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Part1 part1 日头缓缓升起，微光明媚温暖，临川街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买早点的店铺开始营业，晨练的人在街道两旁舒展筋骨，爱好京剧的老大爷站吊着嗓子，忙碌的上班族为生计奔波，新的一天开始了。 沙家面馆位于临川街的黄金地段，老字号面馆，主要以经营牛肉面为主，面条筋道爽滑，牛肉酥软，汤头正好，一直深受食客好评，每每提起都会竖起大拇指。这汤面的祖传手艺不传外人，有些工序势必老板亲力亲为。此时，沙家面馆的小老板娘沙茉已经开始着手工作了。 后厨里，添加了秘制香料的牛肉在锅子里小火炖着，香气配合着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四散开来，诱人口水。沙茉站在柜台里，红唇紧闭，凝眉注视着手中的采买清单，白皙修长的手指按着计算器。25岁的大姑娘，身材窈窕，容貌端正，皮肤白皙透着粉红，双眸晶亮有神，打眼一瞧就能看出是个心思聪颖的姑娘。 玻璃门“吱嘎”一声响，沙茉抬眼看过去，见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后随即低下头继续忙碌。 穿着素色风衣，浅色高跟鞋的沙雪见妹妹无视自己，压抑一个晚上的委屈又多一分，嘟着嘴唇，泫然欲滴，踩着高跟鞋走到距离柜台最近的一张桌坐下，包包扔在一边，制造出不小的动静。 沙茉抬头，盯着孪生姐姐：“干嘛呀，大清早的这么大火气，谁又惹你了？” 不问还好，一问到是把沙雪问哭了，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沿着粉腮滚落，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模样。 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沙家面馆有一对漂亮的孪生姊妹花，老大沙雪温柔如水，个性软弱，气质清丽脱俗，美其名曰小仙女。老二沙茉，个性坚强如顽石砂砾，脾气火爆像炮仗，人送外号小辣椒。 沙雪是出了名的爱哭鬼，屁大点事儿都能惹出她的眼泪。沙茉见不怪，采购清单收进抽屉里，说：“仙人掌又死了。”知道吗，她姐姐就是那种把仙人掌养死了都能掉眼泪的人，活脱脱现代版的林黛玉。 沙雪吸着鼻子，咬着嘴唇不说话。 见她不吱声，沙茉挑眉问：“他欺负你了？” 这个“他”指的是沙雪刚刚交往不久的男朋友。 被触及伤心处，沙雪瓮声瓮气地说：“就是他啦，他骗了我，明明说过只喜欢我一个的，可昨天晚上，我看见……我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亲热，他怎么能这样。” 之前还口口声声把男朋友夸奖成濒临绝种的旷世好男人，只隔一夜就成了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在沙茉眼中，单纯善良的姐姐一直与单细胞动物挂钩，不禁疑问：“亲热？你亲眼看见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女的都亲上他的嘴了……连空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有误会。”沙雪泪流得更多，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感情姐姐遇人不淑，被欺骗感情。沙茉火气上来：“你们才交往多久，他这人，真是……真是太恶劣了。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跟他好，你跟我说实话，你俩好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 沙雪明白妹妹的意思，想到自己被男友嫌弃，一下没碰过，小胳膊趴在桌上埋头抽泣起来。 这一系列表现任谁看了不误会。 打一个娘胎出来的孪生姐姐被玩弄感情，失心又*，她们老沙家人哪能吃这样的哑巴亏。沙茉从柜台出来，大步走到姐姐面前，拉起她的肩膀，问：“在哪能找到他？” 沙雪揩去泪水问：“找他干嘛？” 沙茉杏眼圆睁：“你说干嘛？当然是找他算账！” 沙雪被妹妹狠声狠气的模样吓愣了，哭腔道：“麦都，他是那里的老板。” “什么！”沙茉嗓音陡然升高：“你不是说他是你们公司做业务的吗？” 沙雪惧怕妹妹质疑的目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下眼帘，小声说：“我不是……怕你不让我和他处朋友吗。” 看是软弱无主见的人，心眼不少，她隐瞒的不光是男朋友的职业，还有两人的交往时间。 沙茉气的不轻，胸口起伏，狠狠地盯着伏在桌面哭泣的人，双手攥着拳头，磨着牙齿说：“等会儿跟你算账！” 沙茉撂下狠话旋风般冲进后厨，拿起立在灶台边的一根擀面杖风风火火出门，拦截出租车，直奔麦都。 攥着手中的擀面杖，沙茉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气自己，气自己没能保护好姐姐。 出租车在麦都门前停住，青天白日下的顶级大酒店，黑色外墙线条硬朗时尚，低调优雅。身着制服的保安门前站立，威武挺拔。气派的大厅内，统一着装的女职员们各个窈窕貌美，如选美小姐。 梳着寸头，腰围像水桶的肥仔眯缝着眼睛，张着大嘴，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沙茉把擀面杖藏在袖口里，说：“请问在哪里可以找到蒋晟。” 姐姐提过的名字，她记得。 “顶楼。”肥仔随口应着，突然间瞌睡虫猛然退散，“什么什么，你找谁？”小眼睛努力睁的大大的，仔细打亮着眼前女人。 素净，没涂抹过化妆品的脸干净漂亮，让人看着舒服，与他们这里那些总是涂粉画眉的小姑娘不同。细数下来已经很久没有漂亮姑娘找过晟哥了，肥仔眼前一亮，心里想着，莫非是晟哥的春天来了。在麦都，晟哥找媳妇儿可是头等大事儿。 肥仔小眼睛眯眯，谄媚笑道：“晟哥在顶楼。” 沙茉二话不说，大步朝着电梯走去。 肥仔望着她柔软的腰肢，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小眼睛挤成一道缝。这是肉皮不合，肉皮要合的话，眼睛就长上了。 麦都顶层是蒋晟的领地，他的办公室，卧室，健身房泳池都在这一层。沙茉没心思参观，擀面杖抄在手里，扭开一间大门把手，闯进去。房间很大，看样子像个小型会议室，她又去开第二道门，是健身房，整个楼层的房间相互相通，像座迷宫。本来心里就有气，又找不到人，火气蹭蹭往上飙。打开卧房门扉的那一刻，沙茉最先被棚顶倾泻而下的日光吸引，大床上方的顶棚被装修成圆形的透明玻璃墙壁，温暖明亮的日光透过玻璃照射在男人身上，矫健的体魄晕染着不真实的光晕。 蒋晟向来浅眠，所以顶楼装修全部采用隔音材料，平时也不许下面的人随便上来走动。听到响声，蒋晟不缓不急坐起来，被子滑下去，胸膛肌肉绷紧，身材极好。他皱着眉头烦躁地扒了两下乱到不行的中长发，挑眉看着闯进私人领地的小女人。 沙茉也看着他。这个男人不是时下流行的小鲜肉，也不街边一抓一把的普通人，他长相很爷们儿，很阳刚，五官当中最深刻的是一双眼睛，不大，但是眼神很坏，又有点毒，此时此刻不满的情绪全从这双幽深漆黑的眸子传递出去。 沙茉压力不小，攥紧擀面杖，盯着他问：“蒋晟？” 蒋晟冷着表情傲慢开口：“你哪位？”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蒋晟。” “我是，怎样？” 就是这个负心汉，没错。 化身正义复仇女神的沙茉抄起擀面杖冲了过去。蒋晟惊呆，张张嘴巴，未吐出半个字，擀面杖已经对着他的脑袋抡下来。运动神经敏捷的人迅速挪动屁股，擀面杖耳边扫过，风声呼啸。 蒋晟扬起眉毛瞪着眼睛大声呵斥道：“发什么神经？” 沙茉磨着牙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厌恶与唾弃，一字一句说道：“始乱终弃的坏家伙，看我怎么修理你。”说着，手里的家伙再次招呼过去。 蒋晟迅速跳下床，仅着一条花不溜哨平角裤的他躲避袭击。 她打，他躲，卧室内，场面混乱。蒋晟火气冲天，一把扣住沙茉纤细的手腕，脑子里搜寻着与这张脸有关的所有记忆，咬牙切齿地道：“最好说出合理的理由，不然，我饶不了你。” 他个子很高，两人站到一起，自己只到他胸口，无形的压力将沙茉笼罩，拧着眉毛说：“你饶不了我，我还饶不了你呢！你做过什么好事你自己清楚，有种玩，没种承认。” 蒋晟施力，沙茉立感手腕生疼，擀面杖脱离掌控，“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蒋晟不耐烦道：“把话说明白。” 沙茉提高嗓音：“欺骗我姐姐的感情，脚踩两条船，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以为我姐姐很好骗是吗？” 疯子口中的疯言疯语，蒋晟越发糊涂，送了送眉毛：“你姐姐？” 沙茉注视着他眼睛，说：“没错，我姐姐，沙雪。” 沙雪？ 他娘的，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姓沙的女人，别说女人，男人里都没姓沙的。他看着她，自动把她归为神经病的队伍里。 沙茉试图甩开手腕上的钳制，双方眼神较劲儿，泼辣的她用另一只手捧住他宽厚的手腕，张嘴，狠狠咬下去。 牙尖嘴利的小母老虎咬的还挺疼，蒋晟皱着眉头拽着沙茉的长发强行将手腕从老虎嘴里拨出来。他的手劲儿太大，沙茉痛的要流眼泪。 蒋晟扬起巴掌要打人，对上气势汹汹某人黑白分明水水润润的漂亮眼睛。这细皮嫩肉的小脸，他一巴掌拍下去，不毁容也得肿上个两三天，蒋晟负气地垂下手臂，冷冷地说：“滚，马上消失。” 沙茉手背抹了把嘴，凌厉的眼神回击他。“你敢再不要脸点吗？”没见过做坏事被发现还这样理直气壮的。 沙茉像个小疯子似的上前还要打，脚被地板上的棉被绊住，身体不受控制前倾过去，她脸色大变，惊慌失措，情急之下只能抓住面前人。 对她，蒋晟没爱心没怜香惜玉，不扶，反而动手推了她一把。拉扯之间，沙茉的手抓到花不溜哨的平角裤，两人同时脸色□□，惯性让沙茉身体倾斜，嗖地一下，重重摔在地上，蒋晟唯一的蔽体物也被活活扯下来。 事情发生在瞬间，温暖晨光笼罩的房间里安静的出奇。趴在地上的沙茉先是直勾勾地看着腿毛丛生的劲瘦小腿，秉着呼吸小心翼翼抬眼向上看，雄赳赳气昂昂的丑陋大家伙，让她脸颊瞬间爆红，血压迅速飙升，直逼两百大关。 “啊——” 蒋晟怒吼一声，化身杀气腾腾的大公牛瞪视沙茉，准备将她生吞入腹的架势。他弯腰掰开她白细的手指，抢回平角裤，用力提上去，掖好自己的大宝贝。 小脸红透的沙茉跟着爬起来，垂着目光说了句：“流氓！” 蒋晟呛声：“露的人是流氓，看的人就不是流氓吗？刚才可是你把我裤子扯下去的。” 沙茉羞愧，眼神闪烁，口齿不伶俐，“我……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 蒋晟回击：“没想看你扯我裤子干嘛？” 沙茉又羞又气，扬着小下巴喊：“就算要看，也不看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咋了？” 死女人明显瞧不起他，蒋晟低头瞧瞧自己，各方面指标优良，那点输给别人！他抬头看向沙茉，红透的脸颊让他一时语塞，大手伸过去扯住她的马尾辫，强行带到自己面前。 这个人力气大又粗鲁，沙茉想柔弱的姐姐那根筋搭错了会看上他。 蒋晟打量她红扑扑的脸蛋，没抹粉，没画眼睛，没涂唇膏，干净漂亮，是那种为未经过后天加工的自然美。 狂躁的脾气压抑下来，他以高高在上傲慢不屑的冷酷口吻对她说：“喂，矮子。” 什么？矮子？ 1米60的身高会被嘲笑成矮子，沙茉杏眼圆睁，小嘴巴张成o形，萌呆傻愣无语状态。 这表情真讨喜。 蒋晟哼笑，“说实话，想勾引我对吗？”宽大的棒球服根本看不出是圆是扁，是大是小，除了腿细点，脸蛋漂亮外，没啥优点。 距离过近，他呼吸出的热气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那是酒的气息，还有一份属于他的危险气息。胸腔内某个地方不安地躁动起来，沙茉挣扎着要推开他，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两个人的距离更加靠近。 她的皮肤白皙光滑，吹弹可破，似乎能掐出水来，蒋晟抬起右手，刚想试试手感，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蒋晟！” 距离粉红脸颊毫米之差的手指顿了一下，蒋晟望向来人，神情不满。 西装革履的付津泽大步冲过来，从他手中抢过沙茉，按着她瘦弱的肩膀转过来调过去，上下打量，神情焦急：“沙雪，你没事吧？” 沙茉愣了，不窜眼珠地盯着外形俊朗，一双眼睛内双，黑眼珠超大，神情紧张的年轻男人。 蒋晟悻悻然放下手臂，瞧着两人。 付津泽心知秘密再也隐瞒不下去了，两手捧住沙茉的脸颊，苦着脸说：“沙雪，我错了，我不该欺骗你，你听我解释，昨晚只是个误会，真的，我对灯发誓……” 沙茉看看站在一边的蒋晟，又看看面前英俊男人，忽然明白过来，这家伙才是姐姐的正牌男友。 “蒋晟？”她试探地问。 “是。”付津泽随即改口：“不是，沙雪你听我说……” 沙茉掰开捧住自己脸颊的手，凶巴巴地说：“拿开你的脏手。”又深深看了一眼蒋晟，什么也没说，大步走出房间。 “沙雪！”正要追出去的付津泽被蒋晟扯住衣领子。 付津泽慢慢转头，挤出抱歉笑容。 蒋晟咬牙切齿道：“付、津、泽，你他娘的，又顶着老子的名号招摇撞骗。” 第2章 Part2 part2 蒋晟揪住付津泽的衣领子提到面前，咬牙切齿道：“付津泽，你他娘的，又顶着老子的名号招摇撞骗。” “你用成语了啊！”付津泽笑嘻嘻地比划着手指，“招、摇、撞、骗，四个字，嘿嘿！” “少跟我打马虎眼，说清楚到底咋回事儿！” “具体原因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待会儿跟你解释，哥们儿对不住了。”付津泽挤出抱歉笑容，一边讨好安抚，一边掰开蒋晟的手，脚底抹油似的跑出去。 蒋晟提了提花不溜哨的平角裤，低头瞧眼自己的大宝贝，嘟囔了句：“长成这副德行还会被人瞧不起，死矮子！” 电梯中，沙茉拧眉深思，之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巴掌拍了拍不灵光的脑袋瓜子，懊恼自己认错人，对真正的罪魁祸首更加痛恨。想到某个片段，脸颊腾地红起来。 电梯在一楼停住，金属门缓缓拉开，沙茉抬脚往外走，看到对面站的人后脚步放慢。眼圈红肿的沙雪，绞着手指可怜兮兮地问：“你把蒋晟怎么样了？” 真够没出息的，自己被人骗了，还替骗子担心。完全是那种被骗子卖还替骗子数钱傻货。沙茉气愤，没好气地说：“怎么，你还担心那个渣？” 沙雪吱吱呜呜不敢承认，又不想违心否认。 从楼梯一路跑下来的付津泽出现在两姐妹面前，有拿脑袋撞墙的冲动，心想这下坏了，沙雪好哄，妹妹顽固又古板，知道他冒用蒋晟的名字跟她姐姐谈恋爱，铁定踢他出局。 付津泽气喘吁吁，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单看脸，姐妹俩几乎一模一样，但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姐妹俩的穿衣风格明显不同。沙雪衣着考究品味不俗，素色风衣，高跟鞋，名媛范儿十足。沙茉简单朴素，棒球服，牛仔裤，穿梭于街头巷尾的邻家女孩形象。 付津泽压抑住心中的不安情绪，上前抓住沙雪的手说：“雪儿，你听我解释，昨天晚上是误会，我没想到安娜会突然扑过来，我当时……我当时被她的举动吓愣了，反应过来急忙把她推开了，真的，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沙雪头脑简单，没主见，心又软，是男人随便说两句好话就傻傻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那种女人。 沙茉推了付津泽一把，鄙夷道：“连自己名字都不敢如实相告，哪有资格讲什么真心。我不管是你谁，是做什么的，对我姐姐抱着什么想法，从现在开始，离我姐姐远点，再也不要来招惹她。” 付津泽被小自己几岁的小女人教训的哑口无言。 “茉茉。”沙雪乞求的眼光看着妹妹。 沙茉暗自骂了句没出息，说：“就当自己遇人不淑，被狗咬。走，跟我回家。”说着拉住姐姐的胳膊不管她愿不愿意强行带走。 沙雪频频回头望着付津泽。付津泽大声说：“雪儿，是我不好，我不该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是真心的。” 沙茉回头冷眼看过来，那眼神明显写着：“你给我等着。” 付津泽垂下双肩，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善意的谎言，有时不见得就是好事。 太阳升高，春风轻抚。面馆已经营业，前厅后厨忙活起来。小圆是面馆的服务员，年纪不大，能写会算，机灵讨巧，人也漂亮，沙茉不在时能帮着打理店铺。一桌客人刚走，小圆收拾碗筷擦桌子。 玻璃门猛然被人用力推开，沙茉风风火火从她身边走过，紧接着是满脸沮丧的沙雪。小圆一脸疑惑瞧着脸色不好的老板，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面馆二楼隔出一间小房间，是沙茉的起居室，平常她就睡这里。沙茉进屋一屁股坐在单人床上，对跟进来的姐姐说：“跟那个渣男分手吧，连名字都不敢说，不知道骗过多少女人，还好……”沙茉停顿一下，说：“还好没结婚，吃一次亏长一次记性，下次，再恋爱，无论多喜欢对方，也不要轻易把自己交出去。” 沙雪坐床边的小板凳上，低着头，扭扭捏捏地说：“其实，其实，他没跟我那个呀。” “哪个？” “就是那个啦。” 沙茉惊讶后暗自呼出一口闷气，说：“那你哭的死去活来的，好像真被怎么样了似的。” “我会哭，是因为他都不碰我一下，我怀疑他不喜欢我。”沙雪越说声越小，头垂的低低的，满脸害羞。 “他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你都得跟他黄。”沙茉补充：“别跟我说你舍不得。” 沙雪弱弱地回了句：“也许他有隐情也不一定，可能是我误会他了吧。” 沙茉说：“不管是不是误会，你们都不能在一起。” 沙雪看着妹妹，试图争取：“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听他怎样解释，如果他真的有隐情，昨晚又是个误会的话，你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沙茉恨铁不成钢，世上就这一个男人吗？ 沙雪坐到床边摇着妹妹的手臂乞求道：“求求你了，好茉茉。” 沙雪斩钉截铁道：“不行。” 沙雪松开妹妹的手，扁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的样子，“我已经成年了，有权利决定自己事情。” 成年了？不用别人管了是吗？沙茉生气地说：“你现在是怪我多管闲事是吗？” 沙雪不吭声。 沙茉说：“你自己的事情你当然有权利自己决定，不过你有能力解决好吗？你要是那么有主见，有想法，就不用我整天跟在你后面替你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了。” 沙雪也不高兴了，说出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你喊什么呀，话说那么难听干嘛，什么擦屁股啊。我知道你处处维护我是对我好，但是你心里其实讨厌死我这个拖油瓶了，多想没有我这个姐姐，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活的这样辛苦，自己上不了大学，还得辛苦赚钱供我上学读书，我知道，你其实恨透了我，所以才动不动就给我摆脸色看，动不动对我大呼小叫。以前我什么事都依你，但这次，我自己的感情我要自己做主，你别再插手。” 平时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沙雪一口气说完这些狠话，眼泪在眼圈浮动，咬住下唇站起身，冲出小房间。 沙茉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坐在床上望着某一点发怔。沙雪说的对，如果没有她，自己可能不会活的这么辛苦，放弃上大学的机会，一个人撑起这个家，撑起这家面馆，省吃俭用，攒钱还债，供姐姐读书，还要时刻防着那些对姐姐打着坏主意的臭男人们。而她这个做姐姐的呢，完全没有一点当老大的样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家里店里什么忙都帮不上，没头没脑遇到事情只会哭。 如果没有她，自己真的会活的好一点。 沙茉也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一腔苦恼无处诉说。她坐了会儿，弯腰从铁床下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铁皮盒子，很旧，大部分地方掉了漆，露出铁屑颜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沙茉把它当宝贝似的捧到面前，纤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上面的纹路，又从枕头里拿出一把拴着红绳的小钥匙，打开锁头，从盒子里拿出一张老照片。照片中的两位中年人，男的笑容憨厚，女的慈眉善目。 沙茉露出笑容，触摸照片上女人的脸颊，轻声说：“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是不是护士搞错了，我才是先出生的那一个。别人家的老小都是最有福气最受宠的那个，我呢，不能放肆去哭，不能撂挑子什么都不管，为什么我要活的这么累，真想放下一切离开这里。” 照片中的人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她笑，像是在鼓励她。 沉默几分钟后，沙茉说了安抚的话：“放心啦，不管她怎么气我，我都会尽全力照顾好她，谁叫她是我姐姐呢！” 沙雪哭着离开后，小圆放下手中的抹布上二楼，沙茉这时也整理好情绪从小房间出来。 小圆说：“茉茉姐，雪儿姐姐哭着跑出去了，你们俩吵架了？” 沙茉说：“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哦！” 小圆鼓起粉腮，模样俏皮又可爱。 楼下有客人进门，小圆低头看过去，急忙转头说：“姐，你表弟又来了！”那口气就跟讨债鬼上门一样。 张志坚于沙茉来说，真就跟讨债鬼没什么两样。 瘦瘦高高的张志坚请他的朋友进隔断，咖啡色的休闲西装与他黄花菜似的脸色并不相配。他的父亲是沙茉舅舅，比沙茉小不了几岁，长得人模人样的，就是人品不太好，喜欢贪小便宜。他从服务员张姐手中接过菜单对另外几个人说：“我跟你们说，这家店是我表姐开的，别看只是个小面馆，做出来的面条可是一绝，这一带非常有名，你们看看想吃啥，我请客。”说着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将菜单放在坐在对面的陈超面前。 陈超中等身材，圆脸塌鼻梁，明明早就过了青春期仍满脸青春痘。他是小圈子里的富二代，捧他的人都叫他一声大超哥。陈超手指捏起菜单瞧着，面馆主营面食，小菜就那几个花样，实在挑不出想吃的，不耐烦地说：“随便吧。”将菜单丢给张志坚。 张志坚看超哥不满意，对张姐说：“去弄两个好菜！” 面馆里的人烦他烦得透透的，张姐说：“我们这只卖面。” 张志坚叽叽歪歪的，“去买两个不就得了吗？” 张姐没说什么，拿着菜单转身出去。张志坚怕她买回来的菜不和超哥口味，跟出来叮嘱，“去街尾海鲜饭庄买点海货就行。” 买点海货就行！你瞧他说的，就像给他吃海鲜委屈了他们的肚子一样。张姐扯了扯嘴角，拉着脸出门，心里替沙茉抱不平，面钱一分挣不到还要搭钱。 张志坚进隔断，就听陈超说：“听说了吗，麦都的老板把对面盘下来了，现在正在装修，过不了多久这条街上就会出现第二个麦都。” “再建一家大酒店，钱都要他赚去了。”张志坚拉开椅子坐下，“托晟哥的福，这家面馆的生意没准也能火爆起来。” “你个小屁面馆能跟人大酒店挨边吗！”几个人说笑起来。 柜台边，小圆托着下巴说：“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次了，看这样子又是白吃了。”有这样三不五时来白吃白喝的极品亲戚，真是愁人。 张姐回来，拎着方便袋子对沙茉说：“你这个表弟啊，我算是服了！” “我早就服了！”沙茉跟着张姐进后厨。