪怕有飞鸟掠过,掉下几颗野果也好。 可惜,一阵大风刮来,漫空中出了随风乱舞的雪花外什么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72 都没有,就在她觉得再望下去眼睛被刺痛的受不了打算捡些枯枝再回去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声鸟儿的嗥叫。 …… 此时,青山顶上一处涯边,在南意欢一脚滑落的附近,围堵了无数人群和无数狼群的尸首。 越君行沉着脸一言不发怔怔地迎风站着,衣袂随着四处涌动的狂风上下翻飞,他凝望着脚下的皑皑白雪,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着怀中静静躺着的那个雪白柔软的一团,那团白物不停扭动着,间或还探出小脑袋“吱吱”低唤两声。 风妩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她已不知已经跪了多久,双膝早已麻木不能动弹。可是,她不敢动,也不敢起,她曾想以死谢罪,他不许;她又想跟着去寻,他仍不许。 只声如寒冰道“风妩,就陪我在这尝尝什么都做不了的滋味吧。” 一旁的越无双早已被吓的不敢哭泣,只能捂嘴低低抽噎着,越君邪也已从宫里奉命赶来,并带来了皇城禁卫军和镇南王府的护卫营,由冷天凌带着满山遍野地寻着。 还留了一队正在南意欢掉落的洞口里深深地挖着,整整一日一夜,不眠不休,已经不知挖了多深仍然没有见到两人身影。指挥的禁军统领狠狠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拿眼偷瞄了一下越君行的脸色,硬生生吞下了想要出口的话,继续埋头起来。 整个夜阁和风凛卫全部出动,在漫漫青山里隐着身形焦急地寻找着,每隔一刻钟都会传信回来,风寂每次将信递给越君行时心都会颤抖,因为一次次失望后,越君行的脸色已经愈来愈白,近乎透明。他的唇边还有一丝血迹,那是在杀退群狼后飞奔回此处时听到风妩哭诉的第一句话时喷涌而出的。 鲜红的血喷洒在洁白无垠的雪地上,触目惊心。 越君邪看着一旁同样在山上坚持了一日夜,脸色已冻得青紫的越无双,低声劝道“无双,要不你先回宫吧,皇兄在这等着。” “我不要,我要等星染嫂嫂回来”越无双悲戚的声音里带着哭意,“还有羽裳姐姐,我也要等羽裳姐姐回来。” 越君邪眸色一暗,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越君行面前,想伸手轻拍他肩膀却在看见他面上那浓墨般森寒的凉意后撤了回来,与他并肩而立,低声安慰道“皇兄且放心,皇嫂并非一般女子,那般凶险情况下都能杀伤雪狼,此次定也会安然无恙的。臣弟想她定是和羽裳妹妹由中洞滑入青山某处山谷之处了,很快我们就会找到她的。” 越君行沉默不答,半响后突然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抬手去捂,丝丝血色沿着指缝溢出滴落雪间,瞬间洇红一片。 风寂急忙上去相扶,被他一把推开,良久后他缓缓直起腰身,抬步又往涯边走了几步,脸上从容淡然,不见忧伤,只自言自语道“她若见我呕血,只怕又要心疼了--” 黄昏半明半暗的光线穿透树梢落在他身上,清清冷冷却蓦然有种让人难以喘息的压迫,越君邪眸色愈发黯然,长叹一声,回身去洞边察看禁卫们动作的进度。 又是一个黑夜,期间山中各处传来的信息无数,可是尽是白纸一张,越无双终于在宗帝的三道圣旨催促下回了宫,越君邪也带着一支禁卫加入到了搜寻的队列中。 第二日清早,山上多了一个女子,却是落璃在府中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件南意欢临入宫那日换下的寝衣,以及一只通体纯黑的雄鹰。 越君行在看到那只黑鹰时眼光一亮,惊喜地冲了过来,伸出手臂,那只黑鹰便亲昵地张开翅膀露出尾羽上那一抹亮色飞了过来。 落璃许是路赶的急,气息有些不稳道“我今日在府里看见它刚飞回来,想着你可能会用到,便赶紧给你送了过来。” 越君行快速伸手接过落璃递来的寝衣,丢下一句“多谢”,一手搂着雪貂,一手搭着黑鹰往山崖边走去。随后,他将寝衣在黑鹰鼻翼上轻轻来回晃动了几下,轻拍他背部,充满期翼地说道“去吧,去找她。” 落璃止住翻覆不已的气息,扫过一地身首异处已被积雪覆盖大半的狼尸,走到他身侧,与他一同抬目望着这渺无人烟的白芒一片,低声问道“知道是谁了吗?” “嗯”越君行轻声应道。 “想好怎么办了吗?” 越君行从玄黑厚氅中伸出手来,接住从茫然天际中落下的清冷雪花,眼中杀气一掠而过。 …… 已经是第三日中午,南意欢只觉腹中饥饿无比,头疼欲裂,许是雪球吃多了刺激太甚,所以嗓子里也火辣辣的疼,这几日,冷羽裳一直昏沉沉地睡着,由于没有换洗衣物,她衣袍上已尽是些污血。南意欢也别无它法,只能尽量用衣物帮垫在身下,以免再次受寒。 这时,她突然好似又听到划破天空的尖利鸣叫声,这声音听着和昨日的相似却又不同。她想着自己昨日躺在洞口仰望天空,看着一只又一只金雕从眼前划过,片羽不留。突然想起那日带秋婆婆进门时,看见越君行刚送走一只漂亮的黑鹰,黑鹰跃上天空时恍如一道虹光般耀眼。 她一直想问他,这么漂亮的鸟是从哪买的,能不能也买一只给自己养着。 可惜,她想也许没有机会了,她的夫君,她的家,她的国,好像都离她越来越远。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山压海淹着,说不出话,也透不过气。外面雪越下越大,黑压压的气雾散开来将本就狭窄的岩洞围了个水泄不通,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神志出现幻觉的时候,突然,云开雾散,一抹熟悉的身影闪腾飞进落在了地上。 骤然,她呼吸一窒 ,眼睛陡然发出光亮,冷艳的面容惊喜万分地望着眼前从天而降的这只仰天长啸,似在倾吐内心欣喜的神鸟。 片刻之后,黑鹰凑上前来用锐齿在她袖角上用力一咬一撕,再用力一拽,一小块布片到口,然后偏仄翅膀,向高空飞去。 黑鹰走后,南意欢将冷羽裳摇醒,兴奋地嘶哑着嗓音告诉她这一好消息,又帮她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后艰难地往洞口走去。刚走出几步她便突然停住了,退回几步,用手舀起一丝融化过的雪水细细净了脸,拔了根杂草将凌乱不堪的头整齐束了,正好看见一旁开了朵不知名的紫色四瓣花朵,也一并摘了别在发梢上,然后继续往洞口走去。 刚出洞口,她惊住了。 相信他会安然无恙的来,知道他会第一时间来,可是,没想到,如此迅捷。 是乘着黑鹰的翅膀从天而降吗?可是,风寂也站在身旁,黑鹰应该承重不了两人的重量吧。 漫天霞光下,那个一身黑色长袍的男子,一步一步慢慢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南意欢傻傻地笑着,看着他周身萦绕翻滚的激荡雪雾,心疼地抚上他异常苍白的练,柔声笑道“跑那么急做什么,还怕我不在这等你吗?” 随着头顶雾气的消散,越君行将身上暖裘取下,披到她微微瑟抖的肩上,轻轻拢好,整个动作轻缓柔和的好似手下乃是随时会触碎的珍宝,做完这一切后,他替她将头上歪歪的紫色小花取下重新别好,轻声道“不怕,你若不等我,我便去找你。” 南意欢心中倏然地一阵抽紧,泪水终于在清丽的面上滑落,抬眼对上他黑浓如墨的双眸,清晰地从他瞳仁中看到里面盈满的自己痴迷的模样,声音低哑难辨道“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你若来追,我不会认你。” “除我之外,你认谁,我便杀谁!” “霸道!”南意欢轻捶他胸口,语声哽咽道。 越君行看着她煞白脸上盈满水光的眼,终是心如刀绞般将她一把搂在怀中,握住她冰凉彻骨的手,掌心不停摩挲着替她温热。 片刻之后,南意欢察觉到风寂飘身闪入了洞内,随后越君行身后宛如陡然建起数丈人墙,漫山遍野纵横交错的黑白风马旗,在猎猎山风中飞舞,人数足有数万之多,可是却寂静无声。 领头之人正是风痕和风倾,还有被风痕搀扶着的双眼红肿的风妩。 南意欢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为了寻找自己,他竟然动用了自己这样一支气势恢宏的地下力量吗,难道他不知道这山中有多少皇帝和离王以及朝中各个派系的人吗。 他怎能如此大胆!怎能! 似乎是感受到南意欢心中所想,越君行淡然一笑,低声道“现在信了吗?你若敢不等我,我便敢不惜代价平了这山,这国为你陪葬,然后再去寻你。” 南意欢顺着他的视线往那人群中再次望去,四周风雪凄冷,她却觉得心中犹如置身明媚春光。 过了一会,越君行挥手召开风痕,低声嘱咐了两句,风痕点头迎了返身回队,几个手势一起,刚才似凭空而降的万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个干干净净,恍似从未来过般。 这边的人刚刚散去,眼前突然又出现一队人疾驰而来,走的近的发现却是越君邪带着禁军听到消息了赶了过来。 看见南意欢完好无损地站在越君行身侧,越君邪快步奔来,激动地道“太好了,看到皇嫂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再找不到你,只怕皇兄都要急疯了?” “我没事,辛苦晋王了”南意欢浅笑着答道。 越君邪点头回应了下,然后对着越君行说道“我接到皇兄传书就赶紧穿山下来了,冷兄在青山的另一面无法赶来,但我们已说好在山脚下会合。皇兄你也真是,怎么能让风寂拉着你一起直接跃下来呢,这样多危险?” ------题外话------ 昨天周日的订阅数字真是悲催,是入V以来最悲催的一天,只有周六的一半 是因为不是甜章吗?可是,不是甜腻了吗? 甜有种呀,总不能天天躲屋里玩亲亲吧 咳咳~ 像今天这章,其实藕觉得,也蛮甜的啦。 小君君,霸气哦,有木有~ ☆、第112章 洗澡被人看光光(已修) 南意欢看着越君行脸上被雪枝划伤的细小伤痕,明白他肯定是急着见自己,所以在看到黑鹰叼回的布片后就直接寻了个僻静地方纵身跃下来。随后才让人去通知越君邪和冷天凌。 越君邪由于离此处较近所以率人攀爬了下来,而冷天凌带着人正在较远的青山另一侧搜寻,路途遥远,两人便传书约定在青山脚下等候。 “冷郡主在里面,三弟你去看看吧”,越君行指了指岩洞口道。 越君邪收回从两人身上的视线,微一点头,弯腰往洞内走去,临到门口时见到风寂从里抱出一个人来。 他猛地顿住脚步,似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看南意欢,又看看风寂怀中的冷羽裳。只见她双目紧闭,浑身血迹斑斑了无生气地蜷缩在风寂手上,若不是那面庞上泛着的缕缕非正常的潮红,简直会让人觉得这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越君行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时表情也有些凝重。 南意欢喏了诺唇角,解释的话说到嘴边,想着这是女子家的私密事便住了口。她强忍忍着嗓子里的火烧灼痛道“羽裳妹妹是从上面滑下来时受了点伤,然后就一直高烧不退。这里条件太差,我只能用冰雪水帮她降温,也亏得她意志坚强,不然只怕撑不到你们今天来。” 越君行看着冷羽裳身上披的那件银狐皮裘和南意欢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顿明,只将眼光转到别处,随后手臂紧搂南意欢,侧转身体替她挡住背后吹来的寒风,不停替她揉搓着红肿的脸颊和双手。 越君邪也回神过来,快步走到风寂面前,沉声道“交给我吧”。 虽然他婉拒了宗帝想要给两人赐婚的好意,但毕竟有着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冷羽裳和越无双关系极好,经常在顾淑妃宫中相聚,所以他与冷雨裳也算的上熟识。 看着从前那个如温玉般柔光若腻的女子变成现在这副凄惨模样,越君邪伸出的双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他小心地接过,让冷羽裳的脸靠在自己胸前,转身大步迈出,急喊道“軟轿呢,怎么还不来?还有,赶紧传令给冷世子,让他派人去宫里请御医到世子府候着,快!”。 紧接着,他又喊道“御医太慢了,去把我府里的杨先生用马车接了过来,在回府路上就给郡主看看。” 高声呼唤带来的胸腔震动令冷羽裳悠悠醒来,她吃力地抬起头看着抱着自己的越君邪的侧脸,眼中漫出丝丝光亮,似乎许久的绝望等待终于有了活命的生机般,嘴角勾起笑容,一寸寸曼开道“晋哥哥,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73 你来啦。” “嗯,我来了,你不要说话。”越君邪低声应道,将她抱至南意欢和越君行面前站定,又从身边的护卫手里接过一件披袍帮她盖在身上。 冷羽裳看着一旁紧裹着玄黑披风亲密地偎在越君行的身上的南意欢,神色暗了暗,气息微弱道“太子妃,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 “我先送你回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越君邪神情忧虑地打断她的话,他已渐渐察觉自己的手臂肌肤上微微有些潮湿黏腻。 “好,走吧。”冷羽裳垂下眼睑将头埋入他胸间,身体紧缩,伸出手臂愈发将他抱紧了些。 越君邪看着远处雪地上迅疾如飞而来的一前一后两顶軟轿,对着越君行说道“臣弟先送冷郡主回去,改日再去府上看望皇嫂。” 越君行点点头,示意他先行离去,等到越君邪将冷羽裳抱上了其中一顶,随后跟着远去后,他才拦腰抱起南意欢,朝另一顶軟轿走去,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南意欢上轿时觉得这前后抬轿的两人有些眼熟,不由多看了两眼,发现竟然是风倾和风痕。在刚刚见识过这两人带领的那支气势凌人的队伍后,她不由嗤笑出声“你真是暴殄天物,居然拿他俩来当轿夫。” 越君行笑而不答,只弯腰将她的右脚轻轻抬起,伸直架在自己腿上,又小心仔细地替她脱去鞋袜,当看见那里淤青红肿一片时,脸瞬间黑化,片刻后,他才运掌凝了些热气在手心,缓缓握住替她揉捏着。 门外一前一后两只轿夫先是听到轿内女主子的评赞之后更加下脚如飞,一个个在心中喜滋滋默念“只要您这尊女菩萨好好的,这点苦差算什么,您要是再不出现,我们的小心肝小胆就要颤坏啦,啦啦啦!” 随后,这句话还没念叨完,忽觉轿内一道无穷凛冽刺骨的寒意袭来,冰的两人浑身汗毛倒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瞬间笑脸变苦脸,纷纷猜着里面那位爷又是哪个穴位不通阻了心气。 “啊--疼--”南意欢忍不住叫出声道,被越君行手指碰到的脚踝,每一下都痛的钻心。 “忍着”,越君行冷声道,下手不停地继续动作着。 南意欢看着他眼底一片森冷清澈无波,一言不发地只顾冷着脸低头给自己舒缓穴位,顿觉轿内气氛安静的可怕。她忐忑地觉得,这个男人可能已经抛开了刚找到自己的兴奋和激动,准备找自己秋后算账了。 在仔细回想了下当初为何会遇上饿狼,为何会扭伤了脚,又为何会摔落下来在这鬼地方呆了三天后,她悲催地发现一切只因为自己,是自己为了一只可爱的雪貂,支走了风妩。 看着今日风妩被风痕搀扶着,膝盖都直不起来的样子,嗯,好吧,她决定装睡觉,也许睡着了这个男人看着她疲惫可怜的模样就不生气了。于是她合上双眼假寐,可是还没一会,肚子饿的咕咕直响,睡不着。 她只好认命地睁开眼睛,忽然瞥见旁边居然远远地摆着一盘糕点,刚才怎么没看见呢,她兴奋地探身伸手就要去取。就在指尖将要够到那块香甜可口的栗子糕时,突然,眼前黑影一挥,一碟东西迅捷地飞了出去,重重摔到山石上发出“哐当、哐当”声。 碎了! “你三天没吃东西,这些硬食吃了伤胃”南意欢本就饿的辘辘的饥肠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浇了个彻骨凉。 她想抓狂了,伤胃!伤胃!要不是你让人放进来,难道这伤胃的栗子糕还是长翅膀更黑鹰一样自己飞进来的吗?放进来,给她看见了,再当她面砸了,这什么道理。 不行,她决定使出绝招。好吧,牺牲下色相来换取这个浑身散发着幽寒的气息的男人的---原谅! 于是她最后轻轻摸了下咕咕响的饿的发慌的肚腹,风情万种地横了他一眼,又挪了挪身体将自己玲珑的身子更紧地贴近越君行,柔嫩的双臂主动攀上他的窄肩,努力装出一副清脆娇柔的嗓音道“夫君---”。可是话一出口声音不是娇媚而是沙哑不堪,于是,她自己也恶心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势令越君行为之一愣,随后皱眉的将环在肩上手的柔荑拨开,表情疏离地不理不睬。 南意欢内心哀嚎一声,决定再战,她继续抬手勾住他脖颈,往他胸膛上依了依,嘻嘻笑起,凑到他耳边柔柔唤道“夫君--,不生气了好不好,人家知道错了行吗?” 越君行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她,神色略有些缓和,就在南意欢心中惊喜不胜时,他突然松开捏着穴位的手,动作迅速地在南意欢的手臂上点了几下,随后身形斜着往后退了退,眼神冷淡的看她一眼,冷声轻斥道“不准再靠过来了,三天没沐浴的人。” 南意欢先是觉得整条手臂顿时动弹不得,越君行又侧身躲了出去,只剩自己两手平举地交握着,随后再听到他嫌自己三天没洗澡身上臭时,娇俏的容颜上恼意一闪而过,正待发作,却接着又看见他抬起自己红肿的脚继续揉捏时,怒意顿时散去,只做委屈状嘟着嘴抗议道“人家真的知道错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行吗?下次,我保证,哦,不,没有下次,我一定将风妩带着寸步不离,再也不让自己一个人待着了,行吗?” “嗯--”越君行拉长音调低低应道,头也不抬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南意欢在本就饿的不行满满都是燕窝粥的脑袋里认真仔细搜刮了一下,偷瞄他表情,低低道“遇到雪貂不要捡?看到饿狼自己跑?狐裘留给自己穿?” 在将所有她能想到的全部都说了一遍以后,越君行还是面无表情,南意欢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好没面子,于是可怜兮兮地道“我知道了,你有洁癖,下次我几天不沐浴的时候千万不摸你行了吧?” 越君行猛地停下手中动作,表情急遽转化,抬起手掌眼神无比危险地看着她。就在南意欢以为完了,这男人恼羞成怒自己要挨揍了的时候,忽听他幽幽长叹一声,修长的手指从她手臂上拂过,随后动作迅速地将她拉过来,一手扶住她后脑勺,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覆在她唇上,堵住她仍喋喋不休的嘴。 南意欢兀然瞪大双眼,随后发现自己双臂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她用力推开身前男人,手指狠狠抹着自己红唇,颤声道“你,你--”,半天后红着脸憋出一句“你不是嫌我身上没洗澡吗?” “嗬嗬--”越君行仿佛听见花开,先前的郁愤通通消散。他低笑着出声,含笑的眼在她迷蒙的面颊上顺势流连忍不住喟叹,低头吻了她的眉心,轻声道“笨蛋,我怎会嫌弃你,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让我尝一次就够了,再也别有下次。” 低低软软的声音在窄小的軟轿内轻轻流淌犹如绝美的梵音,南意欢心疼地看着越君行深藏眼底的痛苦,闻着他身上馥郁高雅的芬芳,才发现今日的他脸色煞白,似乎又回到了几日前,心中不由一阵酸楚。 她知道,这次是自己大意了。 可是想着刚才他故意戏弄自己的样子又气从心起,她仰着头,朝着他的薄唇毫不犹豫地狠狠吻了下去,间或还嘟囔道“叫你欺负我,欺负我很好玩吗?很开心吗?” 軟轿内瞬时响起阵阵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和喘息声。 良久良久,等到南意欢衣衫凌乱,满脸通红,头上小花不见走下轿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太子府卧房的门口,她羞红了脸地瞪着随后从轿中钻出的越君行,哭笑不得道道“都怪你,耽误了时辰,这哪有轿子抬到房门口的。” 越君行轻咳一声,淡定地轻抚下袍角的皱褶,将南意欢再次抱起迈步走入房内,轻轻放在餐膳桌前。南意欢这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好像所有人都自动主动消失了一般。但桌上已整整齐齐地摆着热气腾腾的燕窝粥配小菜,旁边屏风后浴桶里是香喷喷的花瓣热汤。 越君行拿起一旁铜盆旁边的干毛巾放入温水中浸暖了后拧起,坐到膳桌前帮她细细净了脸,随后舀了半碗稀粥递给她道“吃吧。” 南意欢勉强用了一口后,将碗碟放下后又在手臂上挠了两下,说道“我能不能先去沐浴?”回到香馨温暖的房间后,南意欢只觉身上腻的实在难受。 越君行将那碗碟往她手里又塞了塞,温声道“我知道你现在身上不舒服,但还是先吃一些暖暖胃,再去吧,免得待会体虚昏倒在浴桶里。” 话落,他眼中涌起异样的兴趣,笑的温柔道“还是,你想昏倒后让我进去把你捞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夜竹和风妩她们不到明天早上是不会回来了。” 南意欢心头一颤,捧在手里的粥盏一斜,差点洒了出来,感觉到手上的温热,她赶紧回过神来,红烫着脸声若蚊呐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先吃吧,吃完再洗。” “乖--”越君行满意地笑了,自己也小口小口吃了起来,这几日在山上,南意欢冻了几日饿了几日,他也如是。 吃着吃着,这三日的情景一一在脑中闪过,南意欢好似想起什么,又放缓了速度。 越君行疑惑地抬起头来,问“怎麽了?” 南意欢摇了摇头道“就是突然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是哪里。” “那就以后再想”越君行回道,并顺手将自己的勺子递了过去。 “好”,南意欢收敛心思,乖乖张口含住他喂的粥。 一时饭毕,南意欢急急将越君行推出门外,自己脱了衣裳爬进浴桶里躺着。此时水温正好,似乎是知道她几日不曾沐浴,夜竹还在上面撒了很多香料和花瓣。 虽然没有酒足,但肚腹饭饱之后再经温温热热的稥汤浸泡,南意欢只觉这三日来浑身的酸痛逐渐消去,浓浓的疲乏困倦随之袭来。隐约中,她感觉好像被一双手从水中捞起,搂在臂弯里走动了几步后终于接触到轻柔的被寝,脚踝处感受到丝丝清凉后,终于被拥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中,安心沉沉睡去。 …… 南意欢是被一阵“咯咯”轻叫唤醒的,她睁开惺忪的双眼,隐约觉得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磨蹭自己露在锦被外的手臂。等她抬起上身,惊喜地发现却是那只白色雪貂半坐半趴地躺在自己光洁的胳膊上,两个细小的爪子不停地挠着,说不出的温顺可爱。 本来从昨天越君行生气的反应来看,她还担心这只罪魁祸首的雪貂会不会已经被扔下涯底或者扒皮去骨变成一幅貂皮手套和十全貂参大补汤了。 如今看来,还好!还好! 雪貂还活蹦乱跳地呆在自己眼前,而且从它蹦跶的欢乐和灵活程度来看,这三天应该被伺候的还不错,腿伤也好了。 南意欢起身坐起来,感觉脚踝处清凉一片,也没有那么火辣疼痛了,心中又是一喜,伸手就想去将那皮毛柔软只雪貂扯的更近些。谁知,指尖还没够到,就见雪貂瘦小的身躯以一种极度诡异的姿势霍然升空,然后直直地飞了出去。 空气中只闻愤怒的“咝咝”两声,然后就再也没了雪貂的影子。随后,一片明紫笼罩了她,瞬间宣誓了谁才拥有这个地盘的主权。 南意欢一边探头偷偷看看他把雪貂扔哪了,一边柳眉飞扬讨好地笑道“你来啦?你什么时候来的?吃过早饭没”? 说着,说着,她看见越君行手上拿着一盒墨绿的膏药,不觉陷入了沉思,良久,她抬头问“昨晚我记得进门后先是用膳,然后沐浴,然后--,然后我就睡到今天早上了?”啊--“她倒吸一口凉气,嘴角抽了抽,支支吾吾道”我昨晚怎么到床上来的?是不是风妩和夜竹忘记拿东西又回屋来了?“”没有,你在浴桶里睡着了,我在门外等了好久她们也没出现,所以--我就把你抱出来了“越君行随意答道,然后拉开锦被,露出她肤光白腻的小脚,用指腹沾了点墨绿药膏轻轻替她抹了起来。”嗬嗬--“南意欢干笑着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整整齐齐一件不少的衣袍,然后直直地倒回鸳鸯枕上,闪电般迅速地拖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心里不停盘算昨晚屋里亮的是几盏宫灯,大概能看清身上哪些地方。 于是,她发现自己,应该,可能,已经被看光光了。 那墨绿药膏甚有奇效,仅仅一夜过去,那脚踝的红肿便已消褪了不少,越君行指腹在那伤处轻轻摩挲着,破天荒地没有伸手去掀盖在南意欢脸上的被子。 只因,他自己的脸上,也晕满了一片红霞。 …… 等两人重新收拾好下床洗漱完毕后,午时已过。南意欢经过一日夜的休整,恢复了食欲,在尝遍了这三日被困在青山谷里饿的眼冒金星时所能想到的所有好吃的东西以后,南意欢终于停下手中的玉筷,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74 拿起丝帕擦了擦嘴,说道”昨晚宫里死的那个醉秋是你的意思吧“。”嗯“越君行轻声应道。 南意欢从桌边起身,走到早就吃好躺在一旁软榻上翻看着书本的越君行身边,打个哈欠,将身体偎过去,又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一双清透乌黑的眼睛射出清水寒冰般的目光,道”她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大哥的人?“ 越君行合上手中书本,指尖轻揉着她额上穴位,听不出任何感情地吐出三个字”越君离。“”为什么不会是你父皇?虽然表面看着无双和冷羽裳也在,你父皇不会心狠地连自己女儿和坚实心腹的女儿性命也一起搭进来,但是,也许他还暗中做了别的部署来保她们安全。特别是,我记得他临出门前还将冷天凌喊回去又单独说了几句七日后出征的话,那些话明明可以在圣旨里说,为什么要特别喊他回去,再交代下?会不会他趁机暗中塞给了冷天凌什么?“南意欢说了一堆自己心中的疑问。”不是,是大哥“。越君行低低地垂下眸睫,冷声道”醉秋是大哥的人,那日也是她给云牧之私下传的信,带来的盐料和肉油里有一种特殊的香料,狼群就是被那股香味吸引来的。? ☆、第 113章 皇帝的试探 南意欢美艳的脸上冷然道“反应倒挺快,在我们都同意和无双一起出游的那短短时辰内就想到这个毒计,并将一切准备好,就为了取你我二人性命。” 越君行正在她额上穴位按压的指腹微顿,缓缓道“只怕是早就预备好的,醉秋在无双身边多年,最了解无双想要外出的心思。我听说那日也是她提议让无双来御书房外找我们说想去青山踏雪,然后张罗准备的东西。” “好狠毒的心思!”南意欢微阖的眼眸瞬间睁开,眼神冰冷而锐利。她倒不担心越君行直接在宫里处理了醉秋,既然他敢下手,那自然会布置的天衣无缝不留痕迹。 “是我连累了你,他们的目标是我”越君行微有些惆怅道。 “是谁都不行。我原想着说反正鱼饵已下,越君离迟早会自投罗网越陷越深,所以容他再得意几天,等春年后我们从风族回来,待你身体彻底恢复后再动手收拾他,没想到,他居然一再自寻死路”。南意欢冷笑,指尖在他的修长骨节分明的掌心上轻轻摩挲着,又问“ 风痕前些时日总不见人影,是不是你让他去明德和华池了?” 越君行睫毛轻颤几下,这是南意欢第一次正面和他谈起越君离的事,从前她顾忌他是自己的皇兄而将恨意藏在心底,如今不再隐瞒,是因为终于愿意敞开心扉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了吗。 想到此处,他只觉心中无比宽慰,反手握住她的手指交换成十指相缠状,温声道“是,今日早间风痕已经又赶过去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你打算直接解决掉?”南意欢抬高声调问。 “嗯”越君行低声应道。 南意欢蹙眉思虑了片刻后,嘴角弧度浅勾笑道“要不再缓缓吧,这次他给我们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我忽然不想给他个痛快的了,咱们就用钝刀子慢慢来,行吗?”语毕,她用左臂撑榻侧抬支起上身,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越君行轻轻点了下头,表情平静道“听你的,那我等会再给风痕去封传书。” 两人说着说着,突然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跳跃着蹦上了软榻直奔而来。南意欢惊喜地叫一声,翻身坐起将它抱了起来。 越君行看着怀中女人那欢欣的表情,顿时觉得当时留下这个小东西也许真的是个还不错的决定。 雪貂很通人性,它乖乖蜷在南意欢臂弯,不时舔舔她的手。越君行忍不住也想过来摸摸它光滑的皮毛,怎知这个小家伙居然跳起,倒退着往后跑,一边还发出“吱吱”声。 南意欢轻笑出声,嗔道“谁让你上午对它那么坏,它啊--记恨上你了。” 越君行悠悠收回手,然后冷冷地瞥了眼那个正腻在自己女人腰间占便宜,还一貂脸戒备地瞪着自己的小家伙,对它的印象立马从顺眼变成了碍眼。 雪貂得意地瞪了越君行一眼,然后脚尖着地,背部高高躬起,尾巴竖直,像个弹簧一样跳来跳去, 时不时还来几个空中翻滚,样子滑稽又可爱,逗得南意欢哈哈大笑,又将它一把抱起柔声唤道“卿卿!” “卿卿?”越君行迈出房门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黑脸问道。 “是啊,我刚给她取的名字,它来自青山,所以以后就叫它卿卿,怎么样,好听吧?”南意欢笑道,明媚的冬日暖光勾勒着她精致的脸庞,显得佳人愈发芳泽无加。 “卿卿--”,越君行唇边扬起一抹笑,慢条斯理地又重复了一遍后道“好听是好听,就是--” “就是什么?”南意欢头也不抬地问道。 一个声音忍笑着拉长语调道“就是--这样听起来很容易别人遐想误会你是想要夫君我--亲亲”。 “哈哈--”越君行飘逸的身影赶在南意欢恼羞成怒之前,快速地闪出了门。虽然他很想亲眼看看她又羞又怒的样子,但还是决定这个时候莫不是先避开的好。 当然,晚膳时两人见面时,越君行免不得又是一番赔礼道歉加真正的亲亲才勉强安抚住了娘子大人的怒气。 晚膳用到一半时风妩送了张纸条进来,越君行打开看后随手递给南意欢说道“父皇下午在御书房大怒,当时镇南王也在场,提起冷羽裳的伤势痛不欲生,于是父皇当即下旨护卫不力的罪名罢了京兆尹阴荣生的官,又从京郊前锋营调拨了五千人马给冷天凌,责令他在七日内将青山所有猛兽全部扑杀,一只不留。” 南意欢扫了一眼纸条后放在一旁,边喝汤边听他说着,对于宗帝的怒气两人早有预料。不管宗帝心中真实想法如何,面上的功夫总是要做的。而且出了一国太子遇到狼袭,太子妃掉落山崖三日和镇南王郡主重伤这么大的事情,也必须得有人出来承担罪责,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宗帝居然会直接干脆利落地拿阴荣生下手。 因为,阴荣生是丞相云牧之的得意门生,也是云相一手提拔重用的心腹之人。云氏一族是北越开国功臣,百年来,北越历代丞相多数皆出自云族,在朝廷内外关系盘根错节,积累了丰厚的根基,因此便是宗帝有时在很多政务旨意颁发上也不得不斟酌顾忌到云相的意见。 这百年间,也曾有过在位帝王想削弱云氏一族的实力,但苦于一直没有过硬的把柄,所以这次,宗帝的突然下手,让本就觉得迷蒙看不清政局的群臣们更加迷茫宗帝的心意,纷纷猜测为何昨日才下旨大加褒奖越君离在明德、华池两地海商上取的的政绩,表露出对这个长子的喜爱之时,今日却又说废就废了云氏一族放在京兆尹这一重要位置上的人。 越君行吃完后,推开手中碗筷,看着南意欢气定神闲的模样,再想起下午她附耳过来说的那几句话,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南意欢阻止自己这次对越君离下手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她口中所说的不想给他痛快。 无数个夜间,他都会从沉睡中被她在梦中不安的呢喃惊醒,然后再替她拭去眼角的润湿。可是,她为了帮自己彻底掀开盖在北越皇族身上的这张狼皮,为了让自己日后登基时彻底朝中清明再无掣肘,终是按捺下心中仇恨,为自己推迟了复仇的脚步。 一切只因她知道,杀了一个越君离,云氏最多伤了元气,但百年大族的根基仍是无法动摇,只有一步步将越君离逼到绝路,逼得云族不得不背水一战,才有可能一举拿下。今次,宗帝拿阴容生下手,便是对丞相云牧之和越君离起了疑心,所以才顺势扒了他的乌纱帽进行敲打,同时也趁机进行清洗。 南意欢终于从美味的燕窝粥中抬起头来,看见越君行眼神温柔地望着自己,心中一片清明,她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她却也不想表明,于是眉眼弯弯一笑,捂嘴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困了,睡觉去!” “去吧”越君行看着她眼底那一抹乌青,宠溺一笑,起身扶她上床,并帮她脱了鞋袜盖好锦被,温声道“你先睡吧,我去下书房。” “好”南意欢迷迷糊糊地挥了挥手,这三天在谷底又冷又饿,还要照顾高烧不退的冷羽裳,她也实在困急,头刚一落枕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一起入宫觐见宗帝,南意欢当即好一顿哭诉,只哭的抽噎布置。宗帝无奈之下,只得一阵好言宽慰,并赐下许多珍奇滋补之物。随后,在看见南意欢很喜欢摆在桌案上的一款点心后,干脆金口一开,将御膳房做这道点心的厨子也直接送去了太子府。 告辞后,宗帝派安天送两人出门,突然迎面走来一个端着药膳的宫女,那宫女步履匆匆地往这边急急奔来,走到门口时正好与刚迈出脚来的越君行撞了个正着。 “砰--”的一声,玉盘琉璃樽里的药膳小半全部洒到了越君行的左手衣袖上,那宫女立马吓的魂飞魄散,脸色煞白地跪在地上不住哀求“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太子殿下饶了奴婢吧--。” 站在越君行右手边的南意欢恍过神来,侧身就要去看他的伤势,却见一旁的安天快速围了过来,扶住越君行的左臂,动作敏捷地捋起他的衣袖,口中焦急道“殿下,您有没有伤到,快些让老奴看看。”一边厉声对着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的宫女喊道“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宫女一听直接瘫软在地,吓得连求饶声都不会说了。 因着宗帝喜食温食,因此那盏药膳并不热烫,再经冬日厚厚的衣襟一挡,越君行露出的光裸的手臂上并没有受伤,甚至连一丝红痕都不见,所以南意欢本想开口替那个被侍卫拖着走的女子求个情,免她一死。 但在看见越君行对眼前女子的哭喊声闻若未觉,只顾低头单手将沾湿的衣袖整整齐齐翻叠起后,便将到口的话又生生吞了回去。 不一会,远处就传来了阵阵棍棒击打声和微弱的呼喊声。越君行拉过披风将露了一截手臂的左手掩实,淡淡道“我们走吧。” “好”南意欢顺从地挽起他的胳膊,两人相偕着往台阶下走去,谁也不曾往那凄惨声的方向看上一眼。 簌簌寒风中,余留背后安天尖锐的嗓音喊道“恭送殿下。” 身形转过一道道宫门,停在空旷皇城广场上的马车已远远在望,南意欢疑惑地问道“刚才安天的反应是不是奇怪了些?” 越君行无奈一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恩”南意欢点点头,又道“他好似对你的手臂十分上心,还有,刚才那小宫女罪不至死,我本来以为你会开口留她一命的?” 越君行长叹一声,把手缓缓搂住她的纤腰,低声道“即使我白日救了她,她也活不过今晚。父皇每日都是巳时初用药膳,今日她端来时已是午时,显然是有人让御膳房迟了一个时辰,而且安天刚才趁机探了我的脉?” 南意欢一听便明白了过来,如此看来,那个宫女确实非死不可。 药膳,药膳,本是大补之药,起延年益寿之效。怎知,却成了这个轮到今日值守的薄命女子的催命汤。 皇宫,皇家,果然命如草芥。 “他可探到什么吗?”南意欢担忧道,越君行身上毒自从被秋婆婆解了以后,虽然浑身经脉仍处於受损状态,但整体脉象肯定和以前截然不同,虽然他在公众场合时仍会用药使自己身上药味浓重,但脉象却无法更改。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新的时间晚了不少,而且接下来几天可能字数都不多,因为最近白天工作实在忙累,上火牙痛,而且最主要的是,昨晚某夜发现自己华丽丽地厌文了。 每个作者都会偶尔有厌文情绪,就是情节在脑中,对着电脑却愣是一个字码不出来,写出来的也怎么看怎么便扭。 这点,让我再次深刻体会到了存稿君的重要性,上周末没有存下稿子的原因是因为我把大纲细纲包括每个人的结局都做了规划。为了不断更,某夜只能忍痛减少几天字数,一是减少每天的码字压力调整心态,一面存点稿子以备不时之需。 一直记得有前辈说过,字数少,妹纸们养文,字数多而质量差,妹纸们就会弃文了。 所以,艰难抉择后,我不得不忍痛减两天字数,谢谢理解,希望你们能继续支持我。 ☆、第114章 顾淑妃上门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马车前,越君行先扶着她上了车,又扯了个软枕过来给她靠好,方才宽慰她道“你放心,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75 这种事情以前安天也做过几次,他可能以为我武功微弱察觉不出他手指凌空拂过我的脉象,但其实每次我都知道,所以进宫前,我特意煎服了一剂药强行改了脉。” “不是第一次了吗?”南意欢翻身坐起,疑惑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薄怒。 越君行轻拍她肩膀,让她继续安然躺下,自嘲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已经是第五次了。第一次是在七年前,三年前他试了第四次,没想到停了三年后,今天终于又再次出手了。” 南意欢心有不安地道“安天的意思便是你父皇的意思,可是你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想到这里,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越君行,艰难地启唇道“这么些年,你可有想过为什么你父皇会让安天探你的脉吗?如果他真的关心你的病情的话,大可去问太医。如果不是关心的话,难不成。。。”?后面的话她终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口。 “难不成我和我母后身上的毒是他所下,他让安天试探我是因为怀疑如此体弱畏寒的我是如何坚持在冰天雪地的青山顶上不眠不休地寻了你三日,你是想说这些吗?越君行语声平静,却抑制不住地透出丝丝黯然。 “夫君--”南意欢听着残忍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心中似有细碎伤口扯动。这些确实是她想说的话,可是她更宁愿相信宗帝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儿子才会如此。 马车中沉寂许久,空气中只闻车轮徐徐驶过青砖甬道时轧过积雪发出的寂寥而单调的吱呀声。越君行温润的指腹轻轻在她面颊上摩挲着,良久后,他温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南意欢仍是不放心,她想了想,又试探着问道“要不改日我们偷偷去一趟你母后的风露宫吧,虽说如今云贵妃和越君离的嫌疑最大,安天也有可能是被他们收买,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你父皇那么爱你母后,但是对你却一直若即若离?” 越君行低头看了眼南意欢面带期翼的眼神,一息低叹后道“不用去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找过?”问完以后南意欢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了,以越君行的性子若是有了怀疑又怎可能不去查探。 果然,越君行语意略有些失望地道“早在七年前安天第一次探我脉那日夜间,我便偷偷去了。随后,每一次当我觉得父皇对我的态度有异时我都会再去一趟,可惜,什么都没有。” “那你母后身边的那些宫人呢,现在在哪?也许我们可以找她们去问问?”南意欢不再躺着,翻身半坐起来。 此时马车已经驶出皇城,行走在热闹的朱雀大街上,车帘外不时传来阵阵喧哗和笑闹声。 南意欢问出那句话后发现越君行半天没有回应,她顺着越君行虚空的眼神往窗外看去,发现今日正是一年一度的春年前集买日,街上到处都是沿街叫卖和客商和从各地涌来的选买年货的百姓。 此时,正好一对衣着普通甚至有些寒酸的年轻夫妻有说有笑地从车边经过,那男子的肩上还坐抗着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女童。男子的两只手紧紧拽着女童的脚,身侧女子则伸手扶住那女童背部,以防笑的花枝乱颤的孩子摔落下来。 望着越君行从未有过的迷离的神情,南意欢心中顿觉一阵酸涩,她不再多问,只放软了身躯将头轻轻依偎他胸前。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后,越君行收回视线,揽过她肩膀缓缓道“母后是孤身入宫的,当时因为她执意要随还是太子的父皇回朝,长老们便将母后逐出了族里,也不允许任何族人随行,因此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原先父皇府里的人。母后去世后,父皇未免睹人思旧,便命人封了风露宫,将原先伺候的人里到了年岁的放出去,其她的则调入其他宫中任差。” “知道她们如今在哪吗?” 越君行知道她其实想问的是她们可还活着,于是他继续道“当年的那些人里,除了几个病死的大部分都还活着。风痕也早已查出她们散落的住址,但为了怕父皇起疑,我只敢派人悄悄地找她们打听当年母后去世前后的情况,可惜传回的消息都说母后是因病去世的,并无其她可疑之处。只一件,就是母后从赤水郡三国会盟回国后,不知何故与云贵妃起了争执,母后大怒,还将云贵妃在殿外日头下罚跪了一日。” “所以你才会没有怀疑你的父皇,而是觉得与云贵妃和云氏一族有关?” 越君行见南意欢一副苦皱着小脸的样子,伸手轻揉她眉间,似要将她心上的阴霾也一一驱散,再次温声道“也许吧,总之不管如何,于我而言,最黑暗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所有事情也总会有拨开云雾的那一日,若他真的对我母后和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那我,自然也不会心软。” 南意欢最怕的其实是越君行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如今见他如此淡然,心中郁卒渐松,于是双手环上越君行的腰间,冲他扬眉毅然一笑道“恩,总有一天,定让所有欠我们的人以血偿血。” 越君行搂住她肩膀的手收紧了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两人回府用了午膳后,越君行带着风倾外出办事,留了南意欢继续在屋里补觉。一觉醒来,正在屋中梳洗时,风妩突然进来禀报说宫里顾淑妃的銮驾来了,随着一起前来的还有公主越无双。 南意欢瞬间猜到了她们的来意,飞速让夜竹帮自己随意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正要出门时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院内,于是迎了上去,笑道“星染见过淑妃娘娘。” 随即往房内方向一指,歉然道“今日夫君进宫时感染了风寒,如今刚服完药在房中睡下,要不星染陪陪娘娘去前厅坐会吧。” “好”顾淑妃笑着点头轻声道。 南意欢走在前面带路,风妩见三人走后匆匆掩上房门,又派了个小丫头守在门口不许人入内,自己赶紧回屋私下给风倾传了信,免得等会越君行回来与她们几人撞见。 越无双今日穿着一袭样式简单的绣花罗衫和珍珠白湖绉裙,整个人显得十分素雅,见到南意欢也有些怯然,不似以前那样蹦蹦跳跳地直接扑上来搂着胳膊便腻着不放手。 一时,几人走到前庭花厅坐下,夜竹令人奉了几盏新茶上来后垂手立在一边。 顾淑妃看了眼放在一旁的茶盏后,也不喝,只歉然地看着南意欢道“今日带无双过来主要也是想跟太子和太子妃殿下赔不是,这次若不是无双年纪小贪玩,非要吵着你们一起出宫,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让太子妃您在谷底挨饿受冻三天,还累得冷小郡主病成那个模样,都是本宫管束不严,还请太子妃殿下海涵。” 南意欢刚刚洗漱后特意让夜竹在自己脸上敷了层颜色白腻的脂粉,因此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妩媚纤弱,听了顾淑妃的言语后,她浅笑道“娘娘言重了,这种事怎能怪罪无双呢,那日是夫君也觉得青山雪景极好,所以才带着星染一同前去的,碰上饿狼纯属意外而已,与无双有何干系。再说了,父皇不是已经治了京兆尹阴大人的罪了吗,所以,淑妃娘娘就别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此事都是因无双而起,所以不管如何,本宫定是要前来探望,如今看到太子妃安然无恙,自然也便放心了。”说完顾淑妃看了一旁的越无双一眼。 只见越无双红着眼眶,低声道“皇嫂,对不起。” 南意欢一直记得自己的呼救声传到侍卫耳中时,空中传来的越无双的那声“快救嫂嫂”的惊叫,也听越君行说了自己出事后她赖在山顶二天不吃不喝不愿下山,直到宗帝下了三道旨意又让安天亲自来接才回的宫,因此私心下对这个女子又多了一重欢喜。于是她一把拉过越无双在自己身边坐下,作势要去捏她肉肉的脸蛋,打趣道“好啦,好啦,别难过啦,如今我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嘛?再说了,你还是笑起来好看,如今这样皱着眉头苦着脸很丑诶。” 要是以往说这话的话,以越无双的性子肯定会挑起了反驳说“我才不丑”,但是今日南意欢这话说完,越无双不仅眼泪没止住反而扑到南意欢身上忍不住哭出了声,看来这次真是吓坏了,而且看样子顾淑妃和宗帝也一定训斥了她很久。 顾淑妃见状就要起身上来拉扯,却被南意欢止住,她轻拍无双背部,开口道“你松开我,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越无双闷声道,却是速度很快地抬起了头,双手揉眼问道。 南意欢看着她来了兴趣的样子,“噗嗤”一笑,然后起身走到门边,从门槛外抱来一个雪白可爱的东西藏在衣袖下,转身走到越无双面前,呼啦一下突然举起,乐道“你看,这是卿卿,可爱吧?” “哇--”越无双眼泪立马收住,破涕为笑道“卿卿,嫂嫂这就是你救的小雪貂吗?真的超级可爱啊,能让我抱一下吗?” “喏,给你”,南意欢将雪貂递到她面前。 越无双欢喜地接手过去搂住,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取了些点心,自己吃了一口剩下的递给卿卿,两人逗乐起来。 南意欢见越无双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雪貂身上,玩闹时雪貂哧溜一下跳下地,往门外跑去,越无双也随后跟着追了出去。 南意欢使了个眼色后夜竹也退了下去,一时间,厅里只余了南意欢和顾淑妃两人。只见南意欢双眸冷光一现,缓步走回自己座椅上,微笑着对顾淑妃道“淑妃娘娘真是好福气啊,这么多年父皇一直宠爱非常,还有晋王那么优秀的皇子和无双妹妹这么可爱的公主。” 顾淑妃虽然已是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但是明澈光洁的额上没有一丝皱纹,身材纤细柔美也仿似二八少女。听了南意欢的话后,她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温和笑道“太子妃殿下谬赞了,本宫如今这一切都是皇上赏赐的,如果没有皇上的厚爱,又岂会有本宫的今天。” 前厅花间本是一处开阔之地,一阵清风吹过,南意欢只觉鼻息间好似有一缕奇异的味道飘过,那味道似乎曾经在哪闻到过,可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题外话------ 终于开始有一点篇幅来写顾淑妃这个女人~ 虽然不多,但还是尽力想表达一些。 就看大家可否看得懂了·~ ☆、第115章 酒后乱性,你要试吗? 她又再次细细打量了下顾淑妃,忽然隐约觉得好似有些熟悉,这种熟悉感却并不是来了北越后在宫宴等场合中偶遇的熟识,反倒像是许久以前的曾经相识。 同刚才那阵奇特的味道一样,她想了半响都没结果,又见顾淑妃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脑中念头一闪,凑近了身体,装作很好奇的样子低笑道“淑妃娘娘,星染一直十分好奇娘娘当年是如何认识父皇的,又是有何秘诀可保二十年圣宠不衰,可否悄悄说来听听,也好让星染学上几招?” 这话其实本问的十分突兀,整个北越都知道淑妃顾烟仪先前只是宫里一名浣衣奴婢,意外被宗帝宠幸一夜后竟然怀了龙胎,被宗帝封了婕妤。当时宫里纷纷传言说是她自己趁着宗帝醉酒主动爬床献身,直到一年后她诞下晋王被册为淑妃这些流言才消停了下来。 因此有关她是如何与宗帝相识一事便一直是她的禁忌,如今她地位稳固那更是不会有人敢提及。但是南意欢的提法很巧妙,而且她的神情语气丝毫没有令人不悦,好似就真的很想跟着偷学几招一样。 果然,顾淑妃脸上并无异色,只是半掩面容脸色微红地嗔道“你呀你,还嫌太子殿下对你不够好吗?脑子里还净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太子对你情深意重这北越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还担心什么?” 南意欢坏坏一笑,又低头掖了掖袍角语调凉凉道“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娘娘你是知道的,当初在大殿之上是我先追的夫君,夫君为了顾及两国颜面无奈才同意了这门亲事。如今虽说夫君对星染尚可,但难保数年过后有了新人忘旧人,如今新婚我还能拦上一拦,但总不能拦上一辈子吧,您说呢?” “嗬嗬--”顾淑妃轻笑出声,眼波微漾,摇头笑骂道“我看不会,太子殿下对你那是极好的,你呀,想太多了。再说了,太子殿下迟早是要登基为帝的,等他哪天成了皇帝,难道你还不许他纳妃,后宫只有你一人不成?” “我倒是想啊,在我们东祁,多的是后宫只有皇后一人的”,南意欢黑眸熠熠语调微扬,片刻后她又抚了抚额头,深深叹了口气道“可惜,好像这条在北越行不通。就好比当年父皇和母后感情那么好,父皇为了能娶到母后都不惜得罪云贵妃一族,也坚持要立母后为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76 后,可纵然爱到如此,父皇也还是不能做到后宫无妃一样。” 话落,她偷偷窥探着顾淑妃脸上的神色,按理说自己仗着以往骄纵肆意的性子说出这番话已是很不合适了,当着一个妃嫔的面去埋怨皇帝为何不做到后宫无妃,换成是谁都会觉得尴尬,可是顾淑妃仍然一副亲和温善的模样,只眉间转成轻轻的愁绪轻声道“你也说皇上和先皇后娘娘感情极深都不得不服从于这数百年传来的宫规而广纳妃嫔,所以本宫也不过是一个有幸为皇上绵延子嗣的女人罢了。” 语罢,她轻叹一声,优美的唇边绽出一抹浅笑道“刚才你问我有何招数,其实我能有何招数?不过是一个平和的心态罢了。本宫出生卑微,如今有幸得皇上恩宠,又有了邪儿和无双,这样的静好的日子我很知足,也不想去争什么,所以,可能皇上便是觉得我的性子平和才一直以礼相待着吧。” 南意欢见她轻巧地就将话题转了开来,决定再试一把,作蹙眉无奈状道“所以有时候我在想,要是夫君不是太子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去考虑什么朝政,什么子嗣的,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顾淑妃大惊,放下端起一半送到唇边的茶盏,柔声斥道“傻丫头,下次这种话可不许再说了。特别是在皇上面前,皇上多次拒绝朝中大臣们关于废太子的提议,那是对太子寄予了厚望的,你的话若是给皇上或者外人听见了,皇上会有多伤心,朝中内外又会掀起多大的风波,你知道吗? ” 南意欢吐吐舌头,晒然道“好吧,不说就不说。”这个话题继续不下去了,她媚然一笑又问道“对了,我醒来后还没见过羽裳妹妹,那日是晋王殿下送她回府的,不知如今羽裳妹妹伤势如何?” 听到南意欢听到冷羽裳,顾淑妃脸上有瞬间的不自在,但很快就一闪而逝,她目中染愁道“知道星染你上午进宫不在府里,所以我和无双先去了一趟镇南王府,羽裳郡主高烧直至今日晨间才退,如今醒来人也憔悴的很。这一切都是因为无双而起,所以本宫也实在没有颜面多呆,只敢略略小坐就出来了。” 南意欢这也才明白为何越无双今日反应如此之大了,估计也是看到冷羽裳可怜的样子心中难受了,她不由想起那日越君邪手中抱着的那个几乎了无生气的女子,心中突然觉得,要是越君邪同意了宗帝的赐婚就好了。想到此处,她语调微扬轻笑道“对了,我前些时日听说父皇有意将羽裳妹妹许配给晋王殿下,不知后来情况如何,三弟可同意吗?” 顾淑妃轻轻摇摇头,无奈道“没有。羽裳母妃去世的早,天凌那孩子又常年不在家,所以她经常来我宫里找无双玩闹,我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说实话,本宫真是很喜欢她,若她能嫁给邪儿,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惜,邪儿那孩子太倔强,总说把羽裳当妹妹,没有男女之情,所以已经向皇上回了这门亲事了。” “哦--”南意欢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惋惜道“那倒是可惜了,本来我也觉得他们俩蛮般配的,不过这种事还是讲究两情相悦的好。”说完,她又轻笑道“淑妃娘娘你也别担心,晋王殿下如此风雅人物,全北越未出阁的女子都巴望着呢,您啊,就好生等着媳妇进门吧。” 顾淑妃听完也吃吃笑起来,语声里都带着笑意道“你呀,你看你气色这么苍白,自己病还没好全,就又忧心自己,又担心别人起来。邪儿的事还是让他自己操心去吧,本宫是不想管也管不了了。如今,本宫能管着无双不再让她闯祸就不错了,那丫头,真是太让本宫操心了,论起年龄来也老大不小了,可是依本宫看,这朝中上下也无人敢娶她。” 南意欢想起越无双那黏起人来和闯祸的本事,也笑着凑趣道“那是,估计等无双嫁人后,下次就会是她的夫君带着她到处赔礼道歉了。” 此话一出,两人又是一阵笑声。 这时,风妩从门外走来,向两人躬身行礼后,看着南意欢启禀道“太子殿下已经醒了,知道淑妃娘娘来了,让奴婢过来通报一声,说他稍后便来。” 正好越无双也抱着卿卿迈上台阶走进来,顾淑妃趁机站起身来笑道“不必麻烦了,本宫也已经来叨扰了许久了,这便回宫了。” “娘娘不若再坐会呢,夫君马上就来。”南意欢挽留着。 “不了,本宫今日早间就出宫了,如今时辰不早,也是时候回去向皇上复旨了。”说完她向越无双招招手,越无双不舍地将雪貂递给夜竹,伸手又摸了几把,方才走了过来,甜笑唤道“皇嫂--。” 雪貂看见对南意欢似乎极为依赖,双脚在夜竹手臂上一瞪,飞快地窜了下来蹦到南意欢脚下,围着她的裙角打转,还欢乐地“咯咯”叫唤,直到南意欢笑着弯腰将它抱起来,它才消停下来乖乖蜷在臂弯里躺下。 越无双看着卿卿那样一副可爱的模样更是不想走了,还是顾淑妃笑着拉她说再不走宫门要落锁了方才依依离去。 南意欢也不再强留两人,当下送至门口,待两人上了马车后才命人关上大门,返身往回走。刚转身,就发现自己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冬日的寒风也被完全遮住。 她顺势往他怀中一倒,听着耳边沉稳有节的让人心安的心跳声,扭着脖子娇声道“好累呀,陪她说了一下午,累的人家中午的觉都白睡了。” 越君行湛然的眸中流溢着许许温柔,手掌无比轻柔地替她按压着脖颈穴位,轻笑道“就是知道你不想再聊了,所以才让风妩去解救你的。” 南意欢仰起头,眼中划过一丝精光,不依道“原来你早就回来了,还偷听我们说话。” “听了一些”越君行嘴角飞扬。 南意欢的脖颈被他揉捏的很是舒服,顿觉刚才的疲累也渐渐散去。微风吹动衣袍上缀满的细碎珍珠,发出清脆的珠玉相撞的乐音,她拉下越君行的手,勾着他的手臂往屋里走去,说道“你觉得顾淑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完美”,越君行回的果决且言简意赅。 “对,就是这个词。”南意欢附和道“外表清雅,待人温润,与世无争,听我说了那么些话语竟然没有一丝尴尬和气恼,堪称完美。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太过完美的东西不太真实呢?” “还有就是她刚才有意无意提到了说云相他们多次提出说要废立太子而父皇不同意的事?”南意欢又将与顾淑妃下午的对话简略地复述了一遍,当然有关说什么喜新厌旧的部分她自动主动给略过了,这些话她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越君行听完沉思片刻后道“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南意欢想想也是,今天本来想从顾淑妃身上探听些当年的往事的,可惜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于是她随口问道“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你父皇宠幸的吗?” “大概是母后去世之后,听说有一日父皇酒后无意醉倒在御花园中,正好淑妃路过所以遇上了。” “酒后乱性?”南意欢古怪地说道,说完停住脚步,慢慢侧过身,斜睨着上下打量他道“你,嗯--你以后不会也---?” 越君行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后,眉梢轻挑,忍笑着附到她耳边道“酒后乱性嘛?这个我还没试过,要不今夜,你先陪我试试?如果滋味好,那以后我再找别人!” 似春风般俊雅的微笑怔怔拂过,再加上如此暧昧难明的语调,南意欢心跳骤然加快,自己本来想戏弄他,结果自己反而被戏弄了,她不由脸颊憋红,不答话转身加快脚步就往前走。 怎料刚迈出脚步,就被越君行扯住手臂拉了回来,轻拥着背部靠墙,手臂围城一圈低低笑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今晚试试好不好?” ------题外话------ 这章更新是今早熬到3点码出来的,字数不多,大家将就看,明天会多更新一些。另今天更的是115章,昨天的114章“顾淑妃上门”是昨晚23。00上传的,怕有些妹纸没看到,所以提醒下,每天都有更新,没断更。 另外顾淑妃虽然出场不多,但却是个重要人物,所以这两天写的都不是废话,某夜的文里也不会有废话,就像之前花100字描写黑鹰与君君的互动,也是因为后面它有场救美的戏份。 再公告两个事,一是藕的正版群378037392,欢迎来戳,~群主不窥屏,群主是个话唠货。 二是想搞一个长评征集活动,300字以上就算。请围绕你喜欢的、不喜欢的人物、情节进行赞美和吐槽,原则上每个长评赠送币币188,择优加精的会赠送288币,谢谢。 三 ☆、第116章 圆房? “不好”,周身被淡淡好闻的气息包裹着,南意欢面上浮起了娇羞的嫣红,她推了几下后发现躲不开,干脆将头埋在了他宽广紧实的胸前。 越君行知道她一向脸皮薄,心中却爱极了她害羞时娇媚的模样,低笑道“你都不试,怎会知道酒后乱性滋味好,又怎知道我以后便会喜欢?” “不是,我……”南意欢强忍着羞涩抬头解释,却发现了越君行星眸中的戏谑,她没好气地轻捶着他的胸膛,嗔道“戏弄我,就这般有趣?” “唔……”剩下未出口的话被尽数堵进了一双情难自禁的唇瓣中,她的唇娇嫩柔软,让刚刚差点经历了死生相隔的越君行再也忍受不住地紧紧勒着她的细腰,从开始的存心逗弄到被南意欢青涩的回应动作挑拨着唇舌抵死缠绕。 “嗯…有趣。” 缠绵的拥吻让许久不曾亲密的二人都悸动不已,越君行努力抑制住体内不断翻涌的气息,将南意欢微微发热的身体打横稳稳抱起,往主院走去。 候在远处的夜竹看见两人如此这般,忍着笑意挥手将所有下人遣了出去,自己也轻轻把门带上,远远地退了下去。 迷糊间,她感觉自己被放到了松软的床榻上,房内静的能听见两人鼓噪的心跳声。南意欢呼吸变得急促,手脚也不知该如何摆放,心中如小鹿乱撞般忐忑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欢欢,下午只离开那么一会,我就发现自己好想你”,越君行薄唇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低喃道。 温柔的话语让南意欢浑身愈加酥软,她完全能感受到他的思念,正如她对他的牵挂一样。 她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颈,仰首哑声道“我又何尝不是相思成灾。” 话落,越君行顿时笑颜灿若春光,他俯身轻咬上她的耳垂,指尖游走在那些不甚熟悉却带给他极佳手感的地带。 见她没有拒绝自己更进一步的触碰,越君行的眸色更深了几分,他微喘着问道“可以吗?” 南意欢的脸烫得吓人,丝绸般的青丝松软妩媚地散落在枕上,星眼如波,一双手紧紧揪住了他身上的衣物,说不出是拒绝,还是邀请。 可这副娇媚之态,却让他失了心魂。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同意了。”越君行声音暗哑,欺身压上了身侧玲珑的娇躯,指尖悄悄解开了她颈间的细绳,修长的指尖细致地丈量着如脂泛起诱人粉红的玉肌。 南意欢终是忍不住,细碎的娇吟溢出相交的四唇,发烫的身子不安地扭动着,换来了他更热切的回应。 突然,南意欢惊慌地推开浓情正酣的他游弋的手,急急开口道“不要…。” 越君行身体一僵。 南意欢不待他反应过来,焦急慌乱地跳下床,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一件青衫披上,躲入屏风后翻箱倒柜起来。 这利落的举动让越君行本就不甚清醒的脑袋愈加迷离,直到他瞥眼看到了她刚刚躺过的位置出现了一抹胭红后,清俊的面容上立马浮起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葵水! 越君行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心知今日不会再有下文,他努力平复着不稳的气息,翻身下床整理好衣袍后斜倚在床边,直到南意欢红着脸打理好自己后羞涩地从屏风慢慢一步一步挪过来。 知道不是该笑的时候,越君行还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直到看见南意欢的脸色已经要由红转黑了,他才起身笑眯眯地将她牵过,悠悠开口安抚道“没关系,日子还长。” 等南意欢从羞愤中恍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在了腿上,这种尴尬的事情被他碰上,还是在这种气氛下被他给碰上,南意欢羞到极点不由瞪了他一眼,忿忿道“还笑话我!” 越君行轻笑出声,双臂合拢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轻啄着她的脸颊道“岂敢,不敢!”说着,趁她回首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77 的机会,迎面轻啄了她的小嘴一下,随即又快速分开,闷闷道“看来我今晚还是去睡书房好了。” “咯咯咯咯---”,南意欢终是忍不住笑出声,凑唇上去作势就要吻他,被他到处躲闪。 候在门外的今日随着的风倾听着屋里很快传来的银铃般的笑声,嘴角抽了抽,朝着院内鄙夷地看了一眼,内心哀叹道“这个男主子,咋还没搞定女主子咧!要是换我,早儿子都生出来了。” “唉--”,想到这里,又是一声更重的哀叹。 “可上哪找那个愿意给自己生儿子的女人呢?” ……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 “啪”一声脆响,龙案被拍的直颤,宗帝怒气喧天地朝着殿下怒吼了句“废物,尽是一群废物”,吼完,指着朝下一名官服男子厉声道“你,快将事情原原本本给朕道来。” 垂首跪地两股战战的是华池巡抚徐海,头上冷汗顺着低垂的下颌滴滴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眼见宗帝勃然大怒,他硬着头皮哭丧着脸道“皇上,七日前,东海之上忽然出现了一股盗匪,拦截了由华池运往日南,再转至京都的三艘贡船,船上载有明德、华池两郡这半年来所有的海贸税银共九千万两。” “九千万两!”大殿之上所有大臣听到这个数字时如炸了锅的沸水般,纷纷惊呼出声。 要知道,去年整个北越全境的国库收入才四亿两白银,可如今这笔巨额银两却被一股莫名冒出的海上盗匪劫掠而去,让宗帝怎能不雷霆大怒。 徐海话还未说完,他揉了揉青筋猛跳的额角,继续说道“离王殿下得知后立即亲自带领战船去追,与盗匪在常山海域附近遭遇,双方发生血战。最后,最后…。” “最后什么,朕养的你们这般废物出了事连话都不会说了吗?”宗帝怒喝。 徐海吓得头垂的更低,悲声道“最后,离王殿下不幸受伤,盗匪则逃入了茫茫大海。” 骤然听到离王殿下负伤并且让盗匪抢了银子跑了,所有人瞬间沉下心来,先是看眼站在左列最前面脊背挺直的丞相陆述天,然后是远远坐在高台之上的宗帝,最后默默地垂下头。 “离儿如今伤势如何?”宗帝强压着身上的怒意,阴沉着脸问道。 徐海整个人已经趴伏在地上,颤声道“离王殿下身上多处重伤,昏迷三日后昨日刚刚醒来,目前正在华池养伤。” “哼--”宗帝冷哼一声,站在在龙案前来回快速走动,大声唤道“来人。” 门外奔进来几个几个手持铁剑的禁卫,宗帝背身,随意指着跪地的徐海冷声道“拖下去,立斩!” 徐海瞬间瘫软在地,吓得都忘了求饶就被禁卫一边一个,拽着胳膊抗了下去。等拖到门口时,徐海才反应过来,杀猪般地凄厉大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直至“啊--”的一声惨叫,门外再也没了声响。 这是宗帝在位二十年来第一次如此震怒。 以前他再怒极也不曾如此表露自己的情绪,可是这次他却不给徐海任何机会,直接就在金銮殿外乱剑击杀。殿内有些胆小的文臣都已经也吓得快站不住了,其他大臣们低垂着头,一个个噤若寒蝉只恨为何自己今日没有患疾告假,便是那站在殿内角落中掌灯的宫婢们纷纷都将脚步不自觉地往暗处再隐了隐。 惟有丞相云牧之站的依旧如青松般笔直,一脸平静地微阖双目,不为殿中肃穆寒森的气氛所惑。 偌大的金銮殿,只闻宗帝指骨关节在龙案上一下一下轻点的敲击声,阴冷的声音从高高的殿上传来,“如今之势,你们有何意见?” 见皇帝发话,短暂的沉默后,群臣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盗匪着实胆大,竟然连国库的官银都敢抢,我泱泱北越大国岂能容这样一群宵小之徒欺辱。” “可是连英勇的离王殿下都受了伤,那些盗匪定然也不一般。” “丞相,你说?”宗帝沉声问道。 云牧之一撩衣袍,躬身出了队列,上前几步镇定道“臣以为,明德和华池两郡短短半年内收缴了白银九千万两,足以说明此皇上在与东祁合作海商一事的睿智。如今竟有那些亡命海匪胆敢公然抢夺国库如此巨银,一则我朝要给予痛击,否则中原各国再也不会有商号愿意来此行商,我朝先前所有努力皆将白费;二则微臣恐怕随着两郡日益繁盛,如此海匪般心生恶念之人定然不少,因此建议重新组建一支海上战船和水军,以防备和抵御未来不时之需。” “组建海上水军?”宗帝眸中突发肃杀之气,听不出喜怒地问着 “云相以为何人可前往担此重任?” 早有那擅于察言观色之人微妙地感觉到了殿内气氛的变化,拿眼偷瞄云牧之的反应。 只见云牧之不慌不忙,朗声言道“微臣以为,可命镇南王世子冷天凌率军前往。冷世子三日前赴边关上任,如今应已行至颍川,可命其点兵直接转道前往华池指挥缉拿盗匪和组建水军之事。” 高台之上的宗帝沉吟良久后,语意缓和道“如此便依丞相所言,即刻传旨,令镇南军都统冷天凌即刻点兵五万,转道华池,限于十日内捉拿盗匪,追回库银。至于督造战船和水军一事则令离王伤愈后主办,冷天凌辅协相助。” “皇上圣明。”众臣齐声喊道。 在跪送完拂袖而去的宗帝后,群臣交头接耳地三两群退出殿外,有几个与云牧之交好的大臣们凑身到他身前,低声喜道“皇上这是又重用离王殿下了,竟然重新将此兵权重任交付殿下掌管…。” “刘大人慎言”,云牧之冷眼看了凑来的人一眼,鹰眸微眯。 不自觉散发的凛冽气势让兵部侍刘定缩了缩脑袋,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斥责。 …… 安天弯腰跟在疾步行走的宗帝身后,不住地拿眼神偷看他阴沉的脸色,他知道宗帝今日在殿上如此愤怒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九千万两白银被劫,而是早朝前呈在他榻前的一封紧急密函。 那密函火漆封存,连他也没有看见上面书写的内容,只知道宗帝看完之后便脸色突变,直至上朝时都一言不发。 想到此,他右手探入衣袖中,紧紧握住刚刚收到的另一份来信,忐忑地想着是否要想在就呈上。 宗帝转身间看见他犹豫的模样,冷声道“拿来吧?” 安天赶紧快走两步,直起腰身从怀中掏出那份信报,递给他,然后伸手挥退身后跟随的侍女太监。 将信抖开后,宗帝上下扫了两眼,又踱了两步,眉心蹙道“那人不愿意来京?” ------题外话------ 哈哈,看到小君君还是木有把小欢欢吃掉的妹纸,是不是想砸藕~ 好事多磨,多磨哈 下次,某夜保证,下次一定让君君如愿,嘿 遁走~ ps:本来答应给大家多更的,结果估计妹纸们一看订阅还是只有12点就晕了吧。实在是最近时速渣的不可想象,因为涉及到很多埋点布局,每句对话都要细细斟酌,保证和后面的情节能衔接。 还有,对了,这是被编辑大大打回的第三稿了,说暧昧太多,所以删了些。 pps:最近跳定的妹纸特别多,友情提醒,某夜的文里面埋线较多,所以最好莫要跳,莫跳哇。 ☆、第117章 落璃喜欢谁? 安天恭敬地回道“是,小邰子领着您的旨意亲自去的,到了相池山中,也见到了那位神医。只是那人性格着实古怪,不肯接旨也不肯出山。” “大胆!居然敢抗旨不尊。”宗帝刚息下的怒火又腾了起来。 安天眼皮一跳,瞬间恢复平静“奴才也觉得此人甚是胆大,竟敢藐视圣上,不如奴才现在就命人去将他抓来,听候皇上发落?” “混账,抓来,抓来能做什么?他若果真连朕的旨意都敢违抗,你以为将他抓来就会愿意给太子医治了?”宗帝怒喝完,想了想又问“那人果真如信上所说十年从未出山?” 安天似乎早已习惯宗帝喜怒无常的性子,垂目而视道“是。小邰子分别派人暗访了方圆百里的住家百姓,众人皆言此人已在相池山中隐居数十年,虽医术惊人但孤僻难处,所有想请他医治的人无论是否是谁都必须入山求见,便是将死之人也需得用软轿抬了上山方可,十年来无一破例。” “既如此,那便罢了。”宗帝说完冷然转身,扔下一句“让人去趟太子府,把情况告诉太子。” “是,奴才遵旨。” ...... 太子府 北越的冬日阴冷非常,南意欢十分不适便终日缩在房中懒得出来。 这一日,越君行也无事,两人便拿了一副白玉棋出来对弈。 越君行攻城掠地棋风凌厉,只逼的南意欢连连退守,每次落子前思虑的时间愈来愈长。 等了足足有半刻钟,南意欢手中终于缓缓落下一枚黑子。 看着棋盘上黑子瞬时从成片的白子中脱困,又在局部之地形成反击,越君行嘴角微扬,夹起一粒白子轻轻地放在右下角“这招不错,不过还是只能救一时?” 南意欢头也不抬,盯着棋盘又细细看了半天,从棋笥里取出一粒黑子,轻轻地放在两相缠斗的阵里。 越君行微微倾身扫了一眼,在棋盘最不起眼的地方迅速落下一子,顿时胜负已分。 “再来,再来。”南意欢完全没有被连输三局的情绪所染,将棋子撤回分开放好,准备再战。 “不许故意让我。”她眉头轻拢,语声坚决。 “改日吧,等会我们估计有客要上门了...”越君行浅笑着弯腰搂起蜷在地上眯觉的卿卿,伸手轻抚着它软软的耳朵和柔顺的皮毛。 经过这些日的日夜相处,雪貂卿卿终于接纳了这位男主子的亲近,甚至腻着越君行的时间比南意欢还要多,直让风妩等人在背地里玩笑说卿卿应该是只母貂。 南意欢停下手中动作,往窗外随意扫了一眼“什么等会,人已经来了。” 语毕,正好房外传来林管家的声音“太子殿下,宫里邰公公来了,说是有事回禀。” “进来吧”越君行声音平淡,似乎还有些气息不力。 “公公请”林管家恭谨说道,推开门,在前面领着路往内室走。 越君行一脸疲倦地半靠在床上,清冷问道“何事?” 邰公公先是朝两人行了礼,然后将此次前往相池山请神医入京,以及被拒之事简略回了遍。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吧,改日我再进宫亲自谢过父皇。”说着说着,越君行又捂嘴轻咳几声。 “是”,邰公公犹豫着应了声,退了出去。 临出门前,他听到坐在床边的南意欢似乎对此情形有些失望,长叹一声无奈道“想不到此人连父皇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看来,我们只能春年后自己去了。” “嗯,去吧,就当我陪你游览下北越南境的风光,你不是一直觉得在京都呆闷了吗?” 南意欢忽然一笑,清声道“那我还要去云州,去...” “好,陪你去。” 等到察觉到邰公公已经出了院门后,两人相视一笑。越君行从床上起身,走到桌边喝了口茶润喉,问道“你从哪找来那么个人?那日在宫里我听你随口扯来还替你捏了把冷汗,什么时候相池山中冒出个神医来?” 南意欢也缓缓从床边站起,一把拎起又要往越君行身上扑的卿卿搂入自己怀里,懒懒一笑“就在东祁宫里随便找了个巫医,出发来北越前塞到了山里,然后找了一堆人让他用简单的巫术治了治,那些人从未见过这些东祁秘术,自然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回去把他夸的有如神人。” 越君行忍不住轻笑出声,温柔如水地望着那个一身粉红纱衣轻颦浅笑的女子,心中似被一缕幽香勾住,慢慢厮磨拉扯。 “整天闷在屋里,不如出去走走吧”,越君行清朗的声音带着些许暖意,又取过银狐裘裳给她披上。 南意欢眼眸微动,顺从地与他携手走出院门。 风动,发上斜挽的梅花缠钗发出清脆的凤鸣声,声声清脆悦耳。 二人慢慢踱步向前,雪后的阳光虽无多少暖意,但与雪光相映仍将满园映的白光夺目,若行走在晶莹琉璃中。两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78 旁偶有树枝上的积雪坠落至地发出轻微的簌簌之声,越发衬得周遭安然静谧。 冬初,满目的萧索中突然迎风展现一株开的繁盛的红梅,梅花初蕊绽放,独傲枝头,呼吸间知觉清芬馥郁,冷香透骨。 有那么一瞬,南意欢恍如自己置身于当年陆府之中,也是那株红梅,红梅胜雪。 映明了她的痴心,也黑暗了她的过往。 有多久自己想起那个男人除了满腔恨意外,不再有其他柔软。 可是今日,蓦然再见这朵红梅,她突然觉得深藏在自己心底的那道被青苔覆盖的暗伤,突然之间又被翻驳了出来。 越君行察觉到她的异样,再看向那朵寒风中摇曳不止的红梅,心中顿明。 他清楚地知道她的一切过往,包括那株长在别府的红梅。 轻轻扯过她握得太紧的拳头,力道柔和地将手指掰开,发现数道深深的指痕嵌进了她白嫩的掌心。 掌心的刺痛让南意欢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沁出了点点血珠的手掌,再看看一旁目光深邃悠远的越君行,心头一紧,有些慌乱。 她想动口解释,却已被他拥入怀中。 沁人的暖香弥漫。 声音低沉如弦,他说:不必多言,我懂! 是的!他懂!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像她这样,容颜妖媚绝丽,光辉明艳不可逼视,内心却纯洁宛如天山上的雪莲; 她历经背叛,凄楚痛苦,只将所有的伤心隐忍埋葬在最深处; 她出手狠毒,待人无情,却从不曾为此失了善良纯净的内心; 而自己,又何其有幸,得她相伴。 ...... 晚间用膳时,两人谈起今日早朝大殿之上宗帝雷霆大怒之事。 南意欢很是好奇,夜阁之人只探听出宗帝早在上朝前就接获一封密报而勃然变色,但却不知那密报内容为何,于是她随口问越君行是否知晓。 越君行笑着走到内室,从桌上木盒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她,示意她自己瞧。 书信满满写了两页,但南意欢只扫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笑道“果然是该生气,养了这么个好儿子,不声不响就吞了一千万两银子。一千万两,得足足够三十万人一年的军饷了吧。” 越君行笑而不答,取过一条桂鱼细细剃起骨刺来。 看到最后落款时, 南意欢发现不是以往熟悉的风凛卫的暗记,而是一枚弯月,不由指着那轮月牙问道“这人是谁?” 越君行将剃完骨刺的鱼放入她碗里,看了那个印记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相识的故人而已。” 南意欢见他故作神秘,也懒得再问,夹起鱼肉边吃边说“听说冷天凌已经接旨正在调集兵马转道去华池,此人与我们是敌是友不明,他这番去了,不会坏了我们的事吧。” “无妨。”越君行淡然道。 “真的无妨?”南意欢拧着眉,还是有些担忧,她至今仍未摸清冷天凌的底细,看不透他心中究竟属意何方,还是真的如百年镇南王世家一般忠于宗帝。 “真的无妨,我早便知父皇定会派他前往,所以已经暗中吩咐风痕做了布置,不会让他察觉到我们。” 此次盗匪一事皆是由越君行和她两人筹谋而起,按照最初越君行的安排,在他多年怀疑云氏一族害的自己多年被血魇所苦,特别是在青山狼袭害的两人差点生死相隔后,那一刹那,他是动了杀心的。 所以,最初的计划中不但有九千万两白银的失踪,还会有越君离的伤重而亡。可是后来,自己想助他一举铲除云氏解决后患,因此才变更了计划,只让越君离断了一条腿,至今仍无法下地行走。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越君离和云相竟然如何胆大,私下吞了一千万两白银,还偏偏让宗帝得知了此事,不得不说,是额外加赠了一份好礼。 “恩,丰子书那边我皇兄也已再次修书一封,那九千万两白银的事他会处理好。”说完,南意欢嘀咕道“你说这么一个听起来似文弱书生的人怎么就成了海匪?” 越君行轻抚她发丝,温声道“此人可不是你口中的文弱书生,五年前,我随师父行走在东海时曾与他的盗船擦身而过,那时他年纪不过十八,却独拥数百战船和掌舵数万盗众。 听说他出生时还曾有高僧言“天星入怀,草木冰着,兵之象。如今,果然应言,只不过,此兵非常人所言之兵也。” 南意欢听了听,觉得以此人十八岁既能掌控如此群龙的定是非凡人物,一时也放下心来。余下之事皆已部署齐备,只待慢慢收网即可。 隔日,越君行全天都在书房与玉倾商量着去明德和华池两郡部署商号的事。 南意欢就与落璃有一搭无一搭地在房内闲聊,杨荣早已通过风凛卫的入门试,随风痕一起去了华池。风妩说风痕传回的信里对他是大加赞赏,心中也甚是欢喜。 落璃手上拿着针线利落地来回穿引,随后轻咬线头,将手上的衣物抖了抖,轻笑道“我这门手艺啊还是在扶风院的时候学下的,当初闲的无事就跟着张妈学着给杨荣裁了一件,然后,那小子就一直缠着我做到今天。” 寒烟如织,浮云流逝。蓝湛湛的苍穹下,青瓦朱墙的内院显得格外静宁。 看着落璃温婉亲和的侧脸,南意欢的目光突然变得悠远。 她知道,自己,是永远,再也不会拿起这些了。 “等你和太子殿下有了小太子,我一定替他做几件好的”落璃盈盈笑道。 “好”南意欢不由自主地应声道,待她反应过来自己答了什么后,面色羞红。 落璃看着她害羞的样子,似想到什么,将身体向她娇俏的身体移近,悄声问道“你们不会还没有--圆房吧?” 南意欢脸颊微烫, 羞怯地点点头。 “你--,他--”落璃本只是打趣问问,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没有圆房。 怔然之后她轻笑出声,渐渐有些大笑不止 闻着她声若银铃般的笑声,南意欢又羞又怒,嗔道“自己也还是云英待嫁之身,居然还好意思取笑我,你羞也不羞?”说罢,就去挠她痒痒。 “好了,好了,我不笑,不笑”落璃忍住笑意,却在看见南意欢清冽的锁骨间露出的那抹细带时眸光黯了暗,她坐直身体,柔声劝道“公主,人世苍茫,能恰好萍水相逢,还能携手同行的实在少之又少。太子殿下是个极好的人,落璃很是为你高兴。” “嗯,我知道。” 两人又笑闹了一阵后,落璃便回了房。 ...... 傍晚时,越君行命人传话回来说今日会忙到很晚。因此,南意欢独自在房中用过晚膳后便早早地沐浴更衣。 今夜星光黯淡,整个苍穹似被一块巨大黑布遮掩,只有零碎几颗寂寞坠在上空。 南意欢在床上躺了半响后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披了衣袍临窗作画起来,画了两笔她心生烦躁,便又取过经书抄录起经文。 一旁的风妩探身看了两眼,觉得有些不对,向候在另一侧的夜竹使了个眼色自己偷偷退下了。 白日间,南意欢没有遗漏落璃眼中那一抹失落和伤感,她想起两人在北越见面时自己曾经问过有关落璃心中属意的人选,当时她言下之意乃是与此人绝无可能。 南意欢突然心中有些烦乱,她隐约觉得落璃所说的此人她应该认识,而且熟识。 这人会不会,是他! 南意欢一手执笔撰写着般若经,一手抚触着脖颈上的细绳,手下用力轻轻一拽,露出的正是那日上元灯节时自己赢得的那一块半月玉佩,这块玉佩越君行也有一块,也是那日他猜中灯谜所得。 她清楚记得,当时落璃正是看见自己脖颈上系的这块玉佩才变了脸色,后来才与自己说了那番相逢同行的话语的。如果,真是如此! 落璃不是冷羽裳,怎么办? 她自是不会相让,可她也不想伤害落璃。 窗外风起树曳,幽幽晃动的烛光映着树叶枝桠的黑影斑驳洒窗台书案上,地上慢慢都是散落的抄好的经文,从最初的一笔一笔端端正正到潦草难懂。 满屋弥漫的墨香让南意欢在冥想中愈陷愈深,连越君行何时回房的也不知。 夜竹看见他进来,与刚行至门口的风妩对视一笑,悄无声息地掩门退了下去。 越君行俯身一张张捡起飘落在地上的纸张,从背后轻柔地按住她仍在弄墨的手,低笑道“很晚了,明日在写吧。” 南意欢眼波一闪,微有些怅然地扔下笔,转身看着身侧那道清俊独绝的身影,想开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题外话------ 最近几天更新字数少,订阅少,所以编编米有给推荐,然后,每天收藏哗啦啦往下掉。 掉的好心碎~还有就是V了以后才发现这个订阅比确实是个悲催的数字,1380的收藏每天只有150不到的章节订阅(是章节,不是人数) 所以,那剩下的1200个妹纸们,去哪了,去哪了…。 再次重申一边,某夜的文基本不写废话,更何况废章,所以请莫要跳定,要跳请跳到某夜碗里来~ ps:征集长评啦,或夸奖或吐槽,300字以上送188币币啦,写得多送的多啦 ppsPPS:对某夜这个新人菜鸟来说,评价票很重要,钻钻要至少1000个,花花要5000个才能上榜,评价票只要130个就能进前三(首页新人PK榜),所以,手上有评价票的能扔给我吗~记得5分好评哦,亲~ ☆、第119章 晋王 后悔拒婚 越君行看着刚被拾起的字迹潦草的经文和南意欢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今日定是有事发生过。 刚才在从书房回屋的路上,他就曾问过风妩今天白日她都见过谁,说过什么话。风妩细细回想后给他略略复述了遍,随后又提到她在沐浴时曾对着取下的月牙玉佩怔然看了半天。 此时,南意欢手中仍紧紧捏着那枚玉佩,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在颈肩勒出一抹细痕。 那玉佩便是在上元灯节时两人分别赢取的彩头,自上次自己那块被南意欢以外在柜中发现后,她便将其用绳系了套在颈间贴身带着。 难道会跟这块玉佩有关?可是任他如何苦思,也没察出有何异样,更何况她今日未曾出府,也未曾收到夜竹给她传来的密报,只见过落璃。 难不成,与落璃有关? 定是与落璃有关。否则依着南意欢的性子,不会再有事情会对自己欲言又止。 想起落璃,想起他!越君行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该不会,她误会什么了吧! 在一刹那想要试探和解释的想法过后,他忽然抿唇一笑,为她对自己的在意而愉悦。 忆起今日午间收到的风痕传来的那封书信,他决定暂时不作解释,等到不久的将来,南意欢自己发现那天,也许会更有趣。 于是,他微微一笑,轻揽着她往床边走去,恍若未觉她的失常,只将今日处理的一些琐碎事务一一说给她听。渐渐的,南意欢的心绪也被转移了过去,开始和他讨论起先期开设哪些商号的事情来。 最后,论的累了,她便倚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越君行替她将露出的玉佩塞回衣襟领口内,在她唇边轻轻一吻后抱她在床上躺好,盖好锦被,出了房门。今日他实在太忙,此刻书房中还候了风倾下属的十二房各行掌柜,再不舍,他也得离开。 …… 清晨。 南意欢睁开惺忪的眼眸,侧身看见睡在屋内软榻上的越君行。因着自己有浅眠的习惯,所以每当他回屋很晚时便会睡在软榻上休憩过夜,以免弄出声响吵醒自己。 南意欢手脚轻声地掀开锦被下地,走到软榻前托腮蹲下。 冬日的阳光穿透凉白的窗纸,暖洋洋地洒进屋里,迤逦在他清风如画的脸上,映出明月珠辉,惟有那双凤眸下淡淡的阴影显示着连日的疲惫。 南意欢伸出手隔空从他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慢慢滑下,一笔一划细细勾勒着这极若惊鸿的轮廓,目光竟有些痴然,舍不得挪开。 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寒意,再看他身上仅只盖了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79 一床薄毯,她起身回自己榻上抱来自己睡的锦被想给他覆上,被子刚沾榻,越君行就缓缓睁开眼,笑如春风,嘴角线条又如秋日暖阳,刹那吹散南意欢昨夜满心愁绪。 昨日对弈前南意欢提出想要去镇南王府探望冷羽裳,越君行虽觉不便但也欣然同意。因此,两人梳洗用过早膳后,乘了马车往镇南王府方向而去。 镇南王府地处京都西南角,虽是百年世袭王府,但府邸占地并不大,府门气势甚至较朝中部分重臣略差一筹,南意欢只从马车帘隙间扫了一眼,便深知为何异姓冷氏一族可掌百年半壁兵权而不为皇室猜忌,单从这各细微处低调便可知晓。 冷府管家正好站在门口,看见马车上太子府皇族标徽,赶忙迎了出来,躬身将两人往府内前厅迎去,一面恭敬回禀说如今家中只余王妃李氏和郡主。 南意欢知道如今冷王爷也不在家,只因冷天凌被临时遣去了华池,而西延呼卓部落近期又蠢蠢欲动,因此宗帝昨日下旨急令他连夜赶赴边境密州。 得知两人是来探望冷羽裳之后,因着冷羽裳近日仍旧在院内休养,管家便将两人往冷羽裳所住阁楼而去。 听说要去闺阁,越君行顿住脚步,松开南意欢的手,温声道“我在这等你。” 南意欢也觉得确实即使自己随行,他以男子之身去未出阁女子的闺房也甚是不妥,便点头道好,自己随了管家就要往内走。 可是冷府管家突然回了一句说“太子殿下不如一同前往吧,早前一刻晋王殿下也来探望郡主,因此郡主殿下如今正在闺房外内院中。” 南意欢一听越君邪也来了,且院中开阔便拉着他道“不若一起去吧?”其实自从在青山她与冷羽裳单独度过三天两夜,又听她说了那么一番话后,她内心对这个痴情的女子是有些怜惜的。 红尘俗世,爱本无错。 冷羽裳,不过是没有碰上她命中的那个人而已。 “好”,越君行轻轻点头,自从昨日对弈前南意欢主动提起说今日想来冷府时,他便猜出了南意欢的心思。对于冷羽裳,他的印象其实还只停留在小时候,冷王妃来风露宫找母后时,那个躲在冷王妃身后的小小模糊身影。 随后十年,自己满心都被赤水郡那个独自夜夜躲在幽暗宫室里哭泣至天明的小女孩占满,再也没有看清过身旁其她女子的颜色。 冷王妃去世后,冷王爷将侧妃李氏扶正,虽然李氏并未诞下子嗣,对冷羽裳也极好。但冷羽裳却始终极为抗拒,便时常往自己的府邸里跑,但多数时候其实都是她独自一人在庭院中呆坐,偶尔见到自己也只是温婉地唤一声“太子哥哥。” 因此,当那日他听说冷羽裳趁自己发病之时欲脱衣以身体为自己取暖时,他是略微有些吃惊的。后来,南意欢又因她跪求入府为妾侍而心生误会冷落自己,他才修书一封让风寂转交给了她。 及至后来冷羽裳考虑明白与南意欢坦陈相谈时,越君行心中多少也有些歉疚,如果可以重来一次,自己定会在多年前就和她说清楚明白,也许她便不会如此心伤。 自从冷王妃去世后,冷羽裳就将自己住的院子挪到了冷府的最后院,一眼望去,屋后青山依依,云雾缭绕。院内摆了一方梨木榻,冷羽裳歪歪靠坐在上面,对面一泓溪流沿山而下,水吟轻响,同时伴随的还有声声起落低回盘旋的箫声。 看见越君行和南意欢走进院内,正在斜倚山石弹转萧音的越君邪垂下手臂,浅笑道“你们来了?” 背对而坐的冷羽裳听到声响,侧身来看,见是两人携手而来,眸色微暗,随即由着旁边的觅绿扶着站起身,浅浅一笑道“羽裳见过太子和太子妃殿下。” 南意欢顺手拂过她肩膀让她继续坐下,又见她面容较那日消瘦了许多,衣物穿在身上也空落落的,皱眉问道“这都休养了十多天了,我怎么见你气色还这般差?” 冷羽裳苍白地笑了笑“没事,再养几天就好了,我自幼便是如此,一旦着了寒便很难愈。” 其实南意欢与冷羽裳没多少交情,她今日想着来看望也只因为那日冷羽裳被风寂从岩洞中抱出时那几乎没有生气的脸总在自己眼前晃动,因此两人简单说了两句后便无话可谈。 越君行也是自从入了院门后便一言未发。 片刻后,冷羽裳的视线从一旁静默不言的越君行转向晋王越君邪,挤出一抹笑容道“晋哥哥,你刚才吹的那首曲子很好听,能再吹一遍吗?” 越君邪点点头,重新拿起紫玉箫,指尖翻转,箫声丝丝婉转入声入心。 接到管家的通禀后,在府里的李王妃也急急赶了过来,可是听着箫声她又觉得不便打扰,因此只向离自己最近的越君行行了礼。 越君行淡淡地吩咐了几句,她便低低交代了管家几声,自己福身退下了。 临去时南意欢无意中瞥了一眼,李王妃并不是个绝美的美人,甚至仅仅只能算端正,听说她本是冷王妃的陪嫁侍女,后来被冷王爷收了房,估计也是因此,才一直不被冷羽裳待见。 静庭幽花,凉风习习。 满院飘荡的萧音飘渺中略有萧索,连带着让南意欢觉得今日一袭雪影银纹缎服,倚山而立的越君邪的身影也有些落寞。 一曲终了,南意欢发现冷羽裳居然有泪盈眶,想着那日顾淑妃所说越君邪已然再次拒绝了宗帝想要赐婚的好意,她不禁在心中淡淡叹息一声。 越君邪是和两人一起离开冷王府的,临出府门时,越君邪顿住脚步回首看了眼阁楼的方向,冲着南意欢苦笑道“今日我忽然有些后悔,也许不该拒了父皇的旨意。” 南意欢不自觉地也回首朝院内看了一眼,但随后对着越君邪定定地摇头道“女人有时候要的不是怜、不是惜,若你不爱她,那便无需后悔。” “不爱,便无需后悔”,越君邪嘴角轻呓着,随后释然一笑,拱手告辞。 “走吧”越君行温声道。 “嗯” 又过了几日,夜竹送来沈星辰的来信,信上说宗帝派人给他快马送了国书,希望东祁能再次派人协助北越打造一批战船,同时习授水军训练之法。沈星辰已然应承,并将不日遣使入京,来使会在北越参加完春年夜宴后再回国。 夜竹见南意欢已看完,又补充道“奴婢听说这次来的会是五王爷。” “星语?”南意欢眼眸一亮。她在东祁的那一年并没有见过沈星语,只因他一直在天山随青云长老修行,他也是越君行的同门师弟。 想起这个素未谋面的皇弟,南意欢心中隐约还有些期待。她不禁想起那日秋婆婆将越君行的毒解了以后迫不及待连夜冒雪赶去天山,就是为了要向青云长老夸耀自己巫蛊术的厉害,面上不觉笑意深深。 与此同时,越君行在书房也接到了风痕同样关于沈星语来朝的消息,薄唇紧抿,他走到桌前提笔蘸墨刷刷写下几行,推窗唤来黑鹰就要将信绑上。 黑鹰兴奋地振翅欲翔,越君行手上的动作却顿了顿,良久,他轻叹一声,将手中纸条丢入宫灯中,待它燃尽后默默轻拍黑鹰背部道“罢了,一切随缘吧。” …… 南秦 一个黑影迅疾地鹰飞在高低错落的宫殿碧瓦重檐之上,几个起落之后,停在了一处华丽的画栋雕梁大殿之上。黑影轻轻掀开屋瓦,打量发现四处无人后,又接连掀起数片,紧接扔下一条细索,屈膝身体手脚微收从瓦缝中顺索而下。 室内华丽无比,灯火璀璨,却透着一丝死寂,了无人气。 黑影落下后快速将身形隐入幕帘之后,悄然往寝殿走去。 ------题外话------ 继续求长评,求评价票票 继续呼唤在别站看盗版的妹纸,回来吧,回来吧~如今的订阅数据,编编已经完全不理睬我了~ 唉~ 对了,长评那个活动不设期限,永久有效哈,所以,米有币币的妹纸,来吧,写上300字以上评价,就能赚188币币甚至更多哦足够你看好几十章的文啦~ ☆、第119章 秦陌,无数次想在梦中告诉你 时已盛冬,今夜雪停,苍穹上纤云不留,寒风剪剪。 宫阙的九曲连廊上灯火昏黄,一身明黄龙袍的秦陌走在空旷的宫苑中,不时与右侧身裹湛蓝披风的年轻男子言谈几句。 路过一坐园中华亭,秦陌率先走进去坐下,指着身旁的石凳道“天泽,你也坐吧。” 话未说完,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那名男子正是安定王杭天泽,他边落坐边面带忧色道“皇上不如就按御医之言,这几天就不要上朝了,再这样连夜熬下去恐会有伤龙体。” 秦陌扶着亭内冰冷的石桌,又咳了数声后方道“朕没事。战事刚歇,百姓疾苦,朕好不容易圆了先祖之愿,复了这国,总不能让天下百姓骂朕尚且不如南氏诸帝吧。” 杭天泽还欲再劝,被秦陌摆手止住“朕上月出宫,亲眼所见便是琅城附近也处处苍夷,原野茫无人际,你让朕如何歇的住?” 两人是在上书房议完北越这次两郡贡银被劫之事后,秦陌提议出来走走的。但如今,杭天泽听他话语里满是浓浓的倦意,心下实在不忍,站起身关切道“时辰不早,皇上不如早些回宫休息吧,微臣也该出宫了。” “再陪朕走走吧,你这些时日不在,朕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秦陌也从石凳上起身,往亭外走去。 杭天泽无法,只得继续随着他的脚步随意走着。 清冷的空气中,徐徐冷风吹过,扬起似有若无的淡淡清越梅香。秦陌微怔,凝目望去,竟然不觉间走到了上枫苑门口。 眼中有片刻恍惚,过往绵绵思绪纷飞袭来,透过半掩的木门,隐约可见满苑红梅。 目光在傲雪红梅上停驻久久,红梅香幽幽犹在,昔日绝艳美人身影早已消逝,再也不见。 杭天泽隐约听过有关当今皇上和前楚公主之事,如今看着秦陌萧瑟的面容以及一旁墨离复杂的神情,心中顿明,只默不作声静静在一旁候着。 寒风卷过树梢簌簌作响,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叫声和众多人跑动的脚步声。 墨离执剑快速闪到秦陌身前,招手唤来一个隐身的墨卫令他上前查看。 此人领命刚走,前面宫道上小跑过来一个身披银锐甲的卫士,奔到秦陌面前,跪下行礼急禀道“属下等听见皇后娘娘惊声尖叫,随后见一黑影从中宫殿屋檐之上跃出,辛副统领正在带人追捕。” 秦陌从刚刚的失神中醒转过来,听到中宫殿三个字,他轻轻抖落身上的寒气,晕晕月色中露出一潭落月寒星的凤眸“情况如何?” 跪地的人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秦陌所问为何,回道“娘娘无碍,只是好像受了些惊吓。” 此地确实离中宫殿极近了,秦陌仰头看着夜色中那高大的朱漆宫门,迈脚走了两步,片刻后终又退了回来,只道“朕先回宫,等贼人抓到后,令辛追带着来见朕。记住,要活口。” “是”,那卫士应声道后小跑着远去。 秦陌继续绕着上林苑周边的宫道慢慢往寝宫走去,天际渐渐有细小雪花落下,忽然墨离低喝一声“皇上小心!” 身侧的侍卫门瞬间刀剑出窍,团团将秦陌和杭天泽围住。 秦陌镇定地站在原地,锐利的目光随着墨离的视线往一旁雪从中扫去。连日大雪,上林苑两侧路上积雪甚深,放眼望去,除了枯黄的枝桠外只蔓延着无际的白,只是墨离所站的那处地方却有些不同,似是躺着一个人。 秦陌挥退围在身前的御卫,稳步向前走了两步。赫然,一个浑身从头到脚都裹在洁白如雪的白狐披风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若不是那披风下隐约露出的青丝,在这黑暗夜色中,已分不清是人影亦或是积雪。 墨离担心有诈,走到女子生前,将埋首向下的她侧身扶坐起。 在发觉那只是个普通女子后,秦陌已失了兴趣,就在他转身欲要离去时,女子脸上的披风帽兜滑下,露出一张清丽绝尘的脸。 他兀然顿住脚步,吸引他的并非是那绝色倾城的容颜,而是白衣女子那凝霜皓雪的脸庞嘴角那一抹猩红。 四周俱寂,女子安静如泉地躺在雪地上,胸口处鲜血汩汩外流。 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眼。 “死了吗?”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80 秦陌话一出口,杭天泽敏感地察觉到他在说这句话时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禁又瞧了几眼。 墨离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贴到脖颈间轻触了下后,回道“没有,但脉细极弱。”说完,他又细看了女子容貌,凝神一想后道“皇上,此女是去年入宫的昭容叶氏。” 这时,旁边的御卫们又喊道“启禀皇上,这里还有一人。”话落,从右侧的树丛中又抱出一名宫装女子来,该女子穿着普通的宫女冬服,同样也是胸口有剑伤,只是却没了气息。 杭天泽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中宫殿,猜测道“如此看来,倒像是刚才闯宫的刺客隐藏在此时意外撞上叶昭容,所以杀人灭口了。” 秦陌不答,幽幽从地上那白衣女子身上挪开视线,颓然转身离开。 “宣太医。”语声微凉,细落如雾,让人听不出一丝心意。 “是”,旁边有人赶紧小跑着往太医院奔去。 徒留冷风中,黑彻透明的夜空下,背脊僵硬、面容冷峻的墨离和迷蒙不明的杭天泽。 等到墨离将所有事情处理好后回宫时,发现华丽的龙泉宫里,秦陌孤单的背影久久地站在窗口。 殿外,大雪纷飞。 寝宫内,却寒意袭人。 纵然墨离从寒冷的殿外进来仍不觉打了个冷颤,他拿起被脱下搁在一旁的狐氅走近秦陌身旁,想为他披上。秦陌冷眼瞧着,摆摆手道“不用。” 狐氅虽暖,却已无法温暖他内心。 他走近内室,亲自点燃殿内所有宫烛,再走到龙案前摊开宣纸,一下一下细细地研着浓墨。 提笔,几乎不假思索,一个白衣明净清澈,眸子灿若繁星的秾丽女子跃然纸上。 门外有人通禀说辛追副统领求见。 “嗯--” 守在门外的人听到那低低的一声应答后,殿门开合,脚步声在空寂的殿内响起。片刻后只听一个沉稳男子的声音禀道“微臣无能,虽追捕到刺客,但此人已服毒自尽而亡,且身上并无任何可证实身份之物。” 良久,秦陌忽地一笑,继而又轻叹口气,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辛追见秦陌没有斥责的意思,有些意外地看了静穆立在一旁的墨离一眼,缓缓起身退了下去。 “墨统领,你也下去吧。” 秦陌头也不抬地说完后,不顾墨离微微僵住的身形,手中细豪勾勒出最后一笔。 空寂的日光殿中,素衣白裳痛苦闭目的阑珊女子,刹那间吞噬了画上低垂粉颈的花开笑颜 。 随后,他又在右侧洒下一行清逸有力的字…… “远古洪荒不怠,天涯海角不绝。” 意欢,无数次想在梦中告诉你。 写下这些话的,是我,不是她! 可你,已再听不见! …… 北越 还有十来天便是春年,华池之地总算传来喜讯。 冷天凌日夜行军,三日便赶赴到了华池,拜见离王了解情况后,连夜遣出多支探营四处寻访盗匪下落,又张榜公告,重金悬赏当地渔民和过往商船提供可疑之况。最后在东祁之前遣派在两郡协助处理海商,且熟悉海匪习性的将官带领下一寸寸土地地搜寻,终在七日后寻到那群海匪的藏身之处。 随后,离王越君离拖着病体,与冷天凌共同出海迎战,双方经过激烈的对击之后,全歼匪军,成功寻回纹银九千万两,分文不少。 喜报送至京都,宗帝龙颜大悦,当即亲笔御书一封褒奖旨意,快马送出。 满朝大臣们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庆幸终于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胆地上朝了。特别是户部尚书,这些时西延呼卓蠢蠢欲动,若是战事再起,有了这九千万两银子垫底,他的差事也好做些。 太子府中。 越君行近日依旧在书房忙碌着,南意欢只与落璃在屋中闲话。 此前有几次落璃在时,越君行正好也在场,南意欢见落璃神态自若,并没有一丝一毫对越君行有意的样子,心中原有的那份心思也便渐渐淡了下来,只觉可能是自己臆想错了。 风妩推门进来,给两人身侧添了些茶水,又端来几盘点心。 南意欢拿起用了几口,又递了些给落璃道“你尝尝,上次进宫时父皇赐了个御厨给我带回府来,这是他做的,味道确实不错?” 落璃笑着接了过来,浅尝后也赞道“确实不错。” 风妩又拧了热毛巾来给两人擦手后,回道“属下刚刚收到消息,说是皇上已经下旨诏令离王和冷世子将两郡稍加安抚后即刻亲自押运库银返京,待春年过后再返回。” “哦--”南意欢唇角扬起讥笑“越君离这次寻回失银,功过相抵后仍是功勋卓著。如此风光得意回京,会是如何表现倒叫人很是期翼啊。” 落璃对北越朝内的政局不甚在意,因此只问“风痕何时回京?” 南意欢听了明媚一笑,佯作正色地对风妩补充道“落璃其实是在问杨荣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做的那几件衣衫尺寸都快不合了。” 风妩听出她话里说笑的意味,难得的面色微红,低声道“传信回来说是三日后。”说完手脚利索地收拾完空的碗碟溜了下去。 落璃来的时间较短,并不知晓风痕和风妩的关系,因此没怎么反应过来。 南意欢三言两语给她释明后,落璃看了门外立着的身影,笑道“你这倒好,太子殿下送你一个,还主动跟来一个。” 阵阵轻笑声中,越君行推门进来。落璃见他来了,正好时辰也不早了,就起身行礼告退。 南意欢也起身将她送至门口,回身正好看见越君行目光落在落璃离去的方向,不由斜睨他一眼,懒懒地回软榻上躺下。 越君行察觉后眼角不觉带上朦胧闪烁的笑意,吩咐守在门外的风妩将两人晚膳送到房内来后,他也走到南意欢身侧坐下,随意道“刚才接到消息,星语明日一早入城。” “这么快?”南意欢一下来了精神,翻身坐起道“那我明早去城门接他?”虽然这个皇弟她从未见过,但却从苏太后口中听过很多有关他如何顽劣的往事,而且自己从东祁出嫁时,他还赠了自己一个物件。 起身的动作太急促,压到了越君行的衣袖,只见越君行伸手将衣袖慢慢扯出,笑道“晨间天寒地冻,你就莫要出府了,星语传信说明日下午会来府里见你,你就安心在府里等着吧。” 南意欢想想也是,这几日外面已经冷到快要滴水成冰了,马车里再暖和也维持不了多久。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风妩的声音“落璃姑娘,您的绢子找到了吗?” ------题外话------ 每当我想起小陌同学的时候,就总是忍不住想让他出来溜溜。 可是每次溜哒完,某夜都会觉得心中更酸涩。 一字字敲落,无比慎重,都希望能准确地表达出某夜心中所想。 谢谢看见某夜每天3000多更还在追随的妹纸,谢谢大家的理解~ ☆、第120章 没夫君你穿的好看 南意欢听到声音抬眸往门外看去,只见翠碧窗纱外隐约立着落璃的身影,她浅笑道“找到了,瞧我这糊涂的,就在袖中搁着呢,刚才竟没看到。” 风妩应声后后两人又说笑了几句,落璃的身影也愈走愈远。 南意欢心中一动,正要多想,就听越君行道“星语这次来北越会住在我们府里,父皇那边也已经允了。” “你怎不早说,我让夜竹去给他收拾间屋子去。”南意欢欣喜着就要下地往外走去。 越君行拦住她急切的动作,出声说道“我已让风寂去办了。” 南意欢也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多余,依着越君行周全细致的性子,既然知道沈星语要来,定然早就安排好一切,哪里还需自己开口,于是她靠近身体搂着他的臂弯,眼眸弯弯含笑地望着。 甜甜的笑靥里盛满了幸福,顿时让越君行心中刚刚滋生的一丝同意沈星语来入住的悔意弥散殆尽。 第二日一早,南意欢早早就爬起榻,先是去给沈星语安排的寝殿看了一圈,又拐到膳房嘱咐了桂嬷嬷几句东祁膳食的口味,一圈转下来,发现时日还早,离午膳还有一个时辰,她便与夜竹说笑着往回走。 夜竹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瞬间敛去笑容,身如鬼刹地跃了出去,右手抚向腰侧,只听嘤的一声,长剑犹如一道白练穿身而过,口中怒喝道“谁?” 跟在身后的风妩也将南意欢护在身后,听着屋里动静。 过了片刻,只听利剑“哐当”落地之声。 紧接着,屋内响起一声调笑“阿竹妹妹,好久不见,想爷的话也不用这么热情吧?这么个扑法可是连面都看不清,万一要是扑错了人,那岂不被别人占了便宜。” 过来片刻,终是听夜竹喏喏唤了声“小王爷。” “小王爷?” “星语?” 南意欢惊喜地奔上前,推开房门,只见一个年轻的红衣少年翘腿斜躺在临窗的软榻上,手中不停地嗑吐着话梅瓜子。 红衣少年长了一副看似素净的脸,却嵌着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眸。上袍样式奇特且长,随意塞在腰间的白玉腰带中,晃晃悠悠的脚上踩着一双鹿绒皮靴,跟南意欢所熟识的沈星辰以及东祁皇宫中的其他王爷们气质完全不同。 “你是星语?”南意欢满脸笑意地问。 少年看见南意欢说话,嬉笑着扔掉手中的壳仁,随意在衣袍上擦了擦,张开双臂跳下软榻飞身过来,口中娇声唤道“皇姐---” 就在一双魔爪要沾惹上南意欢的衣袖时,门边突然横空出来一只修长的手将她身形轻轻一拉,瞬间凌空后退几步,让那双还留有瓜子油腻的爪子落了空。 南意欢只觉一阵熟悉的清香袭来,就落在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中,然后背后一个声音淡淡道“星语!” 纵然语声虽轻,背后怀抱温暖,南意欢却莫名觉得有些冷的令人打颤。 那红衣少年嬉笑的笑容也瞬间凝结,随即他不以为意地收回手,轻转手腕幽怨道“师兄,不要那么小气嘛?人家第一次见到皇姐诶,借抱一下而嘛!” 说完,凤眸中狡色一闪而过,那双爪子不怕死的又伸了过来,同时伴随着手势动作袭来的还有凌厉的劲风。越君行不慌不忙,随手抓住从屋外飘进的一片树叶,衣袖轻挥起落间急速直奔沈星语而去。 沈星语反应极快地扭身旋转避开那物的攻击,身上大红衣衫随著他转身的动作飞扬而起。谁知刚落地却被紧接而来的另一团东西砸中,当即疼的他捂胸连声呼痛。 见他弯腰很久都直不起身,南意欢嘴角笑意渐收,瞪了越君行一眼,忍不住想上前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越君行紧攥她手不放松,另一手斜指左侧的琉璃屏风,淡然道“给你半刻钟,换上手中衣服物出来。否则…” 微顿后,他一字一字清晰道“否则,你就滚回驿站去!” “换什么衣服?哎…”南意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越君行拉着往屋外走去。 在房门被“砰”的一声关阖上之前,她从门缝中瞥见在越君行话落的瞬间,沈星语直起腰身,眯眼笑吟吟地捧着手上被揉成一团的灰色长袍,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屏风后。 哪有一点痛苦受伤的神色,南意欢心知被这家伙给骗了,可她还是没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扔衣服给沈星语换,走到庭院内的秋千架上坐下后,她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越君行正坐在对面专心低头逗弄着卿卿,听见南意欢问,他漫不经心答道“难看”。 “难看?”没觉得啊,南意欢狐疑地看着对面很专心地不停在给卿卿挠一边痒痒的越君行。他确实很专心,专心的连卿卿不停地抛媚眼想要让他换边挠挠的动作都没察觉。 南意欢又疑惑地抬眼看站在身后的风妩一副憋笑,偷偷比划指着自己身上那袭红衣,旋即明白了过来。 原来,南意欢今天也是穿了一身红衣。 所以,尊贵的太子大人,又吃醋了。 卿卿终于不耐今天被自己倾心爱慕的男神一直无视,哼唧一声跳下越君行的膝头,傲娇地抖抖松茸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81 的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越君行终于醒过神来,在捕捉到南意欢脸上似笑非笑的笑意后,他故作气定神闲道“确实,难看!” “嗯…”南意欢脸上笑容一寸寸绽开,重重地点头附和道“难看!没大婚那夜,夫君你穿的好看。” 越君行耳后瞬时蔓延上丝丝红晕,似乎终是受不了南意欢面上的笑意,他轻咳两声,转身对着风妩冷声道“桂嬷嬷怎么还不将今日午膳送来?” 风妩抬眼望天抿唇偷笑,现在比平时正常午膳时间还要早半个时辰,这位爷倒好,还嫌今日迟了。 可是,谁让这位爷需要找话来遮掩满院飘香的醋意呢。 风妩刚离开院门去小厨房找无辜祸及的桂嬷嬷催膳,沈星语就推开房门,大咧咧地走了出来。 只是,他身上穿的不是刚才并不是南意欢瞄到一眼的灰袍,而是从木橱中翻弄出的越君行的一件紫色长袍。 于是,有人不怕死地满脸春风得意。 有人,身上寒意冰冻三尺周界。 南意欢只觉心中好笑,越君行嫌沈星语穿红色碍眼,扔给他一件老气灰秋的衣袍,结果他反而穿上了越君行从不让人沾手的衣物,存心气他。怪不得以前沈星辰每次提起这个最小的皇弟时也是满脸无奈,说他顽劣不堪。 为了避免两人再继续斗气下去自己会被周遭的寒意所伤,南意欢主动牵起越君行的手,再开口笑着问道“你什么时辰到的?不是说下午才来府里吗?” 沈星语见南意欢语意温柔,欢喜地凑上去,但也没敢凑太近,笑嘻嘻说道“我想皇姐了,所以就快马先赶来了。”“我看你是在车中呆的烦闷,耐不住偷跑的吧?”越君行身上寒意渐收,冷声道。 “小爷我是出了名的鼎鼎大名温文尔雅规矩守礼,如今出来代表的又是东祁国体,爷我会做这种无耻偷跑的事吗?我是这种人吗?我是吗?”然后他又窜蹭到夜竹身边,腻声道“阿竹妹妹最懂我,知道我肯定不是这种人,是吧?” 夜竹见他过来,急急忙忙往侧边躲去。 南意欢看着夜竹避之不及的样子,忍不出掩唇笑出声道“好啦,我知道你不是,行了吧,快去用膳吧。寝殿也给你收拾好了,这几天你就安心在这住下,年后再回。” “嗯,我会令人给你备好车,夜宴一完你就滚回---天山!” “天山”两个字乍然让沈星语身形一颤,他不留痕迹地将离南意欢只有一臂之隔的距离扩大到一丈,回头冲着越君行谄媚一笑道“不劳师兄相送,爷我,哦不,师弟我认识回东祁的路,认识,认识…” 然后姿势非常端正标准地坐在了膳桌前等待开席,席间,也是自动主动自觉地避免与南意欢有一丝半丁点的衣襟接触。 天山? 好不容易才找个理由偷跑出来,哪能那么容易就回去! …… 午膳后,东祁的使臣队伍也进了城,苏太后给南意欢带了好几车东海之外诸国的新鲜玩意,一件件让南意欢看花了眼,有几件便是见惯宝物的越君行也不禁开口称赞其材质和做工的精湛。 东祁使臣是一个年迈的胡子花白的老头,看见沈星语后激动的老泪纵横,一把扑上去就搂着大腿痛诉这十来天的担忧和想念,弄得沈星语眉毛鼻子苦成一团,想下脚踹又怕轻轻抬脚还没用力就将那一身老脆骨头给蹬散了。 南意欢这才明白,搞半天这位小爷已经单溜了十多天都不止了,于是她笑着拉起越君行,轻掩上门,留了沈星语一人在堂内独自受着穿耳魔音的荼毒。 第二日一早,南意欢又陪着沈星语入宫拜见了宗帝,宗帝很是高兴,连连赞叹东祁地灵人杰,又感叹了一番东祁在此次明德和华池两郡海商事务上给予的扶助,最后委婉地表达了下海匪猖獗,北越于海战经验及战船技术上的缺失,希望能结成更稳固的同盟共同互利。 ------题外话------ 某夜又回来了~· 请假三天,加上熬夜也只码了8000个字,还不够发三天的。 唉~很想再有三天假,可惜编编不同意。 未来三天,一天忙工作开会,二天要开车赶回三百里外老家接儿子,参加亲戚婚礼。 能码字的时间几乎看不着。 希望18日上班后时间会充裕些。 ☆、第121章 为何你不来? 沈星语难得地收起一副随意啷当的样子,态度极好地一一应了。 但最后宗帝要设宴留他晚上用膳时,他却捂着肚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面色为难地说肚腹不适。宗帝哈哈一笑,笑问了两句他是否昨日太过贪吃而伤了肚腹后便欢散了。 南意欢以为他真的肚子不适,谁知刚上马车,沈星语立马又懒懒地上身依靠在窗沿边软几上,从兜里掏出瓜子悠闲地丢进嘴里,然后眯眼慢慢磕着。 她自己正好乐得不用在宫里用膳,在南楚时她最厌烦的就是参加宫宴,后来长大后也基本是能躲则躲。 马车刚入府,沈星语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口中还直呼腹饿,南意欢只好哭笑不得地让夜竹从府门直接拐去了膳房,吩咐抓紧时间备膳。反正晚上是家宴,她又让夜竹也去通知落璃晚上一起过来。 不多久,晚膳便已上桌,吃到一半时,沈星语突然问说今日在府中见到了一个遮着面纱的年轻女子,气质淡雅脱俗,问是什么身份。问完,他还仿若无意地朝着某个正悠然将虾壳剥的晶莹剔透地往南意欢碟中放的男人瞟去。 “带面纱的女人?”南意欢想起刚才落璃派人来说自己今日中午外出闲逛时误食了海味羹因此浑身起了红疹不便来宴席的事,于是笑道“你说的是落璃吧,她是我以前在南楚认识的朋友,前些时日才来的北越,如今居在这里陪我。” “落璃?”沈星语念叨了两句后赞道“好名字,人美,名也美。可惜啊,可惜,那么美的女子居然遮着脸见不着。” 正在吞咽鲜虾仁的南意欢听了乐的差点岔了气,她俯身连咳几声,顺过气来后笑道“你连人家面都没见着,就直叹可惜,要是给你见着了,那可还不追着人家跑了。” “落璃?”沈星语又轻轻念叨了一句,随后托腮想了片刻后才干笑两声,聊起了其它话题。 更深鼓响。 当越君行从书房掩上门打算回房时,发现屋外立着一个女子的身影。 他探了一眼后立住脚步,道“你还想继续瞒吗?今日他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 一个面上覆着轻纱的女子面容出现在月光下,正是落璃,她轻轻揭开面纱,露出脸颊两侧零星散落的红点,默然片刻后低婉道“你后悔帮我瞒他了是吗?” 越君行微微一叹后,苦笑道“是,我后悔了。原本我想着这本是你俩之间的私事,若你不愿,纵然他即刻站在你面前也无可挽转。可是如今,现在不仅星语怀疑,就连意欢也开始起疑,特别是你今日晚膳邀你不来,只怕依着意欢的聪慧,心中疑窦更深了。” “是我让你为难了。” 落璃垂首,眼底闪过一丝悲怆。 “你应该也是幻术易过容貌的,既然如此那被星语瞧见应该也无妨吧,为何今日夜间不愿前来。” 落璃摇摇头,将身形往阴暗处又隐了隐“不行,再好的幻术在精于此道的人眼中也会无所遁形,夜竹会的只是皮毛,所以她瞧不出,但星语不同。再说,一个人的样貌可改,但身形难变,你也说单是那日他隔着花湖远远在院中瞥过我一眼,便疑上我的身份,你说我又如何能见他?” 越君行听了落璃的话后蓦然想起了南意欢那同样被幻术改变过的容颜,藏在宽大袍袖中的双手渐渐握紧。 是啊,譬如自己,已将南意欢刻骨入心,即便她再变上千百种容颜,妖媚或纯净百倍,仍能一眼认出。 那,南秦的他呢? 等到日后相见那日,又会如何? 想到南秦传回的皇宫里的消息,他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安,越过落璃往主院走去。行至廊角处时,他顿住脚步,转头淡淡留下一句“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世间许多事看似山穷水尽,也许迈出去便会柳暗花明。何必如此折磨他,也折磨你自己。” 站在原地的落璃黛眉轻颤,仰首望着一枚许愿星远远抛过苍穹,眼里泪光泛出,同样划出一道绵长的弧。 “为何你不来?” …… 转眼间,三日已过,风痕和杨容也回了府,在见过越君行后,风痕跑来南意欢院里,花了半天将在明德和华池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越说越兴奋,越说越心不在焉,只那眼神似有似无地往风妩身上乱瞟。 只瞟的风妩怒瞪他两眼,干脆也懒得在听,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于是某人的声调立马低沉了许多,越说越没劲头,三言两语直接收了尾。 南意欢也不恼,这些事她早就从夜阁的探报中知道的一清二楚了。看着风痕略显萎靡的状态,她浅笑着挥挥手让风痕凑近了些,悄声说了几句,只见风痕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礼都未行就冲了出去,一个起落人就没了影,那速度快的简直匪夷所思。 夜竹往炭炉里加了两块银丝碳,难得地打趣道“人家都是偏帮着自家人,您倒好,帮着风痕一起欺负风妩。” 南意欢抿唇一笑,先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晃,然后又松开中指,大笑道“看好了,我这叫一个赚二个。等今后你再找一个,我就有四个了。” 夜竹俏脸一红,找个借口也溜了出去。 南意欢笑着随她去了,屋里只剩下杨荣,经历了这一番磨砺后,他整个人显得老练成熟了很多,眉眼间青涩褪尽,南意欢心中很是欣慰。 又过了两日,听说越君离和冷天凌押送着九千万两白银入城了。入城那日,南意欢特意选了间视野极佳的茶楼去看热闹,这次负责押银的是冷天凌的镇南军,当日旌旗飘动,银盔铁甲的兵士队列齐整,果然不愧是从密州边境与西延彪悍部落浴血奋战过的军队。 越君离虽然腿疾未愈,但却弃轿乘马与冷天凌一前一后缓驰而来,而且今日的他特意选了一身与镇南军墨绿军服相似颜色的紧身窄装,显得整个人愈发身躯凛凛硬朗,充满轩昂凌云之气。 队伍行进了一半时,沈星语也推门溜进了雅间,随意地从永远装着瓜子的衣兜里掏出一把来,慢慢嗑着,笑意深深道“皇姐,便是这人吗?” “恩”南意欢冷冷地扫了越君离一眼,手指在面前木几上色泽晶润的古琴上随意拨弄了两下,琴音低沉,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回荡。 沈星语从怀中掏出一物,随意扔在南意欢面前的琴弦上,懒懒道“送你的,当是抵扣我这些日子我白吃白喝白住的。” 南意欢拾起来打开一瞧,顿时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满满笑意,她慢条斯理地将那物收进袖中,眨了眨纤长的眼睫,冲着门外守着的风妩喊道“来人,把这楼里的各式瓜子都给五爷摆来,我请。” 沈星语横着平行往南意欢方向挪了挪,凑近了谄媚地笑道“皇姐,瓜子就免了,我这几天总是吃不香睡不着,你能不能给师兄说说,人家现在还不想回山上嘛--” 若非南意欢十分肯定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男人的话,她真的会以为这种甜腻的声音是从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口中发出的。 她轻笑着斜睨他一眼,笑道“我怎么听说东祁的小五爷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腿长你身上,你还怕他不成?” 也不知沈星语似是想要了什么悲惨难言的往事,他脸色突然青白,恨恨道“爷我才不怕他,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我溜下山哪怕躲地窖里都能被他拎出来,简直,他简直… ” “噗嗤”南意欢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乐着应了他。 沈星语连连称谢,转头又对着屋外喊道“哎,爷要的瓜子呢,快上快上…” …… 时间飞快,终是到了春年这一日。 宗帝在皇宫延华殿设宴,宴请三品以上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当越君行和南意欢携手而来时看见的就是被一众大臣们围得水泄不通的越君离和冷天凌,周遭响起的也都是一片恭维和赞赏之声。 南意欢笑着在自己位上坐下,偏头看见旁边坐着的是越君邪,与越君邪点头打了个招呼后,她开始打量对面坐着的冷羽裳。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82 br/&gt;   冷羽裳今日身着淡蓝色长裙,腰间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休养了这一段时间后,她终是恢复了原先的气色,双目犹似清泓,娇美更甚从前。 冷羽裳看见南意欢后嘴角轻轻上旋,微笑示意。 不一会,宗帝携着云贵妃和顾淑妃也来到了席上。在一番循例的祝语后,宗帝开始大加赞赏越君离和冷天凌在此次缉拿海匪一事上的表现,又分别赏赐了许多金银之物。 越君离所坐之地正好在南意欢正对面,在看见去掉银狐披风后,只穿了一件红色烟罗轻纱,偎在越君行身上锁骨若隐若现,浑身散发无限妖魅气息的南意欢,他眼中不觉流露出一丝危险和炙热。 ------题外话------ 明天全天在赶路,章节要到晚上才能发。 ☆、第122章 同心结 趁着南意欢俯身过来两人低语之际,越君行眉目含笑从她背后取过一缕青丝挽到身前,指尖轻抚着发尾一圈一圈缓缓缠绕,将她前胸露出的一小片雪白肌肤遮了个严严实实。好不容易等到酒过半巡之后,他又借称身体不适,向宗帝提前告假带着南意欢出了宫。 出宫后没多久,南意欢就敏锐地察觉出马车并没有驶回太子府,而是往城郊方向走去,她疑惑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不回府吗?” “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南意欢边问边从飞扬的车帘缝隙往外看去。 越君行微微收紧环拥着她的手臂,又将下颌轻轻倚贴着前额,轻语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既然他如此说,南意欢便没有再问。且因着饮了些酒的缘故,不久后倦意袭来,她便昏沉睡去,连下马车时都是被越君行拦腰给抱了进去。 第二日,南意欢是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的,初时她以为是卿卿在故意闹腾,可是过了片刻又觉得不像,于是揉揉眼睛又看了看,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样式朴素的竹屋中,屋中陈设不多,但却布置的十分温馨舒适。 她正欲起身下地,听得“吱呀”一声,越君行推门进来,来到床前。 看见床上人儿正睁着大眼滴溜溜转着,他宠溺一笑道“怎么醒了?不多睡会吗?” “饿醒的。”南意欢侧身看他,笑着冲他招招手。 越君行大掌抚上她如娇荷初绽的脸,温声道“那便起来吧。你昨日在席上只顾饮酒,基本未曾进食,刚才早上我已经吩咐人给你熬了米粥,用来暖胃最佳。” “好”南意欢腹中实在饥饿难当,便也懒得再如往日那样躲在被中赖床不起,她翻身起来,接过越君行递来的一套绛紫罗裙,放下床帷边穿边问道“此处是哪里?” “青山的另一侧。”越君行答道。待她换上衣裙后,他又坐床边,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双皮靴替她穿上,皮靴是用上次在青山上捕获的雪狼皮所制,皮毛厚实柔软,是冬日御寒极佳之物。他边穿边解释道“这里很久以前我在山中置的一处别院,前些时日冷天凌率军来青山清扫时意外发现了此处地下有温泉泉脉,我便让风寂找人引了一泉到此。等会早膳后你去泉中浸上半个时辰,可以帮你驱掉上次在山中被困时滞结的湿寒气。” “嗯,好。”南意欢稳稳坐在床上侧首含笑地任越君行帮自己将靴子穿好后,又就着房内铜盆里的温水洗漱一番后霍然站起。 莆一转身,越君行只觉眼前惊羡一亮。 南意欢身上那件紫色罗衫样式并不繁复,用的材质衣料也只是普通官家之用,而且她今日脂粉未施,如漆的长发只松松的被绾成一个髻,两鬓发丝柔柔下垂,唯那双晶亮动人的眼眸顾盼多姿,整个人顿时盛如芳华! “走吧。”越君行收敛心神,拥着她往门外走去。 推开房门走出去之后,南意欢发现此处位于青山半腰,屋舍不过四五间,从外表看就是普通的木屋农舍。 农舍不远处站着一对五十余岁的普通农户打扮的夫妇,两人看见南意欢出来后连忙迎上来,口中发出“啊啊--”声,双手也不停比划着。 南意欢这才发现她们竟然是口耳不良之人。 “这两位是杨伯和杨婶。”越君行介绍道。 南意欢听他如此称呼便知这夫妇并不知道两人真实身份,便也笑着打了招呼。 “去用早膳吧,杨婶特意为你准备的。” 说话间,那位面容平和的杨婶领着两人去左侧的另一间屋子里,朴素的屋内只有简单的竹制家具,中间方桌上摆着简单的白粥和山野小菜。 昨夜在宫里,为了应付那一堆夫人小姐,南意欢腹中了饮了些酒水外基本没有进食,如今睡醒后,只觉腹中饥饿非常,看着满桌山野风味,她只觉腹中更加难耐,便快速坐下拿起碗筷吃起来。 “恩,这白粥熬的入口即化,比府里的厨子手艺还好。”南意欢边吃边赞道。 越君行拿过南意欢刚喝空的碗,又帮她盛了一半后递给她道“你若喜欢,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此。” “好。”南意欢笑盈盈地望着他,眼眸轻弯,里面闪烁着明媚满足的笑意。 早膳后,两人携手在别院周边游览起来,今年的春年较晚,立春时分早已过去,有些山中低洼暖气聚集之地的苍柳都开始抽发新芽了。走动了半个时辰消食之后,越君行便领着她去了温泉池边。 温泉暖浴果然有效,本来自那日从青山回府后,南意欢总觉得无论穿多少衣服,背脊处都有些透骨凉意,特别是当时受伤的右脚脚踝处总是酸胀不已,今日泡了一个时辰后,她觉得浑身轻松和舒缓多了。 此后三天,两人或各自取一本书斜躺在屋内静静翻阅着,或一同在和风旭日的林间悠然漫步,或有时什么也不做,便这般静静拥立在窗下,目睹日光的盛极而衰,目睹夜幕的陡然降临。 后来越君行说,这木屋是他三年前建的,张伯和张婶是附近村里中人,因为身有残疾因此两人便干脆常年住在青山中,后来被越君行请来看护这里。对外,他们只以为越君行是京都里的某位有钱少爷而已,并不知道他的太子身份。 这一日午后,越君行在屋内木榻上午睡,南意欢睡不着闲的无事就跑到杨婶房里与她闲聊,聊着聊着,杨婶放下手中针线,翻箱想要去找一块很久以前的布料,可是那衣箱摆在高处,杨伯又外出采买不在,南意欢便自告奋勇地起身去帮她拿。 杨婶十分局促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拒绝,但南意欢笑着将鞋脱掉,站在床榻上将它取了下来。 杨婶只好不停点头称谢,然后打开柜锁开始翻找,突然她从柜底翻出一件东西,痴痴看着,脸上还泛有丝丝红晕。 南意欢瞥了一眼,那是一个颜色已经基本褪完的暗红色粗布缝制的布兜,问道“杨婶这是什么?” 听到声音,杨婶回过神来,看见南意欢好奇的眼神,她羞赫地笑了,低垂着头脸上红晕更胜。过了片刻,她轻轻地、万分珍惜地将那布兜上的系绳解开,露出一截相互缠绕的黑色发丝,递给南意欢看。 南意欢猛然反应过来。 这是北越国大婚时洞房花烛夜的习俗之一--同心结。 她和越君行大婚那日,喜嬷嬷曾经也将此物端了上来,还递了剪子想让两人各剪下一段发丝结成同心结。后来被越君行借口说两人自行来办将喜嬷嬷赶了出去。 随后,他却对自己说,同心结,讲究的是同心而结。 而当时的两人,至少对于自己来说,那只不过是一段利益的联姻而已。 谈何同心?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他说出那样的话语时,内心应是十分伤痛和苦涩的吧。 南意欢怔怔地望着杨婶手上那一团发丝,当时两人成亲时都还是少年夫妻,发丝乌黑,而如今的两人皆已老迈,头发花白,可杨婶看见过往情意的见证,浑身仍能散发出如少女般的幸福光泽。 两人都是不良于口舌之人,遇见越君行之前也都曾因自身身体缺陷被人厌弃过,可南意欢见到的两人却是为人平和有礼,互相之间恩爱感人,心中无比触动。 和越君行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如一幅幅墨画般自脑海中闪过,心中越想越明,她飞快地拥抱了杨婶一下,紧接着就快速地跳下床榻,穿好鞋子后一刻也不停地奔向门外。 等到杨婶回过神后,只见南意欢的身影已经跑远不见。 这一日下午,等到越君行醒来后,南意欢非要说想吃玉泽城中风桥斋的芙蓉糕,而且吵闹着非要吃越君行亲手买来的。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在太子府里时也偶尔会发生,只不过这次从青山过去往返怎么也需要二、三个时辰而已。 越君行笑着应了,唤来风寂驶着马车就往城中驰去。 一来一回,等到回来时天色已完全黑透,整个别院虽然每个屋舍都亮着灯,但却静静的悄无声息。 越君行下马车后有着片刻的凛然,风寂也是扔下缰绳,悄声顺着四处打探了一下后道“没有杀气,也没有血腥味,但是杨伯和杨婶不在屋里。” 整个别院其他的屋子风寂都去查探过了,如今只余下越君行和南意欢所住的那间小屋,风寂觉得不便进去所以未曾去探。 越君行想了想,挥退风寂,自己上前走到门前轻声喊道“意欢。” 屋内没有人应,身后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他猛地回头,发现只剩一车一马孤零零地站在院中,风寂也已经无了踪影。 他眉头紧蹙,伸指去敲门,指骨关节刚碰到门框,发现门竟然未锁,他浑身内力暗运,哗啦一下推开门,待在看清门内情景后,整个人瞬间僵住了,手上拎着的芙蓉糕也失手落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题外话------ 好不容易抽空码出了今天的更新,明天的还在脑子里~ 得找时间才能变成字~而明天基本都在赶路~回家也要收拾东西,哄娃睡觉` 昨天逛到了一个基友的文里,发现那家伙也发了个请假公告,里面写的很多话与某夜最近的状态很像 如:不知是最近状态太差,还是到了瓶颈期,提笔很久却总是删了写写了删,1000字却像写万字一样痛苦 再如:情节排在脑子里,就是组织不出语言,也想不好表现形式,每次都要斟字酌句,无法成行成段的写, 但,最深得我心的话是:不想将这一本书当成练笔,只为锻炼,为不断更的写完拿推荐 我希望尽我所能将这个故事写好,用到我极限的水平将这个故事展现出来。 看来,真的深有感触~ ☆、第123章 圆房! 想过千万种,却从来不曾想到屋内竟会是如此这般情景。 越君行站在门口半天都恍不过神来,冬日山中呼烈的北风顺着大敞的房门往里劲吹着,他却仍是那样怔怔地站着,久久不知该如何言语。 “还不快把门掩上,不是说如今我受不得寒吗?”女子声音娇柔地说道。 越君行转身将门掩上,只觉脚步重如千斤,袖中双手也不自觉微微有些颤抖。他再次不敢置信般地看着眼前满屋轻点悬系的红绸,桌案上灼灼燃烧的两枚龙凤花烛。 还有,跳跃的烛火中娇俏艳丽一身红衣端坐在榻上的,女人。 纵使隔着覆在面上的那袭头纱,越君行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南意欢那深邃绝美的容貌,那娇羞绯红的脸颊、卷长秀致的睫,以及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眸。 巨大的震惊不断冲击刷洗着他惯来山崩不变的心神,他一步一步往榻边走去,肩头轻微发抖,垂在身侧的手,亦兀自握紧成拳。 “欢欢--”用力全力方才说出的话语竟然有一丝丝哽咽。 南意欢抬眼,笑意如枝头初绽的白梅“你怎么才来,人家都坐了半个时辰了?” “你怎么才来?” 短短五个字,却叫越君行强忍的满眼热意再也抑制不住地湿了眼角。 这一日,究竟是等了多久,才来。 究竟是等了多久,才等来她这一声呼唤。 从十二年前两人在赤水郡相遇,到一年前两人在落霞擦肩而过,待得再相见时已物是人非,她将自己的真心困守在黑暗幽深的隅角,从不让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83 人走近和窥探丝毫。 到如今,她主动安排这一切。 这一切,本该是由自己准备好送给她,可是,却被她拿来,以这样直白的方式来像自己宣告她的心意。 这一切,太美好,太幸福,他恍如仍在虚幻的梦中! 南意欢见他在离自己五步之遥的地方站定,痴痴望着,不言不语,脸颊不由浮上一层红晕,娇嗔道“快帮我把盖头掀了吧,闷了一晚上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窗外夜风爽朗,房内却是气温急升,雾气氤氲。 越君行缓缓前行来到榻前,颤抖着双手轻轻掀开她头上那极轻极薄的红纱。异常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她并没有戴厚重的凤冠,只在素净的发髻上斜斜别着那枚梅花缠钗,颈间是两人分别在上元灯节时猜中灯谜所获的圆润月牙玉佩。 满屋同样的红纱,红烛,同样的人。 却让他的心无比悸动,似要跃出胸口跳动而出。 夜凉月光满地,红纱落下,没了那层阻挡,南意欢也终是有些羞红了娇靥,两人就那么静静一坐一站,无人言语。 越君行溢满柔情似水的眼眸贪恋地注视着她,伸手拨开她额前一缕不知何时散落下的秀发,净白修长的指尖眷恋地来回触摸着光洁的额头,嘶哑着声音低声道“对不起,我迟到了,让你等了那么久!” 南意欢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眉眼弯笑。 是啊,等了这么久,她的人生中,终于等来了,他! 时光的阡陌上,人流来来往往,乱花迷人眼目的时候太多,许多人,经常一个转身就已擦肩。 而我们,有过别离,有过错过,有过纠结,有过试探。 却终究跋山涉水,在茫茫人海中的某个路口,寻到彼此,携手踏血同行! 同样短短几个字,胜过千言万语,胜过天荒地老海誓山盟。 她懂,他也明! 许是屋内气氛实在太过静闷,也许是腹中确实过于饥饿,南意欢别过首,摸了摸肚腹,又探头往门口地上牛皮纸袋包住的芙蓉糕看了看,低声道“我饿了,怕你提前回来,所以晚膳也没敢用,就一直坐在这里。” 听着她委屈的言语,越君行终是清雅低笑起身,本来按照正常马车行驶的速度确实他早该在一个时辰前就回来了,可是临时风痕传了封飞信过来,正好他在玉倾城里,所以顺势就处理了下,因此才耽搁了点时间。 他转身走到桌边,看见上面摆好的四菜一汤早已透凉,心中微有些歉意,走到门边,边开门边道“我去找杨婶来把菜热一下吧?” “风妩带他们去城里,今夜不回来了。”南意欢急急喊道。 越君行顿住迈出的脚步,想起刚才外面轻微的声响之后风寂也没了身影,不由问道“风寂是不是被夜竹带走了?” “嗯。”南意欢呐呐地点点头,却是她让夜竹故意露面,趁着他见是熟人放松分神的空隙,让夜阁的人掠走了他。 越君行浅笑出声,轻叹道“那你在这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出了房门,沿着屋舍四周走了两圈,都没有找到风寂和夜竹的身影,整个别院空荡荡的,好似只剩了自己和南意欢两人。 他不由摇头苦笑,屋里的那些红烛红纱,肯定不是南意欢自己弄来的,她这一番折腾,估计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心意,还不有多远躲多远了,又怎会继续留在这里。 可是,看着房中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还有南意欢不停喊饿的语气,他右拐走进了杨婶平时劳作的小厨房。厨房很是整洁,炉中还有些炭火微息,灶面上也摆放了一些洗好的蔬果,像是杨婶中午时备好晚膳时用的。 想着刚才屋里南意欢给自己的惊喜,他嘴角不自觉微微噙起了一抹笑意。 那就,也给她个惊喜吧。 随后,他翻叠起两手的衣袖,皱眉在灶台上扫视一周,脑中回想着有次外出时看着风痕动手的样式,从中挑拣了几样。随后他又拿起一旁的菜刀,晃了两下后觉得不顺手,干脆扔在一旁,走回门外马车旁,取出长剑,回到小厨房中,左手背后,右手挥舞长剑,将抛洒在空中的蔬叶片片段段直横扫入锅灶中。 这边,南意欢在屋中沐浴完起身,发现越君行还未回房,便想要出门去寻,恰好看见他红着脸端着一个长碟进来。 长碟上稳稳放着两碗面条,只是最简单的青菜鸡蛋面,且似是某些味料较多,面汤颜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黑色。 越君行面色微窘地将两碗都搁在自己面前,然后转身回到房门处,弯腰拾起地上那团芙蓉糕,打开纸包,松了口气,走到南意欢面前递给她道“夜竹他们都不在,我看着厨房里还有些东西就试着煮了一碗,但看着应该很难吃,要不,你还是吃这个芙蓉糕吧,没碎。” 南意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她嘴角微翘,侧身绕到桌边坐下,背身时眼角泪珠偷偷滑下,却又在瞬间面对他倾城笑道“我今日突然不想吃芙蓉糕了。”说完,她拿起竹筷,挑了几根面吃起来。 越君行深幽的眼眸逐渐转为炽热,他随即也在桌边坐下,小口食用起来。可是面条刚一入口,他便觉得酸涩难当,可是南意欢却吃的很开心,不一会,面碗就见了底。 刚沐浴过的她韶华清丽的脸庞红扑扑的极其诱人,微风拂动,身侧垂落的罗纱轻轻摇曳,越君行只觉此生,从未如此幸福过! 两人默默食完后,越君行也进入屏风后,就着南意欢沐浴过的热水的余温洗漱了下。 刚转身出屏风,就见南意欢突然拿出一把银剪递给他,然后又从身后柜子上取出一个明紫暗水云纹的绣包出来,双眼蕴水含柔地道“我记得,之前我们大婚时你曾说过,同心结,求的是同心而结,所以之前你不愿意与我断发。如今,我愿了,你呢?” “你呢?” 虽然明知越君行对自己的心意,可是问出这句话时,她仍心怀忐忑,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柔柔的嗓音,在寂静的山间屋内悠悠回荡。四周红烛跳跃,南意欢周身皆笼罩在金橘色的朦胧烛光里,嫣然巧笑更显妖娆。 这个女人,究竟是有多用心!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个绣包正是那日两人大婚时被他收在房间木柜中两人未用之物,今日,竟被她专程取来。 虽然,不知是因何缘故,让她有了今日意外的惊喜。 可是,他很欢喜,从未有过的欢喜,似是残缺的人生终于寻到了圆满的那一刻。 他自认已经将自己的心意表达的无比明显和准确,可是,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不安和无助,才会,在这个时候,还来问自己,是否愿意? 想到此,他又有些心疼。 片刻后,越君行含笑地举起银剪,无比认真地捋过自己一束发丝,从中利落剪下。又近到南意欢身边,抬手挑出她青丝中间一缕,剪下一截,修长纤细的指尖灵活地缠绕几圈,打了个结,取过一旁的绣包装好,将系绳拉紧。然后递给她,轻握住她指尖,低哑着声音道“我愿意,意欢。” “此生,此世,唯卿一人,只一人!” “怎么可能?”南意欢有些讶异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越君行是太子,他日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只一人,这种承诺,他怎能说,又怎敢给。 越君行伸手替她抹去额头的细小汗珠,随后痴醉地抚上脸颊,指腹在她柔嫩的肌肤上轻轻摩擦著,语声坚定“世间女子多矣,可欢欢,只有一人。若你担心我对你的心意会因帝位而变,那待事成之后,我便弃了帝位,我们就如今日这般隐入山林,可好?” 语毕,他将手放到她温软的腰间,轻轻拉扯至自己怀中,低声道“欢欢,你不必疑我今日之言,只因,只要你愿意,我们有一生的光阴可待验明。” “我信!”南意欢仰首,轻勾丹唇轻声应道,连眸底都闪着晶亮的光芒。 上天终是对她不薄,让她遇上他。她将身体轻轻靠上去倚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屋中炭火发出的轻微的噼啪声。 过了许久,南意欢只觉他抚在自己纤腰手掌温度突然变得炽热烫人 ,不由轻轻推开他,说道“夜深了,要不我们歇息吧?” 话一出口,她瞬间羞红了脸,连白皙的颈部也染上一层迷人绯红,赶紧补充道“你今天也奔波了一日,也累了…” “嗯,是好累,今日被你诳了独守马车三个时辰,浑身腰酸背痛,你说说要怎么赔偿我?”越君行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身子,愉悦地低笑出声。 南意欢错愕地瞪大双眼,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顺着话题如此说,可是想想自己确实是让他在马车上枯坐了三个时辰,心中也着实有些不忍,便抬脚在他凑来的唇间轻轻印上一吻。 就在她想要退身离开时,越君行伸手紧紧揽住她腰间,不让她有轻松逃离的机会,又低首追上她欲撤的唇,还轻轻蹭了蹭。 渐渐,他的呼吸变得浓重起来,间或还不停地低喃着她的名字。 “君、君行…”南意欢脸儿微烫地呢喃出声,两脚发软得连站也略有些站不稳,只能伸手用力抵住他紧压着自己的结实的前胸,柔若无骨的小手自腰间搂向他的背部,将整个人都依偎在他的怀抱里。 “可以吗?”越君行的呼吸越发不稳,声音也不觉地更加性感黯哑了起来。 “嗯。”南意欢脸颊酡红地微侧过脸去,如蝶翼的长睫轻轻颤动,声若蚊呐地低低地应了声。 屋里,片刻,寂静。只剩下两人轻喘浓重的呼吸声。 身上衣服被缓缓地,缓缓地,温柔地一件件褪去,满地衣衫凌乱。混乱中,越君行头上的金冠也被碰下,两人松散的发丝缠绕铺散在枕间席上,如绽开的墨莲。 南意欢睁开紧闭的双目,望进他载满温柔与深情的迷醉双眸,感受着两人光洁身体的肌肤相触。她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心儿砰砰乱跳,只能随着身体的本能去贴近他紧绷的身体和回应着他同样生涩无比的动作。 蓦然,一声痛呼从南意欢唇边溢出,随后剩下的未出口的话被一个温暖的唇柔柔堵上。越君行停住身下动作,不敢在动,只贴在她唇畔缓缓移动,疼惜地低唤她的名字,想要藉此抚慰她身上的疼痛。 体贴的动作让南意欢心中流过丝丝暖意,见他眼神愈加炽热,她忍痛娇羞地在他耳边轻语两声,随后只见越君行黑眸灼热地好似要吞噬一切,终是再也忍耐不住,让她彻底盛开怒放在他身下。 ------题外话------ 订阅惨淡,连莫须有的推荐也停了~ 5555555 ☆、第124章 芙蓉帐掩 生世不离 良久! 月色朦胧,南意欢全身虚软无力微微战栗地偎在越君行怀里,将螓首埋在他颈窝轻声喘息着,整个房间隐隐散发的馥郁的气息,许是因为屋内温度过高,她仅将锦被拉在肩下,露出一身已被染成瑰色的娇嫩肌肤。 微微湿腻的身体随着呼吸起伏相触,接连在彼此心中漾起丝丝涟漪。 黑暗中,越君行的双目亮如星辰。 他伸手轻抚南意欢微有些红肿的唇角,指腹上传来的柔软细致的触感令他黑眸中闪过一丝眷恋。他用手拨开她脸上散乱发丝,微微低头过来,鼻尖轻触,轻声道“欢欢,这一刻,为何我好似等了一世那般久。” 呼吸间尽是他如蔷薇暖香般的气息,南意欢痴痴望着他许久,眼泪不由夺眶滑落而下。原本因羞涩而极力自控远离他的紧绷的娇躯不觉放软,双手也似受到蛊惑般轻柔辗转在他眉宇间,轻喃道“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惟愿与君不离不弃,风雨同行。”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越君行心尖隐隐一颤,同样轻声喃喃自语着,扶在她腰间的手掌分明渐热,情难自禁地俯身吻在她唇上,唇齿厮磨,气息交缠间,所有意识皆被彼此触碰的火热所灼烧殆尽。 芙蓉帐掩,缱绻蔓延。 即便昨日夜间南意欢表达自己心意时宽怀坦然,即便两人已有过那般亲密,她仍不觉被他某些无意识生涩的动作支使的羞臊满面,身子后退欲要避开,却被他倾身抵上。南意欢羞怯地微微睁开眼,窗外的月华正好落在他脸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迷离颠倒众生面容。 “还疼吗?”他的声音很轻,眼里带着微微波动的情意,面上竟然还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84 有些淡红羞意。 似心底一朵蔷薇瞬间缓缓绽开,各种情绪在胸中翻涌。南意欢勾唇一笑,双手略显笨拙地环抱住他的腰,再次以身体语言轻轻回应起他来。 感觉到南意欢的贴近,越君行气息微促,揽在她纤细腰间的手掌力量顿时增大,锦被不断下滑,借着龙凤帐外喜烛的光亮,身下凝脂细腻的肌肤展露无余。 他握住她的手,翻身再度压下,肌骨相亲,湮灭在两人交错起伏的呼吸声里。 窗外月光融融,清辉洒落,透过那轻纱薄帐,映出床榻上交叠相拥的身影,温和缠绵。 …… 苍凉的冬日,因为两颗心的无限贴近而宛如春花绽放,山水绿开。 等到两人起榻时,天际已蒙上一层淡淡橘红,夕阳高挂天际。越君行极为不舍地在南意欢面上轻柔印下一吻,然后翻身起榻。锦被掀开瞬间,洁白的床榻中央一抹嫣红展现,南意欢瞬间抬手将锦被挥盖上,困窘地将越君行往外推,娇羞道“你快走,不许看。” 随着她蓦然往外推开的动作,柔嫩圆润的香肩自锦被中露出,上身几近无缕而不自觉。如今是白日,莹白的肌肤和起伏的身线较之夜晚更为清晰,越君行心跳不自觉加速,他别过染上一层晕红的脸颊,脚步匆匆地隐入了榻侧屏风之后,自行更衣起来。 过了片刻,只听帷帐中女子一声惊呼,随即羞意更甚道“你换完衣服先出去,在门外等我。” 见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香艳的模样,越君行低低笑起,待自己衣物穿好后,他打开搁置南意欢衣物的橱柜,指尖从一排排不华丽却质地舒适的衣裙上滑过,最终挑出一件。临了,他又从架上取下一物一并搁在榻前的长椅上,捂嘴轻咳一声,清清嗓音道“你的衣物放在这里了,我去门外等你。” 南意欢不应,只轻扯红纱帐帘,表明自己知道了。 等到远处传来阖门的声音,她才伸出一只如玉似白嫩的手臂穿过轻帷,将那几件叠放的衣袍拿进来,穿好里衣后,她抖开外袍,心中又喜又羞。 原来却是越君行替她挑选了一件墨绿色锦缎百褶裙,这裙与往日所穿样式不同,在领口处还缝制坠有一圈雪白狐毛,正好可将她细嫩有痕的脖颈遮掩的严严实实。 红纱帐内依稀还留有他身上淡淡的清然的蔷薇香气,飘在鼻尖荡人心神。南意欢红着脸快速地一件一件将衣裙套好,穿上柔软温暖的皮靴,就着铜盆里的凉水简单洗漱梳妆后,推门外出。 手刚触到门边,她霍然回首,快走两步回到榻边将染了血迹的被褥扯起,卷成一团,又在屋里四周转了两圈,视线停在搁置衣物的木柜上,打开柜门将那一团塞了进去。幸好,在木柜的最底部,她发现了另一床浅色被褥,又慌忙扯了出来,奔到榻边手忙脚乱地铺上。 即便是在南楚宫中最落魄的时候,她也未曾做过此等琐事,因此,仅仅是简单的铺被褥之事,她也忙活了半天,直到越君行低唤声在屋外响起,她才急忙应了一声,匆匆两下拉下红帐遮好,往门边而去。 南意欢今日肩上搭了一件雪白的羽肩,让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若隐若现,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勾魂摄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梨花妆,却仍弹压不住地露出丝丝妩媚,风姿卓越倾国倾城。 除此之外,越君行见到还有一张因为忙乱而略显红润的脸,额上还微微有些汗珠,不由有些惊愕。透过半开的门缝,他一眼瞥见外露的与早间不同的浅色被褥一角,顿时心中分明,于是笑容愈甚地伸手拦住南意欢的腰,宛如春泉般暖暖道“走吧,杨婶已经替我们准备好午膳了。” “午膳?” “好吧!午膳…”南意欢柔媚地垂首任他轻拥着往右侧用膳的小厅走去,脚步却有些放缓,似乎每一步迈出的都有些艰难。 越君行将她的一切表现都看在眼底,似有若无的笑意渐渐漫上唇角。 这个女人,妩媚大胆的外表之下,永远藏着一颗青涩殊璃的心。 该勇敢时绝不退却,却又总在事后羞赫无比! 许是猜到她在担心什么,越君行浅浅一笑,低首薄唇压在她耳边轻语道“放心,杨婶准备好午膳和晚膳后,已经离开了。” 耳畔温热的气息轻拂着她的脸颊,南意欢先是大大松了口气,随后抬首瞠目道“风妩和风寂他们也都不在吗?” “嗯,不在,整个别院就我们两人。”越君行笑着点点头。 “啊---,唉!”南意欢顿住脚步,苦皱着脸。 这确实像是最会察言观色的风凛卫们做出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们会留下来碍两人的眼才怪。特别是风痕,难得趁春年之时,越君行也无事吩咐,自然是更加乐的偷了空,拖抢着拽了风妩逍遥去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当日为何在看见杨婶拿出的同心结后,直奔出门唤来夜竹快马去准备了这些物品,早知道,她就该自己策马去准备。这下好了,动静闹太大,估计所有人都知道了,两人今日又缠绵到黄昏日落才出房门,估计,自己主动献身入怀的举动已经让那些一直等着看笑话的风痕等人笑疼笑破了肚皮了。 想到此处,她幽怨地瞪了一眼身旁的罪魁祸首,见他一脸笑意地沐浴在漫天灿烂的红霞之中,俊魅的脸上堆满了暖暖的笑意,神情异常安定而专注。 这个清冷的男人,于最黑暗纷扰的皇室浮尘中从来,自幼经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苦楚疼痛,在冰冷的皇家孤零煎熬度日,却从不曾让阴暗真正吞噬他洁净的内心。 他的笑颜,也从来只为自己盛绽。 终此一生,能得此一人相伴,何其幸甚!, 心中所有忿恨羞涩突然消散弥尽,南意欢柔柔一笑,牵起越君行垂在身侧的手掌,稳稳地迈着步子往右厅走去 。 接下来的两日,总会有人在暗中为两人打理好一切生活所需,或是将温热的水盛好放在门前,又或是丰盛可口的饭菜静静摆在厅前,总之,就是不让一片衣袖出现在两人眼前。 两人尽情地享受着难得静谧安宁的时光,或慵懒卧榻倚窗,淡看云聚云散,或执笔共染一幅情深初春美景,或两人各取一剑,于茂密青翠的松林间银剑乱舞,女子红纱裙随风飘荡,直醉人心。 这一日,两个明紫色身影相偕着在枝桠错综的林间细步慢走,和风轻拂,松涛阵阵,清香迎面直透心扉。 两人边走边说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自那日宫宴出来后南意欢便没听过沈星语的消息,她忽然想起那日星语拜托自己的事情,便笑着问越君行道“星语如今在哪呢?你不会真将他绑了押送回天山了吧?” 越君行轻揉她乌滑柔亮的发丝,弯眉淡笑道“我怎会真的如此!知道你难得见他一回,我已和让风寂通知他,待我们回府后一同出发,他回东祁,我们去寻风族。” “那就好。”南意欢深吸一口松林芳香,愉悦地在原地旋了一个有一个圈儿,紫色衣袂飘飘随风蹁跹,份外妖娆。 越君行深情脉脉地望著在松叶纷落的树下尽情嬉戏的她,想起如今仍与沈星语一同待在府里的落璃,不禁摇头低叹。 这几日,自己愈发幸福。 便愈发感叹,当初的自己,许是真的做错了! 望着南意欢迷倒千世浮华的笑意,越君行忍不住上前,拥住她的香肩,缓缓低语道“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南意欢停下晕眩的脚步,懒懒地将身体所有重量都靠在他身上,玉臂环上他的脖颈,华光流岚地笑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随后,她拖长音调,一字一句顿道“你是想跟我说落璃的事吗?” 越君行搭在她肩上的手臂微僵,怔然道“你知道?” 南意欢咯咯轻笑,纤长的羽睫轻颤,嗔道“早就知道了,但就是不告诉你。我就是想看看,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越君行难得露出尴尬神色,从来只有他绸缪得当先人一步的他,没想到有一日竟然也会被她戏耍,不过,这人是她,便让他倍觉安慰。 未来之路,荆棘难行,若她有了此等先知之力,于她于自己而言,都是百利之事吧。 面对南意欢眼角眉梢含笑带俏的模样,他心知不必再有任何隐瞒,便将对落璃身份的查探,以及两人数次在府中的谈话都细细说了来。 一时语毕,南意欢眉间的笑意也渐渐消退。 如果说,在南楚时她未曾派人去查探过落璃的来路是因为她对人与人间还存在一丝信任的话,那么,在被秦陌狠狠地推搡在地,滴血剑锋直指的时候,除自己外,她便没有信过任何人。 包括沈星辰。 在东祁时初始的那半年,她总是想法设法地不停试探他救自己的意图,直到慢慢被沈星辰、被苏太后的真挚情意所打动。 所以当她在太子府再次见到落璃伊始,她也曾疑过,然后派了夜阁去打探,打探回来的结果却是查不到此人来路。 当时她便留了心,随后那日落璃表现出与越君行间的异样后,她便更加好奇。只是在当时的她心里,既然越君行选择不说,那,她便不会开口去问。 且,若越君行能容忍她继续呆在府里,那么,她相信,落璃定是不会对自己有伤害之心,否则,他不会容她。 但她从未怀疑过落璃与越君行间会有什么感情纠葛,这期间,她一直没有停歇过对落璃身份的查探,直到两人在屋里谈论到说沈星语要来时落璃异常的反应,才让南意欢倏然惊醒,想起让沈星辰魂牵梦萦数年的那个女人。 她问夜竹,是否曾在东祁见过落璃。 夜竹说未曾。 她又问夜竹,是否曾经见过沈星辰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 夜竹回复说自己自幼便被送往夜魅暗部进行酷训,只隐约听说过两人间的纠葛,却从未谋面,因此无从分辨。 可是,南意欢心中隐约有个声音在叫嚣,她笃定,落璃定然是她。 按照沈星辰的说法,那个女人离开的时间,正好是南意欢在扶风院门口遇上她的那一年。 于是,她让夜竹循着这条路继续去查探,并借故拉着落璃在自己屋里闲聊,让夜竹去她屋里探过,夜竹回来只说,屋里有淡淡的幻药之味,不敢断定落璃便是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便是,落璃也是在自己本来的面貌上重新幻了容颜。 如此一来,综合夜阁其她人传来的蛛丝马迹,南意欢心中愈加确定,同时也明了为何越君行会隐瞒自己,隐瞒沈星辰有关落璃的真实身份。 可是,她不能。 在东祁的那一年里,她无数看见沈星辰彻夜缓行在冰泉宫中,无数次看他对着院中一株凰木呆怔不语。 凰木高大,红花楹树,叶若飞凰之羽,色泽极致浓艳。 树下,银衣,孤影,黯然。 南意欢从未想过如此出尘的人会露出那般寂寞倦然的表情,只是,当时的她,弃情绝爱。因此,对于他和她之间别离,只觉惋惜和遗憾。 可如今,当她重新找到可以依靠的臂膀,当她重新相信世间冷暖爱恨时。 她特别希望,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想要让沈星辰尝试着努力去争取。 所以,她抬首,笑对越君行道“夜宴开始前,我给皇兄去了传书,说了我对落璃的猜测,今日夜竹留信告诉我说,皇兄抛下满朝议事的文武,已经在来玉倾的途中了。” 日渐西沉,夜风寒凉。 越君行替她系紧身上的披风,拥着她往别院方向返回走去,轻叹道“如此甚好,希望他们此次能解开心结,得偿所愿吧。” “嗯。”南意欢低低应着,顺着他步伐沉稳地一步步走着。 第二日时,两人终于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此处别院,坐上早已候在别院门口的马车,悠悠往玉倾城中驶去。 越君行也已明了为何南意欢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为了表示他的感激之情,他命人给杨伯杨婶在附近置了一间宅院,又赠了些许银两,想让两人去安享晚年。可是两人不应,趁夜色时悄然将房契和银两都归置在了南意欢房门口。 越君行无法,便也不再强求,仍让两人在此看守别院,平静度日。 中午时分,当两人十指相缠绕地回到府里时,所有人,所有物表面一切如旧。 可南意欢还是察觉到一丝异样,那便是风痕、风妩等人面上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85 明显眉间舒展洋溢着笑意,便是向来冷冽的风寂嘴角也不自觉上扬着。 回房后,夜竹也悄然进来侧立在南意欢身侧,垂首微红着脸向她道喜。 南意欢一一坦然地受领了,秋水般澄明的眼里也满是幸福的光芒。 当天下午,南意欢还见到了落璃,她已卸下面纱,仍旧那样温婉安静地沐浴坐在暖暖的夕阳下,由衷地向南意欢表达了自己的祝福。 数次,南意欢都忍不住想要拉住她的手,劝上她几句,可是,在从越君行口中深刻了解到她和沈星辰的过往后,她终是将相劝的话语吞拆入腹。 心结不解,见亦无意。 可是,若不得见,谈何去解。 她衷心地希望两人能够幸福。 春年已过,筹划了很久的去往风族的事情便提上了日程。这些时日,南意欢仍不停派人在到处搜寻南易炎和萧翰、玉阶的消息,可惜仍一无所获。 ------题外话------ 这两天,群里在说一句话,叫,再好的文也经不起每日3000更的摧残 好吧,某夜还不敢自夸欢欢和君君的故事是再好的文 可素,3000更了两天,数据果然很摧残~连圆房都没拯救的了我 额(⊙o⊙)… 尽我所能,给大家更多 给不了 那是真的,尽力了 爬走~ ps:妹纸们莫要根据点数来看字数,潇湘的点数是按照四舍五入来计算的,好比说4501字是15点,5499字仍是15点。 点数相同,字数会差1000字的~ 具体多少字,pc上章节那页会看的很清楚。 ☆、第125章 意欢秦陌,再次相逢 这日晨间,南意欢突然想起好似回府几日也没见到沈星语,问了夜竹,也说不知。于是她趁着给在书房处理事务的越君行送午膳之时,问越君行可知沈星语的去向。 结果,越君行却告知她说,这几日,星语向宗帝声称越君行携着南意欢去城郊别院游玩,太子府中无人相陪,因此入宫小住了。 “住在宫里?”南意欢皱眉,不解地说道“皇宫规矩多,星语最不耐的便是这些繁文缛节,我们不在府里,他应该乐的无人管束才对,又怎会作茧自缚主动要求入宫?” “难不成?”南意欢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她略有些担忧地看着越君行。 越君行搁置下桌案旁高高一摞待回复的信函,走到南意欢身边,将她轻轻按坐在梨花木椅上,又取了个软枕垫在她身后,淡然道“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星语定然是入宫查探当年东祁太子沈约和风族圣女风伽罗的旧事去了。” 毕竟,星语也是东祁皇室族人,他也受制于这条在东祁皇室身上横亘了百年的禁制。 一想到此,南意欢心中的忧虑与黯然又重了几分。 在北越的这半年里,她曾寻过机会在皇宫的各处宫室里简单搜寻过,有曾无意中试探过越无双和越君邪的口风,除了云贵妃那边没什么交集外无法探问外,她甚至还曾试探过宗帝和顾淑妃的意思。 可惜,一无所获。 于是,她终是信了。也许,正如越君行所说,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确实如今的北越皇室并不知东祁禁制求解之法。否则,早以此来胁迫东祁乖乖就范,又岂会如现在这般容忍和尊崇。 那么,唯一的希望,便是这次风族之行了,惟愿风族长老们能知道当年的缘由。 可惜,风寂等人幼年时被族中长老们以昏睡状态从族地带出,自相池而出,辗转入玉倾太子府。这么些年,凭借着风凛卫们无孔不入的追探之术和依稀的记忆,仍只是确定了大致方位。 此次出行,能否顺利入族地,还是未知之数。 可是,不管结果如何,都得尽力一试。 两人正说着,忽然,院门重重一响,旋即一个花花绿绿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正是两人话中的正主。 自从越君行不许沈星辰在府里穿著大红衣袍乱晃以后,沈星语便令人立即去照着越君行衣物的样式,选了更为明艳的炫紫衣料裁剪了十来件,还故意穿着在他面前不停走动。 于是,当夜,沈星语便发现衣柜里的剩余九件衣服统统不见,同时满玉倾城里同色的炫紫衣料也卖断了货。 他大为恼火。可是又不敢明着抱怨,只得蹲在布行里朝着所有或绿或蓝或粉的布料随手指了一堆,然后裁成了如今这般花花绿绿晃人眼的奇异袍服,天天在府里晃荡。 幸好这次,越君行选择了视而不见。 于是,沈星语的一堆拼布蝴蝶花衣,终于安全存活了下来。 沈星语入了房门,随意在书案前另一张木椅上坐下,许是坐的不舒服,他左右挪动了两下后,瞄中了南意欢身后那个屋内唯一一个软枕,于是舔着脸笑着抽取出来,垫在自己背后坐下靠好,眼神滴溜哀怨地看着两人道“这些时日,你们只顾自己快活,都不管我,扔我一人在宫里的日子过的好凄惨?” 看着他那眼角不停挤弄想要装出一副泪泫欲滴的模样,南意欢“噗”地轻笑出声“你凄惨?我怎么听说你连看守冷宫的五十岁老嬷嬷的对食的公公的名字都打听出来了。” 沈星语见装可怜无效,只得嘿嘿干笑两声,又辩驳了几声。 一番笑语后,笼罩在南意欢心中的哀愁也散去不少。 东祁皇室,百年间便是这样特殊的存在。 皇族成年男子,人人自出生、明事之日起便知自己的寿命即将终结在而立之年。 可是,从未有人因此挥霍和颓然度过一生。 他们依旧,笑看人生命运的安排,虽不甘,但亦淡然。 沈星辰,如是。 沈星语,亦如是。 正因如此,南意欢才更加迫切地想要前往风族至地,探究着这迷般的一切。 只因,他们值得,拥有更多,拥有更好。 越君行今日也很难得的并没有对沈星语抢夺南意欢的软枕而心生不悦,只浅笑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互驳笑闹着。 这种人生,这种温暖,是他一直,可望而远不可及的奢想。 在将出行事务安排妥当后,这一日,南意欢、越君行还有沈星语一同入宫面圣。 沈星语是来正式辞行,而越君行则是请旨前往相池山中寻访神医康良。因宗帝之前有言在先,便欣然允诺,又在南意欢的细言软语恭维下,眉开眼笑地开了金口,让南意欢与沈星语同行,将其送至苍梧郡再分道而行。 随后,宗帝与沈星语议论起有些事关明德、华池两郡的事务,偶尔还会询问下越君行的意见。 南意欢听了一会,觉得百无聊赖便寻了个理由退出门外,沿着阶下的花径小道四处闲逛起来。走了两步后,她突然觉得裙角被什物绊住,回头去看,却是拖地的裙角被冷风扯动挂在了路旁的矮枝上。 她屈膝正待去扯时,突然旁边横出一截蓝色衣袖,还有一只指骨分明的男人的手掌提前覆到她与枝从纠缠的裙角上,动手解了起来,并沉声笑道“此等小事,怎能劳烦公主玉手,当由离代为即可。” 男人弯腰蹲地,离南意欢距离极近,近的令她能清晰地看清越君离那如炬双眸中本不应该出现的火热,且他边解身体还渐渐逼近,眼神似有若无地在南意欢的前胸腰腹上逐一扫视。 一旁的风妩看在眼里,怒从心起,欲要上前出言替下越君离,却被南意欢一个眼神止住,退后两步,暗攥粉拳。 有一抹裙裾与枝从相缠的较紧,越君离拽了两下没解开,只得转首用上双手去解。 南意欢看着与自己小腿齐平的越君离的脸,想着他刚才那轻薄的话语,强力忍下想要一脚将他踹开的冲动,面上露出微微笑意,柔声道“呀,怎能让离王兄行此之事,岂不折煞星染。” 话虽如此推脱客气,人却是挺直了脊背,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想要拒绝的意思。 越君离终于解开了最后一缕,直身站了起来,在看清南意欢如今更为娇媚无比的面容时似是吃了一惊。他朝四周望了一眼,双手轻拍灰尘笑道“东祁沈皇陛下此次鼎力相助我北越在两郡之事,造福我朝万民,离为公主效此区区之劳又算什么。” 说完,他还故意又凑近了些,笑道“离本欲在夜宴之上敬公主一杯薄酒聊表谢意的,可惜,公主先行一步退席离开,今日想起,仍觉叹息啊。” 南意欢将脸儿微微仰起,露出那张如桃花娇嫩的面颊,看着越君离愈加肆意的眼神,心中恨恨道“终有一日,让你双目再也看不见这世间一草一木。” 可是面上却不得不虚与委蛇笑道“那日是夫君身体不适,所以星染才陪同提前离去。至于两郡海商一事,皇兄只是相扶一把而已,最主要还是离王兄英明睿智,方能成此大事啊,不知,王兄何日启程归往华池?” 鼻间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缕缕飘洒而来,越君离见她一袭雪白长裙在微风中如百合轻轻摇曳,娇莺般的赞声中,红唇鲜艳,无限风情袭上心头,阵阵荡漾,却又在听到她到越君行时闪过一丝冷然。 半响后,他方才暗哑着声音回道“年前离京太久,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上午已经回过父皇,七日后离京。” 还有些事务! 南意欢心中低笑,确实,府中的事不处理,只怕他当真不能安心归去。 想起昨日夜间她与越君行在房中对弈时,夜竹送来的那则消息。说的是越君离的侧妃郑容几日前不幸小产,所有证据直指另一位侧妃柳如薇。 妾侍争宠,祸及腹胎,这本是每个官宦富贵人家皆会发生的事,何况于王府。 越君离极为宠爱那郑容,连在两郡时都一直带着身边随侍,此次有了身孕回京,更是宠爱倍加。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若证据确凿,直接处理了那柳妃便是,可惜这两位侧妃都是越君离为了笼络朝臣而纳回来的,且柳妃父亲正是帮越君离偷偷处理那私吞的千万纹银之人,如何能动? 可若不动,手握另一方兵权的郑容之父也不会答应。 南意欢看完消息,落下一枚白子,如今的她棋艺大有长进,偶尔甚至能小赢越君行两三子,抬首笑道“你这人可真记仇?人家不过在夜宴上看了我几眼,你便给人闹出这么大个麻烦?” “只是提醒他,齐人之福不易享而已,谁让他竟敢连你也觊觎?”越君行淡笑着瞥她一眼,说话间黑子落下,却是又赢了一片。 “那孩子?”南意欢轻捻手中白子,抬首看他。 察觉到她语气中询问的意思,越君行浅笑道“放心,不是我下的手,只是趁势动了两处手脚,引向她而已。” 南意欢这才轻笑出声,她就知道,定是如此。 胎儿虽在腹中,但也毕竟是一条人命。 从昨夜的情境中回神过来,南意欢看着眼前仍然站定的越君离笑道“七日后,甚好。王兄好些时日不曾回京,是该在府中多陪陪嫂嫂侄儿们。” 离王府中之事并未外传,因此越君离只是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待了这许久后,南意欢也不愿与其再多纠缠,寻了个理由脱了身,往御书房走去。 刚至门口,正好越君行和沈星语两人从殿内迈出,看见南意欢手上拿着那件黑色大氅婀娜站在门侧等着自己。越君行双眸蒙上一层柔情,他快步上前,浅笑着接过大氅披上,随后握住她略有些凉意的手放在自己身侧道“等久了吧?我们回府吧。” “嗯,好。”南意欢温顺地点点头,顺着他的步伐下了台阶。 一旁的沈星语瞧着两人渐渐远去衣袂翩然的云霓身影,含笑不语地跟了上去。 府中所有东西皆已准备齐全,但因着昨日刚从宗帝那请完旨意,因此,一行人直拖到第三天才正式出发。出发前一天,越无双又拉着越君邪来府里探望两人,直待到晚膳时分才离开。 第三日清晨,两辆马车从太子府门前缓缓往城外驶去。 一车简单低调,一车奢华。 简单的是越君行所乘,因他向宗帝建言道既然那相池山中神医连圣旨都敢违抗,那此行便不可以身份欺压,还是低调诚意些较好。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86 奢华的是沈星语的车驾,金光闪闪,比之那日南意欢初次入京时所乘那座有过之而无不及,真真让沿路北越百姓看直了眼。 城门外,还候着两支队伍,一支庞大的车队是随同沈星语回东祁的使团车队。 还有一队二十几人的轻骑,是宗帝从宫中青衣卫中调出的一支,以副统领宁弛为首,这支卫队是宗帝在越君行拒绝大摆仪驾之后提出的,旨在护佑太子安危,因此,越君行并未推却,欣然领旨谢恩。 相池地处北越偏西北隅,近西延方向,距京都玉倾城月末十日日程。行了四日后,南意欢与沈星语在苍梧郡分道扬镳。 越往西走,春光日盛,两人也不急着赶路,一路走走停停。 第七日时,因着南意欢在路上非要吵闹着要去看一场民间嫁娶仪式,结果一行人未能在天黑之前赶至淮阳郡下属的陈县县府投宿,只得在离县府七十里之外的泽村驻下。 泽村是一个不足百户人家居住的小村,四周青山环绕,家家户户已山猎为生,屋舍也较为分散。宁驰先行潜人入村,在村中唯一的一间无名客栈中清扫腾挪出几间房屋供一行人夜宿之用。 宁驰是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平时话语不多,但一路上座下马匹永远紧随在越君行马车之侧,右手也永远扶在腰侧前方,按压之下正是腰间暗藏的软剑之首。 这一行而来,越君行都严令要求各人藏起利刃,只作普通富家公子出行状即可。且泽村平时很少有外人路过,民风淳朴,难得见来了一行人便热情迎上,帮助牵马喂草烧水做饭起来。 南意欢一下马车就躲入了房中,沐浴后和越君行就着小二送来的山野饭食用起来。 晚膳刚至一半时,夜竹敲门进来递来一张刚至的消息,南意欢打开一看,眉头紧蹙。 “怎么了?”越君行放下手中碗筷,从她手上取过纸条轻扫一眼后,随即搁在一边淡然道“动手了。” 从府中出发前,两人原计划先假意赴相池山中拜见由东祁巫医假扮的神医康良 ,随后由康良借口帮越君行闭门医治,支开宁驰等青衣卫半月,两人再前去风族求药。 可,刚才夜阁的人来报说康良昨日在相池山中遇袭,幸亏越君行提前有部署,因此真的他才侥幸逃脱,如今,山中那位坐镇之人,已是由刺客派人假扮而成。 虽然,两人对此心中早有预料,也早有筹谋,可是当这则消息真的传来时,南意欢只觉心中无比心疼。她推开面前碗筷,走到越君行面前,在他膝上坐下偎进他怀中,试图以自己微热的身躯替他暖熨这寒凉的皇家人心。 有人动手,要么不愿越君行身上的病症获治,要么,便是不愿他发现自己身上的毒了。 而心怀以上任一种目的之人,无非是玉倾城那高高宫阙之上的二、三人亲人而已。 微风吹来,婆娑的树影在蒙满灰尘的窗纸上来回跃动。 越君行笑望着南意欢绷得紧紧的脸,温声道“别担心,不是还有其他办法吗?” “可是东祁幻术易容必须依靠个人本身的容貌而施,风痕和风妩与我们并不相像,我怕他们托瞒不住宁驰多久。” 越君行俯身在她唇边轻轻落下一吻,低声道“无妨,能拖一时是一时。我已与风痕说好,若实在拖延不过,便---杀了吧!” “嗯。”南意欢轻应着,心里慢慢放松,身子也随着他手掌游走的动作渐渐软化。 因着南意欢刚回府便来了葵水,所以两人这一路,直到今日才又有些亲密。 越君行正待抱着南意欢上榻时,忽然,一个雪白的球状物手爪并用地在地上亲热地扯着越君行的袍角,拼命地摇着小尾巴,幽怨地呜呜叫着。 南意欢从痴缠中回过神来,从越君行身上坐起,不顾卿卿的挣扎反对,蹲下抱住它的脖子,低笑道“你啊,真是没良心,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救了你,如今,反倒吃起我的醋来。” 话落,明眸含笑朝着越君行睨看了一眼。 越君行无奈地摸着额头,看着这个先是悄悄爬上两人马车然后吃喝赖着不走,如今又不知死活扰了自己好事的家伙。他起身站起,走到南意欢面前,接过雀跃的卿卿,打开房门,冲屋外低唤了声“接着。” 然后,只听“吱吱”数声,一个雪白的身影呈流线般被掷出门外,落在了风寂怀里。 屋里,“唔--”的一声响后。 纸窗人影晃动,橘红烛火熄灭,一室缱绻。 两人刚睡下不久,楼下传来客栈小二与人的说话声,间或还夹杂着些许马嘶声,似是又来了一拨人马入住。但此处从来没有同时接纳过这许多人,房间也不够,于是小二们又是腾挪地方,又是生火准备热水,直弄得楼下叮当直响。 早上天际未明时,屋外楼下又传来阵阵话语声,南意欢本就被硬实的床榻硌的睡不着,加上北方干燥,口渴难耐,于是她悄然披衣起身,走到木桌前,拿起冰冷的茶壶,推开房门。 门口一个青衣卫士守在那里值夜,看见南意欢出来,连忙接过她手中的空壶,噔噔下了楼梯找小二充灌热水。 此时,天光已蒙亮。 借著昏暗的光线,南意欢看见门口停了数十匹高大皮毛滑顺的千里良驹,马匹身侧还站了几位身披黑色披风的高大男子。 这些人一个个将披风上的帽檐戴在头上,使得容貌看不分明。他们有的整理着马鞍,有的站在一旁细细低语着,眼神偶尔还往客栈内探看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南意欢越看越心生好奇,泽村此地,怎会突然出现这样一拨人马,也不知是否与相池山中暗杀康良那拨人有关,于是她拢了拢身上披风,扶着木质扶手一步步往大堂走去。 就在还有两步即要踏入堂前砖地时,突然前方拐角处,出现一个同样身披黑色披风,戴着帽檐的高大清瘦的男子,他身后还簇拥着同样装扮的旁人。不同的是,领先的那人黑色披风上用暗金绣线滚边,微薄的晨光映照下依稀辉射出灼灼之光。 ------题外话------ 18点,好久不见的18点啊 额(⊙o⊙)…说话算话,进入第三卷,更到第二章,这两只终于要逢了~ 要相逢喽~ ps:能给我扔点评价票吗?活着在评论区留下点啥吧~ 最近好冷清,好冷清` ☆、第126章 擦肩而过 深林遇袭 乍然一看,南意欢只觉那走在前面的黑袍男子身影有些熟悉,想再看清时,那人已快步走出了门外。 南意欢加快脚步,下了最后两节台阶,往门口跟去。只是,她还是刻意稍稍保持了下距离,没敢跟的太紧,以免露了痕迹。 远远望去,屋外原先等候的几人看见领头的男子出来,顿时停下手中动作,垂首侧立。其中一个人牵着一匹黑马过来,又躬身低语了几句。 男子听完接过缰绳,轻身一纵,跃上马背,动作优雅,身法轻灵。 其余人也纷纷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就在南意欢以为他们要扬鞭骋马飞驰时,那男子突然将马头调转,向南驻立,露出一张冷傲夺目的脸。 她身子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双手禁不住瑟瑟发抖,连身上银裘滑落至地也不自觉。 那张脸,无比熟悉。 曾经,她在心底无数次刻画过他的样貌,无论是清润,还是冷绝! 清润的他,曾是她豆蔻年华时所有的憧憬和爱恋。 冷绝的他,令她恨不能拔钗狠狠刺入心间,去掏开他的心,看看。 问问他? 秦陌,为何他可以如此狠心! 许是感觉到背后有一阵冷意袭来,马背上的秦陌突然侧首往屋内看了一眼,恍然只觉一个女子的身影站在前堂正中。 晨风乍起,黑衣如蝶般在空中摇曳飘荡,与纷飞如墨的长发交缠阻挡了他的视线。 待他探首再看时,客栈屋中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只余开阔的地面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桌椅凳具。 仿若,那个女子,从未存在过。 可是。 如果,他下马,走近。 他会发现,微有土尘的地上,松松静躺着那仍未被来得及取走的---银狐裘衣。 可惜! …… 无名客栈内。 寂静曲折的二楼廊道上,仅着单衣的越君行将微微颤抖的南意欢拉在怀里,默默拥着,一手轻抚着她的背,好让她平静下来。 望着那绝尘而去的数骑人马,惯然平静无波的眼里泛着潋潋幽光。 听到声响,风寂和宁驰也同时从房内推门出来,看见两人斜倚着廊柱面露讶色,想要上前询问,却被越君行抬手止住。 风寂往后退了两步立在一旁,宁驰则奔往楼下,走到愣在一旁青衣卫身侧,冷声问道“你不是在门上守着吗?怎么跑这来了?” 那名青衣卫揉了揉脑袋,单手举起手中装满了热水的茶壶道“太子妃殿下口渴,属下刚从厨房替她取了热水来。” 他又揉了揉眼睛,脑中觉的也有些恍惚。他记得自己明明从后厨拿着水壶正欲上楼,怎么忽然间,宁统领就出现在了眼前,还冷声质问他。 可是,他脑中的事实确实如此,所以他如实说了出来。 此时,楼上的南意欢也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她冷眼看着楼下宁驰与青衣卫的对话,皱眉斥道“怎么取个热水也这么慢?” 宁驰见南意欢语意中微有恼意,只得朝青衣卫士使了个眼色,让他小跑着赶紧将水壶送了上去。 南意欢说完,便牵着越君行回身进了屋里。 风寂上前从青衣卫手中接过热水,送进屋里后,转身退出,替他们掩上门,又挥退了那青衣卫士,自己独自守在门外。 “谢谢你。”南意欢看着衣冠不整的越君行,涩然道,眼中也有些歉意。 刚才,若不是越君行急忙拉开她,一根竹筷点住那青衣卫的脑后穴位,令他暂时失去意识,一边旋身带着自己飞上二楼。 只怕如今,秦陌已然发现了自己。 虽然南意欢现在有沈星染的身份和容貌,秦陌未必能认出。或者即便他认出,自己也可以抵死否认。 可在这种无准备的情况下相遇,终归,让她慌乱了。 看着南意欢那单薄的身子,越君行取过一旁屏风上挂着的暖裘替她披上,细致裹好,温声道“我早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随后,他返身捡起一旁自己的衣袍也穿戴了起来,轻语道“虽然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但如果你想要现在动手,我可以安排?” 南意欢垂头片刻,再抬首时目已清明,她起身倒了两杯热茶,一杯推向越君行,一杯自己端起润了润嗓道“算了,已经等了那么久,也不在乎晚这一时半刻。再说南秦也不止他一人,杀了他,也还会有新的皇帝,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先取灵魄,助你登基后,再挥军南下吧。” 她轻轻转动手中茶杯,继续道“不过,我总觉得他这次孤身悄悄入越,只怕是在暗中筹谋着什么,你要不让人跟上去探探。” 越君行见她面色如常,微微松一口气,也在桌旁坐下,温声道“好,我来办。” 一番折腾后,天光已亮。 南意欢更衣后,两人唤人送来早膳,简单用过后便启程往陈县走去。 午膳过后,一行人便抵达了陈县。陈县离下一站的封县有三百里之遥,正好是一个整全天的路程。宁驰提出想在陈县宿一夜后再赶路,否则就会夜宿在荒山之中。 可是,许是清晨时受了寒,越君行身上的寒疾愈发浓重,一路咳声不止。为了早些赶到相池山见到神医康良,于是南意欢敛了笑容,下令说连夜赶路。 既是南意欢开了口,宁驰只得应声照办。 于是在做了简单的补给后,队伍又匆匆出发了,从陈县到封县这一段皆是荒山密林,夜幕降临之时,几人在一处地势稍平坦之处搭了几个帐篷,又从马车中拖出柔毯垫在其中供南意欢和越君行休憩之用。 赶了一天的路,青衣卫们大多疲累不堪,可在宁驰的带领下,仍不敢有丝毫倦怠,他们二十四个人分成两组,每组轮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87 流去睡上三个时辰。 南意欢扶着咳声渐止的越君行低头入了帐内休息。两人下午在马车内沉沉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只为看着今夜有无人会自动现身。 越君行寒症早已痊愈,又岂会有加重之说。之所以装成这样,又下令要求连夜赶路,只不过是两人想以此为饵,看能否引出对那幕后下手之人,顺便试探下宁驰的反应而已。 因宁驰带着人一直守在离帐篷不远处,未免让他察觉两人未睡,两人便只静静拥着,并不说话,只有趴在帐外角落里备受冷落的卿卿时不时哀怨地吱叫几声。 又过了许久,连惯会撒娇的卿卿都已沉沉睡去。 荒野幽旷,寂静的黑夜中。 一声细微几不可察的尖锐声破空传来,直袭南意欢和越君行所卧的篷帐而去。 越君行迅速侧身将南意欢护在身下,同时浑身内力暗运,在两人身周形成一圈防护,以免她真的被伤到。  就在那物将要触上帐面之时,忽听得帐外宁驰的声音喝道“谁?” 随后似有两物相撞发出“叮---”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阵阵青衣卫从容有序的脚步声。 越君行和南意欢快速对看一眼,装作刚惊醒过来的模样掀开帐帘,往外望去,只见四周黑乎一片,两队青衣卫呈防守阵势团团将两人的棚帐围住,刀剑出窍,银白色月光倾洒其上泛着森冷的光。 半响,暗夜中毫无人应。 宁驰见越君行想要探身出来,急忙快步走到他身侧蹲下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我没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越君行装作浑然不觉刚才性命险些丧于莫名暗器之手的样子,只沉声问道。 宁驰面色凝重地禀着“刚才有人趁夜色施了暗器,虽已被卑职击落,但此地已不可久留。卑职斗胆请殿下移驾马车,我等速速离开此地吧。” “好啊,我们快走吧。”不待越君行回答,瑟瑟躲在他身侧的南意欢抢先回道。 宁驰听了就要起身去安排人将马车驶来,可是越君行想了想,喊住了他“宁统领,如今对方是谁,动机为何,是否还有后招我们都未可知,且敌暗我明,现在贸然赶路,是否不妥?万一,他们在前面还设有埋伏又该如何?” 被他这么一说,宁驰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时,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笑声冰冷,让人不寒而栗“走,或不走。结果都一样!”笑声未歇,只见斜里突然迎面横扫着飞来一支翠竹,裹挟着无形的压力直直地朝着三人透逼而来。 宁驰迅疾腾空而起,拔剑出鞘,挥剑将那根绿竹迎空斩断,断成数截的竹枝飞到两侧的地上发出轰隆声响。风寂则扶着越君行和南意欢从帐中走出,将其护在身后。 越君行朝风寂低语了几句,便见风寂略略往旁边挪了几步,站在了他们身侧。 月光下, 枝叶婆娑沙沙声响。 远方阴影处忽见一团白影如云雾般倏忽即至,宁驰左手扬起,一队青衣卫纵身扑上,简单几招后,只听得几声闷喊,青衣卫们一个个应声倒地,而那白影身形却越来越近。 宁驰见青衣卫不是来人的对手,便执剑自己迎上。他果然不愧是青卫之首,两人利剑相击,几招过后,剑光划过,漫天泼洒,周遭竹叶纷纷被剑气所刺,纷乱落下。 就在两人势均力敌胶着不下之时,那白影朱唇中突然冒出几根银针, 闪电般直奔宁驰胸口几处命穴而去,宁驰一个不防,急急避身去躲。 趁着这一间隙,白影几个掠身,落在了离越君行三丈之外。 南意欢这才看清来人面容,谛视眇目间,却是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男子斜眉入鬓,容貌甚是俊朗。 宁驰稳住身形后欲要继续扑来,被越君行挥手止住,他淡笑道“请问这位兄台,是否有何误会?否则为何至此深夜不眠,来此扰人夜寐?” 那人扬起剑尖,直指越君行咽部,上下打量着越君行,齿中冷声道“没有误会,在下只是好奇,来看看我北越太子殿下临危之时的绝代风姿而已。” 南意欢微怔,似乎没有想到居然是这般回答。 此人刚来时,杀气深深,便如现在两人相距甚远,南意欢都能感觉到胸前阵阵森寒剑气凝结。 只是,如今的状况,似乎却有些诡异,还有些奇怪! 见身份被拆穿,越君行面上也并无惊色,只自若地笑了笑道“能让兄台这般绝顶高手趁夜而来,是孤的荣幸。如今兄台见也见过,不知是否满意?” 那人不答,充满冷意的如弦目光又在南意欢脸上逡巡一圈,脸上阴影更甚,执剑的右臂忽然猛地向前推进,越君行不慌不忙往后退了一步,风寂横掌挥出截住,可那人不知练的是何种功夫,瞬间身影飘忽躲过。再见时,剑锋已在离两人半尺之地时,风寂急忙转动身形去挡,却见那剑势硬生生刹住,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右拐向南意欢胸口而去。 宁驰和风寂同步惊呼一声,奔敢来救,那人头也不回,扬手一挥,将两人罩在一阵针雨之下。 越君行也没想到这人竟然武功高到如此地步,可是如今在没弄清对方身份之前他也不愿暴露出自己会武之事。因此,他急急暗运内力按住南意欢左臂,用力往自己方向一拉,剑锋瞬间贴着南意欢肩部而过。 那边,宁驰和风寂也已从针雨中脱身,将两人重新围了起来。 越君行将南意欢扶稳站好,原本笑吟吟的脸色也陡然变如天山那一池寒泉,回过头望着那白衣男子,冷声道“阁下这是何意?” “无意。”那人一瞬不瞬地盯著越君行缓缓言道,然后忽然低沉地笑了起来。 数声后,収剑,回鞘。 一个旋身跃上树丛,瞬间没了踪影。 宁驰欲上前去追,被越君行喊住道“算了,别追了,随他去吧。”他才止住脚步,看向历经突变却淡然站立一旁的越君行。 越君行素来给宁驰的感觉都是清冷且病弱不堪,可如今,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觉这位他从未放入眼里的北越太子,竟然会是如此的气度雍容,沉静自若。 经过一番检查后,发现原先那些青衣卫只是被凌厉的剑气所伤,并无大碍,倒是有一两人和马匹没有避过那漫天的针雨,有所折损。 几人本就歇息的晚,如今这一番折腾后,远方天际已驳白,越君行当即下令收拾东西即刻出发。 ……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远处忽然响起一串轻微的马蹄声,随着这沉闷的“得得”声,数十匹黑马前前后后驰骋而来,每匹烈马上都背脊挺直地坐着一位只露出眼睛的黑衣男子,领先之人身披黑色绣金披风,露出一张极致俊美却比深蓝湖水更为沉静的神色。 正是清晨从泽村疾驰而去的秦陌和他的墨卫们。 虽然不知自己皇上为何在驰奔了半日后,忽然调转马头回到凌晨夜宿的客栈,抓着小二一通问询后又急急追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墨卫们还是自动下马,沿着四周探视起来。 墨离起先也不明白,可当折返回无名客栈,听到秦陌不停追问这里昨夜是否宿有一位年轻女子时,他忽然懂了。 可是,那位已经逝去许久,躯骨皆已成灰的女子,又怎会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僻壤之中。 当时,客栈的小二见到几位转回客栈,开始还以为生意上门,热情地迎了上去。谁知秦陌跳下马挥手挡开他,就在客栈中一间间屋子搜了其来,连油腻不堪的膳房也不放过。 可惜整个客栈里除了几个中年伙计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负责浣洗的妇人。 小二们看见这伙人突然变成如此强盗模样一个个吓得双腿发抖,想拦却被其他黑衣墨卫拦着。直到秦陌遍寻不着一阵失望后,随手攥来一位伙计问起来。 那伙计才哆哆嗦嗦地说昨天入夜时来过这样一拨人,其中确实有一位年轻夫人。只是那女子下了马车就直接进了屋,没瞧见容貌长相,今日一早用过早膳后出门往西北方向而去。 “夫人?”秦陌迟疑着问道。 小二弯腰垂首,也不敢看他脸色,只连连点头道“是,是夫人。她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公子,像是她的夫君,还有二十几个侍卫打扮的人。” “夫人!”秦陌孤身站在门前,轻轻重复了几声后,快步走出房门,翻身上马,拉过缰绳一路驰来了这里。  而这里,看起来很简单,也很明显。 满是踏痕的草地,余温仍在的堆火,落地入泥的银针,以及零碎落叶上的血迹。 一场打斗,刚刚结束。 虽然不知是否是自己正在追寻的那拨人,但显然,他们撤走了,而且是安然无恙地撤走的。 这时,空中扑腾飞来一只黑鸽,在天上盘旋两周后直冲而下,落在了墨离的肩上。墨离打开一瞧,匆匆打马上前,向秦陌禀道“刚接到西延消息,他们在冲夷部落找到了我们想要要寻之人的踪迹,让我们抓紧时间赶过去。”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所有墨卫们都等待着秦陌的决定,是继续追还是返回他们本应去的正道上。 ------题外话------ 某夜是亲妈,某夜是亲妈 重复1000遍~· ☆、第127章 去见假神医 秦陌听完,驱马向前走了两步,定定地望着马车车轮滚过留下痕迹的远方,清潭般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如许,翩然如蝶般飘逸的衣袂被血样的朝阳染了橘红,在微风中猎猎飞舞。 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依稀身影而已,连那人音容相貌都没有看清,就这样痴痴丢下正事,追了一日夜。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追寻什么。 良久,他低叹一声。 “走吧,去冲夷。” 掉转马头,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 中午时分,越君行和南意欢终于抵达了封县,在经过短暂的休憩,用过午膳后,一行人继续上路,终于在五日后入了相池山的地界。 因为如今的康良已经不是原先南意欢从东祁带来的那个巫医,而是换成了由未名刺客安排之人。因此,在来相池的这几日路上,越君行对后续的部署进行了调整。 南意欢原先有些担心,觉得自己不会武功,而越君行又不便表露出自己的功力,只有风寂和夜竹两人的话,此行会有危险。万一宁驰也与假康良背后主子相同的话,里应外合,那么他们也未必能顺利脱身。 越君行对此倒不担心,微笑着宽慰了几句,只因从昨夜宁驰对抗那陌生白衣人的情形来看,他好似比自己还在意自己的性命。 南意欢思忖后觉得也是,宁驰是宗帝的人,如此看来,也许宗帝内心还是十分疼惜这个儿子的。 这么一想,她心中对宗帝的印象忽然好了一些。 对于那个白衣人的身份,两人沿路也私下议论过,那人看似杀意浓重,招招凌厉直奔命门,但其实并没有真正动手的意思,否则也不会闯到近在咫尺时,那么干脆地便离去了。 而且,他说的那些话,愈加令人费解。 想不通的,两人决定暂时不予去想。 不管对方目的为何,是敌是友。如果注定有纠缠,那定会有再相见的一日。 于是,两人最终议定还是继续假装去见康良,反正越君行临出发前已将更改脉象的汤药制成了丸药,随身携带,任哪一个神医看起来,都会如解毒前的脉象一致。 这一日,马车终于驶入了相池山,因着这位神医的缘故,临近的各州县源源不断地有人来求医问药,相池山下这座原本孤僻的小镇也逐渐繁华起来,有了几间像样的客栈,还有些药铺粥馆之类。 几人是午间时分到的,寻了一处名叫“良医”的客栈住下。这客栈颇有意思,大门两侧各悬了两块细细长长的竹板,左边书着“药至”,右边写着“病除”两个大字。 南意欢在门口时对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差点没乐出来。想不到她当初从东祁皇宫里随便抓来的一个巫医竟然在这北越小小的相池城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 越君行扫了一眼,拥着南意欢往客栈里走去,低声笑道“回去我便和沈兄商量下,这倒是一门好生意。”  两人笑着进了门,开了几间房稍事歇息后。越君行便唤来宁驰,亲手写了一封拜帖让他即刻亲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88 自送上山去,并叮嘱他,千万记得要待人有礼,莫要以势压人,即便是那人傲慢无比,也不要动怒动手。 宁驰一一应了,却坚持将所有的青衣卫都留了下来。 自从那日夜间众人受袭后,宁驰对越君行防护的愈加严密,甚至晚上会直接斜靠在越君行的房门外休息。最后,还是南意欢看不下去,将他赶回了房间。 宁驰走后,两道身影飘进了房间,却是风痕和风妩。 只是,如今的两人却是各自顶着一副八分神似越行和南意欢的容貌。 夜竹也随后敲门进来,歉然道“幻容术必须基于各人原本的容貌来改变,因此属下只能将他们施展成如此模样了。” “没事,没事,若不是十分熟悉,再离得远些,稍加掩饰些已经可以乱真了。”南意欢抚掌赞道,而且为了提前应付这种情况,自封县以后,南意欢便以北地多风沙为由重新轻纱覆面,这样,一旦两人替换身份后,风妩也可继续带着面纱,减少被人发现的机会。 随后,几人又细细说了几句便散了各自去忙。 直到第二日夜间快入眠时,风寂才来敲门,说是宁驰回来了,在外求见。 越君行轻应了一声后,过了半晌,打开门请宁驰进来。 宁驰风尘仆仆地大步踏进,面带喜色地说康良已经收下了拜帖,答应明日替越君行诊治。 越君行见他眼下乌青,满脸疲惫,难得嘴角轻扬,笑道“宁都统一路辛苦,想必这两日也都未睡吧,快些回屋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赶路。” 一路之上,如此温和的语气倒是宁驰第一次听见,他微顿了顿后回道“多谢殿下,属下告退。”说完拱手抱拳,行礼后退下了。 宁驰走后,越君行脱下外衣,转身回屏风后继续躺下,将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南意欢搂进怀里,柔声道“睡吧,养足精神,明日,恐会是一场恶战。” “嗯”南意欢往他怀里挪了挪,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明天我会保护自己,你不用管我。但只一件事,你得答应我,那就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人太多太厉害,你就-都杀了吧。” “好。”越君行手臂微微用力,在她芬芳柔软的唇上轻轻一吻,闭目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两人洗漱好出门时,马车已经候在门外,风寂和宁驰也都等在车旁。 越君行看着马车旁一溜跟着的青衣卫们,皱眉对宁驰道“我们这是上山求医,这么多人去恐会吓坏其他百姓,也定然会被康神医所不喜,还是让他们留在这把。” 宁驰一听,想起昨日康良药庐前挤满的那一堆人,还有临出门时主子说的话,想着应该不会有问题,便点头应了,留了二十人在客栈中等着,只挑了四个武功最高的随行。 风寂也弃了马匹充当起马夫的角色,与夜竹上了马车。于是,一车五马便缓缓往山上走去。 沿路处处可以见到来此求医问药的人,南意欢也有些惊讶,想不到短短时间内,这个康良名气竟然这么大。 一个时辰后, 一个十七八岁、灰衣灰帽背着药篓的小童站在山侧朝风寂招手,风寂将马车停下。 只听那小童喊道“是越公子吗?我家先生让我在这里等候,带您入内。” “如此,便请上前带路吧。”马车内,越君行咳喘了几声后,回道。 于是,马车在小童的带领下继续往山上走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药庐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说是药庐,其实也就是普通一个四合院,几间屋舍而已而已。 马车停下后,南意欢先蹦下车,然后探身将越君行扶了出来。 药童看了看几人,指着屋舍道“我家先生诊治时不喜人多,因此便请越公子和越夫人入内,其余人在门外等候吧。” “那怎么行?”宁驰反驳道,虽说这里是药炉,但若是不跟着,他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风寂也上前一步,站在越君行身侧,一副也要一起进去的样子。 越君行想了想,指着宁驰和风寂,对着那药童开口道“但这两位是我的随侍,受父命从不离身,还请通融一二。” 那药童挠挠头,又看了看几人,答道“那好吧,就他们两人,其余人在院内等候。” 说完,领着越君行等四人穿过院子,往后堂二进走去。 院内整个后堂都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院中墙角空地上也都种着好几片药草,南意欢边走边打量着两边摆设,并无发现有何异样。 药童请几人坐下,然后说去请康良便退了下去。 过了许久,久到南意欢耐不住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娇斥道“夫君,怎么人还不来啊?” 越君行伸手将她轻轻拉至自己身侧,宽言安慰道“再等等吧,你不见刚才一路上来,多少人在排队候着,能请我们来后堂坐等,已是给了薄面了。” “好吧。”南意欢撅着嘴应了,随后又笑道“只要他能治好夫君你的病,等多久星染都愿意。” 话虽随意,但却一直暖到越君行心里。 这时,终于进来了一个年龄相仿的药童,给几人送来了茶水。 南意欢端起茶盏,掀开茶盖轻轻拨弄着盏里漂浮的细小叶片,又凑到鼻间问了问,与越君行笑道“这虽是山野茶,但这香味闻着可不比宫里的贡茶差呢?” “你若喜欢,回京时我让人去采买些带着。” “好。”南意欢甜甜笑道,眼角却在到处留意四周反应。过了会,她将茶盏放在桌上,笑道“太烫了,等它凉些罢。” “夫人难道不知,茶就该烫些,味道才好吗?”随着这一声沉沉的语调,两个人影从门外走来,当先一人年约四十余岁,中等身材,四方脸,一身蓝色粗布长袍打扮,袖子高高挽起卷在手肘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级更为老迈,花白胡须,满脸堆满皱纹的老者。 南意欢是见过真正的康良的,因此当这两人进来之时,她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幕后之人还真有点本事,能找来这么一个身形相似,且行为举止也十分相像的人。 最主要一点,此人还必须真的精通医术。 短短一月内,便能在北越境内找出这么一个人来,可以想象,此人势力究竟有多大。 敛回心神后,她起身直直冲着身后那个白须老者迎了上去,还喜道“见过康神医,还请神医替我夫君看看,可否有医治之法?” 话一出口,那白须老者连连摆手,一脸尴尬地指指自己喉咙,双手在空中比划着,然后又指指那个刚在木椅上坐下的中年蓝袍男子。 宁驰赶紧走到南意欢身侧,低声道“先进来的那位才是康神医。” 原来却是,南意欢弄错了人。怪只怪,不是所有的神医都是白发白须的年迈之人。 南意欢讶然地看着坐在一旁对这一切见怪不怪的假康良,转而微有歉意地道“原来这位才是神医先生,星染唐突了。” 假康良不置可否,面上并无怒意也无恼意,他似乎很渴,拿起一旁装满浓茶的茶壶猛灌了几口后,用衣袖擦擦嘴边水渍,抬到嘴边时,他才发现自己光着手臂,袖子已卷到高处。瞬间的不自然后,他站起走到屋内角落的另一个木桌前坐下,沉声道“越公子,请过来坐吧。” 越君行对他的无礼似也很是习惯,缓缓从椅上做起,走到假康良面前的一个空椅上坐下,笑道“多谢。不知先生是想要探脉还是其他?” “右手。” 越君行伸出右手搭在木桌布包上。 假康良伸出手捺在脉上半响后,又喊道“左手。” 越君行便换上左手。 又是好半响,几番轮回下来,午膳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可是室内寂静无声,南意欢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又硬生生忍了下来,生怕惊动了那两人。 其实从她的角度看,假康良诊脉的方式和那日秋婆婆很像,只是秋婆婆只用了半个时辰,而他用了一个多时辰而已。 许久之后,假康良终于收回了手,无奈地朝越君行摇摇头道“公子此病自母体中而出,乃天生之症。良之药方,许只可缓和,不可根治。” 越君行将手收回,拂下衣袖,面上微有些失望道“神医也无他法吗?” 俗话说,希望愈大,失望便也越大。 南意欢本来满怀希望而来,如今听了是这种结果后,顿时红了眼眶,忍不住冲了上来,恼道“你不是号称是神医吗?父皇圣旨请你入宫你都不愿,现在,殿下和本宫屈尊来就了,怎么,你却说治不了吗?” “星染。”越君行有些无奈地低低唤了一声。 见此变故,宁浩、风寂包括那名唤陈伯的白须老者也围了过来。 “神医也是人,是人就有治不好的病,这有何稀奇的。”假康良也腾地站了起来,冷声笑道。 “你,你---。”南意欢越说越委屈,眼泪也夺眶而出。 越君行只得站起,起身拥住南意欢激动的身子,轻拍她肩膀,柔声哄道“好了,别哭了。他不是说了吗,有药可缓和,那便先服着试试吧。” 说完,他温然地对着假康良道“孤很敬佩先生不以身份而论的气节,医者本就应当如此。孤此次前来,也只是想要一试而已,因此,还请先生莫要心怀压力,只请开药吧?” 听他如此说,屋内众人都有些讶然。似乎从没想到,一国太子竟会是如此亲和近人。 假康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杂色,随后,他冷哼一声,走到桌旁,思索片刻后,拿起纸笔唰唰写起药方来。 就在屋内只听到低低的越君行安慰南意欢的声音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利刃相接的打斗声,然后几声惨叫,似乎是留在门外的几个青衣卫的声音。 屋内众人大惊,假康良手中的笔一惊之下,抖落在写了一半药方的纸上,墨迹迅速印染了团团片片。 宁驰急急往门边走去查看情况,风寂则快速将越君行和南意欢挡在身后。 越君行和南意欢对视一眼,唇角微扬。 宁驰刚走到门口,面色突变,他口中怒喝道“你们是谁?来这做什么?” “来送你们入地府。”话音刚落,屋内所有门窗爆裂,无数黑衣人似残冬中缕缕幽魂破窗而入。 夜竹不知何时也混了进来,替换风寂挡在两人面前,风寂则全力执剑与那群不速之客格杀起来。宁驰呆怔了片刻后反应过来,也纵身跃起,冲进圈中,与风寂呈背靠之势挥剑刺出。 越君行将南意欢的右手紧紧攥在手中,回首去看假康良,只见他瞪大双眼,脸色煞白,且双手抖如筛糠,不像是事先知道的样子,心中疑窦丛生。 只是他与康良站的较近,不便开口,便用手指在南意欢掌心中写着“两拨人?” 南意欢自是也将假康良的反应看在眼里,明白他说的是刚攻进来的黑衣人与假冒康良的不是同一伙人,于是她在他掌心回道“不排除他们想杀人灭口。” 越君行想了想,又写道“也许。” 黑衣人人数众多且招招毒辣,风寂和宁驰也是攻势凌厉,不多时,地上就倒了一片尸体,两人身上脸上也溅满了鲜血。突然,宁驰也一声闷喊,却是有个黑衣人一剑刺入了他左肩,他咬着牙将那人一脚踹开,手腕一番,袖中一只暗箭射出,将那人钉在了柱上,再也不动。 可是,黑衣人还在源源不断地从窗外窜进来,他们还开始绕过风寂和宁驰,朝着围城一团的越君行和康良等人过来。 夜竹左右旋身地抵挡着,可是过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夜竹一人已渐渐抵挡不住,就在这时,那白须老者陈伯突然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切药材的砍刀,也就近朝着扑来的黑衣人胡乱劈去。 虽然姿势看似笨拙,可是越君行却一眼看出他动作其实随意中精准无比。 脑中数个念头闪过,越君行看看陈伯跳动的背影,再看看一旁吓得已快昏过去的康良,心中有些事渐渐明白。 ------题外话------ 写这几章前,某夜又花时间重新梳理了下细纲,关系太复杂~ 不理清楚,简直没法下手 第三卷叫天下之乱,走出高高的宫城,视野将不再局限在一墙之内,众多谜团也会在这一卷里解开。 ☆、第128章 棺中奇缘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89 他快速在南意欢手中写道“还是两拨人?陈伯乃监视假康良之人。他背后之人无意害我,只是恐我知道病情真相,黑衣人才是真正下杀手之人。” 他越写,南意欢越觉心头惊动乍然崛起,她紧紧攥住越君行滑动的指尖,眼中也似有泪意涌动。 究竟,有多少人,见不得他生! 她忍下心中那股无可奈何的悲伤,在他掌心回道“将计就计,杀。” 越君行在读完最后一个字后,缓缓抬眼,清澈俊美的脸在微微拂动的乱发下泛出出凛凛的寒意。 可就在他准备发信号召唤风凛卫时,忽然一个笑嘻嘻的声音飘然入内,随后一个花花绿绿的身影在屋内各个角落乱窜“有架打的地方,怎能少了小爷我呢?” 话音刚落,越君行悄然放下了右手缩回袖内,面上含了一缕笑意。 “星语?”南意欢惊喜地喊道“你怎么会在这?” 那个花花绿绿满身的少年边打边回首,吐舌调笑道“回东祁太无聊,这里多好玩。瓜子多,美人多,还有----坏人多。”边说,他手上还不忘朝着迎面扑来的一个黑衣人嘴里扔了个东西,喊道“毒药送你。” 那个人怔住没反应过来,弯腰吐了半天发现居然是个瓜子壳,顿时脸变得跟衣服一样黑。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辈子他连瓜子壳也吃不到了。 有了沈星语的加入,屋内战局立马得到扭转,那个原先在屋外怒喝的像是首领的黑衣人与沈星语过了几招后发现,这人的招式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自己拼劲全力也讨不到一点好处,又见自己同伙已所剩无几,便恨恨喊道“撤!” 然后,寻了个空隙,凌空倒翻至窗前,想要逃走。 “想走,爷还没过瘾呢?”沈星语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扔掉手中瓜子,几个诡异的转身,竟然挡在了那人身前。 那人轻功也极不错,只是任他怎么移换地方,沈星语永远不偏不倚地挡在他前面。 两人僵持之时,屋内风寂和宁驰也将剩余黑衣人基本诛杀殆尽,这使得屋外的黑衣人头领心里压力剧增。他脸上冷汗涔涔而下,大吼一声,咬牙红着眼将手中长剑撩起,一剑长虹化作无数光影,猛地向沈星语当头洒去。 这一击,似是集中了全身精力,顿时,沈星语周围方圆三丈之内,都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躲避不开。 沈星语难得收起玩味表情,喝道“玩够了。”然后整个人突然消失无影,快若惊鸿的飘现在黑衣头领身后,在他惊恐地反映过来之前,挥掌劈向他脑后。 “哎呀,不好!” 沈星语瞥见他做了个咬牙的动作后,急忙捏住他下颌。 “咔嚓”一声,下颌分成两截。可惜,那人脸色瞬间已然全黑,七孔流血,轰然倒地。 “这,这个…”沈星语为难地看着相牵着走出来的越君行和南意欢,哭丧着脸道“他服毒了,我没拦住。” 越君行扫了一眼地上此人,道“无妨。” 倒是南意欢眼露欣喜,赞道“原来星语你这么厉害啊?” 沈星语见越君行没有提起自己私自跟来的话题,心中一松,然后被南意欢这么一夸奖,脸色立马飘然。可紧接着他就被砸了一盆冰水。 某人转身的瞬间,淡淡道“有人经常不守门规,偷跑下山,被师傅抓的多了,自然轻功就厉害了。” “额---嗬嗬---”南意欢轻拍沈星语的肩膀,转身追着自家夫君去了。 留了一脸漆黑的花花绿绿公子在门外暴走,口中怨骂道“没看爷刚救了你吗?还这么揭爷的短!早知道,早知道---” “能不救吗?”他柳眉倒竖,可他怨念完,发现身边只剩几具尸体。 “哎…等等我。”撩起碍事的拖地花绿长袍,沈星语边喊边追着两人脚步进了屋。 …… 屋内,一片凄绝景象。 风寂和宁驰身上也满是刀伤剑痕,看见越君行和南意欢安然进来时,两人脑中紧绷的弦松懈了下来,终於露出了一丝疲态。宁驰更是一口鲜血喷出,。 越君行挥手止住他们想要过来的动作,牵着南意欢的手,径直越过满地横七竖八地躺着黑衣人的尸首,实在越不过去的,就直接踩在胸背上,一步步走到康良身边, 视线停在白须老者脸上,温声道“方才多谢老先生奋力相救,孤不甚感激。” 白须老者仍一副惊恐不已的表情,支支吾吾两手比划了半天,又求救般看着康良,示意请他开口说话。 此时的康良双手紧握太师椅扶手,深吸口气后强自镇定道“殿下客气,那般情状之下,不论是谁都会如此应对的。” 这次他已将口中对越君行的称呼由公子改为了殿下,只因他本来就知道越君行的太子身份,只不过原先越君行低调来此,因此才以公子相称呼,但自从南意欢发脾气将身份挑明后,他也只得将称呼跟着改了过来。 “不管如何,老先生以如此高龄还能有此之勇,孤甚是钦佩。”越君行说这话时,语意真挚,似乎很是感动于陈伯刚才的奋勇之举。 康良应景地干笑两声,在状若无意般扫过陈伯后,许是察觉到他的怀疑之心,于是补充道“陈伯年轻时以猎为生,会些简单防御之术,又随我在这山中多年,自然较之寻常人身体康健些。” 越君行挑眉,笑而不语,稍后他转身摇手指向风寂和宁驰道“孤这两位属下伤势颇重,还请现在给予救治。且这几日,恐多有叨扰了。” “自然。”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康良已经恢复了几人初见时的那副神态,只是迈出的脚步还是有些趔趄。他皱眉看着双双坐在墙角粗喘着气的宁驰和风寂,对着靠在门口,嫌血腥味重一直捂着鼻子的沈星语道“请这位爷帮扶一下吧。” “不敢劳烦小王爷”宁驰见沈星语晃着身体走来,摆手拒绝,一边挣扎着瘸拐着站起。 “啰嗦!”沈星语看着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形,左右手在他额前虚晃几下,就见宁驰昏了过去。 沈星语将他一把扛起,大步往屋外走去。 康良和陈伯也一前一后地扶着出了门。 全程,南意欢都依偎在越君行怀中,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佯作害怕不已。 只是,黔首低垂间,无人瞧见处,方露出一张透着凛凛寒意自若的脸。 再血腥,又如何? 能残忍过刀剑直入心腹,鲜血流尽! 能抵挡得住亲眼见至亲之人头颅高挂城墙吗! 几人前脚走后,风寂缓缓站起,轻挪着走到越君行身边,哑声道“宁驰没有问题。” 越君行点点头“嗯,我知道,你怎样?” “皮肉伤,养两天就好了。”话虽如此,但胸前破碎衣襟间仍有汩汩红色液体流出。 越君行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来,指尖轻捏,朝着那处撒下,道“这群黑衣人来了倒也正好,省得我们还要费心再安排一场厮杀。这样,你留在这里看好宁驰。我带星语和风倾走,十日为限。” 按照原计划风寂是要和越君行一同回风族的,如今虽然他心里仍不放心,但欲语也知多说无益。 于是三人也朝门外走去,却见刚才出去的康良等人并没走远,反而站停在那黑衣首领的尸首旁。看见越君行过来,他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你认识这人?”越君行眉心微动,眼神清冽地看着他问。 康良拧眉,低声道“是的。此人自称是五行宫白水宫的宫主,七日前带着众多江湖之人来我药庐前求医,且他非要我随他一起赴千里之外的西延大藤郡,我不愿,他便天天来纠缠闹事,昨日也在,怎么会…?难道?” “当真?”越君行问。 两人目光接触,康良不躲不避,肯定地道“是他,昨日你那属下来时,他便也在门外,应也是见过的。” 一丝兴味轻轻漫上南意欢的嘴角,缓缓荡漾开来,她朝着康良和陈伯勾唇浅笑道“求医不成,怀恨在心,因此痛下杀手。如此看来神医先生这便是欠了本殿一条命的情分了,就请神医再用心替我夫君斟酌药方,当做偿报吧。” 康良没有想到南意欢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面色立变,当即尴尬回道“自当尽力。” 说完,带着沈星语等往尚未有人闯入过的三进院而去。 等到候在山下的青衣卫们闻讯带着相池郡守快马上山,安抚安葬完受伤死去的其他在此排队候治的百姓时,宁驰也醒了过来。他小腿一处刀伤入骨,越君行令他和风寂一同卧床休憩,自己则在山中呆了两日,一边等着康良琢磨出更好的药方,一边在二十名青衣卫的带领下,带着南意欢沿着相池四周游玩起来。 至于东祁小王爷沈星语,则在当日夜间被南意欢一顿斥责,第二日一早踢回了东祁。 …… 初春三月,春暖花开。, 离相池百里的乾州繁华街道上的一座茶楼中,端坐着一男一女。 女子身穿浅瑰紫色紧身窄裙,如泛珠光般玉润的脸上,一双潋潋明眸带愁地侧首与坐在旁边的碧色青袍男子小声着话。 片刻,从茶楼外又先后进来二男一女在同一桌边坐下,正是易容而出,寻访风族的越君行和南意欢五人。 在青衣卫上山之前,这几人就已与随后赶来的风痕和风妩会合,交换了身份,然后连夜下山来了这里。 按照风寂等人的猜测,风族入口应该就在这乾州之中。但两天过去了,几人已经在这寻了两天了,也去试探过几个可能的入口去处,可惜都不对。 这一日,几人又寻了整整一上午,可惜仍一无所获,才寻了如今这一座茶楼,休憩兼用些午膳。 乾州再往西行十日便可进入西延境内,偶尔也会受到西延轻骑兵的滋扰,因此乾州虽贵为州府,却民生萧条,正如如今的这座茶楼,虽然布置的尚算整洁雅致,但时至午时了,仍只有稀疏的几位客人而已。 几人饭毕后,越君行手上握着一张刚才风倾进来时递给自己的纸条,想着刚才上面写的两则消息,正在想着该如何向南意欢说明时,突然门外走过一个,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随后,他发现南意欢也正盯着那个人。 只因,那人一身白衣,腰间别着一柄长剑,像极了那日夜间在深山林中偷袭的白衣杀手。 两人对视一眼后,迅速起身往外走去。 沈星语疑惑地看了眼,动作麻利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扔在桌上,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那人期限走的悠闲,不慌不忙地在集市上左逛右看,过了一会后,他似是察觉到什么,猛然回头,露出一张让越君行十分熟悉的面孔。 正是那夜刺杀之人。 回头之后,白衣人加快脚步,越走越僻静,最后拐进一条小巷内,忽然没了踪迹。 这条小巷是个三面不通的死巷,远远望去,巷子的尽头是一间黑漆大门的铺面。很是僻静,两侧也没有什么商号和行人,越君行等人刹住脚步,在巷外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见那人出来。 “此人你们认识吗?”沈星语敛了笑容,低声问道。 “嗯。”南意欢点头,然后压低声音三言两语将那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南意欢说的时候,越君行停在那黑漆漆的尽头屋宇的目光闪动,微皱的眉间松开,他突然抬步往左走了几步,将自己的身形完全暴露在空地之下,然后径直朝着那巷子尽头走去。 “哎--你怎么?”沈星语不解地看着越君行的动作,不是在暗地里追人吗?这样走出去,万一对方发现岂不白费力气。 南意欢思索了片刻后,反应过来,笑着道“夜竹,我们走”,旋即也跟随着走了出去, 越君行一直走到那屋宇门口才站定,他转身牵住南意欢,伸手敲门。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沉如洪钟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方脸宽额,棱角分明的粗犷大汉走了出来,看见越君行等五人,说道“客官请进。”然后领着几人往院内走去,口中随意问道“要什么价钱、什么尺寸?棺料要杉木、楠木还是金丝木?” 沈星语起先没明白,可是当他又往里走了两步,看见院子正中平放着的那数十口大大小小的棺材后,他惊得差点没蹦起来。 原来这里,竟是棺材铺。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90 那人刚才问的,正是棺材的价钱、尺寸和木料。 就在他连声说晦气晦气的时候,越君行居然当真一般和那大汉抡起大小,甚至还价起来。然后 ,他也当真还掏银子买了一具楠木棺。 临出门前,他状若无意地问道“一个时辰前,我朋友好像也进了你们铺,不知他买的是哪款?哦,对了,他今日穿了一件白衣长衫。” “刚才没人进来啊。”那大汉愣了楞,又想了想,随后坚定地摇头道。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越君行不以为意地淡笑道,然后就着一旁笔墨,刷刷写了几行字道“三日后,送到这个地址。” 然后,拉着南意欢扬长而去。 直到出了门,沈星语仍在直嚷嚷道“不行不行,小爷我最是忌讳这些东西,我们赶紧回客栈吧,爷我要去洗澡。”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风倾突然开口道“属下建议小王爷最好还是莫要沐浴更衣的好?” “为何?”沈星语惊问。 风倾附耳过去低语了几声。 “啊----什么?”沈星语听了差点没离地蹦上三尺,他圆瞪着大眼,气呼呼道“还要去?我不要去,不去,打死也不去…。” “随你。”越君行淡淡吐出这两个字后,转身牵着同样一脸笑容的南意欢走了。 风中,远远传来南意欢的轻叹声道“没想到易成这样,还是被他发现,引来了这里。” …… 夜间,万籁俱寂。 五个黑衣人影幽然飘进了白日小巷尽头那座棺材铺。 按照分工,风倾和不情不愿却还是跟来了的沈星语快速地掠进几件卧房,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制住白日间见到的那个大汉和几个干活的杂役。 可是,奇怪的是,无需他们动手,这几人一个个睡的一动不动,满屋飘着浓浓的酒香,桌上尽是些残羹冷炙。 