张姐把四只大连鲍倒进盆里开始清洗，小圆瞧着几只小到不能再小的鲍鱼说：“张姐，你这也太精致了吧！” “就这玩意儿，爱吃不吃。”张姐对沙茉说：“我说老板，你跟你那表弟说说，不能总带着一帮人来咱店里白吃白喝不是，就算你舅舅一家对你有恩，这几年你怎么对他们家的我们大伙儿都看在眼里，恩情早就报完了，这三天两头的来大吃大喝一顿，这店用不了多久就得让他祸害黄了。”张姐把洗净的鲍鱼肉放在小碗里，叹了口气。她是面馆的老人，从沙茉父母那会儿做到现在，对面馆有感情。 “我知道，我会跟他说的。”沙茉说着从炖肉锅子里捞出块牛肉，装进保鲜袋里。 鲍鱼煮面上来的时候，张志坚瞪了张姐一眼，张姐假装没看到。好在面条够筋道，汤水够鲜，吃惯了三珍海味的大超哥十分满意。 张志坚那伙人吃饱喝足从小隔间里出来，对站在柜台里的沙茉摆摆手，黄花菜脸表情牛哄哄的，“走了，表姐。” 沙茉叫住他：“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张志坚目光沉了沉，对陈超说：“超哥，等我会儿，我跟表姐说几句话就出来。” 陈超偏头瞧了眼如花似玉的小老板娘，心思一动。 张志坚剔着牙，一副哥很忙没时间跟你扯的表情。“什么事儿啊？”每次吃完饭这幅表情，黄花菜脸拉得老长，跟之前嬉皮笑脸判若两人。 沙茉把打包好的酱牛肉交到他面前，说：“喏，给舅舅的，刚烀好的。” “就这事儿啊！”张志坚不满，作势要走。 “志坚，你表姐我开的是面馆不是酒楼，我卖牛肉面不差你那一碗，你天天来吃都行，可你这样三天两头带朋友过来，大吃大喝，早晚得把你表姐吃穷。”沙茉也不想把话说的这样直，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可话不说又不行。 “哟，感情你在这跟我唧唧歪歪的是因为我白吃白喝你的是吧。”张志坚吐掉牙签，嘴一歪歪道：“我告诉你，我那些朋友都是天天吃鲍鱼鱼翅的人，人家来你这小破店是瞧得起你，是给我张志坚面子，要不是有我们家，你们姐妹俩现在兴许还在要饭呢，哪能有这家面馆，忘恩负义。” 张志坚说完，酱牛肉摔在地上，“谁稀罕你这破玩意儿！”睨她一眼，趾高气昂走出面馆。 不稀罕还成天白吃白喝，就是亲戚，换做别人，沙茉早跟他翻脸了，绷着脸色拎起酱牛肉袋子，拍去上面灰尘。 门口几个人笑得不怀好意，说：“你表姐挺亮的，咋不带出来给哥儿几个介绍介绍。” 张志坚口气轻蔑：“脸蛋长的好有屁用，凶婆娘一个，心眼都是黑的。” 内分泌严重失调的大超哥又多瞧了沙茉一眼。 第3章 Part3 part3 对面大楼装修，师傅工人们每天中午都会光临沙家面馆，吃上一碗香气扑鼻的热汤面，几个下酒小菜，一瓶啤酒下肚，干起活来得心应手。 过了午饭档口，阿花过来吃面，她在这条街上开了家成人用品商店，与面馆只隔一家超市，体育专业出身，身体结实强健，有过一段婚姻经历，目前单身，与沙茉处的不错，没事都来面馆坐坐，找沙茉聊聊天，扯上两句。 阿花吃着面条，热汤下肚，微扬着下巴，丹凤眼半眯着，浑身暖融融，舒坦极了。 沙茉忙完在她旁边坐下，阿花吸着面条说：“嗳，我说，你做点早餐呗，现在客流量稳定，对面酒店开起来后，来吃饭的人会更多。” “酒店里都有早餐，谁还会儿特意往我这跑。” “沙家面馆是特色，酒店早餐大同小异，有啥新鲜的。” 沙茉盯着对面大楼说：“可我这人手不够，做早点的话，大家都要起早开工，工作时间加长，肯定会要求涨工资。” “我觉得收入肯定比支出多，你好好考虑考虑，要是能成，我就不用起床做早饭了。”阿花笑眯眯的，漂亮的丹凤眼弯成月牙状。 “好吧，好吧，我研究看看。” 阿花想到什么，噗嗤一笑，“对面酒店开起来后，带动整条街的经济，我的小店生意肯定火爆。” 阿花话声落，对面街道，一辆悍马以嚣张姿态停在酒店大门前，刹车声刺耳。两人同时看过去，只见一位个子高高，梳着中长发，一身黑衣打扮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穿着时髦的夹克衫，梳着酷酷飞机头的年轻人跟在他旁边。 阿花羡慕道：“哇，有钱人！” 中长发瞧着眼熟。 酒店！ 麦都！ 沙茉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正巧这时男人转过头来。沙茉心虚，抬手挡在额头前。 蒋晟就是随便回头那么一看，并没发现什么。 阿花吃着面条，打量沙茉，“咋了，脸好红。” “太阳晒的吧，你先吃着，我去后厨看看。”沙茉找个借口起身，不由自主想起某个不和谐画面，捂着发烫的脸孔秀眉拧了拧，心里说了句：“该死。” 北方四月的天，还不是那么暖和，体魄强健的蒋晟不畏寒冷，休闲西装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t恤衫，那头难以驾驭的中长发自然垂落，鼻梁上架着墨镜，永远都是一副落拓不羁，酷酷的模样。 别看他梳中长发，可没人敢说他娘，因为他身材结实，个子又高，一张脸不怒自威，阳刚霸气纯爷们儿。其实他这个人很随意，不会将过多的精力放在穿衣打扮上，不是一个追求时尚时髦的男人，怎么舒服怎么穿。冬天长大衣裹身，夏天经常光着脚丫踩着拖鞋满街走，不会去想自己的一身打扮和不和身份地位，适不适合某种场合，总之就是一个我行我素，不在乎他人目光，想怎样就怎样的人一个人。 与他正好相反的是尚卓，十来岁就跟着他一起混的小伙子，是个相当时髦，面容英俊的年轻人，梳着酷酷的飞机头，一身行头皆是当季大牌最新发布的潮流时装，就连手上拿的手包都是限量版的。主仆二人形象差别之大，如果换成蒋晟走在尚卓身后，没人会把他误认成尚卓的保镖，因为他是那种天生气场强势，随便往哪一站，都给周围人不小的压力的男人。 蒋晟给木匠师傅点了根烟，随便聊了两句，挨个房间转一圈后走出酒店。尚卓在后面交代师傅们一些注意事项。 蒋晟站在大门口双手抄在裤袋里，望着对面街道。正对酒店大门的是沙家面馆，左面是家五金商店，再往后是威哥发型屋，面馆右边是好望角超市和花花世界成人用品商店。成人用品商店的橱窗里，女性模特身上套着情趣内衣，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的蕾丝边透视装。 蒋晟呲牙，目光对向威哥发型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发型屋出来，接着老板模样的男人出来，酒红色头发，穿着时下流行的大裆裤，那裤裆大的，都能放下200个鸡蛋。只见他抬手，轻挥了挥，纹着眼线的眼睛弯了弯，细声细气地说：“王老板，常来啊！” 蒋晟瞧瞧门匾上“威哥”两字，又看看女了女气的老板，眉毛皱起。目送常客的阿威回眸看过来，姿态宛如女子。蒋晟转身，不自在地清清喉咙。 尚卓出来，“哥，快中午了，咱到对面吃面去吧，我吃过两次，挺正的。” 蒋晟往面馆看了一眼，迈步下台阶朝着对面走去。 尚卓给蒋晟开门，站在门口的小圆嗓音清脆，“欢迎光临。” 尚卓微笑。 小圆害羞，说：“两位里面请！” 尚卓点了两大碗牛肉面，一盘酱牛肉，两个小菜，外加两瓶啤酒。小圆从韩剧男主角一样的男人手中接过面钱，垂着目光，双颊粉红。 小姑娘走后，尚卓对蒋晟说：“哥，你说现在跟男生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女孩是不是比较稀有。” “看上了。”蒋晟向来直来直去。 尚卓急忙否定：“没有，就是觉得好玩。” 蒋晟哼声，想起也有个年轻姑娘在自己面前红过脸。他低头瞧着左手腕上的伤口，褐色的小圆点都是她的小狗牙给咬的，像辣椒一样厉害的小番婆看到男人的老二才会脸红，脸皮够厚的，不过长得倒是标致。 女人红得像天边红云的精致面庞出现在脑海里，杏眼睁圆，粉唇张成o形。她的嘴巴很小，唇形漂亮，颜色又正，亲一口肯定…… 那帮小子怎么形容来着，姑娘的嘴唇又软又q，像棉花糖，像果冻。 棉花糖他没吃过，果冻他也没吃过，至于这个q啊更搞不懂是啥感觉，他自己琢磨着差不多就是有弹性又柔软的意思。 那个小矮子的嘴唇应该很好亲吧！ 蒋晟触摸着手腕，心思不受控制往不和谐的地方想去。 尚卓从肥仔那儿得知那天发生的一切，抿了口茶水说：“哥，她很漂亮吧。” 蒋晟以为他问的是小服务员，换个坐姿，大长腿交叠，心不在焉地说：“没看清。” 尚卓笑了，“不会吧，你俩那天闹出那么大动静，连人家姑娘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蒋晟扬眉：“你说谁呢？” “还有谁，就是咬你那个。” 蒋晟盯着他瞧。黝黑的眼瞳，看得尚卓不自在，说：“哥，凭你现在的条件早该成家了，不行咱找个权威专家看看。” 谁说他不行，他哪里不行，刚才还明明站起来了呐！蒋晟说：“自己留着看吧，你哥我好着呢！” 尚卓知道蒋晟的毛病不在身上在心理，默默补充了一句：“权威心理专家！” 小圆端上面条，尚卓止住话题，伸手接碗，两双手触碰到一起，小圆迅速收回手，偷瞄尚卓一眼，急忙退出隔间。 尚卓把大碗面放到蒋晟面前，手指攥成拳头，暗自摩挲几下。 蒋晟睨他一眼，“怂货！” 尚卓反击，“我擦亮双眼，等着看哥咋追女人。” 一碗面，香味扑鼻，卖相诱人，引人食欲，蒋晟拿起筷子拌了两下，挑起一筷头，说：“别废话，吃吧。” 面条筋道爽滑，牛肉酥软，汤头有滋有味，完全合他胃口，待小菜啤酒上齐，尚卓给他满上一杯，酱牛肉推到他面前，献宝似的说：“哥，你尝尝这牛肉，味道绝了，我打包票，吃过这次还想下次。” 蒋晟又尝了酱牛肉，小菜拼盘，味道都很不错，满意地喝了杯酒。尚卓把酒给他满上说：“以后咱搬到对面去，想啥时候吃都能吃到。” 蒋晟哼声，“你的目的不是吃面吧。” 尚卓“嘿嘿”笑，不解释。 中午，客流量上来，沙茉从后厨出来帮着忙活，穿着红色制服的她站在隔断外的桌前，低着头帮客人点单。 酒足饭饱的蒋晟从隔断出来，身体擦着沙茉瘦小的肩膀走过去，走出两步，突然回头，赶巧沙茉这时扭身去厨房，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第4章 Part4 part4 面馆开始做早餐，牌子放在门口，写着‘早餐6点’。肉包子的馅料跟烀肉的香料一样，都是沙家特制的，因此沙茉起床的时间又提前了。她把员工上班时间分成两半倒，工资不变。小圆为给父亲赚钱治病，主动要求上全天。沙茉一直觉得这姑娘跟自己有些像，被家里拖累被迫放弃学业，年纪轻轻出来打工，就想着尽自己所能帮她一把，适当给她涨了些工资。 像阿花预计的那样，早餐卖的不错，第一天包的包子没够买。沙茉欣喜，站在柜台里，小手拿着一沓钞票数了起来，看到自己的辛苦付出有所收获，会心地露出笑容。每次姐姐看她数钱时的认真模样都会说她是守财奴。不是她爱钱，是深知没有钱什么事都办不了的那种无能为力感。想到姐姐，沙茉把钱放好，拿过手机，发微信说：“中午回来吃饭吧，给你做啤酒鱼。”亲姐妹哪有隔夜仇。 等了一会儿，姐姐未回，沙茉想可能在忙没看到，便拿着钱去银行。 lisa西点屋在沙家面馆与银行的必经之路上，每次走到这里沙茉都会不受控制地放慢脚步，目光留恋于橱窗里陈列的美味蛋糕之间。那白黄相间的柠檬慕斯，颜色鲜艳的马卡龙，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的草莓芝士蛋糕，每一块都是漂亮可爱的，看到它们，会让心情变得美美的，整个人都是甜甜的充满幸福感。 沙茉站在橱窗前，瞧着精致的巧克力泡芙，回味着鲜奶油与巧克力融合的味道，有那么一刹那想冲进西点屋为自己买上一盒，犒劳自己起早贪黑的辛苦奖励，可看了眼价签，还是打消了念头。这家店制作西点的烘焙材料不添加任何化学成分，价格相对昂贵，别家十块八块的一小盒巧克力泡芙，在这里要一百多块钱，要卖多少牛肉面才能挣出来啊。沙茉攥紧衣兜里的钞票，恋恋不舍离开西点屋。 沙茉把存钱了，回到面馆，隔壁好望角超市的老板娘胖嫂坐在吧台前的桌上嗑瓜子。胖嫂人如其名，水桶腰，小短腿，外形上有着肥胖人士的全部特征，从油汪冒着亮光的胖脸蛋子上能看出家里伙食有多好。见沙茉回来，胖嫂放下瓜子，拍拍手说：“茉茉，快过来，我正有事找你呢。” “嫂子，啥事啊？”沙茉在她对面坐下。 胖嫂笑着说：“啥事，给你介绍对象呗！你看你老大不小了，再不找都成老姑娘了。”胖人脸上肉都多，眼睛挤得快没地放了。 听要给自己介绍对象，沙茉笑得腼腆。 胖嫂说：“我跟你说，我今儿来是后街粮油站的阿发托我来的，那小伙子你也认识，人不错，憨厚老实，是过日子的料，你俩年纪又相仿，我觉得行，你呢，感觉咋样？” “他给我送过几次面，人是不错，挺健谈的，感觉……好像少了点感觉。”沙茉说。 “哎！感觉可以慢慢培养嘛！你看，他是做粮油生意的，你是做面食生意的，都有自己的小买卖，他们家在农村还有地，没有经济负担，老人也不能来城里跟你们一起生活，我看挺好的。” “我姐姐还没出嫁呢，我做小的那能抢在她前头。” “哎呦！又没让你马上跟人家结婚，先相处看看，这事儿又不是一锤子买卖，行，咱就处，不行，咱就当多交个朋友，你还有什么磨不开的。”胖嫂眼睛雪亮，等着沙茉点头。 沙茉犹豫片刻，说：“我想想。” 胖嫂捡起瓜子继续嗑起来，“这还有什么好想的，看你平时办事麻利爽快，节骨眼上反倒犹豫起来。” 沙茉笑，“终身大事嘛，自然要好好想想的。” 胖嫂五岁儿子胖虎开门，跟他娘一样，粗胳膊粗腿浑身肉呼呼的，也是个小胖子，他探进半个身子，喊：“妈，我爸叫你回家。” 胖嫂不耐烦，皱眉道：“啊，知道了。” 跟着胖虎来的京巴狗臭鸡蛋伸长脖子呜咽着想从门缝钻进来，这货也是条胖狗，四条腿走起路来扭扭，带不动屁股，单腿撒泡尿都得颤两下。除了肥不说，还是馋货，一闻到牛肉味就摇头尾巴晃的，哈喇子直流。 胖嫂放下瓜子，边走边嘟囔着：“一刻也不让我闲着。”回头嘱咐道：“那个茉茉，别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啊！” 胖嫂走后，沙茉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小屋，坐在单人床上，打开存折，瞧着存折上的数字，想着胖嫂子的话。说实话，这几年在店里摸爬滚打，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累身又累心，比谁都期望有那么一个可以让自己放心依靠的男人，可凭她现在的条件，太好的遇不上，不好的又不想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自己要等的那个人。她从床下取出铁盒子，解锁，存折放进去，拿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抽出里面粉红色信纸，一字一句仔细读着，读到最后，自言自语道：“要是我被生活压垮了，或许真的会找个男人将就了。” …… 经济开发区。 恒康制药公司楼下，尾号四个7的轿跑引人注目，因为它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恒康集团太子爷，现任集团总经理付津泽。付津泽向沙雪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得到了沙雪的原谅。是真心恋爱，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将恋情暴露在公众视线内。 一身明黄色洋装的沙雪从公司出来，瞧见男朋友，笑意盈盈。付津泽献上百合花，八颗小白牙露出，说着好听的情话：“只有优雅的百合花才能配得上我的女神。” 沙雪接过漂亮花束，娇嗔道：“油腔滑调。”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比真金还真。”付津泽打开车门，弯腰伸手，请女神上车。 沙雪翘起嘴角在他脸上轻轻掐了一小下。付津泽在别人面前耍太子爷威风，在女友面前变身软柿子，认捏认掐揉扁搓圆，绝不含糊。 付津泽启车，说：“午餐想吃什么？” 沙雪说：“送我去面馆吧，我妹叫我回去吃。” 付津泽口气失望：“午餐只能我一个人解决了。” “晚上补偿你好了。”沙茉摸小狗似的摸他的头。 付津泽拉下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下，说：“明晚叫沙茉出来，咱们一起吃个饭，把咱俩的事情说一说。” 沙雪急声拒绝：“不行，我妹正在气头上，肯定不会同意的，还是等一等吧。” “沙茉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跟她好好解释，她肯定会同意咱们俩的。一会儿你回去先跟她说说看，拿出你撒娇卖萌的磨人本事，她肯定能同意。” “我妹铁石心肠，不吃我那套。” “试试吧，得到亲人们的祝福，我们俩才能幸福地在一起。” “好吧，我试试看。” 车子快到面馆，付津泽减速停车，解开安全带对沙雪说：“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沙雪犹疑，抬眼看向路边的lisa西点屋，会心一笑。 付津泽选了巧克力泡芙，像他这样外形俊朗衣着品味不俗的年轻男士很容易被印在记忆中，店员将精致的巧克力泡芙装在漂亮的盒子里，笑眯眯道：“做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付津泽听着高兴，展现迷人笑容道：“她可是我的公主。” 付津泽上车，献宝似的将西点盒子打开送到沙雪面前，“刚出炉的巧克力泡芙，先吃个。” 沙雪闻闻巧克力的迷人香气，想吃又不敢吃，很矛盾的样子，挣扎一番最后摇摇头说：“我妹给我做了啤酒鱼，我得留着肚子，下午吃好了。”说着接过泡芙仔细扣好盒子，放在腿上，笑眯眯地亲了付津泽一口，讨好地说：“亲爱的，你真好。” 车子很快到达沙家面馆，沙雪拎着西点下车，付津泽放下车窗握拳给她打气，“加油！” 沙雪握拳，“加油！” 沙雪进门，午餐时间店里座无虚席，沙茉系着围裙跟着忙活着。沙雪走到妹妹身后，“嗨！” 沙茉回头，看她一眼说：“先上楼。” 态度不热情，沙雪“喔”一声，嘟着唇上楼。 沙茉去后厨给姐姐盛饭，小菜与啤酒鱼放进托盘里端上楼，放在电脑桌上，对低头玩手机的姐姐说：“吃吧。” 沙雪放下手机，低头嗅嗅啤酒鱼的香气，像个小孩子似的，舔舔嘴唇说：“流口水啦。”说着拿起筷子夹了块鱼放到嘴里细细品味起来，神情满足幸福。 沙茉拉把椅子坐下，拿过另外一双筷子剥除鱼刺，夹出雪白的鱼肉粘上汤汁，放到准备好的空碗里。她这个姐姐，从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妈妈还活着的时候给她摘鱼刺，妈妈不再了，她这个做妹妹的给她摘鱼刺，什么时候她才能长大，也不知道她选的男人以后对她好不好，沙茉担心。 沙雪没心没肺，吃着摘好的鱼肉，笑得好看，“你吃饭没？” 沙茉说：“还没。” “一起吃啊。” “我不饿，等会儿。” “对了，我给你买了巧克力泡芙。”沙雪放下筷子，到床边拿起西点盒子送到妹妹面前，“喏。” 沙茉说：“你买这个干嘛，死贵的。” “你不是爱吃嘛！” “不吃也不会饿死。” 沙雪撒娇：“好啦了，人家买都买了，你就吃吧。” 沙茉叹息，接过盒子对姐姐说：“以后别花没用的钱。” “哦，我知道了，管家婆。”沙雪努嘴，坐下继续吃饭。 好东西不能吃的太快，沙茉吃的很慢，细细品味，要让舌尖味蕾充分记住鲜奶油巧克力馅让人沉溺其中的味道。 沙雪边吃饭边在心里措辞，心不在焉的样子被沙茉看出来。“跟他和好了。” “嗯。”沙雪随口应声，怕妹妹不高兴，想想还是把付津泽隐瞒实情的缘由说出来：“那个，你还记得卫北吧。” “当然记得。”对沙家有恩的人，怎么会不记得。卫北是姐姐众多追求者之一，曾经帮助过她们姐妹俩，在他离开c城的那几年里一直在暗处保护着姐姐。 沙雪说：“其实这几年一直在暗中关照我，又帮我找工作的人不是卫北，是付津泽。卫北离开c城的时候拜托付津泽替他照顾我的，谁知道付津泽竟然喜欢上我了，他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又狠不下心放开我，所以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借用蒋晟的名字跟我交往。” 沙茉放下西点勺子，问：“就这样。” “就这样。”沙雪说：“你不觉得很感人吗？我听了之后感动的哭了好久。” 沙茉佩服道：“养死一颗仙人都会哭半天。” 沙雪拉住妹妹的手，“他对我是真心的，我也很喜欢他，非常喜欢的那种，假设没有他，整个世界都没了色彩。茉茉，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沙茉不说话，世界失去色彩是什么样，就像父母走的那天，好像天塌下来一样。 “茉茉，你就答应我和他好吧。行不行，求求你了！好茉茉。”沙雪不会别的，最大的本事就是撒娇。 沙茉停止回想，睨她一眼，语气变软，“吃人家嘴短，我就知道你有事求我。” 沙雪笑，“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沙茉眉毛一掀：“哪那么容易，先见见他再说。” “好啊，阿泽也说明晚要请你吃饭呢！嘻嘻。”沙雪讨好地拿起勺子挖块泡芙送到妹妹面前，“啊。” 沙茉张大嘴巴，狠狠咬下去，恨铁不成钢。 姐妹俩互相对望，呵呵地笑起来。 …… 蒋晟开车到临川街的新店，装修设计尚卓一手操办，那小子给新店起了个名叫浮城。浮华世界，虚构与现实。蒋晟就觉着这名太文艺，让他起，他又不愿浪费没来就不够用的脑细胞。 蒋晟在浮城里随便逛了一圈，到顶楼自己的领地挨个房间瞧了瞧，应他的要求，这里装修的跟麦都一样，要有泳池，卧室床上方棚顶也要透明玻璃的。 从浮城出来后蒋晟感觉肚子有点饿，直接去了沙家面馆，点了面条酱牛肉几样小菜外加一瓶啤酒，摸摸兜，才发现没带钱包。小圆被沙茉派出去交电费，招待蒋晟的是张姐，张姐盯着他瞧。 蒋晟拍拍裤袋说：“一会儿给你，先上面。” 张姐没说什么悻悻然退下，到后厨找到沙茉说：“老板，外面有个男人点了70块钱单，没给钱让先上面，看样子不太好惹，给他上不？” 开饭店什么人遇不到，小面馆里也有吃霸王餐的人，不摸清情况不上单反倒不好，沙茉说：“上吧。” “好。”张姐去下单。 蒋晟这边给尚卓拨电话，叫他过来。 没多会儿功夫，面上来，蒋晟吃着面喝着酒，心情惬意。一碗面见底，酱牛肉吃光，一瓶啤酒下肚，尚卓还没到。 蒋晟叼着牙签，拿起手机拨过去。尚卓说：“哥，这边大客车跟轿车碰上了，道给堵了，我现在绕道过来，稍等会儿。” “不用急着，也没啥事。”蒋晟叫他来，多半是想制造他与小姑娘见面的机会，几个面条钱哪里弄不到。 蒋晟扔掉牙签，拿着手机往外走，对盯着他的张姐扬扬下巴，说：“我到对面取钱去。” 张姐玩笑着说：“行，我等着，别是吃霸王餐的就行。” 蒋晟眉头皱皱的问：“我像是吃霸王餐的吗？” 套头薄毛衫，泛白的牛仔裤，脚上蹬着运动鞋。像不像吃霸王餐的张姐不知道，不像有钱人肯定是了。别说张姐眼光不好不识贵人，身为酒店老板的蒋晟平时太随意，一点精英范都没有，说他是小旅馆老板有人相信，说他是身家千万的酒店老板，我去，扯淡那吧！ 张姐笑着说：“不像，不像，你快去吧，待会儿我们老板算账，发现少了碗面钱，这钱就得我自己掏腰包了！” 蒋晟心想，等自己入住这条街，小面馆老板巴结他都来不及，还会在乎几个面条钱，随口说：“你们老板够小气的。” “谁说我小气！” 沙茉掀开白布帘子，从后厨出来。蒋晟转身正要走，清脆小嗓音听着耳熟，止步，偏头想着。 沙茉认出他的长发与背影，蓦地瞪大眼睛，神情错愕。 蒋晟慢慢偏过头来，沙茉倏地转身。他打量着她的背影，她紧张得一动不敢动，心砰砰地跳，像做坏事被当场抓到一样，在他尚未走近前，快步逃到往厨房。 怎么回事？张姐跟不上俩人的节奏，完全搞不清状况。 “喂！”蒋晟叫着沙茉，跟着往厨房进。 张姐反应过来拉住他，“这里不能进。” 整条街都姓蒋，哪有他不能进的地方。蒋晟拨开张姐，大步闯进去。沙茉知道今天肯定躲不过去，横竖都是死，索性转身，扬着下巴对上他的视线。 四目相接，蒋晟仔细打量她，“我猜就是你，小矮子。” 第5章 Part5 part5 矮子就矮子吗，干嘛非得在前边加上个‘小’字，她是绿豆还是芝麻啊！1米60是矮子，那叫1米60以下的情何以堪。 沙茉想把他嘴巴给缝上，想到两人结下梁子全是因为自己认错人造成的，握紧的小拳头松开来，诚恳地说：“那天的事情，我很……” 道歉的话未说出口，蒋晟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看了号码，又瞧她一眼，接听起来。对方叽里哇啦说了一通，蒋晟眉头皱起，按断电话，抬手指指沙茉，‘给我等着’的表情，转身走出后厨。 他怎么就走了？她还没跟他道歉呢？ 沙茉好奇之余暗自松了一口气。张姐进来，先前没敢正眼瞧俩人啥情况的师傅围过来问：“老板，咋回事？” “没事。” “不像啊！” “真没事，去忙吧。”人打发走，沙茉恼自己没把道歉的话说出去，这样一来以后还得跟他打交道。 尚卓急急忙忙绕路到面馆，没见到蒋晟，赶紧把电话拨过去，“哥，你走了？” 霸道的悍马路上狂奔，蒋晟绷着脸色，想叫尚卓把面钱付了，又一想自己平白无故挨一顿擀面杖，70块钱还够压惊的呢，付钱的念头作罢，敷衍道：“有事儿，先回了。” “哥，啥事啊？” 蒋晟恶声恶气地说：“白晓薇那个烂货自杀了。” 彪悍的车子闯进麦都后院，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稳稳停住。蒋晟推门下车，肥仔紧忙过来给老板关好车门，小跑跟上。 蒋晟黑着朝着员工宿舍走去，“人咋样了？” “发现的及时，医生已经看过了，没大事儿。”肥仔看老板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恭敬地站在后面。 员工宿舍，白晓薇的房门口，站着两名保安，大堂经理沈虹在屋里劝说白薇薇。沈虹30多岁，保养得当，经理制服穿得□□。她的五官不算精致，却也耐看，加上高级化妆品的遮掩修饰，电眼红唇，柔媚动人。这人啊，除了身上香水味儿大了些，没啥别的毛病。 “晓薇，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听姐姐的话，看开点。”沈虹嗓音娇柔，语气担心，脸上表情竟然有丝高兴。见大老板黑着脸孔逼近，叫了声：“晟哥。” 蒋晟皱着眉头盯着侧身躺在床上的女人。白晓薇长发披散着，水润润会说话的双眼变得空洞无神，唇无血色，左手腕上缠着纱布，淡淡的血液透过来，颜色粉红，可想而知那一刀下去有多疼。 沈虹说：“晓薇，晟哥来看你了。” 长长的睫毛煽动，白晓薇从死亡中恢复神智，慢慢转过头，眼底惧意明显。结结巴巴道：“晟……晟哥！” 蒋晟才不管她是不是病人，身体是否虚弱，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拉到面前，磨着牙齿说：“白晓薇，我他妈的供你吃供你住供你穿，不是为了让你作践自己，想死，就直说。” 白晓薇后悔自己一时想不开，她哭着说：“晟哥，我是一时糊涂。” 蒋晟手劲儿加大，白晓薇疼的皱紧眉头直告饶，“我错了晟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肯定好好活着。” 蒋晟凶巴巴地吼：“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他娘的给我活呐？” 她为谁活呢？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白晓微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蒋晟看出她的心思，盯着她漂亮的脸蛋，扯了扯嘴角，说：“小旬已经4岁了吧。” 白晓薇止声，大气不敢喘一下，就怕听到什么可怕的话。 蒋晟风轻云淡地说：“你说你要是先死了，他会怎样？没饭吃，没衣服穿，没人管，沦为乞丐。我说你见过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吗？不是被打断腿的，就是被扭断胳膊，挖瞎眼睛的。知道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吗？那帮人可狠了，比我都狠，故意打断腿，折断手指，戳瞎眼睛，也不给上药，让你疼，让你伤口溃烂坏死，那滋味……”蒋晟“啧啧”两声：“能想象得出来吗？你说你的小旬细皮嫩肉的，小胳膊小腿的能受得住吗？” 白晓薇摇头，小旬柔柔软软的小孩子哪里经得起这么残忍的折磨。 “跟你讲，不止这样，还有更可怕的呢，把你的小旬装在坛子里，只让露个小脑瓜，胳膊儿腿儿蜷缩在坛子里，小腿小胳膊长到最后就跟大树根须子似的，七扭八歪互相缠绕环成一团，养成畸形儿，供人参观。”蒋晟用温柔的语气讲述恐怖的事情。 白晓薇无法想象自己的孩子变成那个样子，她吓傻了，脊背寒冷，身体颤抖。“晟哥，不要……” “跟我说不要干嘛，让你儿子变乞丐装坛子是你又不是我。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私自，你根本没有心，只知道把孩子生下来，不知道去管他，他要真的变成那样的话，还如不让他死在你前头！痛一会儿，总比痛一辈子好，你说呢，白晓薇？” “晟哥，我错了……呜呜……” “白晓薇好好活着，不然我会让他死在你面前。” 白晓薇拼命地点头，就怕儿子出什么意外。 蒋晟松手。 白晓薇跌坐下去，眼眶里泪水打转，极力隐忍，无助又可怜。 蒋晟走到门口说：“要是有人拿以前的事儿找你麻烦就跟我说。” 泪水抑制不住流淌下来，对于这个不求回报帮助自己的恩人，白晓薇实在不好再麻烦他。 火气旺盛的蒋晟出了员工宿舍，直奔顶层办公室，将自己摔在老板椅子上，双腿交叠搭在桌沿上。 沈虹随后跟进来，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走到酒柜前，取了杯子，瞧着满脸火气的男人，倒上半杯红酒，走过去说：“晟哥，消消气。” 蒋晟接过酒杯一仰而尽，酒汁入口后皱眉，“没味儿。” 沈虹站在一旁，柔声细语道：“润喉的。” 蒋晟睨她一眼。 沈虹涂着彩色指甲油的手指放在他的额头上，轻柔按摩。蒋晟顺势头枕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沈虹一边按摩一边说：“白晓薇也怪可怜的，被人骗了，有了孩子，还让人拍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照片来，要不是你替她平事儿，收留她，给她一份工作，她可能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说她这人怎么那么窝囊啊，不就被男人骗了吗，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你要是实在看着生气，还不如让她离开这里。” 蒋晟倏地睁眼，坐起来，挑眉瞅着她。 沈虹垂下双手说：“她一而再，再而三触犯你的底线，你不让她走，是不是真看上她了？” “你有病吧！”蒋晟皱起眉头，喝令：“出去。”他平生最看不惯受点打击就寻死腻活的人，换做别人早卷铺盖卷滚蛋了。不可怜大人，可怜小孩儿，4岁小孩儿跟着整天想自杀的妈妈能有什么好下场。 沈虹面上挂不住，杵在那看他一会儿，抿了抿唇，快步出了房间，用力关门。她没走远，就站在门口，脊背靠在墙壁上，抬头仰望天花板，就怕眼泪流下来。 会那样说，因为她嫉妒白晓薇，都是女人，她整天管东管西，操心这，操心那的，挣的是辛苦钱。白晓薇那，说是蒋晟的助理，实际上蒋晟的大事小情都是尚卓跟肥仔跑前跑后，根本显不到她。只有蒋晟的朋友来酒店玩时，她才出来端茶倒水点烟剥水果伺候伺候局，其余的时候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知道蒋晟对白晓薇没那份心思，心里还是嫉妒的不行，因为她喜欢蒋晟，这在麦都是公开的秘密。可你看看蒋晟对她什么态度，说翻脸就翻脸，说撵她走就走，明明她的年纪比他大，还要叫他一声哥。 沈虹冷静下来，无奈叹息，抱着臂膀，摇动腰肢，踩着高跟鞋慢步离开。 办公室内，蒋晟心烦，瞧着桌子上的擀面杖发呆。 女人，就是麻烦！ …… 付津泽今晚宴请小姨子吃饭，早在西餐厅定好位子。沙雪特意致电妹妹，告诉她晚上吃西餐，叫她穿的正式点。 沙茉忙完店里生意才去打点自己。她拉开简易衣橱，几件衣服稀稀落落地挂在里面，高中毕业后一直待在面馆里，没参加过什么正式场合，更没去过西餐厅用餐，整天走街串巷，采买忙碌，哪里有什么像样的衣服。选来选去，选了件款式简单的黑色蕾丝裙子，这还是捡姐姐穿够的。应对初春夜晚微寒的温度，她在外面搭了件薄呢大衣。 沙雪下班后直接去了面馆。沙茉瞧瞧自己一身装扮，问姐姐：“没给你丢人吧？” “这样就好了。”沙雪抬手解开她竖起来的马尾辫，绸缎般的黑丝瞬间散落。 沙茉惊慌，“干嘛？” 沙雪笑眯眯道：“这样好看。”说着从包里拿出唇膏，打开冒盖，旋出膏体，对着妹妹的嘴唇说：“张开点。” 沙茉照做，任凭姐姐涂抹。 沙雪画完，镜子对着妹妹说：“看看，美不美。” 嘴唇好红。沙茉不习惯，抬手去擦。 沙雪制止妹妹，“不许擦，我会哭的。” 这样威胁的话一辈子对男人管用才是真本事。“怕了你了！”沙茉眼神凶，口气宠溺。 沙雪笑意盈盈，挽起妹妹的手臂一起出门。 充满法式风情的西餐厅，背景音乐舒缓浪漫，实木餐桌搭配皮质座椅，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沉静优雅，让人很快忘却白日里城市的喧嚣与浮躁，沉醉在这久违的浪漫之中。 付津泽正装出席，深色西装，黑领结，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应对护姐心态十分严重的沙茉做足了心里准备。他低头看了眼腕上名表，听到开门声，抬头看过去，仙衣漂亮的两名美女朝着这边走来，其中一个微笑着对他拜拜手。 付津泽起身迎接。沙雪松开妹妹，挽住男朋友的手臂，微笑着说：“下面我正式介绍一下，这位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美女是我妹妹沙茉。”又对沙茉说：“这是我的男朋友，付津泽！” 付津泽谦虚有礼，伸出手说：“你好。” “你好。”沙茉打量他的脸，手放在他手上，礼貌地握了下，百分百肯定他来面馆吃过面，而且还不止一次。 沙雪说：“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咱们坐下聊吧！” “坐吧，沙茉。”付津泽的屁股刚沾上椅子，左边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付津泽抬头看，傻了眼。 蒋晟拉开损友身旁的椅子，大赫赫坐了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对面沙茉看。发丝散落，小嘴涂得通红，黑色蕾丝裙让雪白的手臂若隐若现，随身布料勾勒出美好的胸型。回想那天，她进门拿着擀面杖对他一顿乱打，连她是圆是扁都没来得及瞧。 细看，还挺有料的。 沙茉被看的不自在，目光乱瞄，不敢与他对视。 付津泽问：“你怎么来？” “见小姨子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来吗！”蒋晟偏头在他耳边小声说：“托你的福，害我无缘无故挨了顿打。” 付津泽唇缝里吐出话来：“晟哥，行行好，今晚谈正事儿，别搅合。” 蒋晟扯了扯嘴角，坐正身体。搅不搅合，那得看他心情。 付津泽挤出笑容对懵懂疑惑的女朋友说：“雪儿，这是我的好哥们儿，蒋晟，叫晟哥。” 沙雪露出甜美笑容，说：“晟哥好。” 蒋晟瞧她一眼，随便“嗯”了一声。 付津泽瞧瞧沙茉，对蒋晟说：“雪儿的妹妹，沙茉，你们两个已经认识了。” 蒋晟盯着沙茉说：“不仅认识，简直是印象深刻，没齿难忘。” “咦！你又用成语了，呵呵。”付津泽笑起来，收到蒋晟的冷眼后嘴巴紧闭。 沙茉说：“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付津泽接话：“放心，晟哥心胸宽广，不是记仇的人，不会怪你。” 蒋晟丢给他一记多话的眼神。 付津泽赔笑，把菜单递给他，“想吃什么？” 菜单上的蝌蚪文蒋晟一个都不认识，目光阴测测地丢给付津泽。 第一次约小姨子吃饭，付津泽兴奋过度，竟然忘记死党是半个文盲。一个连小学都没毕业的人，哪里看得懂法文。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儿这事儿恐怕谈不拢。 事情可不照着付津泽的想法去了，菜品依次上桌，带着血丝的牛排嫩到无福消受，严重破坏蒋晟的胃口，心中暗自打了100个差评，不如沙家面馆一盘酱牛肉好吃。 面馆老板沙茉也索然无味，一双眼睛盯着为姐姐细心分割牛排的付津泽瞧。即将成为姐夫的男人细心周到，她也许可以放心把姐姐交给他。 瞧那羡慕的眼神，蒋晟暗自嗤嘲：“小矮子。” 沙茉问付津泽：“聊了半天，还不知道付哥是做什么的。” 令人敬仰羡慕的恒康集团继承人身份，付津泽面对沙茉不好意思开口。沙雪洋洋得意地抢着说：“他是我老板的老板，我们恒康集团的总经理哦，很了不起吧。” 恒康集团是家族式企业，掌权人姓付。沙茉再孤陋寡闻也知道付姓一家人在城中的地位，扯出笑容，话语中带着讽刺道：“恒康太子爷，富二代喽。” 蒋晟纠正：“是富三代。” 沙茉食欲全无，放下刀叉，餐巾拭了下嘴巴，说：“我姐姐年纪也不小了，谈恋爱的最终目的自然是为了结婚，你们两个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你的家人能接受我们这样没家世没背景的普通小老百姓吗？” 傻乎乎的沙雪也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停止进食，眼巴巴地望着男友。凭付津泽对沙茉的了解，她是个相当古板又固有原则的人，肯定会拿门当户对来说事儿，果不其然。 付津泽说：“我父母很开明，也很好相处，雪儿乖巧可爱，人又好，我想他们不会反对的。” 沙茉说：“这么说，她们还不知道你跟我姐姐在交往。” 付津泽说：“我会带雪儿回家。” “要是她们不同意呢？” 面对沙茉咄咄逼人，蒋晟接话：“是他要娶你姐，又不是他爹妈娶，他对你姐好就行了，其他人的想法有那么重要吗？” 沙茉反驳，“你觉得不被亲人祝福的婚姻会幸福吗？” “婚姻幸不幸福，关键是男人对你好不好，宠不宠你，你又不跟他妈在一个被窝睡觉，一个锅里吃饭。” 沙茉皱眉：“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吗？过日子不就两口子的事吗！”蒋晟指着付津泽的脸说：“你看看，看看他，不是软弱无能的怂包软蛋，绝对有能力把你姐姐照顾的好好的，有吃有穿，不让任何人欺负，你还担心什么啊？” 沙茉不说话，两人对视，心生怨气。 被晾在一旁的沙雪与付津泽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互相使了个眼神，拿上外套与背包轻手轻脚离开。 蒋晟没敌得过她的大眼睛，扬着下巴问：“看我干吗？” 沙茉没好气地说:“看你好看！”心里补充：留长发，装艺术家！ 蒋晟听出不是好话，讽刺道：“我不好看你能大清早的堵被窝，扒我裤子看吗？” 提起那件事，沙茉羞愧难当，嚷道：“现在说的是他们俩，扯到我身上干嘛，再说那天是误会，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我拿擀面杖打你一通，再跟你说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蒋晟又说：“弄个姐姐当孩子养，你妈都不操心的事，你来操心，不嫌累的慌。” 小炮仗被点燃，沙茉腾地站起来，盯着他，眼眶慢慢变红。这个男人是她遇到过的，最坏，最恶劣的一个。 瞅她那样子要哭似的，眼圈红红的，含着泪花，蒋晟一时蒙了，就听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她要是有妈管，还用得着我操心吗。” 沙茉说完快步离开。 小矮子敢对他甩脸色。 蒋晟气得无语，拿起红酒杯，又狠狠砸在桌上。 第6章 Part6 part6 沙茉没回面馆，去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十几年的老楼，墙壁斑驳，楼梯狭窄，涂鸦的乱七八糟的。 屋内黑漆漆的，惨淡的月光照射在地板砖上，冷冷清清。沙雪没在，不知道与男朋友跑到哪里玩去了。沙茉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披散的黑发重新扎上马尾，洗去嫣红唇膏，换上睡衣，躲到被子里去。蒋晟惹人厌的嘴脸不停在眼前出现，害她无法入睡，发条信息给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没多久姐姐回复：“你回家了吗？我一会儿就回去，别担心，阿泽会送我回去。” 10点多，老旧的居民楼大部分人已经睡去，安静的楼下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沙茉猜是姐姐回来了，便从被窝里爬起来，走到窗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付津泽把姐姐请下车，两人牵着手进楼。 热恋中的人是不是一秒钟都不愿与对方分开。沙茉从房间出来，走到门边，眼睛贴在猫眼上，看着付津泽与沙雪上楼，到自己家门口。付津泽突然抱住沙雪，亲起来。都说双胞胎彼此有心电感应，沙茉第一次感受到了姐姐的强烈心跳，吓得后退一步，没敢再看。 热吻持续很久，沙雪进门，付津泽才依依不舍走进对面屋子。他为她舍弃了豪宅别墅，住到陈旧的小楼里，只为守在她身边，每天多看她一眼。 沙雪换了鞋子，悄声走到卧室门口，欠开房门往里瞧去，看妹妹已经睡下，才去换衣服洗漱。沙茉侧着身子，一双眼盯着窗外夜色，毫无睡意。 沙雪摸上床，涂了保养品的她，散发着淡淡的花香。精致的一个人，每个生活细节都能做到完美无缺。沙雪冰冷的手脚搂着妹妹热乎乎的身体，沙茉躲开，沙雪说：“那个来了，痛。” 她们姐妹俩体质寒凉，每次月事来的时候都痛的死去活来。沙茉捂着姐姐冰冷的手脚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管得太宽了，让你没自由。” 沙雪说：“你是为我好嘛，不过茉茉，我们都长大了，早晚都要嫁人的，你也不能管我一辈子，我也不能一辈子都依赖你。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想走自己选的路，哪怕结果不好，也不会后悔，因为那是我自己选择的。” 短暂的沉默后，沙茉说：“你和付津泽的事，我不管了，想怎么样自己决定吧！” 沙雪身体贴的更近些，“茉茉，你终于想通了。” 沙茉没她那么兴奋，放心不下的口气说：“好好把握自己。” “茉茉，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黑暗中，沙雪双眸晶亮，语气坚定，与平时软弱的个性截然相反，变得一点都不像她。 这晚心气不顺的人不止沙茉一人，蒋晟回到麦都独自喝了不少酒。小矮子眼圈泛红死死盯着他的模样始终在他脑子里盘旋，搅得他脑袋生疼。 “啊呀，你个小矮子。”他拿过手机拨了付津泽的号码。铃声响很久付津泽才接听，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说：“大半夜的，啥事啊，晟哥！” “马上滚过来。” “别开玩笑了，都几点了，你不睡，我还得睡呢！” “叫你过来，就过来，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蒋晟按断电话，丢到一边，继续喝着闷酒。 付津泽真的顶着明晃晃的大月亮一路飞车过来。从被窝里爬出来的他带着浓重困意，走进办公室，身子摘倒在沙发，“说吧，叫我出来啥事。” “你说，她凭什么那么嚣张。”蒋晟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付津泽问：“谁啊？” “还能有谁，你小姨子啊！” 付津泽消化信息，“大半夜的把我叫出来，感情因为沙茉啊？” “不然你以为谁？” “真是啊。”付津泽困意少了一半，坐直身体，捞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凑到唇边抿了一口说：“你闲的没事吃饱撑的吗？” 蒋晟心情不爽到极点，“你不知道，她在我面前有多嚣张，吹胡子瞪眼的，还跟我顶嘴。上一次有人在我面前嚣张叫板是多久的事儿了，那怂货被我揍的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一个月。” 付津泽哼笑：“那你也把她揍得在医院躺一个月。” 蒋晟想到沙茉小细胳膊小细腿，自己稍稍用点力恐怕就会折断。不过，别看她个头矮，该突出的地方还是挺突出的。 付津泽说：“晟哥跟女人较劲儿，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蒋晟脑子里想着小矮子胸脯的形状，哪里听得进去别的。 付津泽瞧他一眼，酒杯放在桌上，身体窝进沙发里，说：“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她们姐妹高中毕业那年父母出车祸，都走了，只给她们姐俩留下一家面馆和一栋60多平米的老房子，还有点外债。沙茉她啊，放弃上大学的机会，一个人撑起面馆生意，一边还债，一边供养姐姐读书。我听雪儿说，沙茉之前脾气没这么大，是个活泼开朗温柔善良的姑娘，可能是生活压力太大了吧。你想啊，一个毫无社会经验的姑娘打理一间面馆多不容易，尤其还是长的这么漂亮。” 蒋晟想起沙茉临走时，红着眼圈说的那句话：“她要是有妈管，还用得着我操心吗。” 蒋晟心理不舒服，早知道她有这样凄惨的身世，绝对不会说出那番话来，呵斥付津泽：“不他娘的早放屁。” 回答他的是付津泽的呼吸声，这家伙早已进入梦乡。 蒋晟睨他一眼，骂了句：“畜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沙茉赶回面馆，秘制调料拌好包子馅，上早班的店员们也来了。熬粥，蒸包子，拌小菜，迎接新的一天。 蒋晟是夜猫子一族，又有那么一个让他费心的人，整晚彻夜未眠，一个人坐在酒气弥漫的办公室里发呆。 肥仔把热乎乎的豆浆油条送过来，“哥，吃早点喽！” 蒋晟随便瞧了眼，毫无食欲，问：“几点了？” 肥仔说：“没到7点，哥，趁热吃。” “不吃了。”蒋晟站起身直直腰，穿上外套往外走。 肥仔说：“哥，你去哪？我陪你。” “别跟着。” 肥仔原地站着，一步不敢动。 清晨的临川街，沐浴在阳光下，格外的生机盎然一派繁荣。嚣张的悍马以霸道姿态急停在浮城大门前，蒋晟下车，帅气甩上车门，朝着沙家面馆走去。 面馆里已经有不少食客，小圆瞧见贵客进门，笑着招呼道：“晟哥，来了，里面坐吧。” 蒋晟被请到距离吧台最近的一张桌，因为尚卓的关系，对小姑娘有些印象。“都有什么吃的？” “包子有牛肉馅的和猪肉馅的，粥是皮蛋瘦肉粥、小米粥，还有各种小菜拼盘，晟哥来屉包子吧，我们家的牛肉包子，馅大，皮薄，可好吃了。” 小姑娘嘴甜，不好吃都让她说好吃了。 蒋晟目光四处寻着沙茉的踪影，应付道：“来屉牛肉包子，一碗粥。” 小圆问：“皮蛋粥还是小米粥，小菜来啥？” 蒋晟说：“你看着弄吧。” “好。”小圆下去。 沙茉没在大厅，蒋晟打量着店里的环境，心里想着一个姑娘家如何把这里操持的井井有序，有条不紊。 人呐！就是不经念叨。蒋晟看着沙茉从后厨出来，两人对视，沙茉心口堵的慌，偏过头去，无视他的存在。 蒋晟是怎样想的，先别管她脸色如何，能见她一面，自己的心里就能舒服点。但是吧，她那一身宽大的、把胸围遮成一马平川的制服让他看着格外不顺眼。 “来了，包子来了。”小圆说着把一屉牛肉包放在桌上。 小小的笼屉，六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冒着白白的热气，香味钻进鼻孔，勾人馋虫。 蒋晟瞧着沙茉的背影，拿起筷子夹了包子送到嘴里，牙齿咬住透薄且松软的面皮，热气带着馅料的香味与汤汁涌出，滋味流进嘴里。记忆中的老味道与口中滋味融合，蒋晟瞳孔变大，放慢了咀嚼速度。 小圆把小米粥两个炝拌菜端上来，“晟哥，包子好吃吧？” “嗯。”蒋晟点着头，咽下口中残余，放下筷子直接用手拿起一个包子丢进嘴里，大口吃起来 很快，一屉包子被蒋晟风卷残云般吃下去，他又要了两屉包子，一口一个，吃的别提多香。 在c城，名号响当当的酒店大亨原来是个大胃王。小圆笑得合不拢嘴，像老板汇报，沙茉偷偷看了眼桌上的空笼屉与他塞鼓的腮帮子，心里说：“真是头猪！” 蒋晟吃饱喝足，心情好，眼角眉梢皆带笑。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小圆说：“待会儿尚卓来结账。” “好。”小圆笑眯眯道：“晟哥慢走。” 室外日光正好，拱出新芽的柳枝随风摆动。隔壁，好望角超市家的小男孩儿胖虎蹲在一旁，胖乎乎的小手攥着树枝在地上作画，京巴狗臭鸡蛋坐在他身旁，眯着眼睛瞧着太阳的方向。 阳光照得浑身暖洋洋的，蒋晟伸了个懒腰，要回去补觉。胖虎斜眼瞧着像电视里打篮球的长腿叔叔，满是好奇。他爸可说了，外国人长得壮是牛肉吃的多，这个大个子有没有吃牛肉啊！ 面馆，小圆收拾碗筷，回身对上沙茉一张冷脸，皮笑肉不笑道：“茉茉姐，是对面酒店的老板，一会儿他的助手过来算账。” 沙茉越过她，推开大门，对着男人挺拔的背影说：“就这么走了？” 蒋晟侧身，看着她，目光快速扫过一马平川的胸口，说：“我出门没有带钱包的习惯。” “脸也不带吗？” 嘴巴不饶人的小矮子！蒋晟拧眉。 胖虎与臭鸡蛋将目光对向两人。 蒋晟同情心泛滥的厉害，没跟她计较，说：“下次给。” “会帮你记着。”沙茉说完进屋关门。 “你……”蒋晟呲牙，说了句：“小矮子！” 吃一肚子包子，又惹了一肚子气。蒋晟朝着车子走去，冷不防屁股被什么东西打了下，扭头看，一颗小石子滚到脚边。 蒋晟摸摸屁股回头看，街道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只有小男孩与狗够蹲在甬道上乱涂乱画着。 