两人把这情况和越君行一说,更加坚定了他心中,关于那个白衣人引他来此的信念。并且,这些人,一定是他下手处理的,只为给他铺路。 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多,那肯定还会留下其它痕迹。 于是越君行将心中猜测和众人简单说了说,除了夜竹护着南意欢在原地等候之外,其他人散去四周寻找。 果然,在一间停摆了七、八个已然完成大半,正在上漆的房间内,有一个最靠近墙壁的普通松木棺引起了众人注意,只因,迎着星光,它的棺盖上隐约显现着一个靴印。 此印极轻,若非今夜星光较盛,且风倾目力极佳的话,常人是很难发现的。 这是一座极为普通的木棺,样式简单,风倾先是绕着棺木转了几圈后,伸手贴着棺身慢慢摸索着,又轻敲了半天,棺材和都没有任何动静。 南意欢站在一旁,也试着下手去摸索,这是一幅尚未完全完工的棺材,正面材头上刻画着的相池周边百姓最为喜爱的展翅腾飞的两只白鹤,她摸到那只白鹤时觉得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在哪。 ------题外话------ 最近的订阅数字,评论数字,收藏数字,还有编编给的推荐都好虐我啊 真的好虐。今天大周末,收藏不涨还掉了几个,评论区也只有3条留言~ 让某夜不禁怀疑,是不是真的写的很差啊,都没人看,也没人理了~· 心塞~每天5000字,以我的龟速要码5个小时,没觉睡,没娱乐活动` 555555555555 想哭~ ps:这几章是几个连环阴谋套在一起的,看不懂的,过几天我帮大家梳理下。 ☆、第129章 擅闯风族 突然,她觉得指尖微痛,似有未完全打磨好的木刺划入了肌肤里。脑中光芒一闪,她顾不上缩回指尖,拔掉细刺,直接摸上白鹤那对乌黑的眼珠。果然,触感润滑,完全没有木涩刺感。 就像是已经被人按压过千百遍般。 她先轮流在白鹤左、右眼上都按了一遍,木棺仍然岿然不动。她又试着用拇、食指同时往下用力一按,果然,“咔嚓”一声轻响,惊的她往后倒退两步。 越君行急忙伸手扶住她的后背,众人惊喜地发现,那木棺地板豁然打开,露出一截通往地下的台阶。几人对视一眼后,决定由风倾打头,沈星语断后的顺序依次进入。 沈星语虽然嘴上仍嘟囔着咒了几句,但动作还是十分麻利地跃进了棺内。 棺下的台阶很是平整,片刻之后几人站在了一处长长的甬道上,甬道宽度正好可供两人齐肩而行,两侧墙上每隔不远也搁着牛油火把,像是经常有人走动的样子。 甬道很长且岔口分支极多,但在每个甬道口处总是能发现些微似有若无的痕迹,于是五人沿着这些痕迹指引的方向不停向前走着,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后,前面终于隐约透出丝丝光亮。 走在甬道里走动的时候,越君行就察觉到地势是在逐渐走高的,如今看来,出口果然是在地上某处。大家加快脚步,同时各个都运足内力,以应对即将可能会出现的危险情况。 那光亮看着甚近,真正走到却又花了小半刻钟的时辰。 只是,当五人走出甬道口,借着晨曦的光亮,看清眼前的情景时,仍怔在了原地。 脚下之地,是一片林间,乍然一看,像是身处在相池山中,看起来像是相池山的绵延部分,可却又不像。 说它像是因为人人皆知,整个相池郡周边只有一座大山及其绵延百里的辅山。 说它不像,是因为四周到处是苍蔟盛旺的青松,芬芳百艳的青草地,而这些,皆是冬春之时的相池山所没有的。 “就是这里!”风倾语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真的吗?”听到风倾如此说,南意欢欣喜地问着,如果果真如此的话,那简直真是太好了。 风倾又侧身走动几步,往四周看了看,重重的点点头道“应该没错,当日离开时我年纪尚小。但我记得风寂曾经提过,他依稀记得这里的季节和外面是不同的,所以你看,按理说才三月初,相池山中是不可能有如此青郁的山林的。 ” 历经波折终于顺利找到风族所在之地的喜悦袭来,南意欢一把抱住旁边的越君行,大大地松了口气。只是,短暂的激动后,她敛回笑容,仰首看向面色同样凝重的越君行。 她知道,两人皆是在想。 那白衣男子,究竟是谁? 为何能知晓自己出京的真正意图,并一路将两人引来这里。 晨间薄雾如纱,朦朦胧胧环绕笼在四周,愈发显得整件事情迷雾重重。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此地,几人也便不再耽搁,沿着脚下这片树林往深处走去,林中绿荫密被, 清幽静谧。许久后,领先而行的越君行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株开的最盛的花丛道“这林中有异阵之术,我们一直在兜圈,那株花树我们半个时辰前曾路过一次。” 此言一出,沈星语和风倾等人也皱眉细细看了四周几圈,发现果然如此。 沈星语在天山之时曾跟着青云长老习过几年阵法之术,于是他领先而行,尝试着用各种破解之法又走了几次,却发现次次都回到了这里。 此时,天光已大亮。 众人从昨日入夜折腾到现在,早已是疲累不堪,索性坐在原地做短暂休憩。越君行接过风倾递来的水壶,拔开塞子递给南意欢,温声道“累吗?要是困了就靠着我睡会?” 南意欢接过仰头喝了两口后,又递回给他,想着两人说好的十日后赶回相池山与宁驰回合,如今已经过去三日, 却还被困在这林子里,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她摇头道“不累,休息一会我们就走吧”。 随后她又将这几日来的情形串起来想了想,问道“那白衣男子一路留下暗记引我们来此,怎么如今反而将我们弃在我里不管不问了,不知究竟是何用意?” 越君行接过水壶后也连饮了几口,从容道“不管他是何用意,至少他将我们带来了这里。如今不出现,可能也是有他的原因,我们再找找吧。” “嗯。”南意欢应了,现在除了这样,确实也别无他法。 简单的用过干粮后,几人又重新寻了一个方向,往前走去。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女子娇喝“何方来人,竟然胆敢擅闯我族圣地?” 众人猛地顿住脚步,循着声音的来源往四周看去,只见右前方深林中树荫摇动,群鸟惊飞,数队身穿白衣白袍的男子人人手执一根青绿竹剑,列成一排,剑尖直直对着五人。 可是那发出斥声的女子却了无踪影。 越君行与南意欢对看一眼,将她轻轻拉向自己身后,自己上前一步,朗声道“在下北越太子越君行,冒昧来此,想求得风族族长和各位长老一见,还请姑娘代为传禀?” “北越太子?你说你是北越太子?”话语刚落,从不远处的苍翠树丛中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树枝摇晃声。 南意欢抬眼去看,只见白云悠悠,碧桃如画,前方款款走出一位黄衣少女。女子面容极致娇柔莹润,长发随风飞舞,露出耳后别着的一朵蔷薇。 那黄衣女子越走越近,柔软光滑的裙裾下隐约露出一双染了红色蔻丹的玉足,莲步轻移间, 身旁似有烟霞轻笼。虽然她看起来年约只有十四、五岁,但南意欢只觉辗转两国皇宫,也未曾见过如此容色绝丽之人。 白衣卫士们看见黄衣女子过来,自动分成两列,让她自中间走了过来。 “你真的是北越太子越君行?初语姑姑的儿子?”女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喜悦的光芒。 越君行微微颔首道“正是?不知姑娘是?” “君行哥哥,我是锦瑟,风锦瑟。”女子朱唇微启,露出里面晶莹如玉的贝齿,两弯新月般的长眉下,双目闪烁如星,流波转盼,仿若灿烂阳光下的一池春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动人魅力。 就在南意欢等人觉得意外那女子态度突然变得亲切柔和之时,怎料,话音刚落,那女子竟然紧走几步上来就要牵越君行的手。 整个动作流畅自如,连越君行都有些微微怔住了,直到风锦瑟的手将要触到他的衣袖时,越君行才稍稍后退一步,侧转身体不留痕迹地避过。 “锦瑟姑娘--”越君行正欲开口说话。忽听她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喊道“公主,您忘了。长老们曾立下规矩,不许风初语的后人入族地一步,您如今怎能与他们如此亲近?” 说话的是站在白衣卫士首列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与他人不同的是他的腰间系着一根蓝绸腰带,看着像是这队人的首领。 听到这个声音说话,风锦瑟也不转身,只悠悠道“那依风平你之意该当如何呢?” 那个名叫风平的男子眉梢蕴了丝冷意,沉声道“属下以为,应当将其立即逐出族地,永世不许其再入内。” 从南意欢站的角度看去,只见风锦瑟双眸微抬,脸上漾起连连笑意,忽然,一星炫目的光芒自她袖中喷薄而出,然后只闻那男子“啊--”的惨叫一声,轰然倒地,左手捂住自己的眼部,不停地嚎叫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一番突变,惊住了风倾等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娇美的女子竟然下手如此狠辣,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就被她废了一只眼睛。 沈星语悄然往南意欢的身前站了站,暗运内力贴在她后背,以防她被风锦瑟袭杀。 令人意外的是,越君行反而继续往后退了一步,与南意欢并肩而立,且伸出左手与她紧紧牵住。 南意欢冲他淡然一笑,指尖轻点,以示回应。 风锦瑟恍若不觉身后人的惨叫,眼光从越君行和南意欢两人相牵的手上滑过,重新回到越君行身上,娇声道“君行哥哥,你别听他们胡说,走,我带你去见爹?爹最疼我,一定不会赶你走的。” “好,多谢。”越君行含笑回道。 有了风平的教训在前,身后再也无人敢出声去拦。风锦瑟走在越君行前两步之处,带着众人在丛林中左右绕了几圈,一炷香时辰之后,就出了丛林,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出现在众人眼前。 越君行停下脚步,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那座山峰上层层叠叠的屋檐楼阁,这里便是世人眼中神秘莫测的风族圣地,百年来多少人想要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91 寻找,却从不得其法。他不觉虚空着伸出手,眼眶微微有些润湿,这里便是母后自小出生成长的地方,留存着她少女时全部的生活和过往,可惜母后她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风倾离开时年纪最小,但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他眼中也不觉流露出丝丝动容。 整个族地都依山而建,以几人如今所站之地为中轴,分别用三台浮桥连着山体,左右两侧屋舍整齐对称,星罗棋布,分区明显。 风锦瑟双明眸弯成了月牙形,对着越君行笑道“君行哥哥,我们走吧。”说完,抬脚领着众人迈上那座浮桥,浮桥的尽头有一座小门楼,门里内外偶有普通百姓衣饰的人进进出出。 这里人的服饰男子皆已白色为主,女子也皆以浅色为主,看见几个陌生人进来,脸上一个个都显得有些诧异,可在看见领先是风锦瑟时,却又低头快速走过。 就在风锦瑟带着几人想要入城门上山之时,突然从门里迅疾地跑出另一队白衣卫士,卫士的最后迎面走来一个四十余岁身穿水墨长袍中年男子,男子面容虽温和,浑身却不觉散发出浓浓的威严沉静之气。 门边站着的人看见男子出现, 纷纷上前躬身行礼,口中说道“族长好。” 风锦瑟看见那男子,先是一愣,随后快步走过去,脆声喊道“爹。” 来人正是风族第二十七代族长风镜林。 “爹,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风锦瑟指着站在身后的越君行,就想要介绍起来。谁知,却被风镜林打断,道“瑟儿,你先退下…。” “爹…”风锦瑟朝着风镜林又走了几步,娇声唤道。 “退下…”声音不高且温和,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瑟儿,过来吧。”风镜林身后站着的一位蓝衣男子开口说道。 “不要。”风锦瑟瞪他一眼,还欲再言。 即便是在见到风锦瑟之后,越君行也知道这一行不会如此顺利,因此对于如今的情状也不意外,于是他对着风锦瑟道“多谢风姑娘好意,就请姑娘先按照令尊之言吧。” 听到越君行如此说,风锦瑟才跺脚往后退了几步。 身形让开之后,越君行和风镜林之间便再无遮挡,全场也无人言语。短暂的安静之后,越君行牵着南意欢一同上前,朝着风镜林行了一礼后恭敬道“晚辈君行见过族长大人,十分冒昧不请自来,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族长见谅。” 风镜林目光锐利地细细打量了越君行和南意欢后,沉声道“不敢受太子殿下如此大礼,殿下应该知晓,既然初语当日弃族而去,那么,您作为他的后人便终身不得来此的规矩吧。” “君行明白,只是…。” “既然明白,那便请殿下即刻回去吧,您所求之事,恕我等无能为力。”不待越君行说完,风镜林便决然打断了他的话。 “爹---”风锦瑟忍不住又开口喊道。 越君行隐下心中失望之意,仍旧真诚地看着风镜林,道“君行知道此行实在无比冒昧,也知道当日长老们将风倾四人送予君行时所言的此生不得再次踏入风族的禁言。但攸关人命之事,君行仍不得不来,还请族长大人能听君行详言?” “殿下不必多言,族规便是如此,当日初语不顾劝阻,执意要求离族而去,那么她和她的后人便与风族再无瓜葛。风族百年来从不许外人入内,因此,殿下还是速速请回吧。”风镜林拒绝的干脆利落,挥手甚至想要转身即走。 这一番对话下来,只听得风倾和沈星语着急不已,可是却完全插不上话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越君行默然片刻后,又道“君行听闻族中有至游、苍羽等七位长老,不知可否有幸与之一见?” “长老们已闭关十年,谁人也不知他们的出关时间,所以,恐怕也不能如你所愿了。”风镜林冷声道。 话落,越君行看见风锦瑟也偷偷朝自己点点头,便知风镜林说的是实话。看来,要想求得灵魄丹,真的只有他这一条路可走。 可惜,偏偏这人,态度坚决,不愿多谈。 就在风镜林转身往回走了两步,其他白衣卫士已经想要上来赶人之时,南意欢上前一步,冲着已经背对自己的风镜林喊道“星染有一言,想要请教族长大人?” 说完,她不等他回答,便一口气说道“族长和族中长老们,既然认为夫君已非风族后人,那为何还要在十几年前,将风倾等四人送予夫君,互相扶持呢?既然当年对年幼丧母、独处深宫的夫君心怀一丝眷顾之心,却又为何对饱受十年病痛,如今急需灵魄丹续命的夫君如此绝情?” ------题外话------ 有妹纸说这几天有些地方看不太懂,稍微帮大家梳理下 1、秦陌是路过的,在无名客栈意外碰上而已 2、假神医、陈伯和他的主子是一条线,有关神医来路和为什么是假,前文有交代 3、黑衣杀手一条线 4、宁驰是皇帝派着保护越君行一路的,因为之前有怀疑皇帝,所以防备着宁驰 5、深山夜宿时刺杀的白衣男子,有关这个人,看了今天这章应该明白,他是风族线上的 至于,2——5幕后人是一波,还是二波,三波,接下来几章会交代 这几天订阅很差,不知是不是妹纸们都去看盗版了,如果是跳订或是觉得不感兴趣,请千万别 君行好不容易出宫,而且是去看病,那么所有不希望他病好,要他命的人全都会出来,所以才会很多条线交杂在这里 风族的秘密,也是和君行过去十年的遭遇有联系的。 ☆、第130章 我喜欢君行哥哥 听到南意欢提起往事,风镜林神情更为冷峻,他转身,看着南意欢,冷冷道“太子妃殿下也无需多言,十二年前那次便已是我风族最后一次相助。” 见风镜林仍不为所动,南意欢咬咬牙,继续道“好,族长大人既然话语中如此无情,那星染便换个话题。族长大人难道不好奇,风族圣地百年来未曾被外界所知,风寂等四人当年也是于昏迷状态中被人从暗道中送出,那么我们是如何在乾州城中发现棺材铺的入口,又是如何在繁杂的地下暗道中寻到正确的分支道路来到这里的吗?” 虽然她心中感念那名白衣男子领着自己来了这里,本不应该当面主动说起这件事,但如今,她不得不说。而且,即使她不说,风镜林心中定也是会有所怀疑。 果然,风镜林朝着南意欢的方向来了两步,片刻后,他停下,轻挥衣袖,语中隐有严厉道“此事我族自会查处,无需你费心。” 南意欢见越君行向他示弱他不愿意,自己抛出那白衣男子他仍态度坚决,想到若是没了灵魄丹,那么越君行身上受损的经脉便无法恢复。十年,他仅有十年寿命可活,不由心中一酸。 越君行察觉到南意欢情绪的转变,伸臂将她拉近了些,轻触她因连夜奔波而微有些憔悴的脸颊,轻声道“对不起,这一行让你失望了。” 南意欢摇摇头,忍下眼中涩意,转而一股阴沉的怒火自心底腾升而起。就在她想要继续开口,试图以对外宣扬风族所处之地的秘密和太子权势相要挟时,风锦瑟突然奔到风镜林前,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喊道“不行,君行哥哥不能走?” 所有人,都抬首看着这个颜若朝华的女子,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说。 便是南意欢也微眯着眼睛,想着她刚才对越君行的亲密,低声询问道“你认识她?” “从未见过。”越君行摇摇头,干脆回道。 可是凭着女人的直觉,南意欢觉得这个叫做风锦瑟的风族小公主绝对对越君行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果然,只见那风锦瑟委屈地拉着他的衣袖,低低地说了两句。 然后就见风镜林面色突变,怒喝道“你在胡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风锦瑟眼泪瞬间滚滚而下,委屈地道“是我听爹你和娘说话的时候听见的,是你们说和初语姑姑约定说好以后所生子女要结成婚约还交换了信物的。” 声音不大,却然在场众人听了个分明,这里有些上了年纪的人皆知道当年风初语被逐之事 ,一个个心中百转千回,但面上却皆都静默不言。 风镜林面色变了几遍,沉怒道“那已是陈年旧事,自从初语离族之日起,这婚约就已失效,所以才没告诉你,也算不得数。” 末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微眯着眼,指着越君行冷声问风锦瑟道“你去年有一月偷偷溜出去,就是去玉倾见他?” “是,我就是去见君行哥哥了,我喜欢君行哥哥,我就要嫁给他。这样他就仍是风族的人,也可以留下,不用走。”风锦瑟见话已说开,干脆承认了起来。 “胡闹!”风镜林没想到风锦瑟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气得脸色青白,手臂抬起想要挥掌去打,却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风锦瑟又下不去手,只得举起放下,恼道“你才见他几面,就如此这般?” 风锦瑟见风镜林还是疼惜自己,虽怒至此也还是打不下手,不禁破涕笑道“那爹你不也只见了娘一次,就非要吵着上门求娶吗?” “你---你---”风镜林看着她连连摇头,语气无奈。 “爹---”风锦瑟抹着眼泪,又继续可怜道“虽然瑟儿不知道为什么君行哥哥今日会出现在这里,但既然他无意中来了,那便说明我们仍是有缘,不是吗?爹,您就成全女儿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南意欢只觉犹如置身戏台一般,身侧的沈星语听到现在,也凑首过来,低低笑道“皇姐,有人要跟你抢男人了。” 越君行冷冷瞥他一眼,沈星语感受到身侧一阵寒意传来,赶紧将身子往后缩了缩。 南意欢其实没有听清沈星语的话,只因,自风锦瑟开口说不许越君行离开,又说喜欢他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那就是 ,她在怀疑,引自己来此的人,会否就是她,风锦瑟。 像,却又不像。 从自己一行在林中迷路后,是风锦瑟将自己解困了出来,如今风镜林要赶自己走,她就一直设法挽留,甚至当众抛出婚事这一说。难道,真是如她所说,在得知与越君行有婚约后,悄然去玉倾,然后对越君行后一见钟情后,从而设法将他引来这里吗? 可是,引他来此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何要选择深夜带着浓重的杀气而来? 还有她当日的言语,又是想试探什么? 可若非如此,那她有何动机和理由要这般做呢。 她是风族公主,从与风镜林的互动来看,这父女两人关系颇好,风族的普通民众看起来对这位族长和公主也很是信服。她又为何要费了心机将几人引来此地呢? 南意欢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连越君行连唤了自己三声都不知道。 越君行见她两眼怔怔地盯着风锦瑟,喊了几声也没反应,以为她对风锦瑟刚才所说的事情起了疑心,心中微有不安,攥着她的手指用力,轻微的痛楚终于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刚一回神,南意欢就看见越君行略显焦虑的眼神看着自己,切声道“你别信她所说,我从未见过她。即便她所说是真,那也于我们无关。” 南意欢不动声色朝他浅笑,她信。她对他,从未不信过。 这时,对面又传来风镜林的声音,他厉声道“即便如你所说,可是他如今的身份是一国太子,你若要嫁他,就也得与族里断绝关系,你确定要如此吗?” 此话一出,便是南意欢也觉得甚是。刚才她就在想风锦瑟说的那句话,她说若是越君行娶她便算是风族的人,这话显然是矛盾的。因为二十年前,同样身为风族公主的风初语就是因为嫁给族外之人的宗帝,被迫离了族,。 就在她以为风锦瑟定然无话可说时,怎知她居然朗声道“可是女儿并无遗传族中那一特殊之术,按照族规,是可以外嫁他人的。” 似乎早已意料到她会如此说,风镜林顿足在原地走了两圈后,最后用手一指相拥的越君行和南意欢,气急道“好,纵然如此,那他已然成亲,有了太子妃,即便你愿意,他也不一定会娶你,你又该如何?” 风锦瑟那深邃绝美的容面色白了白,微顿后,她一步步朝着越君行走来。 在见识了林中风锦瑟的狠辣之后,越君行将南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92 意欢搂的更紧了些,同时内力游走,悄然将她周身护了个严实。 风锦瑟一直走到越君行前几步站定,泪眼迷蒙地低唤道“君行哥哥,对不起,其实刚才在树林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但是我怕你被我吓到不愿意跟我回来,所以没说。刚才我和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你可愿意?” 不待越君行开口,她又急急忙忙说“我知道你有星染姐姐了,我不在意的。真的,你不用因为看见我对风平那样就害怕我,我不会伤害星染姐姐的。其实去年我偷偷去山阳县见你时,一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了,还有星染姐姐,对那些灾民那么好,我从来没想过对星染姐姐下手,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说的越多,越君行面上神色欲冷,就在他冷然开口想拒绝时,南意欢突然伸手捂住越君行的薄唇,然后转身对着风锦瑟,嘴角微扯,勉强露出两分笑意道“好,我替夫君,答应公主了。” “星染,你--”越君行抬手拿下她的柔夷,满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南意欢竟然会说出如此话语。 便是身侧的夜竹、风倾和沈星语也没想到,一贯两人感情极好的南意欢怎会说出如此言语。 “夫君--,只要能治好你的病,星染受些委屈又何妨?再说,星染对锦瑟妹妹也很是喜欢,你便娶了吧。”南意欢嘴角努力挤出一丝弧度,对着越君行道。 依着越君行对南意欢的了解,以往这些话是绝对不会由她说出口的。两人来风族之前曾经就风族会如何刁难和提出哪些条件有过交谈,当时越君行还戏言说也许风族会有一位绝色公主,然后会要求自己以身相许。 虽是笑言,但当时南意欢当即便以吻封缄了自己的口,低喃道“不许,若真如此,便不要那丹药,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没想到,一语成偮。 而如今,南意欢却作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虽然不明白她为何会做出如此大的转变,但他还是作出无可奈何的情状,黯然道“可是,星染…。” “没有可是!”南意欢截断他的话语,从容地挣脱他的手臂,对着风镜林高声喊道“族长大人,星染以北越太子妃之身份,在此允诺。只要您愿意以灵魄丹救我夫君,他日夫君登位,星染愿意让出皇后之位,尊锦瑟妹妹为尊,如何?” “不可!我不答应。”越君行脸色黑了黑,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要继续演下去,他简直想痛打这个女人一顿。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心中如锥刺痛,说出这样的话,即便是假意,于她也是艰难的吧。 于是,他对着风锦瑟道“风姑娘,星染虽然开口应承答应,但君行的正妻从来只会有她,所以若风姑娘和风族长不愿的话,那君行宁可不要那灵魄丹,我们这便离开。” “我愿意。”风锦瑟急急喊道,然后转身大步走向风镜林,泪泫欲滴地看着他道“爹,你都听见了,君行哥哥也已经答应了,你就成全了女儿吧。” 风镜林原本沉怒的脸上已经波澜不惊,平静无波的眼神在风锦瑟既可怜又期待的脸上悠悠一转,终是长叹一声道“瑟儿长大了,女大不中留了。既然你坚持,那便按族规来吧。” 他稳步走到越君行面前,探究的打量着两人,在看到两人面上都有些勉强的笑意时,沉声道“按照风族族规,没有遗传到族中传术的女子,确实可以外嫁族外之人,但却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风镜林又来回走了两步,指着远处一片茫茫云雾道“那里有一片山林,名叫迷雾林,所有族外之人若想娶我族公主,必须得在那林中待足三日,三日后,若还有命外出,则算过关?” “什么叫有命外出?”沈星辰问道。 风镜林冷哼一声“三日后,若是出不来,那便是没命,永远不必出来了。” 南意欢脚步不觉往后退了两步,她犹疑地看着越君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条件在此候着。 三日,足够两人和风寂的十日之约。 可是,这三里日,或生,或死! 就在南意欢还在犹豫不决时,越君行开口说道“好。”然后,他转身柔声对着她道“与你一起,十年怎够?所以,相信我,我一定会出来,在这等我。” 南意欢压下心底的不安,在看到越君行眼中的坚定后,她开口道“好,但我也要一起去。” 越君行浅笑,对着风镜林问道“族长大人,可以吗?” 风镜林面容肃然道“好,三日后正午,若你能安然出现在这里,我便将灵魄丹送你。”他转身招手换来向刚才与风锦瑟说话的那个男子,低声吩咐了几句。 随后他又对着风锦瑟道“你也回去吧,这三日,在屋里不许出门,不要想着去帮忙。你知道,你帮不上他。” “谢谢爹,瑟儿明白”风锦瑟面露喜色。 风镜林冷哼一声,挥袖远去了。 “我们能去吗?”沈星语在后面高声喊着。 “风远请其他三人去阳羽居候着,同样不许在族中走动。” “是”那名白衣男子应道。 沈星语一听不能跟着去,难得换上一脸正经的神色,担忧地看着两人。 过来会,风远走上前来,对着两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跟我来吧。” “就这么去吗?不会连吃的东西都不给吧?”夜竹忍不住说道。 风远冷冷看她一眼,不答,只道“快些走吧。” 南意欢本想着风锦瑟会不会临走时再和自己说上什么,可是她只远远站在那里,脸上隐约透着莫名的笑意。 风远将两人到了迷雾林的入口,然后扔给他们一袋布包,冷冷道“这里是些简单的食物和水。”随后便双手抱拳地背靠在一株树下,闭口不言。 眼前白茫一片,从林外完全看不出里面的情形如何,只是从广场上的百姓们听到迷雾林三个字时的人人畏惧惊慌的表情来看,等待着两人的,将是未知的恐惧一切。 越君行弯下腰拾起那个布包,拎在手上与南意欢携手一起从容地向迷雾中走去。真正走了两步以后,两人发现其实林中虽然也有些薄雾,但视线很好。 甚至,可以说,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雨雾茫茫,幽深昏暗,相反,四周翠林片片,地上到处皆是各色藤蔓花束垂落,甚至远处隐约还有叮咚流泉的潺水声。 两人手指相缠着往水声方向走去,不久后,竟然真的眼前出现一条长长的小溪,溪边芦苇青苍,水中鱼儿游曳,这哪里是外人眼中言之可怖的地方,这明明是美不自胜的人间仙境。 沿路,两人也一直十分小心注意地面或者树上是否暗藏着些许毒蛇猛兽,但一路走来,别说一条蛇,便是一只野兔也没见着。 纵然如此,两人也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在沿着溪水四周走了许久后,越君行建议说还是回到初进迷雾林的入口处等候三天,反正包袱里有水有干粮,也足够两人撑上一夜。 南意欢也是这个意见,于是在日落西山之时,两人走回了迷林入口处。越君行拿出长剑横劈了一些稍粗的木块,择了一处相对平坦的草地,先是搭了一个支架,然后又摘了一些茂密的带叶枝条横铺在支架顶上,做成一个简易的帐篷。 夜幕降临,周遭仍旧十分安静,没有任何异样。 这连日的奔波,即使喝了很多水,南意欢仍是觉得嗓子干疼不已,看着包袱里的那几块干烙饼实在难以下咽,可是,接下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因此,她也只能强忍着痛意,一口口慢慢吞咽着。 知道她嗓子不舒服,因此越君行只静静拥着她,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秀背。 过不了多久,南意欢便响起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睡到半夜时,南意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越君行怀里,四周安然静怡,于是她稍微调整了下姿势,伸手搂向他的肩膀,想要继续睡去。 忽然,她觉得触手一阵冰凉,紧接着,浑身从头到脚也都觉得寒凉无比,同时伴随的还有汹涌而来的窒息感。 ------题外话------ 最近颓废了很久的手感回来了,所以时渣党咬牙更了几天5000字,可素,各项数据比之更3000字还悲催 不过,虽然数据虐我千百遍,我仍待欢欢如初恋啊 也希望,各位妹纸待某夜这个欢欢如初恋撒 要是还没恋过的,就拿某夜练练手吧 另外:最近评论区也是超级无敌冷清啊,这是跟着季节过冬的节奏啊。 而且300字长评都木有 咋办,改! 木有订阅,某夜想着,(⊙v⊙)嗯妹纸们看盗版去了。可素没有评论,某夜就会觉得是不是写太烂了,妹纸们弃文了。 所以,为了鼓励大家留下你的足迹,即日起,与文文内容有关的评论,100字以上的奖励18个币币,200字以上的奖励28个币币(本活动长期有效哇) 美女们,100字,很好写的啦 ☆、第131章 他不是我爹(已修改) 难受,我好难受。”她挣扎着低喃道,同时双手更加用力地想要攀上身侧之人的肩膀。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唤道“公主乖,来,到姑姑怀里,来了就不难受了。” “羽姑姑?” “是你吗?姑姑?”南意欢睁开眼,望像远处那个浅绿的朦胧身影。那件淡绿平罗裙曾是那羽姑姑的最爱,她说那是娘亲送她的十八岁时辰礼,那,也是送她的最后一件。 “是我,公主,过来吧。”那羽微笑地伸手轻摇,就像小时候那样召唤着她。 南意欢眼神投射出明亮的光芒,双手用力拎起觉得像是千斤重的裙摆,艰难地朝着她走去。 一步步,近了,越来越近了。 忽然,右侧身后的黑暗中猛然传来一声痛呼“意欢---” 惊得她猛然睁开眼,依稀对上一双熟悉的,焦急难耐的脸。 忍着心肺中撕裂般的疼痛,南意欢伸手抚上依旧昏暗的光线中,越君行那润湿的脸颊,嘶哑着嗓子说道“怎么了?” 越君行一把按住她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语声中带着不可自抑制的颤抖,惊恐着道“差一点,就差一点,意欢,我就失去你了。” 南意欢挣扎地缓坐起身来,发现湿漉冰冷的衣物紧裹在身体上,口鼻之中也剧痛无比,耳侧隐约溪水潺动,她晃了晃脑袋,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不是在迷林入口处吗?怎会来了这里?” 越君行身躯犹自颤抖不已地拥着他,垂首在他颈侧,默然了半天后,许久方才黯声道“这林中有惑人心神的东西,你睡熟后,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神智。等我惊醒时发现你已不在我身边,于是我急着到处找你,直到来到这里时---。” 许是刚才那一幕太过惊险,他重新调整了下情绪,继续道“我发现你已经完全走入溪水中,只余了几缕发丝漂浮在水面上。等我去将你抱上来,你已经浑身冰凉,也没了呼吸。” 南意欢从来没有见过越君行如此悲痛的模样,颈间不停流淌的热泪灼烫这她冷的发颤的身躯,她将自己的身体愈发地靠向他,半边脸也不停地去蹭他冰冷的手掌,轻语道“没事了,没事了。” “嗯,意欢。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刚才,你浑身冷的像冰,不管我怎么唤你,怎么运功帮你暖身,你都不醒。”说着说着,南意欢只觉两片薄薄的带着凉意的吻粗鲁地落了下来,不同于以往的和风细雨,浅尝则止,而是急促狂热,席卷她唇内每一处。 似乎不如此,便不足以令他感受怀中人真实鲜活的存在。 “不离---”南意欢眼泪涟涟而下,同样超过以往般,热切地与之纠缠。 虽然两人浑身衣物皆已湿透,但在这个也许处处都不安全的黑夜里,两人再也没有挪过位置,紧紧拥着,直到朝日升起。 白日的迷雾林中一切仍与昨日相同,和风萦荡,充满宁静。 两人回了一趟昨日夜宿的地方,细细查看了四周的花草树木,没有发现丝毫异样。他们又往昨日没有去过的别处走了走,只见林中景象大同小异。 越君行和南意欢猜测,这处林子应该只有在夜间才会有那种幻象出现,而且只靠人自身的意识完全无法抵抗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93 ,否则越君行昨日也不会在心存戒备的情况下,仍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虽然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为了养足精神应对晚上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两人午膳过后还是重新寻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轮流睡上了三个时辰,以备应对晚上未知的情形。 反正只要熬过今晚,明天就算是第三天,就可以出林了。 很快,夜幕再次来临,迷雾林中夜色极美,明月轻挽柳枝,清辉莹溢。 两人一边留神着身边林中的动静,一边背倚着一株參天古树聊着连日来发生的事情。 “你昨日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南意欢见越君行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秀眉一挑道“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会那么大度,让你再娶?” “你不会,我也不要。”越君行想也不想地回道。 “真的?”南意欢双手环上他的脖颈,眼神戏谑“我瞧着那个风锦瑟可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连我都自愧不如呢,你真不动心?” 鼻息中一阵似有若无的清甜淡香袭来,越君行伸手绕到她后脑勺上,微微用力拉向自己,轻吻落下,辗转交缠片刻后,依依不舍地松开后,温声道“再美之人,又于我何干?有你,此生足矣。” 他将南意欢微凉的双手围在自己掌心中,以她从未见过的认真,一字一句说道“意欢,除了你,不会有别的女人,不管是真的,还是名分上的,都不会有。南意欢和越君行两人之间,永远不会出现其她人的名字!” 南意欢抬眼望着越君行诚恳而清澈的凤眸,心中百感交集,久久痴怔无法言语。 若非两人还处在未知的迷雾林中,她真想放声开怀大笑,感谢上苍对自己的不弃,在遭受过那样一段创伤后,还能让自己碰见这样一个满眼满心只有自己的人。 她极力按压下心中想狠狠用力抱住他的冲动,开口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会突然同意让你娶风锦瑟?” “为什么?”他知道绝对不会是单纯为了解药,他不会,南意欢也不会。 果然,南意欢从袖中掏出一枚细细银亮的东西放在他掌心中,神秘一笑道“因为这个。” 越君行接过一看,神色微变“谁给你的?风锦瑟?” “应该是她”南意欢点头“你还记得昨天她走过来,说在山阳见过你我,并且多次提到了我的名字吗。当时她说话时的眼神总是不经意地瞥向我的脚边,然后我便发现鞋口处的地上竖着这枚银针。正好引我们来这里的白衣男子那夜用的暗器也是银针,所以,我才大胆猜测一路引我们来此的正是她,风锦瑟。” 越君行低头思量了片刻后,微微皱眉道“她想的很周到,所以将银针暗中传给了你。只因世人皆传你我情深,所以我万不会因为灵魄丹而舍了你我情意,同意娶她。只有你因不忍我失了性命而开口同意这门亲事,方更能取信于他人。” “是,她也很聪明。”南意欢缓缓道“这一场戏,从开始就被她主导着,先是假扮刺客引你我注意,在乾州故意现身将我们带到棺材铺,然后在地下暗道沿路留下记号,又故意在林中带人将我们带入族地,甚至---,我想,提出所谓的亲事,也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出现在这里?” “这里?迷雾林?”越君行听完,也从地上站起,来回走了两步后,忽然视线盯着远方某处,道“有人来了。”随后转身走到南意欢近前,将她拉起身。 果然,树叶悉索,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飘然落在两人身前。 幽兰的明月高悬天境,白色身影悠然转身,露出一张与那日密林中暗袭之人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今夜的他,身上少了那浓浓的杀气,多了一份奔袭了很久的急迫。 看见越君行和南意欢神色自若地站在那里,白衣男子沉声道“果然不愧是北越太子和太子妃殿下,在此地见到在下,竟然毫不意外。” 越君行神色清冷,淡然道 “你既如此费心引我们来此,自然便会现身,何需意外?” 白衣男子身体一凛,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弯月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时近子时,噬魂花将开,我们先离开这吧,你们想知道的,等会我都会告诉你。” “噬魂?” “噬魂就是昨日夜间令你们失去神智的东西,它们长在百年大树的树冠之上,每夜子时之后方会花开,其香无味,却可令人失去神智,直至做出自伤之事。”白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缓缓道“我想,你们昨夜应该已经遇到过了。” 原来如此。 越君行举目看着四周株株耸立枝叶茂密的古树,想到昨晚抱着浑身冰冷,一动不动的南意欢,忍不住攥紧她的手。 南意欢感受到越君行的用力,抬眼看他,她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人失了神智,追着一直愧疚于心的那羽姑姑跌入了水里,那么他呢,噬魂花香无处不在,那么他又遭遇了什么,所以连自己也不愿说。 “走吧,再晚了,等花开之后,我们就都走不了了。”白衣男子催促道。 “好,我们走。”南意欢指腹摩挲着越君行紧握的手,冲他微然一笑。 白衣男子见他们同意配合,面上神色一松,施展轻功,率先往迷林深处而去。 越君行回以浅笑,和南意欢一起也随着他的身影,掠身而去,中间南意欢稍有气力不济之时,越君行便会扶着她的手臂,以内力助她一程,携手前行。 三人在林中足足奔了半个时辰后方才停下,此处周遭环境与刚才那里已经截然不同,没有绿荫高木,只有如幽魂般的白色雾障四处游荡,白雾下依稀处处断墙残垣,弥漫着浓浓的诡异。 白衣男子停下脚步,转身回首道“昨日听殿下在桥上言中之意,此行乃是为灵魄丹而来是吗?” 越君行盯着白衣男子俊逸的脸,似笑非笑道“难道风姑娘在找我来此之前,竟没有查清我的真实来意吗?” 此话一出,白衣男子呆了呆,就连一直表情静然的南意欢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越君行称呼“他”为“风姑娘”,眼前这明明是个身材欣长的男子。 “嗬嗬---”黑衣人恍过神来无奈地轻笑出声,只是这次的声音却是脆如银铃“太子殿下果然厉害,居然能猜出我的身份。不枉锦瑟费尽心思,将你引来这里。” “你真的是风姑娘?”南意欢瞪大双眼问道。 “是我。”白衣男子侧身从脸上取下一薄薄的一物,露出一张端然明丽的脸,正是风锦瑟。 南意欢抬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风锦瑟,她猜到了那个引自己来此的白衣男子是风锦瑟的人,但却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她本人。再一细看,细想,昨日所见的风锦瑟确实身材高挑,稍加修饰下后夜色下确实与男子无异。 “你何时知道的。” 她仰首问越君行。 越君行轻声解释道“我也仅是猜测而已。就在昨日你和我提起那枚银针之时,当时除了离你最近的她,无人可将那枚银针射入你足下一尺之地。” 说完,他走到风锦瑟面前,问道“不知风姑娘引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风锦瑟面上掠过一丝忧伤道“请殿下相信我并无恶意,装扮成此也不过为掩人耳目而已。锦瑟如今走投无路,想请殿下帮一个忙?事成之后,定双手将灵魄丹送上。” “灵魄在你手上?”南意欢惊喜地道。本来一直以为定然是掌握在族长手上,没想到居然在风锦瑟这里。 “是”风锦瑟肯定地答道,说完她又微微苦笑道“若是早知道殿下为灵魄丹而来,锦瑟也就不必如此担心殿下不肯相助而大费周折了。” “你希望我帮你做何事?”越君行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给出的允诺而心动。 “帮我杀一个人?”风锦瑟一字一句顿道。 “杀谁?” 风锦瑟不答,径直走到右侧不远处一个微微隆起的土堆前,站定后方才恨声道“本该埋在这里的人?” “本该?”越君行沿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里,土堆已渐平,不成坟形“那如今这下面埋着谁?” 风锦瑟挪动脚步缓缓又走近了些,屈膝蹲下,洁白无瑕的手掌从地上掬起一握沙土,轻轻撒在那土堆上,声音暗哑“我爹。” “风族长?”越君行皱眉道。 “你爹不是风族长吗?他不是好好---”南意欢也同声地说道,但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出口。看风锦瑟的神色,她知道,这定然又是一个辛酸悲涩的旧事。 风锦瑟起身走了两步,白衣曼妙飞舞,每走一步,都似飘荡在漫漫云雾之中,她侧首看向南意欢,眼中如燃烧着一团烈火“ 你们白日所见的,不过是一个杀我父,辱我母,还顶着他的脸和身份活在这世上的恶贼罢了。真正的我爹,早已在十二年前,就被他害成了这荒林中一堆枯骨,无处可寻。这坟里,也不过是他的一些衣物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们昨日所见之人杀了你爹,然后假冒成他,所以,你费尽周折找我来,是想要让我帮你杀他,替父报仇?”越君行挑眉,一边脑中快速思索着这各中关系。 风锦瑟走近两步,眼中带着一丝期翼道“是,但首先你要先帮我救出被困在这迷雾林里的七大长老。” “七大长老不是在闭关吗?”南意欢惊声问道,只觉这百年来给外人感觉无比神秘却淳朴的小族,怎会藏有如此多的阴暗诡谲。 风锦瑟冷笑道“什么闭关,那不过是那恶贼担心自己杀害我爹,冒名顶替的丑事被人知晓,所以故意设下圈套,将他们引来这里,又设下结阵将他们困住,然后对外宣称在闭关而已。这十多年来,他用那慈眉善目,对我无比宠爱的虚伪面孔蒙骗和笼络了所有人,现在除非七大长老现身揭穿他的恶行,否则我爹的冤屈这一辈子都别想昭雪。” “为什么不找别人?”越君行直白地问。 风锦瑟伸手拂去华服上沾染的叶片,黯然道“因为那恶贼在这十多年间日日以善目出现,哄骗的所有人都当他是真正的族长,对他甚为尊崇,若是没有长老们现身相助,族人不会信我。而七位长老被他施计封在结界里,结界除了由设结者可解之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传承了异术的风族传人的鲜血方可解。” “异术?”越君行又一次听到这个词,莫名的他对这个词并无好感“什么异术?” 风锦瑟摇头道“我不知道,这是只有长老们才知道的秘密。每个风族族长的子嗣生下之后,都会由长老们来判定是否怀有异术。若有,就如初语姑姑,则永世不得外出,不得嫁与外族,除非她甘愿离族而去,并咒誓永不透露族地所在,子孙后人也不得回族地半步等。而我,就没有。” 南意欢听到现在,心中渐明,但还有些微不接,于是她凝眉问道“你说我们昨日见到的风族长是假的,究竟怎么回事?” 风锦瑟知道她们有此疑问也十分正常,便将这些年族里的事情长话短说了起来。 原来,十三年前,风族老族长,也就是越君行的祖父风原阳去世,因为风初语离族而去,风原阳又没有别的子嗣,便依照族规,在年轻一辈中选了资质最佳的普通族人之子风镜林继任族长之位。那年,他二十八岁。 也正是那一年,族中长老将年仅五岁的风寂等四人送出了山。 可就在风镜林继任族长的那一月,风锦瑟的娘亲柳眉起了疑心。虽然在外人看来,风镜林容貌举止没有任何问题,但作为对他最为熟悉的妻子,柳眉还是发觉出不对之处。可是聪明的她并没有急于张扬,而是去找长老们商量,却发现长老们没了踪迹,只留下口讯说族长既定,他们且去闭关修行。 因为,此事常有前例,所以族人也并无意外。 于是柳眉也只得忍下心中不安,一边等长老出关,一边继续细心留意着。但随后的蛛丝马迹让她越来越心寒,可是长老们迟迟不出关,那人却手段极其厉害,短短时间内便俘获了所有族人的心,令柳眉愈加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风锦瑟顿了顿,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二个月前,我误闯这里,意外发现长老们被结界锁在这里,我试着用各种办法都解不了,所以回去找我娘,她这才哭着偷偷将实情告诉了我。其实她心里早就明白我爹早就回不来了,却因为担心我,一直隐忍着,在人前,还要与他装出一副恩爱的模样。” “所以你想起了我,但你并不知道我急需灵魄丹救命,担心我不愿来趟这浑水帮你,所以才在知道我前往相池山时,故意在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94 林间以白衣男子身份刺杀我,一则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引我来此,再则也是想要试探我是否真如外界传言那般病弱不堪,是否真的能帮到你,是吗?”越君行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第132章 师兄,你又落我手上 避开他过于犀利的眼神,风锦瑟眼神微闪,低声又道“是,当时你远在京城,高居太子之位,外界都传言说你自身难保,所以我不敢确定你会不会来此行险帮我。但当我听说你要来相池山见那个神医时,我便猜到你许是来寻风族的,只因,风族在此地盘旋百年,那个康良究竟是否在山里住了十年,我又岂会不知。” 南意欢心中不觉喟叹,果然世事百密皆会有一疏。 她自认为已将康良的事安排的天衣无缝,也骗过了宗帝派去的人。可这世上,却总会有你不知道的人,从另一个角度,轻易击溃你所有精心的准备。 幸亏,这次看破的人,不是对手,而是她。 越君行听完风锦瑟的话,嘴角微动,冷冷道“你知道我入族地时一定瞒不过他,而他知道了又一定会为了族规,为了顾及在族人面前的威严而赶我离开。所以你故意搬出婚约,射出银针让意欢疑心你的身份,同意这门婚事,让他为了继续维护一贯宠你的形象,即使明知这里困有七大长老,也只能无奈同意我入这迷雾林。” 风锦瑟被他渐冷渐凉的语意所染,凄然笑道“没错, 正如你所说,这一切都是我所为。你不是我,不会明白我娘和我日日看着那个恶贼,还要对他强颜欢笑时,心中那种如针扎刀锥之痛。” 越君行双眸冰冷地盯着风锦瑟,微叹一句后,隐有怒意道“你本没错,若不是我和意欢一心为了灵魄丹,也不会一步步顺着你的安排到此。只是,你明知这里夜间的噬魂会害死我们,却毫不提点,眼瞧着我们进来,你就那么肯定他会顾忌我太子的身份,不敢伤我性命,会来救我? “昨夜,若是迟了那么一会。。。” 一想到昨日夜间南意欢那冰寒彻骨的身体,他只觉肝胆俱裂。 “夫君--”南意欢上前轻轻拉着越君行的衣袖,她知道越君行其实对风锦瑟并无恶意,只是还未完全从昨日夜间两人差点死别的惊恐中恢复,如今乍然见到这一罪魁,心中郁结而已。 她轻抚着他紧蹙的眉宇,轻语道“夫君,风姑娘也有她的苦衷,你就别怪她了。 风锦瑟面色变了几变,终究黯然道“我--不敢保证,我也不想如此。在你来之前,我曾想过也许他会留你宿上一晚,就一晚,也许就足够我成事,可惜没有,所以我只好搬出婚约之事来留住你。我也本想昨夜赶来,可惜被他派人看的太死。” “再说,即便我提醒了你,你自己也寻不到这个地方,噬魂更是无药可解,除了那个恶贼,只有他,才能自如进出这看似仙境实则地狱的鬼地方。而且但他终究还是来了不是吗?你能安然在这里,昨夜应该是他去救你的吧?”风锦瑟继续试探着问道,眼中有些闪烁的愧意。 她确实在赌,赌风镜林不敢冒着太子在相池失踪从而引来大批官兵的风险,赌风镜林夜间一定会来救他。 越君行如今安然无恙地站在这。 所以,她赌赢了。 越君行默然不语,昨夜的他,虽然一直在运功提防,却也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神志,惊醒来时,他发现自自己手臂上硕大一条剑痕口,周边血渍仍在,可是止血穴位却像是被人封住。 看着风锦瑟那热切而期翼的眼神,越君行终是开口道“长老们被困在哪?” 风锦瑟眼中一亮,越君行这样问肯定就是同意去救他们了,她赶忙说道“就在前面不远。” “走吧。” “好”风锦瑟赶忙应了, 越往前走,野草愈多,天边愈加阴云密布,连绵的阴霾接天衔地,狂风大作。 半柱香功夫之后,风锦瑟停下脚步,指着远处一个古雅的小屋道“就是那里。” 越君行举目而视,那木屋很是普通,但却好似笼罩在层层阴影之中,黑漆的大门被明晃的月光照耀,泛起一片白光, 他俊眉紧蹙,低声道“此处怎地无人看守?” 风锦瑟冷笑道“这里是迷林最深处,族中有禁令,所有人都不得靠近和进入这片迷林,所以无人敢来。再则,长老们在族中威望极高,此事乃是那恶贼最大的秘密,他谁都不会告诉的。” “七大长老统统被困,这十年来,难道凭着他们的武功修为都逃不出吗,又或者他怎不干脆杀了他们?”南意欢不解的问。 “因为风族的长老并不是论武功修为而选,风族百年来避世不出,便是存了修生之意,早已不崇尚武德,因此长老们也皆是选的德行出众或极擅某术之人,如大长老青峰擅医,二长老至游擅乐等,唯有六长老苍羽略通武艺。”这些越君行曾隐约听风皇后提起过,所以他知晓一二。 “不错。”风锦瑟点头应道,顿了顿,她又道“他刚假冒我爹时,未免众人怀疑和以防今后不时之需,所以没对长老们下毒手。就如两年前,曾有族人提出说此次长老们闭关甚久时,他还将长老们挪换了地方,让族人们远远参拜过。” “那你是如何知晓并寻到这里的?”南意欢又问。 风锦瑟眼底有片刻淡薄的朦胧,道“许是苍天有眼吧。”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高悬头顶的弯月,说道“我们快些走吧,已经子时了。今夜那人定还会来林中寻你们,救你们的,若是他在林中遍寻你们不着,肯定会想到这里,若是遇上就糟糕了。” 说完,转身带着两人踏着门口布满青苔的石级,一路奔到屋前,南意欢惊讶地发现那门竟然无锁。 “这是风族特有的无魂锁”风锦瑟解释道,随后她离门两尺站定,双手左右交互,就要开门。 “等等”,越君行停住脚步,环顾四周后,对着南意欢附耳低语了几句,只见南意欢面色哗的煞白,随后僵硬地点点头,万分不舍地松开他的手,转身快步朝远处跑去。 等到她的身影几近不见,越君行才淡然道“开门吧。” 风锦瑟顾不上多问,依旧站定后,双手沿着顺、逆时针各环扫两圈后,“咔嚓”一声轻响,铁门松动,许久不曾开启的门发出沉闷的低鸣声,。 “走吧。”风锦瑟推门率先走了进去。 越君行才走了两步,就听里面一声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紧接着,屋内响起另外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仿佛宠溺又无奈地笑道“我的好女儿,见到爹爹怎么不高兴呢?瞧你那小脸,又青又白,这可不好!” “你--你--”风锦瑟惊赫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似乎太过于震惊屋内的情景。 “啊---”女子一声尖叫后,突然戛然而止。 “还有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怎么路过寒舍也不进来小坐一会呢?”话落,一阵巨大的掌风袭来,将那两扇沉重的铁门猛然推向两侧,房门大开,屋内景象一览无余。 迎着那阵掌风,越君行飘然稳步地踏进内室,嘴角含笑地看着屋内正中一把梨木椅上端坐的那个昨日才见的男人---风镜林。 以及跪倒在地,被他白净的手指捏住喉间,面色痛苦,说不出话语的风锦瑟。 在他身后,是坐在地上呈打坐姿态的七位白须白袍的老者,这七人围成一圈,面目和祥,周身隐约可见一层淡淡银光,就像是熟睡一般。 越君行从长老身上收回视线,对风锦瑟的惨状也视而不见,淡然一笑道“族长大人盛情,君行岂敢不从。” “哈哈哈哈--”风镜林仰首大笑,笑声尖利而阴冷,虽然还是昨日那一身水墨长袍打扮,但却浑身散发着一种噬命的冷锋。 他偏首侧目,目光阴郁地往门口处瞥了一眼“怎么只见太子殿下一人,我们那位情深意重,娇怜可爱的太子妃呢?” 越君行继续往内走了两步,淡淡道“未知族长大人在此等候,因此未曾让她前来。” “殿下竟然舍得将如此美人扔在屋外林中孤身一人,就不怕---林中有人吗?”风镜林阴森一笑,粗粝的指尖同时用力,风锦瑟喉间传出一丝闷哼,她痛的泪水不断落下,却仍死死咬住唇角。 “不舍,但,君行更怕屋内之人。” “这么说来,好像殿下早就预料到会在此地见到我了?”风镜林像是来了兴趣,将手从风锦瑟脸上收回,撩起袖摆,懒洋洋地擦拭起一根根的手指来。 风锦瑟咽喉得松,顿时呛咳几声,迅速跃身到越君行身侧,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越君行终是扫了风锦瑟一眼,叹息道“也不早,就在刚才而已。” “哦--说来听听。”风镜林指着越君行左侧不远处,另一把许久不曾有人坐过的木椅,示意他也坐下 。 越君行也不客气,径直走过去,恍若未觉木椅上厚厚积了数年的灰尘,坐下,悠悠道“其实很简单,若你真如风姑娘话里所言,能数十年伪装成一人,而不被人发觉,那心思该是何等缜密,又岂会看不透晚辈们这么简单的把戏呢?” “简单吗?” 风镜林讥诮地勾起唇角,望着远处那张充满恨意的脸,冷笑道“女儿大了,这丫头,如今的心思可不简单了。” 说完,猝然之间,一团光芒自他袖底倏起,画出道道银光裹挟着肃冷劲风,向隔了数步远的风锦瑟划去。 风锦瑟脸色一变,柳腰一摆,转动身形避开,却被那物擦着面颊而过,在左脸上留下三道血痕。 锐利的痛楚自伤处袭来,风锦瑟双眸愤恨,死死地盯着他,就要跃扑上前,却在接触到越君行递来的目光后,生生止住了脚步。 越君行依旧微笑,只是笑意渐冷,他回到原先的话题,徐徐道“依着族长大人多年谨慎行事的性子,只怕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就知道族中必有接应之人吧?” 风镜林笑而不答。 “随后,你赶我离开,风姑娘抛出婚约一事,又态度强硬坚定地说要嫁我。虽然那日她所说所做在外人眼中看来,尚算合情合理。但---你是何人?所以,只怕你当场就对她起了疑心吧?” 风镜林摊掌“继续。” “ 本来,我也相信了你是碍于情势,无奈让我进迷雾林,又碍于我的太子身份,为免我死了以后,大批官兵围剿相池,将风族和你挖了出来,所以昨夜来救我性命。可是,当我知道我的血能解结界后,我便明白,纵然你再顾忌父女恩爱的戏码,你也不会冒这个风险来让我进这里。” “而你,偏偏让我进来了,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什么?”风镜林阴然一笑。 越君行伸手横指风锦瑟“那就是,你想要让知道你身份的那个幕后之人现身,你要确认那个人是不是---她。” 不待风镜林回答,他又继续道“果然,她今天出现了,你听到了我们所有的对话,也知道她发现了这里。于是,你来了这里等我们,自投罗网。” 长长的一段话下来,屋内有着片刻的寂静,冰冷阴凉的风,悄然掠进,幽幽回荡在室内。七位长老们仍丝毫不觉地端坐在那里,风锦瑟面上已失了血色,浑身发颤。 半响后,风镜林唇角咧出诡异地笑道“哦,是吗?说的可真好?可如果你说我早就知道,为何刚才在外面不杀了你,反而要来这里等你们呢?” 越君行目中突然闪过一丝寒芒,冷声道“这便是孤今天要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猫捉鼠,若是戏弄之心过重,恐会---反遭杀身之祸。” 话毕,他身体突然化为一条柔韧而凌厉的黑影,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风声激荡,带着凛冽寒气直直逼向风镜林。 虽然,风族长老们不擅武艺,但从刚才风镜林三两招内将风锦瑟弹压的毫无还手之力时,他便知此人武功极高,才取了个先发制人。 转眼软剑已到胸前,风镜林冷笑一声,觑剑来势,连带着木椅倒退数步,侧避躲开。 “狗贼,还我爹命来?风锦瑟咬牙怒斥一声,踏前两步,长身而起,腕部翻转,将袖中一条丝带抖直,如灵蛇般,向风镜林的双腿缠去。 她刚才是被风镜林攻了个出其不意,如今看到他露出狰狞的真面目,心中愤恨如火灼般涌上心头,招式大开大合,完全不顾一己之身,拼命攻了上去。 “哼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95 ,就凭你们!”风镜林双足一蹬,从木椅旁踢起一柄长剑,握入手中,纵身跃至高处后,突然倒转而下,有如流星垂坠,其快绝伦,与越君行凌空拆了一招。 俩人身形一聚突分,站立在地,分别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快速展动身形,对了几招。 风锦瑟一击不中后,看着眼前俩人打斗难分的身影,将掌中丝带,飞虹般破空抛了出去,向风镜林胸口袭去。 风镜林头也不回,右手继续与越君行过招,左手劲气汹涌潮卷,挥掌压向她。 风锦瑟顿觉一股排山压力透逼而来,身子如断线般飞出门外,重重摔在地上,呕出数口鲜血,落地绽魇。 越君行眸光冰冷锐利地快速回首看了一眼,飞身出门,停步在她身边,冷声问道“你没事吧。” “咳咳--,咳咳-”风锦瑟以肘撑地,又吐出几口鲜血,她挣扎着抹掉唇边血迹,颤巍巍地站起,恨恨道“我没事,再来。”说完丝带一折,凌空飘舞,直点刚迈出门口的风镜林胸口大穴而去。 越君行想拉她,却被她先行一步,在对完第一招后,他就知道风锦瑟不是风镜林的对手,甚至,自己也不是。 这人,不知究竟是何来路,武功竟然如此可怖。 果然,只见那丝带还未触及风镜林身体,便碎成段段,飘落地上,风锦瑟也再次被那掌风刮倒在地,昏死过去。 越君行面色一变,脑中不断浮起躲在林中某处南意欢那心急如焚的脸,运足十成内力,凌空翻身,手中剑如闪电般斩向风镜林,凌厉剑气泛着银光,震起满地枯黄落叶簌飞。 风镜林躲避不及,剑尖刺入肩头,他厉笑一声,抛下手中长剑,掌风凌厉横切向越君行。 越君行挥掌应对,俩人内力胶着,僵持不下,直至额上沁出淋漓薄汗,都久久无法分开。 就在越君行脑中思绪纷转时,突然,远处拐弯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紫色身影。他心中大赫,这个时候,她,怎能回来。 可是,转瞬间,南意欢身后又飘然而出一个大红身影。 在看见那一抹红时,他瞬间就笑了。 风族人人衣饰皆以白色,素色为主,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红的如此招摇的。 惟沈星语一人。 果不其然,顷刻之后,一脸焦急的南意欢和嘴角噙笑的沈星语出现在两人面前。 南意欢眼泛泪光地看着正在对持,袍角发丝微有凌乱的越君行,怔然不语。随后她发现躺在一旁,衣领唇边皆是鲜血的风锦瑟,连忙跑去,将她扶起,急急低唤。 她又伸手探她鼻息,在察觉到鼻间尚有微弱的呼吸后,方才松了口气。 这边,见越君行仍旧未曾受伤地好好站在那里,沈星语原本有些微拢的眉头舒展开来,双手在胸前抱拳,不怕死地嘿嘿干笑两声道“我说师兄,你最近怎么总是落我手上,靠我救命呢?” ------题外话------ 再来一个5100字,5000更,不多,真的不多。 潇湘万更的人一抓一把,但这是某夜我最真挚的诚意,请满满装下,带走~ 明天是在风族最后一天,剧情预告有:风镜林的故事,还有与风锦瑟这个小美女的告别戏哦 不敢想象,要是这几章在我手感不好的那几天写,是不是会要撞墙的节奏啊~· 好了,后天从风族出去,其它各条线上的人物动态都会交代的,想看秦陌,落璃和西延故事的 搬好小沙发,开始喽~ ☆、第133章 越君行,他知道了什么? “废话少说”越君行话声虽冷,却嘴角含笑。 风镜林看见沈星语进来,面色突变,片刻后,他嗤笑道“想不到,这世上除我之外,居然还有人能抵得住噬魂花的摄神之毒? “你先闭嘴,小爷我的厉害人人皆知,不用你提醒。”沈星语竖手一指风镜林,也懒得看他。 他将手叉在腰间,来回转了两步,靠近越君行肩旁,哈哈笑道“师兄,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二次了哦。明天我拿纸笔写下,你帮我画个押,我带回天山给师傅看,也好让他老人家知道知道,最厉害的还是我这小徒弟好不好。” 一席话,说的风镜林眉眼处尽是阴霾,而越君行却面色愈加缓和。 越君行最是知道,通常他越放松,说明心里越笃定。 可如今心神不安的南意欢不知道,她按照越君行的话,躲在和迷雾林有噬魂花交界处躲藏着,没想到居然碰见了乱闯进来的沈星语,这才赶紧拉着他飞奔了过来。 看着沈星语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她一面将风锦瑟扶起,靠在自己身上,一面急急叱道“星语,你还磨蹭什么,他不画,我帮你。” 沈星语见南意欢开口应承,立即如获至宝般,咧嘴绽笑起来。 活了十六载,日日被师兄这座大山压着,如今,终于可以得意一把了。 “好。”他轻笑一声,撸起袖子,身体蓦然往后倒纵,腰间长剑顺势抽出,长剑宛如一道银虹,带着凄厉风声直取风镜林。 风镜林眼底阴鸷越烧越烈,他怒喝一声,终于强行运功,冲破与越君行内力胶着。往前一俯,堪堪避过这剑,同时冲天而起,白、青、红三影混乱交战起来。 这边,风锦瑟在服了南意欢喂下的几颗药丸后,也悠悠醒来,俩人相扶着看着几人缠斗。 天上苍穹浩浩,银辉满地。 四周剑风飕然,树梢摇曳,不绝于耳的剑身相击,在寂静的深夜中分外刺耳。。 在越君行和沈星语两人联手攻击下,很快,风镜林就被击飞出来,“轰”地一声撞在黑色铁门板上, 又砸落地上。 “承让,承让。”沈星语大步走来,抱拳微笑。 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穿胸而过,溢出的鲜血沿着地上流淌,直将石阶上浅浅的青苔皆数染成红色。 风镜林蜷缩着身体,瞟向前方正急切走向南意欢的越君行那被月光曳长了的青色背影,环看四周,边喘边道“嘿嘿嘿,想不到,我风天随这辈子终究还是死在了这里。” “天意,天意啊!”他仰首望天,长笑起来。 笑声太大,震的他胸口随之震动,伤处血流更快。 “风天随,风天随你这个疯子--你还我爹命来。”风锦瑟目光遽厉,强忍着身上剧痛,捡起地上的剑,切齿痛骂着扑了过来。 就在锋利的剑尖即将贴上风天随前衣襟时,他猛地徒手伸出,用力握住剑尖,硬生生止住下刺的剑势,手掌血肉与凉薄的剑身相握,粘稠的鲜血滑落,一滴、两滴,激起殷色的涟漪。 风锦瑟见状,手上发力,欲要再往前推进。 风镜林死死拽住不放,抬起那已近狰狞的脸,朝着越君行,古怪一笑道“你们说了一整晚的故事,难道就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你说吧。”越君行牵过南意欢,淡淡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爹”风锦瑟恨恨道,手臂仍持着长剑,死死盯着他 。 风天随看着围在自己前面的几人,将身体往后微微挪动,靠坐在冰冷的黑色铁门上,方才冷笑道“人人都说,风族是这世上至纯至善之地,无争无戮。这些人,都愚昧!无知!蠢笨无比!” “世上最残忍无情的地方,就是这伪善恶心的地方 。” 他又看向风锦瑟,眼中藏着憎恶道“知道我为什么能装的和你爹一样吗?因为---我本就是他,他本就是我。” “你胡说!”风锦瑟怒斥道。 “我胡说?”风天随提高声调,嚣叫着道“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从一个娘胎里出来。可是,就在这里,双生子被认为是极为不详之事。然后,就因为我是哥哥,所以那个贱女人就选了他,从一出生开始将我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让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你爹自小就聪明,人人都说他是有惊世绝才,那贱女人也很高兴,觉得自己没选错人,顺带着对我也好了点,可是---”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脸上变得有几分扭曲和疯狂“可是你爹五岁那年,莫名生了一场重病差点死了,于是那个偏心的贱女人,就觉得是我的命克了他的,就在一个像滴水成冰的晚上,将我扔到了这林子里,想让我死!” “所以,你就从此恨上我爹,非要杀了他吗?”风锦瑟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 “是,我恨他。我恨风镜林,是他的存在夺了我的一切,我恨那个贱女人,我恨那些长老,我恨风族这该死见鬼的族规。”风天随宛如堕入魔域般,面容狰狞恐怖地怒吼道。 越君行悄然将南意欢拉的离自己更近些,以免被他狂怒中四散开来劲力所伤。 这一番剧烈动作后,风天随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大,他也没有穴位止血,只不停在那闭目喘息几声后,铁青着脸继续道“迷雾林,所有人都以为只要进去必死无疑,可偏偏,天不绝我,我竟然不怕那些噬魂花,而且还让我发现了这里。来了这里我以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以前也有人住过,还是一个同样犯错被逐出族的武痴, 他还在墙上留了好多武功心法。” 众人听到这里,才明白他那一身绝顶武功是从哪而来。 “那我爹呢,你为什么要杀我爹?”风锦瑟红着眼眶,愤怒喊道。 “你爹--,风镜林--”风天随一愣,目中似有片刻愧意一闪而过。 “ 他倒是对我极好,小时候也经常到地窖中来看我,后来病好醒来后,知道我被那贱女人扔进了这林里,还跟她大吵了。很多年后,他在族里表现的越来越出色,又在意外知道我没死以后,就经常偷偷白天来见我,让我还有那么一丝丝感动。” “但是--,在他知道自己被选为族长那一天,他又兴冲冲地来告诉我,他笑得是那么高兴,那么得--碍眼! “于是,我就“咔嚓”,杀了他,我让他在面前,再也笑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天随疯狂大笑出声,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风锦瑟被他这一阵耸人的笑声弄得怒火中烧,她手上用力,刀剑又入肉几分,泣不成声道“我爹一片真心对你,你竟然杀他。你不仅杀了这样一个对你真心相待的人,而且还霸占着他的妻女,你,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风天随闷哼一声,利刃入掌更深,指节白骨露出,他瞪大双眼,不怒反笑道“ 我的好女儿,你知道为什么这林子里没有鸟吗?那是因为我被那贱女人扔进来的那晚,这林子里到处都是各种鸟的嘶叫声,吓的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无处躲,无处藏。 “所以,后来,当我将那屋里的功夫全都学会后,我就一只,一只,将它们杀的干干净净,一毛不留。”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风锦瑟双膝发软,跪坐在地,手中长剑也垂落下来。 “疯子!没错,我是疯子。”风天随脸上戾气渐渐消退,眼神痴然。 他缓缓伸出那血肉模糊的手,想去触碰风锦瑟那泪水和血痕交织的脸,喃喃道“乖女儿,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要是,你一直做我女儿,那该有多好。。。” 最后一个“好”字落下,他猛然收回大掌,包住风锦瑟的手,用力将长剑往自己方向一送,直入胸口。 头缓缓垂下,再也无声。 风锦瑟浑身冰凉,如雕塑一般地僵立在那,看着这一切,痴怔地感受着覆在自己手背上,那尚有余温的,风天随的手,粘稠的血液冻结,再也不四处游走。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被利剑划伤,露出的骨结戳在肌肤在的刺痛。 这些年,十二年。 她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享受着他的怀抱,他的宠爱。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生活在痛苦里,不停努力地在黑暗中寻找真相。 可是当黑暗,真的揭开时,那耀眼的光芒却又瞬间灼伤了双眼,那炙烫人的温度,让她觉得胸中如有千斤石块,沉重窒息无比。 他们的身体里,其实一直留有相似的血。 仰首望天,眼泪成海。 南意欢也难过地别过头,埋首在越君行胸前,眼睛酸涩,耳旁听着越君行那,弱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96 &gt;   东方渐白,曙色降临大地,已近黎明。 越君行留了其他人在门外,自己走进内室,用锋利剑锋划过手背,一抹红色滴落在银色结界中, 七位长老缓缓睁开眼睛。 当越君行带着他们蹒跚着走出门口时,发现门口半靠着的风天随已经不见,而风锦瑟正直直跪在黑屋前方不远,原先那个坟堆之前。 在原先那个不成形的土堆旁,重新又立起了一个新土坟堆,两块简易的木牌上,用血分别写着“风天随之墓。”和“风镜林之墓”。 越君行在屋内时,已将大致情形略略讲过,众长老们看着并排而立的那两座孤坟,还有风锦瑟那凄凉单薄的身影,也皆是黯然神伤。 两座坟,她,终是另给了他一座永生的栖身之所! 沈星语侧身让道,让走来的南意欢在风锦瑟身侧蹲下,轻轻扶住她紧绷欲断的肩膀,陪她一起默然。 风锦瑟缓缓转身,伸出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手轻抚着刻有风镜林三个字的木牌,哽咽道“他告诉了我,我爹埋的地方,他让我去找他。” 南意欢轻叹一声,将她被风垂散的发髻重新捋在两侧后,拥她入怀,艰涩道“哭吧,锦瑟! “你可以,为他,为他们,哭一场!” 。。。。。。 迷雾林外聚集了无数族人翘首期盼,已经至少有数十年没人敢入迷雾林中,因此,这次越君行答应入林三日,已经在全族人中引起了轰动。 可是,午时已过二刻,林口仍然静悄悄,没有一丝动静。 人群中开始发出低低的讨论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大。 只因,他们发现,不仅是林中没有人出来,就连最该出现在这里的族长大人和与这场婚事最有关联的风锦瑟也没有出现。 林外,风倾和夜竹同样心怀忐忑地等候着。若不是风倾死命拉着,夜竹早已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林中。 清晨起来后,风倾发现沈星语床上空无一人,大惊之下,与夜竹俩人遍寻不着。夜竹便知道,这位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王爷定是自己偷跑进林了。 俩人无法,只得早早来着林口候着。 时辰一刻刻过去,林中还是一片寂静,族人的喧哗声却越来越大。 就在众人都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人尖叫“快看,那是不是有人出来。。。。?” 夜竹和风倾猛地一抬头,极目往远方望去,脸上欣喜若狂。 又有人喊道“快看,怎么好像不止两个人,怎么这么多人?” “是至游长老,还有青峰。。。。” “长老们终于出关啦。。。。”惊喜的声音越来越多。 可是随后,又有人狐疑惊讶道“咦,长老们不是在闭关吗?怎么会从迷雾林中出来呢?” “啊----你看那个男人手上抱着的是谁,怎么看着像是锦瑟公主啊---。” 就在这七嘴八舌中,两道身影如离弦剑般飞身往林中奔去,一直落在越君行和南意欢身旁。 夜竹急急刹住脚步,看见南意欢后,喜极而泣着唤了一声“主子---”后,就再也说不话来。 越君行朝着同样神情难抑激动之色的风倾点头示意,淡淡道“我们出去再说吧。” 当所有人走出迷雾林,将身形完全曝露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之下后,大长老青峰挥了挥手臂,全场顿时雅雀无声。 沈星语也将风锦瑟放在一处树桩上,扶她坐好。 面对众族人疑惑不解的目光,青峰长老面色凝重地,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一陈述道来。 全程,风锦瑟都倏忽坐着,面色憔悴苍白。 就在青峰长老仍在缓缓道来时,南意欢轻拉着越君行的手,将娇躯靠了过去。 越君行心中了然她不愿再听,便温声道“累了三日,要不我们先回房吧?” “嗯”南意欢点点头,顺从地跟着他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夜竹在前面带路,将两人带至这几日自己休憩的地方,随后打来热水放在房里,掩上门,留了二人在内。 越君行简单洗漱后,转身回来,发现南意欢已经靠在木椅上,合衣睡熟。他放下手中棉巾,走过去温柔地为她拂开乱发,轻轻抱起她那娇小的身躯,缓缓走进房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 短短四日三夜。 他和她,又携手,闯过了生死艰难的一关。 走到榻前,看着南意欢原本娇腮如花的脸上黯然,眼下更是一抹乌青。越君行拉过棉被先将她严实盖好,然后自己脱下外袍,侧躺上榻,伸臂将她揽着,偎向自己,睡去。 天色已暮, 南意欢自朦胧中醒来,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侧目一望窗外,夜色萧索。 越君行也不在房中。 听到屋里的动静,夜竹推门进来,看着半坐在榻上,似是在找人的南意欢道“太子殿下刚才被青峰长老派来的人请去了,他说让您不用等他,醒来先用膳吧。” “恩,好。南意欢点点头,她知道越君行这一去,定然是有很多话要说,便自己下地穿靴。 夜竹出去一会后,端了了清淡膳食来给她用。用膳时,她夜竹说风锦瑟内伤较重,青峰长老已经给她开了药方,让她在房中休养,且如今,她娘亲也在那里陪她。 晚膳后,夜竹又打来热水,扶她梳洗换衣后,陪她在屋中静静坐着。 一直到夜半时分,屋外才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沉而缓,显然走的极慢。 南意欢打开门,看见月光下,越君行那一袭高华无双,却略有殇然的脸。 她心中咯噔一下, 探首看了下后面无人,拉着他的手臂,放柔声音问道“怎么了?长老们说什么了吗?” 越君行眼眸定定地看南意欢,那眸中有迷茫,有受伤。 南意欢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更加不安,她用力将他拉进房内,关掩上门,又道“到底怎么了,说来听听吧?” 越君行仿佛是精神不济地样子,转身将南意欢搂住,压低着声音道“意欢,别动,让我抱会吧。” “是长老们说什么了吗?”南意欢知道此时他最需要的便是安慰,于是越发将身体偎向他,像他平时对自己那样,伸手轻轻,一下一下抚拍着他的后背。 感受到越君行的身体微微颤动,南意欢只觉心中无比悲伤。 这个男人,连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爱恨不明,知道自己的手足对自己连下杀手时都不曾如此。 这次,究竟,到底。 他知道了什么? ------题外话------ 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 收藏总是涨2个,掉2个,再涨,再掉,一天能重复数十次。 是写的不好,所以妹纸们弃文了吗? 唉~~忧伤~~ 这样掉着,比不涨还让人忧伤~~ ps:不好意思,风族还得有大半章才能结束,莫名的,就写出了这么多字来~~ 知道很多妹纸着急等秦陌的戏,我也急,放心,风族会交代很多事,交待完了,俩人正面对抗,真的,真的不远了~~ ☆、第134章 毒的真相,前往西延 片刻后,越君行双臂缓缓松开,如墨眼中恢复原先波澜不惊般的清冷,拉过南意欢倚在窗边。 轩窗外,几株梅柳,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脸上,愈发显得孤寒。 “青峰长老帮我探了脉。”越君行终于开口,语声无力且悲切。 “然后呢?他说什么了?”南意欢小心试探地问着。 莫名地,在听过风天随那一番话后,她突然对这些所谓的事实真相有了一丝怯意。唯恐,那一层薄纸揭开后,等待的将会是无比血腥或是悲痛唏嘘的往事。 但她仍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保持柔和,她想让他知道,不管现实有多幽暗冰冷,她都会一直陪着他,彼此安慰和温暖。 越君行轻触南意欢的脸颊,感受着指下肌肤的暖意,长长地叹息一声“他和我说了母后身上那个风族传承几百年的异术,还说我身上的毒和此有关。” “那个异术究竟是什么?”南意欢记得风锦瑟在林中也提过,但她作为风族公主也不知那术为何。 越君行微哑着低声道“是母后身上的血,那血可解百毒,治百伤,但,也可炼百蛊。” “可这和你身上的毒有何关联?难道---”似是想到了什么,南意欢心中惊跳,她猛地看向越君行那眼中一闪而过的脆弱和空茫。 “你怀疑你身上的血魇毒是她所下吗?” 虽然艰难,但南意欢还是问出了口,这种认知的恐惧让她战栗不已,在这有些微凉的春日竟然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越君行迟疑道“是,又不是。” 见南意欢面上那一丝慌乱,他又道“你还记得秋婆婆帮我解毒时说过的话吗?” 南意欢想也不想地说道“她曾说你身上的毒有一部分传至母后,但有部分是后天之力。” “是。”越君行微微点头,低声道“今天青峰长老帮我探脉后,说在我身上探出母后曾在我身上种过蛊。只是可惜,蛊毒之术有千万种,且母后幼年时极擅此道,经常自己躲在族中暗室中钻研先祖留下的古术,再加上如今我身上的毒已经解过,所以他已探不出是到底是何种。” 顿了顿,他又苦笑道“他还说,后来我身上中的血魇毒,应该是为了压制和解母后在我身上留下的蛊术而下的。” 四周寂静,南意欢只觉心中更加扑朔,越君行刚才所说的话语推翻了之前两人的所有猜测。 她沉吟着问“你的意思是?你母后在你身上施了蛊术,而后有人为了救你,所以又给你服了血魇毒,其实是为救你性命?” 紧接着,她又摇头,双眉紧蹙道“我记得秋婆婆说过,世间蛊毒之术也许不尽然都是肮脏之物,用得好,也是可以医病治人。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蛊术是你母后是为了救你性命而下?” 越君行别过脸,顺着开阖的纸窗往开阔寂寥的山野外望去,长长一叹道“也许吧,我也不知。” 南意欢听着他无比惆怅的话语,有一瞬间她很想说要不要直接去问宗帝,可是转念一想,不管事实真相如上述哪种,风皇后都不会无缘无故在自己亲生儿子身上施蛊。 所以只怕不论为何,都会与玉倾城中,紫金高台上巍然而坐的那位脱不了干系。 恐怕,越君行也定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会露出刚才那般慌乱和无助的脆弱吧。 南意欢突然觉得,身旁这个男人所经历的迷离苦痛并不比自己少,可是他却一直默默忍受着。再想起亲和纯朴的风露宫中那个弃族而去,红颜薄命的画中温柔女子,南意欢心中一阵苦涩。 她走近,伸手贴在越君行胸前,感受着较之以往更为起伏的心跳,又似要抚摸他那同样被折磨千疮百孔的心,眼神坚毅道“回宫后,我们再去趟风露宫吧。我相信母后,她不会如此狠心对你,这其中定然有着我们所不知的旧事。我也相信,真相终有大白的一日,而那一日,定然让所有负你我之人,血偿。” “好。”越君行声音暗哑,左掌覆上她的柔夷, 淡然一笑。 俩人目光相触, 彼此眸中的动容, 温暖着这寒夜的静寂。 ……。 因为在迷雾林中所耗精力太多,且十日尚余五日,因此几人说好在风族再休憩一日再走。越君行知道沈星语这次随来的原因,所以白日间,带着他也去见了一趟七位长老。 长老们在知道沈星语来自东祁之后,不待他开口,便面露愧意,只因,他们早就知道这些年东祁皇室男子年不过四十之事。他们也曾试过多种办法想要解开此迷,可惜,这已是五十年前的旧事,且当日风xx自从族外回来后,便将自己大半时间锁在暗室中,很少外出,也很少与人言语,直至郁郁寡欢至死。 加上又在迷雾林中闭关了十年,所以,这么些年,长老们仍未寻到解决之道。 南意欢在知道后,心中又是一阵失望,东祁皇室是她所见过最温和善良的地方,她不敢想象,若是出尘如沈星辰、嬉笑如沈星语这般鲜活的人,皆会在人生最璀璨之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97 时陨落入泥时,那番情景。 她不敢想! 反倒是沈星语,听完后虽然有刹间的失神,却转眼恢复原样,甚至反过来安慰南意欢说,自己早已知道会是此结果,所以也无谓。 南意欢忍着眼中泪意,看着一脸嬉笑满不在乎,却难掩眼中失落的沈星语,突然快步上前,张开双臂猛然抱住抱他。 短短片刻后,沈星语手下轻巧地将她推开,自己跃出老远,一边朝着旁边的越君行挤挤眼,边对着南意欢调笑道“皇姐,你这样热情,可是会害我被人追着揍的?” “他敢?”南意欢话刚出口,发现沈星语身形已走出门外。 她往前追了两步,被旁边越君行拦腰搂住,目光同样循着沈星语远去的方向,轻声道“别追了,让他自己冷静会吧。” “夫君---”南意欢声音哽咽,将头埋在越君行怀中,眼泪如雨而下。 ……。 晚膳南意欢又是自己独自在屋中用的,越君行依旧是去了长老们那里。 下午时,她听越君行说,因为母后风初语身上具有的那项异术,所以按照族规她必须脱族而去方可入宫。而她脱族之后便永生与风族无关,不得泄露族地所在,她的子嗣也再与族中无关。 可是,前族长风原阳与风初语毕竟父女连心,当日逐她出族本就情非得已,因此在十二年前,得知风初语因病离世后,他与青峰大长老商量,偷偷从族中选了资历非凡、且无父无母的风寂、风妩等四人,由青峰长老通过密道带出了族地,送到相池山后再辗转入京,陪到越君行身边。 一同送去的,还有部分风族在外的财资,以及一封给天山青云道人的信函。 由此,才了越君行和青云长老的师徒缘分。 在听了这一席话后,南意欢遥想着今日早间在族中见到的风原阳的画像,那是一个温和慈祥的老人,也许,他让青峰将风寂等人放在离族地不远的相池,内心,其实有过那么一丝希冀吧。 希望有一日,自己唯一的女儿的骨肉,能发现这里,能亲自来看一看,他母后曾生活过的地方。 正臆想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夜竹轻轻推开门,说道“太子妃,风姑娘来了。” 南意欢抬头,看见一袭白衣,素颜清面的风锦瑟独自一人远远走来。 “星染姐姐,我能进来吗?”风锦瑟脚步停在门口,低声问道。 南意欢看着这个面色恢复如常的女子,心中微叹。她觉得,其实风锦瑟跟自己很像,同样在虚空的美梦中生活了十六年,一遭梦醒,生活天翻地覆。 那夜林中,那个充满杀气的白衣身影,虽然那时她的真实来意是为了试探和引起越君行的兴趣,但那样干脆狠落的她,又未尝不是她真实的一面。 那浑身散发出的浓浓杀意,何尝不是对自己满腔恨意的倾泻。 还有那日林中,她最终给予风天随的那一座新坟,又让她觉得,她,终是善良的。 “进来吧。”南意欢从凳上起身,伸出手掌,微微一笑。 风锦瑟抬步进门,走到桌前,从手上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南意欢,轻声“这是灵魄丹,你收下吧,给太子殿下服下。” 南意欢看着那个年代有些久远木盒,那是俩人筹谋期盼了许久,差点舍了命得来的东西。 有了它,就有了越君行今后长长久久的生命。 南意欢伸手接过,抬头望着风锦瑟,柔声道“谢谢你,只是这灵魄怎么会在你手上?” “爹从长老们手上接过灵魄后,将它放在了娘那里,娘后来发现---他的不对后,就一直藏着没有拿出来。” 原来如此,确实如风锦瑟那日在林中所说,若她早知越君行需要这灵魄丹续命的话,可能几人无需经历这许多波折。 可世事总是如此,有波折,才有了这世间无数苦乐。 此外,南意欢还敏感地察觉到她在说到风天随时有片刻的凝顿,最后还是以“他”带过,心中微有悯意。她想着说些什么来宽慰风锦瑟,只听她又道“我来这里,除了送这灵魄丹,也还想跟你和太子殿下说声歉意。若不是我,你们也不会那夜险些没了性命。” “是我自私了!”她垂首低低道,让人看不分明眼中神色。 南意欢低叹一声道“其实你不用如此。”随后,她指着木凳对风锦瑟道“要不坐会吧?” 风锦瑟欲言又止后,轻轻摇头道“不了,夜深了,你们明日还要赶路,我便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要出门。 这次,南意欢没有遗漏她侧身时脸上那一丝略有落寞的表情,心中极快地一转,有些事瞬时分明。 “锦瑟!”南意欢脱口喊道。 风锦瑟转身,不解地问“怎么?” 南意欢走近两步,柔光中带着疼惜地看着她,含笑道“你既然叫我姐姐,那便也不用喊他太子殿下,就像你在林中初见我们那日般,唤他君行哥哥吧。” 风锦瑟有一刹恍神,似是听到什么惊天的话语。半响,她无奈一笑,道“你--还是知道了?你不生气吗?” 为何要生气?你又没有做什么伤害我,伤害我们的事,我为何要生气?南意欢坚定地摇摇头,轻笑道“不过是多了个喜欢他的人而已,锦瑟,这并没有什么。” “我---” 风锦瑟欲要开口,却被南意欢打断“锦瑟,喜欢一个人并没错。我想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那日在长桥之上所说的,在山阳见过我们的话是真的吧?你是真的在知道与夫君有婚约后,去见过他吧?” 看着南意欢那真诚,没有一丝怒意的眼神,风锦瑟心神略松,她涩然答道“是,虽然我爹来自普通族人之家,但他真的与初语姑姑一起长大,所以确实有过子女婚约的戏言。一年前,我无意中听娘亲提起,心中好奇,就跑了出去。可是,刚出山,就听说了他和你的事,还听说他亲自去接你的嫁銮,所以,我就去了山阳。见了你,还有--他!” 说到这里,她抬起那略有绯红的脸,急急道“星染姐姐,虽然我也喜欢君行哥哥,但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抢什么,婚约不过是句戏言而已。” “我知道。”南意欢冲她轻笑道“我都知道,我也不在乎。锦瑟,相信我,曾经我也遇过那么一个人,一个错误的人,然后经历许多蜿蜒曲折,才碰上夫君。所以,你也一定会遇到你生命中的那个人,他也一定会待你如珠似宝,陪你哭笑,眼里心中惟你一人。” 风锦瑟似乎没有想到南意欢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语,心中豁然开朗,她轻笑出声,坦然地看着南意欢,用力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一定有那么一个人,站在那里等我,只属于我。” ……。 第二日,用过早膳后,风锦瑟和众长老们将 几人送至了林中暗道出口处。 越君行昨夜回来后,已经将灵魄服下,灵魄果然奇效,越君行身上如今的各处经脉如春风拂过,暖意融融。与风天随比拼时所受的内伤也已完全愈合,甚至较以往提升充盈了数倍。 南意欢看着站在众长老身前的风锦瑟,她昨日还听越君行说长老们已经议定由风锦瑟接替族长之位,接任大典在十日后举行,可惜,自己和越君行是看不到了。 从此以后,这个韶颜无双的绝色女子,就要用她尚算柔弱的双肩,担负起几百年圣族的传承使命。 就在几人话别完,欲要离开之时。 朝阳余晖中,风锦瑟突然开口喊道“君行哥哥--。” 南意欢并没有将和风锦瑟的那一番对话告诉越君行,所以他转身,淡淡地看着风锦瑟。 风锦瑟笑着走了两步,朗声道“君行哥哥,我可以抱抱你吗?” 越君行蹙眉,下意识正要拒绝,身侧的南意欢却开口低声含笑道“去吧,锦瑟也算是你的妹妹。”说完,还轻轻推了他一把。 越君行被她推得往前迈了一步后,仍然停站在原地,不解地望着两人。 趁此空隙,风锦瑟笑着走到他身前,双手连他双臂一同轻轻搂住,感受到越君行身体的僵硬,她垫脚,附耳轻轻说了一句,随后松手,撤回几步,对着南意欢挥挥手道“星染姐姐,保重了!改日我去玉倾找你。” “好,等你。”南意欢笑着应着,拉着面色青白的越君行衣袖道“走了。” 临入暗道前,南意欢最后回首看了一眼,盘山耸云的百年风族圣地,终于,即将又会恢复它的百年平静。 再入暗道,几人走路的脚步轻快而愉悦,就连沈星语也完全又回复到了原先的模样,一路有说有笑不已。等到先后从木棺中钻出时,有几个铺中伙计打扮的人已经恭敬地候在了门口,只是却不见了原先给几人开门的那个壮汉。 南意欢心中了然,却又有些歉意,她轻抚着大开的木棺,幽幽叹道“棺中出入,死生相缠。” “走吧。”越君行挽过她的手,往外走去。 出了乾州府门时,因着之前南意欢已在众人面前将沈星语斥回了东祁,因此,他再随着越君行返回相池山便已不合适。于是,几人就在城外分道扬镳,沈星语回他的东祁,越君行则赶回相池山与候在那里的风寂和宁驰会和。 一路疾奔,越君行和南意欢终于在第八日夜晚,提前两天,回到了相池山中假康良的药舍。 有了灵魄丹的药效,如今的越君行武功更加趋于臻境。趁着夜色,他带着南意欢悄无声息地潜回了房间。 风痕听到窗边传来的轻响,快步从屋中帐后低喝道“谁?” “是我。”越君行掩上纱窗,悠悠转身,看着一脸惊喜的,仍旧顶着自己和南意欢面容的风痕和风妩。风痕一见越君行,欢天喜地地小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主子你回来了,怎么样?找到了吗?” 越君行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到一旁坐下“找到了。” “真的,太好了。”随后走来的风妩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他们也是一路赶到了相池时,才听南意欢说了越君行若是没有灵魄相助,只有十年寿命的。 心悬了九日,今日,终于落了地。 作为一路陪他走来,见过他所有煎熬挣扎痛楚的她们,怎能不喜,不泣。 南意欢看着心中也有些伤感,随后她拉过一旁的风妩,抬首替她拭泪,笑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风妩想了想,也笑出了声。 这边,门外,夜竹敲门,从正门走了进来,替风痕和风妩解了脸上的幻术后,越君行三言两语先将族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问起风痕这几日的情形来。 风痕起先听得一番心惊,随后敛了心神含笑道“这几日,我和风妩按照主子的吩咐,倒也没甚意外,偶有几次与宁驰碰上,但也被风寂和我挡了回去。只是,幸亏主子您今日提前回来了,否则,明日我们便要启程离开这里了。” “哦,发生了何事?”越君行皱眉,能让他如此急着离开的,恐怕不是小事。 果然,风痕走到一旁木桌上取出一小卷黄色卷帛,递给越君行道“皇上传来旨意,说是西延皇上驾崩,太子燕惊鸿即位,西延的国书中,直名邀您参加登基大典。” ------题外话------ 要去西延了,登基大典,与秦陌的相逢,即将在此~ 不过这几天一直在考虑燕惊鸿的人物走向,一直在想,是否我的文基调太沉重 直到写完这章,还是没太考虑好~ 一旦下笔写明天那章,就不太能改了 ☆、第135章 誓不嫁你不死心 听到燕惊鸿的名字,南意欢不觉想起那年,在南秦大殿之上,那个风流肆意,开口说要自己做他第二十八房小妾的男子。直到如今,她也不明白,到底,他开口索要自己,是出于愧疚好意还是另有所图。 越君行察觉到南意欢的恍神,眼中微微一动,接过圣旨,看了两眼后淡淡道“四月初八?” “是”风痕点头称是“圣旨是三日前到的,宣旨的公公催着上路,属下一直拖着,但为免他起疑,所以已经答应他明日出行。” “好,那便明日出发吧。”越君行阖上手中圣旨,搁在一旁“这几日你们辛苦了,回去歇着吧。风寂那边,你悄悄去一趟,免得他记挂。”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98 “属下明白”风痕微怔后,嘴角微扬。依着越君行以前的性子,纵然心中念着,却是从不会将这些关心的言语说出口的 。 说完,拉着风妩悄然退出了门。 随后,越君行像是想起了什么,追出门外和风痕低语了几句后,转身回屋走到南意欢面前,低声道“有一则好消息,我在乾州茶楼里收到,想要告诉你时正好看到风锦瑟,然后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什么好消息”南意欢眼中一亮,能让越君行也称之为好消息的事,确实不多。 “也许你皇弟青炎和你的侍女也在西延?” “什么?青炎在西延?”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南意欢突然措手不及,她猛地站起,喊出声来。 南意欢的声调略高,越君行朝窗外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反应后,继续道“我也是猜测,那日,风凛卫的人跟着秦陌一直到了西延的沖夷部,依稀探到他们在找什么人?从听到的消息来看,他们找的应该是你皇弟青炎和你以前的侍女侍卫?” “你说秦陌,他也在找易炎?”南意欢笑的微眯的眼眸蓦地张开,刚升腾起的期翼和喜悦,瞬间被这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想不到直到如今,他帝位已固,竟然还不放过我们?”南意欢恨恨道。 越君行走近,轻揉她紧蹙的眉间,温声道“所幸,刚才我问过风痕,他们如今像是还没找到?而且我的人一直在跟着,易炎不会有危险。” “不过这次,我的人还看到他们和燕惊鸿的人在一起,许是燕惊鸿发现他们在自己的地方出现过,所以通知了他?” “燕惊鸿?”南意欢转身,在屋内走了几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想不到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当年的事,我一直怀疑燕惊鸿也知道内情,甚至,他有一次还想提醒我。可惜,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甚至,只怕他手上少不了也沾染着我族人的鲜血。” 一想到往事,南意欢眼中闪过浓浓怒意“这次,秦陌来西延,恐怕也是早就知道西延老皇即将大行,反正燕惊鸿即位他也要来贺,所以干脆提前,自己亲自来追捕前朝余孽了吗?” “他是誓不将我们南氏一族赶尽杀绝,不罢休安心了是吗!”南意欢越想越恨从心起,将手上的茶盏愤然砸到了地上。 越君行快步上前,拉过她的手,眼见没有划伤才放下心来,温言劝慰道“别担心,虽然不知燕惊鸿为何要在圣旨上点名邀我前往,但是这样也好,至少,我们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去那里,查访起易炎的事来,也更为方面。还有你那侍卫萧翰能护着他们逃了这么久,定然也是个有勇有谋之人,我想,这十多天都没有消息传来,他们应该是察觉到不对,避至别处了。” 南意欢顺势搂住他的腰间,身体也靠上去,委屈道“夫君,我想易炎了。这一年里即便他还活着,只怕也是担惊受怕,吃尽了苦头,他还那么小。。。” 越君行看着南意欢那微红的眼角,心疼地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温言道“这便就是生在皇家所要付出的代价吧,你和我,又何尝比他顺畅?我相信,这一年他所看到学到的东西,会足够他受益终身的。” 嗯。”南意欢闷闷地应了一声,又将眼泪将在越君行身上蹭了几下后,方抬起头来。 正好此时,风妩在门外敲门,送了热水过来给俩人梳洗。 有了易炎的消息,而且知道自己离他可能近在咫尺,到底是令南意欢心中的愉悦掩过了其它。一路风尘奔波,身上衣物已经三日未换,南意欢便急急入内沐浴,出来后又换了越君行去洗漱。 窗外,疏影横斜。 等到越君行换好干净内袍走进内室时,看到的就是拥着锦被,懒懒靠在榻上困倦不堪的南意欢,长发微湿地垂在腰侧,前胸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那一抹珍珠耀眼的白。 越君行凤眸微暗,他重回屏风后,取过一条长巾,轻轻走到榻前,拂过她的青丝,细细替她拭干。 南意欢正睡的迷糊香甜,蓦然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晃动着,她挥手想要去拦,原本就松垮的搭在肩上的薄衫霍然全部滑下,露出白皙的香肩和那轻搭在其上的几根红色系带,以及前胸若隐若现的大片旖旎起伏风光。 并非没有见过,可是,越君行还是脸腾地一下烧起来。 他看着南意欢已然擦拭的半干的头发,索性将长巾扔在一旁,替她拢好衣袍,将屋里的纱灯调暗,返身站在榻前,抱起她平放在榻枕上,自己也上榻躺好。 不同于以往,这次他刻意让自己的身体和南意欢中间隔了些距离,只侧躺着,静静看着她的芳泽无加的皎皎面容。想着即将开始的西延之行,想着那个曾在她心中深深烙过的那个人,他心中,有着莫名的怅然。 南意欢也似是睡得不太安稳,似乎已经习惯了夜夜相拥而眠,所以娇软的身躯不停地往越君行靠来,柔滑的手臂和秀腿更是直接缠了上来。 鼻间馨香缕缕传来,越君行微微犹豫着,俯身贴着她柔软的唇瓣,细细亲吻起来。呼吸渐促,可是又见她仍闭着双眼,一副倦怠的样子,终是不忍继续,狠心从她唇上分开,将两人拉开距离。 谁知,南意欢被他这突然一下推开,竟然半睁开了眼,呢喃地唤了声“夫君---”。声音软糯缠绵,脸上因着刚才的亲近,浮起一层红晕,使得原本美丽妖冶的面容,更是绽现出动人心魄的艳丽。 越君行眼眸越发幽暗炙热,他再也抑制不住,缓缓将她身上的长裙向两侧褪去。 身子忽然一凉,南意欢终于完全睁开了眼,感受着锦被下游走的双手和拂过胸口的鼻息,她瞬间回复了神智,可是随之而来的身体的难耐,让她双手竟不受控制的扶上了他的肩膀,竟是投怀送抱了去。 越君行见状发出一阵低哑的轻笑,一把拉过她的身子,高大的身躯覆了上去,两人灼热而紧绷的身体上满是薄汗,肌肤相触,抵死情绵! 在身体最后一瞬烟花闪过时,南意欢睁开弥漫了一层水雾的双眸,朦胧望去,却发现四周的景物已经慢慢的有了些轮廓,她不禁大羞,可惜身体酥软无力。 “都怪你,天都明了,今日还要赶路呢。”说出的声音也娇软无力。 薄薄的曦光中,越君行的凤眸亮如黑曜,他伸手将激烈动作中,南意欢滑落在枕畔的乌木簪搁在一旁,以免戳伤俩人,随后低笑道“听说宫里带来了太子銮驾,甚是舒适,今日你可以在马车上补眠,不用出来了。” “你---”南意欢面上更红,转瞬,却还是将黔首轻轻靠在了他同样微微喘息起伏的胸前,默然不言。 她知道,他昨日如此热情,如此反常是因为什么。 所以,她才会弃了所有羞涩,那般配合他。 她希望让他明白,他们是夫妻。 越君行,才是她始终选择,愿意倾身相许的那一人! 俩人又浅浅地眠了过去,直到夜竹瞧着时间确实不早,才来敲门唤了俩人起床。 用过早膳后,俩人携手出了房门,假神医康良、陈伯还有宁驰、风寂等人都已候在了门口。 站在一旁的还有手持太监拂尘的公公邵海,他是奉宗帝圣意来相池传旨并随越君行一同赴西延的,随行除了带了越君行的太子銮驾外,还带了一些给燕惊鸿即位用的贺礼。 上次来相池山中请康良入宫的也是他,因此,他与假康良也还算认识,可惜,上次他是吃了闭门羹回来的。因此,越君行出来时,看见两人在队列的一左一右站着,隔的甚远。 邵海看见越君行和南意欢出来,连忙躬身迎了上去,又亲自撩开銮幕,请俩人入内。 路过康良时,越君行顿住了脚步,他看了眼已然行动自如的宁驰,轻咳一声道“先生果然医术精绝,将孤的人照看的很好。此次多有打扰先生清净,今后还望先生多多保重,若有能治愈孤之良方,还望不吝相赐。” 康良脸上有一瞬的不自然,随后他低声应道“那是定然。” “有劳。”越君行清浅一笑,牵着南意欢的手上了銮驾马车。 “起---”邵海那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高声喊道。 车轮滚滚扬尘,往西而去。 銮驾刚起,越君行才扶着南意欢坐定,就见一个雪白的身影从帘缝间哧溜飞速蹿了进来,然后直冲向越君行的方向而去,前后四爪死死抱住他的腿,还拼命地想顺着往上爬。 身侧的南意欢噗嗤笑出声,看着那比分别是更白也更肥了些,皮毛溜光水滑的卿卿,她朝着越君行眨了眨眼,玩笑道“夫君,要不你将卿卿也收了房得了?我看它啊,对你简直是痴情一片,誓不嫁你不死心的。” 卿卿闻言更是激动,不停地舔着越君行的袍角,还仰起那小脑袋,发出愉悦的“叽叽”声,似乎在说“好啊,好啊,娶了我吧。” 越君行微微一笑,弯腰将卿卿抱了起来,搁在手臂上,揪着它蓬松的尾巴摆弄着,淡淡道“娘子真是大方,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夫君我往外推。” 南意欢一愣,反驳道“哪有?我什么时候将你往外推过?” 越君行懒懒地瞥她一眼道“娘子可真健忘,这短短的几日功夫,就将自己跟别人说出的话忘了?” 南意欢脑中飞快地转了两转,猛然想起那日自己和风锦瑟所说的话,还有临别是风锦瑟的言行,不由抬头朝越君行笑了笑,道“你说锦瑟妹妹啊?我只是觉得她怪可怜的,其实说起来,她跟你还有婚约在身,如今,你被我霸占着抢了过来,我心中总归有些过意不去。” ------题外话------ 一整天都在陪娃,没啥时间码字~ 所以字数不多,请见谅~ 今天虽然秦陌仍是侧面出场,但妹纸们可否看到君君又有福利的面子上,放过藕啦 藕保证,保证~一定让大家下一章见到,你们一直想见的那个场景~好不啦~ ☆、第136章 我不喜欢别的女人抱我 “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吧?”南意欢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眯眼笑道。 听到南意欢提起婚约的事,越君行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半晌后挤出一句“我不喜欢别的女人抱我。” 南意欢听完笑弯了眉眼,笑弯了腰,她高兴地凑身到越君行身边,在他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盈盈笑道“乖!” 乍然一听,此话好似是她经常拿来称赞卿卿的,越君行登时脸上一片黑云笼罩。 可转瞬他又想,能得娘子如此主动的时候不多,便是沦落成卿卿又何妨,不由嘴角上扬,随手拿起风痕早上送来的最近风凛卫的探报翻看起来。 “对了,临别那日,锦瑟跟你悄悄说什么了?”南意欢手上一边剥着新鲜的荔枝,一边随意问道。 越君行翻页的手顿了顿,淡淡道“她不是和你说过吗?去年在山阳县见过我,然后一直很喜欢我。” “喔---” 南意欢低低应了一声后便没了下文,越君行忍不住偷偷拿眼角余光注意南意欢的反应,可惜,并没有出现他预料中的醋意或者嫉妒的神色。 相反,南意欢停下了手中剥了一半的荔枝,微微呆了片刻后,将身体朝偎了过去,轻抚着越君行俊逸的脸颊,微有惆怅地道“夫君,相比锦瑟,还有玉倾城里的羽裳,我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得你倾心相伴。” 越君行面上也微微动容,他放下手中卷轴,将南意欢身体往上拉了拉,又在她唇上轻轻吻了吻,低声道“我又何尝不是。你来北越前,我从未想过有一日可以与你如今日这般,也从未想过有一日身上之毒可以痊愈。所以,上天待我们,终是不薄。” “所以,易炎的事你也不用太过忧心。” “嗯。”南意欢应允完,微微打了个哈欠,她强打着精神问道“最近京中有什么消息吗?” 越君行轻轻松开她,轻笑道“ 你自己看吧。” 南意欢探手到桌侧,随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几本,翻了几下后,冷笑道“果然热闹的很啊。” 越君行探身过来,瞥见她手上拿的正是说宗帝下旨斥责越君离在华池督造战船和对抗海匪一事中不断失利之事,淡淡道“应是父皇看了宁驰的奏报后,也怀疑这次相池山的那波黑衣人,是他暗中对我下的手,所以借以训斥了。” “这就足以证明,你父皇他,还不糊涂。没有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99 被他玩的那些什么江湖门派,求医不成,伺机报复的低劣把戏所蒙蔽。”南意欢边说着,突然一个想法在脑中蹦出。 那就是,如果黑衣人是越君离想趁机在宫外对越君行下手的话,那么,杀害真康良和派来陈伯的那个幕后之人,又是谁? 除了越君离,还有谁是不想看到越君行病愈之人,或者是不愿他发现自己身上,中有风后所下之蛊毒和血魇毒之人? 而这个人,也极可能知晓当年事情的真相? 她突然,觉得那玉倾城中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想到此,便也失了再往下看的兴致,倦意阵阵袭来,她伸臂搂住越君行的腰,想寻个舒服的姿势补个眠。 怎知,刚躺下,就发现身上有一柔软的东西动了动,她欠身抬起上身,发现不知何时卿卿趴在了自己和越君行中间,睡得又熟又香,呢喃道“它昨夜也做贼去了吗?” 越君行一瞬尴尬过后,含笑不语,拎住卿卿的脖颈,将它放在了自己脚边,又揽过南意欢让她侧卧在软垫上,头靠在自己腿上,取过一条薄毯给她盖上,手拍着她肩膀轻语道“睡吧,晚上到了地方我再唤你。” “好---”许是昨夜折腾久了,南意欢实在太困,迷迷糊糊地倒下,昏沉沉睡去。 临了,她轻声低喃道“夫君,遇上你,真好。” 声音虽低,但她知道,以越君行如今的功力,定然会听见。 果然,靠坐在窗前的越君行嘴角微微上扬,无声而笑。 。。。。。。。 銮驾行了五日后,终于进了西延的地界。一路行来,越君行又详细向南意欢解释了西延朝内的情况和政局。 西延地处整个中原大陆西部,地域辽阔, 大面积的草原和沙漠并存。王庭之下共有七大部落,在彪悍的民风渲染之下,各部落独立性较强,因此,西延老皇也很是费了一番手段才将各部笼络住。 燕惊鸿同样深谙此道,因此以前才会从南楚昭帝手上捞了不少娘草好处,这些年才会放纵各部族的散骑去骚扰北越的边境,还与冷天凌的镇南军发生过多次战役冲突。 整个七部中落月和沖夷二部最为富足,其封地水草丰茂,溪流纵横,是全西延良驹宝马盛产之地。但最近极西之地的元戎部发现了一处极大的,可用以炼制兵刃战甲的矿脉,引得其他部落艳羡不已。 果然,在经过的和乌孙两部时,发现草甸稀少,四处荒芜人烟,偶有路过遇见的游牧之人也都贫瘠不堪。等到进入落月部时,情境大为不同,入眼尽是碧茵似锦,逶迤千里,微风过,羊群如流云飞絮。 车队经落月,穿过一座势如屏障高岭,终于在四月初六那日午时,远远望见了西延王庭所在的那拉提城。 那拉提之名源自它坐落的那布拉提草原,南意欢第一次见到如此绚丽堪绝的地方,揭开车帘望去,正值黄昏,那拉城外星罗棋布的帐篷上升起缕缕炊烟, 天空处处纯净明亮、雄鹰翱翔,骏马飞腾。 “停--”邵海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后,他打着马走到越君行銮驾前,恭声道“启禀殿下,西延派人来迎您入城了。” “嗯。”越君行低咳着应了一声。 銮驾前的夜竹伸手撩开厚厚的幕帘,只露出越君行那微微苍白的容颜。 南意欢顺着帘间缝隙往外望去,在少数整齐的戎装骑兵簇拥下,一辆极其熟悉的镶金嵌玉的金丝楠木马车停在草地的尽头,虽然隔得甚远,但那阵阵异香已经远远传来。 “燕惊鸿,居然是他!”南意欢低声,有些意外地道。 越君行伸手握住她的左手,示意邵海将马车缓缓驶近。 对面那边奢华的楠木马车上也车帘一掀,露出一个面容邪魅轻狂的男子,男子一身价值万金的流光云锦织就的鸢色长袍,领口微开,侧躺而卧的他在看见越君行后,缓慢而优雅地坐直身体,懒洋洋笑道“越太子,好久不见。” 越君行面上并无太多的表情,只淡淡道“燕皇如今不在宫里准备大典之事,怎会有空来迎孤,倒叫孤受宠若惊。” 来人正是授封诏书已下,惟欠大典仪式的燕惊鸿。在西延,只要传位诏书一下,燕惊鸿便算名正言顺的西延之皇,大典只是形式而已。 燕惊鸿一副仍是做太子时的肆意姿态,笑着摆摆手道“那些事自然有宫里那些老臣们去管,朕才懒得过问。” 他又轻笑道“都说越太子十年不出府门,如今欣然应允千里来西延,朕很高兴,岂能不来相迎。对了,刚才南秦秦皇的车驾刚走,你要是早到一步,正好就遇上。话说,咱俩能认识,还是他的功劳不是吗?” 越君行这才浅浅一笑道“说来也是,不过在西延时日尚久,总会遇见,也不必急于今日一时。” “那是。”燕惊鸿凤眸一挑,笑意从眼中流泻而出“今夜,朕在宫里设宴,款待二位远道而来的尊客。” 越君行轻咳了数声后,微喘着气道 “恭敬不如从命。” 燕惊鸿又侧首往越君行的马车上看了看,笑道“对了,我听说君行兄的太子妃乃是貌美天下闻名的东祁公主,不知,此次可有随行而来吗?” 越君行点点头“星染如今正在车上小憩。” “哦,既如此,那我们便走吧。”燕惊鸿轻轻一笑,重新又将身子随意地躺了下去。 两辆马车先后穿过西延城中人声鼎沸之闹市,随后竟弛入了西延皇宫。 许是西延之地多开阔,因此整个西延皇宫的建筑风格颇似北越,皆是巍峨庞然的宫殿,不知过在诸多檐角细节上多了很多浓郁的部落异域风格。 燕惊鸿一直将越君行送到了一处殿宇前,然后自己一跃而下,轻轻掸着洁净的袍角上本不存在的皱褶,笑吟吟地看着对面。 只见一袭明紫袍服,披着薄披风的越君行对着车内唤道“星染,我们到了,起来吧。” 马车内,一个温软娇媚的声音睡意朦胧地低低呢喃了几句。 随后,越君行站起,侧身弯腰将一个女子抱起,慢慢走下了马车。 南意欢的脸半埋在越君行的手臂间,因此燕惊鸿并看不清面容,他眼角上扬,调笑道“世人皆传,君行兄对太子府宠爱有加,如今看来,果然,果然啊,连一贯自诩风流多情的朕都自愧不如。” 越君行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也不问为何燕惊鸿会安排自己入宿宫中,微一点头后,径直在宫人的带领下,往殿内而去。 越君行一直将南意欢抱至房内卧榻之上才放下,只见南意欢缓缓睁开清醒明亮双眸,冷声道“他,还是如从前那般,让人难以捉摸。” “那些不过是他魅惑世人的外表罢了,西延老皇虽然只有他一个儿子,但却留了好几个狠勇的兄弟。七个部落如今也各个心怀鬼胎,若非这些年他靠着从南秦获取些支援面上笼络着,又借着与我们北越交战消耗着他们的实力,他这次早就被那几个叔叔吞吃入腹了。 越君行解下身上的披风随意搁在一旁,为了瞒住朝内人,他还得继续装成以前病弱的样子。 “听说他这次能顺利即位,南秦那位也帮了他不少。” “元戎是不是在燕惊鸿的掌控下?”南意欢仔细回想了来之前夜竹送来的关于西延的消息,有关这一条夜阁也不太确定。越君行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道“应该是,否则我想他今日不会有那个心情来迎我们。” “我听说这次发现矿脉的是一个女子?” “是,听说是元戎的一个普通民家女子,自幼随着其父钻研地质,无意间发现的。” “有机会我倒想见见这位奇女子,可惜没有生在我们北越,若是也能替我们寻出几座来,那便好极。”南意欢眼里泛起浓浓的兴趣,端起手中的琉杯喝了几口,可她十分不适这西地微涩的茶水,微微皱着眉头。 越君行看着她拿在手上无意转着的杯盏, 起身取了一粒棉糖又递给她,笑道“我差点忘了,以前我来过一次,也不惯这边的水土,所以备了这个。” “你喂我?”南意欢耍赖,就是不伸手去接。 越君行宠溺一笑,伸出手指将棉糖送入她微张的口中。 指尖与唇畔相触,温热,悸动! 华灯初上时,有宫人来请越君行和南意欢前去赴宴。 临入殿时,越君行紧握南意欢微微寒凉的手,看着她绝色无双的容颜,温声道“走吧,我陪你。” 南意欢深深呼吸了一口,初春夜间微凉的风,冲着他淡然一笑“好。” ------题外话------ 今天更的比较晚,明天估计也要这个时候,某夜尽量提前。 这个星期事情比较多,还请见谅。 ☆、第137章 陌欢,终相逢 时光仿佛洄搠到一年多以前。 那一年,她家国刚灭。 那一年,满殿暖意融融,阵阵腻人的暖意扑面而来。 那一年,她应诏,裹挟着身上裙角仍未干涸的血迹,孤身一人缓缓走入那刚被颠覆的熟悉宫殿。 一步步,脚步如莲,却宛如刻在刀尖。 如今,她改换身份,以沉积了一年的心态,再次去面对那个造成她一切苦难和悲痛的男人。 幸而,这次。 她的身边,有了他。 俩人刻意出发的迟了些,抵达时,大殿里早已热闹非常,欢声笑语不断。与燕惊鸿那辆马车的风格一致,整个大殿皆多以珠玉为饰,奢华无比。 宴席尚未开始,衣着暴露、美艳无双的宫廷舞姬们,已然在殿中空地上开始翩然起舞起来,西地民风彪悍,除了燕惊鸿样貌传至他的母妃有些特例外 ,其余人皆身材魁梧高大,颇为壮硕。 “北越太子、太子妃到。”见到俩人,门口看守的内侍高声传禀道。 越君行与南意欢相视一笑,携手而入。 片刻间,殿内不约而同响起阵阵抽气声,声音此起彼伏。 连那刚才急不可耐地拉过艳丽美姬搂抱在怀,胡摸乱亲一通的西延贵族都忍不住停下了手中不矩动作,垂涎地看着那个款款入内,掩在绯红轻纱下,纤细窈窕身形若隐若现的绝色美人。 燕惊鸿本来懒懒地半躺在高台的金龙宝座上,享受着身侧两个露出香肩美腰的娇艳女子的软玉温香,在听到殿内传出的声音后随意偏头看去,却猛然止住举杯欲入口的手,原本慵懒的神色顿收,狭长的俊眸瞬间闪过无数幽幽魅光 。 这种目光与他平时看到美人的神色无异,可只有南意欢知道。 燕惊鸿从来就不是贪图女色之人。 他,是为了自己这张脸! 正在此时,门口看守的内侍又再次高声传道“南秦陛下到。” 南意欢身形陡然微颤,僵了片刻后,她和越君行一同缓缓转身,往身后殿门处望去。 渐渐,一个黑色身影逆光出现眼前,今日的他一身光泽低调华美的黑色锦缎锦衣,大步从容而来。 南意欢静默着,专注地看着暗影中,那一张熟悉的清俊容颜。顺着他的轮廓,在心中用力描摹着,冷笑着,果然,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当年那个温和的翩然白衣男子的蛛迹。 如今的他,终于得偿所愿,大权在握,国富兵强,谁也不能再抵挡他周身的寒芒光华。 黑色身影愈来愈近。 近到南意欢那带明媚笑意的脸,终于如愿在秦陌那毫无表情的冷峻的脸颊上看到了,丝丝裂痕。 刹那清空,裂痕越来越大! 东祁幻术是基于每个人原先的容貌而改,所以,南意欢如今的样貌和原先有七成相似。 但偏偏这七成幻化的结果,会让即便是在从小在身旁伺候的玉阶等人看来,也会在惊觉眼前此人是她的一瞬过后,坚定地摇摇头,说声“不是她。” 而秦陌,自从看见遥远彼端缓缓袭来的纤薄身影后,他便再也没有迈过脚步。 静水深流的凤眸中,暗潮汹涌。 似狂喜,似悲伤! 南意欢默默弯了弯嘴角,伸手挽上越君行的手臂,颦眉笑道“夫君,我们走吧。” “好”越君行笑意温存,拉着她悠然转身。 “等等!”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00 身后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越君行缓缓转身,目若清明地淡淡道“秦皇,是在唤孤吗?” 秦陌恍然未觉眼前还站着越君行这个人,他走近两步,定定地盯着南意欢艳光照人的脸。 俩人间的距离近的让他连南意欢脸上每根纤长睫羽都看的分明才站定。 良久,就在人声杳杳的大殿之上,被这眼前情景弄的寂静无声时,秦陌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无比失望地低喃道“不是她,不是她!怎么会是她?” 全程,南意欢就笑意盈盈地站在那,没有尴尬,没有不适,也没有惊讶。 秦陌自言自语完,抬步就要往内殿走去。 突然,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悠悠响起“慢着!” 这是殿中人第一次听南意欢开口说话,只觉婉转软绵,光是听着便酥了半边身子,一个个伸长脖子往这边看着。 唯有秦陌犹自不觉地往前走去,直到那声音再次一字字顿起“秦皇陛下,请停下,您那尊贵的脚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台之上的燕惊鸿微微眯起眼,眼中冷芒乍现。 冰冷的话语,终于令秦陌醒过神来。他回身,正正对上面前那似是而非的,明艳不可方物的脸。 他也终于看了看南意欢身侧的越君行,猜出俩人身份后,艰涩道“太子妃是在叫朕吗?” 南意欢将手从越君行手臂中抽出,略甩了甩绯红色袖袍,莲步轻移,拖地长裙曳地,额间碎发拂动,将那一缕介于青葱少女和娇艳妇人间的诱魅迷人气息散发的淋漓尽致。 “秦皇陛下,是否忘了一件事?” “何事?”秦陌一怔。 南意欢略抬高了下颌,轻勾唇角,划出一道惑人的笑道“解释!” “解释?”他似是忆起自己刚才那举动是有些于礼不合,面上微微有些不自。 “您贵为南秦一国之主,却像刚才那般无礼地盯着别国女眷,是否,太--有失礼数?” 言罢,南意欢又美眸轻扫殿上那所有贪婪的盯着自己的目光,最后对着秦陌,盈盈笑道“您说,这么些人都看着,您是否要给我---和我的夫君一个解释呢?” 秦陌脑间闪过方才的画面,浓浓苦涩自心头泛开,他看着依旧如星海般静宁的越君行和明明在笑却难掩唇畔冷意的南意欢,往回走了两步,缓缓道“是朕唐突了,还请君行兄和公主见谅!” “既然秦皇开口,那便算了吧!” 南意欢随意一笑,笑语间眼波流转,令满殿珠辉瞬间失色。 “三位在说什么呢?怎么在门口就聊上了?”不知何时,燕惊鸿从高台金座上起身,走了下来,故作不知地问。 “偶遇,与秦皇叙叙旧而已。”越君行淡淡道,说完,率先牵着南意欢的手,迤逦往席位上坐去。 燕惊鸿哈哈一笑,轻拍秦陌肩膀,将他也往席上引去。秦陌是南秦皇上,按规矩高越君行一截,因此他坐在左首第一座,越君行为左首第二座,俩人相邻。 一时,乐声舞起,觥筹交错。 脂浓,粉香。 西延独有的异域风情的热辣舞蹈,让南意欢似乎看的很起劲,连连点头,偶尔她还会侧首,凑到越君行耳边,低语两句。 从秦陌的角度看去,只觉那笑容愈发甜腻。 片刻的怔忪后,他垂首埋头一杯杯饮着草原的烈酒,紧皱的眉宇间满是浓浓的倦意。 身侧,眼角余光,只见南意欢纤腰轻轻一扭,貌似轻捶着越君行的胸肩,不依地嗔闹了几句。越君行握着她挥动的手,柔声地应着。 刹那,惊痛双眸。 眼前迷蒙,人影重重。 他再也忍受不住,推开眼前的酒盏,往殿外走去。他刚走,身侧的风寂也急忙追了出去。 南意欢幽深的眼底闪过道道明媚,她继续与越君行调笑着,直到她看向对面第二排阴影处落座的,满脸落寞--月映纱。 记忆中的那个茜衣女子,那个见自己第一面就与自己争座,从而赏了自己一鞭的骄傲女子。 南意欢又含笑看向高台之上,已经软倒在金座之上,安然享受着美人美酒伺候,醉生梦死的燕惊鸿。想着那日听越君行说,此次燕惊鸿虽然即位,后宫也瞬间塞了三千佳丽,但没有册封一个后妃,也没有立后。 可,燕惊鸿就是没有娶一直对他非常支持的落月部月征王爷膝下唯一的女儿月映纱。 今日,旧人相逢,满满都是昨日记忆。 若是没有月映纱那一道鞭痕,也就不会有秦陌那一丝白帕。 便也不会有,帕上那首曾被自己视若珍宝的荒唐可笑的--誓言! 越君行顺着南意欢的视线向燕惊鸿看去,低声道“宴席已散,我们回去吧。” “好”南意欢笑着点头,起身携手往外走去。 行至殿门之处时,忽然有一个宽袍大袖的矮胖男子,酒意醺醺地摇晃而来。 男子猛一抬头,居然看见南意欢迎面而来,许是喝的实在太多,又许是此动作与他早已熟悉千百遍,所以他也如秦陌般,自动主动地忽略了身侧的越君行,满眼只有那妖娆的风姿和脖颈间的雪白。 他秽笑着晃荡着走来,肥腻的手掌直直地冲着南意欢的胸前袭去。 南意欢一个不察,直到那人近到身前,才被越君行朝着自己方向轻拉,避了过去。 就在那人扑了个空,满脑都是南意欢那摇曳生姿的风采,揉揉眼睛还要伸手再来时,只听越君行冷冷低语了一声。 刹那,一个黑色身影陡然闪出,出招,拔剑,斩人首级,入鞘。 电光火石间,才闻得一声截金断玉之声,已经不见了血刃,对面躯干未倒人头落地之时,双眼还未来得及闭上,表情尚有惊骇之色,就已身首异处。 一片静声后,众人目目相觑,紧接着有人拨开重重人群,大声哭喊“王爷!” 随后有人倒吸凉气,惊道“是兆周王爷!” “越太子杀了兆周王爷?!” 惊呼声此起彼伏,还有侍卫狂奔到殿内,想要禀报燕惊鸿。可惜,在他大声禀告了数次之后,都没能唤醒那已然在榻上鼾声起伏的皇上。 燕兆周是燕惊鸿的六皇叔,虽说他冒犯在先,可是北越太子二话不说,就直接让侍卫下手就杀了西延王爷,让西延一些在场的其他皇亲和部落王爷们各个议论纷纷。 可心怀鬼胎的他们,望着空无人影的大殿,最该来的人没来,于是,他们一个个选择了旁观。 仿若眼前嘈杂的人群不在,也仿若眼前躺地的不是身首异处,血雾渲染喷洒了一地的尸体。南意欢朝着越君行嫣然一笑,微翘的嘴角含着笑意,对着风寂摇头叹道“太残忍,这里人如此多,下次记得不要砍头,一剑穿胸就足可气绝了。” 说完,拉着越君行径直,从容地抬脚从那尸体上跨过,扬长而去。 众人耳中,只闻那黑衣侍卫冷冷一声“属下知错。” “嗯,下次改了就行。”女子声音轻柔,却无端让殿门处的人,脊背处窜起一股凉意。 同样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意和迷茫的,还有远远站着,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秦陌。 ------题外话------ 唉,终于相见了,很抱歉,昨天那章没来得及写到这里~ 其实,我也想了好久好久。 真的好久。 另外,每次从后台,都能看到很多一直支持订阅,但从不留下痕迹的妹纸~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直默默地支持我~ 如:巴山伊然、vivian825、桔花飘香、风之国度、执我之手、墙里一枝花、夜倾城、diqiuyi781、shuchong108等等等等 还有很多~ 谢谢谢谢~ 同样谢谢第一天就给我扔月票票的蓝梦若、蓦然已情深、紫柯木之本樱、飞叶似舞、天边的雨和zkeileen等妹纸~ O(∩_∩)O谢谢 ☆、第138章 坏人,我帮你做。 临仪殿。 窗外,雨声潇潇,远远花丛树荫之下,一个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杳然远去。 此时,碧纱窗下,一对璧人,于雪白宣纸上共同挥毫泼墨,书成一卷,相视会心一笑,美人嫣然百媚生。 黑影离去之时,站在南意欢身后,大掌覆着柔胰,共同绘完那荷花最后一笔的越君行,不经意地往窗外瞥了一眼。 墨离一直随着秦陌的脚步,从阴暗风冷的树下走到了天成宫。 守在门口的侍卫看见来人是秦陌,默默地替他打开紧闭的宫门。秦陌脚步不停地迈了进去,内殿温暖明媚,异香扑鼻。 他径直走到一处案榻之侧,盘腿坐下,拿起面前桌上一樽酒壶灌了下去。草原烈酒入喉,他却似没有感觉,抬眼望着对面同样自斟自饮,却本该烂醉如泥地瘫软在高台金座之上的人。 金黄的酒液一杯杯下肚,直到燕惊鸿微微抬起上身,伸臂按住他握着酒壶欲倒的手“别喝了,纵然能买的一时之醉,酒醒后,你又待如何?” 秦陌拿着酒壶的手缓缓松开,顺着宫窗往外看去,入眼尽是被雨碾碎零落一地的残红,恍如那年,自己亲手将她抱入棺内时,她脸上那抹晕开的胭脂颜色。 他颓然将酒壶扔在一旁 ,眼睛闭上,再睁开“你今天也看到了?” “看到了。”燕惊鸿将被他用力一推,而在桌案上摇摇欲坠的酒壶扶住,放好。 “但她,不是她。”燕惊鸿坚定地摇头道。 秦陌低低苦笑了几声“我也知道。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觉得,她,就是她!” “你怀疑她没死?”燕惊鸿皱眉问道,脑中想起那个早已烟消云散的美丽身影,其实今日有一瞬,他也觉得,站在那大殿尽头处的那个妖娆红衣女子,真的是她。 秦陌摇摇头,艰涩道“不会。她是在我怀里没了气息,我守了她三天,又亲手将她冰冷的身体埋在了那黑暗的泥地下。” 秦陌直直看着燕惊鸿,暗哑着嗓子道“是我奢望了,可是她们给我的感觉--实在太像!我甚至---好像能看到她那带笑的脸上,痛哭的心。” “就像那年,我登位那日,她独自一人,走进那个大殿一样。” 燕惊鸿听着,半响后,方才深深、长长地叹了口气“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秦陌面色痛苦,默然不语,过往种种,如梦中瑶池。 他不知该从何说起,幼年时的苦楚悲痛,少年时的隐忍薄发,当他终于手持利刃,劈风斩浪,风光站在权力巅峰时。 回首下望,看见的却是自己早已被锋利的刀刃割的鲜血淋漓的内心。 这些年,除了勤于政务,就是酒入愁肠。 欲要有片刻淡忘,可又如何得过片刻淡忘! 燕惊鸿将身体懒懒往后半躺在软榻上,眉宇间又恢复一贯的慵色道“那你想怎样?如今她的身份可是北越皇太子妃。而且,今日那传闻中病弱不堪,地位岌岌可危的越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是瞧见了的?” 秦陌抬眼,沉声道“就凭他今日斩杀你那六叔,那种手段魄力,越君离远不如他?” “若无意外,北越皇位,非他莫属!”他肯定地道。 “还有她!”燕惊鸿嘴角扬起一抹玩味般的笑容“东祁公主,沈星染!今日,她的表现,可也有趣的紧。” 燕惊鸿又道“你应该早就查探过她的来历吧?” “在刘辰死时查过,当时并无可疑。” 燕惊鸿垂首把玩着手中一柄满嵌着宝石的短刀,闲闲道“这世上真假难辨之事太多,可惜你没找到想寻的人,否则倒可以拿来试上一试?” “试一试?”秦陌失神黯然的眼前一亮。 “要试吗?”魔怔般的声音,不停鼓荡地锤击着他那如乱石嶙峋的内心。 秦陌自语着起身,往窗边走去,帘外夹杂着凄清春雨的冷风,迎面砸来,晕湿了鬓角发丝。 蓦然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01 转身,沉声道“那便试试吧。” 燕惊鸿目光瞟向他,幽幽轻叹“好,我帮你准备吧。得了你那么多好处,这次,坏人,我帮你做。” 秦陌眼神微暖地看着他,他知道燕惊鸿是担心,若果真沈星染便是南意欢。那么,她一定会再狠狠地恨他一次。 他这是想在万千不可能的可能中,再给俩人留有一丝相见的余地。 可是,秦陌知道,自己和她之间,怕是早在上元灯节,自己迈出那一步,拉住马绳之时,便再也没有任何余地可言。 他走回案榻前依然坐下,看着面色微醺的燕惊鸿,突然露出一丝自我嘲讽的笑容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江山?,美人?我为了国仇江山,失了她?而你,宁愿花那么大气力去拉拢月征,也不愿意娶她那个你不爱的女儿。 “我不如你太多!” 眼前闪过一个绿衫灵动女子的身影,燕惊鸿翻坐起身,半响后,神色复杂道“你我终是不同,你别无选择。” “是啊---。可我好希望能再选择一次!”秦陌低喃道。 。。。。。。。 春雨半夜既歇。 越君行早早醒来,侧手支额,静静看着睡的一脸平静的南意欢。以着他如今的功力,早在秦陌随着俩人回殿之时就已发觉,一直到他离去,他都知道。 想着那些日子,每隔半月从秦宫里传来的消息,秦陌去了多少次日光殿,去了多少次普灵塔,冷落了多少宫嫔,他都一清二楚。 秦陌的那些痛苦,那些挣扎。 从风凛卫传回的只言片语里,他全都看在眼里。还有昨夜,那人的失常反应。 他深切地知道,秦陌爱她,不比自己少。 而自己,却比他幸运的多。 看到南意欢悠悠睁开双眸醒来,越君行微微一笑“起来吧,到了真正的草原,今日我带你去骑马。” “好。”南意欢唇角弯起笑来,她斜睨他一眼,打趣道“你如今拖着这幅病弱的身体,能去吗?” “病弱?”越君行俯下身,在她唇角上轻轻厮咬着,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被中身下摸去,低声道“你要试试看,你夫君的身体,究竟弱还是不弱吗?” “唔---”南意欢感觉到无意中摸到一处,顿时羞得面色通红。想要推开他,却浑身乏软无力,只得任他为所欲为。 等到俩人重新睁开眼睛,下榻洗漱时,门口已经候着一个西延礼庭的官员。 南意欢更加浑身无力地坐在桌前,咬牙切齿地看着刚才在榻上生龙活虎,如今却一副苍白颜色,咳声不止地与那礼庭之人说话的越君行,狠狠地将手中的点心掰开,塞进了嘴里,用力咬着。 好像,咬的是那个占了摆弄的自己腰酸背痛的人。 等到越君行与那人说完,转身看着南意欢那略有怨念的表情,嘴角微扬“走吧,扶夷离着不远,我们现在出发的话,午后就可以到了。” “扶夷?易炎可能在的地方?”南意欢眸中大亮,她三两口将手中点心吞下,又喝了两口奶汤,站起身,冲到门口,笑嘻嘻地拉着越君行的手道“我吃完了,我们走吧。” 越君行微笑着轻拍她的背部“也不怕噎着,要不要再喝点水?” “不用,不用了。”南意欢笑着摆手,拉着越君行就出了门。 礼庭的人看见俩人出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带着俩人一路穿过宫廷,到了宫门前。 风寂早早地候在了宫门处,身侧跟着两个宫奴,分别牵着两匹骏马。 越君行拉着南意欢分别上了马,就在此时,邵海得了消息,从宿处奔来,面色惶然道“殿下,您如今身体不适,怎能骑马,奴才这就吩咐备了马车,送您去吧?” 越君行一拨马缰,淡淡道“邵海!什么时候孤的事,也轮到你来了。” “奴才不敢,不敢。”邵海急急辩道“奴才只是担心殿下身体,如今春寒尚在---” 越君行不再理他,只对着那名礼庭官员道“跟你们皇上说,孤带着太子妃到那拉城附近转转,明日即回。” “是---”那人躬身应道“在下一定禀告敝国皇上。” “驾---”越君行不再理他,三人三骑,往城外驰去。 出了城门后,三人并不急着赶路,只是信马由僵地在城外晃着,间或还不时地在草原野间停下,游玩一番再走。 山空天远,春色灿然。 三人纵马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夜幕时分才进了扶夷城。 入城后,越君行带着她直接宿进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客栈,进门时,南意欢抬眼一看,上面居然写着蔚然居,名字陡然入眼,竟是那般熟悉。 等到客栈掌柜热情地迎上,将两人直接带入位于顶层那唯一一间客房时,南意欢猛地反应过来,她惊讶地看着越君行问道“这家客栈,不会是你的吧?” 越君行点点头,应道“是我。” “那琅城里那家?” “也是我。” 说完,他侧身站在窗边,看着隐在暗处的远远跟随着自己的至少两拨人马,皱眉唤道“风寂你去将他们引开,再让风痕和风妩过来。” “是。”风寂应声闪了出去。 越君行走回屋内,站在南意欢身旁,扶住她的肩膀,歉声道“对不起,我知道这里有你不好的回忆。可是这里是西延,我担心其他地方会不安全。” 南意欢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很希望能快点找到易炎他们的消息。” “笃笃--”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后闪进两个身影,正是风痕和风妩。 众人是一起从相池山出发的,只不过风痕和风妩快马加鞭,直接赶来了扶夷,打探消息。 “怎么样?”南意欢满脸期翼地看着他们。 风痕眼下乌青,像是十分疲惫的样子,他薄唇紧抿地摇摇头,犹豫道“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南秦那边的人好像也已经放弃了这里,往周边其他部落寻去。” “哦--”南意欢失望地应了一声,旋即,她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不过没有坏消息,便也算是好消息了。” 越君行想了想问道“这边最近还有什么其他的异样吗?” 同样面色略有憔悴风妩思量了下后,低声道“虽然没有探到夜太子的消息,但是属下这几日总觉得扶夷有私下调兵的迹象,而且,西延三王爷戚属也来了这里,属下见他偷偷进了扶夷王侯景的府邸。” “有这么多虎视眈眈,心思不正的皇叔?”越君行淡然一笑道“看来,燕惊鸿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题外话------ 今天更晚了,某夜自己默默爬走~ 自我反省去~ 挥挥~莫送 ☆、第139 南易炎的下落 想起昨夜那被那风寂一剑砍下首级的西延六王燕兆周,南意欢嗤笑一声道“西延王室没有一个好东西,最好是他们之间内斗的再厉害些,多几个人反叛,将燕惊鸿拉下皇帝的宝座最好。” 越君行知道南意欢一直怀疑燕惊鸿与当年南楚宫变之事有关,因此连带着对他也颇为怨恨。 “我听说过这个西延三王燕戚属,其人论才智谋略确实不差,想不到竟然与扶夷王侯景达成了联盟 。只不过---” 越君行面色淡淡道“不过他想从燕惊鸿手中捞到好处,倒也还不够。” “燕惊鸿那厮,就是个狡猾透顶的狐狸!”南意欢猛地一捶身侧的木桌,恨恨道。 越君行看着南意欢因为微恼而晕红的脸,轻执起她的手,沉默半响后道“你有想过,他那年为何会在南楚大殿之上说要带你回西延吗?” 南意欢一怔,美眸中闪过一丝什么,随后冷声道“总之不会是为了这张脸。也许,是觉得当时的我对他还有利可图吧。” 越君行顿了顿,眸中情绪风起云涌,却终是忍下了心中想要说出的猜测。 他收回手,转身又交代了风痕和风妩两句,便让他们退了出去。 扶夷是西延数一数二的富足部落,因此,入夜后城中热闹非凡,各式铺面叫卖声不绝于屡。 越君行和南意欢随意在城中转着,寻了一处西延特色风味的酒楼用了晚膳后,佯作不知地,带着不放心尾随而来的邵海和燕惊鸿的人逛起夜市来。 俩人皆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不时走进哪家店铺东挑细拣一番,或是好奇地挤在人堆中看着杂耍。不多时,跟随着的风寂手上就拎满了南意欢买回的各种小玩意。 突然,越君行抬眼,装作无意地往街角一处茶楼望去,那里伫立着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 心中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越君行伸臂将南意欢的身子往怀中紧搂了搂,陪着她往一处拐角而去。 街角对面,拥挤的人群中走来一对穿着普通百姓衣饰的父子,走在前面的六七岁的小男孩手上举着一个糖人,高兴地边啃,边蹦蹦跳跳而来。 在路过南意欢身边时,突然手中糖人,被他舔断了枝,“咔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糖人脏了,便不能再食用。 “哇----”小男孩猛地哭了起来,他身侧的年轻男人急忙蹲了下来,口中边哄着,边用衣袖替他擦着眼泪。 “阿年不哭,爹带你再去买一个,好不好?” “好”,那男孩听到可以再吃一个,立马破涕为笑,兴冲冲地拉着男子的手往回走去。 南意欢和越君行则依然携手,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去。 屋角阴影处,越君行驻住脚步,装作替南意欢整理发髻上歪斜的珠花时,悄然展开手中,俩人相会时,从那男子手中弹射入自己掌中的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子时,蔚然居,欲与殿下有事相商。” 那人,知晓自己的身份! 越君行俊容如常,袖中手指微微用力,纸条登时化成一堆粉末,再缓缓五指张开,任那纸尘落散在微凉的夜色风中。 越君行压低声音将内容说与了南意欢听,随后俩人依然悠闲地在集市上一直逛到人声渐息,才回了客栈。 风寂自是按照越君行的吩咐,去将门外守着的那些人处理掉。 掩上扉门后,南意欢端起桌上早已泡好的温热茶水,轻抿一口后皱眉道“这次我们轻装隐着身份而来,此人居然能知晓,还送来这张纸条?” 越君行闻言,唇角一勾,淡然笑道“只怕是在那拉城里就一直盯着了,反正现在离子时不远,我们便候着吧。” 南意欢点头“嗯,不管是谁,静观其变吧。”说完,弯腰屈身,玉手握拳轻捶着双腿。 越君行见状,行至她身边坐下,抬起她的左腿搁在自己膝上,手法娴熟地替她揉捏着“今夜走了这许多路,累了吧?” 南意欢灿然一笑,索性调整坐姿,将另一条腿也架了上来,娇声道“嗯,酸胀的很,你替我揉揉吧。” 越君行浅笑,过了片刻,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今日,他也一直随着我们来了这里。” “谁?”南意欢双腿微僵,紧接着她反应过来越君行口中所说之人是谁,便又放松身体,依旧侧躺下,眼中尽是冷意道“他爱跟,便跟着吧?” 越君行手下不停,淡淡道“他许是怀疑你了?” “随他吧?怀疑才好呢?看着我这张脸,才好提醒他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血腥无耻的事。” 越君行温柔的眼眸中尽是疼惜,他伸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南意欢轻蹩的远山眉眼,温声道“是我不该提,平白惹的你伤心。放心,无论何时,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也终有一日,我会帮你清了这段血债!” “夫君--”南意欢神情渐渐软化,原本因往事而生起的那些许委屈和酸楚也烟消云散。 “梆梆---”屋外楼下隐隐传来子时更鼓声。 原本虚掩的房门轻微“吱呀”声响,一个身影飘然闪进了房间,再返身,迅速将房门合上。 南意欢抬头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披着宽大黑色斗篷的蒙面男子站在了门口处,面容全部隐在黑色面巾之后,只露出一双锐利精悍的眸子。 可就是那双眼眸,让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02 南意欢微微站起的身形,如降霹雳般,轰然又坐了下去。 而来人,也在凝目看清南意欢的脸后,不敢置信般地后退了几步,一直到脊背抵上了硬实的房门才审慎止住。 “你---?” “你---?” 俩人同时惊喊出声,却又皆也再说不出话来。 越君行狐疑地看着两人的反应,对着南意欢低语道“你认识他?” 南意欢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扶着越君行伸来的手臂,颤颤起身,往门边走了两步,迟疑道“你能摘下斗篷,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来人一双在外的俊眸中同样激动万分,他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慢慢将蒙着的面巾取下后,又揭开一张精致的玉质面具,露出一张五官分明、俊美异常的脸,只是那脸上斜斜一道刀疤,从右颊眼角直划到唇畔,显得狰狞异常。 南意欢哆嗦着双唇,眼泪夺眶而出,曾经万分熟悉的两个字哽在喉间,噎的她难以呼吸,终于,她嘶扯着嗓子喊道“萧翰---” 对面男子同样满目通红,在听到南意欢口中那两个字时,终于止不住激动地大步迈上前来,单膝跪地,哽咽道“公主,是你吗?公主?” “是我,萧翰,是我--”南意欢忙不迭地点头,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滴落在地。 “公主,属下终于找到你了?他们都说,都说你---” “没有,我没死,我没死--”南意欢已经提泪涟涟,泣不成声。 “易炎呢?玉阶呢?她们可好?” “好,好!他们都很好。”萧翰连忙应道。 一听到萧翰亲口承认说夜易炎和玉阶安好的消息,南意欢再也忍不住,以手捂着口鼻,无法自抑地蹲下身,失声痛哭起来。 越君行伸手拽了她两下,见她仍旧虚软地蹲地不起,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看着仍然跪倒在地的萧翰,越君行走到他面前,弯腰,双手拉住他的左右臂,微一用力,将他扶起道“候世子,请起吧。” 萧翰起了一半的身体一震,他瞪大双眼,一脸喜色的面容顿时换上惊讶不已的神情,结结巴巴道“越太子,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越君行松开双手,又走到另一边,将同样听到这话,微微呆怔的南意欢扶了起来,心疼地伸手抚着她已然哭的通红的双眸,又将她扶在桌边坐下,方才转身淡淡道“本来不知,今日收到你遣人送来的字条时,我思量着,也许是你父王,也就是扶夷王侯景或者是三王戚属,想要约我谈相助对付燕惊鸿一事。” “可来的是你,而你又是萧翰,我便想到意欢从前和我说过,你故乡在漠城,漠城是昔日南楚与西延交界之地。且一年前,又有消息说扶夷王侯景晚年膝下无子,便接回了早年在外生养的一个私生子。”所以,我才猜想,那个人,便是你吧!“ 萧翰怔了怔,片刻后,咧嘴无奈一笑”越太子果然厉害,这样也能猜出在下身份。如越太子所言,如今的我,确实对外的身份是扶夷王世子。“”请坐--“越君行自己在南意欢身侧坐了下来以后,指着旁边的木凳对着萧翰说道。  ” 萧翰也不推辞,大步走到桌旁坐了下来,正好与南意欢面对面,他看了南意欢几眼,犹豫着问道“公主,您的样貌,怎么成了如今这样?刚才若不是您先开口唤我,属下真的不敢相信。” 南意欢耳中听着俩人刚才的对话,已然知道了萧翰的身份,她抬首抹了抹仍在溢出的眼泪,哑着声音道“这是东祁幻术,那年是夫君给了我假死药,帮我从宫中逃了出来。后来我随皇兄去了东祁,再然后便嫁到了北越。” 发觉萧翰眼中对越君行有着一丝戒备和怀疑后,南意欢又解释道“我以往的身份和所有的事情,夫君都知道,不必瞒他。” “好,属下明白了--。”萧翰微松了口气。 “萧翰--”南意欢打断他未说完的话语,“依你如今的身份,不用再这样称呼自己了。且不说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就凭你帮我救了青炎和玉阶,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恩人,我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来报答你。” 萧翰想了想,沉声道“好吧,为免引人怀疑,这样确实不妥。我如今在西延对外的名字是候羽阳,你们也可这样唤我。” “嗯--”南意欢接过越君行递来的一杯茶水,仰头灌了下去后,双手用力地捏着杯身道“你快和我说说,那一日晚上,你们是怎么逃走的,又是怎么来的这里?” “好”萧翰低头略微理了下思路,慢声道“我娘亲是漠城一个普通商户家的女子,有一年遇上我父王,随后有了我。可惜,我祖父拼死不愿与西延联姻,我娘又是个孝女,所以便忍痛拒绝了我父王要接她回扶夷的好意,留在了漠城,但却坚持生下了我。” “我父王知道有我的存在后,就悄悄遣人来教我习武,我也真的很喜欢,所以长大后,便去了琅城参加武试,得了状元后便入了宫,后来又去了公主您的身边。” “嗯,我知道。”当时萧翰被调入日光殿时,内侍府曾经送来了他的详细履历,南意欢是细细看过的,因此,都还记得这些。 萧翰继续道“其实在宫变前一月,我父王就派人到京城找到了我,向我说明了我的身世,他还说自己已经年迈,且膝下无子,所以希望我能回西延,继承他的王位。” “当时,我犹豫过,彷徨过。他看我迟迟不同意,就说留了一队人在城郊,如果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便让他们带着我回扶夷来。” “所以,是他们护送着你一路回了这里吗?”虽然已经知道易炎和玉阶如今安好地活着,可是说起那夜的时,南意欢还是很紧张。 越君行察觉出她仍然紧绷的情绪,取过她五指攥的紧紧的茶盏,替她重新斟满了水,又拿起空杯斟了一杯推到萧翰面前。 萧翰朝他微一点头表示谢意后,举起轻抿了几口,低声道“那日在陆府的婚宴之时,青炎太子非要拽着我陪他去后院墙头看烟火,我无奈之下,便陪着他一起去了。可是当我刚抱着他跃上墙头时,就发现了周边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南意欢急急追问。 “陆府外那些黑暗的巷道里竟然有些微银光闪动,那种银光对我们常年习武之人最是熟悉。那是月光照映在武器兵刃上发出的反射光芒,所以我心知不好,找个理由哄了青炎下来,想带着他去找你。可是我又进不了内院,慌乱中找到了玉阶,就在我们刚说上话时,发现陆陌他---”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下,见南意欢没有异样后,方才继续说道“我发现他从喜房出来,紧接着命人封了喜房的门,我便知道晚了一步。虽然当时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想不管如何,依着青炎的身份,还是先带他出府为好,所以才拉着青炎和玉阶,躲开人群,趁着他们刚要开始起事之时溜出了府。” “你们去扶风院找落璃是吗?我见到落璃了,她和我说那夜见过你。”听到他们三人在宫变之前就逃出了陆府,南意欢终是稍微宽了心。 萧翰点了点头“是的,出府后我不敢回宫,也不知道能去哪,就先去了落璃那里。可是待了片刻后,外面喧闹声越来越大,我便知道事情已经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必须尽快出城,所以才赶紧从落璃手上拿了些银子,急急往城外奔去。” 一直听到现在不曾言语的越君行突然问道“既然他们打算那晚行事的话,那么城门一定是早早就控在手心的,你是怎么出的城?” 经他提醒,南意欢也忆起,当时的秦陌因为救了自己,中毒醒来后,被昭帝赐封为京兆尹,掌管琅城九门。 如今想来,倒真正是自己,白白将九门之权送到了他怀里,不由心中更恨。 “我走的是西门,在扶风院时,我们三人就换了寻常百姓衣物,装成一家三口的模样,虽然在城门时受了些盘问,但尚算顺利就出了城。” “只是简单盘问吗?”越君行微微垂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题外话------ 久违的15点点,又出现了~ 啥时候能出个30点,话说某夜也好期待~ 这几天收到好几条长评,某个小女人,内心好欢喜~ 对了~ 有妹纸有评价票票的吗?能给藕几张吗?月票榜都是大神,某夜搭不上,只能求那个占个首页广告位啊 刚看了下,今天居然6张就能上榜,上个月31号时好像最后一名上榜的是在50多张 相对于1600个钻钻4000多个花花还有1000以上的月票,50这个数字,真是太可爱了 所以,妹纸们,有吗?能给点吗? ☆、第140章 朕念之人,已不在尘世 萧翰细细回想了想当时的情景,道“盘问的不多,可能是我走的时候尚早,而且我看整个西门盘查的都不甚严。”“再然后呢?”南意欢并不关心他是如何出的城门,只追着问道。 “出了城后,我暗中找到了父王留给我的人,一边隐着身形探听着城里的消息,直到---”他眸中重新泛起泪光,黯然道“直到我派出的人回禀说在城门上看到了皇上和皇后的首级,再过几天,又听到了你也自缢的消息,我便彻底死心,赶紧连夜带着她们离开了琅城。” “没有遇上过追兵吗?”越君行又问。 “没有,我出城当天,就派人潜回城,偷偷塞了一具与易炎差不多年龄大小的尸体进了陆府。所以,他们都以为易炎也已经死在了里面,便没有人注意我们。” “然后,我们一路隐藏着行踪,花了一个月时间回到扶夷。” “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南意欢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萧翰不自觉地用手摸着自己的脸,支吾道“沿路有一次还是碰到了几个,打斗中不小心伤到了。” 越君行轻轻叹息,道“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这件事上你又何必骗她?若不如此,你以为你能瞒得过那拉城里的那位?” “怎么?”南意欢面上尽是疑惑,抬眼望望越君行,又看看萧翰。 猛然,她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双眸中尽是浓浓的悲伤道“你和我说实话,这伤是你自己弄的吗?” 萧翰垂首不语,半响,方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越君行又是一声低叹。 南意欢见他承认,震赫的眼底噙满泪水。 眼前这个男人,若不是他,如今这世上就不会还有南易炎和玉阶的存在。而他,竟然还为了让自己本来的样貌不被人怀疑,更不惜毁了自己的容颜。 一切,只为了几个和自己没有血缘,毫不相干的人。 想到此处,南意欢蓦然起身,走到萧翰面前,咚的一声跪倒在地,郑重地磕起头来。 萧翰惊乍之下,迅速腾身而起,憋得额上青筋暴起,连连说道“这怎么可以?公主,你快起来。” 他弯腰,双手想要去扶,可就在指尖将要触到南意欢衣袍时,又生生刹住,没敢真的去碰。 见状,越君行起身,拉住萧翰的手臂,缓缓道“你便受了她这一礼吧,你救了易炎,这种恩情,她无以为谢,你便让她心中好过些吧。” 萧翰无奈地慢慢直起身,等到南意欢三拜之后,才低声道“公主请起吧。” 南意欢在越君行的搀扶下,返身回到桌侧重新坐好。 越君行又掏出娟帕,细细替南意欢擦干脸上泪痕,道“如今易炎在哪?在你王府里总不安全吧?” “嗯,王府人多嘴杂,虽然父王费心替我掩着,但我心中终归不放心。所以我将她们安置在了城郊一处颇为偏远的草原上,那里十分隐蔽,游牧人也很少去,离这大概一日半路程。” “需要一日半路程吗?” 南意欢一脸失望,燕惊鸿的即位大典在后日,所以自己和越君行必须要在明日赶回那拉城去。 这样一来,这次她就见不到易炎和玉阶了。 越君行安慰地握着她冰凉的手,对着萧翰道“能安排一下吗?我这次想带他们回北越。” “可以吗?”南意欢面上瞬时一喜,她本来还担心以两人如今在北越的艰难情势,带着他们回国会比较危险,正想说要不要将他们送往东祁。 谁知,越君行竟比自己先一步提了出来。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03 r/&gt;   “当然可以。”越君行冲她温暖一笑,又道“只要世子方便安排。” 虽然不舍,但萧翰还是点头道“好,我来安排,看怎么将他们送进你们回程的队伍。” “不要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回国的车队里人数不多,乍然多出俩个人,会很惹眼。” 越君行抚着下巴,微一沉吟道“这样,你带路,我派人随你一起去那僻静草原,将他二人接着,单独护送他们回北越。” “好--”萧翰也觉得这样更妥。 俩人随后又商量了些沿路的细节后,终是回到了萧翰今夜来的正题上。 却,还是为的南意欢。 原来,萧翰自从回到扶夷后,便一直低调行事,很少外出。 即便外出,也会在面上罩着一个玉质面具,外人不知的,皆嘲讽他是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所以才会如此。 面对这些流言,萧翰不生气,更懒得辩解,其实这样更好,让他免了很多场面上的应酬。 他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当年南楚宫变一事的追查,特别是当他知道燕惊鸿曾经当殿向秦陌索要过南意欢时,他便开始怀疑,燕惊鸿在当年的事情里是不是也曾参与过。 虽然没有找到特别明显的实质性证据,但随后这一年里, 西延多次接受了南秦的相助,便让他连带着痛恨起了燕惊鸿。 所以,当三王爷燕戚属找上门来,透露出对先皇将皇位传给燕惊鸿的不满,欲要行事之时,他便动了心。 这次,之所以约越君行,也是希望能与他结成同盟。 没想到,竟然会遇上南意欢。 听了萧翰一席话,南意欢心中又是一阵涩然。 她何德何能,能得这样一人,如此付出。 越君行听他全部说完后,又问了几句他们原先设想的部署,从椅上起身,在屋内踱步起来。 屋内的烛火在他微侧的脸庞上拖出长长的跃动的黑影,他道“这原计划已不可行,燕惊鸿已经知道了你们的部署。” “什么?”萧翰剑眉间皱如远山“我们行事极为谨慎,他怎会知道?” “你千万不可小瞧了燕惊鸿,这里是他的地盘,我的人能探到的消息,他又怎会不知。我想,这么些年你能将自己藏的这般好,定然是扶夷王在漠城筹谋了很多年吧。否则,依着燕惊鸿的性子,如何肯放过你这样一个突然凭空冒出来的世子?” “纵然你为人再低调,他也不会放弃对你的警惕!” 萧翰一脸凝重,沉默了片刻后,道“不错,父王早就打算迎我回扶夷,为了淡化我的出身,所以早早便在漠城做了准备。没想到,竟歪打正着,帮我掩盖了萧翰的真实的身份。” “也该是南楚南氏一脉命不该绝。”越君行低叹道。 “可是如今,若是燕惊鸿知道了这边的心思,那该怎么破解呢?”南意欢担忧地问。 越君行浅笑道“这个好办。”说完,低声三言两句,说了自己心中所想。 渐渐,萧翰眸中有光芒闪现,面上也转为喜色。 三人这一番话说下来,天边曙光已渐现。 越君行唤来风寂,确定了门外无人,俩人送了萧翰出门后又抓紧时间小憩了两个时辰。 心事既定,南意欢睡的极为香甜,就连梦中,嘴角也挂着甜甜笑意。 …… 第二日上午,两人起的很晚,直接用过午膳后,带着昨日夜间的诸多玩意,纵马往回走。 因为走的是跟昨日相同的线路,所以一路并没有停留,在天边晚霞极为灿烂之时,几人赶回了那拉提城。 在离城门还有百米之时,突然,斜前方疾驰而来一列马队,领先一人黑色劲装,金冠束发,整个人显得英武湛然。 马鞍下还悬挂着一只银弓,赫然正是秦陌。 他身后随着的几人也一个个黑色猎装,马背两侧搭着各式狍貉等野物,像是刚刚外出打猎回来。 看见越君行和南意欢,秦陌拉紧缰绳,吁停马匹,笑道“越太子回来了?不知此行觉得扶夷风光如何?” “甚好。”越君行淡淡道。 “那太子妃呢?”秦陌又笑着问。 熟悉的清雅嗓音从他口中发出,南意欢极力忍下心中不适,看着对面马匹之上长眉如画,玲珑玉面上那深邃的凤眸,正沉沉幽幽地紧望着自已,似乎想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来。 她心中冷笑数声,面上却温柔地望了越君行一眼,再转向秦陌展颜笑道“本殿与夫君一样,也觉得沿途风光甚好。秦皇陛下若是时间宽裕,倒也可以去瞧瞧。” 秦陌看着离着自己不远的那张熟悉的面容上,夕阳下熠熠生辉的笑容,心中酸涩更甚。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想去摸摸她的脸,去看看,那张相似的脸下究竟是不是自己一直魂牵梦萦的那个女人。 他压下喉间的酸楚,挑眉笑道“既然越太子和太子妃都如此说,那朕少不得,也得抽空去一转趟看看了。” 越君行笑而不答,突然他纵马走到南意欢身边,徐徐俯身过去,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撩起,又用指腹在她左脸颊处轻揉了两下后道“别动,沾了些东西,我帮你擦掉。” 南意欢眼里盈满笑意地,任越君行修长的手在自己脸上动作着。 秦陌看着南意欢脸上原先那一抹因为汗腻而微微有些凝结的胭脂被另一个的男子的手,一点一点擦掉,直至不见,心中忽疼的不能自已。 他收回视线,微笑道“越太子和太子妃果然恩爱异常,倒叫朕好生艳羡。” 越君行收回手指,看着秦陌淡淡一笑道“何须艳羡,各人所求不同,孤一生所求,不过星染一人而已。” 微顿,他又看了看眼底神色微变的秦陌一眼,懒懒勾起一抹笑道“不过秦皇如今后宫美人佳丽无数,享受的自然是另一种人生乐趣。” “一生所求,惟一人?” 若她还在? 若她还在! 秦陌心中空泛异常,觉不出疼痛,只是绝望,比死更绝望。 他脸上隐约透着笑,但有些凄凉,只拿目光若有似无地往南意欢身上瞥道“越太子怎知朕不曾体会?不曾有过欲想要一心相许之人?” “哦--”南意欢像是听到极大的讽刺笑话般,面上却犹自明煦笑道“想不到秦皇也是痴情之人,这倒叫星染好奇了,不知是哪位奇女子能有此荣幸,得秦皇如此倾心相待?” 秦陌低声黯然道“那人,已经不在尘世。” “哦”南意欢敛了笑意,轻叹道“那可惜了,本来星染还想着说,若有缘可得一见呢。” 秦陌默然不语。 此时,突然远方又急急奔来一骑西延宫中侍卫统领衣饰的人,待他走近,南意欢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像是在燕惊鸿身边见过。 只见那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看见越君行和南意欢后,微微一怔,随后给两边人都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面对秦陌,有礼道“秦皇陛下,我国皇上有急事相请?” “哦--燕皇有何要事,如此着急?”秦陌含笑问道。 那人朝着越君行的方向瞟了一眼后,想了想,终是低声回道说“我国皇上说,秦皇您想要找的那名女子和孩童,已经找到了---” ------题外话------ 对于萧翰的新身份“候羽阳”,某夜还是习惯写萧翰 这样看起来没有违和感,不然换了个新名字,总觉得怪怪的,好像不是那个人了 小燕子的阴谋,开始喽~真假意欢大猜想,期待多人间的精彩对决吧~ ☆、第141章 意欢? 他还未说完,便见秦陌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随后,秦陌打马转身面带歉意道“越太子,朕有急事先回,明日我们燕皇即位大典上见。” 越君行状若无意地将手臂搭在南意欢绷的僵直的肩膀上,淡然笑道“秦皇请便。” 秦陌微一点头,轻拉缰绳,挥起马鞭,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身形渐渐远去,在一望无际的碧波草原上再也消失不见。 “他们刚才说的人是不是易炎和玉阶?”南意欢满脸煞白,低颤着声音问。 越君行眼疾手快地凌空跃上南意欢的枣红骏马,不留痕迹地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双膝用力,由着马儿向城门处缓缓走去。 “你别着急?易炎不会有事的?”越君行附在她耳边安慰道。 南意欢侧转身体,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掐着越君行的手臂,慌乱道“刚才那人说燕惊鸿的人找到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我记得之前风痕说,秦陌提前来西延,也是因为燕惊鸿通知他说在扶夷发现了易炎和玉阶,所以,这次---” 手臂上被掐的疼痛阵阵传来,越君行语声中以着从未有过的坚定道“不会,我们昨天晚上才见过萧翰不是吗?他也说易炎现在很安全,而且,我已经让风痕和风妩与他一同去接他们了,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南意欢眉头紧皱,秀齿咬著嘴唇,委屈的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可是,昨天萧翰与我们在一起,说不准,就是昨天燕惊鸿派人找到了他们呢?会不会是这样?” 越君行明显感觉到南意欢的身体颤抖的厉害,他心疼地抬起右手,帮她擦去嘴角沁出的一道殷红的血迹,道“不会,我说不会,定然不会。” 南意欢抬起头,晶莹的泪珠,悄然从面颊滑落,欲言又止。 越君行四处看了看,温声道“乖,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宫,免得让人起疑,等会我再让人去探探消息。” “嗯--”南意欢低低地应了一声。 越君行双臂紧紧地揽着她,纵马入了城。 邵海早已早早地候在了城门口,看见同乘一骑的俩人过来,赶忙行了礼。随后,他一抬首,看到了越君行那淡然无波的脸和将半张脸隐入越君行胸前的南意欢。 莫名,吞咽了下口水,连带着满腹关切的话语也吞了下去。 穿过繁华的闹市区,径直一路无阻地进了宫门。 越君行扶着南意欢下了马,低声吩咐了风寂几句后,自己牵着南意欢回了临仪殿。 此次其实还有些麻烦,只因这次越君行来西延时,并没有带上黑鹰,所以想要与风痕和风妩在通信上有些麻烦费时。 他昨日倒是与萧翰互留了暗线联络方式,可是因为今夜还有一场好戏需要萧翰这个扶夷王世子出面,所以他也不能离开扶夷,只得另行指派了一名可靠的亲信带着风痕和风妩去接了易炎。 而这个时候,为免引人怀疑,风寂也不能离开。 所以,如今他只能一面通过暗线联络萧翰了解情况,一面让风寂寻来隐在城中的风倾快马跑一趟扶夷,确认易炎的安全。 一来一回,极快极快,也无二日多不得回。 所以,他必须在这二日多的时候内,稳住南意欢的情绪。 越君行看了看自从回屋后,就怔怔然伫立在窗前的南意欢。 这些时日,两人先是长途跋涉去了风族,随后刚历经生死大战后,又紧接着马不停蹄赶来了西延,因此原本就不丰腴的南意欢更是纤瘦了许多。 从背后看去,那宽大的衣袍穿在身上,愈发显得空荡,飘渺。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也不言语,只是伸手揽了她的细腰往自己身上贴了贴,双手穿过她的腰间,握着她凉的吓人的双手。 屋外,夜色黯淡。 夜色下的西延巍峨的宫殿庄严而冷漠,空中几点寒冷的星光,孤独地照在俩人身上,一如俩人如今略有不安凄惶的心。 良久之后, 夜竹敲门说宫奴送晚膳来了。 越君行听在耳中没有反应,可是南意欢却收回心神,她轻轻从越君行怀中挣开,语声平静道“进来吧。” 说完,她朝越君行微微一笑,拉着他走到桌边坐下。 夜竹在门外应了一声,随后推开门,宫奴们端着丰盛的膳食鱼贯而入,一个个有序地摆在殿内的长桌上,随后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待所有人退净后,夜竹也返身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她顺势将门掩上。 “夜竹--” “太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04 子妃有何吩咐?夜竹听到南意欢唤自己,往殿内走了几步,问道。 南意欢将手从越君行手掌中拿出,拿起一只盛汤的汤勺,随意道“没事,你将门开着吧,屋内闷的紧。” “是”夜竹应声,走到门边,两原本虚掩的殿门打开,然后站在俩人身后侍候起用膳来。 越君行垂在袖中的指尖轻轻揉搓着掌心中,南意欢留下的那些微汗湿滑腻,安然一笑,也拿起摆放在眼前的银筷,朵颐起来。 俩人相偕一路走到今日,早已无需言语,便彼此心意相通。 他早就知道,聪慧如她,在短暂的伤痛脆弱之后,定会很快坚强内心,重新站立起来。 只是,他却觉得心中无比疼痛和懊恼。 心疼她总是需要不停地隐忍,懊恼自己还未足够强大到可以令她无需屈服于任何人之下。 这个女人,从自己见她第一面开始,就是躲在阴暗的宫室中哭泣。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 她,还未能摆脱。 看来,回到北越后,真的要加快脚步了。 越君行这边暗自思量着,南意欢已经入腹了好些汤食,一副食欲很好的样子。 俩人饭毕,夜竹令宫奴进来将一切收拾干净,又抬了热水进来,伺候洗漱。 ...... 天成宫 软榻之上端坐着两个俊逸非凡的男人,一个面色冷峻,一个慵懒堪然。 塌下远远站着一个宫奴模样的人,正详详细细地向两人禀告越君行和南意欢从秦陌走后,一直到晚膳和沐浴时发生的各种事情。 燕惊鸿眯着眼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身旁秦陌的表情。 “说完了?” “回禀陛下,完了。”宫奴应道。 燕惊鸿半抬臂,挥挥手道“下去吧。” “是。”那人躬身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嗬嗬--”燕惊鸿忽而轻笑几声,道“有意思!” 秦陌坐听了半天后,突然撩袍起身,往殿外走去。 “喂---你别走啊”燕惊鸿叫道。 秦陌不答,大步朝着殿外密云一般的黑暗中迈去,再也不曾回头。 “陛下,扶夷王求见?”一个宫奴进来跪地叩首后禀告。 “侯老头?他来干什么?”燕惊鸿打了个哈欠,又懒洋洋活动了下手脚。 “扶夷王说有要紧事务要禀告,还说今夜一定要见到陛下。” “候老头?哈哈,有意思!”燕惊鸿眼中流光微闪,弯腰走了两步,往软榻上躺去,翘着脚摇摇晃晃地往殿门口望了一眼,懒懒道“请他进来吧。” “遵旨。”宫奴垂眉弯腰退了下去。 不一会,一个脚步匆匆的声音进了内殿,殿门掩上。 半个时辰后,扶夷王侯景又快步走了出来,翻身上马而去。 ...... 四月初八,西延景帝元年,良吉日。 整个西延皇宫中热闹非凡,处处挂着彩绸,时辰差不多时,有宫奴过来引着越君行和南意欢俩人往举行即位大典的正殿而去。 红日东升,燕惊鸿升龙庭,接受西延百官朝拜。 金殿高台之下,左侧设了几个软枕高座,上面分别坐着南秦皇帝秦陌,北越太子越君行和太子妃南意欢。 另一侧设了一些普通的席座,坐着远近其他各附属小国遣来的使臣。 “起--”众臣悉索着起身后,他又随意挥挥手,从身侧走上前一个手捧明黄圣旨的内侍统领。 那人一直走到高台正中,方停住大声宣读起来。 “西延大燕皇帝敕曰,今有先皇三子戚属无视先皇遗旨圣恩,意欲篡位谋权,已与昨夜被斩杀于西峭大营兵变之所,此乃罪有余辜,当天地同诛。扶夷王侯景忠心为国,揭露有功,特加封世袭亲王之位。扶夷王世子候羽阳勇谋俱佳,着令即日上任接管西峭大营,钦此。” 圣旨一出,满堂皆惊。 按理说兵变如此大事,怎会一丝动静也无,可是他们也知道,戚属向来对燕惊鸿不满,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胆敢勾结扶夷王,而扶夷王却偏偏又选择了燕惊鸿。 “微臣领旨谢恩。”扶夷王侯景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叩首谢恩。 “请起--”燕惊鸿伸手虚扶,挺直脊背,目光扫视了一圈殿内站着的众位部落王爷“既然今日是朕的即位大典,所以有几句话,想与各位说说。“ 南意欢抬眼看了他一眼,只听他今日的声音一扫往日慵懒,竟然如泉水般清澈沉静。 燕惊鸿顿了顿,从殿内众人面上看到满意的神情后,方冷冷道“既然朕从父皇手中接了这个位置,那便不会容许任何人打这个位置的主意。今后,不管各位有何意见,请收回,若定要说出或是行动的话,便是戚属那般下场。” 台下群臣面面相觑后,跪倒在地,三呼万岁声响彻金殿。 南意欢侧目看着那个坐在御阶之上,将面容隐在朦胧纱帘之后的人,今日的他紫袍金玉冕加身,西延广袤草原上的新一代年轻帝王,终于如初初升起的一轮弯月,锐利地挂在天空之中,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那般隐在风流肆意的表面之下的,毕露的锋芒。 晚上,燕惊鸿在大殿之上照例依旧宴请群臣和远道而来的各国贵宾。 南意欢整天其实都有些心神不宁,只因风痕和随后赶去扶夷的风倾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所以晚宴时,微微饮了一些薄酒后,再加上殿内酒气醺染,她就有些头晕。 想要出去走走,却发现越君行被燕惊鸿拉着,不停说笑。 于是,她只得和越君行低低说了两句后,便自己带了夜竹往殿外而去。 殿外月上柳梢,云雾笼星。 越往外走,喧闹声渐渐抛在耳后,南意欢驻足停在一处楼台水榭处,明目清醒地看着远处那笙箫管乐齐鸣的大殿。 一代王朝,盛衰枯荣,无常幻灭。 倘若,燕戚属真的反逆成功的话? 她想,那满殿全在高谈阔论兴国大计的文臣和自诩英雄盖世驰骋疆场的武将们,不过只是换个恭维的对象而已。 不会有人去关心燕惊鸿是否身首异处,是否躺在冰冷的地下寒冷不已。 无人! 正恍神间,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轻唤道“意欢!” ------题外话------ 戚属反叛的事与主情节无关,所以细节就不多写了 本来在题外里写了很多话,但超出了300字,删减也删不掉,所以我发置顶评论了 有兴趣的妹纸们去看看吧,是关于最近的写文感受的~ ☆、第142章 疼了吧?活该! 无需转身,南意欢已瞬间听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从刚才对今日燕惊鸿雷厉风行,迅速剿灭燕戚属叛乱的情绪中醒转,骤然听到造成自己这个亡国之人一切苦楚的罪魁祸首的声音,一股恨意自胸而生,瞬间到达四肢百骸。 她顿住脚步,缓缓回身,沉沉如晦的廊下,入眼的却是一抹挺立如剑的白色身影。 烛光与月光交织,漫上他微带悲凉和期翼的眉眼,漫上他如雪长衣垂落的风姿。 秦陌今日终于脱下那一直穿在身上的黑色锦袍,换上了一件简单的白色云锦长衫,镀着月光的白衣如雪。 南意欢视线无意扫过他袖口,那上面静静地躺着两枝傲雪红梅。 刹那,心骇! 那些曾经爱过、笑过、恨过、哭过的往事相互挟裹着,纷飞翻滚而至。 想起彼时初见,狂奔的惊马之侧,悠雅飞身而来的那样一个白衣男子,揣着所有算计,满心都是如何用感情来欺骗自己。 想起那日大婚,滴血长剑,他喜袍之下,那内衣袖口的几株翠竹; 想起陆婉儿那般狂放肆意地来告诉自己,他从不爱红梅,由始至终,他只爱她绣的竹。 既然,曾经那般决绝,如今却又做出这般姿态? 南意欢心中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放松脸颊表情,故作疑惑地四处看了看后,娇笑道“这里四下并无旁人,秦皇陛下是在与我说话吗?” “你是意欢吗?”廊下烛光残影中,秦陌背影清瘦,肩头颤动。 “意欢?” 南意欢面上泛起一丝惊讶的笑意,跟着念了一句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这是秦皇昨日口中所说,心中所念之人的名字吗?” 秦陌不答,只哀哀地望着南意欢,目光苍凉却又那般用力,似想要看透她的内心,从面前这张脸上,挖出那个早已芳华消逝,却在自己心中从未磨灭的女子。 南意欢微笑盯着他眼睛道 “看秦皇如此这般,定然是了。” 她又侧首问道“那位叫意欢的女子与星染很像吗?所以秦皇才会在那日夜宴之上对着星染那般失态?” “你真的不是她?”秦陌忍不住往前又走了一步,低哑着嗓子道。 此时,俩人站的极近。 星空寂宁,一年有余,这是两人第一次如今近地站在一起。 近的,南意欢已经能清晰地闻见他身上那袭淡淡的清幽冷香。 那香气,那怀抱,曾无数次令她心弦微动。 可就是那让她贪恋的东西,葬送了她的亲人,她的国,她的家。 想到此,南意欢敛了心神,轻轻笑了起来,笑声爽利“星染与秦皇陛下前日夜间刚刚初见,此前星染嫁给夫君以前也从未离开过东祁,又怎会是您口中的那位姑娘?” 话落,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道“不过如果秦皇陛下不信的话,我倒可以修书一封回东祁问问母后。请她仔细回想,是否星染还有其她同胞姐妹流落在外,然后与秦皇陛下有缘相识。” 秦陌看着对面笑的安静且明媚的女子,那张几乎相似的脸,他有多久不曾见过。 她恨他,因此便是连梦中,她也不曾来看过他。 “不必了?”他缓缓摇头,再次直直地盯着南意欢道“她的名字叫南意欢,公主难道不曾听过吗?” “南意欢?” 南意欢垂首想了半天后,像是终于想起了的样子。她面露讶色,无畏地直视着越君行探究般的眼神“秦皇说的是前楚公主吗?” 一语说出,她倏然住了口,面色微有尴尬地道“抱歉,星染在北越时曾听人提起过您的事,所以关于前楚公主的事情也略有耳闻。” “无妨,那些是事实,天下人爱说便说吧。”秦陌终是笑了笑,笑中带着些许落寞。 南意欢一听心中又升腾起无名巨火,存心想再刺激下他,挑眉笑道 “看秦皇陛下的样子,星染与那位意欢公主真的很像吗?” 秦陌眼眸幽暗,略带殇然地摇摇头道“不像,但只要你站在那里,凭白就会让人觉得,你是她。”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南意欢意料,只因同样的话越君行也曾说过。 在所有人都会说东祁公主沈星染与前楚公主南意欢虽然乍眼一看容貌相似,但定然绝对不会是她的时候。 惟有他们二人,说了完全相反的话。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倒是让秦皇陛下失望了。”南意欢语意微叹,目中似乎还带有一丝歉意。 秦陌正欲再说话,忽然,俩人所站的廊下突然跃出一个小小的黑影,快速奔着,自左侧方向对着南意欢方向扑来。 黑影动作极快,眨眼就到了眼前。 秦陌转动身形,一手挥出去挡,一手欲要扯上南意欢衣袖,拉她离开。那黑影倒是被他挥袖而出的劲气所伤,惨叫一声轰地掉落地上,发出可怜的“叽叽---”直叫声。 可是,伸出去拉扯南意欢的手却落了空。 早在他伸出手之前,南意欢就早已察觉到了背后有物袭来,早已暗运轻功,脚步左右一旋,避过了那物和秦陌的手。 这一切动作,皆在流光追电之间。 秦陌微有意外地看着身姿轻盈,反应极快的南意欢,想起那个曾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05 经宁静温和的女子,漆黑的双眸中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深碧海。 南意欢低头看向躺在地上不停地晃动着手脚腰屁的雪白一团,轻笑着走上前去,将它抱起,搂在怀里,轻拍了它的肥臀几下,低笑道“疼了吧,活该!谁让你大半夜的不在屋里呆着,非要跑出来吓人。” “疼了吧?活该!” 明明眼前抱着雪貂的女子眼波如酒,说这话时也曳曳拖出些许令人心荡神摇的尾音。 可为何,他却觉得自己的胸口,宛如刀尖入心,血似泉涌,喷薄而出! 疼痛如滔天巨浪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抱着雪貂不停温言软语安慰的女子一袭红衣,好似,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她就一直是一身艳丽的红。 秦陌再也忍不住,梦魇般迈出脚步,双臂伸出--- 蓦然,南意欢面上笑颜如花,视线越过秦陌往他身后望去。 “夫君---”柔柔的一声轻唤,恍如惊梦,瞬间震碎了秦陌的心神。 顺着南意欢的目光,他身体僵硬地转身,只见长长的花廊尽头,一袭浅紫凤竹长袍的越君行脚步平缓地走了过来。 不一会,越君行就来到了俩人面前。 他走到南意欢身侧停下,方才正眼看着秦陌,语声淡淡道“原来秦皇陛下也在此?” 秦陌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翻腾,浅笑道“殿内太闷,出来走走,没想到在这碰上太子妃。” 越君行微一点头,转身看向南意欢怀里的卿卿,皱眉道“卿卿怎么来了?” 卿卿看见越君行来了,腿脚肥臀也不疼了,直接蹦到越君行怀里,用力地蹭了蹭,还哀怨委屈地“叽叽--”叫了几声,又愤怒地朝着秦陌张牙舞爪了一番。 秦陌似是没有想到这个刚才萎靡不振的小东西怎么会如此有灵性,转变如此之大。 面对越君行面上的不解,南意欢低笑着解释道“卿卿刚才从我身后扑来,秦皇陛下以为是有人偷袭,所以挥袖挡了它一下,所以它掉地上-摔疼了。” 越君行失笑出声,关切问道“你没吓到吧?” “没有”南意欢摇摇头。 越君行将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吓坏了男主子心头宝,撒娇又不成,所以拼命往自己怀里缩的卿卿拎起,指尖对着它的肥臀轻弹,道“活该!” “呜呜---”卿卿愈发幽怨地低唤了几声,便识趣地住了口。 “咳咳--”越君行低笑了几声后,紧接着又咳了起来。他微喘着向秦陌温声道“多谢秦皇陛下刚才相救星染。” 秦陌看着南意欢急忙伸出白嫩的手替越君行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一副担心他着寒受凉的样子,低声道“越太子客气。” 这时候,从殿内小跑着过来一个宫奴,看见三人在廊角站着,加快脚步小跑着来,点头恭声道“三位尊客在这呢?我国陛下在席上遍寻不着,特命奴才来请您等入殿呢?” “走吧,这屋外凉。”南意欢说道。 “嗯”越君行点点头,朝着秦陌微微一笑,轻拥着南意欢转身离去。 如墨苍穹下,秦陌披着一身玄黑披风,在寂冷的夜风下随风鼓荡张扬。 徒留一地的清影! 等秦陌也再次入殿时,发现殿内依然一派和悦融融的景象。 燕惊鸿站在越君行和南意欢的桌榻前,端着金盏,说笑了两句后仰首一饮而尽。 随后,他挥手招来一个美姬,替自己重新将金盏满斟之后,慢慢踱步到秦陌席桌前,一手随意搭在他肩膀上,薄唇间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朗声道“来来来,秦皇,朕敬您一杯,恭贺您终于将南楚前朝余孽的漏网之鱼抓获,从此,少了一桩心事啊。” 燕惊鸿这句话的声音颇大,且如今的殿内群臣们大多过了最兴头的时候,一个个或者趴伏在桌上,或者三两人低声私语着。 因此,这一句话,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里。 在场之人都是西延众臣,这些年西延与南秦关系走的极近,因此这些人对于南秦如何立国,与南楚间的恩怨纠缠也一清二楚。 于是,这些人都轰然笑着,一个个以着激动兴奋的言语,顺着燕惊鸿的话语开始恭喜其来。 那言一出,对面端坐的越君行不动声色地握住南意欢藏在袖中紧攥成拳的手,触感温润的指尖,以希给她带来安定冷静的力量。 南意欢绷紧身体,缓缓仰头,一杯温凉的酒液入喉,芬芳微辣,唇齿留香。 她强力忍下肌下血液中,陡然奔腾起的那股汹涌叫嚣的恐惧和怒意,含笑地看向秦陌,等着他将要出口的欣喜之语。 可就在大殿中人都望着秦陌时,只见他目中神情难明地往对面流艳妖魅的红衣女子身上看了几眼,缓缓推开燕惊鸿递在自己身前的美酒,声音低沉冷冽道“多谢燕皇相助,只是朕今日已然见过了那人,并非前南楚太子。” 燕惊鸿端着金盏的手臂微僵,那双带笑的微微上挑的飞凤般的眼眸里,瞬间深如古井。但仅昙花片刻后,他又恢复了慵懒曼然的神色,笑道“这样啊,那也无妨,今后再找便是。” 殿内他人听了以后,大多面上都带了几分遗憾惋惜之色。 “但这一杯燕皇陛下的酒,朕是一定要喝的。”秦陌拿起自己的酒杯,与燕惊鸿的金盏轻触之后,缓缓饮下。 此后,一直到席宴结束,秦陌都一直低垂着长长的眼睫自斟自饮,从来不曾看过南意欢一眼。摇动的光影映在他神色疏离的眉目上,变幻着明明暗暗的阴影, 燕惊鸿则懒懒地地向明鸢色锦袱上一靠,嘴角噙一抹趣味十足的笑,拈起酒杯,在指尖微转,安然享受着几个美姬的揉捏伺候,偶尔似近似远地打量着这殿里的罗生万象。 ------题外话------ 写文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事,我发现,每次如果我有很详细的细纲,我总是写的很纠结 如果不用提纲,随心而写,却总会有惊喜,好比说今天的这句“疼了吧?活该!” 这也是为什么某夜码字慢的原因,不对着电脑,手不放键盘上,不是夜深人静,就进入不了状态 别的作者那种白天构思对着电脑直接敲字的情形,永远也发生不到藕身上~ ☆、第143章 我不想试了 宴席散后,偌大的大殿之上,满目是混乱不堪的残羹冷炙,可是,却没有一个宫奴敢入内清扫,只因那殿内还留有俩人。 这俩个人,分别掌控着中原大陆上实力雄厚的两大盛国。 可是,如今,这两人,却一人歪坐在宽大舒适的金座上幽然叹息;一人独倚明窗,如凭雪临风般清逸的身姿上,端然一张凝重黯然的面容,目光萧索飘远。 明灭光影中,燕惊鸿起身,走到身姿凝定如玉的秦陌身侧,双手撑着雕花窗棱,悠悠道“后悔了?” 秦陌仰天长叹一声,语声中盈满怅恨无奈道“我不想试了---。” “你害怕了?” 秦陌身体一僵,沉默良久后,他才缓缓的点点头,苦笑道“是,无论哪个结果,于我而言都是痛苦。若她,不是意欢,那便是一场空欢喜,可若她----是她---!” 本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就已经让两人之间早已没有任何余地可言,可若是让真的她再经历一次,他不敢想象,那场景---会有多惨烈! 夜风袭来,冷的教人瑟缩。 燕惊鸿收回撑着窗沿的手,抖落了下衣袍,妖娆狭长的深眸微眯道“你当年行事不是很利落干脆吗?怎么如今反而这么犹豫了?” 一句话,重重地砸下,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抽搐的剧痛袭来,阴寒锥心蚀骨。 藏在宽袍大袖下的手指渐渐攥紧,秦陌回想起一年前陆府大婚那日,满目猩红的血和她死死盯着自己的那双含恨的眼。 往事纷至沓来,每回想一分,痛楚便露出森森利齿,在体内深处一分一分地蔓延流走,啃噬撕咬着。 他嘴唇微微抖动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要说自己无法舍弃生来背负的复国使命,无法眼睁睁看着秦氏人百年来如鼠般仓皇逃窜,血流飘杵,只能惶恐地活在暗无天日之地。 说自己终于在做了那许多努力和众多艰难抉择之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弄丢了她! 说自己自她死后,方懂--相思始觉海非深。 还是,没了她的南秦,自己的世界空漠如冬夜冷雪,遮没生机万千里! “你若是就这么直接问她,她定是不会承认的?”看着秦陌一直不语,燕惊鸿忽而叹息道“亦或是,你便当她真是东祁公主,北越太子妃沈星染,那便当真是省了这些无谓的功夫。” “不,我不会放弃,只是不再利用她的亲人。”秦陌努力拨开自己阴云压下浓重湿腻的心情 ,涩然道“哪怕---只是个虚出的亲人。” 身后,燕惊鸿眼中闪耀着波澜明灭的光芒。 良久,他也苦笑着摇摇头,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个主意糟透了!” “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办?”他追问着。 秦陌侧身,宽大广袖卷起冷冽的风,带得烛火颤抖欲灭“今夜我在殿外见过她,与她站的极近,也曾以言语试探过她。” “结果如何?” “这些时日你也见过她的神情姿态,今日我也细细看过她的额间耳侧,面上并无带有人皮面具的痕迹,而且她略通武功,与你我交谈时嫣笑自如,种种行为都与意欢相去甚远,乍然一看,绝对是两人无异。” 说到这里,秦陌心内一窒,停了停,才继续道“可是,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我不信!” “这次出来时日已久,昨日我听说陆述天在永阳不太安分,所以我后日便会启程归国。至于她,我会派人去东祁和北越将她所有的事情再细细查一遍,然后----” 他侧转头,黑色瞳仁光华流转,盯着燕惊鸿,一字一句道“去北越!” 迷离深浓夜色里,一声轻笑,笑声低微,然音色慵懒。 发出这声轻笑的燕惊鸿走近两步,轻拍了拍秦陌的肩膀,随后,大步往殿外而去。 …… 窗外明月自天际遥生,星棱月色辉浮遍洒,映在庭院中花草树丛上。光线明灭下,却显得有些深沉叵测,暗潮汹涌。 南意欢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掩下满心愤恨,在殿内那般强自镇定地坐了许久,又是如何以那般平静优雅的步伐,微笑着一路走回了临仪殿。 她只知道,一回到殿内,掩上房门,若非越君行眼疾手快地揽住自己,她已虚脱着软坐在地。 越君行扶着她直接在榻上坐好,返身走到门口,对门外守着的宫奴吩咐了让送热汤后,又快步走回了南意欢身边,坐下,疼惜地将她搂入怀中,声音和煦温柔道“放心,易炎没事,今日之事,只是秦陌和燕惊鸿在联手试探你而已?” “真的吗?”南意欢霍然抬首,惊疑地望着他,一双眼睛碧水生波泫然欲滴。 “是,我肯定。”越君行和声在她耳侧轻喟道。 他伸手轻点南意欢洁白光洁的额头,微带一丝笑意道“你是因为事关易炎,所以才乱了心神,否则以你的聪慧,又岂会看不出这一点。” 他又继续解释道“我本就觉得此事不可能如此凑巧,我们刚得知易炎的下落,燕惊鸿的人当天就找到他们。而且我的人一直盯紧着他们,若是他们得了消息,那我这定然也会有。” “所以当时我便怀疑他们是怀疑了你的身份,所以想用易炎的性命来做一场戏,逼你神色有异,露出马脚,这样,他们就会认定你--就是南意欢!” “真是如此吗?”南意欢晦涩问道,紧皱的眉宇却是松懈了些。 越君行看着南意欢眼中萦绕的那隐隐不安,语声愈加清朗温润道“是的,今夜大殿之上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因为你昨日表现的波澜不惊,所以燕惊鸿本意是想要当殿说出此事,在你心上再烧一把火。可是,不知怎的,秦陌居然否认了---,这便说明他们手上根本没有易炎。否则,他没有必要否认此事。” “会不会这也是他们计谋的一部分?” 越君行温热的手掌覆住她的柔软的唇,凝视着她清瘦的容颜,叹息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06 道“不会,你今夜且宽心睡着,我保证,明日一早定会有消息传来。” “好,我信你,你说的,我总是相信的。”南意欢抬起脸来挤出一抹笑容,低喃道。 越君行见她终是笑了,方才吁一口气,缓缓收回捂住她脸上的手指,深深地吻了下去,唇舌纠缠片刻后,方放过她,将她拉在怀里抱紧,揉了揉她柔顺的青丝,低低道“意欢,你知道吗?看着你这两天的样子,我好心疼!” 南意欢抱紧他的腰身,仰首不语。 眼角泪水缓缓划下,滴落口中,有涩,微甜! …… 虽是如此,但南意欢仍是辗转一夜未眠,连带着越君行也是假寐着陪她。 直到清晨朦胧时分,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南意欢急急忙忙披了外袍下床,轻拉开房门,风寂闪了进来。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越君行也披衣下床,站在她身侧扶住她肩膀。 风寂面带喜色地点点头,低声道“太子妃放心,易炎公子和玉阶无碍,如今风痕和风妩已经带着两人上路,属下也另行安排了人一路随行护卫。” 一股狂喜自胸中喷涌而出,南意欢简直欢喜的要发狂,她猛然扑入越君行怀中,梨花带泪地呜咽哭出声来,环住他脖颈的双手也不自觉微微颤抖。 “他没事,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南意欢颤着声音道,这是自一年前那次血嫁之后,她第一次如此快乐,如此高兴! 仿佛,沙漠中干涸了很久的生命焕然有了生机;仿佛,沉沉数年的黑暗阴霾中,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 越君行看着南意欢那散发着醉人快乐和明媚光彩的脸,无限柔情浸透了自己同样悬了许久的心。 昏黄淡白的朦胧晨光,晕开他唇角浅笑,落花满地。 喜悦过后,南意欢在椅上坐定,拿起桌上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慢慢抿了几口后,像是做了艰难的决定后,清声道“告诉风痕,转道,直接送易炎和玉阶去东祁吧。” “不去北越了吗?”越君行温声问。 南意欢坚定地摇摇头道“不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如今的北越根本不适合他们。此番我们回国后,正是腥风血雨最盛的时候,纵然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他们,但经此一事后,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发生,这意外不光是指易炎,也是指的对你我而言。” 她看着同样一夜未眠,眼下微有倦意的越君行,柔声道“我知道,这些道理其实你比我还明白,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是,对于我来说,只要他们还活着,就已是上苍给我的最大厚赐,我并不贪心,等将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再寻机会回去见他吧。” 越君行见南意欢神色坚毅,知道她心中已有决断,不觉宽慰,眸光流转间,他伸手轻抚她放在桌上的玉白修长的手,轻声道“就依你而言,不过在去东祁前见上一面总是可以的。” 说完,他对着站在对面的风寂嘱咐道“这样,你传信给风痕,就说我们明日从这里启程,十日后在乾州见,然后他们再转道去东祁。” ------题外话------ 哎,秦陌同学仓皇而逃啊~ ☆、第144章 我好饿! “是”风寂领命,俩人又说了几句后,他便悄然退了出去。 南意欢一直静静听着越君行跟风寂交代沿途细节,眸中华光流动,晶莹的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般地凝望着他。 待风寂开门离去后,越君行斜斜撩起袖子,打了个哈欠,起身弯腰将南意欢打横抱起,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道“这下可以宽心安睡了吧,好困--” “嗯--我也困--” “不过我更饿--”越君行将她轻轻放在榻上,纤长的手指划过她前额,朝她笑了笑。 南意欢完全不觉地回道“离早膳时间还早,睡起再用吧--” 话未说完,只觉腰间一紧已被他抱在怀中,清新蔷薇般的气息透过温热的唇畔压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轻声低语。 “先吃你,再睡!” “唔----” 剩下的话再也未能说出口,细细情缠,旖旎绵绵无期! …… 等到某人将温香软玉吃了个饱后,方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一夜未眠的精神疲惫加上“早膳”的身体乏累,俩人直睡到日上正午方才起榻。 越君行先行起榻拾起满地的衣袍穿戴了起来,透过掀起的轻软丝滑的薄被一角,露出锦被中女子水仙花白如玉的大片肌肤和那上面遍洒的绯色痕迹。 南意欢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眸,想要侧转身体,却发现浑身酸软乏力,紧接着脑中自动闪现了晨时两人的荒唐肆意,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之人正笑吟吟地站在榻前看着自己。 顺着他的目光看回来,南意欢终是看清了自己的模样,顿时反应过来他为何会笑的那般明媚如春,赶紧将香衾那一角阖上,晕红了脸嗔道“这要是说出去,谁人敢相信越太子竟然是这般无耻下流的性子。” 越君行扣完外袍上最后一粒银扣,轻笑一声,弯腰拾起了南意欢遗落在榻侧的绣有交颈鸳鸯的系带抹胸,坐在她身旁,附耳低笑道“你确定要说吗?你若是说了,旁人也只会说那是因为太子妃善妒,不许孤纳妃娶妾所致?” “你---”南意欢怔楞了半天,看着这个得了便宜,吃完不认账的男人,红着脸反驳道“是我不许吗?要不等回府后便给你纳上几十、几百个侧妃美妾如何?” 越君行澄澈的双眸如同一双明镜,倒映出南意欢春光微露的曼妙身姿,还有一双含着薄薄愠怒的乌亮大眼。 可他佯作不知她的怒意,仍调笑道“我看西延女子就不错,身材样貌俱佳,不如就在这选几个带走好了。” “你敢?”南意欢目光瞟向越君行,对上他含情带笑的脸,故作冷声道。 越君行忽然覆上她紧抓着薄衾不让其下滑的手,合指一攥握在手心,柔声叹道“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不舍和不想!你忘了那日夜间我在殿外所说了吗?此一生所愿,唯星染一人而已!” “星染---,意欢---” 越君行温热的手轻轻划至她的妩媚生姿的眉眼,温声道“虽说你也确实是东祁的星染,但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你便再也不用顶着不属于自己的容貌行走在这世上。我会当着所有天下人的面,大声告诉他们,我的妻子,她叫南意欢,南楚最尊贵、最美丽的公主南意欢。” “夫君--” 两行热泪顺著眼角流了下来,南意欢仰头看着越君行,这个绝代风华的男子,这个始终捧着一颗真挚的诚心,待自己如玉般润洁柔和的男子,哽咽着低声唤道。 千言万语尽在此声中。 她知道刚才俩人那番话语不过是玩笑之语,她知道他的所有不愿,不舍和不想。 她都知道! 越君行没想到如今这个小女人变得如此感伤,不由心中疼惜异常,他替她轻抚去眼角的热泪,浅笑道“好了,本来想让你高兴的,结果平白还惹的你伤心起来,倒真是罪过。” “起来吧,这会我是真的饿了。”说完他还拉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微瘪的肚腹。 南意欢想起他清晨时说自己觉得饿的话,饿的结果就是自己被他吃吞入腹了一番,不由娇嗔道“那你让开,我好起来更衣。” 越君行看着南意欢脸上不觉飞染上的几抹晕红,吃吃笑道“我是真的说肚子饿,你刚才小脑袋里又想什么呢?” “你--”南意欢气不打一处来,她随手拿起搁在手边锦被上的东西就朝着他扔了过去。 越君行微微一个侧身躲避,一件墨绿色的薄衫还没在空中飘荡些微路途,就幽幽盘旋着坠到地上,衫角精致地绣着两个交颈鸳鸯,赫然正是越君行之前从地上拾起的那件贴身系带抹胸。 待得看清后,南意欢脑中轰的一下巨响,她大声喊道“啊---你快点给我出去---” 看着那羞得红绯满面的俏颜,越君行也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他悠然起身,笑道“好好好,你别气,我这就出去。” 说完,就迈脚往门外走去,在路过静静躺在地上的那对戏水鸳鸯时,还故意抬步跨了过去。 南意欢见他已经要出门了,这才裹着薄被缓缓坐起,抬起上身拉下榻两边的丝帘,然后扯过榻尾的裤袍穿了起来。 等她穿好裤袍后正欲光着上身裹着锦被下榻时,忽然从帘外伸来一只洁白如玉的修长手臂,指甲圆润干净的指尖上正捏着一件紫色系带小衣。 同时伴随的还有一声憋笑了很久的轻笑“原先那件扔在地上脏了,我又给你重新寻了一件。” 话落,不待帘内的南意欢做声,指尖微松,将那小衣扔落榻上。 迅速转身,关门,闪了出去。 只剩帘内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南意欢。 含着一脸幸福,唇角浅笑。 越君行! 有你,正好! ……。 四月春归,天气终于回暖,临仪殿内五彩缤纷,到处气息芬芳。 都说景随心意,许是牵挂了数年的易炎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地,所以南意欢今日心情极好,连带着入眼的宫苑里各处寻常景色,也都愈发觉得丛丛掩映中,皆是春意融融。 南意欢洗漱完毕坐到前厅时,越君行已然候在了桌旁,上面布满了各式西延特色的午膳。 “你不说饿吗?怎么不先用?” 越君行乍然一听那个“饿”字,想着早上俩人这一番痴闹,嘴角边不由漾开盈盈笑意道“再饿也要等你,来吧,赶紧吃一些,下午我们再出宫去城里转转,明日便要回京,怕是短期内没法陪你这般闲逛了?” “好--”南意欢伸碗接过越君行夹来的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这时,门外夜竹走进来禀道“太子、太子妃,刚得到消息,南秦皇帝已于午后,刚刚启程回国了 。” 南意欢一声不吭,仍继续并着碟中的香酥鸡丝,喝着熬得人口即化的稀粥。 “知道了。”越君行侧首看了夜竹一眼,淡淡道。 只见夜竹并没有立即出门,而是继续站在原处,略有踌躇地想说什么,却又一直没说出口。 “怎么了?有什么想说就说。”南意欢看出她的异样,喝下最后一口,随意问道。 夜竹想了想,斟酌着语句说道“奴婢只是在寻思,秦皇陛下既然已经疑心太子妃,又怎会这么快就离开,难道他不想多留几天弄清楚吗?” 听完夜竹所说,南意欢抬眼望着越君行,正好他温和的目光也投射了过来,俩人相视一笑。 随后,南意欢转过,笑对着夜竹道“你是我身边的人,以后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夜竹脸一红。 “他当然不会甘心,无论他如今对我是何种心意,是对我的死惊讶愧疚,还是懊悔为何我当年没真的死成想再杀我一次,他都一定会想尽办法弄清楚我的真实身份的。” 说到这里,短短一瞬间,南意欢想起昨日大殿之上秦陌那句“他不是易炎”的言语,以及越君行跟自己说的不知为何他会改变了与燕惊鸿原先的计划,选择了中断对自己的试探。 她敛了心神,继续道“他已经当面细致地察看过我的容貌和神情,觉得如今的我和以前的南楚公主想去甚远,理智告诉他,我不是南意欢。但他肯定会说,这世上不可能有容貌如此相像之人,既然我如今绝口不承认,他碍于我北越太子妃的身份在这里不能明面上动手,所以,那么只可能---” “一面派人去查你在东祁的所有情况,一面在我们回程的路上下手,将你单独劫出,让你脱离明面上的北越太子妃的身份,然后再试探你。”一直静静听而不言的越君行忽然轻笑道。 南意欢闻言面上笑容消失,嘴角噙着冷意道“所以,只怕我们归国的路上,不会太平。” “无妨,他至少不会在西延的地面上动手,这样,便是给燕惊鸿添麻烦。而一旦入了北越,他又怕自己无法完全掌控,所以,他只能选在两国边界的---漠城等我们。” “漠城?”南意欢轻笑道“漠城,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07 好地方!” “对了,我听说当年你将我从棺中救出时,曾经放入了另一具女子的尸体?” 越君行点了点头,道“是,那女子身形样貌都与你无异,即便他开棺查验,也发现不了。” “不---”南意欢摇头苦笑“若是他开棺的话,他会知道那不是我。” ------题外话------ 这两天在努力存稿,所以发的不多~ 这两天在努力存稿,所以发的不多~ 实在是有过太多惨痛的教训,所以还是铁下心要存稿,目前存了8000,等我存够2万,就给大家写多少发多少 话说今天的更新传了以后,我本来觉得内容没啥问题的,所以就没看后台 结果刚才一看,审文美女说章节标题低俗~哇咔咔 好吧~我去改标题~· 话说,大家来猜猜,我原来用的啥标题吧~5个字哦 ☆、第145章 告 别 第145章 “为何?” 面对越君行不解的目光,南意欢无奈地涩声道“我幼时不慎从日光殿台阶上摔下来过,所以右手小臂上有骨伤,他也知道,所以只要开棺,他就会知道那里面的人--不是我。” 天意茫茫,曾经,她以为那个白衣温润的男子就是她一生的良人,所以有次俩人嬉笑间,她便告诉了他这件事。 想不到,如今却会成了两人间的掣肘。 此言一出,便是夜竹也忍不住目光刷地投向坐在桌侧的越君行,毕竟听到的是自己的妻子说着她与另一个男人间的私密往事。 殿外檐铃轻响,清脆的叮铃声传来,阵阵敲击在殿内或站或坐的三人心上。 只见越君行始终面色云淡风清,他抬首,朝着南意欢微微一笑,笑容温暖,恍似陌上花开。 “是秘密,就会大白于天下,无非早一日或晚一日而已,若是有一日他果真绝望到了要去开坟来确认你是否还活着。那么,定然是事情到了谁也拦不住的态势,那便由着他去吧。” 语毕,他又温声道“别担心了,该来的总会来,也自会有解决之道。” “嗯---” 俩人目光接触,仿佛触起一连串看不见的火花,南意欢点点头。 “这次回国后,我们抓紧把你大哥的事情办了吧?这些年他那般害你,今次又是南山狼袭又是在相池伙同江湖中人来杀你,虽说伤不了根本,但终归是个麻烦?” “好,我也有这个打算,也到时候了。”越君行叹息了一声后笑道“好了,不说他们了,我们出门吧,我还约了人。” “什么人?”南意欢问。 越君行淡淡一笑,搂着她一同起身,又从怀中摸出一支镂空雀尾兰花珠钗替她别在缠好的青丝上,微笑道“明日要走了,你的那些故人总该告个别吧。” 瞬间,南意欢就反应出他说的是谁。 是啊,许久不曾相见,如今刚见,便又要离别。 总归,是该见一见的。 两道身影出门时,只听暖风中传来一个女子微嗔动听的声音道“你什么时候偷偷买的这个?” “那日在扶夷时,看见你真正喜欢,便买了。” 声音越飘越远,渐至不闻。。。 。。。。。。 那拉提果然不愧是西延的都城,喧闹的街道和车水马龙的来来往往人群,确实较之扶夷繁华甚多。 这次邵海在门口见到俩人又要出门,腆着脸又想跟着,却被南意欢直接一个冷眼,挡了回去。 越君行带着南意欢先在城里四处转了转,快要日落西山时,才走进了城中一处热闹异常的酒楼,要了一处景观极佳的三楼包厢坐下,又细细点了无数西延特色民间膳食。 等到膳桌上齐后,方让店里伙计将厢门掩上,让风寂和夜竹守在了门口,自己和南意欢悠然用起来。 过了片刻,厢房木门一开一合轻响,从门外闪进一个西延普通富户之家衣饰的公子。 他径直走到越君行的身侧坐下,从脸上又揭下一层面具,露出萧翰的脸,如今的他,顾盼间已隐有征战杀伐的果断之气。 厢房的窗户半开,膳桌按照西延风格呈长条状,南意欢和越君行分别相对而坐,萧翰坐在越君行的右侧。 若是有人由下往上看的话,无论哪个角度都正好只可见南意欢和越君行的脸,而看不见萧翰。 这点特别,是萧翰有一日无意中发现的,于是他便建议选来做了三人相见的地点。 只因他和越君行身份都极为特殊。 越君行是北越太子,他在西延的一言一行全部都在燕惊鸿的注视之下,而自己如今因为在平叛三王燕戚属时崭露头角,又被燕惊鸿故意试探地授予接掌西岐大营之权。 所以,不管是萧翰还是候羽阳的哪重身份,都是绝对不能和越君行扯上关系的。 一路奔袭而来,萧翰面上倦意浓重,自从前日夜间他按照燕惊鸿的旨意,领军前往西岐大营,佯作与燕戚属合兵,挥师打入那拉提城之际,趁他不备,从背后直接将他斩杀当场。 随后又偕同燕惊鸿派出的“惊字军”,两列人马里应外合,戮杀了一批顽固不化,誓死跟随戚属的将领,迅速控制局面,稳定了军心。 虽说攻其不备,但燕戚属也曾是战功赫赫的西延大将,这一日夜的厮杀仍是血流成河。所以虽然萧翰换了衣袍,但南意欢鼻息间仍闻出自他周身传来的淡淡血腥之气。 “对不起,明知你如今在西岐是寸步不能离,却还是麻烦你来这一趟。”越君行微带歉意地说道。 萧翰眉心微低,低声道“太子殿下客气,萧翰很高兴仍能为公主略尽绵力。” “萧翰--”南意欢感动地低唤了一声,顷刻,她似是忆起萧翰如今的身份,清了清嗓音“你千万莫要如此说,你我如今身份皆已不同,再说南楚已经不在了,我也早已不是什么公主。” 萧翰猛地抬头,望着南意欢道“不管我如今身份为何,在萧翰心中,始终都惦念着在南楚的那些时日,这一辈子,您都是我萧翰的主子,永不会改。” 南意欢看着露出真容的萧翰脸上那一道剑伤,涩声道“你能念着旧日恩情救下易炎和玉阶,还一心想着替南楚复仇,我心中已是十分感激。你还为了易炎狠心将自己伤成这般模样,终究是我们欠你太多。” 她又看了眼越君行后,对着萧翰道“我知道夫君是好意,明日我们便要离开这里了,刚见面便要分别,所以他请你来,权作告别吧。” “你们明日便走吗?”萧翰惊问。 “是,明日便走,我们约了十日后在乾州和易炎见上一面。”越君行浅笑道。 “也是”萧翰笑了笑道“你和易炎他们一年未见,定然是希望早一日相见了。” 虽然如今的萧翰见着南意欢还有些拘泥于当年的礼数,但是提起易炎来已是十分亲切和随意,想来这一年的相依为命和一路奔波里,俩人早已拥有了不同寻常的感情。 想到此,南意欢心中愈加温暖。 “吃点东西,边吃边聊吧”越君行将身前的一碗熬得稠稀适度的小米粥推到推到萧翰面前,随后伸筷到另一盘中取了一根烤的香嫩无比的羊排到自己盘里,细心地剃净了骨头,将余下的肉丝夹好,拣到南意欢面前。 萧翰直到看着越君行做完所有动作方才收回视线,默默从拿起汤勺慢食起来。 他已经连着二日未食,如今这晚稀粥,于他来说,正是极佳的暖胃之食。 用了几口后,萧翰沉声道“公主今后有何打算?” 南意欢接过越君行递来的润湿过的棉巾擦了擦手后,将自己和越君行间的筹谋略略和他说了说,最后她真挚地望着萧翰道“萧翰,原谅我还是习惯如此唤你,虽然在不久的未来,也许我们仍不得不与西延为敌,但真的,你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不需要再为我牺牲和做些什么了。 “西延是你的家,扶夷是你父王的心血,如今他待你极好,你便好好留在西延,做你的世子吧。” 萧翰沉默了半响后,摇摇头道“我答应你,若是今后西延和北越两国平安无事,那么我便按你所说,这一辈子,安安心心做我的扶夷世子。” 他又抬起头,神情坚定地道“可若是真有一天,燕惊鸿帮着他那人去对付你,那么,我永远是你在西延身后的朋友和帮手,我的刀锋永远不会向着你,只会帮你劈向,那些想伤害你的人。” “谢谢--”南意欢忍下眼中泪意,强忍着绽唇一笑。 “如果你以后想联系我们,可以通过扶夷城中蔚然居的掌柜孙良。”越君行道。 “蔚然居?”萧翰诧异过后,不由扯了扯嘴角,笑道“越太子果然厉害,竟然将眼线如此光明正大地铺到了我扶夷。” 越君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俩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萧翰 看了看外面已然完全黑透的夜色,脸上笑意萧索道“时辰不早,我还得赶回西岐大营, 明日便祝你们一路顺利,早日归国吧。” “好”越君行点点头,温声道“如今这几日,你确实不能离营太久。” 南意欢虽然不舍,但也知道他今日前来就已算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也不敢再留,便一同起身,送他至门口。 忽然,她又想起一事来,急急喊道“且慢。” 萧翰停下脚步,转身回首,眼中一丝杂色闪过,他问道“怎么?” 南意欢连忙解释道“那个,我这次回东祁见到了我父王,原来他当年并没有抛弃我娘而不顾,他只是受伤中毒被救回了东祁,巫医说只有西延草原深处的依米花才可以救他,听说那花开在极西荒漠之地,与毒日争艳方可活,且十年一开花,每次只开一晨?”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派人去寻的。”萧翰没想到南意欢竟然真的在东祁找到了生父,脸上不觉浮出一抹笑容,他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门。 ------题外话------ 昨晚太困睡着了~ 一晚上都做噩梦!~都在想着为毛没码字好愧疚~ ☆、第146章 赠君美人 萧翰走后,越君行和南意欢也懒得再呆,便后脚也出了门,坐上候在门口的马车,往西延皇宫驶去。 车辘悠悠旋转,像紧密咬合的齿轮,咯吱咯吱轻轻响着,自上车伊始,南意欢便有些神色微郁。 越君行看着她怅然若失的脸,握住她微凉的手,轻叹一声道“别难过了,人生,不单单只有相聚,还会有别离,有时别离也是为了下一次能有更好的相逢。终有一日,你和他会再相见的。” 掌心温热的暖意透过肌肤相触,源源不断传来,南意欢心中渐渐安稳,她眉间惆怅散去,微笑道“纵然道理如此,可我却祈求上苍,千万莫要让你和我也经历这种离别。” 话音未落,下一刻,她便被他一把拉过,紧紧搂在怀里,熟悉的蔷薇暖香扑来,“上苍不会如此残忍,它好不容易才将你送还给我,又怎会再让你离我而去。” “再说,便是它肯,也要问问我愿不愿意先!” 情话缠绵,动人心弦。 南意欢的双眸蓦地张了开来,清波荡漾,笑容灿烂“好,若它真坏了心肠,那我便要追上那九霄云天,挖了它的心,拿去喂-卿卿!” 越君行第一次听南意欢说出这般言语,带喜的眸色变幻数次后,终是在她白皙优雅的脖颈的和唇上落下一个个缠绵的吻。 蹲在俩人脚下,本来在懒咪咪睡觉的卿卿,忽地睁开眼,高昂着它的矮脖子,张牙舞爪地抗议着。 “坏心的,不要吃---不要吃!” …… 一轮圆月挂在天幕,风声瑟瑟,枯草飘摇, 秦陌站在一处荒草丛生的水泊前,定定地往着那拉堤城方向看了许久,有轻微的脚步声落在身后,落地极轻,生怕惊闹到身前那个孤寂的身影。 “启程了吗?”秦陌低沉着声音问。 墨离这才又走近了两步,躬身答道“是,銮驾已经正常起驾,往国内去了。” “好--我们走!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08 ” 话音刚落,他扔掉手中一直揉捏的弯曲不堪的芦苇,大步往左边小径走去。 不多会,只见十八骑黑衣黑披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子牵着烈马候在一旁,看见秦陌过来,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后,随后有人牵过一批枣红色千里良驹。 秦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目光凝视远方,低喝道“走!去漠城!” 尘土飞扬,马蹄落地,无声! …… 临仪殿中灯火通明,当越君行和南意欢踩着欢快的脚步携手入殿时,却发现邵海和宁驰候在门口。 他们白日时已经听到越君行吩咐说明日启程回京,所以下午已经将所有物品收拾打点后,此番也是来回禀出行准备的情况。 南意欢走在前面,就在快要踏入殿内时,忽然一阵香风扑鼻,香气浓郁,幽韵撩人。 正生疑时,只见殿门前,台阶下站着一排轻纱覆身,身材丰盈饱满,露出香娇玉嫩肌肤的西延女子。 那些女子看见越君行和南意欢回来,纷纷面露喜色,按照中原之礼,屈膝娇声道“奴等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南意欢看着这一溜七八个,各个眼角眉梢含春,转盼多情的女子,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谁的手笔,不由心中嗤笑一声,不再多言。 倒是越君行看不下去,拉着南意欢往后退了几步,离得她们远了些,方皱眉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宁驰也暗中往后退了两步,只余邵海一个人突兀地站在了前头,他似也看出了越君行的不悦,只得上前应声道“启禀殿下,这是下午时燕皇陛下派人送来的,他说这是赠给---” 越君行身上寒意更重,邵海只好闭眼硬着头皮道“赠给太子殿下的西延美人,请殿下务必收下。” “孤不要,你退回去。”越君行不耐道,说完拉着南意欢就要往殿内走。 那群美人们早在见过越君行那清冷俊魅的容貌后,就倾心不已,再想起临出门前,燕惊鸿那虽随意却森然的话语,一个个面上失了颜色,团团围了上来。 有的直接整个人往越君行怀里扑,有的学着西子捧心,颦眉泣然,哭喊着道“求殿下垂怜,在西延,若是奴等被人退回,按照宫规定是死路一条,断无生机啊,殿下--” 随着她们齐齐的动作,身上熏的香气袭来,南意欢不由呛了鼻子,“阿嚏--” 她华丽丽地打了个喷嚏。 这下,越君行的脸色更黑色了,他深眸一眯,冷冷道“宁驰--” “属下在---”宁驰应了一声,他一直站在不远处留意着南意欢和越君行的神态,如今听到越君行这一声叫唤,应声而出。 越君行看也不看,只淡淡地轻轻道“扔出去--” “是”宁驰大步上前,打算将这几个哭的梨花动人的女子点住,扔出,却听南意欢揉了揉鼻子,轻笑道“慢着!” 宁驰缓缓收回伸出的手臂,去看越君行的反应,只见他也正也不解看着南意欢。 南意欢松开越君行挽住自己手臂的手,皎皎如月的面庞上满是笑意,目光一一从这几个如花娇艳又兼具西延异域风情的女子脸上、身上扫过。 那群女子乍然听到南意欢喊“慢着”,止住宁驰的动作后,心中不由一喜,可是紧接着,便有那几个聪慧些的已被南意欢笑的温柔的眼神给吓出了一声冷汗。 “太子妃殿下--”其中那个样貌最柔弱,哭的最无声却眼角至今含着泪意的女子怯怯唤道。 南意欢更加温柔地看她一眼,然后,拊掌赞道“西延果然出美人,连本殿都看花了眼,舍不得移目了。” 众美面上又是一喜。 只听她幽幽道“不过本殿善妒,绝不允许太子近别的女色,但是你们又说不愿意回去,怕回去会丢了性命是吧,那可难办了---” 她想了想后又笑吟吟地道“要不这样吧,你们西延的规矩是既然送出了就不能退回,那么要怪也只能怪今日那个收下你们的人,要是他不收下,那你们便也不算已经送出。” “所以,依本殿看啊, 你们不如就去委身给那个同意收留你们的人吧,本殿相信,这种美人恩,他还是会很乐意享受的---” “嗯---你说呢?邵-公-公” 说这话时,南意欢面上虽笑的愈发甜蜜,语气却渐冷了下来。 早在她说出“委身给那个同意收留你们的人时”,众美人们就已经一个个面色惨白。呆怔了片刻后,凄然哭泣起来,再也不顾仪态地大哭起来,只是不愧是在嗜血的宫廷里生存之人,知道这种时候该求谁。 于是,再也无人敢往越君行的方向迈上一小步,只敢跪趴在南意欢脚步,不住地磕头求饶。 “求太子妃殿下开恩啊…” “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求太子妃饶命啊,邵公公是个公公,岂能--岂能”,说这话的是一个鹅蛋脸,微挑的眉梢尾部有一颗细小美人痣的女子。 邵海也是面色忽红忽白,一闪而过的喜色之后,他连连摆手,苦皱着脸对着越君行道“殿下,您看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这是西延陛下送给您的---” “哭的真烦,宁驰--让她们闭嘴!” “是。”宁驰听南意欢的吩咐,快速掠到几个女子身前,迅疾地在她们哑穴上一拂。 殿内,瞬间安静了。 随后,只见越君行魔魅的俊颜上微扯了扯嘴角,又瞬间恢复平静,冷如冰的眼神淡淡瞥了邵海一眼,道“邵海,太子妃既然赐你给了,那你便好好收着吧!” “看好了,莫要放出来,脏了孤和太子妃的眼!” “是--”邵海低着头,应了下来。 “我们进屋吧”越君行说完再也不看一眼已经瘫软在地,且说不出话来,面色痛苦的美人们,走到南意欢身侧,揽住她的纤腰,往殿内走去。 忽然,只见廊下走过来一个人影,那人见到俩人相偕的衣袂飘拂的修长背影,朗声道“奴才参见越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越君行悠然转身,看见来的人正是那日夜宴时来请自己和秦陌三人的宫奴首领杞英,他也是燕惊鸿的贴身首领太监,下午也正是他将这些女子送了过来。 只见杞英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后,目光静静扫过地上那一溜已经花容失色的女子,最后却是对着南意欢的方向微微一笑道“太子妃殿下,我国陛下听闻您明日归国,特意备了些薄礼,想请您单独前往天成宫一趟。” “单独前往?”南意欢冷然向杞英走近了两步,失笑道“公公是否听错了话传错了旨,本殿身为他国后妃,燕皇怎会单独邀我前往,不觉得荒谬吗?” 杞英面不改色,只不慌不忙地愈发恭敬道“太子妃千万不要误会,我国陛下并无他意。只是想着此次先皇逝世极为突然,无法邀请东祁沈皇陛下来此为客,心中甚是愧安。公主既是北越太子妃,也是东祁公主,因此他特备了些薄礼,想请公主转交,以聊表心意。” “那些东西,让他自己命人送去东祁便是,叫本殿去作甚?” ------题外话------ 还在9点更的人,默默爬走… ☆、第147章 我不爱你,所以不会娶你 “有什么话,你们也直接让人修国书,遣使送去便是?本殿最近并无打算回东祁,帮不了他。”南意欢不耐地说道。 “可是我国陛下还说,公主虽然暂时无回东祁的打算,但他昨日听说东祁沈皇目前人在北越,所以还是需要请您相助?” “我皇兄在北越?”南意欢皱眉道,其实她心里差点脱口而出的是“他还在北越?” 想到沈星辰,她不由记起当初从风族出来时夜竹告诉自己说,就在自己刚入风族那日,沈星辰也快船快马赶到了玉倾城。可惜就在他到的前一天,落璃像是有感应般,竟然留了一封书信离府而去。 这几日自己又一直忙着易炎的事,所以也没顾上留心沈星辰的去向,没想到这么些天过去,他竟然没有归国,还一直守在玉倾城里不曾离开。 想着这一对同样经历坎坷波折的有情人,南意欢心中喟然叹息。 “是。我国陛下将席案设在了天成宫外的花苑之中,那里四处开阔,因此太子妃殿下尽可放心。”杞英平和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去吧,星染。”越君行忽然开口轻声道。 “夫君---”南意欢不解地问,眼中尽是疑惑。 越君行笑容淡淡,道“去吧,燕皇既然找你,定然是有要事,你便去听听吧。我陪你一起过去,候在苑外等你,等你们谈完,正好我们一起跟燕皇道个别。” “好--”南意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杞总管,走吧。”越君行说道。 “是,殿下请。”杞英见越君行也要一同前往,并无异议,只微笑着在前头领路。 穿过重重灯火通明的亭台楼阁,俩人终于来到了天成宫花苑外,杞英直接将越君行领到花苑外一座凉亭中,躬身敬道“太子殿下,请在此稍后。” 越君行轻拍了拍南意欢的肩膀,温声道“去吧。” 他的眼神温柔暖暖,南意欢顿觉不安的心绪一片心境安宁,她微笑着点点头,昂首随着杞英的脚步向前走去。 天成宫外的花苑很大,本来只是历代西延皇帝政务疲累之时用于闲散之地,燕惊鸿登基之后,被他命人在原先空阔绿意盎然的草地上人为地圈出了一块,在上面罩以薄纱,建成一座透明的宫殿,四角再坠以闪烁的明珠,珠晖与月光相映,熠熠生辉。 燕惊鸿就在那处等着南意欢。 殿外无人把守,南意欢越走越近,宫殿透明,隐隐可见殿内摆放着一些高台御阶,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站立其中。 杞英似乎也没想到里面居然有人,他歉然地朝南意欢微一福身,就要进去禀报。 “不急!”南意欢朝内看了几眼,忽然伸手拦住了他。 “这--”杞英不解地看着她。 夜晚的天成宫一片寂静,只一眼,一耳,南意欢就已认出和听出屋里那女子的声音。 她嘴角含笑地悠然转身,抬首仰望繁星漫天的草原星空,笑道“月郡主难得与你们陛下相见,就让他们再聊会吧,这里风景甚好,本殿在这随意走走。” “是。”杞英垂下眼脸,恭声应道。 。。。。。。 透明的宫殿内,月映纱瘦削的身影孑然而立,微微侧身,露出一张泪光模糊,皎皎如月的脸。 “鸿哥哥,你真的不愿意娶我吗? “你说过太子妃的位置一直留给我的,可是现在你都做了皇帝了,你还是不愿意娶我?” 一连串的问题,从月映纱口中泣声而出。 燕惊鸿面上不复以往的慵懒风流,自端坐的御阶上首缓缓而下,一直走到月映纱面前,方才幽叹道“映纱,你这又是何苦?你知道我是不会娶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再次亲耳从燕惊鸿口中听到这话,月映纱伤心惊惧地往后接连退了几步。 “是因为我父王吗?你担心你娶了我以后,我父王会像三王戚属那样有野心吗?” “我知道你父王他不会。但是,映纱,我有什么好,风流成性,你非要吵着跟着我?”燕惊鸿扶额叹道。 月映纱瞪大含泪的双眼,委屈道“你是不喜欢我吃醋吗?那我以后都不吃醋了好不好?” 燕惊鸿苦笑着摇摇头,徐徐道“ 我不爱你,所以我不会娶你。映纱,我是为你好,真的,别再念着我,草原上的好男儿多的很,找一个真心爱你的,开开心心,幸福地在草原上过一辈子。别进这皇宫,也别耽误了自己。” “我不要--”燕惊鸿话音刚落,月映纱却越哭越凶,最后干脆一跺脚,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燕惊鸿视线往殿外扫了一眼,劝道“我今日还有事,你先回去吧,冷静下,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说完,他不待月映纱回答,便冲着外面高声喊道“杞英。” “奴才在!”杞英在帐外稳稳应了一声,像是随时做好准备,承接燕惊鸿的传唤一般,掀开薄纱门帘,走了进去。 “陛下有何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09 吩咐?” “送月郡主回去吧。” “是。”杞英应着,就走到月映纱身前,微一伸手道“郡主,起来吧,奴才送您回去。” “我不要,我不要回--”月映纱的叫嚷之声还未说完,就见杞英直接在她额前穴位上轻轻一拂,随后将她轻轻抱起,朝着燕惊鸿施了一礼后,往门外走去。 下手轻巧,动作流畅自如。 。。。。。。。 一直在殿外站着的南意欢看见杞英侧身从自己身旁微笑点头走过,心中一声悠然叹息。 她印象中的月映纱,那年在南楚是何等的狂妄肆意,为了和自己争夺一个用膳的座位,见面颐指气使,说不上两句话就直接抖鞭袭来。 纵然有萧翰扑身挡在前面,也还是让自己脸颊上留下了一抹伤痕。 当时的燕惊鸿,对她,也是哄着的吧。 南意欢还清楚记得那年,秦陌当着众人的面说要选几个南楚美人赠予燕惊鸿时,月映纱直接薄怒着要求他不要接受,且燕惊鸿也一直说自己的太子妃之位是在为她而留。 而如今,一年多过去。 南楚早已覆亡不存,这两人间也早已物是人非。 想必,月映纱这些年应该是在燕惊鸿这里受了不少挫折,才会如今日这般,放下那高贵的身份和娇蛮的性子,如此低声下气地来求一个男人,娶自己。 唉----世间女子,为何总是情关难过! 忽然,只听轻纱帐内,一个声音轻笑道“怎么太子妃殿下还没听够吗?” 南意欢整理了下衣裙,含笑掀开纱帘,缓步走了进去。 殿内满室令人欲醉的馥郁酒香,燕惊鸿斜倚在高阶下一处软榻上,手中抓着一把双面古笔字迹的纸扇轻摇,塌几上还摆放了一个银酒壶和两个银杯。 “请坐--”燕惊鸿举着纸扇的手臂随意往自己对面的座位上一指。 南意欢径直走过去坐下,自己拿过银壶倒了一杯,抬到唇边轻啄了几口后,以袖掩口轻笑道“燕皇陛下果然不负风流之名,竟连这漏夜邀请他国太子妃孤身把酒言欢之事也做得出来,可却为何刚才那般辜负美人恩呢?” 燕惊鸿细长的凤眼定定地看了看南意欢,避而不答南意欢刚才的话,只喟笑一声道“听闻太子妃明日便要启程归国,因此朕便想着,怎么说也是故人相逢,怎能不小酌一番再走呢?” “故人相逢?” 南意欢心中一沉,心底泛起深深的寒意,难道燕惊鸿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说他在骗诈自己。 她先是故作面上不解的模样楞了愣,随即恍然,吐气如兰地朝他笑道“原来燕皇也是昔日南楚公主南意欢的旧友,也如秦皇一般,认错了人。” 许是因为下午外出的关系,今日南意欢只是一袭简单的紧身红衫,但依旧难掩周身耀眼的光芒。特别是眉间一点红梅花钿,顾盼间又带着无尽的妖冶之色,美得令人欲罢不能。 真要论起来,如今的沈星染和一年前的南意欢无论从神情气质上都想差甚远。 “认错了人吗_--?” 燕惊鸿徐徐收回探寻的目光,眉头轻拢笑得邪妄“朕自认,是这诸国之中识人最明之人。” 南意欢听罢咯咯笑出了声,声音娇软动听。 她边笑边摇头道“秦皇如此,燕皇你也如此。世上容貌相似之人太多,本殿真的不是你们想要找的人?而且我听秦皇说,那位南楚公主已然于一年前逝去,又怎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我还是她的转世不成?” “也许她没死呢?” 燕惊鸿幽幽道。 “死没死,你们去扒开坟看看不就知道了。”南意欢垂下眼帘,掩住眼中深深的讥讽。 燕惊鸿眉梢一挑,低笑道“扒坟啊,好主意,倒真是可以试上一试。-” 南意欢见燕惊鸿一再纠缠,干脆舒开面容,也佯作满脸兴趣地样子笑问道“你们一再说我与那位南楚公主样貌相似,弄得我也对她十分好奇。听说秦皇陛下对她一片痴情,倒是不知她在燕皇心中,又是何等地位之人呢?” ------题外话------ 3000更果然是会是订阅和评论区一片摧残景象~ 但是木有办法,狠下心,没有存够稿前,只能这样了~ 勉励自己加油吧~ ☆、第148章 秦陌也知道,你是她! 燕惊鸿目光忽地闪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是朕欣赏之人,也是朕觉得有所歉疚之人。” 欣赏?歉疚? 这许是他的真心话吧。 因为对自己的那一丝欣赏,所以想要告诉自己真相,却又最终选择了沉默不言,如今更是与那人成为同盟至交,所以有所歉疚。 只是这一丝歉疚,与南楚一国,与南氏一族的几千条人命,与自己这一年多的黑暗痛苦比起来。 南意欢又轻抿了一口茶,茶汤入喉苦涩,低头瞬间,美眸中掠过缕缕幽冷的光。 “唉---”她放下银杯,轻叹一声,柔声道“到北越之后,我也偶尔听人说起南秦建国之事时,提过这位公主的事,只是想不到红颜薄命,更想不到的是,两地相隔千里,我与她还会在容貌上有所相似。” “不过--”她话锋一转,眉眼清冷地盯着燕惊鸿道“不过我早已说过,我不是她。” “如今天色已晚,我夫君还在殿外等我,亭外阴寒,不比陛下这里温暖宜人,有佳酿美人!如果燕皇陛下请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的话,那么我想,今晚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说完重重放下茶盏,拂袖欲走。 “公主真的不再听朕多言几句了吗?”燕惊鸿也随之起身,敛了神色。 “如果燕皇还非要继续原先的话题,对着星染谈起与别人的旧事的话,那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南意欢顿住脚步,话已至此,干脆冷了脸道“只因星染真的不是南楚公主,也不知道你们间发生的那些旧事,更没兴趣和功夫听燕皇在这诉说着你的愧疚。” “他也知道,你是她!”燕惊鸿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 他又接着说道“意欢,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但朕知道是你。秦陌也知道,只是他不愿,不敢相信而已。 “他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无情,他也曾痛苦过,挣扎过。宫变之前他也做了很多,否则你以为侯羽阳能那么容易带着易炎逃出城吗?包括由我开口带你离开南秦,也是他的意思。” 许是担心南意欢下一刻便不会再听下去,所以燕惊鸿不停地说着“你一直以为他这次来找西延是为了抓易炎回去,斩草除根,但其实他只是想寻回他们,再弥补些当年的过错。这些年,我相信他的悔,他的痛你都看在眼里,你视而不见我能理解,包括我,也不曾奢求过你的原谅。”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认我们,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秦陌他也认出你了,只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还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你,所以还想再试一次罢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会在归国路上等你的。” 最后,他苦笑道“你不在的这一年,他整个人变得有的痴狂--” “你--小心些!” 等到燕惊鸿终于将所有话说完后,南意欢方才悠悠转身,面上妆容齐整,绝美的面上挂着灿烂明媚的笑容,似苦恼又似无奈道“也许,我真的该去信回国问问母后,是否我与你们口中那位南楚公主有血缘之亲了?否则为何一个两个都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不放?” 燕惊鸿苦笑不答。 南意欢嗤笑一声,美眸流转,横了他一眼,再度转身往门口走去。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何要拒绝映纱吗?”燕惊鸿又道。 这次,南意欢没有再歇,脚步不停地大步而出。 身后,清晰地传来燕惊鸿一声低喃“因为朕不想落得像秦陌那般,空有美人相伴,却内心寂寥而痛楚。” 。。。。。。。 时近深夜,薄雾腾起。 一眼望不到头的延绵宫阙重楼俱掩在了稀雾中,南意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忍着,挺直脊背,步伐不乱地走出花苑之外,来到亭间的。 越君行正就着亭间的宫灯悠然地品茗看书,看见南意欢回来,他放下手中书本,起身迎了出去。 在看清南意欢脸上的夹杂的那一丝氤氲的神色后,他暗隐下目间光芒,温声道“谈完了吗?我们回去吧。” 一路跟来的杞英出声问道“越太子殿下可还需要入殿与我皇话别?” 越君行看也不看他,淡淡道“孤看,如今没这个必要了。”说完,揽过南意欢,轻抚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往临仪殿慢慢走去。 身后,杞英恭恭敬敬喊道“恭送越太子、太子妃殿下。” 一路上,南意欢不说话,越君行便也陪着她,一言不发,直到两人回到临仪殿的房内,掩上门。 越君行从桌上银壶中倒出一杯温水递给南意欢,微笑道“要是觉得累的话,喝点水便去歇息吧。” 南意欢方才仰起首来,露出一张面色苍白、浅淡的仿佛要随着雾气流走的面容,她避过眼前递来的那杯水,伸手握住越君行露出的那一截瓷白的手腕。 冰冷的指尖触上温暖的肌肤,些微暖意袭来,似是寻回一些心神,她竭力地平静着自己的声音,缓缓道“燕惊鸿认出我了,他还说,秦陌也认出我了。” 越君行察觉到她心中的凄惶,将手上的温水换了个手搁在桌上,在南意欢身边坐下,搂着她肩膀,将她拢入怀中,暖声道“我知道,我都听到了。” “你在亭外都听见了吗?那么远?”南意欢微抬起上身,有些惊讶。 越君行微微用力又将她揽了回来道“可能是灵魄丹的功效,所以我周身的内力提升了数个境地,因此,虽然隔了些距离,但花苑空阔,夜深人静,所以还是听见了。” 他嘴角划过一段若有似无的笑,宽慰道“他们知道便知道吧,意欢,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可是,你如今的处境,若是北越的人知道我的身份,他们会拿这个来攻击你的?”南意欢急忙道。 越君行牵住她素白的纤纤玉手,浅浅一笑,安宁道“没关系的,你不要担心我,这些都伤不了我分毫。但是,确实有些事需要加快了,我已经吩咐风倾去做准备了。” “你早知道他们认出我了?” 南意欢呼吸有些急促,像是想起什么,她又追问“你早就猜到,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对了,听燕惊鸿的意思,他知道侯羽阳就是萧翰?他怎么会知道?” 越君行拥住她的双臂紧了紧,徐徐道“今日燕惊鸿确实说对了一句话,这中原诸国,恐怕将局势看的最清明,识人最明的便是他了。” “也许他确实被扶夷王之前在漠城做的有关萧翰身份的部署骗过一时,但当他知道戚属和扶夷王有勾结后,他便会往深入的去想,想除了权势之外,扶夷王为什么同意随着戚属一起反叛自己,于是他又怀疑上了萧翰。” “然后他见到了你,你与南楚公主长得如此样貌相似,且偏偏又去了扶夷,再加上之前传言说易炎在扶夷出现过,他只要将这几件事稍一联系,就会猜到萧翰的身份有问题,从而更加肯定,你便是意欢。” 南意欢眼中涌起阵阵迷茫“那他既然知道萧翰的身份,又怎会不告诉秦陌,他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可能是因为他发现萧翰真实身份的时间还不长,没来的及循迹找到易炎,或者---” 越君行淡淡道“他虽然和秦陌交好,但正如他夜间所说,他对你有着一份歉疚,所以想成全你找到易炎的心愿,让你们团聚。” 南意欢怔怔地沉默听着,半天才缓缓从越君行怀中起身,坐直身体,忽地冷冷笑起来,手一挥,狠狠打翻了案几上的骨瓷茶盏,沙哑着嗓音怒声道“歉疚?” “害得我国破家亡,再来说歉疚?” “团聚?如今南氏一族只剩了我和易炎俩人,谈何团聚?” 眼泪自绝美精致的脸颊上滴滴划落,越君行万分疼惜地看着她,握了她冰冷的双手轻轻搓揉,心头无数话涌上喉间,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这条心路,他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10 只能相陪,却不能替代! 他知她如今心情复杂,自古素来爱恨交缠, 过往有多爱,面对背叛才会有多恨!“ 今日燕惊鸿的一言一语不仅重重敲在南意欢的心上,也汹涌飞扑着砸向了自己。 多日的猜测终于明朗。 早前,他就奇怪,既然秦陌决意要在大婚那日行事,且他自己亲自掌管九门,又怎会在城门处那么疏于防范,让萧翰那么容易就带了易炎和玉阶出城。 而且,那时的陆相府该是多么的严防死守,若无人通融,纵然扶夷王派出的手下身怀绝技,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就偷偷放入那一具假易炎的尸体。 除非,秦陌手下留情。 他当时应该也是发觉自己的心已然情陷,所以才会做了这许多,想为自己今后和她的相见,留有余地吧。 只是他低估了自己失心的程度,所以才会在意欢死后,那般追恨,那般懊悔。 所以才会在这次明明已经认出沈星染就是南意欢的时候,却面对她妖娆而笑的脸,落荒而逃! 越君行又看着已经泪眼模糊,面色愈加苍白如纸的南意欢,她哭的太累,竟已不觉间慢慢闭上眼,沉沉睡去。 想着那样一个对自己妻子同样情深似海的男人,想着所有人都在命运凶狠的推搡下一步步向前,他不由长长地叹息一声。 情缘匆匆,幸而,自己未曾错过! “哭吧,意欢!”越君行温语低喃道“你还有我,明天!明年!” “你还有我,一辈子,不离!” ------题外话------ 明天给大家看点甜的,呵呵~然后后天秦陌再度出场,猜猜他会怎么见欢欢呢~ ☆、第149章 娘子吃完不认账(甜章) 当南意欢从满夜兜兜转转的迷梦中醒来时,天光已大亮,迎眼而入是的近在眼前眉如墨画,眸色温柔似水的越君行的脸。 心底瞬时涌起淡淡的暖意,梦中那始终无法摆脱的冷寒彻骨的凉意悄然散去,她微微一笑道“你早醒了吗?” 见南意欢终于露出笑容,越君行心中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不想告诉她,其实自己彻夜未眠,只为她一直噩梦连连,泪湿沾襟。 “嗯--起来吧。我们早些上路,听说易炎预计再有七日便可以到乾州了,我们早些出发,也好早日见他。” 他又眨眼笑道“我还没见过我的小皇舅呢,可备点什么礼物讨好下才好呢?” 看着越君行面上那戏谑的表情,南意欢噗嗤一笑,嗔道“你自己想,我可不帮你。” 说完,将越君行往榻外推了推,笑道“快点起来,你出去,我好穿衣。” “我是你夫君,娘子换衣,夫君有权在旁相看---”越君行作势将身体又靠回来些,坚实的胸膛故意紧挨着那柔软之处,眉目间满是诱惑,一副赖着不想走的样子。 南意欢面上一红,将脸侧偏,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又将自己身体往后缩了缩,拿腿往外踹她,口中笑骂道“夫君有权相看,娘子也有权拒绝---你快些走吧。” “哎呀--”越君行闷哼一声,“你踹疼我了,你小心--” 说着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两句,声音低沉悦耳。 南意欢两边脸颊顿时全部红透,可在瞥见越君行眼中那愈浓的调笑意味后,她咬牙切齿道“滚---”只是这次,双腿却是没敢再动,只是手上用力,抵着他胸膛,将他往外推了推。 越君行转而微笑,微翘的嘴角绽放出明媚的笑意,轻叹一声,无奈地起身下榻。 临放下帷帐时,还故作幽怨地回首看了一眼,方才不舍地穿上靴子,大步往殿门走去。 徒留,帐内。 南意欢闻着仍然残留着的淡淡蔷薇暖香,双眸流转间闪动着幸福的波光。 “秦陌,命运若此,既然你我无法躲避,那便迎面相见吧!” …… 有了昨夜与燕惊鸿不太愉快的会面,所以俩人也没打算和燕惊鸿告别,用过早膳后,就出了临仪殿往宫门方向而去。 宁驰和邵海早已经带着收拾整齐的太子銮驾候在了宫门口,燕惊鸿终还是按照昨日所言,遣杞英送来了两马车送给东祁沈星辰的回礼。 只是他自己却没有来相送,许也是觉得话已至此。 此时相见,不如不见吧。 临上车前,南意欢淡淡地往车后瞥了一眼,只见昨日杞英送来的那八个美人正低垂着头,瑟缩地站着。一眼扫过,像是有些什么异样在心头一闪而过,却正值越君行温声唤她,她便搀扶着他的手,上了銮驾。 马车一路行驶了四日,南意欢便在铺满了软垫的舒适的马车上睡了四日,越君行多半时间都是在车上陪她,偶尔想拉她一起下了马车,改为骑马而行,她都不愿。 总之就是懒洋洋地不愿动弹,弄得夜竹有一日脱口而出道“太子妃你不会是有喜了吧?” 一句话,惊得南意欢张大嘴巴半天没合上,越君行也瞬时呆住,搁下握笔的手,任那蘸满墨汁的笔尖滚路在洁白的雪狼皮毛地毯上。 “不会吧---”南意欢好不容易恍过身来,结结巴巴道。 “停车--”越君行冲着帘外大声喊了一句,然后风一般快速掠到南意欢身边,拿过她的手臂搁在车中塌几上,探起脉来。 骑马一直跟在外面的风寂骤然听到越君行那一声,从未有过的不顾形象的大喊,饶是跟了这么多年,还是差点屁股没坐稳,从马上晃了两下,才努力稳住身形。 他以为越君行遇到了什么危险,赶紧踉跄着下马,腿抖地爬上马车,正欲掀帘而入,却被从帘内伸出的一柄长剑挡住,外加夜竹从露出侧脸,又朝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方才硬生生收回了搭在车帘上的手。 四周一片静寂,寂静的能听见马车内所有人砰砰的心跳声。 南意欢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凝重,坐姿和探脉姿势无比端正的越君行,怯怯问道“有没有?” 越君行不理她,径直又换了一个手试了试后,看着南意欢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有。” “哦----” “哦----”南意欢和夜竹同时失望地出声。 夜竹说完以后觉得自己可能有些逾距,再加上事情是自己乍嚷起来的,如今害的两个主子空欢喜一场。 所以默默地垂下头,默默地退了下去。 临下车时,她还一把扭住同样疑惑不解的风寂,将他也拽下了马车,闷闷地喊道“走吧!” 风寂想要向夜竹问的详细点,却被她一瞪眼,哧溜跑到了队伍最后面。 他不禁想起隐约透过车帘看到的那一点点车内情况,似懂非懂地笑了笑,抬起手臂向下一挥,沉声道“走!” 所有马车又车轮滚滚,缓缓向前驰去。 马车内,南意欢忍下心中些许惆怅,眉眼弯弯,娇笑着像越君行怀里偎去,摸着越君行仍然微僵的脸,笑道“怎么啦,失望啦?” 越君行幽幽地瞥了她一眼,看着南意欢一脸打趣的笑意,嘴角抽了抽。 转瞬复又含了一缕似三月春风般的笑意,俯在她耳边低笑道“看来我还得加倍努力才行!要不,从现在开始吧---!” 说完,南意欢只觉眼前一黑,一只温热的手轻柔地覆在自己双眼之上,腰身被搂着用力往上一提,牢牢固定着扣住,随后一个带着微微凉意的唇瓣贴上来,一点一点厮磨着。 柔软细致的触感,辗转相贴,漫天的男子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你--这里是马车!”南意欢心中突跳,压低嗓音惊叫着,浑身也拼尽全力地挣扎着想推开他。 越君行微微松开她,看着南意欢绯红的脸颊和鲜艳红润的娇唇,双眸荡漾着迷离的波光,又俯了下来,轻啄了一口,低笑道“我知道,但是--管它呢!” “管它呢----!” 听见那般温柔的笑意,南意欢清亮的眼中兴起点点朦胧,藉由交错起伏的呼吸,原本僵直不敢动弹的全身,也像是着了火般,一寸寸软了下来,渐渐迷失在温醇香甜的美梦里。 越君行按住南意欢双腕的手也逐渐放松 ,手指缓慢地摸索着她胸前和腰间的银扣。 花开花落,风起云涌! 已经分不清是谁主动,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和她而已! 车窗外,黄昏的日光被薄云遮掩。 一同被遮掩的,还有满室肆无忌惮挥洒的春光和以吻缄封的低声吟唱! …… 良久,越君行才缓缓放开她,替她微微将半褪及膝的裳裙轻轻拢好,拥着她大口喘气。 南意欢也靠在她怀里,细细地喘息声过后,闷闷道“这下,真是没脸见人了?” 因着一番缠绵,她的嗓音微哑,却恍似草原四月飘来的和风,柔软而魅惑,令人不知不觉中陷落至极。 越君行听在耳中,心中却仿若浸了蜜般,沁甜入脾,他脸上笑意更甚,笑道“没关系,再过半个时辰天就黑了,要不再来一次,我们等天黑透了再下车---” “你--”南意欢又羞又恼地盯着他,伸手欲捶他,却又随后气恼地放了下来。 她决定不再跟他纠缠在这个话题上,狠狠捏了他搭在自己腰间肌肤上的手一把,趁他吃痛的瞬间,整个人从他怀中逃出了一丝,自己快速理好衣袍,扣好银扣,远远倚在窗边靠好。 像是不放心的样子,她又取过一个金丝软枕,横放在两人中间,将软榻一分为二,一副防狼的神态。 越君行耳后红潮未褪的脸上满是笑容,他眯着眼,幽怨道“娘子这是想吃完不认账吗?” 最后这一句话一出,南意欢羞恼地没好气地回道“我就不认帐了,你闭嘴!” 这一声,嗓音清脆,且声音极大,霎时传出了马车外,只见远远躲在车后的风寂身形又晃了晃。 越君行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直到车内羞的满脸红似晚霞的女人实在忍不住,又扑身过来,堵住了他的口,方才戛然而止! 刹那,稍整的衣衫再度凌乱。 幸福,恍如海水般满溢开来! …… 第二日黄昏时分,銮驾一行进入了出西延王庭的最后一个边城,乌孙部落的小城乐安。 名字虽叫乐安,可是这却是西延较为贫瘠之地,处处衰草连天,偶尔还可以看见三两的游蛮,这些游蛮平素四散活动,暗地里却十分有组织地聚成百几十人的分队,以烧掠为生。 这些人,不仅抢夺北越相池的普通百姓,甚至有些时候连自己本国乌孙的百姓都抢。 所以乌孙王特别指派了自己的二子拓修镇守这里,一面守好边境,防御北越敌军来袭;一面还要应付这些神出鬼没的游蛮 这里刚刚下过一场春雨,暖雨初收,天边霞光流灿。 拓修早早接到燕惊鸿派人送传的圣旨,在城门将两人接到后,送去驿站休憩。他本来已在府中设下宴席,邀请越君行和南意欢前往,却被越君行直言拒绝。 ------题外话------ 天寒地冻,评论区也是 来点甜章暖一暖吧,下章就要分开一下下了 ☆、第150章 我也曾是你夫君! 这一路来,皆是如此,越君行知道南意欢懒得应承这些,自己更是如此。 拓修本是武将,因此听了也不再劝,只是胡扯着说了两句场面话后,便也乐得离开驿站回了府。 许是为了方便来往宾客进出乐安,所以驿站选择建在了靠近城西门楼处,虽然离这城内较远,但也胜在幽静。 南意欢和越君行睡到半夜时,被外面传来阵阵喧天的妇女幼童的哭喊声和惊叫声惊醒,间或还传来许多包裹着沉重铁块的马匹的铁蹄声。 透过纸窗瞥见门外火光冲天,人影散乱。 俩人猛然坐起,互视一眼,一听屋外这种阵仗,心知定然是出了大事。 只听这时,门外传来了风寂低沉的声音禀道“太子殿下,您起来了吗?” “进来吧。”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11 说话间,越君行和南意欢已经快速地穿好衣物下榻,风寂也用掌推开门,大步进了房内,身后跟着夜竹。 “外面什么情形?”越君行用铜签将放在桌上的烛心拨了拨,烛火跳跃,房间立马明亮了许多。 风寂面容冷峻,直言禀道“有一只几百人的游蛮队伍悄悄在城里聚集,从城西一直杀掠到了这里。拓修王子已经带人去围追,他刚刚派人来这里,说此处已十分不安全,请您移驾前往城南暂避。”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又远远传来一声男女难辨的惨叫,听着像是邵海的声音。 越君行眉头一皱,示意让风寂去瞧瞧,却见南意欢已经径直起身,往屋外走去。 驿站外虽然有北越随行而来的禁卫们守着,但却也起了些刀剑相击的厮杀声,南意欢恍若未闻,只往邵海房中冲去。 越君行见状便也起身跟着,几人穿过长廊,来到邵海所歇的房门前,只见邵海的房门大开,房内满屋狼藉的情景一览无余。 只一眼,夜竹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身垂下眼睑。 越君行下意识也想要去遮南意欢的眼眸,却见她视而不见仰躺在床上半裸着身体,腰腹上插着一把尖尖的匕首,血流满榻的邵海,还有缩成一团蹲躲在屋角的三个衣衫不整,露出青紫不堪的腰间的女子。 南意欢直直地走向被宁驰用长剑指着脖颈的一个女子,那女子鹅蛋脸,眼角处缀着一颗细小的美人痣。 宁驰看见几人过来,忙看着越君行,指着被自己剑尖所指的女子,沉声道“属下也是听到门外吵闹声,想要去殿下您那,路过这里,正好听到邵公公叫声,就推门进来。” “谁知正好发现这名番邦女子,用暗藏的匕首刺死了邵公公,她正欲趁乱逃走,被属下制住,如何处置,还请太子殿下示下?。” 越君行微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看着南意欢,他知道南意欢不会没有缘由地对那个女子感兴趣。 南意欢细细瞧着那个女子,女子像是双手用力推进了那枚匕首,所以面色虽惊惶,可眸色中闪烁着的却不是坚毅和痛恨的光芒。 她忽然忆起自己为何在从那拉缇城中上马车前扫过那一眼时,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她记得这个女子,当时在她们被送来的那一夜时,那个女子样貌最柔弱,也哭的最凄惨。可是像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后,她反而不哭不闹,眸中定毅。 这,分明是两个人! 她走近,伸出指尖,抬起她精致的下颌,正欲开口,只听刚才捂着脸退出去的夜竹又脚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急声道“殿下,游蛮已经杀到驿站门口,拓修王子让我们抓紧时间换到城南去。” “意欢,我们先走吧。” 南意欢听到越君行开了口,缓缓收回伸出的手指,淡淡道“这个先看好,回来我有话问她。”然后转身,冲着越君行微微一笑,出了门。 “是”宁驰应声,收挽起剑,抓住那女子的手臂,将她踉跄拽起,一同随了出去。 …… 拓修派来的人候在楼下,看见越君行等人出来,他赶忙迎上前,将一行人引到驿站后门,后门处只停了一顶样式普通的的软轿,还有数匹骏马,轿身看大小只能容纳一人。 那人见南意欢目光生疑,赶忙说“启禀太子和太子妃殿下,您的銮驾马车都停在前院,现在驶不出来,这是拓修王子派人就近从别处急令挪来的,还请太子妃务必将就一二。” 听她说完,南意欢心中觉得微微难安,她总觉得今日这一切有些蹊跷,可是看着四周到处都是打杀声,冲天的火光中还有些中剑身亡的人的尸体。 她看了看越君行,只见他同样目光含疑,垂首像是思虑着什么。 “这里还是西延燕惊鸿的地盘,他应该不会在这里动手吧?”南意欢俯身过去,低低问道。 越君行缓缓摇摇头,其实若是宁驰和风寂、风妩一同出手的话,倒不至于说几人守不住一个驿站,但这毕竟是西延内政,他作为北越太子,并不好插手他国内务之事。 来迎自己的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少年,越君行今日一早在城门时见过他站在拓修身侧。 他又细细端凝了下软轿,那软轿只是很普通的款式,略一思忖后,越君行上前亲自撩开青色轿帘,环视一圈后见一切寻常,方才回首对着南意欢道“上来吧,我骑马随在你身侧。” “我也骑马吧。” 南意欢忽然说道“如今我的马术也算出师了吧,我也与你一起骑马。” 说着,对着那个少年说,“给我一匹!”然后直接解过旁边一匹圈马的缰绳,踩着脚蹬,利落地翻身上马。 越君行微微一笑,也接过风寂递来的绳子,口中一吁,与南意欢并排而去。 疾驰片刻后,一行人刚路过一条幽窄的巷口时,忽然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兜来,远远还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声喊道“大哥,这里有大鱼…。” 顿时,旁边兴起无数兴奋的呐喊声,数十条人影从四面八方飞升围扑过来。 越君行将伸臂运掌挥出,劲力弹射到丝网上,却发现那丝网并非普通之物,柔韧之极,且刀剑不入,连风寂和宁驰等人挥出的利剑看在上面也只能发出飞溅的火星。 在意识到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后,他心神一凛,急忙回首看向身后。 瞬间,肝胆俱裂! 身后,哪里还有南意欢的身影! 除了团在身后的风寂和宁驰外,就连夜竹也不见了! 两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大惊大赫之下,他怒吼一声,运足十成功力,内力以秋风落叶之势泄出,将那揉弹的黑色无形丝网震裂成数段。 随后他猛一提气,纵身跃上就近身旁的屋顶,再一步一步跃上百步之内地势最高的那处房梁,凝神四望,哪里还有一丝踪迹可循。 一颗心,似沉到了万丈深渊之底! 身后的风寂也发现了不对劲,互相对望一眼,招呼身后的人四散开来去寻。 宁驰一把抓过躲在自己身侧的那个少年的衣领,狠声问道“人呢?是不是你,故意带我们走这里?” 少年一个不防被宁驰手臂上巨大的力量勒的面色青紫,他吓得说不出话来,只不停地将尚算灵活的脑袋左右猛晃,双手也不停挥舞着以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少年整个人闷哼一声,身体往前一拱,鲜血直喷,脖颈松垮着耷拉下来。 宁驰松开攥紧他衣领的右手,抬首见不知何时,越君行已经从屋檐上飘然落了下来,指缝中一捋绿色隐现,而伏卧在地的那少年背后,汩汩鲜血溢流之处,半截梧桐绿叶露在衣襟外。 宁驰心中大吓,他似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越君行。 半截绿叶即可使人命丧当场,且是入口不深,全凭一股劲气。 这种武功,他自愧不如。 而,拥有这种本事之人,竟然是,那个素来病弱,从不被人看起的太子。 察觉到宁驰眼中情绪的波动,越君行只走近,冷冷丢下一句“宁统领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选择站在哪一人身侧!” 说完,便不管他,径直往城南而去。 ……。 狂奔,如风驰电掣! 黑暗中,南意欢紧闭双眸假寐着,她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在一个茶楼或者戏院的房间里,只因外面依稀还能传来青衣旦角们的咿呀声,以及阵阵男人粗狂的喝彩声。 她还知道,屋角站了一个男人,虽然她没有睁眼,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熟悉的冷香已经令她知道了他的身份。 自己和越君行终究还是大意,以为他定然不会在西延国土上动手,而是将所有部署放在漠城。 而他,却终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让自己与他,提前相逢! 长长的静默后,南意欢察觉到他从屋角慢慢走出,一直走到自己身旁坐下,缓缓伸出手指,指尖绕过额头,轻抚过眉眼,再拂过自己的脸颊唇边,最后将一缕贴在自己唇上的青丝牵扯开,缠绕在他的双指之间。 冰冷的指尖触到温暖肌肤的那一刹那,猛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恨穿过身体直达脑海。 就是这双手,虽然他曾经温热,但如今却是那么寒凉彻骨和充斥着自己亲人的浓浓血腥。 她紧闭双眼,强力忍着不让自己的身体表露出自己真实的内心。 “你就那么不愿见我吗?”秦陌终是开口,声音压抑而痛楚,还带着一丝受寒后的沙哑。 南意欢心头一颤,她知道自己装睡的事情已经被他知晓,于是缓缓睁开眼睛,半坐起来,长发垂到榻上,冷冷地看向那一张极为俊逸却微有些苍白的脸。 秦陌也在怔怔地望着她,目光在她那似是而非的娇容上一瞬不瞬地凝眸着,眼前之人红衣妖娆,红唇娇艳欲滴,看得他失了心魄。 恍若错过一眼,便是千年那般。 可是,纵然如此,他对上的,看到的也只是一双散发着冷意的剪水秋瞳。 南意欢看着他微微失神而痛苦的表情,心中忽然一股快感涌出,冲淡了方才的厌恶与愤恨。 她知道只要自己如今还身在城里,那么越君行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自己,既然如此,那便不如当做是一场正式报复前的试炼吧。 想到此处,她缓缓敛回了冰冷的神色,抬首推了推他的肩膀,凤目流采,转眸轻睨一笑道“星染以为是谁呢?原来却是秦皇陛下?” 只是一触即收,如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推,且是隔着两层单衣,秦陌的右肩却像是被火灼烫般地颤了颤,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南意欢已经越过他,掀开薄被,径自穿上绣鞋下了地。 秦陌脸色惨白,看着南意欢转身自榻上离开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他蓦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肌肤无碍的相触,使得他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几欲张口,却最终无声。 南意欢微怔,用力了两下后无法脱身便也不再挣扎,调整了姿势,与他并排在榻沿上坐下,戏谑地笑道“秦皇陛下果真执着,在西延时多番试探星染后仍不放心,不惜设下如此大的阵仗掳我来此,只是刚才相信陛下摸也摸过了,试也试过了,应该可以确定如今我脸上这副容貌是不是真的了吧?” 秦陌嘴角紧抿,眼底犹疑一闪而过,湛然有神的双目中透出无尽坚定,他暗哑着嗓音道“这世间事,向来定数无常,无奇不有。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自己变成了现在这样,但当我在西延大殿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是你!” 南意欢红唇微扬,低叹一声后掩嘴笑道“秦皇陛下为何就能如此肯定?” 疏疏的灯影里,她笑得淡淡且依旧妩媚无双,秦陌只觉胸口刺痛,他脸色却有些灰败,嘴角挤出一丝苦涩,低低道“是,我肯定。只因,分别的一年六个月又十天里,虽然你连梦中都不愿见到我,可我却未曾有一日不活在念着你的痛苦里。” “我曾想忘了你,也试过千万种方法,却怎么也忘不掉。” 往事纷至沓来,那些不堪回首,被自己拼命压制盘桓在内心深处的东西,被秦陌那些话语一一挖出。 少女朦胧的情事变成为人利用的暗箭,被人弃若敝履,狠狠践踏之后,如今,那人又却反过来诉说着自己的痴情。 南意欢心中冷笑连连,她姣好的长眉一挑,低低闷笑道“秦皇,你对着本殿说这些,莫不真是想着你的旧情人,想疯了不成?” “不是疯,是生不如死。”秦陌一字一字缓缓言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只觉胸口刺痛,入骨的悲伤席卷全身。 屋内跳跃的烛火将他的影子在地板上映的纤长,却也愈发显得单薄。 “生不如死?”南意欢听完只觉得像是人生从未如此讽刺过。 这一年里,自己失了国,丢了所有亲人,背井离乡,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存活在这世上。而他,终于完成了自己家族的百年宏愿,手握江山权势,佳人红袖相陪。 如今,他竟然说自己生不如死。 当初,选择了这一切,弃了自己的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生不如死! 视线缓缓上移,南意欢突然很想,很想,狠狠一巴掌扇上他的脸。 可这些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12 年来,她早已习惯如何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如何在自己内心最悲鸣的时候,面上却依旧笑的恣意放肆。 似是微怔了片刻,南意欢忽地咯咯笑了起来,且用长袖半掩了面,笑得妖娆道“想不到秦皇陛下竟是如此痴情之人,倒是与传闻中不太相同呢?” “天下间,人人皆传秦皇陛下当年为了复国,不惜以身相诱南楚公主,却又在大婚之日背而叛之,想不到,真实的情状竟是如此?果然,什么叫流言皆不可信,星染今日倒真是领教到了。” “只是…”她俯身微笑,那光芒中竟带微微怜悯之色道“只是,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秦皇你对着我说再多,你心爱的人也听不见分毫。若您真想说给她听,要不就去她坟头上说,要不,就待您----百年之后见她时再说吧!” 说完,她用未被秦陌握住的手,按在他紧攥自己腕部的手臂上,用力一点一点想拉开。 怎料秦陌反而用力更狠,仍然紧攥着不放,目光较之平日里更加悲怆和深邃。 手腕上和心里的双重痛感,皆重重砸下,弥漫在心底,南意欢停了挣扎,笑意微收,目若寒潭冷冷道“秦皇陛下,我最后再说一遍,请你注意彼此身份,你我这番已属逾矩?还请你现在便差人送我回去,也许我会体恤你对先楚公主一番心意,对今夜之事不再计较,否则,若是因此引起三国纷争,恐为不妥--” “你在担心他吗?”秦陌不答,只目光一直盯着南意欢。 南意欢微怔,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越君行,微微一笑道“当然,他是我夫君,我自然担心他。” 看着她提到越君行时,美眸中那点碎的眸光比春光还要明媚,秦陌面上一黯,心头极度的不适闪过,终也是冷声道“我也曾是你夫君,我们也曾拜过堂。” 有那么一瞬间,南意欢下意识地想要脱口而出“你也配”时,忽然警醒过来。 她看着秦陌寒潭般幽深的眼底,笑意顿敛,冷冷道“秦皇陛下为何如此执着,怎不知这样的话岂能胡言,本殿好歹也是北越皇太子妃,若是这样的话传了出去,秦皇陛下倒是无碍,大不了留下一个风流不羁的名声,可是星染又待如何?世人会如何看待于我?又会如何看待我夫君?” “亦或是?秦皇陛下口口声声对着星染诉说对另一名女子的愧疚和痴情,如今因着星染的否认而心生失落和怨念,便又想着来破坏星染的名节,破坏星染的幸福吗?” “你以为你现在从这屋里出去了,他知道你和我单独在一起这一夜,就不会怀疑你吗?”秦陌沉声道。 南意欢嘴角不自觉轻扬,昂首直视着秦陌笑道“若是秦皇你定然会吧?可是,我知道,他不会!” 秦陌看着她每当提起越君行时那一脸柔和的表情,不觉恼上心头。 他猛地欺近,逼得南意欢后退着挪了几步,背后倚上木榻的雕花栏杆,庞大的身躯紧紧地把她的身子禁锢在他的胸膛与栏杆之间,低声道“若是我真做些什么呢?他又待如何?” 俩人如今的姿势极近也极暧昧,近的南意欢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拂在自己脸上温热的呼吸。 ------题外话------ 要是一天有30个时辰就好了,这样某夜就有时间码字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啥时间能码字~· 感觉越往后,秦陌的戏份越不好写~是不是不管怎么写,大家都会觉得这个人很坏了啊~ 他总归是要抢意欢的,如果他大大方方,放手成全了,那后面的故事还讲个啥呢~· 可是只要一抢,大家就会说他坏,说他死不悔改吧,哎~纠结~ ☆、第151章 强吻!(21点,欢迎开啃!) 虽然他的手臂并没有碰到自己,但南意欢心中仍不由涌起一阵屈辱和酸楚。 曾经,这个怀抱给过她安心和快乐; 曾经,这个怀抱她求而不得,可如今。。。。 浮世中无言的命运,总是会由这样一个个,让人无法自由主宰的事,循环往复而成。 想到此,南意欢奋力想要推开他,却被秦陌死死地箍住动弹不得,她便索性不再挣扎,只冷然笑道“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好吧,既然秦皇坚持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那么请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偷偷地将我掳走,带回你南楚宫中? “那么,请问秦皇是要恢复我本来的名字呢,还是随便给我安插一个家世身份,一旨圣意宣我入宫伴驾?” “若是入宫?却又不知秦皇打算封我个什么位份呢?是贵妃还是婕妤亦或是皇后?只是你已经有了皇后,难不成废后?你舍得吗?” 南意欢冷冷地看着他,声音愈发冷冽地字句顿道“又或者,你打算什么都不做,直接将我私藏入宫,无名无姓地做你的禁脔,以满足你内心那永无法填补的懊悔和痛楚吗?” 秦陌神色一变,他从未见过有人能这般笑。 她的眼中明明是笑的,但是却凄凉得令人不忍触目,顿时,心间一股难以承受的沉重席卷而来。 可是,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双颊因为方才的挣扎而微微酡红,玲珑浮凸的娇躯也散发着阵阵幽香,且随着说了一席话而微喘的气息起伏不定。 刚才南意欢那一番质问的话语,他虽听在耳里,脑中幻想的却是他,与她,一同欢快地生活在日光殿里的情景。 房间外,戏台上的青衣正咿咿轻唱着“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屋内,秦陌脑海里一阵昏沉,魔怔般地收紧双臂,将她实实地抱在了怀里,整个人倾了上去。 “你要做什么。。。。”南意欢察觉到他的不对,厉声喝道。 可秦陌动作更快,不待她说完,便不顾她紧绷的身体和仓皇的抗拒,猛地俯首攫住她柔软嫣红的唇瓣。 只一吻,他的内心里一个声音便喧腾嚣叫而起“是她,是她,是她!” 虽然之前俩人并未有过这般亲密的肌肤相触,但怀中女子芳香甜美的气息,让他万分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失而复得的狂喜铺天盖地翻涌而来,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就在他的面前,妖娆的身躯犹如绵软的藤蔓躺在自己怀里。 他已完全控制不住心中疯魔般的想法,情绪骤然失控。 痴也罢,情也好,如今,他的眼里,只有她了,于是他愈加贪恋不已地探索着唇下的温热馨香。 “意欢,是你,我知道,是你!”语声微低却坚定。 南意欢拼命挣扎,却从未想过即便自己身有武功,却仍因男人和女人间力气的巨大相差,而被他不费一丝一毫气力的轻易制住。 不觉间,秦陌手上力道也渐渐加重,握住南意欢的手腕用力往自己怀中一拉一拽,拥着她倒卧在榻上, 泪水自眼角滑落,南意欢只觉他的身躯沉重如山,任自己如何腕上如何使劲,也都推不开,想要张口痛骂,却被他趁机更深一步探入,不由恨上心头,重重一咬。 顿时,秦陌唇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迷蒙的神智终有片刻清明,就在他终于从她唇上离开,想要松开她时。。。。。。 忽然,房间里出现了另一道明紫色身影,那人极快极快地自门外跃入,游龙般迅捷地闪到了榻旁,伸臂一把搭住秦陌的肩膀。 指尖欲触之时,秦陌也瞬间侧身,顷刻间,四掌互击,只见秦陌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脚步。 而越君行则身形如飞般地三两步窜到了榻上,掰开南意欢捂着半面的长袖,发现她手掌紧紧地曲握成拳。 他心疼地快速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将微微露出一截羊脂白玉似的脖颈的南意欢重重裹好,揽在怀里,柔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南意欢仰着哭的通红的脸看着越君行,鼻息间闻着他身上那熟悉温然的蔷薇暖香,还有他虽轻柔却微微颤抖的声音。 今夜至今心底所有的委屈和羞辱砰然爆发,她忍不住双臂环着他的劲腰,低声悲泣起来。 房门大开,只是,刹那间,仿似整个楼里所有人一个不剩,喧闹的咿呀声,喝彩声统统不闻。 只余南意欢悲痛且隐忍的哭声。 越君行搂着她的双臂更紧了紧,似乎完全无视刚才榻上那一幕缠绵不堪的暧昧情景。 只愈加温柔地抚过她细碎的额发,轻轻绾在耳后,又一下下轻拍着她因哭泣而颤抖不已的秀背,低声语道“别怕,星染。别怕,是我,我带你回家。” “夜竹呢?”南意欢敛了眼泪,抬首颤声问道。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那个在驿站中被人替换了的夜竹,从驿站后院上马后,众人遇袭的前一刻中,是夜竹冲着自己低唤了声“小心”,然后趁着说话的机会调整了俩人马匹的位置。 紧接着她又在银网刚刚洒下之时抱着自己滚落在地,利用地面上早就设好的暗道和接应的人员,瞬间消失。 “她很好。”越君行简言道。 说完,抱着南意欢便从榻上起身,下地,往外走去。 眼前这恩爱温情的一切瞬间刺痛了秦陌的双眼,早在越君行入屋那一刻,他便已完全神清智明,否则,也无法及时避过越君行手下带着杀气的那一掌。 “越太子果然深藏不露,这一身功力,只怕世上已无几人能敌了吧?”秦陌目光似利箭样死死盯着越君行搁在南意欢腰间的手。 南意欢这才惊醒般地从越君行怀中微动,想要起身,却被越君行用手臂微微按住。 “今日孤既然敢来,便不怕你知道,也不怕你外扬。” “越太子打算就这般走了吗?” 越君行看着秦陌,停下脚步,声音清冽却冷如冰地道“秦陌,我知道你今日为何要带星染来此,相信你也已然清楚她的身份。那么孤今日也可以告诉你,无论她曾经是谁,现在、以后,她这一生,都只会是我的女人。” “孤这一生,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微顿后,他又雍容一笑,坚定道“且不说你只是亲了她而已,便是你们真有了什么,孤也不在乎!便如她曾经在心里那般爱过你,孤也不在乎!” “秦陌,言尽于此,虽然孤不在意,但星染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会加倍向你讨回。” 迈出房门后,他又丢下一句“孤先收了点利息,丢在房门外了,你自己看吧。” 说完看也不看他,冲着南意欢温柔一笑,大步扬长而去。 越君行走后,秦陌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清冷的月光透过糊窗的明纸,将一地青砖染成银白的瓦上霜,依稀那榻上的帷帘后面还有那淡淡的妩媚身影,他恍惚地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牢。 “嗒--”房内一座铜漏不停滴重复着单调的响声,秦陌忽地凄然放声大笑,笑意满满浸润着森寒还有浓浓的悲泣。 “意欢---”像是从心间溢出这样一个令他心痛的不知所措的名字。 “真的是你!” 。。。。。。 许久之后,他挪动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门外,墨离迎面急急奔来,看见秦陌失神的样子还有嘴角那抹血迹,心中咯噔一沉,单膝跪地道“属下无能,被那越太子制住,属下。。。” 他话未说完就被秦陌打断“起来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墨离这才面带不安地起身抬头,入眼的却是一片血色。 秦陌环视四周,从面前躺着的十八具尸体上一一扫过,这些都是一直跟随他的最精锐的墨卫们,全部被越君行悄无声息地一招致命。 视线的最后,他看到了。。。拓修的首级,干干净净地装在一个木匣里,双眼大睁,里面竟完全不敢置信的惊讶和那一瞬间身首两处的惊恐。 墨离看了以后也惊得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道“他。。。-越太子他。。。竟然真的杀了拓修王子?” 秦陌冷冷看他一眼,脸上面无表情地淡淡道“有什么可惊讶的,他不是连在皇宫杀燕兆周的事都曾做过吗?” 一句话令墨离回想起越君行到西延的第一日,夜宴之后散场之时,只因燕惊鸿的皇叔燕兆周酒后言语和动作上稍稍调戏了南意欢,越君行便令身后的黑衣侍卫拔剑,直刺入他心间,一招致命。 沉默了半响后,墨离低声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13 默然道“人人皆言越太子体弱多病,不为越皇所喜,十年闭门不出,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如今看来。。。。”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秦陌直接嗤然一笑道“恐怕这世上,除了她外,无人知晓他竟是这般的人物。有他在,越君离想要称帝。。。妄想了!” “皇上您看要不要派人去告知下离王那边?”墨离提醒道,毕竟惯来自家主子与离王走的极近,俩人也有过多次利益相交。 房外冷芒幽幽,秦陌终是伸手抹去唇角的血渍,低垂黔首,脸上隐约露出半凉半涩的笑意道“说什么?说了越君离也不是他的对手?” “咳咳。。。咳咳。。。” 说完他猛地弯腰咳嗽起来,这些日子他日日绸缪,夜间也多半立在窗侧不愿入眠,早已感染了风寒高热,全凭着满心想见她的意念支撑着。 如今加上心里这一道伤,终是再也承受不住,一口浊气从胸臆间升起,他一个忍不住,“呕”地一声吐出一口血,点点血色喷薄在地上,犹如怒放的梅花,令人心惊。 。。。。。。 乾州城 城中最大的梨园客栈,五楼的天字房门口,一男一女,一站一跪。 一名女子背脊笔直地跪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男的冷峻的脸上则闪过一丝无奈,亦或还有些什么不明的情绪流动。 宁驰面色凝重而复杂地远远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这两人,回想起昨日当越君行回首发现南意欢不见时,那冷到极致的神情和散发的幽寒,那令人咋舌的出神入化的武功,那剑剑取人性命的干脆利落以及最后搂着太子妃自逍遥居中出来后,温柔缱绻地将佳人抱回銮驾马车上尽心呵护的情景。 他好似,真的,再一次,认识了这个早已令他刮目相看的病弱的太子殿下。 屋内,南意欢慢慢睁开眼,她昨夜被越君行点了睡穴,因此还有些懵懵懂懂。抱着被子磨蹭枕头,一抹药香滑入鼻腔,像是一阵清风吹开了山谷间的浓雾,神智渐渐清明。 等候在屋角的风妩看见南意欢醒来,高兴地快步走来,伸手将她扶起,边道“太子妃您醒啦?太子殿下在城里处理些事,属下马上就派人去通禀?” 一直守候在房里的卿卿见她醒来,也立即扑了过来,跳上榻,蜷在她腿边兴奋地直叫唤。 南意欢按住它,愣神地看了风妩两眼后,忽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道“风妩你回来了?那易炎呢?玉阶呢?他们在哪里?” 风妩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太子妃你别着急,他们都很好,但是得明日一早才能到乾州?属下是接到风寂传书,昨夜快马先赶回来的。” “哦。。。。。。”南意欢失望地应了一声,仔细看了,这才发现风妩原本灵动的双眼下,确实有些淡淡的青痕,显然也是一夜未睡的。 听到易炎未来,南意欢有着一瞬间的失落,但刹那即逝。她自己接过风妩手上的衣袍,看了看周遭的摆设,察觉出是当日自己和越君行寻风族时在乾州所宿的房间。 她心知,昨日越君行在找到自己后,定然是赶了一夜路,直接离开了乐安,回到了北越相池郡的乾州了。 脑海中,昨夜种种,都如妖冶艳丽的毒蔓一般,透过蜷蜷的枝叶伸进心底最深处,触起了她满心满腹的痛感。 “风妩你累了就下去歇着吧,这些事让夜竹来做吧?” 风妩手中动作微顿,她低声道“夜竹跪在门外,等着您见她呢?” 南意欢这才想起自己昨日之所以会落入秦陌手中,都是因为夜竹被人制住替换的缘故,因此,也难怪她会如此。 于是她套上绣鞋,亲自走到门边,打开雕花木门,候在门外的风寂和夜竹听到开门的声响,急忙抬头。 特别是夜竹,抬首看见南意欢倚在房门口,往前跪行了两步,哽咽道“属下该死,还请太子妃责罚!” “起来吧,傻丫头,我不是没事吗?”南意欢轻叹口气,弯腰双手搭在她手臂上,想要拉她起来。 只是,夜竹却较为倔强,有些抗拒地不愿起去。 南意欢一边加重手上力气,一边佯做怒瞪了风寂一眼,淡淡道“人跪在你眼前了,还不知道心疼吗---!” 风寂和夜竹同时面色一红。 夜竹只得顺着南意欢的劲力起了身,又进了门。 风妩则是站在门后向风寂使了个颜色,风寂了然,快速往客栈外走去。 入了房内后,南意欢接过风妩递来的温热的帕子覆在脸上,又擦了擦双手后问道“昨夜自我失踪后,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详详细细说一遍?” 她心里一直微微有些不安,昨夜乐安城中定然是发生了些什么,否则越君行不会连夜带着自己离开西延,赶来这乾州,而且,今天一早就出了客栈去办事。 她向来对于自己认定的人和事便会坚定不移,既然越君行昨夜说了不介意自己与秦陌间发生的事,那么她便会相信。 所以,她不会矫情地以为越君行是因为对看见自己与秦陌的那般情景而心生芥蒂,所以避而不见。 她知道,他不会如此。 既然在自己刚刚经历过这样的伤痛,还未醒来之时,他都需要离开自己去办的事,定然绝非小事。 所以,她急于想知道,昨夜,自自己失踪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竹跟了她多年,对她的性子也极为了解,便收敛了神色,调整好情绪,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一娓娓道来。 原来昨夜,越君行在毫不犹豫杀了前来引领几人的少年后,四处稍一探寻便直奔拓修所在之处而出,一见面,二话不说,泛着银光的剑锋直接指着拓修的后背心口,追问南意欢的下落。 拓修佯作不知,他便鬼影般闪了出去,顷刻之后,扔进五个烧杀抢掠的游蛮头目,还有几具残肢断臂的尸体回来。 当着拓修的面,让风寂划开那几具尸体背部的衣衫,露出右肩肩胛上硕大的西延死囚标记,同时又一道剑光掠过,两个游蛮头目直接毙命。 另两个人当场吓得抖如筛糠,很快供出自己并非真的游蛮,而是拓修辖下的小校尉,并指出乃是受了拓修指使。 拓修虽然面色吓的惨白,但仍坚认自己乃是被人栽赃陷害,直到风寂杀光了他身边所有侍卫,只余他一人时,他才哆哆嗦嗦地说出了“逍遥居”的名字。 逍遥居是乐安城中最大的伎乐场,里面虽然也做青楼的生意,但主要以伎乐为主,也是乐安城中达官贵人最爱去之地。 若是按照常规来言,既然城门也在自己掌控之内,那么掳了人定然是要逃出城,逃的越远越好,谁又会兜兜转转回到城里,还躲在最是人多眼杂之地。 所以说,秦陌选了这里作为藏匿南意欢的地方而非连夜离开乐安城,倒不得不说也算是煞费苦心。 南意欢双眸半合地听夜竹说完,脑中飞快地转着,正要开口,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响,越君行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当他掀开晃荡的珠帘走进来时,仿佛将屋外明媚的暖阳一并带了进来。 风妩和夜竹看见越君行回来,便十分识趣地起身,退了下去,还帮他们将房门掩上。 “你回来啦?事情都办完了吗?”南意欢盈然一笑站起,柳眉飞扬而起地朝他挥了挥手。 “嗯,办完了。” 越君行一步步缓缓走近,看着她的漾满笑意的盈盈秋瞳,微微低下头,四目相对。 “夫君......对不起......”南意欢看着眼前这个衣冠飘逸,带着无限宠溺静静望着自己的男子,眼底涌上一丝愧疚地呢喃出声。 越君行弯眉淡笑,像是寻到了遗失已久的宝贝,紧紧地揽住她的双肩,扣入自己怀中。 这一拥,好似苍夜揽紧了孤月。 良久良久,越君行稍稍松开了她些,挑起她精致优美的下颌,一手轻搂了她的腰,俯首在她粉嫩的脸颊和瑰红的唇上落下数个细碎的吻,低声喃喃道“意欢,我昨日夜间所说的,都是真的。我不在乎他对你做了什么,我只在乎,你心中是否有我......” 纵然早已有了这样的认知,可是当这些温柔真挚的话语自他口中说出时,南意欢仍觉得心中悸动不已。 “我还要...”她用撒娇的语气说道,随后踮起脚尖,扬起迷蒙的小脸,模仿着他之前的动作,小心地伸出舌尖细细地描绘着他的唇形,还不时溜进他唇齿之内纠缠着。 水光潋滟的柔软唇瓣,像是无底深渊般,牢牢地引诱着他的心,如滔天的浪,蔽日的霞,没有尽头。 “意欢....”越君行呼吸浓重地低喃着她的名字,直到彼此都几欲晕阙时,方才稍稍餍足地放开了她的唇,嘴角噙上满足的微笑。 “可惜等一会有客人会到,否则为夫一定现在吃了你!”越君行抱着她身子的手臂紧了紧,薄唇压在南意欢耳边,黯哑着声音说道。 听了他的话,南意欢面上桃红一片,随后她面颊发烫地快速转眸,搂住他的脖子笑道“什么客?” “你中午就能见到易炎了?” “真的吗?” 南意欢兴奋地豁然松开搂着他脖颈的手,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地道“不是说要明早才能到吗?怎么这么快?真的中午就能到了吗?” 越君行看着瞬间抛开自己,在整个屋内高兴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南意欢,嘴角微抽。 他故作自嘲地笑了笑后,点点头道“是易炎昨日听说风妩先走,担心你遇到了危险,所以让风痕也连夜赶路,但马车终究不必快马,所以还是比风妩晚了半日,午膳前就会到。” 听他这般说,南意欢才完全相信,看见越君行孤零零地一人站在那里,她似是忆起自己刚才那过河拆桥的举动,不由咯咯一笑,凑近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然后又飞快地在他清雅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越君行被她突如其来的言语弄得心神一荡,随后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低笑起,又附耳过去回了几句,只见南意欢的脸,瞬间轰的红到了指尖。 两人一阵笑闹后,越君行拉着南意欢一起在桌边坐下,又拿起桌上的碗勺,舀起一口稀粥,递到她唇边。 南意欢笑着张口将稀粥含吞了下去,一副极为享受她伺候的模样。 “你昨晚杀了拓修,燕惊鸿和乌孙王那边有什么反应?” 越君行又递了一勺到她嘴边,见她照例乖乖吃了下去,温和的声音方才响起道“我昨日夜间已经给燕惊鸿去信一封,如无意外的话,那封信应该已经搁在他桌上了。他不会有什么反应的,这祸是秦陌惹起的,即便要找人算账,他也该去找那位。再说了,你在他的地面上出事,我北越没找他算账就已是宽容了。” “我想也是如此,燕惊鸿我也不担心,但乌孙王拓莫呢,你杀了他的儿子,他总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吧?” ------题外话------ 看在某夜这么辛苦更了21点的份上,可否轻点打,轻点砸呢~ 如果真的要打,要砸,要骂的话,某夜还是去顶个平底锅先好了, 氮素,可不可以不要绝交啊 现在已经很悲催的一个推荐米有了,今天收藏又掉了几个 你们表刺激藕了呀~要是再刺激狠了~ 某夜就让秦某人吃个大豆腐,嗯,大的~肉骨头~ ☆、第152章 朕去逗小苏苏玩 “听说他已经一身孝服,骑着快马找燕惊鸿讨要说法去了?”南意欢笑道。 越君行自己也就着碗勺吃了几口,浅笑道“他要闹,便让他闹去,反正闹的狠了,头疼的也不是咱们。” 南意欢听说那个燕狐狸要头疼,忽然心情更加好了,她娇俏一笑道“活该他头疼,谁让他一心偏帮着南秦,这次,便让他再帮一把吧。” 俩人说笑间,昨天夜里的阴影不快全然散去,桌上稀粥也在你一口,我一口的各种互喂中被食光殆尽。 用完早膳以后,南意欢就忙不迭地拉扯着越君行的衣袖,说想要去城门外接易炎和玉阶。 虽然越君行觉得如今到正午至少还有二个时辰,为时尚早,但他更知道南意欢早已心急如焚,于是笑着应了,唤来风寂去准备外出的马车。 南易炎的身份如今仍是属于必须严格保密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14 的,因此风寂对外只说太子要陪太子妃去城郊赏春散心,便是连宁驰也没有带,只带着风寂、夜竹和风妩三人。 若是按照以往,宁驰绝对是拼死命也要跟随的,因为出发前,宗帝给他的旨意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太子殿下的性命安全。 可是,这些天,他脑中一直思忖着,越君行那夜在他面前展露过真实的武功和面貌后,所说的那一句---宁统领是聪慧之人的话语。 于是,当风寂张罗着几人外出踏青而没有喊他时,他也十分主动、自动地关掩上了房门,佯若未闻。 临出门前,南意欢有意无意地往宁驰所在的房间方向瞥了一眼,与越君行相视一笑,大步出门上车。 ……。 西延 皇宫 燕惊鸿俊眸微眯地看着手上一卷写在白色布片上的几行字,那是杞英刚刚从殿外送进来的,说是清晨时分有人送给看守宫门的护卫,请他转交进来的。 布片是上好的月丝云锦,有钱也千金难买。 但燕惊鸿只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从谁身上撕扯下来的,只因这乃是一月前,南秦送来自己登基贺礼中的其中一件。 当时被自己召见回朝的,镇守乐安的乌孙二王子拓修一见爱不释手,自己便当庭赐了他二匹,听说回去就被他豪奢地制成了两件薄衫穿在身上。 雪白的云锦布片上,印染着暗红一片。 写这封信的人看起来像是时间不太宽裕,亦或是故意不找纸墨笔砚,连那寥寥几字也是用鲜血潦草写成。 “此勾结外贼者,孤替你杀!” 短短简洁的十个字,态度极其嚣张狂妄。 “哈哈…哈哈…!” “好个孤替你杀!”燕惊鸿看完以后大笑几声,随意将布片扔在桌上,薄薄的唇边缀着一抹似笑非笑道“这才是北越太子深藏不露的真面目吧,怪不得十年不出府门,仍能稳坐太子宝座不倒。” 一阵风吹过,沾染了不知是谁的血迹的布片腾起,滑落,及地。 杞英不动声色地走近两步,脚下黑靴还踩到了雪白布片的边缘一角,平声道“奴才听说乌孙王已经连夜赶来王庭求见陛下?” “朕能不见吗?”越君行勉强地牵了牵嘴角,不情不愿地道。 “不能。”杞英眼皮也不抬,直接拒绝的干脆利落。 燕惊鸿头痛地晃了晃脑袋,一想起那个无甚大事时,也能直接扑上来抱着自己的腿,絮絮叨叨说上一个时辰的乌孙老王,他突然觉得额头好痛。 燕惊鸿在大殿里来来回回走了两步后,恨恨道“秦陌,越君行,这两个人就是看不得朕过上两天好日子,给朕找这么大个麻烦。” 他抬起手,指着杞英说道“杞英,你说,他都走到乐安了,怎么不干脆再往前走两步,到相池的地界上动手抢人呢,非要在朕的地盘上?” “还有那个越君行,天天装作一副病的要倒下的样子,其实也是一肚子坏水。他既然知道拓修是坏蛋,那他告诉朕,朕帮他处置不就行了吗?或者在他身上戳两个窟窿也行啊,干嘛非要弄得人身首两处呢?” “唉,再好的针线活也拼不回去了…。!”燕惊鸿重重地叹道。 杞英依然安静地答道“越太子这是在警告陛下,凡是想打他太子妃主意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杀!” “朕知道…。”燕惊鸿难得的苦笑一声“又不是朕想打她主意…。!” “啊啊啊--不想了,等乌孙那老头来了再说吧。”燕惊鸿又揉了揉脑门,松了眉头道“摆驾,朕去倾香殿逗小苏苏玩去,好几天没见她了---” 说完他抬脚就往殿外走去,却见杞英神忽一般横飘着,挡住了高大的殿门。 声音略有起伏地皱眉回了一句“启禀陛下,奴才刚刚还收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等朕回来再说…。” “苏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 燕惊鸿愣了一下以后,忽然反应过来“不见了”三个字的意思。 “什么时候不见的?”他压住心中升起的一丝异样,邪美的凤眸中满是笑意地问道。 “五天前。”杞英的头微低了低。 燕惊鸿收脚,弯腰,凑到杞英面前,眯眼笑道“很好,五天,倾香殿里那帮蠢货才发现人不见了吗?什么时候,朕的皇宫里养的都是这般有能之人。” 杞英垂首不答话。 “倾香殿所有宫人,护主不力,朕不想再看见他们。”燕惊鸿凤眸一挑,嘴角含着冷意的笑勾唇浅笑 杞英突然直起身,抬起头回道“陛下,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 燕惊鸿问。 “苏姑娘走时,留了一句话。” 燕惊鸿斜眼冷睨着他问“什么话?” “苏姑娘说,陛下您许过她自由出入宫禁之权? 所以,她决定离开西延,去中原其它地方走走。” 杞英说这话时,嘴角微带一抹笑意徐徐道“所以她说,若是您在她走后,处置了倾香殿的任何一个宫人的话,那就说明您不欢迎她再回来了。” “那么…她也就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什么…。”燕惊鸿一时语塞,只觉得本就晕的额头更加痛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一只一直掌握在自己手心里的鸟,突然有一天不打招呼,趁你还在美梦中的时候就扑腾着翅膀,自己飞走了,还给你留封信说,请善待我呆过的笼子。 可是,你还不得不真的每天把那笼子给擦的干干净净,静候着有一天它玩累了再飞回来。 “朕是说了那样的话,可是朕没允许她可以这样不告而别。”燕惊鸿咬牙切齿道“她可说要出去玩多久?” “没有。”杞英想了想,随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真不知这个奇怪的女人是从哪冒出来的?”燕惊鸿抬头瞧看着皇宫里重重殿宇之后,那渐渐黯淡了的霞光,犹如自语般说道。 杞英眼角飞瞥了他一眼,淡淡应道“元戎来的啊,您不是连她家族往上二十代都查过吗?” “你…”燕惊鸿没好气地看了这个自幼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老人一眼,怒道“朕说过的话焉有收回之礼,倾香殿里的人,朕一个都不想看见。” 杞英点头道“奴才遵旨,奴才马上就去吩咐,苏姑娘回宫前,倾香殿所有宫人闭门在倾香殿中,不得外出,一应所需由专人送入内。” “随你。”燕惊鸿又瞪了他一眼,甩袖,不情愿地转身走回金座上坐好,看今天的折子去了。 ……。 又是一年春到时,郊外桃柳抽芽。 乾州城外有一座小山,南意欢拉着越君行爬上了半山腰的凉亭上,一边让风妩从车上取来春水煮茗,一边翘首望着远方。 日上正午时,远方终于不疾不徐地走来几匹青马和一顶普通马车。 “来了。”越君行远眺了一眼后,笑着道。 风族的灵魄丹果然是修复调养经络的至宝之物,服用了它以后,不仅这十多年被寒毒所侵蚀的经脉全部复原,原有的内力也提升了数个层境,且不论是目力还是听觉都精进不少。 话落,他见一旁的南意欢已经迈开步伐,往山下跑去,那过长的裙摆拖在地上,随着她轻盈的动作而灵动地欢舞着。 “你慢些,小心绊倒。”他无奈地在身后叮嘱道。 “我知道…”南意欢脚步不停地回首冲他娇然一笑后,双手拎起两侧的裙摆,再度欢跑起来。 越君行浅笑着摇头,脚下加快,走到她身侧。 南意欢一路奔到山脚下方才停下,见远方仍然没有来人的身影,她又急不可耐地拉着越君行爬上了马车,吩咐风寂将车再往前赶一赶,迎上去。 马车上,南意欢将车帘高高挂起,让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地展露在眼前,然后温顺地伏在越君行的肩头,目光焦灼地盯着窗外。 过了小半柱香的时辰,终于视线范围内走来风痕熟悉的身影,还有他身侧那一辆走的平稳的马车。南意欢激动地猛然坐直身体,双手紧紧攀住车帘。 越君行察觉到她心中翻腾的情感,不禁伸掌轻轻按在她的肩头上,轻声道“再忍忍,我们到地方再见。” 南意欢回头朝他勉强笑笑,早上出门时,越君行就说过,虽然这里远离京都玉倾城,且宁驰也很识相地没有随行出来,但万事小心为上,为了防止节外伸枝,所以自己还是不适宜在公开场合下车与其相见。 客栈也不合适,他已另寻了一处安全的场所供俩人见面。 一年半的时间她都已经忍过,如今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又有何忍不得。 只是,当南意欢强力忍下现在就想要下车的欲望,从擦身而过的两车之间,透过俩人分别高高悬起的车帘,看见南易炎那万分熟悉且激动的脸,以及泪流满面的玉阶时。 她再也忍不住,只有用手掌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那丝哽咽,泄露出声。 …… 两车缓缓相交,再慢,却也终是别过。 越君行望着僵直着背,肩头因为哭泣而不停颤动的南意欢,不舍地将她掰转过身来,无奈道“如今就哭成这副模样了,那么等会见面以后,岂不泪水要淹了乾州城吗?”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南意欢仰起犹自热泪滚滚的面颊,笑嗔道。 越君行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因为哭泣而微红的眉眼,道“别哭了,再哭眼睛可就肿了,等会易炎可认不出你来了?” “肿了吗?”南意欢一听,一边满车厢地找银镜,一边抹着眼角的垂泪。 “没有。”越君行拦住她四处乱找的动作。 可是南意欢眼中流露怀疑,还是到处翻箱倒柜地在找。 越君行轻笑一声,这可是他第一次见自己的娘子如此这般在意自己的容貌,多数时候,她都是觉得自己容貌太过妖艳,所以除非有特殊场合,否则其她时候她都是尽量能遮掩的低调些。 看着南意欢那一副誓要找到,亲自看看才罢休的架势,越君行只好从被自己挡在身后的木屉中取出一把银镜递给她。 南意欢接过后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瞧了了个遍方才满意地放了下来,可是紧接着她又惊慌地大喊了一声“夜竹…。” 坐在马车外面的夜竹听到这声尖叫,吓得一哆嗦,赶紧侧身,将挡门的锦帘半开,问道“您有什么吩咐吗?” 南意欢指着自己的脸急急道“我都忘了,你快帮我把容貌换回去,我可不要这样见易炎。” 夜竹一听是这事,忙松了一口气,笑道“就这事啊,您刚才那一声,吓的奴婢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南意欢顶着一双通红的眼,干笑一声,连连催促道“快点,快点…”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她又惊道“哎呀,你那药粉是不是忘记带出来了,那可怎么办?还要回客栈去取吗?这一来一回,岂不又要耽误时间。” 夜竹“噗嗤”一笑,从袖兜中取出一个瓷瓶,在她面前晃了晃,又看了眼嘴角含笑的越君行道“还用您提醒?太子殿下一早出门时就吩咐了,奴婢早就备好了的。” “啊……”南意欢一愣,随后不好意思地望了望越君行,只见他眸子里满是似水柔情的笑意。 “我们也快到地方了,夜竹你现在进来吧,等会出去时稍微遮掩下就行。”越君行清了清嗓音,低笑道,一边还从身后木屉中取出南意欢常用的那张珍珠面纱。 “你连这个都备了啊?”南意欢看了一眼后,嗔道。 夜竹一看也更是乐了,本来为了保险起见,说好是打算在到了地方之后才给南意欢恢复原本容貌的,可是越君行就像是早就猜准了南意欢会来这一招,所以干脆提前备了面纱。 虽然这马车不如太子銮驾那样宽敞豪华,但里面容纳三、四个人还是很空余的。因此夜竹便起身弯腰走进了马车内,从桌上暖瓶中匀出了些温水,将瓷瓶里的药粉融了进去,又细细给南意欢面上涂上。 片刻之后,夜竹便完全动作完毕,将车内的东西收拾了一番,依旧退了下去。 南意欢手执着银镜,轻抚着自己肌若凝脂的脸颊。 一张清丽脱俗,眉宇间却又不乏妩媚之色的倾城容颜倒映在镜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15 中。 越君行也目光灼热、恋恋不舍地看着她,有多久,自己不曾见过这个藏在心中十年的女人。 上一次她以这副真容示自己时,还是她刚刚嫁入太子府,俩人尚未倾心相待时。 一晃,一年已过。 南意欢只觉一双温柔有力的大手,从背後把自己整个人包围进他的怀里,一股淡淡的蔷薇暖香袭来。 她眼底涌起淡淡迷蒙,身后这个宽厚的胸膛,是她的温暖,是她可以眼泪肆意流淌的依靠,也是她在颠沛流离孤苦无依中的一方安稳天地。 ……。 马车不知何时,拐入了一条绿荫大道,两侧风景迷人,莺飞草长。 又驶了半刻钟后,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庭院外。 越君行取过面纱和一枚珍珠别针,替南意欢挽在两侧耳后发髻上,然后牵着她下了马车。 庭院门外立着一个雅致的竹牌,上面书着“宜遥”二字。 门口等候的小厮模样的人看见俩人来,热情地应了上来,口中说道“是越公子吗?我家主人已经替您预留了馆阁,请随我来。” 越君行点点头,拉着南意欢随着小厮一起入内。 入了庭院后,南意欢发现这里其实占地极大,里面布置的极为雅致,四周清香幽幽,蝶闹蜂语。 甚至零落地伫立着五、六个独栋的二层小楼,每个小楼间都有扶梯相连,也可收叠起,个别小楼还有些其他衣着华丽,看似达官富户之家的人人进进出出。 “这里竟是酒楼吗?”南意欢低声问道。 她早就听说有些地方有那种专门建在城郊风景独好之处,专供达官贵人享用的酒楼。这里环境清雅,每日待客不多,届是需要提前数日甚至数月预约。 想来这里便是那般的地方。 果然,越君行也回应他说这里便是。 不一会,俩人被领到了一处名为拂云馆的地方停下,那人又恭声道“越公子的客人已经到了,正在里面等候,酒菜也已备齐。且族长已经吩咐过,请越公子和越夫人放心享用,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 ------题外话------ 写的真是头昏脑涨~ 发现某夜这个不好的习惯是更新时间太不稳定,所以这样吧,趁着手上还有一丝丝存稿,暂定每天早上6点30分更新吧,如果有特殊情况,会在评论区里通知。 ☆、第153章 爷不要带女人上路(21点) 说完,他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返身离去。 “族长?”南意欢眼眸一亮地看向越君行,问道“这里是风族的地方?” 见她这般问,越君行面色略有些不自然道“是,我托风锦瑟安排的,怕你不高兴,就没和你说…”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南意欢戏谑地打断道“怕什么?我又不吃醋…。” 说完,推开雕花木门,急不可耐地往内走去。 只一眼,一眼! 南意欢就看见了那站在窗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两个身影。 “易炎…玉阶…。”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一分期盼,呼吸一颤,眸中泛起泪光地快步跑了过去。 因为脚速过快,甚至还有些踉跄。 “皇姐…” 南易炎同样哭着飞奔跑来,半路相逢的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崩溃般地哭泣起来。 随后进来的越君行默默的将木门掩实,面色沉静而感伤地看着这抱团痛哭的两人。 ……。 不知过了多久,南意欢终于抬起头来,红肿着眼睛,哆嗦着伸出双手,细细地、一遍遍地触摸着南易炎的脸。 一年多未见,南易炎长高了不少,如今的他已经八岁了,虽然看起来清瘦了些,却已没了原先那两团婴儿肥,更增添了许多超脱这个年龄的成熟。 越过他的肩膀,南意欢看到了同样默默低头哭泣,泪眼模糊的玉阶。 “公主…”玉阶快步上前,低低唤了一声,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已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玉阶…”南意欢颤颤地起身,越君行见她身形不稳,连忙搭手扶了一把。 南意欢稳住紧绷的身形,一步步走到玉阶面前,抖动的双手紧紧攥住她的,触手微凉,她却觉得心中无比炙热。 想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如今终于见到了安然活在世上的人。 她只觉,一切恍如隔世。 看着玉阶,她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当年日光殿中,几人安然温馨生活的场景。 想起那个对自己外表严厉实则疼惜异常的那羽姑姑,想起她尚有余温的身体软软无力地闭目躺在自己怀中; 想起那个总是伶俐多言,却最终被陆婉儿扔入军妓营,惨遭轮虐而死的风兰。 心中悲痛又起,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俩人忍不住又是抱头一阵痛哭。 直到哭的越君行实在心中不忍,方才走上前,将哭的抽噎不止的南意欢轻轻拉了过来,让她整个娇躯的重量都偎在自己身上,轻拍着她的美背劝慰道“好了,别哭了,见到易炎是值得高兴的事,可别哭坏了身体。” 可过往的悲伤像是溃堤的海,南意欢今日的情绪仿若失了控的闸门,闻言却是愈发悲恸,那眼泪怎么也收止不住。 越君行只得站在原地,不停地安抚着她的背部,以期稳定她的情绪。 倒是一旁的南易炎稍稍用以袖拭干眼泪,走过来对着越君行从容地唤了声“姐夫…” 越君行含笑地朝南易炎点点头,眼底满是欣慰。 南意欢闲暇时曾与他说过南易炎小时的趣事,若真如她口中所言,那么一年前的他,应该真的只是个单纯无虑的,天天想着怎么从上书房逃课,闯祸不已的孩童吧。 可如今,眼前这个少年,虽然才八岁,但俊朗的面容上已依稀可见一丝坚毅和从容。 恍如一株细嫩的枝苗,虽然自幼生长在如春的温室里,却靠着内心的坚韧,熬过酷冷寒冬,在来年姹紫嫣红的春日里复苏,发芽,成长。 这种蜕变般的疼痛,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 他很庆幸,南氏意欢和南易炎这两人,皆未被这寒冷的风霜所倾倒,昂然地挺了过来。 他更庆幸,他并未在南易炎的眸子里看到他所担忧的那种阴暗。 这世间,需要仇恨,但人,并不能让仇恨完全吞噬自己的内心。 他不希望,他和她会变成那样的人。 这时,旁边的玉阶也敛了泪意,适时地走了过来,朝着越君行双膝跪地,哑着声音道“奴婢玉阶见过太子殿下,奴婢叩谢殿下对公主的照拂和爱护。” 说完,砰地一声磕起头来。 越君行手上搂着南意欢无法动弹,只得看向风寂。 风寂飞身过来,一把将腰弯了一半的玉阶拉了起来。 南意欢先是听到易炎的声音,已经渐渐止了哭意,这下又听见玉阶说要磕头,赶忙从越君行怀中抬起头来,用力地擦了擦眼泪。 她从越君行怀中脱身出来,转首望着玉阶,感动道“傻丫头…” 越君行也浅笑着道“你无需如此对我,意欢的一切于我,不过是甘之如饴而已。” 玉阶抬目看看越君行脉脉温情地看着南意欢,心中顿明,她由衷一笑,道“是奴婢愚昧了。” 三人这样一番哭见了以后,总算是皆止住了哭意,相偕着往二楼膳厅走去。 …… 刚上二楼,只见一个身材欣长,俊朗不羁的碧衣男子随意地靠坐在半开的窗台上,手里揣着一个布兜,一边从里面掏着什么东西,随意抛到半空,然后仰首张口去接。 简单随意的一个动作,却被他做的自然而潇洒。 南意欢远远瞧了一眼,随后不敢置信般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看见南意欢上楼,碧衣男子湛然一笑,低头仔细地收起手上布兜,又细细地系在了自己腰带上,方才胡乱地双手手掌互蹭了蹭,从窗台上一跃而下,朝着南意欢的方向,张开双臂,扑身而来。 南意欢今日哭的太多,所以脑中还有些魔怔,只呆呆站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倒是那个飞扑而来的某人在接收到紧接着上楼的一抹冷冽的目光后,十分主动、自觉地在稍稍偏离了方位,又在离南意欢几寸之遥的地方生生刹停了脚步。 然后,他垂下双臂,欢喜地唤了声“皇姐…” “你…你…”南意欢惊得仍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男子的视线越过南意欢,朝着站在她身边的南易炎挥了挥手道“小皇弟,又见面啦?” “星语哥哥好。”南易炎温文有礼地应了一声。 “你…你们认识?”南意欢更惊讶了,她一直以为沈星语早已回了东祁,怎料又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竟然还和易炎相识。 “三日前星语哥哥到路上来迎过我,见过一面。”南易炎解释了一句。 “小爷我闲的无聊,就跑去看了下我的小皇弟了。”沈星语笑嘻嘻道。 南意欢又看看越君行,发现他一脸平静,问道“你也知道他在这里?” 越君行点点头,淡淡道“嗯,知道不久。”说完拥着她往膳桌旁走去。 一时间,几人一起在膳桌上坐了下来。 玉阶起先有些犹豫,不愿坐,却被南意欢硬拉着坐在了身侧。如今她的左边是易炎,右边是玉阶,便是越君行,也让出了位置和沈星语坐在了一起。 南意欢边吃边问了易炎和玉阶许多这些年的事,俩人都一一答了。 说到最后,几人不禁又微微红了眼眶。 “星语你不是回天山了吗?怎么还在乾州?”南意欢终于想起了自己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 沈星语俊眉一挑“回天山多无聊,天天被师傅逼着不是练功就是炼药,东祁也不好玩,哪里有这中原之地,处处是美……景啊?” “那你怎么还会留在乾州呢,不去其他地方走走吗?” 沈星语冷不防南意欢这么一问,嘿嘿哂笑两声道“我这不是知道你们要从这里回京,所以在这候着你们吗?” “你要和我们一起回京城?” 沈星语正要点头,却见越君行淡淡道“他回东祁。” “师兄…。”沈星语一听某人发话,哭丧着脸委屈满面地看着越君行。 不过即刻他就知道这副表情对这个无情的男人无效,于是转首又可怜地望着南意欢。 “你帮我送易炎他们去东祁。”越君行又说道。 “额…。”这话一出,沈星语知道这下子完蛋了,果然,他一回首,就看到了南意欢略带期翼的眼神。 于是,他只好…。 十分欣喜地对着南易炎笑道“小皇弟,你星语哥哥我带你去东祁,东祁可好玩了,有一堆白胡子的老头,我还可以带你去天山玩,那里有一个更怪的老头,我俩可以一起……” 变脸速度之快,让南意欢看的直咋舌。 可是南易炎却很是淡定,一直带着淡笑地听着沈星语说完后,点头称谢道“谢谢星宇哥哥。” “乖…。不谢…。”沈星语探身,越过中间隔着的某人,伸臂拍了拍易炎的肩膀。 抽身回来时,还不忘狠狠瞪了坐在中间碍事的某人一眼。 随后他又一脸厌恶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碧色的衣袖,恨恨道“这个什么青草色,真俗,爷还是穿跟我们皇姐一样的红色好看…。” 话刚说完,只听忽然一身惨叫,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木料断裂的声音。 再一看,原本坐在桌上的沈星语已经不见了踪影,众人往他做坐方向的地面上看去,只见原本潇洒不羁的风流东祁五爷,正一屁股坐在一堆碎木屑上,而且不知还戳痛了什么,一脸扭曲,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南意欢顿时乐出了声,不用想也知道。 越君行最讨厌的就是沈星语穿红色衣袍,特别还是有自己在场的时候。 这个男人啊,有时候吃起醋来,也是心眼如针尖般小。 可是开怀起来,却又譬如寂寥的天空般悠远宽广。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16 …… 一时饭毕后,越君行拉着沈星语下到一楼去说话,其他人也识趣地各自闪开了去,将二楼宁静的空间让给了这死别相逢的姐弟二人。 南意欢看着如今一副安静模样的易炎,突然觉得无比惭愧,过往幕幕闪过,每一幕都仿佛在鞭笞和拷问着她的过往。 “易炎,姐姐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舅舅他们才…。” 南易炎伸出自己仍然瘦小的手掌,轻轻地在南意欢的眼角微拭,用他那同样哭的嘶哑的嗓音道“姐姐,易炎不怪你,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姐姐心里比易炎还要痛上千百倍…。” “易炎……。”南意欢百感交集,几至话不能言。 这一场家国巨变,终是彻底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就如眼前这个小小少年,一年前,他还只是个最喜在自己赖床不起时,拿根狗尾巴草凑到自己鼻间挠痒的调皮孩童。 可如今,一眨眼,他已会极力忍住眸中隐隐泛着的泪光,温言软语地来安慰自己。 “你放心,姐姐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等到夫君即位后,姐姐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人,灭了那国,将本来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南意欢笃定地道。 “嗯!”南易炎重重地点点头。 他小手掌又微微用力,紧接着又低着声道“但是,我不想要姐姐太辛苦…。” “傻易炎,姐姐不觉得辛苦…”听着他如此善解人意的言语,南意欢只觉心中既欣慰,又酸涩。 “是我没用,帮不了姐姐…。” 说罢,他又仰着头,神色一亮道“不过,太子姐夫已经帮我和他师父说好,这次星语哥哥会直接带我去天山。姐姐,我一定会很努力,很用功地读书习武,快快长大,然后帮你一起,替父皇母后报仇…。” “好”南意欢笑了笑。 她终是明白,越君行送了易炎一份什么样的见面礼。 …… 宜遥居除了膳食之外,本就是供人闲娱之地,因此,南意欢等人用过午膳后便一直留在了这楼里。 越君行和沈星语也一坐一躺地呆在一楼,一人看似悠闲地品着香茗,眼神却止不住地往楼上飘着。一人双脚抵着精致的花漆几角,继续他的先摸,再抛,仰首去接,最后吐皮的动作。 同样静宁的空间里,只闻“噼…啪…”的咬壳声。 越君行不耐地皱了皱眉,无声地表达出了他的不满。 可是,某个心里正极度郁闷、极度不爽,屁股被戳的地方也极度疼痛的人,一边磕吐的更欢的同时,却也不忘暗运内力,耳聪目明地提高周身戒备,以防再度出糗。 “星辰如今在哪?”越君行状若随意地端起手边的茶盏,浅尝了一口。 “他在哪?我怎么知道?” “怎么,你留在这里不走,不是因为知道他来了北越吗,所以在等他吗?”越君行紧接着又问。 “谁要等他?”沈星语连连摇头摆手道“我才不等他,谁不知道他和你一个德行,见到我,肯定二话不说就要逮我回天山,我才不要回去…。” “那你为什么赖在这里不走?”越君行突然停下翻着书本的手,嘴角含了薄薄一缕笑意。 沈星语稍稍一楞,随后心中渐渐有些明白,又差点被这黑心的家伙绕进去了, 他眼珠滴溜一转,笑吟吟道“这个啊…。爷喜欢…。爷高兴…。你管得着吗……” “你是不是又偷偷溜进风族了?”越君行语气闲闲地道。 “额…。”正在得意地继续哼着“爷…。啥”的人顿时僵住了声,正要反驳着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馆门处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小人是宜遥居的管事…。”门外传来刚才将几人引来的那个小厮的声音。 风寂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快速飞身到门后,轻轻打开了门。 随后,只见风寂将门开阖的更大了些,然后从门外走进一人来。 那人一袭鹅黄色精致的流苏软裙,鬓角边斜绾着一支七色琉璃步摇,轻盈的脚步带起几丝微风拂过,吹舞起那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面上虽然不施粉黛,却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般显得清灵透彻,容光潋滟。 “锦瑟不请自来,还请殿下莫怪。”风锦瑟走近,在离了俩人几步之地遥遥福了一身。 越君行似是早已料到风锦瑟会来,所以并不惊讶只是浅笑地应了一声,随后意味深长地瞥了沈星语一眼。 只见沈星语缓缓闭上自己张大的嘴,不动声色地转了个圈,冲着风锦瑟嘿嘿笑了两声,搓了搓手依旧在榻上坐下,取过梨木小桌上的茶水就要喝。 却被前方横出的一手半路截住,然后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这是孤的。” 顿时糗的惯来脸皮像城墙般厚的沈星语面色立即泛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可疑的绯色。 风锦瑟见状,倒也没甚太大反应,只是嘴角弯弧渐渐扩散了下。 那边,夜竹早已上楼告诉了南意欢有关风锦瑟来的事情,南意欢便携了易炎和玉阶从二楼走了下来。 风锦瑟乍然一见南意欢的容貌,惊讶不已。 南意欢这才醒过神来,反应出自己今日为了见易炎早已改换回了原先的容貌,而风锦瑟并未见过自己这个样子,也并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越君行入园后有和自己说,这次地点是请风锦瑟安排的,但只是告诉她自己要在这里私密地见一个人,也没有详说自己以及所见之人的身份等。 却没想到风锦瑟知道两人明日便要离开,竟然赶了过来辞行。 事已至此,看来也隐瞒不住了。 她看了一眼越君行,只见他面色从容,朝着自己微一点头,她便也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她落落大方地走到风锦瑟身边,笑道“这才是我的真实容貌,我既是东祁公主沈星染,也是原南楚公主南意欢?” 说完,她又指着正在从二楼走下来的易炎和玉阶道“那是我刚刚从西延寻回的失散多年的皇弟易炎,以及我以前的侍女玉阶。” 风锦瑟闻言以后更是惊讶,百年来风族之人虽然不介入外世,但对这中原诸国的大小事务还是有所了解的,更何况是朝代更替这样的大事。 因此,她是听过南意欢的名字,也是隐约知道她和南秦现任帝王秦陌之间的爱恨纠葛的。 她终是若有所悟,为何,那夜南意欢会和她说自己在遇到越君行之前,也曾遇见过错的人。 原来她,在享受到最终的幸福前,竟然经受过那么多的苦痛。 想到此,她拉着南意欢的手,声音略带感伤道“星染姐姐,我…。想不到你吃了那么多苦…。” 南意欢微微一笑,轻拍着风锦瑟的肩膀道“苦过方能思甜啊。” 语毕,她拉着风锦瑟,径直往越君行身旁的软榻上走去,坐下闲聊了起来,南意欢会挑着西延的一些趣事说来,风锦瑟也会说说最近自己上任后族里的一些事情。 一下午的时光,便在轻松悠闲的时光中缓缓淌过。 “锦瑟,反正你最近也无事,不如随星语一起去东祁游玩一番吧?”南意欢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开口。 “什么?”风锦瑟笑容凝住。 “爷才不要带个女人上路…。”沈星语第一个蹦起来反对。 “你闭嘴…。”南意欢不睬他,向风锦瑟解释道“锦瑟,我只是觉得风族沉寂百年已然够久了,虽说不一定要举族出尘入世,但至少你不必一直避在山中。东祁风光与中原这里截然不同,你若是无事的话,倒也可以去看看,就当做四处游历吧?” 其实,南意欢并没有听见越君行和沈星语的那一番对话,她也没有察觉到下午这段时间里沈星语的那一丝丝异常,她只是真的不希望风锦瑟这样一个智貌双全的绝色女子,在那虽美好却封闭的族地里空度一生。 风锦瑟淡笑垂眸,又四下看了看面色讪讪的沈星语,以及端坐在桌旁眸色平淡无波的越君行。 约莫片刻后,她抬起头,细长的柳眉飞扬而起,笑道“星染姐姐说的极是,其实我早就想过要四处走一走,看看这诸国的风貌。” 屋角的某人听到这话时,伸往布兜中掏东西的手微顿,却又听那个绰约如玉的声音道“但很不巧,最近族里有些事务需要处理,所以这次就不劳烦沈王爷了。” 她又拉着南意欢的手灿然笑道“等我将族里事情安顿好,我一定依着姐姐所言,到时候说不得肯定还要去玉倾,叨扰姐姐和太子姐夫的。” 南意欢敏感地察觉到她把对越君行的称呼由“君行哥哥”改成了“太子姐夫。” 虽然只是一言之别,但南意欢知道,这个谈笑间眼神清明的女子,早已走出了过往那一段迷蒙的镜花水月般的过往。 于是她也不再勉强,倒是越君行微一勾唇,若有似无地瞥了风锦瑟一眼。随后又起身单手挥袖,慢踱着轻缓的脚步到了窗前碧衣人身侧,双手扶在窗台上,薄唇亲启,似是低语了一声。 于是,某人那百发百中的上抛,仰首再接住的动作,瞬间,落了空! …… 南意欢一直待到用过晚膳后,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南易炎并不方便与自己一起回客栈,因此他留在了这里,明日一早与沈星语一起启程回国。 愉悦的时间总是短暂,临别时,南意欢拉着易炎,不忍松手。 想着此番一去,东祁与北越相隔千里,天各一方,再相逢时已不知在何时,忍不住又有些泪意盈然。 磨蹭了许久后,最后倒是易炎先松了手,他用着那仍略稚嫩的童音说道“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走吧。”越君行实在是不忍看着这个哭的至今眼角都微肿的女人再次落泪,于是取出珍珠纱帘,细细帮她系好,挽了她出门。 客栈里人多眼杂,虽有面纱遮面,但夜竹还是进了马车,用药水将南意欢的容貌改换了回来。 马车静静地在空旷静然的城郊缓缓驰驶着,耳畔传来着初夏的轻息,许是今日见了南易炎的关系,南意欢整个人心中紧绷的神经猛地松懈,连带着面上也露出飞扬明媚的神采来。 再加上哭的太多,两颊粉面绯红,使得本来恢复了妩媚多姿的沈星染的容貌的南意欢,美眸幽幽流转间,愈加倾城娇艳。 越君行望着她,不觉有些痴了。 ------题外话------ 前天血嫁这篇文多了两个新朋友,分别是13721756073和沐轻雪妹纸 对了,还要谢谢轻雪妹纸的两张票票~谢谢~ 预告下,明天可能会有秦陌扒坟的戏~ 码字顺利的话,应该明天会发~ 啊啊啊啊啊~终于要扒坟了~ ☆、第154章 徒手扒坟 南意欢最后是被越君行抱下马车的,只因早在马车还未入城时,她就昏昏睡去了。 所以她承诺补偿给某人的主动献身之举,自然也就成了泡影。 见过易炎和玉阶后,她终于放下悬了许久的心,因此这一觉,她睡的格外安稳香甜。 第二日醒来时,她习惯性地伸臂往身侧之人的腰间揽去,胡乱摸了两下后,发现触感有些不对。 那物摸着毛茸茸,而且竟然还会自己不停地扭动。 南意欢猛地惊醒,她睁开眼,发现榻边无人。再细看时,却发现一个雪白一团的东西突然窜出,张大双眼,离得极近地瞪着自己。 原来,乃最擅爬床揩油的卿卿是也! 南意欢见想摸的人没摸着,不由反瞪了回去,出指如风,堪堪地往它前足的麻穴点去。 卿卿曾经在这一招上吃过大亏,所以一双貂目瞬间冷化,又肥又短的腿也抖了抖。 最终逃难似地,连滚带爬地下地,跃上坐在长桌边的紫衣男子腿上,哀嚎着,短足挥舞着行状告之事。 可是,它显然找错了人。 越君行理也不理,直接拎住它柔软的脖颈顺手往桌边一放,起身走到榻前,对着仍慵懒地赖着不起的罪魁祸首,声音轻柔温暖道“醒了吗?难得看你睡得安稳,所以早起时便没有唤你。” “嗯…”南意欢融融一笑,伸出左手交给他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17 ,借着他的力坐直起身,扯来衣袍穿戴起来。 早膳午膳并过一次用了以后,宁驰过来请示说銮驾已然备好就在门外,随时可以启程。 越君行淡淡应了一声,便让他退下去准备。 “宁驰这次知道了你许多事,要不要……?”望着他的背影,南意欢语意担忧地道。 其实不光是宁驰,这次俩人从玉倾城里出来这二月,实在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先是沿途有风锦瑟假扮刺客来袭,随后在相池山又经历了那样一场大战。 出使西延的当日又斩杀了皇叔燕兆周,随后还在乐安城里闹出那么大动静。所有这些,即便宁驰不说,定然也早就被有心人分毫不差地传回了北越。 且不说越君行身体康健且武功卓越一事有无人知晓,光是在西延出的那两条人命,就足以让朝内那些一直嚷着要废太子的云相一党,以此为凭来大做文章。 更何况他还杀了秦陌的十八墨卫,秦陌向来与越君离暗里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他告诉越君离这些事,那么,越君行这数十年来在众人眼前伪装的一切都会尽然暴露眼前。 这些缘由,自她醒来那日听夜竹说了事情的原委后,就已想的透彻明白。 南意欢深深地看了一眼眉眼含笑的越君行,心中突然有些苦涩和疼痛。 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自己而起。 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根本无需如此,无需情急之下不管不顾地露出自己的身手,无需与秦陌正面相对,早早地毕露出自己的锋芒。 南意欢知道,其实这些时日,他最该去做的就是去防备和部署应对之策,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默默替自己安排着与易炎见面的地点,绸缪着安全护送易炎去东祁的人选……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连越君行和她说话都没有听见。 “意欢?”许是看出南意欢眉眼间流露的焦急不安,越君行伸手抚摸上她瓷滑嫩白的面庞,淡笑轻唤。 南意欢这才敛回神游天外的思绪,柔软玉润的手拉下抚在自己脸上的越君行的手掌,双手交握道“你刚说什么?” 越君行语调温和地道“我刚说,你别担心宁驰,他虽是父皇的人,但并不像安天一样是父皇的心腹,所以若是父皇有些什么心思是不会让他知晓的。从他这一路行来的表现看,这次出来前,他接到的旨意应该只是全力护我性命。还有就是,昨日我们出门时,他故作不闻,便已是向我表明他的态度了。” “那秦陌呢,他会告诉越君离吗?我们在华池的部署已经差不多了,这次回去就可以动手?可我们所依仗的不过就是他在明,我们在暗,若是云牧之和越君离知道了你一直装病,而且知道你这次在西延行事如此利落的话,那么,我们就会多了许多麻烦了。” 其实还有一层顾虑南意欢犹豫着没说出口,那就是她总一直在猜想着相池山那次遇袭时,除了越君离和云牧之买通了江湖门派,派来黑衣人欲杀死越君行外,那个假康良和陈伯后面的幕后之人究竟又是谁? 究竟是谁在担心越君行的病被真的康良所医治好,或是担心他身上所中的血蛊被人发现? 宗帝?还是他人? 不论是谁,若是他也知晓了越君行一直藏锋拙锐的事,那么,北越国内的情势只会越来越复杂! 越君行微松了俩人相握的手指,指腹在她柔嫩滑细的掌心轻轻摩挲着,雍容轻笑道“不管他说与不说,这些事我们总归都做过,即便秦陌不说,朝中那些人也定然会知晓。” 他又道“意欢,知道便知道吧?你不觉的,如今也是时候该让他们知道了吗?” 看着越君行嘴角含着的那一丝淡定自若的浅笑,南意欢黑亮的眸色忽然亮了起来,原本紧绷的两颊也慢慢绽开优美的弧度,化成了沉鱼落雁般的笑容。 “是啊,知道又如何!” 她忽然彻底明白了,那日在西延皇宫,为何越君行会让风寂二话不说当场砍杀了燕兆周,若是出于对自己的维护的话,也大可不必如此。 还有那拓修,即便他与秦陌暗中勾结,协助他掳了自己,但他毕竟是西延的朝臣,按理也应该交由燕惊鸿判定罪责再予以处置,可越君行偏偏还是杀了他。 原来,他早有筹谋,这一行中他一直在找寻这样张扬行事的机会。 而机会,纷至而来! …… 南秦琅城东华门 整个南秦所有的大小官员一个个身穿隆重的藏青色朝服,恭谨地排成两列,站在城门左右两侧,等着迎接远行数日的整个南秦帝国的掌权人。 站在队列最前头的是安定王杭天泽,秦陌离朝之前曾下旨由其监国,行摄政之权。 按照銮驾中提前通传回的旨意,銮驾原定于今日辰时抵达城门,于是满朝文武天明之前便起榻更衣,自露水未褪之时便站在这里等候。 可一直等到了日上正午,艳阳高照之时,才见前方宽阔的官道上,树木掩映下缓缓走来一队绵延了数里的气势恢宏的銮驾队伍。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銮驾终于行至眼前。 “臣等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杭天泽的带领下,一众朝城黑压压跪倒了一片。 可是銮驾中无人出声。 又跪了片刻,已有那些年纪老迈,折腾了一早至今滴水未进的老臣受不住,偷偷抬头往銮驾瞥去,可是那遮掩的严严实实的銮驾中根本看不分明。 又过了许久,杭天泽抬起头,四顾看了下,发现惯常从不离开銮驾半步的墨离并不在列中,就连那平素皆已普通侍卫模样出现的十八墨卫也不在。 他不由心中惊跳,于是招招手唤来了一个执尘的公公,低声问道“快说,皇上这么怎么了?” 那公公苦皱着脸赶忙回道“回安定王的话,奴才等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本来都好好的,可是就在一个时辰前,他突然喊停了銮驾,让我等先回,然后要了一匹快马自己驾着就跑了?” “可知道去哪了?带着谁一起没有?” 那公公摇摇头道“皇上没说,也没吩咐要人跟着,只有墨统领追着去了。” “具体在哪走的?”杭天泽急忙追问。 “城外二十里处落日亭附近。”那公公想了想,答道。 “落日亭?” 杭天泽一听这个名字,心中紧绷得弦稍稍放松了下,只因他知道那里的地下躺着一位已然逝去的女子。 过去这一年,秦陌也曾无数次去过那里。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神思不定,总觉得今日的事有些反常。 闭目凝思了片刻后,他霍然睁眼,喊道“来人,备马。” 守在旁边的禁军侍卫听到喊声,立马小跑着给他牵过一匹马来。 杭天泽从地上起身,一把拽过侍卫小跑着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往城南方向疾奔而去。 “哎……王爷……王爷”地上跪着的那些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 城南,落日亭 当杭天泽快马加鞭赶来,刚一踏上半山亭前时,他突然兀地拉紧缰绳,停住了马儿飞奔的脚步,眉头紧蹙,眼里尽是惊悚的恐慌。 他本来只是心中忐忑,抱着担心关切的态度来看看,却没想到会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 苍苍山郁,明媚的春光下,这里却恍如阴冷湿暗的鬼狱。 原本清理的十分干净,芳草满园的草地上,如今堆放着大团大团的黄土,被震的四分五裂的红色棺板散落其上,封存在泥土之下的木棺,没了棺板的掩盖,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这人间无边的光明。 清风拂过,带来的也是阵阵令人欲呕的恶臭。 杭天泽忽然忆起有高僧曾言过“女子,魔障也!你莫看她如今如花似玉,百年后也只是一具臭败的粉色骷髅。” 果然,美人再美,生时幽香如玉,死后也只是一堆不堪入目的红颜枯骨而已。 只是,最令他心惊和心情沉重的,还是那个佝偻着身躯,颓然坐在腥臭最甚之处的那个人。 那个本应高洁无双,端坐在金銮宝殿之上享受众人跪拜的尊贵帝王。 可是如今的他,洁白的衣袍上脏污遍处,一双沾染了无数黄土的手上紧紧握住一小截森然光滑无痕的白骨。 束发的金冠歪斜,几缕发丝披散而下,遮住他的面孔,看不分明神情。 而他身侧,则半跪着同样狼狈不堪,眉宇间神情黯然如死灰的墨离。 “皇……皇上…。” 杭天泽走近两步,尽量稳住自己想要颤抖的声音,低唤道。 过了许久许久,秦陌终于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寂然无神的脸。 那张脸上分明没有表情,可杭天泽却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在看清来人是谁后,秦陌复又冰冷地垂下眼帘,薄唇紧抿,双眼再次无神空洞地盯着那黑漆死寂的棺木。 杭天泽见状便也不敢再多言,只心情无比复杂地静静站着,陪在一边。 直到裂帛般的晚霞浮游天际,斑驳地在凌乱的地上映出一地阴影。 直到夜色渐渐遮盖了南秦的大半天空,漆黑的北风略过,不远的树林一阵鸟语惊飞。 整个空旷的半山落日亭,仍然犹同一片死水那样沉寂。 月升,月落! 光线乍暗复明,秦陌仍岿然如石像般一动不动。 杭天泽不知道那候在城门处的文武百官们是如何度过的,他只知自己从未觉得。 这一夜,是如此之长! 他还知道,自这一夜开始,南秦甚至整个中原这片土地上的很多事情。 也许,即将改变! 黎明清晨时分,墨离在远远听到山脚下有禁卫来寻圣驾的声音后,终于起身,将他们拦在了山下。 秦陌也终于扔了手中握了一夜的那一小截白骨,慢慢直起身体,拂开杭天泽递来相扶的手,颤颤地独自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山下走去。 墨离早已挥退了来寻的禁卫,只让人留下一辆马车。 看见秦陌从山上下来后,他掀开轿帘请其入内,随后自己跃上前座,拉起缰绳,快马往皇宫方向驰去。 ……。 同日。 南意欢端坐在即将抵达北越都城玉倾的驾撵上,看着夜竹递来的有关南秦的消息。 短短只言,她却看了很久,随后递给身侧的越君行,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隐隐流动。 越君行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则消息,一则是“秦帝,自西延归国之日,弃銮驾与文武百官跪伏于城门一日夜,孤身赴城南落日亭,徒手摧坟,手执一枚枯骨,至第二日天明,方归!” 另一则是“帝归宫后,径入日光殿,三日未出,未食。后被安定王破门而入,发现高热昏厥至殿中久已,至今仍未苏醒。” 越君行默默看完,眼神往马车中塌几之下的木屉中望去,那里还躺着另一封来信,是几日前的消息。 同样是有关秦陌,上面书的是“秦帝,自逍遥居中吐血而出,一路病重,归国五日途中,未曾下銮。” 他不由在心中淡淡地叹息一声,伸手把南意欢微凉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 这一日,终是来了。 那一日,自己之所以会在逍遥居中说那一番话。 也正是因为知道,即便南意欢再百般否认,但深爱她至此的秦陌,在那样一番独处后,也会知道,那是她。 那是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深深地刻入骨血,铭入心头才会有的,直觉! 这种感觉,他懂! 所以,秦陌,定然也明! 他还知道,南意欢一直极力否认自己的身份,除了不想再面对秦陌以外,更多的其实是担忧对自己在北越国内的处境有所影响。 她担心当宗帝和北越大臣们知道了她是南楚亡国公主后,会连带着怀疑俩人当初联姻的目的,更会以此为说辞,更加凶猛地扑上将自己拉下太子宝座。 毕竟,国与国之间的复仇,所要付出的将是千万无辜生灵的鲜血和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所积累下的一切。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18 而这,将是对付自己的最好的理由和借口。 一刹间,心头千万种情绪匆匆掠过。 他揽过面上微有倦意,已闭目而寐的南意欢,手臂不觉又紧了紧。 …… 南秦日光殿 杭天泽站在外殿远远看着躺在榻上,身穿白色寝衣的男子。 男子双目紧闭,原本清俊的面庞如今已然瘦削不堪,甚至还泛着一丝丝不正常的潮红。 自从二日前自己斗胆令人强行打开日光殿的门时,看见的就是,一个衣袍脏乱,身上手上尽是黄土的秦陌侧卧在冰冷的地上。 若不是鼻间那一息尚存的微弱呼吸,他简直就要怀疑,圣驾是否已然驾崩。 一阵慌乱后,太医院的院首、院正太医们统统被人拎着衣领,腾空越过大半个宫殿屋脊到了这里。 所有的院首们极力忍下心中惊赫过度的心情,目不斜视地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小截指下肌肤,将脉象探了又探后,方才战战兢兢地回禀说只是旧伤未愈,又受了寒凉,肝郁不畅……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后,杭天泽终于听出了无甚大碍,只需将养的意思。 一个挥手,将这群早就被一身狼狈不堪的皇上吓得魂飞魄散的人赶了出去,然后吩咐守候的宫人去抬软撵来,想把秦陌抬回他自己的寝宫。 “就让皇上在这歇着吧?”孤立在榻边的墨离突然低声道。 杭天泽微怔后似是有些明白,他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无力地挥了挥手,改由让宫人们将温水送来这里。又命人趁着太医院首去熬药粥的间隙,细细给秦陌擦洗了一番。 这时,正好有内侍手捧着从寝殿送来贴身内衫,杭天泽看了一眼后,微皱了皱眉。 一旁的墨离看出他的疑惑,淡淡地应声道“皇上不喜明黄,所以除非外面必穿的龙袍外,其它一应衣衫尽是素色。” 杭天泽又回首看了眼憔悴无息地躺在那窄小的榻上的秦陌,眸色变了几变。 其实那榻并不窄小,只是日光殿本是女子的闺阁,南意欢素来念旧,因此一张木榻从幼年时开始睡起,便未曾更换过。 如今,换做这样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来躺,便显得小了些。 …… 已经二日了,秦陌仍沉睡不醒,每日只靠着那些添了米粥的药膳维系着脉细。 渐渐,连一贯淡然从容的杭天泽心中都隐隐有些不安,一日数次地追着院首问无数遍。可是所有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说辞一致,说他高热已褪,只是沉迷于自己的意识中,不愿醒来而已。 杭天泽只得长叹一声,日日守在殿外候着。 与他一起日日守在这里的还有墨离,这些天,除了杭天泽问十八墨卫去哪了时,他简短地答过一句“死了”以后,便再也不出声。 杭天泽知道从墨离口中定然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私下找着出使西延的礼官问了些情况。 可是秦陌惯来独行惯了,所以杭天泽问了数十人后,终于零零碎碎地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 “北越皇太子妃、东祁公主沈星染?” “南楚公主南意欢?” 杭天泽心中一惊,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猛然间,他想,他应该猜测到了秦陌如此失常的原因。 只是,这原因,却是那般令人震惊,以及悲伤痛楚。 ------题外话------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明天的一章全部都是秦陌的内容,秦宫里的两个女人也会出来。 之前大家可能一直觉得前文里欠一个陆婉儿和秦陌间的互动,在这呢~ 当时设想的,就是在这里~ 明天的章节会解释很多事,请莫要错过~ 这两天写秦陌写的自己有些心情不好,每次有关他的笔墨,某夜总是写的慎之又慎! 其实很想给他一些欢快开怀的戏份,而不是这么沉重无奈。 真的很想,很想! ps:这两天在很辛苦的多更,整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工作哄娃,都在码字,但是订阅数据确实很不好 虽然嘴上心里一直安慰自己莫要在意,但这几天许多同一批的认识的作者的文都有着非常好的推荐,还是会很艳羡。 对不起,今天的订阅跌到了谷底,加上心疼秦陌,所以有些伤感了 请见谅吧! ☆、第155章 朕清楚记得你对她做过什么 第三日时,秦陌仍然未醒。 这一日,杭天泽正趴伏在外厅桌上小憩,忽听的殿外门口处传来一阵侍卫和女子的说话声。 他睁开眼,正好一个内侍从门外匆忙进来,对着杭天泽禀道“王爷,是淑妃娘娘来了,说听说皇上病了,想进来一探。” 秦陌后宫里本就凋零,除了去年被迫选进宫的那五个位份不高的女子外,就只有登基那日册封的皇后陆婉儿和淑妃刘梦凝,所以杭天泽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的是谁。 而那五个女子中其中一个婕妤庄玉妍,早已被秦陌下旨赐死,陆婉儿则早在那年摄政王意欲勾结三藩,城门之变之后,虽然一直呆着皇宫中不愿去永阳,但所有人皆知其皇后之位,早已名存实亡。 其实,他真正和这位掌控南秦的帝王相熟相交是在城门之变后,当时的他还不曾窥见过这位帝王孤寂的内心。 因此,有那么一刹,他也同其他朝臣们一样,以为这位先失兄长又失皇子的女人,一定会被这位帝王所疼惜,一跃而上荣登凤位。 可惜,当时没有。 又过了许久,当他得知有日光殿,当他无数次看过秦陌眼中涌过的悲伤和疲惫后。 他知道,永不会再有那一日了。 他曾与刘辰同殿为臣,也曾欣赏过刘辰的领军之才,因此听说是刘梦凝来这里,便对着来人道“请淑妃娘娘进来吧。” 话落以后,来人站立不动,抬首有些面色为难地道“可是王爷,皇上曾经吩咐过不许任何人,尤其是后宫嫔妃踏入这里。” 杭天泽微有些意外,他皱了皱眉,忽然想起去年有一日,那位新晋入宫的庄婕妤被赐死的缘由时,他瞬间清醒过来,往殿外走去。 日光殿外,静静地站着一个低头轻抚自己腕间玉镯的淡青色宫服的女子,宫服样式简单,满头青丝也只是简单挽成了流云髻,用一根玉钗别住。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女,竟然弃了那些花红柳绿,开始穿起这些超乎这个年纪的沉稳的衣衫来。 “微臣见过淑妃娘娘。”杭天泽依例行了礼,恭声道。 刘梦凝抬起头,看见是杭天泽出来,微微有些意外,她轻声问道“王爷不必多礼,本宫听说皇上身体不适,因此过来探望。” 历朝历代,当朝圣驾重病不起皆是绝密之事,因此秦陌这三日未醒之事,除了极少数几个贴身侍候的人以及太医院的院首之外,其他人都以为他只是感染了风寒,在这里闭门修养而已。 “娘娘放心,皇上身体无碍,但他刚刚服下太医送来的药,已然睡下。待醒来后,微臣定会向他禀告,再请娘娘前来。” “睡了吗?”刘梦凝似乎有些失望,她又问道“王爷你实话告诉本宫,皇上这次是不是病的很重?本宫听说从西延回来这一路,皇上就一直身体不适,连銮驾都没下是吗?” 杭天泽闻言不慌不忙,依旧温声道“娘娘多虑了,太医说皇上只是寒邪入体,静养几日就好了。娘娘还是先回吧,等皇上精神好些,自然会召见娘娘。”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先回宫,等候陛下传召吧。”刘梦凝听了杭天泽的话语,面上焦急的神色略淡了淡,然后似无奈、似不舍地转身而去。 只是她没有回自己的漪兰殿,而是撇下侍女念夏,独自沿着蜿蜒而上的鹅卵子小道,一步一步昂首走到了御花园中的花榭亭之上,花榭亭建在一座园林假山之上,是整座皇宫中次高于普灵塔的地方。 山顶空旷,晴空万里。 刘梦凝迎风而立,双眸冰冷地往着皇宫南侧那一隅的殿宇俯瞰望去。 午后的阳光也很刺眼,但她浑然不觉,只仍冷冷凝视着。 那里是日光殿的方向。 那里躺着她痴恋已久却求而不得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如今却在为另一个死而复生,同样求而不得的女人,死生不知! 多么令人讽刺! …… 这边厢刘梦凝刚走,杭天泽返回殿内就看见墨离嘴角弧度浅浅勾起,眼神幽远地看着自己,一瞥而过。 他淡笑着回应了一下以后,正要去看看秦陌的情形,忽然门外又传来一阵更为激烈的争吵声。 他与墨离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眉头紧锁。 只因,他们都已听出了那外面的声音是谁。 俩人大步转身往殿外走去,果然,只见一个身穿正红华贵凤袍,头上缀着数支镂空飞凤金步摇的陆婉儿,昂首挺背,气势威严无比地站在殿门外,俨然还是那位尊贵无比,凤临天下的一国之后。 只是走的近了,你会发现,她原本丰腴的身材如今有些瘦削不堪,所以原本合体的凤袍穿在身上也显得有些松垮,且脸颊上涂了多层的脂粉也仍是遮掩不住那眼下淡淡的乌青和颓暗的气色。 看见杭天泽和墨离从殿内走出来,陆婉儿脸色铁青地道“墨离,你让他们让开,本宫要见皇上。” “娘娘,您还是回中宫殿吧。”墨离面无表情地道。 “本宫不回,我今天一定要见到皇上!” 皇上刚服过汤药睡下,此时确实不便召见,娘娘还是先回宫吧,淑妃娘娘刚才也来过,也同样未曾见到皇上。“ ”她是她?本宫是本宫?如何能相提并论。“陆婉儿冷笑,一提起刘梦凝,她就想会起秦陌下旨说自己害她失了皇子的事,心中更生怒意。 墨离听她如此说,微微后退一步,轻叹一声,止住了口。 他自幼随着秦陌,入陆府,生活十余年,再历经城门之变至今。 作为一个对她和秦陌之间,所有爱恨纠葛清楚分明的人,看见俩人间闹到今天这种境地。 他忽然,不知该出言说些什么。 陆婉儿见墨离往后退了退,对着杭天泽冷声道”安定王,本宫虽然不受皇上待见,但皇上未曾下旨废后,那么本宫就依然还是这后宫之主。如今皇上病重不起,本宫身为他的妻子,自然有责有义加以照拂,你不要拦我?“ 杭天泽不卑不亢,沉声道”娘娘,墨离刚才已经说过,皇上如今刚服药睡下,还请娘娘即刻回宫吧,莫要扰了皇上休息。“ ”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宫。“他说完就要挥手喊宫里侍卫过来。 ”谁敢阻拦本宫!“陆婉儿怒声喊道,一双冷目盯着杭天泽,厉声道”安定王,除非皇上现在亲自出来斥责,赶本宫离开,否则今日这日光殿,本宫是闯定了。“ ”亦或者……“陆婉儿冷笑一声,道”还是皇上至今根本就昏迷不醒,而安定王你心怀不轨,想趁机篡位吗?不然为何这三日会是安定王你守在这里?“ 杭天泽脸色沉了沉,他不得不承认,陆婉儿所言极是。 宫里有内侍,有太医有宫女,甚至还有墨离。如果秦陌只是身体不适需要将养的话,确实不需要他这个外臣在这里守候三天不离。 但依着如今秦陌昏迷不醒的状况,他若不随着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他一直对外宣封锁着自己在日光殿的消息,没让传出宫去,谁知竟会被陆婉儿当场说了出来。 想到此处,他上前几步,沉声道”娘娘想多了,皇上出使西延期间,微臣奉旨监国,如今皇上虽已归来,但身体未愈,臣不过继续奉旨履职而已。“ 他又道”娘娘,恕微臣多言,皇上心慈,谨念与娘娘多年相识之情,即便娘娘抗旨不尊,不愿随摄政王前往永阳也不苛责,放任娘娘仍居于中宫殿内,一应规制也仍按照皇后之位供奉。那么,娘娘是否也应体恤皇恩,好生在中宫殿中安生,莫要让臣等为难呢?“ 一席话说得陆婉儿一张俏脸又青又白,她知道杭天泽这是在变相地提醒自己,秦陌曾下旨将她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19 禁足于中宫殿中不得外出。 而她今日,乃是在听到传言说秦陌已然昏迷三日病重未醒后,强行以短剑抵于喉间,才让看守殿门的侍卫不得不任自己来了这里。 事到如今,陆婉儿也看出即便自己再如何说下去,杭天泽也不会让自己入内,气急之下再度从袖中掏出匕首,双手按着,抵住自己胸口道”本宫不管,总之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拦我,我一定要见到皇上……“ 杭天泽见状苦笑一声,正想着要不要令禁卫上前将她手上的匕首夺下来之时,忽然听得殿内传来一声低且弱的声音道”天泽…。“ ”皇上…。“杭天泽和墨离同时转身,往殿内奔去。 莆一进内室,就见秦陌已然醒来,穿着内衫半靠在榻背上,眼神幽远地看着门外,身上素白的衣袍颜色愈发衬的他的脸苍白如纸, ”皇上…。您…。您醒啦…。“杭天泽难掩言语中的激动。 墨离也是一脸惊喜,多日高悬的心,总算落了地”皇上,皇后她…。“ 秦陌虚弱地点了点头,道”朕都听见了,让她进来吧。“ 不待俩人再出去通传,站在门口的陆婉儿就已经自己快步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乍然见到自城门之变后就不曾再见过的秦陌,陆婉儿反而停住脚步,只怔怔地站在内室门旁,双手垂落,任那匕首”哐当“掉在地上,银牙紧咬,眼泪如珠般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 杭天泽和墨离俩人见状,默默地退了下去,将这一室留给了这一帝一后。 室内静的只闻陆婉儿那低低的啜泣声,哪里还有一丝刚才在殿外那肆意张扬的样子。 半天,秦陌才沙哑着嗓音低声道”见也见过了,朕如今身体无恙,你可以放心了,回宫去吧。“ ”陌哥哥…。“陆婉儿一听秦陌出言要赶自己走,连忙双手胡乱抹了眼泪,加快脚步走到秦陌榻前,含着浓浓的哭腔低低唤了一声。 ”朕累了,你回去吧。“秦陌缓缓垂下眼帘,虽然已经睡了三天,可是他眼中仍满满当当皆是疲惫。 陆婉儿见他态度如此冷淡,顿时,心如刀绞。 她苍白着脸色哭喊道”我不要回去……陌哥哥,你好狠的心。说不理我就不理我,就连下旨要我去永阳时都不愿见我。还有上次中宫殿有刺客伤我,你明明就在我宫门口,知道我害怕都不进来看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狠心对我?她越说越哭的厉害,似要将这一年里所有的相思和痛苦都化成泪水,恨不能淹了这个男人的心,这座皇城。 秦陌眼底的神色变换复杂,他别过头去,想说些什么,却又终是没有开口。 “陌哥哥,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害怕,你知道我从小就害怕黑,害怕冷,没有你的中宫殿,真的又黑又冷,到了夜里,燃多少盏灯,生多少炭都暖不了我…。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陆婉儿边说,边在榻前半蹲下,想去拉秦陌放在薄被上的双手。 可惜,秦陌将手挪向别处,让她伸出的手扑了个空,只孤单地落在通体冰凉的蚕丝锦被上。 陆婉儿见状心中更是委屈,眼泪也掉的更凶,她哭喊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如今这么对我?你说是我害了刘梦凝的孩子,是的,从她入宫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不喜欢她,我讨厌她,嫉妒她,我恨她。” “看到你抱着她我生气,看到你跟她那样温柔的说话我嫉妒,知道你在她的寝宫里过夜我恨的彻夜难眠,特别是当我看到她怀了你的孩子的时候,我恨不得马上将她赐死……” “是的,我承认,这些我统统都想过,但我真的真的只是想想,我从来没有做过。最多就是有些时候,我找她麻烦气她两下,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我害得…。我真的没有害她…。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 听她如此说,秦陌像是倦极地闭上了眼。 陆婉儿继续边哭边说道“还是因为我爹的原因,我知道我爹这些年做了很多你不喜欢的事,可他是他,我是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不是吗?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一切就都变了…变了…” 她还想再说,却被秦陌蓦然睁开眼,抬首打断她的话语道“你当真不知吗?” 陆婉儿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却在猛然对上秦陌有些渐冷的眸色时,不禁瑟缩了一下。 “我…。我…。”她状似不解地垂首想了想。 忽然似是明白了什么,她猛地抬头,眼神闪烁,颤抖着声音道“难道是因为她吗?是因为南意欢吗?你…你真的爱上她了……。?” 听到陆婉儿提前那个名字,秦陌身体轻轻一颤。 仅仅只是个名字而已,他便觉得一股剧烈到无法承受的痛楚,陡然自胸臆中窜出,在浑身上下弥漫开来。 他强力压下心中那一阵翻涌扑来的疼痛,深呼吸了几次后,低哑着声音道“婉儿,真的,回去吧。回你的中宫殿,继续去做你的皇后。朕知道,那个位置是你一直想要的…朕可以给你…但也只能给你这个…”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做皇后,我只想做你的妻子…。陌哥哥…”陆婉儿绝望地大哭,再也不管不顾地爬起,猛然向前,伏到秦陌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秦陌手下微微用力,将她往外推开,面色也明显沉了下去。 再次被秦陌推开,陆婉儿眸中闪过一瞬恨意,她踉跄着稳住身形站住,泣声道“果然是因为她?你爱上她了是不是?所以你后悔了,但是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终于,秦陌长叹一声,唇边浮起一抹淡笑,一丝嘲讽道“婉儿,事到如今,你我之间又何必如此?一场戏,演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倦了,你还不累吗?” 陆婉儿心中猛地一跳,勉强笑道“陌哥哥,你说什么呢?” 秦陌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冷声道“我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你怀疑我?你怀疑是我杀了她?她明明是自己想不开,不愿意跟燕惊鸿去西延,所以才服毒自杀的,关我什么事?”陆婉儿目中慌乱一闪而过,强自镇定地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你还非要朕把你身边的人都抓起来严刑问一遍吗?还是你要让朕把你喂喂给她的毒,再让陆林从城西专做这种暗市生意的堂口里再买一份来?”秦陌冷冷道。 陆婉儿惊的后退几步,陆林是原先陆府的管家,她给南意欢灌下的毒药也是陆林帮她从宫外买回的。 原来他,早就知道是自己下的手! 陆婉儿突然明白了,原来不是为了那个她一直臆想了许久的刘梦凝,也不是为了自己那个想要夺权的爹。 一切,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 “你早就知道刘梦凝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下的手是吗?” “是”秦陌缓缓答道。 听到秦陌这般说,陆婉儿眼角泪水再度滑落下来,呆怔了片刻后,忽然大声冷笑了起来。 笑声过后,她猛一回头,看着秦陌恨恨道“没错,是我杀了南意欢,可是我替你杀了她又有什么错?她恨你入骨,我若不杀她,她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杀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危险…。” “你终于承认了。”秦陌苍白的脸上愈发阴沉。 “是。”陆婉儿讥笑道“可是你别忘了,骗她,伤她的人是你?反正她最后那个样子活在世上也是生不如死,我杀了她,那也是帮她解脱!” “朕没忘。”秦陌眼底痛楚一闪而逝,他看向陆婉儿,冷冷道“但是,朕也清楚记得你对她做过什么?” 陆婉儿胸口一滞,用力地捏紧了已然沁出冷汗的掌心。 “过去有些话朕本顾念着旧情不想说,所以才一直对你避而不见。你瞒着朕三番两次地去接近她,私自截下她给我的信件,然后临摹成我的字迹给她回信,大婚前你又故意剪坏她给我绣的喜袍,包括你后来如何去凌辱她,如何暗中令人处置她的侍女,朕都知道……。” “就算那些都是我做的又怎样,我爱你那么多年,你如今真的要对我这么绝情吗?”陆婉儿眼眶通红,不可自抑地绝望吼叫出声。 “陆婉儿,你爱过朕吗?你真的爱过朕吗?” 秦陌轻笑地摇摇头,自嘲道“这世上,再高明的伪装,也掩饰不住内心里真实的渴盼。婉儿,这么多年,入戏太深,你爱的究竟是朕还是其他,恐怕如今连你自己都分不清了吧?” “我…。我…。”陆婉儿双唇动了动,却终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题外话------ 明天继续秦宫里的戏份~ ☆、第156章 下旨废后(秦陌的内心独白) “那年,是你爹和越君离私下相盟,擅自在皇宫弄来刺客刺驾,诱我舍命去救她吧,而你知道后也帮着他们瞒我?” 陆婉儿神色大变,她急急辩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那都是爹他…。 ”你难道不知,若是墨离寻不来那狼花,朕真的会没命吗?“秦陌厉声追问。 ”不会的,爹他早已备好了解药,你不会有事的…。“陆婉儿急的脱口而出。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 ”我…我…“陆婉儿察觉到说错了话,双肩不由瑟瑟抖了一下。 秦陌目光遽冷道”当时你爹已经看出我在犹豫不决,所以又联手越君离安排了那一局,希望可以逼得意欢对朕心存感激,让大婚的计划可以更为顺畅,不是吗? “而你也赞成,只因这样,你又多了一件可以让她恨我,可以让你多加羞辱嘲讽她的事,不是吗?” 陆婉儿缩了缩头,看见秦陌漆黑冰冷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自己,面容唰的失了血色,浑身无力地软软滑坐在地。 秦陌深沉的眼眸晦暗难测,他低叹道“婉儿,这些年,你和你爹逼迫朕做过的那些事,朕心里件件都清楚。朕甚至还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会收留朕,也知道他让你装成喜欢朕是为了什么。” “不是的,陌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陆婉儿再次痛哭出声,她无法否认最初的开始是因为爹的授意,是因为爹给她许下的那个凤临天下的美好。 可就在这一年,虽然她有着皇后的头衔,她却觉得自己内心无比空寂,满心都是眼前这个男人…。 秦陌微微抬首,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道“可是你心里清楚,朕对你明明有的只是兄妹之情?而你却在她生辰宴上元皇后问你之时,还有朕中毒不醒时故意做出那般深情模样,让她误会,不是吗?” 他声音更冷地道“连朕封你为后的圣旨,不也是你爹找人替你草拟好的吗?” 陆婉儿嘴唇哆嗦着,看着秦陌那寒冽如冰的脸,却终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殿内一片寂静,痛楚的往事在这一刻漫上心尖儿。 半响,秦陌垂下眼帘,声音飘渺而轻忽地道“婉儿,朕虽然恨你,恨你爹,但是朕不会杀你。因为朕永远记得,十四年前朕走投无路时,是你爹救了我,是陆府收留了我,给朕机会,朕才能有今日,才能将我秦氏一族从那挣扎了百年之久的血海中解脱而出。” “所以你走吧,朕会下旨拿掉你皇后的位份,送你去永阳。也去告诉你爹,让他把不安分的心收起来,好好安度余生,别再折腾了。若有下次,朕…不会再留情了。” “你还是要送我走?陆婉儿哭喊着道。 ”走吧…朕真的累了…“他的声音愈说愈低,似已累极。 ”墨离…。“秦陌低喊了一句。 守在殿外的墨离听到屋内的喊声,推开门走了进来。 ”备车,送她去永阳,现在!“ ”是“墨离应着,随后走到软坐在地陆婉儿身边,他刚才在殿外已将俩人对话听的清楚,只得按照原先在陆府里的称呼,低声道”小姐,起来吧…。“ 陆婉儿死死地盯着半靠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秦陌,透骨的寒意犹如一条滑腻的蛇,爬进她绝望的心底,转瞬蔓延全身。 良久,她终是止不住身子发颤地从地上爬起,抬起那无尽默然和空洞的脸。 一步一步,缓缓走了出去! ……。 日落西山,照进这虽华丽却冰冷的殿内,将半靠在榻上人影斜映在地上,拉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20 出一条长长的、孤寂的暗影。 杭天泽沉默着垂首进了殿内,看见的就是面色憔悴不堪,没有一丝表情的秦陌。 他心头一紧,无数情绪从眼中闪过,复杂难辨。 方才他和墨离站在门外不远,将里面俩人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 两人后相识,相知于秦陌登基之后,在万分欣赏这位少年帝王所崭露出的非凡才智的同时,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当年摄政王对他的处处掣肘。 所以,他倾尽自己手上所有的兵力,助他在城门之变中将摄政王一举擒获,助他成为这片土地上真真正正的帝王。 只是没想到,当年的他看似风光,却连立后的事都做不了主。 他压下心中浓浓的苦涩,轻声问道”皇上,您醒了,微臣这就去宣太医来给您诊脉。“ ”不用了,朕没事。“ ”天泽…。“秦陌面色无波,看不出情绪地缓缓问道”你遇见过真心想爱,想疼惜的女子吗?“ 杭天泽面上一红,迟疑着回道”微臣尚未娶亲…。“ ”哦…是朕病糊涂了。“秦陌抬起头,目光平静地地看着他道”没娶亲也好,天泽,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那个人,千万莫要像朕一样不懂珍惜,如今悔之不及。“ ”不,微臣知道,您有您的苦…“杭天泽轻声道。 ”苦吗?也许这便是朕身为秦氏子孙的宿命吧。“ 秦陌苦笑着抬头,幽幽问道”天泽,你知道,朕为什么不杀陆婉儿吗?“ 杭天泽想起刚才听到的话,低声回道”皇上宽心仁厚,念及当日陆氏相扶之恩。“ 秦陌自嘲着摇摇头。 ”那是?“杭天泽愣了愣。 秦陌掩口轻咳了两句,嘴角不觉划过一丝凄凉的笑意道”是因为朕知道,这一切都是朕自己咎由自取。无论别人做了什么,最后骗她之人是朕,弃她之人是朕,狠狠伤她之人也是朕,所以朕只痛恨自己,不怪她人。“ 杭天泽闻言,只觉心情更加沉重。 可惜,为人臣子,他没有资格去评论一国帝后间的爱恨对错;若说为人知己,他更觉得,自己无法对于这样一段夹杂着血腥和浓浓苦涩的爱情去添说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试探着问”她…她没死是吗?“ 秦陌眼中微有光亮一闪”是啊,她没死!“ ”虽然朕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陆婉儿的那碗毒药下逃出来的,也许是越君行,也许是沈星辰帮了她。 回想起前些时日南意欢看着自己时的冷淡还有对自己触碰她的厌恶,秦陌面色黯然,他哑着声音道“但无论是谁,朕都万分感谢上苍,让她真的活了下来…让朕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她一面…。虽然她如今恨我入骨,但终归还活着!” 渐渐,他的眼神飘忽,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现。 他已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爱上那个女人的。 是远远坐在轿中,穿过扶风院敞开的大门,看见她露出真挚笑意的第一眼;是上元灯节那日,将惊慌失措的她从狂奔的烈马下救起时那一瞬对视;在宫里上林苑门口满树红梅映衬之下嫣然回首的那一抹倩影; 还是看着她被月映纱所伤时的心疼,被燕惊鸿调戏时的恼怒,在得知她日日爬上那九层高塔,吹着寒风盼着携着自己救命草药的那一次悸动和相国寺雨中的那一瞬相拥。 亦或是看着她眼角含笑却泪痕犹在,孤独傲然地走进自己登基大典上那满室灯火的大殿。 他只知道,当他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时,他忽然想起了十四年前的那个滴水成冰的冬日。 那一冬日,他坐在冰天雪地里,同样怀中抱着一个身体已然冻僵的女人。 虽然日光殿中温暖如春,但他却觉得比十四年前无处可逃之时; 心,更冷,更绝望! 自她死后,他曾无数次幻想,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去招惹她,是不是就不会像如今这般痛苦。 他还曾无数次地问自己,自己的所有懊悔和想念,是否不是因为爱,而只是对她的死满怀愧疚。 可是,当他在西延大殿之上第一眼看见那个笑语嫣然的红衣女子时,当他察觉到自己内心瞬间狂躁的嚣叫和惊喜时。 爱,便是爱! 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于是,他惟有落荒而逃! 可是,最后却又抵抗不住内心的渴望,强行将她掳来,当他拥她在怀,吻下的那一刻;当他在落日亭看到冰冷的棺椁中那一截光滑无痕的臂骨时。 他知道,原来他已身在炼狱,无路可逃! ……。 整个下午,杭天泽都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室内。 他没有出去宣太医,也没有宣人来传膳。更没有去思考和追问,该做些怎样的准备来应对那携着满腔恨意归来的那个女人!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他! 这一刻,他眼前所见的并不是一位挥斥天下的少年帝王。 只有,一个眼眶微红、满心疮痍,困在爱而不得的绝境中无路可回的男人! ……。 南秦废后的旨意穿越千山万水,送达南意欢手中时,她已在玉倾城外百里处。 只待休憩一日后,第二天入城。 “只是废黜吗?这样的结果简直是太便宜她了?”南意欢双手紧攥着那一纸由黑鹰送来的薄纸,恨恨道。 那张纸越君行曾扫过一眼,知道她说的是谁。 他想着那年在南楚宫中,若非自己提前赶到,只怕,南意欢早已被她灌下那一碗毒药,也当真香消玉殒成了落日亭外那一具枯骨了。 一想到此,他也剑眉微皱,淡淡道“她如今出了宫,要不我让南秦那边的人在她去永阳路上下手算了?” “不。”南意欢干脆地截断他的话,随后悠悠转身,眸光冷然一笑道“那样可真是太便宜她了,若是不能亲眼见着她死,又怎能消我心头之恨?而且她当日那般羞辱于我,我又怎能不好好回敬她一番呢?” “那我让吩咐风痕找人将她带来玉倾吧?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去永阳的沿路上。”越君行温声道。 南意欢微怔后,笑着轻偎在越君行肩头,柔声点头道“好。” 窗外曲岸远山,长空明月高悬。 俩人轻轻相偎着,细细私语着,属于两个人的甜蜜。 过了一会,她突然一拍脑袋,对着越君行道“对了,邵海死了,明日回京后,我们要怎么跟你父皇解释啊?” 越君行不以为意地道“无需解释,那女子是凶手,又被宁驰当场捕获,宁驰他自会向父皇禀明清楚的。” 他话音刚落,南意欢突然起身坐直,腾地一下站起来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杀邵海的女人在哪呢?” 越君行这才想起那日南意欢确实对那个女子的态度有些不同,于是他应道“人宁驰看着呢,怎么了,不过是个有些胆气的女子罢了,你惦念到现在?” “我也不知,只是觉得在她跟我们在西延皇宫中见过的那个女子有些不一样?” 南意欢犹豫着道,回首朝着门外喊了一句“夜竹?” “来了。”候在门外的夜竹听到传唤,忙应了一声,推门进来。 “去把一直关着的那个西延女人给我带来,我要见她,现在。” “是。”夜竹毫不迟疑地转身出去,不一会,带着一个女子进来。 那女子进来的瞬间,越君行就赞赏地看了南意欢一眼。 只一眼,他就知道,南意欢的直觉没错。 虽然她身上那件普通长裙,看似已经穿了数日,裙摆上不仅微微有些褶皱,还有些沾了泥水的污迹。但她随着夜竹进门时的脚步却是无比从容,仿若自己根本不是犯了杀人重罪的阶下囚,而是两人的尊客一般。 待她抬起低垂的头后,借着烛光,俩人又是一怔。 她的容貌其实并不是绝美,在见过无数美人的南意欢眼中也不过仅称的上中上之姿而已,但她却有着一双泛着苍蓝之色的明眸,露出的两颊肌肤也非是一般的女子状的白净,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度润泽的玫瑰色。 南意欢在打量着那女子的同时。 那女子也同样在打量着她。 片刻之后,南意欢收回探究的目光,对着夜竹道“帮她把她穴位解开吧。” 夜竹应声上前,在她后背两处穴位上轻拍了两下,随后收回手立在一旁。 南意欢看着那因为封住的气血被解开瞬间,而重重咳着的女子,问道“你知道你杀的人是谁吗?” 那女子止住咳声,又顺了顺气后方答道“知道,是你们北越皇帝的人。” “既然你知道他是谁?那么,你不害怕吗?虽然他是一介宫人,但恐怕皇上追究起来,你也难逃一死。” 女子浅浅一笑,眼神安宁道“本来是怕的,可如今不怕了。” “哦…。为何?”南意欢视线紧紧锁在她的眉眼之上,像是要一直看到她的心间里去。 “若是太子妃殿下一直没召见我,那么恐怕明日进了京城,我定然是难逃一死了?可是,既然您今日见了我,那么,我想,我这条小命,应该是保住了。” 南意欢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清冷道“你凭什么如此自信,认为见了本殿,就能保住你的命?” 那女子似是丝毫不为她冷冽的气势所骇,不慌不忙道“因为邵海不过是一介心思肮脏的阉人,而我,却可以帮太子妃你找到…宝贝。” “什么宝贝?”南意欢追问。 “上苍赐予我们的,深藏在山中地下的宝贝。”女子答的干脆。 她话刚一出口,南意欢和越君行都愣了愣。 随后,南意欢眸色一亮,她走近一步,挑眉道“是你?你是西延发现元戎矿脉的那个女人,西延元戎楚氏之女?” 女子微一点头,笑道“正是,小女楚苏。” 见她如此爽快地承认,南意欢望着她的目光中不由兴起一丝兴味,她返身走回桌前,与越君行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坐下道“你说你是楚苏,那么按说你应是西延的有功之臣,却为何会出现在西延皇宫,还成了被燕惊鸿赠人的美姬?” ------题外话------ 说过看过昨天那章的妹纸表着急啦~ 原因都在这章里解释了哈~· 如果还有看不懂的妹纸,欢迎到评论区里提问哈~ 对了,今天一个好基友首推,是玄幻文,有兴趣的就去看看吧,她有过V完结文,所以不会挖坑不埋的。潇湘首推很残酷,所以有兴趣的妹纸就看看,支持下吧,反正现在还在公众文期,收藏也不花钱。 黑暗千金的男妖仆文/天下为奴 这个世界没有神,只有妖魔鬼怪、人。 这个城市有传闻,西门二千金、不是人。 她是西门妆,传闻中的病千金,身患隐疾。 披上人面,她是西门家族私生女,后母欺虐,姊妹不善。 揭下人面,她是吸血鬼王族遗孤,噬血天性,不饮不欢。 她面冷,难以接近。 饶是如此,他却做了她的贴身妖仆。 ☆、第157章 主动!的小女人 楚苏笑的意味深长“太子妃怎会如此问?您不正是因为知道随您上路的是我,而不是那日你见过的那个美姬,所以才会注意到我,今日才召我来此的吗?” “你说的不错,本殿正是因为觉得你那日皇宫中所见之人不同,才会注意到你。” 南意欢眼中微有光芒闪现,随即凤眸一挑道“只是既然你说你是发现元戎矿脉的楚氏女,那便该是西延的功臣,又怎会出现在西延皇宫中?又是为何要以这种方式混在北越的车驾中出宫呢?” “而且,从那拉堤城到乐安这一路,你明明可以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私下离开,却又为何甘愿栖身于一个生性贪色的太监身边呢?岂不让人觉得生疑吗?” 在她咄咄的逼视下,楚苏抿唇一笑道“太子妃果然聪慧,想来若是我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太子妃下一个问题定然是,既然楚苏身为西延人氏,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21 又岂会真心帮助他国去寻真正的矿脉,这岂不是在给西延自找麻烦吗,是吧?” 南意欢斜目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心思无比通透的女子,不置可否。 “太子妃会如此想很正常,换做是任何人都会此疑问。”见南意欢不说话,楚苏温言笑道。 “那你又作何解释呢?”南意欢反问。 “不是解释,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楚苏淡然笑道“一年前,西延燕皇在发现我拥有最熟练的老矿人们都不具有的发现矿脉的长处后,便将我软禁在了宫中。但我自小随师父长在山野,我讨厌皇宫,那里虽华丽,但却像是个鸟笼般困着我。” “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从西延皇宫中逃出去,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谁知那天,我竟然无意中看到了那几个被赐给你们的女子中,有一人与我容貌有几分相像,所以我便设法迷晕她,替成了她的模样,随你们顺利离开了西延。” “离开那拉提之后,我唯恐宫里有人追来,又想着若是继续留在西延国内,定然也不会安全,所以我便一直随着你们,想入了北越境内时再走。想不到前面一切都很顺利,却会在出西延的最后一晚发生那样的事,功亏一篑。” 说到这里,她微微摇头苦笑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事情就是这样。” 她在说话时,南意欢一直留神注意着她面部的神情,只见她眼神清灵,仪态大方,无一点受制于人的那种怯弱。 容颜虽非绝色,但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会让人觉得犹如置身一片高山流水、波光云影里,整个人又如一缕浩荡明净的长风,淡看高天云淡。 说不出的清澈和舒适。 南意欢听她说完后,手指轻敲杯沿,微勾了勾唇角道“不管你前面所言是否属实,但就像你所说,你毕竟是西延人氏,会真心帮我北越去找那矿脉吗? “毕竟若是我北越寻得了那矿脉,也许,有一天他们会被制成刀枪剑戟,去反攻你的族人?” 楚苏密睫微垂,眼中似有挣扎,沉默了片刻后,她缓缓道“若您要问我心底之言,那么我自是不愿。且不说为北越,便是为西延去再寻一座那样的冶铁之矿我也是不愿的。” “那是为何?”越君行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楚苏抬眸,朝一直静静坐在南意欢身边的这个身穿浅紫银纹长袍,清冷不言的的男人看了看,黯声道“兵战之事一起,无论成败,首先苦的便是普通百姓,这次若非是为救我元戎一族免于被他族所灭,我是定然不会让这座矿脉露出真颜的。 “就如今日,如若不是我自知一直沉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也是不会和你们说这些的。” “所以呢?那你的决定是什么?”越君行又问。 楚苏突然朝着俩人深深一揖道“我可以答应为你们寻一座矿脉,但我有三个请求?” “说吧。。。” “楚苏只是山野之人,平素不懂政局,也无意无心牵扯其中,但西延毕竟是养我之地,所以我的第一个请求便是,他日若中原诸国之战不可避免,还请太子和太子妃殿下手下留情,莫要主动对西延动兵。” 越君行敏感地感觉到她说的是“主动动兵”,他不觉看向南意欢,这条应不应,不在自己,而在于南意欢对燕惊鸿的态度。 若是她对燕惊鸿无法释怀的话,那么自己定然是会全力依她,助她。 可是南意欢整个人依偎在松软的绵枕中,神色看不分明。于是他问道“第二个条件呢?” “矿脉也分很多种,有些是金银之矿,有些是铁炼之矿,无论是哪一种,皆是上苍厚赐之物,可遇而不可求。因此,我可以答应帮你们找到一条有用的矿脉,但我不敢保证一定是铁脉?” “那第三呢?”越君行淡淡问。 楚苏抬首挺胸道“放我自由,如何?” 说这句话她是对着南意欢的方向说的,似是非常明白这三个条件的允或不允,掌握在谁人之手。 南意欢察觉到她凝视来的目光,曼声一笑,将身体从绵枕中倾起,坐直身体“这条件并不过分,本殿允了。而且本殿定然不会如燕惊鸿那厮般,觊觎你的才能,困禁与你。” “此话当真?”楚苏面上一喜。 可紧接着南意欢又道“不过本殿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楚苏喜色微收。 “总之不会是令你为难的要求。”南意欢断然道“你今日先回去,明日随我们入太子府,先安心住着,等时候到了,本殿自然会告诉你。” 楚苏听她这般说完,也不在追问,只出声道好。 说完,朝着俩人福了一福,随着夜竹转身走了出去。 她走后,室内一片静寂。 南意欢透过薄薄的窗纱,望着院外楚苏远去的背影“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话是真话,但却不全。”随着她的话,越君行也侧首望了望。 南意欢返身回到桌旁坐下,笑容明媚道“我也这么觉得,她所言应该不虚,只是却漏了关键的一点。” “哦,你觉得漏掉的是什么?”越君行挑眉。 看着他一脸兴味的样子,南意欢突然也来了兴致“要不分别写在纸上,来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吧?” “好”越君行快速齐声,拉着她的手走到桌前,又取过两张薄纸,俩人稍稍侧身各自挥笔起来。 不多时,俩人同时下笔写完,同时转身。 各自摊开,只见上面一模一样,或龙章凤舞或娟秀娴婉。 却是同样的四个大字“被囚皇宫?” 俩人分别看清对方所写的字后,相视一笑。 的确,楚苏所说的一切合情合理,但是唯有一处。 便是燕惊鸿若是担心楚苏所擅之处被他国或他人利用的话,他大可给她丰厚的赏赐,甚至给她封官引入仕途,予以重用,反正西延是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的。 反之,若是像楚苏所说,她自己只愿游于山野,不愿入朝,所以燕惊鸿要软禁她的话,那么整个西延多的是可以去收押和看管一个女子的地方,何必一定要将她囚在西延皇宫,看守在自己眼底之下。 而且看情形,既然楚苏能够那般轻易地发觉自己与那名美姬容貌相似,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她替换了身份的话。 那么,她在西延皇宫之内应该是行动自如的。 至少,不会是被人看守的很严厉。 而她之所以能享受到这般自由,这种特权,整个西延,除了燕惊鸿之外,无人能给。 所以,俩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点。 这才是刚才整个谈话过程中,楚苏刻意隐瞒的地方。 “风寂。”越君行冲着窗外低唤了一声。 窗外有人低低应了一声,随后风寂高大的身影推门从门外进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速速派人去西延皇宫查探,看最近宫里是不是丢失了一个同样叫楚苏的女子,以及她在皇宫里生活过的所有情况。还有再派人去元戎,查下这个女子的详细来历和底细。” 风寂听说让他去查一个西延女人,即刻反应出是跟刚才出去的那个女子有关,他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就在这时,夜竹也在门外敲门,低声询问是否可以进来。 南意欢看了风寂一眼,于是风寂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夜竹正候在门外等着南意欢的回答,冷不防大门突然打开,迎面露出风寂的脸。 片刻的惊讶之后她瞬间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垂首越过他往内室走去。 风寂脚步微滞,随后也迈出房门,大步离去。 南意欢正在低头收拾桌上俩人方才书写的纸,看见夜竹走近,问道“人都送回去了吗?” “已经送回囚室了。” “这路上有人看见吗?宁驰可知道?” 夜竹摇头“没有,奴婢很小心,没有被人发觉。” “那就好。”南意欢将笔墨一一归好,又低低吩咐了几句关于楚苏的事情。 既然明日楚苏不能死,也不能交出去,那么,总得做些什么才行。 等到夜竹也出去后,屋内终于只剩了越君行和南意欢俩人。 ........ 这一番折腾后,南意欢只觉得累的不行,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往越君行身上靠去“我好困,睡了吧。” 娇软的身躯突然靠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满满的女子身上的香甜,越君行心神一荡,当即从她身后将她揽紧,又低头在她耳边低笑道“好,正好我也困了,一起睡吧。” 彼时,南意欢压根没听出他语气中的暧昧,直到人接触到床上微凉的薄衾后,紧接着身上又覆来一个温热结实的身体。 她才蓦地惊觉过来,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你想干嘛?” “要账。”某个压在上方的人将她双手拉开,十指相扣地举过头顶。 “什么帐?” 越君行搭在她腰间衣带上的手僵住,他抬起头,看着身下满脸红绯的女人,轻笑道“娘子果真健忘,这么快就忘了答应为夫的话? 说完,手指两下轻挑,原本松散的衣襟散落开来。 南意欢只觉浑身一凉,随着他烫热的手掌的游走,脑子迷糊地愈发想不起是哪次应了他了,只得颤颤道“我....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啊......”话刚说完,她就觉得胸前一痛。 然后一张俊容出现在自己眼前,只是那原本清冷的双眸上也因着这肌肤相触而沾染了些许情意“娘子居然一丝印象也没,看来,为夫真是太没魅力了?” “不若,今夜就让娘子再好好感受下,也好长长记性。” 这话饶是沉浸在愉悦中的南意欢也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她努力晃了晃晕涨的脑袋,终是想起了那日自己在乾州时说过的话。 以及自己做出的......那些难以启齿的承诺。 越君行看着她愈发红透的脸颊以及不停往自己怀中躲的样子,心知她定是已经想了起来,于是复又愈加邪魅地垂首在她耳边,软语着提醒了几句,随后从她身上翻身下来,一双凤眸含笑地看着她,等着她主动。 南意欢又羞又急,刚才他说的那些正是当日自己所言,但那些不过是情急之下胡乱说出哄骗他的话,如今真要她依照着做来,她只怕明日再也无脸见人。 “你若是害羞,那我就闭上眼睛好了。”越君行忍笑道,也当真闭上了双眼。 南意欢羞红着脸,飞快地看了一眼房门方向,心中有了主意。 正好越君行翻身滚进了榻内侧,于是她身体便不自主地悄然往榻外挪着。 越君行虽然闭着双目,但如今的他早已可以凭着对周身气流的变化,来判断身旁人的动作。 所以他心中十分清楚地发现了某人想要逃跑的动作,其实他是故意翻进榻内侧的,只因他早就猜到依着南意欢的性子是定然做不出那样的事来了,他也只不过想逗逗她而已。 又过了一会,就在他察觉南意欢一只脚已经迈下地,打算睁开双眼,将那想要溜走的女人揽回怀中,狠狠地取笑一番时。 猛然间,一个柔软馨香的身体撞进了他怀里,然后不待他反应过来地一手捂住他的眼睛,用娇唇堵住了他欲开口呼喊的嘴,一阵乱亲,另一只手还往他腰间摸去。 这一撞,似是在突然之间做的决定,似是带着一副昂然赴死的心。 所以,也似是用上了她十成的力气。 越君行只觉得整个人被撞的生疼,再加上她扑上来时膝盖不小心碰到了要害之处,让他刚刚缠绵时生出的一点旖旎的反应顿时,消沉了下去。 正懊恼时。 紧接着,他也同样感觉到了身上衣袍的离去,阵阵微凉的空气袭来。 同样伴随而来的还有不着寸缕的滑腻起伏,以及被一双微抖的手强拉硬拽到曲线优美之处所带来的心灵悸动。 这一切,简直太美好,也太出乎他的意料。 他不禁吃吃笑了起来,偷偷长臂一伸,揽住身上娇艳女子的纤腰向自己方向一带。 春宵苦短,情浓爱浓!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22 r/&gt;   ...... 第二日一早,当越君行从睡梦中醒来时,他发现身侧早已不见美人踪影。 有的,只是一只,爬床的卿卿而已。 卿卿难得能享受到与男主子单独同床共枕的机会,于是在男主子睁眼醒来时,第一瞬间送上了大大的拥抱,以及香吻一枚。 同时附赠的,还有一撮撮细绒的白毛。 被一只美女雪貂占了便宜的某人,似乎心情也完全不受没有看见娘子人影的影响,只优雅地从榻上坐起,轻轻掸了掸手臂上的毛,再悠然地捡起零落一地的衣袍,兀自穿了起来。 虽说越君行的心情很好,各个动作也极为潇洒,但卿卿还是在看见那个被轻轻掸飞了的动作时,“呜呜”两声,抱头羞愧地窜走了。 因为,最近的她,正处在每个掉毛季。 而她已经发现,她心爱的男主子最讨厌的就是身上沾上这些东西,所以平素她是十分、百分地小心注意,以免给心爱的男神带来不好的印象。 没想到,今日天明时一觉醒来,爬过来这屋里想偷窥两下,竟然发现情敌女主子趁着男主子刚刚睡着的时候,自己卷着衣服偷偷下榻溜出了门。 于是自己大喜过望地主动献身,替补了上去。 这一得意,所以,忘形了。 所以,出丑了! 当然,心情真的十分舒爽愉悦的某人,是没有时间去揣测一只雪貂的懊悔心理的。 当然,也是不需要费时去猜那个不见了的女人去了哪的。 自己不过是小眠了一个多时辰而已,依着床榻上被褥冰冷的程度看,那个女人只怕是一夜未眠,就羞地爬走了。 于是,他的时间都拿来了不停地回味着昨夜那些令人眼红心跳的画面。 若不是有过一遭,他也不敢相信,那个连如裸身换衣都要避着自己的那个羞涩小娘子,竟然也有那般奔放大胆的一面。 “嗯......”他顿了顿披衣的手,喃喃道“看来要再找个机会,哄得她再应着什么。” 早膳也是越君行自己独自用的,用完膳后,风寂来请他上銮驾,当看见只有他一人时,还愣了愣,问道“怎么就您一个人?太子妃呢?” 越君行浅笑“她啊......早上睡不着说要去散步,这会应该自己提前去銮驾了。” “散步?”风寂皱着眉头,没想明白。 “太子妃那么懒的人会起大早地散步?”当然这种诋毁主子的话,心里腹诽一下就行了。 他又奇怪地看着越君行几眼,只见他面色平常,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凤眸中也闪耀着一丝熠亮的光彩,显然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不是吵架就行。”风寂在心中默念,有了这个认识,他心中顿时也松了下来。 如今的风凛卫们私下都奉行着一句话,那就是“宁可在刀山火海中流血流汗,绝不在太子吵架时回府用膳。” 这句话最初是在南意欢刚入府时就传开了,等到众人经历了南山之变和乐安遇袭两件事后,这话更是成了风凛卫所有人烂熟于心的一句保命良方。 “还不走?”越君行往门口走了两步,头也不回地冷冷道。 “啊......来了。”风寂应了一声,连忙提气快走两步,跟上那个已经走远的紫色身影。 就在俩人一前一后迈出房门之时,突然看见宁驰走了过来。 今日一行人就要回玉倾,因此宁驰已经脱下了在外穿着的常服,换上了宫中禁军副统领规制的宫装,泛着银光的宽肩窄服上绣着一只展翅欲腾的飞鹰,愈发显得整个人英武不凡。 只是与这身气质略有不搭的是他微皱的剑眉和嘴角的凝重。 看见宁驰过来,越君行脚步不停,边走边道“宁统领来了正好,孤正要出发,你就随孤一起吧。” “殿下,微臣有一事相禀。”宁驰低声道。 “说”越君行边说,边脚步不停地往门外走去。 宁驰只得保持着与他的同速,一路相随着道“微臣刚才去囚室,想带那名女刺客随行,却发现她已经自缢在了室中房梁之上,时辰约是今日丑时。” “这等小事宁统领自行决断便可,还需来问孤吗?” “可是她是杀害邵海公公的凶手,邵公公又是......”宁驰的意思很明显,邵海是皇上派来的人,而现在他死了。 他死本不要紧,可要紧的是现在连杀他的凶手也死了,这下,宁驰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和宗帝交代了。 越君行听他说道这里,方才停住脚步,随口道“她是宁统领你杀的吗?” 宁驰连连摆手道“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那女子本就是西延燕皇赠予孤的一名美姬,孤当着众人的面好意赐给了邵海,随后又有那么多人亲眼见到那女子失手杀了邵海,而宁统领你正是擒获凶手之人,是有功之人。” 越君行又道“如今那女子心知今日入了城定然是死路一条,所以心中惧怕,畏罪自缢身亡。因此,若是父皇明日问起,你直言便是,有那么多人替你证实,最多你就落个看守不力之罪,功过两消,又有什么可担心呢?” 越君行说的随意,似是在他口中,这本是一件完全不足为道的小事。 这些年,宁驰知道虽然算不得宗帝的心腹,但也深知这位性情看似温和的皇上,实则内心十分多疑。也因此,他才会在刚才发现那女子自缢后有一丝慌乱。 他来找越君行诉说,也只是想试探下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意,他生怕若是宗帝真的疑心和追究起来,越君行会为了撇清关系而闭口不言。 因此,刚才越君行亲口说出的众人皆知以及自缢身亡,就已算是给了他想要的答复。 于是,他心中不安这才渐渐散去,陪着越君行一起往门外走去。 ...... 等到越君行走到銮驾前时,果然如愿在马车靠近大门的那一侧,看到了伫立在那的夜竹。 夜竹看见越君行走来,含笑着偷偷食指往车上指了指,示意他南意欢已经在里面了。 越君行淡淡一笑,踩着铺了干净整洁红毯的木阶,登上了銮驾。 车帘轻轻掀起,就见一个浑身裹的严严实实,连脸上都蒙着细碎珠粒面纱的女子坐在窗边。 看见越君行进来,她身体微僵了僵,脸上刷的红的,透过面纱映了出来。 “你不困吗?我本来以为上来会见到一个睡美人?”越君行轻笑着在她身边坐下。 南意欢被他问的只想找个地缝再钻一钻,身体也下意识地又往没有一丝缝隙的窗边挪了挪,低垂着头“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话来。 越君行又是低低一阵轻笑。 听得南意欢抬头恼道“不许笑...你在笑...我就再也不理了...今日回府我们就分房...” “分就分吧,太子府里的房子任你选,反正你选哪,我就随你去哪?” “不许跟着。” “就跟,我如今晚上没人抱着便睡不着,难道你忍心看我......” “我明日回府就给你找个女人......”南意欢看着他犹自嬉笑的脸,咬着牙恨恨道。 越君行一见她似是有些真的恼了,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着昨日的她实在太过积极主动,那种滋味也实在太过美好,若是因此吓得自己以后当真再也没了这项福利,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于是他赶紧敛了满脸笑意,作讨饶状道“好了,娘子,为夫错了还不行吗?我们不提别人了好不好,也不提昨晚了。” 南意欢面色稍稍缓和了些“你就知道欺负我......” 越君行听到“欺负”两字,眼中笑意重现,他俯身过去,压低嗓音道“我怎么舍得?大不了,改日不让你欺负我,还是换我欺负你好不好......” “你......”南意欢见他越说越不像话,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 只不过,片刻,这个姿势就变成了呼吸急促,唇齿相缠的动作! 至于,这次是谁欺负谁,许是只有这身无外物的两人心中明了了。 ........ 这一日午后,晴空万里,云淡风轻。 南意欢坐在马车上,透过高高挂起的车帘,端详地看着那高大巍峨的玉倾城。 整个玉倾城宛若一条沉睡的巨龙静静躺在宁静安详的北越大地上,可是南意欢知道,在这个象征着一国至高权势的地方,等待着自己和越君行的,将会是万分激烈汹涌的血雨腥风。 回城之时,宗帝派了礼部之人在城门处守候,并带来旨意言说体恤二人路途辛劳,特许俩人休憩一日后,第二日再入宫见驾。 越君行淡淡应了,便让銮驾直接驶回了太子府,宁驰则回了皇宫复命。 再次回到熟悉的府邸,熟悉的房间,南意欢只觉心情有如轻舟已过万重山。 离开的这二月中,俩人皆是收获颇丰。不仅越君行彻底摆脱了纠缠十多年的寒毒之症,重新获得了风族的支持,自己也寻回了牵挂已久的易炎和玉阶。 虽说遇见了秦陌,还被他知道了自己依旧活在世上的事实。 但相较于所得来说,做了那么多准备,然后离开玉倾城去相池的这一趟,仍是万分值得的一件筹谋。 有了昨晚和今日晨间的那一番缠绵,俩人只觉疲累不已。 因此回府后俩人一齐在房中相拥着小憩了会,养足精神后又用了晚膳方才各自忙碌起来。 越君行带着风寂等三人一起去了书房,南意欢则是唤来府里的管家林奉孝,问起关于自己走后,落璃离府和沈星辰来的事。 她临走之前曾仔细交代过他有关沈星辰会私下来京的事,因此,林奉孝在南意欢赐坐的椅凳上坐下,细细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原来就在南意欢走后的约莫第八日,侍候落璃的侍女环儿早起时发现里屋榻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而落璃人没了踪影,连柜子里的衣袍也带走了不少。 后来在房间里的妆台上发现两封信,一封是落璃留给南意欢,还有一封是写下留给杨荣的。 两封信的大意相同,都只是说自己有些想念在尚留在云州的扶风院剩下的孩子们,所以决定回去探望一段时间,让南意欢莫要挂念,还有让杨荣留在这好生照顾好自己等话语。 落璃走的第二天,沈星辰夜间就悄然进府了。 听林奉孝说,当风尘仆仆,一脸期翼的沈星辰看到那封信上的字迹时,整个人呆呆地看了许久。 随后他又紧催着让林奉孝偷偷带自己杨荣,三言两语问明了云州的具体地址后,二话不说,抬步便走了。 南意欢听完,心中略略有些失望和沉重。 她挥了挥手,让林奉孝出去了,以手支额,斜斜倚在窗前美人靠上,想着自己从东祁苏太后口中听到的零落有关沈星辰和落璃间的旧事。 她记得落璃原名洛青嫣,本是苏太后宫中一名侍女,六岁时即已入宫。 她本是一名普通商户之女,父母族人皆在一次海匪劫掠时被屠杀殆尽,官府搜寻现场时发现了藏躲在舱板之下的她,便将她送入了官府专收孤幼的场馆。 ------题外话------ 难道潇湘的妹纸果真都是标题党吗?昨天的订阅居然突破了200,简直是惊喜啊~ 所以,虽然已经瘦的没存稿了,还是熬夜多码了点,8000字~送上~ 谢谢~ 妹纸们的订阅和评论是藕码字的动力哇~ 么么~ ☆、第158章 落璃和沈星辰的爱情故事 恰逢苏太后出宫散心,路过之时见到了,便开口询问了两句。 谁知竟发现此女清澈温婉且聪颖异常,心生怜惜之下,便将她带回宫,留在自己身边伺候着。 因着东祁先皇早逝,皇后离宫潜心修佛,因此沈星辰自幼便在苏太后宫里长大,与落璃见面机会良多。 随后一年年,俩人慢慢长大,情愫也随之暗生。 东祁向来有过多位皇后出自民间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23 的先例,所以虽然两人身份悬殊,但苏太后对于这对身小儿女间的甜蜜也乐见其成,甚至开始替俩人暗中筹备起大婚来。 可是突然有一日,东祁国巫竟然发现落璃在私下偷偷习练巫术,惊怒之下,施术将她拿住,绑到了苏太后面前。 东祁皇室的巫术乃不外传之秘术,所知者甚少,为免有人以此术做乱,因此向来有一套极为严格的传承和保密之法,且严令习者皆不得外传和私相授教,否则严惩。 因着保密得当,所以这百年来,中原各国只知东祁有此一技,但却不知究竟能巫奇至何等境地。 也正因如此,所以秦陌和燕惊鸿虽对南意欢的容貌惊疑,却也不曾想到她用的竟是幻容术。 苏太后发现落璃会巫术后同样惊乍不已,连连追问之下,落璃都只默默流泪却闭口不言。 那几日,正好沈星辰去了天山,不在皇城。 就在他得到消息,快马赶回宫之时,落璃突然私下求见苏太后,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 原来她父母并非那次海难中官方记档中所书的普通商人,而是十几年前因触犯禁令而被先皇下令处以极刑的巫医权成文。 权成文死后,落璃的娘亲洛氏伤心欲绝,欲带着她离开东祁前往海外。 可惜却在借宿的商船上遇到了海匪,夜半,洛母起夜时意外发现船上闯进了海匪,便匆匆将落璃藏在了仅能容纳一个幼儿的底层船舱夹板之下。 她还从怀中掏出权父私藏的巫术秘本交给落璃,要她对天起毒誓,有生之年,定要找东祁皇室复仇。 五岁的落璃懵懂着哭着应了下来,眼睁睁看着洛氏一咬牙,走了出去。 后来洛氏死后,落璃因为藏身的隐秘,所以侥幸逃过一劫。 因着许多被海匪杀害之人都已经尸沉大海,于是当官府问她身份时,她便强忍着惧意,将自己的名字随母姓,改成了洛青嫣。 然后又一步步经收留幼孤的屋馆中,顺利入了宫廷,入宫后,她便开始偷偷按照那秘本之上所列的巫术开始偷练,一直到这次,被国巫当场抓住。 其实落璃对于巫术之道悟性极高,术法也已纯熟无比,加之这些年她一直在苏太后宫里贴身侍候,有过无数次机会可以对苏太后和沈星辰下手。 可是落璃生性善良,苏太后又对她极好,再者她也是真心爱上了冰泉宫里那个翟若仙人般的男人。 所以无数次,在最后一刻,她都停住了手。 ...... 苏太后听落璃哭着说完这一切后,心中疼惜不已,因此将她从禁室中先放了出来,并在当夜就与国巫商量好,可以从轻发落。 可,也就是那一夜。 在苏太后亲口告诉落璃说,自己宽恕她,并且告诉她自己正在暗中给她和沈星辰筹备大婚,且大婚一切照旧时,落璃足足哭了数个时辰不止。 然后,第二日清晨,当沈星辰披星戴月,急急忙忙从天山赶回时,面对的却是一纸留书和空旷的殿室。 落璃留书说,虽然苏太后和国巫仁慈,宽恕了自己,但她自觉已无颜面对东祁众人,更无颜面对沈星辰,且她违背了自己幼年时对娘亲的誓言,她日无颜地下相见。 因此,惟有求去。 那日之后,落璃便没了踪影,沈星辰抛下朝中事务,又派出所有夜魅部的人去寻找至今,可惜都了无音信。 于是才有了南意欢在东祁的那一年里,看到沈星辰日日孤独地徘徊在冰泉宫里,夜夜对着宫苑中那一株俩人幼年时共同栽植下的那一株红凰木,思念着那个不知飘零至何处的女子。 只是当时的两人皆没有想到,她却是化名落璃孤身去了南楚,还意外病倒昏迷在扶风院门口,更是与南意欢有了相识相知的那一段缘分。 可如今,自己通知沈星辰赶来,落璃却还是心结未解,避而不见。 南意欢正神思着,突然夜竹面带喜色地从门外推门进来。 紧接着,月色中,一个身穿金色丝锦长袍的男子身影,缓缓从门外走进来。 “皇兄......”南意欢疑惑地抬头,却在看清来人是谁后,万分欣喜地迎上前去。 想不到,自己刚才心中还念着的人,转瞬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自去年八月从东祁出嫁至今,她已有大半年时间未见沈星辰,如今乍然相见,只觉倍加亲切。 “什么时候回来的?”南意欢笑问道。 “知道你今天回府,所以回来看看你。”虽然沈星辰身上那一袭价值千金的长袍上略有褶皱,且皓如星月的脸上也有着浓浓疲惫之色,但仍无掩他周身超越尘俗的风仪之姿,声音也还是那般熟悉的清酌悦耳。 这边,南意欢招呼他坐下后,又吩咐夜竹去沏茶,说完不放心,又特意跑过去交代说,要用自己这次从西延带回的墨江云针。 沈星辰见南意欢两颊如霞,满目巧笑倩兮,不由回想起一年前自己见到的那个哀伤孤单的女子,心中由衷地涌起一丝暖意,他浅笑道“别忙了,我喝什么都行。” “那可不行?东祁沈皇陛下来了我这陋室,我可得好生伺候着?” 南意欢笑着嗔他一眼后,似是想起什么,又笑道“其实这茶本是西延燕惊鸿请我转交你的,如今,倒被我鸠占鹊巢地拿来在你面前现眼。” 说完,她笑着三言两语将当日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 沈星辰闻言失笑道“他既然给了你,那你就都收着吧。” “行,那我就收着吧。”南意欢也不客气,直接应了下来。 待夜竹将砌好的茶送来后,南意欢浅尝了几口后,看着眉间略有惆怅的沈星辰,终是低声问道“青嫣不在云州吗?”“不在。沈星辰目光微闪,缓缓地摇摇头“星语来了以后,估计她猜到我早晚会找来这里,所以才提前离开了,信上所说的那些理由不是过借口而已,她根本没有回云州。” 他又幽幽一叹,神色郁郁道“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愿见我。” 南意欢心间微沉,她能看的出来,落璃心中也是深爱着沈星辰的,只是如今的她,还没走出自己心中那道固封的心墙而已。 她不禁为这一对明明彼此有情却在互相折磨的两人,哀叹不已。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是回东祁还是继续留在中原......” “我想再出去寻一寻...”沈星辰神色微郁道。 “可是你这次已经出来这么久,东祁的朝务怎么办?” 沈星辰微微一笑道“前些时日我已经修了一封书信回国给皇祖母,打算将皇位传给星语。” “什么?传位给星语?”南意欢闻言浑身一震,她猛地抬起头来,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看着南意欢惊乍的表情,沈星辰浅然一笑道“你可别小看他,东祁交给他,我很放心。” “我当然知道他可以胜任,但是问题是....他会愿意吗?”南意欢怀疑地道。 “应该会吧。”沈星辰唇边笑意深深道“你别看他平素一副毫不在意,顽劣不堪的样子,其实对于治国一事上比我聪慧的多,以前东祁的很多政令和新奇的技艺其实都是他佯作无意地提出来的。我这次也令人给天山去了一封信,再过两日他回到天山后就能看见。” “还有其实,星语在去天山之前和青嫣的感情也很好,所以我想,他在看到信后,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一定要这样吗?” 话一出口,南意欢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不是不相信星语能做个好皇帝,而是我觉得,你不让位给他,也依旧可以去寻青嫣的。” 沈星辰淡淡一笑,迎着窗外吹来的微风,轻声道“你说的不错,即便我一年不回国,皇奶奶也会帮我把东祁照看的很好,我确实不必非要让位给星语。” “也许这只是我心中的一点奢望,我希望在我寻到青嫣的那一日,我不再是东祁的皇帝,不再是东祁皇室的象征。那么,也许,她心里对他爹娘的愧疚会轻一点,也会多一丝机会,愿意面对我。” 南意欢静静听他说完后,眸光微变,复杂沉郁的心情如潮水般涌上心来,她不知该如何来言语如今自己心中的震动。 这世上,无数人舍弃七情六欲,手足相残,争得鲜血漫流成河,只为了那高台上一把冰冷的金椅,譬如越君行的那一帮虎狼兄弟; 这世上,还有无数人为了登高而上,不惜以身、以情相诱,譬如秦陌与自己。 而她在东祁的这些亲人们,却是如此的良善。 那至高无上的权势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肩负着万名富足和平喜乐的责任和束缚。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惯来随意不羁的沈星语真也许的会接下这个重任。 只为他知道,沈星辰比他,更需要不为皇权所困的自由。 而他,愿意成全他! 一时间,南意欢动容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就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应该是夫君回来了”南意欢面上不觉溢上丝丝欢喜,起身迎了出去。 沈星辰看着她那轻灵的身姿飘然远去,亲自为越君行去开门,眉目间笑意过后,念及自身却又有些黯然。 屋外果然是越君行忙完从书房回来,他似已非常习惯南意欢这样的举动,所以没有一丝意外地,直接揽过她柔软的腰肢,往内室走来。 “我皇兄来了。”南意欢低声说道。 “嗯,我知道,刚才风妩来告诉我了,但手头上事情没处理完,再说也不想打扰你们兄妹叙旧。” 两句话的功夫,俩人就走进了内室,互相打了招呼后,便一齐在桌边坐下。 南意欢见桌上的银壶中茶水已凉,便唤来风妩,让她下去再沏上一壶来。 沈星辰拦住她道“别麻烦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别啊...”南意欢急忙道“好久不见,再说我今日也不困,我们再说会话吧。” 听南意欢说她不困,越君行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眼。 她,今日确实是不困,俩人回府后就直接上榻,相拥着补了个香甜的觉眠。 不过他自己也正好有事想找沈星辰,便道“皇兄再坐会吧,正好君行有事相商。” “什么事?”沈星辰问,目光却盯着南意欢脸颊耳边那一丝可疑的红晕。 越君行轻咳了一声,正要开口。 沈星辰听到咳声,又偏转回头关切道“怎么身体还没好吗?这次去风族情况如何,可寻到灵魄丹了吗?” 相池山中的神医康良本是南意欢从东祁皇宫中找来的,人选也是沈星辰亲自找国巫大人给她选派的,当时南意欢就有和他说过自己心里的盘算。 而且帮越君行解毒的秋婆婆也是沈星辰一一国皇帝之尊,在她草屋前苦站了三日才求来的,因此当越君行的毒解了以后,南意欢也有去信向他详细说明情形。 因此当沈星辰听说俩人离宫去相池山寻神医康良时,便猜到,俩人应是伺机去寻风族,求灵魄去了。 越君行乍然听沈星辰这般问,惯来冷然的面上也不觉有些热意,他迅速调整好情绪“一切顺利,已经找到了风族族地,灵魄丹也已服下,如今身上的毒已彻底解了。” 想着接下来找沈星辰相助的事也与这次出京一路所遇的事有关联,于是他便简单地将这次和南意欢出京遇到风锦瑟,相池山遇袭,一直到被困迷雾林,以及出访西延这一路,包括与秦陌的数次交手等情形说了一遍。 这一路,事情堪多,相互间关系也极为复杂,若真要说起来倒是一夜也说不完。 但这俩人,皆是脑清识明,心思通透之人。 因此,三言两语,你一言我一语中,一盏茶功夫过后,越君行便将所有事摊说了个清清楚楚,沈星辰前后一串,便也明白了全概。 “你打算对越君离动手了?”沈星辰沉声问道。 越君行眼神坚定,点了点头道“是。” “你早就该这样了!”沈星辰冷笑道。 这些年,虽说他和越君行来往不多,但也是清楚知道越君离这些年害过他多少次。 这种兄弟手足相残之事最为沈氏人所不齿,所不能忍。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24 越君行听出他话中的关切意味,无奈一笑道“确实,自小大哥便觉得是我抢了他的太子之位,母后在世时,他和云贵妃倒还收敛,但母后离世后,父皇对我态度也冷了下来,所以,他们便使了些手段想害我。” “这些年,若非有当年爷爷送了风寂来陪我,暗地里给我财力支持,还让师傅亲自从天山来京城里教导我和风寂他们,我早已活不到今日。” “可若,害你之人不只越君离一人呢?”沈星辰追问。 四下一片寂静。 “夫君....” 沈星辰口中所说之人是谁,南意欢心如明镜,这其实也是南意欢此前一直担心的,心下一阵疼惜,她忍不住伸手搭在他微凉的手上。 越君行反手捏住她的指尖,用力握了握。 又递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后,微叹道“意欢,你知道吗?其实母后在宫里过的并不开心,也很孤独,她一直念着族里的人,父皇对她虽然看似宠爱,但依旧新妃不断,且云贵妃自恃有家族依仗,认为母妃没了风族的后盾,也多次在言语上与母妃冲撞。” “我还记得,母妃一直和我说,其实她并不希望我做太子,若是可以选择,她最希望的是我可以身在普通百姓家,而不是在这看似华丽却冰冷的宫阙里虚度一生。” 越君行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从容淡然,没有忧伤,似乎只是想将这些年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缓缓道来一样。 这是南意欢第一次听他如此坦白完整地述说着发生在自己和风露宫中那个无双女子身上的事,也是南意欢第一次如此近地走近他深埋心中的那段往事。 因此她只温柔望着,静静听着。 “母后去世后,原先疼爱我的父皇忽然对我冷淡了下来,然后在很短的时间内令人改建了这座府邸,让我迁了进来,美名给我赏赐了一座华丽的府邸,可是当我进来的第一个晚上时,对着那满院黑漆摇晃的灯火,我怕极了。” “那时候,风寂他们还没有来,我身边一个熟悉的伺候的人也没有,就连以前一直在宫里东宫中陪着我的李嬷嬷也突然不见了,他们说她生病出宫回乡了。” “可是我知道,她不在了!” “我曾冲进宫里去找父皇哭诉过一次,可他只冷眼看着我,然后就拥着顾淑妃走了。于是,从那以后,我便不再也不去找他了。” ------题外话------ 今天是血嫁文连载第151天,更完今天这一章5000字,文就满50万字了。 50万字对其她作者来说不算多,但于某夜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这是某夜第一篇文,开文的第一天时,我真是没想到自己可以坚持一件事情这么久! 好在,坚持下来了,希望下一篇这种感慨是写在完结文时。 为了感觉大家的支持,今天开展活动一天,只要在评论区留言的妹纸们统一送币币15个,100字以上评论的送25个,200字以上送35个,500字以上送100币币~ ☆、第159章 风雨欲来 陆婉儿失踪 “顾淑妃吗?”南意欢脑海中想起那个一贯温婉娴静的低调女子,虽然她也不过三十余岁,容貌娇美,但衣饰打扮上从不张扬,待人也甚是和气。 “她有没有帮你跟你父皇说些什么?” “没有。”越君行默然。 “没有!” 在接到越君行肯定的目光后,南意欢心中微觉苍凉。 果然世间最是无情帝王家,就连那样温柔娴淑的顾淑妃,在看到幼年丧母孤苦的越君行被皇帝冷落时,竟然也无一丝关爱。 不过,从不在皇帝面前多言,永远随着他的心意而为,也许便是她能一直荣宠不衰,存活至今的保身之道吧。 说到这里,越君行似也有些感伤,他不动,也不再言。 片刻后再抬首时,他已神色如常地温和笑道“其实那时,我心中对父皇是有些怨恨的,恨他对我的冷淡,恨他对我漠然。可后来他在得知我身体不适后,却又不停地派太医来给我医治,名贵药材流水般地送进太子府。” “前几年我的病愈发严重,便干脆闭府不出,朝中也渐渐响起了很多要废太子的呼声,我原本也以为父皇定然会同意的,可是他却没有!” “其实那个时候我暗地里培养的势力并不强,若父皇真要废了我的话,我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所以当我知道他痛斥了那些朝臣们的时候,我心中是有一丝欣喜的。” “我想,也许他只是太爱母后了,每次看见我时便会忆起母后,所以才会那般冷落我,不愿见我。之后大哥也又对我下了几次手,但那时我的武功已足以自保,风寂他们四人也都可独挡一面,所以他次次都没得逞。” “你对越君离还是太过仁慈!”沈星辰低叹一声,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用力,随即松开地重复着。 越君行闻声抬起头来,不知如何作答,半晌勉强笑道“对他,也不是没有恨过,只是那些年我身体越来越差,能活多久也不知道,再加上当时我以为意欢已经……” “所以我便想着,只要他不再犯我,那我也不必对他如何?” 他中间有句话没有说完,但南意欢知道,他想说的是,当时他听到了自己和秦陌的婚信,定然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幸福。 而他,命不久矣,所以才会觉得生既无望,又何必去计较太多。 他终究,还是太善良! “可是…。”越君行看着南意欢的目光柔柔。 “谁让我又遇见了你?他以前伤我之事我都可以无所谓,但是,伤了你便是不行?他为了坐上我的位置,不惜与南秦一起合谋害的你国破家亡,还在南山害的你我差点天人永隔,那么,我便不会饶他?” “好…。”南意欢眼眶通红,眸中泪意莹然。 不顾沈星辰在场,越君行温柔地用指腹拭去南意欢眼角的那一滴泪花,温声道“以前我对太子之位不在意,对皇位不在意,是因为我觉得我命不久已,要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可如今不同,现在我有了你,有了可以长长久久活下去的身体,而且我答应过要帮你报仇,那么,以前那些我不想要的东西,我会统统一样样拿回来。” “不管那人是谁,只要她曾经伤过你,那么,我便不会放过他!” “无论他是谁!” 这句话,他说的冷冷清清,可南意欢听在耳里却觉得犹如徜徉在漫天旭日暖阳中。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身上的毒来的蹊跷吗?这次从风族回来后,我又将这些年的情形从头到尾细想了一遍,我想,也时候找出这个人,将这么多年遭受的苦痛还给他了。” 端坐一旁静听的沈星辰举杯的手微晃,原本如静川的面容上也闪着点点波澜,他开口道“我说呢,怎么你这次在西延行事那般张扬,完全不似你的风格?” 越君行笑道“若不做出点什么,又怎能快速逼出那些暗中之人呢?只有他们感觉到危机,才会动手,而他动手了,我才有反攻的机会!” “好。”南意欢长眉飞扬,笑如华光流岚。 “这条路上,不管你失了谁,你都会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南意欢说的坚定! 那一瞬,女子面上虽有泪意,却愈发妖娆青艳绝丽! 越君行渐渐看的有些痴了,他修长的手指再次抚上她的脸颊,俊眸深沉道“意欢,虽然这张脸很美,但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我要尽快结束这一切,我要我的妻子再也不用顶着不属于自己脸,不安地活在这个世上。” “我要大声告诉中原诸国,我的妻子是南楚公主!” “好”南意欢语意哽噎。 此刻,满室静无人声,只有那屋角笼龛中尚未燃尽的沉香,余香袅袅。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越君行见沈星辰问,方将视线从南意欢身上收回,徐徐将心中考虑的盘算一一说了出来。 “好,我明日即传信回东祁让他们准备。” “可皇兄你不是?”南意欢犹豫着问。 沈星辰知道她想说要继续去寻落璃,打算退位让你沈星语的事情,这件事俩人刚刚说起,所以越君行并不知情,因此在他原先说出的计划里,也是一直希望沈星辰能以东祁皇帝的身份出现的。 “没关系,退位之事可以让皇祖母暗中准备,暂不对外宣扬即可。” “怎么了?什么退位?”越君行这才发觉俩人间神情有些怪异。 南意欢便挑拣着将沈星辰与落璃间的旧事,还有沈星辰打算传位给星语的事情大致说了下。 “你打算将皇位给星语?”越君行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一些。 沈星辰点点头“等这事了了,我便将皇位传给他。” “星语会是个好皇帝的。”越君行浅笑道。 沈星辰冷眼瞥了越君行一眼“这次我也是看在意欢的面上才助你,上次我帮你站了三天,才求了秋婆婆来,没想到你居然不顾兄弟情义,认出青嫣的身份也不遣人来告诉我?” 越君行面上尴尬,苦笑不语。 有关沈星辰和落璃的这些旧事,他曾在派人在打探落璃身份时知道过一些,但却不如南意欢说来的这般详实。 其实他也早已后悔,当日为何会帮着落璃去瞒着沈星辰。 南意欢虽然知道沈星辰这只是玩笑话,但也还是选择站在沈星辰这一边,也怒瞪了他一下,表达了下自己的愤怒。 毕竟,若是越君行早一日将落璃的身份告知自己或是告诉沈星辰的话。 他们两人能早一日相见,也许便会早一日解开心结,这世上少一对痴男怨女吧。 毕竟,情之一字太苦。 随后,三人又议了些详细的部署,直到夜色深浓,方才将一切捋顺。 因着有沈星辰在,为防有人暗窥,所以风妩将屋内所有门窗都掩的严实,不觉也有些闷热起来。 越君行起身,从内室取出一块丝帕,细心地替南意欢拭了拭额上的细汗。 他的动作轻柔,望出的目光有如一泓春水,烟波渺渺,浩瀚深情。 沈星辰见状,眉心微动,抿唇含笑不语。 越君行察觉到他那笑容中的一抹涩然,忽而眸光一亮道“刚才那个计划,我们可以再加点东西。” “加上什么?”南意欢面色带疑。 “一些我补偿给皇兄的东西!”越君行神秘一笑,如今的他也随着南意欢的称呼,这样也显得更为亲近。 “补偿我?”沈星辰挑眉。 越君行微微一笑道“放心,此事由我安排,权当做我给皇兄的谢礼,定会让皇兄如愿抱得美人归。” 沈星辰身子倾了倾,似也有些隐约猜到他意图,不禁莞尔一笑。 复又声音懒懒道“来时母后说对皇妹甚是想念,还说让我此次莫要孤身一人回朝,否则,必不见我。” 越君行脸黑了黑,沈星辰这明显是在威胁他。 不要孤身一人回朝,也就是说,要么带落璃回,要么带——南意欢回! 嘴角微抽,算你狠! 南意欢将这两人间无形的对决看在眼里,眼底盈满喜悦的笑意。 虽说多日不见,她也甚是想念苏太后,甚是想念自己那依旧沉睡不醒的父王。 但她,还是衷心期盼。 沈星辰,可以得偿夙愿! …… 北越玉倾 子时时分,整个玉倾城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睡在或香甜或寒冷的梦中时。 云府书房中,仍然亮着一盏如豆烛光,映着屋中一坐一站,两个身影。 “这个时候,你不在华池好好呆着,偷偷跑回来做什么?”站在门边的云牧之一挥衣袖,怒道。 一个声音低沉地道“舅舅,你恼什么?我这不是知道三弟那小子今日回京了,所以来找你商量对策的吗?我总觉得心中不踏实,你看他这次出去做的那些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算你脑袋还不蠢。”云牧之蓦然转身,让出跳跃的烛火后,隐现的一张阴郁的脸。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25 r/&gt;   正是离王越君离。 越君离见云牧之这样开口说自己,眼中怒意一闪而过,他压着心中被斥责而不满的情绪,道“那个五行宫也真是没用,收了那么多银子,派出那么多人,居然都杀不死一个病鬼。” “哼~”云牧之冷笑道“我早就说过,那些江湖门派一个个将自己夸的天花乱坠,其实根本就是草包废物,一个个地根本成不了事?” “我倒觉得,更可气的是父皇不知和宁驰那厮说了什么,本以为父皇是派他去只是监视三弟而已,没想到关键时刻,他竟然那样拼命地护着他?” “还有那个明明已经走了,却又突然冒出来的东祁王爷,横插一脚,否则,我们早就得手了…。” “好了。”云牧之见他还在念着以前那些不成的事,冷声截断他的话道“宁驰护他,那就是皇上在护着他。他终归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护着他的性命,那也是应当的。” “我真是不明白父皇到底怎么想的,明明所有人瞧着都觉得他不喜欢三弟,也明知道他身体那么弱根本不堪做什么太子,可却就是不愿改立太子?” “难道真是因为父皇至今还忘不了那个死了十多年的女人?所以即使他心里也觉得三弟病弱不堪为太子,也还依旧要把皇位传给他?” 越君离越说越气愤,手掌用力地在桌上猛拍了一下,震得桌上茶具摇摇晃晃叮当作响。 “你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擅离职守,偷偷回京吗?”云牧之气急道。 “对了,你这次回京有人知道吗?” “没有,最近三郡没事,我称病在府,说了不准人打扰,带着两个人连夜快马回来的,没人知晓。” “那就好。”云牧之听完声音略松了些。 “可我…。我…真是不甘心!舅舅!” 越君离压低着声音,眸中也已燃起怒火,恨恨道“我也替母妃不值,好端端的皇后之位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山野女子抢了,连带着害的我的太子之位也没了?除了他是那个女人生的以外,我哪点不如他?论武功论谋略,我哪点输过他?” 云牧之眸色一沉,冷声道“因为什么?因为你母妃姓云?因为你身上流着我们云氏的血?所以他才宁愿将太子的位置一直让他占着,也不给你,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可是那又如何?”越君离硬声道。 “你明白就行,既然回来了,就别说那些以前没成的事,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办吧?” 云牧之漆黑如夜的眸子半眯起,道“皇上的心思倒不难猜,不过是不想让云府继续势大而已。这些年,他为了掣肘我,压制云府,暗地里费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事。虽然我没能让你坐上太子的位置,但是他也没从我们这捞到多少好处。” “舅舅,你说三弟这次去相池找那个神医,他的病是不是其实已经被治好了?只是故意那样说来蒙骗我们?”越君行语气中有些怀疑。 云牧之沉声道“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次在西延,他的表现确实有些奇怪,行事张扬而高调,像是完全没了顾忌,一点也不像他以前那恭谨小心的样子。” “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才赶了回来?” 沉默了一会后,云牧之又道“这次秦帝也去西延了,你有没有问过他,你三弟这次在西延时有没有什么异样?” 越君离摇头道“我问过他了,他说的和我们知道的差不多。” 云牧之见从这条路上寻不到什么线索,皱眉又想了想后,方道“这样吧,你在京中终归不安全,等会回去歇着,明日一早回华池吧,其他的事交给我。” “不管你三弟的病是真好还是假好,也不管皇上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现在情势都不比以前,我们也不能再等了。” “舅舅,你都打算好了?”越君离惊喜道。 云牧之看着他,半响才冷冷道“当然,我是你舅舅,自然会一心为你筹谋。” “嘿嘿…”越君离干笑两声。 云牧之瞪他一眼,眉目肃然道“三日前,舅舅已经备好了折子,由着几位老臣们递了上去,这次,皇上的态度有些奇怪,虽然依旧还是和以前一样留中不发,但我听说他私下让安天派人提前去见了宁驰,另外还加派人手去了乐安打探那拓修的死因,想来,他也是对你三弟起了疑心了?” “当真?”越君离面上又是一喜,“若父皇当真如此的话,那便是对三弟也心生不满了。” “可惜的就是,这次有关发生在乐安的,你三弟怒杀拓修的一切都是传言,而西延燕惊鸿那里却一直没有官方文书过来,也没有想要替乌孙王做主,向北越讨回公道的意思。” 说到这里,云牧之眉头皱的更紧,心也不自觉沉了几分,这次西延的态度才是最让他觉得奇怪和不安之处。 这些时日里,起先传入京城的消息是说越君行抵达乐安当日,游蛮烧掠乐安城,乌孙二王子拓修在率军抵御时被游蛮所杀。 可随后,又有一个传言愈演愈烈,那就是说其实是拓修觊觎北越太子妃沈星染美色,假意勾结城中游蛮,施计掳走太子妃,却被越太子及时发觉。越太子为了美人,一怒之下,令人斩杀了拓修极其下属数百人。 于是,这些时日,虽然南意欢和越君行的銮驾未进京,玉倾全城却已在沸腾地议论着此事。 唯一奇怪的,便是这些都只是传闻,西延燕惊鸿并没有公开对此事给过任何回应。 云牧之眸色沉沉,不停地在心中一遍遍地梳捋着最近的一切,却仍寻不出头绪来。 越君离见他一脸凝重的样子,出声问道“这样有问题吗?” 云牧之敛回心神,面色郁郁地捋著胡须,冷冷道“世事无绝对,不管西延态度如何,这次是个机会?纵然弹劾他不成?至少可以再探一探他的虚实,也可看看皇上的态度。” “好”越君离略微松了一些眉头,从小到大,从来心思老练的云相就是他的智囊和依仗。 所以,虽然有些时候他对云相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不满,但大事上向来都是由他掌舵的。 “还是那句话,京中的事自有我帮你筹谋,你赶紧滚回华池去,好好将那个地方守着。” “如今冷天凌又被皇上调去戍守西北,你可别让两郡在这个关键时刻出岔子,否则,我们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云牧之没好气地道。 越君离摸摸鼻翼,垂着往门外走去,嘴上还低喃道“两郡能出什么事?” “快走吧…。” 话落,云牧之又冲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越君离喊道“还有,我听说你上次在宫里对着东祁那个公主不规不矩,你敛着点。” “我没有…”越君离摸着门栅的手僵住。 云牧之见他还在强辩,厉声道“你别不承认,你也看见他对那个女人的维护了,所以,我警告你,别去惹她,等你做了皇上,女人多的是,别现在为了一个她,丢了你的大业。” 这语气听着虽然不舒服,但越君离也终究不是昏庸之人。 皇图大业和一个女人,孰轻孰重,他还分的清楚。 于是他心神一凛,正色道“是,我知道了,舅舅。” 说完,拉开门,径直奔入了他惯常在丞相府里休憩的地方去了。 ……。 这寂静的一夜中,注定还有些人未眠。 巍峨的宫殿中,一个身穿统领官服的身材高大的男子走到大敞的殿门前。 “宁统领,请吧,陛下正等着你呢。” “谢公公。” 宁驰正了正衣装,深吸口气,大步迈进了殿内。 殿门缓缓阖上,掩住一室的不予人知。 ……。 天边一缕金黄破开晨曦。 因着今日越君行要进宫去觐见宗帝,所以俩人晨时就醒来,风妩候在门外,给俩人打来热水洗漱。 风寂一早也候在门外,看见俩人起来,递来两封书信,越君行接过拆开,看完一笑,然后又递给南意欢。 南意欢接过看了几眼,笑道“来的正好。” 这时,风妩端来早膳,伺候俩人用膳,风寂见状便退了下去。 风寂刚走,突然风痕又匆匆出现在门外。 越君行看见他,开口唤他进来,一般若非重要之事,风痕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俩人二人世界的。 南意欢在看见风痕面上凝重神色的同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似有不详的预感。 果然,风痕听到传唤,大步跨进房门,眼神先是扫了南意欢一眼,随后禀道“主子,南秦陆婉儿不见了,还有,一直被软禁在、永阳的陆述天也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南意欢登时就站起身来。 由于起身过急,还连带着打翻了手边滚烫的稀粥,手背上登时红了一片。 越君行眸光一暗,快速抬起她的手看了看,内力流转帮她运功活血,头也不回地吩咐夜竹去取冰块。 南意欢随意扫了一眼后,也顾不上手上的疼痛,冷声问道“怎么回事?人怎么没的?” 风痕心虚地往男主子方向看了看,虽说这事本于他无关,但他生怕最近这个变得超级宠妻的男人会因此来迁恨自己。 好在某人只一心扑在帮爱妻舒缓烫伤上,还没顾上搭理他。 所以风痕舒了口气,诺诺道“属下按照主子吩咐,传令给了南秦的凛卫统领,命他即日带人在琅城沿路拦截陆婉儿,可等到他们在靠近永阳附近追上时,只发现护送她的一队羽林军的尸体,而陆婉儿不知所踪。” “于是他们加紧赶到了永阳,想去探下陆述天的情况,没想到,陆府老宅大门早已被官府团团围住,听旁边的人说,像是陆述天也在府里时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 “是,传回的消息说,陆府旧宅中没有发生过打斗的痕迹,陆述天所住的屋中门锁也完好无损,所有人都以为陆述天是在屋里睡觉,结果第二日一早,看守的禁卫们见里面没动静,才发现屋中空无一人,却是有人从城外挖了一条地道,将他从地道中接走了。” “可恨!” 南意欢双目冰冷,愤然道。 她本来想着能藉此机会将陆婉儿掳来,一血心中之辱,却没想到竟然会被她半路逃跑。 风妩急忙取了冰块从门外跑进来,越君行接过,用帕子裹好,拉过南意欢烫伤的手替她细细敷上。 “嗤…。”冰块的寒侵入体,南意欢的手禁不住往后缩了缩。 ------题外话------ 第三卷写了15万多字了,情节差不多发展了本卷的一半,解决了风族和西延的事,后面会转入北越的内斗。 后面会陆续揭露风皇后当年的旧事等大家前面不太明白的事情,当然也有很多秦陌和欢欢的对手戏。 今天这章是铺垫,明天会是一章君君在朝堂上和众臣对峙的戏 很精彩的哦~请千万表错过~ ☆、第160章 废立太子 越君行感受到她那细微的动作,继续替她将敷冰的位置挪正“忍忍,越冰才越有效。” 因为一直接触着冰块,所以连带着他的手指也被浸润的透凉。 顺着那丝凉意望去,只见越君行低垂着头,神色无比认真,手指灵动且轻柔。 可蓦地,她却觉得这场景异常熟悉。 曾经,也有过一个白衣男子,对着自己脸上被长鞭所伤的血痕,也曾做过同样温柔细致的动作。 最近不知为何,许是在西延再次遇见秦陌的缘故,又许是最近接收到了太多有关他的消息。 所以,南意欢最近总会在不经意之时,想起他。 越君行若有似无地看了南意欢一眼,淡淡道““南秦那边什么动静?” 风痕见越君行突然发问,连忙回道“听说安定王杭天泽正在前往永阳的途中,秦帝也已病体康裕,正常上朝听政了。” 南意欢这才敛回心神,冷笑着吐声道“当年那般父子情深,装出一副忠贤之臣的样子,联手灭我南楚,想不到,如今却又各自内斗,闹到如今这个样子,果真是报应不爽。”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26 越君行拉着南意欢起身走到一旁,将泼洒了稀粥的膳桌让给婢女们去收拾,温声道“所以,只怕这个时候,秦陌比我们更着急想知道,陆述天他们去了哪。那条通往陆述天房里的地道应也是早就已经挖好的,否则也不会秦陌刚刚下旨废后,将人送出琅城,俩人就同时失踪。” 有了手背上袭来的那阵阵寒意,南意欢夹杂着失望和怒意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依你看,陆述天这次是靠着自己余存的心腹之力逃的,还是后面勾结有人?” 越君行沉吟着道“有人相援的可能性较大,如今的南秦已尽在秦陌的掌控之下,离了陆府老宅,他在南秦根本没有容身之地,所以若是无人相助,他根本无处可去。” “东祁不可能,那么除了南秦,能相助他的便只有北越和西延,可是秦陌和越君离是联盟,越君离定然也不会为了他而弃了跟秦陌的联盟,难不成,会是燕惊鸿那厮?”南意欢说出了心底的疑惑。 “说不准,诸国之间,利益之下,从来不会有什么永恒的同盟,所以看似大哥和秦陌是同盟,可也说不准他与陆述天也有着什么,这都无从知晓。” “哼......”南意欢冷笑道“可我看燕惊鸿对南秦就很好,你没见这次秦陌在乐安给他捅了多大的篓子,燕惊鸿还不是一声不吭地帮他藏着,瞒着,弄出什么拓修被游蛮所杀的话来糊弄天下人,糊弄乌孙王。” “不过,他这一招倒是正好帮了我们,也省的我们还要费心想着怎么向你父皇解释。” 越君行的视线从书案上那一叠名册上扫过,那里躺着的是这几日上奏弹劾他在西延时肆意妄为,不顾国体,连杀两名西延皇亲的大臣名单以及他们字字泣泪而书的文书。 他知道,今日早朝中,写这些奏折的人,都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依照上面所书,群起而攻之,将自己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 南意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瞬间便猜出了越君行的心思。 她走上前,倾身挽住他的手臂道“时辰不早了,去吧,我随后就来。” 越君行舒开眉眼,面上浮起一丝暖笑。 是啊,纵然风再狂,雨再烈,又如何? 有她相伴,他已不是孤身一人! ....... 重新在收拾一新的膳桌上用完早膳后,越君行独自出了房门,走上早已候在府门前的马车。 马夫扬鞭,清脆声响,哒哒往宫门而去。 不一会,宫门在望。 若是往常这个时辰,应是有大批退朝而出的官员们从金銮殿内鱼贯而出,自这里登上各府的马车,再奔袭到城中各处。 可是今日,这里除了能看到三三两两垂首快速走过的宫人外,再也看不见旁人。 且这几人,看见有太子府标记的马车款款驶来时,一个个皆远远垂首避过。 越君行懒懒半躺在宽大的车厢里,俊眸微阖着地养神。突然,习惯性地张开手臂在自己右侧搂去,却扑了个空。 他睁开双眼,看着空荡荡的车厢,唇角溢出一丝暖笑。 这两月来,自己日日夜夜与南意欢在一起,所以突然独自一人乘坐马车,他还有些不惯。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风寂低声道“殿下,安公公在外等候。” “恩”他轻轻应了下。 微风轻拂吹动软帘,放眼望去,尽是朱红的宫墙,金黄的琉瓦。 层层峦峦,殿脊高耸,整个皇城犹如一片蒙在迷雾中的九重天阙,让人看不分明。 风寂抬手替他撩起车帘,看着越君行从车上起身,下车,悠悠地走在汉白玉铺就的空旷广场之上。 守在殿门处的安天看见越君行前来,慢走两步迎了上来,拂尘搭在手臂上,恭声道“殿下,皇上已经在大殿内等候,请随老奴来吧。” “有劳。”越君行淡淡道,似乎并不意外宗帝会让安天来请自己前往金銮殿。 安天略抬首看他一眼,复又垂下眼帘,躬身在前引路。 “太子殿下到......”专司通传一职的内侍监的声音绵长而有力,声音直接穿透紧闭的殿门而去。 “吱呀.....”紧闭的沉重高大的红木殿门在两个宫人的推动下,缓缓打开。 一室阴暗扫去,露出内殿青砖上乌压压长跪着的数百名文武朝臣。 殿中气氛凝重肃穆,众臣虽跪地却依旧群情激奋。 可越君行恍如不觉! 今日的他难得穿着唯有太子之尊方可穿着的华贵袍服,月白云锦的质地上耀眼的金线镶边,腰背上还绣制着一只精美绝伦的五爪腾龙,身姿英挺,眉眼如墨画,耀目地彰显着他一国太子无比伦比的尊贵。 这衣衫本是邵海从玉倾城中携着令他去西延的圣旨,前去相池迎他之时,宗帝命宫里织局赶造出来的。 以前,织局也曾为他赶制过许多出席重典仪式所需的太子宫服,但越君行基本都会称病不出席那些仪典,因此也甚少有机会穿着那些宫服。 这是,十年来。 越君行第一次真真正正以着太子身份走进这座他从未入过的早朝之地。 短短的几尺之地,越君行走的稳步而悠然,仿若不觉沿途所投射来的数道或凌厉或阴沉的目光。 刹时,满室喧嚣渐尽! 所有正在激烈讨论着太子如何失仪,如何病弱的人们,个个眼光倏然大变,忍不住仰首,被这无形中散发出的威势与贵气而惊摄。 越君行举步走近,直接看向那端坐在御阶之上,隔着明黄鲛绡薄纱,看不清楚神色的宗帝,跪地朗声道“儿臣叩见父皇,儿臣奉旨前往西延,数月不曾侍在父皇身侧,甚是想念,今日归朝,特来向父皇复命。” 金座上的宗帝低低说了两句,只见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分行至左右,将那薄纱撩开,挂在两侧金钩上,露出宗帝那晦如深海的眼眸。 “行儿回来了,此行一切可顺吗?” 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跪地的众臣纷纷抬首往高台上侧目看去,循着那声音的来源,敏感地扑捉到他竟然没有开口说“平身”,而是让越君行依旧跪着。 这在往常,从未有过! 早有那心思浅薄之人欣喜地偷扫着云牧之,只见他眉头紧皱,垂首凝视眼前地面,方暗暗敛回了目光。 越君行目光微抬,看向那一片耀眼金黄包围中,与自己至亲之人。 两月不见,宗帝面上略有憔悴,又似有一丝病色,可周身却依然有着不容忽视的天子威仪。 越君行清俊的脸上平静淡笑道“父皇鸿福庇佑,一切平顺......” “太子殿下言之有误吧....”跪在队列左侧第二排的一人转身侧首,沉声道。 越君行挺直着脊背,偏首一看,却是刑部尚书索浦,“哦,索大人?索大人刚才说的什么,可否再重复一遍?本殿听的不甚太明。” 此时的大殿之上,纵是银针掷地亦有声,而越君行竟然说自己听的不明,因此索浦微有怒气上涌,语气愈加沉郁道“臣说太子殿下言之有误,言之不实?” “哦....”越君行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忽而冷声道“索大人还知道称呼本殿为太子吗?怎么本殿觉得您的语气是在质问您刑狱里的犯人呢?” “臣...臣...”这十多年来,索浦压根就没把这个默默无闻的太子放在眼里过,因此乍然被越君行这一声怒喝,直惊的愣了半响。 不待他话说完,越君行又厉声道“父皇在问本殿的话,本殿尚未回答完全,索大人就如此插言,怒斥本殿,不知是藐视本殿,还是不将父皇放在眼里?” “臣并无此意,臣只是....”索浦一听他扯上了宗帝,吓得直哆嗦,急急辩道。 “臣不敢!”他终是五体投地,跪地磕起头来、 “闭嘴!还不退下!”御阶上端坐的宗帝突然低声喝道。 索浦登时脸色阵阵发白,踉跄着脚步,跪回了队列里。 大殿上寂静无声,却隐隐透出暴风雨来临前夕的沉闷。殿内人人早在越君行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便发现了今日的异样,一个个神色各异地在心中暗自揣测。 越君行转正身体,依旧如青松一般,腰背笔直地面向宗帝跪着。 宗帝面沉如水,低声道“行儿你刚说话未说完是吗?这次西延之行究竟如何?” 越君行不慌不忙,温声道“父皇容禀,此次西延之行确实平顺,不仅如此,且收获颇丰。” 此话一出,众人皆怔,百官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越君行,不明白为何在流言遍涌的如今,大言不惭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宗帝也显然有些意外,他端起手边温热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此话怎讲?怎么朕这些时日听说你在西延先是斩杀了五王燕兆周,随后又在乐安为了星染怒杀了乌孙王之子拓修呢?” 云淡风轻的口气,却终究是带了一丝不经意的质问意味了。 越君行温声道“不知父皇从何处听来此言?此事前一件属实,但后一件却不知从何谈起?” “哦...那事实究竟如何呢?”宗帝追问。 “杀燕兆周之事确实是儿臣所为,但具体原因儿臣稍后自会向父皇禀明,总之此事并不是如众人所想那般,也不会有损于我北越与西延之关系。” “那传言说你杀了拓修之事呢?” 越君行沉静答道“儿臣昨日回京后,在府中也听到了一些传言,儿臣不知究竟是何人编排了这种事来污蔑儿臣,儿臣只能说,此事并非儿臣所为。” “儿臣与星染夜宿乐安时确实遇到了游蛮掠城一事,也曾见到拓修王子,他还曾派人前来通知儿臣说驿站危险,帮我们另择了一宿地,仅此而已。可是那个时候乐安全城动荡,儿臣觉得那里极不安全,因此便令宁统领带着我们,从尚未被游蛮攻破的南城而出,连夜赶往了乾州。” “至于拓修王子的死讯,儿臣也是第二日抵达乾州后方才知晓的。” 这番话一出,便是云牧之也不由抬头,双眼锐光四射地看向他。 此前,他曾想过越君行可能会百般解释,却被料到,他竟然全盘否定这件事,将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眼底冷光一闪而逝,同列的御史窦康时在云牧之眼神的示意下,膝行几步,缓缓出列道“启禀皇上,微臣对太子殿下所言有些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了索浦的前车之鉴,这次窦康时说话时注意控制了下自己的语气。 “有什么话就说吧。” 有了宗帝的首肯,窦康时转向越君行道“殿下尚未回京,从西延就传回两则消息,一则是有关殿下抵达西延京都之日,当夜散宴之时就直接当庭斩杀了燕王兆周;另一则是说殿下为救回被游蛮所掳的太子妃娘娘,却错杀了乌孙王之爱子拓修。” “如今此二则消息已迅速传遍我北越各地,在普通百姓心中造成极大恐慌,本来我北越近年与西延之间就零星战事不断,边境百姓也深受游蛮之苦,如今,西延新皇即位,又主动邀请殿下莅临即位大典,这本是重修两国之好的绝佳之机。” “可如今殿下作为之这两桩,实在是有违于两国修好之道。”洋洋洒洒一段论下来,虽然他一直语意温和,声音也不高昂,但却是言辞咄咄,绵里藏针最伤人。 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越君行身为北越太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国体,肆意妄为,割裂两国邦交。 越君行轻笑道“窦大人说完了吗?” “完了。” “既然窦大人说完了,那么本殿想说,窦大人正值壮年,为何却耳目不聪呢?”窦康时微怔,不由抬头,正对上越君行似笑非笑的狭长双眸,心头一惊。 越君行摇头笑道“难道本殿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燕兆周确实是本殿所杀,但是自有其缘由,至于拓修之死,本殿着实不知。” “微臣不知是何缘由而不可对人言呢?如今城中流言纷纷,殿下是否最好做些说明为好,也省的人心惶惶,微臣听说边境之地,已有百姓因忧心两国战事再起,开始举家流亡他处了?”窦康时说这话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殿上也有些人开始渐渐低声附议。 “其他人怎么说?刚才太子没来之前,你们不是个个说的很热闹吗?”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27 见宗帝开口,虽说今日的越君行有些不同与以往,但那些早已商议好的人们还是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臣以为今日朝堂之上都是我北越朝臣,殿下应无事不可对人言,还请说明为何要斩杀燕王兆周一事?” “臣以为如今安稳民心为重,还请太子殿下说出实情为好,以便臣等议定如何策对。” “嗯...