第7章 Part7 part7 蒋晟连续两天来吃包子，每次都吃五笼屉，也不喝粥了，偶尔夹点小菜配包子。每次来都能看见沙茉忙进忙出，两人始终没搭上话。 这天，沙茉的舅妈李琴到店里来。以往她来，不是拿肉拿菜便是借钱，跟她儿子一样，喜欢占小便宜，把面馆当成了她们家的后厨，这次又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大厅里还有食客，沙茉把舅妈请到后厨说话。李琴体态丰满，头发盘的一丝不苟，嘴唇涂得通红，手上戴着明晃晃大钻戒。她没跟沙茉客气，张口就说：“沙茉啊，给舅妈窜两万块钱，你表弟他们单位有人离职，腾出个不错的职位，我寻思着花点钱走走门路，叫你表弟顶上去。” 舅舅跟舅妈都有正式工作，生活条件不错，按理说家里不缺钱花，每次需要用钱的时候第一个想到都是她。去年张志坚找工作时，她已经给拿了三万块，不算借是给的，因为舅舅对自己跟姐姐有恩，沙茉就当还人情债。可这人情债没遇到好债主，无底洞似的吸你的血汗钱，沙茉瞧好了，她这个舅妈不把她榨干是不会放过她的。 沙茉说：“不好意思啊，舅妈，我前阵子定了批座椅厨具，交了不少定钱，下个月店面准备重新装修，两万块钱实在吃力。” 李琴不高兴，“哎呦，是先窜一窜，又不是跟你要，过几天我就给你。” 好几次了，她都这么说，结果过去了一年又一年，也不见她还钱。把面馆当她家后厨可以，把她当银行提款机，当猴子耍不行。 沙茉说：“我手上真没那么钱。” “两万没有，一万总应该有吧，现在面馆生意这么好，这两个钱算什么啊！” “现在面馆生意是不错，可物价上涨的也快，一斤牛肉好几十元钱，还有水费电费人工费，一碗面条成本是多少，我得买出去多少碗面才能把钱挣回来。舅妈，别把我当有钱人。” 李琴眼睛一瞪，红嘴唇一歪歪，大嗓门扯开：“嗬！你不是有钱人，我是有钱人吗？沙茉啊，你现在有钱有能耐了，你就把你舅妈给忘了，不记得当初舅妈我是怎么帮助你的。当年你爸妈出事那会儿，是我跟舅舅帮着你们姐妹俩料理后事，忙前忙后，出钱买墓地让你爸妈入土，又帮着打理面馆，要不是我，这家面馆早就关门了。” 提起当年，沙茉感激大于怨气，父母死于车祸，对她们姐妹俩打击的确很大，葬礼以及后世处理全是舅舅跟舅妈帮着操办的。安葬父母的墓地是舅妈选的，当时她说买墓地花了三万块，说什么风水好，那时候她才高中毕业出入社会，什么都不懂的毛丫头一个，人家说什么是什么，从父母留下的积蓄中拿出三万块给了她，后来才听说那块墓地风水一般，才值一万多。到这还没完呢，事后算账的时候，舅妈又说她母亲在世时在她那窜了两万块钱，都是亲戚就没打借条。还有那段时间她帮着打理面馆生意估计也是带着目的的，还好自己及时振作，接下了家里的重担，不然沙家面馆早改名了。 沙茉不想跟她撕破脸，这些话一直憋在肚子里没说，就算今天她来借钱一副抢钱的架势，沙茉还是忍住了，好声劝着：“你跟舅舅对我们姐妹俩有恩，我一直都记得，恩情也一直在还，但是，舅妈，你也体谅一下，我也有我的难处。”眼看姐姐已经有了固定男朋友，她是不是也得为姐姐攒些嫁妆啊！不能让外人瞧不起，没爹没妈，日子过得不像样。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借嘛，那你就直说好了。”李琴的大嗓门早已传到大厅，好在食客已经走了大半，只有三三两两低头吃着食物，听着争吵内容，蒋晟就是其中一个。 李琴竖起两个指头，大眼珠一瞪，牛似的，比划着：“两万，才两万而已，沙茉你真对得起我跟你舅舅。” 李琴绷着脸孔，身体撞开白布帘快步走出去，沙茉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垂下双肩。 大厅里，蒋晟把包子吃的很慢。沙茉出来看他还坐在原先的位子上，想到舅妈刚才的话可能全部被他听了去，脸上的表情不自在。 蒋晟说：“我说小矮子，你真是个守财奴，人帮了你那么多，你连两万块都不借，真够忘恩负义的。” 沙茉听他这样说，血往脑门涌，强行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又钻进厨房，站在灶台边越想越委屈，凭什么在舅妈那受了委屈，还要听他讽刺，白吃白喝也就算了，还敢出言讽刺她，凭什么。 沙茉气冲冲走出来，到蒋晟面前，一把抢下他手中的包子摔在桌上，肉馅从面皮中分离，掉在地上。 小圆等人瞪着眼睛瞧着发怒的老板，这条街上，已经很久没人敢招惹她了。 于蒋晟来说，不止这条街上，这座城市，也已经很久没人敢招惹他了。可偏偏有个老虎头上拔毛的傻丫头三不五时甩脸色给他看。 半个包子含在嘴里，蒋晟瞪着眼睛咕哝着问：“干嘛你？” 沙茉指着门，“出去。” 她说出去就出去，那他多没面子！蒋晟嚼着包子，对她不理不睬。 沙茉吼：“我叫你出去，听到没有。” 蒋晟捡起桌上的包子皮，丢进嘴里，狠狠地嚼着，瞪着眼睛说：“我、不、出、去。” 沙茉急了，拉着他的袖子，强行拽他起来，“你走，再也别来我的店，这里不欢迎你。” 蒋晟随着她的力道起身：“你发什么疯？” 沙茉一边推他出去，一边说：“对啊，我就是疯了，被你气疯了，整天在这白吃白喝也就算了，还出言讽刺我。凭什么说我忘恩负义，你知道什么，你对我的事情了解多少，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瞎嚷嚷，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这条街的霸主了，告诉你，我沙茉不吃你那套。” 蒋晟被推出大门，无语地看着她。 “姓蒋的，别再来我的店，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沙茉说完关门，回头对店员吼：“给我认清这张脸，不准放他进来。” 蒋晟火气上来，泄愤似的狠狠踢了一脚玻璃门。 揍不了你，还踢不了门！ 小矮子！ 火气从临川街蔓延到麦都。从沙家面馆回来，蒋晟窝在办公室，不吃不喝不睡，死死盯着一根擀面杖，到了吃饭时间，肥仔叫他吃饭，结果挨了顿臭骂。 酒店工作人员们面对各方客人各个面带笑容，热情洋溢，其实内心里，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哪点做的不好，惹怒晟哥。 冷空气在麦都持续逗留，到了第三天早上，蒋晟终于忍不住，把肥仔叫过来。肥仔看老大脸色行事，低眉顺眼说：“哥，有事儿您吩咐。” 蒋晟说：“去临川街的沙家面馆给我买五屉牛肉包子。” “好嘞！”肥仔刚转身，晟哥补充道：“买七屉。”几天没吃肉包子了，得补回来是不。 在麦都，晟哥的话就是圣旨。肥仔拿着车钥匙小跑出门，一路飙车到沙家面馆。正好是早餐时间，店里客人不少，肥仔叫住小圆，“赶快，七屉牛肉包子，打包。” “好，稍等啊。”小圆对后厨喊：“七屉牛肉包子打包。” 肥仔打量着水灵灵的小姑娘，瘦成闪电的眼睛呲呲冒着火花，心想：不起眼的面馆里还藏着一朵小花。他掏出钱包，问：“多钱？” “七屉牛肉包一共五十六。”吧台里，沙茉随手扯了几个方便袋将餐盒套上。肥仔过来交钱，抬眼一看，“哟，是你啊！” 沙茉看着他两颊肥肉挤成一道缝隙的小眼睛，蓦地想起自己在麦都见过他。 肥仔笑着说：“你家的店啊！” 沙茉说：“给蒋晟买的吗？” “对，晟哥点名要吃你们家的包子，呵呵呵！”肥仔笑得傻乎乎的。 “不卖了。”沙茉说着把已经打包好的餐盒交给小圆，“拿下去。” 肥仔笑不下去了：“别啊，咋不卖了呢，又不是不给钱。” 沙茉说：“去别家买吧。” “晟哥点名要吃你家的包子，买别家的拿回去唬弄他，被他知道肯定饶不了我。美女，帮帮忙，卖我吧，付双倍钱都行。”肥仔苦着脸哀求。 沙茉说：“我都说不卖了，你还磨叽什么，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小圆劝说：“茉茉姐，要不就卖他吧，别跟钱过不去啊！” 肥仔附和道：“对，对，这位小美女说的对，别跟钱过不去，你挣钱，我也好回去交差。” 沙茉不吭声，肥仔看软的不行，来硬的：“不卖给我，我可赖着不走了。” 小圆说:“卖给他吧，咱们还得做生意呐！” 沙茉睨了肥仔一眼，收下一百元钱，对小圆说：“包子给他。” 肥仔拎过包子，道声谢，抬脚要走，沙茉叫住他：“还没找你钱呐！” 沙茉把剩下的钱递给他，心想：小圆说的对，开门做生意，给钱的都是上帝，犯不着跟钱过不去。姓蒋的是有钱人，吃她的包子也就图个新鲜，过两天吃腻了，就不能来了。 肥仔上车，想了想，晟哥肯定跟小老板娘有一腿，妥妥的有一腿。他启动车子，一脚油门下去，狂飙到麦都，一路小跑把热乎乎的包子送晟哥面前。 几天没胃口的蒋晟看见热乎乎，香喷喷的牛肉包子比见亲爹还亲，顿时来了精神，挺直腰板，拿了个包子整个丢进嘴里。瞧他那享受表情，跟吃三珍海味似的，肥仔问：“哥，好吃吗？” 蒋晟嘴巴塞得满，没空搭理他，指了指一堆餐盒。肥仔凑过来拿出白胖的小包子咬一口，赞不绝口：“嗬！皮薄松软，馅大有味，不错，好吃，好吃。” 蒋晟高兴，那心情就像肥仔夸的是他媳妇儿包包子手艺好一样，小包子一个接一个吃。 肥仔说：“哥，你跟面馆小老板娘是不是有过节，她知道包子给你买的，当场翻脸，说啥不卖了。” 蒋晟噎到，干咳几声。肥仔紧忙倒杯热水过来，“哥，你慢点。” 蒋晟接过杯子就喝，“嗤”了一声，水喷桌面，“想烫死我呀！” “对不起，对不起。”肥仔点头哈腰，找桌布擦去水迹。 蒋晟问：“她都说什么了？” “她就问是不是你买的包子，我说是，她就不卖了，叫我到别家去买。” “只有这些。” “啊，就这些。” 蒋晟沉默，肥仔问：“咋了，哥，哪不对吗？” “没有，滚蛋吧！”蒋晟心情又不好，牙齿用力咬着小包子。咬一口，心里嘟囔一句：小矮子。 肥仔关上门，拍拍坐过山车的心脏，越来越摸不透晟哥的脾气了。瞧见尚卓从办公室出来，他凑上前：“卓哥又去浮城。” “嗯。”尚卓叮嘱：“咱哥这两天心情不好，躲远点。” 肥仔笑嘻嘻地说：“我知道咱哥因为啥心情不好。” “为啥？” “为女人呗。” 稀奇了哈！晟哥还有为女人闹心的时候。 “浮城对面的小老板娘，就是前两天来找咱哥的那位，咱哥看上了。” “别瞎说，哥知道非缝上你的嘴。” “我可没瞎说，小老板娘长得可漂亮了，哥不动心才怪。我跟你说啊，她们家店里的小服务员长得可水灵了，圆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睫毛长长的，忽闪忽闪的，像两把小扇子。” 尚卓止步，盯着他色眯眯的小眼睛说：“离她远点。” 肥仔咔吧咔吧眼，自言自语道：“啥意思啊，看上小服务员了咋地，这么凶！” 第8章 Part8 part8 浮城开业在即，员工已经入住，各自扮演自己的角色，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在麦都员工看来，蒋晟对浮城的关心程度完全比不上对沙家面馆的关心多。在他的吩咐下，肥仔每天都会开着车拉着几名店里的员工去沙家面馆买牛肉包子。于是，晟哥看上临川街街花的消息早已在麦都传开。好奇，嫉妒，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思。 下午麦都开门营业前，蒋晟给几个经理开了个小会。办公室组合沙发上，蒋晟独享一张沙发，衬衫纽扣只系了两颗，矫健的胸膛若隐若现，黑色库管下的长腿一条自然垂地，另一条踩着在沙发上，帝王般的姿态。 蒋晟说：“再有两个礼拜浮城要开业了，尚卓跟李久交接一下，以后全全负责那边的运营，带几个人过去帮你，选谁你自己定。” 蒋晟看向沈虹，本意让她留下。 沈虹说：“你去哪，我跟着去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虹对晟哥有意思，李久与尚卓对视，目光交流。 蒋晟嘴一歪歪：“我上天，你也上天啊！” 沈虹说：“我不管，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消停待着吧！” “可是……” 蒋晟不耐烦：“行了，就这样，散了吧，尚卓留下。” 沈虹不甘，眼睛死盯着蒋晟，不情不愿跟着李久等人离开。 室内只剩蒋晟跟尚卓两人，蒋晟说：“把桌上那份文件拿过来。” 尚卓把文件拿过来，蒋晟又说：“打开看看。” 尚卓打开文件，里面的内容吓他一跳，睁着大眼问：“哥，这是啥意思？” 蒋晟说：“白纸黑字不是写的很清楚吗，浮城一半经营权给你。你跟我混了这么多年，从开始给别人当保镖，煤贩子，到现在，我可一直把你当亲兄弟看，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你。” “太多了，哥。”半个金山掉下来，尚卓不敢捡。 “多吗？”蒋晟打量着尚卓一身行头，“你这一身从上到下加一起，怎么也得几万块吧！比女人还臭美，不多给你点老婆本，怕你讨不到媳妇。” 尚卓心里感动。蒋晟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重要，是他敬仰的人，就算蒋晟不把半个浮城经营权给他，他也会一心一意跟着他干。小伙子玩笑着自我解嘲道：“我不好酒，不好色，也不好赌，在没点别的爱好不成傻子了吗！” “行了，把字签了吧，继续好好干。” “那谢谢了，晟哥。” “跟我说谢谢，生分。” 尚卓挥笔签了字，拿着一份合同从办公室出来，见沈虹站在对面等着。 沈虹敲门进来，蒋晟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沈虹站到他身前，说：“我不想留在麦都。” 蒋晟睁眼，坐起身，“想跳槽？是锦悦，还是詹斯顿，按照合同，谁先单方违约是要付违约金的。你的话，违约金免了，在麦都做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 他伸手去捞烟盒。沈虹手快先拿起烟盒与打火机，颠出一根烟来送到他面前。蒋晟瞧着她，制服底下两团明显，却没小矮子的一马平川有吸引力，激不起他半点兴趣，接过香烟叼在嘴里，让她点燃。 沈虹攥着烟盒说：“还真舍得，对别人有情有义对我怎么这样，是不是嫌我年纪大了，人老珠黄不吸引人了。” 蒋晟托着下巴，对她吐烟圈，“别说，眼角真有几条鱼尾纹。” “你……”沈虹语噎。 蒋晟手肘抵着沙发，交叠起长腿，说：“你的薪水是其他同行的一倍，我对你还不够意思，大姐，你还想怎样？” 沈虹小声嘀咕：“我要的不是这个。” “你说啥。” “啥也没说。” 沈虹瞧他一眼，“下面的员工说你看上那个卖包子的了，你不让我过去，是不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卖包子的？她这样形容小矮子。蒋晟笑了，扬着下巴一脸正色道：“我要真想干啥好事，你觉得你能妨碍的了吗？” 蒋晟说话挺噎人的，沈虹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不被喜欢，所以一点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蒋晟不想跟任何人讨论自己跟沙茉的事情，也受不了女人磨磨唧唧的性子，摆摆手说：“罢了，罢了，你愿意上哪就上哪，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有她没她没什么区别。 真伤人啊，蒋晟！ 沈虹皮笑肉不笑，“多谢，晟哥。” …… 随着浮城开业的日子临近，令男人们羡慕的霸气座驾时常光顾临川街。春雨滋润后的街道，格外清新。车子停稳，蒋晟下来，运动鞋踩着湿漉漉的地面上，站在街道旁，望着对面沙家面馆。 沙茉微笑送走客人，瞧见身姿挺拔的男人，笑脸变冷脸，“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女人，就是心眼小。 蒋晟双手抄在口袋里，转身朝着浮城走去，都不知道，身后那女人，对着他的背影呲牙又瞪眼的。 日上三竿。到了吃饭时间，尚卓透过玻璃窗望着对街沙家面馆。十来岁跟着蒋晟混，没人比他再了解蒋晟了。照以往晟哥的脾气，不把面馆买下来，招牌拆下来，也得把老板整得死去活来跪地求饶。尚卓留心打听了一下沙茉，临川街街花，人漂亮，也本分，就是脾气躁了点。跟晟哥凑成一对，一个霸道，一个脾气大，不知道谁能压制住谁。 尚卓说：“哥，我去对面给你买碗面去。” 蒋晟想了想，“我去。” 以后整条街都姓蒋了，她还敢跟他硬气吗？ 沙家面馆里，沙茉招呼客人入座，突然鼻头一痒，回身捂住鼻子连打了三个喷嚏。 小圆说：“茉茉姐，谁叨咕你了。” 沙茉吸吸鼻子，没由来地想起对面那个冤家。正想着，冤家推门进来，依旧简单随意的衣着，夹克衫，牛仔裤，脚上蹬着运动鞋，平凡的像大街上随手一抓一大把的普通行人，可这些款式简单又不新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总会制造出非比寻常的效果，光是一个背影就非常有范。他要是不当酒店老板，去做男模，肯定会大红大紫。 沙茉板起脸，把菜单塞到小圆手中，快步走过去，挡在他身前，说：“你怎么又来了？” 蒋晟双手抄在裤袋里，绕过她。沙茉扯住他的衣袖，蒋晟瞧着胳膊肘上的小手，说：“别拉拉扯扯的，让人瞧见不好。” 嘿！他还装上人了！ 沙茉咬咬牙，松手，跟着他在最近的一张桌坐下。 蒋晟把外套脱了，扔在旁边的座椅上，肌肉紧实的手臂毫不吝啬展现出来，说：“大碗凉拌面，酱牛肉，一瓶啤酒。” “晟哥，您稍等。”小圆没管老板是否高兴，麻溜去厨房下单。 蒋晟说：“看人小姑娘多会说话，跟人学学，温柔点不吃亏。” 沙茉拿他没办法，气呼呼地说：“脸皮真够厚的。” 蒋晟挑眼瞧她：“也就你敢这么说我。” 小圆很快把面上来，沙茉瞧了瞧，说：“一共48块。” “我没带钱。” “知道，给你记账上呐！”沙茉瞪他一眼，去吧台。 蒋晟肯定她在记账单。 小矮子！守财奴！抠门鬼！就不能大方一回，请他吃顿饭，他还能骂她不成。 麻将拌面滋味足，开胃爽口。盘子碗底见空，蒋晟摸兜掏出烟盒，看是空的，捏扁，扔在桌上，拿起外套搭在肩膀上，晃了出去。 室外日光正浓，刺得眼睛睁不开，蒋晟偏头瞧着旁边的好望角超市。 穿着花衫的胖嫂坐在柜台里看韩剧，蒋晟进门，说：“来包软中华。” “75。”胖嫂视线没离屏幕，伸手到玻璃柜台下摸包烟出来，放到柜台上。 蒋晟拿起烟盒撕开包装，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胖嫂抬头看他，心想：“这人咋还不付钱。” “记隔壁账上。”蒋晟点燃打火机，火苗凑近香烟，皱着眉头深吸了两口。 “隔壁？”胖嫂问：“你跟沙茉啥关系？” 啥关系？ 蒋晟吐出烟圈，说了句：“那是我媳妇儿！” 第9章 Part9 part9 平板电脑里韩剧演的正激励，从愣神中恢复过来的胖嫂拍散烟雾，探着脖子望着蒋晟走进对还没开业的酒店里，起身出了吧台，小碎步跑去面馆。 胖嫂在厨房找到沙茉，拉着她的手说：“我说沙茉啊，你有相好的了，怎么也不告诉嫂子一声啊，粮油站那边我都跟人家说好了，还等着你给回信呢。” “嫂子你说啥呢？我听不明白啊？” “你还装啥啊，你对象刚才上我那拿了包中华，说记你账上，说你是他媳妇儿！哎呦！你呀有对象就直说吗，害得我还为你找婆家的事情操心。” 沙茉预感到那人可能是蒋晟，一颗心七上八下扑腾起来，“嫂子，你说的那男的长什么样？” “他啊，个子挺高，头发挺长，腿也好长的，一点都输韩剧那些长腿欧巴……”胖嫂话没说完，沙茉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着什么急吗！我话还没说完呐！”胖嫂说着，瞧见听傻了的小圆，小眼睛闪着光，“圆儿，你过来……” 浮城这次装修风格完全出自尚卓之手，富丽堂皇却也格调非凡。前台，几名员工聚在一起扯皮，看到蒋晟齐声说：“晟哥。” 蒋晟叼着烟卷，外套搭在肩膀上，双手抄在口袋里，放荡不羁的样子像个痞子。沙茉黑着脸孔进门，“姓蒋的，你给我站住。” 蒋晟偏头，斜眼看向杀气腾腾的小辣椒。 沙茉冲到他面前，“你这个人真够不要脸的，到我那白吃白喝也就算了，大言不惭地说我是你媳妇，你要不要脸啊？我什么时候成你媳妇儿了？咱俩结婚了还是登记了，你就出去瞎嚷嚷！” 什么？媳妇儿？结婚？登记？ 员工们无不睁大眼睛，一脸吃惊的样子，x光眼睛仔细扫描沙茉，把嫂子的模样记准确，下次好叫人。 蒋晟扬眉立目，烟头丢在地上，“你个小矮子，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别在我面前装大哥，我不是你手底下的员工，不吃你那套。告诉你，别把我跟你扯到一块，别再到我的店里去，那些钱不用你还了，包子面条酱肉中华烟就当我喂狗好了。” 又是不要脸，又是狗的。谁家狗那么牛x，吃酱牛肉抽中华。 蒋晟火大，打她，下不去手，骂她，她小嘴跟机关枪似的，他肯定骂不过她。瞪着眼睛，磨着牙齿说：“姓沙的？” “怎样？”沙茉扬着下巴，怒目而视。 换成别人，才不惯着，早一拳挥过去了。蒋晟抬手指着她，半天憋出一句狠话来：“这么嚣张，有什么好仗义的，不就是有个包子铺吗？小心我让你开不成。” “好啊，我到看看你怎么让我的店开不成。”沙茉气急，满眼鄙视，“别以为你能只手遮天。” 沙茉扭身走到门口，效仿他，用力踢了脚大门，弄的哐当作响。 蒋晟气得要命，胸口起伏，回头瞧见几个发愣的员工，吼道：“杵在那干嘛？吃饱了没事做吗？” 几人当即色变，溜得飞快。 蒋晟带着火气出浮城，上车，一路飙回麦都，过快的车速差点没把大门撞飞，吓得后院保安摸着心口，安抚饱受惊吓的脆弱心灵。 肥仔跟着脸成黑炭的老大，“哥，没事吧？” “别跟着，烦着呐！” 肥仔摸摸一鼻子灰，奔走相告，八级台风来袭。 蒋晟大步走进游泳馆，外套甩在地上，一件一件脱衣服，仅剩一条平角裤，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小矮子咄咄逼人瞪眼皱眉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他怎么她了，不就吃饭没给钱吗？不就说她是自己媳妇儿吗？换成别个女人偷着乐的事儿，她倒好，像嫌弃垃圾一样嫌弃他。 越想越生气，两只有力的臂膀发泄般快速打击水花，游得飞快。 你个小矮子，不治治你，不知道谁是大哥。 沙茉回到店里，胖嫂已经与小圆互相交流了情报，怀春年纪的小姑娘，脑子里联想着各种版本的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韩剧迷的中年妇女也幻想了好几个韩剧浪漫经典桥段。 沙茉走到两人身边，一脸梦幻表情的小圆后知后觉，坐直身体，“茉茉姐，你回来了。”说着起身，“你们聊吧，我去忙了。” 沙茉坐下，胖嫂问：“啥时候勾搭上蒋晟了，那可是咱c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提起麦都的晟哥，哪个不给点面子。” “我哪有勾搭他，躲还来不及呢。”沙茉想起自己与蒋晟的孽缘，人发窘。 “你也不用解释，我都听小圆说了，不就因为你姐姐嘛。你这个姐姐也真够愁人的，自家店铺搭不上手也就算了，还竟往家里惹事，招上这么个人物，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她把他得罪了，不知道他会怎样整她。冷静下来，沙茉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 胖嫂说：“我说啊，你也别挑三拣四的，找个差不多的嫁了得了，省得招人惦记着。” 胖嫂坐了会儿就回去了。没多久，卫生防疫部门的车子停在面馆前，车门拉开，下来好几个人。 卫生防疫部门每年都会来几次，有些老面孔沙茉已经熟悉了，赶紧出门笑着迎接：“韩哥，春季例行检查吗？” 姓韩的瘦高男人说：“沙老板，今天不是例行检查，是我们接到举报电话，有人在你们店里吃了东西后腹泻头晕食物中毒。” 沙茉心里咯噔一下，“食物中毒？是不是搞错了。韩哥，你知道的，我们家从食材选择到烹饪，每道工序都是严格把关，不可能是食物中毒。” “举报人口口声声说在你们沙家面馆吃了面条后闹病的，我们也是公事公办。”姓韩的说着带人往里走。几个人先是看了从业人员体检证明，又去了厨房。一个生面孔黑脸妇女指着洗碗池旁边的一摞餐具说：“清洗过的餐具应该摆在消毒柜中。” 沙茉说：“我们平时是把餐具放在消毒柜里的，这不还没来得及吗。” 黑脸妇女又看了消毒柜，“杀菌管多久没换了？一年多了吧？还有啊，你们后厨员工得把口罩戴上……” 有心挑毛病，处处是毛病。 姓韩的说：“沙老板啊，你这店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沙茉说：“我也想着重新装修一下，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 黑脸妇女说：“你这里不符合条件的好几项，要装修趁现在，该整改的地方好好整改整改。” 沙茉挤出为难笑容，“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实在腾不出时间来弄这个，你看这样行吧，你说的这几个地方，我马上叫人整改。” 姓韩的把沙茉扯到一边，小声说：“沙老板，我跟你说句实话，你是得罪人了，才被举报的，光整改解决不了问题，明白不？” “明白。”沙茉没了底气。 