还请太子殿下坦白说明一切....” “臣等.....” 等众臣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宗帝又问“都说完了吗?还有谁有话要说?” 短暂的沉默后,右侧队列中又出来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短须男人,跪出列后,面向宗帝沉声道“陛下,臣还有本启奏?” 宗帝淡淡瞥了跪地说话的御史大夫张易安一眼,眸中锐光微闪“说!” “臣等听说太子殿下此次赴相池山,乃是为寻访神医而去,也听闻此行虽寻到神医,但却仍旧无法根治殿下之病症。殿下自幼年之时便为寒症所困,十年闭府不出,多年来皇上全国遍访名医皆束手无策,此次也同样如此。” “因此,臣忧心,以殿下如此之躯,恐无法率领我北越建造未来百年繁荣之盛。因此,臣斗胆,恳请皇上下旨,改立太子。” 一句话,终于说道了今日在场之人的核心之要。 所有人都等着宗帝的反应,若是按照以往,宗帝要么直接将呈上的奏折当庭扔下,再将出言之人痛斥一番,要么就对交上来的折子视而不见,留中不发。 可是,今天,整个殿中上下。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 心中轻不可闻地低低叹息一声,越君行微微抬眼,凤眸无波无澜地往御阶之上看去。 虽然遮挡的绡紗已除,但放眼望去,明亮的日光透窗,映照在那冰冷奢华的御座之上,使得端坐其中的那人,犹如笼罩在一团金光迷雾之中。 他,也在静静等着这一刻。 等着自己至亲之人的回答。 良久,高台之上一直静默不言的宗帝突然他同样轻叹一声,低低问道“其他人有何意见?” 那一刹,有人欢喜。 有人,如水般的眼瞳,光辉黯淡。 金銮殿中,欢喜的人们一个个将喜色敛起,或严肃或悲痛地大声附和着御史张易安之言,纷纷表示太子殿下身体孱弱,不堪太子重任,理应退位让贤。 更有甚者,因为忧心北越未来之昌盛,而跪在地上伏地痛哭。 宗帝眸光渐深,沉声问道“既然你们觉得行儿不堪为太子,但就说说,你们认为谁适合?” 依旧还是御史张易安出列,敬言道“臣以为离王殿下勇谋双全,前些年在镇南军中已展现出非凡的统军之能,此番在两郡主持海商之事也颇得建树,因此,臣谏言由离王殿下继任太子之位。” “臣附议。” “臣也谏言由离王殿下继任。” 宗帝倾身上前,深如幽潭的双眼盯着云牧之问道“云卿家,今日你还未成说话,对刚才诸卿所言,你有何见解?” ------题外话------ 一群坏银,围攻我小君君一个银~坏~太坏了~ 欲知小君君如何反击,请见明日那章,哈哈~ 对了,今天是圣诞节~你们去过节吧~藕爬去码字去· 最后道个歉,这几天写的没有发的多,所以存稿君又抛弃我了,于是我的更新时间又不稳定了,这样真是很不好。 所以我把更新时间干脆设定到中午12点吧,妹纸们上班的、上学的吃完中饭休息时来看吧,有特殊情况的,评论区里通知~谢谢大家· 最后欢迎下这两天“基本上”全本订阅的妹纸:13690776000,晓春325,rain雨,圣诞快乐啦~ 貌似还有个正在追,还没追完的807116181717妹纸~嘿 ☆、第161章 南意欢闯上金銮殿 听到宗帝点自己的名,一直垂首低眸的云牧之抬起头来,目光朗朗道“不知陛下问的是臣对哪一桩的看法?” “两桩都问!”宗帝答的干脆。 “若是陛下问臣对于太子殿下出使西延时斩杀燕兆周与拓修之事的话,那么臣同意其他同僚之见。毕竟事关两国国体与万民福祉,为免边疆再起战事,臣也认为太子殿下不应故意搪塞,避而不言,理应道出实情,这样也好便于皇上和臣等提前筹谋补救应对之策。” 宗帝不置可否,不动声色地直接又问“那关于废立太子一事,云相又有何建言呢?” 云牧之轻轻一笑,道“至于改立太子之事,臣乃离王殿下之母族,无论附议或是反对都觉不妥,因此,臣没有意见,一切谨凭陛下圣裁。” “但……臣相信,这万里江山尽是皇上的疆土,皇上圣明,自然知道究竟谁人才可替自己,继续守住这一生心血并为之壮大。” 这一番话,看似没有意见,却已明了非常! 时间一晃而过,午时已过许久,宗帝和众臣皆没有用午膳,内侍们也无人敢提醒。 不知不觉,殿内声音由安静及喧闹,如今随着云牧之的这一席话,复又归于沉寂, 所有人,皆已按照既定的剧本,各自唱完演完了自己所有的戏份,成功将一个罪极不赦之人逼入绝境。 如今只待笑看这逃无可逃之人如何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以及高阶之上判官的那一枝杀签当头砸下。 越君行也已在地上跪了二个时辰,若是以他体内臻入化境的内力,便是跪上二天二夜也不会有碍,可是他没有。 他就那样放任自己硬生生地跪在坚硬无比的黑石上,透过那光可鉴人的地面垂眸冷眼看着这世态人心,透过膝骨处阵阵传来的酸痛消抵着内心那无可抑制的悲伤。 他也在等,等着那即将到来的判决的一刻! …… 终于,御阶之上,传来宗帝冷冷的一声“行儿,既然云相也都这么说,那么你便解释下吧,也好让他们宽心?” 这一声砸下,越君行原本稳稳的身形蓦地一震。 “宽心?” “也不知宽的是谁的心!” 越君行往下拉了拉衣襟袖口,努力遮住那冰凉沁骨的修长手指。 然后缓缓抬首,冷厉的眼角微挑,直视着那金座上龙袍加身之人,语声平静道“儿臣早已说过,燕兆周是儿臣所杀不假,但事出有因,且此因只可对父皇一人而言,不宜在大殿之上公开,不知为何云相和众臣们非要以此胁着儿臣不放?” 云牧之眯眼看过来,他敏感地注意到越君行口中说的是云相和众臣。 “诸位大臣口口声声说儿臣杀了拓修,又说儿臣之举不顾国体,如此肆意妄为有损两国修好之意图,不知是否有西延国书为证?” “若无西延国书为凭,却又为何口出像是你们亲眼所见的咄咄之言,不知你们是何时见?又是如何见的?还仅仅只是通过市井流言?!” “嗬嗬——”越君行突然昂首冷笑数声,目光如刀锋般凌厉地从纷杂的人墙越过,声音也渐冷道“在座的各位都是父皇所依仗之栋梁,如今却一个个仅凭市井之言便如此这般心浮气躁,胡言乱语至此,若照此下去,本殿当真为我北越百年繁盛之未来堪忧!” “你…。” “皇上,太子殿下他…。”少数沉不住气的老臣们被他这一番讥讽,有的老脸上已经挂不住了,纷纷出言看向宗帝。 云牧之面色复杂难辨地盯着越君行的方向,眼中浓烈的杀意一闪而过。 没有西延国书是他这次计划中最大的障碍,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人探到的明明是越君行见了拓修后,拓修便死了,可不光是燕惊鸿也好,乌孙王也罢,都没有将这事张扬出来。 不过,他依旧觉得今日有所收获。 只因,今日越君行的表现,让他觉得。 此人,当真已留不得! 就在所有人又要吵成一团之时,一直阴沉着脸没说话的宗帝突然又开口,可却是问道“行儿,你这次见到相池山的神医,身体究竟如何了?” 越君行见他终于问到了自己的病,笑颜忽展道“回禀父皇,康神医此人果然名不虚传,虽然他说儿臣此病无法根治,但却费劲心神,帮儿臣开出了一张良方,儿臣照着此方日夜服用,竟然觉得寒症好转了不少” “您没见儿臣今日已经脱下那狐氅,且咳疾也痊愈不少吗?” 他语意带喜,可是听在他人耳中却如惊天闷雷。 所有人都愣住,大殿上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他们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用言语攻讦,而忽略了这般重大的变化。 虽时值五月,天气微暑,但往常这个时候的越君行,只要偶尔露面也都是披着厚重的披风,咳喘不止的。 宗帝听他这般说,目中阴霾忽而一扫而空,慈爱笑道“果真?那倒是件极好的事。朕原本还在恼怒那所谓的神医空有虚名,没想到他竟然还真有几分本事。” 越君行也浅笑道“是,儿臣本也已经绝望,没成想到那药还有几分效果。如此看来,虽然不可根愈,但如今儿臣已觉神清气爽,较之以往好了甚多。” “那就好!”宗帝轻笑数声,心情大为愉悦,转首对安天吩咐道“去传了陈太医来,在殿外候着,等会替行儿再斟下脉。” “是。”安天恭敬地应了,随后便有内侍外出去传唤。 “儿臣多谢父皇。”越君行叩谢,俯身片刻,目中瞳光清冷。 “皇上,西延之事还未解决…。”高唤出声的是铁青着脸的窦康时。 话一出口,殿内本有些松泛的气氛陡然又凝重起来。 宗帝含笑的脸脸色蓦然一僵,一道似灼似寒的目光从越君行面上扫过,半响后,方才幽幽道“行儿,虽然你是朕的爱子,但这次你出使西延所做的这两桩事情确实处置的有些不妥,要不你就再说点什么吧。” 话落,那些原本因宗帝刚才欣喜的情绪而揪心起来的人,又将心重重地放入了心底。 宗帝这话既出,那便是摆明了站在众人一边,也不相信越君行所言了。惟有云牧之眉目紧拢,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越君行那冷漠的素颜。 多年来身居高位的他,早已在这看似顺利的朝堂上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果然,就在越君行抬眸想要开口之时,突然殿外奔入一个人影,那人走到宗帝面前,尖细的声音道“启禀皇上,太子妃娘娘在殿外求见?” “太子妃?”宗帝皱眉“朕这里是朝堂,女子不得入内,你让她回去候着,有什么事随后再说。” “她是不是还带着一名女子?”越君行突然问道。 那内侍应道“是带了一名女子。” 御史张易安冷言道“女子怎能入朝堂。” 越君行听而不闻,微微一笑,对着宗帝道“父皇,星染带的此人,正是与儿臣接下来所做的解释有关。” “哦…。”宗帝挑眉。 “还请父皇破例一见,但女子确实不宜上朝堂之上,再则儿臣此前所言,斩杀燕兆周之事另有隐情,因此,儿臣想斗胆请父皇移驾内殿,听儿臣解释后,再论儿臣之罪。” 宗帝想了想,又注视了越君行足有小半刻,转首对安天道“就依太子之言,移驾内殿。” 然后不顾群臣议论,快速从金座上站起,穿过连廊,往内殿走去。 …… 内殿设在大殿右侧,唯一的两个出入口也是设在金銮殿内,因此安天得了宗帝的旨意,便亲自带了两个小侍监打开殿门去迎南意欢人内殿。 越君行也缓缓从跪地的姿势起身,他忍住膝盖上传来的阵阵不适,嘴角轻扬含笑地注视着那迎着明媚韶光,款款而来的女子。 今日,南意欢并没有如越君行一样穿着正式宫装,而只是着了一袭稍显华贵桃红委地锦缎长裙,那裙踞剪裁极佳,完美地包裹着她妖娆的身躯,腰间紧束的一抹明紫色腰带,愈发勾勒出那不盈一握的优美曲线。 所有人都转身看向这个莲步轻缓,昂首走来的女子,目不转瞬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28 地看着她,走在这百年都不曾有女子踏足过的金銮大殿之上。 短短几丈距离,却像是走了很久,直到那一抹修长的月白身影终于近在眼前时。 “夫君……”南意欢灼然一笑,娇声唤道。使得那本就面若芙蓉的容貌愈加明艳无双,美的令人睁不开眼。 “走吧,父皇在里面等着我们呢。”越君行柔声道。 “好。”南意欢芙蓉含笑地将手交给他,任他牵着自己往内殿走去。 转身刹那,目光佯若无意地从大殿之上满跪的众臣身上扫过,再看向越君行刚才孤身所立之处也并无可供他端坐的宫凳,眉间一缕忧伤闪过。 等到几人背影消失不见,安天命人将内殿殿门掩上时,依旧留在金銮殿里的大臣们,这才惊觉,刚才南意欢的身后其实一直跟着一名绿衫女子,只不过那女子一直垂首敛眉,没有引人注意而已。 ……。 金銮殿内殿 宗帝早已在坐在案台之后,正拿着一串十八迦南寿香珠串在手中拨弄着,看见俩人携手进来,他淡淡地瞥了俩人一眼,最后却是对着南意欢沉声问道“星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金銮殿。”南意欢干脆应道。 “既然你知道这里是金銮殿,那为何还要擅闯?” “父皇,星染她…。” “让她自己说。”宗帝拦住欲要替她解释的越君行,冷声道。 宗帝又道“星染,虽然你是朕的儿媳,朕也一直疼你若女,但规矩就是规矩,如果你今日不能说出个让朕信服的理由,那么朕少不得还要依着国法,罚上一罚了。” “说吧,今日为何定要来金銮殿上见朕?这个女子又是谁?” 南意欢头一次被宗帝当面这样数落,顿时眼眶微红,眼泪大滴大滴地啪嗒往下掉。 过了一会,她抬头昂首,任那泪水在脸颊上蜿蜒而下,委屈道“儿臣也不想来这金銮殿啊,本来星染今日是带着苏苏姑娘在御花园里等着夫君结束后,再一起引荐给父皇的。可是星染左等夫君不来,右等夫君还不来,这眼看着日头都要下山了,星染心中担心着急!” “久等不来,就可以擅闯金銮殿吗?”宗帝厉声道。 “可是…。可是…。”南意欢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带着哭腔道“还有就是,星染虽然昨日才回京城,但也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说夫君在西延杀了燕王和拓修的事情,星染还听说父皇也很生气,所以才担心夫君受罚,想说带着苏苏姑娘一起来给父皇解释嘛?” 宗帝阴沉着脸“你听谁说朕很生气的?” “反正京城里都这么说,他们还说父皇不要夫君做太子了,那怎么行?夫君若要不是太子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做皇后嘛?”说着说着,她又要大哭起来。 宗帝脸色尴尬地看着抽噎不止的南意欢,还有一旁脸色苍白的越君行,毕竟南意欢这样随意哭诉的一番话,正是刚刚在大殿中上演的那一幕幕。 半响,宗帝冷哼一声“就为了这些道听途说的市井之言,你就跑来闯朕的金殿,你也太胆大妄为了!” “那…。那大不了,我下次不闯了行吗”南意欢像是也觉得自己太过随性,低垂着头嘟囔道。 看着南意欢那一脸委屈的模样,宗帝无奈地瞪了她两眼后,这才看向越君行,沉声问道“好了,行儿,这次西延之行究竟情况如何?你刚才在外殿所言的杀燕兆周,又是怎么回事?” 越君行勉强笑了笑,道“父皇容秉,不过请容儿臣先向您引荐一人?” 说完他伸手朝着静静站在一旁的楚苏指了指。 “她?”宗帝晦深如海的眸子上下打量了楚苏一眼“她是谁?和你杀燕兆周有何关联?” “她姓楚名苏,西延人士,且出自元戎。”越君行回道。 “楚苏?元戎?”宗帝念叨了两遍后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越君行又补充道“父皇,上苍在赐予了我们北越辽阔的土地时,也同时在其中暗藏了许多无数看不见的宝藏,可是,我们却一直苦于没有能发现。” 宗帝眼里陡然迸射出精光,盯着自若地站在那的楚苏道“你是发现元戎矿脉的那个女子。” “楚苏见过北越皇帝陛下。”因为分属两个国家,所以楚苏只是弯腰行了个礼,并没有如常人那般跪地。 “免礼。”虽然宗帝面上没有露出喜色,但语气到底还是缓和了些。 彼时的中原大陆,自从百年前的一次多国混战后,各自国力都有较大损伤,因此无不想尽一切办法充裕国库,休养生息,也正因如此,宗帝才会那般重视与东祁的联姻,大力发展海商,而海商却也实实在在地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除此此外,能在自己的国土上发现一条有用的矿脉那更是每个君王梦寐以求之事,古语曾言,金脉足则可富国。 因此若是发现了金银矿,即可直接充盈国库,若是发现了可以用于冶炼器刃之矿,那更是强兵富国的极佳之事。 可惜的是,这世上精于此道之人极少极少,各国皇室即便手上握有这样的能人异士,一般也都秘而不宣。 因此,人人皆知是一个女人,在西延最为赤贫之地的元戎发现了藏有丰富储量的黑铁矿脉,但却无人得见真颜。 而今天,这个人,却站在了自己面前。 一瞬,无数念头闪过宗帝的脑海。 微顿后,他紧紧盯着楚苏道“元戎矿脉果真是你发现的?” 楚苏闻言含笑答道“若是陛下不信,三日内,楚苏可以在玉倾城郊五十里处替您寻一处铜脉出来,如何?” “铜脉?”宗帝眯了眯眼,铜脉虽不如金银富足,但时下许多日常器具皆已铜料为铸,因此若是能多出一条铜脉,那也是十分稀罕之物了。 观之面前女子不卑不亢,出言时神色坦然,宗帝微微点头,他又看向越君行道“即便她的身份属实,那么这又和你杀燕兆周有什么关系?” 越君行没有直接回答宗帝问题,而是温声地南意欢说道“你带着楚苏先出去吧,在殿外候着我?” “夫君…。”南意欢还拉扯着越君行的衣袖,不想撒手。 “去吧,我跟父皇私下说两句话。” 南意欢依依不舍道“那我就在外面大殿等你。” “安天…”宗帝开口唤了一声。 安天了然,走到南意欢面前,将两人恭领了出去,又重新将门掩实。 …… 内殿中顿时,只剩了宗帝和越君行俩人。 门刚掩上的那一刹,越君行转身对着宗帝道“回禀父皇,燕皇与儿臣做了一笔交易,他让儿臣替他杀了燕兆周,交换条件则是将楚苏姑娘交由我们,替我北越寻一条矿脉。” “你是说燕惊鸿让你杀了兆周王?” 宗帝一瞬惊诧,随后面色又快速地平静下来,眸光深不见底地疑声道“他若是想除去燕兆周,多的是手段办法,为何偏偏要选上你?” “父皇所言极是。” 越君行轻声道“但父皇也知西延局势复杂,燕戚属公然反叛,燕惊鸿自然可明面上杀之。但对于除了贪色之外,其他一切行为低调且势力庞大的燕兆周此人,他却无法如此公然处置。所以,他便想到了与儿臣联手。” “于是,在儿臣抵达那日,他趁着出城迎接之机,商议了此事。当时儿臣颇为犹豫,也曾问过燕皇,为何不请南秦秦帝代为…。” “他如何回答?”宗帝皱眉问。 “燕皇回道,南秦这一年与自己关系太近,世人皆知若是秦帝杀,那便等同于是他杀。” “嗯…。”宗帝略一思索后点点头,复又冷声问道“你同意了?” 越君行见状走到案桌前,跪地磕了一头,低头道“儿臣有罪,事因突起,未及像父皇请示,便擅作主张行事,还请父皇责罚?但儿臣也曾仔细权衡过这其中利弊,觉得与燕皇交好即与西延交好,如此这般也算结成同盟,可缓和两国过往紧张的边境关系,此为公。” 宗帝挑眉道“难不成还有为私吗?你又有何私心?” 越君行见宗帝如此问,面上神色一软,低垂下了头。 宗帝浓眉一皱,声音沉厚冰冷道“究竟有何私心?说吧!” ------题外话------ 明天还有一章,这场戏才能结束~ 感觉这一家人,演戏演的太累了~ 累啊累~ 另外,还是忍不住再和807116181717妹纸打个招呼,谢谢你坚持啃书啃了三天啦~ 今天应该能看完吧,O(∩_∩)O ☆、第162章 小虐坏渣渣 越君行缓缓抬首,露出一双微微泛红的眼角,低低道“父皇,儿臣过往十年一直为病痛所苦,忝居太子之位,不仅不能替父皇分忧解愁,反而还累及父皇为儿臣之病劳心伤神,儿臣心中有愧!” 宗帝起先是背对他而站,等到听见越君行说出这话后猛然转身,却在看见他眼角的闪光后怔了怔。 “如今儿臣身上的寒症虽得相池神医相助,有所缓解,但毕竟无法根治,儿臣…。儿臣…。唯恐自己若是哪日身子不济,先父皇一步而去…。” 说到这里,他似是语有哽噎。 “胡说…”宗帝脸上不自然地轻斥道。 越君行轻咳几声,调整好情绪,继续低声道“所以,当时儿臣想着,若是事成之后楚姑娘能替我北越找到一条可以富国抑或强兵的矿脉,那也算是儿臣身为太子,为北越万民和父皇的千秋功业尽了一丝自己的心意。” 宗帝面色变了又变,眉宇深锁地凝视着他道“这就是你说的私心?” 越君行努力挤出几分笑容,也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平和些道“无论父皇信与不信,实情便是如此。儿臣也知道,朝臣们已经多次提请父皇改立大哥为太子,每次父皇都心系儿臣,一一回绝了,是儿臣令父皇为难了!” “因此无论今日父皇作何决定,儿臣都甘愿领受,绝无怨言!” “但是…。”越君行抬首,言辞恳切道“楚苏姑娘是奉燕皇之命从元戎赶来,路程遥远,因此今日晨间方抵达京城,是儿臣令星染去城门处直接将她迎进宫来,想待儿臣见过父皇后,再将事情一一禀明,却没曾想到…。” “星染确实冲动了些,但还请父皇体念她也是担心儿臣,因此才会贸然来金銮殿寻我,还请父皇莫要怪责于她。” 这一番话之后,整个内殿陷入一片沉寂。 一双深邃的黑眸,复杂沉郁地在他面上探视,宗帝只是这样看着他,似欲看穿至他的内心,久久不言。 良久,宗帝终于步下短短的御阶,向他走来。 越君行只觉得双臂一紧,已被宗帝扶起来,耳旁听他温声道“行儿,你的苦心朕明白,起来吧。” “父皇…。儿臣…。”越君行似是许久不曾与宗帝这般亲近过,这骤然而至的亲情,眼底有温热的潮气上冲,喉间也酸涩难忍,竟让他说不出话来。 宗帝也似被这种情绪所感染,微叹道“放心,你是朕和初语的儿子,是朕亲封的太子,只要朕还活着一日,你就永远都是我北越的太子!” “父皇……”越君行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哽咽道“父皇如此待儿臣,儿臣心中愧疚,儿臣刚才在大殿之上有事欺瞒父皇…” “你说么?”宗帝面色一变,不可置信般地松开握着他手臂的手,连连后退几步。 越君行微闭了眼,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道“有关拓修一事,臣刚才在大殿之上确实言之不实,欺瞒了父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越君行静了片刻,道“想必父皇定然也听说了这次京中有关儿臣杀了拓修的传言了吧?” 宗帝点点头,算是给了回应。 “其实那个传言半真,半假,且不全。” 宗帝脸色阴沉“怎么说?何为真?何为假?” “拓修觊觎星染美色为真,儿臣杀了拓修为假。只是前有燕兆周前车之鉴,所以拓修并没敢动手。” 宗帝目光冷厉如刀“那你所说的不全的那一部分呢,又是什么?” 越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29 君行神色凝重,一字一句道“不全的那一部分就是——那夜南秦秦帝也在乐安!” “什么?他不是比你早日回他的南秦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了乐安” 话说出口后,宗帝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面色陡然又是一变。 想起这么重大的消息,他的青卫竟然没有探出丝毫消息来,心中又恼又怒。 他冷着脸,先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越君行,然后又慢慢走回案桌后坐好,沉声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越君行垂下长睫,将眼底痛色暗暗掩下,徐徐道“那夜拓修在城门迎到儿臣后,提出想邀我们去他府上夜宴,被儿臣婉拒后,听说他便自行去了城中逍遥居饮酒。随后夜间,大批游蛮入城烧掠,拓修大惊之下,慌忙自逍遥居中而出,率兵前去抵挡,又急急命人来请儿臣从驿站中挪出。” 宗帝皱眉追问“然后呢?” “儿臣闻言便带着星染和宁统领等人从驿站中撤出,怎知行到半路,遇到一小股勇悍的西延游蛮袭击,双方交手之时,儿臣不幸与星染失散。” “儿臣大惊之下,便带着宁统领和风寂到城中各处寻找,因担心星染安危,儿臣还跑去找了拓修王子相助,但他向儿臣表明暂时抽派不出人手,儿臣无法,只得到处去寻,幸而随后在半路与星染相逢。” “原来在那群游蛮来袭时,星染被侍女夜竹和风妩两人护着,躲在了一侧,被人群冲散后,她也在着急地到处寻找儿臣。 ”因此,经此一事后,儿臣觉得乐安此地实在不宜久留,于是便连夜令宁统领护着,自城南而出,匆匆去了乾州。直到第二日午时,儿臣才听说了拓修被游蛮所杀的消息。“ 说到这里,他眼神虽清明,却略急切地看着宗帝道”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杀拓修,儿臣是去找过他,但没有杀人。“ 宗帝眼睛微眯,不置可否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秦帝也在城内的?“ ”儿臣得知秦帝在乐安,则纯属是在寻找星染时,途中路过逍遥居的意外收获,当时他一身黑衣,垂首自居中而出。“ ”确定是他?“ 越君行点点头,目光朗朗道”儿臣与他刚从那拉提相见过,肯定那人定然是他,而且当时他身后跟着另一个黑衣人,应是他随身的侍卫统领墨离。“ 许久之后,宗帝似是刚从惊乍中醒过神来,看见越君行还跪在地上,温声道”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 越君行闻言,顺从地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因着今日跪的时间太长,他起身时身形稍稍颤了颤。 宗帝见状再次从御阶上下来,拉着他的手臂在一旁软榻上坐下,沉吟道”怪不得,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西延那边居然一声不吭,原来如此。“ 越君行沉默了片刻后,低声道”此次儿臣之所以在大殿之上完全否认有关拓修的传闻,一则是事关星染名誉,若我们也将此流言当真的话,那么星染该如何自处,东祁又该会如何作何反应?二则是因着前一桩杀燕兆周一事,既然已经与燕皇刚刚合作上,既然他都不愿公开让人知道当日的真相,那我们又何必去坏人好事。“ 宗帝想了想,也微微点头道”此事有当无最好。“ 既然连死两人的西延都闷不做声,他们,更无必要在这纠缠。 再加上又送来一个帮自己能寻找矿脉之人,这次西延之行,确实如越君行所言之一切平顺,且收获颇丰。 越君行看见他略有神思的表情,懊悔道”“都怪儿臣,理应昨日刚回城就来向父皇禀告的,若是早来一日,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 他话没说完,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只咳的整个人背部颤抖不止。 宗帝见他依旧咳的这般厉害,嘴角抽了抽,转而又面色沉冷,冷笑道“这是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某些人不知安分。” 他似又想起什么,凌厉的眸光转瞬即逝,厉声道“你前些时日在相池山遇袭之事,朕已看到宁驰来报,朕也已经让冷天凌顺道回北境之时,替你将他们铲除殆尽,如今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五行宫了。” 越君行闻言,眼底划过一丝讥讽,感动道“儿臣谢父皇厚爱,这次宁统领沿路尽职尽责护着儿臣,功劳不小。” “那是他的本分。”宗帝淡淡道。 “对了。”越君行苦笑道“这次儿臣好心办坏事,将燕皇赐给儿臣的美姬赠给了邵公公,没曾想竟害他丢了性命。” 宗帝不以为意地挥挥手道“朕已经知道了,死就死了。” 说完,他又俯身凑近越君行,调笑道“你和朕说说,是你自己看不上,还是星染拦着不许你要?” “父皇…你…。”越君行微怔后,笑容愈发地苦。 “哈哈哈哈…。”宗帝大笑“朕知道了,定是星染拦着不许,你啊你……” “父皇……”越君行像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提醒道“时辰不早了,群臣们还在外候着呢…” “哦,哦,哦…。”宗帝收住笑声,望着越君行慈爱笑道“走吧,我们一起出去,折腾了一天了,也该散了。” “好”越君行站起身后,温声道“儿臣差点忘了,燕皇在将楚苏姑娘送来之前,曾有过一个条件。” 宗帝转身“什么条件?” 越君行眼神晴朗温和“他说不希望此事公开让人知道,以免被他国觊觎,因此儿臣才会坚持私下向您禀报的。” 宗帝明白他说的是燕惊鸿怕秦陌知道了会心生不悦,点头道“那是自然,走吧。” “父皇您先请。”越君行侧身,拱手作了个请他先行的手势。 宗帝淡淡一笑,早有耳聪目明的内侍们拉开殿门,让两人大步迈了出去。 …… 随着内殿高门的打开,大殿之上那黑压压的人群再次漫入眼里。 虽然殿门紧闭,之前俩人所言听不分明,但是最后宗帝那几声开怀大笑,他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所有人,在经过这一日的折腾后,个个心情沉重,心中升腾起极度不详的预感。 只是,当他们真的面对宗帝时,自然还是将一切情绪揣兜里,个个换上一副淡无表情的样子。 唯有云牧之,目光平静犀利地冷冷盯着,那紧随宗帝身后一步而出的,姿态无比优雅高贵的越君行。 片刻之后,宗帝在御阶金座上端坐下,冷眼扫看了跪着一地的朝臣们,沉声道“刚才太子已经将在西延发生的所有事青向朕解释清楚,如今事实已明,诸卿无需再多言。” 云牧之一听宗帝开口“太子”二字,双眸微闭,脑中轰然。 他知道,今日所有的功夫,白费了! 随后宗帝说的什么他已听得不太清,他只隐约听到宗帝严令全城搜捕造谣之人,并且痛斥索浦和窦康时等身为朝中重臣,竟然黑白不分,捕风捉影,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云牧之冷眼往越君行的方向看去,只见他背脊笔直地挺立在群臣之首,整个人说不出的高贵从容,眼中不觉露出一抹怨恨和狠毒。 终于,宗帝在说完之后,开始吩咐安天准备退朝。 突然,大殿之外又急急奔来一个内侍,内侍手上捧着一个火漆信封,这种信封乃是全国各处发生重大事件时才会启用的。 安天从高阶上走下,迎着奔袭而来的那人,接过信筒恭敬地递给了宗帝。 宗帝取出看的瞬间脸就黑了半边,待他全部看完后,他慢慢抬起头,满目汹涌的寒意怒瞪着阶下。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云牧之却索然眼前一亮,心中一个期翼的声音在呐喊“会不会是西延发来国书,正式以此为凭,两国开战?那么,今日的一切,就不算白费。” 终于。 宗帝冷冷一笑,飘忽难定的目光停驻在了刚才提议废立太子的御史张易安身上,咬牙狠声道“来人,将张易安拖下去,立斩!” 原本就因遭到宗帝斥责而心情郁卒的张易安乍然一听这个消息,整个人完全蒙住了,直到安天挥手,上来两个侍卫要拖他下去时,他才反应过来,表情惊恐地大声惊喊道“皇上饶命,不知臣犯了什么罪啊,皇上…。” “堵上嘴,拖下去!”宗帝听也不听他辩,自顾连连厉声道。 “快…快…。”安天快步走到阶下,招手又挥来两个禁卫,一个用手巾堵住张易安的嘴,两个人分别拽着他的两处胳膊,将双目圆睁,兀自挣扎的张易安拖了下去。 一股阴冷压抑的气息瞬间笼罩在大殿之上,群臣们各个倒抽一口气,面上惊恐万分。 许多年不曾听见宗帝这样暴怒过,他们知道,这次,宗帝是真的动怒了! 越是不明那送来的奏报上写的什么,底下众人越是吓的厉害,纷纷在心里绞尽脑汁地盘算着自己管辖下的各处,这几天日有没有什么可能的异常。 便是惯常心思老练,处变不惊的云牧之也身子一震,满心的美好期翼霎时熄了个干净,默默将身体隐回队列中。 惟有越君行静静地站在那,像是一座高山,巍然不动,双眸静如江水。 直到张易安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外,完全不见,又过了半响。宗帝才竭力压制着自己怒意,将自己手中的奏报往安天方向扔去,寒声道“念。” 宗帝那一掷的力气过大,奏报落在龙案边缘,又跃摔到地上。 安天弯腰屈膝,将那滚落在地半敞的奏报捡起,往殿前站了站,缓缓打开,字句清晰地念起“臣华池郡监察史张衡阳急奏,华池郡惨遭海匪战船巨袭,五日内海匪接连抢掠东海中山,次球等国贡船五十四艘,过往商船大小计一百余艘。” 安天念到这里时,目光微不可察地往云牧之的方向瞟了一眼,继续念道“此番海匪战船炮火十足,今郡守司马越不幸身亡,东海水师全军损失惨重,两郡民心恐慌无数,因此臣无奈奏报圣上,恳请陛下尽快施以援救,否则,臣恐华池、明德两地不保,多年海商心血付之东流!” 念到这里时,安天垂下手中旨意,略有些为难地看着宗帝。 “念,全部念完!让他们看看朕的好儿子,都干了些什么。”宗帝怒道。 云牧之脑中嗡的一声轰鸣,彻骨的冰凉覆下,他想起昨日夜间出现在自己府中的越君离,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宗帝一声怒下,安天急忙端正手中奏报,干脆利落地高声道“另,事起后,郡守司马越曾急率臣等求见东海水师大都督离王殿下商议迎战事宜,可惜五日来,四处苦寻皆无果,臣等忧心不知殿下是否被陛下急召回京亦或是另有他旨,特此禀报。” 落款之人是原先在因刘辰之死被贬至华池泉县任知县的张衡阳,二月前,他刚被宗帝下旨晋升为华池郡主监察史一职,管筹监督各地商贸往来。 安天念完最后一个字,退入帘内时,大殿内寂静无声。 大臣们终于明白刚才张易安的命丢在了哪里!那些刚才一个个高声喊着“臣附议…。”的人们,一个个心有余悸地颤颤立着。 这一日,他们乘兴而来,却没想到不吃不喝,跪了一日后。 竟然,局面竟然成了现在这般诡谲。 宗帝浓眉紧皱,目光生寒地盯着高阶下,沉声道“你们说说,离王不在任上好好守着?去哪了?” 殿内鸦雀无声,无人敢应。 刚刚安天所念的那封奏报落款是三日前,这三日是驿站跑死了数匹马才送达的,海匪袭击又是五日前的事,那也就是说,离王八日前便离开了京都。 这八日,他去了哪里?谁人敢答。 “奉召回京?另有他旨?”宗帝冷笑道“不知究竟是奉的谁的旨?” “云相!”宗帝沉脸叫道。 云牧之努力稳住身形,定了定神,上前出列,低声道“臣在。” 宗帝眸底深沉“朕令你三日内找出离王人来,让他滚到朕面前来解释解释,这几日,他究竟都去了哪?” “臣…。遵旨!” “传旨,令华池郡主监察史张衡阳即刻接任华池郡守一职,全权调配东海水师,全力御敌,另急令冷天凌率军疾速赶往华池援助。” 早有厚在一旁的内侍随着宗帝的话语唰唰三两下写好,提请用印后,快速发了出去。 “哼…。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30 ”宗帝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 宗帝的离去并没有带走一殿阴霾,除了少数几个大臣们急急忙忙迈开颤微的步子,惶惶出门以外。还有余下的几人都在等着看云牧之的反应。 可惜云牧之一直垂首僵直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些人也知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便也渐渐四散了去。 越君行恍若不觉,悠悠转身,大步从他身边扬长而去。 出了殿门,宫门远远在望,一个熟悉的身影,衣袂翻飞地迎面立在柱旁,虽然整个人已渐融入夜色中看不清脸,但越君行仍觉得女子眼波流转,笑颜如花。 他含笑着走近,宽大的手掌轻轻落在她的发间,清逸微冷的眸底回应着灼热的光芒,紧紧将她锁住。 南意欢只觉自己的身子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呼吸间气息清爽而氤氲,像是高阔的天,透明的风。 四下寂静无声,越君行闭上眼,感受着俩人彼此微微跃动的胸膛里,令人安心的心跳声。 他睫毛轻颤,倦倦地道“意欢,我好累!” 南意欢温温一笑,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温柔与心疼,声音也轻柔无比“好,我们回家!” “嗯,回家!”越君行松开她,往马车边走去。 风寂撩起车帘,目送俩人上车后,马鞭清扬,风声飞快掠过耳际,远远将这沉闷的满城风雨抛在身后,越来越远。 ……。 满室明黄的寝殿内,通明的烛火下。 宗帝斜倚在龙榻上闭目养神,安天走过来试探地问道“陛下,顾淑妃娘娘来问,您今夜还去长乐宫吗?” “你着人去告诉她,朕今天乏了,不去了。” 安天顺从地应道“是,奴才这就派人去向娘娘回禀。” “慢着。” 忽地,宗帝睁开眼睛,道“你去跟淑妃说,朕明日中午过去她那用午膳。” “还有。”他伸手任安天扶着坐起,想了想道“今日被离儿的事气糊涂了,你让杨太医明日一早去太子府一趟,替行儿把把脉,看看到底如何,否则朕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题外话------ 终于把这场戏写完了,1万五千字·这是个转折点~开始切入北越阴暗的人和事,大部分人会在这卷结束被虐完。预告下,明天会出秦陌和叶昭容的对手戏,好奇的妹纸们记得来看~ ps:今天厚脸皮去找编编要推荐了,编编说推荐要看更新字数还有订阅 虽然不能每天给大家万更的享受,但某夜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在多字数 但订阅是真的不受某夜控制,将近1700的收藏,770多V2收,每天真正订阅单章的妹纸70都不到 那天有个一直在外站看文的妹纸来留言,那是某夜第一次感受到是真的有妹纸在外站跟我的文 这种心情很复杂,一面很高兴有人愿意,喜欢看,但也真的想说,某夜很需要大家的订阅支持。 万更才3毛,某夜每天更的也不过1毛5,拜托大家~支持下吧。 ☆、第163章 共浴 “还有。”宗帝伸手任安天扶着坐起,想了想道“今日被离儿的事气糊涂了,你让杨叙明日一早去太子府一趟,替行儿把把脉。” “奴才知道了,奴才会亲自去传旨的。”安天垂首应着。 “明日你也陪着他一起去太子府吧,帮朕看看行儿身体康复的如何,否则朕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是。”安天随后又试探地低声问道“陛下,不知太子殿下所荐的楚苏姑娘那边,由谁随侍?” 宗帝想了想,沉声道“就派宁驰去吧,这次,他在相池山全力护持行儿有功,又如实跟朕说了行儿在乐安见过拓修和星染失踪的事,也还算可靠,就让他去吧,记得嘱咐他行事低调些,若是能真寻到一条矿脉,那倒真是我北越之幸事了。” “奴才省的。” 宗帝挥了挥手,眉目间满是疲累,最近他好像特别容易劳累,“去吧,朕今日乏了,别让人来打扰朕。” “遵旨。”安天回望他一眼,脚步轻巧地掩上门出去了。 刚打发完一个小内侍去顾淑妃那去传旨,正要往御药房去,只见远远匆匆走来一个身穿华丽宫装,满头珠翠的女人,安天见状只得停住脚步。 待走的近了,他迎上两步,弯腰敬声道“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云贵妃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与安天打招呼,直接就往殿门处快步冲过去,边走急声道“皇上在里面吗?本宫要见皇上?” 安天霍地转过身,不留痕迹地快步绕到云贵妃面前,伸手拦住,依旧有礼地道“娘娘请留步,皇上刚才吩咐了,他已歇下,今日谁都不见。” “这才什么时辰,皇上就睡下了?”云贵妃不信,但还是慢下了脚步,没敢硬往里闯。 “是的,皇上刚刚睡下,特别交代奴才,今日谁都不见,娘娘若是有要事相禀,就请明日午后再来吧。” 云贵妃不悦地目光立即扫过来“为什么要午后?” “因为陛下已经吩咐,明日散朝之后去长乐宫中用午膳,旨意也是刚刚下的。” 云贵妃一听,死死地盯了安天一眼,冷声道“那本宫就明日下午再来。” 说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她走后,安天皱了皱眉,快步往御药房走去。 ...... 南秦 皇宫 风寂抬眼看了看端坐在龙案之后,奋笔疾书的青衣男子,心头又涌起阵阵苦涩。 自从从西延归国之后,除了上朝时必须穿着的明黄龙袍以外,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衣物颜色改成了这种若竹青色,便是他以往最爱的白色、素色也都全部从衣柜中撤下,弃之不用。 而这种若竹青色,风寂曾经无比熟悉过。 这是眼前这位少年,在入陆府之前,常着的服色。 看着那高大华丽的龙案之后,那孤独的身影,依然消瘦憔悴的俊容。 “皇上,您已经在这批了一日折子了,要不属下将晚膳传来,您先用点吧?” 本来自从上次出了庄婕妤一事后,秦陌次次开口唤他都是风统领,他便也自动地将对着秦陌的称呼,由属下改成了微臣。 可是,这次从西延回来之后,渐渐,俩人的称呼又不觉间便了回去。 秦陌从繁杂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来,透过蒙纸窗纱看见屋外夜色幽静,怔了半响后,扔了手中朱笔细豪,淡淡道“朕不饿,陪朕出去走走吧。” 说话间,他已经自龙案后而出,越过风寂,往殿外走去。 风寂急急拉过一旁披风,追了出去。 南秦地处中原大陆南部,五月正是这里最好的时节。 楦窗外,月色碧落清明,山河也已渐静如泉。 俩人在御花园中随意走着,秦陌突然问“人追查的怎么样了?” 风寂走近两步,俊脸紧绷着回道“安定王那边暂时还没有新的消息传回,属下也已将所有墨卫派出搜查,还未查出他们去了哪里。” 秦陌目光一沉,唇角划过一丝冰冷的笑意道“看来,这次他是找到新的靠山了。” “会是谁呢?难不成他去投奔北越离王了?”风寂沉思着猜测道“毕竟他们此前也曾暗中合作过?” “也许吧,派人去封信,让他去帮我们留意着些。”秦陌吩咐道。 “好,属下稍后就去安排。” 秦陌冷笑道“想不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还是不死心?朕当真是怀疑,当年他究竟是为的什么才收留的朕,救的朕?” 话一说完,他猛地皱眉,像是努力地回想着什么。 俩人漫无目的地在宫道上闲闲逛着,秦陌已经许久不入后宫,刘梦凝每日都是早早地闭 了宫门,在漪兰殿中很少外出,而原先入宫的那几位有些心思的,也在庄玉妍被赐死之后,吓得没了那份心思。 因此,整个宫中寂静一片,除了几步一岗一哨的羽林卫和偶尔走动的内侍外,入夜后基本看不见人影。 突然,一处宫墙内传来一丝若有可无的袅袅笙箫声 ,箫声听着像是初学者还未完全学会之状,但已然颇具空灵伊扬之势。 秦陌抬头一看,殿宇匾牌上写着华音殿,他顿住脚步,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风寂也抬首望了望,随后答道“这里是叶昭容所住之地。” “叶昭容?” “是前年大选时入宫的,翰林院学士叶显谦之女叶绯。” 风寂解释了以后,见他神思恍惚,还没反应过来,心中幽叹,复又低声道“也就是去年冬夜,被刺客所伤,昏倒在中宫殿外的那位。” “是她?” 秦陌这才恍然,上一批进来的那几个秀女都是经由陆婉儿挑选的,入宫后,他除了在册封仪式上见过一次,便再也没有召见过。 但是,对于那夜在中宫殿外,那个被刺客刺伤的白衣女子,他还是有些许印象的。 自从那日回宫后,他依稀记得风寂几日后和自己提起过,叶昭容醒了,可是他当时忙于政事,转眼便将这句话抛诸脑后,并未理会。 秦陌努力想了想,依旧还是忆不起她的容貌,脑海中唯一的影像,却是她皓白如雪的脸上,嘴角旁那一抹猩红。 那日倒卧在雪地上的她,双眼紧闭,悄无声息的样子,那般像极了那个令他痛彻心扉的人。 突然,他很想看看,她如今安然无恙的样子。 于是,他缓步上前,推开虚掩的宫门。 许是时辰尚早,殿门未锁,刚迈入宫内,便有一个守在门旁的宫婢闻声前来,乍然一见竟是秦陌前来,吓得哆嗦两下,双膝跪地,口中急唤“参见皇上” 秦陌衣袖一拂,那宫婢立时禁口不言。 风寂一看,竟是被点了哑穴,知道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来,只得眸色渐深地随他继续往里走去,留下那宫婢慌乱恐惧不能言地跪在地上。 当日所有新晋妃嫔进宫时所住的殿宇都是由当时的皇后陆婉儿安排的,虽然陆婉儿内心对这几个女人不喜,但该做的面上功夫倒是一样不少。 因此,整个华音殿虽不甚宽敞,却也有着三进庭院,符合一个昭容应有的身份。 当秦陌随着那袅袅之声往里走近时,他驻足停在了二进门边的一处连廊上,透过连廊上的镂空花窗,满室烛火中,一个款款而舞白衣女子映入眼帘。 女子一袭简单的白衣素衫,满头乌黑的青丝简单盘起,以一支珠花斜斜簪住。 干净整洁的院落中,被收拾出一大块空地,女子在上面肆意旋舞着,随着她的动作,长而及地的裙摆飘飘若飞,女子旋舞的动作太快,使得秦陌一时看不分明她的脸庞。 在她的身侧,随意围坐着几个宫婢模样的女子,便是那个坐着拨弄箫音的,竟然也是个年轻宫婢。 忽而,箫音在一个转折而上之处停下,随后那宫婢放下手中琴箫,起身微窘道“娘娘,奴婢太笨了,每次吹到这里都学不好。” 白衣女子叶绯也随之停下舞步,露出一张清水出芙蓉,清丽淡雅的脸,只见她倩兮一笑,走到那宫婢面前,抓过她的手指,按在几个萧孔之上,细细地教她指法。 她教的细致而用心,珠钗上一颗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映着夜色在发间闪烁,腮边两缕发丝垂落,随风轻柔拂面,又无端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 秦陌望着她的眼神幽远,半响,他收回目光,转身欲走。 怎知,迎面又走来一个宫婢,看见秦陌和风寂时,吓得手中端着的热水,哐当洒在地上。 屋里的白衣女子听见声响,狐疑地往连廊处看了看。 “皇......皇上......”在风寂打算仿照秦陌那般下手之前,那宫婢结结巴巴地喊道。 秦陌皱了皱眉,他已听见了里面那清晰传来的,阵阵脚步声。 走不了了! 于是他站在原地,片刻之后,叶绯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只是她好似也有些惊吓,然后飞快地稳了心神,慌忙双膝跪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31 地道“臣妾参见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驾临,臣妾失仪了,还请皇上责罚。” 秦陌沉声道“起来吧,朕只是随意走走。” “谢皇上。”闻言,叶绯慢慢起身,却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抬首。 “行了,朕走了,你们继续吧。”秦陌说完,就往殿外走去。 “臣妾恭送皇上。”叶绯的声音中虽然略有些失望,但却依旧坦然。 因着秦陌出去的方向要越过众人所站的位置,因此叶绯微微退离半步,侧身将那条廊道让出来,请秦陌过去。 就在那一抹欣长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走过,鼻息间飘过一缕淡淡若竹香气时,叶绯突然开口唤道“皇上......” 秦陌转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那目光中的不耐和讥讽犹如一柄利刃,狠狠划过叶绯的心,她用力地仰起头,像是鼓足了万般勇气一样,走上前两步,宛然一笑道“不知下次何时还能再见到皇上,所以臣妾想多谢皇上的救命之恩。” 秦陌微怔,似有些不敢相信她并未开口让自己留下,语气稍有缓和地道“不用感激朕,今后你的命,在你自己手里。” 语毕,决然转身,慢慢走入那廊架上满布绿荫的黑暗之中。 簇拥的宫婢中,不知是谁高兴地说了一句“娘娘,这可是皇上第一次主动来后宫里诶,竟然就来了我们华音殿。” 其她人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一个个面露喜色,恭喜着叶绯即将有望得到圣宠。 “你们先回屋吧。”叶绯望着那早已不见的身影,淡淡道。 “是。”其她人都以为她定然也是想自己静静地,不被人打扰地暗自欢喜,于是纷纷退了下去。 叶绯慢慢走到连廊上,刚才秦陌所站的位置,透过那同样一扇镂空的花窗。 透过这里,可以清晰地看见院里所有的情景和刚才自己的所有动作。 夜晚的花窗上,凌霄花开的繁盛。 “我的命,掌握在我自己手里。”回想起临走时他那句透着刻骨冷漠的话。 只有无知之人,才会喜的以为自己会得到圣宠。 叶绯指尖轻掐,摘下一朵在鼻间轻嗅了嗅,唇角浮起的淡淡讥嘲 “秦陌,你这是在警告我,莫要去学那庄玉妍吗?”“为何,明明绝情的你,却又如此痴情呢!” ...... 北越 玉倾 太子府 南意欢刚一进府,就吩咐风妩赶紧去送了饭菜和热水到自己房里。 俩人用过晚膳后,她便又催促着越君行去屏风后沐浴更衣。 回到府中后,越君行面上的倦意渐渐散去,看着南意欢恨不得赶紧将自己一觉揣进内室的样子,他凝眸笑道“娘子,今日这般着急催着为夫去沐浴更衣却是为何?” 南意欢看着越君行眼中暧昧的深意,不由醒悟过来,红着脸嗔道“乱说什么,赶紧去吧。” 越君行最爱的便是她星眸微嗔,粉腮红润的样子,不禁又凑近了些,眉一挑,眼带桃花看向她“浴桶很大,娘子要不要干脆一起,既节省了时辰,又省的风妩再送温水过来。” 南意欢双手往自己胸前交叉一横,将他靠近的身体往外隔去,笑骂道“我不赶时间,你快去吧。” 这时,正在走在窗下的风妩听见了,忍着笑,也顺口大声地回了句“主子,属下也不怕再送一次的。” “哎呦......” 只见越君行手指轻弹,一个细物从半敞的轩窗中流星而出,然后,便传来了风妩的一声痛呼。 “风痕,把你家女人带回去!” 南意欢脸上红潮微晕,还没从这眨眼间发生的事醒过神来,只听外面又是一个男子兴奋地喊道“啊......主子,求之不得啊,就等着您发话了。” 说完,一个黑影从墙头上栽下,飞扑到窗边。 窗外立即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对招之声,间或夹杂着风妩低低的咒骂声。 突然,那个低低的咒骂声戛然而止,片刻之后,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复又响起。 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夺墙而出,随后风中传来了风痕那委屈的声音哭诉道“主子......她打我!” “不过,亲一口,换一巴掌,也值了!” “哎,慢点走,再来一次吧,你再打我一百次吧!” 随着这最后一道身影番强而走,窗外终于回归了平静。 南意欢绷着脸看向越君行,本来是想怒瞪他竟然那样教唆属下欺负自己的人,可是一眼瞪去,想起俩人听的这一回壁脚,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南意欢忍住笑意道“还不快去,水都要凉了。” “好,好,我去。”越君行也忍俊不禁地轻笑两声,也不闹她,自己走到柜中取了衣袍,往屏风后而去。 南意欢这才舒了口气,开门唤人进来收拾膳桌。 等到越君行脱了衣服,踏入水中时,氤氲的水汽中传来阵阵药香。他凝视凑近闻了闻,嘴角上扬,眉眼弯笑。 他深吸口气,将整个人沉入这浸满草药的温水里,药效在温水的刺激下缓缓释放,他只觉,自己犹如浸在某个女子,一汪无限温柔的深情中。 ...... 柔和的月光透过寝殿四面雕花窗笼丝丝渗透而入,泛出一地淡淡银白的光泽。 南意欢侧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突然,身后一阵热意袭来,紧接着一双有力地手掌围上腰间,将她拉入怀中。 她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灼热的眸光。 “忙完了吗?”她问。 原来自从越君行沐浴更衣完后就被风寂请去了书房,南意欢知道他如今定然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因此也没有等他便自己上榻就寝。 谁知早已习惯了他在身侧,却总是睡的不太安稳。 如今呼吸间闻着熟悉的气息,她突然觉得整个人放松了,格外的安心。 “怎么还没睡?” “你不在,我独自一人不习惯。” 越君行低笑一声,将她往自己怀中又拉了拉“不早了,睡吧。” “嗯。”南意欢低低应了声,乖乖闭上眼睛。 可是不知为何,今日白间那在殿外等待的担忧煎熬如潮水般涌上心来,明明已经可以真实地触到他,被他拥在怀里,南意欢却越发地神思清明起来。 她动了动身体,仰起首来,却发现越君行也正睁着眼睛,出神地望着自己。 “怎么不睡了?”越君行关切的声音响在她的耳侧。 “睡不着。”南意欢的声音有些闷。 “怎么了?” “我......今天很害怕。”晚膳时,越君行已将白日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她诉说了一遍,所以她越想越觉得后怕。 越君行搁在她柔软腰肢上的手微顿,稍后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南意欢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担忧道“你说,父皇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越君行从未见过南意欢用过这样的眼神和语气来面对自己,可见她是真的害怕了,心中疼惜的同时却也倍觉温暖。 原来,这世上,终还是有一人,如自己全心爱她那般,也爱着自己。 他温声道“放心,即便父皇不相信我的话,但今日之事已经足以说明,也许他并不喜欢我,但他同样,也不喜欢大哥,否则,今日也不会那般借题发挥,那么明显地在群臣面前表达他对大哥的不满。 “他今天让你跪了很久吗?”其实南意欢不想问,但她还是问出了口,她就是想知道,宗帝对这个儿子到底狠心到了什么程度。 “三个时辰吧。”同样,虽然知道她会心疼,但他,不想瞒他。 “那么久?”南意欢惊呼出声。 “没事,以我如今的功力,这点时辰算什么?” 他说的轻松,可是南意欢知道,若是依着当时他的心态,只怕十之八九会以身体的疼痛来压制心里上的痛,可是,她不想拆穿了。 她将身体往他身侧偎了偎,将手也软软搭在他的腰上。 “对了,风痕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 南意欢登时美眸大睁,吃惊道“你现在功力这么厉害了啊,知道有人来也就算了,竟还能猜的出来是谁?” 越君行闻言勾唇一笑,低声笑道“你夫君还有别的也很厉害,反正你也不困,要不我们试试吧。” 有了多次被骗的经历,南意欢瞬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正欲撤回搭在他腰间的手,离他远点。 却被他一下子翻身,将自己覆在下面,带着一丝诱惑的暗哑,问道“好不好?明日一早宫里肯定要来御医探我的病,到时我又得吃药装病,娘子你看为夫这么可怜,就当是补偿下吧......” “啊......”他说的,其实也早是南意欢早已想到的,于是她心一软。 “好吧......唔......你的手......” “啊......我的手!” 好半响,又一个声音暗哑着低哄道“娘子,你觉得为夫今日那个提议怎么样?” 女子呼吸急促“什么......提议......” “一起共浴那个?” 女子声音娇软无力“好......” “明日就试试好不好?” “好......” 夜风拂过,满室寝殿内起起落落的淡紫薄纱,随着风影淡淡妖娆起舞,飘渺的青烟从屋角的铜炉中袅袅升起,染出满室嫣然。 ...... 北越 丞相府 灯火通明的书房中,云府管家和云府侍卫统领云鹰正神色不安地看着满面阴沉的云牧之,俩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云丞相面色,心知定然是出了天大的事。 “离王今日什么时辰离府的?”云牧之满面怒意地冷声问着管家。 管家赶忙垂首应到“大约辰时 就走了。” “他这次来去在府里,还有哪些下人知道?” 管家想了想,道“丫鬟翠晴早上给殿下伺候过洗漱和送过早膳。” “膳房的人知道早膳是送到哪的吗?” “应是不知。膳食是翠晴亲自去膳房取的。” 云牧之冷声道“应是?那就是有可能知道了。你现在马上去,把这两人给我处理了,要是离王来府里的事走露了一点风声,你也不用回来了。” 管家吓得一哆嗦,两腿也颤了颤,连忙应道“奴才省得,奴才这就去。” “记得下手干脆点,别留下麻烦。” “奴才明白。”管家抬首抹了一把额上冒出的冷汗,匆匆掩门出去了。 云牧之快步走到桌案前,提笔簌簌写了一页纸,用信封装好,递给云鹰,沉声道“皇上的青卫已经暗中在全城搜寻离王,半个时辰前,宫里的禁卫营也已经往华池方向去寻,你现在立即出府,快马往华池去追,务必要赶在宁驰之前找到离王,并将这封信交给他,他看了以后,自会知道该如何办。” “属下一定幸不辱命。”云鹰接过,踹入怀中,大步踏出房门外。 房门关阖上后,云牧之整个人再也撑不住,颓然倒坐在木椅上。 他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本来想着陷入这中困境中该是越君行才对,怎么峰回路转,昨日夜间的担心竟然成真。 依着张衡阳奏报上的时间,八日,也就是说越君离刚一离开华池,那些海匪就袭击华池了。 那么巧? 迟疑了一瞬,怎会那么巧! 云牧之整个人猛然惊的从椅上站起来,不可能那么巧? 他铁青着脸,袖中拳头紧捏,手臂也不禁悚悚发抖。 这么多年政海沉浮,他早已知道,事上所有的巧合,无一不是背后的人为。 他闭上眼,努力将心中丛生的疑惑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在脑海中一一对应。 正在苦无思绪时,云府管家推门进来,低声启道“老爷,办妥了。”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32 云牧之仍苦苦思索者,双目不睁,含糊应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清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明显,也打断了云牧之本就混沌的思绪,他睁开眼睛,恼道“谁?” ------题外话------ 零零碎碎码了一天,7000字,全部奉上~· 么么~· ☆、第164章 有个好夫君 那人走到门口哗地一推房门,房门大开,一个穿着连帽披风的人影出现在门边。 云牧之正还要再斥言,却见那人取下帽兜,露出一张急切且憔悴的女子的脸。 “你怎么出宫来了?”云牧之一见之下,又惊又怒。 管家一看竟然是原先府里的小姐,如今宫里的贵妃娘娘云倪雅,连忙弯了腰,悄悄掩门避了出去。 云贵妃见云牧之一副气急的样子,心中愈发着急“哥哥,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离儿怎么会不见了?” 云牧之依旧拔高声音怒道“你啊 ……。糊涂,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出宫来呢?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那还了得?” 云贵妃一把拉住云牧之的衣袖,焦急道“我知道我这个时候出宫很冒险,可离儿到底去哪了?会不会是被人给掳走了?” 云牧之没好气地恼道“他好端端一个人,会被谁给掳走!” “那这次到底怎么回事?”云贵妃急问。 云牧之眸色沉沉,脸上看起来格外赫人“怎么回事?你们母子可真是一个样,他不声不响从华池跑来京城,你又在这个时候,偷偷摸摸从宫里跑来这里?” 云贵妃头一次见兄长露出这样凶狠的脸色,面上不觉怯了怯。 可是她好像听到了越君离的名字,于是喜道“你刚说什么?离儿是真的回京了吗?他来找你了?” 云牧之无力地点点头,无奈道“是,他昨夜来找我了,说他觉得这次太子在西延的行为举止很奇怪,所以想来找我商量,今日一早已经回华池了。” 云贵妃一听越君离人没事,这才面色缓了缓“这次皇上好像很生气气,我听说当庭就斩了力荐离儿为太子的御史张易安是吗?” 云牧之叹道“离儿这次真是闯祸大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偷偷从华池跑回来,还那么巧,被人知道,掐准机会闹出这么一出戏来。” “被人抓住机会?” “是谁?越君行?”云贵妃连声紧张地追问着。 随后不待云牧之回答,她便又面色阴狠,恨恨道“定然是他,当年先是风初语那个狐媚夺了我皇后的位置,他那个贱种又抢了我离儿的太子之位,可惜啊,这么些年,都杀不死他?” 云牧之厉声驳斥道“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这么些年,让你在宫里查查当年发生的那些事,你却什么都查不到?” 云贵妃被他一句话呛的说不出来来,面色也不知是气还是恼,涨的通红。 “好了,好了!”云牧之挥挥手道“我已经让云鹰去追离儿了,只要能追上,那就一切好补救。” “那若是追不上呢?”云贵妃担心地问。 “追不上?”云牧之迟疑着,屋内烛火映在他脸上,若明若暗的光影,漂浮不定。 他幡然醒悟,如果这次是有心人在背后筹谋的话,说不定 ……。 他突然不敢往下再想。 云府百年,他也身在相位三十余年,从未有一刻像今日这般,心俱过。 可是这些话,他不能和云贵妃说。 “这事你别管了,你赶紧给我回宫去,你早知皇上忌惮我们,一直愁着没把柄,要是让他知道你出宫来找我,我们云府,可就真的完了” 云贵妃见他说的烦躁,昂首冷笑道“若是离儿当不上太子,你以为我们云府还有以后吗?今日皇上那般当庭斩了张易安,不就是明显地告诉群臣,他不喜欢离儿,明显地断了离儿今后想当太子的路吗?” “你 ……。唉!既然你都知道,那就真不该今夜就从宫里跑出来啊。” “好,好!”云贵妃重新戴上披风帽檐道“我这走,我晚上去求见过他,他避着不见我,我这才出宫来的,你当我傻啊。” “快走吧。” 一连两夜,见了这两个不速之客,云牧之只觉得头疼无比。 他仰天长叹,看着云贵妃离去的背影,远处天际漆黑,满城风雨欲来之势。 如今,只求云鹰能安全找到越君离,并将他带回京来了。 ……。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照入房内时,南意欢睁开了朦胧的双眼。虽然一夜缠绵,睡的较晚,但心中有事的她,还是很早地就醒了过来。 伸出不着寸缕的光滑手臂,拂过身侧之人紧闭的双眸,最后隔着薄衾轻轻搭在他腰际上。 越君行睡的很沉,呼吸均匀而绵长,但是南意欢却在那透过那微川的眉心和紧抿的唇角,看出他那深深掩藏在心底的悲伤。 最近数次她都发觉,每当越君行心里愈发悲伤的时候,他反而会装出一副风淡风轻的样子,会与自己调笑些闺房私话。 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自己他很好,来减轻自己对他的担心吗? 然后将自己的哀伤紧缩在心底深处,任岁月的青苔覆盖,不见阳光,独自偷偷自苦,而不让自己知晓。 这种认知,让南意欢觉得整个人胸腔闷闷的,微微疼痛。 她轻轻拉过越君行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越君行像是真的疲累了,且有着南意欢在身边,尽情地沉睡着,贪恋着这一刻的暖意和放松。 ……。 知道今日注定又是一个多事繁忙的日子,南意欢轻手轻脚从榻尾下地,穿好衣物,替他重新掖好被角,出了房门。 她看了看,只有夜竹守在门外,没有风妩的身影,不由了然一笑。 想来昨日,风妩也还是依旧没有逃出某人的魔掌。 关于风痕和风妩俩人这种既彼此欢喜又常打常闹的小儿女感情,南意欢和越君行也是乐见其成,她甚至还跟越君行提起过,要不要干脆由越君行开口替他们把好事给办了。 可是越君行却道说他早已私下问过他们,可是俩个人都坚持说要等越君行的大事初定后,才提俩人之事。 南意欢简单洗漱后,留下夜竹在门外候着,以防越君行醒来找不到人,自己独自往西院走去。 虽然在进宫前她已经和楚苏说好,那日楚苏在皇宫中见到宗帝时也算配合。但南意欢估摸着今日宫里肯定会有人来安排楚苏的事,因此,她还想再去见见她,心里方才安心。 南意欢去的时候,楚苏已经洗漱完毕,正依靠在窗前无聊地拨弄着窗台上摆着的一小束雏菊,看见南意欢进门,她也不意外,只轻笑道“你来啦?” “你知道我要来?”南意欢也不计较她的无礼,只在她身侧陪她一起坐下,探看那摇曳生姿的花蕾。 她早已看出楚苏身上的不同,她好像没有什么礼数的概念,也许是她口中所说自小生于山野的原因,可惜时日尚短,风凛卫尚未从西延传回有关她的具体情况来。 楚苏淡淡一笑道“我想着估计你昨晚也没时间过来,便早早睡了,然后今早起来等你。” 南意欢目中赞色一扬而过“你昨天在宫里表现很好,皇上已经相信了你的身份了。” 楚苏笑道“你遵言,我自然守诺。” “昨日夫君也已经和皇上确认过,他不会再追究邵海的死因,所以等你帮我找到一处矿脉,你就自由了。” 楚苏目光在南意欢面上顿了顿,笑问道“你是太子妃,他是皇帝,为何你不唤他父皇,而是称呼他皇上?” 南意欢面上一冷。 楚苏眼神又若无其事地挪往别处,随意道“算了,还是别说了,无非都是些深宫里尔虞我诈的血腥事,看着是天下间最风光的帝王家,可却父不父,子不子,所以我才讨厌皇家,讨厌皇宫。” 南意欢怔了怔,像是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毫无顾忌。 良久,她淡淡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若非是你,我们昨日未必能那么顺利脱身。” 楚苏垂下浓密的排扇般的羽睫,淡抿唇瓣轻笑道“你也不必谢我?若不是你们,我也无法从西延那个地方脱身,虽说我身上沾惹人命官司也是因为你?但是你也已经帮我摆平了,不是吗?所以,这样算起来,等我帮你们找完那处矿脉,我们就两清了。” “你果真是这样想吗?”南意欢不动声色地问。 “当然。” 楚苏将那盆小雏菊轻挪了个方向,让它迎向初升的朝阳,微微含笑道“我知道你今日来找我是为的什么?你放心,我早说过我无意卷入你们的争斗中,所以不管是我主动找上的你们,还是你们说是和燕皇交易,他送我来的这里,于我而言都没有什么不同,所以我不会去拆穿你们的,我只做我答应过的事。” 这一番话,让南意欢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女人。 来之前,她确实有些担心。因为,这次她和越君行其实是向宗帝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她们所依仗的不过就是燕惊鸿心中乐于见到燕兆周被杀,以及碍于秦陌的关系,而不得不替自己掩盖下拓修被杀的真相而已。 也许,在南意欢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临别那日燕惊鸿对自己所说的愧疚而已。 如今看来,燕惊鸿倒是十分默契地配合了。 可是,楚苏却是一招险棋。 她的意外出现,像是上苍赐予的一个意外的惊喜,让他们的这个谎言看起来更加真实而已。可若是她并不配合,那么,也就可能会成为整个筹划中最薄弱的那一笔。 “我可以信你吗?”南意欢放柔了语调,问道。 楚苏温婉一笑,清晨净透的光线折射在她脸上,细致地排出绝美的轮廓“可以。” “因为 ……。”她难得露出一副坏笑的样子,凑过来低笑道“我欣赏对自己妻子一心一意男人,所以,虽然我被那个死太监恶心了几日,但我还是不得不羡慕你。太子妃,你有个好夫君,我相信,将来有一日,他也定然会是个好皇帝。”“你都看见了?”南意欢兀然抬起头,红了小半张脸,也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朝阳。 “嗯。”楚苏点点头。 南意欢瞧着楚苏那神采飞扬的眼角,也只能无奈尴尬地笑笑。 有一刹那,南意欢有种冲动想问问楚苏与燕惊鸿的关系,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吞了回去,只温声道“等会估计会有宫里的人来找你说去寻矿脉的事,为了你的安全,我会安排两个从未在府里露过面的人给你,对外你就说是从西延带来的,燕惊鸿派来保护你的。” 她又补充道“你别多心,这两人不是监视你的,而是,为了防止皇帝对你起了什么不好的意图,毕竟…。” “我知道,你让他们来吧。”楚苏截断她的话,笑道“燕皇定然也存有同样的心思,所以派人来随身保护我,这样也会才更真实吧。” 南意欢见她心思如此玲珑,心下也是安定不少,她记起楚苏曾和宗帝提起过在城郊寻一处铜脉的事,不禁问道“我听你昨日和皇上说了三日内寻找铜脉的事?” “那个是我那日露过玉倾时无意中刚看到了山地上的土质脉象,所以才会那么笃定的。” “可是这样,那我们的合作?” 楚苏猜出南意欢想说什么,她随意笑道“那里只是一处非常小的矿脉,权当是见面礼,送你们吧。” 南意欢嘴角微翘,似笑非笑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生活在西延那个蛮荒之地元戎的女子?” “嗬嗬……。”楚苏眼神微微一动,挑眉低语道“曾经有人,也这样说过我。” 随后,南意欢又嘱咐了她一些需要离府后需要注意的事情后,就起身告辞离去了。 ……。 等南意欢走到半路时,正好碰到管家林奉孝,带着几个人从大门处进来。 南意欢定睛一看,领头的竟然是内侍总管安天,他的身后跟着的一个穿着御医宫装的应该就是御药房的院首杨太医,此外还有宁驰。 看见安天来,南意欢眼中忧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33 伤一闪而过,不知为何,自从昨日回府后,当越君行详详细细跟自己说了在大殿之上发生的所有事后。南意欢总是莫名觉得,宗帝好似特别紧张越君行身上的病。 虽说,他作为皇帝,关心自己身为太子的儿子身上的病情如何,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这种关心,总是透着一丝不寻常,因此,当看见安天的身影后,这种莫名的情绪再一次袭来。  安天看见南意欢松挽着青丝,不施粉黛的样子,有些意外,可多年的宫廷生活生涯,让他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他温声有礼道“奴才参见太子妃娘娘,陛下关切太子殿下身体康健,特令奴才带杨太医来替太子殿下诊脉。” 看着安天恭顺含笑的脸,南意欢只觉浑身不适,她淡淡道“安总管免礼,不过昨日夫君在殿上呆了一日,太过劳累,因此还未起榻,要不请安总管先到前厅用茶,等夫君起榻用膳后,再请太医相看吧。” 安天双眸含笑,点头道“是奴才唐突了,就依太子妃所言,奴才先告退。” 总管林奉孝见状,便与南意欢行了退礼,将安天等人往大厅引去。 南意欢则是先绕着去了一趟膳房,亲自点了几样早膳和点心,临走时又特意要了些蜜饯,方才回了主院,等她进屋时,越君行已然起榻,刚刚洗漱完毕。 看见南意欢进门,他低笑着走过来,笑声温雅悦耳“刚才醒来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又跟上次一样,半夜就躲了出去,不见我呢?” 南意欢面上一烫,却又大方地将手伸出揽过他的手臂“我能躲去哪里?” 越君行就势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揽,紧紧圈住,又将头埋在她颈间,深呼吸了几口她身上熟悉的芳香,低声道“意欢,有你真好。” 他很用力,使得南意欢微觉有些呼吸不畅,真想稍稍睁开时,耳畔又传来一声低喃道“下次不许这么早起来了,害的我醒来时,心里空落落的。” 南意欢鼻中一酸,轻抚着他的背,想着清早就在府中候着的安天,心头如针刺一般。 可又实在不想让这种忧伤的气氛再蔓延下去,她轻轻推开他,露出两分笑意道“那你得先答应我,下次不那么欺负我才行?” “那可不行。”越君行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南意欢咬了咬牙,敛了那两分笑意,不忿道“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啊?” 越君行眼波湛湛,脑中想起昨日夜间南意欢那不觉间应承过的事,低笑道“晚上再告诉你。” 然后便不在给南意欢反驳的思考的时间,直接拉着她的手到银镜前,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一边手就伸到她脑后,将她绾着的五彩琉璃簪拔下。 顿时,原本就松散的青丝倾泻而下。 “你在做什么?”南意欢手伸到脑后按住他的手掌,她本来以为越君行是看出她早上没有梳妆,所以才拉着她过来的,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动起手来。 越君行抽出手来,又探身取过妆台上的玉梳,浅笑道“反正时辰尚早,今日就让我为你效劳一回。” 本来南意欢想着越君行应该也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他的手灵巧异常,片刻之后,就干净利落地帮她将全部青丝绾好,又挑拣出两只金色流苏帮她坠在两侧,仔细端详后方收了手,笑道“好了”。 南意欢惊讶不已地看着镜中那个妩媚生姿的女人,还有身侧越君行那如远山静好般的身影,回首眼神明亮地嗔道“你从哪学来的这个?” 越君行眼中笑意加深“放心,绝对不是找别的女人学的。” 南意欢冷哼一声,似是不信,可面上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地延宕而开。 ……。 一番笑闹后,膳房的人送了早膳过来,用到一半时,越君行从一侧木盒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些药粉就着温水服用了,然后又就着南意欢递来的蜜饯含了,对着守在门外的风寂喊道“去前厅请安天过来吧。” 风寂应了一声,脚步声远去。 南意欢心中微微一紧,她怔怔地问“你早知道他来了?” 越君行轻笑着道“我还知道你早上去见了楚苏,怎么样,谈的如何?” 南意欢呆了半天,方才叹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越君行俯身在她微嘟的红唇上舔吻了下,吃吃笑道“我只知道我关心的人的事。” 说完趁着南意欢错愕的时候,又偷香了几下,方才离开,问道“跟楚苏谈的怎么样?” 南意欢怒瞪了他两眼,却还是简要地将跟楚苏的对话说了一遍,然后又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以及想让风倾带一个人去跟着她的意思。 ------题外话------ 每次订阅很差的时候,某夜就会怀疑是不是最近的情节出了问题~ 不然为什么大家都不爱看了~ 码字真的是个累人的活,特别是连续7、8个月抛弃一切娱乐,人生扣除必要的工作睡觉时间外,人生只剩码字的人来说 读者的支持就尤为重要,否则就会容易觉得疲累,觉得无望。 翻看后面的细纲,还有几十万字的情节等着变成笔下的文字,有时候累起来时恨不得直接发一章细纲上来给大家看完后面的故事拉倒,或者想着要不压缩再压缩,几万字搞定 但是真正下笔时,却又舍不得,不自觉写的细而又细,在细纲之外还再增加些原先没考虑到的情节。 抱歉,这两天确实写的有些累了,没推荐,订阅少,没评论,感觉写的内心很孤独。 所以多啰嗦了两句,见谅! ☆、第165章 杀得好! 越君行温声道“让风倾带杨荣去吧?” “杨荣?”南意欢乍然一听反应过来后,喜道“真的可以吗?他会不会年龄还小了些?” 越君行淡笑“我如他那般年纪时已经独自去过一次天山了,风寂也都杀过人了。总得放出去历练的,而在楚苏身边,就是最好的机会。” 南意欢听出一丝可疑,她追问“你怀疑有人要对楚苏下手?” 越君行看了一眼尚空无一人的院子入口,缓缓道“今日晨间收到了萧翰从西延传回的消息,除了知道她生于元戎,爹娘早丧,由义父并师傅带着在深山中长大以外,就什么都探不到了。” “那西延皇宫呢?她不是说自己在里面被困了一年吗,总该留下点什么蛛丝马迹吧?” 越君行摇摇头“西延皇宫里更是一点消息也无,像是没有这个人存在过。可越如此,就越说明她和燕惊鸿之间有问题,所以,我想,若是燕惊鸿知道了她在北越,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南意欢心神一凛,皱眉道“若是燕惊鸿对她有意,那可就麻烦了,他要是明里暗里来抢人,事情闹大被你父皇知晓了,岂不是会连累我们。” 越君行轻揉着她眉心,笑道“你也别担心,纵然他有心来抢,也只会暗着动手,不会明面上来的,否则在我们发现楚苏身份之前的那十几日,他的反应就不会是到处遮掩着楚苏失踪的消息,而是大张旗鼓地宣告天下,四处缉拿了。” “你就是因为猜到了这个,所以才会同意我提议说让她进宫?”南意欢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些。 越君行看出她的懊恼,伸臂将她勾入怀中,幽幽道“意欢,其实若是有可能,我宁愿你永不要接触到这些勾心斗角阴暗之事。” “不”南意欢反手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毅然道“我要知道,无论刀山火海,我总是要与你一起的。” “你……唉!”越君行低低一叹,叹息中却又是充满着浓浓的温情和暖意。 …。 安天进来时,看见越君行和南意欢俩人正端坐在书案前,手捧香茗,温言软语地笑谈着。一旁的嬷嬷们正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膳桌。 “奴才给太子、太子妃殿下请安。”安天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他身后的太医杨叙还有宁驰也同样按照规制行了礼。 越君行抬首,温声道“辛苦安总管了。” 安天笑答“殿下抬举,这是奴才的本分,怎敢言之辛苦。” 越君行越过他,又看向一旁面容肃穆的宁驰,道“宁统领也来了?” 宁驰颔首“微臣奉旨前来接楚姑娘出府,皇上密令由微臣随侍楚姑娘身边,助她沿路之一切事务。” 安天见状也补充着道“皇上说,殿下曾言楚姑娘身份隐秘,不便公开,那么他也就不安排工部衙门之人参与,只让宁统领带着宫中禁卫相随,暗中行事。” “如此安排甚好,宁统领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微臣已带来马车候在门外,一应物品也已俱全。” 越君行听出他话里也立即就走的意思,唇角浅扬,吩咐道“风寂,你去请楚姑娘收拾下,到这来跟宁统领会合,今日出发。” “是。”风寂应声退去。 “谢殿下。”宁驰应道。 安天笑看这一切安排好后,朝杨叙望了望,然后哂笑地看着越君行。 越君行见状从宽大的书案后起身,走到软榻上坐下,浅浅撩起衣袖,露出一截雪色手臂搭在旁边的木几上,笑道“杨太医,快来替孤好好看看?” 杨叙连连应了,从药童手中接过药箱,又去了手靠出来垫在越君行的手腕下,搭脉探起来。 这一探就是小半个时辰,期间杨叙还问了些越君行在咳喘、寒凉等方面的感受,越君行都一一应了。 南意欢一脸期翼地在旁边坐候着,等到杨叙终于收了手,她急急地问道“怎么样?夫君的病是不是已经全部好了?” 越君行也收回手,放下衣袖,含笑看着他。 杨叙眉头舒展道“殿下如今的脉象较之春年时,确实平稳了不少,体内寒气也没有以前那般重了。” 南意欢喜不自胜地道“真的吗?夫君的病真的好了吗?” “痊愈微臣不敢保证,但从脉象上看,至少是有松缓的迹象,想来只要继续坚持服药,多加调养,应该会有根治的希望。” 南意欢听他说的也不甚确定,略略有些失望。 越君行见了拉过她的手,又低首轻咳 两声,温言安慰道“星染,别着急,能有如今这样的起色,我已经很高兴了。” 南意欢急忙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道“我知道,只是觉得你病的太辛苦。” 一时俩人柔情蜜意,看的杨叙也不由别过眼,赶紧收拾了药箱东西,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风寂也带着楚苏进了门,她的身后跟着是一身普通青衣的风倾和杨荣。 楚苏走到厅内,向越君行福了福身,笑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娘娘。”然后拿眼好奇地看着安天和宁驰。 越君行遥指着宁驰,道“楚姑娘,这是我北越皇宫禁卫宁统领,如今受我父皇谕旨,他会隐着身份带你去各处寻找矿脉,等会你就随他一起去吧。” 楚苏微微歪着头,清澈澄净的双眸看了看宁驰,笑道“苏苏见过宁统领,还望日后宁统领多多照拂。” 她笑的很随和,可宁驰却觉得心里一个激灵,不过转而想着自己因为本来对邵海也不喜,所以在来京路上对她也不算苛待,这才心定了些,佯若无事状回礼道“楚姑娘客气了。” “这两位是?”安天往门口敛眉站着的风倾和杨荣看了看。 楚苏回首看清安天问的是谁后,清声道“这是一起随我从元戎来的护卫,也是奉燕皇谕旨,相助贵国寻脉之人。” 安天了然一笑,不再多言。 “楚姑娘,既如此,趁着天色尚早,你便随宁统领上路吧。孤预祝你们一切顺利,早日寻到矿脉,也好早日归国。” “那是自然。”楚苏清浅的声音中却是满满的自信与傲然。 宁驰侧身让过一条路来,让楚苏先行后,便也向越君行行了别礼,脚步平稳而无声地跟了上去。 宁驰走后,安天又略略虚礼了两句,便也带着杨叙告辞离去。 等到俩人身影消失不见后,南意欢看着越君行略显苍白的唇色,在越君行双腿上坐下,两手环搂着他的脖子,闷声道“可能是杨叙医术不精,探不出……”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34 越君行缓缓伸出双臂,将她往自己怀中紧了紧,无力道“我今日的脉象,便是太医院中随意遣来一个新晋太医,都会知道寒症根结仍在,根本不可能有根治的希望。” 南意欢神色迟疑,心疼地安抚道“那也许是陈太医担心你会就此失望,所以才故意这样说来宽你的心呢?” “也许吧。” 像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越君行只看向风寂,问道“大哥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都已经办妥了。”风寂笑答。 越君行嘴角这才露出一抹笑意,扶了南意欢下地,随风寂去了书房。 …。 皇宫 长乐宫 当安天领着杨叙入宫时,宗帝正和顾淑妃在用着午膳。 杨叙本来打算在门外候着等两人用完膳后再入内,可是宗帝得知他们回来后,便直接将他宣了进去。 入殿后,宗帝放下手中筷箸,沉声道“说吧。” 杨叙跪地行礼,恭敬答道“回禀皇上,经微臣所探,太子殿下虽然脉象有所好转,但体内寒症症结仍稳固,未有丝毫消退迹象。” 宗帝拧眉道“可是朕看行儿昨日确实畏寒之症和咳疾好了不少,那是为何?” “微臣臆测许是近日所服之药物确实有抑寒之效吧。” 宗帝面露愁容,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道“算了,朕知道了,太子知道吗?” 杨叙连忙应道“安总管有言在先,微臣不敢直言,只说若是调养得当,许是有痊愈之望。” 宗帝点点头“嗯,你做的很好。行儿好不容易身体有进益,正在高兴的时候,就别让他心情不悦了。” “是,是。微臣明白”杨叙连连点头,只是心中却在忧虑,太子终究有一日会知道自己的病情,待得那日才知,真的好吗?只是这样的话他也只敢想想,却是不敢开口的。 宗帝的声音又冷冷地在头顶响起“还有,这个时候群臣眼睛都盯着太子的身体,所以朕希望他们所知晓的消息也一定是太子身体康健,明白吗?” 杨叙神色一凛,头也垂的低了些,连声应是。 “去吧。”宗帝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 等到安天也出去后,宗帝这才看向坐在自己对面展颜淡笑的顾淑妃,随口问道“爱妃你在朕身边多少年了?” 顾淑妃静淑的面目掩在夏日的团扇之后,带着一丝调笑的语气道“皇上真是健忘,已经十七年了,邪儿都有十六了。” 宗帝眸光忽闪,沉沉一叹“已经十七年了!” 顾淑妃幽幽一笑道“皇上莫要为太子殿下忧心,太子殿下是未来储君,乃上苍庇佑之人,定当身体康健,平安顺遂的。” “爱妃此话当真?”宗帝望着顾淑妃温婉的笑容,眼中渐渐露出复杂之极的神色。 顾淑妃优雅地点了点头,道“这是臣妾的心里话。” 半响,宗帝突然笑了笑,拉过顾淑妃的手细细摩挲着,低笑道“朕好像许久都不曾给过爱妃赏赐了,让朕好好想想,明年春年,爱妃伴朕十八年之际,给爱妃一份什么样的礼物为好。” 顾淑妃双眸含笑,柔顺地依在宗帝肩上“只要给皇上赏得,臣妾都喜欢。” …。 出了长乐宫,宗帝往御书房走去,边走边问“今天一切顺利吗?” 安天小步跟着后面,回道“一切安好,奴才到的较早,太子殿下还未起榻,奴才便候了一会。” “嗯,那个西延女子那边呢?” “宁统领已经带着楚姑娘往她所说的城郊五十里铜脉之处而去了,随行的还有她从西延带来的两名护卫。” 宗帝冷笑道“那只是明面上的人,燕惊鸿那小子为了防止我们扣着人不放,暗中定然还会有人随着的。不过这样正常,换做朕,这么个宝贝搁在外面,也是要看紧了的。” “奴才明白,宁统领也这般说过。” “行了,宁驰那边你多关心着些,一有消息立即来回朕。” 安天一一应了。 又走了两步后,宗帝又问“离儿人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奴才听说云相私下也潜了府里的人往华池方向去寻,想来很快就会找到离王殿下的。” 宗帝脸上神色渐渐冰冷,道“命人在各处加紧寻找。” 安天似是想起什么,启禀道“奴才晨间接到消息,听说南秦原摄政王陆述天在永阳老宅中离奇失踪,一同不见的还有刚刚被秦帝下旨废后的陆婉儿,现在秦帝正在加派人手四处寻找。” “什么时候的事?”宗帝停下脚步,转身惊问。 “约五日前的事。”安天斟酌着语句道“奴才还听说秦帝似乎怀疑陆述天等人潜来了我朝,已经秘密潜了些人来这边暗查。” 宗帝眯起眼睛,面色愈发阴沉,冷声道“明日,你再潜一批人去柳州那一片去寻寻。” 柳州是北越与南秦交界之地,安天瞬间就明白了宗帝的意思,恭声道“奴才这就去安排。” …。 西延  皇宫 燕惊鸿正悠然闭目躺在软榻上,看着对面一个美姬雪白的纤手轻挑一抹琴弦,逸扬温雅的琴音潺潺流泻而出。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他也不睁眼,只懒懒道“没见朕正在听曲吗?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脚步声不停地还是进了门,站在离燕惊鸿几步之遥立定。 燕惊鸿无奈眼眸睁开一条缝,看着一脸肃然的杞英,丧气道“是不是乌孙老头又来哭诉了?你就告诉他,朕正在废寝忘食地批阅奏折,给他先上点好吃好喝地供着,就说等朕看完了再召见他。” “乌孙王没有来。”杞英回道。 燕惊鸿大大地嘘了口气,剑眉飞扬“不是他来,你搞这么沉重干嘛,下次不带这么吓人的。”说完又懒懒地躺回了原位,捻起桌上一颗红莓扔进嘴里。 杞英眼皮微抬,淡淡道“乌孙王是没来,但楚苏姑娘去北越了,听说还见了北越宗帝,如今帮他们寻矿脉去了。” “什么?”一个人影从软榻上如轻烟般掠起,迅疾如电地蹦到杞英身畔,惊的直扶住下巴道“你… 你说什么?” “老奴说楚苏姑娘去帮北越找矿脉去了。”杞英语声没有一丝波澜地将刚才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还未说完,燕惊鸿已经将手上咬了一半的红莓弹指拨出,霎时闻的“铮…。”一声,琴弦断裂,惊得正在抚琴的美姬尖叫一声。 “出去!燕惊鸿低喝道。 浑身瑟瑟的美姬吓得连琴也顾不上抱,直接哆嗦着匆匆跑出了门外。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消停了?“燕惊鸿咬牙切齿说了半天,忽地抬头眯眼道”去了北越?她是躲在越君行的銮驾中走的?怪不得朕说怎么一丝痕迹也没。“ ”奴才听说苏姑娘是假扮成了您赏赐给越太子的美姬,随着他们一起走的。“杞英幽幽道。 ”美姬?“燕惊鸿怔了怔,随后猛然反应过来,惊呼道”他不是把朕送给他的那些美姬都赏给了……那个太监了吗?“ ”什么?“一个突然拔高的尖叫声响起。 杞英慢慢捂上了耳朵,将这扰人的声音隔绝在脑外。 燕惊鸿怒道”那个女人竟然…。她竟然明知道…。她还跟着他跑。“ ”楚苏姑娘杀了那个太监。“ 燕惊鸿抬头呆住,片刻后哈哈大笑道”杀的好,杀的好!“ 杞英看着眼前这个完全没了优雅形象的人,嘴角微抽”奴才还听说楚苏姑娘杀人时,被越太子妃抓了个正着,所以后来楚苏姑娘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就与越太子妃做了笔交易,替他们寻一处矿脉,换得自由之身。“ ”啊…。这买卖也太亏了吧!“燕惊鸿眼睛眯了眯,满脸做了天大的亏本买卖一般。他突然觉得南意欢简直就是故意的,她就是对自己送越君行女人不爽,所以才故意这样折腾的。 杞英懒懒地瞄了满脸不甘的燕惊鸿一眼,心想你现在就不高兴了啊,那接下来的消息,你会更吐血的。 多年的相处,让燕惊鸿看出杞英的不对,三两下身形晃到他面前,就近寻了一处地方坐下,笑吟吟地抬首问道”你是不是还有话没有说完啊,继续说来听听?“ 杞英眸光突闪,捂嘴低咳了两声道”陛下您要不还是站起来听吧。“ ”为什么?“燕惊鸿虽然不明白,但看着杞英一脸莫测的表情,还是乖乖配合地站了起来,一边还用力拍了屁股”快说,快说!“ 杞英见他站好了,这才清了清嗓子,吐字道”北越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您将楚苏姑娘主动送给了北越太子…。“然后絮絮地将这几日在北越发生的事讲了个八九不离十。 燕惊鸿越听脸色越黑,眉头也越皱越紧,等到杞英全部说完时,他的眼底已经漆黑一片。 殿内气氛一片沉闷,杞英低垂着头看着眼前主子那静止不动的,肆意张扬的绯色袍角。终于那袍角稍稍挪动了下,同时伴随的还有一声幽叹”你觉得这消息是谁传给朕的?“ 杞英视线慢慢向上,入眼的却是神色平静如水的燕惊鸿,斜倚在殿门边。 ”老奴不敢妄断。“他道。 ”朕让你说。“燕惊鸿横他一眼,意思是你个老家伙给我装什么装。 杞英见状只得道”若依常理来说,这种消息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传回我北越的,特别是最后这杀兆周王爷来做的这一桩交易。“ ”就没可能是那女人看我给他男人送美人心里气愤,然后又想试探小苏苏和朕的关系,故意透露给你的吗?“ ”极有可能。“杞英转而又直视着燕惊鸿,语气从容且坚定道”但皇上您并没有与她做这桩交易,所以即便她是这般与越皇言述,而越皇也信以为真的话,那么她定会想尽办法隐着,藏着,不让您知道的。“ 燕惊鸿眼神一跳,沉肃的目光从杞英面上扫过”你说的很有道理,她自己不会说,而朕却偏偏听到了…。“ 他走到窗边,仰起脸看向殿外碧蓝高远的天空,幽幽道”看来那个女人…。她在北越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杞英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燕惊鸿指的是谁,他含笑道”皇上聪慧。“ ”哼…。“燕惊鸿虚掩着幽深的双眸睨他一眼,剑眉一竖道”杞英,你说朕要不要回应点什么呢,否则岂不既被人当傻子一样平白利用了一番,还又搭了个宝贝女人去。 杞英想也不想,立即答道“自然要回应,纵观北越诸位皇子,唯有如今越太子最是智慧无双,若是他顺利登基的话,未来的北越一定无可限量,那么,您岂非是给我西延助立了一位强敌对手吗?” “你…。”燕惊鸿顿然转身,又气又恼地瞪了他一眼,却在看见杞英那浅浅含了笑意的嘴角时住了口。 他甩了甩三尺碧水衣袖,冷哼道“算了,这事要是小苏苏不配合也成不了,既然那丫头都愿意帮着他们,那么朕也就不拆她的台了。” 语罢,他又迷离着双眼,悠悠一息低叹,犹如自语般说道“就权当做弥补朕对你的一丝歉疚吧。” …。 可惜这话南意欢是听不见的,此刻她正在府里应承着府里来的两位不速之客,晋王越君邪、公主越无双以及冷羽裳,统统来了个齐全。 安天前脚刚走,三人就入了府,越无双好久不见南意欢,早就急急地蹦了过来,拉着南意欢皇嫂长、皇嫂短地叽叽问个不停。 南意欢挑拣着含笑回答了些。 应付越无双的间隙,她打量着安静坐在自己对面的冷羽裳,只见她的气色较之春年相见时好了不少,整个人也丰腴了些,想来王府里的珍贵药材养着,终是将那冬日里伤着的身体虚亏补了回来。 但是人却愈发地安静了,甚至还有些落寞,进门后除了跟南意欢和越君行打了个招呼外,就一直温然地坐在那里,一杯一杯地喝着茶,很少说话,便是南意欢有几次刻意将话题引着让她出言,她也只简短地说上两句,便又停了口。 因着越君邪也来了的缘故,南意欢总是不方便独自招呼他的,因此越君行也从书房回到了前厅。期间,越君邪有一次开口关切了下越君行的身体,还感叹了下越君离这次闯的祸,却都在见越君行并不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35 愿多谈,而识趣地住了口,再也不提。 三个人一直就这样聊到了日落西山才起身离府,其实南意欢本来想瞅着空私下和冷羽裳聊一聊的,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便也只得作罢。 晚膳后,越君行去了书房处理事务,南意欢令人送来热水,整个人浸在热水中舒缓着荒唐一夜带来的身体的疲乏,同时闭目凝神,一点点抽丝剥茧般地回想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细细揣摩着宗帝的心思。 当脑中划过越君行昨日所说宗既不喜欢他,又不喜欢越君离的话时,她突然眉心一动,整个人刹时警醒,一个从未想过的可怕的念头出现在眼前。 ------题外话------ 哈哈,藕最近勤奋吧~·对于时速1000的某夜来说,每天更18,21点,简直是要累的吐血~ 要不要表扬下藕呢~O(∩_∩)O哈哈~ ☆、第166章 一人浴桶,俩人待 从昨日殿上的情形来看,若是没有宗帝的刻意纵容,那些大臣们是不会有机会能那般肆意地拿着两桩流言之事攻讦越君行的。 且从昨日宗帝的态度来说,不管他信不信那些话,至少他也是想要借机来试探这个儿子的深浅,甚至若不是越君行后来一番声泪俱下的陈情释掉了宗帝的疑心,极有可能他的太子位置已然不保了。 而对于越君离,宗帝的态度看起来更为明确,虽然他看似给了越君离主管海事和掌管一方海军的无上权力,却始终不遗余力地利用一切机会弹压着他。 所以,北越总共只有三位皇子,若是皇帝对越君行的态度暧昧不明,对越君行暗中弹压的话,那么就只剩母族势弱,刻意游离在皇位争斗之外的晋王越君邪了。 南意欢眉头越蹙越紧,脸上冷光连连闪现。 可是转眼她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只因越君邪一直极力拒绝着宗帝给他赐婚的好意,特别是与镇南王府冷羽裳的婚事。 越君邪在三个皇之中唯一势弱之处便是顾淑妃仅仅是宫中浣衣奴婢的出身,没有任何母族可倚靠。 顾淑妃又一向温柔恭俭,小心翼翼地扶持着越君邪和越无双平安长大,与外臣们从未交集,而越君邪若是同意了与冷羽裳的亲事,那么拥有北越半壁兵权的镇南王府就会马上变成他的坚强后盾。 他也便拥有了与云府相抗衡的实力。 可是他偏偏拒绝了,而且在此之前,他还拒绝了与自己的亲事,拒绝了东祁这样另一个实力雄厚的后盾。 南意欢觉得自己走进了一团迷雾中,雾中黑云团团郁积,任她如何望断双眼,也望不到一丝渴盼的明亮。 她又闭目想了想,从浴桶中起身,薄薄披了内裳,唤来夜竹细细交待了几句。 忙完这件事,她抬首见时辰尚早,而心中却仍有烦闷,干脆走到书案旁,拿起细毫薰染了浓香匀细的墨汁,手腕轻抬,扯过一旁的般若经,对照着抄摹起来。 渐渐,屋内阵阵香墨漂浮,桌案上铺满了一张又一张字迹娟秀的手稿,南意欢方才觉得心思静了下来。 越君行入屋时所见的便是那个专心低着黔首专心一笔笔勾勒的女子,南意欢刚沐浴起来,满头青丝披散着,仅用一根发带松松系着,整个人说不出的柔媚。 心中一根心弦似被微微拨动,越君行眼眸幽光微闪,可旋即反应过来她已经沐浴完毕后神色又有些懊恼。 南意欢察觉到眼前烛火一层层被某个欣长的身影覆盖着,抬首望去,却迎上越君行幽深的眸光,那眸光摇曳如火,似要将自己沉溺其中融化方休。 她不禁红了双颊,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衣服穿的不对,可是她低首看了看自己的衣袍,发现穿戴整齐并无特别裸露之处,诧道“你怎么了?怎么那么看着我?” 越君行差点脱口而出想说“还是回来晚了一步。”可是转瞬一想,这个女人太容易害羞,照着她昨夜那不清醒的样子,估计早就不记得自己应承过什么。 反正这种好事今天也是享受不到了,干脆还是别提醒她,免得适得其反,让她有了充裕的时间来考虑怎么反驳抵抗,还是改天事到临头时再说较好。 于是他摸了摸鼻翼,走到南意欢身侧,低笑道“没什么,就是好久不见,想再贪看几眼。” 南意欢挥手将他推远,又好气又好笑道“什么好久不见,晚膳时才见的好不好。” 越君行就势捉住她斥来的手,从身后将她抱住,轻吻着她的耳畔,低声道“为夫对娘子这叫一个时辰不见,如隔三年!” 他的吻很轻,零碎地落在耳畔,带着清新淡雅的暖香,只让南意欢心中一阵悸动,身体也渐软了下来,无力地懒懒靠着他。 幸好,越君行没有再继续动作下去,俩人就那样轻轻拥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微笑不知觉地在嘴角飞扬,享受着心与心的情意交融。 夜未央,月明星稀。 一阵轻风拂来,吹起那一叠叠墨纸下露出的两封书信,正是昨日晨间风寂送来的两函,最上面那函上清晰地书写着“离王辰时已出云相府。” ...... 当越君离忍着欲裂的头痛,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幽香弥漫,柔软无比的大床之上,床顶悬空叠洒着轻薄莹透的粉纱,双手一摸,摸到了一个温软滑腻的不着寸缕之处。 手下触感极佳,让他还有些酒意昏沉的心神盈波一荡,顺势又摸了几把,惹的那女子嘤咛了几声。 就是这一声低吟,让越君行驰远的神智猛然惊醒。 他闪电般地撤回手,双眸惊恐地盯着这个悠悠转醒,媚眼如丝看着自己的美艳女子,脸色白了又白,厉声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见身体的愉悦兀然落空,满脸不耐,整个人又扑缠了上来,腻声道“爷你真是健忘,奴家是娇娇啊......”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越君离一掌伸来,掐住嗓子,怒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扑来的动作僵在半空,雪白带着吻痕的脖子被他这一用力,整张脸涨得青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快说,不说我掐死你。”越君离粗着脖子叫道。 女子面色痛苦不堪,她拼尽全力地从嗓中断断续续地挤出话来“柳州......君欢楼......昨夜跟......另一位爷一起......来的” 越君离一听这里是与华池方向完全相反的柳州,整个人更是吓的一个激灵,手上不觉愈发用力,吼道“一起来的人呢?” 女子眼白直翻,双手不停地扑腾,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一样,越君离终是松了手。 女子骤然嗓间一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指着门口朝右的方向,哭丧着脸道“在......隔......壁房呢。” 越君离一听立即伸腿往女子胸口处一踹,直将她从床榻直滚落到地上,呕出两口鲜血,自己迅速披衣起床,大步打开房门,往右边厢房冲去。 “砰......”对着厢门他又是一脚,这一脚饱含着满腔的怒意和十成的内力,房门倒塌,里面情景一览无遗。 越君离怒气冲冲地紧紧盯着房内的一切,同样的香气扑鼻,同样的锦榻上玉体横陈,可是,除了那惊慌而起的裸体女子外,房内再也空无一人。 “人呢?”一字一句从齿间恨恨蹦出。 榻上女子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目露凶光的越君离,一边急急抱着薄被遮挡胸前的春光往榻角躲,一边吓得结结巴巴道“刚......刚走了......” “他长的什么样?” “四十多岁,方脸......短须......”女子又慌忙地说了些,可是没有一样有用的,越君离越听心越寒,不觉间浑身已冷汗淋漓。 他不是傻子,华池与柳州分别在玉倾城一南一北两个方向,这个时候的自己本应是日夜疾驰在回华池的路上,又怎么会出现在距离玉倾城有两日路程的柳州。 而且会醉倒在青楼,甚至还莫名冒出一个同行前来的中年男子出来。 一瞬,他想着去抓住青楼的老板来问个究竟。 再转瞬,他伫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略略整理了下衣装,大步迈出房门。 越君离掩着身形在君欢楼的后门站了很久,四处打量着门外的情形后躲闪着出了门,拐到一处僻静巷子中的一间茶楼,从随身衣服里翻找出一块银子扔给伙计,让他帮着自己去马市买来一匹马。 伙计见越君离出手大方,很快就牵回了一匹骏马。 越君离看了看,那马十分普通,根本值不了他给的银子,心下生恼,可却也知道如今不是计较时候,于是匆匆付了茶钱,打马就往城门边走去。 出城很顺利,一路疾行了百里后,越君离多次细心留意都没见到身后有人跟踪,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回想起来,仍觉得这次透着无比诡异,正好驶入了一个集镇,他翻身下马,佯作口渴,停在一处人来人往的茶寮,趁着小二来招呼的同时,随口问道“小二哥,我想问下最近华池沿海那边有没有出什么事啊?” 小二停住拿着毛巾擦拭桌子的动作,正色地看着他问“你不会是想去那做生意的吧?” “是啊,听说那边现在机会多,所以想去看看,能不能再发点财。”越君离配合着说道。 小二摇摇头道“怎么你不知道吗?那边正在打战呢?去了命都快没了,还发财呢。” “什么?你说什么?”越君离腾地站起来,声音也一下拔的高高的。 越君离本就在军营待过,纵然这些年养尊处优地养着,温柔乡里泡着,但那浑身硬朗煞气还是不自觉随着惊恐和盛怒爆发出来,吓得那小二手中拎着的茶壶都哗啦砸到地上,滚烫的热水与黄土交融,发出阵阵刺耳嗤嗤声。 茶寮中其他进进出出的人猛然见到这一场景,也都急急退到一旁。 越君离见状知道自己这下闹的动静又大了些,只想赶紧脱身,却又忍不住低吼道“你给我说清楚点,那边好好的怎么会打战?” “是......是海匪......好多海匪劫了番邦进供的供船,还......劫了好多商船,朝廷水师打了败仗,听说皇上已经下旨.......冷将军正在赶过去......” 小二没有说完,越君离只觉脑中轰隆一下,浑身所有血液统统涌上心头,冲的他头脑晕眩,整个人摇摇欲坠。 越君离抽出腰间长剑抵在地面上,稳住自己发软的双腿,深吸一口气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二看见他连长剑都掏了出来,闭着眼努力将脑袋和身体偏向另一侧,大声喊道“大概十天前。” “十天......十天!”越君离口中低低念叨着,失血的双唇剧烈地颤抖。 他猛地回首,往柳州来路上看,开阔笔直的官道上,空无一人。可他却觉得背脊发凉,无数双眼睛冷冷地盯着自己。 十天,也就是说自从自己离开华池那日起,海匪就行动了。 怎会那么巧,自己在任半年,都没见海匪有任何动作,而如今自己前脚刚走,后脚海匪就劫船开战。 水师损失惨重,皇上下旨! 圣旨已下,而自己竟然不在华池,可以想象那人是何等的盛怒。 还有他明明在赶回华池,却莫名出现在了这柳州。 是谁故意拦住他,不让他回去? 脚步一个踉跄,右脚掌正好踩在破碎的茶壶碎瓷片上,一阵尖锐的痛楚从脚底袭来,瞬间让他清醒起来。 “当务之急赶紧偷偷回华池,再设法与舅舅联系上,探清京城里各方反应为重。” 方向坚定后,越君离猛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意识更清醒些,然后反手抽剑回身,腾身跃上马背,往南疾驰而去。 ...... 北越皇宫 御书房 紧闭的殿门中猛地传来一阵花瓶落地碎裂的声音,安天紧贴着殿门而站,远远地望着面色铁青,怒气冲天的宗帝,多年的伴君经验让他低垂着眉眼,不动不言不劝。 直到宗帝来回走了数圈,在龙椅上坐定粗喘着气以后,他才打开殿门唤了两个内侍进来将满地碎乱不堪的地面收拾清理干净。 “孽子!”宗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36 帝咬牙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确定那人是陆述天吗?” 安天躬身温顺地应道“青卫副统领青尧亲眼见到陆述天和离王殿下夜色正浓时,一前一后入了君欢楼,第二日一早时从侧门相隔一刻钟而出。” “想不到这个孽子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他想做什么?朕不给他,他就打算联合外人下手抢了吗?” 宗帝的声音冰冷如霜,安天也随之肃声道“如今青尧一直跟随着离王殿下往华池奔去,他来信请旨说是要请离王殿下回京还是......” “不......”宗帝驳道,眼中也寒凉如冰渊“让青尧跟着就行,有什么动静及时禀来。” “还有,若是发现有云府之人与之接触,不得阻拦。”宗帝冷笑一声“哼......朕倒要看看,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搪塞朕!” “是,奴才这就去传话。”安天恭声道完,弯腰退了下去。 ...... 昏暗的幽室内,一张简易的方桌前端坐了二个人影。 其中一个银衣人面向木门而坐,脸上带着一片薄薄的玄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如寒星般闪着冷郁光芒的乌沉眼眸,浅笑道“恭喜摄政王一路平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他视线的正对方坐着的是一个穿着灰袍的短须中年男人,赫然正是陆述天。 只听陆述天面色沉郁,肃素声道“成王败寇,老夫如今只是一个流亡他国的寇贼而已,又怎还担得你一声摄政王。” 银衣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摄政王何出此言,您不过是一时不查,着了他的道而已。如今您的根基犹在,他日反攻回国,也只是易如反掌之事。” “哼......”陆述天想起自己被一首扶持而上的秦陌那日在城门下那般折辱,心中恨意腾升。 “秦陌那小贼也太过分,枉我陆氏一族百年前效忠于先秦,我宁愿舍弃一国丞相之位,甘愿冒着全家灭族之危救他性命,收留他,还将女儿许配给他,想不到他如今不仅无情对我,还那般绝情地将婉儿废黜出宫,实在是忘恩负义,可恶!可恨!” 银衣人见状嘴角讥笑一闪而过,随即颇具兴味地道“哦,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先秦当年以及秦帝幼年之事,反正闲来无事,摄政王不若说来听听吧。” 陆述天看看他,眸色微闪,半响后皮笑肉不笑地道“陈年旧事,也无甚好说的。 你也知道自从百年前楚灭秦时,秦王的一支嫡系还有一只铁军一起幸存了下来,历代楚皇便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追击绞杀,而当年楚帝派人追杀他们母子时,正好被我所救,当时我赶到时,他娘已经气绝,正好我嫡儿刚刚病逝,因此我就将他带回府里,这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哦......原来如此。银衣人轻叹道“这样说来,秦帝对您这样一个救命恩人确实是太过分了些。” “若是没有本王,又怎会有他这般风光的今日。”陆述天方才略显阴郁的眼眸中更是迸出浓重的怨毒。 银衣人疏懒一笑,从桌上壶中倒出两杯热茶,递给陆述天一杯,然后举杯相对,笑着宽慰道“来来,难得今日相见,我们以茶代酒喝一杯,也算是庆祝我们合作正式开始,等他日摄政王大仇得报,荣登大宝时,我们再一醉方休。” 陆述天举杯,厌恶地看了看简陋的四处,一咬牙道“好,干!” ...... 第三日时,依旧没有越君离的消息,宗帝将云牧之召入宫中丝毫不给颜面地狠狠训斥了一顿,据传,云相出宫时脸上阴云密布,回府后紧闭着房门不出。 到了第四日夜间时,终于一只青鸟扑腾飞入了相府。 守在门外的管家立即带进屋送给云牧之,云牧之扫了一眼鸟爪上的竹筒颜色,眼眸一亮,大踏步上前,拆下竹筒,取出里面的纸条看了起来,一眼扫下,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须臾之后,云牧之双手无力下垂,接连后退几步,管家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欲倒的身体,将他扶到椅上坐好。 单薄的纸张随风飘落,黑白分明的纸上短短几行字,如针般直戳入他心底。 管家急急扯过茶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云牧之,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老爷,找到大殿下了吗?”。 云牧之恍惚地看着那潺潺而出的茶水,忽然“啪”的一声,手臂奋力一挥,狠狠地撞到那茶盏上,将茶盏从管家手中撞飞落地,恶狠狠地道“” 管家被这一推搡给弄得整个人往后一趔趄,沾了肥大茶叶的汤汁沿着衣襟袖口淅淅沥沥而下,形状极是狼狈,但他也不敢吭声,依旧在云牧之面前站好。 过了片刻,云牧之闭目之后再睁开,怒极的笑容也渐渐平静,他极力压抑着嗓音,沉沉道“去,给云鹰回信,就说我已经知道了,让他先将离王殿下带回玉倾来,华池那地方......” “华池那地方......”他仰天长叹一声“已经再也不会有他容身之地了!” “是。”管家也尽量压低着声音应着,转身回首出门,欲要寻了纸笔去回信。 云牧之看着他开门的动作,出言道“就在这写吧。” “是。”管家望了望复又闭上双眼的云牧之,悄声走到右侧临窗的书案下,拿起笔写来,由于动作太急太仓促,笔尖上的墨迹未完全滤干,刚下笔,一团墨汁就凝团滴落纸上。 管家悬着心往云牧之方向偷看去,见他那尚无动静,这才暗舒了口气,又重新蘸了浓墨,快速写完,掩门出去装在竹筒中,系在青鸟细抓上,往空中一扔,见它往无尽的茫茫夜色中飞去。 ...... 青鸟刚一飞出云府的视线范围,就见一个极细的东西同向腾飞出去,在空中爆地一下闪开,然后只见青鸟身影晃动挣扎着,不一会,它已从高空落下,落入一个黑衣人手中。 黑衣人从一个黑丝网状的网兜中将那青鸟足上的竹筒取出,右转两步拐入一条隐蔽的小巷,巷道阴暗背面静静停着一辆样式普通的黑楠木马车。 “主子,这是刚截下来的。”黑衣人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入了车内。 一只玉般光洁柔嫩的手从墨黑的车帘中伸出,优雅接过,同时伴随的还有一声咯咯轻笑“夫君,你这玩意从哪弄来的,这么管用?” 一个清雅悦耳的声音低笑道“你猜?” 马车里传来竹筒被扔掷滚落在地的声音,还有女子不依道“你欺负我,你手下那么多人,我怎能猜出是谁?” 男子估计想想觉得也对,便又提醒道“这人你认识的?而且扑鸟本就是他自小的兴趣?” “啊......。原来竟是杨荣那小子,倒真是想不到。” 女子像是想起什么陈年旧事,吃吃笑道“夫君,你是不知,有一年我去扶风院,正好那小子逃了夫子的课跑去树上捉喜鹊,被青嫣逮了个正着,然后青嫣故意让萧翰去教其他人武功,就留他一人在那背诵夫子教授的论语,眼馋的他......哈哈......” “依着杨荣的性子,这种惩罚再有效不过。”男子懒懒一笑,撩开车帘,里面赫然相偎坐着越君行和南意欢。 越君行将封闭一新的竹筒递出,还给风寂,淡淡道“传走吧,早一时,大哥就早一日回京。” 一身黑衣的风寂笑着接过,接过身侧人递来的青鸟,按照原样细细打了绳结绑了,轻拍鸟背,扬手送它冲入 高空,展翅远去。 马车内,南意欢懒懒地往越君行身上一靠,打了个哈欠“候了一夜,好困......” 越君行被她无意中妖娆的眼波一勾,目光灼灼地覆在她耳边,低笑道“娘子辛苦,我已让风妩提前回府备好热水,等回府后你好好浸泡一番,最是解乏。” “好。”南意欢随口应道。 ...... 当然,等到她脑中再度清醒时,南意欢就已经知道自己这个懵懂的小白兔,又一次被那只无耻的、狡猾的黑心狼给诳骗了。 什么狗屁的热水沐浴最解乏。 为什么好端端只能容纳一人的浴桶里,最后竟然会塞进去了两个人。 为什么她明明不记得自己应承过什么,却被那个热情不已亲的自己差点憋过气去的男人胡扯说自己言而无信。 她有言过吗? 有吗? 额!为什么?她好像整个人在极致情迷之时,好像......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答应过什么。 一世英名,付诸流水! 等她想明白时,她又光裸着身子从榻尾溜了下去,走到衣柜前却发现柜子空空,原本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衣柜中,如今只余了一条巴掌大的丝帕而已。 南意欢心中哀嚎一声,只好又蹑着脚步往屏风后浴桶方向走去,她万般小心地踏过溅的满地的湿漉,拎起搭在桶沿的长裙。 一见之下,又是一阵失望,昨日穿的那件长裙早已被水沾湿,紧皱成一团,难分难拆。 “可恶!”南意欢低咒两句,视线无意间从那浴桶上扫过,她伸手不觉摸了摸自己仍有些火辣疼痛的脊背,脑中浮现出昨夜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整个脸透红如晚霞。 窗外天色也仍旧浓黑一片,她四处打量了下,想着说要不随便扯个帘子裹在身上,或是风妩和夜竹从睡梦中唤醒,让她们给自己找件衣服来穿?。 “唉!”她万般懊恼地叹了叹,觉得都不现实,只好认命无奈地往内室走去。 可确实是真不习惯浑身不着寸缕地走着,所以她便猫下腰摸着往榻边去,走了两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听见越君行发出疲累至极的微重的呼吸声才起身的,怎么这会室内这么安静,她猛地一抬头,陡然看见榻上某人那双含情带笑的眸子。 ------题外话------ 不多说,7000字奉上~ 最近阴谋阳谋比较多~还请大家莫要跳章看~ ☆、第167章 你就是个妖女! 只见越君行半靠坐在床头,以手支额,锦被下滑,露出大片胸前颈间玉白的肌肤,配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狭长深眸,整个人俊美的如魔似画。 有多久,南意欢不曾见过他这般魔魅的样子! 仿若只有初见时,他才会不自觉浑身散发出清冷幽魔之状,但随着俩人之间温情的相处,他整个人也越来越温和,以至于她都忘了他还有这样令人着迷的一面。 心跳不自觉中加快,可是转瞬她就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对! “啊你不许看!”南意欢呆怔在原地半刻后,终是反应过来,然后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往榻上奔去,拉过锦被,将整个人蜷成一团,缩了进去。 “哈哈哈哈……”越君行忍不住压低嗓音,笑了起来,甚至还带着些许掩不住的一丝得逞的意味。 “不许笑!”南意欢的声音从被子中发出,闷声怒道。 越君行扯了扯被角,从里面被南意欢拽的紧紧的,他又试了几次,丝毫不动弹,便轻笑一声,收手躺了下去。 就在南意欢以为他已经放弃,暗吁一口气,握紧的粉拳了微松开来时,突觉薄被侧面被人一掀,钻进个人来,不由分说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腿微微用力压住她胡等乱踹的秀腿,牢牢将她锁住。 “娘子这每次吃完就想逃跑不认账的习惯可不好。”一个温热暧昧的声音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语道。 虽然没有办法看清越君行的脸,但南意欢知道那上面一定满满俱是得意的笑意,不由脸红,她提气试着运功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你就知道欺负我!”南意欢委屈地轻斥。 越君行低声轻笑道“不欺负你,欺负谁!” “你……”话音未落,红唇上就落下一点湿热,他的吻暖若春水,吻上她的脸颊,辗转吻上她的颈间,再缠绵而下…… 漆黑的被底,狭小的空间里,俩人俱是身无寸缕,紧紧贴在一起。 感受着越君行的渐渐情动和那喷薄在自己脸上那愈发炽热的呼吸气息,南意欢脸上红霞遍布,神智渐渐迷蒙,嗓中也不觉溢出的浅吟也愈渐绵软,直叫听见之人耳廓都酥麻。 越君行本来只是想逗逗她,却没想到诱人的滋味一经品尝,便再也停不下来。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37 &gt;   一声浓的化不开喟叹后,他的身体狠狠压了过来,引得他的呼吸越发急促,动作也更是愈发痴狂,声音发紧地不停呢喃着“你就是个妖女……!” 夜正漫长,南意欢含糊地应了一声,不觉更紧地攀附着他,沉溺在无尽的欢愉和温柔中。 …… 这一日,南秦宫中刚刚散朝回到御书房的秦陌也收到了来自北越有关越君离的消息。 他捏着墨离送来的那份信报,看着随着自己从金殿之上一起过来的杭天泽,递给他道“这事你怎么看?” 杭天泽接过看了两眼,皱眉道“看来在越帝心中,确实丝毫没有传位给离王的意思。” “还有呢?”秦陌追问。 杭天泽又拿起看了看,继续道“从字面上来看,越帝似乎对越太子的态度也颇有些奇怪,甚至连往常那表面上的维护都已撕去,似乎对越太子这次在西延的行为有些不满,亦或是觉得较之往常有异。” “确实有异。”秦陌肯定地道。 杭天泽看向端然坐在龙椅上的身姿清冽的秦陌,刚刚退朝还未及换下的一身明黄龙袍更添他身上天子的威势。大多时候,当秦陌抛开那些深藏在心底不可触摸的伤痛时,在朝臣眼中,他还是一个英明睿智的帝王。 “皇上也觉得越太子在西延时与传闻中有些不同吗?”他问。 提起西延,秦陌心中突然一瞬间涌出太多太多的苦涩悲凉。 他眸色微变,片刻之后沉声道“这次朕在西延仔细留意过他,又在乐安与他交过手,他根本就不是传闻中那个病弱不堪,十年不出府门的太子,这些年,只怕他呈现给众人的,甚至给越皇看到的都是他故意假装出的那一面。” 杭天泽纵使从秦陌在西延时的遭遇上猜测出一些,但是如今听秦陌亲口这样认可,心中还是有些意外“若如此说来,那么他在西延的情境应该也颇为艰难,可是此次却在西延时行事那般张扬,难道他就不怕……” 说道这里时,心中掠过一道灵光,他猛地收住了口,抬首看着秦陌。 秦陌黑眸一沉,沉默无声了许久许久,方才缓缓道“不提他了,北越国内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杭天泽倒吸一口气,嘴角无奈地扯了扯,他心中实在太过清楚这句话的含义和份量,也使得他本来还欲开口询问的有关秦陌对越君离是否要施以援手,是否要在宗帝对越君行的疑心上再播撒一把种子,任他滋生的更多更快的话语,通通都咽了回去。 可最终他还是忍不住,犹疑着问了一句“皇上,可若是越太子登不上皇位,那么您与南公主会不会有可能……” 他其实是想说若是越君行登不了帝位,那么南意欢便也没了复仇的根本,那么也许她和秦陌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走到最后那挥兵相见的一刻。 秦陌闻言,刚刚拿起奏折的手微僵,眸中凌波微乱,他缓缓放下奏折无奈道“朕与她之间的问题,从来不在于越君行是生是死,也不在于他是否能登上皇位。” “可若是越太子登上了皇位,那么势必终有一日会对我南秦下手的。”杭天泽脱口道出自己心中揣了很久的念头。 秦陌萧索一笑道“该来的总会来,这是她心中所念,朕虽然做不到全然放手地去助她,成全她,但至少,朕……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拦了她的路。” 杭天泽惊道“可皇上,若是两国开战,到时生灵涂炭,苦的可是万千黎民百姓?” “那你让朕怎么办?”秦陌对着杭天泽低吼道,眼眸深处隐藏的悲伤一览无遗“不这样,你是想让朕现在就跟越皇说出真相,让他杀了或废了太子,然后让她再堕入地狱,再恨朕一次吗?” “还是你想让朕直接交给她一把匕首,跟她说朕就站在这,命随她来取吗?”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杭天泽薄唇动了半天,终是又万般无奈地垂首沉默了下去。 内心无数或纠结或痛苦的情绪戮力翻滚,他知道,秦陌的心中只会比自己更煎熬。 确实如他所说,该怎么办? 身为臣子,杭天泽觉得他有责任,有义务永远保持清醒的头脑,来规劝这位为情入魔的帝王做出对江山,对万民有交待的事。 可是除此之外,他也深深地觉得,若是秦陌真的向越皇说出实情,十之八九会给越太子未来登临帝位之途带来无数艰难险阻,姑且不论越皇对这个儿子心中究竟情义有多深,仅凭他刻意藏拙这一点。 这世间,就没有一个帝王能容忍。 而若是越太子地位不保,那么南公主的所有谋划势必落空。 那么,再经历一次痛苦的她,在面对这一切的罪魁源首之时,那内心的忿恨,会不会彻底毁灭了这个本就冰冷棺木中爬起女子。 这真是一个万般两难的抉择。 所以秦陌选择了,视而不见! 而他,最终也选择了臣服。 …… 良久,秦陌闭目深深地吸口气,压下心中几乎闷住了心肺的辛辣苦涩,苦笑一声道“算了,这事容后再议吧,说说,这次永阳的情况吧。” 听到秦陌问起陆述天的事,杭天泽抖擞了下精神,抬首低声回道“微臣在永阳细细查探了永阳陆府,那房中地道约掘于半年前,出口是在永阳城郊三十里处一座深山脚下,微臣率人追至那山脚,却适逢前日大雨,将所有车轮脚印冲刷干净,无迹可寻。” 说到正事上,秦陌也渐渐平复了神色,凝眉冷声道“西延的回信到了吗?” “到了。”杭天泽从怀中掏出递予秦陌,口中不停地道“西延燕皇在信中言明,他已暗查过各大部族,确信陆述天并未进入西延境内。” “没去西延?”秦陌冷笑一声,清晰地吐出两个字道“北越!” 杭天泽眉角微颤,皱眉道“倘若他这个时候真的在北越的话,恐怕北越不久后将有一场剧变。” 秦陌眸光一冷,略想了想,对着杭天泽冷声道“立即发国书给诸国,就说本国逆贼陆述天携眷叛国出逃,请各国帮助协查,在给北越的国书上更要特别写明……朕疑心此人极有可能已潜入北越,知道吗?” 经过了刚才那一番心思,杭天泽已然明白秦陌的全部心思,他点点头道“皇上放心,微臣会亲自拟旨。”说完,便退了出去。 他走后,秦陌颓然走回龙椅上坐下,抬手揉了揉带着几分疲惫的眉心,喃喃呓语道“意欢,你终于……是要来杀我了吗!” 可惜,回答他的。 只有偌大沉寂空荡的宫殿,还有身下那宽大的冰冷的龙座! …… 北越皇宫 御书房 二日前,越君离在景州联络上云鹰,在接到云牧之送来的飞鸟传书后,纵使他心中万般不甘愿,却也只得黯然快马加鞭连夜赶回玉倾。 云牧之信上有言,让他直接入宫面圣,除了俩人那夜见过面之外,其余让他照直言明,越君离本不是蠢笨之人,细想之下,也觉得除此之外,也别无他路。 既然有心人将自己设计掳去了柳州,那么很有可能此事已被宗帝知晓,既然如此,他不如索性直言,也许还能勉强冲出一条活路来。 越君离入城时,早有那城门守卫认出他,惊喜之下正想往宫里通禀,却被越君离拦住,他对着守城将领沉声道“尔等无需多言,本王自会即刻入宫面圣。” 威严的气势下压制的守城将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目送着他的烈马直往皇城方向而去。 他刚一入城,安天就得了消息禀告了宗帝,在宗帝的默许下,越君离一路顺利地来到了御书房。御书房中只有宗帝一人,便是连安天也只是目送越君离进门后,就掩上殿门,远远地站了出去。 越君离见宗帝面色沉郁地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心中打定主意,双膝跪地,颤声道“儿臣叩见父皇。” 宗帝冷冷看他一眼,淡淡道“回来啦。” “儿臣……儿臣……”越君离数度开口,却又哽咽不能言语。 “怎么,想了一路,还没想明白要怎么和朕说吗?” 云淡风轻的语气让越君离听得心中怵然而惊,也愈发坚定了它心中所想,于是他双手伸前,整个人的上身都趴伏在地上,低声道“实是儿臣不知该如何说起……。” 宗帝眼皮抬了抬,也不看他,面无表情道“那就从头开始说,这几天你都去哪了?” 半响,越君离慢慢直起上身,跪直在地,艰涩道“十日前儿臣身体觉得不适,就闭门在府里养病,怎知有一日夜间睡醒起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青楼中,而这青楼……这青楼……竟在千里之外的柳州?” “哦……柳州?”宗帝挑眉,端起手边茶盏喝了几口,眼底笑意未明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趁你病重将你掳去了柳州?” “是,儿臣不敢有隐瞒。”越君离急忙应道。 宗帝目光灼灼地从他面上扫过,半响后,嗤笑一声道“那后来呢?” 闻得那一声犹疑的嗤笑,越君离身子一抖,他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将自己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身在柳州,回京半路上听说华池海匪袭扰的事情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个分明。 “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儿臣醒来后听到华池战事,本想赶回华池督战,可又唯恐父皇担心儿臣,所以才急急回了玉倾向父皇禀明实情。” “果真如此?” “儿臣句句实言,不敢欺瞒父皇。” 宗帝皱眉,眼底森寒微闪道“那你可知是何人所为,又是为何要掳你去那?” 越君离苦笑着摇头道“儿臣不知,儿臣醒来时并未见到背后之人。” “一点头绪也没吗?”宗帝又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在柳州醒来后并未见到那幕后之人,因此确实不知是何人所为。” 说完他又跪着膝行两步,紧紧抿着干涩的唇道“不过儿臣揣测,会否是东海外的海匪所为,这半年来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两郡的商事,一直没敢下手。此次正好趁儿臣病重神智不明时对儿臣下手,一面好趁机抢夺商船,一面也想离间儿臣与父皇间父子亲情,让父皇疑心儿臣,好替他们除了儿臣这个眼中钉。” 宗帝听完,冷笑一声道“你的意思是那海匪趁你病重时,入府劫了你?” 越君离仰首,忍住心中惧意,大胆地迎上了宗帝的目光道“儿臣只是揣测,否则儿臣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会行此之事,而且儿臣听说自己刚离开华池第二日海匪就动手了,怎会这么巧,不是他们还会有谁?” 宗帝半响没说话, 片刻之后道“你说的朕都知道了,至于真假朕会令人去查。” 越君离犹疑着开口道“如今华池战事犹在,儿臣想父皇能否恩准儿臣回华池,助冷世子擒获海匪,问明真相?” 宗帝淡淡道“华池那里冷天凌已经赶过去了,他自会处理。你既然重病未愈便被贼人所掳,想必这一路也辛苦,不如就留在府里,好生将养着吧。” “父皇……”越君离脸色青白地看着宗帝,却在迎触到宗帝冷睨来的目光后,背脊发凉。 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垂首低声道“儿臣谢父皇体恤,儿臣遵旨。” “嗯,去吧。”宗帝收回视线,拿起一道奏折,翻看起来,不再理他。 越君离见状只得慢慢起身,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往外走出。 他转身之后,宗帝放下手中书册,眼底闪着薄如冰屑的笑意,目光送着越君离的身影渐渐远去。 “安天。” 安天听到殿内宗帝的唤叫声,推开御书房的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冷天凌行军到哪了?” “冷世子昨日已率大军抵达华池。” 宗帝点头,沉声道道“好,传旨,说此次务必活捉匪首,押来京城,朕要亲自见。” “是” 安天应声。 …… 下午时,宫里传下一道圣旨,顿时在本就鼎沸难安的群臣心中,又砸下一道深深的波澜,旨意内容是说离王殿下已经归京,因身体不适,目前暂留京城休养,病愈前外人不得搅扰其休养。 这道旨意一下,所有人都知道,这已是变相软禁了。 随后云贵妃多次哭着求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38 见宗帝,想要出宫去离王府探病,都被宗帝严词回绝,然后第二天起,宫里太医便每日两拨地往离王府跑,美名替离王探脉开方。 云牧之心中一边庆幸幸好事情并未滑落至最糟糕的境地,一边也知道这个时候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自己,所以即便是私下,也没有再和越君离相见。 但他还是设法给云贵妃传了书信,安抚她道虽说暂时丢了华池的差使,但山高水长,总还是有扭转之机,因此,云贵妃的情绪便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而当南意欢在府里听到这则消息时,她只是淡淡一笑,便继续安心地画着笔下那一副尚未完成的水墨。 宣纸上,海上一艘小船,孤帆逐浪,天边黑云层叠压顶,风雨欲来。 …… 日子又万分平静地过了五日。 这一日早朝之上,气氛凝重,群臣激辩,起因有两桩。 一桩是南秦发来国书,痛斥本国叛臣陆述天辜负皇恩,率着残余的私军外逃,协请北越帮助查探追剿。 另一桩则是冷天凌从华池一日之内接连发回三封奏报,急陈此次海匪势强,战船装备先进齐全,甚至拥有数艘不知名攻击力巨大的战船,他率军多次出击,皆被其所阻。 前者安天在朝堂上将国书刚一念出,殿下群臣便鸦雀无声。 只因自古以来各国君主都心知肚明,只要本国有逆臣反叛出逃至他国,势必是因为与其有暗中勾结,那么要么会在他国承认之前暗中搜寻暗杀,要么会在他国承认之后公开发国书斥责讨檄,很少有在情况未明前,就以正式国书形式协请相助的。 此封国书来此,那么分明就是怀疑是北越勾结叛臣陆述天,与南秦为敌了。 至于这一年多来给国库带来了千万般好处的华池和明德两郡,若是因小小猖獗的海匪而阻了海商大业,那么北越泱泱大国的脸面更无处可搁置。 因此,桩桩件件都让宗帝冷了脸,怒了心。 朝议一日后的最终结果,依旧是疾速传出的两道旨意,一道是责令镇南王冷文昌回京,专司查办陆述天之事,并给南秦回书表明绝不姑留此等不忠不义之臣;另一道是修书至东祁,寻求抵御海匪应对之策。 据说冷文昌回京之日,在御书房中与宗帝密谈了半日,方才出宫。 而就在给东祁国书发出的第二日,北越竟意外收到了东祁发来的国书。 国书上,沈星辰直接言明道已知北越华池之难,并声称半年前东祁也曾受过同一拨海匪之苦,对其战船较为熟悉,但苦于前次被那匪首逃脱,此番重遇,他愿御驾亲临东祁,倾东祁全体水师之力相助,以报旧仇。 但国书的末尾又不经意提了一句自己思妹之心益重,不知可否邀请沈星染同至华池一聚。 宗帝眸光冷冽地对着这封国书看了许久,眼眸越沉越暗,安天也站在一侧,殿内气氛有些沉闷。 宗帝又取出刚刚收到的冷天凌的又一封奏报,上面写的整个华池和明德两郡人心惶惶,已经有四成以上的各国商行已经陆续在撤号,原本繁华热闹的内城已渐渐人去楼空,所有港口船只停航,转而被严阵以待的兵士所取代。 良久,他垂眸低叹一声,冷声道“安天,拟旨。” ------题外话------ 新年第一天,某夜在码字中跨年而过~祝看文的妹纸心想事成~没“君君”找个帅“君君哈” 8过,如果你有了,那就表找了哈~ 谢谢今天第一天就送我票票的妹纸:天边的雨,zkeileen,上官玥影还有蓦然已情深和bennyan,让某夜一直心暖暖的是,虽然某夜的收藏和点击和订阅成绩在潇湘V文里算垫底 但是票票的成绩却比某些正常V的文都还要好~虽说编编给推荐不看这个,但还是很感激大家的心意,以及对血嫁文的喜爱 你看的喜欢,是某夜最大的追求~ 么么你们~ ☆、第168章 皇帝与海盗同桌用膳 圣旨是安天亲自带人送到太子府的,彼时南意欢正与越君行坐在前厅,越君行接过风寂递来的药碗喝着,那碗中药汁墨黑且散发着浓浓的苦涩味。 看见安天高举着明黄的圣旨进来,他微有诧异,放下手中喝的一空的药婉,又就着南意欢伸来的手,含服了一颗饯果后,问道“父皇有旨?” 安天微微一笑,走到厅前停下脚步,恭敬道“是的,还请太子和太子妃殿下接旨。” 越君行和南意欢相看一眼后,相扶着起身,顺从地跪在地上聆听。 安天打开手中明黄绢帛,高声宣道“奉天承运,近日海匪猖獗,屡犯我华池边境,致使两地万民受苦,海商之势大损,朕心甚忧。为此,特命太子替朕代为前往两郡督战并抚慰,钦此!” 越君行微有片刻的错愕后,叩首道“儿臣接旨。”说完拉着南意欢一同站了起来。 南意欢蹙眉不悦道“安总管,父皇的旨意上并没有提到我啊,怎么你也让我接旨呢?” 安天笑着将手中的圣旨交给越君行后,转身向南意欢施了一礼,笑道“太子妃,皇上给您的是口谕。” “什么口谕?”南意欢挑眉。 “皇上说,东祁沈皇这次会轻率东祁水师御驾赴华池相助,因此请您与太子殿下一并前往华池,顺便与沈皇一聚。” “什么?皇兄要去华池?”南意欢惊喜地叫道,像是太意外,她连连对着安天追问道“真的吗?皇兄确定说了他要去华池吗?” 安天看着南意欢一脸喜不自禁的样子,也笑着点头道“千真万确,错不了,奴才听说东祁来了国书,国书上是这样写的,怎会有假。” “太好了!” 南意欢轻盈地蹦跳到越君行身边,毫不避讳安天在场,直接扑倒在他怀里,悦声道“夫君,我好高兴,你知道吗?我这几天正好天天想着他呢?上次春年他只派了星语那家伙来,自己也不来看我,这下好了,终于可以见到了。” 越君行宠溺地将她晃得歪歪倒的身体扶了扶,浅笑道“好了,别让安总管看了笑话。” 安天连连摇头摆手道“奴才不敢。” 南意欢这才从越君行怀中抬起头来,笑着对着一旁的夜竹喊了一声。 夜竹领会,去了后室,不一会手中拿了一个装的鼓鼓的锦袋奔来。 南意欢接过亲自走到安天面前,往他怀里重重一塞,笑道“安总管辛苦,来,收着,收着。” 安天推辞不过,便笑着接了,又谢了恩,方才回宫复旨。 安天走后,南意欢敛了唇角笑意,缓缓走到越君行身边,冷笑道“你父皇这个顺水人情做的可真漂亮!” 越君行随意将手中那一摞明黄搁在桌上,拉过她双手握在自己掌心,语声微凉“不管如何,这个旨意我们终是等到了。” “嗯......”南意欢顺势将身体偎向他,低喃道“是啊,终于来了。” ...... 因着华池之战情况紧急,因此越君行接旨后便吩咐下去说明日就起程。 太子府里的众人一夜忙碌后,终于在第二日清晨将所有出行事务准备完毕,宫里也派了一队禁卫护送,清早出发,一路不休地日夜驰行了四日后,终于进入了华池地界。 冷天凌提前接到传报得知越君行要来,亲自率人在城郊五十里处相迎。 这是自春年之后,南意欢再次见到冷天凌。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道冷天凌穿着军中胄服的样子,银灰色的铠甲披身,愈发显得整个人眉峰如剑,身躯凛凛。 不知为何,虽然心中明知冷王府永远是站在宗帝那一旁,但她就是对冷天凌这个人生不起厌恶感。 短暂的见礼寒暄后,冷天凌打马上前,领着俩人往华池城内而去。 沿路之上,经冷天凌奏报,南意欢得知,东祁部分先遣水师队伍和战船已抵达,而沈星辰的圣驾将于明日午时到。 城门候着几个当地官员,领头之人是一个身穿深蓝色郡守官袍绶带的四十余岁中年男子,在看见越君行的銮驾后,他不慌不忙上前两步,跪地口呼“下官华池郡守张衡阳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张大人请起。”越君行掀开车帘,浅笑道“张大人多日辛苦,见到孤不用多礼,就请前面带路吧。” “谢殿下。”张衡阳低低应了一声后,上了城门前自己的一顶灰轿,走在銮驾最前面领路。 听见越君行唤他张大人,马车里的南意欢笑了笑。 起先她对这个人并无太多印象,只依稀记得好似是他发现了刘辰尸体上遗留的越君离的东西,并上禀了宗帝,随后扁被宗帝免去官职,发派来了这里。 直到几日前当她再次听说是他当朝奏报说越君离不在华池,遍寻不着时,她才幡然悟明,找越君行一问,方才知道此人早已是他的麾下。 惊讶之余,她也不得不再次对越君行暗培的实力表示咋舌。 入府后,越君行顾不得休息,就径直去了前厅,冷天凌和张衡阳各自带着自己的得力属下也跟了去。 而南意欢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与沈星辰相见,再加上兵事即是政事,她一个宫眷并不好插手,因此便独自回了房。 直到晚膳时分越君行才回来,他刚一回屋,屋内紧接着就又闪进两个人影,一人正是沈星辰,而另一人,却让南意欢惊愣住了。 ...... 她从未见过此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那人不过二十余岁上下,一身普通藏青色锦袍,容貌文雅,只那眸色却有些异于常人,那是一种略带冰蓝的色泽。 此时,那人也兴趣盎然地上下打量着南意欢。 越君行看了两眼后了然一笑,对着风妩道“再去取两副碗筷来。” 风妩见越君行开口,识趣地收回同样不解的目光,送上两副碗筷,然后退了出去,在门外守着。 沈星辰见状知道越君行定然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正好自己腹中饿的慌,他便但笑不语地走到布满膳食的桌前坐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那人见南意欢还在迷茫地看着自己,似乎笑了笑,扬眉,口中轻吐道“在下丰子书。” “丰子书?”南意欢面上的疑惑变成惊讶“是你?” 她转首看向身侧的越君行,惊道“这里是郡守府?冷天凌也在这里,他们这样进来会不会不妥?” 这里是守卫森严的郡守府,虽说张衡阳是自己人,不会泄漏几人之事,但冷天凌也驻足在这里,若是被他发现,这样是不是太过胆大了。 “无妨。”越君行轻拍了拍南意欢的肩膀,随后对着丰子书浅笑道“丰少主,请坐吧,区区薄宴,承蒙不弃。” “殿下客气。”丰子书施施然受了,然后走到沈星辰旁边座位上坐下,散漫一笑道“今日能与北越、东祁两国之主同桌用膳,子书荣幸之至。” “他还不是北越皇帝。”沈星辰喝了一口乌鸡汤,闲闲道。 一想起越君行有了青嫣的消息都不告诉自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有着南意欢的关系,他真是懒得管他。 丰子书莞尔一笑,笑容温雅“很快便会是了。” 越君行也不反驳,只笑拉着南意欢也在桌边坐下。 南意欢见三人皆是如此随意,原本不安的心也渐宽了下来。 按说两国皇帝和一个海盗头领同桌而食,这情景应该怎么看怎么怪异的,可是这三人,愣是吃的有说有笑,仿佛是许久不见的老友般融洽,只是到底是压低了些声音。 一时饭毕后,越君行也没唤人来收拾残羹,只让风妩去沏了一壶茶来,几人又聊了几句,他俩方趁着夜色,飘然而去。 ...... “果然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温雅之人,竟是一方海上霸主”南意欢忍不住扬眸叹后,又随口问道“对了,这次你和皇兄到底答应了他多少好处? 越君行双眸含笑道“这是互利之事,我们并没有答应他什么。” “那他也肯吗?”南意欢有些不解。 “他是个聪明人,且早有回归正途之念,所以他知道,今后要想能在这片海域上光明正大地继续讨生活,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39 那么这自然是个绝佳的机会。” “他不想做海盗了?”南意欢问道。 越君行轻刮了下南意欢秀挺的鼻翼,温声道“没有人生来便愿意做海匪流寇,他当初只是不得已,被迫走上那条路,这些年早已有了转上正道之心,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与皇兄有了交情。” 原来如此! 南意欢这才明白,此前她还一直奇怪,纵使沈星辰再没有阶层身份之见,但这两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海盗,怎么看都应是持剑互对之人,怎会成了朋友,还能联手做出这样的买卖来。 可是,南意欢想了想,又蹙眉道“只有这些吗?” 她知道即便接下来的对仗是做戏,但那也得烧掉不少银两,若是没有钱财支撑,这场戏也是很难演的精彩逼真的。 越君行知道她意中所指的是钱帛之物,眼眸半掩,轻笑道“自然还有些别的,像是这次他截获来的那些东西我们只会寻回一半,剩余的全部归他。除此之外,你可还记得---华池这里其实还有一笔银钱?” 南意欢点点头,她知道越君行说的是去年越君离在此地任守时,被他私吞的一千万两贡银。 当时两郡短短半年就收缴了税银一亿两,可越君离却在自己侧妃之父的帮助下,私吞了其中的一千万两,将其他九千万两装上贡船送入京。 随后因着发生了自己在青山遇袭之事,越君行一怒一下,透过沈星辰牵线,与丰子书合作劫了贡船, 又趁乱重伤了越君离。最后还是宗帝令冷天凌率兵前来,寻回了贡银。 南意欢记得,那日早朝前,宗帝先是收到了一封密信,随后在大殿上听闻贡船被劫的消息后气怒交加,当自己问越君行那封密信的内容时,越君行笑着取出一封信尾带有一轮弯月标记的信。 细看之下,正是有人详细记录了越君离私吞这一千万两白银的细节。 南意欢还记得,自己曾经好奇问过他写那封信的人是谁,越君行当时只神秘一笑说是一个故人。 许久之后,她终是明白,原来那个故人,便是张衡阳。 张衡阳,既是宗帝安插在两郡,放在越君离身边的暗线,又是越君行的“故人。” 不过也正是那次,让南意欢明白,宗帝暂时没有动云氏的打算。 只因宗帝硬生生地将此事忍吞了下来,没有发作,甚至还在接下来的半年内陆续给了越君离更多其他的荣宠后。所以,她知道要想扳倒越君离,她就必须继续在他身上下功夫,设法让他犯下更多的滔天弥罪; 她也知道,她必须耐心地等,等到宗帝下定决心打破这种平衡,对云氏下狠手! 终于,这次,当宗帝在朝堂之上,借着这次华池的事大发雷霆之时。 她知道,机会来了! 神游片刻后,南意欢的思绪重新回到这次与丰子书的合作上来,她想了想越君行刚才的话,迷惑道“可是,这笔银两不是留待着后有重用,而且要带回京的吗?” 越君行低低笑道“不错,但这笔银子最终还是会用在恢复两郡万民生计上,等到日后丰子书改换身份出现时,这笔银子,正好够他赚的。” 南意欢瞬间就明白了越君行的意思,不由失笑道“如此说来,丰子书这次倒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了。” “不过各取所需而已,他得他的好,咱们得咱们的。” “嗯。”南意欢浅笑应着。 因着今日仪驾正式抵达华池,越君行穿了一身正式的暗红锦衣,他很少穿这样韶艳的颜色,却在满室烛火的洒落下,生生晕染出一身清绝温暖的轮廓。 南意欢看着看着,突然心中又生出些莫名的伤感来。 这次所有事情都是越君行与沈星辰俩人商议定的,南意欢多次想帮忙,却被越君行以不愿她劳心伤神而拦了回去,拦的次数多了,南意欢便也索性躲了懒。 但这一路走来,南意欢心知,越君行其实是觉得这次行事多少会伤及无辜百姓,他不愿让自己双手沾染血腥罪孽,所以才全部独自揽过。 这种认知让南意欢在感动和感伤之余,也只能狠下心肠,佯作不知。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善良少女,在经历过那样一番死后逢生的日子后,她早已明白什么才是这世间的生存之道。 她更知道,今日这一切,不过杀戮征战的路上所迈出的第一步而已。 等到越君行真正大权在握之日,那才是真正人间炼狱的开始。 ...... 第二日午间时,沈星辰的圣驾依仗终于抵达了华池,南意欢提前了二个时辰,早早地候在了城门处,做出一副心中激动万分,想念万分的模样。 但其实,她只是一直躲在马车里睡觉而已,昨晚神思太过,害得她辗转了许久,失眠了。 等到沈星辰来了以后,南意欢强打精神欢呼着朝着他那奢华无比,装饰的珠光宝气的马车奔过去,大声地叙了几声旧后,又急急转身爬上了自己的马车,窝在越君行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呼大睡起来。 张衡阳本来想着说沈星辰好歹也是国君之遵,怎么也要弄个正式的晚宴招待下,可是却被沈星辰主动拦了,于是国宴变成了三个人的家宴。 这顿家宴上,沈星辰又再次表示了对越君行的不满,越君行只得苦笑着一一应了下来。 自第三日伊始,有了东祁新式战船和训练有素的水师加入,特别是当冷天凌亲自登上那些战船,眼见那些见所未见的火炮武器时,他眉皱如川的脸上顿时舒展开来,开始信心倍增地整日整夜拉着东祁的将领,商议作战之术,并派出无数只蜂船,出海搜寻海匪踪迹。 此后半个月间,冷天凌率军分别与海寇大大小小开战了数十次,胜多败少。 得胜的消息传回玉倾城,宗帝龙颜大悦,多次亲笔篆书鼓慰兵士,并向沈星辰表示致谢。 再往后的半月间,许是那群海寇们吃了亏,渐渐开始将船只回撤,后来甚至干脆闭门不出,失去了踪迹。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若想重现两郡海商繁荣,则必须将这批海寇全部剿灭根除,否则不会再有商家愿意冒着倾家荡产的风险来两郡恢复营生。 于是冷天凌等经过多次商议,并坚持不懈地放出更多的蜂船搜寻,最终在十日后,探到了海匪的老巢----华池西南端海域二百里处的一座海岛,名叫长嵁。 七月十八,黄道吉日,宜出征。 这一日,冷天凌挂帅,率北越、东祁两国水师共三万余人,携战船数百艘,浩浩荡荡驶向了长偡岛。 与之一起同行的,还有亲自督战的越君行和沈星辰,南意欢则留在了城内。 据传说她数次缠着越君行和沈星辰想一同出海,皆被俩人拒绝,因此她只好垂泪挥别了两人,然后命人就近在渡口搭了个绣帐,日日带着夜竹和风妩两个侍女守在渡口,盼君归。 于是,整个华池之地都在疯传说太子妃和太子鹣鲽情深不渝,赞誉不已。 当然,情深为真。 至于担心嘛......南意欢心中是不担心的。 只因那岛上之人乃是丰子书,这本就是一场精心谋算过的一场戏而已。 虽说这次行军领头之人是冷天凌,在此之前她还曾担心过以着他的精明,也许会很难瞒过他,但在见过丰子书后,她觉得,那个看似温雅的男人能在越君行和沈星辰面前都处变不惊,估计也是个黑吃黑的高手,有这三人在场坐镇,她应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只需扮演好自己一个万分忧心外出征战的夫君和兄长的戏份就好了,于是她就日日躺在绣帐内---胡吃海喝加睡觉,然后在早晚天凉的时候到渡口附近站一站,装装眺夫石。 照例,身为当地父母官的郡守张衡阳每日都会来南意欢这里请安加关切劝慰几句,做做极力邀请南意欢回府居住的样子,然后被拒后一脸失望地出来,回到府衙或是安抚民心,该干嘛干嘛。 虽说华池距长嵁只有二百海里,但那附近海流湍急,暗礁密布,还时隐时现一种极度危险的流沙,那流沙出没不定,若是有船舶遇上浮沙便会被胶着不动,逐渐沉入海底,因此这来回,光是路途便要十数天之久。 终于,在第二十三日时,张衡阳手中攥着一份喜报,笑着来报说战事已了,明日众人即将抵达。 南意欢极度兴奋和喜悦地应了。 ...... 第二日黄昏时分,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终于出现了零星点点的黑影。 渡口留守的卫兵看见后急急一面禀报了绣帐内的南意欢,一面去府衙通禀张衡阳。 听到消息后,南意欢迅速从榻上爬起,双臂张开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身下软榻道“总算回来了,这个破地方,睡得我浑身骨头都咯的慌。” 风妩笑着扶她起来,扫了那铺了三层松松软软丝绵的软榻,趣笑道“哪里是地方不好,依属下看,是主子不在,太子妃一人不惯了。” 一旁收拾东西的夜竹听了也忍不住吃吃笑起来。 南意欢笑哼一声,也不反驳,反正她在这两个丫头面前已经没有丝毫矜持的形象可言,不过看着风妩那满脸笑嘻嘻的样子,她促狭着问道“你这么明白,是不是因为最近风痕不在,你也不惯吗?” 风妩脸上一丝可疑红晕闪过,她别过脸,轻唾道“谁想他了?” “真不想?”南意欢眯眼笑道。 风妩取过妆台上的一小盒胭脂,镇静地给南意欢抹着,低低答道“不想便是不想。” “我昨日可是听风姐姐做梦都在喊着呢。”夜竹突然探身过来,笑着说了一句。 “那你前日夜间还唤着风......” 可惜风妩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夜竹飞身扑来,一把捂住风妩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南意欢转身,狐疑地在夜竹面上转来转去“风妩你刚说什么?夜竹夜间唤着谁?” ------题外话------ 其实我个人还是蛮喜欢丰子书~虽然他的戏份不会太多,但真觉得写开了,也是一个好的故事~ 发展下去就是个古代总裁文的节奏哇~ 哈哈~ 对了,明天打战就结束~回来的时候会发生啥呢~ ☆、第169章 来看你死了没有 “没有谁!”夜竹面色涨的通红,口中急急回道,一面还匆匆朝着风妩焦急地挤眉弄眼,示意她不要说。 “唔……唔……”风妩被夜竹用力按着,说不出话来,只得朝她点点头。 夜竹这才缓缓松了手,双手紧张地攥着两侧的衣角。 风妩大声粗喘了几口气,冲着夜竹挤了个鬼脸,伸舌嘿嘿一笑,走到妆台前,继续帮南意欢抹起胭脂来。 南意欢知道这两人分明一副有事的样子,听着像是夜竹也有了意中人,正想要再问,外面传来张衡阳来恭请的声音,她只好暂时放下了这个心思,乖乖任风妩在自己脸上涂抹着。 风妩的手轻柔且巧,不一会,银镜中就出现了一个面色略憔悴,眼下还有些淡淡乌青的脸。 南意欢满意地笑了笑,这样走出去,才符合一个思君、盼君归的女子形象啊。 她拎起拖地的裙裾,起身往帐外走去,不过走到一半时,忽然顿住脚步,转向走到桌上,用指腹沾了点茶盏里的温水,用力地在自己眼下抹了抹。 然后回到银镜前,俯身细细看了看,见那乌青还好端端地服贴在脸上,更加满意地笑了笑,口中赞道“风妩你这东西真不错,看来等会哭的再厉害也不碍事了。” “多谢太子妃夸奖,不知可有什么赏赐吗?”风妩笑着接道。 风妩说这话时,南意欢正好经过她身边,她伸手轻捏了捏风妩的脸,笑道“那本太子妃就做主,将风痕赏给你了,等回京我就让人将他绑了,直接送你榻上可好!” 说完,不管不顾风妩难的涨得通红的脸,心情极好地大步往帐外走去。 …… 张衡阳守在帐外,看见南意欢出来,簇拥着她往渡口走去,那里已经站满了两郡大大小小的官员,一个个正搓手跺脚,伸长脖子翘首盼着。 在稍远些的地方,还集聚了好些华池和明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40 德两郡的大小商家和普通渔民百姓,这些深受海匪之苦的人,在听说朝廷终于打了胜战,灭了海寇后,已经欢喜了整夜,今日也自发主动地前来迎驾。 海上原先零零星星的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数百艘战船绵延成片,巍峨而来。行驶在最前方,且被护卫在最中间雕栏画栋的两艘分别是沈星辰和越君行所乘的船。 “来了,来了……”岸上之人一个个欢呼不已。 可是船只驶得近了以后,不知是谁疑了一句道“不是说胜了吗?怎么所有战船上都没有升上红绸呢?” 在得胜之船的桅杆上悬系红绳,是自东祁传来的习俗,主要是庆祝打了胜战以后的愉悦和喜庆之意。 可是今日迎面来的百艘战船依旧是出发时的模样,只不过部分船身上还增添了些被炮火轰击过的痕迹,一片红也没见到。 南意欢闻言面色也随之暗了下来,命人唤了张衡阳过来,当着众官的面问了问,可是张衡阳也只是摇头不知,他还取出昨日的喜报,又呈给南意欢阅览了下,那上面明明确确写了全歼敌匪,大胜而归。 众人无法,只得心中忐忑地等着。 …… 终于,那两艘巨船越走越近。 南意欢也按捺不住内心真正的喜悦,抬臂以手扶额,在耀眼的金光中,眸色闪亮地仰首盯着前方船头上那一抹明紫色身影。 船头上的越君行好似也发现了南意欢的身影,往船舷前方又走了两步。 半刻钟后,船终于靠岸。 冷天凌带着几个水师将领率先出现在视线里,只是他们所有人的脸上并没有旗开得胜后的喜悦激动,反而面沉如水,一脸凝重。 特别是冷天凌看南意欢的眼神也有些闪烁,只一眼就急急避了开去。 等着的众臣看见这个样子,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不详猜测,原先准备了许久的祝词也都忍了回去,满面疑惑。 唯有南意欢恍若不觉,含情流盼地盯着越君行那缓缓而来的身影。 越君行的步子走的很缓,很慢。 南意欢却已等不及,拎起裙摆便奔迎了上去,反正东祁公主沈星染是外人眼中的番邦女子,向来行为举止不为寻常礼数所拘,百姓也都早已习惯。 “夫君……”南意欢直直地扑进了那个她早已想念了很久的怀抱,将蜷首埋入他胸前,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熟悉的蔷薇暖香。 其实,她心中是真的很想,很想他了。 自从嫁入北越来,她还从没和越君行分开这么久过,所以风妩的话其实说到了她心坎里。 习惯了日日缠偎在他身边,习惯了夜夜枕着他的手臂入眠,所以乍然身边没了他的绵绵温度,再软的被榻于她而言,也是孤枕难眠。 一声唤出,竟然不觉中有了丝丝哽咽。 “意欢!”越君行低低一叹,手臂也紧紧揽着她微微抖动的身体,似要将这些日子滴滴穿心的思念,都融入这一拥中。 但顷刻之后,越君行就轻轻松开南意欢,面色略有些沉重地低声道“意欢,那个……” “嗯?”南意欢从她怀中抬起头来,仿佛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越君行脸色有些不对劲。 “那个皇兄……” 越君行的话刚说开口,南意欢就轻推他的宽肩,站直身体,往四处探寻去“哎,对了,我皇兄呢?他怎么还没下船?” “皇兄……皇兄……”她边喊边往停在一旁的另一艘标有东祁皇室徽记的龙船走去。 “意欢……”越君行快走两步,从背后拉住南意欢的手,止住她前行的脚步,低哑着嗓音道“皇兄他……受了伤,御医说了暂时不能挪动,所以还在船上。” “什么?”南意欢声音蓦地拔高,原本就略显苍白憔悴的面上瞬间惨白一片“皇兄受伤了?” 这一声叫嚷,顿时引得四周那原本就有些不安的东祁和北越官员们瞬间僵住了,团团聚了过来。 “怎么伤的?怎么会连船都下不来呢?”南意欢急道 越君行眼疾手快地拉住南意欢发软下滑的身体,涩声道“详情回头再告诉你,我先带你去看看他吧,不过你要有些心理准备……皇兄这次伤的很重……” “快去,快去!”南意欢颤着声带着哭腔泣道,然后脚步踉跄地倚在越君行身上,往沈星辰的龙船上走去。 …… 他们走后,整个渡口岸边就如沸腾的水一般,急急乱成了一团。 沈星辰从东祁带来的几名留守岸边的官员也匆忙奔向自己本国的同僚,去问询情况。 张衡阳在原地惊了片刻后,也顾不上什么为官要稳重了,小跑到冷天凌身边,急不可耐地问道“冷世子,这是怎么回事了?” 冷天凌面上也失了平常的冷静,愁眉紧锁,重重一叹道“沈皇被匪首丰子书刺伤,一剑入心肺,如今尚昏迷不醒,恐怕……性命堪忧了。” “什么?”张衡阳身体惊慌地剧烈地晃了两晃,忽然跌坐到了地上。 冷天凌看着脸惨白惨白,双眼吓得瞪得大大的张衡阳,慢慢弯腰扶住他的手臂,缓缓拉他起身。 张衡阳颤颤地就着他的力站了几次方站起来,脸上汗珠大粒大粒往下滚着,双手也不自觉抖着“冷世子,这……这……要是沈皇在我北越出了事,那微臣……微臣可怎么像吾皇交待啊。” 这次,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越君行临行前告诉过他这次的计划安排,但从没和他说过还有这一手。 冷天凌黯然地垂了垂首,又是一声长叹,他也不知出了这样的事,要怎么跟宗帝和东祁交待。 这次虽然战况激烈,但也尚算顺利。 海寇顽抗了几日后便想弃岛而逃,而自己和东祁水师都督一起,分开包抄,终是将他们全歼在海上,并抓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海上霸主丰子书。 因有着宗帝的密令,所以他只是将丰子书绑着,没取他性命。 怎知,押解丰子书上船归航那日,丰子书突然挣脱束索,欲要逃窜,仓皇中,风袖中飞出一枚沾染了毒物的匕首,刺中了沈星辰。 随后,丰子书也被蜂拥而上的沈星辰的侍卫当场斩杀了。 而沈星辰自那日起,便一直昏昏沉沉,虽有随行的东祁御医施针急救,解了毒,但那伤穿心脉而过,所以沈星辰一直昏迷不醒,且脉象日渐微弱。 俩人正发愁着,只听龙船上传来声声凄厉的女子哭喊声。 “完了……完了……”张衡阳听着南意欢的声音,面如死灰,喃喃道“本来还想着这次立了大功,能调回京城,这下,全完了……” 冷天凌也往东祁龙船的方向看了看,无奈道“给皇上的奏折我来写吧,这次还有些意外的收获,希望皇上能看在这份上,让我等将功补过吧。” 而张衡阳,依旧两眼无神,像是没听到冷天凌的话,犹自喃喃着。 …… 东海海寇被全部消灭和东祁皇帝沈星辰遇刺生死未卜的消息,瞬间传遍天下。所有人在高兴终于可以不担心海寇所扰的同时,却又一个个哀惜于沈星辰的不幸。 北越宗帝已经收到了冷天凌的奏报,连夜从玉倾城中派出数名太医快马赶来,并令太子越君行继续留守华池,全权做好救护工作。 东祁国内也是一片震动,苏太后急令沈星语自天山而下,与宫中御医分批而来。 沈星辰伤重不能挪动,所以南意欢和越君行自从那日上了船后,便也一直待在了上面,衣不解带地照料着,有传说太子妃已哭晕过去数次。 一日,三日,五日,沈星辰仍未醒来。 第六日时,满身灰尘的北越的御医们,在跑死了几匹马后,终于赶到了华池渡口,领头之人是太医院中最擅刀剑外伤的院首张谒。 冷天凌和张衡阳带着他们上船,见到了容颜消瘦,泪痕满面的南意欢,一脸愁容的越君行以及躺在榻上紧闭双目,连唇色都已几近透明的沈星辰。 一番会诊后,张谒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于是,有关沈星辰命不过五日的传言又漫遍了天下。 又过了两日,东祁的沈星语也到了华池。 但是他入城时,前来迎接他的张衡阳还没看清他的脸,就见一个浑身煞气外露的人,狂风卷过一般,运功提气,窜上了沈星辰待的那条龙船。 张衡阳有些不放心,想要跟上去看看,却被横出的一臂挡住。 那人一声东祁衣袍穿扮,冷冷道“奉劝大人最好莫上,我家小王爷如今心情不好,免得伤了大人。” “呃……”张衡阳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想了想,果断地收回了已经迈了一步的脚。 …… 与此同时,离华驰城外三十里处,炎炎烈日下,一匹黑色烈马正在撒蹄狂奔。 黑马浑身汗湿,汗水在日光照耀之下,泛着点点银亮。 马背上坐着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只露出一双焦急万分的美眸,长发微微凌乱,几缕被汗浸湿后紧紧贴在侧颊上而不自知。 那马似已力竭,疾驰的速度正在减缓,可是马背之上的女子却依旧毫不怜惜地猛挥马鞭,马鞭挥下,那马便举蹄嘶鸣,奔腾而去,溅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 东祁龙船上。 因着南意欢最近情绪极差,且御医再三交待要让沈星辰静养,因此越君行便吩咐所有东祁的护卫远远守在了渡口岸堤上,只带了沈星辰的几个贴身之人,自己和南意欢带着风妩等人守着。 二楼,南意欢的寝房内,传闻中那个悲痛不已,夜夜饮泪的人,正头枕着越君行的腿,掰弄着手指数着日子,口中低叹道“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落璃总不至于躲到西延去了吧?怎么还不来!” 越君行轻轻握住她的手,止住她已经数了一日的动作,温声道“放心,会来的。” “唉!”南意欢又是一声长叹“要是这样她还不来,只怕皇兄真要伤心的死掉了。” 越君行伸掌覆在她柔软的唇上,笑道“别说这些不吉利的,左不过就这几日了,再耐心等等吧。” 话音刚落,就见风妩在外敲门,随后一脸喜色地进来,低声道“主子,人来了。” “来了!”南意欢听到的瞬间一骨碌从越君行腿上滚了起来,双目放光地问“确定是她吗?” 风妩笑着点头道“确定,我们那么多人在城外守着呢,还能看错不成?” “什么时候能到?”南意欢笑逐颜开。 “估计再有一刻钟就能进城了。”风妩道。 “走,找皇兄去,我要去告诉他。”南意欢边说跳着下地就往外走去,谁知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拦腰抱住扯回。 “先穿鞋。”越君行将她揽回依旧坐在自己腿上,弯腰从地上拾起綉靴替她一只只穿上。 南意欢温柔一笑“谢谢夫君!”然后在越君行薄唇上又吧唧亲了一口,就往外继续奔去。 “你打算这样笑着出门吗?”越君行语声虽淡淡,却也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南意欢这才反应过来,前往沈星辰的寝房要走过一小段船廊,要是被守在岸上的人看见自己高高兴兴地出了门,那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沈星辰没事了吗。 那可不行。 于是她敛了敛神色,拉着越君行的手,低下头,规规矩矩地出了门。 “呵呵……”越君行看着南意欢憋得辛苦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 不时,俩人上了三楼,沈星辰的贴身侍卫夜杀看见俩人上来,打开房门请俩人进去。 屋内,原本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正好端端地坐在书案前一笔笔地画着,只是那面色较之常人究竟还是苍白了些。 本来越君行当初提出这个意见时是想让沈星辰完全装受伤的,可是后来沈星辰自己要求说一定要真伤,否则一定骗不过落璃。 所以当初在船上丰子书刺的那一剑是真的,只不过他剑术极高,下手时分寸把握极准,所以虽然看似外伤很重,但实则无碍,沈星辰只昏迷了一日就已醒来。 当然这些起先是瞒着南意欢的,所以当南意欢随着越君行上船后,所发出的的那第一声尖叫,确实是见到沈星辰真的受了伤以后的真实反应。 “皇兄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41 ……”南意欢娇唤了一声。沈星辰抬首,在看到南意欢笑吟吟地站在那时,整个人颤了颤,握着笔的手也微抖了抖,挤出几分力气道“是……是有消息了吗?” “嗯!”南意欢描的细致妩媚的柳眉飞扬而起,重重地点了点头。 “啪嗒。”沈星辰手中的笔终于不稳落在了纸上,苍白的面上也终是绽出了一丝暖色“她,终于来了。”南意欢又笑着点了点头,喜滋滋道“来了,人已经到城外了。” 话音刚落,就听门边突然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道“你们几个人当初也是这样算计我的吗?” 南意欢身体僵了僵,只因她已经听出了身后之人是谁。 她转过身来,眼眸轻弯地看向斜倚在门边的沈星语,脚步却不自觉往后退一步,整个人往越君行的方向缩了缩。不过片刻之后,她就挺直了腰背,反正有又不是她要把东祁江山的苦差使交给推给沈星语,她有什么好怕的。 沈星辰微微一笑“星语,你来了。” “是啊,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沈星语讥笑道。 他带着南易炎回到天山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沈星辰给他的信,信中沈星辰说说想将皇位让给他,当时他整个人就彻底炸了毛,差点就直接一个跟斗奔下山,回中原找沈星辰算账,可惜却被青云长老发现给困住了。 于是他只得憋屈地在天山待到现在,就在他日日搜肠刮肚地想着说怎么脱身的时候,却又听到苏太后派人来说沈星辰生死未仆,让他抓紧赶来华池的消息。 当时他就知道,彻底完了,晚了,这皇位不接也得接了。 所以才憋了一肚子火,一路飞奔而来。 沈星辰知道这次沈星语定然是满腹怨念而来,所以对于他的冷言讽刺也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愧疚地笑了笑。 沈星语从门口走来,路过南意欢面前时越过她,狠狠怒瞪了越君行一眼“还有你,伙着他一起把小爷我往火坑里推,你等着,这笔账爷我记心里了,改天一定要找你讨回来。” 越君行不以为意地笑笑,以传音的方式无声地说了几句,就见沈星辰的身形顿了顿,然后冷哼一声“爷的事自己搞定,不要你帮忙。” “你们在说什么?”南意欢抬眼看看两人,不知道这是在打着什么哑谜。 沈星语面色略不自然地偏过头,咬牙道“没事。” 南意欢又转身好奇地问越君行“你和星语说了什么啊?” ------题外话------ 明天继续沈星辰和落璃(洛青嫣)的故事哈~ 再次谢谢送我月票票的15997969925、夜漏之滨、蓦然回首929、梦夜雨、13794081367、沐轻雪等妹纸~ 谢谢你们~· ☆、第170章 沈星辰与落璃的 相见 越君行懒懒一笑,薄唇轻启道“我说……改天也赔他一个美人。” 沈星语轻哼一声,蔑然道“要你赔?等爷当了皇帝,还怕没女人,你少在那替爷瞎操心。” 越君行笑叹着摇摇头。 南意欢则眨了眨眼,眼前突然闪现出一个碧衣女子那飒爽的风姿来,若是…… 嘿嘿…… 南意欢觉得自己刚刚冒出来的主意甚好,她半眯着眼,开始认真地考虑起怎么把那个躲在山里的小女人给骗出来。 越君行看着她略为失神的样子,早已猜出她脑袋里在想什么,勾唇一笑。 这个女人,一桩红线还没牵完,就已经开始想着下一桩了 那边,沈星语不紧不慢走到桌案前,随手扔出一个东西,咕噜噜精准地在案上滚了两下,落在沈星辰面前“师傅让我给你的。” 沈星辰笑着捏起,含服进口,目光平视,笑望着一脸不情不愿臭着脸的沈星语,温声道“别生气了,你也知道即便没有青嫣,我也早就有这个心思。” “你也说了那是你的心思。”沈星语没好气地回道。 “还有皇祖母,她也觉得你比我更适合担此重任。” 一听沈星辰搬出苏太后,沈星语努努嘴道“反正你们就是见不得爷我快活。” 沈星辰低笑道“你都快活十七年了,也该换我享享福了。” 沈星语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别得意,你小心弄出这么大阵仗,等青嫣姐姐来发现你骗她,不原谅你,到时候你江山美人两空,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沈星辰闻言,笑容仿若被人拉扯住嘴角般渐渐僵硬,面色黯然。 一别三年,为她牵肠挂肚,为她舍弃皇位。 青嫣,我已孤注一掷,你何时来? …… 夜晚,星光俱隐,弦似银钩。 巨大的龙船高耸在渡口旁,海上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四周银衣铠甲的卫士头顶,沉闷肃然的气息如山一般压在人的心底。 一个黑色身影矫健地绕过森严的护卫兵哨,悄然地翻越入龙船,往三楼方向盘旋而上。 黑影动作轻熟,一看就知来人对这龙船构造熟悉无比。 入了三楼阶梯,远远望见一处舱房门口站着一个熟识的身影,黑影缓缓走过去,当那人听到声响,冰冷警惕的双目抬起,在看清来人容貌陡然升腾起一抹欣喜时,却见黑影纤手轻抬,在眼前晃了两下,就迷蒙了神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去。 黑影伸手将他手臂扶住,依旧让他站直在门前,保持着护卫的姿势。 微颤的双手轻轻推开虚掩门,闪身入内后,一股冲鼻的药味袭来,黑影用同样的方法制住彻夜守在外室的御医,脚步不稳地往内室走去。 一缕明月光辉透过内外室交界处洒入室内,映出一个女子苍白如纸的侧脸 。 女子紧握着满是湿漉漉黏腻的掌心,无力地往床边走去。 一步一步,近而再近。 明黄的龙榻上,沈星辰出尘的眉目紧锁,露出一张瘦削不堪,面无血色的清俊容颜,和那从薄被中露出的瘦的骨节分明的手掌。 女子在榻边呆呆地站了半响后,手指瑟瑟发抖地掀开薄被,又解开沈星辰上衣的系带,当那一处狰狞的伤口出现眼前时,她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魂灵,再也忍不住心中那空泛异常的疼痛,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倒在榻边,眼泪止不住如珠掉落。 “星辰……我来了……” “我是青嫣,我来看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沈星辰依旧静静地闭目躺在那一动不动。 “星辰,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来了,我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躲着你。” “你快点醒来吧,星辰……” 女子哭腔愈浓,可是她怕惊醒了其他人,只得一手紧紧拉着沈星辰冰凉的手,一手死死捂住樱口,趴伏在榻沿上,压抑着声音低着嗓子哭着。 她哭得太过悲痛,以至于并不知晓,头顶之上一个双瞳深沉的男人,正偷偷睁开眼睛,疼惜万分地看着她。 她哭的太过悲痛,以至于同样还不知晓,门外早已悄然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南意欢静静在外面站着,屏住呼吸,看着里面的一切。今夜她和越君行的任务,就是设法拦住和留下落璃。 虽然听不清里面落璃说了什么,但她隐隐见落璃握着沈星辰的手,姿态温柔 仅仅是一个动作,就让南意欢相信落璃仍是爱着沈星辰的,语言太华美,像满天星光太亮,而身体诚然胜其良多。 …… 南意欢就这样偎靠在越君行身上,直到天边天际发白,直到她看见里面落璃颤颤起身,以袖拂泪,才与越君行稍稍退至一旁,眼神示意风寂从二楼往上。 随后就听风寂惊呼了一声“夜杀兄弟,你怎么了?” 然后一声闷响,风寂破门而入,低喝了一声“你是何人,在这想做什么?” 南意欢越君行闻言对视一笑,缓缓接过风妩递来的披风,随手扒拉了下被海风吹乱的青丝,一副睡眼惺忪地悠悠走上三楼。 “怎么了?大清早地吵什么吵?”南意欢佯作匆忙地进了门,却在看清时怔了怔。 这也是南意欢第一次看到她真正的样子,虽然一张容色俏丽的脸因为哭了一整夜而憔悴不堪,但较之她幻容前的样子,却愈加如幽谷雪兰,颜若朝华。 “你是……落璃?” 落璃红肿着双目,不挣不扎地站在屋中央,嘴角扯了扯“公主。” “你是……青嫣?”南意欢又惊喜着问。 洛青嫣垂首点点头。 “青嫣姐姐……”南意欢奔过来,紧紧搂住洛青嫣的双肩,喜极而泣道“青嫣姐姐,你终于来了。” 洛青嫣看了看眼前站着的越君行,知道定然是他告诉了南意欢自己的身份,不过事到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没了计较的意义。 “青嫣姐姐……”南意欢松开她,眼圈微红道“皇兄他……要是他知道你回来……” 洛青嫣听了只觉胸口揪痛异常,眼泪又落了下来“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越君行见状挥挥手,让风寂带着人退了下去,将这次出海的情形简单说了说。 “这么多太医在这都没办法救他吗?”洛青嫣回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星辰,痛苦道。 “太医说余毒已清,只是伤在心脉处,若是换作常人早已没命,皇兄如今也全凭一股意志撑着,至于这让他撑到如今的到底是什么?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 停了停,越君行又语意惆怅道“所有能用的药石都已用过,包括星语从天山上带来的药,太医说若是能熬过这五日醒来,便算好了,若是熬不过,恐怕……” “他不会有事的?”洛青嫣哽咽着道。 南意欢闻言偏过头去,趁着洛青嫣垂首的空隙,朝躺在龙榻上,眼眸半睁的沈星辰眨了眨眼,然后一脸可怜兮兮地跟落璃道“青嫣姐姐你不要走,你留下来陪皇兄好不好,皇兄真的好想你,他前些时日为了找你连国都不回,一直游荡在北越到处找你,前两天昏迷的时候睡梦中都还念着你的名字。” “他为了你,甚至还要把皇帝那个破位置让给我坐。”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洛青嫣猛地抬头,只见沈星语松松地披着袍子,散着头发从门口走来。 “你说什么?他……”洛青嫣吃惊道。 南意欢看见沈星语进来,偷偷冲他一笑。 她就知道,这位小爷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货,昨晚一脸怒气未消,嚷嚷着要向裸青嫣告密的样子跑了,今天还不是乖乖跑来,给沈星辰当说客来了。 沈星语回她一记冷眼,走到洛青嫣身边,扔出一封信,抛给落璃“你自己看吧。” 落璃接过拆开,急急扫了几眼后,忍不住回首看了看榻上的沈星辰,脸色煞白,好半响才声音干涩道“我从未想过,我那般欺他,瞒他,他竟还会待我如斯……” 南意欢站在旁边看着,也觉眼角酸涩。 明日如空山烟雨般不可预知。 有缘无份者,相爱而不能相守者,太多,太多! 幸好,这只是一场戏。 幸好! …… 自那日起,青嫣便留了下来,日夜照顾着沈星辰。 南意欢一日中大部分时间也都陪在一旁,不时地宽慰着青嫣。 沈星语虽然经常撂下些什么“你要是敢不起来,爷就不做这个皇帝……爷就抢了你女人回家做皇后之类的话”,但也还是一日来转上个七八十来趟,眉目间也满是担忧。 当然,几人都极力注意在表达着自己对沈星辰病情忧心的同时,也都时刻牢记这给俩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已经是第四日,沈星辰还是一直昏迷不醒,便是惯来喜怒不行于色的越君行,脸色也都越来越沉暗。 这日夜里,所有人都回了房,将这安静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洛青嫣浑身冰凉,如雕塑一般僵坐在榻边,不知道哭了多久,脸上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哭得累极,渐渐趴伏在沈星辰身上就要昏昏欲睡。 沈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42 星辰偷偷睁开眼睛,怜惜不已地看着她。 躺在床上的这几日,日日听着她在自己身侧伤心哭泣,日日听着她痛诉对自己的思念衷肠,他无时不刻不想睁开眼睛,拥她入怀,告诉她,自己已经醒了,自己没事。 本来按照原先计划,他会在洛青嫣留下的第二日就假装苏醒过来,可是一觉睡醒后,他竟发现自己浑身乏力,且是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后来还是南意欢发现异样,偷偷来告诉他说是沈星语气愤难平,所以故意在那日给他服用的丸药中做了手脚,存心让他多受几日折磨。 存心让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却唯保留清醒的头脑,让他只能在心中懊恼心疼,却无能为力。 但是,就在刚才,他好似觉得自己手指能微动,心中瞬间一阵狂喜,想着明日就是御医所说的大限之日,看来沈星语虽然恶作剧,但还是拿捏准了药效,让自己今夜能够结束这装病的日子,一圆许久的心愿。 可就在他想要伸手去拉她的手时,窗外忽然乌云蔽日,雷声翻滚。 暴雨泼天而下,又急又烈的雨点裹挟着狂风汹涌砸来,劈里啪啦地重重砸在开阖的舷窗上,洛青嫣被这巨大的轰鸣声霍然惊醒,急急起身往窗边走去。 沈星辰见状,只得苦笑着收回了手,等着她回来。 …… 洛青嫣揉了揉眼睛,探出半个身体,用力地逆着狂风将镶着东洋琉璃的窗玻关阖,风狂雨烈,从舱头一直往舱尾七八个窗户关下来,她身上的锦衣已经全部被雨湿透。 可她顾不上擦洗,双腿不由自主地往最角落处的书案边走去,这几日她一直流连在沈星辰的睡榻旁,很少往这里走动。 书案上静静躺着一叠白纸,虽然纸面上的墨迹被倾洒而来的雨丝点点浸润开来,但依稀能看出那上面画着一个女子,女子盈盈站在一树红檻树下,满树红叶衬得纤手皓肤如玉,一双令人醉到骨子里的双眸似笑非笑着望着远方。 洛青嫣怔怔看了半天,拿开龙头纸镇,又掀开翻出下面一张。 依旧是那个女子,眼珠灵动,表情嗔怒,再继续往下翻去,粗略数数竟有百张之多,画的都是同一个女人,且有些纸的四周已经有些毛边,像是时常被人抚摸一般。 眼泪大滴大滴滑落,颗颗落入纸画中,洛青嫣颤着手轻抚着画面,从眉到眼,似乎在想像着那个如玉的男子,那个曾经永远温润而宁静淡泊的男子,究竟是如何在暗夜里,伤心地一笔一笔勾画着自己的六音容颜,如何一笔一笔勾画着自己的心情和爱恋。 心像被刀尖绞过,一股难言的抽痛奔走在体内,所到之处,如冰锥过身,洛青嫣再也忍不住地整个人情绪失控,她身体无力下滑,屈膝而坐,双手捂脸,泣声而哭。 “星辰,我是青嫣……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不要丢下我……” “我只是恨我自己……是我无颜见你……” …… “青嫣”一个暗哑的声音低低唤道。 那声音太轻太柔,在这电闪雷鸣的黑夜中轻不可闻,洛青嫣犹自掩面抽噎着,双肩不停地微微抖动。 “青嫣,别哭!”一双手抚上她的肩膀,掌心的温热触上冰凉湿透的肩部肌肤。 洛青嫣霍然抬头,不敢窒息地看着眼前这个半蹲在自己身边,将自己半圈在怀中的男人。 “星……星辰”因为哭的太多,她的嗓音已近嘶哑。 “是你吗?星辰……”洛青嫣分不清是梦是醒般,茫然地看着眼前模糊的一切事物。 沈星辰看着自己想了三年,念了三年的女人,心一阵阵抽疼,再也抑制不住地把她紧紧捆进怀里,低声道“是我,青嫣,是我……” 洛青嫣挣扎出了他的环抱,双手胡乱地摸着沈星辰苍白的脸,很久很久后,她才重新扑到他怀里,大哭着喊道“星辰,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沈星辰低低地,一遍遍地重复着,安抚着怀中紧绷欲断的女子。 又过了许久,洛青嫣才慌乱从他怀中起身“你怎么起来了,你快,快回床上去。” “来,我扶你去躺着。” “你怎么可以抱我,我浑身都湿透了,你要是沾惹了寒气可怎么办……” 听着洛青嫣急的都变了调的声音,沈星辰心中幽叹一声,又暖又愧疚。 其实按说他刚刚醒来,实在是不该有力气能下床的,所以他一直极力按捺着自己焦急痛苦的心,在榻上等着洛青嫣过去。 可是谁知,这女人蹲在着足足哭了半个时辰,哭的他肝颤欲断,再也忍受不了,翻身下了榻,好在洛青嫣今日已经哭糊涂了,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那沈星语给的药也实在神奇,要么浑身无力的手指都动不了,要么力气说恢复就恢复,所以其实他现在除了伤口还有些轻微疼痛外,已经与正常人无异。 但既然洛青嫣问了,他少不得还得继续无奈地稍微装了一下柔弱,将整个人的身体重量都靠在了她身上,随着她往榻边走去,又在她的小心搀扶下重回榻上躺下。 洛青嫣替他掖了掖被角,低声道“你醒了,我去帮你找太医来。” “不要走”沈星辰急忙抬起上身拉住她的手,因动作急猛了些,扯动了胸前的伤口,他疼得轻嘶了一声。 这会是真疼了。 洛青嫣见状心中一软,哪里还敢动,赶紧转身回来,惊慌问道“你怎么样,很疼吗,要不要紧?” 沈星辰薄唇缓缓溢出一丝笑意,温柔地盯着洛青嫣道“不疼,有你陪我,一点都不疼。” 洛青嫣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她低声道“我还是给你找个太医来看看吧。” “不要。” “那你先松手,我去告诉下公主,也免得她们担心。” 沈星辰想了想,这个好像不能拦,但他怎舍得放开好不容易牵到的手,于是他拼着力气冲着门外喊了一句。 燕杀瞬间推门而进,冷峻地面上掩饰不住欣喜地看着沈星辰道“皇上,你醒了?” 沈星辰低应了一声,轻声吩咐道“嗯,你去和其他人说下,免得他们担心。” “好嘞。”燕杀笑着应了, “还有,去找星染取件衣物来。” 燕杀点头,然后快速出了房门,不一会就见风妩来敲门,还抱来了整套女子干净的衣物。 “你去屏风后换上吧,虽说是夏日,但这样湿腻着总归不好。”沈星辰说完轻轻拽拉了下自己头部一侧的帷帐。 洛青嫣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伸臂出去而被风雨打湿的衣袖和双肩,点点头,抱着换洗衣服进了屏风后换起来。尽管她十分注意着脱换衣的动作,但还是免不得发出了些许悉索的声音,在这风雨渐歇,静宁的室内听起来别有一番诱人。 过了一会,洛青嫣微红着脸,换洗干净地从屏风后出来,她也稍微重新净了面,可却愈发显得眼眶红肿。 骤然平静下来,洛青嫣觉得自己浑身都觉得万分局促,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星辰。 短短三年,天翻地覆。 上一次见面时俩人还是情深意浓,可随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自己不告而别,千方百计地隐藏行踪,躲他、避他,如今听说他病重,却又巴巴地主动跑来,还说了那些诉情的话。 那些话,如今想起来,她觉得有些羞涩,是不知道沈星辰听见了多少。 “青嫣。”沈星辰低低唤她。 “嗯?”洛青嫣抬眸,迎上他异常温柔的眼神。 “跟我一起回东祁吧?”他问的小心翼翼。 洛青嫣低首黯然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 ------题外话------ 明天回朝~开始虐小离渣渣去~ 嘿嘿,其实来相池写这一段,促成这一对有情人只是一半的目的啦~ 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搞定离渣渣~ ☆、第171章 好大一股醋味 “为什么?”沈星辰痛声问。 “我怀着那样肮脏的心思入宫,骗了你那么多年,骗了太后,骗了所有人。”洛青嫣碧眸中浮起丝丝氤氲,痛苦道“我没法原谅我自己。” 沈星辰抬起手,想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可惜他这样躺着根本触不到她的脸,只得无奈地缓缓垂下,哑声道“可我不在乎,皇祖母也不在乎,青嫣你又何必一直困守着自己的心,一直这样折磨你自己。” “星辰,我……”洛青嫣犹自哭着摇了摇头。 “没有可是。”沈星辰见她依旧纠缠在前事上,干脆无赖道“我不管,既然你这次来了,那就别想我会放你走,你不愿意也不行,反正我已经和皇祖母说好,不做这个皇帝了。今后你到哪,我就跟到哪,你要是不愿意回东祁,那我们就去南秦,去北越,或者去西延,随便你,反正你别想再不声不响扔下我,我赖定你了。” “你!”洛青嫣瞪大眼睛,像是没有想到惯来清雅恍如莲般出尘的沈星辰竟会说出这种赖皮的话来。 “有本事,你现在就走,不过你要是前脚出门,我后脚爬也要爬着跟着你。”沈星辰一副索性就要无赖到底的样子。 洛青嫣心中刺痛,她蓦然想起那日沈星语给自己看的那封书信,沈星辰在上面说自己放弃皇位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希望有一日与自己相见时,知道他已不是东祁皇上,已不是东祁皇室的象征,这样,也许可以让自己心里好受着,能试着接受他。 当时,她便觉得自己整个人心中无比憾然,如今再亲耳听到沈星辰说不做皇帝,还有他那一副誓死也要陪着自己浪迹天涯的话语。 她胸口酸涩,哽咽道“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我,连皇帝都不做,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幸福。” 沈星辰见她这般,静默了少顷后,将手伸去,紧紧攥拉着她的手,隐去唇边那一缕顽色,定定地望着她道“青嫣,你知道吗?在我眼里,天下之重,重不过一个洛青嫣,天下女子万千,我也只要一个洛青嫣。” “所以,今天开始,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再弃了我!” “你……你!”洛青嫣震惊地看着沈星辰。 酸楚滚烫的眼泪磅礴叫嚣,顺着眼角滑落,一滴,两滴! 她,洛青嫣,一介罪臣之女。 满怀复仇的心计入宫为婢,能得以亲近和陪伴在那个帝国至高、世间至纯之人身边。 能得以与其相识,相知,相爱,共享那十数年青春美好时光,已属奢望。 她本想,纵使自己余生孤寂,痛苦,也尚有那轻柔的时光能给予自己臆想中的温暖; 却不曾想过,从未想过,自己己此生,还能得他如此之言。 还能得他如此之情。 一国帝王,为己放弃皇位。 江山之重,洛青嫣最重! 这一刻,担负已久的双肩像是骤然松弛。 这一刻,心中所有的犹疑消弭散尽。 眼中似有璀璨流光闪过,她轻抚着他的脸颊,缓缓地、缓缓地俯下身,轻轻在他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呼吸相闻,气息相缠。 她带泪的笑容明媚满足“沈星辰,我爱你!” …… 夜杀确实严格按照沈星辰的吩咐,在大半夜时敲醒了南意欢和沈星语等人的门,不是回禀沈星辰醒来而是通报了下俩人合好的喜讯。 只不过南意欢是笑着掩上了门,而沈星语则是黑着脸,一脚将他飞踹出了门。 但所有人都默契十足地没有立即,马上跑去沈星辰的房间表示关怀和慰问,而是等到艳阳高照,等到所有人都觉得这久别重逢的两人应该亲热的差不多的时候,才一个个姗姗迟来。 但也还是有那不清楚情况的,好比张衡阳,好比冷天凌,还是早早地就来到了船下候着,特别是张衡阳,简直是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天还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时着就坐着软轿来守在了船下。然后在听说沈星辰醒来的瞬间,一个健步迈上船,去请了安后,方才安心地、笑眯眯地回府写奏章去了。 日子又顺遂地过了三日,虽然洛青嫣白日间初初见到南意欢和众人还有些羞涩,但很快便落落大方地接受了众人的祝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43 福。 这三日,也是南意欢过的最为舒心安适的三日。 自春年开始,一路去相池,西延,回京后一路风雨,又绸缪算计越君离来了华池,虽说前些时日在华池待的也还舒心,但毕竟仍是心有惦念,不如此时这般万事落定的全然放松。 加之看着沈星辰和青嫣俩人终于前嫌尽释,苦尽甘来,爱情终于圆满,还有虽然黑着脸吵吵闹闹,但依旧不时嘴角偷笑的星语,所有的一切,无不让她觉得心情舒畅。 虽然,这只是短暂的。 但于她而言,却已是难得。 越君行也很是欢喜这样其乐融融的气氛,除了第一日还带着风寂去找张衡阳处理了些事务外,其他时候也都陪着南意欢或在房内痴缠,或是约了一同在沈星辰房里笑闹。 反正在外人眼里,只当是沈星辰依旧虚弱,越太子仁和亲善,亲力相顾而已。 第三日夜间时,冷天凌过来启禀说所有太子銮驾已准备完毕,请示何时起驾返京,越君行看了看有些不舍的南意欢,叹了口气吩咐了延迟一日,后日启程。 第四日时,东祁的龙船之上传出一道旨意,圣旨上说沈星辰此次身受重伤,拟全心休养数年,为东祁万民福祉计,特将皇位禅于沈星语,待回朝后即择日举行禅位大典。 此旨一出,霎时惊动天下。 众人纷纷传言东祁沈皇为了皇妹,为了北越,倾力相助,如今累及自己身受重伤,不得不禅出皇位,此情此举,实乃大恩于北越。 紧接着,又纷纷称赞太子越君行与东祁公主沈星染的这一桩联姻婚事极好,自从星染公主嫁入北越后,两郡之事给国库带来了丰厚的银余,这次又彻底祛除了海匪隐患,渐渐,越君行和沈星染在北越民间的赞声和呼声也日益甚高。 …… 这一日夜间,屋内,几人和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既欢喜又伤感的离别宴席。 圣旨虽然已下,但沈星语依然别别扭扭,余怒未消。 所以是不是还会对着沈星辰冷讥热讽,也会不时给越君行些许冷白眼,但是对着青嫣和南意欢还是亲热的不行。 南意欢笑看着这一切,她知道,其实沈星语内心早已接受,只不过这两兄弟间早已习惯了这种吵吵闹闹的相处方式而已。 南意欢私下和洛青嫣有聊过,谈起以前在南楚相识的点点滴滴,俩人满心皆是唏嘘。 谁都没有想到。 俩人兜兜转转,却会在这种谁也想不到的因缘际会下,以着完全不同的两个身份,再次相逢,想知。 也许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莺飞草长,也许刹那就风云变幻,看似山穷水尽,却许瞬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 一场欢喜并惆怅地告别后,第二日早间,在沈星语的指令下,东祁所有战船护着沈星辰的龙船,齐齐撤出北越两郡,往东祁国内驶去。 南意欢和越君行也终于踏上了返回玉倾城的路途,这一次,冷天凌也收到了宗帝的旨意,一同回京述职。 五日后,所有銮驾入京。 这次入京当日,越君行过府门而不入,直接令銮驾驶入了宫中,与南意欢和冷天凌一起直接入宫面圣。 宗帝得到消息,早早地在御书房候着三人。 “儿臣见过父皇。”越君行和南意欢说完就要下跪行礼,却被宗帝亲自走来扶起。 宗帝和气无比地笑道“免礼,免礼,行儿一路辛苦。” 他又看了看南意欢,笑道“星染也辛苦,朕怎么看着好像瘦了些。” 南意欢同样打量了下宗帝,心中微有些诧异,她记得一个多月前在金殿之上见到宗帝时觉得他面色晦暗,气色极差,像是气力不济的样子,可如今却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她将不解揣回心中,敛了神色,默然道“儿臣忧心夫君和皇兄……” 宗帝像是反应过来,不由也收了面上笑意,黯声道“沈皇的事朕听说了,这次多亏了他相助,能这么顺利地灭了那帮海寇。” 他又深深地了叹息了一声,面有悲痛地道“是朕亏欠了沈皇,累他受伤。” 南意欢眼中微有泪意,道“父皇何出此言,既然星染嫁给了夫君,那么东祁与东祁两国便是血肉之亲,互相扶助那是应当,再说东祁黎民也为这群海匪所苦很久,所以皇兄此举不仅是为了北越两郡,也更是为了东祁万民。” “话虽如此,但沈皇毕竟是因我北越而受此大难,而且朕也听说了他那封禅位诏书,朕心甚是不安啊。”宗帝犹自悲声道,满面也是愧疚不已的样子。 南意欢吸了吸鼻子,宽慰宗帝道“父皇实在无须自责,太医说皇兄如今性命无忧,只需将养些时日即可。皇兄幼年即位,多年为东祁操劳,也正好有意趁此机会歇一歇,方才提出说禅位给星语的。” 宗帝这才面色也稍稍缓和,点头道“嗯,星语那孩子朕今年春年时也见过,虽说人顽皮了些,但朕看着觉得日后也定然是个大才。” “星语要是知道父皇您这样赞他,估计该高兴坏了。”南意欢也轻笑道。 “嗬嗬,朕说的是实情啊。”宗帝说完,目光扫向站在南意欢身侧的越君行,似欣慰地道“行儿也长大了,这次差使办的很好,真正有我一国太子的风采和担当,日后这万里江山的基业交给你,朕放心。” 越君行听他这样说,急急忙忙退后一步,跪下惶恐道“此次大胜完全是冷世子带兵有方,儿臣不敢居功。且沈皇受此重伤,儿臣也难辞其咎,父皇不为此责怪儿臣,就已是万幸,又岂敢受父皇如此称赞。” 宗帝薄唇含笑,弯腰将他扶起“行儿也不必过谦,天凌给朕的奏折朕都已经看过,这次能如此顺利地解决隐忧,如今两郡和天下万民民心收拢,你功不可没。” 他目光幽幽地转到越君行脸上,道“刚才星染也说了沈皇辛劳多年,其实朕在位这些年也实是觉得疲累不堪,等哪日朕也学了沈皇那样,将这江山托付给你,朕也过几年舒心日子,出去走走看看。” 越君行依旧一脸慌色道“父皇正值盛年,这江山还需您……” “诶……”宗帝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转身笑对着南意欢道“朕啊,就想着改日卸了这幅重担,无事一身轻,出海去看看你东祁海外风光,也好再去探视下星辰老弟。” “父皇……辈分错了?”南意欢笑着提醒道。 “哦……哦……”宗帝看着掩唇而笑的南意欢,一拍脑袋,低笑道“你看朕这糊涂的。” “微臣叩见皇上。”三人一阵笑闹,冷天凌到了这个时候才寻到空隙向宗帝见了礼。 “免礼,免礼。”宗帝转首含笑看着冷天凌道“你这小子,在这一旁站这么久也不说话。” 冷天凌微笑着“皇上与太子天伦之乐,微臣不敢打扰。” 宗帝重重拍了拍冷天凌的肩膀,笑骂道“少跟朕贫,从小长大的这一批小子里,就你最皮,不过,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冷天凌笑着应了两声。 宗帝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视线在南意欢的肚子上扫了两圈,低笑道“星染丫头,刚才天凌小子说什么天伦之乐,这真正的天伦之乐没有大胖小子怎么行?” 南意欢似是没想到怎么突然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还是这么个羞涩的话题,不由脸涨的绯红,整个人也往越君行身后躲去,跺着脚,口中不依道“父皇,哪有像你这样当面问人家的。” 倒是越君行面色如常,莞尔笑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一定努力。” “你!你!” 越君行话音刚落,南意欢更是羞得没地钻一样,干脆将整个人脸都埋入了他怀里,粉拳轻轻捶着他。 “哈哈哈哈。”看着俩人这一副小儿女状,宗帝哈哈大笑,却也转身回了龙椅上,换了话题,又问了冷天凌一些战事上的细节。 冷天凌都一一答了。 宗帝听完满意地笑了笑,取过桌上的茶盏轻抿了口,随意道“天凌啊,你长年征战,常年不在府里,正好近日你父王也回了京,朕允你三个月假,你就在京中好好休养休养再回华池吧,权当顺便也陪陪你父王。” “是,微臣遵旨。”冷天凌应完以后,迟疑了会后又道“皇上,此次匪首丰子书因为刺杀沈皇陛下所以被诛杀,但微臣也带了几个丰子书的得力助手回来,您要见吗?” 宗帝摆摆手道“不见了,你替朕审审吧,问问看他们还有没有什么遗留的同党 。” “臣遵旨。”冷天凌沉声应道。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宗帝便道“行儿,你们这一路也累了,赶紧回府歇着吧。” 越君行等听他如此说,便也起身行礼告辞了。冷天凌也一齐告退,三人一路沿着出宫的道往宫门处走去。 …… 眼见宫门在外时,突然对面走来一个人影,远远望去,那人脚步沉稳有力,再往看上去,竟是刚才宗帝所提的近日被召入京彻查陆述天行踪的镇南王冷文昌。 一时,冷文昌就走到了三人面前。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冷文昌弯腰行了一礼。 虽说镇南王府如今手掌着北越半壁军权,冷文昌本人也是颇受宗帝器重,但他对越君行所行的这个礼依旧是端正恭敬,完全没有一丝懈怠。 越君行虚扶了一下,淡淡道“冷王叔不必多礼。” “父王。”冷天凌低唤了一声。 冷文昌温声道“你回来了。” “嗯。”冷天凌又是低低应了一声,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因着越君行很少出府,而冷文昌也一直征战在外,俩人几乎没有过交集,所以越君行神色淡然,说话的语声也略为清冷,可不知为何,南意欢却觉得冷天凌这一声喊得比越君行还要疏远。 按说这两父子聚少离多,冷天凌又是外出征战,此番从战火中安然回来,乍然相见之下,怎么也不该是如此客套和无话可说的样子。 她忍不住又看了两眼,但见越君行恍若不觉,依旧面色平静。 “冷王叔这是去见父皇吗?”越君行道。 冷文昌点点头“是,皇上有事召见。” 越君行侧了侧身,温和道“那冷王叔快些去吧,再晚些,父皇就该用午膳了。” “老臣这就前往。”冷天昌说完对着冷天凌道“你先回府吧,羽裳也在府里,这些天她一直在念着你。” 冷天凌沉声道“皇上命我审理那些被带入京的匪首,所以我先去下监牢,处理完了再回吧。” 越君行温声道“冷世子一路辛苦,父皇虽有旨意,但也不必急于一时,不若先回府歇息,明日再审吧。” “谢殿下,不过天凌习惯了也不觉辛苦,再说早一日审理完,了结此事,天凌也才好更安心的休息。” 冷天昌见他这样说,便也讪讪住了口,只别了越君行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越君行和冷天凌也继续往宫门处走去,冷天凌是骑着马来的,因此当南意欢和越君行的马车经过冷天凌身边时,她撩开车帘一角,还想往外看去。 “明明你夫君在你身边,怎地就对着别的男人那样感兴趣。”一声幽叹传来,同时又伸来一双手将她的手从车帘上拉回,握在自己手掌中惩罚性地用力揉捏着。 南意欢片刻的怔然过后,抽出一只手轻挥衣袖,道“怎么好像一股好大的醋味!” “刚喝的,你要不要尝尝。”话音刚落,斜里凑来越君行俊俏的脸,作势就要吻来。 “不要,你别过来。”南意欢急急偏偷躲过,用力抵住他倾靠来的前胸,自从上次从西延回京途中被他在马车上一口一口啃干净后,她就暗下决心,坚决不与他在马车上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尝尝吧?”越君行看她越躲越远,整个身体也随之越凑越近。 “你再这样我就喊了啊。”南意欢身体僵住,面上不由泛起了红晕。 “亲一下都不敢,你还敢喊吗?”越君行低低笑着,带着几分促狭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又羞又愤的脸色,终是忍不住逮住她,略一低头,便衔住她的唇,双臂慢慢收紧。 ------题外话------ 昨晚跟着老公一起,看了两集万万没想到——报告老板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44 br/&gt;   看的时候好有负罪感啊~· 半小时,藕又能码个几百字啦~ 这苦逼的生活、·· 啥时是个头啊~ ☆、第172章 大哥要杀我! 只一下,他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吻越来越深,直到南意欢渐渐放弃挣扎,双手一点一点攀上他的腰,直到她身上力气一丝一点丝抽去,整个人娇慵无力地瘫软在他怀中,直到越君行也觉得自己气都快喘不过来时,他才强行将自己身上的灼热压下,猛然松开了她。 南意欢眸光水盈,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低喘道“你如今怎地这般无赖。” “不无赖些,怎能让父皇的心愿早日达成呢。”越君行笑的畅快,指尖无意地在她腰腹上滑动绕圈,口中叹息道“明明我都这么努力了,怎么你这里还没动静呢?” 南意欢轻拍他不规矩的手,低低笑骂道“你着急啦,着急你找别人生去呗,保管人多的能蹬破你太子府的门槛?” 越君行眼眸灼烈如火,探身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口,坏坏笑道“娘子还是太闲了些,所以脑袋里才天天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看来为夫还是要让你再累些才行。”说完整个人兀地扑上来,双手坚持、坚定地往她身下摸去。 “啊……”南意欢感觉到他在自己半掀的裙下动作,羞得低低惊呼了……半声。 也仅有半声,就听马车外,林奉孝的声音高声喊道“恭迎太子殿下回府。” 紧接着,府门口想起一片异口同声的“恭迎太子殿下回府。”却原来是林奉孝把府里的侍从都带了出来相迎来了。 马车内突然静了下来。 大约知道马车内目前情况的风寂和风妩脸也呆了呆,风寂更是偷偷别过脸,心中为即将要悲催的林奉孝默默哀悼了几声。果然,过了片刻,只见马车车帘一掀,一脸淡然,风华无双的越君行和面色略红的南意欢相偕着走下了马车,往门口走去。 林奉孝犹自不知地笑着迎了上来,笑嘻嘻地在前面引着路。 一直到越君行迈入了主院,才见他停住脚步,含笑地看着林奉孝,道“孤好像想起,落了一件衣袍在了相池,别人去取孤都不放心,就有劳林管家替孤跑一趟去取来吧。” “额!”林奉孝嘴角笑容僵住,一件衣服而已,太子府里要多少有多少,何必要去取回来,还要自己一个管家去取,可既然主子发话了,他再不情愿,也只得点头道好。 他刚点完头,越君行又淡淡补充道“对了,那件衣服孤想要五日后父皇设宴时穿。” “五日!”林奉孝这下完全愣住了,这里单趟去相池正常行程的话快马也要五日,如今越君行要自己六日来回,那简直就要让他日也不休,吃喝睡都在马背上了。 这样一来,半条命都快要没了。 “主子……”他看了看一直红着脸躲在越君行身后的南意欢,终是反应过来。 自己,应该,估计,定然是打扰了主子和好事了! “嗯?”越君行拖着长长的尾音低哼了一声“有问题?” “没有,没有!”林奉孝哭丧着脸,一步三回头地道“主子,那老奴就……就去了啊。” 就在他期待着看能不能靠苦情戏请越君行收回命令时,回答他的只有冷冰冰,硬邦邦的门板了。 他又回头想找一下风寂和风妩算账,诉说一下这两人竟然不提醒自己的怨念,却见风寂远远低摇头叹气,非常神速地闪躲出了门。 他再一看,风妩还站在原地,于是他大步走过去,想要表达下自己的满腔“愤慨”,却在离她五步之地,嘎然止步。 只因,对面传来风妩一声翠鸟般催魂的声音“赫赫,五天的时辰已经过去半柱香喽。” 然后,就看见一个老迈的身影,唰地不见,远处传来声声惊喊“快…点…备…马!” …… 夜阑风清,天际弯月静谧安详。 当越君行缠着南意欢继续了白日间马车上未完成之事后,骤雨初歇时,门外忽然响起风痕的声音“主子,冷世子带人入宫了。” “知道了。”越君行低低应了一声。 风痕听见回应后又等了一会,见屋内人没有继续发话的意图,方才嘴角噙笑地离开了。 屋内,南意欢原本水濛的美眸霍然曜亮,她侧起上身,双手撑在越君行胸前,笑道“想不到冷天凌动作这么快。” 越君行淡淡一笑“他向来如此雷厉风行,这也是父皇最欣赏他的地方。” 南意欢还想要说话,却被他按住往怀里一拉,温声道“睡吧,不然等会宫里来人,就睡不了了。” “会来吗?”南意欢有些期翼却又有些忧心。 “会吧。”越君行像是困极,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只见南意欢眉头舒展,顺从地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刚才那一番折腾,她身体已疲累至极,如今宽了心,耳侧又听着他沉沉的心跳,不一会就安稳地睡熟过去。 …… 果然,睡到下半夜时,宫里来了旨意,连夜宣越君行和南意欢入宫。 俩人起榻梳洗一番后,乘着马车入了宫,宫中御书房灯火通明。 刚走到殿门前时,正好看见禁卫拖着一个发髻散乱,浑身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人从殿内出来。 “安公公,这是?”南意欢对着前来相迎的安天不解地问。 安天视线在俩人面上快速扫过,随后垂眸低声道“奴才也不知,殿下请进吧。” “走吧,进去便知道了。”越君行拉过南意欢,往殿内走去。 明明已是初秋气爽的九月,殿内气氛却沉闷冷峻不堪。 烛光跳跃,耀得殿内众人面容神色不定。 走的近了,只见宗帝怒容满面,胸膛起伏不止地坐在高高的金座上喘着粗气。 南意欢微微有些意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宗帝如此怒极的样子,眸中甚至隐现着凶光,大大地超出了她来之前臆想到的情形。 御阶下站着的是一脸肃然的冷天凌,他身上穿的还是白日间进宫时的衣物,一看就是还未来得及回府,就又进了宫。 而在他旁边则是跪着脸色青白的越君离,只见他额角微有些红肿,发捎犹在滴水,周边白玉石地面上也散落着碎成几瓣的茶盏瓷片。 “儿臣参见父皇。”越君行携着南意欢,避着那些碎瓷片一起向宗帝行了礼。 宗帝微抬眼,忍着怒气沉沉道“来了,坐吧。” “谢父皇。”越君行拉着南意欢在一旁的椅上坐下,状似不解地打量着越君离,看向宗帝问道“大哥这是?” “他不配你叫他大哥!”宗帝怒道。 越君行眼底有着些微的疑虑,又道“不知大哥做错了什么,让父皇如此震怒?” 宗帝冷笑一声,道“哼!做了什么?你让他自己说说都做了什么?” 越君离听宗帝这般说,膝行两步,全然不顾膝骨压上了一块碎片,鲜血迅速染红了一片衣角,高喊道“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根本不认识那人,他那是胡言乱语,诬蔑儿臣,儿臣没有指使他害过三弟,从来没有啊。” 宗帝一双黑眸狠狠地剜着他,咬牙恨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父皇明鉴啊,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做过啊?”越君离大声急急辩道。 “明鉴?朕以前就是太明鉴了。”宗帝冷笑道“你敢说你从没觊觎过行儿的太子之位,你敢说你这十几年从来没对他下过手?” 越君离跪直的身体微顿,腰背也不觉往后缩了缩。 片刻后,他复又上前,跪伏在地痛声道“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儿臣虽然心里一直羡慕着三弟,但儿臣从来都没有伤人之心啊。” “羡慕?”宗帝怒瞪了越君离一眼,吼道“只是羡慕,你就已经买凶杀人了,太子的位置是朕不给你的?你是不是哪天连朕都要一起杀了啊!” 越君离看着宗帝那怒极而几欲爆裂的青筋,吓得抖着声音道“父皇如此说,儿臣怎么承受的起,儿臣冤枉啊……” “父皇,这……这是……您说什么,大哥要杀我!”越君行慢慢从椅上坐起,面色也有些发白。 南意欢也匆匆站起来,撇下越君行跑到宗帝的金座前,急声问道“父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帝重重地叹了口气“天凌,你来说。” 南意欢又转身跑到冷天凌面前,沉着脸愠道“冷世子,你快说,这究竟怎么回事?谁要害我夫君。” 冷天凌身体微微侧转向越君行,沉声道“微臣昨日夜审这次从相池长堪岛上带回的几名匪首,看有无余孽仍存,没曾想竟然在其中一名匪首身上发现有五行宫的标徽,微臣惊讶之余便多问了几句。” “五行宫?”南意欢重复念了两遍,皱眉看向越君行道“夫君,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是我们在相池山中遇到的那群匪徒。”越君行低声道。 “是他们?”南意欢恍然大悟,随后恨恨道“那群匪徒太可恨,在相池山的时候突然窜出来,见人就杀,要不是宁统领他们护着,夫君和我差点连命都丢了。” 越君行扶住她气愤乱晃的身体,拧眉道“星染,听冷世子说下去。” 冷天凌道“那人起先并不承认自己身份,后来被微臣迫的无法抵赖后,又主动说知晓一桩秘密,要与微臣交换活命机会。” “什么秘密?”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越君行扫了一眼跪地的越君离,平静的眸中透出一丝无奈和黯然。 “他那是污蔑本王。”越君离突然怒吼一声。 “你给朕闭嘴。”宗帝怒喝一声,一个笔架从金座上砸下,重重砸到越君离胸口上。 越君离不敢躲闪,只得脸色惨白地硬生生接了。 冷天凌垂首继续道“他说五行宫教徒围攻血洗相池山之事,并非是对康神医怨而生恨,而是……而是受人指使,意欲刺杀殿下。” “什么!”南意欢倒吸一口凉气,惊怒道“是谁?是……” 她猛地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越君离,错愕地瞪大双眼。她又看向越君行,只见越君行眸子幽深,问冷天凌道“那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冷天凌道“他说是相池山出事之后,有人杀五行宫宫主灭口,宫主临时前拼着最后一口气将真相告知了他,还私下给了他一块离王府的令牌,那令牌是宫主趁那前来接洽之人不备时偷下的。宫主死的当夜,我便奉命带着大军剿了五行宫,可惜,却让这个人逃脱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逃去华池,还成了海匪的头目。” “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南意欢面有怒色,恨恨道。 越君行面色晦暗,这才发现越君离脚边还侧躺着一块裂成两半的方形玉牌,玉牌上依稀能拼凑出离王府的标徽。 过了好半响,他缓缓抬头看向宗帝,眼中写满乌沉沉的伤心与无奈,无力黯声道“父皇,这其中会不会有些误会,大哥他……” “误会?”宗帝冷笑道“ 人是天凌从相池带回来的,五行宫也是天凌去剿灭的,难道还会有假?” “父皇这是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儿臣吗?”越君离扭头,痛声道。 宗帝嗤笑一声,目光森凉道“天凌替朕办事,不会冤枉你,你怀疑他就是怀疑朕!” 话落,他又再欺近一步,语风更为凌厉道 “离儿,这些年,你瞒着朕做的事还少吗?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朕只是顾念着你是朕的儿子,所以才一次次地容忍你,没想到竟然将你惯得狠心如斯。” 说完,他从案上拿起一摞书册,扔到越君离面前“你自己看看吧,这些年你做的好事?” 越君离弯腰,抖着手捡起对面的一封书册,急急拆开,打开细看,脸色渐渐由白及青再成惨白,他慌忙将它扔在一旁,双目怒睁地大喊道“不是的,父皇,不是儿臣,儿臣没有……” 宗帝苍老的面上浮起冷笑道“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带柳元忠进来。” 越君离陡然听到柳元忠的名字吓到浑身一抖,双腿也软了软。 “夫君……”南意欢走到越君行面前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45 ,委屈地低唤了一声,越君行无声苦笑,目中似有千般悲痛,却又似有万般无奈。 …… 俩人重新退回椅上坐下,只见两个勇悍的冷面侍卫,一左一右挟了个面色憔悴、花白头发的中年男子进来。 男子衣衫凌乱,像是别人从睡梦中惊醒,直接掳了来似的。 侍卫将他拖到宗帝面前猛一松手,就见那人软软地掉落在地下,抬起头,赫然正是户部侍郎柳元忠,也正是越君离侧妃柳氏的父亲。 “柳元忠?”宗帝冷睨他一眼,冷冷道“把你几日前跟朕哭诉的话,再说一遍?” 柳元忠颤颤地抬起头,却在看见越君离时又双眸流露出浓浓的怨恨道“回皇上,臣要揭发离王殿下,他……。以小女性命为胁,逼迫老臣帮他贪没了相池海商贡银一千万两。” “你个柳老头,你在瞎说什么?”越君离眼里满是惊悚的恐慌,忍不住破口骂道。 “继续说。”宗帝目光阴鹜寒冷,沉沉道。 柳元忠宛若受惊的兔子一样,瑟缩了脸下后,一咬牙,从头到尾把越君离怎么找的自己,怎么又串着已死的前任相池郡守徐海,将所有贪没的细节倒豆般说了个清清楚楚。 听得宗帝脸色越来越黑,就连南意欢秀眉也越皱越紧。 此刻,缕缕破晓明光漏窗而入,不觉间天色渐明,殿外忽然也传来一声声焦急的女子高喊声,仔细听来竟是云贵妃的声音。 果然,不多时安天推门进来,看了看殿内凝重的气氛,低声禀道“皇上,贵妃娘娘在门外求见。” “不见。”宗帝不耐地冷冷吐出两个字。 “是。”安天低声应了,弯着腰退了出去。 门外又哭闹了一会后,声音方才停了。 “说吧,怎么不说话了,怎么这会不说柳元忠因为丧女,神志不清所以冤枉你了?”宗帝连连冷笑道,嘴角染上些许厌恶。 “要不要朕下旨宣张衡阳入京,把那奏折上所说的事一件件帮你再重新温习下呢?” 越君离听着宗帝那宛如冷冬冰雪般的声音,整个人瘫软在地,嘴唇动了半天“儿臣知错,儿臣一时贪心,儿臣……” 越君行听到越君离说出这话,终是双眸缓缓闭上,幽幽一声轻叹“皇兄,你这又是何苦!”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指使他们要杀我,你……你好狠的心。”南意欢直接从椅上蹦起来,三两步走到越君离面前,美眸之内全是怒火地恼道。 说着说着,她还想要伸腿去踹他,却被越君行一把拉住,满目痛色,语声无奈道“好了,星染。” “夫君……”南意欢眼眶通红,挣扎着还想再上前,却敌不过越君行的力道,只得懊恼地跺了跺脚。 “皇上。”就在众人都一片沉默的时候,冷天凌沉声道“微臣请示,关于刚才那名匪首该如何处置。” “你直接处理了吧。”宗帝冷声道。 冷天凌知道他所谓的处理便是不留活命的意思,点了点头道“臣遵旨。” 宗帝狭长的深眸中闪过一道阴寒,他深吸一口气,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安天推门进来,垂首站立在门侧,等着宗帝的吩咐。 宗帝径直收回俯眸冷眼瞧着的目光,眯起眼,露出森寒目光道“拟旨,离王狼子野心,以下犯上,勾结江湖恶贼,试图弑杀太子,并在两郡私藏贪没巨银,今事实俱在,无可抵赖,罪极当诛。” ------题外话------ 5160字~今天发的不多,年底了,工作有些忙~ 但请相信,我比妹纸们还希望自己每天能多多码字~给君欢一个好结局~ 接下来,所有的剧情都会围绕北越国内的秘密~,之前埋的大半的线都会在近期一一解开。 线头较多,收拢起来会有些费神,某夜会尽量加快速度~ ☆、第173章 晋叶昭容为昭仪 越君离惊愕地抬头,不敢置信地连连痛呼道“父皇,不要啊,儿臣知错了,儿臣都是一时糊涂,迷了心窍,儿臣再也不敢了,父皇……” “父皇……”越君行看向宗帝,缓缓摇了摇头。 冷天凌看了看,也跪地低声道“皇上三思,离王殿下虽然犯错,但他已有悔意,不如此次从轻发落吧。” 宗帝面上神色变了几变,嘴角慢慢下沉,半晌,他冷冷道“褫夺离王亲王封号,即日起押入禁刑司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他又冷眼看向一旁的柳元忠,道“侍郎柳元忠身居高位,不思为民,却助纣为虐,大胆至厮,现免官去职,全家发配北滨,永世不得回京。” “臣……臣叩谢皇上不杀之恩。”柳元忠老泪纵横,叩首谢恩。 越君离睁大着空洞的眼眸,面如土色地哽咽道“儿臣叩别父皇。”说完颤颤地从地上起身,身形摇摇欲坠地抬着虚浮的脚步往殿外走去。 俩人走后,御书房内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寂。 良久,宗帝像是倦极一般道“行儿,委屈你了,回去吧。” “儿臣无事,多谢父皇为儿臣之事操劳。”越君行心情沉重地涩声道“父皇您也要保重龙体,您也累了一夜了,今日早朝不如就免了吧。” 宗帝不答,只无力地挥了挥手。 越君行见状,这才慢慢从椅上站起来,告别了宗帝,往宫外走去。 远方天际,一轮朝阳喷薄欲出,耀目的金色光线洒到四周殿宇地面上,照暖一地寂静阴寒。 御书房外,越君行特意停下脚步,等着身后的冷天凌走上来后,低声道“这次多谢冷世子相助,若是不弃的话,孤想请世子留京期间入府一叙,备上薄酒两杯,聊表谢意。” 冷天凌轻轻后退一步,道“殿下客气,一切都是圣上明察,天凌不敢居功,也不敢得殿下谢意。” 越君行笑道“不管如何,都是世子帮孤剿灭了那群江湖匪徒,又是世子帮孤找出真相。” “此乃天凌分内事,殿下实在无须言谢。” 越君行淡淡一笑,像是明白冷天凌不想与自己亲近,温言道“世子既然如此坚持,那孤也就不勉强了。世子自昨日回京后便一直忙碌,如今诸事已定,不如早些回府休息吧,想必冷王爷已在府中久候了。” “天凌这便回府,殿下请先行。” 越君行点点头,眼角余光闪过俩人身后柱旁的一抹青影,浅笑着转身离去。 …… 黎明时分的这一道圣旨传出后,举朝震动。 同时传出的还有休朝一日的旨意,有关宗帝被越君离的病倒的消息也传的甚嚣尘上,朝中不少与云相交好的大臣想要借着探病的机会,入宫试探宗帝的反应,可惜都被安天一一拦在了外面。 这一日一同被拦的还有云贵妃,她今早被安天劝回后不久就听到了那则旨意,呆怔了半天后,又急急地哭着过来求见,可惜被宗帝拒之门外。 随后,她便一直在宗帝的寝殿外长跪不起,痛哭着求宗帝明察,替越君离哭喊冤情。 当顾淑妃带着越无双来到寝殿前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顾淑妃走到近前时,云贵妃已经哭得眼睛红肿,嗓音也嘶哑。 “姐姐,皇上如今身体病着,经不得这样惊扰,您要不先回宫吧,等皇上气消了再说。”说完顾淑妃就弯腰想要去扶云贵妃的手臂。 “谁要你假惺惺的来关心我,离儿被皇上如此责难,你心里高兴坏了吧。”云贵妃双眸含泪怒目视她,用力一推,将顾淑妃推的一个趔趄,奔出去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母妃,你有没有怎么样。”越无双急急上前扶住顾淑妃的身体,气呼呼地对着云贵妃道“贵妃娘娘,你怎么能这样,我母妃好心好意地来劝你,莫要再惹了父皇生气,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母妃?” “无双,不得对贵妃娘娘无礼。”顾淑妃轻斥道,她整了整自己发上有些微松的碧玉玲珑钗,稳了稳步子,对着云贵妃温声道“姐姐,我知道你如今心里不好受,但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皇上心中更加难过,否则也不会病的连早朝都不上了。” 她幽叹道“咱们皇上在位这么多年,可是从来没有休过一日早朝的。” 云贵妃身体微僵,其实她心中早就知道这样苦求下去,只会越来越令的宗帝反感。 从如今的情形来看,宗帝本来对因着前些时日越君离擅自离京的事对他心生不满,如今又给他扣上谋杀太子,私吞巨金的罪名,还褫夺了他的亲王封号,就差直接将他贬为庶民了。 这种情况下,别说妄想登上太子之位了,只怕要是再被些有心人生出些什么事来,只怕迟早性命不保。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落到这种地步,所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不得不来试上这一遭, 可惜,任她怎么哭求,宗帝就是狠下心肠不见她,也不同意让她出宫去见越君离。 顾淑妃看着她依旧一脸倔强不愿离开的样子,低叹口气,走到门边正要请人通禀,就见安天从里面走来,迎着顾淑妃道“娘娘来了,皇上刚醒,请您进去呢。” “好。”顾淑妃点点头,带着一脸不平气愤的越无双往殿内走去。 门外,安天又走到云贵妃面前,低声劝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您也就别和他怄气了,先回去吧,等皇上哪天气顺了些,再来,可好?” 九月的正午,仍有些暑气,云贵妃跪了一上午,她那样养尊处优了半辈子的娇贵身体,何曾受过这样的罪,早已是膝盖酸疼,头脑晕眩。 再加上她一辈子自视着自己云氏嫡女的身份,从来都是高高睥睨地看着浣衣奴婢出生的顾淑妃,从来就没看起她过,刚才被顾淑妃看了一番笑话,心高气傲的她早已是又羞又怒,竟直直地晕了过去。 “哎,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门外一阵忙乱,安天见状也只得指挥着门口的几个宫婢去取了软轿来将云贵妃抬回宫去,又差使个内侍卫去请太医去云贵妃宫中。 等到抬着她的软轿渐渐远去,安天才嘴角才绽出一抹冷意,转身入了寝殿。 …… “贵妃娘娘已经回宫了。”安天回禀的时候,顾淑妃正端着一碗温水,一口一口地喂着半倚在龙床上的宗帝,还不时拿着自己手上的丝帕替他擦拭着额上的冷汗。 “嗯。”宗帝低沉含糊地应了一声,吩咐道“你退下吧。” 语毕,他又看着站在一旁的越无双道“无双,你也回去吧,淑妃留下陪朕就行了。” 越无双虽有不舍,但还是乖乖的跟着安天一起退了出去。 一时间,殿内只剩了宗帝和顾淑妃俩人。 宗帝伸手按上顾淑妃拿着银勺的手,眼眸阴沉道“佳仪,你帮朕看看,朕总觉得最近心中郁堵的慌,也不知是不是大限将至了。” 顾淑妃坚持着将手中这满甄的温水送入宗帝口中,方才放下手中碗勺,莞尔笑道“皇上多虑了,皇上身体康健着呢。” 宗帝面色稍缓,却犹自有些余怒道“这次离儿实在是太过分,以前朕虽然知道他对行儿不满,多有敌对之意,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到光天化日之下买凶杀人,以前,真的是朕太过宽容了。” “这次大皇子确实做的有失妥当。”因着越君离已经被褫夺了亲王身份,所以顾淑妃也已将对他的称呼改成了大皇子。 宗帝轻抚着顾淑妃的柔肩“佳仪,朕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顾淑妃顺势整个人俯趴在宗帝胸前,柔声道“臣妾从未觉得苦过,臣妾能如今日这般有皇上疼惜,有邪儿和无双相伴,臣妾很知足。” 宗帝似也被她温顺的情绪所染,语气也不觉温和着道“佳仪,还是你对朕最好。” 顾淑妃仰首,目光幽幽地看着宗帝道“皇上是臣妾的天,是臣妾敬爱之人,佳仪此生惟愿皇上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宗帝面上面上有一刹动容,很快,他敛了眼中神色,冷冷道“可惜,所有人都觊觎着朕的位置,巴不得朕早点死了好让他们顺心。” “臣妾听说今日云相大人称病不朝了?”顾淑妃道。 宗帝眸色骤然阴沉,冷笑道“何止是他?大臣们各式各样来找朕请假的折子堆了满满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46 桌了,一个个摆明了联手起来向朕示威呢。” “那该如何是好?”顾淑妃迟疑着道。 宗帝嗤笑一声,拍了拍她肩膀道“他们那叫自不量力,以前朕不过是懒得计较,加之国库空虚怕动作太大动摇了国之根本,所以一直忍着他们,如今朕有了两郡为后盾,便是真撕破了脸,又如何?” 顾淑妃闻言也笑了笑,她轻抚着宗帝的胸口,温声道“ 既如此,那皇上就安心养着吧,可莫要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伤了龙体,臣妾也相信大皇子这次定然也已受了教训,不会再那般糊涂了。” 宗帝眯起眼,森然道“若再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 这中原各国间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特别是如一国之主对于膝下各子的态度问题,于是不过二三日,这道新鲜出炉的旨意就已传入了燕惊鸿和秦陌的耳里。 彼时,燕惊鸿正躺在玉竹榻上闭目养神,当杞英在他耳边说起这道旨意时,他阖着的眼睫微颤,随后睁开坐起,又懒洋洋地舒展了下手脚,嗤笑道“早就知道那丫的不是个好人,你看,这才回去多久,一下手就抢了人家越君离辛辛苦苦耕耘了那么久的地盘,现在好了,干脆弄得人家连个正经王爷都不是,这一辈子都要对井望天喽。” 杞英眯了眯眼,看了眼最近因为有人不在,这话多的没处说憋得慌的某人,很乖觉地没有接话。 果然,这燕惊鸿又自顾地自语了一番后,挑眉道“杞英,你说这次是不是有些奇怪,哪有那么巧的事?那个什么五行宫的人正好就跑到了相池去当了海匪,而又那么巧地落在了冷天凌的手里?” “那个什么侍郎也倒罢了,反正他那个侧妃女儿死的不明不白,老头子爱女心切,将越君离的丑事抖落了出来,也还说的通。” 杞英见实在躲不过,便陪笑道“皇上的意思是,越太子找来了这个人,趁着攻打海匪的时候故意塞给了冷天凌,然后接着冷天凌的手栽赃给了越君离?” 燕惊鸿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像栽赃,那些杀手九成九就是越君离找来的,那狠小子,干得出这种事。” 他又哼了一声,道“那个冷天凌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你没看他在华藏把我们的人诓骗着打的有多惨,那人贼精着呢?越君行不一定能骗过他?” 杞英耷拉着眼皮,一直听着他念叨了许久,一直念叨他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想睡着了。 突然,燕惊鸿走过来,一柄羽扇爆头,冷哼道“燕三有没有消息传来,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杞英揉了揉眼睛,低声答道“燕三一直跟着苏苏姑娘,听说那边一切安好,五日前听说去了泉州。” “泉州?”燕惊鸿低叹一句,眼神迷蒙道“离东祁好近,离咱们这,好远哪。” “传令给燕三,让他机灵点,你告诉他,要是那个黑心的女人少了一根头发,朕就让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再长出头发来。” “老奴遵旨。”杞英弯下腰去,目送着这个飘然远去的帝王身影。 …… 消息传入南秦时,秦陌正坐在朝堂之上,听着堂下的群臣们,大声议论着说如今后宫空虚,提请再举行一次选秀,并说后位不得闲置,要求秦陌尽快选立新后。 也有些与刘辰有交情之人,直接谏言说提请赐封刘梦凝为后。 秦陌一声不吭地听着,神思却已飞出了千万里。 他想起早上收到的那则关于越君离的消息,心中又觉一阵刺痛,不是为越君离的贬弃,而是他深知,这一切,又只是那个女人为了向自己复仇,所迈出的一步而已。 她,正在以着这样的方式,手捧尖刀,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 “皇上,您意下如何?”台下的大臣连说了两遍,秦陌才恍过神来。 一旁的风寂知道他根本没听见御阶下的人说了什么,于是小声地提醒了两句。 秦陌深眸笼起寒意,冷冷道“此事荣后再议,退朝。”说完,一挥风袖,下了金座就往殿外走去。 留下满殿面面相觑,一脸失望的群臣们。 …… 出了金銮殿,有凉风徐徐吹来,使得秦陌微有昏涨的头脑清醒了些,他漫无目的地在御花园中走着,忽然,他脚步顿了顿,目光飘渺,看向远处那一片梅林。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 雪后初霁,红梅绽放。 美人绝艳立于树下,似惊似喜,雪白的衣袖如摇曳的梅花翩翩扬起! 那一刹,拢了他的心,从此,万劫难逃! 良久,他侧身,遥望着远远的天际,微露出半边迷茫无奈的脸。 “江山如画,可为何这万里如画的江山,却……填不满朕的心呢?” 他惨淡一笑“天泽,是否是朕太过于贪心了?” 自殿中出来后一直跟随其后的杭天泽怔了怔,动了动唇,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沉默。 秦陌也不在意,犹自望着周身金碧辉煌的殿宇,低叹道“不是不曾拥有过,只是那些,早已如指间流砂,天际残云,一去不返。” 他又喃喃道“也许,朕真的应该尝试忘了她……否则……它日她持剑归来……朕又该如何!” 杭天泽垂眸苦笑,心中幽叹。 …… 一连几日,宫里都在传言说,皇上终于留宿后宫了,且是日日都是歇在了叶昭容的宫里,且第四日后,就下旨,晋了叶昭容为昭仪,并赏了一座新的宫殿。 不过叶昭仪说已习惯住在了华音殿,婉言谢绝了秦帝的好意,依旧居在了华音殿里。 而秦陌也由着她,自此以后,只要是下了朝无事后,就会在这里听着叶婕妤奏琴一曲。 ------题外话------ 最近跳订的妹纸好多,好多~ 咱能不跳吗?~ ╮(╯▽╰)╭ ☆、第174章 努力生小欢欢 明月挂在天际,被飘渺的乌云半遮半掩。 刘梦凝站在一处屋角,默然望着视线不远处那黑底描金的“华音殿”三字。 片刻之后,竹林小径间款款走来一位金冠束发,穿着一件宽大的纯青衣衫的男子,皎洁月光下,领袖口上滚着的一寸宽精美的寒梅清晰可见。 守在殿前的宫女看见他来,轻柔地推开朱漆木门,恭敬地请男子入内。 男子入内后,宫女面露喜色地将高悬在殿檐下的一盏粉色蒙纱宫灯熄灭,自己也入了殿内,重新掩上门。 “啪!”木门关阖时发出响声,响声轻微,却像是重重地拍打上了刘梦凝的心。 她的脸稍稍仰起,墨黑的长睫上晶莹湿润。 身后随着的侍女念夏大着胆子道“娘娘,奴婢听说这几日朝中大臣都在劝皇上立后,您要不……主动去找找皇上……” “放肆!”刘梦凝回首,怒喝道。 念夏瑟缩了一下,却又怯怯道“可是娘娘,皇上已经半年没来漪兰殿了,您要是也与他这样僵着不见他,那万一……万一他封了叶昭仪为妃怎么办……这已经是皇上连着来的第五日了。” “啪 ̄”刘梦凝一个巴掌挥过,在这空阔的暗夜中格外明显,掌落,念夏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几道红痕。 她怒道“以后若是再让本宫听见你说这话,就给我滚出宫去。 念夏不敢再辩,急急跪在地上,哽咽道”奴婢只是替娘娘觉得委屈……若是皇上谁的宫里也不去那就算了,可如今却偏偏不理睬娘娘……“ ”你还说……“刘梦凝挥起右手又想打下,却在看见跟随自己一起从刘府入宫的念夏哭的珠泪涟涟时,手掌缓缓无力地垂下,蜷握成拳。 黑暗中,刘梦凝肩膀微微颤抖,眸光黯淡,失神地望着沉沉的夜空,许久许久后,一声仿若自语道”你懂什么!他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而已!“ 念夏抬首不明白地看着她。 刘梦凝苦笑着摇头。 ”回宫吧!“ 说完她霍然转身,徒留身后被宫灯映照,拉长的一道孤凄清寂的纤细身影,渐行渐远。 …… 北越 太子府 流云悠然,临窗的软榻上相拥而卧着两个小衣散乱的人。 南意欢终于缓过气来,喘息着道”你最近怎么愈发不像话了,这大白日的,要是有人进来撞见怎么办?“ 越君行醉人一笑”放心,他们知道我们在努力生小欢欢,不会进来的。“ ”你……“南意欢轻捶越君行胸间,气急道。 越君行握住她挥来的玉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后,俯身在她耳边轻语道”你不喜欢吗?“ ”不……“南意欢下意识的就要开口。 却听越君行拖着尾调,长长地”嗯……“了一声 她顿时吓得身体颤了颤,不由想起上次他也这么问了一次。 自己说不喜欢,然后……自己便被他锁在房内缠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哭着求饶,说喜欢才罢休。 她暗中轻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背,将头深深地埋在他胸口,咕哝着不甘心地哼了一句。 ”什么?我没听清。“越君行轻笑道。 ”……“南意欢又含糊地哼了一句。 越君行挑眉一笑,手指缓缓抚向她纤细白腻的腰腹间,低哑着诱惑的嗓音道”喜不喜欢?“ 身上游走的那双手掌越来越熟悉她身体的敏感处,每每却都会无比精准地寻到去处,三两下无意撩拨,便会让她丢盔弃甲,哀声求饶。 不一会,南意欢便已耐不住那销魂蚀骨的滋味,星眸波光潋滟,低吟着出声。 ”还不说吗?“越君行声音低沉,眸中也渐渐染上一丝缭绕的情动。 ”喜欢!“南意欢终是耐不住,绷紧身体,拼尽力气按他那乱探入的手,大声喊道。 瞬间,越君行眸中透亮,只是却又急转为炽烈,他撤回润湿的手,搂过她的纤腰,将那碍事的半敞的衣襟彻底撩开,将她猛地拉向自己,翻身压上。 带着灼热气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现在说……晚了!“ 南意欢心中哀嚎一声,却再也没了空隙去反驳和抵抗,只得任他带领着,在他身下绽放着最为妖娆的姿态。 不记得什么时候,南意欢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晕了过去。迷蒙中,好似被人抱起清洗一番后,又放在了一处柔软舒适的床榻上,疲累昏昏睡去。 …… 月色流银,繁星散锦。 南意欢睁开眼眸,就见越君行温润的面色微红,侧手支额,脉脉地看着自己。 望着他那含着无限深情而深不见底的眸光,心中仿若有柔软处忽被一缕春风融化,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感受着他炙热的呼吸和熨烫着自己的带有薄薄汗意的肌肤。 越君行温柔地抚弄着泼墨般铺陈了半榻的乌发,微哑着声音道”知道吗?那年在泗水,我无意间闯入了一座废弃的宫殿,然后见到了躲在暗黑的宫室墙角下哭泣的你,当时的你哭的很伤心,完全没有发现我。“ 南意欢听到他提起当年俩人在泗水的事,不由转首望着他,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自己缺了一段记忆。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皱眉道”我记得当年我是随皇帝舅舅去了泗水,但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有躲在那里哭过,虽然,那个时候娘亲刚去世,我是有可能背着皇帝舅舅躲起来偷偷伤心,但我真的不记得了。“ ”也许你那是年纪小,不记得也有可能。“ 越君行淡淡一笑道”但那人定然是你,只因你蹲在那足足哭了一个下午,我便也站在门旁站着,听你哭了一下午。当时无数次我想着上前去拍拍你的肩膀,问一句----你在哭什么?“你喊我了吗?”南意欢一脸期待,她没想到原来自己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和越君行认识,并有了那样的一段前缘。 “没有。”越君行面有懊色道“就在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敲门进去的时候,外面有人唤你,你赶紧擦干眼泪,装作没事一样出来了。” “这样啊……”南意欢回眸一笑道“想不到我们的太子殿下如今色心起来厚颜无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47 耻,小时候却是那么害羞纯洁啊!” 越君行耳后浮上一抹红晕,他故意压低声音,凉凉自嘲道“若是我真是那无耻之人,这些年早就骗了无数美人到手了,哪里还轮的到你。” 南意欢舒展手脚轻笑,搂在他腰间的手坏坏地捏了几把,又将面庞在他怀里蹭了蹭,娇声道“知道夫君对我好,这些年为了等我,守身如玉,不近女色,不让别的女子沾身……。” 听到她说守身如玉这个用来形容女子忠贞的词,越君行脸白了白,片刻后却又换上一抹淡若涟漪的笑。 事实如此,有何可辨! 满池荷花晚绽,葱郁地掩住了大半的湖面,四面俱是清芬入骨的怡人幽香。 早已过了晚膳时间,俩人却都懒得起榻,就一直这样偎靠着,闲话起来。 门外一片寂静,伺候的人早已习以为常,且有了那还彻夜奔波在路上的管家林奉孝为楷模,一个个躲得远远的,免得过于殷勤伺候,反而碍了某人的眼。 …… 第二日早膳后,夜竹报来一摞君欢楼搜来的信息,一封封拆开念给南意欢听。 南意欢悠然闭目一边听着,一边思索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 虽说这次借着私吞那一千万两白银和雇凶杀人两件事,终是逼得宗帝对越君离下了狠手,但南意欢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仍有些疑团无法解释。 像是这次侍郎柳元忠突然在八日前入宫面见宗帝,痛陈受越君离指使,帮助他私藏了一千万两白银之事就颇为蹊跷。 柳元忠夫人早逝,膝下只此一女,自小爱若痴狂,三年前嫁与越君离为侧妃。 半月前,柳氏离世,离王府对外宣称乃是病逝,可却有那府里陪嫁的丫头偷偷回府哭诉说柳氏十指发黑,分明乃是中毒,并怀疑乃是被与之有隙的侧妃郑容所害。 柳元忠为此去找越君离讨要说法,正值那些时日越君离被宗帝贬斥在府,心情不佳所以出言不逊,因此柳元忠又怒又恨之下,为了爱女,一怒一下入宫找宗帝,将这一桩丑事揭了出来。 因为宗帝早已从他放在华池的眼线张衡阳那里得知了此事,可那时的他却忍了下来,没有发作,所以南意欢和越君行本来并没有想过此次再拿这件事来打压越君离,所以也没有对柳氏下手。 可是,柳氏却偏偏死了,而且风痕去暗中查过,确实是死于中毒。 不光如此,柳元忠还入宫了,不惜舍弃自身性命地揭发了这件事。 所以,那这在背后暗中下手之人是谁? 是谁杀了柳氏,又促成了柳元忠的这一报复举动。 此其一。 还有一个一直盘桓在她心里的疑问就是,这么些年,在越君行的刻意引导下,至少宗帝知道了越君离与南秦刘辰暗中勾结,贪墨一千两白银的事,这两桩无论哪一件摆上朝堂,都可以治越君离一个重罪。 可宗弟却一直隐忍了下来,不仅没有彻查和苛责,反而还给了他更多的褒奖,让他继续主持两郡海事。 虽说因着他的失踪几日导致海商之事损失巨大,宗帝将他禁足在府不许外出,但在听到了柳元忠的密告后,他还是将这件事弹压了下来,让柳元忠若无其事地回府,并照常上朝。 但却在那日得到冷天凌回禀的消息后,大发雷霆,又将柳元忠和那千万白银的事扯出,甚至,他眼中真真流露出了对越君离的杀意。 若说宗帝以前一直隐忍不发乃是因为忌惮着云氏一族百年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以及侧妃郑容之父手掌的那三十万兵权的话,可为何,如今却又不再隐忍。 是真的因为他疼爱越君行,而越君离却对越君行起了杀心,所以才让他如此震怒,不惜与云氏翻脸吗? 难道他以前对越君行的所有漠然都只是表面,在他内心深处,实则爱若至宝吗? 她发现,自己好似又陷入了团团迷雾中。 “太子妃?”夜竹放下手中在念的消息,低低唤了几声。 “哦”南意欢恍过神来,揉了揉酸胀的额角,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继续念吧?” 夜竹见她回神了方才取过桌上最后一份书信,打开上下看了一遍后,又偷偷瞥了南意欢一眼,方才低声道“南秦传来消息说,朝中众臣近期极力奏请秦皇选秀和立后,秦皇虽然没有表态,但已常入后宫走动,且最近极为宠幸昭仪叶氏。” “昭仪叶氏?是原先的昭容叶氏吗?” “正是” 南意欢轻笑道“以后有关她的消息多传些来。” 夜竹点头莞尔“属下明白。” 不一会,夜竹将所有的事回禀完就退了下去,她刚出门,越君行就进了门。 南意欢见他回来,也懒的动弹,只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又见他眉梢带喜,问道“怎么,有喜事吗?” 越君行在她身旁坐下,轻刮她鼻尖,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是有好消息。” “什么消息?”南意欢听着来了兴趣,爬起来半靠着。 “刚才风倾传信来说楚苏已经在晋州寻到了一处矿脉,不日就会回京了。” “真的?这么快!”南意欢笑道“想不到楚苏这么厉害,三日在城外寻出一处铜脉,如今不出三个月,就又找到一处金脉。” “是啊。”越君行语气中不觉也流露出一丝赞赏。 “你父皇知道了吗?” “宁驰的奏章今夜应该能到父皇手中。” 南意欢笑道“你父皇这会该高兴坏了,有了这座矿,足可以弥补回这次华池和明德的损失了。” 越君行道“等过几日父皇派人去晋州接手,楚苏明里会直接回西延,但暗地里风倾会带她回府 。” “她愿意回来?”南意欢稍有意外,因为当时临出发前,她和楚苏说好的是只要找到矿脉,就算交易结束,她就可以自由来去。 片刻后,她心下了然地笑道“ 她果然是聪慧的,猜出父皇有要留她的心思,西延她回不去,北越也不能乱闯,如今我们府里,倒真真是她最好的去处。” 越君行微微一笑,为她绾了绾耳边垂下的一缕长发道“能让燕惊鸿上心的人,自然不会差。” 南意欢一惊,问道“你查到她跟燕惊鸿的关系了?” 越君行点点头,温声道“没有从西延查到,但是风倾说有二次发现有一个人武功极高的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他试探了几次发现那人并无恶意,甚至还像是护卫着她们一样。” “那就错不了。”南意欢唇角轻扬,笑道“如果燕惊鸿不是对楚苏有意的话,那他的人在找到楚苏的踪迹后定然第一时间就掳了走人了,不会那样一路跟随护佑的。” 越君行面上笑容缓了缓,低声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一面应是猜出楚苏是自愿在帮你,所以遂了她的心愿没有强行抢人,另一面应是向你……示好了。” 南意欢抬手堵住他的唇,眸光中有片刻恍惚,声音却是平静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他当日对我南楚有丝毫怜悯,也许,这一切便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越君行听她这样说,便知她心中并没有放下对燕惊鸿的心结和恨意,也心知这座坚冰不是一时半会可融化,他便也不再多说,只是握住她覆在自己唇上的手,放在手中包裹着。 “对了,你有查探到陆述天和陆婉儿的消息吗?”南意欢问。 ------题外话------ 不好意思,年底了,各种会议多,各种要写的总结计划word和ppt迎面砸来~ 连带着晚上回家也要加班弄~ 所以字数没有前几天多,某夜会努力尽快调整过来~ ☆、第175 秦陌去北越(内心戏,推荐) “还没有。”越君行道。 南意欢嘴角紧抿,皱着眉道“那冷王爷那边呢,也没有消息吗?” 越君行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南意欢对于越君行的回答有些意外,她冷笑道“想不到这个陆述天还有几分本事,竟然藏的这么深,南秦找不到他,你父皇和你我的人也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越君行淡淡道“只怕更有本事的是这暗中相助之人。” “你说这暗中相助之人是谁呢?” “越君离?看着不像!他若真有这般本事,也就不会轻易被我们给弄进了那里!难道是云牧之?依着他的实力倒有些可能?” “你父皇?他帮着陆述天与南秦作对,又有什么好处呢?” “晋王?” 南意欢低头沉思着越君邪的可能,在临去华池前,她曾经让夜竹吩咐人密切注意着越君邪的一切行踪,但是他每日要么在府里不出,要么就拉着京中一群文人雅士谈诗论曲,毫无异动。 越君行见南意欢眉头愈皱愈紧,尽是阴霾,他不愿看她难过,低低安慰道“别想了,既然他会出逃,那必然是心还未死?所以不管他在哪,都不会沉寂太久,终有一日会露出马脚,所以我们需静待着便可。” 南意欢敛回心神,看着越君行关切的眼神,唇边扬起很浅,很浅的笑意嗯了一声,道“你说的对,最艰难的时候我都已经熬过了,此生漫长,便是他们逃到天涯尽头,我也不会放过的。” “你能这样想便好。”越君行轻轻道。 南意欢将身体靠向他,低声道“我只是心疼你,如今虽然你大哥入了禁刑司,父皇对云府的厌恶和压制也越来越明显和严厉,但总还有那些疑团没有解开,每拖一日,你就多一分危险。” 越君行覆上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将她拉的离自己又近了些,低头吻向她脸颊,轻轻道“放心,这一日,不会太远。” …… 发现金矿的消息当夜传入了宗帝的寝宫,这一则喜讯,也当即治愈了宗帝身上和心里的病。 第二日,因病休朝八日的他终于出现在了金殿上,当朝宣布了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不过他隐掉了楚苏的身份,只说是当地一名略懂探矿之人无意中发现,并通过府衙传报上来。 一时之间,满殿溢满喜色,正好再过一月半便是宗帝四十五岁寿诞,便有那正在发愁如何操办的礼部尚书,顺势提出说如今既有这华池海战之利,又有金脉之喜,不如三喜合一,广邀各国国君,隆而重之地操办一场。 宗帝当即恩准此提议,于是圣旨当庭而下,随后礼部草拟国书,用玺后快马送往各国。 …… 这一夜,云府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云牧之看着再次偷溜出宫的云贵妃,想要怒斥,却见自己这个向来娇贵雍容的妹妹,如今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眶红肿,心下一软,只得无奈道“这个时候你还来这做什么,我不是已经让人带话给你让你不要急躁吗?” “离儿如今被关在禁刑司里,我能不急吗?”云贵妃说完忽然快步扑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哀求道“哥哥,你想想办法救救离儿好不好?” 云牧之挥开她的手,走回椅上坐下,恼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这次他那么多把柄都落在皇上手里,他自己也承认了,你让我怎么办?” 云贵妃听他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急急又追了过去“难道就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云牧之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若不是为了救他,你以为我这几天为什么不上朝,但是如今不同往日了,你没看出来,如今皇上对我们云家的态度不一样了吗?” “哪里不一样?”云贵妃问。 云牧之没好气道“看来你这十几年在宫里的日子还是太快活了,以至于你都忘了,他是皇帝,这些年我们为了维系云府百年根基,所做的那些事早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前他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动我们而已。” “我……”云贵妃说话的语气有些心虚。 云牧之看着她,冷冷道“你眼中只看见他对我们云府的忌惮,看见他对离儿的宠,却没发现,自从这次离儿失踪开始,他对我们的态度就变了吗?” 云贵妃浑身一凛道“怎么说?” “怎么说?”云牧之冷笑道“离儿是他的儿子,离儿这次回京又跟他说了自己是被海匪所掳,若皇上心中真的疼惜他,那定然首要是关心他这一路是否有吃苦受罪,再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48 想着说找到海匪查明情况替他报仇,可是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将离儿扣在京城,借机夺了他在华池的一切,所以,他根本就不信离儿说的那些话,他也根本不在意离儿说的是真是假。” 说到这里云牧之闭目片刻后,再睁开,沉声道“还有那日在早朝上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留情面地指责离儿,其实已经是在告诉我,他已经不在乎云府的态度,就已经打算跟我们揭开那层糊了很多年的心照不宣的纸了。” “他……他……好狠的心!”云贵妃后退几步,眸中闪着浓浓的恨意道“离儿好歹也是他的儿子,他竟然那般不念父子亲情,狠心将离儿关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离儿他那气傲的性子怎么受得了!” “这就是皇家!受不了也得受!” 云牧之没好气地斥声道“谁让他胆大包天,非要去沾惹那贡银,还一贪就是一千万网,那么大的数额便是我也下不去这个手,他胆子真是太大了。” “不过……”云牧之像是想起什么,他停住了口,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不过什么?”云贵妃急急问。 云牧之不答,他还在垂首想着,云贵妃见他半天不说话,愈发急了“不过什么啊,你倒是快说啊?” 过了半响,云牧之抬首,眸色深沉道“这次离儿的事显然是有人在背后陷害,否则定然不会出现离儿刚离开华池,那海匪便率军开战的情况。也不会在张衡阳刚上奏折说找不到离儿时,离儿就莫名其妙被人掳走,然后皇上就知道了买凶杀人和这一千万两纹银的事。” “是越君行那贱种?”云贵妃厉声尖叫“定然是他,离儿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他,离儿如今被皇上厌弃,就再也没人跟他去争那太子的位置了,他轻轻松松地就霸占了我离儿在两郡这一年多的心血。” “我当然知道是他。”云牧之低喝道,他随后又沉声道“我只是奇怪,依着那夜情况看,皇上明明早就听柳元忠说了离儿贪墨巨银的事,可他当时却装作无事一样忍了下来,没有追究任何人,可是却在那夜冷天凌带人入宫,知道离儿买凶刺杀太子的时候才怒气冲天地发作了出来。” “是想着两罪并罚吗?”他眉间皱的更紧地想了想,缓缓摇头道“不是,那个时候他应该还不知道冷天凌带了这个人回来。” 云贵妃冷笑道“在他心中,还是宝贝着那个孽种,却忘了离儿也是他的儿子。”云牧之微眯了眯道“话虽如此,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哥哥……”云贵妃不耐地喊着,如今她满心都是对宗帝不念亲情,对越君行的恨意,根本没有心思听云牧之说这些“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你要是不帮,我就自己想办法。” 云牧之见她神情激动,腾地从椅上站了起来,怒道“你冷静点,给我乖乖呆在宫里不要瞎折腾,这事看起来仍有些蹊跷,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怎么办。” “想……想……想!”云贵妃眼泪唰地流下,低吼道“这都已经过去十天了,我可怜的离儿,一个人在那见鬼的地方呆着,你让我怎么冷静。” “再难忍,你也得给我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懂不懂?”云牧之骂道。 云贵妃狠狠地看了云牧之半响,突然一抹眼泪,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哎……你听见没有。”云牧之在她背后喊着。 可惜云贵妃已经走远,回答他的只有重重关上的那一扇前后摇晃的门板。 …… 南秦  华音殿 午后殿内铜炉中余香袅袅,一室静谧,惟余窗外淅淅细雨沾叶声。 墨离进门时看见叶绯正坐在檐下,对着窗外一株雨中临风摇曳的文殊临摹画着,而秦陌则在不远处的软榻上闭目憩着。 他见秦陌尚未醒来,便也停步在廊下站着,一阵轻风刮来,帘外细雨打湿了他的肩头。 叶绯抬眼望了望,搁下手中沾了颜料的细毫,从轩窗中探出半个身体去,温声道“外面雨大,墨统领要不去偏殿候着吧,等皇上醒了我让人去唤你。” 听到背后的说话声,墨离侧身,正迎上一脸娇俏的叶绯,他垂下眼睑,低声道“多谢娘娘,墨离没事,就在这候着就行。” 叶绯眸光浮泛,也不勉强,微笑着站直了身体。 她刚拿起笔,就听软榻上的秦陌翻了翻身,喊道“是墨离吗?进来吧。” “是。”墨离应了一声,迅速推门进来。 “什么事?”这会功夫,秦陌已经掀开身上的薄被,坐起身来。 墨离低声道“刚才礼部侍郎来报,说今日接到北越国书,十月二十八,越皇寿辰,拟请您前往赴宴。” 秦陌穿靴的手微顿,片刻后他问道“还有什么别的吗?不然为何是你来找朕说这事?” 墨离又道“属下听说北越近日在晋州发现了一座金矿,越皇大喜之下,才决定此次寿辰大办的。” “金矿?”秦陌皱眉道“北越何时有了这样的能人了?” 墨离摇摇头道“属下不知,北越将此人瞒的极为严密,听说是由越皇的私卫暗中办的,并没有让朝中各部经手。” “派人去查一查,特别注意下此人是否是个女子?”秦陌道。 他在西延的时候曾经听燕惊鸿无意提过楚苏的事,如今的中原大陆,这样的奇才极为稀少,因此当他听到消息时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楚苏,可楚苏人在西延皇宫,又怎么会帮北越去找矿脉,这似乎不太可能。 虽然不知道秦陌为何这样说,但墨离还是应了一声了,随后又迟疑着问“那这封国书该如何回复?” 秦陌看着封金漆的国书,眉心隐隐传来阵阵疼痛,眼神也渐渐沉郁,心中似期翼又似痛苦。 去北越,那便意味着,他又可以有机会去见到她,那个占据了他全部心神,在他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的女人。 可是见了又能如何? 上次那样不欢而散,而且自己回京时闹出的动静相信也早已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这样一来,俩人彼此间身份再无遮拦。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或者说,自从知道她没死以后,他就一直没想好,要怎样面对她。 他一直活在矛盾和痛楚中。 一直在是要继续狠下心肠揭穿越君行的伪装,不顾她意愿地将她掳来,强行留在自己身边,还是放她继续如此这般,步步惊心地筹谋着,来日挥斥大军找自己夺回这南秦的江山,手持利刃亲手杀了自己为他的亲人复仇之间徘徊。 但最终,他还是强压下自己心中对她的那丝渴望,不由自主地枉顾自己身为南秦一国之君的使命,帮她在越皇面前遮掩着她做过的那些事,帮她瞒着越君离,甚至还帮着她一起狠狠推搡了越君离一把。 哪怕,这样做的后果,会是让不久的将来造成更加生灵涂炭,不可收拾的局面。 可是,此时,此刻。 他再也无法忍心做出一丝一毫伤她之事。 秦陌抬眼,望向依旧专心在窗边绘画的叶绯,眸中暗了暗。 那日,他本来想,若是自己能借着别的女人,忘了她,亦或是在她持刀杀向自己之前,能淡忘些她,是否就会让那日真的来临时,自己的心会坚硬些。 再加上大臣们催促着他选妃立后,所以他来了华音殿。 想借着这个女人,既宽了自己,又堵了群臣的口。 可是,当他踏入这殿中,当他坐在沾满了女子香气的床榻上,看着羞涩站在一旁的叶绯时。 他突然无力地闭上了眼。 他起身,按住了她正要解开衣衫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走到外室软榻上,过了一夜。 叶绯很聪明,她不问,不吵,不闹,只是安静地坐着自己的事。 良久,良久! 秦陌叹息一声后,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对着身侧的墨离低声道“让礼部回函,就说朕定当亲自到贺。” 一句话说完,人已飘然远去。 犹留着身后一句温雅的声音道“臣妾恭送皇上!” …… 雨势虽止,但天色依然阴沉,像是随时还要再扣下一地倾盆暴雨。 秦陌前脚刚迈出华音殿,刚走了两步,就见刘梦凝带着侍女从一处拐角处走出,迎面走来。 刘梦凝显然也有些意外见到秦陌,脚步微滞后,她走到秦陌面前,屈膝行礼后低声道“梦凝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秦陌低声道。 “谢皇上。” 刘梦凝说完这才抬起头来。 自那日在普灵塔上俩人一番对话后,刘梦凝便一直深居在自己宫中,很少外出,也从来没有再主动找过秦陌,除了半年前秦陌从西延回来时大病一场那次。 可那次她也被杭天泽拦在日光殿外,也没有见到他。 秦陌病愈后便再也没有踏足后宫,因此仔细算起来,俩人已经有近一年没有见面。 如今乍然相见,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若竹香气,又想起那日自己在深夜寒风中看着他从容地踏进另一个女人的宫殿。 看着那盏象征的帝王恩宠的宫灯被熄灭,她忽觉眼角酸涩,心中也犹如针扎般刺痛。 秦陌同样也在看她,许久不见,刘梦凝明显清瘦了许多,原本微圆润的脸颊也已下颌尖尖,她身材本就娇小,如今更是瘦削的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 他的心中也有些涩然。 刘梦凝住的漪兰殿,其实离自己的寝宫十分近。 只是这些年,他很少在寝宫中过夜, 都是歇在了御书房的内室里。 其实这一年中,他不是没有想起过她,甚至在知道她来探过自己的病之后,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漪兰殿看看她。 但最终,他都停住了脚步。 只因他知道,刘梦凝对自己动了心,而自己的心却早已不知丢在了哪里。 给不了她想要的,所以他也不想给她虚无的希望。 只愿她有一天能明白,能主动和自己要求说要出宫。 那么,他定然会为她认真择一门亲事,保她平安顺遂一生。 所以,在那日清晨他离开华音殿时,走到门口的他停下来,对叶绯说。 “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出宫,朕会下旨说你病逝,尸首归还本家安葬;二是朕会给你荣华富贵,晋你位份,你只需好好扮着你宠妃的身份。” “但是,除此之外,朕什么都给不了!” ------题外话------ 第三卷还有两场大戏,一场是北越宗帝的这场寿宴上会发生很多关键性的事件;还有一场是小君君做皇帝的戏~ 敬请期待~ ☆、第176章 朕要如厕,茅房在哪? 其实,在他的内心,是希望她选择前者的。 他这一生,在爱情上已辜负太多,他其实更加希望她可以安然出宫,隐下身份去过另一种自己早已求而不得的生活。 可是叶绯选择了后者,她说自她入宫那日起,家中便再也没了她可回的位置。 他尊重她的选择。 所以他如她所愿,给了她所谓的宠爱,也给了她所谓的名分,来堵住群臣的悠悠众口。 “这天雨还要下,你赶紧回宫吧?”秦陌敛回心神道。 可是话刚一出口,他看到刘梦凝杏眸瞬间黯淡,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像是想要赶她走一般,不觉又补充道“朕是怕你淋湿了,若是染了风寒岂不受罪。” 刘梦凝嘴角轻扯,低眉淡淡道“臣妾明白,本就是要回去,不过被雨所阻,所以在亭中暂避了下,如今雨停,自然是要回去了。” 秦陌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低声道“好,雨天路滑,你小心些吧。” “臣妾告退。”刘梦凝福了福身,深吸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梦凝……”背后突然传来秦陌的一声轻唤。 刘梦凝身体僵了僵,一丝夹杂着欣喜的期翼蓦然升起,她缓缓转身,淡淡道“皇上还有何事?” 秦陌看着她那苍白而瘦削的样子,还有那眉宇间那一丝与刘辰相似的影子,心中满是不忍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49 。 沉默了半响后,他终是狠下心,低声道“你……若是考虑好……随时可以来找朕!” 刘梦凝藏在袖中的手指瞬间握紧,指尖入肉掐的生疼,眸中那一丝光亮也瞬间熄灭。 那一瞬间,心中像是有什么凝结成冰,然后破裂成无数块,戳入五脏六腑,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她强力忍着马上要奔流而下的眼泪,嘴唇微微抖动道“臣妾说过的话,从不收回!”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秦陌看着她虽然强自稳住身形却仍有些漂浮踉跄的脚步,眼底闪过一丝悲怆。 说出这话,他心中并不比刘梦凝好过多少。 但再艰难,他觉得,自己也必须如此。 “唉……”他长叹一声。 自己这一生,终是负人太多! …… 西延 今日大殿之上,所有人都觉得当今皇上心情不好,甚至可以说糟糕透顶,一个个纷纷低头掰着指头抓耳挠腮地数着,可思前想后,又都觉得最近风调雨顺,安然太平,应该没哪里会惹到他。 只有杞英知道,一切都是因为燕三传回的那个消息。 与秦陌一样,燕惊鸿已经知道北越在晋州寻到了一条金矿。 但他比秦陌多收到了一条消息,那就是……燕三告诉他,虽然矿脉找到了,但某个女人还是不愿意回西延。 听燕三说,在找到金矿之后,他按照燕惊鸿的吩咐,在楚苏面前现了身,也表明了要护送她回西延的决心,但是,却被楚苏直接拒绝。 不仅如此,她还伙同着一直跟着的两个人,故意带着燕三在晋州城外溜哒了一圈后,跑了。 你让燕惊鸿怎么不气,他简直心肺都气炸了。 所以,某位办事不力的悲催的人,只敢传了信回来交差,然后自己本人遵照燕惊鸿发下的狠话……一毛不留地找了个寺庙……出家了! “杞英,你说朕是不是看起来好欺负?”燕惊鸿突然摇着羽扇,遮面对着杞英道。 杞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瞧了眼手中拿到的刚送来的北越国书,陪笑道“皇上,您要不先看完这个?”  燕惊鸿本来不感兴趣地远远地瞟了一眼,却在看见那红色封面上烫金的北越两个字时,曜黑的眼眸亮光扑闪,他悠悠取过,悠悠看完,悠悠顿住,然后悠悠笑道“来来来,杞英,备礼,走,我们出趟远门去。” 杞英抬头看了看燕惊鸿咧到嘴角的笑意,笑道“老奴遵旨!” …… 很快,南秦和西延的国书就先后送到了北越,国书上言明两国国君都将亲自道贺。东祁则回信说因着时间和沈星语的登基大典时间相冲突,无法抽身前来,但会遣使来贺。 对于沈星语不能来京的事,南意欢心中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想着几人刚刚在华池才相聚过,而且沈星辰和青嫣这对经历了磨难的有情人也终成眷属,这样想来,心中的怅意便消退了些。 而对于燕惊鸿和秦陌要来之事,虽说她心中五味杂陈,但面上依旧平静,越君行虽然看在眼里,但也是很默契地只字未提。 又过了两日,风倾和杨荣回府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楚苏,宁驰则是留在了晋州陪同宗帝遣去接收的人处理着善后之事。 楚苏回府当夜,南意欢去见了她,俩人聊了些这一路的情况,楚苏虽然有些疲累,但整个人精神很好,她跟南意欢说,等这次宗帝寿辰过后,她便会离开玉倾,继续去游历中原。 南意欢也和她说了燕惊鸿即将要来北越参加宗帝寿诞的事,楚苏听完眉头微蹙,片刻后她云淡风清道“最危险的地方也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太子妃不说,我想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是吗?” 南意欢轻笑一声,迎上她投来的如水清澈的眸光,挑眉道“当然!” 楚苏面上的笑意顿时如山水画卷,徐徐展开。 自此以后,楚苏便在太子府里住下,是南意欢便给她安排了一个僻静的小院,一应日常用品只让风妩给她送去,并不让府里其他人知晓。 一月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月中,南意欢和越君行依旧在加紧寻找陆述天和陆婉儿的下落,可惜依然一无所获,倒是听说冷文昌那边面见过宗帝几次,俩人撇开所有人员,私下密谈了数次。 远在西延的萧翰也命人通过云蔚楼传来信说,他的人在极西之地的一处峡谷内发现了一株依米花,但是可惜赶到之时,那株花已经枯萎,从花期看应是一年前盛开过。 南意欢听到这个消息时,想起自己在东祁冰室中沉睡了十多年的父亲,整整沮丧了两日,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闷闷不乐。 最后还是越君行实在看不下眼,拖着她去青山的别院里住了两天,才让她渐渐松泛了心情。 期间,越无双也出宫到府里来找南意欢玩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她一个人来,因为宗帝让越君邪全权负责张罗这次寿诞的仪程和舞乐部分,于是他开始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偶有几次在宫里和南意欢碰到,也都是匆匆而过,连连叫苦不迭。 …… 这一日,宗帝传召越君行入宫,南意欢闲的无事便跟他一起入了宫,等他们入殿时才发现冷天凌也在场。 由于越君离被囚,越君邪的精力都放在了舞乐上,所以宗帝便吩咐说让越君行负责接待秦陌,而燕惊鸿则是交给了留在京中休养的冷天凌。 当两人向宗帝告别后从殿中出来时,发现不远处一抹纤细修长的人影立在一处亭台上,深秋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拂而来,把她身上的裙裾吹得向后猎猎拂动。 “羽裳?”南意欢边唤边往亭间走去,越君行见状也只得随了过来,但只远远站在亭外,并没有进去。 冷羽裳回身,看见南意欢正往台阶上走来,柔笑道“见过太子妃殿下。” “我们正要出宫,露过这里看着像你。”南意欢细细看她,发现她气色较半年前好多了,端然又是一个明媚动人的绝色美人。 冷羽裳浅笑道“今日进宫来寻无双,刚打算回府,淑妃娘娘派人追来说花房新出了一株牡丹,问我可要带回府,反正我闲来无事,就在这等着,让含香去花房取了。” “这次是什么新品?”南意欢笑问,她早就听说冷羽裳生xing爱花成痴,尤爱牡丹,为此,冷王爷还专门给她在府中建了一个大花房,然后每每征战到一处,都不忘给她去找当地的稀有珍品。 宗帝和顾淑妃知道后,每当宫中花房有新品培出,也都会给镇南王府里送一些。 冷羽裳笑道“我也没见过,听来的人说取名叫了琼紫。” “听名字倒是很美,想来花更美了。”南意欢笑道。 冷羽裳眼中笑意满满,她问“你们是刚入宫还是要出宫?” “我们刚见过父皇,这便打算出宫的。”南意欢答道。 冷羽裳抿唇一笑,她又看了看站在阶下仅披着一件薄薄披风的越君行,笑对着南意欢道“看来相池山那个神医倒也还不赖,我看太子殿下如今寒疾像是好了不少,我记得往年这个时候,恐怕已经用上厚厚的狐氅了吧。” 南意欢也侧首看了看淡然而立的越君行,轻快笑道“是啊,虽然那个神医开药方的时候说只能治标不治本,但可能是瞎猫遇上死耗子,夫君畏寒的症状倒真是好了不少了。” 有关越君行身体渐渐恢复好转的样子是俩人自西延回来之后商议而定的,目的是为了试探那真正对越君行施血蛊的人,他们想让幕后之人知晓,他的症状已慢慢在解,从而引蛇出洞,一举击中。 可惜,到目前为止,除了刚回京后几日宗帝让太医来瞧过一回以外,就再也没一丝动静。 “那便好。”冷羽裳也欣慰地道“羽裳亲眼见着太子殿下被寒症折磨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有了好转,心中也很是为太子殿下欢喜。” 本来南意欢与冷羽裳初识的第一面时,她就亲自上门来跪着哭求说自己想要入府,嫁给越君行为妾。当时,冷羽裳给她的感觉便是,这个女子居然能做出这样不要身份和脸面的事来,想必是痴心太过,日后也难以自拔,却真的没想到,骨子里的她竟然也有着那般洒脱和绝决的性子。 就像今日这话她说的大大方方,虽然句句声声都在关切着越君行的病情,但却无法让南意欢心中生出一丝不自在和醋意来。 想到此,她便也笑着又回了两句。 不一会,冷羽裳的侍女含香手捧着一盆精致小巧的牡丹来。 那牡丹色泽艳若蒸霞,花瓣虽小但形如细雕,质若软玉,微风摆拂中,一股馥郁高洁的香气满溢而来。 冷羽裳乍然一见,面上惊喜异常,啧啧称赞。 便是连惯来对花花草草不感兴趣的南意欢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冷羽裳又爱不释手地看了一会,方才和南意欢一起走向宫门,随后分别上了各自马车回府而去。 …… 诸国中,最先到达的是西延燕惊鸿的銮驾,他抵达玉倾时方才十月二十一,离宗帝的寿诞还有七日之久。  因着有了宗帝的吩咐,且有着楚苏寻到金矿的缘故,所以冷天凌奉命出城三十里相迎。 事后南意欢听说,这位想来奢靡享受惯了的皇帝,照例又是浩浩荡荡带了几十车的人马来,满满当当地装着供他吃喝玩乐的东西。 只不过,这次相较于那年他去南楚,只是少了沿途一路收来的女人而已。 据说燕惊鸿在抵达的当日就被冷天凌带着请进了宫,随后又被宗帝邀着一同用了一顿相谈甚欢的晚膳,方才悠悠缓缓的出了宫。 接下来的两日,燕惊鸿撺掇着冷天凌带着自己私服在玉倾城里的各大小青楼妓馆了又转悠了一圈后,终于在一顿酒醒后,懒懒地伸了个懒腰,闲闲地道自己与越君行自从半年前一别,甚是想念,既然来了玉倾,怎能不登门一见,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冷天凌。 于是,这日晚膳时分,当管家林奉孝刚刚接到冷天凌匆匆派来通传的人时,燕惊鸿后脚已经迈入了太子府的门槛。 彼时,越君行和南意欢刚在膳桌前坐下,就听一个不请自入的声音轻笑道“看来朕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他身后还跟着跑的满头大汗的林奉孝以及一脸无奈的冷天凌。 越君行只一眼就明白了所有的情况,他微微一笑,起身,遥指着桌上那基本全是素食的一菜六汤道“若是燕皇不弃,不如坐下一同用膳如何?” “弃什么!朕中午酒饮多了,腹中正难受着,吃些清淡的正好清清肠胃。”燕惊鸿说完,一抖手中摇扇,摇着悠然地走到桌边坐下。 越君行又对着冷天凌,温声道“孤上次说正好还欠世子一杯谢酒,不如就今日敬上,如何?” 这次冷天凌没有再推辞,他微一颔首道“恭敬不如从命。” 随后跟着越君行的脚步走到桌边坐下,旁边早有伺候的人添上了两副碗筷。 前厅摆放的膳桌是圆桌,可供八人围坐,南意欢和越君行坐在一起,而燕惊鸿则是走到对面,与南意欢正正好对面而坐,冷天凌见状,便也坐到了燕惊鸿的身侧。 南意欢面上一直带着从容得体的笑容,唇角微勾地看着燕惊鸿从进门,笑谈,坐下以及自如地大块朵颐着。 从始至终,燕惊鸿除了在落座时,背对冷天凌冲着南意欢意味深长地一笑外,其余时候便没有再看她。 整个晚膳桌上,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出挑的举动,不过是挑些最近天气很好,北越女子的身体很香喷绵软,昨夜睡的地方有蚊子叫之类的话题东扯西扯。 南意欢心中翻了个白眼,这都十月深秋了,蚊子早滚回窝里睡觉了,哪有那个闲工夫来咬你。 越君行则一直浅笑着,偶尔应上几声,冷天凌话更少,整晚下来说出的话不过十句。 全程燕惊鸿饭菜也没吃几口,就听他一人在那絮絮叨叨地从头说道尾,直到最后,他才随意用百金一匹的云锦衣袖一抹嘴巴,突然站起道“朕要如厕,你这茅房在哪?” ------题外话------ 持续忙碌中~晚上要加班,周末要加班~而且目测未来一周也都很黑暗~ 存稿已经耗空空~今晚要通宵,才能换来未来1—2天的更新~ 某夜日子很苦逼~能给点那啥啥啥地来刺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50 下不~ 不然藕好困=_=好困=_=(写于凌晨1点) ☆、第177章 燕狐狸和楚苏的第一次相见 站在他身后的杞英嘴角无奈地抽了抽。 越君行微微一笑道“正好孤也要去,不如一起?” 燕惊鸿眼睛咕噜转了两下,他哈哈笑道“甚好,这待遇甚好。”语毕,他又回头冲着冷天凌笑道“冷世子,你也吃喝了那么多,要不要一起去方便下?” 冷天凌抬头看了俩人一眼,摇头道“多谢燕皇好意。”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自己不去了,燕惊鸿扁扁嘴,举步站起走到越君行身边,像是老友般熟络地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走,他不去算了,咱俩去吧,赶紧,快憋不住了!” 杞英看了看对面低头坐着浅笑的南意欢,再次为自家主子那完全不符合帝王身份的粗鲁的言辞,嘴角更大幅度地抽了抽。 越君行没有推开他,但却肩膀略侧,使得燕惊鸿搭在他肩上的手虚空了些,俩人就以着这样古怪的姿势一起忘后院走去。 …… 一时间,前厅只剩了南意欢和冷天凌俩人。 早有那风妩吩咐了人,手脚利落地将膳席撤走,又泡了一壶香茗上来。 南意欢亲自把盏,将第一遍茶汤倒出冲洗后,斟了两杯,递了其中一杯给冷天凌。 冷天凌低头双手接过,低声道“微臣不敢有劳太子妃殿下。” 南意欢瞥他一眼,声如银铃般轻笑道“父皇说的果然不错,冷世子为人真是过于严肃,镇南王府世代辅助皇室,这百年来早已亲如一家,你又是镇南王世子,与夫君他们有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怎地私下还日日微臣、微臣地喊着。” 冷天凌轻轻转动着手上的茶盏,看着那色泽红亮的汤汁在青白的瓷器中荡漾,声音平静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冷家子孙世代谨记,镇南王府所有荣耀皆是由历代先皇所予,虽然历代皇上对冷府厚爱,但我冷氏族人并不能因此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南意欢听完,看着冷天凌那认真的神色,又想起那日宗帝在御书房的那句“天凌为朕办事,你怀疑他,便是怀疑朕”,从这话即可以看出,宗帝对冷府确实是信任无比。 她突然有些好奇越君行和丰子书这次是怎么瞒过了冷天凌,并不声不响地塞了那样一个被俩人用“我赶,你迎”的手段给逼的入了海匪队伍的五行宫头目给的冷天凌。 她还记得越君行以前和他说过,镇南王府百年来从不参与到储君之争中,他们永远只会忠于当代帝王,所以才会在无论谁即位为帝的百年间,屹立不倒。 所以她突然很想知道,如今的镇南王冷文昌和冷天凌是否真的会完全不介入这场皇位之争。 可惜,如今还看不出。 …… 这边厢,刚出了前厅,燕惊鸿就将搭在越君行肩上的手放了下来,两个原本离的非常近的人也分开而立。 燕惊鸿使了个眼色,随在身后的杞英心领神会地往这里与前厅交会的岔口站住,他自己却闲闲信步地走到凉亭,翘腿坐下,慵懒之声带着一丝深长的笑,幽幽道“越太子真是沉的住气哪?朕都来了这么多日了,也没见你来跟朕道声谢呢?” 越君行也不意外,似笑非笑地踱步走到燕惊鸿身侧同样坐下,淡淡道“怎么,孤有何事需要谢燕皇吗?” 燕惊鸿挑眉“哦 ……看来孤是要入宫一趟,面见下我们尊贵的越皇陛下,太子殿下才能想的起来究竟需要谢孤何事了?” 越君行站着起身,淡淡道“想必去皇宫的路燕皇很熟,就不必由孤亲自相送了吧。” 亭中层层纱幔垂落,守在亭外的风寂看不清里面情形,却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啪!”的折扇断裂的声音,稍后,只听燕惊鸿咬牙恨道“越太子这样说是否太过占了便宜不认账呢?” “便宜?”越君行淡然一笑,他停住往外走的脚步,侧身欺近一步,不疾不徐道“恐怕真要论起来,燕皇你这些年从意欢身上所得的便宜,怕是数也数不清吧。” “你 ……”燕惊鸿一双桃花眼眸微眯“你终于承认她是”她“了。” “孤从未刻意瞒过。”越君行答的干脆。 “你不在意她过去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她曾经 ……” 越君行知道燕惊鸿后面没出口的话是什么,他嗤笑一声道“这与燕皇有何关系?” 燕惊鸿对于他的讥讽不以为意地笑笑“朕只是好奇而已,不知越太子是那年在南秦大殿上对她一见钟情呢,还是在这场利益的合作中日久生情?” 不光是燕惊鸿,想必除了越君行身边的风寂等几个人外,很少有人知道两人那些曾经的过往。风兰和玉阶知道一些,但那俩人,如今已经一个惨死,一个远在千里之外。 对于燕惊鸿话里话外中,认为他和南意欢之间的联姻是一场交易的试探,越君行,走回他身侧坐下,轻笑道“燕皇是否管的太宽了些。” 顿了顿,他又淡淡道“不过倘若燕皇当真如此好奇的话,那么孤也可以告诉燕皇,不管她是谁,在孤眼里,她都只是孤想要一生护着的女人而已!不知这个答案燕皇满意否?” 燕惊鸿闻言斜睨他一眼,慵懒地将身体放松,靠在桅栏上,刚才那把从不离手的折扇已经被他刚才捏断,所以他随手掐来一朵垂丝海棠,握在纤白的手指上把玩,悠悠道“你就不怕你们家老皇帝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为何要怕?”越君行声音透着一丝冷意。 “虽然你把越君离那个笨蛋折腾的丢了亲王的名头,但是只怕你这太子位置还是不稳当。再说依着她南楚亡国公主的身份,即便有东祁公主的名头挡着,也再即便越皇瞧着沈星辰的面子表面护着,但只要有心人在民间动那么一丝丝手脚,你未必护的住她。” 最后一句话说完,燕惊鸿眼神勾勾地直盯着越君行,似是想穿透他的双眼,看到他的内心。 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到。 越君行的凤眸中静如千年古潭,头顶净白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浑身似有若无地隐隐散着一种月出天山的冷静和睥睨苍穹的魔魅。 就在燕惊鸿微惊于越君行的冷静和嘴角等着看好戏的浅笑渐僵时,越君行终于淡眉轻轻一扬,眼底掠过一丝冷嘲道“你说的不错,只不过那也要先问过孤同不同意!” “倘若真有那胆大妄为的人呢?”燕惊鸿步步紧逼。 越君行轻掸了掸干净的袍角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夜晚长发拂风,姿态优雅,说出的话却冰冷彻骨道“她若不在,那么这悠宁尘世,便也再没了存在的必要!” 燕惊鸿倾身上前,紧紧盯着他道“越太子!人说帝王之怒方可伏尸百万,血流漂橹,你 ……凭什么?” “燕皇若是不信的话,是打算要拿西延大好万里河山来试试吗?”越君行冷冷地反视回去。 瞥见越君行眼底那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燕惊鸿心中一瞬惊叹,又过了片刻,他缓缓收回目光,面上神色一转,笑吟吟道“这有什么好试的!” “燕皇有此觉悟,孤也觉得甚是欣慰。”越君行道。 燕惊鸿听了也不恼,只将手中花瓣随手一扔,凑过来笑着咬耳朵道“朕向来各种觉悟都甚好,所以你放心,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多谢。”越君行淡笑。 燕惊鸿将身体凑的更近了些,压低嗓音道“所以,你要不要把那个女人还给朕呢?” 燕惊鸿凑的太近,越君行皱眉将身体往外挪了挪,淡淡道“ 哪个女人?” “你还跟朕装?”燕惊鸿牙齿咬得咯嘣响。 “孤只是好奇究竟是哪个女子会让向来自诩风流的燕皇不惜露出自己弱点,说出这样的话来。”越君行以牙还牙地回敬了他。 “切 ……”燕惊鸿挑眉道“你以为朕不问,你们就不知道了?只怕早在她告诉你们真实身份后不久,你们就猜出了。” “那个蠢女人 ……”燕惊鸿越想越气,他也不想让越君行和南意欢知道,但他的人这些时日早已将玉倾城暗中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寻到一丝楚苏的消息,所以他猜想着,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个女人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又藏在了这府里。 他现在,好想逮住那个女人好好痛打一顿。 唉,不!还是 ……痛骂好了! 他其实也很想痛骂自己一顿,明明就是个长得不怎么样,脾气还犟的野女人而已,明明她在宫里待了一年自己也没把她太当回事,明明知道她逃跑了自己也只是心中有些涩涩而已。 怎地,就在知道她寻了金矿还不愿意回国后,就气成了这样。 怎地,在遍寻不找她的踪迹以后,心中就跟有无数根猫爪挠挠一样。 怎地,即便在心中想着要痛打她一顿时,想都想不下手,觉得还是骂骂就好了! 越君行也不反驳,又见守在拐角处的杞英有些晃动的脚步,知道两人也该回去了,便收了逗弄他的心思,反正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他道“不错,我知道她在哪,但你应该明白,并非是我们不让她见你。” 燕惊鸿神色微不可察地黯了黯,从燕三传回的消息,他已经知道,楚苏在寻矿脉的一路上心情极好,越君行和南意欢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对楚苏有过为难和不利的意图。 所以,这也是他决定帮他们向宗帝隐瞒事实真相的原因之一。 越君行又道“意欢和楚姑娘有言在先,绝不会吐露她的去处,所以你的问题我没法回答。” “唉 ……”燕惊鸿重重一叹,他知道越君行说的都是实话,现在确实是那个女人躲着不愿见自己。 脑中不由回想起俩人在乌孙矿上相见的第一面,那时她撑着油纸伞姗姗而来,她的手上还残留着刚摸过铁矿来不及洗的黑污,甚至脸颊上都还沾染上了两抹须状。 可是她浑然不觉,即便是在知道他是太子以后,也只是敷衍地行了一礼后,就又去与那群五大三粗的矿工去说着开采所需要注意的事项。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那个女子,极美! 后来,他鬼使神差地在乌孙矿上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住了三天,只为可以偶尔瞥见她从自己帐外一闪而过的身影。 再后来,他发现满眼的女人都丑的看不下眼,摸不下手! 于是,再再后来,他就更加鬼使神差地假借着父皇的名义召她入宫,然后顺势将她留在了宫里。 而她知道后,也不吵不闹。 他给什么,她收什么,然后转手送给下面人。 下面人知道是他送的东西,不敢收,她就直接堆角落里,直到生了灰,偶有宫婢想要去擦,她也不许。 宫婢们便不敢在动,可也不敢去告诉燕惊鸿。 时间长了,那堆小山越堆越高,直到有一天自己发现了,跑去问她。 她说“既然给了她,那就是她的东西,她就爱看着它们灰蒙蒙的,看着高兴。” 什么逻辑! 那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又气又恼,却连一句狠话都舍不得说出口。 其实,他是知道她在皇宫心中待的不快乐的吧,只是,他假装没看见而已。 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有许多的不得已。 他自己身在皇家,所要经历的身不由心的事更多,时间长了,隐忍的次数多了,他便也开始渐渐觉得习惯,觉得这便是你在攫取的同时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所以,他忽略了她心底的声音。 所以,她走了! “唉 ……!”燕惊鸿又是一声长叹,无奈道“她还好吗?” 越君行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紧接着却又道“你的肚子还好吗?” “什么?”燕惊鸿抬头愣了愣,这帘子从外看内朦胧,从里往外看却很清楚,于是在他看见杞英终于忍不住迈着步子走来时,佯作摸了摸肚子喃喃道“中午吃的太荤,晚上吃的太素,真是对不住它。” 见他已明白,越君行不待他说完,就径直掀开帘子,往外走去。 …… 南意欢和冷天凌差不多喝空了一壶茶时,越君行和燕惊鸿才慢慢从后院走了出来,只不过燕惊鸿脚步虚浮,是半个身体趴靠在杞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51 英身上出来的。 杞英一边走,一边道“小祖宗,明天能消停些了不?” 冷天凌见状放下茶盏,飞身过去,沉声关切道“燕皇陛下怎么了?” 杞英苦着脸道“许是今日吃杂了肚子了,冷世子,我们快些回行宫去吧。” “好。”冷天凌应了一声,随后向越君行行了一礼道“微臣先告退。” “世子辛苦。”越君行说完就与走下台阶的南意欢一起,将几人送到了门口,直到看见他们乘坐的马车嘚嘚远去,才转身往府内走去。 “你们若是再不出来,我就想差人去寻你们了?”南意欢叹了口气道。 越君行揽着她在府中慢慢走着,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怎么,冷天凌起疑了吗?” “虽然面上没露出什么,但我看他喝茶的频率越来越勤,想是心中有些疑虑了,不过你怎么和燕惊鸿一起去了,他今日这样贸然上门本就突兀,若是冷天凌和你父皇说上些什么,岂不麻烦?” 越君行看了看南意欢微有隐忧的眉宇,温柔一笑道“放心,我自是心中有数才会那样。” 南意欢隐约觉得越君行好像有些事情瞒着自己,可是既然他不说,想必自然有不说的理由,她转而问道“你和他都说些什么了?” 越君行三言两语简要地把两人间的对话说了下,只是稍稍隐去了关于南意欢和秦陌旧事的那一段。 南意欢见两人把该说的话也都大致说开,心中稍定了定,但她还是想着,得寻个机会找燕惊鸿问一下当年那段旧事,他到底知道多少,他有参与了多少。 …… 第二日上午,宫里来人到府里传话说,南秦秦帝将于明日清晨,也就是十月二十五日上午抵达,请越君行亲往城外三十里处迎接。 ------题外话------ 正好昨日有人好奇燕惊鸿和楚苏的关系,今天这章交代了些~ 明天小陌出场~ ☆、第178章 他山遇故人 其实本来按照礼俗,只需在城门处相迎便可。 但因着冷天凌是在城外三十里处迎的燕惊鸿,为了不让外人觉得为何北越要厚待西延的缘故,所以宗帝特别暗中吩咐说,让越君行也率队出城三十里相迎。 第三日一早,越君行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仪驾自城南而出了。 他刚出门,越无双和冷羽裳就上门了,俩人同穿着飒爽的骑马猎装,特别是越无双一进门就嚷嚷着今日秋高气爽,最适宜外出骑马,拉着南意欢就要走。 彼时,其实南意欢并没有骑马出游的心情。 只因,秦陌要来。 若是有可能,她其实希望这次他莫要来北越。 可他,还是来了! 南意欢的多次拒绝最终抵挡不住越无双的死缠烂打,她只得无奈的让风妩取来衣袍,重新梳洗换上,又在越无双的声声雀跃和催促中,唤来林奉孝说了说自己的去处,方才出了门。 北越皇家猎场坐落在城东,连绵百里,内里有山谷幽深,山岚雾霭,养着各式奇禽异兽,猎场之人见当朝太子妃,公主和小郡主都来了,一个个万分殷勤地伺候着。 南意欢和越无双分别选了一匹适合女子所骑的骏马,而冷羽裳则是选了一匹西延产的枣红马。 管事的人见冷羽裳挑中了这匹,急忙道“郡主,这马送来不久,昨日刚刚被驯服,性子还烈着在,怕是会伤了您?” 南意欢听见瞧了一眼,那马鬃色红得发亮,待在马厩中就一直不安份地扭动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样子。 冷羽裳还没说话,越无双就嗤笑道“哎,管事的,你新来的吧?” 那人一听公主跟自己说话,连连哈着腰点头道“是是,回公主的话,奴才一月前刚调来这里。” “那还差不多!”越无双又见南意欢面上也有些惊讶,笑道“皇嫂,你不知道,你别看羽裳姐姐平素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她啊,性子烈着呢,以前每次来这里,她都是选那些刚被训的马来骑,有几次她还自己训那些刚来的马呢。” “无双…… ”冷羽裳不好意思地嗔她一句,轻笑着对南意欢道“你别听无双吹牛,我只是有次好奇选了一次,结果被摔的也很惨就是了。” 越无双嘿嘿一笑,自顾地指挥人将自己选中的马牵了出来。 越无双的话倒是大大出乎了南意欢的意料,她发现最近的冷羽裳总是在颠覆着自己对她的看法,她看了看冷羽裳,笑道“羽裳妹妹果然不愧是出自镇南王府,自然也当是一位巾帼。” “太子妃你也打趣我。”冷羽裳轻笑着,面上却红了红道“小时候父王逼着我学了些,我都不愿,但惟独却是爱上了这骑马,那个时候哥哥还在京中,得空又教了教我,所以才会了些。” “羽裳你太谦虚了。”南意欢听她提起越君邪,不由想起那年她初来北越,在假意与他相处暧昧的那段时间内,他也曾带自己来过这里。 那一年,她满心仇恨,与越君行的合作刚刚开始,易炎也生死未卜! 那是她最艰难的一段时期! 那一日,她随着越君邪驰骋在这旷野上,风呼啸着从耳边疾速飞过。 她肆意挥舞着马鞭,让泪水迎风而洒,彻底暗中发泄着自己心中的苦闷和悲伤。 那一刻,她觉得无比畅快。 想到此,她突然翩然翻身上马,一纵马鞭,疾骋而去。 身后传来越无双的大喊声“皇嫂…… 你偷跑,你等等我…… ” …… 三人一直在这风清云朗的空旷之地,追逐玩闹到了午后,简单用过午膳后,纵马在这林间闲逛。 马场背靠青山而建,三人说说笑笑,信马由缰地漫无目的地缓缓走着,四周只闻流泉飞溅声,十分闲雅清幽。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钟鼓之声,越无双四处望了望,指着那苍翠林木中掩映中露出的一角飞檐喜道“皇嫂,你快看,那是碧山寺诶?” 南意欢顺着她手的方向看过去,又回首看她道“不过是个寺庙,你怎么这么高兴?” 越无双娇俏笑道“我一直听人说碧云寺前些年来了个大师,特别灵。” 冷羽裳掩口低笑道“你今日这么巴巴地拉着我们来,难不成就是存了这个心思,想去求签?” 南意欢这才知道原来冷羽裳也是被越无双拉来的,再一看越无双心虚的笑意,也随之趣笑道“看来回宫后,我得去找淑妃娘娘说说,这女儿大了…… 快不中留了。” “你们取笑我…… 我不理你们了。”越无双脸颊上飞上片片绯红,清扬马鞭,却是往寺庙方向而去。 南意欢和冷羽裳相视一笑,打马跟上。 …… 碧云寺规模不算大,只有简单的精舍几间,但胜在小巧精致,个中布置也不俗。 南意欢伸肘碰了碰越无双,低声道“你怎么知道这里,还知道有个很灵的老和尚的?” 越无双压低嗓音轻声回道“是皇兄和我说的,他也是听经常相聚的京中文人墨客私下传的。” “可是这里看着像是人烟稀少,也没什么香客。” “我听说那是因为那个和尚在闭关,所以来的人才少了些,若是平素,经常有人趁夜排队求他帮忙解签的。” “也不知道今日他也出关了…… ”越无双喃喃自语道。 “彻夜排队?”南意欢耸耸肩,挑眉道“有这么灵吗?” 越无双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紧张道“皇嫂,不要这样说啦,菩萨会听见的。” “菩萨?”南意欢看着高高立在大殿之上,慈眉善目眼望众生的两座菩萨,心中冷笑。 自从经历了灭国丧亲之痛后,其实她对这些鬼神之说根本不信,若是世上真有鬼神善恶的话,那么,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他法号叫什么?”南意欢随口道。 “有悔!” 南意欢愣了愣,皱眉道“这是什么名字,一听就像是个万恶不赦之途,跑来出家为僧忏悔来了。” 不过她声音说的极低,越无双早已跪在蒲团上,虔诚地双手合十,默念,跪拜着,没有听见。 “你不拜吗?”冷羽裳看着站在一旁不打算走动的南意欢问。 南意欢摇摇头“在我们东祁,不信这个。” 冷羽裳想了下,觉得好像东祁是没有寺庙,于是她也没再问,自己走到越无双身旁的蒲团上,也跪地祝祷起来。 俩人全都跪拜完后,越无双带着贴身侍女半容走到殿角,先是捐了十两金子,随后问着旁边的执事道“师傅,请问今日有悔大师出关了吗?” 那个执事看见那十两金子,眼皮微抬了抬,低声道“施主给的太多,本寺不收如此贵重的香油,若您果真有心,就请赐赠纹银一两即可。” 南意欢是第一次见有人嫌香油钱多的,不由来了兴趣地多看了那执事两眼。 越无双见那执事样子不像是假意推脱,于是让半容将那金子收回,重新取了一两银子重新塞到桌上,再次问道“师傅,请问今日有悔大师出关了吗?” 那执事这才将银子收入柜中,恭声道“大师今日午时刚刚出关,不过他说下午有朋远来,不见外客。” 一旁的半容叱道“放肆,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公…… ” “半容。”越无双喝道“休得无礼,退下!” 半容看着越无双那微恼的脸,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垂了首往门边退了退。 越无双歉意道“下人唐突,师傅莫怪。” 那执事依旧面不改色,微低了头,道“无妨。” “皇嫂…… 我们走吧。”越无双微有沮丧地拉着南意欢的衣袖,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来了这里,也好不容易有悔大师出了关,可惜却还是见不了。 南意欢知道这比知道他还没出关会更令人难过,正如,一个在沙漠中行走的人突然看见了远方一处绿洲,他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却发现那不过是一片倒影而已。 冷羽裳也拍了拍越无双的肩膀,安慰道“算了,大不了过几日我再陪你求了娘娘,再来一趟吧。” “嗯!”越无双点点头,三人往殿外走去。 出了大殿之后,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急唤“宫小姐,请留步。” “宫小姐?”越无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停住了脚步,因为这空旷的院内除了自己几个人外并没有其她香客,随即她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半容喊自己“公主”,喊了一半就被自己喝止,所以他只听了一个“公”字,才唤自己为宫小姐。 这一会功夫,那人已小跑到眼前,急急道“宫小姐,有悔师傅请您入内?” “当真?”过了一会越无双才反应过来,她又惊又喜,瞪大双眼道“真的是有悔师傅找我?” “是的。”那人郑重地应道“请宫小姐随我来吧?” “好,好!”越无双激动地跟南意欢说“皇嫂,我去去就回,你们随意在寺内转转吧,等会我出来去寻你。” “快去吧”南意欢看着她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笑着挥挥手示意她快走。 越无双盈盈秋瞳中满满全是笑意地对着那执事道“请小师傅带路吧。” 于是那人在前面走着,越无双在他身侧跟着,宫里随侍的禁卫也跟进去了俩人。 “无悔师傅真厉害,居然能知道我想求见…… ”越无双兴奋且惊叹的声音随风远去, 南意欢远远望着,只见两人入了大殿后,那个执事将越无双又交给了一个沙弥模样的人,由着那人带着她往内殿走去。 因着殿内香烛袅袅,又隔着窗纱,所以南意欢看不分明那人容貌,却依稀觉得面部轮廓像是在哪里见过。 …… 一时,殿前只剩了南意欢和冷羽裳,估摸着没有一时半会越无双也出不来,俩人一商量后,南意欢想四处走走,而冷羽裳因为所骑的马较烈,今日为了控缰费了不少力气,实在懒得动弹,便复又入了大殿之内,寻了个榻椅,在内坐等。 这边,南意欢带着风妩和夜竹在殿内四处晃了起来,可是这寺庙着实太小,没一会就转悠完了,于是南意欢便和留下的另两个禁卫说了让越无双出来后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52 往寺外去寻自己,然后带着俩人出了寺门,在附近转了起来。 但她也没敢走远,只是沿着来的路,悠悠走着。 整个山谷里满是秋阳氤氲下,各种花树清新的味道,突然,一张面容俊秀男子的脸猛然出现在眼前,那面庞被午后透过稀疏树叶射下的朦胧的光线所映照,虽然蒙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 但却,万分熟悉! 南意欢登时震住了,她差点惊叫出声。 而来人,显然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整个人颤了颤,一股说不出的惊喜奔向四肢百骸。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烈烈红衣包裹出极好身材的女人,她头发高高束起,露出整张精致妩媚的眉眼,周身渡着金色的光辉,美的宛如精灵山魈,就这样惊艳地乍然破云踏月而来,出现在自己眼前。 虽然,那张美艳风华的脸上,有的只是宛若飞霜的冷。 “意欢…… ”秦陌涩哑着声音喊道,右手抬起半寸,却终是反应过来又慢慢收了回去。 ------题外话------ 抱歉,今天只有12点了~未来一周可能也许也只有这个数字~因为,未来一周简直是黑云压顶暗无天日的“黑色工作周” 本来老公心疼我,想让我请两天假,因为周末连续熬了两个凌晨3点,然后白天也没得觉睡,一天陪儿子玩耍(要出差得多陪陪他),一天加班。 熬夜的后遗症就是,昨天全天太阳穴突突地疼,牙也上火肿痛~然后在某个男人“你还要不要小命了”的严厉监督下早早上床睡觉了~ 所以,说了这么多,妹纸们,请莫要嫌弃未来一周更新字数少,真的是拼了小命不要,挤出来的~ ppps,马上进入第三卷收官,会有很多很多冲突、矛盾、秘密在这里解决,某夜需要写的更谨慎~· ☆、第179 爱过,恨亦浓!陌欢(推荐) 南意欢看着这个本该在行宫休息,却出现在这里的不速之客,流光眼底掠过一丝震惊,还有一丝翻涌而起的恨意。 每次看见他,她都能想起那漫天的血色,那刺目的红,还有高悬在城墙之上的两颗她至亲之人的头颅。 即便过去三年,这痛楚仍历历在目。 她突然忆起,她刚为什么会觉得那个殿内的小沙弥觉得熟悉了。 原来他,秦陌,就是那个所谓有悔大师的远方来客。 有悔? 他不仅该悔,他更该死! 当年若不是他在仁安寺与自己说上一番那什么一切随心的话,她也不会义无反顾地从自己的心结中走出,接受了秦陌的表白。 后来秦陌说那人是他的故交。 故交!嗬…… !为了哄骗自己,他竟然连出家人的佛偈都利用上。 一瞬,悲凉和怒意疯狂涌上心头,她冷声道“秦帝到此是来见你旧友的吧?” 秦陌冷不防她这样问,刹那微讶后,猛然反应过来她是从寺内方向来,眸中顿黯道“你都知道了?” “当年的虚云,如今的有悔!”南意欢冷笑连连,声音冰冷“既然来了,就赶紧去见一面吧,正好也话个别,否则…… 只怕过了今日,再没机会了。” 话落,她不再管他那黯下的眸色,越过他的身旁,大步往山下走去。 “意欢…… ”秦陌伸臂朝她手腕抓去,想阻住她前行的脚步。 刚才南意欢那充满恨意的阴寒目光像两把利刃一样刺向胸口,肆意地在他身体里戮力翻卷,痛的他五脏俱损,可好不容易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他又实在舍不得就这样放她离去。 自他出现开始,风妩和夜竹就万分警惕地死死盯着他,所以秦陌手臂刚动,俩人就一左一右横跃过来,挡在南意欢身前。 秦陌银袖轻挥,夜竹和风妩就被他那股刚劲的内力拂的连连后退几步,她俩还想再攻上,只听秦陌低喝一声“墨离”,随后身体宛如惊鸿般跃过俩人头顶,在南意欢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提气跃上旁边一棵树枝,借力一蹬,极快地往远方掠去。 速度快如电光火石,饶是夜竹和风妩都是绝顶高手,也仍旧只看见一道青影和红影一闪而过。 俩人急忙去追,墨离却持剑迎上,片刻功夫,三人对上了几十招,夜竹和风妩使出浑身解数,招招致命出击,却也没讨到半点好处。 墨离边还手边沉声道“别打了,他们会回来的。” “做梦!”风妩怒斥一声,足尖轻点,又往他胸前攻去,倒是夜竹扯住她衣袖,将她拉了回来,摇摇头道“风妩,算了,动静闹大了不好。” 风妩看了看不远处林中那处青砖白瓦,想着若是万一将里面的人给引了出来,对南意欢确实很不好,可是有了乐安那次的事情,她对秦陌又实在不放心,所以,她恼的怒蹬了几脚地面,用剑尖指着墨离狠声道“你确定,你家主子不会伤害我家太子妃吗?” “确定。”墨离坚定地答完后,心中却也只得苦笑。 其实,他如何能保证,可是,这架确实已不适合再打下去。 风妩听他答的干脆,这才无奈地垂下持剑的手臂,和夜竹一起退守到一株树后,焦急地候着。 …… 秦陌脚下极快地从树梢上踩过,奔袭了半刻钟后,方才在一处地势稍平坦的地方停下。 一路上,南意欢被他紧紧拽在身侧,数次她想运功甩开他,可惜那点微薄的挣扎没有一丝效果,她还是被他硬拉到了这里。 这里地势较高且开阔,山林间的风,无知无觉地在两人周身穿行游荡,风声簌簌入耳,听在南意欢耳中,像是带着无尽的悲恸,趁着秦陌恍神的间隙,她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照着他的脸上一巴掌挥去。 “啪!”一声脆响,在这山风呼啸的林中却格外的清晰。 秦陌不躲不避,生生地接了她这一掌。 这一挥,也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顿时秦陌的左脸上就有了一丝异常的痕色。 而她自己,也因为这用力的一挥,让原本束在脑后的白玉簪子松落在地,如缎的长发陡然散开,随意散落在肩头。 如墨长发随风飞舞,红色衣阙猎猎飞扬,衬着原本精致如玉的脸更加端的是风华绝代,只可惜,那精致美艳的脸上,却是嵌着一双如凝冰寒潭的凤目。 早就想过她定然对自己恨之入骨,可当真的直面时却发现,现实远比臆想中的残酷百倍,也痛楚百倍。 “对不起…… ”秦陌双目痛苦地凝视着她,袖中拳头紧握,刚才手中那柔弱无骨的触感放佛还历历在心,他终是低低道。 离的近了,南意欢这才看清原来他今日穿的那件玄青锦衣长袍上,衣领襟口绣着一朵白梅。 那一朵绽放的寒梅,瞬间刺痛了了她的双眼,她忽然觉得内心无比讽刺。 指不知何时,竟冰凉刺骨! 她缓缓抬眼,看他那痛苦挣扎的眸色,脸上那渐渐清晰的一抹红痕。 眼前这个男人她爱过,如今恨亦浓。 一年多来,她零零碎碎地从燕惊鸿,从夜阁,从萧翰和玉阶口中听到了许多当年的事。 虽然心中不愿承认,但她知道,燕惊鸿说的没错,当年若是没有秦陌的手下留情,萧翰是绝对不可能带着易炎逃出琅城。 且从那些时日在西延,在乐安,从秦陌看着自己那痛苦的眸中,从南秦传回的那些他夜夜深宫独醉,冷落后宫,扒坟后在日光殿死生三日,还有前两天从南秦皇宫里传出的那则消息中。 她隐约知道,他,应该是悔了! 也许,当年的他,对自己在利用之余,许是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真心吧。 但,恐怕也仅是一丝一毫而已。 如今,他在坐拥万里江山之后。 在享受到帝王的孤寂后,再回头来懊悔曾经的失去,南意欢只觉无比可笑! 眸中杀意一闪而过,她极力控制住自己不住颤抖的身体,突然袖中倒退出一柄短剑,冷然一划,剑如流光划过,剑气森森,动作决绝直抵秦陌心脏而去。 就在那剑尖已然划裂他胸前衣襟,离肌肤仅有一寸时,秦陌忽然伸手握住那锋利的刀刃,低声道“现在杀了我,你会有麻烦。” “要你管!”南意欢美眸一瞪,手心寒气凝聚,全部灌在那短剑上,使得又往里入了一分,丝丝血迹渗透而出,他握住剑身的手更是鲜血淋漓,耀红的血沿着着剑身滴落到从中泥土里,氤氲出一片暗红。 秦陌手上稍稍用力,顿时南意欢短剑离手,她愤而还想再攻,却被秦陌趁机捉住她的一双手掌,右挪几步,让她背靠着一株参天树干,连带着殷红的血丝霎时也染红了她白皙的手背,滑落到袖口衣襟上。 南意欢整个人被他圈的再次动弹不得,她又恼又怒道“你放开我!” 秦陌语调晦暗道“意欢,我知道你恨我,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个机会,听我说一说当年的事?” “当年?”南意欢眼神漠视着他,冷厉的声音带着异一丝颤抖道“你是嫌我记得不够深刻,还想再说一遍来提醒我吗?” “说你是如何处心积虑地骗了一个天真无知的女人?” “说那个女人是如何地蠢笨,傻傻地献上自己的真心?” “说你又是如何在暗中偷笑得意,如何看着她傻傻地穿着霞帔在新房苦等,而她的良人却穿着喜袍,手持银剑杀光了她的亲人?” “还是说,她是如何喝着你的女人端来的毒药,绝望无助地死去?” “你是想和我说这些吗?”冰凉往事一幕幕像潮水般奔涌来,南意欢越说情绪越激动,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她突然悲伤地发现,原来那些事她从未忘记过。 那些她和他之间的那些好的,坏的,点点,滴滴,原来一直深埋在自己内心的某个角落。 她以为那些早已被自己满心的仇恨,被越君行的爱所冲淡,殊不知,在真的再次面对这个她爱过的男人时。 原来,她心里一直是介意的。 介意着他的冷漠,他的无情,他那自宫变后就从未给过一句的解释。 原来,曾经的那些回忆,那些所有她以为自己不在意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在,从未离去! 爱深,所以恨切! …… 听她哭诉着说完这些,秦陌的脸上透着一种骇然的惨白,那声声,句句,一下一下重重地捶在他的心上,竟似挖心的痛。 他缓缓松了手,垂眸,唇边溢出丝丝苦涩道“意欢,你知道吗?我有多欢喜,知道你还活着!哪怕是这样狠狠地恨着我地活着?” “不,她早已死了!”南意欢极力隐去心头那一抹片刻的脆弱,用手背擦去眼角的热泪,抬起眼,冷冷地盯着秦陌“你认识的南意欢三年前就死了,死在你和你的好皇后手里。” “如今,你和我说这样的话,秦陌,你不觉的羞耻吗?还是你觉得我没死,让你失望了,觉得可惜了!” “不是那样的。”南意欢的平静的声音带着刺痛的寒气钻入心中,瞬间伤痛遍体,秦陌急急辩道。 “那是怎样?”南意欢冷笑道“说那一切都不是你做的,说欺我骗我之人不是你,说杀我族人,窃我国者不是你,说将我随手送给他人,又想用毒杀我之人也不是你?是吗!你是想要跟我说这些吗?” 秦陌缓缓闭上双目,那声“不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一瞬,原本想好的,若是有机会可见她,那许许多多想要开口解释的话,却一句都说出不了口。 他没法否认,她指责的那些桩桩件件的罪孽,无一桩不是他所为。 即便他身不由心! 即便陆婉儿端给她的那碗毒药不是自己所使,但罪魁祸首仍是自己,若非自己给了陆婉儿皇后之位,若非是陆婉儿因自己而起的嫉恨之心,她又怎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没话可说了?”南意欢嗤笑一声,语峰凌厉“秦陌,杀人偿命,你自己算算,你得死多少次才能还清欠我的人命帐?” 说完,她转身欲走。 秦陌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止住她要走的脚步,脸色苍白道“你若想杀我,我这条命随时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53 可以给你,反正这三年,我日日活在念着你的痛苦里,生不如死!但今日不行,北越的人知道我今日来了这里,若是我死了,他们很容易就会查到你,平白让你为我搭上这条命,不值!” 南意欢唇边一凝,用力地甩开秦陌的手,他手上的血因为使力浸湿了自己的衣袖,粘在自己手臂肌肤上像是一条滑腻的蛇,钻心蚀骨般难受。 俩人如今贴的很近,远远看去像是缱绻厮磨的情侣,南意欢凝目望着秦陌那熟悉的眉眼中的沉痛,心中也满是酸楚。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再待下去,忽地踮脚凑身过来,附在他耳边一字一句,轻笑道“秦陌,收起你的那些所谓的深情,也别妄想在同一个人身上,用上第二次,否则,你会让我觉得…… 恶心!” 说完,再也不管不顾决然转身,施展轻功,跃上枝头,往来路的方向飞去。 徒留下原地,秦陌像是被抽了魂似的靠在树上,看着天上孤飞而去的大雁,俊眸中白茫一片。 他早该知道,当初踏出那样一步,就必然得承受这样的结果。 面对历经了那样一番变故的她,他又怎能奢望自己还会有什么…… 好的结果! …… 风妩和夜竹一直神经紧绷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看见南意欢的身影远远跃来,一个个激动的连连迎了上去,待得看清她衣衫上暗红的血迹时,吓得在她身上胡乱摸索着“太子妃,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墨离听到声音也吓得围了上来,只听南意欢平静道“我没事,这血不是我的。” 南意欢话刚落,风妩和夜竹大大松了口气,尤其是风妩,要是让越君行知道她们俩一起还让南意欢受了伤的话,估计她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身后,一个黑色身影在听到南意欢说话的同时就已经惊闪不见。 若是这血不是南意欢的,那么必然是秦陌无疑。 …… “她们还没出来吗?”南意欢看了看依旧安静的四周,问道。 风妩回道“还没有。” 南意欢暗吁口气,幸好回来的及时,若是让越无双和冷羽裳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及和秦陌的关系,只怕会让本就复杂的局势愈加复杂。 她走到一旁的溪流边,洗了洗手上的血渍,有了流水的冲刷,原本染红了鲜血的双手又回复了原本的洁白,看着那夹杂在流水中一闪而逝的血色,南意欢脑中不觉闪现刚才秦陌徒手抓着剑刃的样子。 不知为何,看着他受伤,看着他痛苦,自己心中并没有那想像中的快意,有的只有浓浓的苦涩。 她晃了晃脑袋,往回走去。 夜竹用纱巾湿了水,埋头替她擦拭着衣袖上沾染的血渍,可那血色入了丝锦,又怎能擦的掉。南意欢看了半天,干脆地收回手,将衣袖理了理,淡淡道“算了,别擦了,等会我遮掩着些就没事了。” 夜竹见状只得停下,默默地看了看风妩,退到一边。 有关刚才那一番变故,南意欢不想说,她们自然更不会问。 好在,她安然回来了,否则…… …… 收拾妥当后,南意欢就带着她们俩人继续往山下走了一段,寻了一处有数个石墩的地方坐下。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见越无双和冷羽裳带着随侍从山上下来。 若是往常越无双定然是第一个冲上来,揽着南意欢的手臂撒娇,可是今日她却安静坐在马背上,脸红红的,唯有一双眸光中却发着光。 本来因着刚才碰见秦陌的缘故,南意欢也没什么心情去问越无双的事,但一想到她刚才见的那个所谓的“有悔”就是南秦原先的那个“虚云”,所以想了想,她还是调整情绪,问道“刚才大师和你说什么了?看把你一脸高兴的。”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些,上午一直处在没有网络的环境里~ 发现自己好像有了强迫症,明明已经要裸奔了,还是发了15点出来~· 啊啊啊 ~ ☆、第180章 天意难违!(陌与虚云) “皇嫂……”越无双娇笑地甜甜唤一声,却又垂下头,低声道“大师没说什么。” 南意欢挑眉,又看了看一旁含着笑意的冷羽裳“我怎么看这丫头像是遇见意中人了似的。” 冷羽裳扑哧一笑道“太子妃说的一点不假,大师刚说她近日会有一场桃花,没曾想,她出门就遇上了。” “你们取笑我,我不理你们了。”越无双脸色绯红,一抽马鞭,往山下驰去。 南意欢失笑道“怎么回事?” 冷羽裳看了看越无双远去的身影,嫣然笑道“那丫头也没细说,总之是半忧半喜地出来,然后就在寺门口撞上了一个匆匆进门的男子,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呵呵 ……”南意欢轻笑“看来咱们宫里真的很快就又要有喜事了。” “那是!”冷羽裳也掩唇笑道。 说着俩人也上了马,往山下而去,全程南意欢都故意让自己的马跑在了几人身后,免得露了自己衣襟上的血迹。 …… 当秦陌走进禅室时,虚云正闭目坐在蒲团上静坐。 “大师!”秦陌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听到声响,虚云慢慢睁开双目,他先是看到越君行手上包缠的白布,随后目光又扫过他的脸颊,叹道“你见到她了?”秦陌涩然道“见到了” “唉 ……”虚云又重重地叹了一声,敛眉默声不语。 秦陌一撩衣袍,跪在地上,俯身向虚云叩首,痛声道“因为徒儿之事,累及师傅百年清誉,徒儿心中实在难安。” 虚云看了看伏在地上的秦陌,默默穿鞋下地,抬住他的手臂扶起他,转身一颗颗捻着手中的珈珠,缓缓道“起来吧,这是老衲命中的劫数,躲不过,避不过!” 秦陌起身站起来,追在虚云身后道“但终是劳烦师傅为了徒儿之事费心,当年离开故土来到这里,如今她已知师傅在这,并知晓当年之事,徒儿恐连累师傅连此地都无法久留,要不您还是随我去南秦吧?” “阿弥陀佛。”虚云迈着步子,慢慢走回榻上继续盘腿坐下,看着秦陌道“你无需如此自责,老衲当年愿意帮你,只是为了还报秦皇室百年前一场恩情,与你无关,而且那日老衲与她所言之话也并非专为你而说。” 秦陌一怔,那日他心情不佳,所以在仁安寺见虚云时说了说自己的困扰以及南意欢的摇摆不定,没曾想,话音刚落,南意欢就意外闯了进来。 其实当时虚云和南意欢对话时,他就躲在一侧。 当他听到虚云跟南意欢说出那句“为解你心中之惑时”他也吃了一惊,因着他知道虚云心中其实是不赞成他以情相诱的,没曾想他竟然开口帮了自己。 所以他出了门后,趁势向南意欢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也顺利地抱得了美人归。 “师傅,不是为我吗?”他不解地道,目中满是浓浓疑惑。 虚云目光深沉,低低道“ 红尘万事都离不开天意二字,你们三人注定有此一场情劫,便是我不帮你,你们也终是逃不出这一场纠缠。” “世间悲欢离合皆是缘,一切只需随心而为!”虚云意味深长地看着秦陌,叹道“陌儿,当年老衲说这话时,你也在场,岂不知,这话既是说与她听,又何尝不是赠于你呢?” “当年你明明已经动心动情,心生悔意,想要放弃,可最终,你还是没有顺从自己的心意,将自己陷入如今这番死生不如的绝境。” “这便是天意!天意弄人!天意注定让那个等了她十年的男人,终是有了护佑她,与她并肩而立的机会。” 秦陌眸中闪过惊愕,他震赫地地呆呆立着,被虚云的这一番话再次刺的体无完肤,他从未想过,那日的话中还有着这样一番深意。 过往幕幕像一枚刺入心间的银丝,缠绕住他的心,慢慢收紧,他无力地道“那个男人,等了他十年吗?” 虚云缓缓点了点头。 “越君行等了她十年!”秦陌后退一步,扶住窗棱,摇头苦笑。 怪不得他会在南秦见她第一面时,就帮着她从陆婉儿手下假死逃生; 怪不得他会在不惜暴露出自己多年的伪装,那般护着她; 怪不得他会在看见她与自己的暧昧之后,还能那般平静地说出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的话。 他突然觉得,那样的爱,才是南意欢所需的吧。 而自己对她,除了骗,就只有伤! 且若她与越君行只是因着利益的婚盟,那么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可事实却是,在她那般伤痛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全心全意爱她护她的男人。 这种认知,让他忽然觉得自己如同坠入无底深渊,无人可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弥足深陷,不得往生,再也无任何一种翻身的可能。 他已绝望地不敢再想! …… 良久,秦陌将身体慢慢转向虚云,惨然一笑道“是徒儿愚钝,让师傅失望了。” “世间情爱,本是魔障!”虚云缓缓道“凡是有情之人必然会为其所苦,本是平常。” “师傅既然能洞悉天机,可有解救之法吗?”秦陌紧抿着薄唇问。 虚云望了望他,轻轻摇了摇头。 像是早已意料到他会如此说,秦陌怅然地笑了笑,又道“师傅刚才也见到她了吗?” “没有,老衲与她此生只有一面之缘,没有再见的必要了,不过……”虚云神色暗了暗,低声道“老衲刚才见了与她一起来的一名女子。” “哦?是谁能得师傅眼缘一见?”秦陌知道他向来只见有缘人,所以有些意外。 虚云黯然的神色愈浓,不觉停下手中拨弄的动作,苦笑道“你就别问了,果然天意难违,老衲本是好意想救她一救,如今看来,恐是误了她了。” 他又长叹一声道“陌儿,你走吧,我俩师徒缘分已尽,以后不用再见了。” “可师傅,意欢已经知道你在这里,她说要 ……”秦陌嗓音微颤。 虚云伸出手掌,做出让他勿要多言的手势,待得秦陌禁声后,他慢慢收回手,敛眉闭目专心念经起来。 秦陌双目微红地看着他,他十二岁时,虚云主动找上陆相府,一语道破他的身份秘密,又拿出百年前南秦皇室的信物,要说兑现百年前欠秦氏族人的一个承诺,收他为徒并授他心法。 这么多年,俩人亦师徒亦祖孙,虽然相见时候不多,但在秦陌心中,虚云于他已是亲人。 如今虚云坚持不走,还说与自己永不再见。 他只觉心痛如绞! 可是看着虚云那绝决的样子,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虚云的主意。 “徒儿叩别师傅!”秦陌无奈跪下,朝着虚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虚云依旧闭目不言,仿若一座巍山,岿然不动。 秦陌最后看了虚云一眼,咬牙道“徒儿告辞,师傅你多保重!”说完快步出了房门,生怕自己满上一步,便会忍不住想要落泪。 他走后,虚云缓缓睁开眼睛,望着他那远去虚浮的脚步,苍白着脸道“天意难为!陌儿,只望你成魔那日还能想起 ……自己的本心!” …… 秦陌脚步凝重地出了寺门后,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这座并不恢宏的庙宇,久久怔怔不能言语。 半响,他对着身边站着的墨离道“吩咐墨封带着人守在这,保护师傅。” “是。”墨离低低应了一声,随后看着秦陌脸上已然并不明显的痕色,默默地低垂下了头。 与此同时。 南意欢骑在马背上,行走在队列的最后,她唤了夜竹过来,低低吩咐了两句。 夜竹连连点头,一骑快马先行而去。 冷羽裳奇怪问道“夜竹去哪了?” 南意欢温柔一笑“今日回城太晚,我让她先回府通报了,免得众人忧心。” 冷羽裳赞道“还是太子妃想的周到。” 南意欢轻笑两声当作回应,回身做无意状地朝着那已然掩映在暮色中没有踪影的庙堂看了一眼,嘴角笑意凛然。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54 …… 越君行放下手中书卷,目色焦急地看着窗外。 他上午接到秦陌后直接将他送入了行宫,然后自己便回了府。刚回府,林奉孝就来和他说了越无双和冷羽裳来拉着她去马场的事。 这事已不是第一次,以前越无双也经常会来拉着南意欢到处去逛,再加上知道风妩和夜竹也随着去,所以他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可是天色将暮,她却还没回来。 以往从未如此过,因着顾淑妃和宗帝虽然对越无双出宫之事管束不严,但却严格规定了她回宫的时间,所以依着今日情形,却是早已过了时辰。 心中隐隐泛起不安,如今不同于往时,越君离被囚,云牧之一直不露声色地按兵不动,云贵妃除了在宗帝面前哭闹了几次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更为主要的是如今燕惊鸿和秦陌都在京中,而他们两人都是对南意欢有着下手动机的,所以他越想越觉得心焦,在椅上再也坐不住,起身打开房门,快步往外走去,一边大喊“备车!” ------题外话------ 世事都逃不过“天意难违”四字~ 秦陌当年没有听懂虚云话里的意思,没有听从自己的心意,所以他失了意欢~ 这章其实还透露了两个信息,关于后面情节的~妹纸们来个答题吧,第一个答对的妹纸送币币100~ 权当做今日9点君的一点点补偿~ 这一周实在是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能保证不请假就已经是藕尽了最大努力了,氮素明天藕保证,肯定不会让大家再见到“9点君哈~” ☆、第181章 小君君哄妻(上) 守在门外的风寂不明情由,但看着越君行一脸冷峻的样子,也赶紧地随了上去。 俩人匆匆上了门口的马车,越君行快速地钻了进去,说了一句“马场”后就再也不言。 回府时风寂一直随在他身侧,林奉孝来回禀南意欢去向时他也在场,所以当他听到越君行说要去马场时,便反应过来他是担心南意欢,想要去寻了。 认识到这个事实后,再看越君行脸上那凝重的神色,他干脆接过马夫手中的马鞭,亲自赶起来。 马蹄声“哒哒哒”直响,每一声都似擂鼓声般敲击在越君行心头,他眉头越蹙越紧,心中那一丝隐忧也越扩越大,如今他只恨不得自己骑上快马,驰掣地奔到她身边。 可惜,他不能! 这里是玉倾,他不能拖着“病体”在京城大街上疾奔,那样会引得全城人的注目。 马车不一会出了城,没有城中路上行人的阻挡,风寂扬鞭将马车赶的更快了些,此时天边墨色绵延而来。 终于,借着那最后一丝昏黄的光亮,路的尽头出现了数个黑点。 “主子,是太子妃回来了。”风寂高兴地冲着马车内喊了一声。 “唰!”一只手从车内将车帘扯开,探出头来,凝目视着远方。 终于,在看见越来越近的队列中看到了熟悉的那一抹红色身影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将那颗悬了许久的心缓缓落了下去。 他僵着手中握扯着帘步的动作,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那个在马背上跃动的身影,眸光顷刻柔和。 万幸,一切都只是自己胡猜乱想! 万幸,她,一切安好! …… 远方奔驰来的一行人也看见了越君行停在路边的马车,虽然天色昏暗,但那显眼位置上金色亮眼的太子府标徽依旧格外清晰。 越无双故意慢下马步,冲着南意欢眨眨眼道“皇嫂可真是幸福,这才一日不见,皇兄就巴巴地追来了。” 南意欢正要笑着应回去,却在不经意中,看见冷羽裳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涩然,她突然想起自己和冷羽裳说的让夜竹回府报信的事,心中暗想,糟了,可不能露陷。 只因她知道夜竹根本不是回府报信,所以越君行会出现在这里定然也不是因为来迎自己,而是因为担心自己有危险才会这么追来。 于是她佯作娇羞地朝越无双笑笑,然后催马,越过队列最前面,也作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率先骑到越君行身边停下。 彼时,越君行已经从马车上下来,站在路边,修身若竹地静默着她,紫衣翩然,眼中柔光缱绻。 南意欢翻身下马,一跃入他怀中,双手环拥着他的脖颈,娇声嗔道“不是已经让夜竹和你说了我们马上就回城嘛,干嘛还非要出城来接人家?” 声音酥软入骨,听得越君行心中泛起万顷波澜,似一双手,轻柔地叩在他的心房,又似一滴心头血,融进他的骨血中。 红衣艳丽如火,在他眼底跃动。 他知道若非必要,依着南意欢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在有旁人在场时和自己这样亲近。 所以他敏感的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便也主动配合地挽过她的手臂,宠溺道“反正我在府里也没事,正好出来走走。” 说话间,他的嘴角微滞,眸中冷色一闪而逝。 南意欢低头一看,发现他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衣袖处,指腹也在不停摩挲着。 她心中一惊,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那衣袖浸了血,这一番时辰下来,虽说染在红色的衣袍上,又隐在夜色下看不分明,可是却依旧会让布料僵硬,在柔软的指腹下立即无所遁形。 她惶然地看着越君行,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越无双银铃般笑道“皇兄与皇嫂这般恩爱,倒真是让无双和羽裳姐姐看在眼里,艳羡不已啊。” 越君行视线从依旧立在马背上的越无双和冷羽裳面上一扫而过,淡淡道“你若再不回宫,怕是淑妃娘娘要派人出宫来寻了。” 越无双面色一变,她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忘了时辰,如今听到越君行提醒,惊呼道“哎呀,是啊,快些,快些走,要不然我这几个月都别想再出来了。” 语毕,连连打马扬鞭,也不告别了,直接声声催着往城门处跑去。 她一走,宫里那些禁卫就也都哗啦一片地追了上去。 冷羽裳凝目望了望相偕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睫毛轻颤,温声道“既然殿下在此,那么羽裳也先告辞了。” 南意欢笑着点点头“好。” 冷羽裳言罢,也带着剩下的冷府的侍卫们远远离去。 …… 一时间,人走了个干净,南意欢嘴角笑意顿收,整个人露出无比疲累的神色,她重新将双手环上越君行的腰间,将头无力的靠在他肩头,大口呼吸着他熟悉的香气。 他气息,他的肩膀,他的胸膛,那么温暖。 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偎着这样的温暖,让她再也不肯松开。 “夫君,抱我上马车吧。”如瀑的青丝垂下,遮住了那如画容颜里,碧眸中蕴着的浓浓氤氲。 “好。”越君行弯腰,将她横抱起来,转身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帘外,风妩和夜竹一脸冷峻和不安。 帘内,越君行紧紧地搂着她,黑眸中满是浓的化不开的暗沉。 他知道,从来能让她如此失魂的,世上除了自己,唯有那一人而已。 他自行宫出来时,听秦陌说下午要去见一位故友,因此婉言谢绝了自己邀他入宫见宗帝一事。当时听着语气不像是说的南意欢,所以他便没有放在心上。 回府后听说南意欢是不情不愿地被越无双拉去了郊外马场,就更是没有在意。 没曾想,他和她,终还是遇上了! 他摸索过,南意欢身上并无伤口,那么,那衣袖上润上的血渍,便该是他的吧! 终是开始,刀兵相见了吗? 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的心中,在那满腔恨意之外,也许连自己也不自知地,是为那曾经爱过的人留了一个角落吧? 否则……为何会如此悲伤! …… 马车驶过不平的路面,纵然风寂再小心控着缰绳,仍不免让马车上下起伏,正如越君行的心,在各种不安中摇晃着。 不是不信她? 更不是怀疑她?也未曾介意! 唯有心疼! 若她能彻底狠心绝情,想来未来之路才能更顺畅,否则,越往后走,于她,只会更加痛苦! …… 感受着越君行在自己背上的轻抚,南意欢知道自己这样不言不语只会让他更为担心,她不想骗他,可是她又怕将自己内心深处那些微不可察的莫名情绪说出来,会让他更为担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 明明那般坚定地要恨他,明明恨不得一剑刺入他心间,让他血债血偿。 覆了他的国,让他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可为何却又在看见他的血流在自己面前,在看见他眸中那样深悔的痛色时,自己也会有一些心痛呢? 是因为最近听了太多他的悔,他的痛,听到他放了易炎,听到前日南秦宫中传来的那则消息吗? 还是因为自己一直想在当年那残酷的真相之外,再寻一个自欺欺人的事实? 所以,今天,当自己听到他那样痛苦地说对不起,说想要解释时,心慌,心动了吗? 她咬唇苦笑。 南意欢,你何时竟然变的如此软弱无用! …… 她深呼吸了口气,缓缓坐直身体,看着越君行依旧含笑温暖的眼,涩声道“我今天碰到他了。” “我知道。”越君行点点头,随即又温声道“意欢,若是现在不想说,你可以不说,我不介意。” 宽心的话语让南意欢眼中涌上阵阵热意,她坚定地摇摇头道“不,我与你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见她态度坚决,越君行温柔地凝看着她,轻抚着她微红的眼角,心中怜惜不已地又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搂着,低低叹道“可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那便足够了” “可是我……”南意欢张口欲言,她不想瞒着他自己心中今日浮出的那微妙的感受。 越君行伸掌轻捂在他口上,眸色无比认真地看着她“意欢,有些话我很久以前就想说,一直没有机会,我想今天可能是最恰当的时候。” “什么话?”南意欢忍不住问。 越君行唇边笑意淡淡,凤眸清亮,一字一句柔声道“意欢,我爱你,却从不曾在意过你的过往,我知道他先我一步识你,先我一步得你心,若非有那一番变故,也许我永无机会可走近你,更逞若如此亲密地拥你入怀。” 南意欢身体微颤地听他说着,这是两人间自认识以来第一次如此公开坦诚地谈论她和秦陌的事,便是在西延发生那样的事后也未曾提过只言片语,还有这次得知秦陌和燕惊鸿要来,两人之间也只是多次论过如何应对燕惊鸿,却刻意避过南秦之事,一字未提。 “我爱你,我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所以这三年来,我也一直清楚地看着他的悔恨和他对你爱,身在皇家,本就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得已,他只是在生来的使命和你之间做了一个艰难却错误的选择而已。” “而你,意欢,你是那么善良,对着那样一个你曾付出真心的人,会有如今的无奈和彷徨很正常。所以,我虽然爱你,但我不会以着爱的名义,去要求你,束缚你。” 说到这里,越君行顿了片刻,眸中露出一分淡然的笑意道“所以,你和他之间的一切,永远无需向我多说什么。你若想恨,我定当竭尽全力,哪怕倾尽所有也会帮你、助你!你若伤心彷徨,我也定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倘若……最后你……真的难以抉择……我也会……选择成全!” 最后一句,他说的颇为艰难,但依旧是完整地说出了口。 南意欢仰首抬起朦胧的泪眼,痴然地看着他,看着淡淡月光透过绞纱窗照在他清隽的侧脸上,浮起一种邈远的光泽。 她哽咽着,双手用力地捶着他的胸膛,泣声道“你……你怎能说这样的话,你这是……想弃了我吗?” 越君行无奈地扬起嘴角,握住她胡乱挥舞的拳头,懊恼地苦笑道“弃你我怎会舍得,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只听见最后一句呢?” “是,其它我都没听见,就听见最后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55 句了,你说你不要我……”南意欢奋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的死死的,丝毫不得动弹,最后只得痛上心头,一口咬到他肩上,不愿松口。 这一口,南意欢咬的极狠,丝毫没有留情,瞬时痛的越君行轻呼一声,浑身也不觉一颤。 可愈是痛在身上,心中反而觉得暖意融融。 没曾想到,她竟然反应如此激动。 越君行面上如清风拂过,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似水柔光,轻轻用手拂着她的墨发,及腰长的青丝便如柔软的绸缎般温顺地从指间滑下。 车外月色清醉,察觉到南意欢微微放松的身体,他低低道“好了,咬也给你咬了,别恼我了,好不好。” “谁让你胡说来着,还说什么早就想告诉我,你早就存了这个心思,想和我说这个吗?”南意欢气呼呼道。 越君行苦着脸笑道“是我胡说了,太子妃娘娘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可好?” “不要!”南意欢鼻音浓重,依旧深深埋在他的脖颈间不动。 越君行有些懊悔地叹了口气,为难道“那你要我怎么样,才肯原谅我,才不生我气?” “不原谅!”南意欢脑袋又在他胸前胡乱蹭了蹭,泪水终究抑制不住地自眼眶簌簌滚落。 “那罚我晚上睡书房好不好?”越君行一副豁出去,做出巨大牺牲和退让的样子。 可话一出口,南意欢却像是炸了毛的卿卿一般,抬起头,怒瞪着他。 “你……你……”南意欢随后又扑到他怀里,埋头在他胸前蹭的更厉害,呜咽着道“你还说不是不要我?这都打算搬出去,和我分房了?” 越君行僵了身体,僵了手地呆坐在那,眉间悔不欲生,有种极度无力的挫败感。 他哪里就是这个意思了? 在他看来,与她分榻而眠已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可到了她耳里,却又变成了自己想要和她疏远的心意。 “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不是这个意思,欢欢……你知道的,自从你答应嫁我以后,我连书房的榻都撤了,我只想每天晚上抱着你睡,你若是一日不在我身边,我会心慌,会睡不着,会做噩梦……”越君行低声哄道,他这一辈子,还没说过这样的话。 说着说着他耳背都有点发烧,他又偷偷往马车外看了几眼,还好风寂和风妩离得马车还有些距离。 。 南意欢没有出声,双手紧攥着他胸口的衣襟,将那一身原本光滑的锦缎揉的越来越皱。 “我刚才那样说其实只是为了惩罚我自己,哪里是想要不理你,但是我错了,虽然我觉得那样对我来说,真的是最严厉的惩罚,但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让你误会。”越君行边说边偷瞄着她的脸色。 南意欢还是没有出声,只是蹭他的动作渐停了下来。 “我也忘了,其实那样不光是惩罚了我,你听了也会伤心, 我知道你如今没我在身边,也会睡不安稳!” “谁说你不在,我会睡不好!”一个咬牙切齿低斥的声音闷闷响起。 越君行窘的脸又红了些,急急道“我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今天冷了,我若是不在,被子太凉,你一个人睡也会不习惯,所以我还是不去书房了,我们就在一起睡,我胳膊借你,好不好?” ------题外话------ 哈哈,我们阔怜的太子大人今天没哄完的,明天继续哄啊~· 昨天那两个问题,很多妹纸都答对了,今天下午会给大家送币币,答对第一名100币币,后面只要答对的都会送50币币~ ☆、第182章 小 君君哄妻(下) “我不稀罕,你去借给别人好了!”南意欢拒绝的干脆利落。 “我稀罕,我稀罕还不行吗?我就要借给你……你不要我也要硬塞给你,好不好,还有,你不要提别人,没有别人,永远不会有,我越君行这辈子只会有南意欢一个女人,我只想抱着你,好不好……” 一连串的求饶声下来,他的脸已如红透的晚霞,心中的无力挫败感也越来越强,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南意欢竟也会有如此痴缠不讲理的时候。 不过,他却爱极了她这种娇蛮! 只因,这种别人求而不得的幸福,而他拥有满满。 可是,总不能让这个女人再这么哭下去,哭的他心都揪成团地,生疼! …… 他默了默,凝了笑意,目光温润地看着她“意欢,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说刚才的话了,我再也不会故作大方要将你让给他,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所以,无论今后会怎样,哪怕是你不要我,我也都会一直……死死拉着你的手,不放你走!” “除非……我死!” 末尾一个字话音刚落,骤然,一个湿热柔软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可是,还没待他欣喜地享受着温香软玉,想要化被动为主动出击时,唇上一阵剧痛传来。 “你要是敢再说个死字,我现在就下车……回头……” 南意欢重重地咬吻了他一口,随后将身体从他怀中离开,恶狠狠地盯着他,话从齿间一字字蹦出。 越君行瞬间将刚才那意犹未尽的甜蜜和唇角的疼痛抛在脑后,陪笑道“不说了,再也不说了,你看马上就到府门口了,我们不闹了,回家了,好不好?” “你凭什么说我会离开?你就那么信不过我?” 南意欢咬着唇,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终究抑制不住眼眶中滚落的泪水。 越君行抬手去接,泪水落在他白净的手背上,熨烫入心,他苦笑着道“你对我的心意我怎会不明白,又怎会不信你,刚才是我糊涂了,我说那些话的本意只是想告诉你,今后若是无可避免地与他碰上,你想如何做就如何做,不必顾虑我会不高兴,我不会过问,我也都信你,会永远站在你身后陪着你。” “我本意只是想要让你宽心而已,但是没想到,反而会让你这么伤心……” “真的是这样吗?” 南意欢泪眼朦胧地抬眼看着他,一副他还有什么没说的架势。 越君行被她瞧得心虚,眸色一暗,过了片刻后,压低声音道“好吧,还有就是……自西延见到他之后,看见他那般痛苦的样子,又听了那么多他对你痴情的消息,我有些……紧张了……还有些害怕!” “他痴情他的,关我什么事?”南意欢没好气地回道。 “我知道,我知道。” 越君行拉过南意欢的手紧紧握住,贴在自己胸前,语气更加软了下来“你真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如今心中真是十分、千分以及万分地后悔,怎么好端端地说出那番话来,而且,他发现自己今天已经将所有哄人的话都已说完,已经快词穷无措了。 南意欢看着越君行唇角那一丝来不及擦去的血色,眸中情绪刹那风起云涌。 今日之事本因她而起,与越君行无关。 是她自己这些日子接触了太多那段不堪过往的点点滴滴,是她因着秦陌近日要来玉倾所以心绪难安,也是她因着今日遇见秦陌而失了心神。 是她,突然有了,想去知晓当年所发生的那一切的一切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的念头。 但是,不管如何,她都清醒地知道。 那个男人,即便他曾经身不由己,即便他如今做出一副那样深情的模样。 她还是会为了南氏一族的血仇,向他寻回他该付出的代价。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片刻的脆弱,竟然会让越君行觉得如此紧张和害怕。 其实自越君行刚一开口,她就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知道他是想给自己充分的空间和自由,去处理和秦陌的这段关系。 他给的,其实是满满的信任。 但自己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回应他,让他宽心,所以只好用这种蛮缠的方式,来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 越君行见她只是怔怔地望着自己不说话,也猜不准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眼中忧虑更甚,这眼看着府门已近在眼前,他小声试探着道“我们下车吧,要不然风寂他们肯定又要直接把马车赶到院口了,这样明天全府的人又都会私下议论,以为我们又在马车上做了什么。” 南意欢难得不羞不恼,又静静看他半天,才低语道“我没力气,走不动了。” 越君行眸中瞬亮,这是一路来南意欢和他说过的,语气最和缓的一句。 他倏然扬起微笑。 “愿意效劳!” …… 马车稳稳停下,随身的风寂和风妩等人都非常识相地远远驻马停在了车后五尺外,十分、充分地给俩人留了充足的私语空间。 虽说,其实,俩人因着内力深厚,顺风听到了那么个六七八九不离十,但,也只敢当做没听见地,让它烂在了肚子里。 只不过,风寂一脸鄙夷,夜竹是红了脸,而风妩则十分神往地想着,要不要偷学个两招,然后再某个许久不归的人身上,试上一试。 …… 南意欢是被越君行一路抱回主院的,远远看见俩人以这种姿势过来,沿途不停有黑影飘过,将身形隐起。主院房门大开,一看就是有人得了消息,帮两人开了房门,然后也主动闪了开去。 越君行先是将南意欢放在软榻上坐好,转身往门外去,想唤人送热水过来,给她沐浴更衣,可是刚转身,才迈了一步,就感觉有一个小手拽住了自己锦袍的下摆。 顺着那双玉手看过去,就见南意欢一脸委屈。 “不要走!” 声音绵绵撞入心间,越君行心颤了颤,他见过南意欢无数种模样,就是没见过她这种似无邪,又似撒娇的样子。 瞬间,感觉整个人心跳都漏了几拍,像是要融化了般。 这个女人,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那无辜可怜的样子比起她妖媚时,更摄人心魄。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从心的最深处窜起,他低哑着嗓子道“你今天累了一天了,衣衫也脏了,我让人送点热水来,你先洗洗,换身衣衫,再好好睡一觉。” 话落,他再也不敢看她,转身就又要往外走。 …… 腿刚想动,他发现,那只拽着她袍子的手还是毫不放松。 他又不敢使力,生怕伤了她,只得侧着身子,偏过头道“你……你松手先。” 好半响,南意欢都不吭声。 越君行无奈之下,只得回过头,又道“你总不能就这样睡吧,乖,我一会就回来。” “呜呜……” 南意欢突然松了手,以手掩唇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哽咽道“你嫌弃我……” “我哪有嫌弃你?” “你就有,你嫌我身上脏!” 这声声泣诉,让越君行简直傻了眼,他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她的意思。 他发现,今天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能曲解着给他挡回来,还每每弄的他都像一个十恶不赦的恶徒一般。 还有,这最后一项控诉。他明明说的是她衣衫脏了,被她那么一删减。 太严重,太吓人! 他吓得赶紧跑回她身边坐下,拉着她手臂,苦笑道“你今日去马场,依着你的性子定是玩的畅快,那也一定出了不少汗,再加上你袖子上又有血迹,我是真的怕你穿着不舒服,所以想让你舒舒服服泡个澡,然后早些休息的。”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越君行赶紧澄清,只是他此刻早已心焦的不行,哪还顾的上察觉南意欢那迷朦的双眼中,闪过的黠意。 “那我要抱抱!”南意欢目光熠熠地看着他。 “啊……” 越君行给她突如其来的话惊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在伤心不已的人,怎么突然就提出这个要求。 不过这种要求,他还是很乐意满足的。 张开双臂,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双臂紧了又紧,似要将她牢牢捆在身上,融入心间。 “我还要亲亲!”南意欢扑闪着沾染了盈光的羽睫,定定地看着他。 “啊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56 ……”越君行愣的时间更长。 就在南意欢身子往后缩了缩,一双泪眼再度要垂泪欲滴时,他终于嘴角轻轻上扬,眼中一丝了悟和笑意浮现,伸手在她秀挺的鼻尖刮过,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她粉红柔嫩的唇。 受了诱惑似地俯身,低头吻住她眼角滴落的泪珠,又在白皙裸露的脖颈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吻。 他先是轻舔了一口,同时又用力齿咬了一下,轻笑低语道“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戏耍我很好玩吗?” 气息激荡,南意欢闭眼回应着他热情的动作,过了好半响,才侧身避过他热情的动作,以手撑住他凑来的身体,柔柔慢慢地,放软了语调,媚眼如丝。 “好……玩!” 话音一落,咯咯笑声响起,她飞快地轻盈起身,翻身下地,往门边掠去,打开房门,动作一气呵成。 不管不顾身后男人胸前那半露的春光,以及那还来不及反应的脉脉如春水的眸色,朗笑着高声道“夜竹,备浴汤。” “记得要木兰花香的!” “哎呀,这衣衫真的要臭了……” …… 当然,南意欢并没有得意多久,因为某个被人戏耍了半天的男人,终于在从满腔春情被扫空的突兀中醒悟了过来,然后趁着某个心虚的女人,心虚地到躲到风妩房内,去享受花香沐浴时,大喇喇地破门而入。 而后? 而后! 第二天整个府里传遍了无数个某人被蹂躏的版本! ------题外话------ 惭愧的9点君,可是发完这章,某夜真的一个字不剩了~ 昨夜晚上应酬完爬回家,洗澡的力气都木有就睡了,今早爬起来洗个澡,才觉得神清气爽了些~ 迫不得已请了一天假,想起我上次请三天假时,编辑说——你要多存稿啊,这样才能应付突发状况 (⊙o⊙)…,估计很多看文的妹纸也有这种疑问,但事实情况是,存稿有过,但也耗空了。 算了算,前面20天估计总共更了13万多字,要是当时我每天只更新3000来算,那么应该有7万多存稿了。 但是,又怎舍得每天给大家9点君呢~·所以,才会耗了个空,不得不请假! 估计明天还不会多,忙过了这黑色一周,下周会轻松许多,所以下周会多更,谢谢理解! ps:早起刷到18671252781和梦若妹纸的留言,好暖心~谢谢~么么个 ☆、第183章 跟哥哥说,都看到了什么? 有说某个男人恼怒非常,府里一间间屋子遍寻过去,终于确认了女主子躲去了风妩姑娘的房间,然后一脚把门踹开,又挥开守在门口,想要忠心护主的风妩和夜竹,直接闯进去,随后里面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声音。 墙角树丛后,立马有人跳出来,摇头否认道“不对不对,我明明瞧着主子是笑着出了主院的门,然后笑着轻轻推开风妩姑娘的门,然后里面传来的……传来的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这时,房梁滴水檐上倒悬下一人,红着脸呐呐道“你们说的都不对,我明明趴在屋檐上,看到男主子进去一会,就把女主子给抱了出来,话说我还……我还偷瞧到女主子那白的发光的……” 话刚一说完,就见树上、树下、从中、房梁山簌簌蹿下数条人影,一个个冲上去,将那个倒悬的人,继续以着头朝上的姿势给强拉硬拽了下来。 “快说,快说……你都看见什么了?” “是啊,白的发光啊……是什么,光想想就……” 稍微有个清醒的,提溜着那个人的耳朵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我看你是命不想要了啊,连女主子这都敢看,难道你就不怕被主子给劈成两伴啊……” “不过……”那个人突然变换姿势,附耳上去,猥琐笑道“来,快跟哥哥说说,都看到什么了?” “哎,告诉我,告诉我,我绝对不告状……” “你不告诉我,我就去告状……” “……” 一群年少冲动的风凛卫们齐刷刷地围成一团,勾肩搭背地簇拥在一起,阵阵嬉笑着,浑然不觉身后不远处,远远站着一男一女。 女子扶墙而立,她咬牙恨恨地瞪着身侧一身紫衣飘逸,神清气冽的男子。 “都怪你,你看看你的这些好属下,我今后在府里还要不要做人了?” “做人?”越君行看了看腿软的站不住却被自己硬拉着起来的南意欢,偎过去,贴着她的耳侧,暧昧笑道 “当然要!我可是迫不及待想有个小欢欢了,要不,我们回去继续努力下吧!” “越……君……行!”南意欢又气又恼,恨不得一巴掌挥他脸上,可想想,却又舍不得。 “你没听你那些属下都胡说些什么,什么白的发光……你也不生气吗?” 越君行直起身,看了看远处那些依旧谈的兴奋,各个脸上“闪的发光”的男人,眸中冷意一闪而过,不过片刻后,他又柔了眸色,笑容更深道“我觉得他们没说错啊,我娘子身上的……确实是发的发亮啊。” 他说这话的语气更加暧昧,听在南意欢耳里,就像是细细的柳絮一般拂过肌肤,惊起一身疙瘩。 “人家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你居然跟和他们一起合伙欺负我?”南意欢委屈道。 “这下你知道,昨天我被你戏弄的有多惨了吧?不管我和你说什么,你就是曲解着来气我,这下,也让你尝尝这滋味!” “你……” 南意欢欲哭无泪地怒瞪着他,搞半天,这人昨晚把自己折腾的那么惨,竟然气还没消。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记仇了?”枉费她以前还一直以为他很大方,从来都是让着自己,不跟自己计较。 越君行心情极好地一笑“嗯,我发现了,我以前确实是太大方了,好像你也不喜欢我那么大方,所以……我决定,以后都要小气点,不光对别人小气,对你……更要!” “你……”南意欢再度被他的话给气噎着,伸腿想要踹他,却发现即便是扶着墙,双腿也酸软的根本抬不起来。 越君行把那些许变化看在眼里,抑制不住的笑意从内心而发。 他想起昨夜自己轻轻地--用脚推开了房门,大手一捞,将某个正舒服服泡澡的光裸女人,直接点穴,然后锦被一裹,揽回了房,直接扔上了榻…… 那副美景,至今光是想想,他就觉得美极了,也畅快极了。 可是,身边美人的神色却越来越冷。 “你若是再笑,我就……搬去书房。” “好,好,好!”越君行连连拥住她的肩膀,忍笑道“娘子发话,小人怎敢不从。” “走吧,我们回房吧。” 说完,越君行搀着她往房间走去。 “嘶……”南意欢不适地唤了一声。 “疼吗?”男子懊恼的声音响起,这下子听起来真是疼惜万分。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 “离我远点!”女子羞恼地娇斥道。 “要不回去我给你敷点药吧。” “离我……远点!”女子羞的要哭。 片刻后,一个压低的尖叫声又响起“药?你从哪弄的药?你给谁用过……” …… 这一日,俩人入了房后,只待到了第二日午时才出了门。 按照两国礼仪,秦陌到了北越后,理应去皇宫与越宗帝一叙,但他抵达的那一日说有故友要会,昨日晨时又遣人来说身体不适,因此才推到今日午时入宫与越宗帝共进午膳。 因此,越君行上午时分便出了门,先去行宫接秦陌,然后随他一起入宫。 临出门前,越君行吻了吻仍在沉睡的南意欢,目光柔和地又望了望,方才大步而去。 越君行刚走,南意欢就睁开眼,满室光明,纱幔拂动。 闻着枕边仍然残留的他的气息,唇上他刚才的柔软触感仿若还在,南意欢懒懒地舒展了下困倦的身体,身上某处疼痛果然消退,还有些淡淡清凉。 面上烧的通红,想不到那人,还是趁着自己熟睡时,又给他占了便宜去。 虽然知道越君行今日是去见了他,但经着这两日与越君行间的一番坦诚和纠缠,那些原本一时迷惘的思绪也都渐渐散去。 “风妩”冲着门外低唤了一声。 风妩听到唤声,推门进来,见她醒来,忙伺候她起榻穿衣,又吩咐来午膳,让她用了。 睡了两天,她便在府里闲闲走着。 走了两步后,她突然发现今日府中和平日有些不同,原本那些隐在院中的人好像都不见了。 “风妩,昨日还在这的那些人呢?”她狐疑地伸手东西指了几处,原先风妩告诉过她的,藏着人的地方。 风妩轻咳了咳,陪笑道“昨日晚上,全部被主子罚去关暗室了。” “哦……”南意欢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她就说,依着那个男人小气的程度,哪里忍得住让别人在那大谈特谈自己,果然,当时那一切都是假装出来为着戏弄自己的。” “唉,戏弄!” 南意欢扶了扶至今还浑身酸疼的腰腿,打了个寒噤。 “还是免了吧,戏弄他,当时是心情舒爽了,可是最终吃苦的还是自己!” “唉!风妩,我们回去吧。” …… 南意欢本来是想要等越君行回来再用晚膳,可是黄昏时,风寂从宫里传来消息说,宗帝还留了秦陌用晚膳,所以让南意欢莫要等他。 南意欢看着满桌送上来的菜式,叹了口气,忽然想起那个独自待在府里的女人。 反正她也是一个人,不如…… 说做就做,她喊了风妩进来,低低吩咐了几句,过了一会,风妩悄悄取了个食盒过来,挑拣着放了几个菜进去,然后又取过一个大大的披风自己套上,将食盒藏在披风里,和南意欢一起往楚苏的小屋走去。 虽说是在自己府里完全可以不必这样小心,但南意欢还是想着,凡事小心谨慎总无错,特别是最近燕惊鸿在京中,他又知道了楚苏在自己府里,就算越君行不告诉他楚苏的详细位置,就算风凛卫暗中将府里守得再严密,只怕也未必是那个狐狸的对手。 南意欢到的时候,楚苏正好自己也弄了两菜一汤,坐在桌前正打算开始。 看见南意欢进来,她微微一笑,指着桌子道“太子妃来的好巧,不如一起吧,正好也尝尝我的手艺。” 南意欢含笑着坐下,看着那样式清淡简单的菜式,用筷箸夹了一片,送去嘴中“嗯,真的不错,早知道你都弄好了,我就不带来了,多此一举。” 楚苏笑吟吟地看着风妩将食盒里的菜式拿出,整齐地摆放在桌上,然后退到了门边守着。 “我这手艺哪里敢跟皇上御赐给太子妃的御厨相比?” “楚苏,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从哪来的?”南意欢道。 “西延元戎啊?”楚苏不紧不慢地答道。 南意欢不信的样子笑道“虽然我没去过元戎,但中感觉那里不像是能养出像你这般心思通透的女子。” “你知道吗?你虽然说自己出生山野,可你所有的一举一动和你通透的心思,完全不像是从山野中走出来的?还有你那一手寻脉的手艺,恐怕这世上无人能及你?” 窗窗台上供着的一束腊梅送进一缕若有若无的清幽香气,楚苏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道“这话,曾经也有人问过,但我……真的只是生于元戎僻野的一个普通女子而已。” “是吗?”南意欢目光熠熠有神地看着她,低叹道“其实在我见过的女子中,你真的不算最美,但每次我见到你,却总会觉得心中很安定,所以,想来,他……也是这样被你所吸引吧?” ------题外话------ 这章发完63万字了,本来我还估摸着说全书估计90万字,这卷65万字结束。 现在看来,这卷最后最激烈的两个剧情还没写出,还在不停铺垫在,感觉是要70万字出头才能结束的节奏了~· 不过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57 文时,就说过这本希望可以过百万,如今看来,这个目标可以完成啦~ ☆、第184章 我对他没那么重要!(楚苏) 楚苏抬头定定地看了看南意欢,目中波澜未动,让人察觉不透她此刻的心情,唇边笑意仍淡地道“太子妃话中所说的“他”指的是燕皇吗?” 南意欢默默点了点头,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楚苏第一次正面回应自己,谈起燕惊鸿的事。 “我就知道,凭着你和越太子的聪明,定然早就会怀疑我和燕皇的关系。” “是早有怀疑。”南意欢坦白承认。 楚苏浅笑道“谢谢你,一直忍到现在才来问我。” 南意欢视线佯若转到桌上没怎么动的菜肴上,一本正经地叹了叹“确实忍的辛苦,其实我真的想问很久了。” 楚苏也垂下头,低低一笑道“那今天您开口问,是因为心中终于确认了吗?” “不错,前两日燕惊鸿来府,亲自向夫君讨要你了,这些日子,他的人暗中搜遍了全城,便是这府中只怕也暗中来探过两次,虽然暂时还没有找到这里,但我想,他定然是确定你在我府中无疑了,倘若他继续坚持这样找下去,只怕,找到这里,也是早晚的事。”南意欢笑道。 楚苏抬起头,避过南意欢的话,突然道“楚苏有两个问题想请教下太子妃?” “哪两件,请说?” 烛火穿过屋内高悬的淡金色薄纱,映在她身上有如踱上了一层光晕,有那么如烟火般的刹那,南意欢好似在她眼中,看见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苦涩。 “我知道,若他执意想寻,纵然这里是太子府,我也迟早会被他找到,但找到与被带走是两回事?所以其一便是,不知太子妃是否会让楚苏被他带走呢?” “那其二呢?”南意欢不答反问。 “其二嘛?这个问题其实与第一个相同。” “楚苏与太子妃萍水相逢,如今矿脉已寻到,我这个弱女子于您来说,已经合作完毕,您留下我,不过是多一重秘密被泄露的危险,且您如今已经得知我与燕皇的关系......” 说到这里,楚苏羽睫下黑眸微闪,她以手支颌,肘部撑在桌面上,别有深意地冲着南意欢微微一笑“那么,您是会继续遵守诺言,护着我不被他带走,然后放我独自离开呢,还是......正好囚了我,要挟他,得到您想要的呢?” 南意欢放松身体,往后靠在软软的椅垫上,悠悠道“那你觉得,我会如何选呢?” 楚苏慢慢摇摇头,语意不确定道“我不知道。” 南意欢似笑非笑地懒懒瞥她一眼“若我说,你猜的很准,我确实是后悔了,我突然觉得既然你对她那么重要,那么也许我倒真的可以利用你,去胁迫他做些什么......况且你自己也说,如今矿脉已经找到,若是你哪日反悔告诉了父皇我们的交易,那我岂不是被动!” “重要吗?”楚苏突然问。 “至少他表现的,你很重要。”南意欢第一时间反应出她指的是什么。 楚苏听了,苦笑一声,幽叹着低低道“凡事岂可看表面,正如表面上看,太子妃是从两国政治权谋利益出发,想要利用我,去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可是,抛开这一切,我却总觉得是你个人对他有些莫名的敌意,即便您要对我下手,只怕也是为了那个缘故,而非什么为了北越,为了越太子吧。” 她似水眸中掠过一抹清冷的光“虽然我不知道究竟你与他之间有何怨恨,但......同样的道理,请不要被他急切找我的假象所蒙蔽,我于他......” “我于他,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看起来的那般重要。” “哦,为什么?”南意欢目光锐利,紧紧盯看着她的眼。 她没想到,楚苏竟然能看出自己那藏在心底的对燕惊鸿的敌意。 这个女子的心思,到底是有多通透,怪不得,她从不愿参与到那尔虞我诈的宫廷权谋中来。 “因为他是西延皇帝!” “因为他是这中原大陆上,看似最游戏人间,实则却最清醒的皇帝。” “他永远知道自己身为一个皇帝的使命,所以注定他不会像越太子那样一心一意,不惜舍了天下人也要对太子妃你一人好,他也不会像秦皇,空了整个后宫,只为等一个已经死了三年的女人。” “他不会!”楚苏斩钉截铁地道。 她的声音温柔而雅致,缓缓诉来,却重重敲在了南意欢的心头。 是啊!楚苏口中的燕惊鸿,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自己这些年一直记恨的,不也正是当年他的明哲保身,他对南楚的见死不救吗! 楚苏见她略略失神,眼中笑意溢出“你还得吗?离府那日早晨你来寻我,我曾说过,太子妃,你有个好夫君!我羡慕你,也会衷心祝福你,所以,你放心,我真的对你们间的争斗无意,我的身份也帮不了你什么。” “在西延的那些年,我最是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但若是你不相信的话,也可以留下我,去试试他,只怕是结果会令你失望?又或者,你真的不愿试的话,杀了我也可,我也并无怨言。” “纵使杀了你,也并无怨言吗?”南意欢紧追着问。 “是我自投罗网,自己扎进来的,若是因此丢了命,又能怪谁呢?”楚苏轻笑道。 “唉!” 南意欢低叹,忽而抬头,明亮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楚苏,幽幽道“苏苏,你心中也是喜欢他的吧?” 楚苏乍然不妨她这样问,也像是不惯南意欢突然转变的称呼。 不过须臾间,她便调整了神色道“没有。” “果真?一分没有?” “没有!”楚苏再次断然回道。 “即便你刚才说你知晓的风流之名乃是表象,你对他也没有一丝欢喜吗?”南意欢犀利的眼眸看着她清澈含笑的眼,半真半假地问道。 楚苏迎着她的眸光,淡淡道“话是如此没错,但人各有志,有人愿意拼尽一生,无情无爱,也要在那冰冷的皇宫中孤自一身,而我,只想这一生能自由自在地畅活在山水中。若是真的走不动了,就找个地方停下来。也许,说不定,我会在某个地方,遇见一个普通山野农夫或是文弱书生,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便也就嫁了。” 说这些话时,她面上云淡风轻,声音中却捎带着几分倦意,这种倦意南意欢听的清楚分明。 那种倦,像是久飞的候鸟,找不到可供栖息的枝桠,又像是力竭的骏马,永远奔波在一望无垠的旷野上。 虽然她觉得这次的燕惊鸿和那年在南楚时变化很多,他对楚苏的态度也有所不同,虽然她今日来确实是存了一些想要试探,想要利用楚苏的念头。 但她,突然不想了。 其实楚苏所说的,曾经也是她的梦想,不求对方多么权势富贵,只愿那人的怀中,永远只为你一人而敞开,那人的心中,永远只为你一人而欢欣。 这些日子,她其实一直在想。 若她遇见的不是越君行? 若她带着满身伤痕,冰冷着心来到北越,若她遇见的不是眼中心中唯有自己一人,愿意全心全意对待自己,温暖自己,爱护自己,无条件信任自己的越君行? 那么,此时的自己,该是如何的孤寂和寒冷! 又该会是如何的疲倦! 想到这里,她忽地低笑一声,抬起筷箸又夹了一片山药尝了尝“净顾着说话,这么好吃的美味都凉了,不行,你明天得再补一份给我。” 楚苏随即了然,也浅笑道“你若是喜欢,便是日日给你送也可以。” “好!”南意欢扬眉,俩人相视一笑。 ...... 一番谈话下来,桌上菜已凉透,好在俩人也都不太饿,南意欢见天色不早,估摸着越君行也该回府了,便起身告辞。 刚走到院内,风妩停住脚步,轻扯了扯南意欢的衣袖。 南意欢不解地停下脚步,风妩赶紧凑上,附耳低语了几句。 南意欢面色平静地听着风妩说完,闭目片刻后,淡淡道“我们走吧。 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后,她又补充道“记得让人守住这里,不许他带人走。” “属下明白。”说完,她悄悄打了个手势,不一会,树梢上有白光微闪,回应已知。 “夫君回来了吗?”南意欢问。 “半柱香前回的府。” “好,我们走吧。”南意欢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往主院走去,就在她身后,一抹黑影,飘入了她刚才离开的房内。 ...... 南意欢回房时,越君行正斜斜倚在门柱上,远远看见那抹红色身影入门,越走越近,他嘴角笑意愈甚。 不过短短半日未见,他竟觉得好似已经过了许久,许久。 久的,他都想飞奔过去,直接将那个走的太慢的女人直接搂进怀。 “你回来啦?”南意欢走到他身侧,娇笑着唤他,又将手挽进他的手臂里。 “嗯”有她在身侧,越君行顿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他揽着她边往屋里走,边道“去见楚苏了?聊的怎么样?” “她说,她不喜欢燕惊鸿,还说燕惊鸿对她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说自己没有利用价值。” “你信了?”越君行挑眉。 “纵然不全信,可我确实不想利用她了。” “你没遇见其他人吗?” 越君行扶她偎在窗棱边,今日月色清明,空气清凉,北方的十月末,已是风雪欲来。 “谁?”南意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燕惊鸿!” ------题外话------ 最近喝的咖啡加起来,估计有去年一年的量~ 扛不住啊扛不住~ 无时无刻,不在犯困~ ☆、第185章 你若敢嫁,我就灭他全族! “啊!”南意欢惊讶之余,却忽地笑了起来“果然这府里,还没什么事能瞒过你!” 越君行挑眉笑笑不答,拥着她,低头嗅了嗅怀中女子的幽香,忍不住又往她唇边凑去。 南意欢躲开他欲要落下的唇,笑道“我不是听说燕惊鸿今日也被父皇请进宫赴宴了吗?怎么会来了咱们府里?” “他寻了个借口,提前溜了”越君行将她躲闪的脑袋掰过来,坚持在她唇上重重地偷香了两下,方才轻声呢喃道“所以只怕……这次,他也是认真了。” “认真?” 南意欢意识倏然清醒,她伸手轻轻撑住越君行温暖的胸膛,美眸冷凝道“他那样一个人也会认真吗?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那么讽刺呢?” “要不……去听听?”越君行提议。 “听听!”南意欢没想到越君行居然会提出说要去听壁脚,刹时,也有着莫名的冲动,想去听听燕惊鸿会和楚苏说什么。 说做就做,越君行打开窗户,揽着她,踏窗而出,奔着屋脊月色,往僻院而去。 临走时,他还不忘顺手从窗边扯过挂着的,今日刚裁好送来的黑氅,将南意欢裹了个严严实实,不叫一丝深夜的寒风吹着。 …… 僻院中,楚苏刚送走南意欢,回到桌边,弯腰一件件收拾着桌上的碗碟。她早已习惯凡事亲力亲为,所以虽然南意欢说可以拨个可靠的小丫头来伺候她,却被她婉拒。 突然,身后像是房门没有阖紧,被寒风吹着发出了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响。 她浑若无意,一直到将所有碗碟都装入了食盒里,拎在手上,方才转身,惊住! 手中拎着的食盒有片刻的颤动,但瞬间,她便及时地将拎着木头把手的五指,紧了紧。 顺着她的视线瞧去,只见一个鸢色锦袍的男子,抱着手臂,姿态优雅地靠在房门上,斜眉入鬓,如玉的手指捻着一株不知名的小花,唇角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正是燕惊鸿! 楚苏双膝跪地,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楚苏见过皇上!”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58 燕惊鸿带着几分审视地盯着她,也不让她起来,只道“朕今日才知,原来在你心目中竟是那般不堪!” 楚苏微怔了片刻,略想了想,了然一笑。 “既然皇上方才已经听到了刚才那一番谈话,那么便应知道,那些都是称赞之语,又怎会是”不堪“的言语呢?” “你还敢狡辩?” 燕惊鸿看着她低垂着首,眉眼淡笑的样子,面上虽仍挂着一贯的笑意,但却已掩不住眼底那一点点冒出的沉怒,亦或是感伤。 楚苏微微抬首,青丝垂落,目中清明道“皇上英明睿智,又怎会不知楚苏所说的是实话呢?” “你的实话……就是说朕是个冷血冷情的男人是吗?”燕惊鸿齿冷着,寒声道。 “不”楚苏掩下眼底淡淡哀伤的眸光,道“我说的是……您将会是我西延百年间最伟大的帝王。 ” “这样难道不好吗?”她仰首问。 “好,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燕惊鸿连声冷笑着。 屋里刹那陷入了沉寂,如一潭死水般,寂静无声。 俩人都不说话,就这样一站,一跪在地。 许久,燕惊鸿双手不觉背在身后,握紧成拳,复又松开,如此反反复复。 “真的决定了,不跟朕回西延了吗?” 楚苏缓缓地摇了摇头,温婉秀丽的面庞,唇角浅笑道“楚苏只是一介山野女子,性子粗鄙不堪,实在不惯宫廷生活,还请皇上……放过民女吧。” “放过你?”燕惊鸿抖了抖袍子,嗤笑道。 他踏前两步,走到楚苏面前,蹲下,与她身体贴近,双目对视“如果朕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说想嫁个山野农夫或是贫弱书生,是吗?” 楚苏身子一震,她大胆迎上燕惊鸿直勾勾含笑带怒的眼眸, 脆生答道“是,皇上没有听错,这确实是楚苏所愿,还请皇上成全?” “成全?” 燕惊鸿恍然间,自嘲地笑了笑,眼底一片森冷“楚苏,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朕对你的心意,亦或是,你仗着朕对你的心意,以为朕一直护着你,由着你肆意妄为,舍不得动你,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地,让朕放过你,还让朕成全你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是吗?” “民女并无此意……” “你想都不要想?” 燕惊鸿将手搭在楚苏的肩上,将她拉的更靠向自己,手掌不觉用力,满心怒意伴随着肩膀的疼痛一同泄入楚苏心间。 他低首,垂在她耳畔,低魅的声音幽幽传来“放你走可以,但朕告诉你,你若是敢随便找个男人嫁了,朕就先阉了他,然后将他五马分尸,最后再杀他全家!全族!全城!陪他一起去死!” 话落,他狠狠地将楚苏推搡开,起身,走到门边,悠悠打开房门,往院外走去。 恍若,这里是他的房,他的府。 走了两步,他顿住脚步,往院内一角瞥了两眼,本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腾身飞出,远去。 …… 燕惊鸿走后,越君行抱着南意欢从他刚才望的方向上的,树丛后转身出来,相扶站定。 “燕惊鸿最后说了什么?”南意欢仰首问越君行,那句话是燕惊鸿贴着楚苏耳边说的,声音极低,以着她的内力,根本听不清。 越君行牵起南意欢的手,拉着她往院外走去,一边低低地将燕惊鸿的话重复了一遍。 南意欢听完,回望了一眼,透过纱窗,只见楚苏慢慢从地上起身,揉了揉发酸的双膝,面色自如地拾起地上的食盒,搁在桌上。 “估计燕惊鸿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今日吧。”她低叹道。 越君行将她身体掰正,继续往外走着,幽幽道“满城风雨三千里,不敌佳人一颦笑,这道理,终有一日,他也会懂。” “什么意思?”南意欢觉得他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太高深,感觉没听懂。 “没什么。” 越君行淡淡一笑道“别尽想着别人了,我今日在宫里没吃饱,你再陪我吃一些吧。” “哦,好!”一听他说腹中饿着,南意欢立即将心思转了过来。 “你想吃什么?我让风妩去给你弄?” “要不你帮我煮晚面怎么样?就像上次在青山时,我给你煮的那种?” “可我不会……” “我教你。” “可你……也不会啊?” “……” 俩人边走边聊,声音也渐渐远去。 …… 北越 行宫 秦陌仅着一身贴身内衣长袍,自行宫浴殿出来,墨离紧随着他身后而出,口中急道“皇上您手伤未愈,怎能沾水?” 说完,急着从一边柜中找出干净的白纱来,想要给他裹上。 秦陌本还不想理他,可 却在乍然看见房内出现的那个不速之客时,将挥出的手停了下来,任墨离三两下快速地替自己包扎好。 “你怎么来了?” “不是去找你那个跑掉的女人了吗?”秦陌问那个面对自己,坐在只有酒壶酒杯,没有菜肴的桌前,自斟自饮的鸢衣男子道。 燕惊鸿依旧不答,只一杯接一杯地灌酒下肚。 秦陌接过墨离递来的青色外袍披上,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自己走到桌前也坐下。 见他坐下,燕惊鸿递过一个酒杯给他,拎起酒壶替他满甄一杯,自己仰头又喝下一杯。 “怎么,与我同病相怜了?”秦陌轻声道。 “谁要跟你一样?”燕惊鸿嗤笑道“朕是谁?这天下女人多的是,谁要跟你一样死心眼,非要吊死在南意欢那一颗树上。” 秦陌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僵,顷刻后,他轻笑道“你能这么想很好,那回去后,你便娶了月映纱吧,反正她也等了你很久了,虽然你设法用别的东西安抚了她父王,但终归不如娶了他女儿那么稳固吧。” “哦,对了,还有我听说那个死了的镇守乐安的拓修还有个妹妹,长得也是如花似玉,不如你一起娶了吧,顺便再多册几个部落的郡主为妃,也当安抚安抚你那些不安的臣属的心。” “什么时候,你比朕还清楚,西延谁家的女儿如花似玉了?”燕惊鸿撑着酒壶,阴测测地道。 “除了刚才说的那些,确实还知道一些,要不要再给你介绍介绍?”秦陌一本正经地道。 “滚……你熟悉,那你娶去。”燕惊鸿没好气地道“乐安的烂摊子是你闹下的,如今乌孙老头嘴上不说,心里还恨着我呢,要消他气,娶她女儿,也该是你娶,别想着推给我?” “你放心?” 秦陌失笑,扬了扬眉道“那是你的边境门户,你敢把他女儿嫁给我这个”虎视眈眈“的邻国皇上?你不怕成亲当夜,我就让他反戈成了我南秦的疆土?” “你会吗?”燕惊鸿眯眼,笑着反问。 秦陌摸了摸鼻尖,淡笑道“也许说不定,我会呢!” “那你便去娶吧?朕明日便下旨如何?只要娶完,你啃的下口,朕就将整个乌孙都送给你当嫁妆了。”燕惊鸿十分爽快大度地道。 ☆、第186章 惹来的风流债 “这嫁妆倒是丰厚!”秦陌听完,就着面前的酒杯,递入唇边喝了两口“只是可惜,我宫里地太小,怕是容不下那尊美人佛。” 燕惊鸿凤眸一挑,嗤笑道“什么地太小,我看你是你心太小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宫里那几个女人都快被晾干了。” “你心大,那你娶就是?赖我做甚?” “你…… ”燕惊鸿被他噎的一句话答不上来。 秦陌反唇相讥道“刚才你不是嘲笑说我吊死一棵树吗?不是你说这世上女人多吗?那你去娶就是了?” “再说了,你可别说,拓修死了你不高兴?你不早就不放心把乌孙交给他们姓拓的了吗?你不感谢我,反而想塞个麻烦给我,有这么做朋友的吗?” “我…… ” 燕惊鸿给自己倒了满杯,一口喝干后,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响,方才苦笑道“你说这女人都是怎么想的,你说你这么惨,那也是有前因可溯,也就算了?可我又哪得罪她了?” 听到燕惊鸿提到南意欢,秦陌神色默了默,旋即如常般淡然道“怎么,刚才见到她了吗?她还是不愿和你回西延?” “何止是不愿回,她还说要去游历天涯,然后随便找个山野村夫或是穷酸秀才就嫁了。” 燕惊鸿一双微扬漂亮的桃花眼中,眯射出危险的光芒道“你说,朕混了这么久,对她这么好,最后在她心中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什么村夫和秀才了?” “她果真这么说?”秦陌问。 “嗯。”燕惊鸿点点头,以示回应“但我说,让她想都不要想,除了我,哪个男人敢娶她,我就让那个男人断子绝孙,全家死光。” 这话说完,殿内,有一瞬的静默。 片刻后,秦陌突然开口唤道“惊鸿!” “怎么?”燕惊鸿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哼唧着,算是应了一声。 秦陌眉梢稍动,勉强笑了笑道“你觉得自你与她相识以后,你对她好吗?” “难道不好吗?” 燕惊鸿努力回想了想, 这一年里来,他虽然将她困在西延皇宫里,但实际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要不出宫,她是可以在宫内随意走动的。 每次见她,她对自己的态度虽不热情,但也不甚排斥,偶尔也会说笑上两句。 纵然以往的那些风流名声是故意装出的,但好歹他也不是没假戏真做过,但是自从遇见过她以后,自己对着任何一个女人,却怎么都摸不下去手,他已经清心寡欲很多年了。 可惜,自己有意,而那个女人,却无一丝心! 所以,他才恼! 恼的发狂! …… 恼归恼,燕惊鸿还是三言两语,将两人间的事挑着说了些。 “你宁愿得罪落月王,也不愿意娶月映纱,也是因为她吧?”秦陌出声道。 燕惊鸿抖开手中折扇,长叹一声,苦笑道“可惜我这是一厢情愿,人家压根就不稀罕,也不领情。” 秦陌修长漂亮的手指,拎起酒壶,反过来给燕惊鸿倒了一个满杯,又将杯子往他面前塞了塞,笑容深深道“可若是能让我自己重新再择一世,我也宁愿自己并没有生在这帝王家。” 燕惊鸿接杯的手微顿,看着秦陌那裹着纱布的手,只觉心中无限慨然。 他问“下午在皇宫时,我就想问你,你这手是被她伤的吧?” “嗯。”秦陌随口低低应了一声。 燕惊鸿修长漂亮的手指越过窄窄的桌面,随意捉起他受伤的手,搁在自己前面左看看,右看看,嘴角漾开一丝笑意,啧啧道“我就知道,除了她,还有谁能伤得了你?这次伤的可够重啊,都几天了还没好?” 秦陌挥袖,将手抽回,目光冷飕的扫过燕惊鸿那一副幸灾乐祸的脸,冷声道“在说你的事,你扯我做什么,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我的事有什么可说的?她要走便走呗,爱去哪去哪!” “你就不怕她这一路上不太平?恐怕这一路上打她主意的人不少吧?” 燕惊鸿薄怒道“所以我就说这女人看着聪明,其实傻到家了,她也不想想,就自己那三脚猫都没有的功夫,还想着孤身闯荡江湖,简直是不要命?” “那些想要她命的人,还不大多都是你惹来的风流债?”秦陌顺口接道。 “你少跟我谈什么风流债?你自己惹下的也不比我少!” 话落,燕惊鸿像是想起什么,表情暧昧地道“对了,我今日晚间在宴席上怎么觉得那个什么公主看你的眼神不对啊,那个眼带桃花,春意盎然地不停往你身上瞟啊瞟,九成九是看上你了,而且我总感觉她看你第一眼的样子甚是惊喜,你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啊?” “没有!” 秦陌冷声道。 “真的没有,我怎么瞧着不像呢?” “朕说没有!”秦陌不耐地答道。 “好吧。” 燕惊鸿见他恼的连皇帝的身份都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59 搬出来了,不像是有假的样子,努努嘴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不过紧跟着,他又勾了勾唇,咧嘴笑道,道“不过作为朋友,我给你提个醒啊。” “什么?” 秦陌皱眉,像是感觉到他接下来的话,定然没好事。 果然,燕惊鸿面上蕴着一抹温文却懒散的笑意“几日前我无意中听说,你我这两个都没皇后的人被越老头给盯上了,所以,这次他有意在你我之间,给他女儿挑个人,我本来还担心他会将人塞给我,所以一直躲着懒得见他” “不过自从昨日看见那个公主对你不停地眉目传情,哈哈…… ”燕惊鸿肆意地大笑了两声,长舒了一口气道“现在我可是放心了。” “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带着你的酒滚吧!”秦陌目中带着冰雪的寒意,冷冷道。 “喂…… 我真的只是好意,提醒你诶…… ” 话未说完,迎面飞来一樽酒盏,燕惊鸿急急伸手去捉,可那酒盏来势太快,还是有几滴泼撒在了他面上。 燕惊鸿一面拿袖子去擦,一面继续不怕死地喊道“那个公主虽然年龄看着小了些,但也是个美人了,你要不就考虑下收了算了…… ” “滚!”秦陌又是一声。 “哎,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好歹当年我也是帮过你的不是吗?好歹我也是一国之君啊,好歹我今日是心情不好来找你求安慰的好不好,你怎么能…… ” 不过话说归说,在又一杯酒盏疾速兜头袭来时,燕惊鸿还是主动自觉的飞快地起身,瞬间踢门出去,消失在了殿内。…… 出了殿门,燕惊鸿稳住脚步,面上敛了笑意,他低头沉吟了半刻,招手虚空唤了唤,一个身影自旁边悄悄落地,静静隐在阴暗处,听候燕惊鸿的吩咐。 “召回燕杀,令他五日内务必赶到这里,再拨一队人马听他调遣,跟他说,还是原先的活,但是,这次要是做不好,那就不是躲去寺庙当和尚,是他那颗脑袋就别要了!” “是!”那人应道,转身欲走。 “等等!” 那人停住脚步,躬身听着。 “算了,算了!” 燕惊鸿心中挣扎了一会后,下定决心般,恨恨道“只许远远跟着,若非有性命之忧,否则不许相救,她不是觉得外面世界好吗?觉得自己能耐吗?那就让她吃吃苦头去!” “明白!”这次,那人稍稍等了会,又见燕惊鸿没有别的吩咐,才又无踪影地退了下去。 …… 北越 太子府 今日是十月二十八,宗帝寿宴之日,昨日就有人来通传说,今日夜间,将在衍庆殿设宴,款待各国贵宾。 越君行早早地就被宗帝宣入了宫,临走时,他说会在下午时分,回府接南意欢一同再入宫。 南意欢一人坐在房内,闭目细细想着上午刚发生的两件事。 一件是早膳时,越君行突然告诉自己说,昨日夜间,宗帝在宫里设宴款待燕惊鸿和秦陌时,突然顾淑妃带着越无双也入了殿。本来俩人隐隐约约听说,宗帝有意在南秦和西延之间给越无双择一门亲事,但那只是风传,但从昨日宴席上,越无双的现身来看,宗帝确有此意。 而且,越君行还说,他发现越无双似乎对秦陌颇有好感,表现的也像是似曾相识一般,他思来想去,觉得许是那日在马场时,越无双和秦陌都在那里,所以见过。 听他这么说,南意欢终于恍然。 那日自寺中出来后,越无双神情是有些眼神迷离,双颊酡红。 而且冷羽裳也说了,她们在出寺门时,曾经见过一个匆匆而入的男子,而越无双对那个男子一见倾心,算算时辰,她遇见的那个人,便应该就是秦陌了吧。 越无双爱上了秦陌。 南意欢心中泛起一股无法言明的滋味。 她知道,从这些年南秦宫中传回的消息来看,这注定都绝对会是一桩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联姻。 本来,在隐约知道宗帝有想为越无双赐婚的消息后,她和越君行私下聊天时,是觉得此事能成的可能性不大的。一来这两人都不会是甘于被宗帝所摆布之人;再则,于燕惊鸿而言,若是连月映纱都能拒娶,那么定然不会接受越无双,而秦陌,许是更不可能。 所以俩人并没有花心思在筹谋这件事上,可如今。 有了无双的这桩变故,事情便复杂了许多! 还有一件事,是早膳后,楚苏来找自己辞行。 她说燕惊鸿昨日夜间已经来府里找到了自己,并且俩人已经将彼此间的纠葛说清楚。 从今往后,她和燕惊鸿间再无关系,而且,燕惊鸿也许诺了,放她离开,也不会在纠缠。 她说这番话时,素发披肩,整个人如碧波清烟,眉间开朗,神色放松。 若不是南意欢昨日和在门外,听了俩人间的对话,再加上越君行最后和自己说的那句话以外,仅凭楚苏她今日之言,南意欢会真的以为,她和燕惊鸿之间果真断的干干净净,再无一丝瓜葛。 可事实是,她听到了。 她听到了燕惊鸿那看似霸道无情的言语里,其实深埋着的对这个女子的牵挂和爱意。 她相信,以着楚苏的聪慧,定然也是听的分明的。 甚至,她隐约觉得,在楚苏的心中,许是也有着丝丝燕惊鸿的身影吧。 可是,她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了心中的自由。 这样的女子,世间并不多见。 这样的楚苏,自己,也是羡慕的吧。 若是自己也能没有家仇国恨,没有沉重的心里羁跘,那些,也曾是藏在自己心中的愿想吧。 楚苏还说,她想今日就走,因为正值宗帝寿辰,如今也是他最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 南意欢没有留她,她知道,对于这样的女子,留也枉然。 所以,楚苏走了。 两人相约,有缘再见! 若是无法再见,那就当缘分尽了吧! …… 午膳后不久,越君行就从宫里回来了,俩人一阵沐浴更衣,换上正式的宫装,准备入宫。 ------题外话------ 最近几日都快被牙痛引起的面部神经痛,折腾疯了~ 想想,多久没牙疼过了~还是大一的时候把~ 对了,终于宫宴要开始了~重头戏,北越寿辰这个环节最重要的戏要开场啦~ ☆、第187章 寿宴(一) 粉墨登场 因为有着两郡海匪的彻底剿灭和金矿的发现,所以宗帝这次寿诞所办的规模极大,整个街上处处都是搭的杂耍班子或是戏台,咿咿呀呀之声,此起彼伏。 许多都是南意欢以前未曾见过的,不由挑起车帘,新奇地看了起来。 突然,越君行低声道“今日晨间,父皇宣了无双去御书房,然后俩人单独谈了半个时辰。” “什么?” 南意欢回过神来,手间帘幕松开,转瞬,她就明白了越君行话中的意思。 宗帝之所以召越无双,定然是因为昨日也看出了她对秦陌的异样,所以才唤她去问的吧。如今南秦和西延国力相当,所以对他来说,无论将越无双嫁去哪里,都一样吧。 “十有八九,父皇今日会在席上提出两国联姻之事。”越君行道。 “无双那要不你去说说……”南意欢迟疑着道。 “不行!” 越君行知道她想说什么,他低叹一声道“迟了,这个时候,我们去说什么都没用了。” 南意欢面色微沉,她知道,越君行说的是实话,这次的事情来得太快,让两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其实,本来这事与两人关系并不大,不管越无双与哪边联姻,都改变不了北越内部的局势,也改变不了越君行接下来的部署。亦或是说,无论越无双嫁去了哪国,无论那人是秦陌,亦或是燕惊鸿。 于她来说,这样的联姻,都不会是一桩好的姻缘。 她,不会幸福。 更何况,在这以前,她就已经丢了心。 爱情中,任何一方,先失了心的,总是吃亏,尤其,心动的对象,还是那样一位帝王! 南意欢心中有些懊悔,那日是她先被秦陌乱了心神,所以虽然并没有太在意越无双的神态,如今细细想来,那时的她,实则已经异常的紧。 越君行望着南意欢越蹩别紧的柳眉,他拉过南意欢的手,轻声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这只是父皇单方面的意思,最终还要看南秦的意思,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答应。” “不会吗?” 南意欢抬起疑惑的眼眸,声音却渐冷渐低了下去道“只怕为了他的南秦,他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越君行开口欲言,却终是又止了口,只轻轻地,一下一下,指腹摩挲着掌心中女子微凉的手指。 …… 马车缓缓入了宫门。 俩人相偕着,十指相牵,沿着宫道缓缓往前行着。 不多时,就见越君邪穿着一身蓝色锦装,白皙的手指上还捏着一支陶笛,脚步匆匆地从自己身侧而过,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礼部的官员。 看见越君行和南意欢,他停下脚步,温声笑道“等明年再有这样的事,我定然是打死也不接了,定要让太子皇兄也尝尝这日夜不眠的滋味?” “这本是你兴趣所在,自该当甘之如饴才对。”越君行淡笑道。 越君邪苦笑着摇头道“起先我也认为是这样不错,怎知,这一番折腾下来,方知,苦不堪言!” “皇兄……我瞧你是胆子不小,若是让父皇知道你把为他张罗办寿宴的时说成是苦差事,小心他打你板子!”一个娇脆的声音传来。 南意欢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身桃红长裙,外披雪貂银面绣梨花披风的越无双,自花丛中转身而出。 “嗬嗬……”越君邪干笑了两声。 “无双见过太子哥哥。”越无双娉娉婷婷地走近。 “皇嫂……”越无双又看着南意欢甜声唤道,她很少穿这样粉嫩的颜色,愈发显得整个人桃腮杏面可爱娇俏。 南意欢看着她满眼漾开的绚烂明媚的笑意,心中莫名感伤,她想起多年前,南楚宫中的自己。 一样的青春年少,一样的春心萌动! …… 想归想,她还是笑容依旧地轻抚着越无双的秀肩,含笑着应了两句。 过了会,越君邪便告辞了,他本来就是有事要忙,遇到越君行才停下打了个招呼的。 他走后,南意欢和越无双等三人便一起往衍庆殿而去。 漫天明黄和正红相间的红绸,如金光云霞般萦绕着整个衍庆殿,红色的琉璃宫灯,随着红绸蔓延,一路排开,所有殿宇内外墙面上,还大大小小分别镶嵌着各式东海明珠,华丽到了极致。 几人到的时辰尚早,殿内除了早早来的诸位三品以上重臣及其家眷外,只有镇南王全府在场。 这是南意欢第一次见到冷文昌、冷天凌和冷羽裳同殿而立,冷文昌的身旁还站了一个四十余岁的女子,那人南意欢在冷府见过一次,正是如今的镇南王妃李氏。 自从越君行从两郡平匪回来,自从越君离被褫夺封号,关进了禁刑司以后,群臣们对越君行的态度恭敬了不少,因此看见他入殿后,纷纷上前来见礼。 中间还有些大胆的,径直带了自家女儿前来行礼。 今日,有着西延和南秦两位皇后之位空缺的圣驾亲临,因此,这些尚且待字闺中的女子们一个个天未明便起来精心梳妆,换上她们早就细心筹备了一个月的华服羽饰,只为祈盼着能在这样一个夜晚,入了某个贵人的眼,替自己和家族俘获个满门的泼天富贵来。 而越君行,至今也只有自己一位正妃,因此,他也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那些广撒网的大臣们的目标。 于是,短短的一段路,南意欢只觉看的眼花缭乱,清香走了浓香来,最后熏的她都有些忍不住,暗暗捂了鼻,正当她不打算在忍,打算发挥出东祁公主惯来的娇纵来恼上一恼时。 越君行突然停住脚步,皱了皱眉,掩口大大地打了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60 个喷嚏! 彼时,殿内乐声未起,因此这喷嚏声,清晰可闻。 霎时,围在左右两侧的三名大臣和手上拽着的自家女儿,纷纷臊红了脸,寻了个理由,退了下去。后面等着的那些,自然也都不敢再围上来。 南意欢忍住心中笑意,斜睨了面色冷清的越君行一眼。 越君行同样回以浅笑,然后拉着她,走到冷文昌面前,低声唤了句“冷王叔最近可安好?” 冷文昌本就站在一旁,准备来给越君行见礼的,如今见他主动走来打招呼,便温声应道“一切安好,多谢殿下挂念。” 越君行目光扫过站在一起的四人,笑道“犹记得上次跟王叔全府如此相聚,已是十二年前了,这些年,王叔和天凌常年在外征战,聚少离多,难得这次全部在京中,倒是要好好享受天伦了。” “皇恩浩荡,是皇上体惜微臣辛苦。”冷文昌道。 “诶!” 越君行摆手轻笑道“王叔就是太拘礼,连带着天凌也是这般。” “君臣纲常,礼岂可废。” 越君行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冲着冷天凌颔笑以示,然后牵着南意欢回了自己的座位。 因为这次宴席上会有两国君主,无法区分高下先后,因此越君邪在安排座次时摒弃了以往主、宾各占一列的旧俗,而是左、右两列的第一席分别留给了秦陌和燕惊鸿。 同样依照这次接待的顺序,左列第二席,也就是秦陌的邻桌是越君行和南意欢;而右列第二席,燕惊鸿的身侧席设的还是镇南王全府。 至于,越君邪虽然贵为晋王,却是坐在了越君行的身侧,越无双则是伴着冷羽裳而坐。 因此,南意欢刚一坐下,就看见越无双拉着冷羽裳坐在了一席上,俩人不知说着什么,但显见越无双心情极好,眉飞色舞地说着,但眼神却有意无意地一直往门外飘着,而冷羽裳则看着好似身材略微丰腴了些。 这次,宗帝虽然心情极好,大肆办宴,但却丝毫没有要放越君离出禁刑司的意思,云贵妃又去御书房跪求了几次,却次次都被宗帝恼怒着给斥了回来。 便是前日,听说惯来沉得住气的云牧之也上了一道奏折,也被宗帝当做没看见一般,搁在了一旁。 最后,还是越君离侧妃郑容之父,辅威将军郑飞卫亲自从边疆泣血上书,表白自己对宗帝的忠心,倒是得了宗帝的夸赞…… 过了片刻,南意欢眼角余光突然瞥到越无双的身体猛然坐直,双眼也直直地盯着殿门处不动,紧接着,大殿之内传来一片低低的赞叹声。 清清夜色下,两个俊美如玉的男子,从殿门处一同悠悠走来。 当先一人,手摇一柄桃花玉扇,笑的邪魅,姿势招摇的是燕惊鸿。 他身后,是浑身裹在玄黑披风里,只露出一张冷漠疏离眉目的秦陌。 殿内温暖,秦陌在入门处将披风解下,披风之下那身闪着银芒的华服寒衣,在夜色下如耀过满室湛如明珠,如银河里突然倾泻而下的星海,将两人笼罩在迷离的光泽之中。 只一瞬,就看呆了殿内那些女子的眼。 她们,何曾见过这样气质出众的人,特别这次,还一次见了俩。 于是,原先那些被越君行刚刚打击过的脆弱的心,又重新萌动了起来。 南意欢垂首,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了几口,眼神专注地盯着杯中绿嫩的叶片,浮浮沉沉,直到越君行伸手过来,牵他起身。 顷刻间,秦陌和燕惊鸿也已行至到了席前,燕惊鸿眯着细长的桃花眼,朝着俩人笑了笑,然后在冷天凌的相迎之下,入了自己的座。 “请!”越君行也斜指着自己左侧的位置,对着秦陌说。 “多谢!”秦陌视线从两人面上一扫而过,也不多言,入了自己的座。 刚一入座,南意欢就感觉到对面射来缕缕柔情眸光,她抬眼望了望,却依旧还是越无双。 她,心中突然升起浓浓的无奈。 不过好在,她好像没有看到秦陌的回应。 其实她是有些担心的,担心的不是越无双对秦陌一见钟情,而是,那“一见钟情”的背后,是否还有着某些别的精心设计的东西。 正如自己当年! 特别是,这次越无双也是在见到虚云那个老和尚之后,听了他的箴言,才遇见的秦陌。 她那日本来是让夜竹带着夜阁的人,晚上偷回碧云寺,杀了虚云泄恨的,可夜竹第二日凌晨来回禀时,却说自己赶到之时,虚云已经自己坐化圆寂了。 想必是,他也心中有愧,所以在知道了自己死期将近后,自行了断了吧。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何他竟没有随着秦陌一起离开呢,按说秦陌见他定然也会告诉他,自己知晓“有悔”就是“虚云”的事? 只可惜,人已逝,这个秘密,惟有随他一起长埋地下了。 …… 秦陌刚一落座,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可是,他没有抬头,只是自斟自饮着面前的醇酒,他知道,自从自己入殿,就有无数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可他也知道,这其中,没有他心中想的那人。 ------题外话------ 不知可有妹纸记得,我在开始写君欢去西延前曾纠结过燕惊鸿的命运,纠结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文里悲催的人太多,所以不想再多燕惊鸿一个~而那让无数人悲催的地方——就在从今天寿宴开始的这一章往后的几万字里~ 接下来,算是文的一个小高潮了~众多人物命运,将从这一刻,开始改变! 诸多秘密,即将揭开~敬请期待吧~ 如果嫌最近字数不多,看的不过瘾的,那就养着集合了几章一起看吧~· 对了,最近后台基本每天都会有新订阅的妹纸,有的订一章就走,有的会跳定个十几章 但,但,但,还是会有些为数不多的妹纸会一章章看完,好比之前的沐青雪妹纸,keykey和北极妹纸,还有昨天一个全本订阅的,全数字账号的妹纸,(⊙o⊙)…~抱歉,隔夜了,后台看不到详细订阅记录了~ 谢谢你们~ ☆、第188章 寿宴(二)无双敬酒 至于其她人,若都不是她,那便也没了去看的必要。 众人刚坐定,门外传来内侍尖声通报。 宗帝当先迈入,身后紧跟着顾淑妃和云贵妃,若是往年,定然是云贵妃意气风华地紧随在宗帝身后,可是这次,却是顾淑妃走的离宗帝近了些。 南意欢许久不曾入宫,乍然看见这三人,总觉得心中有些怪异。 特别是顾淑妃,她今日穿着一件高领烟绿色宫装,那衣料虽新虽华丽,但样式却有些旧,不似近些年流行的样式,倒像是照着以前的旧款改制的。 再看云贵妃,虽然气色憔悴了些,但整个人一番精心打扮下来,也还称的上雍容华贵,气势不弱当年。 一圈扫视下来,南意欢的眸光不觉又回到了顾淑妃身上。 她侧首,凝神想着,总觉得那次顾淑妃跑来太子府,与自己在水榭前闲聊时出现过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怎么了?”越君行见她有些失神,关切地问道。 “我总觉得对顾淑妃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南意欢心不在焉地回道。 越君行顺着她的目光,朝端然正襟危坐的顾淑妃看去,觉得没什么异常“我记得这话你以前和我提过一次,但她基本都在宫里,很少外出宫,你们应该不会见过。” “但我真的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 越君行又见南意欢一副想的很头痛的样子,伸手替她揉捏了捏穴位,温声道“想不出来就别想了。” “嗯……”南意欢含糊地应了声,却还是忍不住朝她望了又望。 …… 又是一番见礼,折腾了一阵后,总算是吉时已到,殿外礼炮轰鸣,殿内舞乐齐鸣,筵席正式开始。 因着所有的寿礼都已在前些时日陆续进献给了宗帝,因此今日的寿宴上,并没有安排这项仪程,而是直接上了佳肴与舞乐。 越君邪这次确实是费了不少心思,所有的乐曲和编舞都是众人以往从未见过的,一时间,美人云袖轻摆,纤腰蝶舞,殿内众人个个也皆是喝彩不断,沉迷其中。 这当中,喝彩声最大的方属燕惊鸿,他离的那些美姬最近,一双桃花眼眯了又眯,盯着美人不放。 而秦陌,则是始终面色平静地饮着酒,时不时也会抬头欣赏着眼前美姬的妖娆舞姿。 …… 宗帝今日显见也十分高兴,时时刻刻眉开眼笑,便是云贵妃敬的酒,也是含笑着饮了下去。 众人见宗帝都如此放松,一个个便也松了心神,渐渐开始互相走动起来。 这时,越无双突然站起身,出了席位,莲步缓缓走到殿前。烛光下的她肤若凝雪,整个人灵动而优雅,短短数日,她竟似长大许多,浑然已不是原先那个懵懂的娇嗔少女。 “今日是父皇寿辰,儿臣想以此薄酒一杯,恭祝父皇圣体永安,祝我北越江山万年绵长。” 这样端正的话语经她那绵软的声腔说出,别有一番滋味。 宗帝听完哈哈大笑,连忙举起酒杯,边任旁边随侍的安天将酒满上,边笑道“无双丫头的心意,朕收下了。”说完,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饮完后,他依旧举着杯没有放下,而是对着安天吩咐道“去,再给无双丫头把酒满上。” 安天俯首,执着酒壶下了御阶,走到不明所以的越无双身侧,替她将酒满上。 见酒已甄满,宗帝眸光明亮地笑对着站在台下的越无双道“无双啊,今日秦皇和燕皇赏脸,不远千里来贺,你就替朕分别去敬上一敬吧。” “阿……”越无双短短地惊了一声,随后了然地红了耳畔。 她垂首,低着声音道“儿臣遵旨!” 随后她左右看了看,终还是迈向了左侧,很短的几步路,不一会,她就站在了秦陌的席前。 秦陌也早已在听到宗帝开口后,就抬起了头,目光沉静如渊,眉头微皱了皱。 “秦皇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无双敬秦皇一杯。”她羞涩地轻唤了一声,微垂着头,如玉般的脸透出玫瑰般的红晕,唯有一双莹白的纤手高举。 南意欢离的近,隐约可见,那双举着酒杯的手正在不可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坐在旁边席位都能看清,更何况离他只隔了一个木几宽的秦陌。 可秦陌好似恍若不觉,他也不起身,只是举起酒杯,随意举起,饮尽后,语气淡然道“多谢。” 越无双似乎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容易就喝了,眸中有一丝愕然,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掩袖遮面,将手中的酒也喝干后,低声道了句“告辞”,就往燕惊鸿方向而去。 燕惊鸿倒是十分热情地,早早站起来迎了迎,又拿着自己的酒壶给越无双的杯中添了酒,俩人满满喝了一杯,越无双方回了自己的席上。 全程,宗帝都一直在与身边的顾淑妃说笑,但南意欢知道,他眼角余光其实一直在留意着秦陌的反应,将秦陌的冷淡和越无双的落寞全都看在了眼底。 过了一会,她就见越无双带着随身的侍女,从侧边出了殿,她本有些担心,想去看看情况,却被身侧的越君行按住,凑身过来附耳低语道“别去,如今你劝不了她。” 南意欢下意识地抬眸往殿外方向看了看,眸子渐渐地黯了黯。 她早就知道,越无双身为一国公主,在享受这身份带给她的无上荣耀时,势必也要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好比,一桩利益大于感情的亲事。 可她这次,却无比地同情她。 一来因为如今的北越并不势弱,并不需要嫁女来换取什么政治上的利益。 二来,因为那个人是秦陌!所以,每每她看到如今满怀憧憬期待的越无双,就会想到当年的自己。 …… 酒过三巡后,殿内人人有了微醺的醉意,本来南意欢以为宗帝会在殿上开口谈起与南秦联姻的事,可一直到宴席近散,他都没有提起此事。 又过了一会,宗帝突然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61 清了清嗓子道“燕皇、秦皇,还有诸位爱卿,今日是朕寿宴之喜,当与各位尽兴而归。歌舞看来看去,也不过如此,邪儿说在半月湖那还摆弄了些新鲜玩意,让我们去瞧瞧,不如,这就移驾吧,如何?” “甚好,甚好,朕就喜欢那些新鲜玩意,走走,快走!”燕惊鸿边说边扯着袍子,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宗帝看向秦陌,询问道“秦皇?” “但听越皇安排。”秦陌道 “好,好!”宗帝长笑几声道“起驾!” 于是,满殿群臣呼啦起身,恭送着宗帝等三人先走后,方才簇拥着,往半月湖方向而去。 …… 今夜宫中的一切都是做了精心安排的,沿路每隔几步,就有一名美姬手捧着硕大的明珠,明照着周遭的一切,可待得靠近半月湖的时候,那些明珠却又是外面覆着一层薄纱的,珠辉朦胧,连带着映照着每个人也都飘渺了几分。 虽然今夜来的人甚多,但好在半月湖连接着一处花园,稍加改建后,便也变成了如今这样摆满了桌塌的宴席之地,而且布置之人很细心地架设了几处纱顶御寒。 南意欢一乍眼看去,觉得整体式样与当初在西延皇宫见燕惊鸿的那处地放有些类似,只不过,这里多了一座碧波荡漾的湖泊而已。 越君邪早早地候在了这里,看见宗帝前来,赶忙迎了上来。 “都准备好了吗?”宗帝笑问。 “父皇放心,一切都已备好!”越君邪一边扶着他在龙椅金座上坐好,一边恭声答道。 “那就开始吧。” “遵旨,儿臣这就去准备。” 宗帝笑着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看着方才出殿后个个酒意熏然的众臣,宗帝也不禁笑道“既然都出来了,你们也都别拘着,随意些吧。” 他又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越君行和南意欢等人,同样温柔道“星染丫头,闷了一夜了吧,等会就不用陪在朕身边了,也跟着无双她们也闹闹去吧。” “父皇……谁说儿臣闷了?”南意欢勾唇,咯咯笑道。 “朕还不了解你,以前你哪次宴席还不都是吃了一半就往外跑,不光自己溜,你还拖着行儿一起!” “儿臣哪里有嘛!” 南意欢话音刚落,突然只听“砰!砰!”几声,天边乍起无数星光,在空中划过艳丽色彩,又恍若点点繁星坠地。 “哇,烟花,夫君,你看,是烟花……”南意欢指着天空,惊喜着叫起来。 “好美啊!” “啊,你们快看,好像还有形状的……” 身边不时传来男男女女同样或惊或叹的呼声。 “砰!砰!砰!”又是一轮轮烟花在孤寂的天空炸开,姹紫嫣红。 那些点点星光带着绚丽的光泽,汇到半空,光影变幻中,集成一幅幅街市楼馆林立,酒旗飘拂,笙箫齐奏,仙乐风飘的墨画,一语道尽这车如流水,万众欢腾,繁华似锦的北越玉倾。 彼时的中原,烟花有,但样式极为简单,便是宗帝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个,更别提其他众臣家眷,一时间,众人个个都瞧直了眼。 “好!好好!” 宗帝大喜之下,一连说了数个好字,欣喜之下,吩咐道“晋王呢?宣他过来,让他来跟朕说说,这都是从哪弄来的新玩意?” 宗帝开口,自有那随侍在侧的人,赶紧去寻了去。 宗帝犹自喜不自甚,他侧身偏首,握起顾淑妃的手,笑道“朕就说,邪儿心思奇特,这都是爱妃教导有方啊,来来,朕与爱妃喝一杯。” 顾淑妃盈盈一笑,举杯与宗帝的银盏轻轻相罄,柔笑道“今日是皇上喜诞的好日子,邪儿费些心思那是应该的,所以待会邪儿来了,皇上您可少夸他些,免得他心中得意了去。” “爱妃言重了……”宗帝已然喝的有些多,慢慢将半个身体也靠了过去,俩人细语地笑起来。 …… 不远处,眼眶通红,双目恨的滴血的云贵妃看着那刺眼的一幕,举起手中的烈酒,狠狠灌了一口。 “一个个的下贱玩意,做出的也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下贱玩意,竟然还这么得意……” 话音未落,一双手从旁边伸来,按在她几欲要捏碎酒杯的手背上,沉声道“人多嘴杂,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云贵妃阴寒的目光陡然转向自己左边,却在迎上云牧之那沉静的脸时,慢慢缓和了下来。 “今天这样的日子,他都不愿意放了离儿,看来他是铁了心想要翻了我们云府了。”云贵妃悲着声音道。 一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在欢喜雀跃,美酒美食佳人在怀,而自己的离儿却要在那阴寒的禁刑司里独自屈辱地度过,她就恨不得---- 云牧之四处看了看,眼角余光所到处,烟花一起,所有人都已随意四散开来,嬉戏着、赞叹着。 宗帝也正和顾淑妃还有刚被传来的越君邪三人说笑着,而越君行也拉着南意欢,远远站在了一处假山上,亲昵地拥着。 他轻扯了扯云贵妃的衣袖,俩人一前一后也站了起来,仰望天空,也佯作看那星火闪烁处。 “哥哥,事到如今,你还不愿帮我吗?” ------题外话------ 昨天和今天的更新内容,都是为后面两个大情节做情绪的铺垫和隐晦地交代一些事情,推荐大家看明天的章节~ 额~保证,明天至少是15点更新哈 ☆、第189章 寿宴(三)意欢落水(推荐) “我一直在帮你!” “可你知道,我最想要你帮的是什么?”云贵妃恨恨道。 云牧之眼眸森森一眯,压低着嗓音道“郑氏那我已经说好。” “郑飞卫?” 云贵妃想到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那三十万军队,眼前倏然一亮“什么时候动手?” “急什么?”云牧之冷冷道“云府百年清誉,总不能毁在你我手上,所以怎么,也得让该死的人,先寿终正寝吧。” 云贵妃眼眸又更亮了些,她想了想,还是附耳过去,低低说了几句。 “隐秘吗?” “放心,这是爹临死前偷偷给我的,保管给他来个...... 神鬼不知。” 云牧之薄唇中冷冷吐出“那日,你从我府中出来时,就定下这个主意了吧。” 云贵妃不屑道“不然你以为,我在知道那个老东西那么狠心绝情后,还会傻地天天跑去哭着求他吗?” “你小心些,特别是他身边的安天?” “你放心...... ” 云贵妃昂着头,保养精致的脸上因情绪激动,显得有些扭曲道“那些所有抢了我和离儿东西的,我都会让他们一个一个地给我吐出来!” ...... 烟云缭绕,月色朦胧。 秦陌独坐在一方塌几上,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那站在假山上相拥而立的两人。 银白的月光渡着玉倾城的灯火,俩人就那般孑然立于高处。 南意欢站在越君行身侧,眼眸弯弯含笑,翻飞的衣阙盛如当年的雪中红梅,眉宇间更是绽放着他不曾见过的明媚动人的笑意。 那笑意,如毒针刺目,瞬间刺痛了秦陌的眼! 寒气从心底凝集,蔓延向四肢百骸,俊逸的脸上掠过一丝惨白。 他本想去找燕惊鸿喝上几杯,可往对面桌上望去,早已没了他的踪影,不知躲去了哪。 无奈之下,他只得独自起身,往人烟稀少的半月湖边走去。 刚走了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宗帝浑厚微醉的声音“秦皇请留步。” 秦陌转身,见是安天陪着宗帝走了过来,他微微一笑“越皇。” 身后安天低低吩咐了两句,附近站着的守卫便都退了下去。 宗帝走到秦陌身侧,俩人就这样并排沿着湖边闲走闲聊着。 过了一会,他突然停下脚步,笑着对秦陌道“秦皇,有件事,想必朕不说,你也应该听说了一些?” 秦陌浓眉一皱,早在宗帝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知道八成跟这事有关。 “朕并没有听到什么传闻?”他平声道。 “哦...... ” 宗帝笑笑,脸颊虽微醺,目中却清明道“那朕就直说了,朕膝下唯有一女无双,如今正是待嫁之龄,朕有意与秦皇结个秦晋之好,不知秦皇意下如何?” 秦陌听完,淡然一笑道“既然无双公主乃是越皇膝下独女,那么皇上和淑妃娘娘定然爱惜异常,不若便将公主留在北越国内吧,这样也好时时与越皇和娘娘相伴。” 宗帝唇角笑意渐渐僵硬,秦陌这话明显已是婉拒了自己的意思了。 “朕与淑妃想念倒不打紧,反正南秦和北越相距不过几日之程,往来方便。” 秦陌闻言,拢了拢刚才出殿时复又披上身的玄黑披风,方才低声道“真的多谢越皇好意,只是朕近日确实没有立后或是纳妃之意,不若您问下燕皇的意思吧,朕看他许是有此之意?” “可无双倾慕之人是秦皇,而非燕皇?朕身为她的父皇,总不能罔顾她的意愿。。。。。。”宗帝语声更沉道。 秦陌无奈一叹,他本不记得曾在何时见过越无双,还是那日将燕惊鸿踢出门后,才无意中想起,那日在碧云寺入门时,好像是匆忙间与一个锦衣女子擦肩而过。 那女子身周围了许多人,其中一人好像就是今日与越无双同坐的女子。 再加上,见南意欢和她二人也熟络,前后串了串,他才确定,那三日,应该是她们三人一同去的寺庙,越无双被师傅请进了内室,南意欢先下的山,也因此,才遇上了自己。 顿了顿,他声音清冷道“恕朕真的无能无力。” “真的不再考虑吗?”宗帝眸中已渐渐染上了些许怒意,其实在大殿之上,越无双去敬酒时秦陌态度冷淡那会,宗帝心中就有些不悦了。 本来他觉得,秦陌不过一介小儿,根基尚浅,且如今陆述天逃窜在外,他外患未除,如今日子也未必好过。自己堂堂北越大国,愿意看上他,将无双嫁给他,他该欣然接受才对,现在竟然一再拒绝。 秦陌幽叹一声,冷声道“若越皇果真爱女心切的话,那就请越皇转告无双公主,朕和南秦皇宫都不是她这的好归宿。朕这一生,只爱过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已经不在这世上,所以朕今后都不会再立后纳妃,而不是仅对无双公主一人。” “你...... ”宗帝冷不防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猛然间想起曾听过的关于他的那些传闻。那些有关他与那个南楚女子的事,难不成都是真的! ...... “公主...... ”安天突然在俩人身后惊声唤道。 宗帝和秦陌转身,只见越无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她脸色惨白,死死咬着嘴唇,眼角泪珠线般坠落。 “无双,你怎么来了?”宗帝说不清自己心中是气是恼,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他是真心疼爱的。 “父皇...... 容儿臣先告退了!”越无双带着哭腔的嗓音压得低低的,语毕,她也不待宗帝回答,就转身朝外狂奔去。 “无双,你怎么了?”前方突然响起冷羽裳的声音。 紧接着“噗通,噗通”两声闷响,伴随的还有越无双更尖锐的哭喊声“皇嫂,羽裳...... ” “快来人啊,皇嫂落水了...... ” “皇嫂?”秦陌瞬间反应过来,越君离被囚,今日这里能被越无双唤作皇嫂的,只有南意欢一人。 南意欢落水了!! 这一认知,让秦陌撇下宗帝,健步如飞地冲了过去,三两步转过树丛,就见越无双趴在种满莲花的半月湖边,一边哭一边喊,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宫女也吓得浑身发抖,只知道哭。 来不及细想,秦陌直接跳进了泛着烟火光亮的湖中,冰冷刺骨的湖水,扑面而来,迅速呛入口鼻之中。 附近闻声的侍卫赶来,纵然此刻落水的是太子妃和公主,男女授受不亲,但这个时候,命最重要。 因此,陆续有侍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62 卫也开始跳入水中开始寻找。 宗帝急急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在得知俩人落水,而且秦陌也跳下水救人后,他脸唰的,黑了个透顶。 一齐赶来的还有冷天凌和越君邪,在得知冷羽裳也掉落了湖中以后,冷天凌登时脱了披风就跳下了湖,而越君邪的脸,也刹那惨白一片。 “皇嫂...... 羽裳...... ”越无双还在继续哭喊着,陆续有人被这边的哭喊声吸引过来,整个湖边的人全都慌了神,乱成了一锅粥。 突然,宗帝问了句“行儿呢?怎么没见行儿?” 全场鸦雀无声,片刻后,一个声喏蚊呐的声音颤着道“刚才奴婢随郡主去找太子妃,正好听见太子妃说落了东西在衍庆殿,所以太子帮她去寻了。” “还不快派人去找?”宗帝厉声道。 “是,是。”安天赶紧接过话,吩咐了身边两个侍卫赶紧往衍庆殿方向跑去。 顾淑妃听到声响急急走来,她顾不得去看趴在地上痛哭的越无双,而是挤到宗帝身边,看着宗帝死死盯着湖面的眼睛,扶住他的手臂“皇上...... 安心些,没事的!” “当然会没事!”宗帝狠狠回瞪了她一眼, 眼底阴霾浓浓涌起。 ...... 幽暗的湖底,一股阴森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意欢你在哪里?”秦陌奋力地游着,努力睁大刺痛的双眼,在边缘处摸索着。 这池底极深,像是许多许多年未曾有人来过,处处是淤泥,一脚踏的不好,就可能要被埋入泥底。 “意欢。。。。。。意欢。。。。。。” 秦陌心中一遍遍焦急地唤着,可是四周除了能摸到遍及骨髓的冰冷的残荷外,他什么都摸不到。 绝望之余,他试探着往湖中央摸去,期冀着落水的瞬间,俩人挣扎着落到了那淤泥之外。 极暗的光线下,时间一刻刻过去。 突然,黑暗中,漂浮着一抹红色。 那红,耀了他的眼! 快速地游过去,是她,真的是她! 瞬间的狂喜之后,秦陌发现她双眸紧闭,悄无声息,精致的脸上甚至有些青紫。 顾不得多想,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往她唇上吻去。 南意欢难得不躲不闪,柔软的唇像沾了花露般,秦陌初尝下去,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要索取更多。 可他知道,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纵然再不舍,他也还是脚下一蹬,往湖顶浮去。 ...... “父皇?星染人呢?”越君行脚下凌乱地快步走来,声音也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可转瞬,当他看见还在满池摸索的人时,浑身的血液冻结,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刚才冷羽裳来寻南意欢,说要一起去找越无双,正好南意欢说好像将那只梅花缠钗落在了衍庆殿,所以他才去替她寻,没曾想,走到半路,耳聪的他就听见了这边的哭喊,这才提气运功飞来。 二话不说,他抬步就想往湖中跳去。 “拦住他?”像是早就猜到他会有这个举动,宗帝怒喝道。 “父皇!你让我下去!”越君行吼道。 “朕说不许!拦住他!”一时间围上好多侍卫,甚至里面还夹杂了好些宗帝私人的青卫。 越君行双目怒瞪着不停有人起来透气的内侍,心急如焚,虽然知道即便里面多他一个人去寻也是收效甚微,但他还是无法忍受,放任南意欢一人在那冰冷的湖水里,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瞬间遍及全身。 什么皇位,什么江山,什么复仇,若是没了她,那一切又还有何意义! 就在他墨色眼瞳凝着一层冰,浑身真气外泄,准备震开前来围堵自己的侍卫时,突然湖面哗啦一下,冒出一个人来。 “是冷世子出来了,他手里抱的是...... ” “啊,是小郡主!” 越君行心下一阵失望,阵阵阴郁森寒的气息从身上流泻,他再不能忍,就在这时,湖面上又哗啦声响,又出来一人。 那人银白如光的衣衫虽然被水浸了个透湿贴在身上,但却因此而透着碎冰似的冷澈寒光,闪的耀眼! 但比那银色更耀眼的,是他怀中那一抹如血的红! “呀,什么时候秦帝也下去救人了?” “他救的是太子妃吗?” 四周低低的议论声不停,秦陌离的近,他是第一个入水之人,那些晚来的大臣和宫眷们都没有看到他,所以都不知道秦陌竟然也下水救人了。 而秦陌的侍卫墨离,此时,正拳头紧握,眼眶通红地站在阴影里。 他赶到时,秦陌刚刚入水。 他知道,不找到人,纵使自己再用强,他也是不会出来的,只因,那个人是她! 所以他心中虽急,但却只能站在湖边,等着。 因着南意欢和冷羽裳都是女眷,因此在场的大臣和部分侍卫都退了下去,只留了宗帝和越君行以及墨离等少数几个人在场。便是随后赶来的燕惊鸿, 也都因为避嫌,而先退回了宴席上。 散去的人群中,独有一人,神色不明地远望了望那渐渐靠岸的两人,一再回头之后,终是狠狠回首离去。 ...... 妹妹还有气息!”冷天凌一上岸就高声喊道,然后径直将冷羽裳抱进了刚刚临时从宴席上搬来的一处帐篷内,里面早早候了几个宫宴随侍的医女和干净的大毛巾等物。 “羽裳...... ”镇南王和镇南王妃李氏赶紧扑了上来,泪眼涟涟。 “先让郡主把腹中的水吐出来。” “好,好!” 虽然冷文昌和冷天凌是她的亲人,但这种场合他们也还是不适宜看见,于是他俩便出去了,留了李王妃在里守着。 几个医女也上来,不停地用力按压着冷羽裳的胃腹。 这边,秦陌随后也抱着南意欢上了岸。 虽然是他救了南意欢,但在场的众人却都觉得这场景,怎么看都有些尴尬和怪异!便是宗帝,也一直是阴沉着脸,盯着秦陌。 越君行眸光微闪,他快步冲到秦陌面前“星染怎么样?”话未落,就赶忙伸手拉住南意欢的胳膊,将她从秦陌手臂上,往自己怀中揽。 秦陌拧眉抿唇,脸上发梢不停往下滴水,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但他知道。 这个时候,他必须放手! 察觉到秦陌微松了手臂,越君行顺利地将南意欢搂在怀里“多谢秦皇相救,大恩稍后再谢!” 说完,他急急转身抱着南意欢也往那帐中走去。 宗帝盯着俩人看了又看,慢慢走到秦陌身边,彼时他正接过墨离递来的毛巾擦着。 不待宗帝开口,秦陌就万分疲累地道“此事因朕而起,朕先告辞!” 宗帝愣了愣,他看着秦陌绝然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颤颤地站在南意欢和冷羽裳帐外的越无双。 眸中,一时有了迷惘! ...... 帐内,由于时间紧张,仅简单拉了一道帘子,隔开了南意欢和冷羽裳。 越君行将南意欢放在榻上平躺着,刚一躺下,她就自动地咳了几声,然后翻身难耐地吐出不少湖水来。 虽然面色较为痛苦,人也未醒,但好歹也是吐了出来,越君行这才将悬了的心放了下来。 冷羽裳的情形就严重了些,她是被冷天凌在靠近池边莲淤的地方找到的,因此直到南意欢将腹中湖水吐的差不多时,冷羽裳那边才有了声响。 又过了一会,突然听到有个医女,惊叫了声“呀,血!” ☆、第190章 半月湖的古怪(有秘密) “怎么这么多血!”一个医女惊慌地道。 越君行听到稍稍抬了头,望了一眼。 薄透的门帘,隐约可见李王妃凑近往冷羽裳腿间看了看,然后转身对着医女,压低嗓音道“没关系,羽裳体质是这样的,一点寒气都受不得,要不然就会提前来葵水!” “我可怜的羽裳……这么冷的天,又在湖里待了那么久!”李王妃越说越伤心咽了起来。 “是,是!”那两个医女应声完,往越君行的方向望了望,估摸着也是发现帐内还有越君行在,这个话题不便继续,也就双双住了口。 又过了一会,冷羽裳那边也吐完了湖水,“嘤咛”了几声,悠悠醒转了过来。 “好冷……好痛……” 医女见冷羽裳醒来,其中一人急急就出了帐外通禀。 帐外,宗帝正在厉声训斥越无双,听到医女说冷羽裳和南意欢都无甚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不再理越无双,而是走到冷文昌和冷天凌身边,安抚了几句。 冷文昌连称公主无心之失,还请皇上莫要责怪。 宗帝又回了几句,又狠狠瞪了越无双一眼,最后让顾淑妃留在这里善后,自己则挥袖,犹自满面阴沉地回了筵席。 宗帝走后,顾淑妃无奈地叹看了眼瑟哭在一旁的越无双,入了帐内。 她本来吩咐人在宫里准备了两处宫室,想让南意欢和冷羽裳今夜宿在宫里安顿,可是冷,羽裳坚持着说自己无碍,想要回府。 顾淑妃又来问越君行的意见,越君行想了想,也抱着南意欢出宫,上了马车回了府。 于是,原本一场热热闹闹的寿宴,就这样草草收了场! …… 回府后,越君行说了几味驱寒的药,让风妩去熬了汤药来,一勺勺给她喂服下,然后在屋里生了几个暖炉,裹着厚被,紧搂她睡了一宿。 幸好,整晚她都没有烧起高热,身上也出了很多汗,将寒气排了出来,越君行数次细细给南意欢探了脉,知道她脉象平稳,所以也终于放了心。 南意欢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早间。 榻上没人,她披衣下榻,走到房门口,只见越君行正从门外走进来。 南意欢柔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离自己过三尺的面容俊美如神袛的男子,暖暖一笑。 越君行抬头看着她幽幽望来的笑意,卷长的睫毛如蝶翼覆在白皙脸颊上,静若伏蝶,由于刚刚睡醒的缘故,眉眼处,竟多出一丝妩媚之态,撩人心魂。 呼吸不由一顿,一缕心悸的触感,从心口蔓延开来。 他猛地张开手臂,一把将南意欢拥入怀中,双臂用力收紧,把她牢牢圈在胸前。 狂热的吻,沉沉压下,在她柔软芳香的唇上一点一点厮磨着,好像要磨尽一切恐惧和相思的那般,用力! 身前男子的气息温醇的像个令人迷失的美梦,即使他不言,南意欢也知昨日自己落水后,他会是如何的惊惶和惧怕。 微微颤抖地闭上眼睛,试探着去回应他的吻,并不断追逐戏弄。 不一会,俩人就都觉得呼吸紊乱不可自抑,浑身犹如火苗点点燃着,一路灼热烧过。 “不行,你身体还没好,我们不能……”越君行轻轻离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南意欢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她羞怯地将身体往他胸前蹭了几下后,闷闷道“其实,我没事了……” 这意外的邀请,让越君行幽黑的眸色更加深邃,他看着怀中女子那双含笑剪瞳带着撩人心魄的妩媚,还有那刚刚被自己肆虐过所以鲜艳湿润的红唇…… “不行?等你再好些吧?”他别过头,强迫自己不再看她。 可不过片刻,他忍不住低哑着声音道“真的……没事了吗?” 南意欢低低笑起,埋头蹭了几蹭后,含糊不清地低低哼了两声。 依稀听来,像是“没了”两个字。 越君行面上一缕笑意流转,低头贴着她的脸道,不稳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项,声音更低了些道“好吧,娘子有旨,怎敢不从!” 说完,不顾怀中女人那顿时红到了耳根脸颊,笑着伸脚将门踢上,搂着她往尚有余温幽香的软衾中去。 “对了,羽裳她怎么样?” 越君行微顿后,又道“她没事,娘子,专心点……” “唔……嗯……” 轻怜,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63 蜜爱,魄驰,魂销。 愉悦翻涌着,铺天盖地袭来…… …… 再起时,已是午膳时分。 风妩和夜竹早已适应了俩人这种恩爱的节奏,早在看见重新掩上的房门时,就很自觉地退出了院外,一直听到里面传唤,才浅笑着端着洗漱的东西和午膳进来。 越君行洗漱完看着已然坐在银镜前梳妆的南意欢,一番痴缠后,原本落水后颜面上的苍白不存,整个人愈发美的潋滟,明艳惑人。 他就一直这样含笑看着,看着,莫名想起昨日夜间的情景。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道“昨日夜间你落水后,是秦陌救你上来的?” “什么?” 南意欢面色一变,拿着银钗的手微顿,随后她缓缓将银钗放下,回望着越君行道“不是你吗?”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在即要丧失意识的那一刻,来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人还……吻了自己! 所以,她其实心中一直以为那人是越君行。 因为,她知道,宫里那些侍卫,不会如此胆大! 越君行上前,挥退已经替她挽好发髻的夜竹,又取下她手中的银钗替她别上,缓缓道“对不起,意欢,我到晚了,等我听到声响,半路折回想下水去救你时,他已经找到你了。” “听说他和父皇就在附近,出事时,他也是第一个到你们落水之处的。” 南意欢沉默了一会后,面色无悲无喜道“即便是如此,也弥补不了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过了一会,她又抿嘴笑道“夫君,让林奉孝备些礼送去行宫,就当做我们给他的谢礼吧,好不好?” “好,听你的!” 见南意欢并没有为此而忧神,越君行也宽了心。 他笑着应了,想拉着她往膳桌方向去“早膳没用,又辛苦了一上午,等会你得多吃点。” 话落,他暧昧笑道“阿,不对,我比你辛苦,我更得多吃!” “你……羞不羞!”南意欢轻哼道。 “哈哈……哈哈……”越君行看着南意欢红着的脸,忍不住愉快地笑了起来,笑的得意而放肆! 南意欢怒瞪他一眼,决定不理她,自己埋头大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她突然眉心微动,放缓了速度,思索着道“我昨日落水,发现那半月湖中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越君行放下手中碗筷,冷凝着脸道。 “水底有亮光!” “亮光?是透水照入的月光吗?” 南意欢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很肯定,那不是月光,而是从水底发出的。” 越君行俊眉紧皱,沉声道“你昨夜落水后都发生过了些什么?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在东祁时稍微学过一些凫水?” 南意欢脑中拂过那水中的幕幕,睫毛宛如蝶翼轻颤“昨夜,我和羽裳沿着半月湖边走边找无双,路过那个拐角处时,突然看见无双跑着冲了出来,羽裳离湖近,当即脚一崴就掉进了湖里,我想去拉她,结果脚下一滑,也被她带了进去。” “入水后,我发现那湖中水流很奇特,明明我和羽裳跌下去的地方相近,可我下水后怎么找都找不到她。就在我怕你们着急想要浮上来时候,却看见原本黑乎乎的水底左前方,有着一丝光亮,当时我就奇怪极了。” “恰好这时候,我感觉到好像很多人跳下了水,我想着有他们会救羽裳,所以自己就朝着那光亮又游了过去,越靠近它,我越肯定,那个像是油灯发出的亮光,而不是透水的月光。” “然后呢?你看清楚那是什么了吗?” 越君行蓦地抬起眉眼,眉梢上重重的寒意凝结“还有你是怎么晕在下面的?” “没有。”南意欢摇头道“那个湖底水流真的很怪,就在我觉得自己明明已经靠近它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它又不见了。” “我四处寻了寻,发现还是没有,那个时候我在水底已经待了很久了,我就想上来,可是却……脚抽筋了!” “发现自己动不了的时候,我才慌神了,可是越慌越动不了,然后……”她心头一紧,偷偷瞄着越君行的神色,声音也像是犯了错误一样,愈来愈低。 “夫君,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 屋内的阳光忽然暗了下来,原本投在越君行身上的明亮光线,此时也变得有些阴冷。 他眸光凝了凝,对于她的这种行为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直觉告诉他,南意欢这次可能无意中探触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而这种莽撞,却也差点害得自己失去了她。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露出几分温柔容色“你知错了就好,你可知道我昨日赶到湖边,发现你还未起时,我有多惧怕!” “我知道,是我莽撞了!”南意欢抬起娇媚的面容,往他身边挪了挪。 “唉!”越君行又叹了叹,替她将衣袖往桌下扯了扯,以免沾到碗里的汤汁,又低头默想了想,沉吟道“那半月湖乃先祖建国时听从一位术士之意修建的,且言明后世子孙不得妄动改建,所以这百年来应该从无人入过那湖底,又怎会有烛火呢?” “会不会是里面关着什么重要的犯人?”南意欢突然脱口道。 “有什么犯人会要关在皇宫里?当年与父皇争位的两位皇叔早已被赐死,大哥被关在禁刑司,除此之外这些年也没听说有哪个妃嫔触怒父皇被囚的……” 说着说着,越君行突然闭了口,眼神也蓦地沉郁了下来。 皱眉起身,离座,他走到窗棂旁。 南意欢不解地抬头,看着他双手复背,伫立在窗前。 她知道,他定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所以也不开口,只静静等着。 过了半响,越君行忽然对外低低了一声。 门外有人听到传唤,推门进来,却是许久不见的风痕。 越君行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见风痕面上微惊了惊,然后神情古怪地压着嗓子又回问了几句,方才退出去。 …… 南意欢一直细心留意着俩人的动作和神情,所以风痕面上的一刹的惊异让她心神一凛。 风痕在风凛卫中主管“探”部,专门负责帮越君行打探和搜集各式情报信息,而且他每次也都完成的颇为自如,纵然是再艰难的事也都风云不变色的,可是这次他却……好像被越君行吓到了。 “怎么了?我怎么瞧着风痕有些古怪?”她问。 越君行脚步缓缓地走回桌边坐下,轻抚着南意欢的发丝,温笑道“意欢,我不想骗你,确实是觉得有些地方可疑,等我再确定些,我再和你说。” “严重吗?”南意欢见他虽然在笑,但那笑意却只浮于眼角,而未曾达心,不禁有些心慌。 “别担心!也许是我想多了。” “那若是……想的都是事实呢?” “若是事实的话,那么……” 越君行垂眸,不想让南意欢看到自己脸上的倦意道“那么,也许所有的疑问……都将会有答案了。” …… 俩人刚刚用膳完毕,就听林奉孝来传说,晋王带着无双公主来府上探望了。 不一会,越君邪和越无双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俩人神色都有些不太好,越无双眼睛红肿,显然像是哭了一夜的样子,而越君邪也失了以往的超然淡定,眼下微有青色,惫意深浓。 “皇嫂,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掉进湖里。”越无双红着眼圈,躲在越君邪身后哽咽着道。 这次,她没敢再像往常一样,拉着南意欢的衣袖不放手。 “我没事。”南意欢心中幽叹着宽慰道。 昨日夜间,越无双突然从拐角处掩面冲出,她记得当时她好像是低垂着头,还微有泣声,像是十分伤心的样子。联系今早越君行说,昨日秦陌和宗帝也在附近的情况,前后一串,她便大概猜出了当时的情形。 想必是宗帝和秦陌在谈联姻之事时,秦陌拒绝了,但却被越无双躲在一旁给听了去,所以她才会那样伤心激动的吧。 “皇嫂何时醒来的?”越君邪问。 南意欢微微一笑道“今晨时醒的。” “如今可还觉得身体有何处不适吗?如今是寒冬,那湖水刺骨,皇嫂在那水里待了那么久,定是吓坏了,可得好好将养着身体。” “刚入水那会是吓坏了。”南意欢苦笑道“不过马上我就晕了,所以后面也不知道害怕了。” “哦。”越君邪满是歉意地道“这次无双鲁莽,这次父皇和母妃昨日已经狠狠训过无双,还命臣弟今日带她来府上,给皇嫂赔罪。” 越君行轻轻朝越君邪脸上瞥了一眼,方淡淡道“此事与三弟无关。” 他又转向越无双,冷冷道“不过身为兄长,孤觉得还是要劝无双一句,你已不是三岁孩童,又身为皇室公主,有些事也该敛着些性子,得知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了!” 以前纵然越君行性子再清冷,也不曾这样冷言冷语地对越无双说过,显见这次是真生了气了,越无双原本哭的通红的脸如今更是又红又白,带着哭腔嗫喏着道“多谢太子皇兄教诲,无双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嗯……”越君行低哼了一声,缓和了些神色道“你是孤的皇妹,又是我北越唯一的公主,身份尊贵,既然秦皇于联姻无意,那么,你便要懂得收了心思,否则,日后苦的是你!” “无双知道。”越无双头垂的更低了。 南意欢听着越君行说完,这才知道他竟是趁着这个机会开解起她来了,心中微有暖意。 她上前扯住越无双的手,笑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嗯。”越无双吸吸鼻子,点点头。 “皇嫂无恙就好,既如此,臣弟和无双就告辞了,奉父皇旨意,接下来我们还要去镇南王府和行宫。”越君邪道。 “好,那你们去吧。”南意欢笑道,起身想要送他们出门。 突然,越君行也站起身来,温声道“星染,正好你刚才担心着羽裳,我们也一同去看看吧。” “皇嫂这身体……是否留在府中将养着些会更好?”越君邪道。 “我没事!”南意欢抢着浅笑道“我自小身体底子好,昨夜睡的好,身上寒气也祛的差不多了,再说这沿路上都有马车,不妨事的。” “那好!”越君邪见南意欢开口,便也笑而不语。 站在一旁的林奉孝听说越君行要出门,急急奔过来,询问道“殿下,您早上吩咐让准备给南秦秦皇陛下的谢礼已经备好,可要一起带上吗?” “嗯,装上吧,正好孤与太子妃,今日亲自给他送去。” ------题外话------ 今天发的5000字是前两天的余粮,昨天上午陪娃,下午晚上加班,一字木有写 藕心里好愧疚啊啊啊~ 后面每章一直到这卷结束,都是围绕几个秘密~都推荐大家不要跳定~ ☆、第191章 燕惊鸿帮秦陌的原因 “是,奴才这就去办。” 又过了不多时,林奉孝过来回禀说马车及礼物已经备好,于是四人就一同往府门外走去。 ...... 马车缓缓驶入镇南王府,王府的门卫看见标有太子府和晋王府徽记的马车过来,慌忙过来牵马的牵马,入内通禀的通禀。 南意欢有些奇怪,为何越君行竟然以自己的名义,主动说要来镇南王府探望? 她明明记得早上自己问他冷羽裳的情况时,他说的是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亦或是即便是有性命之忧,按照越君行的性格,也是断然不会主动说要来看冷羽裳的。 心中不由蒙上一层疑云。 下了马车后,一入府,南意欢顿觉整座府邸里气氛有些凝重。 没走两步,就见李王妃孤身迎了上来。 “见过太子、太子妃、无双公主,晋王殿下!” “王妃,怎么不见冷王爷和冷世子?”南意欢问。 李王妃脸上挤出一个浅涩的笑意,道“世子昨夜为了救羽裳,受了些寒,刚刚吃完药睡下了。王爷他也是着急,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64 以旧伤发了,行动不便,也在房里休息着,还请殿下莫怪。” “冷王爷的旧伤不要紧吧,可需要请宫里的太医来瞧瞧?”越君行淡淡道。 李王妃陪笑道“不用麻烦,都是多年的伤了,有位严大夫在府里,这么多年,老爷的病都是他看的,药也都熬上了,服两贴就好。” 越君行温声笑道“那就好。” “王妃,此事因无双而起,父皇命我带她来府上探望羽裳,并来赔罪,不知羽裳如今情况如何?”一直在旁不说话的越君邪开口道。 “羽裳啊?”李王妃嘴角抽了抽,双手紧捏着绢帕,低声道“大夫说也是受了寒,腹中又呛了些湖水,那丫头,向来受不得一点点寒,所以还在榻上躺着,高烧昏着。” “我能去看看羽裳姐姐吗?”越无双一听着说冷羽裳高烧不退,着急了起来。 李王妃面上闪过一丝豫色后道“公主和太子妃请随我来吧,还请太子和晋王殿下在这稍候。” “嗯”越君行点点头。 于是李王妃在前带路,越无双和南意欢随后跟着,入了后院。 冷羽裳的院子南意欢曾经来过一次,那次是俩人一同从青山雪洞中被救回,那次冷羽裳也是被寒气伤的厉害,一直慢慢精心调养了一年多,方才慢慢好了起来。 院里很静,惟有屋檐下掉着一个银色小药庐,正在炉火正旺地翻滚地煎着汤药。 那药味很腥很苦,直弥漫的满屋都是。 莆一入门,南意欢就皱了眉,屋里已经生了好几个暖炉,榻上堆得高高、厚厚的几层棉被,而冷羽裳就静静躺在最下面,脸色如灰,若不细看,根本就发觉不了里面还躺了一个人。 越无双见状,面色又惊怕又惶恐,她三两步奔到榻前,捂着口鼻,失声痛哭,边哭边喊着道“对不起,羽裳姐姐,对不起......” 可是冷羽裳紧闭双目,没有回应。 “羽裳昨夜在宫中醒了一会后,回府后就又昏睡了过去,这一夜都是这样,时昏时醒!” 李王妃也伤心着拿着帕子拭泪道,不过片刻,她就醒过神来,尴尬地看了看越无双,觉得自己不该在她面前说这些像是责怪的话。 不过越无双一门心思都在冷羽裳身上,也压根没留意到她说了什么。 南意欢四处打量了下这个屋子,忽觉的有个什么东西晃了自己眼,她虚着眼,稍稍偏了头,往右侧屏风架下看去,最后发现原来不过是一个小的白瓷片。 “羽裳姐姐......”这边厢,越无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南意欢紧蹙着眉,扶了扶她的肩膀,低声道“无双,我们走吧,让羽裳好好睡着休息吧。” “哦,好!”越无双连连用手抹了眼泪。 “王妃,我们走吧。” “嗯”,李王妃连声应了,带着俩人出了房门,回到了前厅。 ...... 候在前厅的两人看见南意欢出来,又见南意欢一脸凝重,越无双也满脸泪痕,心沉了沉。 越君邪一贯淡然的眼眸中也难得出现了一丝慌意“怎么,羽裳的状况很不好吗?” 南意欢不说话,只缓缓点了点头。 前厅中气氛一时有些冷了下来,越君行将南意欢揽到自己身边。 越君邪则是脸色有些发青,他先是狠狠地瞪了越无双一眼,然后对着李王妃,沉声道“无双的不是便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不是,我替她向冷王爷和王妃,还有羽裳道歉,若是府里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来晋王府告诉我,我会禀了父皇,一一办来的。” 李王妃神色黯了黯,眼泪也不觉掉了下来,只听她极力平静着语调道“这话,妾身会告诉给王爷的。” “好吧。” 越君邪无奈应了,他又道“若是羽裳身体好些,还请派人往府里或宫里传个信,父皇和母妃也都念着,也好叫他们安心。 “是。”李王妃低声应下了。 “皇兄,我们走吧。”越君邪看着越君行道。 越君行微一点头,于是几人辞了李王妃,就又一起出了门。 ...... 就在几人的马车刚出冷王府的时候,燕惊鸿也一脚踏进了秦陌在北越行宫里住的殿宇。 湛蓝色的天空,明晃晃的刺眼。 彼时,秦陌正一袭青衣,神情旷渺地坐在院内那棵开的正艳的金缕梅下。 寒风乍起,卷起漫天飞絮,丝丝缕缕,偶尔几朵落在他衣襟上,也不见他伸手拂开。 “呦,身体不错嘛,这么快就能出来吹风啦?” 秦陌面色平静地看着优雅地在自己面前坐下,凑来的那张笑的肆意的俊脸,声音冰冷道“楚苏都走了,你也不急着去追,难道就不怕月映纱盯上她吗?” “放心,有人跟着呢!” 话一出口,燕惊鸿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他嘿嘿干笑两声,指着秦陌,转作了惯常的懒散笑意道“还知道要诳我的话,看来脑子没给湖水呛坏。” “怎么样?