姓韩的又说：“这还是王科替你说了话，要不然，你这面馆，今天就被勒令关门了。食物中毒往小了说跑几趟厕所拉几次肚子，往大了说，要人命啊。” 沙茉明白什么意思，心里不是滋味，面上点头道：“我明白，替我跟王科说句谢谢。” “你知道就行。”姓韩的回身对其他人说：“行了，今天先这样吧。” 黑脸妇女把限期整改通递到沙茉面前，叫她签字。沙茉提笔写上名字，心里把蒋晟骂了八百个来回。 沙茉把整改通知单揉成团，又展开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面愁容。店里的员工各个神情严肃，私下里议论起来。 沙茉想来想去不该拿面馆跟蒋晟斗气，小胳膊扭大腿，疼的还是自己。她慢吞吞地站起来，无奈地脱掉罩衣，搭在椅子上，整改通知单叠好揣进衣兜里，对小圆说：“我出去一趟。” 小圆担心：“茉茉姐，你要去哪？” “办点事，很快回来。” 沙茉上了公交车，坐到后座，揣在衣兜里的手紧紧捏着通知单，公车停停走走，乘客上上下下，眼前街景不停变换，沙茉没心思欣赏，一路上都在想着怎样面对蒋晟。 有句老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要好好活着，有时真得委曲求全。 沙茉到了麦都，望着落日余晖下低调充满神秘感的建筑物，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进去。这个时间，穿着统一制服的长腿美女，展现甜美笑容：“欢迎光临。” 沙茉说：“我找蒋晟。” 迎宾小姐问：“请问你是？” “你跟他说沙茉找他，他会见的。” “好吧，我帮你问问看。”迎宾小姐拿下别在腰间的对讲机：“肥仔哥，有位姓沙的小姐来找晟哥。” “不见，不知道晟哥今天心情不好嘛。”肥仔正在五楼酒吧跟一帮小姑娘打哈哈，脑子里回味着访客的姓氏。“沙？沙家面馆？” 肥仔情绪激动：“是不是叫沙茉？” “是。” 肥仔惊叫，撇下一帮小姑娘，连电梯都顾不上，小跑往楼下冲：“我马上下来。” 沙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进出的男女盯着她瞧。你说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酒店门口一站，谁不多看几眼。沙茉不自在，垂着头，盯着鞋子看。 “沙茉姐！”肥仔气喘吁吁大步过来，“等急了吧？” “没有。”沙茉心里想可算下来了。 “走吧，我带你去晟哥那。”肥仔让沙茉走到前边。 迎宾小姐嘴型问他：“谁啊？” 肥仔嘴型回：“春天。” 肥仔敲门时，蒋晟坐在办公内盯着擀面杖看，想着沙茉暴跳如雷，着急上火干瞪眼的样子，心里就舒坦了。 肥仔进来，蒋晟说：“我不是说了，谁也不许来烦我。” 肥仔说：“晟哥，是沙茉姐要见你。” 蒋晟当时人就精神了，偏头瞧他，“人在哪？” “外面等着。” 蒋晟露出笑容，心想小矮子来得挺快的。他看到桌面上的擀面杖，紧忙藏到柜子里，可不能让小矮子知道，自己没事眼睛盯着擀面杖，心里想着她，那他多没面子。 肥仔把沙茉请进门，蒋晟一双长腿搭在办公桌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沙茉把整改通知单放到他面前，板着小脸问：“是你叫人做的吧。” 蒋晟明人不做暗事，大方承认，“是我，怎样？” “我哪碗面条吃坏你的肚子了？” “是没吃坏肚子，吃得我心里难受。特憋屈，知、道、吗！” 沙茉说：“对不起。” “啥？” “对、不、起！” 本以为她会指着他的脑门子骂他人渣，叽里哇啦半天，没想到她是来道歉，蒋晟倏地放下长腿，坐直身体，挑眼看她。 沙茉说：“我这人脾气冲，说话不经大脑，晟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面馆的事儿手下留情。” “上午不是挺厉害的吗，小嘴巴巴的，跟机关枪似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沙茉看着蒋晟，目光狠厉，口服心不服。 管她是不是真心服软，反正蒋晟心软了，说了句：“小矮子。”语气里不免有几分宠溺的意味。 话传到沙茉耳朵里变了味儿，是身份与地位的差别。“呵！”她小声自嘲：“我在你面前连孙子都是不。” 她嘀嘀咕咕的，蒋晟把话听了大半，刚想问她啥意思，沙茉说：“我走了。” “我可以去面馆吃面了吧？”话出口，蒋晟就后悔了，问啥啊，直接去不就得了。 沙茉不愿搭理他，拉开门，头也不回走出去。 “这态度！你个小矮子！”蒋晟腾地起身追出去，他就不信了，从她嘴里问不出邀请他的话来。 走廊里，沙茉疾步离开，委屈不甘涌上心头，瑰丽的灯光映着苍白的脸庞，眼圈聚集着泪水。蒋晟从后面追上来，伸手要把她捉回来，走在前面的沙茉背对着他食指指尖轻触眼角。 蒋晟怔了怔，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没看到她的正脸，但他猜得到，她怎么了。 他步伐放缓，慢慢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站在电梯跟前，低垂着头，拉松着肩膀，无力又无奈的样子，哀伤的情绪笼罩着瘦弱的身躯。 电梯来了，她用力揉揉脸，整理好心情，挺直脊背，走进去。 这样的她，令蒋晟更加心烦。 第10章 Part10 part10 蒋晟黑着脸回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最不起眼的二锅头，牙齿嗑开盖子吐出去，仰头往嘴里灌了几口，辛辣入喉缓解胸口烦闷。他拎着酒瓶，晃到沙发前坐下，幽深的目光望着某一点，想着沙茉难过的背影，心烦的要命，又猛灌了几口酒。 沈虹听说沙茉来找蒋晟，心里不高兴。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去敲大老板办公室的门。蒋晟已经喝了不少酒，攥着空酒瓶着倒在沙发上，半梦半醒，无心应付任何人。沈虹进门，酒气熏得她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发红的脸孔，又瞧了眼桌上栽倒的空酒瓶子，叹了口气说：“干嘛喝这么多。” 她蹲下来，单膝跪在地上，涂着艳丽指甲油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夺下酒瓶，气呼呼地放在桌面上，又从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轻轻擦拭着他脸上沾着的酒汁。 轻柔的纸巾拂过有型的下巴，紧闭的薄唇与线条硬朗的面颊。他其实长得挺好的，虽然不如时下流行的小鲜肉漂亮帅气，可是很有男人味儿，有股威严气势，有时单单一个挑眉的动作，都能把那些小姑娘吓得够呛。 手上的动作放慢，沈虹会心一笑。 蒋晟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沈虹放下纸巾去拉他的手，“起来，去床上睡。” 醉酒的男人像磐石一样，纹丝未动。沈虹抬起他的手，弯腰钻到他的腋下，扶他起来，可他重的要死，凭她那点力气根本扶不动，“晟哥，这里不舒服，去床上睡。” “别碍事，一边去。”蒋晟不耐烦，拍开她的手。 “你喝醉了。”沈虹说完，面前男人颀长的身体压了下来。 “喂，喂──” 沈虹被他压在沙发上，胃部空气瞬间榨光。“重死了。”她用两只小手去推他。 蒋晟头脑昏昏沉沉忽忽悠悠，找不到焦距的目光死命要看清身下人的脸。 小矮子？ 阿虹？ 不对不对。 蒋晟闭上眼睛摇摇头，再睁眼，身下的人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因害怕，眼神惊恐，瞪得大大的，连带着粉红色的小嘴微张着，红云爬上白皙俏丽的脸蛋。他痴痴地笑，“我又没露老二，你脸红什么？” “说的什么胡话！”沈虹推他，“你快起来。” 这张脸的主人似乎让他费了很多心思与时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让他对她好奇又着迷。 他说：“喂。” “什么？”沈虹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问你个问题。” “问吧。” “你说啊，一个男人整天想着一个女人，是咋回事？” “喜欢喽！” “哦！” 原来是喜欢那！蒋晟盯着沈虹，专注认真，黑瞳灼亮，散发出的光芒似乎要将她吞噬一般，“那你喜欢我吗？” 他问她喜欢他吗？沈虹听得心脏砰砰跳，柔声道：“早知道不是吗。” 小矮子和声细语嗓音好听，蒋晟浑身骨头都酥了，急于知道她的想法，皱眉道：“别跟我拐弯抹角的，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 沈虹说：“喜欢。” 蒋晟笑了。 沈虹说：“那你喜欢我吗？” 蒋晟盯着她的漂亮眼睛，宠溺打趣道：“小矮子！” 一盆冷水浇在沈虹身上，从头凉到脚。 “给哥亲一下，哥就告诉你。”蒋晟的脸对准粉红嘴唇，压低一分。沈虹知道这样不行，可两只胳膊负了千金重担般使不出力气来，眼看着他亲过来…… “蒋晟！” 突来的男声，制止了两双即将亲到一起的嘴唇。蒋晟停下，慢慢悠悠直起身体，望向门口，瞬间酒劲退散。 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分别是付津泽跟……跟小矮子。 怎么有两个小矮子？ 蒋晟傻了，瞪大眼睛低头看向沙发上的女人，触电般地迅速直起身坐到一边。获得自由的沈虹跟着坐起来，整理衣服跟头发，垂着目光说：“你有客人，我先走了。”说着站起身，绕过沙发，快步走到门口，与沙雪擦肩而过。 “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付津泽拉着沙雪进门，打趣好友。 蒋晟偷偷看了眼与小矮子同样的一张脸，手心湿漉漉的，紧张的直冒汗，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罪恶感，像偷情被妻子当场逮到一般。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给夜场大哥当保镖，第一次跟人打架那会儿，也是这样，手心冒汗，一颗心砰砰直跳。 蒋晟咽了口唾液，爬了两下头发，庆幸他来的太他娘的是时候了，真想给他颁个及时救场奖。 付津泽瞧着空酒瓶，说：“没少喝啊！” “有事？”蒋晟伸手捞包烟，抽出一根，丢给付津泽，点燃自己的烟后又帮他点燃。 付津泽夹着香烟说：“没事不能来吗？” 蒋晟看向沙雪，那姑娘老老实实坐在对面，收回目光问付津泽：“你俩的事儿，小姨子同意了？” “说是不管了。”付津泽看向沙雪，“谁也不能阻止我跟雪儿在一起，沙茉硬是别着的话，实在不行生米煮成熟饭，把娃先生出来。” 在外人面前说这话，沙雪满脸羞怯，小声道：“说什么呢！丢不丢人啊！” 换成小矮子肯定让他下不来台，瞪着眼睛吼：“鬼才要跟你生娃呐。” 蒋晟说：“你说你们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个性南辕北澈，怎么差那么多？” 付津泽“噗嗤”一笑，沙雪也笑了起来。 付津泽非常不给面子的指出：“是南辕北辙，不是南辕北澈！” “滚蛋！”蒋晟呛声，特烦他仗着比自己多念几年书，嘲笑他没文化，动不动装老师瞎指点。 付津泽呵呵地笑：“我告诉你正确读法。” “用不着！”蒋晟哼哼，深吸一口烟，说：“下个星期天，浮城开业。” 付津泽说：“叫我去捧场，肯定没问题。” “不。”蒋晟吐烟，喷在他脸上，“是叫你把小姨子带上。” “沙茉？你俩见面跟火星撞地球似的，上次在差点没把桌子掀翻，你让她去砸场子吗？八字不合，别往一起凑合了。” 说谁八字不合？ 说谁八字不合！ 蒋晟把手里的打火机捏的咔吧咔吧响，皱着眉头说了句：“没事滚吧，看见你就心烦。” “抽什么疯啊！”半截香烟被付津泽按在烟灰缸里，拉起女朋友的手，“走，别跟疯子待在一起。” 沙雪不断回头瞧着蒋晟，问：“晟哥怎么了？” “喝多了。” “哦！” 直到坐上车，沙雪还在想着这事儿，小眉头满是问号，问付津泽：“你说，晟哥为什么点名要我妹去浮城，他是不是成看上我妹了？” 付津泽笑了笑，抬手过去摸摸她的脸颊，“谁说我们雪儿笨！” 沙雪很苦恼的样子：“真是那样的话可不行。” “怎么不行？”付津泽想如果蒋晟跟沙茉好了，四个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不说，沙茉的生活能过得好一点。 “他好像很花心的样子，咱们去找他时还看到他跟那个女人躺在沙发上。”沙雪从包里翻出电话，“我得跟我妹说一声。” 店铺关门后，沙茉回到自己的小屋，在网上登了招工启事，虽然心情不好，可该做的还得做。姐姐的电话打进来，沙茉把手机夹在耳边，登上邮箱，两手在键盘上输入密码，说：“姐，还没睡呢？” 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保守的妹妹已经准备睡下了。沙雪说：“跟阿泽出去玩了，你呢，这几天怎么样，店里的生意忙吗？” “最近客流量大了，挺忙的，人手不够用，我打算在雇个人，招工启事已经贴出去了。” “好辛苦啊！”沙雪说：“茉茉，等我以后有钱了，你就把店关了，以前你养我，以后我养你。” 姐姐的话叫沙茉感动，“你呀，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沙雪说：“我很好，倒是你。”开车的付津泽腾出手来握住她的小手。沙雪说：“茉茉，我们公司有很多条件不错的男生，你要是愿意的话，改天我给你介绍。” 收件箱里有一封署名周宇哲的未读信件，沙茉拒绝姐姐的好意：“我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沙雪说：“茉茉，那个阿泽的朋友，就是那个晟哥，叫你下星期天去浮城的开业庆典，你去吗？” “我跟他不对盘，还是不去了。” 沙雪笑眯眯：“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我有什么让你不放心的。” “我听说晟哥经常去店里。” “他是来吃包子的，又不是来看我的，你别瞎想，不可能的事。”沙茉点开邮件，映入眼帘的称呼让人心底暖融融的。“要是没别的事，先挂了，我这还有别的事。” “好吧，你早点睡。” “嗯，别玩的太晚。” “知道，管家婆。” 周宇哲的信件上写到：茉莉同学最近过得怎么样？店里的生意还好吧？我想一定非常不错，因为老板漂亮温柔手艺又好，肯定会招揽不少顾客。我啊，最近可是忙的晕头转向，为了一个新课题，连着在实验室里蹲了几天，已经忘了太阳是什么样子了，那种温暖的感觉真的令人回味。不过，想想你，就又浑身充满力量，无所畏惧了。好了，现在说重点，那就是，大下个月我会回国一趟，到时候去找你。到那天不管面馆有多忙，你都得抽时间陪我，好久没见了，真的很想念。 ps：看到这封信时，请替我沐浴下室外的阳光。──哲 “傻瓜，现在是黑天呢！”沙茉笑了，回复邮件：茉莉同学过得不错，可以整天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这一点比你幸福呢。店里的生意也还好，早餐做的包子有时不够买，有时想干脆把面馆改成包子铺，上午买包子，下午睡大觉，与志向远大的你比，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呢？等你回来的那天，无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你，亲手给你做正宗的沙家牛肉面。——茉 很多年前，她与这个名叫周宇哲的男生有过一段朦胧爱情，是彼此的初恋。 沙茉退出邮箱，关于姚嘉的新闻出现在窗口弹出的页面中，那是一则访谈类节目的宣传广告，女主播姚嘉与当红男明星站在一起，穿着时髦裙装，神情高冷，不可一世的样子。她是沙茉的高中同学，两位女生同样才貌双全，各有千秋，是高三一班有名的两朵花。那时候比学习，比才艺，比人气，两个人明里暗里较着劲儿，直到家中遭遇变故后沙茉不得不放弃学业。而姚嘉顺理成章考上了知名学府的播音主持专业，现在成了本城电台知名主播。 沙茉很少关注昔日同窗的消息，那会令她自行惭秽。没上过大学，是她最大的遗憾。 第11章 Part11 part11 面馆招聘广告登出后有人来应聘，沙茉面试了几人，也没找到合适人选，不是年纪大，面相不够端庄的，再不就是看着不那么机灵的。这天上午，沙茉去隔壁好望角超市把蒋晟欠的烟钱付了，通过上次卫生部门检查，沙茉深知，这个街霸惹不起。 她离开的这会儿功夫，面馆来了个年轻男人，模样一般，小眼睛精光，个子不高人到壮实，大家以为他来吃面，结果他是在网上看到招聘启事来应聘的。 小圆去隔壁把沙茉叫回来，沙茉进门打量了年轻男人一眼问：“是你来应聘吗？” 男人笑着说：“是，我叫李大鹏，切墩的，以前在别的饭店干过，对后厨的工作挺有经验的，你就是老板吧。” “对，我是老板。”沙茉说:“我不知道你原来待过的饭店多大，我这小面馆，人手少，活儿多，有时候忙不过来，谁有空谁搭把手，说白了，干的活比较杂，一月工资两千，试用期一个礼拜，百分之八十开资，每个月带薪休假两天。” 沙茉刚说完，一辆小箱货停在面馆门前，遮去大片阳光。后街广发粮油店的伙计从驾驶室跳下来，推门说：“沙老板，给你送面来了。” 以往每次送货，粮油站的老板阿发都亲自过来，自从上次胖嫂提了句撮合两人的话，阿发没再露过面，可能是怕见面尴尬吧。 粮油站伙计打开货车后门，一个人搬卸面粉。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小圆说着上前帮着小伙计一把，细胳膊细腿的姑娘能有多点力气。 来应聘的李大鹏快步出门，对小圆说：“你能搬动吗，我来吧。”说着抬腿蹬上箱货，帮着卸货。 白面粉粘到李大鹏衣服上，小圆说：“别把衣服弄脏了。” 李大鹏说：“没事，拍两下就掉了。” 沙茉看他爽快，有眼力见儿，身强力壮体格好，决定用他，叫小圆去拿毛巾过来。 没一会儿面粉卸完，李大鹏从车上跳下来，接过小圆递来的毛巾，掸去衣服上的白面粉。 沙茉说：“刚才我说的，你要是觉得行，交张身份证复印件和健康体检表就可以来上班。” 李大鹏把毛巾交给小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行，我明天早上去体检，完事就过来。” “好。” “谢谢你了老板。” “客气。” 谈完条件，李大鹏出门又回头看了沙茉一眼，抿了抿嘴。 …… 时间转眼到了星期天。 浮城上下员工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蒋晟那辆嚣张的座驾在后院停了一天，到了下午，员工把十八门礼炮摆成一排，场面壮观。 整条街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在这里，隔壁胖嫂与阿花坐在面馆窗前嗑着瓜子，聊着天。对面，旋转大门转动，尚卓走出来。黑衬衫，枣红西装，一身正统装扮的他英气逼人，整条街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帅气的男人了。 “往这边来了，过来了。”阿花激动，桌上的瓜子拍掉在地上。胖嫂子啧啧两声，“比韩剧里的欧巴还帅。” “是小鲜肉，对不，圆儿。”阿花纠正，询问小圆的意见。 站在柜台里帮忙算账的小圆偷偷瞄了眼走到门边的男人，心跳的厉害，手指也不听使唤，连着按错。 尚卓进门，直接朝着小圆走去，无视阿花眨抽筋的丹凤眼。 尚卓瞧着小圆，目光含笑带着几分玩味。双颊粉红的小圆头低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喂，快贴到计算器上了。” “啊！”小圆猛地抬头，快速打量过分帅气的男人，又垂下头去，手忙脚乱整理单据，说：“那个，吃面吗？凉拌的，炸酱的，还是炒面。” “你们家有炒面吗？” “呃……” 小圆紧张到说错话，面容窘迫，红得不能再红。尚卓忍住笑意，说：“晚上，大明星李俊峰会来，还有韩国舞团，不少名人，很热闹的，过来玩吧。” 偶像会来，小圆激动，又害羞跟尚卓独处，面色为难地说：“谢谢你啊，晚上我还有工作要做，去不了。” “跟沙茉姐请会儿假，我帮你跟李俊峰弄张签名照，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可是……”可是好羞人的，这样答应他的话，算不算约会呀？ “可是什么？”说话的是沙茉，掀开后厨帘子走出来，对小圆说：“给你放半天假，一会儿回去换件漂亮衣服，去玩吧。” “茉茉姐。”小圆更不好意思了，小脸都红了。 尚卓说：“沙茉姐晚上一起来吧。你去，晟哥肯定高兴。” 提他干嘛，扫兴。沙茉说：“你们玩你们的，我就不去了。” 阿花过来凑热闹：“诶，帅哥帅哥，我去行不？” “可以，都一起去吧，到了提我。” 阿花笑得花枝乱颤：“帅哥，你真是好人。” 尚卓笑着说：“我那边还有事，先回去了，晚上见。” 阿花说：“知道，你去忙吧。” 尚卓嘱咐沙茉：“沙茉姐，晚上一定要去。” 尚卓走了，阿花笑嘻嘻地打趣小圆，“圆儿啊，小帅哥特意来请你，是不是看上你了。” 胖嫂过来凑热闹，边嗑着瓜子，边说：“我看就是。” “哪有你的事，你们别乱说。”小圆羞的无地自容，往沙茉身后躲。 “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一道阴柔男音介入，几个女人同时看过去。隔壁威哥发型屋老板阿威双手交握在胸前，43码的大脚踩着莲步，走路扭扭晃晃，屁股甩得像电扇，裤裆大得能装二百鸡蛋，迈不开步似的。 阿花呛声，“你来干嘛？” “你管我呐！”阿威白她一眼，梗着脖子走到小圆身边，纹了眼线的双眼眯眯着，谄媚道：“圆儿，晚上去对面，带上威哥呗。” “啊？”小圆看看沙茉，沙茉低头躲过求救视线。 阿威摇着小圆的手臂，女性似的撒娇卖萌央求道：“圆儿，好圆儿，带咱去吧。” 大老爷们摇着姑娘的手臂撒娇，阿花醉得一塌糊涂，皱眉喊了一嗓子：“好好说话。” 阿威睨她一眼，“你管我，男人婆。” 这俩人互不对盘，阿威眼里，阿花外表像女人，说话办事儿是汉子，拿着成人用品脸不红不白口若悬河地推销兜售，把一干大老爷们说的脸红脖子粗。阿花眼里，阿威除了名字听上去猛点，实际上从里到外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她怀疑他裤裆里的零件严重失灵，导致他阴阳失调，像个娘们儿。 小圆真怕俩人掐起来，抖抖手臂上鸡皮疙瘩说：“都去，都去，晚上你们都去。” “哎呀妈呀！”阿威兴奋，巴掌拍了小圆的肩膀，“圆儿，你太够意思了。” 小圆挤出笑容，知道阿威人不坏，不然哪敢跟他亲近。 …… 傍晚十分夜幕降临，马路对面，灯火辉煌，衣着光鲜的宾客陆续走进浮城。 此时，面馆正是忙的时候，李大鹏也从后厨出来，帮着张罗生意。换了一身裙装的小圆推门进来，叫住正为客人点单的沙茉，“茉茉姐，一起去吧。” 沙茉看了一屋子人：“哪里走的开啊，你去吧，我这忙着呢。” “那好吧，我去找阿花姐了。” 李大鹏收拾碗筷，对沙茉说：“老板，你要想去就去吧，我在这盯着。” “又吵又闹的，什么人都有，我去干嘛啊！” “现在的酒店哪有几个好的，去得都是乱七八糟的人，现在挺火的，没准哪天被查封了也说不定。” 沙茉想起蒋晟，流氓似的，他开的店不见得是什么好店。 胖嫂穿的花枝招展从店里跑出来，人上岁数，心没上岁数，她儿子小胖虎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说：“妈，我跟你一起去。”他好朋友京巴狗臭鸡蛋摇头摆尾“汪汪”两声，也想跟着凑热闹。 胖嫂指着浮城说：“里面有老妖怪，专吃小孩儿，回家找你爸玩去。”说着扭扭哒哒跟上小圆他们。 阿花与阿威不约而同穿上同样款式的星空衫，阿花气得瞪眼，阿威更是兰花指指点阿花跟他学，两人隔着小圆、胖嫂吵了一路，弄得小圆不敢抬头。 尚卓之前有交代，保安认出小圆，叫来迎宾小姐，态度谦和地说：“小卓哥的朋友，里面请。” 迎宾小姐带四人入场，两边穿着短裙的迎宾小姐齐声欢迎，四个土包子睁大眼睛四处瞧着看着，高调典雅，充满艺术气息的酒店大厅。 六楼会场，正式演出还没开始，早已热闹非凡，音乐声震耳欲聋，服务员往来穿梭，男男女女笑容可掬。 小圆几个跟着迎宾小姐进来，看到都是光鲜靓丽衣着正式的男男女女，服务员托着酒水过来，微笑着把一杯新榨果汁放到小圆面前。“妹妹，卓哥说你只能喝果汁。” 阿花跟阿威眼神羡慕：“圆儿，你真是命好啊！” 小圆接过果汁，解释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目光搜索尚卓的身影。 浮城开业第一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蒋晟还是一身平常的打扮，黑色v字领t恤衫，搭配丹宁色的牛仔裤，裤子膝盖与腿边磨得起毛，不是赶时髦，是因为穿的太久。他握着酒杯，混在人群中，与来捧场的新老朋友打过招呼。老远瞧见付津泽与沙雪过来，小鸟依人的沙雪穿着一条宝蓝色长裙，白皙皮肤与高贵气质完美展现。蒋晟偏头，喝了口酒，跟在一旁的肥仔观察着大哥的脸色。 韩涛从背后搂住蒋晟的脖子，“大晟，恭喜了！” 大晟，大圣，跟孙猴子一个名。蒋晟斜视他，低沉的嗓音慢声慢语：“大涛哥，同喜！” 韩涛跟付津泽一样，是蒋晟的铁哥们儿，这座城市里手眼通天的人物。刚刚三十出头的他有着令女人尖叫的魁梧身材，迷人的琥珀色眼睛，性感健康的麦色肌肤，下巴边缘故意蓄着的青色胡渣看起来性感又成熟。 他揽着蒋晟的脖子，琥珀色双瞳瞧着场子里形形□□的男男女女，目光定格在沙雪脸上，说：“把付二迷糊迷的神魂颠倒的就是那女的？” “嗯。”看到沙雪，蒋晟就能想起沙茉，很在意她会不会过来捧他的场。 韩涛也好这口，咂摸着下巴，“是挺漂亮的，不知道有没有姐姐妹妹啥的。” 蒋晟移开脖子上手臂，说：“啥都没有，死了那份心吧！” 韩涛故作惋惜状，目光搜寻着与沙雪同样气质的女人身影，“白晓薇呢？” “死了！”蒋晟没好气道。 面馆这边，沙茉计算着一天的收入，食客只剩一桌。李大鹏从后厨出来，“老板，都收拾完了，还有别的活儿吗？” 沙茉看看时间，“没了，也不早了，回去吧。” “不急，等客人走了，我再走。”李大鹏说着拉了把椅子坐下，点了根烟，说：“老板，咱们生意这么好，你有没有想过再开家分店啊，换做人流量大的地段，生意更火。” “开店需要资金的，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两家店。”最重要的是祖传的手艺不能传给外人。 “你可以把沙家面馆的品牌和炖肉秘方的手艺换成钱啊，就是技术转让费，肯定比你现在赚的要多。” 沙茉用微笑止住话题，后厨师傅换好衣服出来，“我回了，老板。” “慢走，李师傅。”沙茉对李大鹏说：“你也换衣服走吧。” “你关门我再走，世道不太平，你个女人，我不放心。” 人爽快，干活麻利，脾气好，心也好，沙茉对他完全没有戒心。 最后一桌客人结账后李大鹏才进后厨换衣服，他走到调料柜子前，四下瞧瞧，扭开各色小瓶盖，凑到鼻端嗅了嗅，又跑去炖肉的大锅那，闻了闻里面的味道，皱起眉头，暗自嘀咕着：“到底加了什么呢？” 铁门隔绝外界喧闹与绝美灯光，沙茉把后厨小门锁好，室内检查一圈，才回到自己的小屋，钻进浴室里。沾染味道的衣物扔进洗衣机里，塑料帘子拉上，热水冲刷身体。 浮城开业庆典已经拉开帷幕，艺人们轮番上台，掌声与尖叫从未间断，气氛劲爆。当浮城当家主持人人事经理蔡大泉以迷倒万千少女的标准男中音宣布：“接下来登场的是浮城的大老板蒋晟，让我们掌声有请晟哥。”尖叫与掌声空前绝后，麦都的老人都知道晟哥吹萨克斯风的技艺炉火纯青，堪称一绝。 肥仔拿来萨克斯，蒋晟光着大脚丫子踩着人字拖登上舞台，四周的灯瞬间灭掉，只剩一束光照着他与身后的饶舌歌手，空灵流水般的前奏后，乐器好听的声音传到四面八方，音色流畅浑厚，曲调悦耳轻快，饶舌说唱手与空灵女声，三种音乐融合到一起，给人一种新的体验，身心清爽。 大家都将目光投在吹着曲子的蒋晟身上，他神情专注投入，一头中长发平添了几分风情与不羁，站在舞台上像个音乐家，魅力无穷，豪迈也温柔，丝毫不比那些大牌明星逊色。 沈虹站在角落里远远地望着舞台上的男人，一脸痴迷。 一曲结束，蒋晟走下舞台，萨克斯丢给肥仔。激情过后出奇的平静，蒋晟心里空落落的，总觉的像缺点什么似的。按理说，现在的他，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钱也有钱，还缺什么呐。 蒋晟双手抄在口袋里，皱着眉头，漫无目的在走廊中走着。一对男女搂脖抱腰从走廊对面走来，蒋晟斜眼看着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突然明白自己缺的是啥，不禁扯了扯嘴角。 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肥仔摸不着头脑，说：“哥，咋了？” 蒋晟不说话，快步往出走，肥仔小跑跟在后面。蒋晟止步回身，指着他，“别跟着。” 肥仔抱着乐器原地不动。 蒋晟出了浮城，室外，初夏夜晚空气清新，夜空繁星点点。对面小楼防盗门关得严严实实，玻璃窗漆黑一片。 蒋晟看了看表，心想：小矮子睡的真早。他叹了口气，裤袋里摸出香烟与火机，靠着墙壁蹲了下来，就着夜色点燃一根烟，慢慢抽起来。 沙茉并未睡着，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手摇着石磨，把几种常吃有益的中药材混在一起研磨成粉末，作为沙家面馆的秘制调料，逐个称重装在密封罐子里秘密保存。 平静漆黑的夜晚石磨转动的声音沙沙作响，突然室外一声巨响，吓得沙茉心跳飙高。她放下手中的活儿，站到门口往外望了望，烟花升上天空照亮整条街道，漆黑的窗子白光晃过。 “嘭，嘭──” 一连串的礼炮声在对面炸开，声音大的犹在耳边。沙茉往窗边走去，小手按着玻璃窗，仰头望着夜空。 烟花在天空炸开，清瘦身影映在窗前，蒋晟眼前一亮，香烟凑到嘴边忘记去吸，然而那道身影仅停留了数秒，随着烟花的消失，蒋晟的目光暗淡下来。 这位子看不到烟花，沙茉披上外套，快步下楼，打开门锁，拉开防盗门。 “嘭，嘭──” 响声震耳欲聋，她站在面馆门口，捂紧耳朵仰望夜空。颜色各异的烟花相继在空中绽放，红蓝橙绿，光影从娇美容颜掠过，笑容在她唇边绽放，比烟花绚烂，比星月美丽。 猩红的残余烟头烫到手指，蒋晟如梦初醒，丢到烟蒂，低下头去，笑自己失了魂儿，被女人迷得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谁。幽深目光再次对上佳人时，灼亮逼人，执着而坚定。 最后一朵花在夜空落幕，沙茉放开耳朵，收回视线，不经意瞧见蹲在浮城根下的蒋晟。四目相接，沙茉神情慌乱别扭，紧忙退回屋里，放下防盗门，落了锁，跑上楼去。 “小矮子！”蒋晟嗤笑起身，蹲久的腿麻木刺痛，“啧”了声，靠着墙揉起腿来，望望周围街景与灯火辉煌的建筑物，空落落的心变得满满的，因为有人住了进去。 第12章 Part12 part12 闹钟在凌晨4点作响，白皙的手里从被窝伸出顺着声音来源摸索过去，按断释放噪音的家伙。沙茉昨夜睡的晚，实在不愿起来，棉被裹着身体翻了身，一股热流毫无预兆从腿间涌出。 她快速清醒过来，拉开被子跳下床，最快的速度冲进洗手间。月事提前来了，小腹胀痛，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什么都不做，什么心也不操，躲在被子里舒舒服服躺上一天。可是不行呀，离了她，面馆的生意无法继续，只好忍着痛把自己收拾干净，套上罩衣，去后厨。 店员们陆续上班，熬粥，蒸包子，6点钟面馆准时营业。沙茉垂着目光拉开铁制防盗门，一双男人的腿，吓她一跳。 蒋晟等了有一会儿了，中长发被晨风吹的凌乱，整夜未合眼盯着她看，红红的，暗暗的，目光吓人。 “你干嘛呀，这么早！”沙茉暗自嘀咕，凶神恶煞，上门要债似的。 “吃饭，还能干嘛？” “早餐时间6点，外面写的清楚。” 小嘴巴巴的，总有她说的。 “饿了，整点吃的。”蒋晟越过她进门，拉开一把椅子大赫赫坐下。 沙茉去后厨，拿了碗，盛了热乎乎的小米粥，想想又把粥倒回锅里，盛了碗米浆。包子小菜米浆上来的时候，蒋晟盯着冒着热气的米浆瞧。他不爱粥，大清早的空着肚子在外面站了半个多小时，凉气从脚底板直往胃里钻，看见热乎的食物，反射般地跟着热起来。端起碗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热乎乎的米浆入胃，整个身心暖融融的，舒坦极了。小包子扔进嘴里，大口嚼着，沙茉瞧着他的吃相，抿了抿唇，露出笑容。 她本来长得就好看，笑起来更好看，蒋晟嚼着包子，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她。他眼睛不大，但是眼神很坏很毒，一眼就能看透别人的小心思似的，沙茉心里发毛，说：“快吃啊，看我干嘛！” 蒋晟这才收回视线，喝了口米粥。 电瓶车在面馆前停住，李大鹏下来，走进面馆，“老板，早啊！” 沙茉问：“这么早，吃了吗？” 李大鹏说：“没呐！” “包子刚出锅。” “诶！”李大鹏笑嘻嘻答应，进后厨端出一笼屉包子，又盛了一碗粥和一碟小菜，坐在蒋晟旁边的桌子上吃了起来，边吃边说：“不错，这包子的味道好极了，里面加了啥料？这么香，你要是不干面馆，光卖包子都能挣钱。” 沙茉但笑不语。 蒋晟瞅瞅李大鹏，不顺眼。 沙茉对李大鹏说：“一会儿吃完去趟大市场，到陈记肉铺把牛肉拉回来，提我就行。” 李大鹏痛快应下来：“好咧！” 蒋晟吃完照例没付账，站在面馆门口，沐浴阳光伸懒腰。李大鹏出来的急，撞到他。蒋晟扬眉，李大鹏连声道歉，“哥们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大鹏开着后院面包车到了大市场，找到陈记肉铺。许多店铺都是早上进货，陈记肉铺前好几个人等着拿货。肉也分三六九等，卖相跟新鲜肉毫无差异的牛肉价格各不相等。 李大鹏跟陈老板提沙茉，陈老板叫伙计把牛肉拿上来，价格是其中最贵的。李大鹏是外行，不清楚里面的说道，问老板，“肉都差不多，价格怎么差了这些？” “沙老板要的肉都是最好的，自然贵些。”陈老板看他头一次来，没透露□□。 伙计把大包牛肉放上车，李大鹏自言自语道：“这样一来，成本多高，有必要么？”心想着外面饭店的包子馅饼有几家放好肉的，沙家面馆面条好吃，肯定不是用了好牛肉的关系。 李大鹏把牛肉拉回来，抬进后厨称重，单子交给沙茉，一番折腾下来，弄得满脸是汗。 沙茉说：“累了吧，喝口水，歇会儿。” “没事。”李大鹏满手油脂，抬起手肘擦了擦汗。“这些肉都切了烀上。” “一会儿弄，不着急，你先歇会吧。” “天这么热，时间长了不新鲜。”李大鹏说着拿刀分割牛肉，对沙茉说：“老板，你每天起早，隔几天还要去大市场进货，面馆里的大事小情都得你一个人操心，挺辛苦的，你要是信的过我，我帮你跑大市场，你说去哪家取货，我就去哪家取货。” 沙茉刚接手面馆时，配有专门采买人员，那时他们看她是什么都不懂的毛丫头，在进货过程中弄虚作假从中谋利，平时干活偷懒耍滑，还偷偷把店里的东西带回家。她知道后直接开除了那几个人，自己接手采买工作，制定了严格的工作制度。虽然辛苦点，但至少面馆一天的营业额都在自己的腰包里。 穷怕了的人，兜里有钱才踏实。现在日子好些了，也不想把自己弄的太辛苦，明明二十来岁，活得却像四五十岁的大妈。 沙茉想了想，答复李大鹏：“行，以后我要是忙不开，就得麻烦你替我跑一趟。” “老板你太见外了，咱都一家人你还客气啥啊，以后有事儿，你交代一句就成。” “好。” 小圆破天荒上了下午班，过了饭口，面馆大厅空空的，两个服务员在聊天。小圆献宝似的把李俊峰的签名照片递到沙茉面前，笑眯眯地说：“茉茉姐，你看，尚卓帮我弄的。” 沙茉早过了追星的年纪，看了眼说：“昨晚玩的开心吗？” “嗯嗯。”小圆小鸡啄米般点着头，照片放进书本中夹好，说：“茉茉姐，昨晚你没看到，晟哥也上台表演了。” “他？表演什么？”高的像电线杆子，壮得像头大黑牛，比猪能吃，表演心口碎大石吗？ “萨克斯啊，晟哥会吹萨克斯的，吹的可好听了，台下那些女的疯狂尖叫，扯着脖子喊爱他，喊他老公，要给他生猴子，比追超级巨星还疯狂，真看不出晟哥还有这两下子。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是看不出来。”沙茉想象蒋晟表演萨克斯的样子，脑汁绞尽，想到的只是他吃包子时，狼吞虎咽腮帮子撑的鼓鼓的贪吃模样，和他对自己吹胡子瞪眼，凶巴巴的样子。 两人正聊着，面馆来了位女客，女人进门立即引起众人的关注。端庄大方的身连衣裙，鞋跟细细的高跟鞋，白胳膊白腿身材丰盈有致，一张脸妆容精致无懈可击，长长的波浪卷发妩媚动人，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满身的茉莉香一米开外都能闻得到。 张姐进入角色，请客人入座，点单。 “来个小碗牛肉面，一瓶矿泉水。”沈虹嗓音轻柔甜腻。 小圆偷偷掉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声对沙茉说：“浮城的大堂经理，我昨天见过，看人家保养的多好，皮肤又白又嫩的，都能掐出水来，比我都好。” 当面议论顾客，被听见多不好。沙茉说：“换衣服开工。” “是，老板。”小圆敬了个军礼，跑去换衣服。 牛肉面没上来的空当，沈虹左手托着腮，盯着沙茉瞧，暗自给她平分。五官不错，浓眉大眼，红唇高鼻梁，符合美人标准。身材，有点瘦，作为女人，该突出的部位不明显，个头中等，不像蒋晟形容的那么矮。而且她也不太会打扮了，宽松的粉色短袖衫，一条普通黑裤子，怎么看怎么像青涩的学生妹。 蒋晟看上她什么了？ 面条上来，沈虹拿过筷子搅拌两下，挑起一根吹了吹，慢慢的吃。 女人对女人的敌意有着特殊的敏感，沙茉感觉不友善的目光，想知道她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大厅里很安静，两个女人各怀心思。直到阿花跟阿威来，面馆才热闹起来。 两只手同时按在了玻璃门上，阿花与阿威冤家路窄走了顶头碰，瘦小干瘪娘炮与身材结实的女汉子同时用力挤进门，瞧着对方，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沙茉说：“阿花，威哥，一起过来了。” 阿花在沈虹对面坐下，“茉茉，来个大碗牛肉面。” 阿威在另一张桌坐下，“沙茉，给我来个小碗面。” 俩人互看一眼。 沙茉笑着说：“好咧！马上就好！” 阿花招呼沙茉，“嗳！茉茉，昨晚你怎么没去对面，来了好多嘉宾，可热闹了。” 阿威凑过来，捧着心口，说：“晟哥表演萨克斯风，帅气得不行，都快把我迷死了！” 沈虹挑眼看了阿威一眼，红唇抿了抿，神情嘲讽。 “能不能好好说话。”阿花鸡皮疙瘩掉一地，拧着眉头，挑起丹凤眼道：“你到底是公是母？” 阿威翻白眼，尖声尖气地说：“当然是公的了，你自己不会看啦。” 阿花凑近了仔细瞧，啧啧两声：“真没看出来。” 阿威翻白眼：“我也没看出来你是母的。” 阿花挺起胸脯，抖了抖，两团肉乱颤，“你什么眼神啊，眼线纹眼珠子上去了啊！” 阿威也不生气，慢声慢语道：“不会下蛋的鸡，不叫母鸡！” 阿花婚姻终结就是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来，被触痛处，反击讽刺道：“我不会下蛋，跟你没零件一样，残次品。” 沙茉端着两碗面条过来，“那你俩正好可以凑成一对。” 阿威说：“我去，谁要跟她凑成一对。” 阿花回击：“你以为老娘能看上你呀！” “行了，快吃面吧！” 沙茉把两碗面端到两人面前，扫了眼沈虹。沈虹被吵的没食欲，筷子放在桌子上，餐巾拭拭嘴巴，看了沙茉一眼，站起身扭臀晃腰走出去。 “这才是真正的女人！”阿威啧啧两声，指着阿花的鼻子说：“你呀，跟人家学学，走起路来像汉子，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 阿花看了眼站在马路中边等车的沈虹，呛声阿威:“你有女人味儿，还是你跟着好好学学吧！” “哼！我威哥还用学吗？”阿威说着放下筷子，走到大厅中央，昂首挺胸，翘屁股抬下巴，学着沈虹的走路姿势，水蛇腰疯狂扭动，逗得面馆里的人哈哈大笑。 …… 浮城后厨主厨变着花样给蒋晟掂量着菜品，每次蒋晟都去对面吃面条，无视三珍海味。主厨以为自己的手艺不招待见，哪里知道晟哥去对面，吃面是一方面，看人是另一方面。 这天中午，浮城负责采买的大斌子从外面回来，仓库门口碰到刚刚吃完午饭找个凉快地方没事闲扯皮的肥仔等人。要说采买这活儿可是肥缺，油水多，可大斌子的身材跟干的工作正好相反，瘦得像猴，衣服撩起来，两边肋条骨根根分明，脸上也没几两肉，还是个地包天，标准的鞋拔子脸，大家给他起了外号，叫大烟鬼。他给肥仔几个点了烟，说：“以后别去对面吃面了，他们家用的牛肉都不是好牛肉。” 肥仔说：“瞎说什么，我看肉挺新鲜呢。” 大斌子一副你无知的表情，说：“今早上我去市场进货，看见对面切墩的，帮他们老板拿货，拿的什么肉你们知道吗？” “啥肉？” “药死的死牛肉。” “怎么可能。”刚吃过牛肉面，肥仔心理范膈应。 “有啥不可能的，你们不知道，现在有不少损货，专门给农村养大牛人家的草料里下药，这边牛药死了，那边马上有收牛的贩子来买死牛肉。活牛多钱一头？毒死的牛多钱一头？养牛的都被这帮人坑苦了。” “毒死还能吃吗？” 大斌子说：“能吃，肠胃不要，高温消毒照样能吃，养牛的自己都吃。有些黑心商把纸壳切碎拌点牛油冒充牛肉，有几个吃出来的。沙家面馆肉包子馅不错，总比那些放纸壳筋头巴脑的假牛肉强多了，药死牛吃了也没啥事，就是心理范膈应。” “是挺膈应的，我现在浑身难受，以后再也不想吃牛肉面了。”肥仔揉着圆滚滚的肚皮，面露愁容，琢磨着这事该不该告诉晟哥。 蒋晟站在门口抽着闷烟，几个小子的话听去了大半，脸色沉沉的，不高兴的样子。 第13章 Part13 part13 今天是面馆与往来商铺结账的日子。大清早，沙茉就去了大市场，蔬菜门市，调料店，挨家挨户算，到了陈记肉铺，这个月的肉钱比自己记的账上少了几百块。沙茉就问：“陈老板，钱不对呀？你是不是少算了。” 陈老板把计算器又按了一遍，说：“没错，我算的对。” 陈老板见沙茉疑惑，提醒道：“你是不是把后进的那些肉按正价算了。” “是啊，怎么不对吗？” “你忘了，那些肉咋回事了。” 沙茉更不明白了。 陈老板说：“你店里的伙计拿得都是次品，怎么你不知道。” 沙茉没想到李大鹏胆子这样大，背着自己偷偷换了肉，心下不满，把钱点给陈老板后说：“陈老板，以前用什么肉，以后还用什么肉，我先按你算的钱付了。” “好好好。”陈老板接过一沓钞票点点，心想：小孙女又可以去沙家面馆吃面了。 沙茉回到面馆直奔后厨，掀起白布帘看，员工们各司其职忙碌着，李大鹏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切着牛肉。 “大鹏，你跟我上来一趟。” “好嘞！”李大鹏放下刀，擦了擦手，跟着出来。 二楼没人，沙茉找了位子坐下，李大鹏上来问：“老板啥事？” 沙茉说：“我问你，是不是在陈老板那拿了不好的肉？” “是啊。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买的那些肉，价格便宜，肉质新鲜，虽说是被药死的，肠胃摘除高温消毒照样吃，连养牛的自己都吃，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怎么能没事，我们的面馆一直用的都是最好的牛肉，讲的是信誉良心，靠的是顾客口碑，你这样滥用毒牛肉，被别人知道了，面馆还怎么做生意。” “这肉毒不死人的，现在牛肉价格居高不下，还都用好肉，成本高，还挣什么钱？” “想挣钱也得讲究方法，不能干昧良心的事儿。” 沙茉在二楼训斥李大鹏，楼下各忙各的。 面馆外，肥仔站在马路边，跟路边的小石子过不去，左踢一脚，右踢一脚。晟哥早饭没吃，人也沉闷。老大心情不爽，整个浮城里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肥仔思想纠结，要不要去面馆买碗面条给晟哥吃。 算了，买碗凉拌面吧，凉拌面里没牛肉，芝麻酱是死芝麻还是活芝麻做出来没所谓。 肥仔推开面馆大门，空调冷气吹拂着汗毛孔，吆喝着：“小美女，给咱来个大碗凉拌面。” 小圆竖着耳朵听着楼上谈话内容，肥仔走进，伸脖子往上瞧：“干嘛呢？” “大碗凉拌面。”小圆对后厨喊了声，跟肥仔早已混熟，说着：“肥仔哥，坐会儿，马上好。” 肥仔没动地方，学着她竖起耳朵偷听楼上讲话。小圆推开他，“偷听别人说话不礼貌。” “你不也听了吗？” “那不一样。”小圆说，“关上门，我们店里的人都是一家人，你是对面的，外人。” “呦呦呦！”肥仔抿嘴打趣：“等你跟小卓哥好了以后，咱们才是一家人，分不清里外拐。” 小圆红了脸，“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肥仔勾勾手指，压低嗓门说：“听说，你们店里的牛肉是次品。” “哪有的事儿，我们店里的肉都是好的，你可别瞎说。” “得了吧！”肥仔一副早知道的表情说：“大斌子看到李大鹏那犊子在大市场进了次品牛肉。” 小圆紧忙捂住他的嘴，四处瞧瞧，说：“小点声，让别人听到我们还怎么做生意。我跟你说，那是李大鹏的主意，茉茉姐根本不知情，刚才叫人把肉都退回去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茉茉姐跟本不会拿不好的肉欺骗顾客，不许你再乱说。” 肥仔点点头。 小圆松开他的嘴巴。 肥仔长吁一口气，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骗你我是小狗。” “那好，再给我来盘酱牛肉。” 李大鹏沉着脸色从楼上下来，无视两人直接去后厨。 肥仔耸耸肩，撇嘴。 面条与酱肉打包好，肥仔跟小圆告别，拎着食物孝敬晟哥去。 对面，蒋晟坐在落窗户边缘，鞋踩在窗台上，一双眼睛盯着沙家面馆。室外，大中午的，太阳高照，光芒四射。街边甬路上，一位老人驮着编织袋缓慢走着。他皮肤黝黑，头发斑白，体型偏瘦，脸上褶子跟手指纹路一样，深且粗糙。一件灰衫与黑布板鞋穿了很久，洗的发白掉色。脊背上编织袋里是收集的废纸壳与饮料瓶，一看就知道是生活窘迫靠捡废品维持生计的孤寡老人。 老头在沙家面馆停住，望着门上匾额，寻思了一会儿，推门进去。 “欢迎光临。”小圆瞧见老人装废品的编织袋，笑得勉强，以为他是上门讨钱要饭的。开门做生意，三不五时有上门推销抹布鞋油卖榛子和要钱的，更有意思的是经常有个老头坐出租车到这条街挨家店铺要钱，商家们早就烦了。 小圆还是和气热情地问：“大爷吃面啊？” 老头也不吭声，编织袋放在地上，往自己脚边拽了拽。长时间低头捡垃圾，背废品，他的脊背已经弯了，往那一坐，弓腰驼背。 小圆又说：“我们这有牛肉面，凉拌面还有炸酱面，天热，来碗炸酱面？” 老头盯着立在桌边菜单上的价格，慢悠悠地开口道：“牛肉面，小碗。” “小碗牛肉面14元。” 老头没吭声，小圆搞不准他是不是来吃霸王餐的，正犹豫不决，沙茉从楼上下来。 小圆过去，说：“沙茉姐，大爷点了小碗牛肉面。” 沙茉心情不好，看了老头洗得泛白的长衫和他苍老黝黑的面孔说：“上吧！” “诶！”小圆对后厨说：“小碗牛肉面。” 面条很快上来，香气喷喷，引人食欲。小圆把面条放在老头面前，说：“大爷，面好了。” 老头不爱理人，拿起筷子伴着面条，慢慢悠悠地吃两口面条，捧起碗来喝两口汤。 对面，肥仔屁颠屁颠把凉拌面跟酱牛肉拿给蒋晟，放在桌上，说：“哥，吃面了，我在对面买的凉拌面。” 蒋晟没动地方，依旧坐在桌子边沿，脚踩着窗台望着对面。肥仔把面拌好，端到他面前说：“昨天听大斌子说沙家面馆用的牛肉不好，弄得我这心里怪膈应的，刚才去啊，总算弄清楚咋回事，原来是李大鹏那缺德货背着沙茉姐偷偷采购了不好的牛肉，被沙茉姐知道狠狠训斥了一通，把不好的牛肉都退回去了。” 蒋晟接过面条，肥仔把酱牛肉放在窗边，说：“哥，还有你最爱吃的酱牛肉，放心都是好肉做的。” 肥仔“呵呵”地傻笑。 蒋晟挑起沾着芝麻酱的凉拌面，吃了一口，僵硬表情缓和几分。肥仔又说：“李大鹏那货整天围着沙茉姐屁股后头转，贼眉鼠眼的，色眯眯的，八成没安什么好心。” 蒋晟皱着眉头说：“说完了吗？” “说完了。” “说完就滚蛋。” “诶！” 肥仔一溜烟出去，搞不清楚晟哥为啥又不高兴了。 这一天天的，跟月经不调似的，往后日子咋过！ 面馆。 捡废品老头把一碗面吃的一根不剩，汤都喝了。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皱巴巴的团成一团。他把钱放在桌子上，一元一元地马平捋齐，数好后，拎起编织袋拍拍屁股走人。小圆说：“大爷，慢走。”拿起一沓一元纸币数了数，整整好好十四块钱。 上午被沙茉说了，李大鹏心情不好，没向以往那样表现积极抢着干活，一个人闷头做自己的事情，也不和大家交流，其他人也不好主动找他聊天。沙茉叫小圆私底下转告大家，不要再议论此事。 下班时间到，李大鹏收拾好一切，从后厨出来，跟柜台里的沙茉说：“老板，我下班了。” “大鹏。”沙茉叫住他说：“我知道你那样做也是想为店里降低成本，我呢，会说你也是为了店里的生意着想，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蝇头小利，得往长远打算，尤其我们做餐饮生意的，顾客来过一次觉得不怎么样，第二次肯定不来。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一页咱就把它翻过去，以后谁也别再提了。” “我知道，老板。” “行，你能想开就行，我还怕你想不开要辞职。”李大鹏除了擅自做主更换牛肉以外，其他方面都还不错，他要是走了，沙茉还真有点舍手。 “没有，我在这干的挺开心的。”李大鹏笑，模样憨厚，“我还怕老板你对我有成见呢。” “那就好。” “那没啥事，老板，我回了。” “行。” 李大鹏走出面馆就变了脸，小眼睛一横，心术不正的模样。 “铃——” 座机电话响了，沙茉一手按着计算器，一手拿起电话接听：“你好，沙家面馆。” “8碗牛肉面打包。”男人低沉霸气的嗓音传出，沙茉放开手头上的工作，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关门了，不送外卖。” “我，蒋晟。” 