想不到昨日那个小丫头误打误撞,反而促成你得了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改天,你是不是得去谢谢人家啊?”秦陌冷冷瞪他一眼,不答。 “真不去啊?” 秦陌眉眼冰冷“要去你去!” 燕惊鸿斜睨他一眼,嘴角微扬道“我去有什么用哪?人家心里想见的又不是我?” “你说完了没有?”秦陌恼道。 “没有!” 燕惊鸿星眸潋潋,勾唇笑道“诶,外面风这么大,你就在屋外坐着,你等谁呢?难不成时候在想某个女人会不会感激涕零地上门来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是其实你想出这个门,去太子府看她,却又胆小地迈不出去?” 秦陌面上愠色更浓,周身寒气流转“朕看燕皇是最近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吗!” 燕惊鸿瞥见他眼底不觉冒出的冷冽森森,知道再说下去,他真要恼了,这才稍稍敛了笑意,用胳膊碰了碰他,笑道“跟你开玩笑呢?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与你说笑吗?” “不过,你昨日确实莽撞了,那越老头知道你下水救人,那脸登时就黑了,比越君行的脸还黑。” “真的?” 秦陌转头看他,双瞳漆黑如墨,在看到燕惊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后,他冷声道“只要你我不说,他不会知道意欢的身份。” “我是可以不说,但是......”燕惊鸿突然盯着他,沉声问“你应该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来的北越,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秦陌闻言,眸光倏地缩回,他将视线挪向别处,努力稳了声调语气道“没有打算。” 这下换成燕惊鸿怔了怔,少顷后,他拉过一束探来的花枝,扯到鼻尖前,轻嗅了嗅“我就知道,如今就算是她直接提了剑来取你性命,你肯定也会眼都不眨地把脖子洗干净送上去,任她砍。” “但是依我看,她想要的恐怕不光是你的命,她还要你的整个南秦,否则她早就跟那个天天装病的家伙一起找人宰了你了,哪还会这么端着笑脸迎你。” 说话间,他又勾起嘴角,自嘲地哼笑一声道“说不定哪......她恨你,连带着恨我,巴不得连我这西延的荒凉地也想一并抢了去才甘心。” “我知道!”秦陌低哑着道。 “我当然知道你都知道。” 眸中冷冽转瞬闪过,燕惊鸿看着秦陌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孤独与落寞,敛起笑意,直勾勾地看着他道“不过 ,你想过没有,你自己的命可以不要,但是你费了那么多心血,付了那么大代价得来的江山呢?” “你好不容易恢复了你先祖的百年基业,好不容易让他们过上了正常生活,甚至,你还把我弄得和你上了同一条贼船,害得我现在想下都下不来,害的现在那女人每次见我,都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 “唉......你说你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大业成了,但现在却又想伸出脖子给人去宰,拱手把江山再还给她,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你这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南意欢再好,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 秦陌见燕惊鸿絮絮叼叼地越说越不正经,特别是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腾地站了起来,挥袖微恼道“你不要再说了,值或不值朕自有权衡。” “可留给你的时间已不多,这北越的地面上,没多久就会烧出一场熊熊大火来。”燕惊鸿也同样站起身,懒懒地道。 秦陌停住脚步,仰首望了望四周的长风落叶,枯藤残花,头也不回地冷声道“不用你提醒,即便朕再后悔,也不会忘记这江山是我秦氏先祖拼死打下的,朕既然拿了回来,便不会再让它断送在我手上。” “所以,纵然越君行当上了这北越的皇帝,纵然他有了东祁做后盾又如何,要想从朕手上夺了南秦,他还没那个本事!” “你明白就好!”燕惊鸿笑了笑,每次只要秦陌一生气,就会不自觉搬出自己皇帝的身份和他说话, 他慢悠悠道“我不过是提醒你而已,免得你哪天真傻的,直接把自己的命送了出去。” 秦陌转身,望着他笑的肆意的脸,半天默然不语。 缓了缓,他从怀中掏出一物,素手一扬,抛了出去。 燕惊鸿伸手接过,一枚泛着黑色的菱形银牌静静躺在掌心,他玩味一笑道“怎么,这么好心,现在就还给我?” 一股浊气从胸前声起,秦陌捂嘴咳了几声,依旧无法停止。 墨离关切地上前,被他银袖挥开,又弯腰继续又重重咳了几下,方才缓缓直了脊背,低声倦累道“其实我早就想还你了。” 燕惊鸿挑眉道“这个燕令,你还可以用一次,再找我办一件事的?” 咳意上来时连续性极强,秦陌又咳了几声,方才舒了口气勉力笑道“时隔百年,你还愿意遵守约定,答应我的请求,帮我瞒住南楚,瞒住意欢我欲要行事的消息,我已经很感激了。虽然它还可以再用一次,但这些日子,我也给你找了不少麻烦,就算是彼此抵消了吧。” “你认真的啊?” “不过我收下了啊,这等好事我向来是从不拒绝的。”说话的功夫,燕惊鸿已经将那银牌往空中抛了两下,然后塞进了袖袍里。 秦陌见他收了下去,正打算转身回房,突然,他眼睛亮了亮,幽深的眼瞳里只映着一个红色身影。 ☆、第192章 君欢陌三人对手戏和夜探皇宫 那人一头黑发简单的落在肩头,青丝翻飞,绛红色的衣衫宛如铺开红色曼陀罗,在风中猎猎飞扬。 好似,自从在西延再此见到她,每次她都是穿着一身红衣。 红衣似血,她是日日在提醒着自己,那血腥的几日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有点透不过气,胸口也闷闷地疼。 燕惊鸿察觉出他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落在门外渐行渐近的四人身上。 眼波荡漾,嘴角邪魅一笑,果然,来了! 不过,最近他一看到越君行和南意欢就会想到某个溜之大吉的女人,所以,他决定……先走! …… 秦陌僵着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平静地看着已经走到近前的几人。 “天冷风大,太子妃昨日才落水,今日怎么不在府中休息?” 话一出口,秦陌心中就苦笑了笑,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忍不住将心中所想的话问了出来。 南意欢明媚一笑道“星染这条命是秦皇所救,便是爬,星染也得爬来行宫,当面向秦皇道一声谢不是?免得秦皇若是明日便启程归国,那么,我可不得懊悔终生吗!” 星染?! 秦陌抿唇轻笑,笑中带着浓浓的怅然,这个名字她如今说来无比顺口,可是听在他耳中却觉得无比刺耳。 这个名字!这个身份! 是拜自己所赐吧! 可他知道越君邪和越无双也在场,所以面上未露分毫地浅笑道“太子妃言重了,朕不过是凑巧在附近而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妃和那位冷郡主丢了性命吧。” “不管怎么说,孤也还是要多谢秦皇相救星染之恩,孤命人备了些薄礼,聊表谢意!”越君行适时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65 口,说完他手一挥,身后的风寂上前,捧出一个锦盒。 “咔哒!”一声,锦盒打开,里面并排躺着两个泛着耀眼的青碧色盈光的圆珠。 越君邪好奇地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呆住了,眉间有几分动容。 秦陌目光从那两枚上扫过,意味深长地笑道“越太子果然大方,这东西大约要价值连城了吧。” “随碧珠!” “一颗便已是百年难求,而越太子出手一下便是两颗,看来越太子果然圣眷浓厚啊” 越君行不以为意地笑笑,温声道“秦皇误会了,这物产自东海,是星染临嫁前,东祁沈太后特别赠予的陪嫁,并非孤所有之物。 ” “原来如此!不过这谢礼是否过于贵重?”秦陌轻笑道。 越君行笑了笑“珠子再贵重,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又怎抵得上星染的性命呢!” “是啊,若非得秦皇相救,皇嫂早已命丧湖底,仅凭这一番相救的情意,这礼定然也是可以收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越君邪也附声笑道,说完,他也从身侧侍从手中接过了一份礼单,双手递出,道“这是父皇今日命我送来的礼单,也是为了多谢秦皇昨日对皇嫂的相救之恩,虽然比不上皇嫂的隋碧珠那么贵重,但也还请秦皇笑纳。” “替我多谢越皇!”秦陌淡淡道。 他又朝着风寂手上的那个木盒看了看“墨离,收了吧。” “是!”墨离了然,上前分别从风寂和侍卫手上接过那木盒和礼单。 全程,越无双基本都是低垂着头,把半个身子隐在越君邪身后,几次,她都敏感地察觉到秦陌的视线从自己面上扫过,但却没做任何停留。 心中顿时又酸又涩,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真的……没有一丝情意! “对了,父皇还让我来问问,秦皇今日觉得身体如何,那半月湖多年未修,里面淤泥遍布,如今这个时节湖水冰冷,可千万别染了风寒才好?”越君邪关切道。 秦陌抬眸看他,慵懒着带着几许冷意道“朕没事,再冷的湖水朕也入过,这算什么!” “是!”越君邪浅笑着“秦皇威名,君邪也早有耳闻,心中也甚是钦佩!” 秦陌懒懒一笑,突然,他心念一动,眸光不经意地从自入门后,面上柔笑就一直未收的南意欢面上滑过。 轻叹口气,他对着越君行道“太子殿下,朕救太子妃,不过是因为此事因朕而起而已,如今这礼朕便不客气地收下了,便当两清了吧。” “也请转告越皇,免得他若总是客气,朕也觉得心中过意不去。” 越君行神色淡笑如莲道“定当转告。” “孤今日与星染前来,一则是想当面多谢秦皇相救之恩;二来也是想来探望下秦皇,如今是秦皇身体无碍,那么孤就不打扰了,这便告辞。” “好,不送!”秦陌温声道。 越君行颔首一笑,牵过一旁南意欢的手,俩人相视一笑往门口走去,越君邪见状也一起告辞了往外走。 脚步刚迈开了两步,他停下,回手沉声唤道“无双!” “无双!”他又唤了一声。 “喔……来了!” 越无双慌张地从寻回游走的心神,匆匆偷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秦陌,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意,回头快步向越君邪走去。 这一幕插曲,秦陌并没有在意。 他倚着那株金缕,双眸凝视前方俩人相拥的身体,相牵的手,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和从容。 意欢,纵然知道,每一日,你都想持剑走向我。 纵然知道,即便我再救你无数遍,也阻不了你恨我的心。 刚刚,你对着我笑的每一分,其实都是像刀一样,想刺我的心吧? 那一日,你不杀我,是因为只是杀了我,不够你泄恨,是吗? 终有一日,当你与那个男人,并肩挥兵南下,你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吧? 可是,你知道吗? 我有多高兴,有多贪恋! 在那日来临之前,你再对我多笑一分,一毫! …… 出了行宫后,几人便分乘了马车,越君行带着南意欢回府,越君邪也带着无双回宫去复命。 一上了马车,南意欢就往越君行怀里钻了钻,一副累极的样子。 “累了吧?对不起,是我说要出来,其实你今日真该好好呆在府中休息的。”越君行眼中满满都是歉意。 “嘘……” 南意欢伸手堵住他的唇,眼眸半掩“有什么发现吗?” “有!” “是冷府吗?” 越君行脑中闪现出南意欢和自己说的冷羽裳的样子,他垂下眼睑,点点头后,又慢慢摇了摇头。 “是,还是不是啊?”南意欢不解地问。 “意欢……” 越君行拉过她,让她在自己怀里侧了身,又扯过车上的薄毯给她盖上,方才低声道“只是一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有些地方我也没有完全想透,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让风痕去查了,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吗?” 南意欢试探着问,其实她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想知道,自己的猜测和越君行的怀疑是否一致。 “乖,再给我几天。” 越君行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将她脑袋往自己怀里又按了按“累了一下午了,睡会吧。” “嗯……好吧”南意欢低低哼了两声,她知道,若是越君行不想说,那便是真的不会说。 再加上一下午去了三个地方,特别是刚在还要应付秦陌,她确实真的是累的困极了。 动了动脑袋,把头埋在他胸前,双手环拥着他的瘦腰,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越君行指尖轻缠着她柔软清香的发梢,低声吩咐风寂将车赶慢点,好让她多睡会,自己则是斜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 南意欢一直睡到第二日早上才醒,醒来时发现越君行不在房内,她问风妩,风妩说是下半夜时,风痕回来了,越君行听风痕说了几句后,也换了衣服出去了,半个时辰前刚回来,现在应该在书房。 南意欢心中一沉,她扯过一旁的衣袍穿上,双手胡乱把长发绾在脑后,急急推门往书房而去。 “诶,太子妃,你慢点……外面凉”风妩看着穿着单衣就往外跑的南意欢,吓得赶紧去给她拿披风,再返身追上,可南意欢走的极快,早已没了影子。 清晨万籁俱寂,空气里带了丝冬雪欲来的清冷,凉意侵肌透骨。 南意欢一路小跑,推开朱红的院落门扉,门外风动松竹婆娑,屋内却静寂无声的可怕, 心无端地提了起来,穿过曲径,直到在那悠长的廊檐下,南意欢终于看到了那一身墨黑的身影。 印象中,他已经很少再穿这样黑色的衣袍。 “夫君……”她低低唤了一声。 前方,越君行听到南意欢的声音,慢慢转身,可当他看清南意欢发髻松动,身上只披着单衣,就连鞋子都只是在温暖的室内软靴的样子。 眼眸中滑过一丝恼怒和怜惜,不过他也只穿单衣,幸好这时风妩追了上来,越君行快走两步上前,接过风妩手上的披风,紧紧地给南意欢裹上,厉声对着风妩道“怎么伺候的?” “属下知错。”风妩懊恼道。 “是我担心你,才走的急了,你不要怪风妩。”南意欢道。 越君行恼的狠狠瞪了风妩一眼道“自己去领罚去。” “是。”风妩不敢辩嘴,她知道越君行责骂的不是说她让南意欢穿这么少出来,而是自己跟她说了他深夜外出人在书房的事。 “我说了真的不怪她,是我自己担心你。”南意欢看着风妩远去的身影,还想再帮她求情,身体却被越君行拦腰抱起,往书房走去。 刚入了书房门,他像是想起里面并没有生暖炉,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又往主院走去。 南意欢被他抱着,小心地细细打量着他的脸,可惜越君行除了眼下有一抹青色暗影外,整个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是她知道,一定是有些什么不同了。 “风痕查到什么了吗?” “是查到了一些。”入了屋,他把南意欢抱到软榻上放下。 “查到什么了?” 越君行身体微颤,他在南意欢身边坐下,凝思了半响后,拉过南意欢的手,握在手中摩挲着道“那池底可能是有些古怪。” “你让风痕下水去探了吗?” 越君行含糊嗯了一声“不过那里水流确实有些奇怪,所以他没查到什么,也没看见你说的那烛光。” “没有烛光?我明明看见了的,不可能看错。” “我相信你,也许只是时辰不对,亦或者那里也不是日日有人罢了。” “也许吧。”南意欢凝神思了思,奇怪道“既然他没查到什么,那你怎么知道那湖有异样?” “虽然他没在湖底查到什么,但那湖四周却多了很多人隐在暗处。”越君行道。 “好好的一个湖要那么多人守着干什么?”南意欢心中也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你凌晨出门去哪了?也去宫里查探了吗?” 越君行静默了默后,最终点了点头。 “有什么收获吗?”南意欢紧张地问。 越君行不答,只缓缓摇摇头。 南意欢有些失望,她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等等吧,我跟风痕说了,会让他继续探,按说即便那下面有问题的话,入口也不太可能在湖底,但现在岸上守着的人太多,所以,暂时不方便下手。” 南意欢看了着越君行那双浓烈的,如化不开墨的黑眸,忽然微微一笑,右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道“好,我陪你等。” “嗯。”越君行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交叉相握的手指却紧了紧。 …… 晚膳过后,趁着越君行不在,南意欢借故遣了风妩出去,单独将夜竹唤进了自己房间。 夜竹细细说着寿宴上,在南意欢落水前后,每个人所处的位置和反应。 南意欢半躺在一旁,轻合着眼眸听着,随着夜竹说出的话,一遍遍在脑中滤着。 在听到说云牧之和云贵妃曾在一起出现,并肩站了很久后,她眉梢动了动。随后宗帝的反应,众人的反应,她一一听着,努力想寻出些异常来,却总是觉得茫然。 吩咐了夜竹几句后,南意欢也走出了房门,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望着天幕怔怔出神。 天边黑压压的云层翻滚而来,她心中同样也如乌云压境。 她可以肯定,越君行今日并没有和自己说实话。 有关宫里的部分没有,有关他外出的部分,更是没有。 不会怀疑他有事故意防备着自己,而是她担心……若是他连自己都想瞒,那事情该得有多严重。 …… 第二日 今日是秦陌和燕惊鸿离开北越归国的日子,宗帝被秦陌拒了婚,本就面上挂不住,因此也只是随意客套了几次,见秦陌说自己身体无碍,可以启程,便也欣然同意。 因此,越君行早早地起了榻,前往城郊相送。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膳过后,听越君行说他这边都一切顺遂,秦陌全程都在马车上,俩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想来也是觉得,如今两人的状况,无话可说吧! 倒是燕惊鸿那边,由于他的接待史冷天凌依旧重病在榻,所以无法相送。 这次,谁人也没想到,冷天凌那样一个身健威凛的人,只是一次落水,竟然会病的如此重。 宗帝只得下旨宽慰着,赏赐了无数药材流水般送入镇南王府,还临时换成越君邪前去相送。 越君行回府后就一直忙碌,只在晚膳时回房吃了点东西后,匆匆又去了书房,临走时,让南意欢自己先睡,不要等她。 南意欢温顺地点头应了。 月上柳梢,侧墙边,当越君行一身黑衣如墨,正要番强而出时,他惊住了。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66 “意欢,你怎么在这里?” “我担心你,我要跟你一起去。”同样一身黑衣的南意欢从树丛后走了出来。 “不行,危险……”越君行犹豫着。 “我不怕!” 望着南意欢那坚定而热切的眼神,越君行突然心中莫名一软。 他一撩衣袍,走到在她身边,目色温柔“好,一起!” 南意欢笑意清浅,细长睫毛缀着星光。 …… 一路施展着轻功,不出她意外,越君行带她偷偷潜入了……皇宫。 而且是径直来到了半月湖。 越君行带着她潜身在一处假山腹中藏着,过了会,风痕飘了进来。 看见南意欢在,他微愕地呆了呆。 “说吧,外面什么情形?”越君行清冷地开口。 风痕赶紧收了心,低声道“守在外面的人我都已经搞定了,现在可以进去了。” “进去?”南意欢惊问“风痕你这么快就找到入口了吗?” “是。”风痕埋垂着头。 “那里面是什么?” “有什么,得进去看看才知道了。”越君行说完,拉过南意欢的手臂,飞快地闪了出去。 不一会,俩人就悄然来到了一处树丛后,南意欢惊讶地指着前方道“入口在这里吗?这不是我们落水的地方吗?” 越君行无声地点点头。 南意欢四处打量着,她发现这里其实是整个半月湖的月牙尖端凹陷部分,两侧有着高高的树丛遮掩,弯角弧度极大,视线也极为隐蔽。 那日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出现越无双突然从对面弯角处跑来,将南意欢和冷羽裳俩人撞了个猝不及防,跌下了水。 她正边看边想着,就见越君行朝着风痕略一点头,随后自己站在树丛下的阴影处,弯腰在下面拨弄了片刻,然后站在湖边,一挥衣袖,湖中残荷碧叶层层掠开。 南意欢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那向两处微微漾开的湖水,片刻之后,竟然露出一小块幽黑的神秘石阶。她还在愣神,越君行已经一把揽过她,动作极快地闪了进去。 莆一入内,一股阴败潮湿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是这个光亮!”南意欢看着石壁两侧幽暗的油灯光亮,快速地在越君行手心划动着。 越君行看她一眼,点头示意,随后牵着她,小心翼翼地,沿着石阶一步步往下走。 台阶纵深向下,足有百阶之长, 一路屏气凝神地下来,越君行时刻留神打探着周边,他如今的内气已可自由发散,确定了没有人看守后,方才渐松了口气。 下到地底,南意欢才发现这里应是半月湖的湖底,俩人如今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空荡的石室,石室前是两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中飘忽着昏黄的灯火,看着像是幽冥之火,瑟瑟无常。 越君行闭目又凝神了片刻后,睁开眼拉着南意欢往左边那个甬道走去,走到一半时,越君行突然停住,他蓦地回首,低声道“有人来了!” 正焦急时,正好前方有一个横岔口,像是两条甬道中间的通道,他挟起南意欢跨步着掠了过去,俩人都穿着一身黑衣,隐在暗处倒也看不出来。 南意欢突然感觉肩上被越君行拍了两下,她抬目想问原因,只听越君行传音道“来的人中有高手,你武力太弱,我要封住你部分气息,这样你才不会被她发现。” 正想着,甬道内传出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沉重。 而来人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 ------题外话------ 秦陌和燕惊鸿在北越这一段写到如今,正是因为“笔随心走”,所以某些地方的处理,反而导致我不得不改掉了很多原先的设定,原设定里,无双的戏份比这多,承担的使命也比这大~所有其他人的戏份也有些不一样。 甚至,我感觉自己可能舍弃掉了一些我认为会闪光的地方 但是,木有办法~也好在,其实主线没变,精髓还在。 其实按原大纲的话,秦陌应该有1—2场戏,但是现在不得不送他走了~因为,明天的剧情之后,很多戏,特别是君君的戏的发挥,容不得这两个家伙在这捣乱啦~ ~明天的剧情,是大揭秘~我尽量给大家不来个“销魂卡”,把整个湖底的故事完整地呈现给大家~ 氮素多字数,可能就会耗空存稿~ 纠结~给个意见吧~ ☆、第193湖底秘密和蛊毒真相(必看 南意欢瞪大双目,看着那踏着沉闷的脚步声而来的两人。 走在前头,高举一盏明灯的是穿着首领太监服饰的安天,而他身后则是脚步大步而来,满脸阴沉怒意的宗帝。 南意欢快速回头盯着越君行,越君行墨瞳虽幽深绵长,但却没有南意欢想像中的那样意外。 好似他早就料到,来的人会是宗帝那样。 南意欢猛地了悟,为何越君行昨日会是那样一副表情,又是为何不愿告诉自己他今夜要来此地了。 “风痕根本就没有下水,他不过是看见了你父皇昨日也这般来了这湖底暗室,是吗?”她快速在越君行手中划写道。 等她全部写完,越君行倏然捏紧她的手指,默然不语地望着她。 感觉着掌心的冰凉寒意,南意欢的心也忽地凉了起来 不一会,宗帝和安天从两人身边浑然不觉地走过,等他们背影渐渐消失不见,越君行才揽着南意欢,悄然从隐身之处出来,蹑着手脚飘然随在身后,因为有着南意欢在身侧,所以越君行没敢跟的太紧。 甬道尽头将近,前方依稀传来一声沉重的铁门开阖的声音。越君行又凝神辨了辩,带着南意欢往中间行去,闪身进了一个没有烛火的房间。 入内后,南意欢忽觉房内有无数细小的物体左右晃动,在这黑暗的房内像是无数鬼魅游荡,阴森骇人。 越君行起初也一惊,但他很快就安神了下来。 他带着南意欢贴到那处墙体边,又带着她用手摸了摸,贴近看了看。 南意欢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是一道墙,只不过整面墙体不是由泥石混制,而是一种非琉璃非铜银镜的透明物体,透过这面墙体可以清晰地看清墙外湖底的情况。 所以那些犹如狂风暴雨中胡乱拍打的柳枝,不过是因为湖底汹涌的乱流而颤动不停的残荷枯梗而已。 有了这一层认知,南意欢情绪也渐渐安稳了下来。 可猛然间,她发现越君行身体瞬间肩背僵硬得笔直,面色如雪般惨白。 她吓的浑身一颤,急急想去问。 忽然,她发现,自己眼前这一面原本漆黑的透明墙体上,恍然多了些光亮。 那光亮中依稀可见二个人影,一个男子贴门而立,一个男子侧面相站。 赫然可辨是安天和宗帝的身形轮廓。 就在这时,越君行的身体又颤了颤,整个人有些站立不稳,南意欢见状心急如焚,可是越君行封住了她的气息,她并不能开口说话,因此只得万分焦急拿胳膊蹭他,又不停地用眼瞪他。 终于越君行有了反应,慢慢将手指搭在南意欢脉搏上,顿时,南意欢觉得脉门处源源不断有着暖暖热意传来,隔壁房内的声音也渐渐清晰。 可紧接着,她也用一种惊骇而震惊的眼神看着身侧的越君行。 只因,她听到的第一句就是,宗帝那狠厉的声音。 他说“风初语,你老实告诉朕,前几天朕来见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又给朕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风初语,母后?” 来不及再多想,隔壁声音又再响起,南意欢凝集内力,赶紧听着。 “越宗迁,怎么,你还没死吗?”一个声音幽幽响起,声音很轻,微哑,宛如深埋山中许久不曾入世的茗泉。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轰地响起,墙面上也瞬时跌出的一个长发女子的身影。 窒息和剧痛瞬间席卷凝聚在心口,南意欢第一时间腾手死死搂住越君行的腰,生怕越君行一个忍不住,冲到了隔壁,再惊痛地去探看他的眼。 那是一双漆黑的双眸,比夜还黑,比墨还浓。 幸好,越君行虽然脸色煞白,但身形依旧挺拔不动。 “少废话,朕今日来是问你,朕这几日身上总是觉得怪异不适,她说御医也查不出来原因,是不是你前日捣的鬼?” “嗬嗬嗬嗬” 风初语叱地低低笑了起来“恭喜你早登极乐!” “风初语,朕在问你话,你要想少吃点苦头,就老老实实回答朕?你是不是又偷偷在朕身上放了什么鬼东西?”宗帝拔高声音怒道。 风初语缓缓伏身半坐,长发遮掩着面容看不分明,不答反幽幽问道“行儿如今过得好吗?我的行儿,好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也该娶妻成家了吧” “朕在问你话?”宗帝暴怒。 风初语猛地抬头,冷沉道“我问你行儿他现在怎么样了?” “砰”透明墙上,只见宗帝抬起就是一脚,踹在风初语胸前,气急地大吼道“他怎 么样,你还问他现在怎么样?你对朕做了那样的事,朕还能把他怎么样?” 南意欢手指顿然一颤,她将越君行僵直的身体搂的更紧。 “咳咳咳!” 风初语抚着胸口,深呼吸着喘了几口气,忽然讥讽地大笑道“是啊,嗬嗬嗬嗬我都忘了,你能把他怎么样?你不敢把他怎么样的你不敢!” “贱人,你少得意,你快告诉朕,你是不是你前几日又给我下了什么,还是你一直在骗朕?” “想我告诉你哈哈,哈哈你做梦!” “嘶”这时,模糊可见宗帝蹲下腰,一把拽住风初语的头发,风初语疼的大喊了一声。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朕明天就把行儿的人头送来给你?”宗帝恶狠狠地道。 “你敢?”风初语喝道“越宗迁?你敢动他,你也得给他陪葬?” 她又颤颤道“你别忘了,你要是敢动他一个指头,你自己就得死!” “哼,陪葬?” 宗帝连连冷笑了两声,松开后,站起了身,手在龙袍上胡乱擦了擦,阴测测地道“想必朕还没有告诉你吧?你给朕下的那个什么生死蛊,早就解了,你拿行儿威胁不了朕了?” “什么?” 风初语惊恐的地抬头,她猛地爬起,扑向宗帝“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死生蛊无药可解?” 宗帝一把挥开她,冷笑道“无药可解,也不代表一定是无人可解啊。” “你不可能!” “不可能?!” “风初语,朕是皇帝,是一国之君,岂能一辈子受你的压制。” 宗帝俯下身体,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道“不怕告诉你,你加诸在朕身上的痛苦,朕都一一地还给了行儿,而且,再有一个月,等行儿满了二十,朕身上的蛊就彻底解了。” “你说什么?”风初语凄厉地尖叫道“你究竟对行儿做了什么?” “想知道吗?”宗帝笑的得意。 “你到底对行儿做了什么?!” 宗帝面色得意,继续道“没想到吧,朕让人偷偷给行儿的药里添了副药,从此以后,行儿每月都能享受到你当初带给朕的,哦不比朕当时还痛上千百倍的苦楚。” “然后呢?你刚才说什么二十岁?”风初语颤着声音道。 “然后”宗帝眸色猛地一沉,冷笑道“然后,他就可以陪着你一起去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风初语双眼冒火,大吼道“你骗我,死生蛊无药可解,而且它已与行儿同体,不管你用什么药,也杀不死那蛊虫,只要行儿没命,你也一定会没命的。” “没错,朕是没有办法用正常的法子杀了那个孽子” 宗帝满带杀气和恨意地道。 “但是,血蛊虫属热,而朕的药却是极寒之物,这些年行儿体内寒气日盛,已经到了靠以血入药来续命,只要再过一月,行儿体内的寒气就会爆发,全身经脉冻结。” “到时候,那些蛊虫也就会僵死在他身上,朕的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67 蛊自然也便解了。” “经脉冻结!僵死!”像是有惊雷从南意欢头顶毫不留情地碾过,惊得她浑身战栗不已。 这时,只见风初语眼底怒意燃烧,她疯狂地又扑了上去,死死拽住宗帝的胳膊,哑着嗓子低喊“越宗迁,你还有没有人性,你当年欺我瞒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行儿?他是你儿子,是你亲生儿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扑的力气极大,宗帝甩了两下没甩开,又恼又怒。 安天见状,上前来朝着风初语推了一把,将她推了个趔趄。 风初语接连后退几步,靠在那同样的一处透明墙壁上,喃喃泣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行儿也是你的儿子?” 这一次,风初语贴靠着透明墙壁的位置而坐,让南意欢和越君行看了个清楚分明。 那是一张容颜绝色的脸,也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跟风露宫中那一纸画像,一模一样。 南意欢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她心里的震惊,她也不敢抬头去看越君行的表情,只能死命地搂着他颤动不已的身体,感觉着他身上那已经被冷汗湿透的两层棉袍。 她猜到了今夜的开头,却远远不敢想象,竟会是这样的结尾 “我狠心?那还不是被你给逼的?”隔壁又传出了宗帝的声音,对话仍在继续。 “若不是你当年给朕身上下那个死生蛊,让朕受那噬心之苦,逼着朕立血誓永保他太子之位,还让朕这一辈子都要把命受制于他” “他死,朕就得死!若不是你绝情在先,朕又怎么会那样对他?” 他又恨恨道“你知道吗?行儿长得很像你,每次,朕只要一看见他那张脸,就会想起你对朕做过的事,朕就恶心,就恨不得永远不见他,恨不得当从没生过这个儿子?” “我逼你?” 风初语抬眸看着越宗迁,兀地喷出一口鲜血,血色鲜红乍溅到透明墙体上,晕染出层层沥沥的泣血牡丹,她哑声喊道“当年到底是谁狠心无情,是谁先欺我、骗我在先的!” “是谁看中我身上传承的风族异术,骗我入宫,让我以血入为先皇治病,好为他自己换来太子之位?” “是谁在登上太子之位后,罔顾我的性命,让人给我下药,再用我血中的毒,好让先皇的病看似好了其实死的更快,好让他自己快点登上皇位?” “又是谁害的行儿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难道那个卑鄙无耻小人是我吗?还是说那一切都是我逼迫你做的吗?” “够了!” 宗帝恼羞成怒,阴怒道“风初语,你别忘了,要不是朕带你入宫,凭你一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山野女子,能有机会登上那位极天下的皇后之位吗?” “朕有哪里对不起你,云氏那么百般逼迫朕,朕当年处境那么艰难,都还护着你,坚持把皇后的位置给了你?除此之外,朕还让行儿做了太子,你可知道为了那个太子的位置,云牧之明里暗里给朕找了多少麻烦,让朕看了多少脸色,你怎么就不知足? “宫里那么多珍惜药材给你日日养着,供着,朕不过是借了你一点血而已,你知道后就那样恨朕,你自己要死要活就算了,还给朕身上弄这么个生不如死的东西,逼着朕发血誓?” “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莫要怪朕!” “不怪你?” “嗬嗬嗬嗬”风初语大声地讥笑了声,笑声尖利而苍凉,回荡在这窒息而空荡的湖底暗室中。 笑声不止,一下下戳痛着南意欢的心,她把头紧紧地埋在越君行的怀内,感受着他胸口的彻骨寒凉! 泪如雨下! “你笑够了没有?” 宗帝阴鸷着声音道“当年是你不愿意给朕解药,朕没有办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当真怪不得朕!” “当然不怪你。” 风初语挣扎着从墙边站起身来,发出自嘲的声音“我只怪我自己,怪我自己瞎了眼,瞎了心,抛家弃族,跟你入府进宫;怪我贪心不足,不仅要皇后的位置,还想要我夫君的心。” “怪我蠢笨,以为夫君背叛我,这世上就了无生趣;怪我” 她顿了顿,绝望道“怪我以为有了死生蛊就可以保住行儿的命,却不知,反而害的他被你那样糟蹋!” “你” 宗帝目瞪口呆,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风初语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几百度回转,依着她的性子,不应该是要继续跟自己辩上几句,或者干脆对自己冷眼相像,不理不睬吗? “我们做个交易吧?”风初语突然开口道。 “什么交易?”宗帝防备着问。 风初语抬了抬眼“一命换一命,你让我救行儿,我就救你!” “什么?你真的给朕又下了蛊?”宗帝双目圆睁,大步跨上前,挥掌又欲打下。 却在离她几寸时,又慢慢放了下来。 “蛊不是我下的。” “不是你还有谁”话一出口,宗帝突然生生住了口。 风初语不答,只拿眼森森地看着他,嗤笑一声道“三日后,我要去行儿的太子府,你当年立誓说只要你活着一日,就会保他一日太子之位无忧,我倒要去看看,这些年你是不是守住了承诺。” “哼,你这一辈子,都休想离开这里?”宗帝冷沉道。 风初语不理他,继续道“你可以不让他知道我的存在,我会在太子府给他治伤,然后把他送走,等到行儿安全时,我会给你解你身上蛊毒的解药。” “朕凭什么要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我的话只说到这里为止。” “朕当然不信。”宗帝冷笑道“放了行儿走,你还会好心地替朕治病?朕会信你的话朕就是傻子。” 风初语语声无力地道“那你就去找以前帮你解蛊的人吧?他不是很厉害吗?连死生蛊都能解,这点毒算得了什么?那你就让他帮你再看看,如今你这四肢僵麻无法动弹,脑中如万虫爬过的毒叫什么吧?” 话末,她突然冷冷地看着他,嗤笑道“不过也许那人真的知道也说不准。” 宗帝当然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她明明就是在说,自己身上的毒是被那人下的。 可能吗?可能吗? 想到自己身上的病痛竟然被她一眼看破,宗帝眼眸蓦地收缩,铁青的脸上更多了一丝杀气“不要以为朕真的就拿你没办法,真要惹急了朕,朕就杀了你,用你的血来解?” 瞬时,感受到越君行那向外迈出的一步,南意欢猛地抬头,借着微弱的光芒,望进越君行眸中那蔓延到骨髓的痛,还有唇边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自己一只手被他拿捏着灌输内力,一只手紧紧揽着他的腰,来不及细想,她踮脚仰首,凑到他唇边,伸舌替他把那丝血迹吮舔掉。 旧际刚去,新的血点又冒了出来。 南意欢只得又舔了两口,越君行也就一直那样静静站着,任南意欢动作着。 直到唇边那处苍白一片,失了血色,南意欢才停下,缩回身体, 这时,只听得旁边风初语冷笑反问道“不过你不是已经拿我的血试过无数次了吗?怎么,还没死心吗?” “以前不行,不代表现在也不行?”宗帝咬牙怒道。 “随便你。” 风初语淡淡一笑道“不过你得抓紧些,给你下毒的人好像很心急,晚了,可就神仙也难救了。” “哼!” 隔壁房内,安静了半响后,终于传来一声冷哼,然后南意欢看见,透明墙体上映照着的宗帝和安天的身影消失了。 随后,传来一阵猛烈的铁门阖上的声音,室内重新归于了平静 可是,黑暗中的人心,再也没了平静。 南意欢闭目听着隔壁传来的细碎的、低低的啜泣声,那声音哭的压抑而痛楚,依稀还可听见“行儿”几字,再往后,声音忽断。 她大惊之下,才发现却是越君行收回了搁在自己脉门上的手。 没了他内力的源,依着南意欢的功力是听不见这隔音效果极佳的隔壁屋内的声音了。 再一惊,越君行已经快速闪出了门边。 她急急随着脚步奔了出去,果不其然,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孤单地站在最右侧的一个严实的铁门旁。 铁门上一个巨大的环形锁,锁面精妙,南意欢取出随身带着的一颗明珠,凑前正想看清那锁芯的结构。 却见越君行直接将她拉开,运掌搁在上面,左右挪动片刻后,整个锁芯脱落,左手快速接下,搁在地上。 门被缓缓而沉闷地打开,一间与刚才那间房屋构造相同,只有简陋一床一桌一椅的内室露在眼前。 微风带入,桌上一盏昏黄的油灯颤颤地燃着。 “咯咯这么快就想好了吗?”一个森森地笑意从内传出。 越君行抬步,缓缓,一步步,迈过门栏,走向那个背对自己,独自立在窗前向外看着的女子。 过了片刻,风初语觉得有些不对,她慢慢转过头来。 嘴角霍然凝住,时间,仿佛冻结在这一刻。 ------题外话------ 都在养文吗?为毛昨天的订阅史上最差~ 哇咔咔~ 其实好多妹纸都猜到了湖底是风皇后啦~确实是她·· 老皇帝好坏是不是~明天会更新,老皇后和风皇后当年的故事~ 还有,好奇小君君想干嘛吧,嘿嘿~·马上就写了~ ☆、第194章 丑陋的往事(风后和宗帝) 手里拿的一个银锁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风初语呆呆盯住离自己也来越近的人,那目光似穿破时空,似惊似喜,似悲似痛,遥远而凄凉。 “行儿?” “是你吗?” “母后,是我!”钝痛从胸口传来,越君行回应的声音有些发抖。 “是我的行儿,是我的行儿!” 风初语踉跄着向前奔了几步,扑了上去,双手紧紧握住越君行的手臂,艰难地站稳,泪水滚滚而下。 南意欢站在门边,将那一室狭小阴暗的空间留给了这对死别生离过后,久别重逢的母子。 不再是隔了一层光影里的模糊身影,不再是对着风露宫中那个了无生气的一纸墨画。 南意欢第一次,真真正正看见了,那个所有人口中惯来温柔,与皇上伉俪情深,恩爱异常的风族小公主,越君行心中那唯一温暖的母后。 黑发裹身,长至脚踝,这是一个美到极致的人。 纵然在这幽暗的湖底孤寂了数十年,纵然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面色苍白、憔悴! 可她依然仿似聚集了天地间的灵气般,唇边未干的血沫,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倾世容颜。 眼泪忽然,在那一刻奔涌而出,无法休止! ...... 少顷,越君行缓缓松开风初语的手,抬首擦去她唇边的那丝血渍,又回首望了望站在门口的南意欢,对着风初语道“母后,那是儿臣的妻子,她叫意欢。” “意欢......” 风初语眼睫湿润,远远望着南意欢,泪水犹自从眼眶中滴落在越君行的手背上。 “母后,我带你离开这里。”越君行道。 “不行。” 风初语想起刚才宗帝的话,她突然甩开越君行的手,双手捧着他的脸,焦急道“快让母后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越君行捉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地望进她的眼底,沉声道“母后,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今日时辰紧迫,你想知道的等出去了我再详细告诉你。” “现在,我只能说,我是和父皇同时进来的,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还有最重要的......那就是我的毒已经解了,彻底解了,所以你不要担心,现在你只需要跟我走。” “可是我现在走了,被他发现了怎么办?”风初语惊惶道。 越君行凤眸眯起,发出慑人的光芒却又冷入人心。 “不怎么办。” 冷冷说完后,他直接伸手点了风初语的睡穴,动作无比轻柔地抱起,让她趴伏在自己肩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68 上,往门外走去。 南意欢侧身让开,柔声道“走吧,我们带母后回家。” 越君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点点头,大步向前走着。 不过越君行脚步虽快,还是时不时回头看看南意欢有没有跟在身后,随后俩人紧挨着前后上了百步青阶。 依旧是原路而出,风痕看见俩人露面,急急地奔了过来,猛然看见越君行肩上还扛了一个女人,脸色突变。顾不上多说,几人又是一路疾奔,借着夜色和晨间的浓雾,悄无声息地出了宫。 ...... 御书房内 宗帝脚步不停地在房内来回走动徘徊着。 “皇上可要宣御医来,再帮您探探脉?”安天察色低声道。 “御医来有个屁用!都是一群废物!”宗帝怒喝,抬起头,露出一张狠戾的脸。 他盯着安天,忽然慢慢问道“安天,你觉得那女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以着安天的聪明,立即明白了宗帝指的是哪一句。 “皇上自有明断,奴才不敢妄言。” 说完之后,安天敏感地察觉到宗帝身上散发的怒气,主动添补着道“只不过奴才觉得不像是那人所为。” “哼......”宗帝轻哼两声,森笑道“这个时候对朕动手,他可捞不着什么好处。” “是,皇上圣明。”安天猫着腰,头垂的更低道。 “三天!” 宗帝沉重的呼吸粗重可闻,心中不断权衡着。 前两日南意欢意外落水,还正好是落在那个暗室入口的关键位置,让他当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所以当夜,他就急急忙忙去了那他已数年不曾踏入的地方。 照例,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可是当夜回宫后,他就发现身体有些不对,唤来御医探了半天,一个个都说是脉象正常。 他本来也信了,可是昨日夜间睡到半夜,脑中快速闪过一丝如虫噬般的疼痛。 虽然只是那么短短一刹,虽然疼痛不尽相同,可是却噩梦般地唤醒了他脑海中,十多年前的那次生不如死的经历。 而那一日,正是他痛醒转来后,发现自己被风初语下了死生蛊。 越君行生,他生!越君行死,他死! 其实他已经问过那曾经帮他克制死生蛊之人,可惜,那人只识得这确实是虫毒,但世间毒虫万千,要研制解药费时费力,非一夕可成! 而他是自见过风初语过后才发病,所以今夜才会那么气恼地去湖底密室质问。 “安天,传令。” 宗帝目光阴沉,声音冷厉道“所有青卫出动,给朕把这天下间懂的蛊术的人都暗请入宫来,还有,命人再去给我抓紧探察风族的族地所在。” “另外,还有派人给我把太子府盯紧了!” “奴才......遵旨!” “等等,回来!” 安天返身,再次等着宗帝发话。 “云家人最近可有什么动作?”宗帝冷声道。 安天低声禀道“刚刚接到消息,说郑氏的军队有化整为零,异动之象。” “郑氏?” “总算是动了?”宗帝嗤笑,眸中闪过狠毒的光芒“他们若是再不动,朕就得再去关照关照离儿了。” “云氏这么多年给朕的窝囊气,终于可以,还给他们了!” ...... 太子府 书房 风寂和风倾皆已等候在了书房,他们是按照越君行的吩咐,在这里等候的。 虽然猜到近期诸事有些不寻常,但当他们看见越君行抱着风初语进门时,还是一个个惊骇地勃然变色。 “主子......这,这是......”风倾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越君行不答,径自走到书房最里屋,手指微弹,只听“咯吱”一声,排排书架挪开,露出一扇门来。 早在他一动手,风痕等人就已明白,于是他和风倾率先走了进去。 南意欢虽然惊讶,但还是紧跟了上去。 又是一条暗道,走了半刻鈡后,当南意欢迈出往上的最后一个台阶时,她发现自己处在一处装饰典雅的卧房内。 “这里是城西的一处别院,是属下们日常待的地方。风倾看出南意欢的疑虑,低声解释了一句。 南意欢点点头,她知道,就这样毫无准备的把风初语带出宫来,本就是一件极为冒险的事情,若是再让她待在太子府,确实太不安全。 越君行轻轻把风初语放在床榻上,拉过锦被给她严严实实盖好,又替她把飞到脸上的青丝撩开,然后转过身来,眸色清冷地扫过风寂等三人面上,浑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修罗冷厉。 语声更冷道“通知所有风卫和凛卫统领,一个时辰,孤要在这里看到他们。” “是!”风倾沉声应道,互望一眼后,快速分开散出门外。 ...... 当所有人都退去后,屋内一时静默了下来,南意欢心疼地看着他。 看他如一株墨松,冷冷地立于冬日的雪地间,带着一身孤独,一身迷茫,还有浓浓的......悲伤! 谁也没有想到,她以前心底闪过的那些不详的预感,竟然成了真。 “夫君......” 南意欢走到越君行面前,把身体偎依向他,企图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寒如冰雪的心。 “意欢......”越君行声音轻颤中带着哽咽。 似有冰凉又温热的液体,随着脖颈而下,散入发间,淌过脊背...... “我想......杀了他!” “好”南意欢毫不犹豫地答应,她扬起天鹅般曲线优美的脖颈,轻声道“不管何时,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有我!” “你生,我生!你死,我会替你报仇,再下去陪你!” “意欢......” 越君行冰凉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随后情不自禁地将她拉向自己,紧紧扣入怀中。 “该死的......是他们!” ...... 一直到天色放亮时,风初语才悠悠醒转过来。 看见越君行,她再度激动地哽噎着说不出话来,无数思念和委屈、懊悔相夹杂情绪翻滚,只能抱着他痛哭出声。 知道两人如今有着许许多多的话要说,所以南意欢本来打算默默地退出门外,却被风初语急急抬眼,开口唤住“意欢!” 南意欢脚步一滞,她没想到,越君行只是说了一遍,而且是那种情况下,而风初语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 “意欢,你也过来吧。”风初语又道。 南意欢迎上越君行同样期待的眸光,顺从地走了过去“母后!” 风初语身体一震,随后她含泪的眸中泛出一丝柔软“乖孩子,坐吧。” 越君行递过手来,拉她在一旁塌沿上坐下。 “行儿,你说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找到那湖底的?”风初语急切地,又带着一丝犹疑地问道。 越君行知道她有些不信,便将自己如何发现身体不适,南意欢如何找来秋婆婆用冰蚕替自己解了毒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来。 当然,他弱掉了自己当时候痛楚的程度,只是说自己体寒畏冷,到了后期需要以血入药而已。 可是南意欢从风初语那不觉捏紧被角的手掌和黯然忿恨的眸光中知道。 她其实,是不信的。 当越君行说自己去了相池山的风族时,风初语颤着声问“你外祖他......还好吗?” 于是越君行又细细把如何遇见风锦瑟,通过棺材铺入了族地,在迷雾林中的遭遇以及真假风镜林和最后得了灵魄丹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听完后,风初语眼眸含泪,声音压抑着痛苦喃喃道“爹,是女儿不孝,九泉之下女儿也没脸见你了!” 话落,她捂着脸,再次抽泣痛哭起来。 懊悔的哭声,声声悲凉入耳,越君行红红的眼底掠过难言的痛楚,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风初语的背。 就像小时候,风露宫中,自己每每因为体弱生病而缠绵病榻时,她温柔的手,轻拍着给自己安慰一样。 ...... 过了好半响,风初语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抬起头,露出苍白如玉的脸“我也跟你们说说当年的事吧。” “那年,我从风族出来到处游历,在晋州遇见了他,起初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说,他是先皇的三皇子谦王,还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回京城,做他的谦王妃。”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凄然一笑道“当时我已经情迷入了心窍,所以我答应了。” “你们去过风族,想必已经知道,按照族规,像我这样继承了族中秘术的女子是不能嫁给族外人的,所以在私下答应他以后,我偷偷回了趟族里,与爹大吵了一架,然后舍去了风族公主的身份,立誓子孙后人永不入族,也绝不泄露族地所在的血誓,随他回了京城。” “回京时其实我心中很忐忑,生怕先皇会不同意我们的亲事,可是没多久,先皇竟然真的下旨让他娶了我做正妃,又过了不久,先皇立了他为太子,还把云府小姐赐给了他侧妃。” “一年后先皇离世,他登基做了皇帝,封我为后,云倪雅为妃。” “入宫后我身体一直不好,五年后方才有了行儿。这五年里,宫里也多了许许多多的女人,但是他对我一直很好,也不顾云牧之几次的挑衅,坚持立了行儿做太子。那个时候,宫外都传,说当今皇上对皇后情深一片。” “本来我也一直以为是这样,可是......” “可是......” 风初语眼底涌出缕缕恨意,嗓子里阵阵血腥气往上翻涌,她忍不住咳了起来。 胸腔震动牵扯着胸前的伤,让她面色唰地惨白,额上晶亮的汗水渗出,越君行和南意欢同时蹭地站起来,越君行急忙伸掌放在她背上,替她渡气。 南意欢也赶紧小跑着从屋内的铜盆里取出浸湿的毛巾,匆匆拧干了又跑回榻边,替她擦拭着嘴角溢出的丝丝殷红。 内力缓缓灌入,风初语面色慢慢回缓。 “母后你休息会吧,那些事以后再说。”越君行收回手,声音沉郁着道。 “我没事!”风初语轻轻摇头,身体后靠,微喘着道“你让我说完。” “这再美的梦也有醒的一天,我只恨我自己醒的太迟!” “那一年,北越、南楚还有西延三国相约,在北越属地泗水举行会盟,正好那一年,玉倾城里暑热异常,所以他带着我们,还有宫里其她几个妃嫔一起去了泗水行宫。” “有一日夜里我路过寝殿,没曾想,他那日正好抱着顾美人在那饮酒,许是喝多了,声音有些高,所以,我才走到大殿外,就听见他说......” 风初语深呼吸了几口,恨声道“他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从始至终,他都只是在利用我。” “只因为,我的血......能帮他带来他想要的......皇位!” “皇位!又是皇位!”南意欢心中涌起浓浓的悲凉,为何她和越君行此生历经的所有苦难,都要源自于那同样的一把,冰冷的高台宝座。 想起那曾经撕破她美梦的那一夜,风初语神色痛苦“他说,先皇在四个皇子中犹疑不决立谁为太子,所以他那年出宫,本是想为了给病重的先皇寻找名医,讨他欢心。没曾想,就在他遍寻不着,准备失望而归的时候,居然意外看到我用自己的活血入药,救活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题外话------ 想看小君君如何收拾贱皇帝~ 哈哈,明天就阔以啦~ 明天看小君君虐渣皇帝喽~ ☆、第195章 脑袋瓜子满地滚(虐宗帝) “所以,他才盯上我,寻机接近的我。” “我随他回京后,他先是施苦肉计骗我为先皇治病,哄得先皇封了他做太子,一年后,他又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69 偷偷让人往我的膳食里加了药,那种药,能够让先皇的病看似好了,其实身体更加亏空并在不知不觉中早日驾崩,但那药同时也会让我的身体越来越差。” “嗬嗬……嗬嗬……” 风初语凄冷地笑了几声,笑声中两行清泪滚落“我永远记得那日,他说那些话时,那副无耻得意的面孔。” “得知真相后,我气愤不已,冲入殿中与之争辩,却被他掌廓在地,他还扬言我若再多言便要废后,废了你。” “我做不做皇后,甚至你做不做太子我根本无所谓。那个时候,我心里一面痛恨着他,巴不得一刀杀了他,但可惜那个时候我武功不及安天,而且离族之前,爹也收走了我养的那些药虫,所以我完全没有办法下手。” “恨归恨,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不能杀他,当时云氏势力庞大,权倾朝野,若是他死了,留你我母子二人在世,只怕我们都活不过二日。可若是他不死,我又担心哪天他会狠心绝情地对你不利,所以我就想到了只需要我的血就可以制成的死生蛊。” “死生蛊,你生,他生!你死,他亡!” “这一辈子他若是想要好好平安的活着,就必须护着你,保着你的命。” “于是我假意向他求和,趁机把死生蛊下在他身上,他清醒过来后,震怒之下逼着找我要解药,我不愿意,他就把我关在了这里,对外宣称说我病死。” “起初几个月他还经常来逼迫我,折磨我要解药,后来突然他就不来了,我还以为他是想通了,因为那蛊只要你没事,他就不会发作。” 说到最后时,风初语望向越君行,眼睫润湿,愧泣道“行儿,对不起,都是母后不好,是母后……害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祖姑姑曾经说过,死生蛊无药可解,我没有想到,他竟然……竟然会那般禽兽,又去寻了那么一个恶毒的法子!” “这十几年,你孤身一人,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南意欢心情凝重如霜,因为知道这注定是一个惨烈的故事,所以她右手一直紧握着越君行的手,感受着他掌心滚落的冷汗,刺骨寒意也在周身四肢百骸游走。 目色担忧地看向越君行,只见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清冷一片。 “母后,都过去了。” 越君行帮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母后,一切都过去了,你安心在这里休息,剩下的,交给儿臣吧。” “可毕竟他现在还是皇上,行儿,要是他发现我失踪,肯定第一个就会怀疑你?要不你还是先送我回暗室吧,我们从长计议?”边说风初语就掀开被子,想要下地。 “不用!”越君行捺住她的手,断然拒绝道。 “可是他那人心肠歹毒……” 越君行截断风初的话“母后,请相信儿臣!” 风初语看着越君行那锋芒而坚定的眸光,莫名地心中安定了下来。 “好!母后都听你的。” …… 好不容易宽慰好风初语,南意欢又唤来风妩送了热水和膳食来,亲自陪着她沐浴更衣后,三人又一起用了一顿此生一辈子难忘,也是第一次的早膳。 早膳过后,风痕过来禀说所有人已到齐,越君行便起身往外走去。 南意欢也紧跟着走了上去,越君行看见她跟在身后,顿住脚步,伸手牵住她。 “主子!” 整齐划一的低喝声来自前厅密密站着几十人,那些人南意欢有的曾隐约见过,有些则是完全陌生。但无一例外,每个人面上都带着一种磨拳重重的凛然之气。 似是也都知道,这样紧急召见背后,定然是有着非比寻常的事态将要发生。 越君行还是昨日夜间的那一身墨黑衣袍,随着拂动的冷风肆意张扬,浑身沉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之前布置的都办完了吗?” “都已办妥。”众人答道。 黑瞳幽深无情,闪耀着冷冷的光,如乌云密布的夜空,顷刻就要电闪雷鸣。 “那就开始吧,三日后,我要这一切,都结束的干干净净!” “哇,主子,你终于想通了啦!” 风倾兴奋地叫了一声。 “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您开口啦!” 风寂狠狠瞪了他一眼,风倾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捂住了嘴。 “主子放心,属下等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还是风痕眼看气氛不对,赶紧快速补充着。 “去吧。” 越君行挥挥手,于是那满屋的人快速且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 屋中人前脚走完,越君行后脚也匆匆出了门。 这次,南意欢很乖觉地没有问他要去哪,要见谁? 只因她知道,仅有三日,时间很少,纵然越君行有准备,但需要做的,很多很多! 越君行走后,南意欢遣了夜竹回太子府,以备她和越君行都不在府中时,会有什么状况发生。好在,这座别院其实是风倾和风痕日常落脚的地方,所以这里有一套专门的传讯通道,府中若有何要事,别院马上便知。 一晃一日而过。 这一日,南意欢不停地听着风妩和夜竹进进出出,向自己说着朝中的动荡。 一时间,各地天灾人祸,雪片般涌入了朝堂之上,于是,一场朝会,直接从清晨开到了日暮时分。 宗帝最后是怒火攻心,被安天搀扶着下了朝。 …… 夜雨凄冷,夹杂这刺骨的冷风,像是没有止境一般地从四面八方袭来。 安天站在华清宫门口,望了望殿内,刚刚下旨砍了两名御医,又折腾了半天才刚刚消停了,睡去的宗帝,他跺跺脚,叮嘱了守夜太监几句,正打算回自己屋里暖和下时,突然,空阔的广场上迎面走来三个人影。 那三人越走越近,安天愣了楞。 当他看清走在最前面的是越君行和南意欢时,他更是愣住了。 迎上去,眸中闪着疑虑“这么晚了,殿下怎么入宫了?” 他又探身看向南意欢身后低垂着头,带着帽兜披风的一个女子道“这位是……太子妃的侍女吗?怎么好像以前从未见过?” 越君行不理会,只淡淡问“父皇在里面吗?” “皇上刚服了药,歇下了,殿下您要不明……” 那个“天”字还未出口,就见安天忽然觉得自己脖颈上多出了一双手。 手是隔着一层薄纱贴上来,微凉,看似轻柔。 却将安天那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惊呼死死扼住。 手脚忽然之间全部失去了力气,安天心中大赫,可就在他忽然觉得嗓间一松,心中不由一喜时。 眼前突然血柱冲天,一注浓稠的鲜血自喉下喷射而出。 剧痛随后袭来,在安天尚有神智的最后一刹,他看见了南意欢身后那个女子,缓缓放下了罩在自己头上的披风,露出一张与越君行有三分相似的脸。 双目圆睁,不敢置信,但却为时已晚! 越君行撤回手,那绢薄纱摇摇坠地,随之轰然后仰倒下的还有面部表情惊恐的安天。 三人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身后飘来两个黑影,一闪而过,空阔的殿前广场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 华清宫前齐齐站了一排目光呆滞的内侍宫婢,越君行如入无人之境般,径直走到了高大的朱漆红门前,轻轻一推,门开了。 殿门敞开的瞬间,淡青色的纱幔在数盏宫灯的映照中,随着夜雨左右飘摇,九龙金炉里厚重的烟气熏然。 “安天,是你吗?朕头又痛了,你去把淑妃给朕喊来?” “安天?” “安天!”宗帝又唤了两遍,无人应声,暴怒道“谁在外面,怎么不应话?” “父皇,是儿臣!”越君行冷冷道。 宗帝掀被的手僵了僵,他盯着从飘扬的帐幔后走近的越君行那熟悉的面容,沉声道“是行儿啊,这么晚了你来这做什么?” 越君行不疾不徐地慢慢走着,淡淡道“儿臣听说父皇今日在朝堂上生了怒,身体有恙,所以前来看望。” “站住。”宗帝喝道。 他敏感地察觉出越君行今日的不不对劲,眼中防备意浓“朕好像并没有宣召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越君行懒懒一笑,听话地在离他几尺地站定,负手而立道“父皇确实没有宣召,但儿臣听说父皇身体不适,实是食不安心,睡不安寝,所以便来了。” “胡闹!” “朕没事,休息一夜就好了,天很晚了,你先回府吧。” “安天?安天?”宗帝朝着门外喊着,声音越喊越大,到了最后夹杂的怒气也越来越大。 “风倾,没听见父皇在唤吗,还不带安总管进来?”越君行低低笑道。 “得嘞!人……来鸟!”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影子风一般从门边闯了进来,风痕一进门,把手上拎着的东西轻轻一抛,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宗帝的锦被上。 血淋淋,刀口平整,面目狰狞,但却是五官清晰可见的! 安天的头颅! “啊……啊……” 宗帝吓得连声惊叫,他闭着目两手拽着被子猛地一掀,双腿乱蹬,从榻上连滚带爬地滚到了地上。 叫声极大,在这幽静的夜里传的极远。 可是,守在门边的那些人丝毫不动。 …… 御书房旁不远,一个白脸侍卫胳膊捣捣身边的同僚,惊道“你听,好像是皇上在叫。” 那个同僚白他一眼道“你耳朵有问题,我怎么没听见。” 白脸侍卫继续捣了捣,语气更急了“怎么可能,明明叫的这么大声啊?” 说完,他就跑向前面带兵巡逻的统领宁驰,气喘吁吁道“宁统领,皇上的御书房是不是出事了,属下听见皇上好像在叫唤。” “本统领听见了,你先去吧。”宁驰道。 “是!”白脸侍卫转向御书房方向,抬腿就要跑。 “噗嗤!”还没迈开一步,一柄长剑自后透胸而出。 临死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宁驰不带感情的声音“拖去埋了!” 也许,临死前,他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在了辛X手上。 …… 整个后宫,死一般寂静! 除了这里。 宗帝嘶吼了两声后,发现没有一个人推门进来应他,心里越来越惶恐,却也越来越愤怒。 “青枭!” “青泸!” “青琚” “青远!”他每喊了一声,风痕都会戏法般,从门外唰地飞进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而且不管他躲在哪,都会准确无误地砸在宗帝脚下,而且一定是鲜血淋淋狰狞的面孔正对着他,永不瞑目的双眼紧盯着他。 终于,宗帝再也忍受不了,他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惧意,怒吼道“你这是做什么?打算造反吗?” “父皇这就怕了吗?”越君行语声平静,含着淡淡的哀。 “哼……”宗帝强制镇定着,身体靠在龙案前“说吧,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父皇不都看到了吗?眼见即为实,父皇也不必过谦,您虽然老了,但眼还不花。” “孽子!你竟然敢这样和朕说话。”宗帝怒道。 “朕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你,行儿,竟然会是你要这样逼迫朕,朕想过离儿会有可能,但就是没有想过会是你?” “哦,大哥吗?” 越君行幽笑道“放心,会如你所愿的!” 那边,宗帝没有听见他说这话,而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痛声道“朕是你父皇,你也已经是太子了,等朕百年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上,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越君行冷冷一笑“只是失望吗?难道不是厌恶或是……恨吗?” “恨不得我死的……那种!” “你……你在胡说什么?” 话一出口,宗帝像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70 是意识到什么,整个人身体微微颤抖“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越君行随意用脚踢了踢被宗帝从床上掀落到地上的安天的头颅“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听到了一些说我再过一月,便会经脉冻结而死的话而已。” 宗帝手指抠紧龙案一角,后背冷汗滚落“你听谁说的,那种混账话你也信吗?” “谁吗?” 越君行往宗帝站的地方又走近了两步,每走一步,宗帝面上的恐慌又深一分。 “嗤……”他低低嗤笑出声,凑到宗帝身侧,幽幽道“父皇果真是太健忘了,不过短短一日而已,怎地连自己昨日在半月湖底说过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什么?你……你……”宗帝瞳仁瞬间放大数倍,他张口撑舌,下意识想往后躲,可他身后已是龙案。 后面退无可退,前方是嘴角噙笑的越君行。 虽然他面上带笑,可宗帝却觉得周身滚滚杀气排山倒海般汹涌着向自己扑来。 这样的越君行,是他从未见过的,也从未想过的。 他终是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道“那天……那天你也在那湖里面?” “你……你发现她了?” 此话说完,他蓦地抬头,迎面对上一道刺目的恨意光芒,还有一个正在从屏风后慢慢转出的,异常熟悉的身影。 浑身陡然冰凉“初……初语!” “你……你们?” 宗帝脸色惨白,竭力压制着这场剧变给自己带来的震骇。 可是看着这突然鬼影般出现在自己宫里的越君行,看着自己身边武功最高的安天的首级,还有那些躲在暗处,却不声不响地就被人给全部杀了的青卫头领。 以及,自己嘶扯着嗓子大吼了半天,却依然死寂一般的整个皇宫。 门外静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心中某些极强极坚定的信念开始崩塌! 他强自定了定神,挤出一分笑意道“行儿,你听朕解释?” ------题外话------ 已经无力吐槽我的订阅~ 但,码字还是会继续~· ☆、第196章 宗帝的求饶 越君行不答话,只拿眼冷冷看他,眸光清寂。 宗帝心虚了虚,他又转向风初语,恳求道“初语 ……朕 ……朕错了,朕对不起你,你就原谅朕吧,好不好?” “要想我原谅你,除非 ……你死!”风初语一字一句恨声道。 宗帝呼吸不由得窒了窒,他扶着龙案试着站起来,失措狼狈地道“初语,当年的事确实是朕的不对,是朕不好,不该瞒着你父皇的病情,也不该酒后对你发怒,但在朕心里,朕是真心爱你的。” “朕承认,最开始朕是想着可以请你帮父皇治病,但是后来,朕真的是爱上你了,要不然,朕登基以后,怎么还会继续立你为后呢?你说是吧?” 说边他边慢慢站直了身体,迈开步子,欲要往风初语方向挪去。 “你是知道的,当年老云相本来就不满父皇下旨立你为正妃,倪雅为侧妃,所以趁着父皇病逝,朕刚刚登基的时候就想逼着朕废了你,改立她为皇后,朕当时就拒绝了,为了这件事,后来云氏和附庸他的那些大臣们给朕找了多少麻烦你也是见过的。” “再后来,倪雅先生了离儿,而你入宫五年都无所出,他们又拿着这个理由逼朕废后,朕还是没有答应;等到行儿出生的时候,朕又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立了行儿做太子。” “你说,朕若不是因为爱你,爱行儿,又怎么会一直这样护着你们 ……” 说道这里,他望了望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的风初语和越君行,往前挪动的脚步滞了滞,哀声道“朕知道,朕那日饮多了些酒,有些话说的重了些,可能让你误会了。后来你又给朕下了那死生蛊,朕痛的死去活来,神志不清之下才又做了那些错事,事后朕其实也很后悔。” “还有,那日朕说的什么行儿身上的病那都是胡乱说的,行儿是你和朕的儿子,朕心疼他身体不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害他?你没见这么些年,朝中多少人吵着要废太子,朕也都一直没有答应 ……” “如今,行儿也长大了,我们好不容易一家团聚,要不朕不做这个皇帝了,朕把皇位现在就让给行儿,我们出宫去,找个地方安稳过日好不好?” “要不就去晋州,晋州怎么样?朕和你当年是在晋州认识的,我们就去那里定居,好不好,初语?” 这洋洋洒洒一长段下来,宗帝终于住了口。 风初语冷冷地望着面露哀色的宗帝,知道越君行要带自己入宫的时候,她本来心情激动,恨不得一见面就将他一刀毙命,可是如今见了他这副狼狈惧怕的样子,心中除了觉得淋漓畅快之外,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悲怆。 这就是她爱了十多年,又恨了十多年的 ……禽兽不如的男人。 “你休想!”她冷冷道。 话音当头砸下!也砸碎了宗帝满心祈求的希望。 “初语,你真的就不念着我们当年的情份了吗,朕一直都是护着你们母子的?”他急切道。 “你保着母后皇后的位置,不过是因为云府势大,你忌惮他们而已!”越君行冷冷插言。 他看着宗帝脸上青白交加的颜色,眸光如刀,慢慢道“当年云府势大,你已处处被他们掣肘,那时的你又怎会甘心再立云府之女为后,去助涨云牧之本就嚣张的气焰?至于说什么立大哥为太子,那更不可能?你心中如此嫉恨云氏,恨不得铲而除之,又怎会让身上流着云府的血脉的大哥登上太子的位置?” “所以,我想,你之所以一直留着我的太子之位,也是因为如此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宗帝急急辩道。 风初语听完仰首长叹,她转身,幽幽道“越宗迁,你让我觉得 ……无比恶心!” “行儿,你看着办吧,此人,我永不想再见了!” “初语?初语?” 宗帝看见风初语想要走,一声声焦急地唤着。 可惜,风初语决绝地,一步一缓地迈出了殿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再也没有回头! …… 风初语走后,他像是全身的力气猛一下被抽离,僵立在原地。 半响后,他终是敛了那副柔情懊悔的面孔,目光带着阴寒道“行儿今日倒真是让朕刮目相看了?” 越君行笑了笑, 唇角讥色深浓“再怎么刮目,恐也不及父皇叫儿臣开的眼界大。” 宗帝双目直直地盯着越君行,语气森森“看样子,她已经帮你解了那毒了,是吗? ”毒是解了,不过不是母后,也不是昨日,而是 ……去年春年前!“越君行道。 ”什 ……什么?那你 ……“ 宗帝冰冷神色突然一变,他怒指着越君行惊道”所以你后来一直都在朕面前装病?“ ”没错,毒早就解了。“ 话落,见有一点袍角快要沾上殿内玉石上的血迹,越君行轻扯了扯,又不以为意地道”对了,父皇这么多年不都一直在找风族族地吗?就在乾州,今年我们去相池山时,还顺带去了趟。很近,也很美!“ 宗帝闻言身躯震了震,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朕还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瞒着朕做了这许多事?“ 越君行嗤笑”若非如此,又怎能有命活到今日,与父皇如此坦诚相待呢?“ ”你 ……“宗帝嘴角抽动,沉声道”既然当年的事你都知道了,那么你今日是想要来逼宫吗?还是想要朕的命呢?“ ”都想!“越君行淡淡道。 ”都想?“宗帝冷笑道”你以为你杀了几个人,又或者杀了朕,占了这座皇宫就能成事了吗?“ ”朝中一半兵力在镇南王府,一半在郑飞卫手上,他们一个是朕的人,一个是离儿的人,你手上无兵无权,文臣又都在云相手上,你以为你能有几分胜算?“ ”十分!“越君行头也不抬,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哈哈哈哈 ……十分?“ 宗帝怒极反笑道”怎么可能?“ 越君行抬首,浅笑道”那些就不劳父皇操心了,父皇只需要好好在这宫里住着,看着就好。“ 说完,他招了招手,风痕走上前来,递了个东西给他。 然后,宗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紫色身影闪到了跟前,下巴被只冰冷的手捏住,一颗药丸抛入。 ”咳 ……咳 ……“他愕然惊恐地想要往外吐,却发现那药丸入口,迅速化无踪迹。 ”你给朕吃的是什么?宗帝急的一脸紫涨。 “让你身上的仙虫发作的更快的东西。” 越君行牵过一直守在一旁的南意欢,边往外走边淡淡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仙虫是大哥送你的心意。” 听到这话的宗帝脑中如有惊雷轰过,他双瞳充血像随时都要裂开,双腿颤抖不已。 想迈腿去追,可惜越君行已越走越远 …… …… 出殿门时,天边已渐露一线清光。 俩人慢慢踱步向前,南意欢握着越君行汗腻的掌心,默然不语地陪着他。 抬眼去望,越君行俊魅的侧脸在清晨的薄光中平静异常。 “你手上无兵无权,你以为你能有几分胜算?”方才宗帝的话语不断在南意欢耳边回响。 这本是她心中最为担忧的事,所以最初她动过想要倾力助他的念头。 可是这短短一日,越君行已然做了这么多,大大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所以,她止了这个念头! 眸光流连,心中酸涩! 他 ……许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一日吧。 …… 宸佑宫中,云贵妃悠悠醒来,倚在床头,揉着酸疼的额角,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昨日那一觉睡的格外疲累。 她刚起榻,就见门外一个侍女急急奔了进来,先是挥退了殿里伺候的人后,她附耳过来低声禀道“娘娘,刚刚华清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昨日夜间突然病重,还直呼头痛不已,奴婢听说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给宣了进去,听着像是说情况不好了?” “什么?”云贵妃腾地站起,面上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喜道“消息可靠吗?” 那侍女点点头道“消息是云茉好不容易给奴婢送出来的,她说天还没亮,安公公就派人把太医院所有的御医一个个从府里催进了宫,那些御医到现在都还被关在华清宫里,她听丁院首说皇上是昨日在殿上发了怒,所以引发了心疾,情况很不好。” “对了,奴婢还听说,皇上好像已经在让安公公秘密宣召镇南王和几位大臣入宫了?不过,宣召的名单里好像没有丞相大人!” “没有喊哥哥吗?”云贵妃脸上的喜色顿时敛起,她猛地把手中的杯盏砸到地上,恨声道“那个老家伙,临死了也还不忘记要防着本宫,算计我们云家。” “哼,他以为他不说,本宫就不知道吗?你现在就去给哥哥传信,请他速速进宫?” “对了,让他入宫后直接先来我这里。” “是,奴婢知道了。”那侍女连连应了,又挑了帘子出门去。 …… 华清宫 冰冷的青石地面上,黑压压……躺着一片,御医! 一张华丽的椅子上,翘腿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太监统领的衣袍,端端正正,赫然一张安天的脸。 而在他的身侧龙榻上,则躺着一个面部表情狰狞痛苦,哭嚎着翻滚不已的人。 ------题外话------ 订阅少,评论少~ 已经无力刷后台了,因为一直都没啥变化 最近这十多天,涨了100收藏,可订阅却少的只有以前的一半~·这是为毛~ 收藏的妹纸们哪~你们这是要闹哪样啊? ☆、第197章 云氏逼宫 不过那人因着被点了哑穴,所以虽然整个人痛苦万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虚扯着嗓子“咿咿呀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71 ”地无声哭嚎着,这种无从发泄的痛楚,也让他面部变得更加扭曲,整个人疯狂地在榻上地上不停翻滚。 殿门轻轻打开,越君行和南意欢从门外进来,“安天”闻声立马从椅上起身,站在榻侧,恭恭敬敬地唤了声“主子!” “这边有什么情况?”越君行问。 “安天”应道“只有一个时辰前,顾淑妃和无双公主,还有晋王殿下分别来求见过,被属下给拦了。” “知道了。”越君行嗯了一声,视线从满地浅色玉石上淋淋的点滴血迹,转到那个额上青肿,衣衫破烂,浑身上下被抓的鲜血淋漓的血人身上。 刚刚从榻上翻滚到地上的宗帝看见越君行进来,面部更加扭曲风狂,他怒睁着双目,挣扎着跪爬了过来。 只是不待他靠近,越君行身前就飘下四个黑影,将宗帝的去路挡了个严实。 “父皇觉得这腹中万虫咬噬的滋味如何?”越君行淡淡道。 宗帝双臂乱舞,无限的哀求地指指着自己的口,意思是想让他帮自己把哑穴解开。 越君行冷冷看了他一眼“父皇是想要说话吗?可惜儿臣却觉得与父皇已无话可说了呢!” 宗帝更加着急,他忍者浑身想要爆裂的剧痛,使劲地想要冲过来。 越君行目无表情地又看了他好久,突然扬眉笑道“反正闲来无事,儿臣突然想起倒是有两件趣事可以说给父皇听听,权当是给父皇解解闷。” 说完,他好整以暇地瞥牵着南意欢在一旁椅上坐下,浅笑道“父皇今日因病没有早朝,因此群臣们都很挂念父皇的病情,特别是丞相云牧之大人,还专程去了一趟贵妃娘娘的宸佑宫,打探父皇的龙体康健情况。” “至于贵妃娘娘嘛?听说今日一早就得了父皇宫中一个婢子的密报,密报中好像是说父皇病危,父皇心知命不久矣,所以急急宣召心腹大臣入宫,想要安排后事。” “云相大人匆匆入宫,又匆匆出宫,随后有人见到云府中飞出数只信鸽,一封封飞信直接去了百里外,从北疆密潜而归的郑飞卫的大营,然后刚刚郑将军的心腹大将宋奇已经带着五万兵马暗中入了城。” “不过,父皇也不用担心,儿臣已经让”安公公“亲自去镇南王府传了旨,所以午时时分,冷王爷已经轻装出城,去召集他伏在青山中的锐字营了,锐字营虽然只有三万人,但对付宋奇足够了。” “啊啊……啊啊……”宗帝双眸喷出愤怒的火焰,他死命地扭动着,无声嚣叫着想要朝越君行方向扑来,却被牢牢地拦在了数尺之外。 看着宗帝的痛苦挣扎,越君行嗤然一笑,便也不再说话。 南意欢心中却也渐渐有些明白,她握紧了越君行的手。 过了一会,风寂从门外进来,低低说了两声。 越君行听完站起来,轻笑一声道“父皇虽然口不能言,但如今眼睛和耳朵尚可,接下来有场好戏,不妨就请父皇静坐一旁好好看个过瘾吧如何?” 话落,也不待宗帝回答,他就递了个眼神,“安天”立即招呼着那四个风凛卫把宗帝的两条胳膊、两条腿一抬,往屏风后的一处隐蔽处而去。 为了防止他弄出声响,所以“安天”顺手又封住了他周身的几大穴道,让他浑身再也动弹不得。只是体内万虫蠕动啃食之感不停,因此宗帝额上青筋几欲爆裂,脸也扭曲的更加厉害。 宗帝入内后,立马有几个黑影快速在殿内收拾着,很快,殿内地上的血迹,榻上的凌乱以及满地乱躺的御医们都已被清走,转而看见一个满脸病容的“宗帝”模样的人朝着越君行施了一礼后,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龙榻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目光阴沉 “安天”恭敬地站在了他身侧,跪在榻沿上的还有太医院院首“丁景”。 南意欢俨然看着这一幕幕,心中更加坚定了越君行早就对宗帝起了疑心的信念,否则又怎能短短一日内就寻来这面貌相似之人,来演上这一出。 做完这一切后,越君行拉了南意欢的手随后也入了另一侧内室中。 …… 须臾之后,只听门外传来了云贵妃跋扈的声音“皇上怎么样了,本宫想要见皇上?” “娘娘,皇上刚刚服药睡下,娘娘要不明日再来吧。”一个侍卫的声音道。 “好大的胆子,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奴才,竟然胆敢这样拦着本宫吗?快点滚开?” “娘娘,皇上真的在休息,太医交待了,皇上要静养……” 此时,屋外传来了阵阵推搡声,突然,只听那侍卫惊道“丞相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你们……你们……” 随后,只听门外突然没了声音,紧接着殿门被从外面用力推开,一大波人从门外闯了进来,领头的正是高昂着头,满身珠翠的云贵妃,跟在她身后的是一脸面色阴沉的云牧之。 屋内“安天”第一瞬间快速起身,挡在了龙榻之前,“丁景”则瑟缩地瘫软在了地上。 看见这一群人进来,原本躺在龙榻上面容枯槁的“宗帝”勉强抬起上身,露出一双愤恨异常的眸子,嘴角抽动,哑着嗓子低喝道“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我们想要干什么?”云贵妃目露凶光道“你怎么不说说你想干什么?越宗迁,离儿他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刚才要不是我的人赶到的及时,离儿早就被你的人给杀了。” “咳咳……咳咳……” “宗帝”心虚地气势弱了弱“朕什么时候派人去杀离儿了?” “不是你还能有谁?你别以为我不认识,那个动手的人是你青卫里的一个首领,那个叫青曲的。” “朕说没有就没有,朕问你,你这样闯进宫来,是想要干什么?还不快给朕滚出去?”宗帝怒斥道。 “滚出去?” “哈哈……哈哈……” 云贵妃冷笑数声“越宗迁,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也不想想,没点准备,我今日敢踹你的门吗?” “宗帝”面色又变了变,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转向冷着脸站在一旁的云牧之道“云相?贵妃胡闹惯了,你也这样由着她吗?你现在带她出去,朕可以当今夜的事没有发生过。” 云牧之低头仔仔细细把衣袖翻叠起,冷沉着嗓音道“皇上恕罪,你知道倪雅的性格,她向来说一不二,有时候脾气上来了,便是微臣这个做哥哥的也劝不得她,所以恐怕这次,微臣是爱莫能助了。” 宗帝眸中怒意四射,他嘶哑着嗓子怒喝道“安天,你把他们赶出去,朕不想看见他们。” “安天”闻言就要上前动手,却见云牧之招了招手,身后快速围过来数十个蒙着黑衣的男子,个个目光锐利如鹰,怀中刀剑也泛着银光。 云牧之遥手指着这数十个人,沉郁道“安总管是聪明人,如果不怕冤枉丢了性命的,请尽管上来,就算把他们全都杀了也没关系,我殿外还有,一直可以杀到安总管累了为止。” “安天”的脸白了白,回望了“宗帝”一眼。 “宗帝”怒意更甚“你……你……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云贵妃狞笑“我们想干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卷黄帛来,抖开亮在宗帝眼前“玉玺在哪?” “宗帝”看着那黄帛上硕大的传位还有越君离几个字,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道“你……你们大胆……朕还没死呢,你们竟然就敢……?” “没死吗?”云贵妃凑近了些,盯着“宗帝”笑的阴诡道“很快就要死了!你不知道吧?很早以前我就给你下了毒了,那毒无色无味,中者除了偶尔四肢僵麻外毫无反应,御医都难查,可是一旦反应时,就会立马发作,死掉!” “其实这毒我也是第一次用,本来估摸着你还能再多活个十天半月,没曾想,竟然发作的这么快。” “你,你竟然给朕下毒?什……什么时候的事?” “宗帝”脸色瞬间紫涨,他面露惊恐,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却浑身无力,“安天”见状连忙将他扶起。 “当然是我来求你放了离儿的时候? 云贵妃恨恨道”不然你以为我后面还会那么不厌其烦地去求你吗?自打你连我想见离儿一面都不愿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铁了心想要整治死离儿,想要整治死我们云家了。 “你个毒妇!……怪不得朕几日前就觉得身体不适,可太医却总是查不出……” 宗帝说了几句,又急急地喘了起来,整个人不停地抱头,像是十分痛苦的样子。 “说我毒妇?跟你比,我做的这些算什么?” 云贵妃冷笑着道“若论无情,谁又能及的上你呢?” “这么多年,我们云府兢兢业业为你们越家打江山,可是你呢,竟然连一个皇后,一个太子的位置都舍不得给,当年先是立那么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山野女子为皇后,后来又让他的贱种做太子,硬生生压在我们离儿头上二十年。” “这些也就罢了,可是你呢?还夺他王位,把他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让我们母子永不得相见,现在倒好,知道自己要死了,竟然还要派人去杀他。” “可怜我的离儿,如今被你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现在还在榻上躺着下不来。” “所以,你现在少废话,赶紧把玉玺拿出来,把这遗诏盖了,说不准,我会看在我们二十年夫妻的情份上,把解药给你,留你一条性命。” “你休想?朕就是死,也不会把皇位留给你们这帮狼子野心的家伙。”宗帝额上冷汗淋漓,却犹自硬声道。 “没有遗诏也没关系!” 一直神色郁郁,站在一旁不说话的云牧之突然冷冷道“遗诏不过是一纸文书而已,这天下,从来都是由人掌控,而不是一张废纸!” “你们这是要谋反吗?”宗帝气的浑身直颤。 云牧之慢踱着走到宗帝面前,幽叹道“皇上,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不愿云氏百年家声毁于我手,但如今已是我云氏一族生死存亡之际,族都即将不再,还要那虚空的名声何用?” “如今整座皇宫都已经被我拿下,玉倾城里也全都是我的人,郑氏的二十万大军也在百里之外,今日这皇位,我云氏拿定了。” “哼!你休想!” 宗帝拼尽浑身力气,冷笑道“你别忘了朕还有镇南军,朕早就料到会有今日,所以早就在青山中留了人马,如今镇南王冷文昌已经赶去会合,此外,镇南军还有三十万人马蹲在郑飞卫的后面,你以为你赢了,岂不知,还有黄雀在后呢?” “哦,是吗?” 云牧之闲闲一笑,悠悠道“难道皇上不知,镇南王冷文昌已经在去青山的途中,被刺身亡了吗?” ------题外话------ 抱歉更晚了,这是我自更新以来,第二次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更得这么晚! 卡文了,今天! 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细纲写的再细,到了下笔时,仍会发现有很多矛盾和情感转化不自然的地方!~所以今天删删改改了很多遍~ 卡文的间隙,看了风中奇缘最后一集(全剧只看了这一集)微有惆怅,那个白头吟的歌很好听,今晚码字的时候耳机里一直是这首歌;今天卡文时还看了一部旧片,韩国的“大叔”,元彬在里面真是超级无敌帅~ 看到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他化成我笔下的人物,放在古代潇湘这个大氛围下,该是什么身份设定,会经历什么样的故事~在他挚爱的妻子死后,他还会不会遇到一个让他敞开心扉的人~ 若是有也看到这部剧的,欢迎来评论区侃侃 ps:我滚去码明天的更新~ ☆、第198章 云氏逼宫(二)虐云牧之 南意欢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惊住了,她蓦地侧首去看越君行,却见他面色平静,心中狐疑不已。 这时,外室的“宗帝”也不禁惊呼了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厉声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云牧之昂首冷笑道“是人就会有死的那日,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在骗朕,朕不相信?”“宗帝”大喊道。 云牧之嗤笑一声“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已经是事实。” 他边说边朝着宗帝走近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72 了两步,眼中折射出一分决绝的狠厉道“如今冷文昌已死,我的人也早已围住了冷府、太子府还有晋王府,城中五门也都在我的手中,只要我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得人头落地,包括你!” “所以,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遗诏你是下……还是不下?” 就在“宗帝”目露惊恐和不甘之色时,安静的室内突然传来一声淡笑“恐怕云相大人问错人了?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室内气氛陡然凝重。 “谁?”云牧之一声怒喝,双眸死死警惕地盯著龙榻左侧,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双如玉精致的手缓缓掀开帘子,随后一紫一红两道身影缓缓出现。 紫衣清魅,红衣妖娆!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云贵妃一脸的不可置信,手指颤抖地指着,尖锐着声音道。 就连惯来沉稳冷静的云牧之面上也现出一丝裂痕,良久,他阴冷着声音道“太子殿下好雅兴,竟然跑到这里看戏来了?” “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戏,孤又怎能错过呢?”越君行淡淡道。 “太子殿下难道不知,这天下间,有些戏是看不得的吗?” “云相说对了,孤确实不知这天下间,有何戏是孤看不得了!” 越君行的脸逆着光,云牧之只是隐约看到他说这话时,嘴角的笑意缓缓勾扬而起,联想到刚才他出现时说的那话,以及自己明明接到线报说他在太子府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事实。 云牧之心中升腾起一种万分不详的预感,他冷声道“那如今戏看完了,不知殿下意欲如何呢?” “完了吗?”越君行挑眉,微笑着道“怎么孤觉得,这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牧之眯眼,含带着嘲意笑道“难不成,殿下还想翻了这戏台不成?” “翻个小小戏台算的了什么。” 越君行不以为意地笑笑,眸光却兀地冷厉道“孤要翻的……是这整个天下。” “就凭你?”云贵妃不屑地抢声道。 “没错,就凭我!”越君行含笑答后,往四处看了看,见所有座椅都在云牧之所站的地方,于是拉着南意欢就往龙榻边走去。 然后,云牧之和云贵妃,连带着他身后站着的那数十黑衣剑客,就像是见了鬼一般地,瞪大着双眼看着。 看着那原本躺在龙榻上,讲一句话都要喘半天,大半截身子入土的“宗帝”突然嘻嘻一笑,从龙榻上一骨碌爬了 起来,蹦下了榻,临起来时,还不忘把碍事的锦被往里挪了挪,又扯了扯,空出好大一块干净的地方。 越君行让南意欢坐了下来,温声道“刚才站了那么久,脚累了吧,你在这坐着歇会。” “好!”南意欢冲他柔柔一笑。 “宗帝”又蹦着凑脸过来,谄媚地笑道“主子,怎么样,属下演的不错吧?” “嗯!”越君行轻声嗯了一声,那人就高兴地嘴咧到了耳后,哈哈乐起来。 “啪!”一个暴栗敲在“宗帝”头上,然后他整个人被横出的一双手拖走,只见“安天”低声咒骂道  “你小子,就你得意,主子还没夸我呢!” “嘿嘿……嘿嘿……”“宗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俩人悄然站去了一边。 这一幕插曲,已经让云牧之等人惊掉了下巴。 不过老谋深算的云牧之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黑沉着脸,寒声道“太子殿下果然好功夫,这么多年,将自己藏得滴水不漏,倒真是让云某佩服!” “云相过奖!”越君行浅浅一笑。 “不知殿下此番是与皇上同一阵营呢?还是殿下与本相的想法不谋而合呢?”云牧之紧追着问。 “那种人,怎堪配孤与其同一阵营!” 越君行带着深深讥嘲的声音传入屏风后侧,听得那动弹不得的真的宗帝面部狰狞,浑身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同一句话,云牧之也听出了它的意味,他恍然一笑道“听起来,像是殿下对皇上也甚是不满哪?这就奇了,这么多年,殿下稳坐太子宝座,纵有群臣阻挠,可皇上却一力维护,如此深情厚爱,怎地,殿下却像是并不领情呢?” “深情厚爱?”越君行失笑道“不错,父皇对孤的爱确实是深不可测,不过说来,孤也还是要多些云相大人的,这些年,云相和大哥也对孤眷顾不少呢。” 云牧之面上有一瞬的尴尬,但他很快掩饰过去,沉声道“殿下今日难道是想要来和本相一叙旧情的吗?” “怎么云相觉得孤是那般忘情负义之人吗?” 越君行眸光紧盯着他,幽幽转寒道“还是说云相年纪老迈,需要孤一桩桩、一件件地来提醒下吗?” 云牧之勃然变色,他正欲言,就听南意欢突然开口娇笑道“夫君,星染也很好奇呢,不如说来听听吧?” 越君行回首望她一眼,眸光宠溺地轻笑道“娘子想听吗?” “嗯,想听!”南意欢重重地点了点头。 越君行作势皱眉为难道“这要真说起云相和大哥对孤的关照,那恐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吧,这可该从何说起呢?” “是先说三岁那年寒冬推孤落进御花园的碧池呢?还是母后去世那年在孤的寝宫放蛇好呢?亦或是弄了个厨子在太子府里给孤的膳食里下毒,还是派人暗杀了孤二十三次。” “嗯……让孤想想,好像一次在太子府花园,一次在入宫的马车上,一次在南楚,还有一次……” “哦,对了,最后一次是在相池山里,杀手是大哥花了三千两黄金找来的那批五行宫的人。” 南意欢噗嗤笑出了声“夫君,原来你的命只值三千两黄金啊。” 越君行微微侧首斜睨她一眼,轻笑着摇头,随后又看着云牧之,不紧不慢地叹道“是啊,孤也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命只值三千两黄金哪!” “不过,不管怎么说,云相和大哥对孤的厚爱真是太多了,多的让孤想不记得都难了。” 云牧之脑中轰然作响,他没想到,越君行竟然能把以往每次的情形都说的那么准确,他越听面色越冷,心也愈沉,直到越君行说完,他已完全黑了脸。 “殿下今日也是想来清算旧账的吗?” 越君行挑眉笑道“难道云相觉得,这帐不该算一算吗?” “那也得看殿下有没有想要算账的本钱了?”云牧之的声音很低,却已弥漫着杀意。 “孤别的东西没有,这本钱嘛,倒是多的是!”话落,他眼眸倏地微抬,只见殿内凌空飘然落下五六个人影,电光火石之间,殿内只闻短暂的利刃入肉的钝声,连惨叫声都不闻。 地上,却已多了数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尸体各个黑衣黑巾罩面,而他们的手齐齐都是搭在腰间,做着欲要抽剑而出的姿势。 可是,不待他们拔出利刃,锁魂的剑已经刺入了他们的心间! 这一场突发的剧变,让云牧之当场面上失了血色,云贵妃更是骇地抖坐到了地上,莆一坐下,地上觉得软软,她再猛一回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口吐鲜血,死不瞑目的黑衣人胸上。 “啊啊……”一阵凄厉的尖叫,她蹭地弹蹦起来,往左侧窜去,可是霍然,一张“宗帝”的脸出现在她面前,那人左手上还平举着另一个同样歪着脖子,瞪大双眼的黑衣人。 “啊啊……”又是一阵更为惨厉的尖叫! 然后,云贵妃直直地倒了下去,吓晕在了地上。 云牧之那向来沉静的双眸中,此时也染上了一丝心慌和惧意,他虽然在政海中呼风唤雨,沉浮数十载,可在巨大的朝堂压力之下仍能不急不躁,可是今日不同,他眼前的是完全鲜血淋淋的血腥场景。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冷声道“就算殿下你杀光了他们又怎样,这皇宫已全部被我的人控制,这玉倾城中还有我五万人马,如今冷文昌已死,我的人这个时辰也已经攻破了镇南王府,冷天凌那小子一样也跑不了,镇南军群龙无首,这个时候,只怕也已快被灭于郑家的北疆军铁蹄之下?” “哈哈……哈哈?” “北越天下唯镇南和北疆两军,如今两军都皆在我手,试问你,仅凭着这几个装神弄鬼的人,就想翻了这天下吗?” “云相就那么肯定冷天凌会被杀吗?若是他也跟孤一样,提前逃出府中,又或者他会带着镇南军投靠孤呢?”越君行淡淡道。 云牧之笑容渐渐凝住,怔忡片刻后,他冷笑道“不可能!纵然那小儿侥幸活着,只怕他心中向着的也不是你!事到如今,你我心知肚明皇上心中属意的是谁?只怕这个心意他也早就告知了镇南王府,所以,镇南王府即便是与我为敌,但也绝对……不可能归向你!” “云相说的有理,孤也觉得镇南王府确实不可能帮孤,那这可怎么办的?孤总得活命不是吗?所以,要不……” 越君行挑眉,勾唇一笑道“云相不如大方点,忍痛将北疆军让给孤,如何?” “荒谬?” 初听之下,云牧之断然怒声回绝,可是话一出口后,他怔了怔,当他再次看清越君行嘴角噙着的那抹幽深笑意时,他骤然冷了脸,心中似有寒风狂啸而过。 “你……你对北疆军做了什么?”他阴沉着声音问。 越君行笑了笑,道“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杀了几个人,又收了几十万人而已!” “无耻小儿,口出狂言!”云牧之声音微颤地怒喝道。 被他喝骂,越君行也不恼,只依旧云淡风轻般笑道“云相不信也属正常,如今宋奇的首级已在送来途中,那郑将军离这太远,尸体运来也不方便,不过,这门外倒是有些现成的,若是云相不信的话,不如先出去看看吧?” 云牧之眸中闪过震天惊惶,他急急转身,奔到殿门处,用力推开大门。 殿门被推开的瞬间,浓重欲呕的血腥味迎风扑来,云牧之陡然五指抓紧了门框,另一手捂住胸口干呕了几声。 放眼望去,血红一片。 广场上密密麻麻地躺着自己带来的那些黑衣卫士们的尸体,整整五千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不闻一丝惊呼,不闻一丝刀戟! 全部一剑封喉,血尽而亡! 他再也忍不住,颤了颤腿,扭头回殿,只见烛火跳跃中,那抹紫色身影慢慢走到龙榻旁,轻抚着那红衣丽人,俩人温言笑语,煞是温柔。 ------题外话------ 今天的字数已尽力,明日会比今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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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牧之也惊得慢慢扶着门框站起身来,呆站了片刻后,在看清了马背上领头的几人是宋奇的副将周信后,他猛然狂喜地拔腿往外奔去,可却又在半路,突然戛然而止! 只因,那领头之人竟然直直奔向越君行,跪地拜行大礼,口中高呼着的是“属下周信拜见主子。” 不仅如此,他还拍了拍身侧的一个黒匣,啪嗒一下打开,敬声道“主子,叛将宋奇已被属下等斩杀,如今城中已被掌控,梁茂德正带人守在宫外,听候主子吩咐。” 梁茂德?! 云牧之在听到梁茂德这三个字时,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梁茂德亦是郑飞卫麾下另一大将,此次与宋奇、周信俩人一同作为前锋入城。 可原来,这三人中,竟有俩人是越君行的人。 那么,百里外的北疆军大营中,又会有多少是越君行的人,他已不敢去想。 “你们做的很好,如今城中其他各处如何?”越君行问。 周信朗声回道“回主子的话,入夜时由于太子府、晋王府和镇南王府被围,且百里外突现北疆军之事也已传入京城,百姓已皆知丞相与离王意欲谋逆,因此城中已现恐慌,家家户户闭们不出,但好在宋奇及其亲信皆已被属下斩杀,民心稍定。” “晋王府和镇南王府情形如何?” “晋王府一切安好,镇南王府冷小王爷本来也安稳待在府中,一个时辰前冲出了府,夺了一匹快马,匆匆往城外方向去了。” 越君行听完低头沉吟了会,后复抬头淡淡道“好,孤知道了。” “离王呢?”他又问。 “已经带来。”周信说完大手一挥,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人从队列中推搡出,那人披头散发,透过垂下的发丝中隐约可见憔悴不堪的脸,赫然正是刚被云牧之从禁刑司救回的越君离。 刚才所有的震惊,都抵不过越君离活生生地出现在云牧之眼前! 整个人仿佛掉落无底冰渊,他突然发出阵阵绝望的笑声,那声音逐渐变大,最后几近疯狂道“完了,全完了!” “越君行,竟然是你!果然是你!”越君离双目怨毒如恶鬼,一声声怒吼着。 “喊什么喊!”一旁的周信喝斥道,作势手掌就要挥来。 越君行微抬手臂,止住周信接下来的动作。 视线从云牧之和越君离身上一扫而过后,他携着南意欢悠悠转身,扔下一句“带他们进来吧!” “是!”周信恭敬道。 …… 华清宫内 越君行入殿的时候,云贵妃正好醒转过来,她刚一睁开眼,就看见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拎着云牧之和越君离也入了殿内。 乍然一见两人那狼狈的样子,特别是看见越君离也被抓了来,吓得她赶紧连滚带爬地奔过去,哭喊道“离儿,你有没有怎么样?” 越君离不理,只继续拿眼恶狠狠地盯着越君行。 云贵妃又转向云牧之,大声喊道“哥哥,这是怎么了,我们的人呢?” 云牧之惨白着一张脸,颓然无力地再次软坐在地,低喃道“败了,百年云府……要亡了!” “不可能?” “不可能!” 云贵妃疯狂地大吼大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道“这皇宫、这京都里都是我们的人,我们还有那么多大军,怎么可能会败?云府又怎么可能会亡?” “老皇帝就要死了,我的离儿就要当皇上了,只有他……才有资格做北越的皇上……” “他……那个贱女人的贱种,他有什么资格……” 话音未落,只听“啪!啪!”两声脆响。 却是南意欢跃身到她身边,狠狠地给了她两个耳光,冰冷着声音道“你若是敢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再这辈子再也别想说话!” 可是云贵妃今夜惊吓过度,神智已渐癫狂,她哪里还听得见南意欢的话,口中犹自不停地“贱女人……贱种……” 银光一闪,手起刀落。 “啊……啊……”几声尖利的惨叫,紧接着只见云贵妃满脸是血,满地翻滚,隐约可见她的嘴角已经撕裂了好大了一个刀口。 而站在她身侧的南意欢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柄短弯刀,银光闪耀的刀锋上浸着鲜红的血。 “母妃……”越君离大吼一声,奔过去想要搂住云贵妃,可是云贵妃疼的满地打滚,任他怎么抓也都根本抱不住。 越君离恼怒之下又是一声狂吼,他放下云贵妃就往南意欢的方向扑去。 可是越君行比他更快,早已挡在南意欢身前,右掌轻轻挥出,就见越君离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倒在了坚实的青砖上。 “咳咳……咳咳……”越君离喘息着吐出几口血沫,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身体已动弹不得。 越君行那一掌看似轻巧却含了怒意,他知道自己的心脉已然惧裂,如今每一次呼吸,胸前都剧痛异常。 云贵妃见状也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努力想要往越君离趴伏的方向爬去。 “你……你一直在装病?”越君离双眼敛着深深杀气直直的绞着越君行,似恨不将她碎尸万段。 越君行眉眼冰冷,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越君离见他没有否认,心中惊骇大于震怒,他颤着声音道“这些年,你果然一直在装病蒙骗人,你的病早好了是不是?” “怎么孤的身体无恙,皇兄这个做兄长的很是不悦吗?不过也是,这么多年,皇兄一直想取了孤了性命,好登上太子之位,可惜下了那么多次手,却无一次成功,想必心中定然很是愤恨吧?” “你一直都知道?!”越君离胸口痛的额上冷汗直冒。 越君行冷笑不语。 “咳咳……” 怒上心头,血气翻涌,越君离又咳出几口鲜血,缓过这口气后,他突然反应过来“那次我莫名其妙被人弄去了柳州,是不是你派人动的手脚?” “没错!” 越君行道。 “你是想让父皇训斥我,然后趁机夺了华池和明德吗?”越君离拧着血红的双眼,质问道。 “是,不过……也不是!” 越君离惊愕地愣了楞,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孤是想让父皇训斥你,但却不是”趁机“夺了你的……华池。”越君行懒懒一笑,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华池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你!它从来……一直都在孤的手里,不过是借你消遣两天而已。” “你……你说什么?”越君离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怒的整个人身体都在发抖。 他忽然又双目圆睁“张衡阳是你的人?是你让他故意在那天给父皇上了那道奏折,让他说我不在华池,原来那一切都是你设计安排的,是吗? ”是你陷害我?!“ ”没错。“越君行冷笑道”不过那也得皇兄你配合才行啊,如果不是你一直视为为敌,费尽心思想要对付我,又怎么会在听到我在西延行为有异时,急匆匆地从华池赶回呢,知道吗?你自己这主动一走,可是省了孤好多麻烦,不然我还得派人……请你走!“ ”你说是吗?皇兄!“ ”你害我……我要杀了你!“越君离挣扎着站起,往越君行的方向扑来,可只走了两步,却又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越君行眸光冷冷地看他”还有一件事,孤想可能皇兄也会好奇,那就是怎么自己刚一离开华池,那海匪就攻了进来呢?“ ”你……你不会是?“ 迎着越君离恍然和惊惶的双眸,越君行愉悦地轻笑了两声,容颜却是冰冷道。 ”当然是因为……丰子书也是孤的人!“ 一句话,震惊了满殿人,这下,不光是越君离,就连一直垂首不说话的云牧之都猛地抬起头来,盯着越君行看了好久,方才又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殿内又是一片死寂。 …… ”父皇呢?是父皇授意你这样做的吗?他人呢,我要见父皇?“越君离拼尽力气低喘道。 ”你想见他?“ 越君行颇有意味的扬眉笑道”也好,好歹也是父子一场,这临别前见上一面,倒也应当。“ 他侧身,冲着屏风后冷冷道”把人带出来吧。“ 屏风后有人应答了一声,紧接着,两个黑衣人半拖着浑身抽搐不已的宗帝从屏风后出来。 越君离乍然看见宗帝的样子,再次惊吓住了! 那些人动作迅捷地把他拖到越君离面前,松了手,又解了他周身的穴道,包括哑穴。 穴道刚解的那一瞬间,只见宗帝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就朝着云贵妃踉跄着奔爬去,一边奔,他还一边不停地抓挠着全身,厉声吼道”你个贱妇……害的朕成了这副模样,解药呢?解药呢?快给朕解药?“ 云贵妃自身疼痛都难忍,如今再看到宗帝发作起来这样疯癫的样子,更是吓得呆住了,连宗帝已经到自己身边都没发觉。 ”解药呢……啊……朕好难受……贱妇……解药呢……啊啊啊!……朕受不了了!“ 宗帝扑上去照着云贵妃身上就踹了起来,云贵妃这才反应过来,她急忙回手,宗帝又一把揪住她的长发,将她的脑袋撞到纹龙雕凤的龙案柱角上,俩个平素威严端庄的人就这样厮打起来。 越君离见状急急忙忙想要去拉,可是”舅舅……“他只能求助于云牧之。 可惜,云牧之只是闭目不言,像是已入定一样,不闻不问。 云贵妃终于被宗帝给撞昏了过去,宗帝无法,像是想起什么,急急回身连滚带爬地跪伏到越君行脚下,一边扭曲着身体,眼中带着乞求,哭嚎道”行儿……朕错了……朕真的知道错,你让初语救救朕好不好……求求你们,给朕解药吧……朕现在真的生不如死啊……“ 南意欢站在越君行身边,他的脸安静的如一潭湖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她知道,在等待他的决定,艰难的决定! 渐渐,那双碧波潋滟的眼底泛起丝丝冷嘲。 他缓缓蹲下身体,视线与宗帝齐平”父皇,儿臣其实一直很想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宗帝边说双手边不停地在脸上头上抓的,因为抓的用力,一张脸上已经没了一块好肉。 ”儿臣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何方高人帮父皇想出了那克制死生蛊,还配出了药方呢?“ 他说完,宗帝抓挠的动作停了停,可很快他就又继续抓着,凄声道”那人是东祁来的一个会蛊术的人,给朕开了药方就走了,朕再也没有见过他。“ ”哦,是吗?“越君行紧紧盯着他。 ”真的……行儿你要相信朕……朕真的没有骗你。“ ”行儿,你给朕解药好不好……朕真的忍不了了啊。“ 宗帝还在不停地哭喊着求饶着,可是越君行却浅笑着慢慢起身,站了起来。 宗帝仰首,期翼地看着他,幻想着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好“字。 可惜,等来的却是越君行那冷如冰霜的脸上,双唇紧抿,残酷地吐出两个字”不好!“ 话落,他再也不顾宗帝的绝望回荡的哭求,对着旁边吩咐道”把皇上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74 带去湖底,云相氏所有人关入死牢,严加看守!“”是,主子!“殿内凌空飘下几人,分别落在宗帝和云贵妃等人身后,伸手就上来拿人。 云贵妃已然昏死过去,云牧之也早已弃了抵抗。 宗帝则是不停嚣叫着”朕不要去湖底……朕不要去……啊,朕的头好痛啊……“却被人胡乱塞了个东西入嘴堵了个严实。 越君离是被最后拖出去的,在他临出门前,越君行忽然让人停了一下。 他捏了捏南意欢的手,牵着她一起走到越君离面前,高高地俯看着无力挣扎的他,口气淡漠道”皇兄,你动孤可以,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想要动你不该动的人。“ ”你在青山上都做了些什么,想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本来孤当时就想取了你的性命,可是意欢拦下了孤,所以孤才只是断了你一条腿,又让你多活了这么久!“ ”当年你联合秦陌毁了她的家、她的国,如今,拿你云氏一族的命来抵吧。“ ”什么?“ ”意欢!“ ”南意欢!“ ”你是原来南楚的那个公主……南意欢?“ 越君离原本迷蒙的双眼猛然间惊恐地圆睁,他仰首死死盯着,高高在上红衣似血妖娆的南意欢的脸,嘴唇一张一合,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 室内终究还是归于了平静。 南意欢将身体偎依向越君行,双手环上他的腰间,试图想要无声地安慰他。 许久许久,越君行也伸出双手,用同样的姿势牢牢将她锁住,头也无力靠在她的肩上。 感受着脖颈间沉重的呼吸,她忍不住低低道”他们不值得,你还有我,还有母后。“ 越君行不答,只在她脖间又蹭了蹭,漾起微热的润湿。 又过了片刻,风倾那不怕死的声音在俩人身后响起”主子……“ 越君行松开南意欢,抬起头来,沉声问道”什么事?“ 风倾面色怕怕地走上前来,低声道”主子,冷世子已经在城外寻到了冷王爷的尸体,如今他也已接管了青山中锐字营的三万兵马。“ ”还有呢?“越君行问。 ”还有就是晋王殿下刚刚从晋王府出来,奔着皇宫里的方向来了。“ 越君行淡淡道”知道了,吩咐下去,不管这两个人做什么,都无需阻拦。“ ”冷世子若是要带兵入城也不拦吗?“ ”随他!“ ”是!“风倾也不再辩,应声后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俩人眼前。 …… 南意欢心中细细斟酌着风倾刚才说的话,她看着越君行,眼中神色略带殇然道”你打算怎么对他?“ ”你说父皇吗?还是云府的人?“越君行问。 ”不是。“南意欢坚定地摇摇头,清声道”他们的归宿已定,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越君行扶了扶南意欢鬓角的乱发,怅然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南意欢苦笑了笑,道”你说这事有可能会与他无关吗?“ ”我也曾这样期盼过,可惜……“越君行长长一叹道”恐怕,我们都要失望了!“ ”那你是打算这次一起……“ ”不!不是现在!“ ”为什么?他们不是比云家人更可恶吗?你这么多年所受的苦全部都拜他们所赐啊?“ 越君行伸手轻捂住她的口,视线在她胜雪的肌肤上流连,语意怜惜道”意欢,当初为了帮我一举铲除云府,你忍下心中仇恨,数次放过大哥,为了我,你已牺牲太多,也已蹉跎太久,所以这次换我来等吧。“ ”那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南意欢追问道。 ”等到陆述天现身,亦或是等到他忍耐不住出手为止。“ ”陆述天?“你怀疑他们俩……?”南意欢大惊失色。 ------题外话------ 许久不见的18点奉上~ 欢迎今早给我订阅惊喜的berry9527和19960409妹纸~ O(∩_∩)O谢谢 ☆、第200章 杀不杀越君邪? “没错,我总觉得陆述天定然是藏身在了北越,所以这几日我一直让风寂留意着他的消息。可惜直到现在,都没有在云牧之暗下调动的势力里,发现陆述天的身影。” “那也就是说,帮陆述天出逃的人不是越君离而是另有其人是吗?”南意欢低叹道。 片刻的安静后,她看着越君行,眼神微有悲凉“你是不是早就怀疑自己身上的毒跟父皇有关,所以才提前做的筹谋?否则北疆军与郑氏关系密切,没有数年之功,你又怎能有今日之势。” 越君行微微垂眉,黯声道“我只是心中有些怀疑而已,那些年他对我明着关心暗里冷淡,云氏又多次下手想杀我,所以我只能想尽办法让给自己留有后路,也好在危机来的那日可以自保。”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也不愿见到今日这个局面。” “那……他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对他起了疑?”南意欢咬唇问道。 越君行知道她说的是谁,默然半响后,他方才清冷道“母后那日说她在泗水宫中与父皇争吵时,顾淑妃也在场,那么她必定也是听见了父皇所说的当年暗害皇爷爷的事。依照父皇的性子,若是这等事情被人知晓,即便顾淑妃当时已经生了三弟和无双,父皇都不会留她性命,可是她却偏偏安然活到了现在。” “便是前日夜间,我第一次来这里找他的时候,父皇口中唤着的,也是让安天去找淑妃。” “所以,除了是她帮父皇解了死生蛊以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让父皇留下她!” “至于三弟?” 越君行用力拢了拢贴在南意欢腰间的手,长长地幽叹了一声后,终是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短短几句话,呼吸温温地喷洒在她的脸颊上脖子边,可是却让南意欢瞬身冰凉! 本来以为这两日遭遇的情形已足够阴暗,却未曾想到,事实竟然…… 眼中忽有泪意涌出,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后来干脆把脸埋入他温热的胸膛前,又用力地蹭了蹭。 虽然之前她心中也隐约猜到,顾淑妃便是帮宗帝解了死生蛊,并造成越君行被病痛折磨了数十年的罪魁祸首,虽然她也不是不曾怀疑过那个当她第一次踏入北越时,所见到的那个翩若惊鸿,眸光清澈如泉的人,也许就一直站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但,总归她希望,这肮脏的一切他并不知情! 她希望可以给越君行无比阴暗的人生中,留有一丝光明和希望! 可如今……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 知道南意欢可能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所以越君行也只是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俩人静静地相拥着,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彼此慰藉。 再抬起头时,南意欢面上的忧伤已然褪去,她仰首平静道“要不我们今夜就动手吧?趁这个机会把他们都一并解决了,至于陆述天,只要他人在北越,就一定能把他翻出来。” “来不及了!”越君行摇头道。 “为什么?”南意欢不解地问。 “这些年来他的清雅之名天下皆知,又极被天下文人雅士尊崇。若是一个时辰前,我们杀了他,还可以推脱给云氏逆贼以堵天下悠悠之口,可是如今他已出了晋王府,踪迹已明,所以若是我们寻不到一个很好的理由发难的话,只怕天下人都会激愤,甚至他们可能还会因此怀疑云家谋反是我们编造出的假象。” “虽说我并不在意那些虚名,我早说过,为了你,我本不屑于做什么旷世明主,所以无论世人怎样唾骂我,我都无所谓,但是……意欢,终究我不希望让这些无谓的民怨成为绊石,堵了你的复仇之路。” “只是我心疼你,也心疼母后。”南意欢听得心中如针刺一般难受。 越君行俯首轻轻在她唇上吻了吻,低语“放心吧,母后会体谅的,而我,有你陪我便已足够。” 南意欢勉强扯了扯嘴角,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冷文昌虽然死了,但冷家还有冷天凌,若是父皇真的给了他们授意的话,他会不会真的像云牧之说的那样,公然帮着三弟夺位,带着镇南军与你作对?” “放心吧,三弟是个聪明人,又隐忍了这么些年,他知道自己这次已然失了先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再轻举妄动的。” 越君行安慰道“再说了,便是他真的有什么想法,如今风寂在北疆军中坐镇,风痕和风妩又跟梁茂德一起守在城内,纵然是真的起了战事也无妨。” 俩人正说着,“安天”突然从殿门外探了个头,离的远远喊道“主子,人已经齐全了。” “知道了,宣他们过来吧!” “好咧!” “安天”咧嘴一笑,拂尘一扫退了下去。 而“宗帝”和“丁景”则是不知从哪又冒了出来,动作迅速娴熟地一个上了龙榻,一个跪坐在榻沿之侧。 等候着下一场好戏开场! …… 北越群臣个个面色凝重地鱼贯而入,刚才从等候的前殿过来的一路上,处处可见侍卫统领宁驰带着人在抬着尸体,冲洗地面,收拾残局。 地上尸水横流,腥气扑鼻。 处处可显见刚才那一场逼宫恶斗的惨烈。 等到他们入了殿,看见龙榻上那个死灰般的面色上,因为暴怒而微微涨红的“宗帝”,再看看默然站在殿门旁,神色肃然悲痛的越君行,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众臣刚跪定,越君邪也从殿门处急急奔了过来,依旧是一声雪白宽袍,他站定在越君行面前,焦急地问“太子皇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府中听说是大皇兄和云氏谋反了吗?” “父皇有没有怎么样?” 越君行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低声道“进去说吧。” 说完,转身入了内殿。 越君邪紧跟着他也走了进去。 内殿里,“宗帝”半躺在龙榻上,饶是隔了一层虚掩的薄薄的帷帘,也能看出他那因气愤而不停起伏的胸膛,以及那黑红的发亮的面色。 见人已齐,他开始喘着气,先是厉声痛骂了一通云牧之狼子野心,云贵妃为了越君离那个孽子暗中给自己下毒,三人又联合北疆军入城逼宫,试图谋朝篡位的事。 随后又说幸而太子及时发现城外有军队异动,幸而北疆军中尚有周信、梁茂德等忠君之将,不愿与郑飞卫等逆贼为伍,所以才顺利将云氏恶贼一网打尽,如今云贵妃已被自己提剑斩杀,云牧之和越君离押入死牢等等等等。 总之,一桩桩、一件件新旧往事经过“涂抹”,被“宗帝”歇斯底里地半真半假地狂吼了出来。 方才群臣们自宫外进来时,早已知道城中有变,所以心中对整件事情已然有了大概的轮廓,一个个心惊肉跳,尤其是那些平素就攀附着云府的人,更是吓得浑身抖如康筛。 可是,当他们听到“宗帝”亲口怒骂云贵妃给自己下毒时,还是觉得毛骨悚然,脊背处阵阵寒凉。 不过其中也不乏心思通透之人,在宗帝痛骂的同时,却是不觉多看了面色清冷的越君行和面色沉痛的越君邪几眼。 “安天!传旨!” “宗帝”继续怒喝道“丞相云牧之罔顾皇恩,因一己之私,勾结北疆军郑氏,给朕下毒,还带兵逼宫谋反,朕要灭了他们九族,还有那郑氏,也要全部给朕杀光,明日就斩……” 许是气愤过度,他越说情绪越激动,骂道最后竟然口吐血沫,沫色暗红带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皇上……皇上……” “父皇……” “丁景”赶紧起身入内,一边探脉,一边对外大喊“快取参片来,快,快!” 自有旁边的其他御医也赶紧递了参片进去,整个殿内慌乱成一团。 越君邪急忙起身,近去龙榻前着急地望了望后,又跑到越君行身边“皇兄,御医可说父皇所中何毒吗,可有法解?怎么臣弟看着还是病的如此严重呢?”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75 br/&gt;   越君行缓缓摇了摇头,笑得惨淡“御医说,此毒无解!” “什……什么?”越君邪面色惶恐惊痛,眼眶微红,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府上怎么样吧?孤听说北疆的人围了你的晋王府?” “多谢皇兄关心,府上一切安好。”越君邪低声道“这次多亏太子皇兄,才挽回了这一场剧变。对了,不知母妃和无双怎么样?这次宫里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怕她们也是吓坏了。” 越君行淡淡道“刚才有人去看过了,她们没事。等父皇这边事了了,你去看看她们吧。” “嗯!”越君邪低低应了一声,担忧的眸光又投向了帐帘之后的龙榻上。 …… 不待越君邪去找顾淑妃,她就先带着越无双脚步急急地快步走了来。 乍然一见越君邪的样子,她未语泪先流,紧张地问着“邪儿,你没事吧?母妃听人说宫外也闹起来了,还围了你的府是吗?” “皇兄……”越无双也跟着围了上来。 俩人皆是双眼红肿,面色憔悴,想必这一夜,在越君行刻意的安排下,她们受了不少惊吓。 “儿臣没事!”越君邪回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淑妃口中念着,然后松开他,抬手掀开薄纱,想要近榻陪在宗帝身边。 这时,“丁景”适时地出现在帐帘前,他手里拿着针包,敬声道“娘娘请留步,微臣还要给皇上施针,还请娘娘稍避。” 顾淑妃恍若未闻,她站在原地,神色慌乱,目光流连在“宗帝”身上,舍不得离开。 “母妃……” 越君邪低唤了一声,走上前来扶住她肩膀道“母妃,这里有丁院首,父皇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顾淑妃回头看向越君邪,眼角泪珠滑落“明明前两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中了毒呢?” “母妃,太医正在给父皇医治,这里诸位大臣也都还在,儿臣还是先送你回宫吧。”越君邪安慰道。 顾淑妃看了看仍然跪的满地大臣们,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越君邪用眼神征询了一下越君行的意见后,就扶着顾淑妃,又带着越无双,三人一起往殿外走去。 …… 越君邪走后,越君行径直去了偏殿。 由于这种场合并不适宜南意欢的身份出现,所以她只是一直站在偏殿,透过细小的窗格打量着这边的一切。 看着越君邪等三人远去的背影,南意欢似水眸中掠过一抹清冷的光“他果真如你所言,还是选择了隐忍!” ------题外话------ 写几个数字,纪念下今天~ 第200章~连载第195天,总字数70万,V文字数48万~ ~ 今天发评论的妹纸,一律送币币20~,195字以上,送币币70,500字以上长评,送币币195~哇咔咔~ ☆、201章 登基和东祁禁制揭秘(万更) “锐字营的三万人依旧留在了青山中,百里外的那十几万兵马也都驻在原地未动。”越君行道。 “他倒是乖觉,居然这么配合!” 南意欢冷笑道 “不是乖觉,是聪明!”越君行低叹着往外看去。 窗外星河暗淡,无尽的黑夜漫无边际,似要随时将人吞没,惟余远远几处宫灯烛火在浅碧窗纱上跳跃。 “这几日我一直让人守在半月湖的暗道口外,没见有人出入,看来我们救出母后的事他们还不知道,既然他们不知我已救出母后,那便也以为我还不知道当年的那些旧事,自然也就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通过这次的事情,我想他们心中早已十分明白,以前我所有的种种不过是假象,但即便他们之前怀疑这次的事是我暗中动的手脚,亦或是从父皇刚刚对我倚重的态度上察觉出了异样,但他们更多的,可能会猜测我这次是为了针对云氏,而不是他们!” “所以于他们而言,一来是觉得自己尚未完全暴露,再加上整个皇宫和玉倾城已尽在我手,城外又有二十万北疆兵士严阵以待,因此即便如今心中悔恨失了先机,但在事态未明之前,我暗地的实力不明之前,他们还是不会选择与我撕破脸面冒险正面相冲的。” “毕竟,名义上我才是北越太子,父皇也在我们手中,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做出附拥配合的姿态,还可以借此进一步试探我的虚实。” 越君行越说,南意欢觉得心中越冷。 语声落在心头上,一下一下,竟似挖心的痛。 她霍然在他怀中转身,正面向他凝眉道“可是这样,你如今的处境岂不危险?” “今后除非他弃了那个念头,又或者他也愿意不要清名公然叛乱,否则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要杀你,好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越君行倦倦一笑,大手掌缓缓抚上她纤细的肩头,又滑落着拉拢着她的衣襟“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安排,总之,过不了多久,这一切就会彻底结束的。” “什么安排?” 南意欢仰着头追问道。 越君行微微移开目光,温声道“这些事交给我,你就别管了,只等着安安心心做我的皇后吧。” “我才不稀罕做什么皇后呢?你快告诉我,你又安排了什么,这样说不定我也能帮你啊?”南意欢见他岔开话题,不依道。 真的不稀罕吗?越君行斜睨她,戏谑道“我的皇后可是南楚公主,而非东祁公主?你确定,你当真不想要吗?” “南楚公主......” 南意欢停下捶打他胸前的手,顿了顿,眼眶微红“我终于可以做回原来的自己了吗?” 越君行见状,心中也不由有些伤感。 他浅笑着拥她入怀,一手抚著她的背,轻声道“当然可以,等登基大典之后,差不多安稳些,我就会下旨恢复你原来的身份。” “意欢,所有我曾答应过你的事,定然会为你一一做到。” “夫君......”南意欢软软喊道,双眼缓缓闭上,一滴清泪从眼角滑下。 “你要不要现在先去睡会,累了几日了。” “不要!我不困,我要陪着你!” 感受着胸膛上贴着的她独有的温软,越君行紧了紧双臂,虽苍白却温柔的面庞上漾起丝丝笑意。 “好!我们一起!” ...... 这一夜,寅时! 无数后宫妃嫔在焦急的祈求和盼望中,最终等来的却是宗帝病重驾崩的消息。 “宗帝”终于在亲口说出太子即位的话后,完成了他人生的最后的一场戏份。 整个皇宫白装素裹,华清宫中哭声震天! 与此同时,湖底暗室中也传来了真的宗帝五脏六腑被虫噬咬干净,气绝而亡的消息。 越君行听了风倾的禀告后,静了半响,只言了一句“那样的人,本不配有心!”继而拂袖而去。 遗召传出宫外,全北越上下所有官员齐齐斋戒,玉倾城中官民摘冠素縞二十七日,禁嫁娶舞乐报祭半年,城中各寺观鸣钟万次。 一同传出的,还有越君行即将登位的“登极诏”,言明太子越君行将在宗帝入葬后即位,以安抚民心。 大殓之后,宗帝的梓宫停放在了华清宫中,越君行和南意欢领着宫中嫔妃和朝中大臣们跪足、哭足了七日后,方才移灵殡至早已修建好的陵寝中。 早在宗帝驾崩当日,礼司就已请示过越君行有关登基大典的安排,这七日间,早已裁制完毕龙袍凤服,一应仪制也都俱备,只待元月初九,良辰吉日。 ...... 登基大典的前一日,越君行带着南意欢回了太子府。 刚刚踏入府门,他们就迎面遇到了一个人。 初见时,南意欢又惊又喜,她快走两步,揽着她欣喜地道“锦瑟,你怎么来了?” 风锦瑟盈盈一笑道“这么大的喜事,我怎能不来?” 说完,她松开南意欢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双手交叠在膝前,敛礼瑾拜“民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南意欢咯咯笑着弯腰,把她双手抬起来了些,打趣道“风族长,你这姿势可不标准,要不我找个宫里的老嬷嬷来教你一教好不好?” “啊......学规矩啊”风锦瑟嘴角的笑意顿僵,立马摆手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谁让你好好的人话不说,一见面就打趣我们。” 风锦瑟陪笑道“那是事实嘛?我总不能什么规矩都不守吧。” “你还是与我随意些,我方觉得自在。”南意欢莞尔一笑。 “嘿嘿......”风锦瑟嘻嘻一笑。 “什么时候来的?”一旁的越君行开口问道。 “昨日夜里到的。” 风锦瑟看向越君行,稍稍正色道“我本来近日闲来无事,就想来玉倾找你们玩,谁知道刚刚走出族里,就在乾州听到了说云氏勾结北疆军要谋反的消息,所以我就快马赶来了。” “本来我还想着说走快点,看能不能给你们帮上什么忙,结果才走了一天,就又听人说云氏已经被你们抓到,老皇帝也驾崩的消息。” “怎么,还顺利吗?” “嗯。”越君行点点头。 风锦瑟长眉飞扬,嫣笑道“顺利就好,我就知道那些人哪里是你们的对手。虽然那么多热闹没赶上,不过好歹还是来得及在你登基前说声恭喜。” “君行哥哥,恭喜你啦!” 越君行浅浅一笑,他与南意欢互看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答案后,率先往书房走去。 这边,南意欢也拉了拉风锦瑟,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风锦瑟喊道。 “去了就知道了。” “哦......好”。 俩人并肩随着越君行的脚步往书房走去,走了两步后,只听风锦瑟略有歉疚地低声道“对不起,意欢姐姐,这些日子我又翻遍了族里所有的记载,还是没找到能克解东祁皇室禁制的办法。 ” 南意欢脚下步伐微滞,想起如今不知逍遥在何处的沈星辰和青嫣,还有那敛了性子把东祁治理的很好的星语,想着笼在他们头上的那四十而逝的禁咒,心中有片刻沉痛。 她怅然道“没关系,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转机的。” “我会继续想办法,现在所有的长老们也都在帮我寻找古籍,看有没有其它办法。” “嗯,我知道!”南意欢握住她的手“谢谢你,锦瑟!” 风锦瑟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眨眼道“皇后娘娘跟我这么客气,民女可承受不住!” 南意欢噗嗤一笑,指尖用力点了下她光洁的前额“受不起,那就再找个人一起接着!” “找人一起接?” 风锦瑟呆了呆,等她反应过来南意欢话里的意思时脸红了红,她抬起头,却发现南意欢已经走远。 “唉,意欢姐姐,你等等我!” 拎起裙摆,飞跑着跟上 ...... 三人一路来了书房,风寂上前打开暗道,迎了几人入内。 风锦瑟见状虽然有些惊讶,但并不多问,只是随在南意欢身后往前走着。 宗帝死后,越君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所以一直宿在宫里没有回府,只是让风倾传了一些宫里最新的消息回来。 听风倾说,风初语在听到宗帝的死讯后,整个人很是平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而风锦瑟与风初语的这次见面,则是喜悦与泪水并存。 风锦瑟曾经在老风族长的屋里见过一张风初语未出阁前的画像,因此刚一进屋,在看清风初语的容貌时,登时就愣在了原地。 然后在知道风初语根本没死,只不过是被宗帝囚了起来以后,更是泪水滚滚而下,一面抱着风初语大哭,一面不停地咒骂着老皇帝的狠毒和死有余辜。 而风初语,在有生之年再次见到了风族之人,而此人竟然还是自己以前的旧友之女,风族现任族长时。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76 /&gt;   心中的激动之情更是难以言表! 风初语为人爽朗,一些日常的小事从她嘴里说出,总会平白多出很多趣味。 看见风初语脸上露出的久违的真心笑容,越君行也不禁缓缓舒了口气。 于是一下午的时光,便在这夹杂着喜悦的泪水和欢笑中度过。 晚膳俩人也是留在了这里,陪着风初语一并用的。 膳后,南意欢因为知道越君行有话想要和风初语说,便拉着风锦瑟先回了府里。 ...... 越君行送走了南意欢,再返回风初语的内院时,发现她正站在院内,温柔地看着自己。 “外面风大,母后怎么出来了?” “屋里闷,就陪母后在屋外站会吧。” “好!”越君行走到她身边,一阵寒风吹过,他连忙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围上,仔细系好。 风初语绽开一抹笑颜,抬手在他清俊的眉眼上流连着轻抚了抚,叹道“行儿长大了,都会照顾母后了。还记得以前,每次冬日天寒的时候,都是母后追在你身后,给你添衣。 越君行回想起小时自己顽皮的样子,嘴角轻扬道“从今起的每一日,都会换由孩儿照顾母后。” “母后很好,你不必担心我。” 迎上越君行微有犹疑担忧的眸光,风初语微微一笑,仰首望天。 深冬月光清澈,恍若积水空明,苍穹上纤云不留,繁星点点。 她轻合眼眸,淡笑道“母后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不该不听爹的话离族而去,不该识人不清入了宫,更不该只顾自己,独自留你一人在那深宫里吃那么多苦。” “但是行儿,母后这一生,唯一值得高兴和安慰的是,母后有你!” “母后很高兴,母后的行儿虽然经受过苦难,但却如此坚韧和良善,如今看你一切安好,那人又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母后如今便也不恨了。 “母后......” “怎么了?”风初语柔声问。 越君行沉吟着把猜测是顾淑妃帮宗帝克制了死生蛊后,自己对越君邪的怀疑,以及南意欢的真实身份还有自己与她相识以来的事都略略地说了一遍。 “顾淑妃......就是当年的顾美人吗?”风初语有些震惊。 “是她!”越君行道。 “想不到v竟然是她?” 风初语苦笑道“当年她只是宫里浣洗司的一个普通宫婢,有一日被你父皇撞见宠幸了,后来她便怀了晋王,几年后又生了无双,没想到,她竟然会解那死生蛊,而且还是那么恶毒的解法。” “母后知道她为何会解吗?” 风初语缓缓摇头道“有关她的来历我并不知,不过这世上擅蛊之人本就不少,她知道也不稀奇。” “倒是意欢那丫头,想不到竟也是个可怜的?” “明日登基大典后,儿臣想恢复她的真实身份?”越君行低声道。 “不久后,儿臣还想为她举国征讨南秦。” “那自是应当的,夫妻间本应如此。”风初语笑了笑,望着他的目光柔和温暖。 “意欢是个好姑娘,母后看的出来,你们彼此真心相待,母后也很是为你们高兴!所以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母后不会反对,只会祝福!” “明日的即位大典,儿臣还想请母后去观礼。”越君行微带期翼地问“随后......儿臣还想择日恢复母后太后的名份,不知母后可否愿意?” “太后?” 风初语微怔过后,淡然一笑,眼神幽远道“我从未想过要做什么太后,那座皇宫已然困了我一生,既然当年的风皇后在天下人心目中已然死了十多年,又何必非要让人记起,不如就那让她彻底消失吧。” “可是母后......”越君行神色微黯。 看着他明显失望的表情,风初语轻笑着揉揉他微皱的眉头,道“虽然登基大典上不会有风太后,但是多个风嬷嬷总是可以的吧?” 越君行大喜道“母后的意思是说......幕后明日会去宫里参加儿臣的即位大典吗?” “嗯!”风初语笑着点点头。 越君行嘴角笑容高高扬起,眼角眉梢皆是笑意道“那好,明日一早我会让夜竹来带母后入宫,东祁有种幻术,可以改换容貌,隔了这么多年,再换上嬷嬷的衣服,保管无人能认出母后来。” “好!”风初语见他高兴,也笑着应了。 俩人又聊了几句后,天色已晚,风初语便催着越君行回府。 一路把他送到暗道口时,风初语突然道”对了,今日锦瑟和我提起了下东祁皇室所有男子四十岁必殇的事,其实那个禁制,我见过,我也知道破解之法。” “什么?” 越君行猛地停住脚步,转身回首惊喜地问“真的吗?母后你居然知道?” 风初语低叹一声道“其实那便也是死生蛊,只是下法不同,力道不同,所会带来的效果不同而已。” “死生蛊?” 越君行不觉想起当年风族公主风伽罗和东祁太子以及北越一位王爷间的旧事,他皱眉道“难道当年的禁制真的是伽罗姑姑下的吗?那岂不是风族造成了东祁皇室这百年来的悲剧吗?” “确实是她!” 风初语又是一声长叹道“我在你父皇身上所下的,不过是作用于你与他二人之间,他的生死完全由你掌控,而当年伽罗姑姑所下的死生蛊,则是加了往生咒,一头在自己身上,另一头则在东祁太子沈太约身上。” “死生蛊加上往生咒,所以在祖姑姑四十年岁那年病逝时,沈太子也同时蛊发而亡,随后连带着沈氏子孙世代皆无法活过这个年岁。” “这些是当年我还未离族时,在祖姑姑闭关之地寻到的一本手书上写的,我也是在那时学会的死生蛊的下法,但是此法太过阴毒,所以我看完便将它毁掉了,只是没想到......” 她笑容苦涩道“没想到后来我自己还是用了它,还害了你......受了那么多苦!” 越君行面上动容,心中怅惘过后,他目光灼灼道“母后,你真的有办法可以解吗?这些年,东祁皇室不仅待意欢甚好,便是待儿臣也有大恩,若是您能助他们解了这禁制,那可真是太好了。” “放心吧。” 风初语深眸暖暖道“母后当年既然能把这蛊下在你身上,定然是知道如何去解的,只是这解药需要时间去制,也需要帮手,正好锦瑟来了,她也会一些,可以让她帮母后一起。” “等你登基大典一过,母后就会去制的。” “儿臣谢过母后!”越君行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 “傻孩子......”风初语温笑。 一时间,近日压在心上的阴霾都被这一则好消息所冲淡,越君行压抑着心中的欣喜,脚步匆匆离去,想把这一天大的喜讯与南意欢同享。 ...... 七日,已足够北越国内的任何异动飞传至各国国君的案头上,更何况是如此朝野更替的大事。 其实早在“宗帝”还未驾崩前,玉倾城中军乱时,各国就收到了消息。 彼时,燕惊鸿还未踏上西延的国土,当他斜倚在马车上正恼怒着某个女人游山玩水逍遥自在时,杞英给他读了这一则消息。 闻之霎时,燕惊鸿翻身坐起,那双桃花目里懒色不在,亮的惊心。 顷刻后,他松缓了身体,修剪精致的指甲轻轻撩开晃动的车帘,望着窗外不断往后飞驰的巍山屋舍,幽幽道“那个丫头可真会选人!有这么个帮手,看来南秦那家伙,这以后的日子有得苦头吃了。” “皇上可别忘了,还有您!”杞英笑盈盈道。 “滚......”燕惊鸿伸手砸了个硕大红润的石榴过去,啐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快滚下车去,朕看见你就烦!” 杞英抬手接住,依旧颔首一笑道“是,老奴这就滚。” 随后他抬着老胳膊老腿,悠悠地爬出了马车外,门帘掩上的时候,他似是自语般地扔下一句道“你看楚苏姑娘倒是不烦,可惜啊......人家烦你!” “砰!” 一张几凳从车内飞了出来,砸到杞英身上,上面还印有一个硕大、硕大的脚印。 ...... 而彼时,当秦陌接到信的时候,他刚刚才踏上南秦的土地云州。 云氏谋反,宗帝驾崩,太子即位! 看着白纸上那墨迹赫然的字,秦陌转过身,遥望北方玉倾那一片银河浓淡,微云暗渡的星空,半天不语。 杭天泽得到消息,也远远从琅城赶来了云州相迎。 本来他还曾想着宗帝尚在壮年,未来数年内北越政局应该不会有变,却没曾想,秦陌方才离开玉倾不到三日,那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上,一旦越太子即位,微臣唯恐两国交战之日不远,还请皇上早作决断,以免误了时机。” 北风带着哨,在空阔的山野间肆意呼啸。 秦陌罔若未闻,闭口不答,恒古幽深的双瞳久久凝望着北方苍穹上最闪的那颗星,在这颗星的周围,还缀着一颗小星,两星闪耀的光芒,硬生生拂开了吞噬着无边天际的黑暗, “皇上......”杭天泽再次唤道。 “皇上......” 终于,在杭天泽唤出第十三声后。 薄唇勾起,秦陌转身离去,暗夜中飘来他轻缓却沉定的话语“备战!” 简短两字落下,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 当越君行回到主院时,南意欢已经入睡。 多日未曾好眠,所以回屋沐浴过后,困意袭来沾床便睡早了。 越君行看了横在桌上的大红凤袍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那凤袍乃是内侍府在全城找了二百个绣娘日夜轮班绣了七日,中午才制成经检查送进宫的,甚至就连凤袍上金凤的样式也是越君行自己偷空从上百福花样中挑选的。 只是可惜,就那样被南意欢随意地仍在了桌上,甚至还有一角耷拉到了地上。 他走到桌边,把那落地的凤袍捡起,亲自动手叠齐了以后,又悄声出了门,在偏殿沐浴更衣后,回了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床榻上锦被中,处处是南意欢身上清雅的气息。 越君行刚刚躺下,南意欢就跟有心灵感应一般,手脚缠了上来,脑袋也自动抬起枕在他伸来的手臂上,还不停地往他颈间靠去。 “意欢......”他试着喊了一声。 “嗯......”没曾想,南意欢竟然轻哼着回了一句。 “你睡着了吗?” “嗯......”南意欢下意识地又回了一句。 唇角不禁漾出暖暖幸福的笑意,越君行想了想,还是附在她耳边,低低道“母后说她有办法可以解星辰和星语身上的东西。” “嗯......” 南意欢迷糊地嗯完以后,又睡了一会,突然,她猛地睁开双眼,翻身压在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紧盯着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越君行看着她后知后觉的样子,失笑道“我说,母后有办法可以解东祁皇室的禁制。” “禁制?” “母后可解禁制?” “真的吗?” 越君行用力地点了点头,低笑道“是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 南意欢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她松开捧着越君行脸的手,抹了抹眼角的笑泪。 “不行,我要赶紧给星语,还有星辰和青嫣传信,还有皇奶奶,我要赶紧告诉他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边说她便从越君行身上爬起来,就想要下榻。 越君行拉住她,睨她一眼“何必这么心急,要我说还是等母后把解药制出来以后再与他们说更好。” “那样啊......也好!免得他们知道的太早,等药等的着急又辛苦。” “对了,母后可说解药需要多久才能制好吗?” “哎呀,你说星语要是知道欠了我这么大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77 个人情,要不要再送我点什么呢?”南意欢自顾高兴地念叨着。 趁着她分神的时候,越君行手上用力,把她又拉回了怀里,继续让南意欢用刚才趴伏的姿势,趴在自己身上“等明日登基大典完成后,她便会专心制药,正好锦瑟来了,也可以给她当帮手。” “嗯,好!” 南意欢抑制不住心中愉悦,吧唧在越君行薄唇上亲了一口,又道“你跟母后谈的怎么样,她明日会去参加登基大典吗?” “会去,但是要稍微改换下身份。” “另外,她说她希望我永远不要公开她的身份,余生她只想在府里平静度日。”越君行道。 “那便依着母后的心意而为吧。” 南意欢笑道“不管在哪,也不管是以何种生活,只要她觉得日子过得舒心就好啦。” “其实在这府里住惯了,我也不喜欢那个皇宫,可惜,你当了皇上以后,我们总不能还住太子府吧。“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着南意欢越蹙越紧的眉头,越君行轻笑道“你若是喜欢,那我们便时常回府小住好了,正好也可以回来陪陪母后。” “真的可以吗?” 南意欢声音婉转,双眸星光灿烂,加上她说话的时候偶尔会抬起上身,露出胸前那隐约的风光,看的越君行心神一荡。 “嗯,可以。” 越君行口中应着,手掌不觉缓缓抚上她的纤细肩头,绕过她的脖颈。 南意欢还浑然不觉,一丝困意也无,犹自兴奋着道“我还不喜欢华清宫,我们把它封了吧。” “好,封了!”越君行指尖灵活一挑,利落地解开她脖上的系绳。 “那个半月湖,我们也填了吧,看着就生气。” “嗯,填!”越君行偷偷把她压向自己,让身体能更紧地挨着她滑腻的柔软。 “不过这也得先把那些烦心的事解决了以后,要不然太明显了会让人起疑的。” “那个......啊......” “那个你在干什么?”南意欢终于发现异样,脸上腾地红了起来, 越君行见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干脆不再掩饰,笑吟吟地嘴角含笑,更加光明正大地偷香起来。 喘息中! “明日登基大典,我们还要早起的......” “让他们等着!” 喘息更浓! “可是......人家明天没力气站那么久怎么办......”女子嗔道。 “娘子是想说自己腿软吗?” 男子忍笑道“没关系,你站不了,我抱你......” “哪有皇帝抱着皇后坐龙椅的?” “明天开始就有了。” “大臣们会不许的......”女子玉手紧抓着锦被,声音却渐渐低微下去,娇喘连连。 男子呼吸浓重,“那就砍了!” “昏君......” “昏就昏吧.....” ...... 半明半昧的夜色中,隐隐可见屋内二条零星人影。 “明日越君行那小子就要登基了,不知晋王殿下心中作何感想呢?”看似轻滑讥讽的声音里却满满是掩饰不了的恼怒的语调。 坐在桌前的一个银衣男子,右臂搁在木桌上,修长的手指中正悠悠把玩着一副面具。 他抬起头,云淡风轻地道“急什么?不过是登基而已,便是让他先坐上两天又如何?那位子,迟早是我的。” “晋王何以如此自信?”陆述天冷笑道“依老夫看,越君行那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恐怕你们以前全都错看了他了,要不然他怎么能那么不声不响地就连根拔了云府那一株大树,。要我说,什么北疆军,根本就不是在效忠你父皇,而是在效忠他。” “搞不好,连你父皇都是被他给害死的!要不然,那传位诏书上怎么会写的他的名字,而不是你!” “没错!以前我们是小看了他,所以才会失了一筹,但那又如何。”越君邪凤眸一挑,冷然道。 “如今最多我们势均力敌,你有五万暗兵,我有镇南军,你我联手,足以与他一抗!而且他在明,我们在暗,说到底吃亏的是他!” 陆述天冷哼一声,面庞笼着冰霜道“可若是他一直不出手呢?你不是不愿意毁了你在天下人心中的清名吗,他若是一直不出手,而你又暗杀了不了他,怎么办?” “谁说一定要暗杀他才会死?”越君邪面容缓缓绽开一抹隐笑。 “再说了,即便是死不了,他也一定会出手的,你就等着瞧吧,很快,他就会主动把机会送上门的。” “而且,还是个天大的......绝好机会!” “你确定?”陆述天半信半疑。 越君邪眸色深沉瞥他一眼,嗤笑道“除了信我,难不成摄政王觉得自己还有更好的合作伙伴吗?” 陆述天额际青筋簌簌跳动,冰凉的手掌渐渐攥成拳复又松开,慢慢道“既然是合作,那本王自然是信你的!” “那就好!”越君邪起身,在路过陆述天身边时,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那也会是一个有助于摄政王心愿达成的绝好机会。” 陆述天身体僵立,他眸中蓦地喜色翻滚,还想拉着越君邪再问清楚,却见他早已扬长而去,不见踪影。 。。。。。。 越君邪出了门后又左拐右绕走了很久,不多时,就站在了自己的院内。 原来陆述天竟然一直就藏身在晋王府里,所以才会让秦陌和越君行的人搜刮了整个玉倾城也没有找出他来。 越君邪刚站定,朝身后问了句“冷府最近什么情况?” 身后飘然落下一道青影“王爷已下葬,世子一直待在府里没有外出。” “皇上有召见吗?” 青影利落回道“没有,只是令人传了一封慰问的旨意。” 越君邪沉思半响后,不发一言地挥了挥手。 青影再次悄无声息地退去。 ...... 元月初九 天空碧蓝澄澈,朝霞腾蔚! 洪亮的钟鼓鸣声打破了整个玉倾城的安宁。 “赖天地宗社之默佑,召天地之和气,现着太子越君行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望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夙夜孜孜,海宇生平,布告遐迩,咸使闻知。” 伴随着宣诏官宣读的朗声。 南意欢穿着那一身被天下间无数女子艳羡的大红凤服,微笑地挽着一身明黄龙袍的越君行,沿着高高的台阶一路向上,一步步,缓缓登上了那整个北越最至高无上的宝座,接受着众人的三跪九叩之礼。 俩人十指相缠,盈握着的是满满的温暖。 每一步,都无比坚定沉着。 礼乐飘飘中,只闻坐在凤座上的女子幽幽一声“都怪你,人家现在腰酸的快要断掉了。” 一声低笑传来,“要不帮你揉揉......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一点。” 金座上,越君行明黄的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在晨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说不出的万丈威仪尊贵。 无人瞧见处,他嘴角含笑,手掌正隐在宽大的袖袍中,为一夜情暖所付出的代价辛苦劳作着。 不过,甘之如饴! ...... 元月初十 新皇颁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历数越君离十多年来多次暗害太子,私吞两郡海商贡银,被先皇痛责后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勾结北疆叛逆郑氏,毒害先皇以及设计杀害镇南王冷文昌的种种罪行,叛贼云氏和郑氏主要匪首及九族之内所有成年男子二日后于仵门立斩,余者发配极北之地,永世不得回京。 ...... 元月初十二 云贵妃已在牢中被一杯毒酒赐自尽。 云牧之、越君离和郑氏一族所有成年男子共计三百八十人全部跪于仵门处,越君行才特意传了一道旨意去镇南王府,一是晋冷天凌承袭镇南王爵位,一是令其作为此次行刑的监斩官,皇宫总管林奉孝去传旨时,私下言之,此等安排乃为冷天凌一了父仇之意。 冷天凌叩首领旨谢恩。 午时三刻,手起刀落,午门处血流成河。 不远处,一辆普通的青木马车中,车帘微掀,一男一女端坐其中。 女子盯着窗外,薄唇轻吐道“舅舅,意欢终于又为你,报了一桩仇了。” 男子将她搂过,轻轻道“走吧,我们回府,去看母后。” “嗯......”女子顺从地把脑袋靠在男子肩上。 车轮滚滚,悠悠往太子府慢慢驰去...... ------题外话------ 第三卷结束~·明天进入第四卷 一直没时间在电脑前,断断续续写的,所以晚到现在,抱歉~ ☆、第202章 女人太少,选个秀呗(21点) 登基大典刚过,便迎来了新的春年。 因着越君行登基的时间匆忙,所以各国的贺礼直到春年前才陆续抵达了玉倾,其中尤以东祁的贺礼为巨,装了满满上百辆车,全是些值钱的宝石玉块,听说光运送贺礼的船只就用三、四十艘之巨。 这些,南意欢都丝毫不手软地收下了。 本来她特意在给东祁的国书上隐晦地提及了风锦瑟也在玉倾的事,想让沈星语亲自来一趟,可惜人正要出发时,苏太后却突生了一场急病,就连沈星辰和青嫣都从外闻讯赶了回去。 接到回信后,南意欢心中很是担忧,幸好很快东祁又传来消息说苏太后病情经过国巫救治,已经好转,只需好好休养便可痊愈,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经此耽误后,沈星语再出发已是来不及,不过好在风锦瑟正在帮着风初语一起准备化解沈星辰和星语等人身上的禁制所需的药材,再有些时日便可完成。 南意欢早已想好,等解药制完以后,那是一定要设法骗的让风锦瑟送去东祁才好。 南秦和西延的贺礼也送了过来,依着旧例中规中矩,只是在随着西延贺礼前来的还有数十个艳若桃李、身材娇媚无骨与南意欢气质截然相反的的女子。 经西延使臣扬脸转述,此乃我皇陛下为恭贺越皇之喜,特意选来为越皇添个新鲜,换个口味的。 不过,这所谓的“艳若和娇媚”南意欢并没有亲见,听说越君行当朝直接来了句,此次北疆众将平叛有功,然后赏给了周信等人,祸害他人去了。 当夜,为了以示对某人“洁身自好”的奖赏,当朝某后亲自下厨,把自己作为晚膳,厚赏了某人一顿春光洋溢的大餐! …… 新皇登基,这一年的春年便是格外热闹。 越君行和南意欢先是在清和殿大宴群臣后,又相偕着回到了原先的太子府,与风初语和风锦瑟围成一桌,欢声笑语共赏清风明月,共叙天伦。 等这一切忙完,时间已是一晃到了三月,这月余中,无论是朝中和宫中皆是表面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短短时日,越君行就在群臣面前展现了他在各个方面卓绝才智。 他对于北越各郡内情的熟悉以及看待症结的精准程度,让所有老臣们都惊叹佩服不已,所有人都对于这个曾经被自己所轻视,即便是在“宗帝”说此次平叛完全是太子之功,要传位给他时依旧半信半疑的新皇,刮了无数次目地另眼相看。 开始也曾有一些人,试图依仗着他以前从不参与朝政,故意隐瞒自己的一些错漏,都会被他三言两语地戳中要害,甚至还能当庭摔出证据来。 因此,朝中上下如今谈起他凌厉的手段来也是心有余悸。 越君邪基本都是闲在府里,或是进宫陪着因着宗帝驾崩而依旧有些伤心难过的顾淑妃,偶尔在宫中遇见越君行和南意欢时,也会驻足在一起喝杯茶,闲聊上几句。 南意欢也见过几次越无双,她发现自从无双被秦陌拒婚后,像是一夜之间多了些心事,整个人也安静了许多,就连现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78 在见了南意欢,也只是恭敬地喊上一声皇后娘娘,再也没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灿烂的小女孩的身影。 虽然南意欢心中猜想着越无双应是不知顾淑妃和越君邪曾做过的那些事的,但毕竟她和他们是一家之亲,所以每次南意欢看到越无双时,总会不觉想起顾淑妃对越君行做过的那残忍的一切,心中总会有些不舒服。 再加上她着实不喜欢宫里的环境,所以一月中倒有大半个月是出宫宿在了原先的太子府里,因着越君行已然登基,因此原先“太子府”的牌匾已不宜再用,越君行便与南意欢同握一笔,书下“楚园”两字,令人裱了挂在府门上。 时间长了,朝中开始有些大臣们便上奏折,基本都是说些皇后不守宫仪,不尊体统之类的话。 起先越君行看到了,全都当做没看见,搁在一旁置之不理。 没想到,那些御史言官们反而越说越上瘾,话也越说越重,弹劾的折子雪片般飞上了龙案之上。 于是,越君行在朝堂上冷冷来了一句“皇后是朕的妻子,她每日睡在宫外,朕这个独守空房的人都没有说话,你们凭什么在这多言!” 一句话,顿时臊的那些古板的老人家尴尬的满脸通红。 想想也是,人家夫妻俩,皇上都没意见自己妻子每日不睡在身边,他们这些外人凑个什么热闹。 于是这一场风波被压下。 可是紧接着,另一场风暴又起。 那些老臣们臊完,回家一琢磨,觉得不对啊,皇后出宫,只有皇上一人独守空房。 一国之君怎么能独守空房呢? 不行不行! 追其原因,还是宫里女人太少,要赶紧给皇上再找两个。 于是,第二日一早,要求越君行选秀册妃的奏折又雪花般更猛烈地砸上了龙案。 …… 楚园,繁星满天。 南意欢正懒懒地半躺在院里,一手磕着瓜子,一手翻腾着散乱地堆在自己手边厚厚的奏折。 那瓜子是沈星语这次送来的贺礼之一,说是从东海外舶来的新品,味道极好极好。南意欢好奇之下,让风妩剥了几颗,又特意把风锦瑟喊来喝茶闲扯了半天。 她的本意是想再加强一下沈星语在风锦瑟心中的存在感,没曾想,自己却因此吃上了瘾。 她一边往嘴里送着瓜仁,一边把手中刚刚翻看的一本奏折扔到躺在自己身边紫衣男人身上,啧啧叹道“哎,夫君你看看这个,柳御史写的,这个文才可真是一流的好,看到我都觉得,若是我这个皇后不帮你广纳后宫,简直都该羞愧的现在就拔剑自刎啊。” 那个所谓的“夜夜独守空房”的男人从皓月星辰中挪开视线,顺手接过她手上递来的那本奏折,随意地往身后一扔,淡淡道“这些东西谁拿来的,谁自己抱回去,然后滚去暗室呆十天。” “啊 ……不要!” 身后阴影处发出一声惨叫,随后风痕灰溜溜地滚了出来,他猫着腰哭丧着脸看着南意欢。 “娘娘!”一听要去关暗室,一想到又要和他最近好不容易团聚的风妩分开十天,他就愤恨地想挠墙。 南意欢见状,只得开口道“是我好奇,让他去拿的。” “十五天!”男人声音微冷。 “你以前说过,风痕也算是我的人,那要惩罚也该是我 ……” “二十天!”男人声音更冷。 知道自己家主子那黑到底的心肠,风痕再也不敢求南意欢,连忙赶在南意欢再次说话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了地上的所有折子,然后无比幽怨地看了风妩一眼,爬走了。 南意欢眼睁睁看着,咬牙切齿,一字字恨声道“算你狠!” “嗯,乖!”越君行低哄道“那些个书呆子写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你夫君我文采比他们好多了,你夫君我的身材更好看,要不我脱了给你看看 ……” “谁要看你的?”南意欢没好气地道,身形一动,就想要下榻。 “是我要你看,我主动给你看,行了吧。”越君行伸手拉住她,轻轻一拽,就把她又拉回了怀里“不过礼尚往来,要不你也给我看看先。” 说着,作势就要解她腰间的系带。 “你干什么?”南意欢又羞又恼,重重地拍了他不规矩的手一下“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还有人在呢?” “没人!”越君行埋首在她脖颈间道。 南意欢避开他,抬头四处去看,果然,原本站在一旁的风妩和几个暗卫早不知何时,就没了踪影。 细密的睫毛落着月光,她脸上浮起红潮,怒嗔道“都怪你,这下,她们又都该笑话我了。” 越君行漾深了微笑“他们早就习惯了,不会笑的!” “谁说不会?”南意欢杏眼微瞪。 越君行从榻上起身,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嘴角扯的颇高笑道“好了,好了,别恼了!娘子既然觉得这里不合适,那我们不如换个地方 ……” 南意欢还想再挣扎,却发现整个人被他双臂牢牢又不失温柔地环着,已无还手之力。 一场情火瞬间燎原,澄澈的苍穹下,春色初染,漫室情暖。 …… 第二日 南意欢醒来时候,越君行已经去了早朝。 这段时日以来,每次若是南意欢回了府,越君行都会处理完政事后从宫中漏夜赶来,再在第二日清晨时离开,虽说有些折腾,但楚园离皇宫相距较近,加上他如今内力深厚,奔袭起来也不过杯盏茶之时而已,倒也不觉费事。 用完早膳后,南意欢收拾了下也起身准备回宫。 虽说她知道越君行根本不把那些大臣们对自己的弹劾放在心上,他也有的是手段和办法让他们闭嘴,但毕竟朝中还余有暗涌,说不定哪天就会掀起风浪来,实在也是没有必要为了这等小事影响了大局。 回宫的马车路过镇南王府时,她心念一动,想起许久不见的冷羽裳,便吩咐人停了车。 冷羽裳自从那次落水后,除了冷文昌出殡那日去了陵山送葬以外,就再也没有出过府,便是越君行的登基大典和春年夜宴也都没有出席。 听越无双说她原本寒伤未好,又碰上了冷文昌的死讯,双重刺激之下,又再次病倒了,而冷天凌心疼这个妹妹,便也不让她出门。 门房的人此前见过南意欢,所以一看当朝皇后娘娘突然出现在府门口,吓得呆住了,好半会才恍过神来,颤颤惊惊地跪地叩头。 南意欢越过他径自往里走,边走边问“起来吧,本宫今日只是来看看羽裳,她在吗?” 门房的人连忙起身,回道“在的,小姐在房里。” “那带本宫去吧。” “是,是!”那人连连点头,赶忙在前面带路引着南意欢往冷羽裳的院落走去。 “冷王爷上朝还没回来吗?” “回娘娘的话,王爷已经回了,不过又去城外军营了。” “哦。”南意欢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 不一会,冷羽裳的院落已到,老王妃李氏得到门口传来的消息,也急急忙忙赶来,与南意欢见礼后,南意欢笑道“王妃一切可好,如今冷王爷不在,王妃可得好好宽心,保重身体。” “劳娘娘费心了,妾身不敢当。”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二月,但李氏依旧穿着一身素服,衣襟发髻上也分别别着素花,面色憔悴看着苍老了不少。 “冷王爷一生为我北越征战沙场,最后还为国殉身,是我北越之荣勇,王妃操持府中事务更是劳心劳力,又怎会担不起本宫一句问候呢。” 李氏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道“实是不敢,如今老爷为国而去,也算死得其所,只是可惜……” 她语声低了低,似有感伤道“可惜老爷临走前,也没能等到看见天凌和羽裳成亲生子,妾身每每想到,总会觉得对不起老爷,也对不起早早逝去的小姐。” 南意欢这才想起,以前听越君行说过这李氏曾经是原镇南王妃的陪嫁丫鬟,后来被冷文昌收了房封了侧妃,等到原镇南王妃去世后,冷文昌便没有再娶,而是把她这个侧妃扶了正。 不过听到她说起冷天凌和冷羽裳的亲事时,南意欢不由多看了李氏两眼。 掩下心中的计较,她温笑道“王妃说的是,小王爷前些年常待在军中所以误了议亲的事,否则若是旁人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该膝下儿女成群了,哪还会像如今这样,身边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本宫今日回去就向皇上谏言,看看这京中还有哪家未嫁女子合适的,赶紧把世子的亲事啊给办了。” “如此便多谢娘娘。”李氏低声道。 “王妃客气了。”南意欢笑得温柔“小王爷英姿之名早已传遍全城,早已是我朝中无数闺中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皇上的这个媒人可是做的十分容易呢。” “至于羽裳妹妹 ……” “唉 ……”南意欢低叹了叹,稍作犹豫道“羽裳妹妹性子爽直,是个有主意的,本宫倒是觉得还是得她自己选才行。” “羽裳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一个声音柔柔地自院内响起。 南意欢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冷羽裳站在门边,头上松软妩媚地挽了个倾斜的发髻,脸上脂粉未施,白皙的肌肤中隐约透出一抹苍白,看着像是刚从榻上起来一样。 “起来吧,羽裳,不用多礼。南意欢柔了眸色,边说边向她走去。 冷羽裳浅浅一笑,对着门外的李氏说”母妃,你先回吧,我陪皇后娘娘说说话。“ ”好!“李氏怅笑着应了,跟南意欢行了礼便退下了。 …… 冷羽裳把南意欢迎入了房内,又命人送来了青瓷茶具,亲自烹煮了,倒了一杯递给南意欢道”这是哥哥从边疆给我带来的,虽然不是什么珍稀品种,但胜在山野之味醇浓,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南意欢笑着接过,细细吹拂着,悠悠茶香沁脾,待能入口时她浅酌了两口,眸光流转道”芝兰之气甚香甚浓,果然是好茶。“ ”娘娘若是喜欢,羽裳可以让人包一些起来给娘娘带回宫。“ ”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礼尚往来,我也总不能白收你东西。“ ”夜竹 ……“南意欢招手唤来她,笑道”你回头把东祁送来的那些瓜子什么的,挑一些给羽裳送来。“ ”是。“夜竹一一应了,又见南意欢没什么吩咐了,方才退去。 …… 屋内茶香幽幽,冷羽裳偶尔与南意欢笑说两句,大部分时光,她都静静坐在榻上,默默地换水、烹茶,待得茶味淡了的时候便又会洗净了替上新的。 南意欢看着她,眼前的女子,垂手明如玉,一双皓腕凝霜赛雪。 视线从她身上又转到旁边书案上,一阵风过,吹起铺叠在案上的层层白纸,南意欢走近翻看了看”般若、七佛、帝释,你怎么抄这么多经文?“ 冷羽裳如清泉一笑”大哥说我身体没好不许我出府,左右闷在这院子里,我总得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吧,棋艺屋里她们都不如我,女红我本不擅,山水人物也画腻了,正好那日收拾母妃屋子,发现了一些经书,我就拿了来,照着隽抄了些。“ ”没曾想,这东西还蛮能打发辰光,也能叫人心静,不觉间便抄的多了些。“ ”可我倒觉得这些东西看多了未必于人会好。“南意欢转头看她,语意深长道。 ”此话怎说?“冷羽裳笑问。 南意欢放下手中拿着的那张七佛”看得多了,便不免有了依赖,可是这世上,即便你向佛说的再多,他也只会听而无法伸手相助,人活在世,永远能靠的都惟有自己。“ ”所以,我从来不信佛,也不看经文,我只信我自己!“ 冷羽裳听着听着,垂下了头,默然不语。 南意欢嘴角笑意渐淡,突然她幽幽道”羽裳,放下吧,经书解脱不了你。“ 冷羽裳徐徐抬眸,优美的双唇缓缓绽开一抹笑痕,笑容浅淡如笼烟浥露,转瞬消弭不见”羽裳早已放下对皇上的情意,怎么娘娘不信吗?“ ”你真的放下了吗?“南意欢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娘娘与皇上帝后情深,羽裳是真心祝福,也深感庆幸当日未曾有与娘娘相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79 争之意。“冷羽裳迎着她的目光,答的坚决。 南意欢微微一笑”我信你!“ 半响后,她轻声道”羽裳,你也年纪不小了,要不我跟皇上说说,也给你择门亲事吧?“ 冷羽裳细密长睫微颤,默了默后,笑着启唇”一切但由娘娘做主!“ …… 午膳时,南意欢回到了皇宫,本来按照仪制她和越君行是有各自的寝殿的。 但由于宗帝驾崩的匆忙,而宫中的风露宫早已封起,云贵妃一介罪妃的宫殿也不能用,华清宫那更是不住的,因此越君行便干脆只择了一处较为宽敞的宫殿,名叫永宁的,让他们收拾干净了,然后与南意欢俩人一起搬了进去。 永宁殿离御书房稍远,越君行懒得来回跑,就干脆每日下了朝后只在偏殿批折,处理政事。 照例大臣们也是群呼反对过的,不过还是照例,反对无用,越君行随随便便两句就打发了他们,甚至还让他们觉得当今圣上果真勤政爱民,与先皇也舐犊情深。 回宫后,南意欢听说越君行正在偏殿单独召了一帮人议事,便没有去寻他,而是自己回了寝殿。 刚坐下,风妩就上来低声回说今日早朝时,越君行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个南意欢口中所赞的文笔甚好的柳御史给发落去了做了玉倾京兆尹下属东城府衙中一个文书,该文书官职九品,专司起草各类状纸。” 而让他去那就任的理由,竟然也只是因为 ……他文笔甚好! 越君行在殿上还说,既然柳御史文采风流若此,连皇后都赞不绝口,那么,只让他天天写些奏请自己广纳采女,充盈后宫的文章的话简直太过暴殄天物,倒不如发挥其所长,让他每日帮那些心觉有冤之人,书写那阐明冤情的状纸,更为于社稷有功。 一番道理下来,柳御史直接吓软了腿。 从二品大员直接一抹到底,成了一个九品小官,他只差没有直直地昏倒在地。 满朝也一片噤声,所有人冷汗直流,背脊透湿。 更有那家有待嫁之女,正盼想着能否送进宫一得圣宠,所以兴冲冲连夜在家字斟句酌地写好了相同的奏折,想要今日联名再送上的,都暗自捏紧着,偷偷又塞回了袖内。 风妩忍着笑意说完,南意欢也乐开了怀。 她就知道,连自己这个与越君行十分熟识的人都经常被他糊弄,更何况那些以前从未见识过他手段的大臣们,所以她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些事。 倒是想起今日见到 冷羽裳,她暗了眸光,微有怅然! …… “终于舍得回来了!” 正想着的时候,越君行走了进来,清湛的俊眸中含着浅浅笑意。 南意欢眼珠乌转,乐道“看来我这以后可不能再夸奖人了,要不然我夸谁,谁就得倒霉。” “夸我可以,旁人嘛 ……就免了!”越君行长眉微挑,理直气壮道。 南意欢薄嗔他一眼“皇上,您富有天下,也理应大度宽怀,怎地却如此小气啊 ……” “谁人规定皇上就不能小气啊,朕偏要小气,所以 ……” 磨牙霍霍声响起“朕的皇后,朕听说你今日又夸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是吗?” “额 ……” 这是她和李氏的对话,南意欢楞了一小会后,知道他定然是知道自己去了镇南王府,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地道“谁偷偷跟着我了,还多舌地回来打小报告,是风倾吗?我也要关他暗室十天。” “咔嚓 ……”屋外窗檐下,一只枯枝被踩断了。 “风倾是我的人,暗室也是我的。”越君行言下之意就是说她无权处置风倾。 磨牙霍霍声更浓“你说过,你的就是我的 ……所以我要关他十五天。” “哧溜 ……轰!”屋外窗檐下,摔倒了一个人。 “风统领,您怎么趴地上了,来来,属下扶您起来 ……” 一个声音哭嚎道“我不要起来,我不要去陪风痕那个家伙 ……” 南意欢说完,恶狠狠地盯着越君行,意思是“你要是敢说你的不是我的,我就绝对让你晚上真的 ……独守空房的意思。” 越君行心有灵犀地察觉到了南意欢的意思,所以他很乖觉地笑了笑,往南意欢的方向也不着痕迹地挪了挪道“我不是担心你吗?镇南王府如今多不安全,你还往里闯?” “二十天!”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去,去,我去!”屋外风倾哭着大喊道“喂,前面那个人,还不赶紧扶你爷我起来。” 一阵手忙脚乱后,屋外又传来风倾幽怨的声音道“皇上,那我去了啊 ……” “嗯,去吧!”越君行干脆的声音,立马深深地伤害了屋外某人幼小的心灵。 “娘子,你看为夫的表现 ……” “嗯,勉强把。”南意欢慢慢笑道“风妩,把我从府里带来的东西,卸进来吧。” 于是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以平局的方式,顺利结束! 只是,好像,倒霉的人是……旁人! …… 元封初年,三月十二日。 这一日,注定是要载入北越史册上的一天。 只因在这一日,冷天凌在早朝时提出,想要带着那剩下的三万锐字营返回军营驻地,而就在他刚刚说完,等着越君行首肯时。 越君行手一挥,旁边的林奉孝宣读了早已备好的另一则旨意。 此旨一出,天下震动! ------题外话------ 多写就多更,如果过年期间写的少,也请见谅! 对了,我在评论区和免费章节区,写了个全文订阅实礼赠送的帖子,大家阔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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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地,他们想反驳,想指责,想痛陈两国开战后战乱所带来的无尽祸害...... 想了很多,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怎么也出不了口。 再度面面相觑,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陆陆续续有人跪地,口中高呼“臣等无异!” 等到殿中所有人都跪地不起时,越君行清澈的瞳仁中映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他道“既如此,那就再宣旨吧!” 于是,在众人讶异的神色中,只见林奉孝不慌不忙地又从旁边玉盘上取过一卷黄帛,缓缓展开,高声念道“赫封镇南王冷天凌为征秦将军,周信为副将,征调镇南军十五万、北疆军十万,户司......” 林奉孝长长,越君行又淡淡补充道“天凌,给北疆军统领周信的旨意昨夜已快马发出,你尽快找他会商一下,把兵士作战图绘出来给朕瞧瞧。” “是!”冷天凌面色平静。 可是群臣心中却不平静了,给周信的圣旨昨夜就已发出,而皇上是今早刚刚才宣读的那第一封旨意,那也就是说,在皇上心中,早就已坚决认定此事,刚才那一切询问不过是走个过场,他压根,根本没有打算给他们反对和说话的余地。 冷汗爬上额头心间,一个个万分庆幸,刚才自己拼命忍住了心中所想,没有平白去碍了那位的眼,否则,前些时日倒下的无数“先烈”就是他们的榜样。 “哦,对了,还有一事......” 越君行身体从龙椅上坐起,微微前倾,笑看着站在一旁穿着简单白袍的越君邪道“今日特意请三弟来,是因为朕想着此次征秦之战恐会费些时日,所以想请三弟替朕坐镇朝中,一这替朕监国,一面也帮朕盯着些补给粮草之事。” 越君邪闻言颇有些意外,脸上一副微有犹豫和为难的样子“可是臣弟......” 越君行摆手止住他欲要出口的话,紧追道“朕知道三弟向来无心朝务,可是亲征之事兹事体大,南秦多年来在秦陌的治理下,国力颇盛,所以朕希望自己亲征之后,可以极尽全力相应,这样就会势必无法顾及闲杂之事。” “且如今仅剩你我兄弟二人,朕也无人可托,还请三弟莫要推让,帮朕一把?” “皇上此言深重,臣弟愧不敢当!”越君邪连忙跪下。 “三弟若是觉得与政务不熟的话,朕会令左相佟顒和右相张衡阳辅助你,大小事务你都可以交由他二人去处理。” 左、右相的官制是越君行即位后提出的,俩人职位不分高下,只是主政的衙司不同而已。张衡阳是从华池郡守提拔起上,而佟顒以前则是在吏司任侍郎,主管所有官员晋迁,以前他还有一个广为人熟知的身份,那就是陆述天的得意门生。 所以,登基大典过后,当群臣正在为左相的人选争执不下时,越君行突然开口说了“佟顒”两字。 短短两字,再次在群臣心中砸下重锤。 无数人再次惊觉,惊异着那段过往被人忽略的时光岁月里,那个病弱的太子,究竟隐藏了多少锋芒! 随着越君行的话声落地,越君邪视线看向跪在队伍最前列的两人,片刻后,他回望着御阶金座上温暖而笑,带着期盼的越君行,清声道“谨遵皇上懿旨!” ...... 北越旨意一出,天下哗然。 第二日,东祁皇室也紧跟着贴出了一道旨意,附和越君行所言诸事,简述了当年东祁寒王与南楚青月公主之情事,及到沈星辰参加秦帝登位大典时发觉南意欢真实身份,假死救其回朝的种种旧事。 旨意最后还特别言明了东祁上下皆视星染公主如珠似宝,此次北越向南秦宣战,东祁将倾国力以相助等!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80 这道旨意也出了以后,天下人的关注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此次事件中最为核心关键的南秦,还有一直与之交好,关系密切也被外人视为同盟的西延。 可惜,令众人失望的是。 无论是南秦和西延,对于这则已经哗变天下的消息,一无反应。 ...... 南秦皇宫 满殿跪着黑压压的人群,气氛沉闷而压抑。 龙案上摊开搁着北越和东祁发来的国书,杭天泽也刚刚说完北越近日的调兵部署。 冷天凌带着三万锐字营的精锐已返回位于阳羽的镇南军大营,十五万人马已经点兵完毕,而周信也已经带着他的十万北疆军,自北镜而下,前往阳羽与冷天凌会合。 东祁沈星语也亲自督办了二百车粮草,现也已在东海上装船完毕,起航运往明德。 秦陌手上翻看着千乘军统帅魏坚草拟的应战之策,早在那日他下令说备战后,杭天泽就已召集千乘军诸将密返回京商议对策,同时暗令各州县趁着春耕之际,鼓励耕作并囤积粮草。 “目前已经调集了多少兵力?”秦陌冷声问。 魏坚沉声道“四十万!” 秦陌放下手中文册,啪地合上“此次,朕也会御驾亲征,朝中之事交由安定王主张!” “这......” “皇上请三思......” 几个不明情况的人,包括魏坚在内都想要出言反对,唯有杭天泽垂眸,默然不语。 “朕意已决,就这么定了。派出斥候时刻关注南秦大军举动,随时来报。” “是!”魏坚等人无奈道。 秦陌又道“派人提前去云州部署,云州极有可能是此役第一战,务必提高防备!” 魏坚和众将又点头应了。 见事已议的差不多了,秦陌揉了揉酸胀的眉间,挥挥手让众人退去。 魏坚却站在原地没走,他沉静道“皇上,微臣想着是否要请西延发兵相助,此次北越与东祁相盟,声势浩大,虽然我朝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并不足惧,但若是有西延遥相呼和,会否于士气战势更为有利?” 秦陌俊眸微动,他看向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被自己从千乘军最底层的百长一步步亲手提拔起的爱将,轻拢修眉道“难道若无西延相助,魏将军便打不赢这场仗了吗?” 语声虽轻,但话中意味已深重。 “臣知错!”魏坚白了脸,往后退了半步,复又昂首高声道“我千乘军中男儿个个英勇智谋,自当誓死效忠皇上,守土卫国,又岂会生惧。” “你知晓就好!”秦陌道“退下吧。” “是!” 说完,魏坚朝着秦陌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行礼大步退下。 ...... 魏坚走后,杭天泽看了看依旧一脸冷色的秦陌,转身也想要告辞。 “天泽。”秦陌唤道。 “臣在!”他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她。 秦陌抬眼看他,慢慢拿起放在右手边的一张纸,递给他道“朕总觉得此次越君行如此高调行事,恐暗中有变,你按照朕在这上面所写的,暗中再部署一番。” 杭天泽接过快速地览看了一遍,仔细叠好,收入袖中“微臣这就去办。” 秦陌敏感地察觉他在说这些话时,眉宇间松泛了许多。 心知他一直担心着自己不愿与南意欢相抗,即便自己下令说备战后他也仍是心有疑虑,那疑虑许在自己刚才说不去求西延相盟时又甚了些。 但,刚刚自己对魏坚所报应战之策的补漏调整,却应是终让他相信了自己的心思吧。 拿了东西,杭天泽见秦陌没有再说话,行了礼就想要出门。 刚到门口,秦陌低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燕令朕已经还给燕皇了,所以西延是否参战,朕已无力左右,而且此事事关她,所以就让燕皇自行决断吧。” “臣明白!”杭天泽摸了摸袖中的文书,又恭敬施了一礼后,迈出了门。 殿门外,杭天泽驻首回看,宫灯映在窗纱上秦陌的侧影,心中默道“明知这一战在所难免,可您却还是把那燕令还给了他......只怕......这无力左右的......还是您的心吧!” 殿内,秦陌收回因用力按住桌角而微微绷紧的手掌,迎着镶嵌在身后壁上的如月珠辉,恍然看着光华从指尖越过而逝。 隐在心底深处的闷闷的微疼顷刻间被人拉扯开,嘶成阵阵裂痛。 “他果然......待你极好!” ...... 与此同时,寂静无声的西延皇宫,充满着冰霜至极的肃杀之气。 燕惊鸿的面前也只跪了一个人,那人跪在地上,额上青筋跳动,浑身也颤抖不已。 “死了?” “朕让你们数十个人跟着,现在你来告诉朕说人在你们眼前死了!”阴阴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 那人颤着双唇道“是......是月郡主带人寻了来,俩人起先还坐着聊了聊,谁知月郡主突然二话不说直接就动了手,属下等救之不急,才让......才让楚苏姑娘落了崖。” 说完他又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几片带血的衣物碎片,还有一块碎了的玉石一起呈在地上,衣物碎片有男有女“这是属下在崖底找到的,那崖底潜了许多避冬的狼群,属下等赶到时,楚姑娘和燕杀已经......已经尸首不全了!” 那块系着红绳的半块玉石瞬间刺痛了燕惊鸿的双眼,他眸色暗红,目光烈烈如焚。 玉石极为普通,他记得自己还曾经嘲笑过楚苏,说她放着自己送的奇珍玉石不戴,反而天天在脖上挂这么一个丑陋不堪的破石头,可是楚苏说,那是她自己独立寻得的第一座矿脉,于她而言,意义重大。 “尸首不全?”笼着冰霜的面庞森森一笑。 “好个尸首不全!” 银袖挥出,一道碧光闪过,原本跪直在地的人颈脖处突然喷涌出冲天血柱,那犹自惊恐的头颅已经滚落在地,身首两处,尸首不全! 踏着冰冷的白色石砖,恍若不觉地上流淌的鲜血沾上了袍角,燕惊鸿身形一飘,晃出了门外。 杞英见状暗呼不好,赶紧从暗处现身,追赶了上去。 ...... 落月部 王族行宫 暮色降临,水雾蒸腾。 月映纱正慵懒地泡在浴桶里,任蒸氲的热气消退去自己连日奔波的疲惫。 洁白的手臂从水中抬起,两指并拢,先是在半空中挽了个剑花,随后全掌往外轻推。 五日前,她就是用这个姿势,把那个女人推下了崖底。只要一想起那个女人掉落下去时那惊怕的眼神,她就觉得无比畅快。 这件事,自燕惊鸿最后一次拒绝娶她之后,她就已经想做了已久,终是寻到了机会! “呵呵......” 嘴角不觉高高上扬,又泡了一会后,水意微凉,她悠然从浴桶中站起身来,浑身不着寸缕,露出如杨柳般的细腰和起伏有致的凹凸身姿。 习惯性地伸手去拿屏风上的内裳,却意外发现那内裳不知何时竟落了地,染了尘。 她皱着眉,喊道“丝香,再取件裙袍送来。” 屋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但却没有人应答。 “丝香!”月映纱语声已恼。 就在她怒如烈焰腾升而起时,猛然“轰的”一声巨响。 电光火石间,原本掩的严实的房门被一个绿影砸破,那绿影破门而入后并没有停下,而是直直地又砸向了通往浴桶的屏风,绿影刚至,屏风应声而倒。 于是,月映纱就看见了穿着一身王府绿色侍女袍服的丝香,口吐血沫地趴在了自己面前。 而她摔落的姿势正好是两手无力地趴伏在浴桶沿边,脖颈上仰,双目直直地瞪着月映纱,脖间两个显眼异常的乌紫指印。 “啊......” “谁?是谁?”月映纱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震骇的惊声尖叫。 月光下,依稀可辨一抹熟悉的鸢色身影,靠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她,一丝冷笑从他血红的双眼中划过。 ------题外话------ 应某位小美女的要求,正好明日藕有私人活动,所以提前发了~· 字数不多,将就看吧,实在眼都写花了~ ☆、204章 裸美人月下出浴(虐月映纱) 月映纱看到燕惊鸿的出现,心中又惊又喜,脑子里快速地转过无数个念头,在她再三确定自己的人已经把暗中跟着楚苏的所有侍卫全部都杀光了,而且她也亲自下了悬崖底部,看见那个女人和燕杀的尸体后,她方才稍宽了宽心,脸上挤出娇美的笑容,想要开口唤他。 突然浑身肌肤上传来一阵被三月草原冷风吹过的颤栗,她不觉低头往下一看,霍然才发现自己刚才因为沐浴完站起来拿衣服,如今大半个身体都裸露在浴桶之外,瞬时羞涨得满脸通红。 她赶紧以最快的速度蹲回浴桶里,把一身白腻的肌肤重新隐在温水中。 再抬眼看向门边,只见燕惊鸿依旧斜斜倚在门边,泛着春日碧色的双眸正颇有趣味地上下扫视着自己。 月映纱心中又是一喜,她对自己丰满的身材向来自信,虽然刚才被燕惊鸿看了个光光尽尽,不过因为那人是燕惊鸿,所以她又不自觉地把上身从浴桶里浮出来了一些,让那令无数人遐想的胸前风光又露出来了些。 “惊鸿,你怎么来了?”她尽力放出自己最柔媚的声音,唤的也不是皇上而是他的名字。 燕惊鸿幽深的黑眸微闪,语声带着暧昧的暖意道“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欣喜再度如潮水般涌上月映纱心头,自从燕惊鸿明确拒绝说不再娶自己以后,他就一直刻意地与自己保持距离,何曾这样柔声地与自己说话过。 “那丝香是怎么了?”她一脸惊吓的余悸未平的样子,指着面前死去的侍女问。 “哦,她啊?”燕惊鸿两手一摊,无辜道“朕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从墙头翻进来,谁知道被她看见,把朕当成贼了一见面二话不说就动手,所以朕只好一不小心踹了她一下,谁知力道没控制好,就成这样了。” “此等贱婢敢冒犯你,那是死有余辜!”月映纱愣了愣后,恨恨地瞪了丝香一眼。 随后她又眉眼笑着对燕惊鸿娇羞道“人家现在没穿衣服呢,你先出去等我下,等我穿好衣服出来去找你。” 燕惊鸿听她说完,侧首往外看了看,嘴角落出一个邪肆的笑意,然后不仅没有出去,反而悠悠抬脚迈进了门向浴桶旁走去,轻笑道“难得朕来的这么巧,得见美人出浴,而且映纱妹妹的身材又这么好,怎能不多欣赏下呢?” “你就知道哄我开心?这些年你宫里的那些美人,肥的瘦的要什么样的没有。”月映纱口中话虽如此说,但脸上依旧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燕惊鸿笑笑不语,只在离浴桶几步之远的地方站定,脚尖微勾,勾来一个翻倒在地的圆凳,搁在自己身下坐了。 热辣的目光犹自在月映纱露出的一身玉肌上徘徊,看的是津津有味,啧啧称叹。 只是可惜,无限旖旎的俩人中间还隔着一个死状惊恐的尸体。 起先燕惊鸿赞了两句她还觉得心中高兴,可是当燕惊鸿溢美之词越说越多,嘴角弧度越扩越大,声音却越说越冷时,月映纱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僵了下来。 她并不是傻子,若是说先前还心中还有一丝侥幸的话,那现在她已万分肯定燕惊鸿今日的来者不善。 姑且不论若他只是一脚踹出的丝香,那脖颈间多出的那两个指印又作何解释,只说即便他是对楚苏失了兴趣死了心,念起自己的好来找自己。 可俩人在关系最为暧昧亲密的那段时间,他也不过只是牵过她的手而已,又怎会如今日这般,自己裸身在浴桶里,而他端坐一旁一刻不歇地聊到现在。 燕惊鸿也察觉出了月映纱脸上的变化,但他只是越发说的起劲。 …… 终于,在被月映纱的惊声尖叫引来的王府卫兵们的脚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81 步声和喊叫声近到了院内时,他顿然停住了口,邪魅的脸庞凝出一丝诡谲的笑意。 “快,有贼人闯入,快保护郡主!”门外有人大声喊着。 月映纱一听门外的人要进来,想起自己还在浴桶里浑身光裸着,连忙喊道“别进来,都别进来,我没事!” “郡主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你们都别进来!” “惊鸿,你先出去等我下吧,等我把衣服穿好我们再聊” 心中闪过一丝慌乱,月映纱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道。 燕惊鸿闻言慢慢从圆凳上起身,眸光流转,懒懒一笑道“急什么?今日朕眼福不浅,随意拣个日子来,便见了映纱妹妹这么香软的身子,怎能不再多看一会呢?” “只不过,朕突然有些好奇,你说这美人出浴究竟是在烛火下看着美呢,还是在月光下看着更美呢?不若……映纱妹妹你……就满足下朕的好奇心吧,如何?” “毕竟朕刚才都夸了你这么半天了,怎么着……也该得些回报了吧?” 说完,就在月映纱呆愣着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燕惊鸿银袖又是一挥,甩出一道刚才骑马赶来所用的黑鞭,马鞭探入水中缠上月映纱的腰间。 手臂一拉一抬,伴随着一声惨叫,就见一个白晃晃的身体从浴桶中腾跃而起,越过被撞的只剩半边木板的房门,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是砸在了院子里的地上! 满满是人的地上! 一瞬间,屋外所有那几十个手持长剑,被月映纱刚才喝止住不让进屋,却因为看着满院狼藉和破败的房门所以又不敢离去的王府卫队们。 被这从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白花花的一团肉,给砸了个眼冒金星。 外加,心花十八层怒放! 月映纱的身体在半空飞转时,湿漉的长发全部被披散地盖在了脸上,让人看不分明面容,可是却一览无余地露出了整个令人喷血的上身起伏和细腰肥臀,以及修长如玉的长腿。 这些平素饷银只够去最下等青楼找那些年老色衰女人的粗汉们,何曾见过这般令人血脉喷张的美人美景。 一个个都目光贪婪无比地在月映纱身上巡视着,只恨不得自己的一双手能化成眼睛,哪好看往哪看,哪诱人视线就往哪钻。 寂静的院落里,只闻着无数人此起彼伏的口水吞咽声。 “啊啊……” “啊啊……” 地上猛地响起月映纱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从短暂的晕眩中醒来,看着四周围着的那几十个如狼似虎的人,她终于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身体一缩再缩,双手不停地拨弄着头发,想要盖住裸露出的肌肤,却忘了,自己双手晃动带来的是更为汹涌乍泄的春光,直叫所有再度看直了眼,口水都流了三尺。 不过,终于,有人开始反应过来,吃惊地结结巴巴地道“郡……郡……郡主!” “是……郡主!” “这个人是郡主啊!” “郡主”两字,赫然如一道惊雷,吓呆吓坏了本来心中蠢蠢欲动的热血护卫,而门外一声熟悉的怒吼,则更是如冬日最寒冷冰川下的冰水兜头泼下,所有人面如死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落月王月司徒又是一身怒吼。 奋力拨开呆立的人群,当那蜷缩着的白色一团进入月司徒的眼中时,他双眸蓦地扩的极大,像是见了鬼一样,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浑身没有一丝一缕,狼狈不堪的月映纱。 怒如烈焰般腾腾而起,可他还是快速地脱下身上的外袍,蹲前两步手忙脚乱地盖在月映纱身上,一边怒吼着“全部押下去,砍了!”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院子里跪地声,哀嚎声四起“属下等什么都没看见啊,王爷……” “杀光……都杀光……统统都杀光!”月映纱尖锐着嗓子响彻云霄,带着一丝疯狂。 “拖--下--去。”无情的字眼从月司徒唇齿间蹦出。 早有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人,一个个低垂着头,小跑着上来无视那些刚才还满脑子旖旎的同僚们的惨叫声,无情地把他们拖了下去。其中有那些刚才也不小心从缝隙中偷看了两眼的人,吓得也是双腿发软,只得硬着头皮参与到了屠戮同袍的行列中。 …… “是谁?谁干的?”月司徒怒瞪着双眼,站在院内大吼着。 “是朕!” 平静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紧接着一张精美却冷如冰雕的脸从房间里缓缓出现。 众人只觉双眼一亮,抬头看去,一个鸢色衣裳的男子站在大敞的房门口,通明的烛火亮在身后,映照在他被风鼓起的翩然衣袂上,周身散发着如身处在冰天雪地中的冷厉。 “是朕把她扔出来的。”燕惊鸿无视站在树下一脸凝重,重重地向自己摇头的杞英,冷声道。 月司徒面色变了又变,再也不顾君臣之仪怒喝道“皇上这是为何?为何要深夜闯入臣的府邸,还如此这样对待小女?” “为何吗?” 燕惊鸿桃花眼危险一眯,竖手一指地上痛哭不已的月映纱,冷冷道“因为她……杀了朕的皇后!” “什……什么?”月司徒和月映纱同时不敢相信地看向燕惊鸿。 月映纱心虚了虚后,再度异常悲痛地放声大哭起来。 “皇上此话怎讲,皇上何时立后了吗?不知是哪家部落的女子,怎么老臣会不知呢?”月司徒道。 燕惊鸿挑起细致的眉“怎么,朕何时立后,立谁为后,还需要向你交待不成。” 月司徒额上青筋突动,鼻中冷哼一声道“本来是不用,但若是您要污蔑说是小女杀了您的皇后的话,那么,您总得先告诉老臣,那人姓甚名谁吧?” “说的有理!”燕惊鸿眉眼淡漠,却是从月映纱面上扫了一眼,冷笑道“那月落王就请听好了,朕的皇后出身元戎,姓楚名苏!五日前,被您的小女在南秦云州以掌生生推落山崖,葬身一群饿狼之腹。” “不知朕这样说,月落王可听得清楚吗?” “我没有,我没有杀她!”月映纱用力推开给自己递过衣服的侍女,只取了一件长袍披在身上,披散着头发,恶狠狠盯着燕惊鸿道。 若是说之前她对燕惊鸿的回心转意还有一丝期翼的话,那么,在自己被他无情地从屋子里扔出,在听到他说楚苏是他的皇后之后,她的心中只剩下浓浓的绝望和恨意了。 燕惊鸿同样回盯着她,眼底露出肆意的笑容,一字一句慢慢道“杀没杀,你说了不算!得朕说了才算。” “无凭无据,皇上您怎能如此妄为?”月司徒厉声质问。 “如月落王你是想要证据的话,那么明早朕就可以把所有的证据堆满整个王府。”燕惊鸿冷冷道。 说完,他越过月司徒,逼近月映纱,冷阴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以为朕放她走不抓她回西延,就是厌烦她恼她不喜欢她了?以为朕身边女人多如过江之卿,她是死是活朕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以为自己脸比她美身材比她好,朕没了她就会看上你了?”还是以为你杀了护着她的那二拨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让朕不知道是你下的手了?“ ”月映纱,你是这么想的吗?“ ”我……“月映纱被他终身沉淀敛着的可怕杀气赫的退了退。 从前,向来纵使是燕惊鸿在朝堂上被西延九部逼得最为生气的时候,他也都只是面上带着笑意,把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就像刚才在屋内那样,满怀怒意而来却能和她谈论了半天身材问题。 何曾有过像现在这样杀意毕露。 巨大的压力胁迫下,月映纱知道此时自己根本不能示弱,只要自己流露出一些怯意和心虚,她不怀疑燕惊鸿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 ”月映纱,朕告诉你,不管楚苏先前愿不愿意跟朕回来,不管她是生还是死,她永远都是朕的皇后,那个位置你永远也别想肖望。“ 燕惊鸿看着她,嘴角勾起邪魅诡异的笑容,字句道”以后就算朕睡遍了整个西延的女人,也都不会看你一眼。“ 月映纱被他最后一句残忍狠绝的话语震得脸色煞白,愤怒、屈辱、不甘在她心中翻搅着,她恨的双眸通红,想要一剑砍了他,刚一动手就发现只要一抬手,就又是春光乍现,她只得狠声怒道”没有,我没有杀她!“ ”没有杀她?“燕惊鸿冷嘲道”难道你不知道朕从来做事都留着三手的吗?你杀光杀尽了护着她的前两拨人,怎么就没想到暗中还有第三拨吗?“ ”我明明只杀了一拨人,哪里来的两拨人……“月映纱脱口而出,可话说了半句后,她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早已说漏了口。 ”映纱你?“月司徒僵着声音道”你真的做了那种事?“ ”你真的杀了那个女人?“ ”父王,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了半天,月映纱颓然地发现,在刚刚说出了那样的话以后,自己再也没了解释的余地。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能……!“月司徒怒的双脚跺地,挥掌想要去打月映纱,却被月映纱躲了开去。 月映纱扬脸,一脸狠色地盯着燕惊鸿,愤声吼道”没错,人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 ”谁让你哄了我那么多年,说要娶我,然后说不理我就不理我,说不娶我就不娶我?什么叫说你觉得自己风流成性,女人太多,不想辜负我让我找个好男人嫁了。“ ”我呸!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她出生卑微,人长得又丑,整天和一群脏兮的男人混在一起,我哪样不如她,可为什么,你非要把她藏在宫里,那么宠着她护着她?“ ”最让我生气的是,那个女人她明明就不喜欢你,不稀罕你拱手送给她的皇后的位置,宁愿在外面鬼混也不愿意回西延来陪你,那种糟践你心意的女人,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了。“ ”啪!“凌厉的掌风过后,留下的是月映纱脸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映纱!“月司徒奔过去,心疼地看着她。 ”难道我说错了吗?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我早就想杀了,可惜在皇宫里杀不了她,让她逃了出去,多活了那么久!我告诉你,我还特意爬下了崖底去看了她的尸体,那山谷里饿狼可多了,才一会功夫,手脚就啃没了……“ ”啪!啪!“再一阵掌风过后,脸上又添两道见骨血痕。 ”映纱,快住嘴……“月司徒急急喊道,但在看向燕惊鸿时,脸上刚刚消退了些的怒意已经又起。 ”我偏不住嘴,我和他自小长大,十几年情份,他今日竟然这般无情对我!“ ”父王……“月映纱凄声哭喊道”父王,出了这样的事,女儿还有何脸面苟活,不如叫他打死我算了?“ ”那你就去死吧,去地下给她陪葬!“燕惊鸿冷冷开口。 ”皇上,皇上不要啊!“月司徒咬咬牙,走到燕惊鸿面跪下道”映纱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今后老臣一定严加管教,还请皇上看在与映纱多年的情份上,看在老臣多年来对您忠心耿耿份上,饶过她这一次吧?“ ”不饶!“话语如锥落地。 月司徒再咬了咬牙”那皇上究竟想如何?“ ”以命偿命!“ 月映纱浑身一个激灵,眼眸倏地黯淡,继而愤恨。 愤恨燕惊鸿的无情! 月司徒也气的腾地站起,充满怒气的眼睛与燕惊鸿的视线齐平”皇上此举是否太过不给老臣颜面,楚苏不过一介女子而已,虽说她找到元戎之脉,较之寻常女子有所不同,但毕竟出生山野,便是皇上喜欢她,大不了纳入宫中封个美人也已是抬举了她,又怎能担得起皇后之任?“ ”再说,即便皇上想要由着自己心意,枉顾这祖宗旧制,罔顾朝臣心意而硬要封她为后,可请问,这封后旨意呢?若无这封后旨意,皇上又凭什么说映纱杀了皇后,充其量,不过是杀了一个无名无分的山村农妇而已?“ ”想我堂堂月落部的郡主,难不成,杀了一个普通的民女还要为其偿命不成?“ 话里话外,已是丝毫不顾君臣体统。 月光冷照,浅淡的微光挂在燕惊鸿的眉梢”想要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82 旨意吗?谁说没有?“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明黄的东西,随意在空中一抛,精准地落在月司徒的脚下。 月司徒怀疑地弯腰捡起,打开看了,面色勃然大变,他惊着神色问”这封后的圣旨落款是三月前,可为何没有公布,朝中也无人知晓?“ ”有朕与皇后二人知道就行了!“ ”怎么,皇后不想让人知晓她的身份,想要隐着行踪外出游历,朕准了,所以才派人护着,如今却被她给杀了,月落王,你说朕今日,是不是该来要个公道说法的?“ 看着那一卷明黄,站在暗处的杞英脚步微抬,却又在一只腿迈了一半时,又退了回去,继续垂眸立着。 宫中所出的每一道圣旨都有专司专人严格管理,上有标徽列号,便是贵为皇上的燕惊鸿也不得擅拿和擅改。而三月前,在出发去北越之前,他记得燕惊鸿特别找自己去登记了弄来一卷空白圣旨,躲屋里偷偷写了用了玺。 想到不到,竟然就是这一卷在北越连送出机会都没有的……封后的旨意! ”那皇上今日究竟想如何呢?难不成真要杀了小女为皇后抵命吗?“月司徒硬声道。 燕惊鸿望了望阴影中紧张地盯着自己的杞英,随后狭长的凤眸一眯,笑了笑,声音如同夜枭一般嘶哑低沉”朕想要如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映纱杀了朕的皇后,朕确实恨不得杀之以泄愤!但谁让她比朕的皇后好命,投生做了司徒卿家的女儿呢?所以朕便是再想,也不得不着卿家的面子,委屈自己,委屈我那含冤而死的皇后,饶了她,不是吗?“ 月司徒面色忽青忽白,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如细小的虫子慢悠爬过,所过之处,泛起阵阵惊寒。 ”算了。“燕惊鸿走近,笑着拍了拍月司徒的肩膀”朕跟卿家玩笑呢,朕今日来之前着实气愤,不过如今这么一折腾,这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这事便也就算了,到此为止吧。“ ”朕这就回京,卿家莫送!“说完,不顾月司徒依旧僵立的身体和月映纱痴愣看着那卷明黄的表情,从正门摇摆而去。 ”杞英,走了!“他还不忘回头喊道。 ”是!“杞英从暗处走出,只是他却径直走向了月司徒,恭敬地笑指着他怀中的那卷明黄”王爷,请问这个能还给老奴吗?老奴还得待回宫里存记着。“ 月司徒黑着脸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杞英笑着接过,施了一礼后,随着燕惊鸿离开的路,尾随了上去。 …… 落月部外的草原上 夜风远远隐约传送来王宫中月映纱的哭喊声,那喊声中夹杂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燕惊鸿手握那卷沾了灰尘的明黄诏书,缓缓打开,指腹温柔地从那上面一字字滑过,最后停在”楚苏“二字上,久久不下。” 仰首忍住想要跃动而出的眼角泪意,看着白雾皑皑的天边。 “杞英!”他头也不回喊了一声。 “老奴在!” 转身,粗鲁地把那卷明黄往他怀里一塞,他冷声道“明日,朕就要这道旨意传遍天下!” “另外,再加上几句!” “加什么?”杞英笑问。 “你就写---” “楚苏,这辈子你休想再跑,你生不能是朕的人,死了也得做朕的鬼!要是你不答应,那就活着再站到朕的面前来跟朕吵。” “也许……朕会考虑……放过你!” ------题外话------ 哇咔咔~虐的爽不爽~嘿嘿~ 对了,请大家注意看今天上午的评论区,我会把送礼物的名单放出来~ ☆、第205章 赤果果的威胁 说这些话的时候,燕惊鸿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莫名的悲凉。 杞英捧着圣旨的五指也微拢,惯来平然敛静的脸上隐现着一抹难得的忧愁。 自燕惊鸿出生之日起,他就一直随侍在他身侧。 西延九部多年来各自为政,姑且不说对外烧杀抢掠,便是互相之间欺凌不让的时候也常有发生,这些情况纵然是老燕皇也无可奈何,加之这些年岁国内天灾不断,已是大厦将倾之颓势。 可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最风流浪荡的少年,小小年纪便暗中挑起滔天重任,不动声色地渐渐拢起了那已将濒成崩塌的局势,才有了如今这样勉强繁盛的局面。 其中艰辛苦痛,非常人所能体解。 也只有他,才在这十数年的岁月中,看的见那个表面游戏人间的少年帝王心中,怀着的那颗孤寂的心! 幸而后来,他遇见了她!那个自己也十分欣赏的聪明剔透的女子,虽出身贫寒但生性高洁! 只是可,本是最合适的姻缘,可惜,却先是为心所困,如今又逢此大难,阴阳两隔。 怎能不叫人磋叹! …… 头顶明月当空,脚下万里疆土。 燕惊鸿站在草原高处,几乎可以俯瞰整个灯火通明的那拉城。 城中万千灯火,全都属他,却又无一盏为他! 心中空旷寂寥! 楚苏,你在哪里? …… 近日的中原大陆总是异常热闹,在北越和东祁的宣战圣旨传出十日后外,西延也终于传出了一道旨意。 只是这旨意却与这场战事无一点关,那是一纸册封皇后的诏书。 这纸诏书让天下人先是听得觉着有些奇怪,奇怪何时西延突然冒出了一个皇后。 随后又让人觉着更奇怪--原来,这不是封后诏书,而是要寻人的诏书。 西延皇后丢了----生死未卜! 外面虽然众说纷纭,但是相关知道内情的人,却是看的清楚分明。 如今,这纸国书正静静地躺在某个白绒绒的活物身上。 而这个活物明显对于自己这样一个英俊不凡、风流倜谠的尊贵人物,却被拿来当个固定书架不满至极。 它啃了啃爪子,揪了揪胡须,又揉了揉眼睛,再扭了扭屁股。 终究还是没敢把那纸明黄拱下来。 因为,它知道,今天的女主子心情很不好,所以它的皮要绷紧一点! …… 就在这时,殿内忽然被轻轻打开,一个紫色身影进了门,带进来的还有微风中拂来的淡淡暖香。 “吱吱 ̄”像是见了救星一般,卿卿两眼放光,干脆利落地拱了拱背,把那卷明黄啪嗒砸到了地上,然后三两下直直地跳跃进了越君行的怀里,呜咽地叫唤了两声,幼小的爪子指指地上,又指指坐在软榻上的南意欢。 越君行安抚地摸了摸它柔滑的背,又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卿卿立马心满意足地蜷缩进了他手臂中,它知道自己争宠争不过女主子,所以能有这种待遇它已经很满意了。 “别难过了?虽然楚苏是落在了南秦云州境内,如今不太方便去探,但我也已经让风痕派人去尽可能的打探了。”越君行温声安慰道。 南意欢往左侧挪了挪,给越君行让出坐的位置,情绪有些低落“都怪我,当初她离府时我说让杨荣随着她,她不愿意,早知道当初我就一力坚持了。” “你也别太自责了,就连燕惊鸿暗中派去跟着的两拨人都没能拦住,即便你让杨荣或者风倾跟着,只怕也还会是这个结果。” “可我总觉得太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越君行心疼地看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的南意欢,心知她是因为过往失去太多亲人,如今难得交了一个朋友,却又以葬身狼腹这样的惨况身死,心中定然很不好受。 他放下手中卿卿,转而拥上她的肩膀,低声道“别哭了,这一切也都只是听说,那里山崖并不高,她又是和燕惊鸿的护卫一起落下去的,也许她没死也不一定。” “真的吗?”南意欢仰首,追问“可是探来的消息不是说他们都看见被咬碎的尸体了吗?” 越君行用指腹擦去她眼角溢出的一丝盈光,道“人是燕惊鸿派人跟着的,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既然他在旨意上都说了要让楚苏回去找她质问,想必心中也是怀疑楚苏没死的吧?” 南意欢默了默,咬唇道“我只怕……这只是他自欺欺人不愿面对现实而已。” 怕她咬伤自己,越君行的指腹滑到她的唇边“他的性子不是那样的人!” 南意欢顺着动作松开了唇,微怅道“可这次关系到的是楚苏!” “西延封后的旨意落款是三月前,那也就是说他在来北越之前就已经写好了,他是想要来拿着这则圣旨带楚苏回去的吧,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楚苏拒绝了?” “想不到燕惊鸿竟然真的对楚苏动了心,他那样的人,竟然也会有今天这一日。” 越君行手臂用力,微微搂紧了她些“燕惊鸿此人本性并不坏,甚至还颇有本事。” “西延九部各自为政久了,早已不买皇廷的帐,西延老皇无力控制,还是他这些年想方设法笼络了些,才勉强维系了下来,否则西延政局早已崩裂,中原各国的情况会更糟。” “所以你别看他这些年在西延表面风光,日子舒坦,其实他暗地里也有很多地方不得不受九部挟制,就像这次他明明是冲到月落想要去杀月映纱,却在最后关键时刻不得不住了手。” “想必现在他心中也是极不好过的吧!” “他知道了萧翰就是候羽阳,可也没有下手杀他。”南意欢低低补充了一句,话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不过虽然这口气看似他忍了下去,只怕……”越君行心中默叹了叹,后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 “夫君……”南意欢突然偎在他怀中,轻唤了声。 “怎么了?” 南意欢伸手揽向他的腰间,眼里泪光再度泛起“我突然有些害怕,若是有一天你和我也要不得不经历这样的永别……” “不会有这样的分别!”越君行断然回道。 “可是世事无常,明日之事又如何可测?”南意欢仰首望着他。 “不会有这样的无常!我也不允许会有这样的无常发生。” “可若是真的有呢?”南意欢低语道“若是有一日我也像楚苏那样,传来不好的消息,夫君你该也会很伤心吧。” 越君行勉强的牵了牵嘴角,定定道“你放心,即便是有,我不会伤心,因为我不会相信!” 他又扶住南意欢的下颌,视线缠结道“我们说好是要同行一生的,如今总算闯过了那么多风雨,我不相信苍天会这么残忍,会想要分开我们。” 南意欢还欲开口再言,被越君行再度打断“好了,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好好的平白说坏了心情!” “嗯!不说了!”南意欢点点头,也觉得自己今日是过于伤感了,于是把整个人埋在他的胸口蹭了几下后,从他怀中起身。 正在这时,门外风妩敲门,得到越君行的首肯后,她笑吟吟地进来道“刚刚楚园里老夫人命人传话来说,所需的药材已经全都备好了,她打算明日开始炼药,炼药的时间可能需要些时日,所以她想请皇上和娘娘今晚去楚园一齐用个膳。” “这么快?”南意欢面上泪痕犹在,却已是瞬间换上了惊喜之色。 “嗯,其中一味药材本来难得,后来候羽阳在西延寻到了,昨日下午命人送来的。”越君行道。 “你回去跟母后说,就说我和意欢等会就回府。” “是!”风妩咧嘴一笑,欢喜地出去了。 越君行轻抚着南意欢的脸颊,三日前他在宫中特意举行了一次夜宴,与恢复了原本容貌的南意欢一起携手出现在了宴上。 南意欢也换下长穿的红衣,改穿了一件锦蓝色锦缎长裙,蓝裙及地,从腰间垂下几串琉珠,整个人婉转清亮,华美如画,较之原先娇媚之色,更显出容颜绝色,恍若倾城。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等解药制好了,就让锦瑟送到东祁去。” “知道能让星辰和星语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总归是欢喜的,要不然我每次看到皇兄和青嫣在一起,都会替他们觉得惋惜。” 越君行在她额上轻轻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83 吻道“不必惋惜,就像是你我当初,只要彼此相惜,一日便已足抵一生了!” “恩!”南意欢被他突如其来的缠绵的情话羞的脸红了红。 “走吧,去换衣,我们早些出宫,好久没出去了,正好下午我们可以出宫去走走!” 一听可以出宫,南意欢的动作马上快了起来,一番收拾后,俩人出了宫。 …… 晋王府 “想不到南意欢那个贱人竟然真的没死?”一个绿衣女子背门而坐,虽然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但仅从她手掌拍桌的力度和阴毒的声音,就可以想象出她心中那狂热的愤怒。 “婉儿,你先回去,别在这添乱。”陆述天低喝道。 绿衣女子转身,露出一张精致却扭曲的脸,赫然正是去往永阳时半路失踪的陆婉儿“爹,我不过是说两句而已,怎么就添乱了。” “爹和晋王殿下有事要谈,你先回去。”陆述天道。 陆婉儿看向坐在屋内一角,白衣银袍,容色清雅自在的越君邪,不耐道“我不要回去,天天呆在那个屋里不能出门,憋都憋死了,我说爹你也真是的,怎么选了这么个人合作,这都躲了快一年了,躲得那个贱女人都当了皇后了,你们还不动手。” “你给我闭嘴!”陆述天急恼得上来动手就要打她。 陆婉儿蹦着躲开了些,喊道“怎么我还不能说了,难道这不是事实吗?一开始哄你说什么老皇帝答应说要立他为太子的,现在倒好,太子没当成,皇帝的位置也让别人做了。” “又说什么自己手上握着镇南军,可是有军队有个屁用,光拿在手上不打仗。我们已经在这躲了一年多了,你还要在这躲多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还不如一辈子待在永阳,至少也比在这自由啊……” “啪!啪!” 屋内两声重重的脆响,陆述天颤着双手,怒骂道“谁让你这么胡说的,还不赶快给我滚回去。” 边骂,他还装作无意地看了看越君邪。 “你打我?爹你居然打我?”陆婉儿摸着自己火辣辣肿痛的脸,哭喊道。 陆述天作势举起手来还想要打她,一边用力的给他打着眼色。 陆婉儿看了看面色有些青白的越君邪,终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抽泣了几声后,一跺脚,跑了出去。 …… 一时屋内安静下来,陆述天搓了搓手掌,走到越君邪面前坐下,歉疚道“王爷别和她一般见识,老夫替她向殿下道个歉。” 越君邪从怀中掏出一张丝帕,又拿起搁在腿上的一只玉笛边擦边道“这祸从口出的道理,想必摄政王比我更明白吧,今日的事就算了,但倘若再有下次,只怕……是本王要跟摄政王说抱歉了。” 陆述天心中被这赤果果的威胁弄得恼火,可是面上却也只能压下性子,沉声道“王爷放心,今后我自当会严加管教小女。” 越君邪高举玉笛迎着光左右看了看,又选了个地方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浮起一丝冷然道“王爷知道就好!” “说正事吧,皇上二十天后御驾亲征,令我监国,圣旨已下,所以我们要准备好动手了。” 陆述天听闻大喜道“真的吗?他御驾亲征,你留守监国?而且他征的还是南秦,这可真是绝好的天赐良机啊!” 越君邪但笑不语。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陆述天兴奋地在屋里到处走动,也早已忘记了刚才与越君邪之间的不悦,眉开眼笑道“这个就是你之前说的机会吧?你早就知道那个什么东祁公主就是南意欢是不是?所以你才知道越君行一定会为了她去找秦陌报仇,是吗?” “没错!”