就寻思这嗓音听着耳熟，沙茉望着霓虹闪烁客人络绎不绝的浮城，说：“员工已经下班了，非得现在吃吗？” “非得现在吃，8碗牛肉面120块钱，守财奴你不挣钱了？” 沙茉叹息，敷衍不耐烦地说：“好，给你送去，酱牛肉跟小菜要吗？” “自己看着办。”蒋晟说完电话挂了。 沙茉对着听筒，呲牙。要她看着办，牛肉面里放泻药，拉他个一天一夜。 今天生意不错，酱肉只剩一小块，沙茉开火，煮面，一片一片切着牛肉。食物分袋打包，沙茉脱去罩衣，拎着8碗面和小菜去对面。 浮城门口，身材高大壮硕的保安站岗，几个打扮时髦的男人站在一边说说笑笑。沙茉头两次去老麦都客人少，这次人多，男人的目光□□裸地盯着她看，怪膈应的。 浮城谁不知道晟哥看上对面面馆小老板娘了，威猛的保安毕恭毕敬，“沙茉姐好。” 沙茉挤出笑容，快步走进浮城。穿着超短裙的迎宾小姐，说：“沙茉姐，晟哥在五楼，我带你上去。” “谢谢。” 沙茉没来得及参观这座时尚典雅的大宫殿，就被请进电梯。形形□□的男女进进出出，打量着沙茉和她手上的牛肉面，模样漂亮的女人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 五楼是酒吧，蒋晟跟人在包房玩牌，叼着烟卷，眉头皱皱的，桌边放着两沓成捆的现金。白晓薇在一边伺候局，白色毛线裙温婉可人，长长的袖子遮住手上的伤疤，清丽的脸蛋妆容不浓不艳，恰到好处，像豪宅里的千金小姐。 沙茉进去，差点被浓重的烟味熏咳嗽了，满屋子黑压压的男人，唯一的女人最显眼。跟沙雪一样，漂亮清纯，我见犹怜的模样，哪个男人不动心。沙茉猜想她与蒋晟的关系。 手中面条举到蒋晟面前，沙茉说：“8碗面，酱牛肉就这么些了，加上小菜一共170块。” 白晓薇伸手接面条。 蒋晟叼着烟卷瞧着沙茉，随手从零散的钱中抓了一把递给她。 沙茉目测至少八百块，比他在她那欠得面条钱多得多。她说：“太多了。” 蒋晟嘴里含着烟，拉起她的手，把钱放在手心里，“给你你就拿着，那么废话干嘛！” 沙茉挑眉，眼睛瞪圆，像是在说：“给钱就给钱，摸人家手干嘛？” 挣脱他的色爪子，扭身就走。 有人说：“这小妞还挺辣的。” “性子辣又咋样，收拾服帖了，到床上还不是一样，到时候还不是攀着你的肩膀直喊好老公。” “哈哈哈——” 一伙人哄堂大笑。 蒋晟板着脸，一双眼睛盯着言语猥琐的男人，吐掉香烟，爆粗口：“你他妈欠操是吧！”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男人脸色发白，颤巍巍说：“晟哥？” 蒋晟拿起自己那份面条与酱肉小菜，指着剩余7碗面，对男人说：“吃光，一根不许剩。” 男人苦着脸说：“晟哥，7碗啊，你想撑死我？” 蒋晟睨他一眼，指着在场的其他人，“谁也不准帮他。” 大伙同情地看着说错的话倒霉鬼，明白一个道理，在蒋晟面前可以言语露骨谈论沈虹，谈论白晓薇，谈论其他女人，唯独不能谈论沙家面馆的小老板娘，晟哥忌讳。 第14章 Part14 part14 对面酒店给面馆带来不少生意，中午刚过饭口，大伙儿忙活完正准备歇歇，卫生部门的人来了，还是那几个人。 沙茉叫人拿水拿烟，问姓韩的：“这次不会又有人举报吧？” 姓韩的说：“没有，没有，例行检查。” 黑脸妇女往厨房里走去，“上次叫你们整改的地方怎么样了？” 沙茉跟上：“上次检查完之后，能整改的地方都整改了。” 黑脸妇女不满意：“什么叫能整改的，我们下通知单可不是开玩笑，不能整改也必须整改，坚决不执行的话，我们会封店的。” 这口气，这态度，恐怕又是来者不善。沙茉想：这几天也没得罪蒋晟啊，又是谁在背后使坏。 黑脸妇女对照上次的整改通知单逐项检查，眼睛像x光般到处找毛病，“上次不是说叫你们带上口罩吗，怎么谁也不带，还有你垃圾角卫生太差。你瞧瞧，天花板涂层掉了那么大一块，这要是掉到锅里怎么办，还有，防鼠，防虫设施太少，夏季可是传染病高发期，污染食物，客人吃坏肚子又要投诉你们了。” 沙茉跟在后面解释：“气温上来了，室外热，后厨更热，现在也没干活就都没带。垃圾桶就是装垃圾的地方，不可能一尘不染。” 黑脸妇女眼睛一横，“理由！你们总有你们的理由，我看就该把店给你封上，你们才能老老实实的去整改。” “大姐，不能查封面馆，封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你说的这些回头我叫人整改就是了。” “谁是你大姐！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黑脸妇女满脸不乐意，说：“小毛病能变成大毛病，小隐患也能变成大隐患。走，去看看你采购的食品何不合格，有没有按要求储存。” 结果，单黑脸妇女一人就检查出3项不合格，都是小毛病，却勒令停业整改。这对沙茉来说无疑是非常严重的坏消息。 沙茉看向姓韩的，姓韩的说：“沙老板，这次我恐怕也帮不了你了。” 沙茉把他拉一边说：“韩哥，你帮帮忙，跟你同事说说，面馆要是停业，损失惨重。” 姓韩的说：“沙老板，这事儿能帮你的只有王科了，你找找他，我是无能无力了。” 几个人丢下停业整改通知单，大摇大摆坐车离开。 面馆员工聚在一起，小圆说：“茉茉姐，现在咋办啊？真要停业呀？” 李大鹏说：“咱们店多干净啊，这帮犊子就能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茬，我看他们目的不纯。” 沙茉说：“暂时不能停业，我来想想办法。” 沙茉回到二楼小房间，坐在床边发呆。姓韩的口中的王科是稽查大队的队长，王康君，30多岁，离异单身，对她有意思，早先让人传过话，被她拒绝了。要找他办事儿，沙茉心理别扭，可眼下也想不到其他好办法。于是，拿起电话硬着头皮给王康君打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王康君才接听，沙茉说：“王哥，是我沙茉。” “沙茉呀，找我有事？” 明知故问，沙茉心中鄙视，嘴上说着好话：“刚才你们稽查队来人了，让我停业整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王哥，你能不能帮我说说。” 王康君说：“我马上要去开会，你看这样，晚上咱们见个面细谈，这里面有事儿不好在电话里说。后街新开了家粗粮馆听说还不错，我请你吃饭。” “哪能让你请我吃饭，我请你才对，那咱们晚上见。”沙茉挂断电话，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心里烦透了。 她去隔壁超市买了两条南京，找了信封装了一千元钱，求人办事儿哪是一顿饭就能解决的。 到了晚上，沙茉换了身衣服，红色t恤衫牛仔裤，长发扎成清爽马尾辫，两条烟与信封装进帆布兜子里，出了门。 王康君先到饭店，坐在靠墙壁的一张桌子伸着脖子望着门口。白衬衫，西装裤，30多岁，中规中矩的书卷气发型，戴着近视镜，看着像个斯文人，可是斯文人看着太瘦，身上没几两肉的话就会很奇怪。瞧见沙茉进来，他起身迎接，殷勤地替她拉开椅子。 “王哥，不好意思来晚了，你快坐吧。”沙茉把帆布背包放在一边。 “我也刚到。”王康君把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王哥你点吧！”沙茉不愿与他打交道，显得局促不安。 王康君点了酸菜鱼，菠萝咕咾肉，西芹百合，捞汁凉菜，菜团子，另外还要了两瓶啤酒。服务员先把啤酒上来，王康君要给沙茉倒酒。 沙茉捂着酒杯口说：“我不会喝酒。” “少喝一点，没事的。”王康君不容拒绝伸胳膊过去就要给她倒上。 沙茉攥着杯子不放手，“王哥，我真不能喝。” 王康君板起脸孔：“你这样，我不高兴啦！”他要是不高兴，面馆的事儿，没戏。 “我其实喝酒过敏的，就算喝一小口，皮肤上都会起小红疹子。”女人跟男人吃饭，少喝酒才不吃亏。沙茉没办好，只能编出谎话。 王康君看她漂亮的脸蛋，笑着说：“长得这么漂亮，要是起满脸疙瘩就不好看了。”他叫来服务员，“给这位小姐上瓶果汁。” 沙茉心里暗自呼出一口气来。 临川街这边，蒋晟从浮城出来，大脚丫踩着人字拖，上身随便套件黑t恤，晃晃荡荡到面馆。 小圆说：“晟哥，今天想吃点啥？” “老样子。” “好的，晟哥，您稍等。” 蒋晟找了位子坐下来，往柜台里瞧一眼，随口问：“你们老板呢？” “茉茉姐去出了。”小圆想了想，说：“下午卫生局的人又来了。” 蒋晟抬眼，示意她继续说。 小圆说：“他们查出好几项不合格，要我们停业整改，这不沙茉姐出去找人帮忙了吗。” 蒋晟一听就不高兴了，眉头皱皱的，问：“她找谁去了？” “稽查大队的王科长，以前追过茉茉姐，他俩现在正在后街新开的一品粗粮馆吃饭呢。” 嘿！听这话蒋晟心气更不顺了，面也不吃了，起身往外走。张姐端着面条酱肉上来，“嗳！咋走了？” “可能去找茉茉姐了吧！” “晟哥是不是看上咱老板娘了？” “谁知道呢！”小圆走到一边，给尚卓发了条微信，“你说晟哥是不是对沙茉姐有意思。” 尚卓回：“你猜呢！” 小圆：“我哪里猜得到。” 尚卓：“晚上来酒吧找我，我告诉你。” 手机放在胸口，小圆抿唇笑的傻兮兮的。 一品粗粮馆。 菜品上来，沙茉以果汁带酒先敬王康君一杯，切入正题，“王哥，下午你们来人查出的问题都是小毛病，你帮帮忙，通融融通，别让面馆停业，不合格的地方我会整改。” 王康君放下酒杯，摆出一副为难的嘴脸，“沙茉啊，我也知道，你一个女人经营一家面馆不容易，可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 “我懂你的意思。”沙茉从帆布包里拿出黑方便袋包裹的两条烟，牛皮纸信封推到他面前，“王哥，我不能让白帮忙。” “嗳！”王康君按她的手，皱着眉头说：“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我没别的意思。”沙茉想抽回手，王康君趁机握住她的小手。 沙茉慌了，睁大眼睛，“王哥！” 王康君说：“沙茉啊，你还不懂你王哥心里咋想的吗？你王哥看中的是这两条烟吗？凭咱俩的交情，你有困难我能不帮吗！” 手被他攥在汗涔涔的手心里，沙茉心头一阵恶心。斗不过有钱有势的蒋晟，得罪不起手上有权的王康君，社会底层人物的悲哀，活活的写照。 王康君占到便宜，美开了花，“你不知道，我也有压力的，实话跟你说吧，不是我要去查你，找你小鞋穿，是蒋晟。” 蒋晟进门就听他这样说，而且他的狗爪子还握着沙茉细皮嫩肉的小手，火气腾地窜上来。 服务员端着一大碗捞汁凉菜上来，蒋晟大步走过去，从服务员手里抢过凉菜，二话不说扣在王康君的头顶。 “哎呦——” 王康君嚎叫，混着酱油陈醋辣椒油的冰镇汤汁顺着他的脑袋流进脖领子，什么黄瓜丝、黑木耳，干豆腐丝呀，乱七八糟的劈啦啪啦往下掉。 店里的食客跟服务员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沙茉也是，眨眨眼，抬头望向蒋晟。 王康君头上顶着大海碗，眼镜片模糊不清，大声嚷道：“他妈的谁呀？” 蒋晟说：“你大爷、我！” 王康君掀开大海碗，魔芋粉丝从头顶掉出来，挂在眼镜上，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沙茉低头偷着笑，就听王康君骂骂咧咧道：“背后偷袭，你知道我是谁吗？” 王康君气得够呛，摘下眼镜上挂的金针菇魔芋粉丝，定睛一瞧，傻了眼，能说会道的嘴结巴起来，“晟……晟哥？” 在c城，谁不知道蒋晟，哪个敢不给他面子。 蒋晟说：“刚才你说是我给你们施加压力，叫你们找沙家面馆的麻烦？行啊，你姓王的，你这屎盆子扣得真够……真够……”蒋晟忘词，问沙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新什么俗的？” “清新脱俗。”沙茉字正腔圆说给蒋晟，为王康君的做法感到好笑，刚才还口口声声不能接受贿赂做犯错误的事情，滥用职权谋求私利就不算犯错误了。 “对，就清新脱俗。”蒋晟狠狠睨了眼忐忑不安的王康君，拿起桌上的烟跟钱，对沙茉说：“媳妇儿，跟我回家。” 第15章 Part15 part15 沙茉愣了，之前为他出其不意的举动，现在为他出乎意料的话语。他叫她媳妇儿，他在嘴上占她便宜是想让王康君知道她是他罩着的人，这种情况下，沙茉对蒋晟完全没反感，觉得他来的是时候，处理问题果断霸气，够爷们儿。 看她磨磨唧唧没跟上，蒋晟回头，皱着眉头说：“你爷们饿了，赶紧回家做饭！” “知道了！”沙茉忍着笑起身，快步跟上去。 王康君瞧着两人的背影，吓出一身冷汗，本想借机跟沙茉亲近亲近，这下好，把不该得罪的人得罪了。 蒋晟打开悍马驾驶室的门自己坐上去，瞧着站在副驾驶门旁的沙茉，嘟囔了句：“女人就是麻烦。”弯腰过去给她开门。 沙茉上车，蒋晟打开牛皮纸信封看了看，丢给她：“钱给你，烟我留下。” 沙茉说：“谢谢你啊！” 他偏头瞧她，眼珠不窜。 他的眼神又坏又吓人，沙茉被看的不自在，别过脸去，抬手顺了顺刘海，就听他说：“以后谁再找你麻烦跟我说。” 沙茉看他，心想：“真把我当你媳妇儿了？” “小矮子！”蒋晟丢出一句，启动车子。 沙茉不高兴，“你不就个子比我高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高点吗？” 沙茉不吭声，攥着牛皮纸袋，老实坐着。 车子在面馆停下，蒋晟自顾下车甩上门，沙茉慢慢吞吞下来，把车门关好。 “晟哥回来了。”小圆笑眯眯迎接，“还吃面吗？” “你们老板娘今天请我吃好的。”他回头问：“对吧，小矮子。” 小矮子！小矮子，明明不矮都被他叫矮了，让她在员工面前一点威信都没了。沙茉偷偷在心里说：“傻大个！” 她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做几道你最拿手的菜。”蒋晟一脸嫌弃补充：“把你的手洗干净再做饭。” 沙茉明白他什么意思，“你先坐会儿。” “晟哥，我给你泡壶好茶。”小圆忍着笑，麻溜去倒水。 要说沙茉最拿手的菜是啤酒鱼，姐姐爱吃这道菜，小时候，母亲经常做，耳濡目染学得有模有样。 新鲜的鲤鱼开膛洗净，沙茉手把快，三下两下把内脏掏出来。蒋晟一个人在前厅坐着无聊，便晃到厨房，掀开白布帘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沙茉用黏糊糊沾着血液与内脏的小手扯出鱼鳃，放在旁边的袋子里。 蒋晟不禁皱了皱眉头，就想啊，同样是一个妈生的，长得一样的脸孔，为什么姐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脏得累得都要妹妹来做，特他娘的替沙茉不平。 他个头高，靠近时不是遮住阳光就是遮住灯光。沙茉抬眼：“你怎么进来了？别着急，很快就好。” 蒋晟本想让她多做几道好菜犒劳自己，看她这样辛苦，心理不舒服，说：“弄两菜得了，饿死了。” 旁边切着配菜的李大鹏偷偷睨了他一眼。 沙茉说：“出去等着吧！” 蒋晟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出了后厨。 沙茉只做了两道菜，啤酒鱼与西红柿炒蛋，把他常点的酱牛肉放了葱蒜香菜凉拌，爽口小菜端上来，又拿了瓶啤酒。她说：“今天时间太赶了，下次我一定多做几个好菜。你慢慢吃，我去忙了。” 蒋晟叫住她：“坐下，一起吃。” 沙茉犹豫片刻，拉开椅子坐下。小圆又去厨房盛了碗米饭拿了筷子杯子过来，出去时把隔断帘子拉上。 沙茉给蒋晟倒酒，蒋晟说：“你不喝一杯吗？” “我……”她能骗过王康君，骗不过他，因为他长了双能看透人心思的眼睛。沙茉拿过自己的杯子，倒满啤酒。 她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在浓稠汤汁里沾了沾送的蒋晟碗里，“尝尝味道，我姐姐最爱吃我做的这道菜。” “你姐姐吃鱼还用你帮着挑刺？” 沙茉惊奇地看他，“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脚趾都能猜到。”蒋晟对沙雪印象不好，又懒又馋又能烧钱又能哭，除了长得漂亮一无是处。 他吃了口鱼，鱼肉很鲜很嫩，啤酒的味道掩盖了本身的腥味，加上西红柿跟香菇耗油，炖出来的汤汁味道微酸味浓，很好吃。 “她从小娇生惯养，被我父母宠坏了!”沙茉举起酒杯，“晟哥，谢谢你。” 她是守财奴，小心眼，小女人，能豪爽提杯敬酒，蒋晟另眼相看，可他见过太多女人醉酒后的样子，痴傻疯癫，言行出格。他端起酒杯与她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干了，你随意。” 沙茉其实没什么酒量，很怕他劝酒，听他这样说，轻松不少，觉得他挺男人的，也挺体贴的。酒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小口，苦涩的味道滑过喉咙流进胃里，沙茉皱了皱眉，马上夹了干豆腐丝送到嘴里。 仔细看，她的脸颊白里透粉，皮肤细腻，吹弹可破，像剥了皮的鸡蛋。一双圆眼睛因喝了酒的缘故，水水润润，神采奕奕。她的小嘴也漂亮，淡淡的嫣红像花瓣，吃东西的样子也好看。蒋晟语文水平有限，搜肠刮肚想到‘赏心悦目’这个词。他盯着她，慢慢喝干杯子里的酒。 他在西红柿炒蛋的盘子里夹了块鸡蛋，说：“你就拿这个糊弄我？” “我最拿手的两道菜就是啤酒鱼跟西红柿炒蛋。”沙茉说着拿起勺子挖了勺西红柿炒蛋放在自己的饭碗里，拌了两下说：“我喜欢这样吃。” 他学着她的样子拿起勺子舀了西红柿跟鸡蛋拌饭，张大嘴巴吃了一口，说：“西红柿盖浇饭！” “呵呵！”沙茉捂着嘴巴笑。 蒋晟失神。 “嗯。”沙茉轻咳一声，掩饰心慌，拿起酒瓶给他满上。蒋晟问：“上大学的怎么不是你？” “我学习不好呗！”沙茉低下头，筷子夹了粒米饭，往嘴里送，挤出笑容，招呼道：“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呀!” 尽管她把坏情绪掩饰的很好，可还是逃不过蒋晟的眼睛。他看得出，在上大学的问题上，她还是很在意的。 他吃她做的菜，喝她倒的酒，他说，“做菜的手艺跟谁学的。” “没人教，自己学的。我妈活着的时候常说我和我姐将来不知道会嫁什么样的男人，所以当姑娘的时候都不让我们做家务。这点手艺还是接管面馆以后练出来的。”瞧她，跟他说这些干嘛，明明是不对脾气的冤家，怎么坐到一起聊起家常来了。 沙茉给他夹菜。 “我还是最爱吃你做的包子，没别的毛病，跟你一样，个头小点。”蒋晟喝了口酒说：“我说，你当年是不是遇到卖假化肥的了？” 沙茉扁嘴，很少展现的小女人风情，“能不能不拿我的身高说事儿！” “不能，我就是喜欢叫你小矮子！” “傻大个！”沙茉说完噗嗤一笑。 蒋晟扬眉，放眼望去，这条街也就她敢跟自己张牙舞爪，没大没小。 面馆客流量上来，隔断外热闹起来，两人安静吃饭，想起什么聊点什么，相处融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夜生活开始，临川街成了这座城市夜晚最热闹的街道之一。浮城炫目的灯光照得通亮如白昼，即将迎来忙碌高峰期，而沙家面馆已经关门。 面馆里桌椅摆放整齐，地面一尘不染，小老板娘沙茉站在柜台里计算一天的收入，托蒋晟的福，面馆才能正常营业。 “叮叮——” 座机电话响起，沙茉单手接听，“你好，沙家面馆。” “小矮子。” 沙茉反射性地抬眼看向热闹的对街说：“想吃面了？” “没有，就是告诉你把门锁好了。” “哦。” “挂了。” “好。” 浮城顶楼，蒋晟□□着上身，靠在泳池边缘，随手将手机放在身后台阶上，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他的身手矫健，泳姿漂亮，有力的手臂划开池水，每次换气起伏，都能看到宽阔脊背上一道纠结的长疤。 对面面馆，沙茉握着电话，心头热乎劲儿散了，才将它放下。多久没人特意跟她说这样的话了，最初一个人住面馆的时候，姐姐每晚会打电话来，提醒她锁门注意安全，时间长了，胆子大了，知道她不再害怕，姐姐的关心也就越来越少了。 他刚才要是说想吃面条，她立马去厨房做，还会免费送上门去。‘靠着大树好乘凉’这句话她是懂的，可她也是自强要强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张口求他。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付出了才能得到回报，蒋晟要的，怕自己给不起。 闹钟凌晨四点响起，沙茉从被窝爬起来，梳洗一番后，开始一天的工作。肉馅提前搅好，拌上秘制调味料，准备好一切，上早班的员工陆续来了。 小圆是店里最年轻的一位，20出头，花一样的年纪，青春阳光，朝气蓬勃。可今天小姑娘看上去没啥精神，眼圈黑黑，哈欠连连。几个人围在一起包包子，沙茉问：“没睡好？” 小圆说：“昨晚去对面了，很晚才回去。” “你一个小姑娘，没事总往对面跑什么！”别怪沙茉事儿多，什么都管。小圆父母都在农村，她一个人出来打工，思想单纯，涉世未深，沙茉怕她遇人不淑。 “我就是去跟尚卓聊聊天。”小圆说：“茉茉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沙茉看着她，“尚卓是不是在追求你？” “没有，我跟他是普通朋友来着。”小圆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沙茉说：“是交朋友也好，交男朋友也罢，眼睛放亮点，多考察考察，准没错。” 张姐说：“现在这人啊，可没处看去，过了十几二十年临到离婚才看清对方是什么人。” “可不是，我们对门两口子就是……”李姐把话接过去，噼里啪啦说东说西。女人呐，就那点爱好，买买买，说说说。 沙茉跟小圆相视一笑，打住话题，听着大姐们聊家常。 沙茉揉了8个大面团，托在掌心里，捏成碗状，放上馅料，食指拇指顺时针方向捏着褶皱，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放在笼屉里，两个一屉。 小圆说：“茉茉姐，你包这么大包子干嘛？” 沙茉但笑不语，拿起笼屉放在呲呲冒热气的蒸锅上去。 第16章 Part16 part16 这个时间，浮城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蒋晟却起的很早，为了能吃上刚出锅热乎乎的大包子，见到某人，才摒弃了黑白颠倒的日子。那句怎么说来着，‘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大清早的看到想见的人，一整天心情都是好好的。 沙茉今天特意做了大包子，站在柜台里，时不时瞄一眼对面，心里像揣了什么事儿似的，安定不下心来。直到看到蒋晟，才踏实。 蒋晟在老位子坐下，沙茉转身去后厨，把四屉包子跟一碗米浆端上来。蒋晟看着两个又大又白的大包子愣了神。 沙茉在他对面坐下，说：“你不是嫌包子小吗，我特意为你包了8个大的，尝尝吧。” 蒋晟拿起软乎乎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咬了口。面皮松软，馅料味鲜，跟记忆中的味道一样。蒋晟想起从前没饭吃的日子，那年他9岁，爹生病了，家里仅有的那么点积蓄都拿出来给爹买药，自己也两天没正经吃饭了，饿得肚皮咕咕直叫，两眼冒金星。他走到村东头包子铺时，蒸锅里传出的阵阵肉包子香味直往鼻孔里钻。能闻的出来，是牛肉馅的，馋的他口水直流，恨不得马上吃到嘴。是饿急了，也被逼急了，趁老板娘转身快速跑过去掀起笼屉布抓起两个大包子撒腿就跑，边跑边往嘴里塞，大口大口吃，舌头烫疼了也毫不在乎。包子铺老板娘发现了，大骂小兔崽子，拿起鸡毛掸子追出来。他跑得快，老板娘本来是追不上的，可他被石头拌倒，跌了个狗□□，肉包子掉在地上。老板娘手中的鸡毛掸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身上，一边打一边骂，他也顾不上疼痛，拿起沾着泥土的包子往嘴里塞。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发誓，他要变成有钱人，不被人欺负，不被人打，要买很多很多的包子吃。 沙茉看他发愣，小心翼翼问：“是不是不好吃啊？” 蒋晟回神，对上目光柔柔的一双眼睛，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她娶回家，好好宠着。 为证实包子有多好吃，他把手里余下的包子全部塞进嘴巴里，大口吃起来。腮帮子撑得鼓鼓的，一点都不符合严肃冷酷的临川街街霸形象。以往，沙茉准会在心里偷偷说他是猪，现在看他大口吃着自己做的包子，心里有股满足感。 沙茉说：“前阵子我不让你来店里，你是不是叫人到我这来买包子了。” 她看他的眼神像观察小动物，蒋晟喝了口米粥放下碗说：“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我怎么傻了？” “别个女的巴不得跟我攀上关系，挣着抢着要给我生猴子，就你躲我躲的远远的。” 沙茉不乐意，“我这人就这样，谁想巴结你，谁想给生猴子，你找谁去。” 酸溜溜的口气，打情骂俏似的。蒋晟瞧着她漂亮的脸蛋，抬手上去掐了一把，跟想象中的一样，又滑又弹又水润。 “喂，你干嘛？”沙茉揉着被掐疼的脸蛋，表情不自在。 干嘛？ “稀罕你！”就说她傻，蒋晟狠狠咬了一口大包子。 