越君邪把玉笛入袖,淡淡道。 “有关她身份的消息藏的这么紧,你是怎么知道的?”陆述天笑问。 越君邪勾唇“那不是重点,我自有我的办法。” 陆述天见他不愿多说,于是嘿嘿干笑两声道“想不到那个女人当年帮着我抢了南楚的江山,这次还能又再帮我们一次,越君行和秦陌,为了她,不惜两国开战,这下,可有的热闹看了。” “最好是他们先打,打的越狠越好,这样等到他们都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出手,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他们拿下。” “哈哈哈哈……” “等打完了仗,北越归你,南秦归我!至于那东祁……” 陆述天眯了眯眼“既然也掺和了进来,那便也留不得了,就送给王爷你当谢礼吧。” “谢礼可以收,不过不是等他们仗打完再动手!”越君邪道。 “额?为什么?” 越君邪起身走到陆述天身边,推开窗户,眼前一株盛开的荼蘼,冷冷道“因为我要的皇位必须是正正当当得来的,而不是用抢。” 陆述天嘴角微抽,眼带讥讽地想着,难道你如今与我做的还是正正当当登上皇位的事吗? 当然,这话他只会放在心里,不会说出口“我一直很好奇,不是说北越的镇南王府百年来从来不参与储位之争,只遵从于当政帝王之意,无论谁当皇帝,都只效忠在位那一人,所以方不惹得帝王避忌,放心让其掌控兵权吗?” “怎么,到了如今这一辈,这当政之人是越君行,可冷天凌带着他的镇南军却私下护着王爷你呢?” 他笑了,双眸似水带冰“这,好像有些说不通吧?” 迎上陆述天带着几分质疑和审视的眸光,越君邪赧然一笑道“这话摄政王忍了很久了吧?直到今日才问出口,也实算难得。” 陆述天面色涨了涨,没有说话。 ------题外话------ 请飞叶似舞、yj96、沐轻雪、xuchunyan还有18671252781的妹纸加群找我吧~· 你们的礼物在呼唤你~(详情请看评论区置顶贴)~ 群号:378037392 ☆、第206章 腰力和姿势(柔惄章,24点) “你说的没错,镇南王府百年来确实从来不与任何一位皇子亲近,也不参与储位之争,永远只忠于当朝帝王。” 越君邪懒懒勾起一抹笑意“只是,这世上再稳固的定律也会有打破的一日,而恰恰,如今便是那个时候。” “至于这其中缘由为何,请恕本王并不能多说,摄政王你也只需要知道,先镇南王忠心于我父皇,所以他顺从了我父皇的心意,同意暗中扶持我登上太子之位。虽然这事最后出了点岔子,父皇被云氏贱人谋害,提前驾崩,而皇上又趁势发难占了先机,但这一切都不会影响镇南军对我的支持。” 他展颜淡笑,继续道“早在父皇还没驾崩之前,他就已经将号令镇南军的半块兵符给了我,而冷文昌也在离开冷府去围剿北疆军之前,把另半块兵符和实情告诉了冷天凌,所以,冷天凌在带着三万锐字营回京的当日,就已经暗中来见了我。” “那日在朝堂之上,他主动要求接旨应战也是得了我的暗授,这些时日,他也一直把与南秦备战的情形派人详详细细地禀告给我,所以,这一切种种,摄政王还有何不放心的呢?” 陆述天听完放宽了眉头,哈哈笑道“王爷说笑了,我哪里有不放心,不过是彼此闲聊,好奇多问两句罢了。” “不过,你刚才说不等他们两败俱伤,难道你打算最近就下手?” 越君邪扫了扫衣袖,嘴角缓缓勾起,清清淡淡地笑开“夜长梦多,既然已一切铺成就绪,又何须再等来日节外生枝呢。” “此事本王已全部安排妥当,摄政王只需稍加配合,便可心愿达成。” “果真?”陆述天面上一喜。 “自然!”越君邪附耳,低低说了说自己的打算,果见陆述天连连点头,嘴角笑容越笑越大,眸光也越来越亮。 ……。 楚园 黛瓦粉墙,亭台水榭,一壶月光,几两荷风。 晚膳时分未到,越君行和南意欢就进了府门,南意欢的手上还抱着一脸深闺怨妇面像的卿卿。 本来前些时日南意欢总是一月有半月都住在楚园里,卿卿一看男主子没走,于是主动自动地也赖在了皇宫里不肯走。它哪里知道,结果越君行每夜都又偷偷跑回了楚园里,害的她夜夜独守深宫空闺,只能独自发春嚎叫。 然后,引来一殿野猫。 于是,今天白日里,当她听风妩说两人要回楚园时,早早地就蹲在一旁殿门口伺机守候,在看见越君行牵着南意欢出来时,瞅准角度,用力一蹬,扯住了越君行的袍角,死活不让他走。 越君行皱了皱眉,想要把他踢开,好跟南意欢在马车上度过二人世界时,还是南意欢笑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往外走了去。, 所以,虽然最终出宫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小卿卿幼小的心灵,却受到了重创! ……。 越君行正式登基后,就把风初语从别院小屋挪回了楚园里,又从风凛卫中指了几个人贴身护着。 两人入园时,正好风锦瑟也从外面玩的一脸兴奋地回府,别看她现在已是一族之长,当年为了想要把越君行引回风族时也颇是心思巧妙,敏慧坚毅,但在卸下了那层仇恨的包袱后,如今的她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岁少女,来到了这繁花似锦的玉倾城,那是看什么都新鲜稀奇好玩。 这三个月里,她除了帮风初语准备炼制解药所需的药材以外,就是满大街地乱跑,甚至听说她前些时日还乔装跑去逛起了君欢楼,还跟玉倾首富霍府家的公子抢起了女人,差点打起来。 后来还是君欢楼的管事夜音发现风锦瑟的身份,暗中拉开了,方才免了一场是非。 风锦瑟看见俩人进门,也顾不上行礼,只是叽叽喳喳地拉着南意欢说个不停,说的是那个是眉飞色舞,最后说的带劲的时候,干脆贼笑地把她拉到了一边,再咬上几句耳朵。 越君行扯了扯南意欢的衣袖,没反应。 他又捂嘴轻咳了两句,还是没反应。 他只好冷着脸,又自顾地往里院走了两步,再回头,发现两人还在那低笑个不停。 最后,也不知风锦瑟说了什么,越君行脸色忽然一黑到底,他再也忍不住,大步往俩人中间一站,阻断了风锦瑟脸上那猥琐的笑意向南意欢的传达。 揽过同样还没来得及笑拢上嘴的南意欢,对着风锦瑟冷冷道“还有七日,等母后练完解药,你就有多远,给朕滚多远吧!” 风锦瑟愣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看见南意欢被某个语气不善的人半拉半扯着走了很远了,又呆站了片刻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越君行这是抬出皇上的身份,在赶她走了。 心中又羞又怒! “叫我滚?”风锦瑟鼻中轻哼了一声道“小心,改天我拐着意欢姐姐一起跑,让你也跟西延那个家伙一样,贴圣旨满大街找皇后去。” “噗嗤!”站在一旁的风妩再也憋忍不住地笑初了声。 风锦瑟看着风妩,也终是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了两声。 风妩见状,咧嘴一笑,凑到风锦瑟耳旁,悄悄道“锦瑟姑娘,我家主子就是这么小气的,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谁要跟他时间长?”风锦瑟俏眉高扬,撇了撇嘴道“等过几天拿了解药我就走了,以后他再请我来,我也不来了。” “不就是跟意欢姐姐说,我偷看的那个男人腿长了些,腰有力些,姿势也多了些嘛,怎么就要赶我走?” “坏,太坏了!幸好当初他没看上我,要不然我迟早还不被他给管死……。”风锦瑟边嘟囔着边往里院走去。 “腿长,腰有力,姿势也多!” 一句话听得风妩笑的花枝乱颤,风中凌乱。 她终于知道刚才为什么能从一惯涵养极好的越君行口中,听到那个从未有过的“滚”字。 刚才风锦瑟说话的声音极轻,便是她自己也未听见,可是越君行不一样,他服了灵魄丹,整个人的五官感觉早就较之常人灵敏,所以才会听见了风锦瑟那么小声的在跟南意欢说自己在青楼里偷窥到的情形吧。 风妩笑笑停停,停停笑笑,足足好久后,她才又扶着肚子,又扶着门框歇停了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84 下来。 等到风妩笑的差不多时,旁边一个人突然凑了脸过去,调笑道“这位姑娘,何事笑的如此开怀?” “当然是好笑的事。”风妩头也不回,手臂搭在此人肩上,又重重地拍了两下,沉吟着道“听她这么说,今夜我也想去观摩下?” “观摩什么?”那人笑的更欢道。 “观摩下锦瑟说的那个腰力,那个姿势啊!”风妩脱口而出。 “哦,腰力和姿势啊,去哪观摩呢?” “当然也去君欢楼呗!” “哦,君欢楼啊……。” 那人突然两手从她肋下一围,直接扛起来往肩头一放,阴笑着磨牙道“你要想知道,何必去君欢楼那么舍近求远呢,再说了,再怎么观摩也不如自己亲自试来的过瘾啊。” “啊……。你是谁啊?” “啊,你放我下来,风……。” 可惜后知后觉的某人被斜来的一指戳住了哑穴,只能手脚在半空中胡乱挥舞,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身后,府门处传来一阵忍笑的高喊声“哎,痕爷,你买回来的东西不要啦?” “赏给你了!” “嘿嘿,谢谢痕爷!” ……。 “你刚才那样对锦瑟是不是太凶了,毕竟人家也是好意,大老远从风族赶来想要帮我们,如今你这样说她,小姑娘脸皮薄,岂不听了心里难受吗?”南意欢边走边红着脸嗔道。 越君行冷哼了一声“都去逛君欢楼偷看哪个男人腿长腰好了,这还叫脸皮薄吗?” 南意欢顿时脸臊红到了耳后,她停住脚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都听见了啊?” 话落,她猛地用手掌捂住嘴巴,惊道“我都忘了,你现在内力那么深,那日在湖底连隔墙的声音都能听见!”“怎么,你怕被我听见吗?还是觉得被我打断了没听过瘾,想要听她再说一会?” “你胡说什么?”南意欢听出了他话里咬牙切齿的声音,急急辩道“你也看见了是锦瑟拉着我说的,又不是我自己要听的?” “可是为什么为夫觉得娘子好像听的也很高兴啊,是不是心里也还想着哪天让她带你一起去观摩下?嗯…。”说着说着,越君行身子还倾靠了过来些,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南意欢,好像是只要从她嘴里听到一个“好”字,就要扑过来,把她给吞拆入腹一般。 南意欢回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越君行用这样酸不溜丢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心中突然一乐。 以前每次都是自己被他逗弄,于是这次她顺带也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眨了眨眼,她把手臂托在越君行的腰上,微微笑道“嗯,听夫君你这么一说,我倒突然想起,这君欢楼好像是夜阁的产业,我这个夜阁的主子好像好久没有去视察了,要不,就今晚去一趟,怎么样?” “你敢?”越君行猛地把她拉向自己,让她高耸的胸口贴靠在自己身上,沉静俊美的脸上笼着一层寒纱。 南意欢唇角微微上翘,自顾道“好像听夜音说,去年开始君欢楼进了一批俊美少年,开始做女人生意了,说是成色不错,一直邀我去看来着。” “南意欢!”越君行语意森森。 “夫君,你要一起去吗?”看见越君行愈怒,南意欢心中越发觉得开怀。 越君行怒气腾腾地瞪了她几眼,突然一把松开了她,不理她,自顾地往前大步走着,边走边沉声喊着“风痕。” “风痕,人呢!” 一旁树丛后冒出一个人影,低低道“回皇上的话,属下看见风统领扛着妩姑娘往那去了。” 边说他边往内院屋舍指了指,然后又快速地缩回了头,躲了起来,生怕糟了池鱼之殃。 越君行一看那人指的位置,就知道风痕定然是抢了女人回去快活了,一想到自己却在这被南意欢气的不行,心中愈发恼的不行,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几乎是狠狠骂道“人都哪去了?还不快给朕滚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假山后,屋檐下、湖水里倒翻出数十号人来。 一个个灰着脸,不敢抬头,声如蚊呐道“皇上有何吩咐?” 越君行面带愠怒道“去,把城里的君欢楼给朕铲平喽,一砖一瓦都不许留。” “啊,君欢楼啊?”所有的风凛卫们一个个或震惊或疑惑地望着他,然后再望了望悠然自得地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南意欢。 心,啪叽碎成了无数瓣! 君欢楼!这里,十个人有十个人都知道,那里可是南意欢的地盘啊。 如今,男主子让自己去掀女主子的地盘。 天哪,老天不开眼哪! 这种苦差事怎么能就这么倒霉地落在自己头上了呢。 地哪,为毛今天风寂大统领被差遣去了镇南军的军营,还不回来呢? 为毛,刚才看见风痕兄弟扛着女人,跑的比兔子还快地要去风流快活时,自己只是嘲笑了两句,就没有伸个腿拦一拦呢? 为什么,今天你男主子的尊腿一定要站在俺们兄弟负责的地界上呢? 好歹,你往前再走两步,这绝对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就该轮到花园里下一队兄弟头上了呀。 那群家伙,昨夜还赢光了俺们兜兜里的最后一个铜板呢。 苍天哪,大地啊!俺们负责府里东北角的银怎么就这么阔怜呢! 一阵苍天大地哭喊无效后,几十双眼睛乌咕咕地看向了南意欢,也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可是南意欢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也不生气,依旧笑吟吟地慢慢晃荡着走着,时不时还从路边揪两朵刚开的花骨朵,闻一闻,再看一看。 越君行一见,心里气的更慌。 有气无处撒,又不能往南意欢身上撒,只得冲着还跪在地上不知道动好还是不动好的风凛卫,阴沉着声音道“怎么,耳朵都不好使了吗?既然这样,那就干脆别要了好了,反正在你们身上也用不着。” 跪地的一帮人顿时觉得耳朵上一疼,赶紧摸了摸,哦,还好,还在! 可是再不走,可就真的不在了。 于是,十来号人只得最后凝望了望南意欢一眼,然后瞬间隐退了下去,出去--拆楼去。 ……。 这边,人刚退,风锦瑟不知从哪冒出来,递了朵也不知从哪摘来的小黄花给南意欢,心疼道“哎,意欢姐姐,你真让他拆啊,那楼地方那么好,装修也花了不少钱吧,就这么拆了,多可惜啊?” 南意欢见越君行远远望见自己又和风锦瑟站在了一起,恼的一拂衣袖自己走了,不由灼然一笑道“可惜什么,那楼我嫌它旧了,他帮我拆了更好,改天让他再赔个新的呗。” 风锦瑟侧目看了看南意欢,眸色闪耀,忍不住赞道“哇,还是意欢姐姐你厉害。” 说完,她又冲南意欢挤了挤眼道“哎,我说,皇后娘娘,你那楼新盖的话能让我入个股不,现在我们风族产业里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青楼诶,我去年想要偷偷开,结果被青峰长老发现,还训了我一顿。” 见南意欢不说话,她干脆两手环住南意欢的胳膊,吊着晃来晃去“你就带我玩一个嘛好不好,大不了装修的银子我出一半,我全出行不行……。” 南意欢看着风锦瑟一脸兴奋的样子,突然觉得……。微微有些头疼。 不是为自己。 而是为了某个正在……。卖力为自己筹谋粮草的可怜人! 遥远的东祁,某个正在磕着小瓜子,拨着金算盘,噼里啪啦算着今天免费倒贴出去的二十船粮草,花了多少银子的男人,仰天打了个--大大大大地喷嚏! ……。 虽然有着这一小段插曲,虽然整个晚上越君行都是臭臭的脸对着南意欢,但这丝毫不影响南意欢的心情,整个晚上内院的气氛依旧是十分的和乐融融。 晚膳是风初语亲自下厨的做的小菜,满满一桌,煞是丰盛。 刚开始南意欢还觉得十分惊讶,就在她跟风初语说母后真想不到你做的菜这么好吃的时候。越君行冷冷地回上一句“朕小时候吃的都是母后亲自动手烧的。” 总之晚上不管她说什么,越君行都能有话给她堵回去。 不过南意欢也不生气,风初语初见时还觉得有些讶异,可是看着南意欢整晚都满脸笑意,又偷偷问了问风锦瑟,见她也只是含笑不语,就知道不过是些小儿女间的便扭,遂也宽下心来。 晚膳过后,几人又围在一起东拉西扯了半天。 临走时,风初语突然拉着南意欢的手,入了房内,从一旁抽屉中取出一对青碧色的鸳鸯玉佩来递给她,柔柔道“意欢,这是母后当年从风族里离族出来时,身上带的唯一一件旧物,那日在行儿登基时,我从风露宫中取了出来,今日,我想送给你。” “谢谢你,这些年若是没有你陪在行儿身边,恐怕他也熬不到今天。” “母后!”南意欢眸中有着些微氤氲水雾,不由捏紧了紧手中的玉佩,任那冰凉侵肌“母后何出此言,母后觉得夫君遇上意欢是幸事,可意欢国破家亡之时,还能兜兜转转得以遇见夫君,能得他一心相待,不离不弃,又何尝不是意欢的福份!”风初语把那玉佩塞入她的手中,又捋了捋她额间的鬓发,莞尔道“不管是他的幸,还是你的福,母后都很高兴,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们如此恩爱幸福。” “那日行儿和母后说了许多你们之间的事,想不到你们在泗水时就曾相识,我想这便是尘缘了吧。” “只不过世上缘有多种,母后遇见他父皇是一场孽缘而已。在湖底的那些年我也曾想了许多,甚至我想,我恨着他的父皇,连带着,也许那些时候我对行儿也是有些怨的吧。” “可是,如今见他如此安好,与你又如此幸福,我方知道当年的自己是有多自私和残忍。如果重新让我再选择一次,纵然在深宫中的日子再煎熬,我绝对不会丢下他一人让他独自承受。” 风初语声音渐渐低沉,恍惚间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惆怅和惘然。 南意欢明白这些时日,她心中依旧对当年弃下越君行独自赴死之事仍有愧疚,而越君行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定然也是有所感触的吧。 想了想,她定定一笑道“母后,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您就安心在府里住着安享晚年吧。或者您要是思念乡土的话,臣媳倒觉得您可以回风族一趟,那里臣媳也去过,确实是世外桃源,美不胜收,而且族中长老犹在,想必他们也很高兴能再见到您的。” “回风族吗?”风初语双唇微微翕动了一下,面上也浮起了一丝期翼。 “是啊,您不是见过锦瑟了吗?只不过我和夫君想让锦瑟把解药送去东祁,否则倒是可以让她陪您一块回族里,那样更好。” “嗯。”风初语淡淡笑道“不急,解药要紧,去风族的事等锦瑟从东祁回来以后再议也不迟。” “好!”南意欢本来想说其实自己是想让风锦瑟在东祁多留些时日的,不过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反正来日方才确实也不急在一时。 一时俩人携手从屋里出来,风锦瑟早已自己回了房,只有越君行一人站在院内等着。 听见声响,他转过身来,看见俩人出来,虽然对着南意欢仍旧面上清冷,但还是下意识地伸了手过去,把她搀扶下了台阶。 南意欢笑着任他拉扯着自己,然后摊开手掌,露出那一双青玉交颈鸳鸯佩,笑道“你看,这是母后给我的?” 越君行扫了一眼,不以为然地道“母后小时候给我的东西多着了。” “这是母后给自家儿媳的!”风初语看着虽然斗嘴但一直相偎的两人,浅笑道“行儿,母后当年从族里可就只带出来这一件东西,如今给了意欢了,你可得好好对人家,莫要学你父皇,也莫要再去沾染别的女人,否则,母后可不认,也拿不出第二件来送人的。” 越君行鼻中冷哼,手却把南意欢攥的更紧道“母后您可是训错人了,她不给儿臣惹麻烦回来就不错了。” 南意欢知道他还在为白日的事便扭着,于是回捏了他一下,低笑不语。 风初语站在廊上,看着廊下俩人并肩而立,衣袂翩然,言笑间也尽是夺目星辉,不由宽然一笑。 “时辰不早了,你们回宫去吧。”她道。 “嗯”越君行点点头,道“明日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85 冷天凌和周信回朝来议出征的事,所以儿臣今日就不在府中歇了,这未来几日可能也很难出宫,母后这边若是解药有成,就让他们往宫里传个消息吧。” “知道了!”风初语笑道“国事要紧,你们快些回去吧。” “如果您觉得锦瑟一人帮手不够的话,我就让风痕和风妩留在府里帮您,他们二人也是当年外祖从族中给儿臣送来为伴的。”越君行道。 风初语听到风族的名字后笑容微滞,片刻后她笑道“好啊,就让她们留在府里吧,有需要的话我会让锦瑟找她们。” 越君行听完点点头,觉得该说的也都说差不多了,边告了辞,带着南意欢出门而去。 ……。 府门口,风痕和风妩早早地站在了一旁相送。 风痕满面春风得意,而风妩则是重新换了一件高领窄裙,看见越君行和南意欢出来,风妩不觉往门边靠了靠,头也垂低了些。 风倾因为等在风初语的院落门口逮住越君行回禀了几件事情,所以也随着他们一起走了出来。 风凛卫中往往最悲催倒霉的事情传的最快,因此风倾刚一回府,就已经有人绘声绘色地跟他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番今天下午的遭遇,于是当他看见门口站着的那两个人时,心里憋得乐开了花。 越君行当做看不见他们两人一样,抬脚迈出了府门,径直往马车上走去。 风痕和风妩见状要跟上,却听马车中冷冷传来一句“你二人这几日便待在府里吧,等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回宫!” “主子?!”风痕原本满面春风的脸上忽然飘下了几枚秋风落叶。 风妩则是羞红了脸,咬着嘴唇不说话。 “今日怎么那么小气了,到现在气还没消吗?”南意欢在马车里薄嗔了越君行一眼,低低道。 越君行别过眼去,不看她,可也不催着马车走。 南意欢又好气又好笑,索性也不管他,只掀开了帘子,对外低低道“你们别听他的,我们近日可能出不了宫,药材已齐,母后明日便要开始制药了,你们俩就留在府里,看着可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多多看顾着些。” 风妩一听这才眼眸亮了些。 “知道啦,娘娘!”风痕去掉了一脸苦色,大声喊道。 南意欢笑了笑,视线从风妩脸上一扫而过,看见她高高竖起的脖颈间隐约泛出淡淡绯红,耳后也不觉一热。 想起晚膳时耳边听到了一些碎语,她板起脸来,冷瞥着风痕道“风痕,风妩如今是我的人,可不是你什么人,你以后要是再欺负她,可别怪我不饶你。” 风痕笑嬉嘻地道“娘娘你开个口,妩儿不就是我的人了嘛。” “你倒是想得美!”南意欢笑着啐道。 “娘娘你就应了呗!”风痕摇曳着长长的声音道。 “什么时候风妩同意了,本宫就下旨!”南意欢笑道。 “得嘞!”风痕咧嘴一笑“很快的,娘娘你回宫后先把旨意写好啊,记得今晚就写啊。” “娘娘慢走!皇上慢走!”风痕又用力地挥了挥手手臂,一边跳着躲开羞怒不已的风妩抬脚踹来的腿。 风倾悠然从他身边飘过,一边掰着手指头,口中边嘀咕道“妈的,又要破费了!” ……。 南意欢笑嘤嘤着放下了车帘,探回了头,冷不防又对上了一脸寒纱的越君行。 越君行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借着车里的明珠,捧着一册书看着。 南意欢用胳膊轻轻地捯了他一下,笑问“怎么今日气这么久啊,我们不气了好不好。” 越君行往旁边挪了挪,不理她。 南意欢又伸手想去拿他的书,被他挥手隔开,然后侧身,双手换个方向,继续不理他。 “不看了嘛,这书在马车上你都看了几十遍了,有什么好看的!”南意欢再次伸手去夺他的书。 “比你好看!”越君行冷冷道。 南意欢怔了怔,随后在他脸上拂了一下,漾起温柔的笑意道“当真比我好看呀?” “至少比你白,心比你白!” “那现在还看得出来白不?”南意欢抬手干脆取下了他背后车壁上悬着的明珠,就手扔出了车窗外。 车内顿时昏暗了下来。 “啪嗒!”车内先是传来书册被重重合上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翻腾挪动声,伴随着一句低哑含怒的话语“南意欢,你今日戏弄我还玩上瘾了是吗?你不要仗着我宠着你,就不敢……。” “不敢什么?”南意欢咯咯笑道。 “不敢……。欺负你!” 车内晃动的更加厉害“哎,这里是马车,外面还有人啦……。” “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 又过了许久,只见空阔的皇宫永宁殿,孤零零地停着一辆马车。 南意欢声音有气无力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行不……。” “专心点……。来,乖,你在上面吧!”越君行声音暗哑性感。 “你扒了我的君欢楼我都还没生气呢?” “一国皇后跑去开青楼,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可是人家就是想开嘛?”南意欢喘息着,楚楚可怜道。 越君行声音不稳“行了,大不了明天让他们再去给你盖上……。” 停了停,南意欢小声道“锦瑟说要和我合伙一起开……。” 马车中突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一个愤怒的男子声音从齿缝中蹦出。 “你给我离她……。有多远,离多远!” ------题外话------ 8000字,勉强算个小肥更吧,最近打打杀杀多,风雨欲来前,来个温情的暖暖心吧。 对了,今天算是提前打个招呼,最近娃去了太后家,所以某夜晚上都可以拿来码字,码的多了就全发了,年二十八回太后家过年,白天在路上,晚上看见好久不见的娃,估计那家伙会兴奋地很晚才睡。 太后今年腰椎不好,所以某夜得回家当苦力,所以提前预通知下,年二十九、三十和大年初一,可能会请三天假! 就让某夜也过个不用码字的年吧~不出意外的话,下次请假应该就是闭关写大结局了~谢谢理解~ ps:如果现在开始我每天只发9点,那就可以不请假不断更,但感觉那样太残忍~还不如爽快点~哈 ☆、第207章 秦陌的宠妃 当叶绯踏入承明殿时,但见满室橘红烛火辉映下,一人侧对自己,半坐半靠在榻上闭目而憩,虽是闭目,但那俊容上剑眉星目间仍浓浓紧蹙。 叶绯远远站定,看见那人浑身周围散落着几卷书册,半落在地的雪青衣衫在夜风中如蝶羽翼微微浮动,漆黑如缎的长发随意散在胸前,映在身后玉石照壁上,一抹斜斜长长的俊逸身影。 见他呼吸均匀,且只是和衣而眠,叶绯走到内殿取过一件黑色镶金锦缎披风,再回到榻前想给他披上。 可是披风刚一沾身,秦陌就蓦地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眼,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惺忪,而是带着无比的清醒防备,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直直的打探。 他刚醒来,墨离就匆匆从殿外走进来,他看见叶绯也在这里,惊愣了楞,心中一虚地看向秦陌。 “你怎么来了?”秦陌掀开身上盖了一半的披风,坐直了身体,自顾取过手边一卷书册看了起来。 叶绯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于是侧身指指身后侍女手上端着的一个瓷盅道“臣妾听说皇上这几日忙于政务,睡的时辰也少,就让人炖了些安神的药膳,皇上要不用些吧,这样晚上安睡的会好些……” “朕不用,你拿回去吧。”秦陌头也不抬地打断她的话。 “皇上要不用些吧,臣妾以前夜里难眠时,也曾用过,效果甚好……”叶绯继续坚持道。 “昭仪莫不是忘了朕说过的话了吗?”秦陌听下手中翻动的动作,抬眼看她,眸中如一倾碧波泛着凛凛寒意。 “臣妾没忘!”叶绯垂眸道,随后她挥了挥手,让侍女端着瓷盅先出去了。 “哦,没忘吗?那今日此番又是为何呢? 秦陌冷冷道”朕早说过,你若是想要出宫那便出,但既然你已想要留在宫里,那就安安静静回华音殿做你的昭仪娘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叶绯面上如清风拂过,淡笑如涟漪”臣妾没忘,臣妾时刻谨记皇上吩咐,也一直知道自己是何身份,所以从未敢在心中对皇上有一丝觊觎之心。相反,臣妾之所以今日前来,也正是因为若再不来,就恐会有负于皇上当日委屈自己,择了臣妾的一番苦心了。“ ”你什么意思?“秦陌剑眉微皱。 ”皇上自从北越回朝后已三月有余,却未曾来过臣妾宫里一趟,如今后宫皆在传言皇上已然厌弃臣妾,若是臣妾宠妃身份不保的话,那么又何谈去替皇上,挡去您想让臣妾去挡之人、之事呢?“ 秦陌眉头蹙的更紧,他正要开口再说话。 只听叶绯又紧跟着道”请皇上听臣妾把话说完吧。“ ”臣妾虽愚钝不堪,但自入宫后,却也将皇上对后宫的心意看到清楚分明,所以一直安心在华音殿不敢有非分之意。“ ”待得您让臣妾从离宫和宠妃之间再做选择之后,臣妾心中更是明白,也更加不敢奢望皇上的真心宠爱,所以此生左不过已是有家难回,须得在这宫中虚度耗尽的结果,那么得到皇上多少赏赐,是否有宠妃的名份于臣妾来说又有何意呢?“ ”那你还来找朕做什么?“秦陌冷冷问。 顿了顿,叶绯笑的惨淡”不管如何,是皇上给了臣妾家人富足安稳的生活,也给了臣妾衣食无忧的优渥,所以此番北越以前楚公主为由要与我朝开战,两军对战,臣妾自然希望皇上能胜。“ ”可是纵然臣妾久在深宫,也知如今前朝大臣们心中惶恐,先有先皇后言您对先楚公主旧情未了,后有您将自己困锁在日光殿中三日不出,再有您在北越亲自入寒池救出先楚公主。“ ”若是您再从北越回朝后,突然冷了臣妾,冷了后宫的话,不知他们会否更加坚信流言,从而会担心您在两军对战之时对北越手下留情,进而影响士气呢? “毕竟在战争中,兵士们是需要舍弃自己性命而去换来家国安宁的,不是吗?” 秦陌面色陡然一沉,面容如青瓦冷霜,不可否认,叶绯说的很对,如今南秦他虽然大权在握,朝中和军中尚无一人胆敢直言,但他知道,不过是无人敢言而已。 在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曾有过担忧的吧。 就如杭天泽一样,也曾担心过自己会不战而退,甚至拱手让国的吧。 眸中哀伤一闪而逝,他抬起星眸看向面色淡然的叶绯,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的长相,一袭月白宫装,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在脑后,几枚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极致简约雅致。 他还记得,自己对她留了心是因为她那日被刺客所伤时,倒卧在雪地中的模样像极了南意欢假死离宫那日的情形,随后,那一次,他在华音殿隔窗见到她,纵然她的长相与南意欢截然不同,气质也相差颇多。 但无端的,他总是觉得她,有些像她。 所以才会在宫里选上她,来做那无谓的挡剑之人。 良久,秦陌缓缓道“昭仪提醒的好,是朕疏忽了,多日来忙于政事,冷落了昭仪,朕以后会多去漪兰殿看望昭仪。” 叶绯微微松了口气,唇边漾着淡淡的浅笑“臣妾怎敢让皇上赔不是,且如今皇上忙于出征,冷落后宫本是应当,若是皇上不弃的话,臣妾可以每日令人送些吃食过来,当然,皇上您不喜的话也大可不必用,只搁在一旁便好。” 秦陌眯了眯眼,他没想到,叶绯竟然猜到了自己还是不愿去她宫里。 “时辰不早了,若是皇上没别的吩咐的话,那臣妾就先回宫了。” 说完,她福身行了礼,往门外走去。 秦陌也不拦,只看着她迈着稳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外走去。 …… 叶绯走后,墨离上前走了两步,跪地低声道“属下失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86 职,让昭仪娘娘进来吵到了皇上。” 秦陌转身,回到龙案前坐下“先前查过的她的资料在哪?” 墨离知道秦陌口中的她指的是叶绯,直接走到背后书柜的顶层,一个木盒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秦陌。 秦陌打开扫了几眼后,毫不犹豫地道“再探一遍!” “是!”墨离沉声应道,他其实也有些猜不透叶绯的想法。 说她欲擒故纵想要借此来吸引秦陌注意力的话,可之前有的时候秦陌去她宫里时,她又乖觉地给自己在偏殿里置了个寝卧,然后只要秦陌一去,她就躲在房里不出,尽量避免俩人的照面。 可若是你说她完全不争不抢的话,她却又甘愿淌入这一湖浑水中,为家族争利,为两国之战而忧心。 秦陌说完,眸光突然扫到桌上一旁西延送来的国书,他取过打开,一字字从头到尾细细揽来,视线最后落在那最后一句“你若不愿,那就活着再站到朕的面前来跟朕吵!” “也许,朕会考虑……放过你!” 短短两行字,秦陌看了许久。 苦笑着摇头,是因为当年的事,所以自己和燕惊鸿俩人如今皆是如此被上苍报应吗? 当年的自己,在以为南意欢身死后,不是也曾这样热切期盼过。 希望南意欢未死,渴盼着她能提剑来取自己性命,只为那样可以再见她一眼,再听一听她的声音,再触一触她温润的容颜。 如今这一日,终于来了! 可是为何自己,又开始期冀更多! 只是,燕惊鸿比起自己还是何其有幸? 若是楚苏复活,最多不过对于强加于自己身上的皇后之位去辩去争。 而燕惊鸿也可以选择忍痛放手亦或是缠之不舍! 可是,自己与南意欢之间的生死仇结! 又该如何去解? …… 墨离见他神思越飘越远,大约猜出他在想什么,也不敢打扰,就在这时,他听见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悄然退出去查看,只见许久未曾见过的刘梦凝站在承明殿门口,对着守门的护卫道“本宫想要见皇上,还请入内通禀吧。” 墨离想了想秦陌今晚的情形,犹豫着道“皇上今日处理了一天政务,颇有疲累,娘娘要不明日再来吧。” 刘梦凝凄然一笑,遥指着远远离去的叶绯的背影道“怎么,墨统领,如今本宫果真连一个昭仪都不如了吗?若是本宫没看错的话,叶昭仪也是刚从皇上宫里出来的吧,难不成,她就是皇上的政务吗?” 墨离面色一变,他低声道“娘娘何必如此自毁,昭仪娘娘也不过是来说了几句话,皇上便让她回去了。” “本宫与皇上,也不过几句话而已。”刘梦凝坚持道。 墨离知道今夜拦不住了,只得道“那请娘娘在此稍后吧,属下进去禀报。” “如此就有劳墨统领了。” 墨离见刘梦凝如今对待自己也如此疏离,心中幽叹,返身回了殿内。 内室里,秦陌依旧对着那纸明黄发呆,察觉屋内灯影晃动,他问“云州那边的山崖派人去瞧过吗?情况如何?” 墨离回道“属下亲自带人去看过,那里崖底有积雪未化,根据西延所提的具体方位,楚皇后落地之处确实有狼群隐伏和出没的迹象,那山下也有不少枯骨和衣物碎片,不过因为那崖底村落附近时常有人失踪,所以已无法辨认楚皇后和燕杀是否在其中。” 秦陌默了默,黯然道“无法辨认,总好过直接确定,无法挽回吧” “吩咐下去,加派人手去寻,另外通知云州州府,发动周边百姓,再去寻一寻,也问问那些时日州旁是否有陌生男女出现过吧。” “属下知道,也已经吩咐过了。”墨离道。 “嗯……”秦陌扔下手中明黄绢帛,掩口打了个哈欠,刚才他刚入睡就被叶绯吵醒,如今依旧困倦,就想起身离座。 “皇上。”墨离喊道。 “什么事?” “淑妃娘娘在外求见!”墨离低声回道。 秦陌滞住脚步,过了会后,他扶额道“跟她说,朕今日累了,让她有事明日再说吧。” 墨离上前一步,低声道“此话属下已经说过了,可是淑妃娘娘坚持想今日见您,而且,她还提到说……” “她说了什么?”秦陌追问。 墨离道“淑妃娘娘刚才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离去的叶昭仪了。” 墨离只简单陈述了这一句,秦陌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原地站了片刻后,他低叹一声,重新回到金座上做好,摸过旁边一杯早已凉了的茶,喝了几口提神道“让她进来吧。” “是!”墨离垂手退出了殿外,跟候在门外的刘梦凝说了两句话,然后自己侧身让过,往里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她入内。 ☆、第208章 无论是人还是心,朕都给不了 这也是刘梦凝第一次踏入位于前朝的承明殿。 秦陌在后宫中本来也有一座自己独立的寝殿,但在城门之变后,陆婉儿被封宫禁足,自己也被他冷落,秦陌便不再入后宫。 白日里他就在这承明殿中处理政务,晚上也直接宿在了这里。 其实,即便是在城门之变之前,秦陌大半的时间也是宿在了自己的寝殿里,只在初一、十五时去陆婉儿那宿着,然后一月中来自己宫里一两回,有时还只是短坐即走。 初时,她以为那是因为他新皇登基,极需忙于政务站稳脚跟,所以无心女色。 后来,她才知道。 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心中,有个已死的女人而已! …… “梦凝见过皇上!”她恭恭敬敬地福身行了个礼。 坐吧。“秦陌指了指着她面前的软椅。 刘梦凝看了看那软椅,身形却未动道”谢皇上,不过臣妾还是不坐了,反正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而已。“ 秦陌握着杯盏的指尖微动”这么晚了急着见朕,有什么事吗?“ ”臣妾想讨皇上一句话?“ ”什么话?“ 刘梦凝咬唇,昂首道”您这次会为臣妾的哥哥报仇吗?“ 秦陌深邃的眼眸倏地凝重,眉心拢的更紧,他沉沉开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梦凝凉凉地笑开,面上也尽是浓浓苦涩”皇上还想瞒臣妾到何时呢?她没死不是吗?当年的南楚意欢公主没死,不仅没死,她还成了北越的太子妃,如今的北越皇后是吗?“ 秦陌深深地望着她,嘴角无奈微抽道”没错,她没死!“ 刘梦凝深深吸了口气,直直地盯着秦陌”既然她没死,那么当年我哥哥去北越参加完她和北越当今皇上的大婚之典后,途径北英山被所谓的毒蛇咬伤,中毒而死的事,应该也是出自她的手吧?“ ”她恨我哥哥,所以趁着他还没离开北越的时候,下手害他 ……哥哥死的时候,想必她就在一旁笑着,看着的吧。“ 刘梦凝眼角有泪滑落,声音也渐低了下去”定然是这样,那时的她,应该是恨毒了我们吧,又岂会放弃那么好的能羞辱哥哥的机会。“ 刘梦凝语调虽轻缓,可其意却利如刀剑,听得秦陌心头沉重。 拧紧眉头,垂着眸,右手不停地转动着左手手指上的指戒,秦陌沉沉道”梦凝,你想多了,当年的事朕事后派墨离亲自去查过,刘辰确实是被毒蛇所咬,除此之外并无外伤。“ ”皇上就如此确定吗?“刘梦凝眼角带泪失笑道”纵然是被毒蛇所咬,那那蛇就不会有问题吗?怎么会那么巧地让哥哥他们碰上那么多,跟去的人全都死光了?“ ”当然确定。“秦陌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痛苦和孤清”梦凝,不要再怀疑了,你想的越多,不过是只会让你更痛苦而已。“ ”您以为臣妾愿意这么痛苦吗?“ 刘梦凝听完眼泪流的更凶,哽咽道”您知道臣妾有多希望当年与兄长莫要被家主们选中派出谷吗?您又知道臣妾是有多希望从来没有见过您,没有抱着那不该有的憧憬进宫吗?“ ”可惜,迟了 ……如今一切都迟了!“ ”哥哥已经死了,您也不要臣妾了 ……“泪水在她清婉的脸上横流,从眼角顺着那双哀伤的眸子,直直落在青石地面上,绽出朵朵氤氲的碎花。 秦陌闻言,俊美的脸上泛出月石般冷冷的白,沉默了许久后,他缓缓开口道”若是世上有悔药的话,那么朕希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会比你想的要多上百倍、千倍不止!“ ”若是一切可以从来,那么朕会希望没有投身在秦氏族里,没有经历幼年的那一切,也没有在扶风院外见过她!“ ”朕也还会希望当初在刘辰提议让你入宫帮朕,避免陆氏在后宫权势过大时,朕没有答应他。那样,许就不会像如今这样伤了你!“ 刘梦凝被他话里的无力和悲伤震的后退两步。 秦陌别过眼,从刚才被自己扔开的燕惊鸿的那卷寻人诏书上扫过,疲倦地叹了口气,道”梦凝,朕与你哥哥刘辰多年挚友,他的死朕也很难过。如今北越和南秦之战在所难免,朕只能说,朕和他隐忍多年得来的这南秦江山,朕会守好的。“ ”至于你,不是朕不要你了,而是朕给不了你想要的,无论是人,还是心,朕都给不了。“ ”所以,与其让你一生困守在这四方城里,不若放你出宫去寻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吧,你还年轻,莫要把余生空付在朕身上,这宫里已经困住了太多人,朕不希望再多一个你。“ ”那叶昭仪呢?“殿内跳跃的烛火映在刘梦凝泪痕满面的脸上”既然您给不了臣妾,那么她呢,就可以给了吗?“ ”一样给不了!“秦陌眼眸暗了暗,道”同样的话朕也与她说过,终有一日,朕也会送她出宫的。“ ”是也要等到她对皇上同样爱的无法自拔,痛不欲生之时,再送她离开吗?“刘梦凝凄然一笑道。 ”朕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秦陌面上略不自然地道。 ”嗬嗬 ……嗬嗬 ……“刘梦凝忽然仰首,低低笑起”臣妾明白了,什么叶昭仪,什么宠爱,都是假的吧?“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吧?“ ”您后悔当年伤了她,所以借此来惩罚您自己,也惩罚着我们这些不自量力,妄想靠近您的人,不是吗?“ 秦陌黯然不语。 ”您就 ……那么喜欢她吗?喜欢到让您踩着我们这么多人的心 ……也踩着您自己的心 ……哪怕,她恨您入骨,要与您死生绝不两立,也不愿放弃吗?“刘梦凝颤着声音道。 秦陌神情愈见黯淡,握住杯柄的手紧攥的青色爆出。 静了良久后,他倦意深浓道”梦凝,夜深了,你先回去吧。“ 刘梦凝不答,依然靠着殿门远远站着,苍白如雪,弱如轻柳。 半响后,她才缓缓挪动脚步,艰难地迈了出去。 …… 出了承明殿,刘梦凝头一次不顾仪制形象地往外狂奔,无数委屈和辛酸的泪水夺眶而出。 念夏赶紧小跑着追赶了上去。 狂奔了许久之后,刘梦凝软软无力地在湖苑华亭中瘫坐下,指尖按在的位置,那里剧痛彻骨”念夏,你说我要不要应了他,干脆出宫算了?“ 念夏握着丝绢的手一抖,惊恐道”娘娘,您不是一直不愿意出宫的吗?怎么今日又说出这种话了?“ 刘梦凝悲怆一笑道”以前不愿,那是因为纵然心中绝望,但总归还是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可如今,他爱她,爱到连哥哥的死都要帮她瞒我骗我,这样的他,怕是纵然我等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回他一丝心意吧?“ 念夏似明非明地看着她,怯怯道”娘娘,你在说什么?什么少将军的死啊,那个她是说北越皇后吗?“ 刘梦凝颓力地摇摇头”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可是娘娘,您要是也离宫了,那么这宫里不就只剩叶昭仪娘娘了吗?您岂不是白白便宜她 ……“ ”你懂什么?刘梦凝疲惫地闭上眼,低声道“别说我走了,就算是我不走,就算是宫里再来几百个,几千个叶昭仪,李昭仪,在他眼中 ……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87 也都不会真正看上一眼。” “可是,就算皇上再不喜欢,他也总归是要有自己的子嗣的?娘娘您就不想再争取一下吗?毕竟您与皇上之间有着少将军的关系,您又帮了他那么多,总归 ……情份是不一样的吧?” “子嗣?”刘梦凝睁开眼睛,垂首看向自己平坦的肚腹,纤长的羽睫也盖不住那里层层叠叠的隐痛如山。 曾经,那里是有过她们的孩子的。 后来,被她自己,给无情地抛弃了。 “孩子,是你在惩罚娘吗?” “你恨我弃了你,所以,才让他也弃了我,是吗?” …… 北越 自那日夜里,越君行和南意欢以那种特殊的方式回宫后。 越君行清晨时分就春风满面,心情愉悦地去上朝去了,南意欢则是羞的一连在永宁殿里躲了五日,死活都不愿意出门。 风倾第二日午时准时出现在了永宁殿里,他是奉了旨意,前来请示新的君欢楼重建之事的。 南意欢本来恼着越君行昨日非要在马车上缠着自己,害的自己丢尽了脸面,就想着要偏不如他意,可劲地气一气他,动了与风锦瑟一起合伙的念头。 但话到嘴边,她揉了揉微酸的腰背,脑中浮现起越君行那不知飨足的模样,不由心颤了颤,决定 。。还是免了吧。 她可不想再惹了那个男人生气。 每次他一生气,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 日子一连平静地过了七、八日,这几日中越君行一直都在偏殿与冷天凌和周信商议着出征的事,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五日后誓师出征。 这一日,越君行好不容易早些议完了事,回到内殿想和南意欢一起用个晚膳,忽然,只听殿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随后,风痕焦急的声音响起“主子,属下有要事禀告?” “进来?”越君行一听风痕变了调的声音和称呼,心中迅速升腾起不详的预感。 风痕跨着大步飞进,如一阵风般逼到眼前,脸上神色悲痛道“主子,老夫人怕是不行了,您快些回府看看吧。” ------题外话------ 莫要觉得陌陌坏,虎毒不食子滴? 莫要觉得9点少,昨晚卡文卡的爆到了历史最高点,今早五点爬起,顶着熊猫眼,杵着疼的要断的腰码滴~ ☆、第209章 风皇后死(写哭了) “你说什么?”越君行猛然站起身来,边说边心急如焚地往外急奔而去。 刚从屏风后换了一身常服出来的南意欢匆匆跑出,加快脚步也跟了上去,走到门口时,她停下急急回首道“夜竹,快,去太医院把院首章静喊着去府里。” 夜竹知道事情的严重,所以点头赶紧去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边走边问,越君行急的声音都有些微变。 风痕胡乱一抹额头的细汗,低声快速答道“主子回宫后的第二日,老夫人就把自己关进了炼药房,起先几日她还让锦瑟姑娘去帮手,也会吩咐属下和风妩去看个火候什么的。” “可是三日前,老夫人就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她说炼药到了最后关键阶段,各类药材炼制的先后顺序和份量把握都要极为精准,这些我们都帮不了,而且留在那里会扰了她的心神,便把我们遣了出来,只让把每日三餐送在房门口,她自己去取。” “属下等无法只得应了,起先两日也还都正常,可是今日中午老夫人一直没有出来取餐,因为前两天也曾出现过晚上半个或一个时辰出来取餐的事,所以便没有在意。 可是等到快晚膳时属下等再去看时,才发现那午膳仍摆在门口,去敲门屋里也没有人应,属下等唯恐出了什么事就当即闯了进去,这才发现......老夫人已经昏倒在了药炉旁。” 他吸了吸鼻子,微有哽咽地道“老夫人的手臂上全是匕首划的伤口,她……。她是拿了自己的血做的药引……。而且依属下看,那用作药引的血量……。不轻!” “几乎是……。全部用完了!” 等他话说完时,一侧首,发现身边已经没了越君行的身影。 他想要追上,却发现南意欢远远落在身后,风痕踟蹰着,不知是该跟上越君行还是等南意欢一起。 “你别管我,你先去追他!”南意欢急急喊道。 “是!”风痕听到南意欢发话,赶紧几个起跃纵身,跳上一旁的殿宇屋脊,追着越君行的背影而去。 ……。 楚园的后院中已然忙乱成一团,风锦瑟和风妩俩人一起含泪把风初语抬到了药房中的一张供日常炼药时休息的软榻上躺着。 风妩又急急接过府里丫鬟递来的薄被给风初语盖上。 “姑姑,您怎么这么傻?您骗我……。您骗我?”风锦瑟跪在榻前,握着风初语瘦弱的手,哭的抽噎不止。 随着风锦瑟不停哭唤的声音,风初语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但她面色惨白如纸,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只努力着,微睁开眼眸,直直地看着那敞开的门外。 风妩顺着她的目光往门外看去,她知道她在等什么。 返身泣道“老夫人,风痕已经进宫了,主子马上就会到的。” “行儿会怨我的……。行儿会怨我的”风初语嘴唇颤颤,微微张合。 话音刚落,但见一个高峻的紫色身影兀然立在了门边,虽时已暖春,但随着他的到来,整个屋内瞬间透出丝丝寒冬的冷意。 随着那紫色身影的走近,风初语浑身一震,原本被痛苦扭曲的美丽面容上,那灰败的眸色霍然绽放异样的光彩。 她挣扎着想要抬高手臂,却只是稍稍离开软榻,便又无力地霍然垂下。 越君行三两步走到软榻前跪下,恍惚间泪水已模糊了眼眶“母后……。” “乖,行儿乖,行儿不哭...”风初语语声虚弱,轻如薄烟。 “母后...你骗儿臣,你又骗儿臣……。”越君行极度疼痛的心阵阵泛酸,哽咽声。 风初语浑身奇迹般地恢复了些力气,她缓缓举起重如千金巨鼎般的手,轻轻抚上越君行晶莹闪耀的眼角“对不起,行儿,这是最后一次了,母后保证,这一定是最后一次骗你,不会再有下次了。” “母后,你这样三番两次地骗儿臣,儿臣不会原谅你的,再也不原谅了!” “原谅吗?”风初语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自从母后当年生了弃你而去,不管不顾的念头以后,就从未想过还有一日可以得到你的原谅。” “行儿,你是怨母后的吧?母后知道,你怨母后自私,当年只想着自己的感受,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冰冷的皇宫里,让你被你父皇折磨,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母后知道,你定然是怨的。” “是,儿臣怨母后。”越君行痛声道“儿臣怨母后当年只顾自己解脱,却丢下儿臣不管,让儿臣独自孤单地活了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团聚了,您又要再次要扔下儿臣不管……。” “上次是十三年,如今您这次是打算要扔下儿臣一辈子吗?” 风初语用颤抖的手,恋恋不舍一遍遍地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哆嗦着唇道“母后怎会舍得丢下你,母后不知道有多后悔、多痛恨当年自己的软弱,为了那样一个无情狠毒的男人,让你我母子错失了那多好的十多年的时光。”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母后一定会想法设法带你走,哪怕不回族里,就你我母子二人,我们寻一个僻静的地方,哪怕清贫,却也总归是可以守在一起。” “母后……。”越君行已泣不成声。 风初语幽叹道“行儿,别难过了……。虽然人生无法重头,但有些事却也还不晚!” 她艰难地用手指了指那窑炉,道“给东祁的解药已经炼好了,就在那药庐里。” “死生蛊本不难解,可是当年祖姑姑给东祁皇室中的死生蛊中又加了往生蛊,此蛊极为霸道,中蛊者生生世世,往生不息。要想去解,就非得由族中传承了秘术的女子之血入药为引方能得解。” “当年,母后找到祖姑姑留下的手札之时已经知道了这套解法,可惜此药引需要耗尽母后全身血量,所以当时的母后犹豫了,退缩了。” “可是如今,东祁皇室于你,与意欢有此大恩,母后既然是这世上唯一力所能助的人,又怎能再次自私地只顾自己性命,而不报答?” “再说,此蛊说到底也是由我风氏先祖所下,这几十年间东祁皇室所遭受的罪孽更是由我风族而起,那么,由我来替祖姑姑偿还,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彼时,南意欢也已经赶到了门口,她泪眼迷蒙地倚在门口,听风初语说完了整个情由,脚步再也迈不开一步。 风锦瑟和风妩也自越君行到了以后就退到了一边,一个个眼角通红,无声抽泣。 生怕惊扰了这一对好不容易重逢,却又即将真正永别的母子。 ……。 刚才那一番话,像是拼尽了风初语的全身力气,她躺在榻上,气若游丝,痴痴地凝视着越君行,像是要想把过往数年和今后永生的回眸全都看遍般。 越君行颤颤地伸出手,握住风初语的手掌,拂起她的衣袖,看着她手臂上那触目惊心,深浅不一,色泽也不一的剑痕。 以血入药,血尽药成。 那一刀刀,满满的伤痕,都是分开在不同的时辰放下去的。 越往后,失血越多,人越痛苦。 疼痛的目光从那血痕斑斑的伤口上慢慢拂过,只要一想到风初语独自一人守在药庐旁,一边看管着炉火,一边一刀刀在自己臂上割下,让血流尽的痛。 越君行再坚毅的心,也如被万针扎般被刺得鲜血淋漓,他猛然伏首在榻上,失声痛哭。 那哭声,低沉压抑,似要哭尽这十多年内心的思念和孤寂,似要哭尽这往生即将缘断,永生不见的悲伤。 许久许久之后! “行儿,别难过了”风初语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手臂也往后抽了抽“母后这一生最不幸的就是遇见了你父皇,母后恨他,恨他如此薄情寡义,可同时,母后却也感激他。” “因为他,母后才有了你!” “儿臣只恨没有早日救出母后!”越君行头也不抬,哽咽道。 风初语眼眶湿润“行儿,对不起,母后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母后,可是这次,不要怪母后无情,母后也想多陪你几年,母后还想看看我那没出世的孙儿,可是那禁制若是在他们身上拖得时间越久,就越难治愈。” “母后  ……。”南意欢也终是忍不住,扑了过来,把头埋在风初语怀里,大声地哭起来。 微凉的娇软身躯,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过往的记忆全都鲜活地浮上脑海。 犹记得,十几年前,自己的母后离世时,也是这般吧。 这般肝肠寸断,这般惶然无助。 “母后,谢谢你  ……。我替东祁谢谢你!” “傻孩子  ……。”风初语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她努力地把两人的手轻搭在一处。 声音却渐低道“傻孩子,跟母后还客气什么,上苍终是待我不薄,让我有生之年还能活着看见你们如此幸福。” “母后这一生  ……。足够了!” 最后三字说完,软榻上彻底没了声息。 整个屋里,也骤然彻底……。没了声息。 刹时,疼痛排山倒海涌了上来,泪水刹时如瀑般漫过了南意欢密密的长睫。她看向越君行那张饱含痛楚的脸,将他剧烈抖动的手拉过,死死攥着。 越君行怔怔地盯着榻上安然睡去的风初语,一向清冷的脸颊上缓缓滑过无数颗清泪。 在声息停止的刹那,风锦瑟也因极度心痛而不得不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屋内,悲鸣声,久久荡漾,无法弥散! ……。 许久之后,越君行松开南意欢,脚步沉重地缓缓走到屋内正中的药庐旁,修长的手指缓缓探出,取过那搁在成丹处的十粒锗红色丹药,那药色泽鲜艳,如血中之花。 慢慢收拢五指,把药丸一粒粒装入早就备好的长颈瓷瓶中,每落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88 入一粒中,都会发出清脆的药丸碰壁的声音,声声粒粒,敲撞人心。 全部装完以后,他走到风锦瑟身边,递给她道“给你,明日你便走,帮我们送去东祁吧。” 内心的极速波动使风锦瑟的手抖得厉害,她颤颤地接过,嘶哑着嗓子道“明日我不走,我要先送姑姑回风族。” “姑姑离开家这么久了,一定很想家,君行哥哥,你让我带姑姑回族里好不好?” 越君行抬首望向苍穹。今宵无月,夜幕沉沉压近,好似伸手就可触到天上的繁星。 遥望风族方向,他低低道“好,难为你有此心意,就送母后回族吧。就让她和外祖葬在一起,既然生不能相见,那便一起在地下长眠而伴吧。” “好!”风锦瑟猛地擦了擦眼角,又揉了揉哭的堵塞的鼻子“我这就去准备。” 说完,朝着榻上安然沉睡的风初语望了望,转身朝外飞奔而去。 ……。 越君行往屋外看了看,屋外站着太医院的院首章静,他早就来了,却被南意欢拦在了屋外。 只一眼,南意欢就知道,风初语已经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便也没有让章静再去打扰那母子两人最后的安详时光。 章静诚惶诚恐地站在院内,他是被夜竹从太医院中拿着皇后令牌,二话不说一把抓住,直接飞檐走壁来的。 还来不及思考,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副场景。 无法用言语表示内心的震骇,可是更令他凛然的是越君行那冷冷瞥来的一眼。 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伏地不起“皇上放心,臣今日并未来过楚园!” 越君行冷哼了一声,视线也终是从他身上移开。 ……。 越君行以南意欢身体不适为由,在楚园中歇了三日,俩人也一起陪了风初语最后三日。 三日后,风痕和风妩俩人亲自护送,随着风锦瑟一齐,扶着风初语的灵柩出了城,往风族族地乾州而去。 别看风锦瑟玩乐起来没有章法,可是办起正事是却早已是一族族长风范,短短一日,就已在乾州做了细致的安排。 城外,十里长亭! 朦胧的日光里,越君行和南意欢一袭黑色锦袍迎风飘扬,远远目送着棺柩远去。 南意欢心疼地望着越君行因熬夜而胀满血丝的眼睛,她紧紧靠住他,将他微凉的身子紧紧环住,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缕缕的淡淡迷离香气,感受着两颗心同时的跳动。 “夫君  ……。对不起,母后都是为了我皇兄他们..” 越君行抬手覆在她唇上,星眸沉邃着不可见底的一倾幽碧“那是母后自己的选择,我们虽伤心,虽遗憾,但  ……。唯有成全!” 南意欢眸中泛起氤氲水雾,她用颤抖的手拂了一下他被晨露沾湿的发丝,嘴角轻动道“好,等这战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去看母后。” “意欢,我们生个孩子吧,母后说遗憾没有看见孙儿,等明年战事了了,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回去看她,她一定高兴极了。” “好,带着我们的孩子,你和我的孩子,我们一起去看母后,还有外祖,还有  ……。” ……。 送完了风初语后,又过了两日,越君行便按照原先的安排,把朝务交给了越君邪,而他自己,与南意欢一起,亲自带着冷天凌周信以及由镇南军和北疆军组成的二十五万大军,挥军南下,往云州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斥候来报,一日前,南秦秦陌也已带着三十万千乘大军赶往云州。 箭在弦上,双方之战已是一触即发。 可就在,两国百姓心中惶恐,远远避开云州首战之地时,一桩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从西延传了来。 ------题外话------ 头一次写哭了,真的是晚上写的时候哭,早上写的时候也在哭~ 另外这章4447个字,虽然是12点,但和15点只差50个字~哈 ☆、第210章 月映纱死了 月映纱死了! 她是死在了一群贼匪流寇手上。 听说是自从那日她被燕惊鸿光裸着身体从房内浴桶中扔出了门,被院内被赶来的护卫们,现场观摩了一场美人月下出浴图以后,整个人就变得有些癫狂。 燕惊鸿走后,她先是嚎哭了一场,然后持着剑冲到了那些被月落王下令斩杀的在场护卫们的尸体旁,挥剑把那些护卫的眼珠全部都挖了出来,随后一通乱砍乱杀,直弄的整个外院断手断臂漫天乱飞,场景阚烈,就连见惯了杀戮的草原男儿都觉得不忍直视。 月落王月司徒知道月映纱心中有气,便也就随她去了。 怎料,月映纱一通发泄后心中犹自愤怒,当即翻身上了府中一匹快马之后出了门,身后有侍从想要跟随,都被她扬鞭给狠狠地打退了回去。 这一去就是十多日。 月落王见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心中隐忧,派人去寻,找到的却只是在离月落不远的一处旷野黄沙中,废弃小屋里破败不堪的尸体。 被找到时,月映纱浑身赤裸,屋里到处是被撕的凌乱的衣服碎片,那已然僵硬寒凉的身体上到处是被人躏虐后留下的指印和污秽痕迹。 小屋内打斗痕迹明显,月映纱随身不离的银鞭也已经断成了两截,散落在地。 据说,月落王在府里听到消息时,当即就晕厥了过去。 再等到他看到那被抬进门的月映纱的尸体时,更是当即呕出了几大口心头血。 ...... 月落王无子,且只有月映纱一女,自小对其那是千万疼爱万般宠,如今见到爱女这般被辱而死,整个人雷霆暴怒,唇边血也顾不得擦,就集结着王族中的所有精兵,带着人外出,不眠不休地疯狂搜捕着行凶之人。 三日后,一群活跃在月落附近的流匪被抓。 据他们的首领供认说,那日王府中被杀的其中一个侍卫是其弟弟,那首领不知怎得知道了自己弟弟的死因和惨况,连带着恼恨上了月映纱。 正好那日几人意外在一处荒村酒馆中见到了独自酗酒的月映纱,方才起了歹心,在她酒中下了药,把她带到了那处破屋,轮辱了她。 不过当时他们虽然胆大,但毕竟顾怕着月落王的势力,没敢起杀意,怎料药效退去的快,在他们舒坦完,打算走之前,月映纱醒了过来。 万般羞恨之下,月映纱破口大骂,奋起想要挥鞭,被他们几人无奈重新制住,后来他们几人见身份已经暴露,便索性杀了她灭口。 这些人招供的当夜,便被月落王一个个给阉掉了子孙根,然后以各种无比惨烈的手段给了结了性命,最后零碎的尸首扔进了蛇谷中喂了蛇。 此后,月落王府里为月映纱风光大葬,月落王一病不起。 ...... 西延王庭 杞英手捏着几份奏报,随着燕惊鸿那拖着月下长长的身影进入朝凤殿。 边走他边沉声禀着这几封奏报的内容,最后他面有忧色地道“月落王昨日夜里亲自启程去了乌孙。” 燕惊鸿恍若不闻他话中的意思,凤目潋滟地环视着这装饰一新的皇后正殿朝凤殿,走到一侧壁墙旁,指着道“让人去把这块墙重新整了,小苏苏不喜欢这个颜色。 杞英弯腰不语,默然看着燕惊鸿。 脚步随着燕惊鸿在殿内到处走着,一会功夫,燕惊鸿就已经按照记忆中楚苏的喜好把这刚修饬好的凤殿里所有的的东西翻腾了个遍。 最后,杞英实在忍不住,低语道“皇上,楚苏姑娘,还是没消息!” 燕惊鸿脚步一顿,举着某处花草的手指也僵了僵。 慢慢地收回手,手指也退回袖中“朕相信,终有一日,她会回来的。” “会有一日,她站在朕的面前,冷声跟朕说---皇上,你的凤殿,苏苏不稀罕!” 殿内一片沉默压抑,落针可闻。 顷刻后,他转身挥袖,拍了拍手掌“司徒那老家伙去乌孙了吗?” “是,老奴唯恐......” “别唯恐了......”燕惊鸿眼角一狭,眸中透出森森冷意“如此确定的事,你还唯恐个什么?你个老家伙,什么时候和朕说话也都这么吞吞吐吐了吗?” 杞英自嘲地笑笑不语。 “朕还不傻,知道司徒那老家伙心里恨毒了朕,也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正好朕这些年也受够了这些窝囊气,那就一起来吧,也省的今天一个,明天一个的费神麻烦。” 燕惊鸿踢了踢脚下的一盆雏菊,低语道“没了他们,朕也就不用装了,也许苏苏就不会觉得我这宫里麻烦多,不自由了!” “皇上,扶夷世子那边?”杞英试探着问。 “候羽阳吗?”燕惊鸿眯了眯眼,懒懒的勾起一抹笑“是该去会一会他了!” 说完他大步往殿外走去,殿门阖上之时,只闻他道“杞英,明日就传旨说,朝凤殿已按照皇后喜好修饬完毕,静候皇后速归!” ...... 一处简陋的院落里。 一个穿着普通粗布衣衫,脸上脂粉不施的素衣女子端着满满一木盆衣物从屋里走出,那盆中有着家中男女的各式衣袍。 走到正院中的水井旁,系桶,抛绳,再浮动几下让木桶中装满水,用力地拉起,倒在木盆中,就着一块黑粗的皂角搓洗了起来。 这时一个身材健硕,面部线条刚硬明朗的蓝衣男人扛着两大袋沉重的东西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素衣女子正在浣洗着自己的内衣内袍,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抛来,羞红了面,不停地互搓着双手道“颜姑娘,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了,不麻烦你。” 说着趁她抬首的间隙,一把从素衣女子手中抢过,拧成一团藏到身后,口中还嘀咕道“我记得临走时明明已经塞到了榻底下,怎么还被她找了出来。” 素衣女子微微一笑,她站起身来,脸上没有一丝给男人洗内袍不好意思的样子“谢大哥,没关系的,我以前在家也经常给我哥哥洗衣服的。” 说着她就想要伸手去拿男子背在身后的衣服。 蓝衣男子手忙脚乱后退着,身体忽左忽右地避开,素衣女子实在无法,只得道“大不了明天的我不洗了,但今天的已经洗了一半了,沾了皂角需要尽快洗净,你就让我把它洗完吧。” “不了,不了,我等会自己去冲洗下就好了。”蓝衣男人说完,匆匆地越过素衣女子,一溜烟地往屋子里跑去。 望着他逃命般的身影,素衣女子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复又蹲下把剩下的衣服洗完,拧开后在院里横悬的竹竿上一一牵扯开,晾好。 等忙完了这一切,她走到蓝衣男子扔在地下的东西,弯腰一件件收拾起来。 忽然,一张皱巴巴的,印有许多字迹的纸映入眼帘。 心中喟叹,她弯腰拾起,沾了皂角和冷水的指腹微涩,缓缓慢慢地,一点一点铺平展开。 纵然最后仍有些残破,字迹也有些模糊,但依然清晰可辩那潇洒不羁的字样。 “楚苏,朝凤殿已备,你何时归?” 有风吹过,那张薄薄的浅黄色纸帛在风中微微拂动,与之一起随风摇曳的,还有女子那垂落在胸前的三千青丝和纤长浓密的羽睫。 女子的脚步有些迟疑,眼光深处望着那破旧的两间小屋。 顿了许久,她把薄纸捏紧在手上,另一只手端起地上空着的的木盆,进了里屋。 ...... 屋里蓝衣男子正站在桌前,抱着一个石罐,拿着木杵转圈磨着,间或他还往里加了些浓黑的药汁,听见背后有人进门的声音,他喜道“我前些时日听村里一个老人说了个药方,说是对狼兽的咬伤兽毒最好了,我这几日正好铁器卖完的早,就在山里寻齐了药材,这会子磨好了,等会你可以给你哥哥试试。” “好!”身后素衣女子轻声答道。 那蓝衣男子头也不回地笑笑,然后又自顾说了两句,抱着已经捣弄的碎碎的一团黑糊走到一旁土炕边,土炕上闭目躺了一个面色青灰的年轻男子。 蓝衣男子掀开被子,露出那人腰腹上一个巨大狰狞的伤口,那伤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89 口足有小碗般大小,深可见骨,周边还有些新结痂的黑紫外翻着。 “颜兄弟,可能会有些疼,你忍忍啊。”蓝衣男子把石钵搁在一旁,取过一条干净的白布条,卷了几卷后又掰开了床上男子的嘴,塞了进去。 素衣女子走近,看着他把布条调整了下位置,确认没有问题后,又把自己的手在木盆清水里净了净,把石钵中的药材伙着药汁一起均匀地涂抹在另一块白布条上,随后他动作干脆利落地往土炕上男子腰间的伤口处敷去。 布条刚一沾身,榻上男子的双眸猛地睁开,随后又昏沉合上,额上青筋爆出,双腿曲起,整个人想要蜷缩起来,素衣女子赶紧扑上去,隔着被子把炕上男子的双退用力压住。 剧痛沾身,那人冷汗直下,双腿蹬的素衣女子往外一翻。 女子从地上爬起,又扑回榻边按着他。 最后,那男子似是熬不过那剧痛,直直痛晕了过去。 全程,不管那人怎么动,蓝衣男子的手都死死地压在他那伤口附近,待的一切平静下来以后,他方才一圈圈地给他裹缠好。 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蓝衣男子厚实一笑道“钱老是我们村里最老的猎户,他以前的腿肚子上也被野狼咬掉过一大块肉,中了狼毒,后来就是用这个法子治好的,只是他前些时日不在家,所以问晚了些时日。” “谢大哥,谢谢你!”素衣女子低眉笼袖而立。 蓝衣男子摆摆手道“这人谁还没个遇难的时候吗?我这也没帮上你什么,你这每日帮我烧饭洗衣干活的......” 说到洗衣时他面上又红了一红,没有再说下去。 正尴尬时,他挠挠头道“我......我去洗衣服去。”说完再次越过素衣女子,仓惶夺门而出。 素衣女子看了看土炕上的男子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 北越与南秦云州交界的是北英郡,当年刘辰被杀的北英山就坐落在这里。 翻过了北英山,就入了云州的地界。 长途跋涉后,越君行和南意欢终于抵达了北英。 北英郡守府早已被改成了临时的帅帐之所,如今的左相、先前的郡守张衡阳在刘辰身死后被调去了华池,新来的郡守姓陈名闵,也曾是一名武将出身,对于兵战之事颇熟,因此在一应战事准备上,也都做的较为充分。 越君行和南意欢抵达的当日,未做休憩就直接让冷天凌升了帅帐。 冷天凌先是把这次的战事部署重新做了陈述,越君行听了,又稍加改变了几处。于是连夜,北英城中就有了数支人马调动,无数个身影趁着浓黑如墨的夜色出了城。 翌日,消息传来,周信带着北越的一支万人分队奇袭了云州以北不足百里处的一座小城,如今那小城已被攻陷,城墙上也已飘舞着北越的龙旗。 紧接着随后的十日,双方不停有或大或小的战事发生。 云州周边的大小城池墙头旗帜轮番而变,有时早上还是的旗,到了下午就成了南秦的,等到北越再扑上一队人马时,到了晚上又重新轮成了北越的旗帜。 周边城池如此,云州也是如此,南秦千乘军统帅魏坚严令死守五门,并且时常有些新奇的战法出现,因此北越这边周信很费了些心思,也没有攻破过。 如此反反复复,战事胶着,恍然半月已过,竟然毫无进展。 这一日,越君行正冷着脸坐在帅帐内,听着冷天凌等人的战报,越听他脸越黑,不时责问上两句。 虽然他并没有怒起痛骂,但就是那不咸不淡的冷言冷语,顿时让整个帐内的气氛更是凝到了冰点,便是连冷天凌都有些面上挂不住,额上冷汗淋漓。 “皇上......”就在冷天凌在众将期盼的目光中犹豫着开口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启禀皇上,南秦有使,携国书而至!” ------题外话------ 紧赶慢赶,赶了4000字出来~这是今天的 接下来还要去赶明天的更新,明天全天在路上奔波,米有时间码字啊` 对了,今天群里有发红包的活动哦,分别在下午2:14分和晚上8点14分 群号:378037392 ☆、第211章 最后的温情! “启禀皇上,南秦有使,携国书而至!” 帐内瞬时静了下来,冷天凌等所有人都看着越君行不说话。 “对方所来何人?” 传令兵回道“启禀皇上,来人自称是千乘军白翼统领赵柏。” “宣他进来吧!”越君行冷声问。 “是!”那人得令,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帐帘一掀,一个四十余岁,方脸宽额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人容貌长相极为普通,但却英气硬朗,像是从刀山火海里滚出来的样子。 周信、梁茂德及手下一众诸将看见那赵柏进来,一个个故意严阵以待,可惜那赵柏自入帐后就一直目不斜视,恍若那周身四溢的凛冽杀气而不觉,只冲着越君行拱手抱拳道“赵柏奉我皇之命,有一国书转交给越皇陛下。” 风寂走下来从他手上接过,然后递给了越君行。 越君行接过徐徐展开,在那封信上扫视了几眼后,他盯着赵柏,淡淡道“秦皇想要约朕一见吗?” 赵柏不卑不亢地道“正是,我皇如今人也在云州城内,他说自从一月前收到贵国宣战国书后,就一直希望有机会能与越皇一叙。可惜贵国出兵神速,因此未曾有机。“如今两国之战已然胶着数十日,双方实力相当,相持不下,因此,他依旧还是希望可以与越皇一叙,时辰和地点皆可以由越皇选定。” “多说无益。”越君行随手把手上的信扔在一旁案上,身体往后靠在软垫上“朕想要与秦皇说的话都已经在那封宣战国书上了,当年秦皇用卑劣的手段夺了朕的皇后的国,又杀了她的亲人,此仇,朕报定了。” “可若是吾皇说有当年重大隐情想告呢?若是吾皇说其中牵扯到贵国皇后的亲人呢?”赵柏追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越君行身体不觉前倾,眸光清冷如刀。 “便是越皇耳中所听到的意思。”赵柏含笑道“我皇知道,一次和谈并不足以消弭皇后心中的恨意,他也不曾奢望能够如此。但他仍旧希望能与越皇一叙,且时辰地点皆由越皇选定,以表其心中诚意。” 越君行俊美的脸上笼着一层看不透的薄雾,像是在思考着。 “皇上.......”周信率先抱拳道“皇上,谨防有诈啊,依臣看来那秦皇这个时候说要见什么面,定然是没安好心的。” “皇上三思啊,反正仗都要打,还谈他个逑啊.......。” “是啊,臣等前些时日攻城不利,臣知错,这就回帐点兵去,一定在三日内拿下云州...” 一时间,殿内此起彼伏的都是诸将的劝阻和请战声。 “越皇若是犹豫的话,不若先行问下越皇后的意思呢,毕竟我皇想要约谈的可是有关皇后的至亲之事?”赵柏见情形不对,连忙又道。 “天凌你的意见呢?”越君行的目光投到冷天凌身上。 冷天凌紧蹙着眉头,声音冷静而低沉“臣也觉得有些冒险,仅凭一句有关皇后至亲消息的空口白话,确实不足以让人信服。” “不过此事事关皇后,所以臣不敢贸断,所以无论皇上作何决定,臣都会遵从。” 越君行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桌案上微敲,等到冷天凌话落后,他停住指下动作,冷然道“既如此,那你便回复秦皇,就说明日午时,朕在北英山中的隐山亭等他,若他有胆量,那就前来相会吧。若是不来,那便算了。” “是!多谢越皇陛下,吾皇定然准时赴约,告辞!”赵柏面带喜色地返身走出了帐外。 他走了以后,周信等人面上虽然有些凝重,但看着同样冷着脸的越君行,终究还是把满腹的话吞回了腹中。 越君行坐在案后,眸光无意中从冷天凌面上轻扫而过,扯了扯唇角道“明日午时天凌带二万人镇南军随朕前去....” “臣也要去!”那梁茂德高吼着嗓子急急道“皇上,明日恐有危险,你就让臣也跟着吧。” “你们走了这里怎么办?”越君行冷冷一瞥,梁茂德的嗓音立马低了下去。 越君行继续道“这几日都是北疆军负责攻陷云州和守卫北英,镇南军负责外围州县,各自情况已然熟悉,明日朕赴约之后,看紧北英为首要重任,其余外围州县可暂时放松,因此明日,天凌随朕去,周信和梁茂德二人带着北疆军,一面注意云州周边是否有南秦兵力调动和围拢之情,一面看守好此地,谨防对方偷袭。” “臣遵旨!”越君行金口一开,众臣只得领命,然后纷纷行礼,想要退帐前去准备。 忽然,冷天凌问道“不知皇上明日会带皇后一起同行吗?” 一时,所有想要出门的人都停下了脚步,返身看向越君行。 越君行沉默不语,片刻后,他淡淡道“明日之事确实凶险未定,所以此事朕不欲让皇后知晓,免得万一明日事情有变,皇后心中反而更加失望,若是果真有好消息,那么就待朕回来转告她吧。” “因此明日只许说做巡营,不得泄露此间事半句。” “违令者,立斩不赦!。” “臣遵旨!”众将又是一阵喝应,方才退下。 ....... 是夜,郡守府后院月华如水,四月花儿群芳争艳,散发着各色香气,在初夏的夜风中肆意张扬。 越君行回屋时,但见屋角粉红色的纱灯散出淡粉色的光,屏风后哗啦一阵水声,还有那映在翠屏上的一抹起伏如山的倩影。 怔怔看了许久,他抬动脚步,不觉碰到屋角搁着的一尊小瓶,发出一声脆响,引得屏影上女子猛地抬头。 “夫君,是你吗?”南意欢刚刚沐浴完,匆匆披了件衣服就跑了出来。 越君行深黑的双眸一闪,薄唇边闪过一抹笑意。 灯下美人凝脂如玉,恢复了原本容颜的南意欢虽然少了那份眉宇间的艳丽,但却依旧娇媚不减,那披在身上的薄衫清透且开口较大,隐约现出胸前一片细腻娇嫩的肌肤和半边红色肚兜,足下没有穿鞋,还半露出了一小段莲藕般白嫩的小腿。 乍然的惊喜之后,他突然嘴角凝了笑意,转身眼上门,大步走过去把她横抱起“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万一不是我进来,岂不让人白白瞧了去? ” 南意欢听了,双足悬在他手臂上摇晃的更欢,轻笑道“切,除了你还有谁敢呀?难道是嫌自己命长不成?再说了,要是能让除你之外的人进来,那我看你那些风凛卫们全都该拖去暗室关着?” “何止是去暗室!”越君行轻哼道“他们若是不能护着你的话,那么我身边也不必留他们了。” “哈秋!哈秋!”门外树上、屋顶上、草丛后躲着的某些人忽然觉得鼻中痒痒,耳中痒痒。 “谁他娘的在背后说老子坏话.......” ....... 把南意欢放在榻上后,越君行绕到屏风后的木架上取过一块干净的长巾,替她擦拭起刚洗过的青丝来。 俩人也有一搭无一搭地轻轻说着这几日来的情形。 风锦瑟已经传信来说,风初语的丧事已经办妥,她也已经出谷,带着解药往东祁方向而去。至于沈星语那边,南意欢则是派人送了封信去,信中依旧未提解药之事,只是说风锦瑟会前去游玩小住,让他招待妥当了。 沈星语也已回信说,恐风锦瑟路途不熟,他会派人在明德接应。 说起沈星语是否会亲自“假公济私”地去接风锦瑟,俩人也颇是笑闹了一番。 南意欢微微滴水的长发披薄薄的衣袍上,把那衣袍沾惹的微湿,眼前是被薄湿的衣衫勾勒出的优美身线,鼻息中是美人沐浴后的幽香,越君行越看越觉得有些心神堇摇。 慢慢的,他替她擦拭发丝的手渐渐挪到了别处,柔韧有力的指尖轻抚她的后背,顺着脊椎骨从上到下慢慢移去,等到那手滑到腰际时,南意欢身子猛地一僵,一张脸红如晚霞。 “你在干什么?”她侧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90 身捉住他游曳的手,又羞又恼地嗔怪道。 越君行蓦然想起明天要去北英山见秦陌的事,一双俊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中有一瞬淡淡的复杂和恋恋不舍。 过了片刻,他笑了,用另一只手的指尖挑起南意欢尖尖的下巴,慑人魂魄的眼神在她脸上转了几圈,便用唇凑近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似触非触地低声道“不是答应母后说要早日生个皇孙的吗?若是现在不努力,明年哪能如她老人家所愿呢?” 南意欢从未听过他这般温柔浅吟的声音,心中虽然觉得越君行有些奇怪,但此时更多的是只觉骨头都给他喊酥了。 “这又不是想有就有的!”她垂首低低道。 越君行轻笑一声,嗓音幽沉“若是不努力,那则更不会有!”说完,抱着南意欢猛地翻过身来,把她柔软的娇躯压在身下。 南意欢失声惊叫,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强健的身体抵在了锦被之上,不留一点空隙。 他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用舌尖沿着她的轮廓轻轻勾勒,然后又轻点她的额头,轻颤的眼帘,小巧的鼻尖,最后吻上她樱桃般色泽莹润的唇。 烛光摇曳,衣襟半敞,锦缎如云。 唇香浓烈如酒,夜色醇香醉人,醉心! ....... 日上三竿,当南意欢醒来时,榻上已没了人。 床榻上暖香犹在,念起昨夜的百般缠绵,南意欢脸上不觉又是红晕遍布。 许久,不曾见越君行行事如此痴狂过,直折腾的她连声求饶才罢了休。 她轻拍了拍脸颊,待得让自己神智清醒了些后,方才开口唤了风妩进来。 一番洗漱后又用了早膳,南意欢随口问道“夫君今日去哪了,我怎么听着今日府中很是安静呢?” 风妩答道“冷将军一早来请皇上,于是皇上已经跟他一起去北英山中视察军务去了。临走时,皇上吩咐了说是今日会晚些时候回来,让您晚上别等他用膳了,若是回来的还晚,那就早些歇了。” “嗯!”南意欢点点头,北英山离北英城约有三个时辰的路程,这一来一回,仅是路途上就需要花上不少时辰。 用完膳,用清水净了手后,她闲来无事打算展开画纸,描摹下窗前一朵红玫,刚拿起笔,忽然就见夜竹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跑的有些急了,她还撞倒了一株门边的花盆。 “怎么如此慌张?”南意欢见状连忙搁下手中的笔,问道。 ------题外话------ 明天会是风云突变的一章~ ☆、第212章 北英山有诈,越皇有危 夜竹急急跑到南意欢身边,递给她一张纸条“娘娘,你快看这个。” 南意欢狐疑地接过展开。 “北英山有诈,越皇有危!”几个字霍然出现在眼前。 心头一凛,脚步下意识往后一退,腰背处撞到凸出的椅角,钝的生疼,她恍若不觉,沉声问道“这是从哪来的?” “奴婢刚刚在帐外走动时,这张纸条突然就滚到了奴婢的脚背处”夜竹急道“然后奴婢刚问了人,他们都说皇上一早真的去北英山了?” “他说和冷将军去那视察防务去了。”南意欢冷了眉道。 “娘娘,奴婢怀疑皇上不是去视看军务,而是去见秦皇了。”夜竹道。 “奴婢刚听说昨天下午南秦派了使臣过来,给皇上送了一封信,会不会是秦皇约了皇上在北英山见面,而皇上也答应了,所以今天才带着冷将军去了北英山。” “而那个什么见面其实不过是秦皇设下的圈套,想要谋害皇上啊。” 夜竹越说,南意欢越觉得背脊寒凉一片。 蓦地抬首,她盯着也围拢了过来,面色发白的风妩,逼问道“夜竹说的这些话你知道吗?” 风妩连连摆头,双膝兀地往下一跪,急辩道“娘娘,奴婢当真不知,这次皇上的事情真的没有告诉奴婢,绝对没有。他真的就是早上从房门里出来时看见奴婢站在院子里,才随口和奴婢交待了两句,完全没有提说要去见秦皇的事。” 南意欢见她神情不像是作假,再一细想,风妩跟着自己这么久,俨然已经成了大半个自己人,所以若是越君行有意瞒着自己的话,那么确实不一定会告诉风妩。 “有探到说昨日南秦来的人在帐内都说了些什么吗?”南意欢问。 夜竹摇头咬唇“奴婢问了许多人,他们都说只是些寻常对战之事,但听说那使臣临走的时候是面带着喜色的。” “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不然他不会连来人都不告诉我?” 南意欢紧皱着眉,极力理清着脑中一瞬涌过的混乱,这纸条是谁给的?是有意帮自己去救他,还是故意要引自己去救他? 如果纸条上所写的事情为真,那到底是冷天凌和那人想要害越君行,还是秦陌? 许是秦陌的可能性大,要不然,越君行昨晚不会那般过份地与自己亲昵纠缠。 可秦陌又是说了什么?才能让越君行宁愿瞒着自己也要独自去赴会。 越想越害怕,到了最后,南意欢心一横,索性不想在这里多做无谓的猜测。 她大步往门外走去,边走问道“周信将军呢?” 夜竹和风妩急急跟上“说是去了城外大营。” “府里风卫有多少?” “三百。” “那就全带着,先跟我走,再派人去城外通知周信将军,让他带着人马也疾速赶往北英山。” “哦,对了,让他也要留下足以自保北英城的人马,谨防有人趁机夺城。” “是!”一旁风妩迅速地召集起了风凛卫,而夜竹则是亲自奔往了城外大营。 …… 与此同时,云州城里。 魏坚急急地奔向了秦陌的龙帐,脚步匆忙,正好帐帘大开,他便直接提了袍角走进去,边喊道“皇上,臣有急奏。” 帐内,只见墨离不知说了什么话音刚落,秦陌腾地从椅上站起。 侧首,他双目冷厉地盯着进来的魏坚,道“说,什么急奏?” 魏坚快速地行个礼,道“皇上,就在刚才北越有大军调动的迹象,且十分奇怪的是全部奔着北英山而去了。” 秦陌闻言,双拳重重地拍在了旁边的桌案上,指骨关节突出,厉声道“你军中白旗营里的那个赵柏人何在?” 听到赵柏两个字从秦陌口中说出,魏坚心中更是一惊,想不到自己还没开口,秦陌就已经知晓。 硬着头皮道“臣正要启禀皇上,此人今晨刚刚被人发现暴毙于城郊林中,死因尚不明!” “哼?死了吗?”秦陌冷笑几声“下手够快的!” “皇上您是如何知晓的?”魏坚试探着道。 “朕不仅知道他死了,朕还知道他昨日做了一件胆大包天的事?”秦陌脸色阴沉,咬牙恨恨道。 “什么 ……” 秦陌冷冷地看了魏坚一眼,沉声道“他昨日假借着朕的名义去了北越,还替朕约了今日午时与越皇一叙,方才你又说那边突然有大军奔袭而去的迹象,若是朕没有猜错的话,是有人要往朕身上抹黑了。” “这 ……这 ……”魏坚惊得嘴半天都合不拢,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心下快速一计较,愕然道“难道是北越国内的人?” “不是说离王和云府一族都已经被全族灭了吗?这谁人还能有此能力?” “还有皇上您的玺印 ……?”魏坚心头疑窦丛生,越说越惊恐。 “能熟悉朕玺印之人除了那人之外,还能有谁?”秦陌冷笑道,双眸发出锋锐冰冷的光芒“他果然逃去了北越,只不过如今看来攀附的不是越君离而是另有其人罢了。” “那人倒也算个人物,竟然能藏身到今日才现出点滴痕迹。” 一旁的魏坚和墨离听见,脸上都变了颜色。 魏坚额上身上冷汗直流,他自认为这些年已经将军中原先陆述天的旧部清洗的差不多了,没曾想还是有着残余之孽,胆战心惊之余,他跪地叩伏道“臣一时不察,让他贼人混入了军中,臣请皇上降罪!” 秦陌冷眼看他,不语,也不喊他起身。 魏坚只觉浑身紧张僵硬,室内气氛也瞬时冻结。 顷刻后,头顶传来冷冷声音道“去给朕查,若是再有一个,你就自己把全家脑袋送来吧。” “是!臣明白,臣现在就去。”魏坚匆匆从地上爬起来,临出门前又问了一句道“皇上,北英山中需要臣等做些 ……” 魏坚话未说完,秦陌脸上霍然变得煞白。 他猛然想起了一人,搁在桌上的手也不觉有些颤抖。 若他在那? 那她呢? 良久,他慢慢挥挥手,示意魏坚先退下去,然后转向墨离,沉声吩咐了几句。 墨离像是早已料想到一般,脸上表情未见惊讶,只是点头应了。 小半柱香后,一队黑衣人马,从云州东门而出,直奔北英山中而去。 …… 一路策马疾奔地出了城,马鞭挥了又挥,终于在二个时辰后入了北英山的地界,山林葱郁,将明媚的日头遮盖的严严实实。 南意欢莆一入林,就觉得原本被汗腻湿的背上微微一颤。 心中涌过千万般不详的预感。 越往山上走,一股浓厚的血腥气随着山风飘扬而来。 “小心戒备!”风妩压低嗓音喊道。 一时间,数百风凛卫们四散开来,呈扇形把南意欢护在正中,保护的严严实实。 再走一段,前方有似有隐约刀剑相击的打斗声。 南意欢心中焦急万分,原先确实是抱着放心不下越君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来的,可是入林后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渐渐相信了,至少这林中当真是有着埋伏的。 扬鞭的频率越来越快,突然被风吹皱的半人高的林中绿草面上,隐约无数碎银光一闪,当先的风凛卫首领大喊“有埋伏,快散开!” 随着他话音刚落,前方突然平白站出黑压压一片,数千的黑衣蒙面人。 手持弓箭,二话不说,箭雨如瀑般飞来。 早在那声埋伏喊出的时候,风妩等人就赶紧护在了南意欢身前,举起风凛卫特制的防护镜,挥剑拦住那四面八方射来的长箭。 可是对方来人实在太多,密密麻麻整个山头,风凛卫们不时有人中箭受伤,倒下! 南意欢双目通红,自己这边已经都这样了,那么山头上的越君行的遭遇更是可想而知。 一想到越君行是被秦陌的人骗来山上的,她心中对秦陌又是深深地恨上了一层。 可是看见那些蒙面的黑衣人,心中又有丛生起了些别的疑惑。 按理说冷天凌的人已经把这整个北英看守的鸟飞不进,又怎会让这成千上万的南秦兵士穿透防线混了进来。 冷天凌?! 是那人?! 南意欢心中又是一凛! 就这恍神的一刻,黑衣人仗着人多,一直居高临下地以长箭绞杀。 风妩等护着自己一直骑马往外逃奔,可是奔了两下以后,南意欢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躲在那山头上的黑衣人们好像全部倾巢而出,一直在用各种手段把自己身边的人给强行剥离分割开,而且像是在刻意地收拢着包围圈,把自己往某一个特定的方向追赶。 山风呼啸,一个念头渐渐在马蹄的狂奔中成形。 原来,自己才是那些人等在这里的目标。 这些人等在这里不是怕有人增援,而单纯的,真的只是为了在等自己。 那封信! 自己今日,终归还是 ……莽撞了! …… 侧身回首,身边已经不过数十骑,而身后尾随的也不过几十黑衣人之多。 心中还没来得及一喜,突然身下马匹前蹄一软,眼看南意欢就要落地,刹时她暗暗提起,身体腾空而起,只是刚腾到一半,几觉得背后一阵剧痛,一口气提不上来,眼看着就要直直地摔倒在地。 ------题外话------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91 当当当当~哇咔咔~心情好好呀 嘿,写完这章,请假三天哈~大年初二恢复更新~终于可以不用每天被码字的大山压着了~ 但天天的强迫症在,说是请假,估计每天还是会写上两个字~ 最后,预祝看文的妹纸们新年快乐啦~对了,30号晚上12点qq群里派红包哦(群号:378037392) 一共10个大红包(每个里面再拆成10个小的),每个大红包总额20。15元~ 30晚上见吧~ ps:小君君和欢欢的分别,从昨晚已然悄悄开始~ ☆、第213章 南意欢,你凭什么? 早在发现南意欢有异样时,风妩就也飞身从马背上起来,踏步飞来,在南意欢快要落地时,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用力一拉一带,俩人方才一起踉跄着落了地。 只是刚一落地,密林中上空又飘然落下数个早已等候在沿路的黑衣人,柄柄利剑,夹着凌冽的杀意,直刺南意欢和风妩而去。 其他几个风凛卫见状赶紧从马上停下来救,可却又被数量更多的黑衣人扑过来围攻。 林中光线忽明忽暗,风凛卫们各个武功卓越,地上倒了一圈又一圈的黑衣人尸体,可是黑衣人实在太多,杀光了一拨,还会再围上来一波,源源不绝。 双方力量悬殊,不一会风妩身上脸上也尽是猩红的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南意欢忍着背上的剧痛,还有渐渐昏沉的意识,脚步虚浮凌乱地随在风妩身后。 她偷偷用手往背后一抹,拿到眼前一看--血色暗紫。 那暗器上有毒! 还来不及细想,突然,脚下又是一紧,随后就感觉右腿被一股力量猛拉,整个人往后一仰,滑倒在地,身体也不自觉地朝着那绳索的另一头滑去。 “主子......”风妩见状吓得七魂丢了三魄,她怒喝一声,急急飞身想要来救,可是刚走出不到两步,就又被两个黑衣人斜刺来的剑给缠住。 她只得停下,返身举剑去拦。 那绳索的另一头是系在马背上的,烈马狂奔,连带地拖曳着南意欢在地上快速地拉着,原本就中了暗器的后背如今被这样一番在地上的砂石朔粒上剐蹭,瞬时剧痛钻心。 那边风妩和几个风凛卫看见南意欢如今这样,个个急红了眼,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后背防护虚空,拼死跃了过来,可惜那烈马被马背上的人狠狠一刀刺入臀部,受了疼痛的马跑的更是飞快,纵然风凛卫们轻功了得,也还是始终差了几步。 烈马吃痛,越跑越快! 南意欢忍着浑身剧痛,用力地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已然快要晕厥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些。 又拖行了一段时间后,她借着一个被拖的身体弯曲的弧度,一把抽出藏在靴中的短匕首,在即将要迎上下一个树桩的时候,算准距离,双腿用力一蹬,借着那阻力,疾速矮身一扭,手中短匕斜斜向套在右腿上的绳索横扫而去。 那匕首乃是北越皇室的宝物,最是吹丝断发的锋利,再加上南意欢掌中运上了最后一丝绵薄的真气,竟然真的让她砍断了那绳索。 没了绳索的束缚,南意欢拼尽全力用力往外翻滚而去,几个起落,刚要起身,就见一柄长剑搁在了自己肩上。 ...... 南意欢抬首,看向那持剑的人,只见那人与一般黑衣人无异。 可是令人惊异的是,他身后正在悠悠走出的另一个人。 那人身姿娇俏,同样黑衣,黑巾蒙面,露出一双描摹如黛的远山眉,竟是个女子! 再看远处,不知从何处又蹿出了数十个黑衣人,围迎上了风妩和仅剩的其她几个风凛卫,在离自己十几步之遥的地方再次交战起来。 走出的黑衣女子看见面色惨白若雪,身上血迹斑斑的南意欢,突然仰首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肆意尖锐而又十分熟悉。 南意欢乍然一听,浑身震颤“是你?” 那黑衣女子边笑边慢慢解下面上覆着的黑巾,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只不过那绝色的脸上却尽是狰狞得意之色,无端地增添了几分可怖。 赫然,正是陆婉儿! 陆婉儿恶毒地看着半趴匍匐在地上的南意欢,眼底闪过一道得意的快感,啧啧叹道“南意欢,好久不见了,想不到吧,你我再次相见竟然还是一如当年的情景,你......依旧还是我的剑下囚啊。” “那封信,是你故意让人送给我的?”南意欢痛恨难当,冷彻心骨。 “哈哈......哈哈!没错,是我。”陆婉儿再次得意地大笑道“算你还不笨,这个时候还能反应过来知道是我骗你来的这里。但就算你再聪明又怎么样,隔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是又一次地输在我手上。” “怎么,这种趴在我脚下的滋味好受吗?” “我夫君呢,是不是也是你们引他来的这里?”南意欢咬牙问道。 “当然也是!”陆婉儿笑着点头。 “哦,不对!”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诡秘一笑道“请他来的可不是我们,而是以前那个欺你骗你,杀你全家,又抢了你家皇位的男人呢!”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陆婉儿说这话时,唇边带了一丝冷笑,还有一丝莫名的阴沉。 “那个昨日来的南秦使者是假的吗?他是你们的人?是你们假借了秦陌的名义,先是骗我夫君来了这里,然后你又骗了我来,是吗?”南意欢死死盯着陆婉儿带笑的脸,恨声道。 陆婉儿脸上有一些惊讶,很快她就讥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先骗了他,然后又骗了你,怎么样?谁让你们夫妻俩都那么蠢,一骗就上勾?” 南意欢扫了一眼旁边仍在苦斗的风妩等人,艰难地问“我夫君怎么样了?” “夫君......”陆婉儿冷笑道“喊得可真是亲热啊。” “南意欢,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呢?那些男人一个个地为了你死心塌地的。” 陆婉儿半蹲下,一抬手,狠狠地捏住南意欢的脸“秦陌为了你,丝毫不念及我们陆家对他的恩情,也不念我那么爱他,从娶了我以后就对我不冷不热的,把我扔在那冷的冻死人的中宫殿里,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到了最后竟然绝情到连个皇后的假名份都不肯给我,还要赶我走。” “还有你现在的那个什么夫君......一国皇帝为了你连江山百姓都不顾,也要为你倾国报仇......南意欢,你说你凭什么?” “凭什么让那么多男人为了你死心塌地,然后就把我们的心给糟践在地,那么狠狠地踩呢?” “我问你,你们把我夫君怎么样了?”南意欢浑身无力反抗,又被她捏的颚骨剧痛,只咬牙瞪她道。 “怎么样?当然是死了,还能怎么样!”陆婉儿咯咯笑起“我们在这山中埋伏了六万人,而你男人只带了三万人来,他们刚一入山,就被我们的人给。。。。。。瓮中捉鳖,杀了个精光!” “怎么样,听着还满意吗?” 南意欢听完双目骤然一缩,一阵血气翻涌,咸涩的血腥味顷刻涌入口中。 她咬紧双唇,将那口心头血强硬地吞咽下,抬起头,一双冰冷的美眸,死死地瞪着陆婉儿,那眸中全是妖冶的红,带着冲天的恨。 陆婉儿被她那直直含恨的眼神看的心中发毛,她松开捏着南意欢脸颊的手,在身上胡乱地擦了擦,眼中皆是妒火道“南意欢,我不是秦陌,也不是越君行,不要用你那让人看着就讨厌的眼神看着我,三年前你命大,侥幸从我手下逃开,今日你别想还会如此好命。” “去了地府,也别怨我狠心,谁让你要跟我抢男人,要不是你,他也不会那样对我。他以前明明是喜欢我的,都是你把他蛊惑成了那样。” “南意欢,你说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好,让他们一个个那么对你......” “陆婉儿絮絮说了很多,可是南意欢却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只一直想着陆婉儿口中说的五万人和三万人的事,听着她说越君行已经死了的事。 仓惶地抬头四顾,不知何时,四周已然没了打斗的声音。 周身除了风吹林动的落叶沙沙声,似乎最早听见的那些林中传来的刀剑和烈马扬蹄也都没了声响。 她不信,以着越君行的本事会在对秦陌和越君邪都有防备的情况下,会轻易地输了这场仗,赔了那条命。 她不信! 可是,为何,自己自从入了林后,闹出了这样一番大的动静后,却依旧丝毫不见他的踪影。 难道,今日,真的还要再重演三年前的覆辙吗? 只是,越君行,那年有你! 而如今,你在哪? ...... 此时,山林入口处,夜竹正带着周信的八万北疆军疾速赶来,即将踏入林中。 山林中,一名黑衣人奔到陆婉儿身边,低语道“小姐,外面有大军逼近,摄政王让您赶紧撤离这里。” 陆婉儿挥挥手,沉声不耐道“知道了。” 说完,她走近了两步,轻晃了晃手腕,也让自己手上那锋利的剑锋在南意欢脖颈处蹭了蹭, 极为惋惜地轻轻笑了起来道“南意欢,本来我还想着说我们好久不见,以后怕是也没机会再见了,想要好好地跟你叙一下你欠我的旧情,不过如今看来是你的救兵来了,那么,想必我们也没什么机会再聊了!” “本来在见你之前我也还想着说抓到你,一定要把你带走,好好地折磨折磨你,让你也好好尝一尝秦陌这些年给我的羞辱和痛苦,不过如今我也改主意了。” “俗话说夜长梦多,上次没能杀的了你,让我这一场噩梦,一梦就是三年。同样的错误,我不会让自己再犯第二次,所以......”她神色忽地变的狰狞,声音拔高道“你去死吧!” “上次有越君行救你,今日他已先行去了地府,我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话音刚落,她就举起手中的剑,用力往低垂着头的南意欢脖颈间刺去。 ------题外话------ 2015年新年第一更奉上,谢谢~ 谢谢这几日给某夜留言的妹纸,谢谢若若妹纸的521花花~ 感谢~这几天真切感受到了回家码字的各种不方便,带娃睡的大卧室里没有桌子,电脑只能在腿上,娃睡着了灯也开得很小导致键盘都看不见。 所以,后面几日不敢保证日日都有更新,但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至少今天熬到凌晨三点,已经把明天的更新是攒出来了哈~ 进入最后一卷收官阶段,某夜也希望能写的更精致些,若是这几日感觉实在不好,可能也会停一下,所以若是过年期间有一天真的更不了,还请见谅~ ☆、第214章 秦陌,你不能这样对我 早在那人禀告完,陆婉儿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南意欢就已悚然一惊地醒过神来。 她不想死,她也不能死。 若是越君行没死,她便不能死。 若是越君行真的……死了,那她大仇未报,更不能死。 至此,她已没有分毫多余思考的时间,趁着陆婉儿举起剑刺来,原先那个用剑指着自己的黑衣人稍稍后退几步让位之机,她突然瞪着左前方,高声惊喊道“秦陌,你怎么来了?” 陆婉儿手中的剑微顿,头不觉往右侧一偏去看,千钧一发之时,只见南意欢微一侧身,避过抵在喉间的剑锋,竭尽全力,咬牙反手一扬,掌心中刚从地上随手摸起的两颗石子“咻”地射向黑衣人左右双目。 同时她屈起手肘撑地,用力往下一按,整个人从地上飞跃而起,直朝陆婉儿的腰肢部位扑去。 那黑衣人猝不及防,竟然真的让一颗石子入了眼,登时鲜血迸出,疼的他手中宝剑脱手落地,两手捂着左眼,弯腰痛嚎。 南意欢飞速地扣住陆婉儿的腰肢,强大的冲力把她扑到在地,她知道,身旁再无一人可助,自己又受了重伤,逃也逃不过他们,所以除非她能制住陆婉儿,设法拖延到夜竹带着周信的人来救自己,否则自己今日真的……绝无生路。 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会与陆婉儿如此浑身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92 满脸是泥土的在地上翻滚纠缠。 陆婉儿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以后心中也是怒恨交加,在察觉出南意欢意图后更是奋力地挣扎着想踹开她,脱身起来,可是她自己并没有武功,试了几次后,依旧挣脱不得。 不过碰上受伤中毒身体昏沉的南意欢,两人倒正是“势均力敌”。 旁边仅剩的七、八个黑衣人见状一个个围了过来,可是南意欢和陆婉儿俩人打的难分难舍,几人生怕伤了陆婉儿,因此一时也只敢看着没敢下手。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随风散开。 俩人就这样对峙中,南意欢终于逮到机会拔出了发髻上的金簪,狠狠刺入陆婉儿的右臂,陆婉儿痛得大叫,肩膀处顿时血流如注,可是她却不知从哪摸索到了南意欢先前丢落在地的匕首,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意,胡乱地朝着南意欢挥舞过来。 一个闪避不及,南意欢只觉胸前一阵剧痛,冰冷的刀锋仿佛一下子贯入五脏六腑,鲜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与后背本就紫黑的血融在了一起。 握住金簪的手微松,陆婉儿趁着这个机会,终于双手把南意欢煽翻一旁,自己喘息着爬了起来。 “给我杀了她……杀了!杀了!” “杀了她!”陆婉儿看着自己沾满了泥土落叶的衣服,怒火中烧,指着南意欢疯狂地嘶吼着。 “让我来……”那个被石块打瞎了左眼的黑衣男子也怒吼一声。 这个人像是这群黑衣人的首领,他说完以后,旁边的黑衣人都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让他提着剑往正晃晃悠悠站起的南意欢走去。 “娘的,让老子也先让你尝尝瞎了眼的滋味吧……”那人说着就一剑往南意欢双眼刺去。 南意欢凄然一笑,眼眶尽红,她已拼劲最后一分气力,再也无力躲避。 越君行,对不起,我尽力了! 若你果真已先走一步,那么等等我,我来寻你了! 缓缓闭目,可就在眼帘即将阖上的那一幕,但见迎面站着的那人突然右眼处也是一片爆裂,血光四溅。 紧接着,那人像是痛极,大吼出声,一掌挥出,随后南意欢听见了自己前胸骨头碎裂的声音,身体直直地后退着飞了出去。 窒息般的疼,渐渐淹没了她的最后一丝神智,她似乎觉得灵魂已脱离了躯体,整个人飘浮在半空中,随后重重地落在了冰冷的地上。 “意欢……”恍惚间,一声声熟悉的惊喊声远远传来,还有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影。 “君行,是你来接我了吗……” 双目一黑,双手垂下,再也无了声息。 …… 紧窄的林中小道上,远远奔来数十骑战马,仿佛离弦之箭,迅猛而来。 看见南意欢受那一掌时,当先一人不待战马驰到跟前,急匆匆地以着最快的速度从马背上飞身下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意欢……意欢!”那人赶忙把浑身是血的南意欢扶起,在看到她前胸后背上那仍不断在汩汩流血的伤口时,面色黑的可怕。 “陌哥哥……你……你怎么来了?”陆婉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男人,面上尽是不解的惶惑,还有不安的恐惧。 秦陌不答,只一边将南意欢半搂在怀里连声唤着,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焦灼和痛惜;一边快速地探着南意欢的脉搏和鼻息。 在探到南意欢素有若无的脉息后,他终是短促地吁出了一口气。 不待他开口,随他而来的人已经主动自觉地绞杀了在场剩余的黑衣人,便是已然倒地的也都一一上去重新在胸口补上了几剑,确定死透了方才罢休。 这忽然逆转的形势让陆婉儿心中惧怕不已,她极力迈出颤抖的双腿,想要偷偷溜走,可不管她往哪个方向挪动,都会有一柄银光森寒的剑锋横等着她。 墨离用剑尖撩开脚下俩人的衣襟,露出那人胸前硕大的秦字字样,对着秦陌道“皇上,他们果然是冒充的我南秦的兵士,引的越皇来的这里。” 秦陌依旧不答,只用衣袖轻轻擦着南意欢嘴角渗出的血。 “皇上,山上山下都有人扑来,我们要抓紧时间撤了!”墨离看着林中不停扑楞着翅膀争相逃命而去的惊鸟,提醒道。 “嗯!”秦陌终于出声,他小心翼翼地把南意欢抱起,转身,阴冷锐利的眸子像一把钢刀朝着陆婉儿直刺过去“把解药交出来?” “什么解药?我不知道?”陆婉儿闪烁着眼神道。 秦陌手臂一挥,手中剑蓦地飞出,贴着陆婉儿脸颊而过,满头青丝,被齐齐截去一半,脸上也显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再不说,下一剑掉的就是你的脑袋!” 看着秦陌那万分小心地抱着南意欢的样子,耳中听着那无情的话语,一股浓烈的愤恨瞬间填满了陆婉儿的心房,她颤抖着声音大喊道“你竟然这样凶我,还要杀了我?”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拿不到解药,也就再也救不了她了,你不是喜欢她吗?你越喜欢她我就偏要让她死?” “不给就算了,反正这种毒也算不得什么!”秦陌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思和她多废话,冷厉的声音传来道“把她带着,我们先走!” 说着抱着南意欢就往来时的马背上走去。 “是!”墨离望了望像是想要带南意欢走的秦陌,终是止住了想要问出口的话语,只低低应了一声,身后马上就有两个人去抓陆婉儿。 “我不走,我不走,你们放开我,放开我!”陆婉儿大叫道。 “皇上,这几人怎么办?那个女人好像还有鼻息?”墨离指着侧卧在一旁的风妩道。 秦陌上了马,瞧着面容他依稀认出,好像这是南意欢身边的侍女,抬首又往山上方向看了看,他皱眉道“留在这吧,等会就会有人来救她的。” “我不要走,秦陌,你忘恩负义,你负心薄情……你不能这样对我……” 秦陌勒住马,瞪着正要被架上马背的陆婉儿,想了想,又沉声发话道“留两个人在这里,割了她的舌头,断了手筋,悄悄地把她扔给越君行去,记住,不许露了身份。” “是!”上去俩人把陆婉儿又从马背上拉了下来。 “不要啊……”痴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秦陌说了什么的陆婉儿,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喊叫“秦陌,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陆家与你有恩……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为了这个贱女人这么对我……” 秦陌冷冷看着她,眼底沉着的怒意一点点冒出“陆家为什么收留朕,朕心里清楚明白,至于你,朕给过你机会,今日的下场,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朕!” 话落,他又仰首望着山上的方向,似自语般冷声道“越君行,朕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既然今日你护不得他,那么朕就带她走,就如你当年对朕做过的一样。” “至于这个女人……就当是给你泄愤的赔偿吧。”说完,调转马头,再也不顾身后陆婉儿的凄厉哭嚎,绝尘而去。 …… 半柱香后,一拨拨人马疾速赶到了这血腥遍地的地方。 林中除了几十具死状各异的黑衣人尸体外,还有奄奄一息的风妩,以及满嘴是血,衣袖高高摞起,手筋俱断,翻滚着垂死挣扎的陆婉儿。 见状,有人面色惨白无人色,呆怔片刻后,扬鞭挥马,朝着口中呜呜不停的陆婉儿手指指向的东南方疾奔而去。 有人扑到风妩面前,惊痛地抱着她大声唤叫。 有人,直接粗鲁地上前朝着陆婉儿的断腕上加踹上两脚,不顾她痛的呜呜不已的啊啊啊声嚎叫,再气愤地挥剑在她双足脚踝处砍上两剑。 可是,一切都已挽不回! 那个曾经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已悄然消失无踪迹。 一日后,北越北英山传出噩耗,北越越皇越君行受南秦皇帝陌所骗,带兵三万赴北英山赴约,却被事先早早埋伏在其内的南秦六万精兵围困。 惨烈对决后,北越越皇战死,北越皇后南意欢前往北英山相救未果,下落不明! ------题外话------ 之所以没让陆渣渣死,是想把她最后的结局留给欢欢的哈~ ☆、第215章 燕惊鸿,不堪为帝 消息传出,北越举国震惊,群情激奋! 无论朝中还是民间,一面痛哭哀悼着在位不久,虽然掀起征战但仍拥有良好名声的皇帝越君行,一面在原先责骂南秦秦陌窃国的骂词之上,再忿忿加上阴险狡诈,无耻无赖等话语。 谁人也没有想到,一场原本气势磅礴,轰轰烈烈的的复仇讨伐之战,会在这第一城之战时,就以着这样出人意料的方式,震惊了世人。 听说当日,越君行是中了敌军的暗箭身亡的。 他死的时候,镇南王冷天凌就在他身边,只是相距较远,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枚铁箭先是穿透了禁军统领风寂的身体,然后钉入了越君行的身体,俩人当场气绝身亡! 而当北疆军统领周信带着八万北疆军急急驰入北英山后,除了满山的尸体和倒败的北越旗帜外,一个活着的南秦兵士都没有捉到。 一时间,全体镇南军和北疆军伤心欲绝,并视此为毕生奇耻大辱,他们一面派人往京都玉倾皇庭禀告消息,由冷天凌亲自护送越君行的棺椁回京,一面由周信带领着众将昼夜不停地疯狂地攻城。 三日后,云州周边的萍乡、阳县、永丰等多处小城被攻破。 五日后,云州城破! 南秦全部千乘兵士退守天险之都--泽州! 此后,双方又激烈交战数日,但泽州城外有一奔腾咆哮不息的江流,且正值夏日涨潮时节,江水澎湃汹涌,周信带着北疆精锐数次组织军队攻城,皆是无功而返。 且,自从退入泽州后,南秦采取十战十守的战术,只做防御,从不主动宣战挑衅。 于是,战争,一度陷入僵局。 …… 就在晋王越君邪带着朝中左、右相及文武百官前往半途恭迎越君行的棺椁,还有南秦朝野上下对于北英山一事完全闭口不言,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情形下。 就在一只浩浩荡荡的军队暗地里将北英山每一寸草皮都掀开来,看看南意欢有没有藏身,有没有踪迹的时候。 整个中原大陆的另一侧,又撩起了一场纷飞的战火。 五月十一日,西延月落王月司徒发出布告,历数燕惊鸿毁去与月映纱的婚约,凭空捏造一名山野女子为后,并以此羞辱月映纱之事的罪行。 并且月司徒此次并未顾及家丑外扬,直接写明月映纱乃是被贼人轮辱而死,而那些贼人乃是燕惊鸿为泄愤暗中遣人所为。 当日,乌孙王也发出另一封布告,言明二王子拓修之死也是被燕惊鸿授意,与北越越君行勾结,指使其所为,布告中还详细说明了燕惊鸿许诺给越君行的丰厚回报便是,将所谓的西延皇后楚苏借与北越,帮助北越寻找矿脉。因此,前些时日北越国内在晋州所寻到的金矿便是出自楚苏之手。 西延和乌孙的两封布告结尾,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句话,那就是--燕惊鸿,不堪为帝,两部逢此大难,遭此不公,势要血债血偿! 五月十二日,原先由五王戚属所辖的景天,以及光启、康时三部也同时发出对燕惊鸿处理戚属被杀和楚苏帮助北越寻矿脉之事的不满,纷纷打出宣战之言,整军备战。 短短几日,西延月落、乌孙、景天、光启和康时共五部集结了大军三十万,以月落王月司徒为首,打着肃清燕帝的旗号,战火燃向燕惊鸿所在的那拉城! …… 而此之十余日前 西延 扶夷城 漏夜,月上中天,当侯羽阳的手推开内室的门时,但见屋内窗户大开,临窗椅下悠然坐着一个熟悉的魅惑众生的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金色腰带,神色煞是风流自在。 侯羽阳见了他也不意外,只是原本紧皱的眉又略微紧了紧,然后往窗边走去“皇上大驾光临,微臣未曾远迎,失礼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燕惊鸿听着侯羽阳那毫无一丝歉意的告罪之辞,懒懒一笑道“萧大人事务繁忙,连朕想见一面都不得不番强,不请而入,又怎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93 敢劳萧大人相迎。” 侯羽阳在乍然听见“萧大人”三字从燕惊鸿口中说出时,眼皮微抬,稍后他平静一笑“皇上圣明,知道微臣此时并不想见皇上。” “可是朕却不得不来见你!”燕惊鸿叹道。 “哦,微臣倒是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如此重要了,能劳的皇上出此下士之言。”侯羽阳歉然一笑,说完他也走到燕惊鸿身侧的另一张藤椅上坐下。 “你知道的!”燕惊鸿把这当成自己家,顺手给他面前的玉盏里也倒了杯浓香四溢的清茶,道“候世子难道不是一直在等着朕以这样的方式来这里吗?否则依着世子之能,又岂会让朕这么轻易地就入了这空无一人暗守的内院呢?” 他着重加强了空无一人几个字,侯羽阳听后笑了笑道“皇上倒真是惯会说笑了。” 燕惊鸿桃花眼微眯着笑开“朕虽然确实惯会说笑,但此时言语是笑谈还是真语,想必世子心中清明。” “那皇上定然心中更加清明,微臣既是扶夷的侯羽阳,又是南楚的萧翰,前一种身份的微臣也并没有一定要起兵帮助皇上的理由,至于后一种身份……”侯羽阳向前俯身,盯着燕惊鸿冷声道“那更是没有!” 燕惊鸿微微苦笑“确实没有,按说,以着世子后一种身份,不与月落、乌孙为伍,伙同他们一起来欺凌朕就算仁慈了!” “皇上既然知道,又何必多跑今日这一趟!依微臣看,皇上为了皇后娘娘得罪了月落王,那月落王可不如微臣这般好脾气,皇上还是早日回王庭备战,或是去剩下的坚白、良哲等部去说说吧,想必他们那应该没有如微臣这样与皇上有旧恩之人,不会让皇上不得不番强而入的。”侯羽阳松回身体,靠回椅上道。 “世子好像并没有劝朕去景天、光启游说试试呢?”燕惊鸿眉梢微挑。 侯羽阳端起燕惊鸿给自己倒的茶水喝了一口,清茶入口甘澈,他冷笑道“必反之地,去有何意!” “唰!”燕惊鸿手上折扇一收,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世子竟然将这国内局势看的如此透彻,侯景老头果然好福气,生了个好儿子。” “也得多谢皇上成全和不杀之恩,臣父才能有此福份,不是吗?”侯羽阳冷言反问道。 燕惊鸿挑眉笑笑“好说,好说!” “皇上今日来也来过了,这茶也喝过了,若是无事,微臣今日困倦,想要就寝了!”侯羽阳拿起一边的盏盖盖在了杯子上,逐客之意味浓重。 燕惊鸿权当看不见,只顺手端起自己手边的茶也饮了一口,啧啧赞道“果然好茶,这是从元戎极西之地的十里斜谷中摘来的蒙顶甘露吧,味道果然是极好,正好前些时日,元戎王给朕也送了些来,他还一同给朕送来了一朵花,那花可是稀罕的很,听说是十年才开一次花,好像他们都叫它依什么花的……” 边说,他边拿眼瞥看着侯羽阳的神色,只见侯羽阳想要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嘴角不觉轻扬。 顷刻后,侯羽阳重新揭开杯盖,沉声道“微臣也觉得此茶甚香,也甚是解乏。” 燕惊鸿面上笑意深深,他坐直了身体道“世子是聪明人,那么朕今日便也就直话直说。朕知道世子待如今的北越皇后,曾经的南楚意欢公主情深意重,为其甘愿恢复自己本不欲接受的扶夷世子身份,又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英俊容貌,千里护送其弟躲来这里。” “世子待意欢公主若此,那么想必定然也是如北越君帝一般,誓要不惜代价为公主一血灭国之耻的吧。还有就是,想必在世子心中,在万分痛恨秦皇之余,定然也是一直恨着朕吧。” “特别是去年你在扶夷偷偷见过他们夫妇二人以后,想必心中更是坚信,当年秦皇覆灭南楚时的那一场变故,朕是提前知晓,亦或是还在暗中帮了秦皇一把的,是吗?” “没错!”侯羽阳抬眸直直地盯着燕惊鸿,冷笑道“难道皇上对于当年之事,还有别的更好的说辞吗?” 燕惊鸿难得收起懒色,敛了神色,缓缓道“没有!” 侯羽阳听闻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燕惊鸿对他笑声中的鄙夷不以为意,他捏了捏扇柄,复又松开道“对于当年之事,朕不想多说,若说朕当年对秦皇意图夺位之事一无所知,那么纵是朕脸皮再厚,那也是说不出口,但若是说朕暗中助了多少,那也是枉然!” “那些年西延天灾人祸不断,纵然是朕有心也无力相助,更何况当年等朕完全确认秦帝暗中身份之时,一切已箭在弦上。”燕惊鸿轻叹一口气,道“只是朕这心中终究是愧疚的,朕当年若是直言提醒了意欢公主,也许依旧救不了南楚,那救上她那一族人应该还是可以的,只是……” 他默然道“朕当年始终是西延的太子,朕身上也有朕不得不去坚守的使命!就如世子前些年心中即便再怨恨扶夷王丢下你母亲不顾,让你身份不正,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你的父亲,以及世子如今肩负这一方荣耀,也不得不守护着扶夷这一方土地上的万民一样。” “那为何皇上这些年还要和南秦和秦皇走的那般近?这中原之地,谁人不知您和秦皇视为知己,两国同盟一致?”侯羽阳唇角扬起讥色。 ------题外话------ 小燕子和楚苏的故事会在第四卷的正文里多多体现,因为西延的局势和其他两国联动较多,星语和锦瑟间的爱情戏份主要会在番外里写~ ☆、第216章 以情相诱,却丢心弃甲 燕惊鸿不闪不避侯羽阳讥讽的眸光,弯弯勾唇笑道“朕说过,朕是西延的皇帝,所有于西延万民有利的事朕都会去做。” “既然如此,难道皇上不知,封月映纱为后,方才是助皇上稳妥皇位,于西延万民最为有利之举吗?”侯羽阳再次出言讥讽道。 “皇上当年既然能为了西延而眼睁睁看着南楚皇室一族满门被决,怎地如今,却不愿舍了自己,舍了一个小小的皇后之位,来免去这一场生灵涂炭之战呢?” 燕惊鸿柳眉轻颤,漆黑的眼眸中莫名的神色闪过,他缓缓道“世子难道不闻这世间事,总会有彼时和此时之分吗?朕并非是圣贤,自然也会有过错之时,而且朕相信,若是此时的秦皇再回到当初,定然做出的也是另外一番抉择。” “一句有错,便可抵消的掉那一族几百口的性命,便可抹杀掉对一个人的刻骨伤害吗?”侯羽阳反问。 “是不能!”燕惊鸿苦笑着摇头“但凡事有因才有果,这百年间,被南氏灭掉的秦氏族人,又岂是百人、千人之多。朝代更替,帝王之业,本就是万具白骨累累铺就而成,怎能论出谁对谁错?便是朕,若是此次当真无力守住这祖业江山,害得燕氏一族血流成河,却也怪不得别人!” 话落,屋中有片刻的静寂! 燕惊鸿眸光停在那不远处的一封素白纸笺,幽叹一声,继续道“情之一字,最是无常,当年南秦煊帝以情相诱,他本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却不知,早不知在何时就丢了心,弃了甲,所以事到如今,两国交战,痛苦的又何止是意欢公主一人,想必南秦那位心中也早已是千疮百孔,痛不可言。” “便是朕,这些年既要顾及各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族人,又要极力拢住几将分崩离析的九部,忍了多少气,又暗中还回了多少怨,又岂是罄竹可以列清。” 说到最后,他略停了停,长叹道“若非如此,朕又岂会让那些肮脏事寒了她的心,连人也留不住,最后害的她白白葬送狼腹之口,任朕寻遍天涯海角,再也不得!” 候羽阳似是没有想到今夜的燕惊鸿竟然如此坦诚,他沉默半响后,从椅上起身,推开轩窗,让屋外一地银白月光泄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扔到燕惊鸿面前,负手而立道“这是几日前北越的来信,公主在从玉倾出发前往北英征讨南秦之时,曾和我说,您没有揭穿她的真实身份以及她与楚苏姑娘之间的合作,再加上此次,不管您出于何种原因,并未出声支援南秦,所以她与您之间的仇怨,便算两清。她也望我今后,只安心做我的扶夷世子,莫再要为她刻意与您为敌。” “她是不是还说,是否助朕,全凭世子个人意愿?而世子心中对朕依然有怨,并不会助朕,所以才会百般躲着朕,非得让朕做一回墙上君子,方才得见,是吗?”燕惊鸿道。 侯羽阳不答,他依旧回到椅上坐下,盯着燕惊鸿道“本来微臣并没有要出兵助皇上的理由,但现在......” 他顿了顿,燕惊鸿笑着接口道“是那朵花吗?长在极西之地的十年方才一见的依米之花,是如今可以让世子帮朕的理由吗?” “没错,微臣是需要那朵花!”侯羽阳缓缓应道。 燕惊鸿勾起唇角,薄薄的唇边缀着一抹似笑非笑,道“那看来朕还真是猜对了,世子果然在派人寻找那花。不过刚才朕记错了,那花不是元戎王送给朕的,那是之前宫中的珍藏,朕很小的时候先帝就送给了朕,前些时日被朕无意中翻捡了出来。” “怎么来的并不重要,只要皇上同意将那朵花送给微臣,那么微臣便会倾扶夷全族之力,助皇上平叛?”侯羽阳干脆道。 燕惊鸿笑了笑,重新打开手中折扇,轻掸了掸刚才自己爬墙时袍角沾染上的尘灰“如此便多谢世子,明日朕便会令人把依米花双手奉上,只是,此次朕来,求得却不是世子的倾族相助,而是求得世子与朕为敌而已。” 侯羽阳微怔,随后他会心一笑“皇上就不怕微臣先得了花,事后又与月落真心联盟,与皇上当真为敌吗?” 燕惊鸿起身,随手拿了一旁的披风漫不经心地系上,笑道“倘若果真如此,那朕也无法,只是这花留在朕手上也是无用,若是能再借意欢公主一用,救回她父之性命,也权当朕为死去的皇后,积上一份阴德吧!” “皇上,果然什么都知道?”侯羽阳盯着他道。 燕惊鸿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似伤感似叹息道“若不是依着这点,你以为朕能有命活到今日吗?” “明日,等着收花吧!”语毕,燕惊鸿大踏步,闲庭信步地跨过门槛,扬长而去。 侯羽阳脚步挪动到门口,看着燕惊鸿远去的袍角在平野微风中摇曳跳跃。 杏黄色的月下,飞扬着绯红色的衣角! 让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又一眼! ...... 五月十五,就在景天等三部宣布与月落和乌孙为敌后的第三日,扶夷也宣布加入诛帝同盟,出兵六万,与讨伐的三十万大军会合,共同扑向那拉城。 同日,燕惊鸿也颁出旨意,亲笔写下平叛布告,言明多年来各部觊觎皇位,欺辱皇族,且害死皇后之罪行,由王城亲军和元戎等三部共同组成了平叛大军三十万人,建造工事,迎战。 短短数日,两军短兵相接,大小战事无数。 整个中原大地,在百年平静之后,终于又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不堪的战乱之中! ...... 北越晋州是由京都玉倾前往北英的必经之地。 这一日,越君邪带着朝中大臣抵达了晋州,晋州知府早早地就按照宫制搭起了供人拜祭的灵堂之物,为明日午时即将入城的越君行的灵柩棺椁和冷天凌的五千人马做准备。 越君邪一身白衣,臂挽黑纱,到的当日顾不得舟车劳顿,细细探察了各处准备事务后,方才谢绝了晋州知府准备的酒楼宴请,晚膳也没用地,回了自己的宿地。 房间里,早已候了俩人在那,一人面色焦虑,一人沉静。 越君邪望了俩人一眼,安然走到屋角,就着铜盆里的清水净了面和手,然后扯下袖上黑纱,坐到了桌前。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这话却是冲着陆述天说的。 陆述天青白着脸,虑色明显“婉儿不见了,自从那日北英山里她独自行动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这些日子,也一直暗中寻而不得,我担心,她是不是被越君行的人给抓了!” “就为这事?你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公然跑来这里见我,你就不怕被人瞧见你我在一起,那么之前做的所有一切都完了。”越君邪冷声恼道。 陆述天也恼着压低嗓音道“她是我女儿,如今她下落不明,我自然要担心!” “哼......”越君邪冷笑一声“谁让你不看好她,等到我登了位,她想要怎么处置那南意欢不行,非得要在那天掺和进来,还引得周信带了八万北疆军过来,险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94 些坏了天凌的事。” 陆述天被他一通抢白,面上更是难看了,他捏紧拳头道“婉儿是任性了些,但不是好在一切顺利吗?越君行也死了,你马上就能如意了,但是婉儿却没了消息,我真担心,她是不是被越君行的人给掳了去。” “我如意,难道摄政王就不如意吗?”越君邪挑眉,口气淡漠地道“如今天下所有人都以为是秦陌设计骗的越君行去的北英山,我北越所有兵士也都是眼睁睁看着,是南秦兵士手中的箭杀死了他们的皇上,这种杀君之仇,足以让他们化悲痛为力量,助摄政王你荡平南秦,你还有何不满意吗?” “再说了,本王还听说今日,西延九部中有六部都挑起战事,誓要把燕惊鸿从那皇帝的位置上拉下来,燕惊鸿如今自顾不暇,也没有精力去管秦陌的死活,这正是摄政王收复南秦,一血前耻的绝好时机。” “可摄政王放着眼前的大事不顾,反而来与本王吵闹着一个女人的小事,请问,这便是摄政王对待江山大业的态度吗?”越君邪越说话语声音越冷,面色也越是寒栗。 陆述天松了紧攥的拳头,缓和了口气道“晋王言重了,当前何事为重,本王还是清楚的。小女不见了,我自再派人去寻就是了。” “摄政王明白就好!”越君邪微扬眉头,他又看向一旁冷峻不言的冷天凌,清声问道“天凌近日辛苦,这次计划能一切顺遂,多亏天凌安排和应变的好。” 冷天凌抬眸,启唇低声道“王爷折煞天凌,天凌不过是按计行事而已,论起功来,还是多亏王爷计划巧妙,摄政王的人又演的好,方才瞒过了越君行。 “沿途他有起疑吗?”越君邪问。 冷天凌没做犹豫地答道“也许,在他最后暗箭入腹时,可能有?因为按说当时那个箭头的力道只能穿透风寂,而伤不了他,是我暗中掷出石子,打在箭尾上,加大了那箭的力道,而他,当时应该发觉了,所以临死前,他朝着我的方向瞪看了一眼。” “有人发觉吗?”越君邪盯着冷天凌,追问道。 冷天凌利落地摇摇头“当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亲信,那些随侍他身边的风卫都被我斩杀了,所以绝对不会有人知晓!” 越君邪闻言,眉宇间染着明媚的笑意“天凌办事,果然令人放心!本王有天凌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冷天凌拱了拱手,不再言语。 陆述天眸光从冷天凌面上扫过,他问“接下来,晋王打算如何?” 越君邪敛了笑意,正色道“朝中一切都已就绪,只待明日接了越君行的灵柩返京,便会有人提出朝中不可一日无君,然后谏言由我登位的。等本王登了位以后,自然会以为先帝报仇之名,继续出兵攻秦,扶助摄政王登位。” 陆述天不禁虚起眼,眸中得色飘飘,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身着龙袍,在万臣的跪拜瞩目下,登上他渴望了一生的龙椅金座。  越君邪瞳眸一瞟,看着他的样子,唇畔绽放出一丝浅浅的笑“摄政王若是没事还是早些离去吧,将你那几万人的踪迹藏好,否则若是给人见了,那倒真是一切都成了个泡影了。” “这个本王自然省得,不劳王爷费心!”陆述天道。 “那便好!”越君邪笑道。 “告辞!”陆述天起身,一撩袍角,趁着青黛的夜色,从后门而出。 陆述天走后,越君邪看着依旧坐在桌前,尚未挪动脚步的冷天凌道“天凌还有事吗?” ------题外话------ 最近的情节多头并进哈,明天会写到君君的戏份~后天是君君虐陆渣渣~ ☆、第217章 开棺验尸 陆述天走后冷天凌眉头拢紧,沉声道“微臣只是觉得可能王爷还有些话想与天凌说。” 越君邪闻言,嘴角幽幽笑开,他一扬手,抓过搁在二步开外的一架筝琴,横架在腿上,一手扶着琴头,一手五指轻拨,低沉暗殇的琴声缓缓响起。 琴声中,夹杂着他温温的声音道“天凌果然聪慧,其实方才陆述天所忧之事未必无理,陆婉儿失踪便也罢了,但是这次一同失踪的还有南意欢,那个女子虽然看似柔弱,但却心智敏锐而坚韧,她被那陆婉儿引去了北英山,又跟陆婉儿打了照面,跟她带去的所谓南秦兵士也交过手,难免会瞧出些破绽。若是她真死了的话,那也就算了,可若是她还活着,只怕会给我们带来大麻烦!” “那难道这次费劲心力后,就这样算了吗?”冷天凌剑眉凝的更紧。 “铮铮……”越君邪指下动作更快,琴音也由哀思愈渐转为忿恨,让门外人听着只觉晋王手足情深,思悼亡兄之灵! 片刻之后,乐声戛然而止,越君邪冷声道“所以都怪陆述天那厮,不分轻重,纵容着自己女儿去找南意欢的麻烦,使得本王落入今日这进退两难之地。” 说完,他抬眸看向冷天凌,目光真诚“天凌,本王当初答应过你父王,你父王愿意效忠父皇,让你镇南全军辅助于我,那么本王就绝不会让冷氏一族背负上叛君叛国之名,所以你放心,哪怕是这次弃了这个筹,哪怕是本王终身坐不上那个位置,我也不会让冷氏百年的名声有污的,实在不行,那便算了吧!” “算了!事已至此,如何能算!”冷天凌疾步走到越君邪的身边,灼灼地看向他“我父王是我父王,我是我,他在乎冷家百年名声,我可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王爷未来能不能给我冷家……更多!” “比如……”冷天凌俯下身,贪婪笑意满满地逼视而来“北疆的兵权!” 越君邪瞪大眼睛,惯来高雅悠然的面孔上,乍然现出几分惊几分喜“那是自然,本王不通兵事,要是有天凌兄帮着本王操练兵士,守卫国门,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天凌兄也知道,本王如此行事也是逼不得已,母妃出生卑微,这些年带着我和皇妹日日谨小慎微地活着,幸得父皇私心垂怜,才不至于早早地丢了性命,可是父皇也有他的难处,云府势力庞大,便是父皇也不得不时常被其掣肘,无法在明面上护着我。” “而二哥虽然不及大哥那般把恶意挂在面上,但心内早已得知父皇心中实意,连带着对我也不喜,所以才会暗中下手,挟了父皇挑动大哥闹事,事后又害了父皇,自己登了帝位。” 说到这里,他喉头像被噎住,低声道“父皇待我不薄,他逢此大难,如今二哥身死,也总算是我为他了却了这段沉冤。” “先皇尚在英年之际,如此猝然离世,确实死因有疑,只是万万没想到,当年的病弱太子竟然那般隐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人防不胜防。也幸亏他有着南皇后那根软肋,否则,倒确实难以下手!”冷天凌接口沉声道。 “天凌兄当年曾作为迎亲使迎接南皇后嫁銮来朝,事后又与二哥共同在华池平海匪做乱,特别是在华池时,难到就没瞧出些什么端倪吗?”越君邪忽地探身向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冷天凌。 待得再看时,越君邪已经挪开视线,转而复又低低拨弄着琴弦。 冷天凌定定一笑道“端倪倒是没看出什么,只是也多亏了有这两段渊源,所以他们对我到底还是少了些提防之心。” “只怕,更多的还是对于你冷府百年来固守不变的宗训吧。”越君邪低低笑道。 冷天凌不以为然地冷笑了几声,紧绷了语调道“王爷也说是已然守了百年,那么,也是时候换一换了!” “嗬嗬……”越君邪扬起嘴角,无声而笑。 “时辰不早了,微臣还要赶回军营,就先行告退了!”冷天凌微一拱手行礼。 越君邪点头示意“慢走!” 冷天凌收回手,也拉开后门,隐身而走! 他走后,屋内闪出一个黑影,那人赫然正是左相佟顒。 看着冷天凌远去的背影,佟顒忧心道“王爷,这冷小王爷话中是否野心过大,只怕,他心中想要的未必仅是北疆兵权而已。” 越君邪嗤笑一声,俊美的脸庞染着几分诡谲“没野心,你以为他会听从冷文昌的话乖乖帮我,别人不知他们父子俩关系不和,难道我还不知吗?” “他心里一直不满冷文昌在他母妃过世不久,就纳了她身边的人占了他母妃的位置,所以这些年一直与冷文昌便扭着,不愿亲近,也不愿回府。” “这样的人,有野心才会甘愿不守那陈年破矩,才会为了利益一心帮我。” “可若是野心太甚,又兵权过重的话,难保哪一日权势胜过皇权啊?”XXX还是神色凝重。 “无需再多言!”越君邪伸手拦住他还要出口的话语,轻笑道“放心,本王当然是心中有数,也有着克制他的法子,才会大胆用他,所以你且放心,只管把我交给你的谏言之事办妥即可!” 佟顒看着越君邪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也方才稍稍宽了些心,当下,便把来日扶灵还朝后,如何发动百官,奉越君邪登基之事的部署详详细细道来。 越君邪边听,边间或着说上两句做着补充! …… 第二日午时,越君邪带着文武百官,出城五十里恭迎越君行的棺椁灵柩。 小半个时辰后,冷天凌带着五千白装素裹的兵士从远处缓缓行来,被簇拥在正中正前方的就是越君行的灵柩。 因为事出匆忙,这副灵柩乃是从北英城首富家中临时搜刮而出的一幅棺木,虽然用料已极为讲究,样式奢华,但离皇帝的仪制还是差距甚远,且由着到了京都需要移柩,所以如今的棺木也尚未钉钉,只拿几颗木隼合嵌着。 一路行跪哭礼,直将棺椁停在了城内搭建的灵堂之内。 文武百官按制参拜完毕后,一直跪哭到了之夜时分,方才在门口留了人守夜,其余人散去休憩。 夜色幽黑,寂静无人声。 守在门口的兵士突然道“参见晋王殿下,参加右相大人!” “你们都退下吧,本王睡不着,想再来陪皇上说说话。” “是!”守门的人连忙应了,退了下去。 卷帘响动,越君邪和佟顒走了进来,灵堂内只闻浓重的灵香袅袅,令人觉得沉闷不堪。 越君邪朝着那纯黑的棺椁使了个眼色,自两人身后又转出一人,那人手脚利落地取下棺椁四周的木隼,轻缓地推开盖板,露出一张熟悉的清俊的惨白容颜。 棺椁了放了众多防腐药物,因此虽然离得距离较近,但却不闻丝毫腐臭之味。 越君邪静静地看着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越君行,突然伸手在他冷僵的脸上摸了摸,随后又掀开他的上衣,在看见那被细细缝合后的胸口剑伤后,最后又查看了他的足踝处。 在看到那一道因着年代久远所以有些痕迹不明的淡淡伤痕后,越君邪终于浅浅地舒了口气,他转身离开,接过佟顒手上递来的一张白帕擦了擦手,淡淡道“阖上吧。” 立在柱旁的黑影无声地走到棺椁边,推上盖板,重新上好木隼,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是他!”越君邪语声微黯“纵然东祁的幻术能够让旁人幻成是他,但那足上的伤疤是九岁那年,大哥在宫里为难他时,将他推倒在墙边,被突出的坚石所划伤后留下的伤痕!” “那一天,大哥本来是想要来找我的麻烦,可不曾想却碰到他进宫,大哥便弃了我,改去对付他,大哥推倒他的时候,我就躲在一旁看着……这些年,若非他替我挡着所有大哥敌视的目光,只怕我也早已像他如今一样,冰冷无息地躺在这木棺之中了。” 越君邪轻笑,手指轻抚着木棺上,最后停在一处用金粉彩绘着的殿堂楼阁,戏台粉蝶前“人死如灯灭,纵然这棺木上画的再精美,那陵寝里再华丽,躺在里面的人也不会知晓,所以,从来,我都只想着要活……不顾一切的活……哪怕弃了我自己,也弃了所有人!” 佟顒闪避垂眸,直直地望着地上的影子,低声道“王爷如今得以苦尽甘来,也不枉这些年隐忍如山。” 越君邪看了看他,收回手“佟顒,谢谢你,这些年,屈了你先是随着云牧之,事后又随着二哥。” 佟顒弯着腰“微臣这条命是淑妃娘娘所救,自当要为娘娘和王爷而活。” 越君邪笑笑,抬步往外走去“走吧,明日一早还要回灵京都,接下来,有的忙了!” “是!”佟顒亦步亦趋地跟随了上去。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95 &gt;   俩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泼墨般的浓黑中。 …… 云州城中某处繁华区的民宅,灯影摇晃! 一拨波黑衣人源源不绝地来来去去,这些人全都是低垂着头来,然后头垂的更低地离去。 “进来!”屋内一个低哑沉重的声音吼道。 屋外哆哆嗦嗦站进来一个人,他看着屋内凝冻到冰点的气氛和背对自己而坐的那个黑衣男子,一时呐呐没敢开口。 “也是同样没有消息吗?”黑衣男子暗哑着声音问道。 来人手脚更慌乱了,他急急忙忙从袖中掏出手中纸条,硬着头皮禀道“不是皇后的消息,是晋州的消息来了。” 黑衣男子身形凝住,忽然没了声响。 来人伸出的手一下没了着落,继续往前伸也不是,缩回更觉得不是,只得拿眼偷偷瞧望着黑衣男子身侧站着的另一人。 那人同样满脸冷寂,但他终究还是走过来了两步,接过纸条,又挥了挥手,让那人如临大赦般逃也似的窜了出去。 打开纸条,上下扫了两眼,他开口道“晋州传来消息,说晋王已经查看过棺柩,验明正身,还说……” “陆婉儿那女人在哪?”黑衣男子打断他的话,突然冷声问道。 读着纸条的人僵住了手,他无奈地放下那已不被自家主子在意的消息,答道“在偏房里。” 话未说完,就见那黑衣男子蓦地转身,露出一张比月魄还要清冷的男子的脸,薄唇紧抿,亮若辰星的眸子里闪耀着嗜血的光芒,愈发显得魔魅异常。 “带着,随朕去军营!” ------题外话------ 明天看君君虐陆渣渣哈~推荐大家明天的章节一定要看哦,有重大秘密地~ ☆、第218章 君君虐陆渣渣 说完,衣袍翻飞间,人影已闪出了门外。 风寂只得赶紧也随着出了房门,一边自己往偏房闪去,一边示意刚走到门口的风倾赶紧跟上越君行。 一脚踹开偏房的门,拉起瘫软成团的陆婉儿,风寂也足下不停地赶紧往外跑。 “唔......唔唔......”陆婉儿睡梦中被人惊醒,又见风寂这样急匆匆地把自己跟小鸡似的拎了就跑,吓得六神无主,她奋力的挣扎着,叫唤着,可惜,却手脚无力,舌头去了半截,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风寂见她挣扎的厉害,又听她“唔唔”叫的心烦,想起正是这货害的南意欢失踪,害的夜竹愧恨之下跑的没踪影,更害的风痕带着伤重刚醒的风妩,以及那数百被人分散隔开的风凛卫被逐出了门,浪迹在外,还有让自己等人过了这数日胆战心惊的日子,心中恼意上涌,直接竖起一掌狠狠地劈向她的后脑勺。 顿时,陆婉儿安静的下来! 几个起落,风寂带着陆婉儿落在了马背上,马蹄得得急促,不多时,就出了城,来到了城郊远远飘着硕大的北疆两字军旗的营中。 营中大部分营帐都是黑着灯,唯有帅帐中灯火通明。 如今那帅帐正中端坐着面色冰冷的越君行,而他的身边,站着的是一身戎装铠甲,面色同样惴惴不安的周信。 周信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为何这个关键时刻,越君行会不惜暴露了自身行踪,来了军营之地,虽然这里如今几乎是一座空营,营中兵士大多都被梁茂德带着去攻泽州城了,余下的都是自己的贴身心腹,倒也不怕被人知晓。 但毕竟有着风险,可是看着越君行那憔悴且冷的冻人的脸,周信也只敢想想而已,并不敢多言。 他偷偷拿着疑问的目光扫向站在越君行身后的风倾,想问问究竟怎么回事,可是风倾也只能苦着脸,撇着嘴。 又过了片刻,终于也见到风寂旋风般刮了进来,他进来后,顺手把闭目昏去的陆婉儿随手地扔在了地上。 风寂心中带着气,因此扔的时候重了些,使得陆婉儿昏梦中也还是又不安地扭动和哼唧了两声。 “泼醒她!”越君行说出的话语也如他的脸一般,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周信听了连忙跑出帐外,亲自拿了桶去端了来,他拿手试了试觉得如今五月的水温不够凉,想了想,又快速地绕道厨房,取了一大块碎冰扔了进去,然后快步回屋,往陆婉儿身上一泼。 “唔唔......呜呜......”陆婉儿被冻得猛地睁开眼,整个人上身也发射地抬了起来,双肘撑地,眸色惊恐地望着四周。 她从未见过越君行,但却见过对自己大打出手并砍断自己脚筋的风倾和打昏自己的风寂,因此,吓得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浑身也瑟缩一团,不断挪动着断手断脚往帐边爬着。 直到她半个身体已经爬出了帐外时,越君行微微抬眼,冷冷地笑了笑“拖回来!” 一句话,赫的陆婉儿更是吓的抖了抖,她忍不住回眸,看着帅帐高坐上那个眸中恨意涛涛,眼神冰冷彻骨的男人,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瞳仁兀地放大,瞬时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得任风寂走上来,一脚踢到她的腹部,把她重新踢回到帐中央。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又进来两个风凛卫,只见他们从帐外带进七八个凑头到脚头发蓬乱,泥垢遍身,臭不可闻的乞丐进来。 这几人一进来,站在离他们最近的周信便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可是看见越君行依旧面不改色,恍若未闻,他也只好放下了手,悄悄憋着气,免得被身侧的臭气熏晕。 那几个乞丐也都神情惧怕,可是却一个个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 越君行见状,慢慢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拿起笔墨,挥毫写下了两个字,然后带着那张纸,走向匍匐在地,捂着肚子痛苦不已的陆婉儿。 他越走,身上那股散发的寒意越盛,陆婉儿也越怕,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目光中也尽是祈求之色。 “告诉朕,是不是他带走了她?”越君行抖开手中硕大清晰的两个字--“秦陌!” 陆婉儿在乍然听到那个朕的称呼时,脸色吓得惨白若雪,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真的是自己猜想的已经下了地府的越君行时,眼前不禁一黑,迷糊间竟然忘了点头,也忘了摇头。 越君行眯起凤目,把那张纸丢在陆婉儿面前,起身走到那一排乞丐面前,背对着陆婉儿道“朕听说当年你是把意欢的婢女扔进了军妓营是吗?” “这么些年,意欢无数次从梦中哭醒,叫唤着那个叫做风兰的女子的名字,所以朕一直在想,若是有一日该怎么报答你这份,让朕的女人夜夜在歉疚中伤心难眠的恩情呢?” “不若就原样奉还,如何?” 他的声音宛如是雪上的冰一般的冷,听得陆婉儿紧绷的神经一根根断裂。 “阿阿--唔唔---”,她龇牙咧目,极尽自己一切能事地拼命晃动摇着脑袋,然后又是拼命地在地上叩着头,想要求得越君行的饶恕。 可惜越君行一直侧身,冷眼看他,不言不语。 一时帐内,除了砰砰的磕头声以外,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 渐渐,地上染上了丝丝血渍,陆婉儿的额上也红肿不堪,又磕了半响后,她像是反应过来,使劲挪动着身体,凑向飘落在自己地上的那张纸,用力地用两个手腕把它夹起,一边重重地点着头,一边艰难地爬向越君行。 “那日,秦陌来了吗?”越君行冷声问。 “嗯嗯......”陆婉儿连连点头。 “也是他把你弄成了这副模样?”他问。 陆婉儿有一瞬间呆滞,随后眼泪如河,崩溃地大哭起来。 “哼!”越君行冷笑道“他倒是煞费苦心,一面带走了人,一面却留下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的你,作为给朕泄愤的补偿!” “秦陌,你未免想的太天真!” “可惜秦帝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他没想到主上还有此妙计,直接写出名字来让这女人来认啊,嗬嗬,嗬嗬。。。。”周信见殿内气氛实在太过沉闷,又见终于有了南意欢的下落,便干笑了两声,想说些话缓和下气氛。 可是越君行却不买他的帐,只冰冷地垂下了眼帘,冷笑道“他又怎会想不到,他此般不过是故意让我确定是他带走了意欢,好以此来提醒我......我没能护得了她,我不如他而已!” “这......这这......”周信不妨他这样说,登时被噎的挠了挠头,自讨没趣后也不敢再说话。 越君行也不再理他,问出了南意欢的下落后,他更是懒得再看陆婉儿一眼,只跟着一旁的周信道“今夜,把这女人赏给他们,然后明日起洗干净了,送去前线红帐,所有兵士在她身上的花销由军费中支出。” “只一条......”越君行沉声道“皇后回来之前,不许死了!否则你拿命来赔!” “额......命!”周信浑身一凛,赶紧摸了摸脑袋,然后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微臣明白,明白,微臣一定伺候好了,留着等皇后娘娘回来发落!” 越君行冷哼一声,不再理这帐内事,离帐而去。 风寂和风倾快步跟上,生怕晚了一步,又要平白惹的某人不快。 徒留下,帐内捂着鼻子挡住那掀帘子瞬间,被帐外清风吹到自己鼻下的恶臭的周信。 以及那吓傻了眼,吓破了胆的陆婉儿,以及眸中猥琐笑意闪闪的那一群人。 ...... 半响后,营中一角的营帐中,凄厉的“唔唔”直叫声夹杂着各类淫笑不堪的言语响彻夜宵。 突然,帐内传来一句惊赞不已的大笑声“啊,原来这女人还是个雏......真带劲!爷们真是赚了,哪怕明日死了也甘愿了!” 话音刚落,走在营门处的越君行突然脚步一顿,他回首看向那声音的来处,眸光深邃难解。 风寂和风倾随侍在侧,他们也将这一声惊叫听在了耳旁,同样愕然地互看了一眼。 旁人不知,他们却是知道陆婉儿的身份的。 若说南秦皇后如今仍是处子的话,那也就是说......这么些年,她一直白担了一国之后的名声。 再往深处想想。 突然,风寂和风倾都发现,已不能再想。 ...... 第二日清晨,周信带人轻扫那处营帐,将奄奄一息赤裸着身体的陆婉儿从中拖了出来,直接扔到一个水缸里胡乱清洗了下,裹上一身衣服后,亲自带兵押往了泽州城下的前营。 然后又亲自千叮咛万嘱咐了管理红帐里的嬷嬷,单开了一间屋子,又派了一队人马,日夜守在帐外。 自此,陆婉儿便在这里,开始了她那好好“被招待”的日子! 而一同被抬出营帐的,还有几个牡丹花下死,风流一夜后成了鬼的七八个大汉。 想必,他们至死也没有想到,自己睡的,竟然是堂堂南秦的一国之后。 ...... 泽城 府衙 门帘掀开,屋外的光线透帘而入,墨离当先,身后跟着随军御医和被快马加鞭从京城琅城绑来这里的太医院所有的御医。看见秦陌坐在榻前,御医们鱼贯而入,跪地行礼。 双膝刚弯,就见秦陌头也不回,厉声道“别跪了,说吧,怎么这都几日了,药了吃了那么多,烧还是退不了?” 领先一人是太医院院正窦迦,他擦了擦耳后的冷汗,低声回道“回皇上,姑娘身上所中之毒虽然已解,但那一剑穿胸贴着心脉而过,再加上受的那一掌,骨碎心裂...... “哐当!”那窦迦话还未说完,就见头顶上披头扔下一把短剑来,贴着他的面,再弹落到地上。 紧接着,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朕不想听那么多,你若是没本事治好,那么朕留你也就无用了。” “皇上,所有能想的法子,能用的药臣等已经全都用尽,姑娘她真的已经......”窦迦声音颤颤,还想再说。 秦陌猛地回头,横手一指,怒目咬牙道“墨离,扔他出去,明天日出之前,若是还退不了烧,那就永远别想看了。” “是!”墨离犹豫着应道,然后走向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的窦迦。 “其他人,也全都给朕一起扔出去,想不出来,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96 那就统统别活了。” 墨离看了看发话的秦陌,又看看全部瑟瑟的御医,抽了抽嘴角,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 屋外,窦迦拉扯着墨离的衣袖,哭丧着脸道“墨护卫,您是皇上身边人,要不您劝劝皇上吧,这姑娘的脉象看似尚有,其实已是死脉,只怕都熬不过今晚......老朽等就是医术再高,也救不得一个无息无脉之人哪。” ------题外话------ 今天启程回工作的地方啦~希望高速上表那么堵哈 推荐看明天的章节哈,有惊喜的~ ☆、第219章 身怀有孕! 墨离低头看着窦迦扯在自己黑色衣袖上那微颤的手指,片刻后他扯回衣袖,淡淡道“窦大人,时辰不多,墨离要是您的话,就不浪费这个时间来求人,而是和您的同僚们好好一起想想,如何才能保住屋里那位的命,也好保住全家老小的命吧。” “可是,从脉象上看,姑娘心脉俱碎,若不是有宫中的千珍丸吊着,早就去了,这叫我等如何可想啊......”窦迦说着说着只差就快要哭出来了。 墨离见状,只得无奈又说道“大人,那墨离就再多说两句,墨离跟随皇上这么久,对于皇上的心意也略知一二,皇上视屋里那位女子的命比自身性命还重,所以若是这位姑娘当真去了,只怕......不仅是大人,就是我们这全府里的人,谁都别想看到明天的日出。” “所以,就连在下的命也捏在大人你的手里呢!”说完他重重地拍了拍窦迦的肩膀,自顾着往门外走去。 徒留下,窦迦浑身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看看屋里,又看看满院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太医院的各位御手。 “走吧,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快各自回去翻医书去!” “快!快!”大伙们都将墨离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赶紧轰的往偏殿跑去。 ...... 屋内,秦陌神色难掩痛色地看着南意欢,她静静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十分平静,连胸前微微呼吸的起伏都不可见。 早在自己下令备战之时,墨离就已暗中命人在北英山附近提前做了些准备,那时前来打探的墨卫们,无意中发现了一条由云州城外直接通往北英山中的暗道。 那一日,他就是带着五百卫士经由那暗道悄悄翻进了北英山腹地,并追寻着踪迹意外寻到了南意欢。 那一日,乍然初见时,她头上悬着的那一柄青剑,让他一刹间失了心魂。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他及时地掷出了手上的扳指,打中了那举剑之人的眼睛,救下了她! 随后,他便带着奄奄一息的南意欢,挥着马鞭以流星追月之势,趁着北英山山中混战之机,依旧沿着暗道又悄悄回到了云州! 回到云州之后,他一面让人从城中医药世家抓来女当家快速给南意欢救治,一面派人传信让人把宫里的御医全都绑了过来。 犹记得,自己抱起她时,她那浑身被血浸湿的身体,还那稍一挪动,胸前碎骨咯吱响起的声音,让他心神俱裂。 犹记得,她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连那个早已司空见惯这种血淋淋的伤口的女医,在给南她取箭和处理伤势时,都不忍看下眼。 犹记得,那些救治的动作连他这个男人看着都觉得痛不可言时,而南意欢却依旧一动不动,不呼疼不挣扎,就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任她接骨缝合。 那一刹,他只觉得,心中如有寒冬飞雪,一同灌入五脏六腑,痛入骨髓! “南意欢!” 究竟是什么时候,你竟已不知不觉,成了深深、深深地驻在我心底的魔了吗! ...... 天际渐明时,偏殿中终于传来了消息,那群太医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战战兢兢地煎服了一剂汤药过来,秦陌端着给南意欢一勺勺慢慢地喂服下。 到了晨起时,南意欢的脉象终于渐渐明显了些,脸上的红润也渐渐退了些。 只是,隔了一日后,却又发起了更高的高热,直烧的那些太医们一个个抓耳挠腮,心火也跟着噌噌烧了上来。 泽城毕竟只是边陲小城,各种药材奇缺,医治起来也极为不便,因此为了便于南意欢修养,秦陌只写了几封守城之计丢给了魏坚,然后带着她悄悄回了京都琅城。 ......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半月过去。 这些时日,南意欢每日服下的汤药足有数十碗之多,脉象也平稳了很多,只是那烧却依旧时退时起,人也是一直昏迷不醒。 这一夜,日光殿! 秦陌木然地半坐在榻前,手指从南意欢的手腕上挪开,他已经在那上面搭了半天,才探到了几缕似有若无的脉息。 内心突然涌出无法扼止的悲痛,掩下眼中迷蒙的水雾,他轻轻拉过她搁在被子外面的手,看着她细白的掌心中,那深深的一道红疤。 那里,原本是许许多多细小的,深深嵌在肉里的锋利的沙砾。 同样的伤口,还遍布了她白皙的背脊。 他知道,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只因他见过沿路那些有人被马拖行时留下的长长的血痕! 微凉的指腹缓缓在那道红疤上抚过,他低喃道“意欢,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你终于这样安安静静躺在我身边,可是我心中却一点都不欢喜!我好希望你现在就可以醒来,哪怕你一醒来,就会对我怒目相向,对我冷嘲热讽,可我还是希望你能醒来。就如当年在我以为你真的已经长眠地下时,无数次祈祷上苍,可以让你死而复生,哪怕是永生恨我。” “我也曾无数次打开宫门,推开轩窗,只期盼着你能突然拿着剑冲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就对我动手,杀我报仇......因为那样,至少你还活着,至少可以让我再多看你一眼......也好过让你连梦中都不愿来看我一眼!” “可惜,无论我心怀期待地推了多少次门,一夜无眠醒来打开无数次窗,等着我的都是无数次的失望......直到我在西延那次遇到你!” “不,是在泽村那日清晨,我知道......我已经遇到了你!” “那日,若是我早一刻回头,那日,亦或是我再往前多追一步,我们便能见到了吧。” “可惜,上苍总是在我们之间开着玩笑!” 秦陌缓缓低头,语声哽咽,嗓音沙哑“不过早些见了又如何,你对我恨之入骨,避而远之,若是你现在醒了,只怕第一句话也只是让我送你回去,送你回去那个男人身边吧。” “你根本不会问我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也不会大声责问我,当初为何要在大婚那么美好的日子里欺你负你?我们以前的一切......那些美好的一切......你早已忘记,也早已不在乎......所以重逢这么久,你从来没有质问过我任何一句,没有问我一句为什么......么有问过一次是否曾真心爱过你......因为在你心中,那些都已不重要了吧!” 有他的地方总会有着最好的伤药,所以南意欢手上那道原本见骨的伤痕在用上药以后早已愈合,秦陌怔怔地看着那道伤痕,盯了很久,痛苦道“手上伤痕易愈,可是我挥剑刻在你心上的伤,如何可解,如何得解?” “意欢,是无药可解了吗?” “所以你才如此惩罚我,可是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你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好不容易找到越君行那个全心全意对你的男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又好不容易可以带着大军来找我报仇......你虽然杀了刘辰,可是还有好多人当年也欠了你......我也还没死,我的南秦也还在......” “南意欢,你怎么能死,你怎么舍得死?” 他拉过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肝肠寸断泣声而出“你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我,你向来恨我,当年那么艰难都坚强地活了下来,怎么到了今日,这点小伤,你就打算放弃自己,就不愿醒了吗? 可惜,无论他怎么痛诉,南意欢都依然没有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 天明时,墨离在门外禀道“皇上,窦太医来请脉了!” 秦陌收回斜撑在榻上的手臂,微抬通红的眼眸,低低应了一声。 片刻,门外一声轻响,窦迦拎着药箱从门外走来,跪下朝秦陌磕了头。 秦陌起身让开,走到一边,给窦迦让开位置。 他接过墨离递来的漱口净面之物,一面洗漱,一面两眼却一直盯看着窦迦的动作神色。 他回朝的消息是瞒着外面的,外朝一应事务都是由安定王杭天泽处置,便是宫里的其她妃嫔,也被他一张为战事祈福的旨意给全部送到了宫外的仁安寺,且无旨不得擅自回宫。 刚刚拿起温热的毛巾,想要敷在脸上暖暖发涨的额头眼角时,忽然,眼角余光瞥到窦迦面色大变。 秦陌赶忙扔下手中毛巾,三两步跨到榻前,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脉象有哪里不对吗?” 窦迦瞪大了眼,看着秦陌,其实自墨离那日与他说出那样一番话后,还有从这些时日,秦陌不眠不休,哪也不去,前线战事也不管,只守在这日光殿里的来看,他已隐约能猜出南意欢的真实身份。 可是,他更知道,在这宫中,唯有装傻装糊涂方才能活的更长久。 “启禀皇上,姑娘脉象平稳,并无异样。”他平声答道。 “那难道是又起高热了吗?”说着,秦陌就伸手去探南意欢的额头,额头触手温热,也没有烫手的迹象。 窦迦低声道“皇上,微臣方才探到了微弱的流利,如盘走珠之脉,从脉象上看,姑娘应是已经有孕一月了!” “有孕?!” “她......她有孕了?”秦陌不觉退后一步,眸光闪烁,震惊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南意欢,她就那样静静躺在榻上,再也没有醒来时待自己的凌厉和敌意,恰似一支安静的睡莲开在莲池中。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由心而起,瞬间填满了他的心房,几乎要将他击溃! 她有了越君行的孩子? 她和别的男人的孩子! 刚刚一脚迈入殿门的杭天泽听到了这话,抬起的一脚也僵在了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殿内有一瞬的静默,秦陌面色平静,语声倦然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窦迦手脚利落地收起了垫在南意欢手腕下的药枕,合上药箱,施了一礼后,逃也似地离开了日光殿! ...... 这一日,蓝衣男子赶着马匹,马背上左右挑着两大担尚余一半的货物,从院子外走进来。 素衣女子正好迎风站在院口,见他进来,微微一笑“谢泉大哥,不是说还有两日才回来吗,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 蓝衣男子谢泉醇厚一笑,侧身避过素衣女子想伸来帮忙的手,连忙道“颜姑娘,这个东西重,还是我来吧,你站一旁看着就行。” 素衣女子收回手,看着谢泉来来回回地,一下下地把廊檐下整齐摆好的货物取下来驼在马背上“谢大哥,怎么这次外出三日,还剩了这些多的货物没有卖掉吗?” “如今外面到处都在打战,大家都光顾着逃命,哪里还顾得上买我的东西”谢泉埋头理完靠墙的货物,然后把马牵到马厩里。 他扯过草槽中一把干草,边喂马边说道“我前两日去了趟泽城,听说几日前南秦已经攻破了云州,如今更是在疯狂地攻打泽城,现在整个泽城里人心惶惶,都在想着怎么往南边跑,所以我这在城里晃了两日也没卖出几样东西来,干脆,就提前回来了!” “哦,既然那边在打战,刀枪无眼,那谢大哥你也还是少去好了,反正银子何时都能赚,也不急在这一时。”楚苏道。 谢泉朝着素衣女子的方向看了两眼,随后又弯腰扯过一把干草,口中说道“颜姑娘你兄长怎么样了,可醒了吗?” 素衣女子笑了笑道“上次你弄的那药果然奇效,哥哥两日前就醒了,只是醒的时间不长,大半时候都还是睡着的。” “那不要紧,只要醒了就行,再说他那腰上伤口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97 太深,多躺躺反而能让那伤口合的快些!”谢泉笑道。 “嗯。”素衣女子点头“这次真的是多亏了谢大哥你收留我们,否则我哥哥必死无疑了!” “哪里,哪里!”谢泉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然后拍了拍脏脏的手,去了里屋。 素衣女子看着他走远,又见天色快到正午,就也去屋檐下的盆架上抱下一个晒了菜杆的木盆,想去厨房烧午膳。 突然,那堆谢泉刚刚理完的货堆里,又赫然出现一张熟悉的白纸。 素衣女子原地站了许久,终于还是放下手中木盆,走过去捡起,摊开。 一行行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从头到尾看完后,将那团纸揉了又揉,素衣女子终于还是把它塞进了腰封里,端起木盆,去了厨房。 ...... 炊烟袅袅,简单的两菜一汤端上了简陋的木桌。 素衣女子另端起一碗熬得稀稀的清粥,给躺在榻上的灰衣男子慢慢喂了下去,又掀开上袍看了看他腰上已然结痂的伤口后,翻身回到木桌前,拿起碗筷默默吃了起来。 谢泉虽然一直坐在桌前,但也是等着素衣女子坐下以后,才一齐动了碗筷。 素衣女子默默吃着,不时抬眼看向谢泉,欲言又止。 吃了两口以后,谢全开始聊天地说起这几日在外面跑着卖东西时听到的看到的一些事情,突然他就提起了北越皇帝越君行在北英山被秦陌害死害和皇后南意欢失踪下落不明的事。 素衣女子捧着碗筷的手顿僵,她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声音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谢全愣了愣,随后还是把刚才说的话,和这几日在外面听到的关于北英山一战的事情重复说了遍。 素衣女子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所压,微有呼吸困难,半天说不出话来。 “颜姑娘,你怎么了?”谢全微微站起,倾了身体探来问道。 ------题外话------ 卡了两天文,居然卡在楚苏这里了! 过去两天对着电脑码不出来字,所以只能有15点,但是有小包子了~能饶过我不~ ☆、第220章 我是楚苏,但不是西延皇后 察觉到谢全眼中微微不解的神色,素衣女子收回略略失神的视线,垂眸道“没什么。就是以前听过北越南皇后的事,觉得她没了亲人也没了国家,好不容易碰到君帝那样对她情深意重的人,如今,却又弄得如今这样阴阳两隔,怪可怜的。” 说完后,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现在这座小山地处泽州,谢泉是南秦人,不由略尴尬地歉然道“对不起,谢大哥,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 谢泉不在意地笑笑道“没关系,如今这个世道太乱,百年前我祖爷爷是南秦人,我爹是南楚人,而我呢,做了二十二年南楚人之后,如今又成了南秦人,所以,这些朝代替换的事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没太大关系,我们只要日子好过就行。” 素衣女子低叹道“说的正好,百姓们求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安稳度日的生活,可是上位者们,却总是在为那无上的权势,你争我夺,为此不惜生灵涂炭。” “颜姑娘,我还没问过,你是哪国人啊?”谢泉小心地问。 “我吗?”素衣女子迎上谢泉看来的目光,默然片刻后,答道“西延人!” “西延最近也在打战!”谢泉皱眉道,说着他放下碗筷,起身就想往屋外走,口中说道“我记得在路上还拣了一张西延皇帝亲笔写的讨伐檄文,那玩意如今贴的各国到处都是。” 说着素衣女子就听得他在门外廊下翻箱倒柜起来,一边还道“咦,不在这吗?难道在路上掉了吗?” 又翻找了几下,还是未果后,他挠挠头,返身,却见素衣女子站在门边,手上拿着一张纸道“是这张吗?” 谢泉走近,凑看了两眼,眼前一亮道“对了,就是这张。外面的人都说这是你们皇帝亲笔写了以后,然后找人拓印了万份,中原各国到处发呢……嗯,听说都发到东海去了!” 素衣女子看着他眸中的亮光,突然低声道“谢大哥,这真的是你无意中从路上捡回来的吗?” 谢泉弯腰凑看的动作一僵,许久,他抬头,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嘿笑道“颜姑娘,你……你都知道啦?”素衣女子嘴角无奈地撇了撇,又从袖中掏出一叠十来张纸质类似,字迹类似且张张盖有西延玉玺的布告,夏风吹来,纸张呼啦作响“你这都一连拣了十来张了,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要捡回一张夹在显眼的地方让我看见,我要是再不知道,再以为是大风从天上刮下来的,我就是瞎子了!” “你……你真的是……那布告上写的西延皇后……楚苏吗?”谢泉吞咽着口水问道。 素衣女子眸色微暗,眉宇间略有忧伤地道“我是楚苏,但不是西延皇后!” “怎么会呢?”谢泉惊讶着,过楚苏手上的布告,翻看着诧道“这上面明明写着说楚苏是西延皇后啊,你既然是楚苏,又怎么会不是西延皇后呢?”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你……” 楚苏无奈一笑,低声道“谢大哥,谢谢你,你应该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谢泉面上一红,嗫喏着道“我那日出山去集市,看到满大街都能看到西延贴的这个找人布告,我好奇就去看了一眼,上面说西延皇后和她的侍卫失足掉下了断谷,虽然我是在离那断谷三十里外救的你,但我还是觉得,可能是你们俩,所以我就把这张飘落到我脚下的布告带回了家……然后我就见你对着这张纸发呆!那时候,我就想着那个人应该是你没错了。” “你就没想过去跟官府说吗?他们一定会给你丰厚的礼金的,会足够你一辈子不愁吃喝,不用再这么穷困辛苦。”楚苏道。 谢泉摇摇头“当然没有,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分人好坏。我知道颜姑娘你不是坏人,既然你看到了他们找你的告示,都没有反应,我就想着,估计你也……不太想回去……正好颜兄弟伤那么重,所以我也就没提。” “后来我每次外出,都会遇到西延贴出来新的告示,每一封都是跟你有关的,本来看你不愿回去,我也就不打算再捡那个回来了,可是那个告示发的太多,不管我走到哪都能看到……而且每一封都言辞恳切,看着我这个大男人都觉得感动,所以我就……没忍住,就又拣了回来。” “我就想着,我只是把它们都捡回来,也反正回不回去决定权在你,然后就一直到了今天你刚看到的那一封,我这次一出门,就看见上面写说西延国内打战了,说是什么月落部的郡主害死了你,然后西延皇帝一怒之下就杀死了那个郡主……然后,他们就开始为你打架了。” “所以你今天回来也不是因为你的东西卖不掉,而是看到这张纸,想提前拿回来给我看的吧。”楚苏面容微微泛白,低声道。 谢泉被说中心事,却又看不分明垂首的楚苏面上神色,微有些慌乱地道“颜姑娘……啊不,楚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就是觉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所以我才回来的……还有就是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打战,确实东西不好卖,我在城里转了两圈也没有卖出去东西,所以我才回来的。” “楚姑娘,你不会生气吧?”边说话,谢泉边拿眼忐忑难安地偷看着楚苏。 楚苏抬首,温婉一笑道“我怎么会生气呢。谢大哥你先是救了我们,然后又这般处处为我着想,我怎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心里有些烦乱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谢泉松了口气,问道“楚姑娘,你真是被那个什么月落的郡主给推下来的吗?” “嗯!”楚苏点点承认。 “那颜兄弟是你的……?” “他是西延皇帝派来护我的人。” 谢泉望了望躺在榻上的燕杀“那你……是不是和西延皇帝有什么误会啊,不然怎么你都说自己不是皇后?可他却又派人一路护你,还这么大阵仗地找你。” 楚苏沉默,清澈眼瞳中一抹复杂,转瞬即逝。 谢泉见状连忙摆手摇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多嘴了,多嘴了,楚苏姑娘你这样做自然有你自己的苦衷,我不说了,也不问了。总之,我谢泉虽然没什么见识,但也不是那种出卖朋友换银子的人,所以你就在我这安心住下吧,等到颜兄弟他彻底好了,能动弹了,你们想离开时再离开吧。” “等他醒了我就走不了了。”楚苏叹道。 “什么?”谢泉狐疑地又看了看榻上的燕杀。 “燕杀是他的人,所以若是他醒了,手脚能动了,肯定会要带我回去,即便我不肯回去,那么他也肯定会知道我还没死了。”楚苏解释道。 “可你不是说他这几日已经醒过了吗?”谢泉更糊涂了。 “是醒了,不过我给他的药里加了一点安神的药草,让他一直睡着的。” “怪不得,我说既然那治狼毒的药草那么有效,怎么燕兄弟到现在还没醒,敢情原来是你…咳咳咳!”谢泉不好意思地轻咳了几声。 楚苏看着他那原本厚实的脸面上又红了些,也不在意,只问道“你那日说那治狼毒的药是从村中老者那里求来的,那他会不会也知道了我们的事?” “当然不会,我既然猜到了你的身份,又怎么会那么笨的想不到这点呢。”谢泉扬眉笑道“我那天啊,从城里回来的时候,随便找了个小医馆,让人给我的胳膊上包扎了下,然后装着可怜的样子,去求的。所以孙老还以为是我不小心路过那,被狼给药了一口呢。” 楚苏垂眸一笑,道“还是谢大哥想的周到。” “嘿,嘿嘿!”谢泉郝然笑了笑,道“你还是别喊我谢大哥了,听的我都怪不好意思的,虽然你说自己不是西延皇后,但总归布告上是那么写的,你这么喊我,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那难不成喊你谢大叔,可以吗?”楚苏笑着反问。 “啊……大叔?”谢泉忙不迭道“那还是不要了,我痴长你几岁,那就还是喊大哥好了,反正我也不会喊你皇后娘娘,那就依然还是姑娘--燕姑娘好了。就当我们今天,刚才的那些对话都不存在,我也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就依旧还是那个被我救下的燕姑娘好了。” “如此甚好!”楚苏道。 “嗬嗬!”谢泉轻吁了一口气,没了这个秘密在心底,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这个时候,榻上的燕杀忽然低低地发出了一句咕哝声。 屋里的两人瞬时回头,奔向床边查探,幸好,燕杀只是睡梦中发出的无意识的声音,整个人旋即又沉沉睡去了。 “他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给他喂安神的药吧?服多了总会对神智有些影响的。”谢泉皱眉道。 楚苏给燕杀掖了掖被角,默声道“我自然知道那并非是长久之计,本来我想着与你之间话未说透,诸事并不好办,可如今既然你已知晓一切,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今夜的稀粥里,我已经停了他安神的药了,明日一早他便会醒来,在他醒来之前我会先行离开,然后你便告诉他,在山崖狼谷里,只救了他一人吧。” “明日就走吗?”谢泉闻言惊了惊,又道“这样说,他会相信吗?” 楚苏往窗边走两步,遥望着漆黑天幕下的繁星点点,黯声道“信与不信,反正我在他心目中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即便是有过一丝伤痛,那也已过了最痛的时候,既如此,不如就到此结束吧,对彼此也是个解脱。” 谢泉听着这话,总觉得好像楚苏是在答非所问,可是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转身,倚靠在窗棱上,楚苏道“今晚我会留一封信给你,若是有一日,那人来寻你麻烦,你便把这封信拿给他看,他必不会为难于你!” 谢泉微微有些恍然,语带遗憾地道“你若是决定了,我也不拦你,你放心,我……” 他话未说完,突然听到院内“咕咚”一声,传来一个木盆落地的声音,还有一连串的脚步声。 “屋里有人吗?”有人在院外扯着焦急的嗓子喊着。 那声音很是熟悉,楚苏脚步一顿,她猛地回头,透过半开的窗户往院子看去,隐约看见一大群人影,从外往里走,那领头之人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女子发髻松散,露出半张俏脸,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98 隐约是她在北越时见过的南意欢身边的侍女--风妩。 “谢大哥,那些人我认识,也算是我的朋友,他们不是坏人,所以你别怕,但我不想他们。”她快速地说道。 谢泉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去我作坊那里躲躲吧,这些人我来应付。” 楚苏略一点头,顺手把自己用过的碗筷往袖中一餐,从后门匆匆跑了出去。 前面,风痕的声音越来越近“请问,屋里有人吗?” “来了,来了。”谢泉连忙应了声,往门外走去,在看见门口站着的那样一大拨的十几个人时,愣了楞,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是谁啊?” 虽然面上害怕,可是看着他们在自己出声前也只是规规矩矩在门边站在不闯进来时,谢泉心中还是觉得--果然楚苏说的没错,他们不是坏人。 风痕面色焦急道“这位大哥,你别害怕,我们是过路的镖师,前日我们在前面山中遇了贼,丢了东西,我夫人也受了点伤,这不走到这里,她又起了高热晕倒了,我朋友去前面镇上买药了,我们想借您个地方,烧点热水,给她擦洗下换个药,行吗?” “啊……行,行行!”谢泉回过神来,他想起楚苏曾说这些人是她的朋友,于是连忙走到院子里,打开楚苏之前住的那个小屋房门“这里是我小妹的房子,她这几日去外村亲戚家了,正好可以给你夫人用。” “就是山村僻野,简陋了些,还请你们莫要嫌弃”他打开房门,一间小小的卧室露在众人眼前。 果然那里面除了一张一人宽窄的木板床榻外,也就只再放了一个木箱和两把椅子而已,屋里没有桌子,一些女子的日常用品就搁置在了那木箱上。 “岂敢,多谢!”风痕快速走进去,小心翼翼地把风妩放平,又祛了她的靴子,让她平躺睡好。 刚一落榻沾身,风妩便睡的犹不踏实,手脚挥舞,口中不停呢喃着“娘娘……娘娘……” 谢泉也适时地抱过榻尾的棉被,抖将开来,递给风痕道“山中夜风大,快些给你夫人盖上吧。” “多谢!”风痕眸中黯然地接过,细细地把风妩盖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张巴掌大小,因为高热而泛红的脸。 安顿的差不多后,谢泉先踏出了房门,看见那剩下的十几个人就或站或坐在院墙边,一个个严峻的神色中夹杂着痛楚,默不出声。 其中一人看见谢泉出来,迎上来问道“这位兄弟,请问厨房在哪?我们能自行烧点热水吗?” “在这边,请随我来。”谢泉忙引着他们又往一侧更为简陋的厨房走去,说是厨房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屋顶通天的简易棚屋,那灶台也是极为粗犷的拿着几个石头垒着,上面架口锅的灶台。 谢泉看着,不好意思地道“要不我来烧吧,这些乡下村里的东西怕是你们用不好!” “没关系,有锅有水就行了!”那名风凛卫话落,就从怀中掏出火石,动作十分娴熟地打火,劈柴,点灶,干起活来。 ------题外话------ 明天给大家看风痕和风妩妹纸的表白戏哈~ 不是说看君君和欢欢的腻歪了吗~换个调调口味 ☆、第221章 你是我爱的女人 谢泉愣看了两眼,终于确认自己没什么事了以后,他从一个缺了半边门的木柜中取出一个竹篮,拿出几卷挂面,又摸出几个鸡蛋和一小块肉来,道“这是我今日从泽城赶集回来买的一些吃食,你烧了弄给屋里那姑娘还有你们兄弟几个吃了吧,这天也不早了,晚膳时间早就过了,我估计你们也还没吃东西吧?” 那名风凛卫看了看谢泉手上拿的东西,终于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一卷挂面和两个鸡蛋,道“谢谢这位大哥,我给风妩妹子弄一点就行了,至于我们,等我们兄弟从镇上过来,他会带些吃食来的。” 谢泉把手上剩余的东西放在石头灶台上笑道“这最近的镇子离这起码有二个时辰的路,等你兄弟去了那里,能吃的摊子早就关门了,这面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看兄弟我家里穷,这点面条还是买得起的,你就别客气了,还有这肉,也给那姑娘熬了吧,正好,熬了的肉汤带我弟弟分点,他前些时候被狗咬伤了,如今也在我屋里养着呢。” “风齐,收下吧。”风痕的声音从门边身后传来。 谢泉回首,看见风痕站在自己身后,面带浅笑。 那名叫风齐的风凛卫听了,立马不再多言,只回到灶台前,开始洗切起来。 “你弟弟的咬伤怎么样,我们走镖,身上带着一些伤药,对这种撕裂的伤有奇效,要不要我帮他看看?”风痕随着谢泉边往外走,边问道。 谢泉看着风痕一直领先自己半步,且是直直地朝着主屋方向而去的,不由心中忐忑,他哂笑道“不用劳烦了,山里人谁还经常没个磕磕碰碰的,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夜里刚服了药,困的紧,所以先睡了。” 话刚说完,他忽然想起楚苏刚才说的,她已经给燕杀停了药,要是明早燕杀醒来揭穿自己的谎言,那可怎办? 再偷偷喂点药? 也不行! 万一这班人,到了明早还不走,而燕杀又一直不醒,自己总不能还说是他因为服了药,困得慌吧。 哎呀,不管了! 反正楚苏说了他们不是坏人,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想着,俩人走到了主屋门口,风痕站在门边,看着屋内吃剩了的碗碟,视线再落到屋里右侧靠墙高高土炕上,盖着被子的一个男人,那男人侧躺睡着,半露出一张俊秀的脸。 因着之前一直是风倾和杨荣随着楚苏外出寻脉,也是他们俩暗中与燕杀打过交道,交过手,风痕并不曾与其见过,因此,倒也没有认出来,只是乍然一看,他倒觉着榻上男子竟与这谢泉的轮廓还有几分相似,便也不在起疑。 谢泉打量了两眼,突然走到吃饭的桌子旁,打开侧边的抽屉,在里面翻腾着道“对了,我想起来,那日我弟弟被野狗咬伤后,发热时我还去山上采了些退热的草药,煎了一些,还剩了一些。” “喏,就是这个!”谢泉伸出手臂,摇晃着一撮干树枝“我看你夫人也像是起了热的样子,而你兄弟一时半刻怕是从镇上回不来,要不你就先煎这个试试,那日我弟弟用了些,当夜就退了烧的。” 风痕看见那其貌不扬的几根褐黄的草须,一眼就瞧出那是这山中难得的退热良药,眼前一亮,也不顾不上再去琢磨榻上所躺之人的异样,只接过,千恩万谢道“如此可真是太好了。” 说完,兴冲冲地跑去了厨房,正好那便风齐已经烧好了热水,正和另一个人帮伙着,俩人一人往木盆里倒着热水,一人在弄晚膳。 风痕把草药递给风齐,又在厨房里寻了个瓦罐熬上,自己则是端着那盆热水,去了风妩房里。 之前谢泉临出门时已经取出了一套楚苏的衣物搁在木箱上,风痕掀开被子,就着热水给风妩擦了擦脸上额上和身上的汗腻,又扶她起来给她浑身各处伤口上重新上了伤药,换了身干净的内外裳。 看着原本白净的皮肤上那斑驳的伤痕,风痕长长地幽叹一声,喃喃自语道“我让你在云州养着别动,我们出来寻,你偏不愿意,你心里着急我知道,可是,主子心疼娘娘,难道你就不知道我也心疼你吗?”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愧疚!你觉得是你陪着女主子去了山里,却没能及时发现陷阱,没能护的了她。” 顿了顿,他又道“我也知道,主子这次是气急了,也伤心急了,才会对你的伤不管不问,才会把大家都赶出来,你当初执意不让我陪……可是你是我爱的女人,我怎么能不陪!” “主子也是知道的,我一定会在关键时刻重色轻友,随了你走,所以他才放心地没管你的死活……因为他知道我会管你……” “阿妩,也别在心里折磨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两位主子都是命大之人,不会有事的……快些好起来吧,等你好起来了,我陪你再一起去找,等找到他们,我们就成亲吧……我想娶你很久了,等找到了女主子,我就要去找她赐婚,让她把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好不好?” “好!”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榻上传来。 风痕一惊,随后当他发现这句话是从自己怀里发出的之后,他欣喜道“真的吗?你真的答应了啊?” 风妩面色微醺,分不清是因为身体高热还是因为别的,她低声虚弱道“当然是真的,怎么你不信吗?那就算了。” “信,信,我当然信!”风痕拥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高兴道“这怎么能算了,你知道我等你说这个字等了多少年了,每次一提起这个话茬,你总是对我不是拳打脚踢就是冷嘲热讽的,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你开口愿意嫁我了,说什么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有你说的那么坏吗?”风妩仰首,无力地瞪了他一眼。 风痕趁机在她唇上深深地偷了个香,然后滑落着把头靠在她的脖颈处,闷闷道“你对我做过的那些坏事可多了,最坏的一次就是那次明明吃了人家,第二天醒来却不愿意负责,害得人家的清白就这样没了。” 风妩昏沉的脑袋猛地一凛,手肘重重地朝风痕胸前一撞,羞愤道“那日是谁吃了谁,谁没了清白啊……那日你明明就是故意的,非要跑到我房里去喝酒,喝酒就算了,喝多了还非得赖在那不走,不走就算了,你还……” 风痕低头看着横在自己胸前的小手,平日里若是风妩来这么一撞那他绝对是吃不消的,可是今日里,却觉得更吃不消。 因为那手肘因病绵软无力,扑打在他胸前,弄得他整个人心猿意马,跟心里有小猫爪子挠一样。 声音绵软含笑“我还什么了?” 风妩似是发现他整个人的异样,咬了牙,恨恨道“我要收回我刚才说的话,我不愿意了,你找别人去吧。”说完,挣扎着要从他怀中出来。 风痕忍不住“噗嗤”一笑,本来风妩自从那日从北英山回来醒来以后,直至被越君行给逐出了门,也都一直不大说话。 刚刚骑马时又忽然从马背上闭了眼一头栽下来,随后又一直昏睡不醒,所以他才吓得个半死,慌忙中在山野中寻了这处地方,如今见她终是开了口和自己斗嘴,那心中的石头也终是落了地。 他不再反驳回嘴,只是轻轻地如珍宝一样把她扶到枕头上睡下,又扯过被子给她盖好,取出两个手掌放在棉被外面,轻轻握着,敛了笑意,缓缓道“阿妩,下午风倾给我传信,他说陆婉儿已经承认,娘娘是被秦陌救走了,有秦陌在,至少娘娘一时半会不会有危险,所以,你也宽些心,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一起去南秦把她寻回来,然后……我们就走吧。” 风妩放在他手心的手指微蜷,静静地看着他。 山野外清风透窗袭来,带来那特有的青草香气和虫叫蛙鸣。 “阿妩,你听,这外面的声音是不是特别像我们族地里那些夏日晚上田野里的声音,还记得小时候,没有出山之前,我经常半夜趴在你婶婶家的窗户前,跟你说话。那个时候,你还太矮,够不着那窗户,可是你也想出来看晚上的月亮,所以每次我们偷偷看完月亮回来,我都会给你当垫背,让你踩着我的背,爬回屋子里。” “还记得有一次,你咕咚一下踩空,掉到了房间里的木板上,你婶婶听见了,还以为家里来了贼,拿着大棍子就冲到窗户下来追我……”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当时就能跑的那么快呢?而且还能那么精准快速地找到我呆的位置……哎,你说,她是不是其实一直都知道我每晚偷偷约你啊?” 风妩鼻中轻哼一声,不答,依旧只静静听着,只是那嘴角却不觉弯起了弧度。 床榻靠窗,风痕伸手把那半开的窗户打开的更大了些,笑道“等辞别了主子,我们就先回族里看看,我听锦瑟说婶婶这些年还是很精神,只是一直念叨着你,然后我们就一起出去走走。” “这些年虽然是走遍了中原所有的地方,但却无一日不是悬着心,那些美好的落日孤烟看在眼里也早就失了它原本的样子,所以,我想宽了心,再去走一遍,再去看一遍……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你陪着,有我们的孩子陪着,好不好?” 话说完,他低头去看风妩,只见她已闭上眼睛,再次睡去。 无奈幽幽一叹,突然,听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99 见一声鼻音浓重,低低的道“嗯!” 惊喜地转身,却见风妩仍是闭目沉睡,可是风痕却咧开嘴角,越笑越开。 他已听见,他此生最美的声音! …… 因为有着这许多人在,所以这一夜,楚苏一直呆在作坊里,谢泉也不敢前去找她,生怕漏了痕迹。 下半夜时,谢泉起了趟,看见院子里又回来了两个人,送了些东西入风妩的房间,然后就没了声响。只是,虽然屋里是熄了灯,可谢泉却一夜未睡,只因他一直担心着燕杀会不会突然醒来。 幸好,夜杀一夜都睡得很安稳。 凌晨天明时分,小屋内有了动静,一夜好睡叫上那奇效的草药,也亦或是心中复苏的浓浓暖意,让风妩整个人的病一下好了大半。 她是在风痕的搀扶下,自己走出来的。 未作多余的告别,谢泉就搁着纱窗,看见那一行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等到他披衣奔出来,只看见依旧整齐的院落,干净的厨房灶台上那一碗肉汤,还有收拾的被褥齐整的小屋,及那木箱上的一袋银两。 银两数额很大,但却细心地被一个个掰成了很小的碎银块,且上面夹杂着部分指印,像是某个留下银两的人,临时想起如果数额过大,于一个山野之人来说花起来会比较乍眼。 把那些银两一一装好,他正待转身,却见楚苏从门外进来。 “他们人都已经走了,这是他们留下的银子。”他道。 楚苏轻声道“嗯,我看见了,这些银子是他们送你的,你便收下吧,正好也置办些东西,把这屋子整饬下,再说个好女人娶回家来。” 谢泉脸红的烧起来,他局促着道“这些银子太多了,我不能要,还是你带着上路吧,你一个女人家出门在外,还是带些银子傍身的好。” 楚苏想了想,应道“那好,我带一小半走,剩下的你留着,这些时日,给谢大哥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想必我走后,只怕给你带来的麻烦也更不会少,虽说用银子报恩俗气了些,但如今的我,却是连这些俗物都没有。” “我要是图你报答,我早就跟官府说救过你了,你知道我不图这些。”谢泉垂首道。 楚苏微微含笑不言,一边收拾着仅有的一套换洗衣物,打了包袱,方才取出两封信递给谢泉道“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麻烦你待燕杀醒了以后,交给他,我在信中跟他说过了,回去后跟他的主子不许提你的事,否则我必不饶他 说着,她捏着那后一封信,眼神飘忽道 “还有一封。。。。。是我担心万一有一日那人还是找到你,拿着我的事逼迫为难你时,你再取出交给他,他看了以后自会明白,也不会再寻你麻烦的。” “我知道了,可是我听你昨日的意思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可现在你让我把这一封信交给燕兄弟,那岂不是告诉他我也救了你,然后你又先走了吗?”谢泉不解地问。 楚苏杏眸浅垂,一缕青丝拂至额前,她抬指纨去,低叹了一声。 对于谢泉的问话,她不知该如何去说! 昨日她呆的那间工坊与风妩那间房相邻,便也将风妩和风痕的对话听去了个清楚明白,当她听到风痕说--别在心里折磨自己时,她只觉自己心中也有着什么被触动着。 越君行对南意欢的情深! 秦陌与南意欢之间的孽缘! 还有风妩和风痕两人间的痴情! 心中,原本坚定的信念,似乎有着什么在悄然随风拂动。 许久,她缓缓道“昨日是我没有思虑周全,西延那人对山野之人有着莫名的偏见,我怕他会对你不利,所以才想着再嘱咐下燕杀会比较好。” “偏见?什么偏见啊?”谢泉更加奇怪地问“他是看不起我们平民百姓吗?” 楚苏苦笑,她该如何向谢泉解释那因自己而起的,燕惊鸿对山野之人的莫名的憎恨,特别是谢泉虽然生在僻野山村,但却又与一般的粗鄙村夫不同,他身材高大挺拔,剑眉星眸,若是这样的人被燕惊鸿见了,只怕依着他的性子,还指不定能想歪到哪里去。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晚了。~· 发完今天这章全文正式80万字了,全文大概还有10—20万字结局,结局后会继续写番外。 今年的3月、4月工作已堆成山,码字时间不充裕,所以从现在开始,某夜已经开始在存大结局的稿了,藕争取在3月底把文结掉。争取啊!争取~· ☆、第222章 愿舍自由,即皇帝位 “没什么,谢大哥,你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做,不会有事的。”楚苏垂首道。 “哦,好!”谢泉见状,呐呐地点点头。 眼见屋外天光已大亮,楚苏便也不再耽搁,只背了包袱,又走去主房门口远远地看了看平静睡着的燕杀,转身往院外走去。 “楚姑娘,一路小心啊。” 楚苏点头“嗯,我会的。” “我也就不问你打算去哪了?估计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再说了,我觉得我要是不知道你的去处会更好,这样即便有人逼我我也说不出来......” “不过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打战,你一个姑娘家真的要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要是你觉得在外面太乱,也可以再回来这里躲一躲的,反正我们这清净,跟外面隔了好几座山,就算是打战估计也到不了这里。”谢泉自顾地念叨着。 楚苏心中不由苦笑,只要燕杀一走,燕惊鸿马上就能发现这里,她哪里还能再回得来。 不过这个道理她已不想再和他去争,她得赶紧离开,免得燕杀醒来,自己可就真走不掉了“恩,好,谢大哥你回去吧,以后若是有缘,也许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她背着包袱,迈着稳稳的步伐,往院外走去。 一直到她的身影远远没入青山之中,谢泉才收回追随的视线,回了屋里。 ...... 他刚入屋,就被屋里的情形赫然惊退了一步,但见那燕杀已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还翻身半坐半靠在炕上。 看见谢泉进门,他使劲地摇晃着脑袋,一手在腹部绑好的纱布处摸索着,迟疑着道“是你救了我吗?” “嗯,嗯,嗯,嗯!”谢泉忙不迭地点头,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道“你终于醒了啊,一定口渴吧,你先喝口水?” 口中一边说着,他脑中一边飞速地盘算着,怎么给楚苏争取走远的时间。 “多谢!”燕杀从他手中接过水杯,再次晃了晃微昏沉重的脑袋。 谢泉看着他的动作,心虚了虚,他知道,那是因为楚苏先前给他服了三日的安神草药的关系,所以弄得他有些神志不清。 “咕咚,咕咚!”伤了许久,睡了许久,燕杀大口大口地往腹中灌着清水,突然,他猛地停下吞咽的动作,然后瞪着谢泉道“你救了我,那么,她呢?你可还救了另外一个女人?” “当时,她和我一起从山崖上掉下来,应该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你当时若是发现了我,肯定也能发现她的?” 燕杀边说边激动地放下水杯,掀开被子想要下地,可是动作太过激烈,他又双手也都发软在,只弄得把杯底的水洒了一棉被。 谢泉急急忙忙扯了一旁赶紧的毛巾去擦,叫道“哎呀,你那腰上被狼咬掉的地方好不容易才长了点肉,伤口刚愈合上,你这样乱动小心又把它给撕裂了啊。” 燕杀不管不顾,只紧紧拽着谢泉领口的衣襟急道“你快说呀,你在救我的时候见到一个女人没有,她还活着没有?” “见着了,活着,活着!”谢泉被他勒的喘不上气,他真怕若是自己再不开口,只怕要被这家伙给勒死。 “果真,还活着?”燕杀眼眸中迸发出灿烂的亮光,他比以往更加急切地追问道“那她人呢?她现在在哪?她可受伤了吗?怎么样?” 一连串的发问,加上那攥着更紧的双手,让谢泉心中脑中如有擂鼓在催。 “松......松手!”他费力地嘶喊道。 处在兴奋的癫狂状态的燕杀终于缓过神来,他猛地松开了口,改为紧紧攥着被褥边缘,盯着面上瞬间充血的谢泉道“你快说啊,她现在在哪?怎么样啊?” 谢泉摸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喘息了半天,缓的差不多了,才慢慢道“她,走了!” “三天前,走的!”他随即又快速补充道。 啪叽!屋中有人心碎的声音! 燕杀的两个爪子下意识地又冲着谢泉被拧的皱巴巴的衣领伸去,可是谢泉吃过亏,才不上当,早早地借着喘气的机会,蹦出了五步之外,让燕杀的爪子落了空。 “走了三天了?你怎么不拦着?”燕杀怒道,一边就动起腿脚,想要下榻,可是刚一动作,腰腹部一阵剧痛传来。 谢泉见他说翻脸就翻脸,心中也顿时来了气,也大声嚷道“我哪知道你们是谁,你不想让她走?那腿脚长她自己身上,她要走我也拦不住啊。” “再说了,我从半路山里给你拖回来,给你治伤,好吃好喝供着你,你现在醒了不仅不感谢我,反而冲我大吼大叫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们了。” “那个女人也是,要走话也不当面说,丢下一封信,自己就偷偷跑了,就把你丢给我!” 燕杀被他一连串的话语气结,再次忍着痛想要去追,却又想着人都走了三天了,这天大地大人海茫茫的能往哪去寻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知道楚苏活着就好,要不然只怕若是自己这番命大侥幸活了下来,最后还是不得不被某个暴怒的人把脑袋给扭下来。 可是,自己却又再次把那个女人给更丢了,这样的后果...... 他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风飕飕! . 谢泉看着他面上不停变换的神色,抿了抿唇,把手上火漆封好的信递了过去“喏,那个女人临走时让我交给你的。” 他举起双手,喊道“我发誓,我可没偷看啊......也不知道救得你们是什么人?” 燕杀无语地接过,快速地上下扫了几眼......然后缓缓垂下双臂。 良久,像是做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道“我们的身份并不能告诉你,你救了我们,于我而言是大恩,于我们主子那更是大恩,只是她让我回去后别告诉主子有关你的事,可是......” “只怕纵然是我有意瞒着,主子迟早也会知道的,到时候,若是她已经回到了主子身边倒也罢了,倘若是她不知所踪,只怕主子......” 后面他的话没有说完,谢泉背脊上一个冷颤“只怕什么,我救了你们,可是我又不知道你们身份,我也不会趁火打劫提出什么不得了的条件,要求你们报答我,难道你们主子还会恩将仇报不成?” 燕杀微叹,沉吟着缓缓道“也许是我多想了。” 说完,他把信在掌心中揉了揉,顺手一扬,立即散成空中的细小灰尘。 谢泉看他露的那手不觉吞咽了下口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领,替自己依然安好的脖子欣了无数次的喜。 依旧还是挣扎着下了榻,燕杀披上衣服,又就着屋里木盆的水净了面,对着谢泉恭敬施礼道“恩公,多谢相救,大恩容后再谢,我便就此告辞了。” “你身上的伤才刚刚结痂,实在是不宜走动的?”谢泉阻拦道。 燕杀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处,低声道“没有一月我身上的咬伤绝对好不成这样,也就是说主子已经一月没有我们的消息,只怕他已经急坏了,我不能再耽搁了,就此别过吧!” 说完,再也不顾谢泉想要劝拦的意思,坚定地迈着微有踉跄的步伐,往院外一步步走去! ...... 北越 玉倾城! 浩浩荡荡的万人扶灵队伍自远方迤逦而来,玉倾城中部分百姓也都自发而来,到城门前十里处迎接越君行的棺柩。 由于越君行并未设有后宫,且在朝大臣们都已随着越君邪随灵而归,所以候在城门外的,除了百姓外,唯有越无双和冷羽裳。 俩人此时也顾不得女眷不能随意在外露面的规矩,只互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00 相搀扶着,两双轻灵的眼眸如今红肿异常,泪眼迷梦涟涟。 今日越君邪弃了马车,而是骑着一匹黑色挂着白幡的骏马,一袭白衣地迎面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左边是镇南王冷天凌,右边是朝中左右相佟顒和张衡阳。 马车一路驰到城门前,所有兵士站定,分成两列,他们中大部都会原地驻停在城外,只由一千人护送着灵车入城。 “皇兄......皇兄......”越无双小跑着冲到那灵车前,放声大哭起来。 冷羽裳也是脚步不稳地任婢女扶着,三两步走到了灵车前,只是她较之越无双还是保持了些闺中女子的稳重,只是那面上泪流不止的眼泪和因为抽噎而不停颤抖的肩膀,也已然泄露了她的心声。 越君邪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哑着嗓子低声道“诸位大臣都在,这里不比宫内,你们还是先回宫吧,我直接送皇兄去龙陵!” 越无双还是兀自悲痛地大声哭泣着“皇兄,我想和你一起去龙陵?” “胡闹!”越君邪无奈斥道“皇兄在地上也已经知道你们的心意,哭灵也不必急在今日一时,你先回宫吧,等三日后大典时再去。” 说完,越君邪挥手,旁边就有侍卫和侍女过来,扶起俩人立在一旁,而后他带着整齐划一的队列,慢慢往城北的龙陵方向而去。 越过在皇宫中停灵三日而直接送入龙陵的安排是这几日,左右相和朝中众臣们一致商议定的。只因如今天气已经六月,夏暑将至,越君行从驾崩到现在已过去了大半个月,即便有着再好的防腐之措也应要尽快入葬为好。 龙陵那里早已候着各部的人,把一切都准备伺候妥当了。 随后又是紧张忙碌的三日,三日后,北越君帝的入葬大典隆重举行。 礼炮过后,随着九十九声清脆的钟鼓击声响,在万僧的念悼声中,在百官众臣的哭灵声中,陵寝大门缓缓合上,将那一室幽暗,掩在门后。 ...... 果不其然,移柩大典刚刚结束,朝中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另立新帝的呼声。 如今的北越皇室人丁凋零,宗帝三子中已去两子,越君行也没有子嗣,因此除了晋王越君邪以外,也并无第二人选可虑。 但为了慎重起见,左右相们还是召集了朝中重臣、镇南王冷天凌,并召回了在前线作战的北疆军统领周信、梁茂德等人,闭门商议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一道恭请行使监国大全的晋王登基即位的文书,送达了越君邪的府里。 越君邪又在闭门思考了一日夜后,方才终于接下了那纸文书,表示为天下苍生计,愿意抛舍自由,即皇帝位。 于是,左右相们再次召集群臣议定登基的吉日,有人说九日后,五日后皆是黄道吉日。 可右相张衡阳却开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三日后也是吉日,干脆便三日后吧。 ------题外话------ 222章~好2的数字~ ☆、第223章 思念成狂 张衡阳提议后,本来有人觉得三日时间过紧,可他却说越君行刚刚登基不久,所需的仪制都现成在那,且三日时间已足够礼司筹备大典之物和织造坊们赶制龙袍了。 此话一出,左相佟顒立即点头附和,冷天凌和各位武将们也都毫无异议。 于是,登基大典就这样定在了三日后,六月初九在奉天殿举行 城中,一处偏院。 这里是原先风凛卫们休憩的一处住所,如今做了越君行的临时驻跸之处。 “皇上,晋王已经同意了群臣的请求,登基大典就设在三日后。”张衡阳弓着腰敬声道。 他起先也并不知道越君行的筹谋,那日越君行驾崩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在偏殿和越君邪以及佟顒在议事,乍然听到那一则消息后直直愣在了当场,随后更是两眼一黑,歪倒在了椅凳上。 直到他强行撑爬起来,随着越君邪一起去接灵,直到看见棺椁的那一刹,他还是觉得犹如置身梦中。 这一路行来,心中无不是对这个年轻帝王的悲痛和惋惜之情。 后来在佟顒找他商议,要召集会议商议另定新君的前一日夜晚,风寂找到了他。 风寂带他来了这里,见到了越君行。 见越君行一直沉默不说话,张衡阳又上前一步,又重复了一遍“皇上,昨日晋王殿下已经同意登基,日子就定在了三日后,在奉天殿。” 越君行抬起微垂的眼眸,疲惫的双眸迸射出如墨般深浓的寒意“嗯,朕知道了,该说的风寂都和你说过了,你回去吧。” “呃”张衡阳见自己刚来,越君行就赶自己走,还想着再说上两句,却见他只顾低头慢慢理顺抱在怀里的卿卿身上的白毛,一脸不想理睬自己的样子,只好缩了缩脑袋,低声道“臣遵旨,微臣告退!” 无奈地出了房门,走到门口,他拉着站在一旁的风寂,悄声道“风寂兄弟,是不是皇上还没找到娘娘的下落啊?” 风寂本来正在对着天空发呆,想着也不知风痕带着那帮兄弟,还有拖着病体的风妩在哪游荡,更不知道那个叫自己满心挂念的女人如今可安好。 猛不防地被张衡阳这样一问,他眼光一闪,似是回了神,待得看清是张衡阳后,方又黯然地摇了摇头。 只因越君行下过封口令,那日在军营中的所有人都不得说出当夜的情形。 张衡阳无奈地耸了耸肩,回望房内,长叹一声,然后慢慢往外走去 他刚走,风倾就回到院子里,与风寂对看一眼,在门口停住了一小会后,敲门入屋,禀道“主子,刚才收到消息,我们的人在泽城扑了个空,秦皇五日前从泽城回京了,不过他这次是悄悄回的,而且京中看样子除了安定王杭天泽以外,并没有其他大臣知道他已回京。” “那她后宫里的人呢?也都不知道他已经回朝了吗?”越君行冷声问道。 “秦皇大约早就想到要回琅城,所以在泽城时就传了一道旨意回去,把宫里的一位淑妃和一位昭仪娘娘都送去了仁安寺,美名为战事祈福,且无旨不得回宫,因此只怕,她们也不知娘娘被带回了宫里。” “昭仪?是那个”越君行想了半天,才道“是那个叫叶绯的吗?” “属下听着好像是,怎么了?”风倾问。 越君行又想了想,负手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后,扭头沉声吩咐了两句。 风倾听完似有不解地问“可是这样那刘淑妃不就会回宫了吗?她心里一直嫉恨着娘娘,若是她回宫了,岂非会对娘娘不利吗?” 越君行深思的目光落在屋檐外的一点虚无上,却终是又冷了冷道“秦陌当日知道陆婉儿对意欢所做的事情后,却念着陆府的旧情恕了她一次,可这次却狠下心来,让人把陆婉儿伤成了那样,所以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定是陆婉儿伤了意欢了。” “只是秦陌这次把人藏得很紧,他回宫前又把我们安插在他皇宫里的人给拔了个干净,如今秦宫里的消息出不来,我也无法知道她的伤势,只能想着办法先破了这个局。” “至于刘梦凝” 越君行顿了顿,道“有秦陌看着,应该无妨!” “是,那属下这就去办。”说着,风倾旋风般跑了出去。 屋内,越君行颓然后退几步,孤身无力地坐在木椅上,他怔怔看着寂静的夜空,梦呓般地道“意欢,再等我几日,等了了这边事,我就去接你回来!” 这一日,清晨醒来,越君行猛地一睁开眼,翻开被子,大声对外喊道“风寂!风寂!” 风寂匆匆推门进来“主子,怎么了!” 越君行边穿衣穿鞋,边急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叫起朕,大典要晚了?” 风寂一楞“主子,今天是六月八日,登基大典是在明日。” “是明日吗?”越君行也呆住,随后揉了揉额头,复又靠回榻上,闭目不言。 风寂无奈地垂下头,只因这同样的动作情景,同样的对话在昨天早上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他知道,主子已经思念成狂了。 自从那日从陆婉儿口中证实了南意欢是被秦陌带走的当夜,越君行就带着他和风倾等人孤身潜入了泽城,想要探出秦陌的宿地,可惜,他们一连扑去了几个守卫森严之地,却都发现不过是一场空城计。 次次扑了个空。 随后他们就一直潜在泽州城里打探消息,直到几日前就在越君邪快要入京时,几人才不得不快马加鞭再连夜赶了回来,见张衡阳,坐镇着最后的部署。 北英山中一切的筹谋,不过是为了明日登基大典上的那一场戏而已。 三日登基,这已是短的不能再短的时间。 可是如今每多一个时辰,对于心急的越君行来说都是煎熬,更何况是三日! 风寂无声地掩上房门退下,见到迎面而来的风倾。 “之前我有给风痕传信,和他说了娘娘在南秦的事,昨夜风痕给我回了话,他说风妩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们会马上启程去琅城,然后伺着找机会看能不能潜入皇宫里,探到娘娘的消息。”风倾叹息道。 风寂沉声道“那就好,你跟他说,且叫风妩宽心些,也让其他兄弟别把主子责骂的话放在心上,主子那日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那样重的话来,本意本不是针对他们,他心中真正气的其实是他自己。” “这些话不消我说,风痕和风妩定然明白,同去的兄弟们又会有谁不知呢!唉” 风倾又是一声长吁“这次我总算是知道了,这人算不如天算,即便主子看晋王看的准,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心思所以找了那个赵柏来,演了这么一场戏,想要引得晋王和陆老贼出手。“而他们确实也出手了!” “只是谁又能想到那个陆婉儿竟然在那个时候把主意打到了娘娘身上偏偏我们未免露了破绽,又在山上和陆老贼的假南秦军真打了那么一场,耽误了时间,否则,也不至于让娘娘和风妩她们独自苦战了那么久!” “还有夜竹姑娘,也是心怀愧疚,这会,还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就算我们想通知她我们有了娘娘的消息了也不行!” “咔嚓!”一声脆响。 风倾循声去看,只见风寂脚下的的一根树枝被踩成了数截,而那踩枝之人,正杳然远去。 风倾不明白怎么风寂突然不说话就走了,他摸着脑袋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好像没惹到他吧,又摸了摸脑袋,打个哈欠,他决定再去补个觉先,这些日子,简直累坏了 六月初八,登基大典前夜 皇宫中,夜阑人静,只是空气中却已微有闷热之意,贴在人的皮肤上稍有黏腻。 顾淑妃缓缓地踏入了一座殿阁,这里是越君邪出宫建府前在宫里的住所,直到十三岁时,宗帝在宫外给他赐了一座府邸-晋王府,他才搬出了宫。 此次在越君行出征后,为了监国处理朝务方便,他便又重新搬回了这座他自小长大的宫苑。 顾淑妃入殿的时候,正好看到礼司的人出去,那些人远远低看见顾淑妃,连忙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在得到首肯后,方才轻蹑着步伐退了下去。 往里又走了两步,内室中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男子身影出现在眼前,殿火辉煌通明,映照的龙袍上绣满的金线熠熠生辉,闪闪发亮。 穿上龙袍的越君邪,也一扫以往白袍澄净的气质,愈加显得高贵逼人。 早有那会识人眼色的宫人把殿门虚掩上,留这一室安静给他们母子。 “母妃”越君邪扬声唤道。 “哦不,明日起,我就可以唤您母后了,母后,您欢喜吗?” “欢喜吗?欢喜吗?”一句话在顾淑妃的耳畔不停回响,两颗热泪从光洁的脸颊上如珠滑落而过。 “欢喜,母妃很欢喜!”顾淑妃一步步慢慢走向越君邪,哽咽着道。 越君邪同向走到顾淑妃面前,任她紧攥着自己的手,不停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象征着独一无二权势的龙袍,清声道“母妃,从今后,您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儿臣就要做皇帝了。那些所有曾经看不起您,看不起儿臣的人,都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您,想害儿臣了。” 顾淑妃含着泪,连连点头,双手又不住地捧着越君邪的脸,把头靠在他肩上埋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01 头痛哭了起来。 越君邪轻拍着她的背,放柔了声音道“母妃,别哭了,我们好不容易得偿夙愿,您该高兴才对。” “嗯,高兴,母妃高兴,母妃不哭!”顾淑妃从越君邪怀中抬起头来,拿着手中的绢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次北英山的事一切还顺利吗?他真的死了吗?朝中可曾有什么人起疑吗?” 越君邪转眸,轻笑道“母妃,你好歹一件件问,儿臣也好一件件答啊。” 顾淑妃破涕失笑,笑啐了他一口道“母妃是担心你,行儿他隐忍多年,连你父皇和云牧之那么精明的人都骗过了,就连母妃在她身上下的死生蛊只怕也被他给偷偷解了,你这次要与他那样的人相抗,怎能叫母妃不担心?” “母妃尽会夸他,怎么也不夸夸我,难道儿臣这些年就是白过的不成?”越君邪作势不愿道。 顾淑妃笑嗔她一眼,却还是在等着听他的话。 越君邪压了压嗓子,人也坐的离顾淑妃近了些,低声道“母妃后放心,这次的事情儿臣安排的天衣无缝,而且那日儿臣也已亲自验过他的尸体,确定是他本人无疑,而且朝中大臣对我本就印象颇好,这几日再经佟顒从中多方斡旋,那更是一切顺遂。” ☆、第224章 越无双被打 “可是母妃听说那南意欢和陆婉儿失踪不见了是吗?想不到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前楚公主,在经历了那样一场变故后,她居然还能那般若无其事地嫁入了北越,想必心思也是沉不可测,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她?”顾淑妃提醒道。 越君邪不以为意一笑道“母妃多虑了,她再聪慧也不过是一女子而已,她跟秦陌和二哥三人之间的那笔情帐就够她麻烦的了,我前些时日收到消息,她不是失踪了,她只是那日被陆婉儿伤的重了,后来又被秦陌救走了,如今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那日秦帝也出现在了北英山吗?”顾淑妃惊问“那他岂不已经知道陆述天的人假冒他南秦兵士的事了吗?那他会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啊?” 越君邪沉脸,冷笑道“就算他怀疑又能如何,真的赵柏在我们手上,他并没有证据,而且这么多时日他都没有反应,只怕是南意欢伤的很重,让他无暇顾及到我们这里。再说了,他心里一直对南意欢念念不忘,如今我帮他除了越君行,以后再也没人跟他抢女人了,只怕他心里……乐开了花了。” “那那个叫陆婉儿的呢……她现在怎么样了?”顾淑妃问。 越君邪走到一块落地铜镜前,自得地欣赏着自己在镜中的样子“陆述天一直派人在找着,可惜都没有消息,我估摸着,八成已经被气急的秦陌给砍杀了或者带走了……” “不管他,因为父皇说过,冷文昌一定要保全他们冷府的名声,然后才愿意帮我们,所以在这事之前,我才一直顾着镇南军的面子,稳着天凌,也稳着他,可如今,天凌不是冷文昌,他并不看中冷家的名声,再说明日我也就要登基了,等我当了皇帝,就算越君行跑到我面前来,我也不怕他!” “天凌果真这么说吗?”顾淑妃犹豫着问“那孩子,自小确实与人不同,跟他父王也疏远的很?” 越君邪沉吟着想了想“他说,事后他想要北疆的兵权。” “什么?”顾淑妃从椅上站起来,惊的手上一滑,哗地一声,杯盏落地道“他居然这么说吗?那你怎么办,若是他同时掌了北疆和镇南军的兵权,那你岂不是又会受制于他,若是他有一日起了反意,那你岂不是……” 越君邪轻声一笑,拉着顾淑妃坐定下来,挑眉道“母妃,你急什么,你忘啦,即便天凌野心再大,那他终究姓冷不是吗?再说了,他虽然和冷文昌关系不好,可羽裳是他最小的同胞妹妹,他可是一贯来最疼她的,不是吗?” 顾淑妃转着眸光,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 “儿臣既然登位,那总归是要册皇后的不是吗?”越君邪轻笑道。 顾淑妃眸光柔和,面上也涌上一阵疼惜道“羽裳那丫头我也很喜欢,这些年她摊上的那些事也是让她吃尽了苦,封她为后,那也是应当的,而且有了羽裳在中间,即便冷天凌野心再大,兴起事来,总归还是要有所避忌的。” “母妃说的正是。”越君邪赞道“此次登基事出匆忙,等儿臣后日上朝时,便会颁出旨意,册羽裳为后的。” “对了,邪儿,那日母妃跟你说的让你去一趟湖底,看看风初语的情形,你去了吗,怎样?”顾淑妃问。 越君邪点点头“离京之前儿臣依着母后说的法子去了一趟湖底,不过那石室中并没有人,只有一堆枯骨了。” 顾淑妃眸色暗了暗,幽叹道“说起来我也只是在她被关入湖底的那一年里,随先帝偷偷去见过她一次,她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受了先帝那样的气,又被关在那样的地方,定然是活不久的……” “当年他之所以给先帝下死生蛊,也就是因为知道了先帝当年娶她入宫的真相,不想再活了而已。” “说到底,先帝能留我,宠我到今日,也是依着她的福气,若不是我会那一手解毒的法子,把那毒转到了君行身上,你父皇早就杀了我灭口,也根本不会正眼瞧我们母子三人了,又岂会连带着,暗中想把皇位传给你。” “母妃,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吧,你只需记得,明日开始,你的儿子,我就是这北越的皇帝,而你则是皇太后,你就安心地安享晚年吧。”越君邪宽慰道。 顾淑妃温笑,用手理了理越君邪身上那本已穿的规整无比的龙袍襟角,柔声道“好,母妃不提了。明日邪儿就要登基做皇帝了,你我母子苦熬多年,终于等到了这出头之日,这是极大的喜事,母妃也不会再为了以前那些无谓的事伤心了。” “母妃心中的那些所谓的无谓的事,也包括害死皇帝哥哥吗?”突然,俩人身后,殿门处传来一个悲痛万分的声音。 顾淑妃脸上来不及收起的笑意顿僵,她和越君邪同时转身,往门口看见去。 虚掩的殿门外,一个穿着浅白色衣裙的少女,眼含热泪半倚在门边,双眸通红,神情痛楚。她的身后,正匆匆赶来二个原本应随侍守在门外的宫婢,见此情状,赶紧吓得趴伏着跪在地上。 “无双!”顾淑妃失声叫道,双腿往前迈了两步,却又在看见越无双身体往后瑟缩了一下后,生生停了下来。 越君邪面色也变了几变,他皱眉,冲着窗外低喊了两句,就见一个黑影飘落在趴伏的那俩人身后,在她们反应过来之前,一手一个,直接点了两人颈后死穴,然后悄然拖拎了下去。 … 越无双察觉到有人拖动的动静,不觉回头一探,正好看见那俩人被无力地拖走,整个人花容失色,双腿一软。 “无双,你怎么来了?”越君邪冷声道。 “我怎么来了?”越无双脸色煞白地扶着门框,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因用力深深嵌入木棱中“我本来是想来看看我的好皇兄,来向他提前道一声喜……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却是反而得到了这样一份惊喜!” “无双,住口,你怎么能这样跟你皇兄说话。”顾淑妃勉强扯了扯嘴角,出言叱道。 “怎么,只许你们做,还不许我说了吗?”越无双带着哭腔道。 越君邪心中一沉,他走到门边重新把殿门重重地合上,隔断那缕缕从门缝中掠进的忽忽热风,板着脸道“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你又都听到了些什么?” “我没有发疯,疯的是你们,刚刚在门外我什么都听到了,你们说皇兄这些年对外的淡泊都是装的,说风娘娘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关死在了半月湖底,你们还说皇帝哥哥身上中了毒,那毒是母妃下的……” “最后,最后,就连皇帝哥哥在北英山的死,也是被你们给害的……”越无双越说越激动,声音越大,也一边呜呜哭了起来。 她说完,越君邪恼的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往屋里拉来,压低嗓音怒道“你这么大声,是想要嚷的整个皇宫都知道吗?” 因为生气,所以他用的力气很大,疼的无双嘶嘶直叫。 顾淑妃心疼地连忙赶过来,忙忙把俩人分开,把越无双拉到自己身边来,急斥道“是啊,无双,你怎么这么傻,这宫里人多嘴杂,你是想要让他们都听见吗?” “你们怕什么?反正刚才已经杀了两个了,大不了,你们把这宫里知道的全杀光就是了,反正皇兄刚才不是说了,你现在谁也不怕,难道还怕我说不成?”越无双犹自大声反问。 “啪!”一个巴掌挥过,伴随着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你别仗着是我妹妹,我就不敢教训你?”越君邪盯着脚步趔趄不稳的越无双,咬牙说道。 “邪儿,你干什么,你说说就算了,怎么能动手呢?”顾淑妃心疼地上去搀扶着越无双,一边双手想去捧她的脸,焦急道“无双,快,给母妃看看有没有什么样?” 越无双一手拨开顾淑妃伸来的手,一手紧紧捂着自己被扇的火辣生疼的脸,仿佛是一瞬被抽走了魂灵,眼神受伤如小鹿般,只直直盯看着面前的两人。 “我……”越君邪动了动唇,想开口,却也有些无措,只得同样沉默应对。 “无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跟母妃回宫,母妃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顾淑妃边说就边想推着越无双往外走。 越无双茫然站在原地,任她怎么拉也不动。 “不好!”她痛楚道。 “母妃,不用跟她浪费口舌,我看她就是自小被你我护的太好了,所以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是这北越受尽宠爱的小公主,她早就不记得自己五岁时差点被人推入潭中丢了性命,也早就看不见这些年母妃你是怎么被云贵妃欺凌,被人瞧不起,我又是如何被大哥糟践的。”越君邪冷笑着道。 “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们就要去害皇帝哥哥吗?谁欠我们的,那我们找谁去就是,离哥哥和云府欠我们的,他们死了我一点不难过,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害皇帝哥哥?”越无双眸色痛苦地喊道。 ------题外话------ 昨天状态不佳,只码了2000多个字,又消耗了一点点存稿,我心甚慌! ☆、第225章 秦陌,拿命来! “别说风娘娘从来没有害过母妃,也没有害过哥哥和我们,皇帝哥哥和意欢姐姐更是没有一点对我们不好的地方,可为什么母妃你竟然狠得下心给皇帝哥哥下那个什么蛊,他这么多年身体一直没好都是因为你,都是被你害的对不对?”越无双哭着喊道。 顾淑妃被越无双发恨的眼神瞪得心里发毛,她试着上前想要伸手再去拉她,却被越无双再次退后推开,只得站在离她几步之外。 “无双,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不全是你想的那样,母妃也不想这样,可是当年的情形......唉,当年那样的情形之下,母妃要是不这样做的话,你父皇就会死的,而且你父皇发了话,母妃要是不照做的话,母妃和你们也会死的。” “你说什么?”越无双有些没听明白。 顾淑妃只得硬着头皮又道“这事说来话长,总之当年是风皇后给你父皇身上和君行身上都下了毒,你父皇一气之下才把风皇后关到了湖底。” “后来你父皇身上的毒发作,他人很痛苦,正好母妃知道一个克制的法子,只是那法子会让你皇帝哥哥受一点苦,可是你父皇逼着母妃,非得让母妃救他,若是母妃不救的话,他就要把邪儿和你都关起来,母妃没有办法,所以才不得不答应了他。” “真的是这样吗?”越无双被这些话忽地惊住了。 越君邪见她情绪有所缓和,便稍缓和了语气道“不是这样,那是哪样?难道你现在连母妃的话都不信了吗?” “那你呢?越无双泪眼瞪向越君邪,质道“你又为什么要和那个什么南秦姓陆的人合伙,还有天凌哥哥,你们到底在北英山里做了什么,害死了皇帝哥哥?” 越君邪厉起双目“谁说是我害死了他?你不要只在门外听到一言半语的,就在那里胡乱猜测?刚刚你冤了母妃还不够,现在又要来冤我吗? 那皇帝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刚才明明在外面听到你说什么陆述天,说什么他的人假扮成了南秦的人,还说天凌哥哥他也是坏人。”越无双反问道。 “他自然是被南秦的人害死的,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02 至于那个陆述天本来就是南秦人,谁知道他是不是和秦陌合伙演出那样反叛的戏来骗人。”越君邪见她对越君行的死追问不放,心中愈加忿恼“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皇妹?” “皇妹吗?”越无双抬起头来,眼底尽是无尽的伤痛“我忽然好希望,我真不是你的皇妹,我也好希望我不是父皇的女儿。” “你......”越君邪挥袖走动了几步,气急道“总之,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你若是再不信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只是请你出了这个门以后,好好考虑清楚,你虽然姓越,但和我一样,身上都流着母妃的血,收起你那些胡思乱想的心思,也管好你的嘴,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从今往后,好好做你的比以往更尊贵更风光的无双公主。” “尊贵!风光!”越无双笑中带着哭音道“有一个做了皇帝的亲哥哥,一个当了太后的母妃,我这个公主确实会做的比以往更尊贵,更风光。” “从今往后,所有人见了我都得巴结我,奉承我......宫里的奴婢谁还敢在背地里戳戳指指,说我一句出生卑贱的坏话。” 闻言,顾淑妃垂首,黯了神色。 越君邪冷哼一声,蹙眉道“你知道就好,所有那些当年对我们不逊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越无双听了凄凉一笑,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虽然我年纪小,虽然我真的不了解当年风娘娘和父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不过那些也都不重要了,父皇死了,风娘娘死了,皇帝哥哥也死了,意欢姐姐......她去了南秦,去了--他那里,只怕也回不来了!” “无双,你有母妃,有皇兄啊,还有你不是跟羽裳关系很好吗?马上你皇兄封她做皇后,她就可以住进宫来,陪着你了?”顾淑妃软语宽慰道。 “羽裳姐姐进宫做皇后吗?羽裳姐姐和皇兄!”越无双语声迷蒙道。 “是啊”顾淑妃瞬势走近,拉过越无双的手“再过两年,等你长大些,母妃便帮你留意着这朝里那些好的人家,亦或是你自己若是有了喜欢的人也可以告诉母妃,母妃让你皇兄给你赐婚,母妃的无双,是这天下间最好的女子,定是要风风光光嫁出去的。” “喜欢的人吗?”越无双心莫名地飞向了千里之外的那人。 那个她情窦初开,第一个入她眼,入她心的男人; 那个将自己拒之千里之外,那个与自己的皇嫂有着千丝万缕的爱恨纠葛的男人。 心中骤然一痛,她身体摇摇晃晃地,倏地软了下去。 ... “无双,无双!”顾淑妃吃力地揽扶着她,声声唤道。 越君邪三两步迈过来,帮着把她扶了扶,见她不过是因为今日情绪激动晕了过去,走到门边又喊了一声“青庄!” 门外刚才那个熟悉的黑影飘下,进门,站定。 青定是原先宗帝青卫中的另一个小队的统领,几年前被宗帝分拨给了越君邪,因此方才在那日越君行闯宫,对青卫的大屠杀中侥幸存活了下来。 “找人送公主回去,再派几个人日夜守在公主房外,就说公主病了,明日登基大典前,不许公主宫中任何一人进出。”越君邪吩咐道。 “不如把无双送到我那去吧?不许一宫的人进出动静太大,如今你是关键时刻,我们千万马虎不得,再说了她病了在我宫里照料着,对外也好说,我会一直看着她的。”顾淑妃劝道。 越君邪点头道“还是母妃思虑周全,那便依母妃之意吧。” 青定冷着脸肃然应了声,出去了,不一会越君邪抱着越无双亲自送入了候在殿外的软撵,转首道“母妃,你也回宫吧,无双就交给你了。” 顾淑妃倦然微一点头,也上了那宽大的轿撵。 越君邪松开手上的门帘,一挥手,软轿缓行远去。 “暗中增派人手在母妃宫外,最近这段时间把公主给我看紧了,若是有什么异动,赶紧来报,必要时可以先打晕她,总之,不许她将今日此间事泻出一字半语,知道吗?”他冷声道。 “是!”黑暗中传来青定低沉的声音。 ...... 南秦皇宫日光殿。 见秦陌踏进,众人一齐伏地施礼,其中一人手上托着托盘。 秦陌眸光一眼望向躺在榻上那道纤细静宁的身影,凝了凝后,缓缓移开,从那托盘上的一盏褐色药汁上扫过。 抬手端过那药盏,微凉的掌心遇到滚烫的盏壁,有一刹间的暖意丝丝延宕开来。 走到榻沿边坐下,一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垫在南意欢颌下,透明的汤匙在浓褐的药汁中晃过,凑到唇边觉得温热正好后,再送到南意欢唇边,慢慢喂下。 一勺勺,喂得无比细心和耐心。 无意识的吞咽时,大半的药汁都从嘴角溢出,打湿了那原本白净的丝帕,直把那帕角的一小朵红梅给染成了暗色。 半个时辰后,这一碗药才完全喂了下去,顺手把药碗递给来接的人,再撤回那已然全部湿透的丝帕,重新取出一块替她把嘴角颌下擦拭干净,头也不回地问“窦迦呢?” 接碗的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子,见秦陌问,她恭敬答道“回皇上的话,窦院首不知道皇上这个时候会过来,所以刚才让人把亲自煎熬的药送来,说是在御药房里找点药材,待会就来。” 秦陌没有再说话,只是就那样歪坐在榻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意欢明澈光洁的眉眼看。 经历了这三年多的风霜刀剑,南意欢早已不是当年你那个如娇荷初绽纯净柔美的娉婷女子,这样安睡恢复了原本容颜的她,也并非是如“沈星染”那般容色外放的妖娆妩媚。 反倒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独有的夹杂着清新淡雅和幽湖月浴般的沉静之美,有如最美风华酿成一坛芬芳的酒酿,让人闻香即醉。 纵然是沉睡多日,容色也有些灰暗,但那落落韵致却丝毫不减。 ... 通宵疲累地处理了一夜政事,这样阳光正好的午后,靠着靠着,困意袭来,秦陌就着这个姿势,闭目睡去。 恍惚间,竟像是回到了那一年,那一日。 陆述天和他说,青帝身边留有当年先皇费心训练的一批卫士,想要在宫里杀他不易,而青帝此人也谨遵先皇遗命,轻易不出宫闱,这些年来族里和他费尽心力,也没有办法能刺杀到他。 可这些年,青帝绞杀秦氏族人的行为更为疯狂,前些时日刚刚又抓杀了几个散落在迁州的族人,若是再照此下去,族人们皆被赶杀殆尽,还谈何复国复仇。 随后,陆述天提到了说当年圣上无比宠爱意欢公主,若是秦陌能骗的南意欢的欢心,让青帝赐婚,借着大婚那日,把青帝和所有南氏族人引来府里,一网打尽,那么,大业即成! 那时的他,满心沉浸在娘亲被杀,在自己怀中含恨而逝的痛苦里,在寄人篱下的苦楚里,所以他欣然允诺。 所以,在一番探听后,他去了扶风院。 那一日,他站在扶风院对面的街角,看着她毫无宫中那严苛礼数地从马车一跃而下,看她脚步轻盈灵动地踏入扶风院大门,看她在漫天飞舞的纷繁落樱树下,与那样一群天真无邪的孩童们,嬉声笑语。 那一日,连他也没有想到,为何,见到那样一个仇人之女,看着她那样肆无忌惮地挥洒着幸福的笑意。 自己满心中有的不是嫉恨,而是......欢喜! ... 时空转化,无数条人影在眼前笑跑着晃过。 再看时,却是在自己的书房中。 那一日,他亲手为她栽种的红梅在皑皑白雪中盛绽花开。 俩人偎窗细语,浓浓墨香中,共执一毫,一笔笔地在纸上勾勒出属于俩人的如诗如画,仿佛是温香软玉依旧在怀,仿佛是那笑语声仍一声声如玉回荡在耳边,心上。 突然,温顺的人而回身,用力狠狠将他推开,细豪掉落在桌,墨迹晕染。 那墨迹越染越大,窗外红梅迅速枯萎,就连南意欢那冰肌莹洁的脸也快速憔悴萎黄。 美人红袖间银光闪现,一道亮光劈下,夹着着一声凄厉的怒喝“秦陌,拿命来!” ------题外话------ 推荐大家必看明天的章节,秦陌背后故事大解密哈~把整个老底都扒拉出来了~ ☆、第226章 滑胎之兆,两命俱损! 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在梦中下意识向右一躲,脑袋正好撞到床榻边的木柱上,撞的生疼。 守在外间的墨离听到声响,赶忙跑了进来,急问道“皇上,你怎么了?没事吧?” 不过当他看见秦陌靠坐在榻上,刚刚睡醒又以手捂头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过来。 “送杯温水进来”他冲着屋外喊了一声。 屋外有人听见应了,然后响起了轻微的准备杯盏的声音。 秦陌放下手,暗邃的黑眸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南意欢,心中一涩“我就知道,你那般恨我,这么多年第一次愿意入我梦中,又怎会是送给我那些好的念想。” 墨离听了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床榻上的南意欢望了望,抚衿低叹。 这时,屋外有宫婢送了一杯宁神的清茶进来,端到榻前送给秦陌。 秦陌接过抿了几口,又递还给她,看了一眼后,他想了想,又看了一眼,问道“你是初白?” 宫婢垂首,低声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正是初白。” 秦陌对着墨离,语有感伤道“难为你还记得初白伺候过她,把她送来这里。” “属下是想着公主身份敏感,初白身份可靠,知道公主身份自当尽力,再加上公主也识得初白,若是有一日公主醒来,看见熟悉之人,总归是会适应些。”墨离道。 “熟悉之人吗?” 秦陌环看了看四周日光殿中熟悉的场景,那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是原先的样子,从未动过。 可是这里,早已没了她熟悉的人。 长叹一声,秦陌道“你先退下吧,照顾好她!” “奴婢省的,奴婢这次一定会好好伺候公主的。”初白行了礼,依言退下。 … “那年朕让你从春风院里接回的那个姑娘在哪?” “在地谷里,需要属下让人去接她回来吗?”墨离问。 秦陌低头想了片刻后,叹道“接回来吧。” 墨离嗯着应了一声“那属下等会就去安排,从地谷过来,大概半月就可到这里了。” “好!”秦陌应了声,随口问说“北越那有消息来吗?” 墨离道“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前日北越君帝的大葬已毕,在朝中大臣的联名谏书之下,晋王已经同意即皇帝位,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而且,皇上您猜的不错,君帝人并没有死,我们那日走后不久,他就去了那片林间,带走了陆婉儿,随后潜人了泽州城,当日我们在泽城的几个故布的疑阵都被他们闯过,不过这几日,泽城倒是消停了。” “他是回玉倾处理那越君邪去了!”秦陌面色冷漠,前些日子他一直紧张着南意欢的伤情,对于这些外间事基本没有过问。 “可惜那越君邪倒也真算是个以前被看漏的人物,竟然能在北越那么复杂的局势下一直藏到现在,就连我那次去北越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也没看透他。” 墨离跟声道“只是不知是什么事,竟会让他在君帝面前露了马脚,才让君帝虚使出这么一招来诱他上当?” 秦陌低着头,神色看不分明“这些年北越的老皇帝对越君行是明宠暗憎,所以他才会一直隐着自己的锋芒,装出那样一副病弱被欺的样子,能在老皇帝和云牧之越君离的眼皮子底下藏拙,还私下拢住那么多人,造出那么大声势的,越君邪的那点小伎俩在他眼里又算什么。” “只是 ……百密总有一疏,他算计了我,算计了越君邪,算计了陆述天,也算计了冷天凌,却偏偏漏算了一个陆婉儿。” “陆婉儿 ……”提起这个名字,秦陌目光紧索着榻上南意欢纤弱的身子,皱眉道“知道越君行怎么处置她了吗?” 墨离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03 缓缓低头,想起那样一个他以前在陆府时也十分熟识的女子,低低道“有人曾在云州城外的北疆军军营里见过她。” “军营?”墨离没有再说下去,但秦陌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陆婉儿如今的处境。 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入军营,那是铁纪。 除了一处地方,那就是供士兵们发泄压力,寻欢作乐的-红帐! 眸色忽地又是一变,他想起一事...眼眸微眯。 既然陆婉儿人已经身在了红帐,那么想必,有些事,越君行已经知道了。 胸间因着这道道情绪而起伏不定,秦陌重重地喘了口气。 知道就知道吧! 如今的他,还有何事需要怕人知晓! . 俩人这正说着,初白在门口禀着说窦院首来了,在门外候着,问秦陌还要不要见。 “让他进来吧!” 屋外初白应了,不一会,就见殿门打开,窦迦拎着药箱走了进来。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圣安。” 秦陌挥手让他平身,走到外间他临时拿来处理政务的书案前,拿过几封密折看道“这都已经睡了一月了,怎么还没醒?” 窦迦双眉紧蹙,两道浓眉间挤出的勾缝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臣无能,姑娘虽然脉象稳了下来,性命也算是保住了,但她迟迟不愿醒来,此属心疾,心疾之病总非药石所能控,纵然是皇上杀了老臣,臣也不敢妄言。” “你很想死吗?不然怎么总把死不死的挂在嘴上说着。”秦陌冷冷瞥他一眼。 窦迦缩了缩脑袋,忙声道“不敢,不敢!” 秦陌不再看他,只取过一只笔,沾了墨,自顾批起信函来。 窦迦看了一会,他发现自己这一把年纪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总是被眼前这个少年帝王不觉散发的气势所骇,说话做事心惊胆颤。 又看了一会,他大胆上前一步,吞吞吐吐地说道“皇上,臣还有一事禀告。” 秦陌闻言下笔微顿。 “臣通过这些时日给姑娘诊脉,发现她身体里有些陈年虚空,像是一些药力强劲的药物所致,虽然看似后期经过调理恢复了许多,但暗里仍在。” “然后呢?有什么话话就快说。”秦陌忽地抬起头,扔下手中的笔。 当年南意欢曾经假死离宫,而当日自己确实是仔细检查过她的尸体,也是自己亲自抱她入的棺,可是南意欢并没有死,她依然好好活着,想必,定是当年服用了什么可以暂时闭息的药物,才造成了那样假死的迹象。 窦迦见秦陌不耐烦,赶忙道“这几日微臣一直关注着姑娘身上的喜脉,随着孕日渐长,按说这喜脉应益加明显稳固才是,可是微臣探到的滑脉却是日益衰退。” “所以微臣有些忧心,今日晨间又请了擅长妇脉的陈御医一同会审,方才我们两人在御药房商讨半日,都觉得此胎甚是不稳,多半会有滑胎之险。” “你怎么不早说?” 秦陌腾地从椅上站起,狠狠地挥袖拂向手边的笔筒,却又在笔筒倒下,快要落地之时,快速弯腰伸手接住,以免那坠地的声响吵到了内室。 窦迦吓得又是噗通一声跪下,磕头道“此事事关重大,微臣不敢独断,只得待万分肯定后才敢报于皇上。” “你……”秦陌走到他身边,气的抬脚想要踹他,却又看见他那白的一把抓的眉毛胡子,住了脚。 “真的如此严重吗? ”姑娘身体本就虚亏,再加上这一次伤了心脉,亏空的更是厉害,因着有了孕,原先那些力道重的补身的方子也没法再用了,只能换成一些温补之药,这样一来,伤好的慢,气血也补得慢了,对腹中之胎的供养也就更少,所以才会呈了滑胎之脉。“ 秦陌心底一阵疼惜”那用一些保胎的药呢?“ ”微臣方才已经和陈御医商量着定出了一个方子,也命人去煎了药了,只是……“ 窦迦心一横,咬牙道”还是回到原先那心疾的话上,母子连心,若是姑娘都心存不醒之念的话,没了想要活下去的念头,那么势必会连带影响着孕脉的走向。“ ”所以,还是要设法找到这位姑娘心疾之所在,对症下药,方能母子俱保,否则,只怕是两命同损之兆了。 “两命同损!”秦陌眼底一震,神色难掩惊诧痛怒,那心比腊月时的三尺寒冰,还要冷上几分。 脚步不觉退回椅上坐好,袖中双手紧紧把着木椅上裹着软绵的扶手。 “若是一直不醒的话,孩子大概还能保多久?” 硬起头皮,窦迦答道“大约再有十日,而且一旦胎停之时就须得立即用药将之引出,否则在腹中会形成胎毒,反噬母体。” 十日! 顿时,整个屋内陷入一片死寂中。 窦迦一直垂着头,不敢窥视天颜。 半晌,只听上头微哑之声响起“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药好了就端过来。” “臣遵旨!”窦迦赶紧应了,然后起身,顾不得抖开那皱成一团的袍角,往外退去。 …… “皇上……” 墨离想要出声,却被秦陌语声无力地打断“你也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墨离虽担心,却也只得依言退下。 秦陌捂嘴轻咳了几声,虽是午间,却觉得外风透窗吹到身上有些寒栗。 把半开的窗面掩上,走回到内室,坐到榻前,视线从南意欢紧闭的眼一直游走到她的腰腹。 隔着薄薄的锦被依旧清晰可见那处的纤细平坦,可是那里却已有了一具鲜活的生命,正在孕育成长。 虽然,那不是他的孩子。 但却是,他深爱的女人的。 。 胸口越来越闷,仿佛喘不过气,他起身端过许久前倒过的已经凉冷的茶水,饮了几口,方才压下嗓间的不适。 清了清微哑的嗓音,语意哀伤道“太医说你身上的伤已经没事了,可是你却迟迟不愿意醒来,是因为你认定越君行死了,所以甘愿去地府里陪他,才要这样一直睡下去吗?还是你那日昏倒之前看到我了,你知道是我救了你,知道我带你回了南秦,而你恼我恨我,不愿意见我,所以才不想醒来是吗?” “本来若是你坚持一定要从此这样睡下去的话,那么我也只能宠你任性如此,大不了,我就这样陪你过一生又如何,就这样你陪着我,我陪着你,没有仇恨,也没有争吵!” “像从前一样,多好!” 顿了顿,他缓缓伸手隔被,轻按在南意欢的腹部上,涩声道“可是,意欢,你知道吗?你有孩子了?” “你和越君行的孩子!” “还有就是……越君行……他,他也没死!” “若是你也能醒来,那么你,越君行,还有你们的孩子!你们三个人,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多么美好的画面!” 心间剧痛,喉间又是一阵麻痒,他忍不住偏过头,较之刚才更加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可是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曾经,那也是我的梦想!” “梦想里,有你,有我……也有我们的孩子……许许多多的孩子!” “意欢,我有和你说过我的过去吗?我说给你听好不好!” “怎么,你说你不想听吗?” 眼圈红了又红,秦陌喉头发哽“那你就勉强听我说一说,好不好……反正你也是躺在这里无事,就当做是听我说来解闷吧。” 他牵住她微凉的手“那我就开始说了!” “我从小,生活在一个丛林之中的山谷里,那山谷很陡,很深,他们都叫它暗谷。” “暗……就是暗无天日的意思,因为那个山谷每日只有在正午午时的时候,才会有一线阳光照射进谷里的一处高台上。” “其余所有的时间,山谷里都是漆黑一片的,我们只能靠着微弱的烛火照亮着眼前的那一小块土地。” ------题外话------ 突然也想请假写大结局了~忧伤 小陌子的故事,忧伤! ☆、第227章 大结局(上)解密,求订阅 “由于常年在很黑的地方生存,于是很多人都早早地患上了盲症,此生再也看不见了。” “那个时候谷里的人每到午时都会一起挤去那个平台上,只为了能争着去沐浴那一线暖暖的阳光......因为挤的人太多,所以也每天都会有人从那个高台上掉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可就算是那样,每天还是有很多人,甘愿冒着丢了性命的危险,也要去争那一丝丝温暖。” “但我却不用争不用抢,就能每天都能享受独占那块高台一角的权利......意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秦陌笑中带着苦楚道“因为,我的身份!因为我是前秦王的直系第四代嫡长孙......也是仅剩的,唯一的嫡孙!” “我是他们复仇复国,是带着他们从此脱离暗谷,脱离那无止境的追杀屠戮的的唯一的期望!” “那一年,你的曾曾祖父尧州王南日诚,趁着一次战乱杀死了我先祖秦王,自己称帝建南楚做了楚王,随后那几年,我南秦所有皇室族人和旁支几万余口几乎被他赶杀殆尽,亏得有一支亲军及时护了我当时还是太子妃的先祖母逃了出来,不过可惜她也只逃到半路,就在追兵的围剿中难产生下我祖父后,血尽而亡......” “在我祖父活着的那些年岁里,陪伴在他记忆里的除了逃窜就是死亡,不停的狼狈奔命......不停地身边有人死去......不停地有当年散落在各地,隐姓埋名的秦氏族人被官兵揪出,然后当众残忍地砍杀......再把他们的头颅高高地悬挂在城墙上,直至被风吹干,亦或是变成了枯骨后,绳索被雨淋烂,轰然从城门上砸落到泥水地里。” 仿佛是忆起生命中那段黑暗冰冷的时光,秦陌的语声缓慢而冰凉,眼睫上也不觉缀上了点点润湿。 “但我的祖父穷尽一生,做成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百般绝境中找回了一批忠于我先祖秦王的人,那些人有的是手握兵权的将领,有些是文职官员,他们当时商议好,并立了血誓,先假意屈服归于南楚,随后再侍机寻找机会反攻复国。” “这一侍机,就是百年!” “这百年里,有人被识破被抓,全家被斩,有人叛悔......但因为楚王残暴镇压的手段令人发指,所以却也有更多的人暗中投向了我们......因为有人告密,所以不停的会引人来追捕,再加上力量犹是不足。” ““所以,终于!” “在阳光下无处可藏的他们,躲进了那处暗无天日的山谷......” “在那山谷里,后来有了我爹,也有了我!可是我爹在我六岁的时候,出了暗谷,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家主,也就是我的祖叔叔,他说外面传来消息说,我爹死了,就死在琅城城外......死在你皇爷爷手里。” “于是那一日,挂在琅城城墙之上的--便是我爹的人头!” “得到消息的那一天,我娘哭晕过去,醒来后,腹中的我那五个月的双胞胎的弟弟和妹妹也没了......再然后,那一夜,我娘也哭瞎了双眼!” 压下嗓子上不断涌出的酸楚,秦陌闭了闭目,任两行清泪滚落而下。 “再后来,我娘也死了!” “那是我记忆中最冷的一个冬天,接连下了一个月的雨雪,山谷中也就那样乌黑了一个月,没有一丝阳光。终于有一日,我再也忍受不了,给娘亲留了一封信,然后拉着墨离俩人偷偷从密道离开了谷里。” “我娘听到别人读给她听的信以后,马上就明白了,她知道我根本不是想出去看什么太阳,要什么温暖......我是......想我爹了。” “她知道,我是想着我那寒风中人头还挂在琅城城门上的爹,所以才偷偷跑了出去......她跑去跪着求家主,跪哭了一日夜后,家主终于同意让我娘和其他人一起出谷去找我。” “那一天,风雪连天,琅城城外的雪有及膝那么深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04 ,我和墨离装成两个邋遢的乞丐,就那样呆呆站在雪地里,看着墙头上白茫一片,那面目全非的一团......” 秦陌双手从她脸颊离开,死死地紧攥着她耳侧的锦被,手背上爆出的青筋无不显示着他内心的巨大痛楚。 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秦陌颤声道“那种痛,意欢,你知道的那种痛。。。就如当年你在城墙上看到的那一幕,一样!” “我在那城墙下坐了整整三日,直到整个人浑身冻僵了被娘亲和谷里来的人找到,他们联络了城里的人,寻了一处宅子给我养伤。” “而那处宅子的主人就是--陆述天!” “等到伤好的差不多以后,我和娘亲打算回谷里,可是走到半途,又来了一批你皇爷爷派来的人,然后......我娘就死了!” “临死前,她把自己身上的血抹在我的脸上身上,想蒙骗那些追来的人,但领头的那人看出来了,他就那样提着剑朝我走来......当着我的面把那剑刺入我娘的心上,然后不顾我的挣扎从娘亲怀里把我拽起来。” “我以为我也要死了,可就在那一剑要刺进来的时候,陆述天带着人赶来,杀光了那些人,救了我!” “可是娘亲却永远地去了,一直到死,她都是瞪着那根本看不见的眼睛,望着我出声的方向......” “随后,陆述天带我回谷里见了家主,他说正好他的儿子因病去世了,想接我出谷去他府里,替了他儿子的身份。家主考虑了许久后,终于点头同意了......于是我便从秦陌成了陆陌......” 过了许久,才听得他又道“再然后,我就遇见了你!” 语毕,屋内突然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意欢,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以前当我在你面前还是陆陌的时候,我无数次想要开口,可是却一直没有勇气,我卑贱于我丑陋不堪的心思,我不敢开口......可是现在,我想开口,你却再也不会给我机会。” “曾经我以为,当我一日日跻身在那窄小的平台上看那短短一线阳光时,当我在寒风大雪中跪看着城墙上那僵硬的我爹的人头,还有那鲜血喷我满身的娘亲的尸体时,我以为那就已经是我人生中最凄惨最寒冷的一日。” “可是,那么多的痛累累加在一起,都不及你那日满身是血地在我眼前倒下,不及你浑身冰冷地被我亲手埋进那黑暗的地底......更不及你如今这样偎在别的男人怀里,每每笑着对我说......秦陌,我不认识你!” “意欢,我爱你,很爱,很爱,很爱,很爱......” 秦陌趴伏在锦被上,双手紧紧揽着南意欢,任那滚烫的热意淌入她的脸颊颈间,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们俩的第一面根本不是在那个上元灯节,而是在扶风院门外,那个时候,我就站在对面街角,看见你和那些孩子们一起笑的那样纯粹和开心,那笑声至今还留在我的心中......” “从那一天开始,那个叫做南意欢的女子就住进了我的心里,从此以后,不管我怎么挣扎,我的心,都永远牵着我的脚步,带着我走向你!” “只是最后,我还是错了!” 秦陌眼神空茫地盯望着南意欢,声音中有着浓浓透骨的悲伤“那样出身的我,在经过那样的事以后,早已根本没有选择人生的机会。。。” “我天真地以为天下我要,你,我也要!我天真地以为只要你爱我,只要我暗中多做一些努力,不要伤害那么多你的亲人,终有一天,也许你在了解到我的不得已后,就会重新接受我,回到我身边...... “可是,一切就像失了控一样。” ☆、228章 大结局中 情深(99点 求订阅 越君邪是在朝堂之上被越君行掷伤之后就直接拖来了这里,没有越君行的吩咐,也没有人敢给他请来御医瞧看。 两相对望中,越君邪率先艰难地转过身,背对她,幽幽冷冷道“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冷羽裳走近,轻轻道“我去见了皇上,求他赐死!” 那背对之人身体蓦僵了僵,呼吸间隐隐泛起有起伏的波澜。 “那他怎么说?” “他说......我休想用我的死,来换他同意你的生!” 越君邪沾血的衣襟无风自拂。 “早就知道的结果,你又何必去求他!” “纵是如此,可你如何让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那样装聋作哑呆在我的郡主府里,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吗?”冷羽裳声音颤抖。 “你能安然呆在你的郡主府里已是他格外开恩,否则你以为,他会不知你这些年为我做下的事吗?”越君邪叹道。 “他那日能将母后和无双带上殿,却独独不带你,就已是存了放过你的心思。” “羽裳,既然连你的命都是他施舍来的,他又怎会因你而饶过我。。。。。” “不饶就不饶吧!反正在进宫前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冷羽裳闻言反而往牢里走了几步,半蹲在他身边,颤声道。 “既然不能一起生,那就同死吧!” 越君邪抬头看她。 良久,他慢动了动,微微侧身,盯看着在那昏暗的光晕下显得单薄伶仃的女子身影。 万分艰难地抬起手伤的双臂,揽过她,摇头苦笑“傻丫头,你这又是何必!” 那骤然而至的温暖让冷羽裳凄然一笑“我若是不傻,又怎会爱上你,为你假装追逐另一个男人十年,与你在不见天日的暗地里纠缠十几年。” “即便你拒婚不娶我,即便失了两个孩子,还是那么傻傻的......心里放不下你。” 越君邪垂眸黯然,半响后,他拉过她的手臂,拂起衣袖,露出那手腕处新鲜的斑斑血痕。 “这是昨日弄伤的吗?天凌不让你出府,你就这样折腾你自己吗?” 柔软的指腹如风拂过,原本日日修剪干净圆润的指甲如今因裹着血迹而显得暗红。 压制不住的泪水,此刻终于忍不住簌簌而下。 冷羽裳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在看见他双肩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停了下来。 心中一片涔寂,她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 越君邪想要抬手去拍她瘦弱的背,努力抬了几次,却都剧痛袭心,只得作罢,虚虚地搭在她的腰间。 那腰甚是纤细,恍若五指可掐。 闭着眸,阵阵熟悉而特别的香气袭来,过往种种奔袭而来。 那一年,他六岁,她五岁! 第一次相见,是在他被越君离带着人拖到假山后打了一顿以后,她走了进来,用那柔软温热的手,轻摸着他额上的红肿,含泪微微吹着,软糯的声音“娘亲说,这样多摸两下,就不疼了!” 第二次相见,无双落水,是她蹲在岸边大声地呼喊救命,旁边的侍卫被吸引来,救起了无双! 随后,有了第三次,第四次...... 他们越来越亲近,心也越来越近。 直到有一日,她突然很少进宫了,却日日去了越君行的太子府。 再后来,京中所有人都说镇南王府的小郡主心慕太子,即便太子体弱,性不喜人,很少搭理她,她也日日厚着脸皮上门,赖着不走! 只有他知道,为什么! 她是为了自己。 从那以后,俩人在世人面前,一个是温文尔雅,高洁风流的晋王才子,一个是一心爱慕太子的王府郡主,俩人明面上的交集永远只止于点头之交,他是她闺友的皇兄而已。 而暗中,俩人互诉衷肠,缱绻情深。 许是俩人都是心思熟虑之人,镇南王府中驻在京中之人又稀少,所以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两人瞒到了今时今日。 倘若不是那两次意外的小产,这个秘密,许是还能继续永久地瞒下去。 .. 正想着,冷羽裳挪动了下身体,微动了下。 越君邪心中蓦地一惊,他手上不能用力,只能努力把身体往后撤了撤,离开了她。 “羽裳,你走吧!” “什么?”冷羽裳泪眼朦胧地问。 “你走吧,羽裳!” 因为身体用力,他肩上伤口又涌出一阵血水,原本紫黑的衣襟又再次沾满赫目殷红。 “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曾经,好好的活下去是我的念想,再往后,哪怕付出一切也要活的比所有人都好,成了我的念想......” “为了这个念想,我舍了心里所有的良知,骗大哥,骗父皇,骗所有人天下人......我还骗你!” “骗到最后,连我都分不清,我到底只是为了活,为了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的活......亦或是,我本来就是一个贪恋权势,为了皇位可以无心无情的人!” 越君邪抬起头,苦笑着道“羽裳,虽然我不愿承认,但其实我就是那样的人!” “我和父皇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为了皇位不折手段地利用女人,残害兄弟......还有,自己的骨肉!” “你说......什么?什么骨肉?”冷羽裳僵着唇角,看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他。 “孩子!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摔下青山时失的那个......不全是因为在青山时受了寒,而是因为......我给你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那个时候正好父皇提起了你我的婚事,我怕你因为有了孩子会要挟我同意父皇的赐婚,所以我在送你的吃食里放了东西......越君邪慢慢道。 “不会的,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不会的。”冷羽裳眸里委屈的泪花闪烁,颗颗泪水滴落在地。 “孩子是因为我在从山上摔下来才没有的,你当时都不知道我有了孩子,我谁都没告诉,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信,我不相信......” “你不想我陪你一起死,你想赶我走,所以你才编出这样的话来骗我,你想让我恨你,是不是?”冷羽裳低喊道。 “我说的是事实!” 越君邪淡写的话音,却如血色凝结的棱角,深深刺向冷羽裳的心渊。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李管家,若是他现在还有命的话,你可以去牢里问他,那药当时是他帮我买回来配好的。” “我不信!”冷羽裳深藏在眸间的哀伤,咬牙决绝地道“就算你现在能找出一万个证人来说那药是你买的,我也不信!” “你......” 幽暗的牢中昏黄烛火照耀下,越君邪目光变得迷离“你这又是何苦?” “我已经败了,成王败寇,如今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什么都没了,眼见马上赐死的圣旨就要下来,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又痛又惜的语声亦真亦幻,荡进冷羽裳耳中。 “你不是我,又怎会知道这其中的苦甜滋味呢?”冷羽裳木然凄笑道。 “我五岁识你,除了最初的那两年我们还公然一起笑闹玩耍过几次以外,往后的那么多年,我们就像是一对见不得光的幽灵,只有在才夜晚才偶尔能短短一聚。” “你知道吗?我曾经有多羡慕如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他们大婚的时候,他们携手在青山的时候,他们来府里看我的时候,我用无比羡慕和哀伤的眼光追随着他们。” “所有人见我那样,都以为我是因为对皇上余情未了,他们却不知,我不过是透过他和她,想着我和你而已!” 越君邪眸光幽暗,身体一动不动。 “在皇上登基后,皇后娘娘曾经来府里又看过我一次,其实那一次,我知道她已经隐约猜到我没了孩子的事,可她没有明说,只在临走时问我--到了今日,还不愿放手吗?” “放手!她也看出我心里的苦,她劝我放手?” “我如何不想放手,我何尝想一直这样痛苦下去......日日夜夜想你盼你,日日夜夜焦心难眠!”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05 颤抖的双肩透出心中无法言语的痛,冷羽裳垂首泣道“晋哥哥,事到如今,你让我如何放?自我们相识第一日,我便把你放在心里,这样十多年三千多个日夜,夜夜刻在心里,让我放手,无疑以刀剜心..... “.既然已都没了心,那我还留这一条空命,独自苟活在这世上做什么。” 猛然,越君邪再度倾身,紧紧把冷羽裳揽回自己怀里。 “傻丫头......傻羽裳......他喃喃说着,语声哽咽。 冷羽裳感觉到身体一热,心中涌上更为浓烈翻滚的痛意,继续泣不成声道“就在刚才,我去找皇上,他说世间事有可为和不可为,人也有值得和不值得之分,他问我--为你值不值?” “不值!当然不值......傻丫头!......都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也害了无双......” 忽地,一个柔软的唇瓣贴上,堵住了越君邪懊悔沉痛的话语。 渗透了无尽的思念与悲恸的唇齿交缠,芬芳馨香与血腥的冲击。 ...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俩人被惊醒,越君邪轻轻推开她,俩人一起看向牢外。 很快,一个明黄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越君行在先,身旁跟着的是脸色冷峻紧绷着的冷天凌。 在他们身后的,则是捧着毒酒,匕首的风寂和几个侍卫。 冷羽裳看了他们两眼后,低低垂下头,默默地抬手帮越君邪理着凌乱的,因为蘸满了血渍所以发硬的衣领。 冷天凌看不过眼,上前两步,大臂一挥,捏住冷羽裳的手臂把她一个踉跄地拉了起来“皇上你已见过,他你也已经见过了,还不跟我回府?” 冷羽裳不挣扎不反抗,就由着他把自己从越君邪怀中拽了过去,呆呆站着。 “罪人还不起来参见皇上?”看守牢房的卒头大声叱道。 越君邪望着怀中乍然空掉的怀抱,强撑着双腿,慢慢的,一点点地站了起来, 抬起头,泛出一抹笑意。 这一笑,哪里还有一丝那个心思深沉的皇子的样子,仿若又是那个碧水青山之下,白衫抚琴独坐的空贤之人。 .. 目光从那托盘上闪耀着锋芒的匕首和瓷光釉亮的药瓶上扫过,越君邪淡笑道“多谢皇兄还愿意亲自来送臣弟上路,这匕首与毒药是让臣弟自己选用吗?那臣弟就不客气了。” 说这话时,他就好像是摆在他面前的不是致人死命的利器,而是摆在他书房里的一架古筝,一扬胡琴而已。 “虽说臣弟如今手不能提,即便是拿了匕首也不能怎样,但为免在场中他人心中,误以为臣弟有刺驾之嫌,臣弟还是选这个吧。” 说话间,他优雅地探出手,毫不犹豫地选了那瓶毒药! “随你!”越君行冷冷道。 越君邪手指把玩着掌中的瓷瓶,看着那上面一笔一笔被陶工刻上的精致的缠枝红莲花纹,问“敢问皇上一句,臣弟母妃那的圣旨已去了吗?” “比你早半个时辰!”越君行道。 手指微僵,越君邪闭目片刻后豁然睁开,看着越君行道“也好!总归没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同样是与皇上一样,隐忍十年,虽然最后败在皇上手里,但臣弟心服口服,无话可说!皇上既然能宽了羽裳,想必自然也会善待毫不知情的无双!既如此,臣弟心中虽觉有憾,但亦也无憾!” 说完,目光在冷羽裳面上无限留恋地微一停驻后,移开,忽而一笑。 “白云尽,清溪长!君邪与诸位,就此别过吧!” 拔开瓶塞,仰首欲倒入...... .. “等等!”一声平静的声音响起。 循着声音的来源,冷天凌脸色难看地盯着冷羽裳“羽裳,你想干什么?” “不做什么!” 冷羽裳安详一笑“不过是想起,在你们来之前还有几句话没有和他说完,想着若是此时不说,他便再也听不着了而已!” “你别胡闹,我带你先走!”说着,冷天凌就又要来拉她,不过这次却被冷羽裳躲了开去。 “天凌!”越君行沉声一喊,又看了他一眼。 冷天凌不甘不愿地收回了手。 “让她说吧!”越君行道。 冷羽裳冲着越君行微微一笑,然后慢慢走回到倚墙而立的越君邪旁边。 越君邪瞧着她,他突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心中涌上一股一股酸涩。 为何? 为何直到今日,他才真正瞧透这个苍白狼狈的女子! 瞧透她微笑的皮囊下,那满满叫嚣的都是酸楚滚烫的眼泪! “羽裳,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不值......真的不值!”他摇头道。 冷羽裳继续笑着,腹中眼泪都是微笑。 一直近到在他身边停下,冰冷的指腹覆在在他微起了些润色的唇上,方才定定道“不值?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会觉得值不值!” “你说你从小到现在,都只想着要活,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让他们匍匐在地的那样活!可我是女人,我没有那么多高大的念想,我只想着,长大后,我要找一个我爱,他也爱我的男人,一起开心幸福地活!” “可是,在我还没长大的时候,我就碰到了你!” “再然后,你的念想就成了我的念想,既然你要活,那我就帮你活,既然你想要站在最高处活,那我就做我能做的,帮你站到那最高处!” “羽裳,你......”越君邪也红了眼角。 “晋哥哥!我冷羽裳这一辈子,为了你,做尽了所有闺中女子不可为之事,也叛尽了所有不可叛之人......” “也许,你真的不如我爱你那般全心爱我,可那又如何?我与你过往的一切,又岂是值或不值两字可以言述......” 眼泪蜿蜒而下,她恍若不觉地幽叹一声道“那是我的命!” 顿了顿,她俯身凑到越君邪耳边,清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皇上恕了我不算,你不让我死随也不算......” “我自己说了才算!” 话音刚落,她猛地退后一步,夺过越君邪手中的药瓶,仰首往口中倒去。 那动作极快极快,别说离了有两步的冷天凌,就是近在她身边的越君邪反应过来,抢下她手中的瓷瓶时,那药也已入口了大半。 “羽裳......羽裳......” 牢中一下昏乱成一团,冷天凌冲去,一把推开越君邪,想要把冷羽裳抢回。 却见越君邪手伤的双臂死死地搂着冷羽裳不松,努力地想要让她弯腰把药吐出来。 而冷羽裳的双手则也是死死地搂着越君邪。 冷天凌试了几次,都扯不开,只得气的又踹,又跳脚大骂道“你现在这样假惺惺的对她好有什么用,以前都干什么去了?” “哥哥......” 那药效极快,短短一会,冷羽裳口中就冒出紫黑的血沫来。 风寂手掌微动,探人怀中,想要上前,却在偷瞥了下一脸平静的越君行后,又把手抽了回去。 “羽裳,你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冷天凌急着喊道。 “解药,解药呢......”他回首焦急地看向越君行,道“皇上,快让人去取解药吧。” 越君行点点头,挥了挥手。 风寂赶忙奔了出去。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怎么会这么傻!”越君邪不停地用手指颤抖着为她擦去嘴角汩汩流出的黑血,如瀑的清泪涌出,滴落在她的脸上,温热烫人。 “什么叫那是你的命......是我不好,是我不敢该招惹你,是我害了你!” 冷羽裳安详偎在他怀里,嘴角带着微笑,也不觉疼痛。 指腹轻轻抚着他的面庞,眸光轻笑,犹如隔着几万光年的距离,终于触到了朝思暮想的恋人一样。 “我的命,就是来到这世上,义无反顾地孤单爱上你!如今你要去了,我的命就也到了尽头了。” “羽裳,这世上,没有谁的命是别人的,就算过去十多年,你错误地为我所活,可你接下来的几十年,你要为你自己......为你自己,你知道吗?”越君邪语声悲痛刻骨。 “咳咳......”冷羽裳猛咳数声,用力挤出些许笑意,哑声道“一颗剥落成碎片的心,又要如何才能拼的完整。” “不要难过,我很高兴,高兴我们终于可以像现在这样再无避忌。不用害怕被人发现,不用躲在阴暗里悄悄见面。哪怕被天下所有人唾弃,我也终于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我自己的心意......” “再也不用跟在皇上和娘娘身后,羡慕地看着她们,嫉妒的发狂!” 她艰难抬头,看着寒着脸立在一旁,沉默不言的越君行和冷天凌。 “皇上,哥哥,对不起......羽裳让你们失望了” “皇上,要是哪天见到意欢姐姐,也麻烦帮我和她说一声吧......那一日,她来府里看我,劝我放手......其实我何尝不想放,不过“放”之一字,于我便如剜心之痛!” “心若没了,要命,又有何用而已!” “还有,哥哥......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娘亲也会恨我......九泉之下,我自去请罪吧!” 说着说着,笑声愈弱,语声渐小。 “解药呢?怎么解药还不来......”冷天凌急的直跺脚,急急地往外看着。 可就在此时,一声惊呼,惹得冷天凌猛地回头。 只见冷羽裳紧闭着双眼,她唇色变成深紫,看上去异常骇人。 而越君邪怔怔地感受着怀中重重一沉的重量,直起腰,捡起地上滚落的那瓷瓶,把余下的半瓶倒入了口中,不一会,就见他的口角也溢出丝丝黑色。 强力忍住满腹刀绞般的疼痛,渐渐模糊的神智,越君邪收紧双臂,温柔和煦的笑如微风般轻轻抚过他英俊的脸。 低下头,轻轻一吻她柔软绵盈的唇瓣,还有眼角那瞬间冰凉的泪水! “傻丫头......你为何要这么傻......” 两相偎依,俊眸缓缓阖上! 年少轻狂也好,一念之差也好! 一切都即将结束了! 虽然没了皇权,没了霸业! 但他怀中,已有了自己此生这最大的喜悦与幸福! ...... 许久许久,幽暗的牢房中都是这样一幅无声的场景! 破败的地面上,冰凉相靠的两具尸首! 冷天凌侧过手,猛地一拳砸到牢门上,凶猛的力道震得整个牢房簌簌直响。 “呜呜”声起!他回身走到冷羽裳身旁,双膝跪蹲在地上,拉过冷羽裳微冷微僵的手,刚毅的脸上泪水不止。 “羽裳......都是哥哥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母妃被人害死的事,我不应该从小负气离家,是我没有照顾好你......都是哥哥不好!” “还有你,都是你......” 他气的狠狠捶打越君邪的胸口,狠狠道“都是你,都是你,她那么爱你,为你背弃一切,眼里心里只有你,可是你,你都给了她什么,都给了什么......” “你竟然还害了她的孩子,你怎么下的去手,怎么下得了手......” “王爷......” 迟了一步赶来的风寂看着冷天凌这幅癫狂的样子,想要去拉劝,却又不知该不该去。 一旁冷眼默然看着的越君行沉沉道“由他去吧!”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风寂随后跟上,犹豫着追问了一句“那后事怎么办?” 寂寥悲沉的声音响起。 “问天凌吧!” ...... 一轮残月高悬天际,碧落星空,薄凉的月色透过蒙着轻纱的窗格,隐隐洒进。 銮殿里弥漫着烟雾,袅袅缈缈,让这本就燥热的夏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06 日里平白又添了些沉闷。 沈星辰推门而入,穿过宫灯垂幔,看见越君行负手站在书案前,看着墙上的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霞红黯影里,那背影寂寥,就连那副山水图在月色中都像是带着满纸酸楚凄凉。 “是又在想意欢了吗?”沈星辰走近,与他并肩而立。 越君行凝眸,沐浴后的他难得地穿了一袭淡薄缥缈的雪色纱衣,整个人的眉目也就跟拢在了一层绵薄水雾中“除了她,朕已经没有亲人了!” 沈星辰一愣,恍然道“是为了白日晋王的事吗?” 越君行幽叹着走到桌前,递过一张纸给他“晚膳时,宫人们送来无双的信,她说就算朕不计较她的罪责,但她自觉也已无颜再见朕,也无颜在这宫里住着......” “她要朕,允她出宫去大明寺出家修行!” 沈星辰与越无双曾在北越宫中夜宴之时,有过几面之缘。 印象中,那是个极为天真活泼好动的女子,甚至,那个时候她还不能称之为女子。 不过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女而已。 可如今 “你同意了吗?”沈星辰问。 越君行默了默“送信之人还随信送上了她自己绞断的长发!就算是朕不同意,只怕也拦不住了!” “那就随她吧!”沈星辰道“即便你是皇上,可若是她心意已决,你也耐她不得!” 越君行缓缓道“你刚才的这句话,羽裳今日也说过!” “他说-我命由我不由天,纵然所有人都觉得不值,可那所有人却都不是我;纵然所有人都不许我随你死......可我却觉得,没了你,我便是失了命!” “星辰......”他抬首,扬起一抹深至骨碎的心酸弧度。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从未有一刻如那般地念着意欢!” “她,便如我的命!” “倘若换作是我,我也会愿意为她,负尽天下人的!” 沈星辰顿然失语。 .. 他默默地推开紧闭的木窗,风声徐徐掠过,吹起一室珠帘,叮当作响。 越君行却又抬手,把那木窗关上“意欢素爱珠帘,这满殿里的每一串都是她亲自选好悬的地方,带着人挂上的。” 窗阖风止,铃声也随即停了下来。 沈星辰重重叹道“人最有情,却又最无情!你如此,秦陌也是如此!” “如今意欢与秦陌之间的事,已不是简单的靠两国征战就可了结之事,也许,这次是个转机也不一定。所以,这里交给我,你明日安心出征吧,解决纠缠在你们三人之间的事,然后把意欢带回来!” “我知道是个转机......可我害怕,我觉得,就算我找到了她,也许她已经不愿意回来了!”越君行低低道。 “你在胡说什么?”沈星辰拧着眉斥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越君行缓缓摇头“没有,只是这几日心中总有些不宁!” 他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苦笑道“也可能是这几日噩梦做的多了,再加上一个多月都没有消息,所以我可能有些恍惚了......” 沈星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了,我也走了,你早日歇着吧,养足了精神,明日好出征!” “嗯!好!”越君行无力回道。 看着沈星辰出了房门,他才缓缓走回榻边,拉过一旁唯一的一床锦被,盖在身上。 自从俩人圆了房开始,他和南意欢就一直没有像别的王府里那样分院分房睡过,就算是进了宫,也都是只赖在一个宫里。 共用一条锦被! 如今这一个多月过去,锦被也重新洗晒过,但越君行仍然嗅到了浓浓的,独属于南意欢的味道。 “意欢。。。。。。” 十万分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 此日,此时! 所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一分畅快。有的,只是,浓浓的悲哀! 身在皇家,独于穹天的孤单! 意欢,我想你了! 你何时归! ...... 第二日一早,越君行终究还是抽空去了一趟XX宫,去看越无双。 当他站在芳草萋萋的院内,远远看着跪在正殿中的那个头发参差不齐,灰袍裹身的女子时。 唯有一声幽叹! 他没有再踏入殿门,但却让人遣来了一驾马车和一卷圣旨! 圣旨上,许她离宫入城外北越皇寺--大明寺带发修行! 但,只许是,带发! 他还让林奉孝留下一句话说的是:无双,把头发留回吧,若是意欢有一日归来,她也定会希望,你还是我们原来的皇妹无双! ...... 城外,点兵校场。 旌旗展展!鼓声阵阵,敲击在所有的人心上! 高台之下,以周信等人为首的二十万大军,目光齐齐看向凌立高台之上,那个睥睨苍穹,冷傲逼人的男子。 越君行身着黑色战铠,猎猎朔风将他的紫色披风高高的吹起,狂舞在烈风之中。 “北越帝国的将士们,朕要你们踏平南秦的每一寸,一血北英山中败归之耻!接迎皇后回朝!” 清泉般的嗓音,清晰地响彻而起,撼人心魂。 “踏平南秦,接迎皇后回朝!”排山倒海的山呼声,直直冲向九霄云天 越君行漆黑的眼眸,眼瞳中没有一丝感情,充满了魔魅般的冰冷。 剑锋横指,扬眉一喝。 “出征--” ...... 南秦 残阳如血,铺红了万里天涯! 今日,已是太医窦迦所说的第五日。 秦陌无言地看着被搁置在一旁木几上的那一碗黑褐色的药汁,伸手去端,却在摸到碗壁的那一刹那,又缩了回来。 眉头紧蹙“凉了,再下去熬一碗来。” 站侍在身后的初白紧咬着唇,忐忑地上前连托盘一起端起,轻着脚步往外走去。 这已是她今日即将要熬的第六碗药了! 殿内又安静了片刻后,初白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汁进来。 秦陌看着那一碗因为加了红花所以颜色有些泛着暗红色泽的药汁,还有那因着刚刚熬好,所以蒸腾着传来的浓腥味。 那味道传入每一个皮肤毛孔间,令人闻之欲呕。 秦陌看了又看,终是别过头,带着几分嘶哑的嗓音道“窦迦,你这个太医院院首到底是怎么当的?朕都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当初瞎了眼才选了你进宫。” “你说她尚有十日之机,怎地到了今日才第五日,你就逼着朕要下这个手!” “皇上......” 窦迦俯身低垂着头,看向那因长期睡眠不佳忧虑不堪而容颜憔悴的秦陌,低低回道“臣有愧!臣才疏学浅,无力让公主醒来,也无力保住公主腹中之胎,致使皇上陷入此等两难之地......臣羞愧!” 说着,深深地跪伏下身去。 秦陌长长地叹了一声,起身下地,走到窦迦面前,弯腰拉住他的手臂,拉他起来“你若是才疏学浅,那么我南秦便再也没有可堪称医术精湛之人了!” “这一切都是上天给朕的惩罚,是朕怎么逃也逃不开的命!” “皇上......”窦迦动容地喊着。 “你之前是不是说这宫里太闷,若是带她出去走走,去些温适之地,是不是会于她醒来有利?”秦陌问道。 “是!公主如今身体脉象上已然无碍,却迟迟不愿醒来,实乃是当日伤了心脉,心结未开而已!再加上微臣事后查看,曾发现公主额上除了拖行的擦伤外,也有些微肿块,所以两相较之,才会迟迟未醒!” “那朕就带她出宫!” 秦陌一拂衣袖,坐回南意欢身侧榻上,指着那碗药道“这药拿下去吧,反正你方才也只说是胎像有异,早做打算较好。” “那么,朕如今告诉你,既然你之前说好的十日,那朕就要你十日。所以你随朕一起上路,无论你用什么法子,你都必须给朕保证这余下五日她母子平安,你可明白?” 窦迦走近,微豫了一会后,恭身应道“臣遵旨!” .. 秦陌出宫的吩咐一下,墨离当即就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几人当初悄悄进了宫,如今也依旧只是两辆马车,几骑随从地悄悄离开了。 就在秦陌出宫的那一日夜里,琅城城中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南秦百年圣寺失火了。 那一夜,风狂火烈,烟雾弥漫。 无数人涌上街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场冲天大火! 无数人自发地拿起自家所有可以装水的木盆桶舀,狂吼着去拿起手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去扑火救火,然后在第二日天际泛白时,对着那一片黑烟狼藉,断壁残垣失声痛哭! 断壁的一角,同样呆坐着几个发髻凌乱,披风之下衣衫沾染了水迹的女子。 在她们的身边如今围簇着一拨拨同样花容失色的女子。 叶绯淡看了看嫩白的五指上沾染的黑灰,走到一旁脸色苍白,闭目喘息不言的刘梦凝身边“淑妃姐姐,你没事吗?” 刘梦凝睁开眼,三千青丝垂落在脸颊,遮挡住了大半边容颜,只闻那语声戚戚“我没事。” 侧身迎着风,叶绯用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看着那早已面目全非的一切,叹道“只是可怜了这百年圣寺,就这么毁了......毁了!” 刘梦凝也缓缓抬首,迎风而望。 那风吹拂开遮在她额面上的发,露出一双哀伤不已的眸子。 “不过是一个寺而已,毁了还可以重建,可若是毁了人,毁了人心......却又可上哪去寻?” “淑妃姐姐,你怎么了?”叶绯疑问道“自从前日从寺外回来,你就有些不对,怎么了,是觉得身体有哪里不适吗?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天天这样养着,还能有哪里不适?” “曾经,我也担心我会身体不适,可如今......”刘梦凝昂首,苦笑道“如今我才知道,它一直都是那么的好!” 叶绯像是已经见惯了刘梦凝这样时常伤感的样子,所以便也笑笑不语,走到旁边的一个掌事嬷嬷面前道“你,去收拾下东西,然后找辆马车来,我跟淑妃姐姐现在要回宫。” “可是娘娘,皇上临走时留过旨意,说几位娘娘们奉旨为战事祈福,如今战事未结,皇上也没有旨意来......” 那掌事嬷嬷为难地还要继续往下说,就被叶绯不耐烦地冷声打断。 “嬷嬷,皇上是说要来仁安寺里祈福,可你看,如今这寺都没了,你还让我们上哪祈去,难不成,你们就要让淑妃娘娘和我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还继续待着吗?” 那边刘梦凝听到声响,也走了过来“嬷嬷就按照昭仪娘娘的话去办吧,若是出了什么事,皇上责怪下来,自有本宫担着。” 那掌事嬷嬷见状,知道照这架势今日定然是拦不住了! 于是弯腰恭声道“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唤车,请两位娘娘稍后!” 说完,行了礼退下,绕到另一隐蔽之处,招手唤来另一个黑衣墨卫,低语道“速传信给墨统领,就说仁安寺失火被毁,两位娘娘即将回宫。” 那人听着点点头,随后急匆而去。 不一会,那掌事嬷嬷远远回来,禀道“两位娘娘,马车已备好,就请娘娘启程回宫吧。” “嗯!”叶绯应了一声,挽过刘梦凝的手“淑妃姐姐,我们走吧!” 俩人簇拥着往马车上走去,叶绯突然凑到刘梦凝耳边,咬着耳朵低声道“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场火烧的真是及时啊,我早就在这里呆烦了,要不是这场火,咱们俩想回还回不去呢?” 刘梦凝手臂僵了僵,随后另一只手拍了拍她“此话以后莫要再说了!祈福圣寺被烧,此乃大凶之兆了!” “哦,好吧!”叶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07 绯吐吐舌头,缩回了马车之上。 眼光却不觉透过半开的车帘,最后深深回望了一眼那依旧人影匆匆,却已面目全非的地方。 那一眼,已说不清,是惊,是喜,是悲,亦或是痛! ...... 仁安寺失火和刘梦凝两人回宫的消息传来时,秦陌已带着南意欢、墨离还有窦迦和初白等人行了二日夜的路。 下午时,他们在距离琅城外北一百七十里的一个小城住下。 这小城里极小,却因着与去北越的方向相反,所以被战火波及的较少。 满城荷莲,到处是一片安稳平和的景象。 到了以后,秦陌并没有待在客栈里,而是用马车带着南意欢在这城里城外四处游览了一番,一边走他一边指着那碧池中亭亭而立的莲荷,向南意欢温柔地讲着。 一言一言,一语一语。 侧手支颜,无比温柔地伸出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南意欢柔滑的脸,凝锁的眉头松开,温暖地笑着。 翠嫩的莲叶,晶莹的莲藕,清苦的莲心,乳白的莲子! 微风透窗拂过,拂过南意欢细密的睫羽,在暖阳之中微微颤动了两下。 秦陌无意间瞥见,狂喜之下却又发现,那不过是荷风所动而已! 心中黯然片刻后,再度展颜一笑,继续低低述说着。 .. 夜深帐垂,心音如水。 窗外凉风习习,扑鼻而来的莲叶清香,沁人肺腑。 安置好了南意欢以后,秦陌轻轻掩上房门,走到天水成碧的院中。 静静听着墨离带来的两则消息,一则是仁安寺大火,刘梦凝和叶绯回宫;还有一则,则是越君邪的死和越君行的再度出征。 这次的出征,他不再是像上次那样隐藏着实力,而是一次性集结了五十万大军。 且喊出踏平南秦,迎回皇后的军号,狂奔呼啸而来! 其心明显,其意坚决! 还有那仁安寺,天干气躁,烛火倒地! 若是他会相信这些见鬼的唬人之语,那他又怎能安然存活至今。 仁安寺! 他和她之间,唯一甜蜜关系的见证! 眸中瞬间滑过一抹森寒之色。 那寺,终究还是碍了那个男人的眼! .. “皇上,朝中来信问说,仁安寺损毁严重,工建司想从国库中挪出明年休憩的费用重新在原址上修建一座,但所耗巨大,所以想问下您的意思?”墨离道。 沉默了良久,秦陌低声道“毁了就毁了吧,那寺已历经百年风雨,如今这样轰轰烈烈去了,又何必再让他从头再苦一番。” “但是,你告诉他们,那笔银子可以允许他们照拨,但不是建寺,而是让他们在原址上,按照原规模重建一座院子......” “结构功用就按照原先的扶风院来吧!” 墨离心下了然“那要是工建司的人问起说此院名称呢?” 秦陌淡淡一声“就依旧还叫扶风院吧!” “是!”墨离低低应了。 “至于梦凝和叶昭仪回宫的事,也随她们去吧,等朕这次回宫,就会下旨送他们出宫!” “可是淑妃娘娘那......”墨离抬首,口中欲言又止。 秦陌看着他,心中了然地道“叶绯那朕早已说好,封她为妃不过是为了应对朝中大臣,她自己心中也有分寸,所以不足为虑,至于梦凝那里......” 顿了顿,他微有歉意地叹道“朕知道这些年她坚持不肯出宫多半是因为当年那个失了的孩子,她一直心有不甘,亦或是对朕还有念想,期盼着有一日朕可以回心转意,再给她一个孩子......” “可是,何曾有过孩子......朕从不曾碰她,又怎会有孩子......” “唉......” 他转身“等朕回宫后,朕会当面和她说清楚......除了意欢以外,梦凝也是朕此生伤过负过的女子......朕本来以为在她进宫之时已与她说的清楚明白,只是却忘了......” “情之一字,非人力所为,连朕都不曾做到随心,又怎能去强求她!” 墨离低头沉默,他想起那些年,他帮秦陌暗中弄来的那些能致人迷幻和更改脉象的药物! “皇上,那两国交战之事?今日魏将军来信说,原先滞停在云州的北越大军又开始蠢蠢欲动,这几日从华池两地调来了很多小型战船,打算强行渡江攻城了?” “听闻越皇君帝不日将亲抵云州,所以魏将军想请旨皇上是否可急速返回泽城,以鼓舞士气?” “士气?”秦陌沉声道“军中是有流言了吗?” 墨离低声担忧道“是有一些一些说辞!虽然皇上救回公主的事极为隐蔽,但此番被北越大肆张扬后,已闹得人尽皆知!朝中大臣和军中将领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暗地里也都在有些议论!” “只是议论吗?”秦陌冷笑道“只怕是说的有些不堪吧!” “也没有,皇上您别多心! 秦陌挥手,挡住墨离想要出口宽慰自己的话“随他们说吧,自从知道意欢还活着的那一日,朕就知道终会有这一日的,即便是朕那日没有从北英山中把她救回,这两国拼死的一战也无可避免!所以他们想要说什么就任他们去说吧!” “还有,你告诉魏坚!朕还有事要办,暂时去不了泽州,那边的事你让他自己想办法!” “想当初,朕从千军万马中挑起他来做这千乘军统领,又把这几十万的人马交到他手上,若是这区区一城他都守不下来,那朕还要他何用!” “是!”墨离朝着安静的门里看了一眼,他知道,在里面那位醒来之前,秦陌哪里都不会去的。 再次挥了挥手,墨离退下。 秦陌负手,抬首仰望荷色青天,穹宇般深邃的眸子短暂地微闭后,复又睁开。 返身,推开门,踏入房内! 走到榻前,弯身捡起那半滑在地的薄毯,替南意欢重新盖好。 微醺的眸光氤氲,看向那苍白若琉璃的脸颊,卷翘紧闭的睫羽,小巧的琼鼻下安详沉睡的眉眼。 对于所有外界发生一切无知无觉的样子。 脱鞋上榻,离她微远地躺下,牵过她覆在自己小腹上的手,紧握着,闭目沉沉睡去。 “意欢,每一日闭眼,再睁开,我都希望可以看见你或惊或怒的脸!” “可是,每一日,我睁开,每一次期盼,最后皆是一场空欢!” ...... 一夜无话。 第二日,秦陌清晨起床,洗漱后出了屋,让初白进屋给南意欢洗漱。 突然,屋里响起了初白惊喜的一声“呀,动了,动了......” 秦陌前脚刚迈出门,听了这话,呆愣了三秒后,猛地转身,夺门而入! 站在院里的墨离听了,也楞了楞。 这时就听秦陌在屋里大喊“窦迦......窦迦......” “来了,来了......”窦迦被墨离拎着衣领,拽着狂跑了过来。 踉跄进门,就见秦陌弯腰坐在榻上,他身边站在初白,俩人脸上都是一脸惊喜地看着榻上的南意欢。 “窦迦,你看,你看意欢她的手指在动......她的手在动。”秦陌激动地指着榻上雪白微蜷晃的食指道。 初白也是喜极而泣道“奴婢方才进来给公主擦身,就看见她的手指会动......还有,还有眼睛,也在动......” “窦迦,来来,你快点再给她探探脉,看看是不是快醒了!” 秦陌边说边连忙自己退到了一旁,推着把他搡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窦迦一撩袍角,在榻边半跪而下,打开药箱,取出药垫垫在南意欢手腕下,凝神探了起来。 短短的一小会,秦陌却觉得等得焦急而漫长,他秉着呼吸,忍着不去打扰,不发问。 终于,窦迦收回了手,回首对秦陌道“从脉象上看,公主的脉象较之昨日有进益,但若说公主何时会醒来,臣仍是无法臆断!” “但从今日公主手指和双目游动的情形来看,若是一直照此调理下去,应是醒来有望的!” “有望就好,有望就好!”秦陌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着,话中也不觉带着喜意。 窦迦从地上起身,把余下东西收进药箱里“皇上,微臣探到公主腹中胎儿的喜脉之力也强了些,想必是这几日新加的那一味药起了药效,正好与公主体质合适,臣这就下去,再改下药方,设法增进这一部分的药效,希望能尽量保住公主腹中之子。” “果真吗?那太好了!”秦陌喜道。 窦迦点头“虽不敢说有十成,但若是一直这样好转下去,也不是不可,关键还是只要公主能醒来,那么一切自然不要而解!” “好!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窦迦闻言退下,初白也被他喊了下去,交代一些事情。 .. 一时间,屋里除了南意欢外,只剩了秦陌和墨离。 “那个从暗谷里接来的女子行到哪了?”秦陌问。 墨离答道“本已出谷行至山海,后因二日前我们出宫,未定去处,所以就让他们依旧停留在了山海,未再前行。” 秦陌沉吟了会,道“这样吧,你让他们在山海候着我们,我们今日启程,往那边去,然后与他们一起回一趟暗谷吧。”“皇上,您要带公主回暗谷吗?”墨离惊诧地问。 秦陌俊瞳微紧“暗谷里地势较低,如今天气爽朗,不比外面酷热,是个适合将养的地方。再说了,他们都在那,我想若是意欢醒来,总也是希望能去见上一见的。” “可是那里是我秦氏所有族人的居住之地,若是被公主见了,倘若日后有一日......岂不......” “无妨!”秦陌低声道“就按朕说的去办吧,那暗谷里有的是我秦氏一族百年的所有,也是让朕和她变成今日这一番对峙模样的根本,即便有一日她醒了,真的看见了,那也就看吧。” “事到如今的我们,又有何可瞒的!” “是!”墨离没再搭言,只是看向秦陌的目光越发深邃和沉重。 ...... 用过早膳,收拾了一番后,几人又再次上路了。 秦陌此次行踪隐秘,他们在前,墨离自会安排人在后,抹去一切几人曾经活动过的痕迹。 接下来几日,南意欢的脉象果真一日比一日好,时不时就算白日里马车行驶时,秦陌也能在阳光下瞥见南意欢那微动的眼眸或是手指。 而一旦看见,那他这一日都将过得心情愈发愉悦。 一路向北,景致变幻! 或夏暮晚景,明净如画;或洞庭青草,绿树啼莺! 这一日,几人路过一处秋水深深的盈盈一泊。 秦陌便喊停了马车,令墨离去旁边租赁了一艘画舫,抱着南意欢弃车登船,又令人将船往湖心驶驰而去。 此湖极长,一路顺流乘行而下,秦陌让人搬了躺椅来,揽着南意欢靠坐在船头,静静听着旁边画舫中悠悠传来的歌舞声。 万里月明,星汉隐约! 到了夜间,湖中更是热闹异常!今夜赶巧,湖里好似还有一场湖宴。 一阵繁闹的唱戏杂耍之后,突然整个河畔灯静。 云烟幻灭间,一叶扁舟载着伊人自湖上逶迤而出,伊人一身朦胧轻缦薄纱,微风荡漾中如水一点一点飘散开来,舟身荡起的涟漪也在荷叶下轻盈地打旋。 乐声悠扬清冷,女子白衣倾华,如水月光下显得纤尘不染,宛如一朵白莲。 纤腰款摆,月下的女子手中一柄折扇,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时而合拢握起,如妙指拨弄丝弦,又似笔走游龙绘丹青。 整个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 一曲终了后,秦陌低下头,看着半靠在自己怀里,素手娇颜的南意欢。 河畔阑珊灯火映映,连南意欢的脸上都沾染了些丝丝紫色的光晕,带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08 色剔透的迷离。 如杨柳依依吹拂而过,柔软地拨动他的心。 嘴角弧度微扬,秦陌望着那刚刚上场的,对岸摇橹踏歌相迎而来的情郎,温柔笑道“意欢,你真该醒来看看,那女子的歌和舞都是极好的。” “我记得当年你曾与我说,日日看着宫里养出的那些舞姬们跳出的舞,那些舞被日日训着,为取悦君王而生,太柔太媚,早已失了它本来的意味。” “你说希望能有一日,走出那琅城一隅,去看一场纯净的舞! “哪怕她毫无章法,也总有她可值之处!” “我觉得你说的甚好,所以这些年在宫里,自从陆述天走后,我便让人把舞坊里的那些女子都送出了宫,可是,就在刚才,刚才那个女子的舞,我瞧着她好像有一丝你说的那个意味......” “看起来毫无章法,看起来不像是舞者之姿,却是那么酣畅自如......” 念念中,秦陌俯下身,将头斜靠在南意欢脖颈上,眼底涌起一抹复杂情愫。 “意欢,你现在有意识了吗?你能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意欢,今日窦迦和我说,你的孩子保住了......他说,你腹中-和越君行的孩子保住了!” “虽然我无比希望,此生我也能和你有一个那样的孩子,会有一个既像你,又像我的孩子......” 埋头蹭了蹭,眼中微有泪意润湿“不过我知道那都是我的奢想,现在的你怎么还会愿意要现在的我......” “意欢,这一路来,我无比地期盼你下一刻就可以醒来,可却又没有一刻不在担心,害怕你醒来的第一眼,就会冷眼对我,又或是干脆再度闭上双眼,不愿见我!” “因为我已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了,对吗?” “曾经,你心里有过我......可是那个我已经被我亲手给毁了,是吗?......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像是仁安寺,连仁安寺都没了......被一把大火烧干净了!” 秦陌又埋头蹭了蹭,双肩微微颤抖。 远远的墨离站着,看着,抬脚止住了想要给俩人送披风的初白! 淡淡的光晕流淌过南意欢的面颊,今夜她的睡颜格外恬静安祥,唇角浅浅的弧度。 .. 秦陌抬起眼,长长的黑睫湖光潋滟“意欢,明日我们就到山海了,到了山海--我让你见一个人,那个人你若是见了一定会非常高兴!她就是风兰---你的侍女风兰!” “然后我就带你们一起回暗谷,暗谷里也有你想见的人!” “风兰是被我让墨离从春风院里救了回来,她安然无事,她也没有被人欺负!我让他从青楼里找了个长得相似的人替下她,瞒过了陆婉儿!但是......” 随后,他语声微黯道“但是对不起,我没有救下你的舅父和舅母!” “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他!” “但那悬在城墙上的人却不是他们!” 手指轻轻抚过南意欢绝美的容颜,低醇微哑的嗓音响起“意欢,那种亲眼见过亲人头颅高悬城门的苦,那种挖心的痛,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都刻骨铭心!” “你是我爱的女人,我又怎么会舍得让你也再经历一遍,那种痛?” “那年,当我与你喝完那盏交杯踏出房门时,你可知我走的每一步都犹如踩在刀尖;当看见你从喜房中狂奔而出十指血肉模糊时,当你摔碎那碗扬着碎瓷片划向我时,你可知我恨不得把脖子伸向你,待你来杀来砍!” “你知道吗?那三日,你黑着灯在那日光殿里不吃不喝时,我也就陪你站在殿外!” “我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地问我自己......” “为何?” “为何,我竟会把我最爱的女人逼成了这幅模样?” 许久许久,仰首,秦陌长长地吸了口气,强忍着把眼角的泪意逼回。 “我早知道,身在秦室皇族里,有我不得不为之事,也有我不得不舍之人,可是我从未想过,那种不得不为,不得不舍的痛!会让人无法承受,让人恨不得从未生在这个世上,从未见过你!” “可我又怎舍得......从未见过你!” “那样的我,活着又有何意!” ...... 犹自低喃间,忽而湖畔起风,阵阵凉意袭来。 秦陌抬起上身,看见初白和墨离远远站在门舱旁,手上还搭着一件披风,就想要招手唤她过来。 手臂刚刚抬起,忽然就见迎面银光一闪,数道粼粼波光夹杂着剑光铺天盖地袭来。 剑光是从与自己这艘画舫贴着船身而过的对面小舟上传来的。 而那小舟,赫然就是刚才那在湖中间一曲一舞的人,女子白衣,男子蓝袍! 这一切来的又急又快,谁也没有想到! 墨离和旁边的墨卫们都急急飞身来救,却见那数道剑光已经奔着秦陌怀中的南意欢而去。 来不及细想,秦陌横抱起南意欢,一个转身,让那数道力道惊人的剑气砸到自己背上。 “砰!”秦陌和南意欢俩人被这巨大的冲力震的向前一跃,秦陌膝下一软,手臂发麻,眼看南意欢就要被摔到地上。 强压下背后的剧痛和强烈翻涌的血气,秦陌就势用力抛出手上的南意欢,大喊“墨离,接着!” 墨离急急忙忙跃身往另一侧,把南意欢接了过去。 “砰!”第二波的剑气袭来! 秦陌觉得身上又是一阵剧痛,他快速先反脚一踢脚下矮榻,砸向迎面从那艘小舟上一举跃下的数十个各种普通杂役打扮的人。 可却很快就被三、四个人围成了一团。 墨离退到后面,把南意欢交给初白扶好,自己就要去救秦陌。 可刚迈出步子,就听秦陌一边躲闪着回首,一边厉声喊道“看好她,你不要管我!” 墨离生生刹住脚步,只得自己守在南意欢身边,指挥着船上的所有隐着的墨卫都围攻了上去。 双方又厮战了片刻后,墨离看出对方完全是拼了命的打法,心中暗惊!只得挥袖,发出了一声响箭! 瞬时,周遭四处也紧随着“嗤”地,升腾起数躲响箭,在空中瀑开了花! 对敌的那拨人见了更是发狠地攻了上来,可秦陌一直冲在最前方,身侧的墨卫们见了,一个个也都打红了眼,疯狂地往上涌。 期间,秦陌无数次地回首,冲着墨离大喊,要他顾好南意欢。 片刻之后,湖面上迅速疾驰而来数艘轻舟,舟上人影团团。 那对方领头的一男一女,见状,懊恼地互看后,又深深看了被夜竹死死揽在手上的南意欢一眼。 翻身撤回了自己的小舟上,随后又一个个又翻入了湖底,遁了出去。 ...... 所有人撤走后,墨离小跑着到秦陌身边,从怀中抖着手掏出几个瓷瓶,拔开塞子,递给秦陌道“皇上,你有没有怎么样,先吃点伤药吧?” 秦陌接过,正要倒入口中时,却只觉胸前血气翻涌的厉害。 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口,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上。 墨离吓得扔了手中所有的药,一把扶住他,焦急道“皇上......” 秦陌反手紧握住他的手臂,忍着背上剧痛往舱口南意欢的方向走去“意欢有没有怎么样?” “公主没事!没事!” 墨离忙答道“但是皇上你身上都是伤,你快些回舱,让窦迦给你医治吧” “朕没事!” 秦陌扶着他的手臂,走到舱口,看到因惊吓而苍着脸,但一双手仍死死地抱着南意欢的初白。 他伸出手,弯腰,从初白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南意欢,再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左臂上。 右手顺过她一双秀腿,往上吃力地挽了挽,抬脚往舱内走去。 刚迈了一步,他忽然整个人身体一僵! 浑身,所有疼痛全都消失!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一处。 低头,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 对上,一双杏眼微睁,泛着惺忪迷惘,姿态柔弱至极的女子的脸。 还有那一双绕过自己腰间,松松环在腰间的无骨小手! “陌,你受伤了?” ...... 瞬间的怔忡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翻天覆地的狂喜! “你......你刚才喊我什么?”秦陌颤着声问。 “你不是秦陌吗?”南意欢又努力摇了摇头,从他腰间抽回一只手揉揉自己的双眼。 “是......我是秦陌!”秦陌小心地问“可是你,你怎么会这样和我说话?” “那应该怎么说?”南意欢仰着脸,像是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地问。 仿佛时间停滞,仿佛周遭一切无存,秦陌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没有硝烟,没有战争! 没有冷眼争吵,也没有怒目相向! 有的只是如此平和且略带关心的一句“你受伤了?” .. 秦陌目光灼灼含泪,深深地凝视着南意欢那盈盈秋水般的面容。 “没事,没事!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你这人可真奇怪!不过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这里就成了这样,是来了贼吗,不然怎么伤成这样?”南意欢薄嗔道。 绝美的容颜上,缓缓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如花笑容。 仅是那一丝丝缕缕,在秦陌眼里,却温暖得如盛开在阳光之下的灼灼桃夭。 感觉所有的苦都是过眼烟云,再也觉不到浑身那数处刀伤的疼痛,秦陌欢喜着抱着南意欢进了舱内。 留下一旁同样傻愣的墨离和初白! 微一迟疑,墨离沉着下令让画舫返航,又吩咐人改了线路,不去山海,而是直接绕去暗谷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 舱内,秦陌把南意欢放在软榻上,自己坐在一旁,就那样怔怔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南意欢看。 南意欢微微摇晃着头,慢慢看着舱内周遭的景象,还有盯着自己的秦陌,蹙眉道“你受伤了,怎么不宣人来看看。” 秦陌回看了看正要进门的墨离和窦迦,本想挥手让他们出去,可转念又想了想,只开口道“进来吧!” 窦迦走了进来,两眼也一直在秦陌和南意欢中间扫来扫去。 最后他低下头,掏出药箱对秦陌道“皇上你把衣服换下吧,臣替你稍稍清理一下,上点药,否则若是染了炎症就麻烦了!” 秦陌点点头,示意墨离去拿东西,自己动手解起了上衣! 解了一半时,他像是响起什么,停了手,对着南意欢道“你在这休息会,我去隔壁上个药就回!” “这里好像就一个舱吧?你要去哪里上药?”南意欢开口不解地道。 秦陌唇角一僵! 他只是觉得在她面前宽衣不妥,所以才随口扯了说要去隔壁房间,可这只是临时租来游湖的画舫,确实显而易见地只有一个舱房。 “你就在这里换吧?怎么,难道你不是我夫君吗?” “我......我......”秦陌嗫喏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回答。 南意欢低头摸了摸自己已经微有起伏的小腹,复又抬首,用着疑惑不解的眸光看向他道“我腹中都有孩子了?你又在我身边护我,难道你不是我夫君?那我夫君是谁?” 短短几句温润的低语,寸寸撩心,竟如融雪般的温暖,淌过秦陌的心头,让他有种极度想要落泪的冲动。 拳头握了握,秦陌对着那入他梦里辗转无数次的容颜,有种身在睡梦中的感觉,他不觉应道。 “是!我是你夫君!”他颤声道。 南意欢睫羽动了动,闭上眼睛道“那你换吧,你若是觉得羞,那大不了我不看就行了!” 秦陌低低嗯了一声,慢慢转过身。 三两下,沾血的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09 冰丝长袍轻动,落地。 走到另一个软榻上,趴伏而下。 窦迦备好了药粉和纱布,从另一侧走来,乍然走到软榻旁,看见秦陌背上那纵横交错的斑驳伤口时,他惊的喊出了声。 “怎么了?”秦陌侧身问。 窦迦指着他的背,惊着声音道“怎么,怎么还有那么多的旧伤!” 一旁的墨离眼光微黯! 秦陌也默了默,继续趴好,淡淡道“朕小的时候不听话,总是贪玩,也不肯好好练功,所以叔叔们就把朕关到祠堂里,练不好不许出来,若是出来的时间晚了,这便是惩罚!” “可是,那些伤......”窦迦话说了半句后,猛地反应过来,秦陌的出身! 也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些所谓的听话,所谓的祠堂! .. 住了口,不再多问一句!只是默默地拿起干净纱布蘸了水,先替他把今日的剑伤做了清理,然后洒上药粉,最后再用一层干净的纱布一圈圈裹上! 到最后有一处,窦迦捆绑不便,就让秦陌侧一下身体。 秦陌顺着他的动作和话语,侧过身,一抬眼,却看见南意欢睁着空灵绰约的眼睛,缄默地看着自己。 那眸中神色看不分明! 秦陌心中一惊,想要开口去说些什么,却听南意欢突然幽幽一叹! 低头又抚上自己的小腹,清澈的眼神微哀怨地看着秦陌道“你那什么叔叔怎么那么心狠?不练功就不练呗,小孩子不就是天天要玩的吗?我可警告你,我们的孩子,以后你可不许逼他练功,他要是贪玩的话你也不许拦他,更不许打他,听见没有?” 秦陌翻起坐到一半的身体又是猛地一僵,就连墨离也睁大了眼,吃惊地看向南意欢。 南意欢恍若不觉,兀自睁着黑石般清亮的眸子,瞪看着秦陌。 “好!永不逼他,不拦他!也不打他!好不好?” “嗯,这还差不多!”南意欢收了微嘟的嘴,展颜一笑。 穿上衣袍,秦陌看了墨离和窦迦一眼,那俩人会心地退了出去。 初白也适时地送了一些清粥小菜进来,搁在桌上退下,还替俩人关掩上门。 .. 秦陌拉着南意欢在桌前坐下,一碗碧梗清粥,还有两样小菜和几碟点心。 盛起半碗稀粥稍稍试了下温度后,递给南意欢“来,你刚睡醒,腹中一定空的厉害,先吃些这个粥,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还有那几个点心。” 南意欢接过喝了一口,紧接着又喝了一口,还抿了抿笑道“这味道好生熟悉呢!好像以前在哪喝到过?” 秦陌探到半空的筷子微顿,稍后,他又夹起一块乳糕放在她面前的碟子。 “那个清粥是我找你以前的厨子,跟他学了自己熬的,所以味道可能有些相近,但这个乳糕就是从附近买来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南意欢笑着接过,咬了一小块入口,过了一会赶紧又吐了出来,皱眉道“我以前喜欢吃这吗?怎么这么甜?好腻!” 秦陌倒过一杯水给她漱口,方道“我记得你以前是爱吃的,也许是你有了身孕,所以口味变了不喜欢这个甜腻的了。”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我以前根本就不爱吃这个呀?”南意欢道。 “不会!”秦陌立刻答道。 “有关你所有的事,我都牢牢记在心里,不会有错!”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说着,他笑着从怀里扯过一张帕子细心地替她擦了擦唇角,那帕角的一朵红梅傲然挺立,在那雪白的锦帕上显得格外耀眼。 南意欢扯下那帕子,朗目如月,问他“陌,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不然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既熟悉又陌生呢?” 秦陌僵着嘴角扬到一半的笑意,慢慢地把那张白帕叠好,收起。 温润的目光,凝视着南意欢,轻轻道“是!你是忘了一些事!但你忘记的是我们之间最不愉快的一些事!” 南意欢红唇微嘟,眸光迷惑“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的事吗?” “嘘!” 秦陌抬手按住她柔软的唇,定定道“意欢,那些都不重要了!你只需要记住,我也是你夫君,由于一些原因,我们错失了一些年,但如今上苍怜我,把你又还给了我!” “那么,我必不会放手,我会用尽我一生,去弥补你......去爱你!” “还有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南意欢咬了咬唇问“为什么是我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 秦陌目光灼灼,语声温柔“是!你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孩子!” “哦!”南意欢了然一笑,像是满意了他的答案。 “意欢!” “嗯?” 秦陌扔下手中竹筷,走到南意欢的长椅上坐下,紧紧握着她的手,揽她入怀。 “意欢,谢谢你!” “谢我什么?”南意欢仰首,安静地凝视着身边这个墨眉入鬓,眼角泪光闪闪的男人。 “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 这边厢,西延的战事也是如火如荼! 燕惊鸿的大军统帅万俟洛坚决秉承着燕惊鸿最新的所谓胜也是胜,败也是胜,总之一个字,就是要胜,否则屁股下的帅位不保的旨念,一改以前逢战必输,一退二三十里的惨况! 开始了玩命般的,不要命似的帅位保卫战! 短短五日内,就夺回了原先被乌孙五部联军夺取的八座城池,同时还又又抢回了XX部的两个最大最肥的城池,更是一剑把光启部落的世子爷给挑下了马! 这一日,也正是燕惊鸿日夜兼程地赶到了云州附近的那个小山村之时。 在那个虽贫瘠却山清水秀的山村里,青瓦院落中,他见到了燕杀口中那个憨厚老实淳朴少言的--谢泉! 看到的第一眼,他就恶狠狠地回瞪了燕杀一眼,吓得燕杀被那凶狠的眼神惊肝颤胆跳,直接从软轿上蹦跶了下来。 哭丧着脸,他从软轿上爬了下来,低垂着头站到燕惊鸿身后! 他想了一路,用尽了各种借口,想着能先行一步来跟谢泉通风报个信---他跟燕惊鸿说的是半个月,可不是三天! 可是,他的奸计都被燕惊鸿秒杀在了襁褓中,没有得逞! 谢泉微微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破院门而入,鸢衣鸢袍,说不出的风流张扬肆意的华衣男子。 心中瞬时就猜到了他是何方神圣! 短短两秒,燕惊鸿也把谢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扒干净打量了个透光,心中当下有了计较,他摇着锦扇,往院中的一个破木椅上一坐,刚坐下去,那椅子嘎叽嘎叽地响了起来。 谢泉羞赧地笑了笑,挠了挠头,露出那灿烂明媚的笑意和那满口白的发亮的牙! 燕惊鸿眉毛一挑,扬了扬扇,起身走到谢泉面前,堆着满满笑意弯腰一躬道“这位风流倜傥玉树凌风的贵人就是谢泉谢大哥吗?” 谢泉惊的连连往后退了一步,只得也弯腰行礼道“不敢不敢!在下正是谢泉,不敢当贵人称贵人,不知贵人是何方贵人,来找谢泉有何事?” “当得起,当得起!”燕惊鸿拉过他的手臂,看似随意,却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拖拽着道“我是贵人,我妻子也是贵人,你既然救了他,那就是贵人的贵人,自然也就是贵人啦!” 啊啊啊啊! 燕杀只觉快被这漫天乱飞的贵人两个字给绕晕砸疯了。 他看着谢泉一脸通红,窘迫的样子,大着胆子,苦着脸地想要上前去拉一下,却在不经意间又收到燕惊鸿一记冷光! 当下,如一盆冷水凑头浇下! 他默默地,默默地把脚又收了回去。 .. 那边,谢泉被他拉着,在那更加嘎叽嘎叽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燕惊鸿随后也在他身边坐下,摇着纸扇,四顾张看了下后,笑看着谢泉道“这里倒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好地方哪!不知我们谢泉兄弟在这住了多久了呀?” 谢泉试探着想要从椅子上起来,却又被燕惊鸿无意中伸来的一脚给架住了腿,只好低头道“不敢,不敢!叫我谢泉就好!” “好吧!谢泉,那我问你,你在这住了多久了啊?” “我在这出生的,我今年二十有二,也就是住了二十二年了!” “那你祖辈在这住了多少年呢?”燕惊鸿又问。 谢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回道“加上祖父辈的话,应该一起住了有六、七十年吧!” “哦......”燕惊鸿笑了笑,桃花眼微眯。 “那我问你,楚苏在你这住了多久呢?” “楚苏姑娘她在这住了大概有......有......”谢泉又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了起来。 从燕惊鸿问出第一句话开始,燕杀就在一旁急着直蹦,等到谢泉开始掰着手指头时,他更是急的直抓眉毛直弄眼。 好在他很注意很注意地站在了燕惊鸿背后,所以等到谢泉数完一个抬头的功夫,赶紧赶紧地伸出两个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谢泉看着挤眉弄眼的燕杀,突然呆了呆,又楞了楞。 然后打了个激灵,猛地看向燕惊鸿,但见燕惊鸿一脸嬉笑,只那眯笑的眸子里闪着的却是邪冷的光。 “怎么不说了!朕在问你,她在你这住了多久呢?” “朕?” 谢泉被他出口的一个“朕”字给震的愣了楞,脸上又惶又惊! 也忘了要起身,要行礼,更忘了要害怕! 如今他满心里都是懊悔...... 这边,燕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当做谢泉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想着再偷偷挪下脚下站的位置,换个地方再提醒。 只见兜头突然一个扇柄砸了来。 燕惊鸿懒懒起身,瞥看他一眼,冷冷道“笨小子!不怕手抽筋,也不怕把眼珠子都挤出来啊!” “他早招了!” “招了?招什么了?” 燕杀顾不得头疼,小心接过扔来的纸扇,再看看满脸懊恼的谢泉,迷蒙地问。 燕惊鸿指着谢泉,随意道“你,你跟这小子说过你的身份吗?” “没有啊!” “那你说过苏苏的身份?” “当然更没有啊,属下怎么会......” “那不就得了!”燕惊鸿叱道“你没说,朕也只是刚无意提了一句,怎么这谢小子就知道她救的那个女人是楚苏呢?” “是楚姑娘自己告诉我的?”谢泉知道自己失误在哪了,急急忙忙站起来辩解道。 燕惊鸿转身,赏给他一个暴栗,喝到“这名字若是她告诉你,那你就更该死!” 那一个栗子敲在谢泉的头上,旁边的燕杀一个缩肩,只觉得自己头上莫名的疼。 谢泉双手抱头,委屈地道“为什么打我?是皇帝就可以胡乱打人了吗?” “砰!”地又一声。 燕惊鸿抬起佯作又要抬脚踹他,却被谢泉跳开了躲去,不小心撞倒了旁边晒菜的木架。 倒在地上发出轰响。 “装,你还给朕装!” 燕惊鸿斜睨他,竖手一指旁边廊下搁着的那些货物道“燕杀说你经常出山去卖些小手艺,朕一进屋,看见你廊下的那些前两日带回的时兴玩意。那么既然你出了这山,就不可能看不到朕贴的到处都是的---这种纸!” “唰地一声”。 他从袖中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张最新晋火热出炉的,由杞英找人作词,他亲自动笔的一张。。爱妻情诗! 谢泉扫看了一眼那随风飘晃的,无比熟悉的纸和字迹,身体稍稍后倾了倾! 燕惊鸿随手搁在旁边的椅子上,唇际欲笑未笑道“燕杀从这里不过出去一日,就已发现城中到处皆是朕在找她的公告,这每一张公告上,都清楚明白地写清了楚苏两个大字。” “所以,请问......这一个月内,你走货出山进城,你见到了没有?”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10 /&gt;   “千万别和朕说你没进城,你没看见!因为就算你这样说了我也不会相信!” “好了,既然这个假设不允许成立,那么你就是进了城,看了这个布告,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然后,你放走了她?是不是?” 说这话时,他凑了身体过去,盯看着他道。 燕杀吓得冷汗直流,他知道他的这位主子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定这种杀了“救命恩人恩将仇报”的事,他也真干的出来。 偷偷挪动着脚步站到谢泉身后,想要劝他坦白从宽,抗拒丢命! 突然,谢泉站定了身体,挺着腰,沉声道“就算我知道她身份又怎样?腿长她身上,是她在看了你的那些每一封布告后,还是坚持想要在燕杀兄弟醒来之前要走,皇上让我如何去拦?又以何立场去拦?难不成,真要为了皇上给的那一千两黄金的赏金吗?” 一句话,惊的燕杀一个跟头,差点跌了个狗啃泥! 瞪大眼睛看着谢泉,突然,他发现燕惊鸿没骂错! 他自己,确实有的是一个笨脑袋! 再次,他觉得自己还是回寺庙里当个每日吃斋念经的和尚好了! .. 谢泉说完这话,依旧不卑不亢地站在院里,含笑看着燕惊鸿! “哈哈哈哈!”畅快的笑声在山中微凉的气息中蔓延。 燕惊鸿唇角勾起,颇感兴趣地朝他望来“朕就说,像谢兄弟这样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像方才那样一个愚笨憨实的山中人,说这样的话才与你的人相匹配啊!” “哈哈哈!不错不错!这世上有胆量和朕这样说话的人可没有几个......” 他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胆够肥的啊!放走了朕的女人居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谢泉嘴角抽了抽,脚步不觉往后退了半步“皇上,谢泉只是一介山中草民,祖辈们来此前出生书香世家,所以自幼教习了一些书中道理而已!便如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又如君子不强人所难。” “谢泉当时救下楚姑娘和燕兄弟纯属偶然,既然路过见到又岂有不救之理,至于后来意外知晓楚姑娘身份,可却也没有卖了这消息这个人去得金的道理!再及到楚姑娘主动提出,坚持要先燕兄弟一步离开,在下就不知有何立场去阻拦之理!” “只得顺之救之,从之容之!您说是吗?” 燕惊鸿一字不落地留神听他说完后,悠悠地抬起上身,挺直了背脊。 “顺之,容之!” 他慢慢地将这四个字不停地在口中喃喃着。 复又眼神宛如雨意缥缈地在谢泉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幽幽笑道“山中草民!山野村夫!” “原来这穷山僻壤之中,还真的有这样心思空明的山野农夫!” “小苏苏,你倒真是好命!怎么这么好的村夫,也被你一、碰、一、个、准啊!” 话到最后,却叫人听出了一些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谢泉感觉周边浑身冷了冷! .. “拿来?”燕惊鸿摊开手,对着谢泉道。 “拿什么?”谢泉一楞。 白了他一眼,燕惊鸿又道“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又那么好心地放她走,难道她临走时没给你一些什么保命的东西吗?”说着又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恼道“朕告诉你,现在就是你生死攸关的时候,你赶紧交出来,朕就不宰你!” “你......你!”谢泉突然叹了口气,摇头轻笑道“怪不得,怪不得楚姑娘一直躲着不愿见你......” 燕惊鸿耳聪目明地听见了,脸色忽变,张嘴还想去骂回,却又蓦然觉得心中被这话刺的有些疼。 那边,谢泉说完后,径直入了里屋,过了一会,他手中拿了一封信出来,递给燕惊鸿。 燕惊鸿忙不迭地接过,动作轻巧地沿着封好的信封最边缘撕开。 打开扫了一眼,只一眼! 因为,那里只有两行字,只需要一眼就可以扫完! 第一行是:你不许杀他!否则我必永不见你! 第二行是:想我承认皇后的名份,那就连发三千六百五十天公告再说! 三千六百五十天!!!! 脑中快速计算掠过,越算,燕惊鸿脸越黑! 十年! 十年后,黄花菜都凉了! 一旁的燕杀一直小心翼翼地留神着这边的一切,踮起脚尖,不觉地想要偷偷瞄上一眼! 想看看,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燕惊鸿的脸只灿烂了一小会会,然后黑成了锅底灰! 谢泉站的离燕惊鸿较近,但因为角度问题,便也只看到了那信上第一行的字。 刚才也早已领教了这位从不按常理出牌,与一般帝王不同的西延皇帝的风采,乍然一见那信上所写的--你不许杀他,几个大字,心中微松了松。 可就在他一口气刚只松了半口气时,燕惊鸿突然大手一挥,转身离去。 冷冷一句“把人带走!” 话落,就上来两个侍卫,动作迅速地一左一右地架着谢泉往院外马车走去! “哎,你不能杀我,她说了你不能杀我,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哎......哎......!” 一边被拖着走,谢泉口中一边大喊道。 直到喊道燕惊鸿嫌烦了,方才停下,回首,好笑地看着他。 “你哪只耳朵听到朕说要杀你了,你救了朕的皇后,朕当然要好好地,重重地谢谢你啊,哪还能让您继续住在这小破屋里呢,自然是要请回宫里,好好安度余生啦!” 说完,一个弹指,那信封的封套被他揉成一软,弹出,堵住了谢泉的嘴,也止住了他后续想要出口的唔唔声。 转身,上马车,闭紧门帘! “燕杀!”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惊的燕杀浑身疙瘩起了一身“哎,哎,属下在!” 半响后,帘后再次传来一声轻笑。 “昭告天下,就说朕寻到了皇后的救命恩人,然后万分惊喜地亲自登门拜访,亲自迎上马车。。。。。亲自带回皇城--重重酬谢!” 那几个“亲自”一声比一声更狠,更冷! 隔着车帘,三伏天里,燕杀突然摸了摸还安然贴在自己身上的皮,浑身打了个冷颤! ...... 泽州城外三十里,南秦军营。 营中最显眼的一座明黄色大帐,此刻灯火通明,帐内不停有人进进出出! 这时,忽然帐帘一撩,从外进来一个戎装银甲的人,他刚进帐,越君行就站了起来。 “天凌,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京中多待几天?” 冷天凌跪地行了礼“如今皇上并军中将士都在前线奋勇征战,天凌还京中如何还待得住!” 越君行眸色暗了暗,随后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那就一起吧,所有战船俱备,我们打算明日就攻城!” 说着他简要地一一说了众将商议出的攻城之策。 冷天凌听完以后,沉吟了片刻道又提了几点他觉得尚有些薄弱需要兵力补足之处。 几人当即又做了修订,直到午时时分,越君行才道“行了,今日就议到这吧,众将回去好生休憩,备足体力明日攻城!” “另方才天凌说的对,如今坐镇泽城的乃是南秦千乘统军魏坚,此人是秦陌精挑细选出的人,实力不可小觑,因此诸位在明日的对战中,千万不可轻敌,务必要一举拿下!” “臣等得令!”众将齐声呼喝一声后,退出了帐外。 “天凌!”越君行又喊了一句。 冷天凌本来也就站着没动,他知道越君行有话想要跟他说。 “府中的事都安顿好了吗?” 冷天凌神伤道“微臣在青山顶上给她们择了一地,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了一起!羽裳生前我这个做兄长的对她关心甚少,如今她这样去了,我总得满足她最后的心愿!” 越君行低叹一声“天凌!谢谢你!都是为了朕,你才逆了三弟,也失了她!” 冷天凌眉目微动,抬首直视越君行“微臣不过是失了个妹妹而已,可如今这样的结果于羽裳而言也许才是最好!” “他们也终于能明着在一起了,不是吗?” 越君行微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帐边,不再多言。 .. 透窗望去,天端月魂朦胧,朵朵柔云在光影变化中迷离而炫暝,孤独起舞。 冷天凌走近“皇后娘娘那可有什么消息吗?” “前两日风痕传信来说,他们追着秦陌出京,跟到金川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看到意欢确实和他在一起,但看情形好像还在昏迷未醒!”越君行道。 “在金川时,风痕还与秦陌交了一次手,可惜没有得手,后来他们加强了防范,便又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这都已经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没醒吗?”冷天凌忧声道。 越君行默默地凝视着帐外安静苍茫大地,低低道“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 “活着就好!” ...... 因着有南意欢的相伴,所以秦陌从未如此快乐过! 自金川后,一路又行了十多天,墨离赶着车,故意绕了一个大圈,甩开了尾随的风痕和风妩,往暗谷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刚刚苏醒过来的南意欢每日有精神的时候并不多,一日中依旧有半日都在睡着,还有半日--在吐! 先前因着一直昏睡,所以孕吐反应没法显现! 如今人清醒了以后,再加上腹中胎儿日渐稳当,所以到了如今三月多,却突然明显了起来! 秦陌没法,只得又急又心疼地一面让窦迦多开些止吐药来服,一面让墨离放缓再放缓马车行进速度,且每日只走半日停半日! 窦迦只得开了药来,可是是要皆苦,再甜那味道总都是怪怪的,服到最后,南意欢只要一看见那药碗,闻到一丝药味都能趴在秦陌腿上直吐到胆水出。 到了最后,秦陌实在是不忍看下眼,只好让马车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小镇上,几人又歇了几天,才再次启程。 如此一路缓行,等到了暗谷外时,已是过了二十多日。 近四个月的身孕,已经让南意欢的小腹凸出明显! 而腹中的孩子估计也是觉得已经折腾的这个娘亲够久了,闹腾累了。 于是某一日,南意欢终于不再吐了! 这一日夜里,轩窗寂寂,浅墨池荷。 南意欢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满满一桌丰盛的七、八碟精致的菜色,再看看刚从门外换了一身家常袍子进来的秦陌,嫣笑道“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突然弄这一桌菜!” 秦陌脸上带着几分宠溺的笑容,道“你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脸都快瘦没了,我看着你昨日胃口稍微好了些,所以想着弄点赶紧给你补补。” “瘦没了吗?”南意欢双手举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不是说女子以瘦为美嘛,瘦了岂不是更好!” 拉下她的手,盛了碗汤塞到她手里“你不用想那些,一个女子美不美和胖瘦无关!” “无关吗?可是他们说你是皇上啊,是皇上的话那就不该就是身边有很多女人嘛?那我要是不瘦一点,不美一点,你会不会哪天就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 秦陌自己喝汤的手指微僵,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双手捧着汤碗,一双晶亮的眸子,楚楚动人地瞅着自己的南意欢。 那眸中,依稀仿佛还染上了丝丝羞涩的光芒! 心中微酸,眼角更涩! 秦陌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粉嫩的脸颊,带着丝丝怜惜“只要你别不要我,这一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不要你!” “呵......呵呵......” 南意欢脸上笑意滞了一秒后,吐了吐香舌“明明是人家在问你,你却反过来问人家,是不是所有的皇帝都像你这样会说话啊?” 秦陌眸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11 中微闪,他忍了忍,终是问道“什么叫所有的皇帝,除了我,你还认识别的皇帝吗?” 南意欢喝了口汤“虽然记不太清,但总觉得好像还有一个人,总是穿着紫色的衣服,身边的人也叫他什么皇上皇上的,你知道是谁吗?” 话音刚落,她突然大叫道“陌,这汤你煮的吧,你又下厨啦?” 紧接着,她又捡起旁边的一个杏果尝了尝,说话间笑意盎然,目光灵动狡黠道“我说你怎么一个下午都不见人影,不会是躲到厨房里去烧这一桌菜去了吧?” 秦陌笑了笑道“反正闲来无事,这边当地的菜式味道都较甜,我怕你吃不惯,所以干脆还是自己动手了!” “啧啧......”南意欢边吃边赞道“这些菜的味道我觉得都好像有的口味不一样,你到底找了几个师傅去学的啊?” 秦陌用筷子随手在菜式上划拉了一下“这几个是当年从你宫里小厨房的那个陈师傅学的,这边几个...... 他顿了顿,道“是小时候随我娘学的!” “是母后吗?”南意欢眨眼笑道“母后在哪,是在宫里吗?等回去了我也要找她学?” 秦陌看着她真诚的眸子中,那宛如春风般轻柔的笑意,心中又暖又酸。 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母后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 南意欢立刻敛了笑意,垂首尴尬地道“陌,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是不是......” 一股暖流自心底涌起,秦陌笑了笑“没关系,母后已经去世很久了,她就葬在暗谷里,等明日我们入谷后,我带你去看她,她若是见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好!不过,我以前见过母后吗?”南意欢微有怯怯地问。 “没有!”秦陌摇头道“我六岁的时候母后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 “那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十四岁,我十九岁的时候!” “啊,那么久以后啊!” 南意欢微有失望,片刻后,复又抬首,目光晶亮地看着秦陌“陌,那下辈子我们早些认识,好不好?” 秦陌眼眶一热。 “好!” 他别过头,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角的泪滚落下来。 “下辈子,我一定要早些遇上你!” “下辈子,我再也不要惹你伤心,惹你难过!” “嗯!”南意欢轻笑。 秦陌端起桌上一杯莲心苦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虽然母后那你是请教不了了,但若是你想学,那个陈师傅还在你的日光殿里,等过两日我带你回宫去见他,你今日既然吃了我的,那改日总也要还我一顿吧。” “还就还......但到时候我若是做的难吃,你可不许叫唤,推脱着不肯吃!” 秦陌低笑“放心,你喂的,就算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南意欢眼眸水灵,泛着水光,柔柔一缕笑意,转眼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风中。 ...... 饭毕后,初白进来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又灌了热水来伺候南意欢沐浴。 秦陌则是被墨离请了出去,商量明日入谷的事。 今日秦陌已经和他说了,原本他的族人是一直活在一处暗无天日的谷底的,后来他做了皇帝后,就在离那谷底极近之地寻了一处鸟语花香之空旷之处,建了屋舍房屋,开了田地农园,把所有族人们从谷底接了出来。 族人中有志有能者,若是也愿意入朝入世之人,他也会给他们机会自去从底层拼搏而起,若是一心惟愿在此安稳度日的,他也会顺其心意。 室内水雾缭绕,南意欢抚着自己微凸的肚腹,闭着眼睛,半靠在浴桶里。 少顷,她似听闻身后有低低的沉重的呼吸哽咽声。 疑的回头,只见初白正一手拿着木瓢在给自己桶里加着热水,一手捂着口鼻低低地啜泣着。 “初白,你怎么了?” 初白一听,立马惊醒了过来。 她急急忙忙用手胡乱抹着眼泪,道“对不起,对不起,公主。奴婢没事,就是这屋里太热了,奴婢被水熏了眼睛!” “没事,没事!” 她又慌乱地把手伸进盛着热水的盆里“这水不热了,奴婢出去换盆热点的水来吧。” 南意欢伸手,一把抓住初白刚刚那一下动作而被烫红的手,盯着她道“你看你的手,都被烫成这样了,那水还不热吗?” 初白用力地抽了两下,抽回自己的手,哆嗦地站在原处,不敢说话。 看着她那犹自强忍着泪意的样子,南意欢收回手,慢慢坐会浴桶里,长叹一声道“你们能告诉我,到底我和他之间以前发生了什么吗?不然为何这一路来,你和墨离都会以那样的神情看我?”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初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是不敢说吗?”南意欢反问。 “不是,不是!”初白摇着头。 “那你们为什么会那样看我?刚才你又为什么要偷偷的哭呢?” 南意欢面色迷惘,她看着初白“我总觉得我睡了很久,然后我耳边总有一个男人在哭,那个人是不是陌?” 初白起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微微点了点头。 “他在哭,你也在哭,你们到底在哭什么?” “皇上,皇上他是心里苦......奴婢,奴婢是高兴......”初白伤心哽咽地道。 “高兴?”南意欢更加不解。 “公主,初白自小跟着皇上身边,后来皇上去了陆府后,初白不便进府就在族里的安排下在陆府附近待着,虽然初白与皇上见面不多,但这些年在宫里,皇上对公主的情意奴婢也总是看在眼里......这几年来,皇上一直折磨自己,没有一日停过对公主的想念,所以这些日子奴婢看见公主回来,看见皇上那么高兴,奴婢也高兴!” “公主可能不记得奴婢了,但奴婢以前曾经被皇上遣到宫里伺候过公主的,就像今天这样,奴婢伺候公主沐浴,公主也是这样闭着眼睛不说话,所以方才,方才奴婢见了才一时想起以前的事,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初白膝行了几步,连连叩头道“公主,对不起,奴婢再也不会了,请你不要告诉皇上,千万不要告诉他,不然他会不高兴奴婢这样的......” “你起来吧!”南意欢缓缓艰涩地道。 初白抬起泪脸,身下没敢动。 “起来吧,我不会告诉他的。”南意欢又道。 初白听了,这才慢慢扶着地,爬了起来。 “你先出去吧,热水不用加了,等会我自己会起来!” “公主......”初白怯怯道。 南意欢闭目,低低道“去吧!我不怪你!” 初白又看了看,方才嗯了一声,脚步轻巧地出去了。 她走后,南意欢眼睛缓缓睁开,目光怔怔停留在身前墙上悬挂的一副画卷之上。 那画卷上简单的一幅文姬归汉图,下笔浓淡笔锋,墨香四溢,隽永流长。 “秦陌......” 两行清泪,不觉而下! ...... 夜色涟漪,一蓑江南烟雨,踏着淅沥的雨点,秦陌进了屋。 屋角一点细碎暖光,幽幽亮着。 脚步轻轻地朝着床榻走去,南意欢早已上榻睡着,微微潮湿的青丝散乱,在雪白的肩颈处垂泻成一片柔亮的瀑泉。因着有孕体热,每每她睡着后都爱踢被。 秦陌弯腰,拉过薄被,盖住她裸露在外的一双白皙的纤纤玉足,再弯腰在榻上坐下。 微风夹杂着雨的润泽,荡送来她身上阵阵幽莲的氛氲芳香,温柔郁香湮灭不散。 一颗心,一丝丝柔软成一片湖水。 盯着怔怔看了许久后,他脱了鞋袜,掀开被子躺在榻上,颤抖着双手把熟睡的南意欢拥了过来,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那动作无比轻柔小心,就像拥着的是个脆弱的瓷娃娃,让他捧在手中怕碎了,只得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心中深藏的那份情愫包裹进去。 黑暗中,悲伤而沉郁的声音缓缓响起。 “意欢,白日里你问我,在你的生命里是否还有另一个男人?” “虽然,我不愿承认,但却有一个人,先我一步识你,比我更为无私爱你......” “他......叫越君行!” 紫色的月光,冷冷的自透明的穹顶上洒落下来,映照着两个人相拥而眠的缱绻。 还有南意欢那闭目温柔妩媚含笑的容颜。 ...... 夏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第二日,微雨全收,暖阳冉升。 墨离一骑转山绕道在前,经过大半日的跋涉,夕阳西下时,山谷终于近在眼前。 南意欢懒懒地靠着马车廊柱,手背遮住眼前跳跃的日光,看看着脚下青葱摇曳,看橘红色的光影染遍大地,洒落在树梢,拖曳在每一处山壁,好似一道绵绵展开的画卷,缓缓展开。 沿路走来,处处皆是枝条繁茂秀美,开满绯红艳丽的鲜花,还有无数株茂盛古拙的老松。 而远远,绿荫密被,清幽静谧的山谷中,一片倚山傍水的平房依稀掩映其中,已清晰可见! 刚一入谷,一座精致的莲花歌台映入眼帘,微风习习吹来,一道清亮婉转的歌声拂过水面,带着几分清润的水汽拂入耳中。 那个正在歌台上唱歌的青衣女子,看见远远而来的这一骑人马,立马停了歌声,欢快地蹦跳着迎了过来。 秦陌也早早地坐到了马车前面,看着青衣女子跑来,轻笑道“小心,跑慢些,可别摔着!” 那青衣女子娇俏一笑,双眼却笑看着南意欢道“二哥哥,这就是意欢嫂嫂吗?” 秦陌点头笑道“是啊,是秦容让你来等我的吗?他人呢,他怎么没来?” “你还不知道他吗?前些日子他从外面得了个药方说是可以治夜盲,这不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半个月了,说是这会要是不能炼出药来,就不出来了!” 秦陌指了指身后马车上正探头出来的窦迦,道“正好,这是我宫里的太医,也带了些方子来,你把他领过去交给你哥哥,他肯定欢喜!” 青衣女子眼前一亮,她喜道“真的吗?” 她转眸又道“那我可以跟他说,这人是我求你带来的吗?那样我就可以求他同意让我出谷去玩了?” 秦陌失笑“随你怎么去说,不过只怕他不会相信!” 青衣女子嘟着嘴,瘪了瘪,可怜兮兮道“那你是皇上了,你去跟他说说,让我出去玩几天好不好?” 秦陌摇头含笑“你知道的!在这里,我不是皇上,而他是家主!” 青衣女子恨恨地低头嘟囔了两句,随后一扬头,依旧笑的灿烂道“那我就带窦先生先去了,反正二哥哥你认得路,你原先住的屋子都收拾好了,你自己去吧。” 她又朝南意欢招招手,笑道“意欢嫂嫂,那就晚上见啦!” “去吧!”秦陌道。 南意欢也朝她颔首一笑。 青衣女子打了个招呼,就跑到后面马车旁,说了两句,一跃上了那马车,扬鞭往右侧赶去。 .. 她走后,墨离赶着车往左侧方向驶去, 秦陌侧首对南意解释道“这是我二叔的女儿,叫乌雅!” “乌雅?”南意欢跟着念着,不解道“秦乌雅?这个名字念着好生奇怪?” 秦陌轻笑“不是秦乌雅,就叫乌雅,她娘亲姓乌,是这附近的一个小族的人,她是随了母姓的。” 南意欢面有诧色“你们秦氏族里,还会允许有人随母姓吗?” “本来是不许,但我二叔此人与别人不同,之前那些年,我家主大叔和其他叔叔们都是一力主张要复国的,唯有这个二叔叔持有不同意见,所以后来他独自离族出走了,在外面认识了乌雅的娘亲,成了亲。” “一直到我即位那年,家主大叔因病离世,我把族人们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12 从谷底迁了上来后,才把他给寻了回来。” “但也就那一年,二叔和二婶也染了病去世,我便把这里托给了秦容--也就是乌雅的兄长!”秦陌道。 “那既然他们自小都生活在谷外的,秦容怎么又会不许乌雅出谷呢?” 南意欢想了想,仰首问道,露出曲线优美的脖颈,还有那素颜如雪,却妩媚清绝的绝美容颜。 秦陌强力忍住想要俯身在她柔滑轻软的唇上一吻的想法,视线投向远方青山,哑声道“乌雅好动,又被二叔教了些功夫,所以每次出去都会闯一大堆的祸,但她那功夫不过三脚猫,惹了祸又打不过,就往回跑。” “跑的多了,秦容担心这族地被人发现,给我惹来麻烦,所以便也拘着她,干脆不让她出去了。” “啊......这样啊?”南意欢突然噗嗤一笑。 秦陌被她笑意沾染,不觉也随着低笑了起来。 伸手揽过她柔软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低低地说起了这些年乌雅在外面闯下的那些祸端,有的都不得不让他暗中出手帮助调停。 直说的,南意欢咯咯笑个不停,叹服于乌雅那奇异的思维和闯祸能力。 ...... 不一会,马车在一栋简单的青瓦院落里停了下来,秦陌抱着南意欢下了地,牵着走了进去。 院落里很简单,只有一个空阔的院子,还有一正两侧三间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也皆是普通的原木制成,只有简单的床、椅等必备的物品,并无其它。 突然,一阵风吹过,身后响起阵阵细细碎碎的碰撞声,铃声清脆,传得很远。 南意欢扭头去看,只见一串奇怪的脸谱的风铃悬在正屋屋檐前,因为系的时间久了,那最上方的红绳颜色已经有些褪去。 怔忡地看了一眼,又一眼。 秦陌察觉到她的异样,走过来问“觉得眼熟吗?” “嗯!”南意欢神色迷惘,若有所思地道“但却没有一点印象!” 秦陌轻笑,走到屋前,取下那串风铃,拨弄道“你不记得也很正常,因为这东西你不过是在街上停下来看了许久,但却没有买,后来过了几年,有一次我路过那家店,发现这串风铃还在,就掏钱买了下来。” “几年了都还在吗?”南意欢瞪大眼睛,惊讶地道。 “是啊!估计是它长得太丑了,所以没人愿意要!”秦陌低笑。 “那你还买?说不定当时我我停下来,不过是因为看它长得丑,所以多看了几眼而已?” “如果长得丑就可以让你多看几眼,那我巴不得我自己长得比他还丑上几分!” “乱说!”南意欢薄嗔着好笑地看向秦陌,却发现他在说这话时,脸上已经没了先前玩笑的笑意。 有的,只是那眼底的几分深沉,几分哀伤! 低下头,南意欢一把抢过秦陌手中的风铃,转身扔给一旁的初白“去,拿去洗洗,这都多久没来了,也没人洗洗,看着绳子脏的......对了,再去寻条新的线来栓上,你看那红绳都快被雨给淋断了!” 初白忙小心接了,收了下去。 回头,南意欢对着秦陌,忽地一笑道“告诉你,我可不喜欢长得丑的男人,你现在这模样本姑娘也就勉强能入眼,你要是再丑一点,那可就不理你了!” 秦陌站着听着,嘴角勾起,缓缓绽开一抹笑容。 温柔地揽过她的肩“岂敢!放心,我会努力让自己再好看一点的!” “这还差不多......” ...... 夜幕降临。 晚膳时,乌雅来了,与她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十八九岁,文文静静的男子。 那个男子便是之前几人口中的秦容。 在这并没有皇帝与百姓之分,所以只一家人团团坐在一起,吃了一顿简单且温馨的饭食。 席间,秦容说了说这些日子,族里发生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事,秦陌都一一笑着听了。 他们对于南意欢的到来也并无意外,并无过多的有关与她身份的谈论,好似就像是她曾经来过数次,好似她和秦陌之间的那一切恩怨从未发生一样,只关切地问了问她如今身体怎样,怀着胎儿是否吃力等。 那乌雅更是起身,摸了摸南意欢的肚子,随后更是蹲了下来,把耳朵贴在她的腹上,说是想要听听小宝宝说话。 最后,还是秦容看不下眼,把她给拉扯了回来,口中斥道“乌雅,你小心些,别毛手毛脚弄伤了嫂嫂!” 乌雅嘿嘿一笑,不舍地起身,回到自己位上,依旧捧回了碗吃了起来。 ...... 晚膳饭毕后,南意欢沐浴更衣完,觉得山中夜风微凉,就想着去拿件外衣再披着。 路过房门处时,只听门外两个人影在站着说话。 “今日下午,我把我前些时日琢磨出的药方给窦先生看了看,他指点出了其中的一些不足,所以恐怕我这些时日的功夫怕是会白费了!”秦容黯然叹气道。 “这次出京前,我让他也从各处搜了一些治疗盲症的方子,你可看了,可能用吗?”秦陌问。 秦容语声无奈“看了!可那些方子我前几年时都已一一试过,并无多大起效!” “如今族里这样患了盲症的还有多少人?” “一百多人!” 屋外,陡然静默下来, 停了停,秦陌颓然道“现在不同以前了,总会有办法的。回京后,我会让人再搜一批方子送来,他们中的人大多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不见天日吧!” “嗯!”秦容低低应了一声,问道“这里自我有照看着,我听说最近因为嫂嫂,北越和你开战了吗?” 良久,屋外才缓缓响起了秦陌冰凉微黯的一声“五日前,泽州已经失了!昨日,他们已经到了上元” “这么短时间,就攻破了上元了吗?”秦容惊道。 他转身往正屋方向看了看,低声道“泽州城外有吔泽河,上元城外有浔山为天险,这么快他们就攻破了这两城,你还不赶紧赶回去督战,还来这里做什么?” “你明日就出谷回去吧?” “不了!我再留两日再走”秦陌叹道。 “为什么?” 秦容更加压低了嗓音道“你们俩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若是你想要以后继续与他厮守,那这一战你就不能败啊!若是败了,你拿什么去守住她?” “可是秦容......” 秦陌转首,仰望天穹,怅然无助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已不知该用什么去留下她了?” “曾经,在我救下她之前,我便想着越君行待她极好极好,与他相比我已无资格去争去抢,那么便让她那么幸福地去生活吧,那样未必不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在北英山救下她之后,我还是自私地把她带了回来,明知她心里念着他不愿醒来,宁愿动了伤害她孩子的念头也要拼死把她留在身边......” “后来,她醒了......她居然忘了那一切,她居然还愿意笑着对着,问我---是不是他夫君!是不是她腹中孩子的爹?” 碧眸中浮起一丝氤氲,嗓音也微哑道“秦容......” “我又再次自私了一把!” “我说我是他夫君,我说我是她孩子的爹!” “秦容......”他停了停,身体轻微颤抖道“我觉得我像是个贼,偷着这早已不属于我的一切......可是我贪恋这样的温暖,贪恋她对我的温言笑语......”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这样的日子,既欢喜,却又空泛!我日日抱着她,却总觉得那么不真实,我夜夜不敢安睡,总担心不知道哪一日醒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梦!” “所以,这样的我,你让我如何去打那一场战?” “我不知道我是该赢还是该输......若是有一日,她清醒过来知道我赢了她心中念着的那个男人,她会再次恨我的!会怨我,会不理我!” “可若是输了......就像你说的,我还是会失去她......” “秦容......”他惨然一笑,月光中映着脸上泪痕闪闪“你知道吗?她前些时日对我说,下一世我们要早日相见......可对于下一世,我只愿......再也不要生在帝王家......” 屋外,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唯有那重新被洗净,换了新绳悬上的鬼脸风铃,随着夜风叮铃摇荡! 良久,秦容哑声一句“那就随心吧!心往哪,就去哪!” ------题外话------ 这样的处理方式不一定会让每个妹纸都满意,但这确实一直以来,某夜心中的构想! 这几天写这几章,包括后面还写了一些没发出来的,心情有些惆怅,亦或是有些悲伤! 有愿意的妹纸,就在妹纸去陪某夜多聊聊吧~ 大结局下,估计还有3—5万字,快的话周日发,来不及的话,可能要到周一! ☆、229章大结局下 情归何处 无声走开,南意欢挪着步伐,也忘了要去取那披风,只回到里屋,抱膝坐在木榻上,盯着桌上油灯投映在墙上忽明忽灭的烛光! 又过了许久,秦陌送走了秦容,掩上门入了屋。 莆一转身,就见南意欢正痴傻的看着自己,眼眸轻弯“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等困了!” 沐浴后的南意欢面容绯红姣好,一身玉骨冰肌,照的一地明亮。 秦陌唇角浮起了淡淡笑意,起身拦腰抱起她,放到榻上,卷开锦被,替她温柔盖上。 “困了就先睡吧,以后不用等我了!”说完就要起身。 南意欢扯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去“你要去哪里?” “我去洗漱!赶了一日的路,身上都是灰尘!”秦陌柔声道。 “不要!我不嫌脏!再说今日这里我环境不熟,睡不着,你陪我一起吧!” 秦陌微震,随后手指落在她唇角,深深一凝,道“好!先陪你睡着,我再起来。” 说着,祛了靴子,又祛了外衣,躺了上来。 南意欢往里挪了挪,让出一些位置来后,又笑得像是只可爱的小狐狸似地偎过来了些。 牵过他宽厚微凉的手,枕在脸侧,闭目欲眠。 秦陌侧身,另一手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动作温柔到了极致。 不一会,南意欢就已香甜入梦,发出了平缓的呼吸声。 秦陌修长的手指掀起遮挡她面容的几缕青丝,露出那辗转着丝丝柔光玲珑剔透的脸。 长睫如羽淡敛,一勾一勒,倾国倾城,华丽明艳! 她并非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但却是他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和温暖! 又过了许久! 待南意欢完全睡熟后,秦陌想要抽回手,起身,却发现那手掌被她正好完全压在了侧脸下面。 他又试了几次,却见南意欢不安地皱眉哼了两声,当下不敢再动。 只好弹指熄了桌上烛火,也就此沉睡了去。 …… 此后几日,乌雅每日都会早早地来小屋里报到。 然后带着秦陌和南意欢一起,在这不大不小的山谷里转悠。 这山谷中气候极佳,纵然外面如今是流火如荼的七月末,但这谷中却依旧凉意宜人,鸟鸣悦耳。 有时候外出的累了,南意欢就会在屋里歇上一整天,哪也不去。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13 > 就那样在款款晨光中醒来,搬个木椅垫上软垫,斜靠在院子里,看那红日跋山涉水而升,看那华美云霞摇曳坠下,直至月光流连满院,虫鸣蛙叫声起时才入屋安睡。 这一日,秦陌早起时说自己有事要办,就让乌雅早早地过来,带南意欢外出走走。 于是墨离便赶了辆马车,信马由缰随意行着。 走到最后,南意欢干脆下了马车,与乌雅说着笑着随意散步。 突然,她抬步往林间一条幽僻的小路上走去。 墨离看见的一刹,脸色忽变,追了上去“公主,这里是谷中禁地,我们要不还是去别处吧?” “这里是禁地吗?什么禁地?”南意欢边说边脚步不停地往里走。 墨离和乌雅互看一眼,急急又跟了上来,可是他又不敢伸手去拉扯,只得继续道“公主,这里常有些蛇虫出没,要是伤着你,属下可如何向皇上交代呢?” “这里就是你们说的暗谷吗?”南意欢突然停住脚步,回首问。 “啊……”墨离冷不防她这样问的直接,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 南意欢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咬着唇问“我能进去看看吗?看一眼,就一眼?” “我那日听陌说他小时候就住在这暗谷里,我就一直很好奇,想要看看那是什么地方?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好不好,大不了我们回去不告诉他?” 墨离为难地站在那里,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最后,还是乌雅突然一把拉过南意欢,道“嫂嫂,走吧,我带你去!” “哎,乌雅小姐……”墨离沉声喊道。 乌雅头也不回,摆摆手道“你不说,我不说,哥哥怎么会知道!” 说着牵着南意欢,径直就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路越窄,乌雅搀扶着南意欢往前又走了半刻钟后,止了脚步,停下来。 敛了笑意,指着远处一道深深的裂谷,黯声道“就在那!” 南意欢松开她的手,静静站着,远远望着,那十丈开外,一处像是平坦的地面上横裂开几丈的洞口。 那洞口绵延极长,纵然只是站在这里,仍能觉得幽寒之气阵阵,叫人浑身瑟然! 她试着想要走近去看那谷底,却在刚迈出一步后就被乌雅拉住。 “嫂嫂,就在这看吧!再往前,路就难走了” 南意欢浅浅一笑,依旧迈着稳稳的步子,稳稳的声音传来道“我就是想看一眼,看一眼他曾经住过的地方!” 乌雅收起临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不再拦着,顺便他还拦住了想要去拉的墨离。 。 一步一步,南意欢走到那裂谷边缘。 站定,低首下望! 时值正午,温暖的阳光从天端倾泻而下,可那一眼黑深不见底的暗谷里,唯有隐隐半空中一个小小的白点,映着微薄的光亮! 短暂地瞥过一眼后,南意欢缓缓收回视线。 返身快步走到乌雅身边,微叹着气道“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们不愿意带我来看这里了!” “走吧!确实不能让陌知道我来过这里。” 语毕,挽着乌雅的手臂,往山下快步走去。 身后,墨离无声,复杂着神情,抬步跟上! 。 从暗谷出来后,几人又在附近转了转,就回了屋子。 秦陌还没有回来,南意欢在屋里歇了歇后,觉得无聊,就又带着初白在附近转了起来。 她去了那一排排屋舍密集的地方,看见不少人都搬了板凳在屋外坐着,其中有不少人双眼上还蒙着灰巾。 “她们戴的都是什么啊?” 初白看了看,低声道“是遮光之物,谷里常年不见日光,如今族里许多人都见不得这强光!” “那他们为什么不进屋?” 初白迟疑了会后,慢慢吐道“舍不得!” 南意欢终于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她突然看见秦陌的身影从一间宅子里出来,连忙笑着奔了过去。 秦陌看见她展颜一笑,随后蹙着眉快走几步迎上她道“小心些,你现在是两个人,小心别弄疼了他。” 南意欢炽然一笑道“哪就这么娇贵了!” 随后探身一看,秦陌方才出来的那间大屋,额匾上写着“祠堂”两个字。 南意欢走近,透过那微掩的大门,看见里面阔大的屋子,里面密密麻麻摆放了无数的小木牌! 她有些看怔了! 秦陌发现她的异样,走近她身旁,稍一侧身遮掩“走吧,累了一天了吧,我们回屋吧!” “陌,这里都是你的先祖吗?”南意欢抬眼看他,软着声道。 秦陌喉头微动“有些是同宗族人!” “我如今算是你的妻子,我可以进去拜祭他们吗?”说话间,南意欢眼中带着些清润的水汽。 歇了歇,秦陌语调不明地开口“你当着想要去拜吗?” “若是陌你觉得女子不能进祠堂,那就算了!” 南意欢堆上笑容,语调轻快地道“我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来了,腹中又有了孩子,总该让孩子跟他们打个招呼不是吗?” 秦陌也笑了。 他收回望着南意欢的视线,毫不犹豫地转身拉着她,推开那大门,走了进去。 语声定定“好!我们就去告诉他们!” 。 屋舍果然极大,南意欢方才站在门外所见得不过是冰山一隅。 真正踏入那屋中的一刹,她恍若置身于一座荒山孤坟中。 四周处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台阶,阶上紧紧相邻地摆放着密密麻麻的木牌灵位,每个木牌上用炭笔写着他们的名字和生卒年份。 屋内檀香浓浓,看起来像是刚才做过一场祭拜之礼! 南意欢沿着四周,慢慢走过,一眼一眼慢慢从那些木牌上扫过。 “陌的爹爹和娘亲在哪?”她开口问。 秦陌抬手指向了那正中一个案桌上摆放着几十个灵位上“那最左牌的两个。” “那你带我去拜一拜吧?” “好!”秦陌接过旁边秦容递来的两注燃香,分了一株给南意欢。 牵着她走到灵案前站好,微抖的双手捧香,高举过头,极力稳着声音道“爹,娘!儿子带意欢来看你们了!” 南意欢有样学样,照着他的动作,双膝跪在那案前的蒲团上,低声道“爹,娘!儿媳意欢来看你们了!” 话一出,秦陌手中的捧香差点没拿稳,抖落晃了两下。 还是秦容眼疾手快,抬了他的手臂一把,才不止落在地上。 说完以后,南意欢又叩了三个头,把香稳稳地插在了香坛里,起身,又拜了一拜。 秦陌呆了呆,也把手中的香放了进去。 揽过她,轻声道“走吧,这屋里烟气重,别熏了孩子。” “嗯!”南意欢顺从地随着他出了屋子。 “意欢,明日我们便回琅城吧?” “哦,好吧!琅城现在是什么样了,我有些印象,但又记不太清了!” 秦陌温柔笑道“没事,等回了琅城,我带你去城里走两趟,你就记得了!” “好吧!不过你不用忙吗?当皇帝的不都应该很忙吗?”南意欢问。 “不忙!”秦陌轻笑“如今,你的事最重!” 身后,秦容动容地看着,夕阳余光下,俩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 第二日清晨,日光拨开轻纱般隐约羞涩的薄雾,冉冉升起。 一切准备就绪后,依依不舍地与秦容和乌雅告了别,秦陌和南意欢上了马车,悠悠往谷外驰去。 乌雅最终还是没有拗过秦容,在吵闹了两次后,终于还是认命地留在了谷里。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后,南意欢胳膊推了推秦陌,道“怎么好像这不是出谷的路啊?” “出谷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秦陌一掀车帘,看了眼后道“到了,就是这里,我们下来吧!” 说着率先撩袍下了马车,站在草地上,转身伸手拉扶着南意欢也下了马车。 “这里是哪里?”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女子风一般地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抱着她放声大哭“公主……公主,真的是你,公主……” 南意欢僵着身体,僵着嘴角的笑意,看着地上那个垂首看不太清的素衣女子。 “你……你是?” 跪地的女子动作也顿住了,随后她想起了之前有人和她说过的话,连忙抬起脸,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泣道“公主,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风兰……从小伺候你的风兰,你还记得吗?” “风兰……”南意欢脸上意外大于惊喜。 她怔忡地看了看秦陌,又费力地皱眉想了想。 秦陌冲她点点头“她是以前的侍女,叫风兰,你们因为一些事失散了,后来我让墨离救了她,但又不便让她在外面露面,所以就送她来了这里。” “其实……”南意欢艰难地启齿道“其实风兰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但我印象里好像是个圆脸胖乎乎的小姑娘,嘴角间好像还有颗痣的……” “公主说的是玉阶……奴婢和玉阶都是从小一同伺候公主的……” “玉阶?”南意欢又看向秦陌,问“那玉阶现在哪里?” “她在东祁,一个很远很远,需要坐船去的地方。”秦陌回道“等以后有空了,我带你去看她,或者是给她去信让她来看你可好?” “嗯,好!”南意欢明媚一笑。 她弯腰拉起风兰,偏首看了她两眼后,嗔笑着对秦陌道“你今日带我来,就是让我见风兰吗?” 秦陌淡淡一笑道“当然不是,还有两个人,也想让你见见!” “是吗?在哪呢?” “你跟我来。” 说着拉着她的手,接过初白递来的一个竹筐,俩人往空地上唯一一栋屋舍的右侧走去。 其余人都留在了原地,没有再跟来。 。 越过围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14 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间,林后一道飞悬的涧溪蜿蜒而下。 四周草长莺飞,一株开的雪白灿烂的梨花树之下,并排立着两个半人高的墓地。 缓缓走近,那墓碑上硕大的几个字赫然在目。 左边书的是,南楚昭帝南青轩之墓;而右边则是,南楚昭后元玉宸之墓。 看到那几个字的一刹,两行清泪从南意欢面上滚落,她不觉地抬手抹上自己的脸颊,怔怔地望着手指上沾染的晶莹。转首看向秦陌“陌,这是我的亲人吗?为什么我只是看见这几个字,就觉得心里好悲伤!” 秦陌拖住她的手,温声道“是的,意欢!他们是你的皇叔和皇婶!也是我这一生最亏欠于你的地方!” 南意欢松开他的手,奔到坟前,跪了下来,眼泪止不住下落。 秦陌无言地走去,打开手中竹篮,从里面拿出六碟祭品,又燃了一些烧祭之物。 举着染香,双膝跪在青草地上,低低道“秦陌自知此生永无可能得到二老原谅,也不敢奢求原谅!惟有一尽此心,带意欢来此拜祭,他日若有合适机缘,秦陌定会再引易炎公子来此,还望二老宽心!” 说完,三下叩拜后,默默跪在一旁,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南意欢。 声声恸哭,如击在心! …… 几人直在这里待到午后才离开,临走时,风兰也收拾了衣物,随着南意欢一起上了路。 一路上,南意欢都半靠在秦陌身上,心情低落,郁郁难欢。 秦陌也只沉默不言,只揽着她。 夜色沉暗,压抑的天地都一片静默。 忽地,南意欢抬起头来,揽过他的脖颈,泪眼朦胧地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陌,谢谢你!” 秦陌身躯一震,意外于这从未有过的主动。 只听南意欢又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句话,但这个时候的我,就是莫名想说这句……” “陌,谢谢你!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看到他们,我突然觉得自己久缺的心里,好圆满!” 一语既出,阴霾四散! 眼中热泪满溢,秦陌揽紧了她,低低道“意欢,有你在怀,我也才知道什么是圆满!” 心中默默呢喃了一句“只望,这一日,可以久点,再久一点!” …… 马车在路上又行了十来日后,终于在一个深夜悄声入了城,也回了宫。 一直把南意欢送回了日光殿,看着她安然睡下,秦陌才起身在门口,又跟墨离叮嘱了许久后,留下墨离守在门口,自己才和杭天泽一起出了殿。 杭天泽默默立在一旁,默默看着南意欢入殿,看着秦陌和墨离说完话后,又再次默默地随了上去。 秦陌一边快步向前走着,一边问道“如今战事如何,朕听说又连失了平卢和白山两城吗?” “是!”杭天泽应道“今日午时收到魏坚来函,他们虽然全力抢回了宛城和广陵,但却被冷天凌带着两万人奇袭了平卢,如今,北越君行又亲自带着十万人攻到了鄞州!” “鄞州?秦陌滞住脚步回身望去,面色发青道”鄞州那只是个小城,四周又无险可守?他怎么会带那么多人去攻打那样一个无用的小城?“ 更加快步地走到房中堪舆图上观了观,悚然一凛,他道”难道他是想要打通河道,取道雍奴再攻过来?“ 杭天泽嘴角微颤,低声道”皇上所言极是!依着这图看,若是北越按照正常的攻过平卢、白山,下一城应是兴城、临淮和宁陵等六城,才能到雍奴,且临淮城外有栾水山峡为凭,北越大军要想越过这几城,此一路下来非二月所不得,可若是他们花费大半月时间去通渠,再行上几日,便可省去一月之时!“ 秦陌的眸光在方才杭天泽所指的几个城池上掠过,沉沉道”他这是不惜一切兵力财力,也要尽快攻进琅城了!“ ”皇上……“杭天泽走到秦陌身前,双膝跪下。 ”皇上,微臣今日跪在这里,仅以南秦臣子的身份恳求您,若是您还想保住这得来不易的江山,就请不要再犹豫了,御驾亲征吧。如今北越有越君行亲自在军中坐镇,所有战事之时都亲自披甲上阵督战,他们又打出迎皇后回朝的口号,所有将士如今是士气高昂,个个勇利无比。“ ”而反观我朝,虽然魏将军带着一众千乘将士拼死相抗,但无您在场,终归在心气上还是怯势了些,前些时日甚至军中才起了些不好的传言,微臣无法只得行到阵前两天,才给压制了下去,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 ”最后,恕臣在多言一句本不该言之话,如今意欢公主已经回朝,皇上若是想能将她一直留在宫里,唯有拼死一战,只有保住了南秦,才是留住了公主,不是吗?“ 屋内约莫静了片刻,许久后,秦陌走下来,扶着杭天泽起了身。 ”你说的朕都知道,朕也都心中有数,你给魏坚去信,就说让他务必全力守住鄞州,朕过几日随后就到!“ ”是!“杭天泽眼眸一亮,面带着喜色行礼退了下去。 他走后,秦陌独自回到龙椅上,对着那墙面上巨大的”南秦万里江山堪舆图“,静静地看了许久! 不知何时,一道黑影又闪了进来! …… 第二日早朝,秦陌突然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这一意外,惊喜了满朝文武大臣,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前些时日以为他人在泽州城里,后来才隐约听说他回了京,可等到他们想进宫来寻时,才发现宫里又没了人。 只是刚刚惊喜后没多久,秦陌就从朝堂上甩下了一纸诏书。 让所有人惊吓了许久! 只因,那是一纸废除后宫和封后的诏书。 诏书上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言简意赅地写明了要封一名女子为后,此女名为易娆,同时要空废六宫,送淑妃刘梦凝和昭容叶绯出宫。从此后六宫无妃,只此一后! 诏书宣出的当时,满堂皆惊。 越君行索要自己皇后南意欢的事早已闹得人人皆知,众人虽然不知这封后诏书上所言的名叫易娆的女子是谁,但都隐约觉得就是同一人。 殿内群臣中有那三两胆大之人,想要开口询问,却都在探触到金座上秦陌远远递来的利刃般锋利的眸光时,退回了脚。 虽然只是短短三年,但所有人无不畏惧于上座少年的凛威之下。 最后,随着安定王杭天泽的率先下跪恭贺,这一纸诏书。 尘埃落定! …… 消息传回后宫时,虽鼎沸却无声! 因为除了刘梦凝和叶绯外,其余剩下的几个上次被陆婉儿选进宫的几个女子都已在昨夜就被悄悄地收拾包袱送出了宫。 而刘梦凝和叶绯俩人,除了牢牢守在门口的羽林军,以及传旨公公口中的待会皇上会亲临送行的旨意外。 破天荒的,刘梦凝也没有吵闹,只是一直跪在地上,迟迟不愿起身。 下了朝后,秦陌先回了日光殿。 昨天赶了一夜路,又闹腾的晚,所以秦陌下了早朝回来时,南意欢也不过是刚刚起来,用过早膳。 她刚放下碗,就看见秦陌满面疲惫地回来,那一身天青色常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好似一夜间瘦了一圈一样。 ”怎么当皇帝都是这么辛苦的吗?我天明时醒了一会就发现你都不在屋里了?“ 秦陌涩然一笑,没有跟她解释其实自己因为突发的事情所以忙了一夜,根本就无暇回殿。 就着桌上剩下的清粥也用了几口”也不是时常这样,只是许久不在宫里,堆了好些事情而已。“ ”原来你早膳还没用啊?“南意欢见了,拾起银筷又拣了两块蓉糕放在他碗里。 秦陌含笑着咬了一口,又三两下把碗里的粥喝了个精光。 接过帕子和温水漱口后,他从身后墨离手中取过一卷黄帛,递给南意欢道”意欢,我今日早朝上颁了这个?“ ”什么?“南意欢笑着接过,打开一看,忽然楞住了。 秦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见她愣住的表情,胸口有些酸痛。 他忐忑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为什么这上面写的是易娆?你不是都喊我意欢的吗?那这个易娆是谁?“南意欢皱眉道。 秦陌一听她问的是这个,心气微松,他眼中流转着一丝笑意,道”也是你!其实你有两个名字的!“ 南意欢美目微微睁大”两个名字,为什么?“ ”因为你以前每次偷偷出宫玩的时候都会用这个名字,而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用的也是这个名字。“秦陌柔声道”所以在我心里,我的妻子就是你,无论是意欢,还是易娆,都是你!“ ”陌……“南意欢突然开口。 ”嗯?“秦陌轻应道。 ”如果哪天有空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睡着的那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轻柔的音调好似冰冽的泉水,滴落在秦陌心上。 微微一顿过后! ”好“! 秦陌低头轻轻拉过南意欢的手,覆在掌间,艰涩地开口”意欢,你放心,无论何事,好的,坏的,我都绝不瞒你!“ ”嗯!“ 南意欢突然轻快一笑,抽回手,又拿起那张圣旨左右看了看道”陌,我看你这圣旨上还写了淑妃和昭仪,她们也是你的妻子吗?你是要把她们送走吗?“ ”不!“秦陌低低道”她们只曾经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只是暂时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她们如今都还是清白姑娘,我会先送她们出宫,再给她们择一门好的亲事安顿的。“ ”哦,这样啊!“ 南意欢双手一合,把圣旨搁在一旁,起身在殿里悠了两圈”陌,这是叫日光殿吗?我听风兰说这是我从小到大住的地方,我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诶,我一走进这里,就觉得很熟悉,我甚至都能记得说我哪个柜子里放了什么,然后再跑去打开,发现那个东西果然都还躺在那里!“ 说着说着,她还兴奋地在屋里转了起来,直看得秦陌胆战心惊。 起身止住她的动作”都说了多少遍了,你现在要小心孩子!“ 南意欢赶紧双手环住自己的肚子,冲他一笑。 ”反正你闲来无事,不如给你找些事做吧?“秦陌拉着她往外走去。 ”什么事啊?“ ”你前几日答应我的?“ ”我答应你什么了?“ 又走了几步,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15 秦陌指着站在门口的一个五十余岁的宫衣男人,笑道”答应学下厨的啊!“ 那宫衣男子看见南意欢,激动的老泪纵横,颤颤跪下”奴才陈胜见过公主!“ ”陈胜,朕今日已经下旨,意欢是朕的皇后了!“秦陌笑着提醒道。 男子又抖着声音,激动道”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南意欢一脸为难地指指陈胜,摊着手,看着秦陌道”今天才是人家回宫第二天诶,也是人家做皇后第一天诶,你确定就要我学做这个吗?“ 秦陌作势轻轻拍掉了她的手,调笑道”现在不学,等过两日你肚子更大了些,想学也动不了了!“ ”可是也不一定要急在今天啊,我这肚子才四个月诶,想要到不能动的时候,还要很久的啊?“ ”你别想着赖皮糊弄我!“秦陌拉过她,往屋里推了推道”拣日不如撞日,你就在这学吧,正好我白日有事要忙,等我回来陪你用晚膳!“ ”真的要学啊?“ ”当然!要学!“ ”那好吧!“南意欢眨眨眼,顺道也撸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臂,拖着风兰一起进了屋。 陈胜也急急忙忙地起身,跟了进去。 秦陌见那房门掩上,里面传出阵阵说话声后,才离开了这里。 …… 秦陌去了漪兰殿。 漪兰殿内殿中静悄悄的,像是空无一人。 只有念夏守在房外,看见秦陌来了后,红肿着眼无声地行了个礼,打开门,待秦陌入内后又轻轻掩上,自己悄声出了殿。 把这一室空寂留给了俩人。 内殿里刘梦凝听见背后声响,缓缓转过身来,缓缓伏地道”梦凝叩见皇上!“ ”起来吧,别跪了!“秦陌叹声道”他们告诉朕说你自从接了旨就一直跪在这里。“ 刘梦凝没有拒绝,以手撑着身边的矮榻,慢慢地站了起来。 因为跪的时间太长,她不得不扶着一旁的花架,才能努力稳住身形。 ”坐吧,梦凝!“ 说着,秦陌也走到她对面,随意寻了一把木凳,递给她一张,然后自己坐在了另一张上。 刘梦凝又依言,顺从地坐到了那张木凳上。 这样的顺从,让秦陌都有些不惯! 一时,俩人都不说话,殿内气氛也有些凝滞! ”梦凝,朕今日来,是想要和你说,当年……“ ”没有孩子,是吗?“刘梦凝像是失了心魄,垂首幽幽道。 秦陌猛然一惊,瞬即轻轻叹息”你都知道了?“ ”我只恨自己知道的太晚!“刘梦凝抬眸看他,声音很是沙哑。 ”曾经,我以为我期盼的那些我得到过,所以,只要我一直忍下去,等下去,就算等不到皇上你的心,也终有一日会等到你的人,亦或是一个孩子。可是,我没有想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宠爱是假的,孩子也是假的。“ ”那些我以为我曾经得到的,原来……都是假的!“ ”梦凝……对不起!“秦陌低低道”朕……无意伤你!正因为朕无意伤你,所以才想着为你今后打算,没有碰你。“ ”可皇上你知道,这样的对待更加不是臣妾想要的结果?“刘梦凝微泣道。 ”可是朕说服不了自己……朕给不了……“秦陌摇头道。 ”当年的皇后也跟臣妾一样吗?“ 秦陌一声轻喟,终是出口一字--”是!“ 刘梦凝似不敢相信又似了然,定了半响后,忽然”嗬嗬……“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竟然对她,情深至厮……“ ”你如此对我也就罢了,那个时候陆述天把着朝政,陆婉儿又是那个性子,你……你竟然也能瞒过她?“ ”秦陌,一个女人爱上你,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笑到最后,那笑中带泪,笑声也越来越苦。 倏地抬头,又是一声轻笑”不!不是幸!那是命!“ ”是命让你爱上她,让我们爱上你!“ ”是命,让我们所有人都爱而不得,却又爱的这么痛苦!“ 一声声笑声在空寂的殿内游荡。 秦陌合着双目,似在极力隐忍着胸中莫名翻涌的情绪。 ”对不起,梦凝!是朕负了你,当年若不是朕同意让你入宫,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你有权怨怪朕!“ ”不!臣妾不怪!“刘梦凝擦了擦眼角的泪,起身一步步,走到秦陌面前,半蹲下,与他视线齐平。 直视着他,久久不愿挪开眼光,那眸中有无比的不舍,还有留恋道”皇上,臣妾不怨!“ ”臣妾与哥哥自幼出谷,从小立誓随着皇上你,皇上许是不知,可哥哥却一直知道臣妾的心意。哥哥疼我,他知道臣妾心中一直有你,所以才会在皇上登基之时,力劝皇上纳我为妃,入宫牵制陆婉儿。“ ”皇上知道当哥哥回府告诉我,你同意我入宫时,我有多高兴吗?我兴奋的整晚没睡?不仅是那一晚,是在我入宫前的那几十个夜晚,我都夜夜兴奋地没有睡着过!“ ”后来我进宫那日,皇上你第一次牵着我的手,带我入殿,我那一日过的如在梦中;再后来,你第一次宣我侍寝,太医第一次从我手上诊出喜脉……我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若是这一刻让我死掉,我也愿意!“ ”虽然……“刘梦凝淡淡清笑道”虽然后来,事实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没有侍寝,没有宠爱,也没有孩子……“ ”可是,那些兴奋,那些喜悦,那些悸动的心……梦凝曾真真切切地感受过……“ ”此生,虽然未曾像意欢公主那样被皇上爱过,但至少,我也曾爱上过像皇上你这样一个,痴心又痴情的男人,至少,我也曾与这个男人,有过一段哪怕是虚假,也曾幸福过的时光,不是吗?“ ”梦凝你……“ 秦陌深邃的黑眸中流露出浓烈的悸动,似是从没想到,竟会在向来执拗的她口中听到这些话。 可这些话,却又让他觉得是那么的悲伤和无力! ”所以,皇上不必为难,臣妾愿意出宫!“刘梦凝深深呼吸,清清冷冷的说道。 ”早在仁安寺被烧毁前三日,臣妾出寺从轿中跌落,入了临近一家药房后,被人探脉时诊出未曾有孕过后,臣妾就知道……该出宫了!“ ”朕在宫外寻了一处宅子,又置了些产业,你先在那住着,随后朕会为你再择一门亲事,也会向其说明你的清白的,必不会让他们看轻于你?“秦陌道。 ”择亲吗?“刘梦凝勉力笑了笑道”不必劳皇上费心了!“ ”可是你总不能孤身一人这样?……梦凝,你这样,朕心难安?“ ”皇上放心,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五年,十年,梦凝相信,总有一日,自己会从这场梦里醒来,倘若真有那一日,就让梦凝自己去寻吧? “寻到了是福,寻不到……便依旧还是命吧!” 这一声,如羽毛般轻软,却似垂首而立。 秦陌长叹一声,再也无语。 许久许久,刘梦凝开口道“梦凝听说皇后娘娘回宫了,想在离宫前拜见一次,不知皇上可否允许?” “你想要见她?”秦陌怅问。 “皇上不放心吗?” “当然不是!” 他又道“明日朕让墨离来带你去吧!” “谢皇上!” 语毕,她退后两步,恭恭敬敬地朝着秦陌跪行了一礼。 “梦凝明日见过皇后以后就会自行离宫了,就在此处,拜别皇上吧!” 秦陌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却终是在举到一半时,收了回来。 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了淡淡地悲伤,千言万语化成一句。 “梦凝!照顾好自己!” …… 午后炙热的阳光,透过枝桠射下。“ 秦陌刚从刘梦凝宫里出来,墨离就迎了上来。 他低低禀道”早上宣旨的公公去华音殿,发现叶昭仪前几日患了寒疾,先前一直拖着没让请太医,结果昨日午后高热的厉害,太医去看了说是拖的久了,如今下不得榻,所以想来示请您,看是要催着明日离宫,还是再延上几日。“ ”再延上几日吧,从太医院派个人去就在那待看着,等病好了再送出去吧!“秦陌略一思忖,回道。 ”可是皇上,叶昭仪她……“墨离急道”皇后娘娘已经回宫,昭仪她还留在宫里,她们俩人会不会……?“ 秦陌虚抬起手,止住他将要出口的话语”你要说的朕都明白。“ ”那您还……?好不容易娘娘才回宫,您这又是何苦?“墨离黯声道。 ”照朕说的办吧!“秦陌冷声道。 墨离紧了紧拳头,终是低头”属下遵旨!“ 。 在御书房处理了一下午早已堆积如山的政务后,秦陌又唤来杭天泽俩人谈了许久,直到月上柳梢时才回了日光殿。 一进屋,他就看见南意欢双手支颌,无聊地半靠在桌上,而桌子上满满一桌尚未动筷的饭食。 眉皱了皱眉,快步进屋”墨离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他回来跟你说,我有事耽搁,让你先吃不要等我的吗?“ 南意欢看见他走来,嘟着嘴道”你骗人,说好回来陪人吃晚膳的,害的人家特意为你做了几道菜,想要等你回来,结果你却说话不算话,都不回来!“ ”不理你了!“说着她就起身,快速端起桌边两盘菜,顺手倒到了身侧一个口径极大的景观圆瓶里。 秦陌张大着嘴,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南意欢手上的两个菜碟已经全空了。 他楞了半响,才一副万分心疼地样子,扒过那圆瓶往里看了又看,回首懊悔道”你怎么说倒就倒啊?这我都还没尝到呢,你就都倒了,这多可惜啊……“ ”你凶我……“南意欢把手上盘子一扔,满脸委屈地看着他。 秦陌心下一软,哪里还顾得上心疼那花瓶里的菜食,只得赶紧过来,拥住她,指腹揉去她眼角的滴滴晶莹,低声哄道”好了,好了,我错了,好不好!“ 轻拍着她依旧纤瘦的背脊”我哪里舍得凶你,又怎会舍得不来陪你用膳,当真是被琐事给困了脱不开身,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好不好。“ ”不饶,也不学了,不做了!“南意欢不依道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16 。 ”不学可以,但就再做一次,就一次,好不好?“秦陌轻轻推开她,目光祈求道。 ”那你下次再也不许骗我,答应我回来就要回来?“ ”一定不骗,一定回来!“ 南意欢双眸晶亮,伸出如玉小指”拉钩?“ ”好!“ 秦陌眼底有雾漾动流离”拉钩!“ 慢慢伸出右手,两指勾缠,拇指相交,心灵相互! ”呵呵……“ 南意欢这才破涕为笑,双手缠在他的腰间环上,笑道”陌,我喜欢吃什么你都知道,可我都不知道你的,要不你把你爱吃的东西写在纸上给我,我让陈师傅教我,然后我坐一桌给你吃好不好?就跟那日你给我做的那样,好不好?“ 秦陌背脊僵了僵,温声道”我喜欢的东西很多,会累到你的。“ ”我不怕累!“她晃了晃身体,用鼓起的肚子蹭了蹭他,苦着脸道”趁着现在他还小小的,我也能活动,我就学了做给你吃吧,不然我怕再过几个月,我就真的要日日躺在榻上,下不了地了。“ 秦陌摸了摸她微圆的小腹”没关系!等你真的走不动了,想去哪我可以抱你去。去不了膳房也没关系,大不了我日日做给你吃好了。“ ”又糊弄我?“南意欢冷哼一声”说不定到时候你又跟今天这样放我鸽子?“ ”不会!再也不会!“ ”我保证!“ 秦陌竖起手掌,做发誓状”我秦陌在此对天立誓,今日今时起,答应意欢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会做到,再也不欺她,瞒她……终身只疼她,爱她一人,若违此誓……让我孤身终老,永失我爱!“ ”唔唔!“ 南意欢急急忙忙地用手捂住他的口,流光魅影的眼眸闪烁”做什么要发这样的誓!不过是做个饭嘛,我学,我做不就行了!“ 秦陌覆着她的手,就着在唇边一吻”那你想什么时候做!“ ”你想要吃多少道啊?“南意欢小心试探地问”我的意思是你总要给我时间去学啊,你要是想吃的多,那就要多给我时间去学啊?今天陈师傅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肯定都在骂我--说我笨了!“ ”就是一个最简单的打鸡蛋而已,我一连打碎了好几十个,里面都还有蛋壳诶!“ 秦陌闻声”噗嗤“一笑。 ”呵呵……呵呵……你啊你!“ 温暖的指腹带着几分笑弄的意味,点了点她的鼻子,长叹一声”我本来还想着说写个三五十道的,但照你这么个学法,估计等孩子生出来这顿饭我也吃不了!“ ”要不,这样吧……。 秦陌搂着她的手紧了紧,直视她,幽幽道“八月十九,是我生辰,要不就那一日吧,菜也不多,八九个如何,就当做是帮我庆生了,好不好?” “那一日,我还让人备了焰火,等吃完饭,我还可以带你去城楼上看烟花。” “八月十九?”南意欢掰了掰手指数了数,随后用手轻捶着他道“你怎么不早说呀,只有十多天了,我怕我学不完啊?” “学不完,就少做两道,反正就你我俩人用,多了也吃不下!”秦陌任她捶着,低笑道。 “那怎么行?”南意欢急道“生辰啊,皇上的生辰一般都应该有八九十道的吗?你才只要八、九道,这已经很少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一定能学会的。” “你确定?”他问。 “呃……”南意欢喉头微动,心虚道“我确定!” “真的,没关系,若是实在做不出来,下一份寿面也可以的!”秦陌吃吃笑道。 “你不要小看我!”南意欢一把推开她,拎着拖曳在地的袍角,飞速往外奔去。 边奔她还边大喊道“初白,初白,快把那个陈老头给我找来,快,快……” “是了,娘娘!” “哎,娘娘你不要跑啊……你小心裙摆啊……” 日光殿内,柔和的宫灯柔光泼洒而下,浮动游离,在秦陌脸上覆出一层淡淡的阴影。 …… 第二日早朝归来后,秦陌让人把刘梦凝接了过来。 其实从他内心来说,并不希望让刘梦凝等别的女人与南意欢见面,毕竟名义上,那些人都曾是他的女人。 他不希望这个认知给南意欢带来困扰,但在昨日那样的情形下,在刘梦凝说过那样的话以后,他也觉得无法拒绝。 但去前,他有和她说好,如今南意欢对于所有前程往事的记忆已模糊,所以只望刘梦凝做礼节上的拜见,不要过多地谈及旧事。 而刘梦凝也欣然答应。 因着,事先早上用膳时,秦陌也三言两语和南意欢说了此事,因此当刘梦凝出现在日光殿的时候,南意欢也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民女梦凝见过皇后娘娘!”刘梦凝跪地行叩拜大礼。 “民女吗?”南意欢疑惑地看了一眼秦陌后,随后想起昨日秦陌拿给她看的那一道圣旨,恍了过来。 “哦,请起吧!”她道。 “谢皇后娘娘!”刘梦凝依言起身而立。 “咳咳……”秦陌握着南意欢的手,清了清嗓子道“梦凝她今日出宫,所以和我说想要和你辞行。” 刘梦凝垂手立在一侧,淡然含笑道“是,梦凝听皇上说娘娘病了一场,对于往事有些淡忘,所以想必娘娘已经不记得了,但梦凝曾在许多年前,在这宫里随侍后,也有幸得蒙娘娘一药之恩。” “事后,因缘际会,梦凝再次入宫时,娘娘已出宫,多年不曾相见,也无机会可以向娘娘道一声谢意。如今,梦凝就要出宫,因此,特求了皇上,来向娘娘辞行,顺便叩谢当年相援之恩。” 说着,她又跪地恭敬行了一礼。 “你,你还是先起来吧?”南意欢面色迷蒙地开口道“以前的事我确实记不太清了,所以确实不记得当年是不是认识你,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想必是真的。” “你也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且也不过是随手一药之恩,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娘娘仁厚,也多些皇上,允梦凝前来,一了多年心愿!”刘梦凝淡笑道。 “你在宫里多少年了?”南意欢问。 刘梦凝闻声,忽而平静答道“三年有余!” “三年?”南意欢转首问秦陌“陌,那我也离开了三年吗?” 秦陌凝眸,回道“嗯,三年!” “好久哦!”南意欢微怅地一笑。 继而看向刘梦凝道“梦凝姑娘,我也是昨日才听陌说要送你们出宫,我本来觉得那样不太好,毕竟你们也都是他的妻子,可陌又说你们清白都在,送出宫去后也可再寻个好人家婚配,担心留你们在宫里,反而是更加耽误了你们……所以,我才没有去拦。” “我本来也还有些担心,觉得我一回宫,陌就送你们走,觉得这样不好,也怕你们会伤心……” “娘娘何出此言?”刘梦凝隐下眉宇间像晨雾般稀薄的忧伤,嘴角微微勾起弧度,仰首看向对面携手而坐的两人。 “昨日皇上已将一切缘由与梦凝说的清楚明白,其实不用皇上说,娘娘不在宫里的这三年来,梦凝也一直深知皇上心中自始至终唯有娘娘一人,纵然梦凝再多做努力,也都入不了皇上的眼。” “梦凝也早已看透,既如此,与其奢想一个永生不可得到的梦,倒不如,换个地方,清醒过活吧!” “我……”南意欢倾身,欲言又止,却又缓缓慢慢地退了回去。 长长幽幽地一叹! 秦陌也是沉着脸,漆黑的眸里闪着未名的光芒。 顿了顿,刘梦凝垂首,从手边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干净的布兜,稍稍展开,笑道“梦凝听皇上说娘娘如今已有四月身孕,这几件小衣是前些年,太医误诊梦凝有孕时,梦凝闲来无事时亲手缝的。” “既是误诊,那自然也就没有用上,这些年梦凝一直精心收着,今日就当做是一番心意,送给娘娘,当时祝贺小太子诞辰之喜吧。” 南意欢松开秦陌的手,身体微微前倾,看见她摊开的手掌上,几件白色素锦织成的小衣服和小袍子。 “好,那我就收下了!” 刘梦凝见她点头同意,于是轻抬脚步,走到她的身侧,把手上的袍角递了过去。 在南意欢接过的瞬间,她突然俯下身体,在南意欢耳边低低语了两声。 然后快速地抬起头来。 “你们在说什么?”秦陌皱眉问。 刘梦凝收回自己轻抚在南意欢微动秀肩上的手,后退了几步,温声笑道“不过是些女人间的私房话罢了。” 秦陌不信,又去看南意欢,却见她好像有些没听懂。 心中更是不安。 想要再问,只听南意欢拉住他的手,轻笑道“都说了是女人间的私房话了,你还问,臊不臊啊?” 秦陌被她一句话堵住了口,只得罢了。 而刘梦凝,则趁着这个时候,早已退站到了原先的位置。 弯腰,行礼,叩别! “梦凝告退!” 话落,转身。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爱了那么久,却从未有一日靠近过的男人! 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 刘梦凝走后,南意欢忽然转身,一把抱住秦陌,埋首在他怀里,黯然不语起来。 秦陌惊了一跳,瞬间又想起方才刘梦凝和她说的话,急忙沉声问“怎么了?意欢,她刚才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南意欢在他怀里蹭了蹭,还是不说话。 秦陌心下更慌了,忙忙捧起她的脸,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问“她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出去找她去问?” “别,别!”南意欢拽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那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了好不好,怎么突然这么伤心?”秦陌懊恼道“哎,早知道我就不答应让她见你了,平白惹的你伤心成这样?” 仰起迷蒙含泪的脸,南意欢哽咽道“陌,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我也不知怎么了!刚刚梦凝和我说,她就只是说让我要对你好一点!她就只说了这句话,可我却突然觉得心好疼!” “陌,你告诉我,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很不好,你很伤心是不是?所以我睡着的那些天,总觉得听到有人在我耳旁边说话边哭,那个人是你是不是?还有后来,我又看到初白偷偷在哭,就连墨离,有时候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17 也躲在角落里偷偷伤心!” 秦陌脸色猛的变的白了些,心中说不出是暖亦是伤! 拉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不是你对我不好!是我对你不好,是我惹的你伤心,让你难过!” “意欢,对不起!” “陌,方才看着梦凝的样子,虽然她一直在笑,她不哭,可我觉得她好可怜!”南意欢环拥在他背后的双手微微用力,让两人的身体稍稍分开一些。 凝视着他,指腹缓缓揉过他的眉间“可我更心疼你!这些年,你一定过的很辛苦吧!虽有她们在身边,却依旧过的辛苦,可如今,就连她们你都要送走了……” “我还有你,我还有你吗?意欢?”秦陌痛声道。 “可世事无常,她们都说女子生产如过鬼门关,若是有一日我也不在了,那你可该怎么办啊……”南意欢喃喃道。 “阎王若是敢收你,我便带着兵打到地府去,抢也要把你抢回来!”秦陌道。 南意欢被他认真说出的这句话,忽然逗乐了! 她噙着泪嗔了他一眼,佯恼道“你以为你有几十万人就了不起啦,还想着去跟阎王斗!” 这边厢,秦陌见她终于情绪缓和了些,大大地松了口气,重新揽过她,埋首吻过她清香四溢的发,让她身上的幽幽香气胀满他的脑海。 低低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无论远古洪荒,还是天涯海角,永不殆,永不绝!”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耳熟呢?”南意欢在他怀里哼哼道。 轻抚过她的发,将她搂的更紧“因为,这是我曾为你写过的话!是我,不是别人!” “意欢,写过这话的人,是我!” …… 战事依旧如火如荼。 西延如是,北越南秦亦如是! 只不过是燕惊鸿和越君行连战连捷,步步紧逼,而南秦则是节节败退而已! 短短五日,越君行除了夺下鄞州,在那大兴土木通衢河道外,梁茂德也已带兵攻下了兴城。 魏坚一日三报地给朝中的秦陌上书,想要求秦陌再派兵相援,并请帝驾亲征! 可是秦陌统统置之不理,不仅如此,他还给魏坚去了密信,要求他们收拢战线,甚至主动弃掉了临淮和宁陵,全力退守在雍奴,且定要死守至待他八月十九,生辰礼后,亲赴雍奴,与北越一战! 随着密信而去的,还有守城七计! 每一计,都精妙绝伦,足以让魏坚凭空增添出数十万兵马。 随后,又让安定王杭天泽亲自押送了五万担粮草赶赴雍奴,并驻在营中督战,直至帝驾亲临。 一时间,南秦虽然失了几城,但军中兵将颓丧之气一扫而空,个个精神抖擞,只等那重济一战! 。 秦陌一纸密函倒是解了魏坚之困,但北越和西延却也接连迎来了麻烦。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在西延浑源一战中,扶夷部与乌孙部因为抢夺战功起了争执,扶夷世子侯羽阳醉酒后一怒之下竟然误杀了乌孙的大王子拓横。 紧接着又有人爆出说侯羽阳乃是原南楚公主,现北越皇后南意欢的亲信,这一层关系被捅了出来以后。 整个五部联军里立即炸开了花。 所有人都怒目指向侯羽阳。 只因是人都知道,如今北越皇后南意欢在南秦,是南秦秦帝心中最为钟爱的女子。 由此,便又引出了秦陌与燕惊鸿的关系。 兜兜转转,于是,所有人都在心中下了定论----侯羽阳乃是燕惊鸿潜在五部联军里的内贼! 特别是乌孙王更是愤怒到了极点,只因他的二子拓修是被燕惊鸿假越君行之手所杀,如今自己仅剩的大儿子又死在了与这两人都关系密切的内贼侯羽阳手里! 此仇,此恨! 焉有一刻能忍! 于是,便是月落王月司徒觉得心中有异,却再也组织不了以乌孙大部为首的疯狂绞杀报复。 趁夜,侯羽阳酒醒后,也是疯狂逃窜! 但他并没有逃回那拉城归于燕惊鸿,而是直接去了越君行在鄞州的大营。 事后第三日,侯羽阳对外宣称,燕惊鸿当年在南楚覆灭时知情不报,他一直记恨至今,所以愿率亲兵五万,追随旧主,归顺于北越麾下,共助北越讨伐南秦,迎回旧主! 越君行事后也同样发出国书,张榜公告各国,欢迎世子归朝! 唯有燕惊鸿,一直对此事,默不作声,恍若未发生一样。 只是,却到底也还是从这场纠葛中偷偷占了个好,那就是他让万俟洛趁着侯羽阳狂跑,乌孙四部狂追的时候,他跟着后面不费吹灰之力地白拣了几个小城,又顺手灭掉了跑的最慢,被悄悄分割出,最后一举围歼的景天部。 。 原本,一场大戏,轰轰烈烈热热闹闹一场后,便也该各自并入正轨,怎知,却无端地又泛起了一桩祸端。 那就是二年前的景天部曾泛起过一场疫症,此次不知怎地,许是适逢战乱在夏日,所以另一场传性极强的疫症又在燕惊鸿吞掉的景天部和与之共用兵帐的侯羽阳的兵士中绵延开来。 虽然这两边口风都瞒的十分紧,但随着患病的人越来越多,到底还是让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一时间,两边也都改变了对战策略,随后纷纷派人回国,抓过大批医士来,诊治疫病,研制解药。 只可惜,解药试制了一批又一批,情况只见恶化,不见好转! 因着南秦依旧按兵不动,所以越君行倒没有什么损失,但燕惊鸿的日子就难过了些,他前两日捡便宜捡到的那两城,又都被月司徒等人给趁机抢了回去。 …… 当然,这些外间的战事,都不会传到南意欢的耳里。 这十多日来,她一直都只埋头在日光殿的小膳房里,日日拉着初白、风兰跟着在陈公公身后,依样对照秦陌写下的那九个菜式。虽说是学的慢了些,但因着用心,盛出来以后看着倒也有模有样! 而秦陌,基本每日只上午半日去御书房处理政务,下午和晚上也都呆着日光殿里,陪着她。 有时实在看不下眼,觉得她在膳房里闷的时间太长,就会把她拎出来,唤来马车,带着她出宫到繁闹的琅城大街上去转悠。 没曾想,逛了一次后,南意欢竟是上了瘾,随后隔两日就拉他出去一趟。 有一日,俩人顺着马儿信马由缰,出了城,不知不觉间竟然行到了正在修葺的原仁安寺旧址处。 恰逢朝中主管工建司的侍郎在此,一探头看到秦陌和南意欢,吓得赶紧提了袍角,匆匆跑了过来,作势就要下跪“微臣见过……” 话未说完,秦陌手一摆,淡淡道“这里没有皇上!” 那侍郎立即反应过来秦陌的意思,赶忙直起了身体,后退几步站到秦陌身后,压低声音道“臣明白!” “陌,以前这里是不是一座寺?”南意欢走近了近,又忘四周打量着看了看。 秦陌眸光幽然“是!这里原来是皇家圣寺仁安寺,前两日意外失了一场火,将整座寺庙都烧平了。” “那这里如今是要重建吗?可我怎么觉得好像这些木料不是寺庙常用的那些啊?”南意欢指着前方不远正扛着物料走来走去的工人道。 “不建寺了!我让他们把这里改成了一座书院!以后这里会收留一些无处可去的孤儿,在此习书,温食!”秦陌道。 “真的吗?”南意欢神采奕奕,兴奋地奔了回来,挽着他的手臂道“你知道吗?我以前就一直想能有这样一个地方,就像你看前两日我们出宫,我还在几个巷子里看到有无家可归的小孩子,以后等这盖好了,就可以让他们来这里了?” “你这是在侧面批评我这个皇帝不称职,所以城里还有人无家可回吗?”秦陌笑道。 “呃……”南意欢咬了咬唇,哂笑道“怎么会?皇上也是人啊,又怎么能顾到每一个人呢?” 秦陌低笑,顺着牵住她的手,捏了捏道“你刚说的也想建这样一个院子的话,其实不是想想,你以前建过的,就在城里,叫扶风院。如今,我把这里也取名叫了扶风院,直接用的你以前的名字!” “拿来?”南意欢忽然笑着摊开掌心,那白皙的掌心在日光下映着,显得格外晶莹如玉。 “拿来什么?”秦陌愣了愣。 南意欢娇笑“当然是谢礼啊!你不告而直接借用了我起的名字,不给银子就算了,谢礼总要给一份吧?” 片刻后,秦陌恍然地笑了起来,嘴角高高悠起。 “可是如今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啊,要不等回了宫里带你去挑,又或者等会我们去琅城街上,你看中什么我买给你?” “这样啊……”南意欢眨眨眼,撤回掌心“那好吧,不过你要记得,你欠我的礼物啊!” “好!一定记得!”秦陌定定道。 说着,他转身问向一直微躬着身站在身后的某侍郎问道“这院子还需多久才能建完?” “约莫还需一月功夫!”那人答道。 “一月吗?”秦陌微叹道“那估计建成日那天我是看不到了?” “怎么?为什么啊?”南意欢不解问。 秦陌随意道“没什么,就是陪你过完生辰,我可能要去鄞州一趟,可能需要有些时日才能回来,所以恐是赶不上这院子落成了?” “那就晚几日等你回来再落呗,反正你是皇上你说了算呀!”南意欢轻笑道。 秦陌也跟着笑道“你这样说,倒也有理!” “那是自然!”说着,南意欢携过他的手,嚷嚷道“那请问我们这位说了算的皇上大人,我肚子饿了,想吃云蔚楼的蒸鱼,可以不?” “只是蒸鱼吗?”秦陌又低低笑道“要不把花盏龙眼、金糕卷和溜鲜虾也一起点了上来,免得到时候你又跟前日一样,吃了蒸鱼不觉饱想要吃鲜虾,吃了鲜虾还觉得腹中饿的慌,直把人家小二都看呆了!” “人家现在是两个人啊……”南意欢说的理直气壮! “哎,你说会不会有可能是三个啊……”秦陌小声笑道。 “嗯,说不定四个也有可能的!”南意欢语气极为认真地附和道“不过,看我肚子这么小,不像是能塞下四个的样子……” “我看着也说不准诶……” “人家不是猪啦……” “嗬嗬……嗬嗬……”人已走远,却笑声依旧! …… 做菜的手艺学着差不多了,这日一早,南意欢趁着秦陌上朝的功夫,带着初白去了上林苑中,想去采一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18 些银桂拿来插瓶放在屋里,路过一处殿宇时,忽见里面出来一个素衣女子。 那女子被人搀扶着,浑身大半的重量都是倚在她身侧的侍女身上。 看到南意欢过来,她起先滞了下脚步,随后往前迎了两步,屈膝行礼,声音虚弱道“叶绯参见皇后娘娘!” 南意欢冷不防被她这一声,微惊了惊。 初白急急凑上来,低声禀道“娘娘,这是原先的叶昭仪。” 南意欢又想了想,才忆起在那日的省直上也有她的名字,且就排在刘梦凝的后面,于是她唇角扯了抹笑意,轻声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她又回首对着夜白压低嗓音问“本宫记得陌不是说送她们出宫了吗?” “是因为叶绯身子不争气,在皇上和娘娘前病倒了,连榻都不了,所以皇上才特地宽了几天。”叶绯抢应道。 “娘娘放心,这几日民女已觉得好多了,等再过两日,自会依照旨意出宫的!” 南意欢神情尴尬“本宫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心!” 叶绯柔柔一笑“自然不会,皇上早已向民女明言过,他之所以晋我为昭仪,仅只是因娘娘不在,他为堵外臣之口,免去诸多不必要的烦忧之用。如今娘娘回宫,皇上也已寻回心之所属,无需再以我等为箭牌做挡,那么自然,便也到了我等该离去之时了。” “这个道理,叶绯心里清楚明白,又岂会曲解娘娘之意呢。” 她这一说,南意欢觉得愈加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容色和缓地笑笑“既然叶绯姑娘身体不适,那就留在在宫里多留两日,等彻底歇好了再出宫吧。” “多谢娘娘体恤。”说着她侧身往旁边让了些,把路空阔出来,请南意欢先行。 南意欢微一点头,带着初白从她身边走过。 “恭送皇后娘娘!” 。 又往前走了不远,就是上林苑,苑中大片大片红梅枝桠,还有那攀附在墙角,开的遍地的茑萝和白苹。 入了林子,初白自去了一角,取了剪子挑了几枝好看的银桂细心剪下,又放在篮中收好。 一转首,发现南意欢依旧站在原地未动。 “娘娘……” “娘娘……” 她一连唤了四五声,南意欢才回过神来。 “娘娘你怎么了?”初白怯声问。 南意欢应了一声,开口道“初白,我在想,要不还是不要跟陌说我们见过叶绯吧,上次刘姑娘来日光殿见我,事后他已经有些后悔了,我怕要是他知道叶绯姑娘见了我,也会多想,会不高兴!” “娘娘方才就是一直在想这个吗?”初白松了口气。 “嗯……”南意欢又应了一声,若有似无地一叹。 “我知道陌是为我好,他不希望我见了她们,反而徒增伤感,可就这样碰上了,我也无法!” “奴婢知道了……奴婢不会去跟皇上说的!” “好!”南意欢看了看初白手上挎篮里摆的整整齐齐的金黄澄灿的几株桂枝,从中捻了一枚小骨朵,放在鼻间轻嗅。 “真香!走吧,我们回宫吧!陌也应该要下朝了!” 说着,转身,头也不回地,从上林苑中走了出去。 …… 第二日,便是八月十九! 秦陌依旧是清早去上朝,只是却较往日迟了些时辰,直到午间时分才回来。 这一日,南意欢直从天明就埋首进了殿中的膳房,一直忙到晚霞西下时才出来。 从膳房出来后,她又一头扎进了内室温暖的浴池中,阵阵飞珠溅玉的落水声后,洗去满身疲惫和油腻,南意欢换上干净的长袍从门后出来。 虽然风兰也随她一起进了宫,但这些日子,南意欢还是习惯了让初白随在身边。 在铜镜前坐下,由着初白替她拭干了头发,又细细在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脂粉后,换上红色薄衫,待得头发干透了以后又重新盘了个松松的柔髻,别上三两对碧玉簪。 不一会,一个身姿玲珑,羽裙透雪,面容明丽耀眼的绝色女子出现在铜镜前。 全部收拾妥当后,她举步出了内室。 外室里,秦陌正临窗作画,听到脚步轻响,他抬起眸来,看向那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的人。 缓缓搁下手中笔,眼中眸中漾起秋水涟漪般的温柔,定定地无法移开。 “做什么要给人家挑这样的红色,我记得以前日光殿好像没有这样艳色的衣服诶?”南意欢拎了拎长长拖地的袍角,嫣笑道。 “你穿红色,好看!”秦陌唇间笑意洇染。 南意欢微垂下头,露出白皙颈间浮出的一丝晕红“就知道说好听的哄人家开心!” “不哄你,哄谁?”秦陌笑着伸出手。 “好了吗?好了我们走吧?”他说。 “好了!”南意欢松开裙摆,把手交给他,两相蜷握,往四周看了看,奇怪道“哎,怎么没看到我做的那些菜呢,不是说了让他们端过来的嘛?” 秦陌拦住她“我让人送去了宫门城楼上,那里有个平台,楼高顶阔,可以远瞰全琅城的夜景,我还让人备了些烟火,等会我们可以边看焰火边用膳!” “真的吗?”南意欢嘴角勾着笑,拖过他的手臂,道“那我们快去吧,我好像有许多年不曾见过烟火了诶!” 秦陌被她带着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松开她的手,独自返身回到临窗的桌前,取过一个纸镇压在方才作画的纸上,又掩上木窗,走回南意欢身边。 “怕我们回来的晚,夜里风大,可别吹跑了!” 南意欢偏头往那方向也扫了一眼,笑道“偏你就那么操心,屋里有人守着,你还用担心这个。” 重新又挽上他“快些走吧,人家今天辛辛苦苦做了一天的,不过等会就算不好吃,你也不许说啊!” “绝对不说!但可以不吃吗?” “你休想啦!” “哦,对了!”南意欢又随意道“你今日生辰这么大的事,怎么白日里没见礼司他们帮你安排些仪式啊?” “有你帮我贺生,就够了!” …… 一路绚烂的宫灯指引,从日光殿到城楼上。 秦陌细心牵着大着肚腹的南意欢,一级级,一层层地慢步走上宫门城楼向外延展出的一处平台。 那平台果然极阔极大,且精心布置了些明珠覆地。 加之时近八月中秋,当夜圆月清尘柔和,虽然一墙之隔就是宫外,但却依然显得安宁静谧。 正中一张长桌,上面整齐地摆着九碟南意欢白日间辛苦劳作烹制出的菜肴点心,有的下面还垫着小暖炉温着。 秦陌牵着南意欢在桌边坐下,自己微微俯身凑到那些菜式面前,佯作嗅了嗅,啧啧赞道“还未尝,只凭着这香气,就觉得味道定然甚好!” 南意欢噗地一笑,嗔道“你小心现在就夸我,等我尝到嘴里发现难吃的咽不下时,又没脸说出来!” 秦陌低低一笑,也随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拿起银筷,往搁在自己最面前的一盘里拣起了一块豆腐送入口中,咬了两口。 “怎么样?”南意欢身体前倾,目光烁烁地盯着他,五指紧紧攥着自己手中的一双银筷。 秦陌又慢慢地咬了一口,忽而动作停了下来,眉头紧蹙,一副吞也不是咽也不是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南意欢有些慌乱地看着他。 “好像有细沙!”秦陌含糊不清地道。 “细沙?”南意欢愣住了“豆腐里怎么可能会有细沙呢?” 说着,她重新从盘中也拣了一块放入嘴里,认真地咬了又咬,疑道“没有啊?……不过就是好像咸了点?” “哎呀,好咸!”她连连往外吐着,接过初白递来的温水急急喝着。 “嗬嗬……嗬嗬……!” 秦陌忽然大笑了起来,就着旁边一盏温水把口中的的豆腐吞了下去,挑了挑眉,斜目细细看她,笑道“逗你的啊,亏你自己也还说,这是豆腐,里面怎么可能会有细沙……” “不过,虽然沙是没有,但可真够咸的!”说着又端起南意欢刚放下的那杯水,想要喝起来。 却被南意欢劈手过来夺下,一张俏脸气呼呼道“不给喝!谁让你刚才戏弄我!我要罚你今晚把这所有菜都吃完,而且不许喝水!一口都不可以!” “真的不给喝吗?”秦陌凑脸过来。 “不给!” “真不给?” 南意欢磨牙霍霍“就是……不给!” “嗬嗬……” 秦陌再次低低笑起,重新坐回椅上,拿起筷子悠悠地把剩下的八个菜,每个都拣了一些放在自己的碟子里,更为幽幽地叹道“那看来,我只能一个个地尝过去,看看我的好娘子会不会在哪个菜里忘了撒盐,调和调和,好让我祛祛腹中的咸味了!” “你……?” 南意欢气的一扔手中筷子,扭过身去,委屈道“你说过不笑话人家的,果然说话不算话,才一上桌就嫌弃我,你再这样,休想以后我还会费心给你做这个!” “不做就不做了!” 不知何时,秦陌坐了过来,温柔的手指,抚过她细碎的额发,柔声道“我怎会,又怎敢嫌弃你做的东西,我多少年才能求来的这一次,又怎会舍得浪费!方才不过是与你笑闹而已,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只是……今日做这一次,便也够了,我可舍不得你日日在那膳房里,为我素手做这些!” “你不舍得我做这些,可是你却还不是为我做了那许多次吗?”南意欢瞬势偎向他怀里,扯出一记淡淡惆怅的笑意道。“那不一样!”秦陌道。 停了一会后! “陌……”南意欢闷闷道。 “嗯……怎么了?”秦陌低低应了声。 又闷了半响后,南意欢蹭了蹭道“没什么……就是……就是我刚也尝了一口,好像真的好难吃!要不让人送点别的来吧?” 秦陌蓦然僵了僵,听完她说的话以后,忽地又再次吃吃低笑了起来。 推开他,轻刮她鼻尖,笑的快意道“看来果然不是所有的好师傅,都能教出好徒弟啊!怎么我跟着那陈师傅学了两日就会了,你都学了十来日了,居然还是一道菜都不会!” 看着南意欢渐渐泛红的脸,他又赶紧哄道“不过没关系,一家有一个好徒弟就行!以后你就乖乖坐在一旁等着吃就好了!脏活累活就由我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19 来吧!” “你是皇上,我可不敢差遣你!”南意欢薄嗔道。 “在你面前,我只是你夫君而已!”秦陌定定地望着她,那眸中流转的满满都是无限情意。 南意欢被他看的脸又红了红,忙推开他,又拿起桌上的筷子塞到他手里“快些坐回去吃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好!”秦陌笑着慢慢起身,往自己旁边座位上走去。 目光不经意地往宫墙下一瞥,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松。 “叮铛!”银筷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惊的他快速恍过神来,冲着南意欢随意无奈一笑。 南意欢也顺着往城下一看,除了零散的几个远观的普通百姓外,并无他人! 。 旁边自然有随侍的宫人眼疾手快地送上来一副新的,秦陌接过,继续安然在自己位上坐下。 接下来的一顿饭,吃的极其安祥,南意欢只吃了两口就实在是咽不下去了,可是秦陌却一直吃个不停,他吃的很慢,动作也很优雅,但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很快,桌上的九盘菜就已被消灭了个大半! 而且,他真的再也没喝一口水! 眼见秦陌是真的要全部扫荡干净才罢休的样子,南意欢也看不下眼了,拦了两下没拦住后,直接干脆地瞪着眼,逼着初白上手把剩余的碟子给抢收了下去,才迫的秦陌搁下了手中的筷子。 最后,南意欢又顺手把他的银筷也摸了去,递给初白,才总算是停了这一场! 桌面撤了干净后,她又递了一杯温水给秦陌。 秦陌笑着接了过去,扬手唤了墨离过来,低低吩咐了几句,就见墨离点了头下去了。 “走吧,墨离已经去准备了,我带你去城门上去看焰火?”说着,他从位上起身,走到南意欢面前,伸出手。 “陌,我有礼物想送你。”南意欢一边站起来,一边笑道。 “礼物?”秦陌意外地怔住了,嘴角微僵道“方才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那些都被吃下肚看不见了,怎么能算?”南意欢轻笑道。 说着,她弯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白色锦帕,帕子的一角安安静静地立着一朵红梅。 红梅立于白帕之,随风曳动,俨然如傲雪挺立,高洁无双! 秦陌看见的一刹那,倏地一抹痛色染墨了他的双瞳。 声音有些压抑“你……你怎么会绣这个?” 南意欢垂着手,红着脸低语道“我,我看你身上带的都是这种样式的帕子,每件内裳上绣的也是这个,所以我就想着你是不是很喜欢红梅,才让风兰偷偷教了我绣了这个……” 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颤颤地接过,又拉过她的双手,不顾她的退缩,强行拉着,掌心向上平摊了开来。 迎着微光,看见那柔嫩白玉般的指尖上,尽是些被针戳破留下的痕迹。 “意欢,谢谢你!”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竟还可以再次收到你亲手为我绣制的红梅!……我以为,此生,我早已没了这资格……!” 话语间,忽地,天地间一声砰响! 伴随着一声呼啸声,一道亮眼的光芒升腾到半空中,爆开,变成无数颗闪烁光芒的星辰。 层层涟漪,波澜潋滟! 再缓缓落下! 一声起后,瞬时,又有无数颗焰火飞上半空,刹时,无数颗绮丽灿烂的星芒在闪烁。 秦陌痴痴地,深深地看着南意欢! 看皎洁的月光混着地上明珠的光辉,温柔地打在她绝美的精致面容之上,宛如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 看她含笑的嘴角边,那清晰可见的上扬弧度,还有那灵动双眸中洋溢着的幸福的甜蜜光芒。 此刻,因着闪烁的焰火连绵成片,一些居在宫墙附近的百姓都齐齐拢了过来,远远站在一队禁卫之外,一个个脸上新奇地看着天空点点繁星。 还有城墙上那一青衣,一红袍的两个绝代风华的璧人! 。 “哇,这焰火真美!” 南意欢被他瞧得脸微红了红,只好也往宫墙边靠了靠,仰首望着天空那些绵延不绝,忽明忽暗的绚烂。 “意欢……”秦陌哑声唤了声。 “嗯?”南意欢头也没回地随口应了下。 过了好半天,秦陌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南意欢才转过头,却发现秦陌还站在原地,离自己大约三、四步之遥地凝着自己。 那眸光,太复杂,太难懂! “怎么了?”她走回他身侧,迷离的眼中清光流盼。 秦陌依旧不动。 片刻后,他忽然往前大步,紧紧地,死死地把南意欢搂在了怀里,埋首在她颈间。 从未有过的力道,直要把她揉碎了一般! 南意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撞给碰的生疼,不由低低唤了两声,可秦陌恍然不觉,整个人宛如紧绷的弦琴,不许她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渐渐地,南意欢便也不再挣扎,只这样任他静静抱着,静静地感受着--脖间流淌下的热意! “意欢……你走吧!”他缓缓出声! 南意欢身体轻颤,原本搁在他腰间的手指也陡然蜷了蜷! “你……说什么?” “意欢……” “意欢……” 炙热的吐息间,伴随的是秦陌极力控制却依旧颤的发抖的声音。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原谅我……谢谢你……还愿意给我一场这样的梦!” “可如今,这梦够久了!也该醒了……若是再做下去,我怕我会永生沉沦在这梦里,至死也不会放你离开的!” 四下暗香涌动,寂静无声! “秦陌!” 喃喃一声,花落肩头,不知不觉间,南意欢也已泪流满面! 清冷月光下,两个人,就那样,以着相拥的姿态,各自无声地啜泣着。 。 许久,许久! 秦陌缓缓从她肩上微微抬起头,万分不舍地轻抚着她眼角的泪痕,那旧痕刚去,不断地就有新的泪珠涌出! 似冰川之源,泪绵不绝! 双眼模糊着“走吧,意欢!他来接你了!回到他身边去吧!” “我已经自私的留了你这么久,虽然送你走,于我就像是生不如死的剜心之痛,但……我已不能再这样自欺下去!也不能再这样自私地留着你,不让你走!” 南意欢缓缓偏首,顺着秦陌的眸光,往宫墙之下望去。 或明或暗的平地上,茫茫人群中。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那个一袭黑色倾天长袍,墨发如瀑,眸深似海的男人! “是你让他来的?”南意欢哽咽着道。 “是!”秦陌声音嘶哑“他来了!孤身一人入城!所以我输了!” “你们以我为赌?然后决定着我的未来?”她颤声道。 “不!意欢!”秦陌沉痛道“是我和你根本就不会有未来……” “纵然我一再骗我自己,可是没有人比我清楚,这只是一场梦,是你送给我的最美的一场梦……” 南意欢闭目,再睁开,两行清泪滚滚滑下! 唇角微颤“为什么不早早拆穿我?……又或者早早去鄞州备战,强拉着不放我走……” “为什么要故作这么大方送我走?为什么当年要做那么多?又为什么要这样地爱着我?” “我恨你!秦陌,我恨你!” “为什么不彻彻底底坏到让我恨你入骨,这样我就可以毫不留情地一刀杀了你,杀你的族人,灭你的国!为什么非要带我去那里,做出这样一副情深的样子,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怎么办?” “秦陌……没了我,你要怎么办?” 仰首,她已泣不成声。 秦陌定定听着,面色惨白地,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的背道“意欢!别伤心,也别难过!” “有错的因,才会有现在的果!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自你离开后,我曾以为我这一生都会堕在无涯地狱里不可活,可上苍终是怜我,他把你又还给了我,虽然只有短短四月,但却让我圆了以往就算是梦里也不敢奢望的念想!” “虽然,这只是你赐予我的一场梦,虽然让我亲自斩断这一场梦会疼,会痛!虽然明知梦醒成空会更伤,但至少在我心中,梦境犹存,你所有的一颦一笑,都是心间至美……足够我温然过完这一生了!” “可你把梦凝和叶绯都送走了,为什么,你就不留下一个?”南意欢痛苦道“她们都是好姑娘!她们也都是那么爱着你……” “她们吗?” 秦陌略停了停,黯声道“我已心无她人,既然无法给予,又何必糟蹋了她们的一番心意…… ”再说……“他看着南意欢道”若不是早知道叶绯是你送入宫的,知道她会告诉你有关我的消息,我又怎会留她在身边?“ ”那个时候的我……其实早已不需向朝臣们交待什么了,又怎会需要她来挡住那些流言蜚语!“ ”原来你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南意欢深邃绝美的容貌有几分惨白,搂着他腰间的手都在发抖。 秦陌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自是都知道,只是,我从来没有猜到过……你还会愿意那样地喊着我的名字,那样温柔地对着我笑,对我撒娇,为我洗手做羹汤……绣那样一朵红梅!“ ”还有……“强忍的泪水一终是点点从他脸上滴落。 ”在暗谷祠堂里,你还愿意承认我是你夫君……“ ”意欢,我永远记得那年在西延,我说我也是你夫君那句话时,你那愤恨不齿和冰冷的样子……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我从未想过,你还愿意认我,要我? “意欢,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还能那样自私地强留着你,让你和你爱的人不能相守,让你的孩子没有真正的爹……” “虽然,我好希望,好希望……我们也有一个那样的孩子? ”秦陌,我也曾爱过你!“南意欢睫毛湿着,泪眼含笑道。 虽然那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忧伤和悲绝! ”我也曾爱过你!就像你说的……很爱,很爱,很爱的那种!“ ”如今我依旧珍视着这份爱,就算在我最恨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20 你的时候,它也一直藏在我的心底从未离开过……包括在我受伤不醒的时候,在我日日假寐看你彻夜难眠的时候,我也一次次地,在心里哭着问我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为什么在这世上的这么多人里,我们遇见了彼此,眉目相映,却又不得不要走这样一条不归路,受这一番心痛和折磨!“ ”我找不到答案!“南意欢笑的更悲伤。 ”如果不是碰上越君行,也许我们还会有在一起的机会?可是,偏偏让我遇上了他……“ ”是他把我从那仇恨无边的苦海里拉了出来,是他让我重新知道了爱上一人,为他牵肠挂肚的滋味……“ ”所以,秦陌,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不顺从我自己的心意……我的心告诉我,它想要奔向他!” 秦陌默默听了,微微闭目,再睁开时,他看见宫墙下的那一人已经迈步缓缓走来! 那一步步,极稳,却又极乱! 。 仰首向天,逼退眼中泪意,忽地轻轻一笑“意欢……跟他走吧!” “情到深处,无由,爱到浓时,不语!” “心在哪,就去哪!就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如果当年的我也早日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也许,我们之间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是我亲手毁了我的幸福……但若是你愿意,下辈子,惟愿我们的遇见,再无那样惊艳的开场……惟愿我还能有机会,以真心换取你……一生不移!” 说完,他俯下身,朝着南意欢那沾满了泪水的柔滑轻软的唇上深深吻下。 再重重一咬! “别了!意欢!” 话落,秦陌左手把她向前用力一推,右手再一挥,一托! 伴随着一声大喝“越君行,接好了!” 就见南意欢整个身体忽然腾起,跃过十尺高的宫墙,直直地往下面落去。 宫墙之下,一个黑色身影,迅疾如电地奔到墙边,在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蹬着城墙,跃到了半空中,一把揽住一个红衣女子! 双手紧紧搂住,横抱在胸前,再几个跃身,直接跳上旁边的一匹黑马。 “嘚嘚!”两骑如风,转眼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徒留,高高城墙上,清冷月光下,一个无比孤寂的背影,怔怔地望着远方! 漫空绚丽的烟火,凄艳如铺开了满地的红锦,慢慢地往黑暗中消沉。 夜风中,仿佛有少女轻柔的笑音响起“陌,下辈子,我们早些认识,好不好?” “好!意欢!” “下辈子,我一定要早些遇上你!” “下辈子,我再也不要惹你伤心,惹你难过!” …… 南意欢只觉自己唇上一痛,随后身体被一股大力推着,平托着,慢慢往城下送去。 随后她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里,幽幽蔷薇冷香袭来。 再接着,骏马放蹄肆奔,狂风呼啸着从耳边而过! 还有那响声震天的心跳声! 秦陌最后那一声饱含着浓浓痛楚和不舍的大喊,久久回荡在她耳旁,一路以来,南意欢只得双手紧紧地缠着越君行的腰,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 哭声悲绝,压抑了几月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感受到怀中女子深深颤抖不已的悸动,越君行一手拽着缰绳,一手将她搂的更紧。 。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松开缰绳,小心翼翼地身体后倾,让出一点点空隙,颤抖着手拨开覆在她面上,被泪水浸湿了的青丝,看着她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的脸。 “主子,先下马进屋吧?”风倾低低道。 越君行轻轻调整姿势把她抱起,却在乍然一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腹时,惊呆了! 那一刹,呼吸停滞!手脚停滞! 就那样僵在马背上,久久! 直到风倾走来再度出声时,越君行才找回失去的心神,动作轻柔地把南意欢抱起,翻身下了马,进了一座庭院。 院子里早已等着风痕、风妩、夜竹还有一众当日被驱逐的风凛卫门,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眶,神情激动地看着三人进屋,尤是风妩更是直接哭倒在了风痕怀里,抽噎不止。 只是,想要出口的千言万语却在看见南意欢依旧痛哭着进门时,终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送盆热水来!”说完这话,越君行进了屋,又掩上屋门! 只是入了屋,越君行却依旧没有想要撒手的意思,就那样直接把南意欢抱着,在榻上坐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 过了一会,夜竹端了一盆温水进来,默默地放在俩人身边,再又眼含热泪地轻轻退了出去。 “意欢……想哭就哭吧!他……值得你为他哭这一场!”越君行低低黯声道。 “夫君……” 又哭了一会后,南意欢泣声渐止。 她缓缓从越君行怀中抬起头来,顺着他黯然的眸光看向自己微隆的腹部。 心中沉了沉,她哑声道“你怎么不问我,这孩子是谁的?” 越君行默了默,用手轻轻抚了上去,看着她道“不管是谁,我知道,是你的,就已足够!” “你……” 南意欢刚止的泪水再度如雨而下,空泛的心中阵阵抽痛,低低泣道“为什么?为什么连这样的话,你们都要说的一样?为什么……我究竟有什么好!” 越君行轻抚的手微僵了僵,片刻后,他怅然一叹,把她再拥入怀! “意欢,谢谢你!谢谢你说我是你心的方向!” “谢谢你,在知道了,看到了那一切后,还依旧愿意回到我身边!” 南意欢泪眼朦胧,摸着隔了数月不见,形端消瘦的越君行的脸,涟涟道“你是我夫君……是我腹中孩子的父皇,是我虽身在梦中却依旧思念的人……我又怎会不愿回来!” “只是,对不起……夫君,对不起!” “谁也不知,一旦不忍的心开启,渐渐的,连我都快迷失在那样的梦里?” “当我睡在床上,夜夜听到他在我耳边哭着说那些旧事,听他说幼年的那些残忍不堪,说他宁愿知道我醒来恨他,也依然要杀了孩子来保我的命!说他哭着说不知道和你开战,究竟是该败还是该胜?” “对不起……对不起……” 南意欢越说越悲伤“即便有国恨在身,可我却再也恨不起他!我们一家人的手上有着洗不净的秦家人的血,即使我再悲惨我也曾有过那十五年的安然幸福,我还有你。而他这一生,却从未能享过一点温暖” “但我知道我给不了他想要的,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给他一个梦……我想尽量帮他延长这个梦的时间……可是最后,却是他自己亲手断了这个梦!” “梦醒了,我走了!他还把宫里所有的人都送走了……夫君……”南意欢凄然一笑道“这一生,为何要同时让我遇上他和你!” “为何命运要这般来捉弄人!” “意欢……”越君行也微哑着声音唤道。 颤抖着的温热双唇堵住了她字字痛心的话语。 两颗分离许久的心,在这一刻乍然相遇,幻化成难以遏制的,翻天覆地的交缠起舞。 极尽怜宠,极尽纠缠! “意欢……对不起!此生,我之于他,余者皆可让!江山亦可抛” “惟你!我宁死不舍!” …… 屋里的温水已凉,俩人谁也没有再去碰,就那样一直坐拥着到天明! 因着南意欢有了身孕,风妩等人在欢喜之余,弃了原先备好的快马,而是去寻了一辆宽敞的马车来,又放了好些松软的软垫进去,只务求让南意欢靠坐的舒适。 马车缓缓挪动,一路向北而去。 五日后,几人才算是驶出了南秦的过境,南意欢也慢慢从那沉重的伤痛中渐渐回缓过来,只是依旧是静静坐在马车上,怔忡地呆望着窗外,亦或是扶着自己的偶尔会略微悸动的肚子,默默流泪! 这几日,越君行也略略和她说起了他会出现在琅城的缘由! 原来,自越君行以雷厉风行之势突然出现在越君邪登基的朝堂之前,他就已暗中令夜竹带着人,去追捕陆述天和他的三万叛军,只可惜,那陆述天为人精明,早已微微嗅出那么一丝异样! 所以夜竹虽然追到了他的藏身之处,也带回了闯营给越君行送信的南秦赵柏,但却还是让陆述天带着少量的余部给逃了去。 随后,越君行就一直没有放弃过对他的追捕,可惜随后几次得了消息后,又数次都落了空! 直到,有一日,突然燕惊鸿遣了他身边的杞英,带着一小队人马,亲自把五花大绑的陆述天送上了门。 原来,陆述天在北越和南秦无处可躲,只得趁着西延战乱时想要去投靠月司徒的五部联军,只可惜,他苍蝇乱投,竟然直接误撞到了燕惊鸿的眼里! 于是,三两下,燕惊鸿便拣了这么个大便宜! 随后,他把这个便宜,作为和解的礼物,送给了越君行! 只是,还另行附加了一个小小的条件! 。 越君行得了陆述天后,先是痛打了一顿出气后,就把他绑在了营中空地的木柱上,受那炎日曝晒之苦。 那大营,便是陆婉儿被精心伺候的大营! 后来,有一日,从玉倾偷偷溜到了军营--且是美名其曰贯彻某位爷的嬉言中,军中只有一处可供女子出入之地--红帐的说辞的风锦瑟,打晕了管理红帐的嬷嬷,装成了她的样子,亲自操刀“伺候”陆婉儿的风锦瑟! 她好好地让陆述天看了一场有关陆婉儿的好戏! 于是,事败受辱在前,爱女惨况在后,陆述天竟然疯了! 不仅疯了,他随后更是在沈星语东祁独有的诱心之术下,说出了许许多多有关当年的事! 那些事里,有当年南意欢的爹,东祁沈寒被害的真相! 原来,那一年,沈寒带着南意欢的娘亲青月在外隐住时,意外发现了陆述天暗中南秦遗臣的身份以及一些事情。所以,趁着一日他的不防,陆述天带着雇来的江湖顶尖杀手,在那处密林中刺杀了他! 那些事中,还包括了另一些,令人震惊的事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21 ! 那就是,有关秦陌的爹和娘,还有那许许多多曾经悬在南楚城墙上的头颅,害死他们的人……也是陆述天! 确实,南意欢的先祖甚至是皇爷爷的手上,毕生都在大肆捕杀先秦后人,但到了昭帝那一辈时早已敛收了许多!且,由着陆述天自身的野心作祟,所以是他一手炮制了秦陌的爹的死,还有……亲自带着杀手追杀秦陌和他的娘亲!“ ”最后,在秦陌性命攸关之际,再冲出来救了他……再迎他入府!“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那陆姓一人的局而已……!“ 当越君行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正是秦陌带着南意欢入暗谷之时! 一番思量后,越君行让从东祁返回的风倾,押着陆述天,去了南秦。 就在秦陌带着南意欢回宫的那一日,就在杭天泽出了宫后,秦陌见到了……陆述天! 也就是那一日,那一夜! 一切翻天覆地! 随后,第二日,秦陌早朝时,宣下了封后旨意! 就在那一日,秦陌带着南意欢去了膳房,和她定下了那所谓的八月十九,生辰之约! 一并被订下的,还有秦陌与越君行的约定! 秦陌遣人给越君行回话说”八月十九,琅城宫墙下,吾将于吾后一同庆生观焰,尔敢孤身赴会否?“ 孤身赴会! 接到信的那一刹,越君行便没了人影! 。 听完这些话时,马车正缓缓驶出南秦与北越交界的最后一座城池--鄞州的城门! 这一路来,几人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着,所到之处无人阻拦! 秦陌信守着他心中的诺言! 你若敢来!我就放手! ”秦陌……“ 南意欢咬唇低喃,血丝缓缓染红了苍白的唇。 …… 在鄞州的大帐中,南意欢见到了沈星语,风锦瑟,侯羽阳,专程闻讯从玉倾赶来的沈星辰以及挺着八个月巨肚的洛青嫣。 还有两个意外之客! 所有人都知晓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看见南意欢那郁郁寡欢的样子,也都一个个安静地体恤着她的心思,想着法子宽她的心。 回到大帐的第一日,南意欢就去红帐,去见了陆婉儿! 仅在红帐里待了四个多月的陆婉儿,在受尽了那样”精心的照顾“后,容色早已灰败的不成人形! 可看着她的嬷嬷们日日好吃好喝地养着,便是她吃不下,也硬着往里灌着,以免让军中的兵士们倒贴钱也不愿来光顾!在看见南意欢的第一眼,陆婉儿就瞪大了双眼目露凶光,不顾自己赤裸的身体,狂烈地无声嚣叫着,挣扎着想要从榻上爬起来。 旁边看守的人看不过去,啪的一鞭挥在她的腿上,立即浮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陆婉儿犹自不觉疼痛,只还想要挣扎着起来,狰狞着脸想要扑来。 南意欢轻抬了抬手指,止住旁边那人还想要挥下的皮鞭! 不走近,也不说话! 就那样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她!看着这个造成自己深深痛苦的女人! 许久,许久! 她缓缓转身,丢下一句”让她去了吧!此人,我永不想再见了!“ ”是!娘娘,奴婢遵旨!“身后人,惶恐地应着! 越君行站在帐外,看见她走出来,迎上去,牵住他的手,俩人就那样无言地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缓缓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低语道”夫君,我想家了!我们回家吧!“ ”好!“越君行温声道”我们回家!“ …… 一夜之间,驻在鄞州城外的北越四十万大军也撤的一干二净! 随后几日,相邻的临淮、宁陵等地的十多万大军也撤了个干净,完完整整地把原先夺来的城池,全都归还给了南秦。 临行前的那一夜,南意欢去见了楚苏! 原来,燕惊鸿当日让杞英把陆述天送来给越君行的唯一条件,就是让他配合着演了之前那一场疫病的戏。 自从那日从山野中带走了谢泉后,他日日派人去贴告示说自己接回了皇后的救命恩人,准备好好表达下对其的感谢之恩! 可是,那些告示如泥入大海,丝毫没有任何关于楚苏的回音! 燕惊鸿又气又恼,又爱又念之下,只好想出了那么一招。 他撺掇着侯羽阳演了那么一出戏,杀了乌孙世子,假意投奔越君行! 还带来了所谓的--景天部的瘟疫! 旁人不知,唯有燕惊鸿心里明白,楚苏除了怀有超凡的探脉之术外,还师承了极好的医术! 三年前的景天部的瘟疫,哀鸿遍野,最后想出了对症之法,救活了数千数万人的,正是楚苏。 因此无奈之下,他只好故技重施! 但他怕说是自己的人染了病,楚苏会怀疑他使诈不相信,所以才拉扯上了越君行的北越军,指着楚苏能念着跟南意欢的情份,施以援手! 果然,楚苏悄悄来了,就隐在那一群应征来的大夫里! 于是,燕惊鸿守株待兔,终于逮到了他思之念之许久的……皇后! 那一夜,南意欢问楚苏”你果真要让他为你再等上三千六百五十日吗?“ 楚苏红着眼,嘴角轻扬”意欢,不是所有人都有幸在最美丽的年华,遇见朝阳的那一抹晨露。如今我遇上了,只愿我可以,和你如今一样幸福!“ …… 回到琅城后不久,有人把风兰也送回了玉倾皇宫,她还带着一封信。 信是叶绯写给南意欢的。 其实她本名夜绯,与夜竹一般也是南意欢从东祁带来的人,只不过早早地在化了身份潜入了南秦,后又在南意欢的授意下,假意安排了那一夜的刺杀,以着与南意欢假死前的那相似的一幕,相似的白衣似血,引得了秦陌的注意! 她信上说”此心独钟,虽强求而不得眷顾,但沧海万顷,我唯系一江湖,望主子成全?“ 南意欢知道,秦陌,即是她的江湖! 放下信,她告诉夜竹说! 从今日后,叶绯,就只是叶绯! 她,放她自由! …… 此后,南意欢一直躲在永宁殿中安心养胎,很少外出,直到五个月后,诞下一子。 越君行大喜,当即拟名为慕白,封为太子! 此后一月,北越宫中又连办两场喜事,分是风痕风妩以及风寂和夜竹,两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婚后,越君行给他们放了长假,允他们外出长游,只余了至今孤身的风倾留在身边,美名曰其反正单身无事! 于是,艳羡的跳脚的风倾只得天天跑到南意欢面前哭诉,求赐一个可以助其脱离苦海的女人! 但每每,他话还未说完,就会被爱妻心切的越君行,给一脚踹跑! 由着南意欢生了太子不便远行,南易炎就在杨荣的陪伴护送下,来了琅城。 一同前来的还有他们的爹--沈寒! 有了依米花的药引,沉睡了十多年的沈寒终于清醒过来!几人一番见面,又是感伤又是欢喜! 在南易炎抵达琅城的第二日,有人辗转从远方托人送来一个木匣,指明说要当面交给南意欢! 南意欢打开后,当即惊在原地,久久无法言语! 越君行接过一看,那里面,赫然静静躺着的……是一方玉石雕刻精美的,南秦玉玺! 随后,南秦安定王杭天泽亲自前来,递上国书,言明吾皇心中久久自责当日所为,今百年过去,这一场恩怨已消,如今物归原主于易炎,望其可善待秦氏族人,善待军中将士,上下臣民!” 南意欢听到这消息的那一日,久久蹲地,泣不成声! …… 第二年新年伊始! 正月刚过,越君行陪着南意欢,南意欢抱着尚在襁褓中的非白,还有南易炎一起回到琅城,她站在落成的扶风院前,久久凝望着! 南易炎婉拒了登基为帝的好意,南意欢也正有此意,俩人商议之下,最后只以名义上让南秦划归北越,但所有军政大事皆由安定王杭天泽和千乘军统领魏坚所摄。 事后多年所证,越君行确实从来丝毫干涉过问过南秦任何一事。 在琅城时,几人故地重游! 后在日光殿中,在那临案书桌上,南意欢见到了那一夜,被秦陌用镇纸压住的那一副画。 那画上,寥寥数笔,是一个挺着肚腹,却在烟火缭绕的小屋内忙碌的身影。 女子眸子晶亮,嘴角含笑! 轻轻挪开,纸镇压痕明显,竟像是自那一夜起再也未曾被人动过。 只那毛躁的边角,以及画页上的斑斑泪痕,提醒着…… 许是曾有人,在无数个夜晚,对画念人,怆然泪下! 画的最下脚,细细一行小字 上书“远古洪荒不殆,天涯海角不绝!赠吾妻意欢!秦陌字!” …… 五年后 南意欢在玉倾又诞下一女,取名墨归! 时逢上元灯节之际,越君行张榜天下,宣告这一喜讯! 这一日,江南某小城,漫街的璀璨星芒中,一个身形修长俊朗的青衣男子,静静站在那榜告前,恍若不闻周边的喧闹嬉笑,只专心地,一字字看着那榜上的名字。 南意欢!墨归! 随后,他温婉一笑,转身。 看见,迎面狂奔而来一匹高大的白马,一个红衣女子惊傻,呆立在马前…… ------题外话------ 及此,正文完结!在工作的间隙,8天完成10。5万字!惆怅远大于完结的轻松! 想要说的很多话还未讲完,虽然会贴上完结的标签,但故事还会继续,番外计划一周后开始更新,依旧是8—10万字左右,无上限!具体会在明后天给一个完结公告,里面会说很多故事原先设定的地方和后期的变化,以及想写番外内容。 秦陌的结局其实也给了留白,曾经执着的我想给他一个孤独终身的结局,但写到今日,突然也有些改变~希望可以在评论区听到妹纸们的看法~ 最后,推荐两 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222 首歌大家在看这三段大结局的时候听!至少某夜码字的时候这几首是一直单曲循环的,也无数次让我写哭,音乐之功不可没。 优选2首,潘辰—流泪;阿悄—胭脂泪,次之,白智英—像中枪一样,还有丁当—白头吟! 小说下载尽在 - 手机访问 m.---书包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