头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跟她说喜欢，而且对方还是个平时严肃，不喜欢开玩笑的人。沙茉不自在，眼神闪烁，说了句：“你慢慢吃，我去忙了。”她说着起身招呼客人去。 阿花跟阿威一齐进门，互相瞪了眼对方，看到还有一张空桌，这对冤家胳膊挤胳膊，屁股撞屁股争抢起来。别看阿花是女的，屁股扭起来不如阿威马力足，倒是大腿上紧实的肌肉一颤一颤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阿花先注意到蒋晟，停下脚步，弯腰说：“晟哥也在啊！” 蒋晟贵人多忘事，根本不记得她是哪位。 “我是成人用品店的老板阿花啊！”阿花自我介绍。 抢到位子的阿威小碎步折回来，拿腔拿调，嬉皮笑脸道：“哎呦喂，这不是晟哥吗？我是威哥发型屋的老板阿威呀。” “一边去，晟哥认识你老大贵姓。阿花挤开他，笑嘻嘻地说：“晟哥，这没人吧？我坐这行不。” “随便坐。”蒋晟本身是穷人出身，眼里没有穷人富人之分，只有爱搭理的跟不爱搭理的。 阿花一屁股坐下，阿威连忙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碍于蒋晟在此，他们二人表面互相谦让，私下里，脚丫子在桌子下乱踩一通。 阿花喊沙茉：“一屉包子，一晚皮蛋粥，小碟炝拌菜。” 阿威接着喊：“我也是，一屉包子，一晚皮蛋粥，小碟炝拌菜。” 阿花说：“干嘛跟我一样。” “我点豆浆油条，有吗？”威哥哼声。 阿花呲牙。 蒋晟觉得两人有点吵，加快吃包子的速度。阿威小拳头放在下巴边，一脸痴迷，嘴巴发出“啧啧”声，“晟哥就是晟哥，吃东西都这么爷们儿！” 蒋晟鸡皮疙瘩起来，张开的大嘴慢慢咬了口包子。阿花是推销好手，不管啥地方啥场合，都不忘拉拢客户，丹凤眼弯弯，笑眯眯道：“晟哥我们家新进的几套情趣用品买得可好了，改天你去转转，有喜欢的我给你打折。” 这话阿威不爱听，眼皮一番说：“晟哥身强力壮，用得着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阿花纠正：“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那叫情趣。情趣，懂不？” 沙茉把包子端上来，放在桌上说：“小点声，我在后厨就听到你们的大嗓门了。”她又对蒋晟说：“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吧！” “没事。”蒋晟拿起最后一个大包子。 阿威低头瞧着面前笼屉里的小笼包，又瞧瞧阿花的，说：“为啥晟哥的包子是大的，我们是小的。” “大的都买完了。”沙茉哪里好意思说大包子是自己特意为蒋晟包的。 “明天记得给我留两个。”阿威说着拿筷子夹起热气腾腾的小包子，一小口一小口吃起来。 沙茉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蒋晟吃完站起来，“你们慢吃，先走了。” “这么快就吃完了。”阿威说：“晟哥慢走，下次到我店来，我给你理发不收钱！” 阿花不甘示弱，对着走到门口的蒋晟大声说：“晟哥，你到我店里买东西，我也不收钱，保你性福和谐。” 临川街哪个不知道她是买什么的。 唰—— 店里的人一致将目光对准蒋晟。 娘炮理发也就算了，买情趣用品，买买买，买你个头，和谐个屁！ 蒋晟回头，阴测测地看着阿花。 阿花挤出尴尬笑容，“晟哥不买也能性福和谐，性福和谐，呵呵呵！” 沙茉听了，低头笑。 别人笑也就算了。 连她也笑。 蒋晟不高兴，长指指着沙茉，勾勾手。沙茉看看阿花跟阿威，走过去说：“有事吗？” 蒋晟瞧着她身后数双眼睛，说：“吃你们的。” 街霸一声令下，食客纷纷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耳朵竖的比兔子长。 蒋晟瞧着沙茉细皮嫩肉的脸蛋，说：“你跟着笑什么？” “我哪有笑。”沙茉不承认。 “小矮子！”蒋晟中指在光洁的小脑瓜门上重重弹了一下，沙茉“哎呦”一声，揉着额头，噘着小嘴看着他。 “明天多包两大包子，8个不够塞牙缝的。”蒋晟说完，手抄在裤袋里往对面走去。 沙茉揉着额头，对他做鬼脸，转身看到阿花跟阿威两张放大的大饼脸，吓一跳。 “沙茉，你跟晟哥……”阿花丹凤眼眨动，俩大拇指对对碰。 “没有，你们别瞎想。”沙茉越过俩人往里屋走。 阿花瞧瞧阿威，“你信吗？” 阿威摇摇头，“不信。” 两人破天荒，头一次站在一条战线上。 第17章 part17 part17 女人们最擅长用聊天打发时间，隔壁胖嫂趁着面馆生意不忙，过来坐坐，顺便问问沙茉介绍对象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胖嫂说：“茉茉啊，昨天我去后街买米，看到阿发妈了，老太太跟她儿子一样，都相中你了，要不你跟阿发见一面？” 最近一直挺忙的，沙茉早把这茬忘了。“嫂子，我想了想觉得我俩不太合适，还是别见了，上次送面，他让伙计来的，要是见面没成，反倒更尴尬了。” “哎！”胖嫂叹息，“既然你没相中人家，我也不能勉强，不过话不能说得太直，伤阿发心，影响两家生意往来，我就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一直在等他，行不。” “行，还是嫂子想得周到。”沙茉心想，自己还真就是在等人。 俩人正说着，阿花推开玻璃门手上拿着个小盒子进来，说：“嫂子你在这啊！我去你家找你没找到。” 胖嫂问：“啥事啊？” “有好东西给你看。”阿花坐下，拆开包装。小圆过来凑热闹，“啥好东西。” 阿花捂上盒子，“小丫头片子一边玩去。” “肯定不是啥好东西。”小圆努努嘴，去后厨。 “你们俩慢慢聊，我去后厨看看。”沙茉用脚趾都能想到是啥东西，起身要走，被阿花拉住。 阿花说：“别走啊，你以后也能用得上。” 沙茉害羞：“我才不用呢！”没结婚的黄花大闺女跟人谈论闺房之事，像话吗。 “对，晟哥身强力壮，肯定活儿好。”阿花笑容猥琐。 沙茉瞪眼：“再乱说，不让你来店里吃东西了。” “不让你来店里吃东西了！”阿花学着她的嗓音说话。 沙茉拿她没辙，去后厨帮忙。 阿花跟胖嫂聚在一起小声嘀咕，又说又笑聊得火热。胖虎开门探头：“妈，我爸叫你回家看店。”小跟班臭鸡蛋也跟着探进半个脑袋，哈赤哈赤喘着气。 “哎呀！烦死了，每次出来屁大工夫，就来叫！”胖嫂皱着眉头说。 阿花瞧瞧胖虎，说：“这孩子咋又没上幼儿园。” “扁桃体手术到现在一直没送，前几天打算送了吧，听说手足口病又流行了，小兔崽子到幼儿园就哭，秋天再说吧！”胖嫂说着起身，“先不说了，我得回去了，这爷俩儿白给的，离了我谁也玩不转。” 胖嫂前脚刚走，阿花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来取货的客户。阿花边接电话，边往外走，“喂，李老板，你稍等会儿，我马上回去。”带来的小东西落在了桌上。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沙尘暴，眼看室外变天，起了小风，吹拂着街道。蒋晟准备去对面吃面，在大厅遇到了沈虹。 蒋晟瞥她一眼，没吱声。沈虹踩着高跟鞋快步跟上来说：“还去吃面吗？” “嗯。” “顿顿吃面不腻味吗？” “不腻。”小矮子的脸，怎么看怎么好看，一天见不到心里就像缺点啥似的，不安生，抓心挠肝的。 沈虹止步，想了想继续跟上。 门卫开门，蒋晟回头瞧她一眼，“你怎么还跟着？” “我也去对面吃面不行吗？”沈虹扬着下巴，踩着高跟鞋，走到他前面，腰臀扭摆，风姿卓越。可惜，身后的人根本不懂欣赏。 沈虹推开面馆玻璃门，进去。 小圆忙从柜台出来，“欢迎光临，里面请。” 蒋晟跟着进来，瞧着沈虹进了隔断，自己在大厅靠窗子的一张桌坐下来。阿花落在桌上的东西突兀地摆在那里。蒋晟随手拿起，瞧着上面的说明。 沈虹看他坐在外面，从隔断出来坐到他对面，对小圆说：“晟哥平时吃什么，给我也来什么。” 小圆瞧了眼蒋晟，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小脸一红，小声说：“稍等，马上就好。” 小圆还没来得及汇报情况，沙茉已经从后厨出来，一眼瞧到蒋晟把盒子打开，拿出东西正研究着。 沙茉大步走过去，“东西给我！” 蒋晟挑眼问：“你的？” 沙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腾地红了起来，“不是我的，是客人落下的。” 蒋晟把东西扔在桌上，“啪嗒”一声响。 沈虹笑容讽刺。 沙茉上前，刚要把东西收起来，手被蒋晟按住。 蒋晟勾勾手指，沙茉弯腰凑近，蒋晟说：“有需求直接找我，我可以满足你。” “你瞎说什么！”沙茉红着脸小拳头砸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力道不痛不痒，分明就是打情骂俏。 沈虹看在眼里，格外不舒服，轻咳了一声。 “咳。” 沙茉把东西装好，放进围裙袋里，看了眼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沈虹，又看了眼神情戏谑的蒋晟。 搞不清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清楚一点，蒋晟绝对不缺女朋友。而他，也是自己要不起的人。 忽然心情变差，沙茉说：“我给你们端面去。” 沙茉把阿花的东西放进柜台，去后厨端面。李大鹏他们几个从后面偷窥沈虹，对她品头论足。李大鹏说：“我听对面的人说了，这个沈虹跟蒋晟有一腿。做男人就得像蒋晟那样，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女人有女人，才不枉此生。” 大伙哈哈地笑着。 沙茉端面出来，面无表情放在两人面前，“面好了。”天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沙茉回到柜台里，收拾东西，时不时瞧一眼两人。沈虹给蒋晟夹菜，一看就知道关系非同一般。两人吃完面，蒋晟站起来对她说：“走了，小矮子。” “慢走。”沙茉不冷不热，转身摆正架子上无关紧要的酒瓶。 蒋晟看她好一会儿，才推门出去。 街上车流疾驰，一辆轿车开得飞快，差点撞到沈虹，好在蒋晟及时拉了她一把，化险为夷。面馆里，沙茉看得一清二楚，认定了李大鹏说的话。 蒋晟回到办公室，身体窝进椅子里，长腿搭在桌上，点了根烟，抽起来。 小矮子麻烦又难搞，前一秒笑，后一秒板着冷脸，不知道受了哪门子刺激。 蒋晟正想着，肥仔敲门进来，手上拎着一大箱子，“哥，看我给你拿啥好东西来了。” 蒋晟情绪不高，懒得看。 肥仔问：“哥，咋了，谁又惹你不开心了？我替你收拾他去。” “对面的，你咋收拾。”蒋晟吐出一股烟圈。 “沙茉姐呀，那得哥您亲自收拾。”肥仔嘿嘿笑着，把箱子拆开，依次取出里面的东西。 蒋晟没心思看，说：“你说女人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是为啥！” “更年期呗，更年期的女人阴晴不定，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 “说谁更年期呢？”蒋晟抬手就把手机飞出去，“小矮子如花似玉，含苞待放，美不胜收，你说她更年期，我砸不死你。“ 肥仔飞身扑救，手机捧在怀里，笑嘻嘻道：“哥，你一连用了3个4个字词组。” 用一个连的词组成语又咋样，说话有学问，有人给发奖金吗？蒋晟皱眉，“你怎么跟姓付的一个德行！” 肥仔把手机放到他面前说：“哥，要说这女人生气的原因多种多样，我得知道具体情况才能帮你分析原因。” 蒋晟瞧他，“你能分析出啥？” 肥仔没说话，瘦成闪电的小眼睛分明在说：“怎么着也比你没谈过恋爱的人强。” 蒋晟说：“也没什么，就是中午我跟阿虹一起去吃面……” 肥仔拍巴掌：“得咧！根源就在虹姐身上，沙茉姐肯定看到你跟虹姐在一起吃醋了。” “吃醋？”蒋晟来精神，放下长腿，按灭香烟说：“那表示小矮子对我有意思。” “肯定的呀，对你没意思就不会吃醋了。” 肥仔说的蒋晟心花怒放，从座椅上起来，走到窗边，两手撑着窗台望着对面，笑容挂在脸上。 “哥，要我说，你直接把沙茉姐抢过来，生米煮成熟饭，何必整天猜来猜去，费尽心神。” “抢过来了，你当我是土匪呀！”就小矮子那泼辣个性，生米煮成熟饭，不得拿擀面杖追杀他三天三夜。 “不是土匪，你说啥是啥，没人敢说一个‘不’字。”肥仔心里嘀咕，按照图纸组装零件。 蒋晟说：“你哥我虽然没正经八百处过对象，混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小矮子那种人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对她，得慢慢来，不急。” “哥，你不急，我都替你急，咱浮城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替你急。”肥仔身体肥胖，力气活儿干不动，干技术活儿可是好手，不一会儿工夫，望远镜安装好了。小眼睛对准镜孔，兴奋地说：“哥，快来看看，门门清。” 蒋晟过去，望远镜对准沙加面馆二楼。沙茉站在窗边的桌前，帮客人点单。肤白唇红，身材窈窕，看得特清晰。蒋晟乐了，眼睛盯着沙茉瞧，手拍着肥仔的肩膀，说：“好，好东西。” 肥仔挠挠头，小眼睛眯成缝，“就知道你能喜欢。有了它，以后想啥时候看嫂子都行。” 肥仔对沙茉的新称谓深得蒋晟心意，蒋晟偏头看见肥仔，夸奖道：“有发展！” “嘿嘿！”肥仔傻笑。 沙尘飞扬，恶劣的天气也阻挡不住食客玩家的脚步。浮城五楼酒吧里热闹非凡，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疯疯闹闹潇洒人间。与吵闹的楼下相比，顶楼非常安静，继续延续麦都的装修风格，卧室棚顶是透明的玻璃墙，超大的游泳池池水湛蓝，所有的墙壁采用隔音材料，魔音阻隔在室外。蒋晟站着窗前，透过望远镜观察对面。 面馆关门，沙茉结束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身躯慢步上楼，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罩衣脱下来挂在墙上，转身进入浴室。长时间在面馆后厨前厅来回忙活着，身上多多少少会沾上煮牛肉的味道。玫瑰味道的沐浴露打在身上，年轻的身体发育良好，肌肤柔软弹性。沙茉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换好睡衣，长发梳好，从里面出来。两截式桃红色真丝睡衣是沙雪给她卖的，领口跟袖口都有漂亮的花边，穿在身上衬的皮肤更白了。她从床底下拿出调料柜子钥匙开锁，检查剩余数量，还够一个星期的量，就又把柜子锁好，钥匙藏好，转身出去。 浮城没开业前，这条街的夜晚非常安静，根本不用挡窗帘。现在，五光十色的彩灯把整条街照耀的如白昼，扰人睡眠，不得不拉上帘子遮住光。 沙茉走到窗子边，静静地看了会儿楼下，越发觉得人和人是有差距的。她抬手拉上窗帘，滑道挂钩卡住了。她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抖动几下帘子，睡衣花边袖子垂落，前襟下摆上移，露出白藕似的手臂跟一截滑腻的小蛮腰。这样的她全部被蒋晟收入眼底，高耸的胸脯，柔软的白胳膊，不可盈握的小蛮腰，估计腿也生得漂亮。那胸脯鼓鼓溜溜的，手感肯定好，软软绵绵像馒头，不对，应该很光滑，像水球，可以捏成各种形状…… 蒋晟越想越歪，想到中午她把那东西放进衣兜里的窘迫模样，头脑发热，狼血沸腾。 第18章 Part18 part18 大风越刮越大，到了第二天早上，天空昏暗，整条街沙尘飞扬，广告牌噼啪作响。 这种鬼天气出门吃早点的人肯定不多，沙茉今天的包子比平时少包了些，等到给蒋晟单独包大个包子的时候，多包了两个。 还是昨天那个时间，蒋晟从浮城出来，穿着黑色夹克衫，中长发随风飘逸。 门口牌匾噼里啪啦直响，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万一砸到谁，损失就大了。沙茉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出来，沙家面馆黑底红字招牌在狂风中摇摇欲坠。沙茉仰头，狂风肆虐，吹得她发丝飞舞，睁不开眼睛。 蒋晟迎着风走来，大声说：“喂，小矮子，风这么大，跑出来干嘛？” 沙茉回头,“我怕风把它吹下来砸伤路人。”话刚说完，小旋风袭来，卷起沙尘无数。 纷飞而起的尘土扑面而来，沙茉第一反应捂上脸，而蒋晟，动作迅速，展开夹克衫，猛地把她裹在怀里，死死抱住。 沙尘吹在他脸上，身上，他半眯着双眼，发丝飞扬，等待着大风离去。女人与男人身体悬殊，男人硬朗刚强如山般伟岸，女人柔弱细致像花又像水。沙茉被藏在黑暗、温暖且安全牢固的怀抱里。淡淡的烟草味与酒的味道，还有一份属于他的危险气息钻进鼻腔，她心跳失常，紧张的脑门冒汗。大姑娘家家的被男人当街拥抱成何体统，被人看到又要说三道四的了。沙茉推他，蒋晟纹丝未动，等风停了才把她放开。 沙茉满脸不高兴，“你干嘛呀？让人看到多不好。” 蒋晟理直气壮：“我抱自己媳妇儿谁敢说不好。” “谁是你媳妇，你别乱说。”沙茉窘迫，说：“你帮我解围，我谢谢你，你爱吃面想啥时候吃都行，我一分钱不收你的，你想吃大包子，我给你做，但请你以后别再叫我媳妇儿。” 蒋晟特烦她动不动就跟自己划清界限，眉毛掀了掀：“为啥？” “让你女朋友看到多不好。” “女朋友？”蒋晟知道她指谁，原谅她吃醋的小脾气，说：“阿虹不是我女朋友，全浮城的人都知道，我没女朋友。” “得了吧，谁信！” 女人难缠起来，要命，蒋晟咬牙，说：“我要是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就让头顶招牌掉下来把我砸死。” 沙茉愣模愣眼看着他，被他这一刻认真的眼神吓到了。什么死不死的，触霉头，她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旋风卷着沙尘再度袭来，天地混为一体，昏昏黄黄。蒋晟二话不说，管她愿不愿意再度把她固定在胸前，用自己替她挡去风暴。 沙茉被他锁在怀里，他的胳膊像钢条一样结实，胸膛像城墙一样伟岸坚固，尽管外面风声鹤唳，沙尘漫天，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安全，是坚不可摧的避风港。 她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跟她的心跳频率一样快。 怀中抱着佳人，蒋晟心里美滋滋的，今天才知道，手底下那帮小子为什么都喜欢搂着女人睡觉。软软呼呼，温温暖暖的，像只无骨的小猫咪惹人喜爱。 大风停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沙茉不好意思，耳根都红了。“你别叫我媳妇儿！”这次的口气与刚才比有明显变化，蒋晟听来是害羞的意思。他瞧着她，一副“哥我愿意叫，天王老子也管不着。”的牛哄哄表情。 沙茉拿他没办法，转身进门，心想除非自己快点找个男人，否则真说不清跟他的关系了。 蒋晟瞧着她窈窕小身段，掏出手机，拨通肥仔的电话说：“叫两个人到对面来，把招牌固定上。” 蒋晟进门，沙茉拿了条干净毛巾交给他，自己去后厨端包子。 蒋晟擦掉脸上的尘土，擦了手。对面浮城，肥仔指挥两名下属扛着梯子小跑过来。晟哥一句话，别说沙尘暴，天上下刀子都得立马过来。 沙茉端着5屉包子上来，瞧着站着门口指挥修理门匾的肥仔，对蒋晟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一家人说两家话，外道。”看见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蒋晟来食欲，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沙茉盯着他，皱了皱鼻子。他的嘴不仅能吃包子，最会占她便宜。 “今天给你包了10个大包子，不够吃的话，我明天再多包点。” 蒋晟不吭声，狼吞虎咽忙不开。 沙茉说：“你平时吃东西也这样？” 蒋晟咽下包子，喝了碗米汤，心里称赞小矮子细心体贴。“换个地方，一张桌吃吃看不就知道了。” 沙茉抿唇笑，“你慢慢吃。” 沙茉推门出去，对肥仔他们说：“麻烦你们了，一大早的过来帮忙，天气还这么不好。” “没事儿，沙茉姐你太客气了，咱们谁跟谁呀，都是一家人。”狂风中，肥仔扶着梯子，小眼睛眯成一道缝隙，跟他老大一样，三句两句拉近距离。 沙茉说：“弄完下来吃早点。” “好咧，沙茉姐，你先进去吧，风大。”肥仔笑嘻嘻道。 “那你们小心点啊！” 沙茉正要进门，一辆豪华轿跑急急停在门口，西装革履的付津泽与穿着漂亮衣裙的沙雪下车。 肥仔热情打着招呼：“付哥，嫂子，早啊！” “早！”付津泽止步，抬头看看梯子上卖力抡锤子的俩人，心想：蒋晟啥时候跟小姨子走得这么近了，大清早的帮忙修理门匾。 “蒋晟在里面吗？” “晟哥在呢！” 沙茉说：“快进来吧，外面风大。” 付津泽护着沙雪进门，沙茉问姐姐：“风这么大，你怎么跑来了。” 沙雪顺顺长发，说：“想吃咱家包子了。”从小父母惯着，长大妹妹惯着，现在有男朋友宠着，任性妄为想怎样就怎样，这样的女人才是令人羡慕的。 沙茉说：“吃货。” 沙雪吐舌头，扮可爱。 蒋晟回头，爱理不理瞧了付津泽一眼。付津泽过来，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说：“夜猫子变早起鸟，绝对有情况。” 蒋晟咬着大包子，看他一眼没吭声。 沙雪过来打招呼，“晟哥好。” 蒋晟象征性地应了一声。 沙茉问付津泽，“想吃什么，我给你们端去。” 松软的大包子瞧着就有食欲，付津泽说：“来屉大包子，一碗皮蛋瘦肉粥。”沙雪食量小，“我要半碗皮蛋粥，两个小包子。” 付津泽又补充：“再来一个小菜拼盘，半个咸鸭蛋。” 沙茉把早点端上来，蒋晟坐到里边，让出位子，命令的口气说：“坐下。” 沙茉与姐姐几日未见，有话想说，看他一眼，坐了下来。 付津泽小眼神在俩人之间打转，暗自认为他们之前肯定有什么。瞧见笼屉里的包子个头大小不一样，说：“我的包子怎么是小的？” “大的卖完了。”沙茉心里别扭，那种感觉就像当年自己偷偷对周宇哲好，又怕别人发现笑话。 蒋晟对这话不满意，按照他的想法，他在沙茉心里的地位特殊，岂是凡夫俗子闲杂人等能比的。 三个人吃饭，沙茉作陪，沙雪兴奋地说:“茉茉，过些日子我就要去阿泽家见家长了。”思想简单的她永远都是一副天真的模样，完全没意思到两家的差距，仍对未来充满希望。 “好啊，你们的事儿能定下来，我就放心了。”沙茉担心，可该说的说了，该劝的劝的了，事到如今只能祈祷姐姐顺利通过付家的审核。 付津泽看沙茉心怀顾虑，说：“放心，我爸妈肯定同意我跟雪儿。” 室外漫天沙尘，肥仔他们几个已经把门匾固定好，再也听不到“哐哐当当”的响声。沙茉招呼肥仔他们洗手用餐，肥仔他们把早点打包拿回去吃。 这边，蒋晟跟付津泽已经吃完，只剩沙雪细嚼慢咽，慢慢悠悠。付津泽从烟盒里掂出两根烟，蒋晟右手接烟。一向左手拿烟的人改换右手，付津泽笑，“手咋了！” 蒋晟没好气，“酸！” 付津泽深谙此道，笑得猥琐，姐妹俩懵懂无知，沙雪傻乎乎地问，“阿泽你笑什么啊？” 付津泽一手拿着香烟，一手抚摸她的长发，口气宠溺地说：“乖，吃你的。” “哦！”沙雪知趣，低头小口小口喝粥。 沙茉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不过从付津泽笑容里猜到肯定不是好事，便从椅子上起来，说：“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 沙雪说：“给我倒杯水。” 付津泽说：“麻烦也给我来一杯。” “阿泽只喝热水。”沙雪又补充：“再来两颗口香糖。” “好！”沙茉帮他们倒水，拿口香糖。 这两人到自家店里来，不知道自己动手，照样使唤别人，都当沙茉是老妈子，都以为伺候人的工作是她该做的。蒋晟看不过去，呛声道：“想吃想喝自己不会去，有手有脚，就想叫人伺候。” 沙茉掀起后厨帘子，脚步停顿。 沙雪愣了，从来都是妹妹把饭菜准备到嘴边才伸手享用，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再说她穿的这么干净漂亮，后厨又是油烟，又是水的，弄脏衣服怎么办，面馆上上下下哪个不知她的脾气秉性，从没让她伸手干过活。莫名其妙被呛声，心里觉得委屈，眼巴巴地望向男朋友。 沙雪是付津泽捧在手心里的宝，不允许别人欺负一分一毫，皱着眉头说：“你吃错药了，大清早的乱喷。”他拍着沙雪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晟哥跟你开玩笑呢！” 付津泽对上蒋晟，“以后对我老婆客气点。” 蒋晟扬眉，冷眼警告：“你也是，以后少对我媳妇儿指手画脚。” 媳妇儿？ 付津泽眨眨眼睛，结巴道：“你……你说你媳妇？沙茉？” 沙雪一脸惊讶的小模样，“晟哥，你跟茉茉……” 蒋晟牛气冲天道：“哥就是看上她了，怎样？” 付津泽惊，大声道：“那是我亲小姨子！”言下之意，你蒋晟玩谁也不能玩我小姨子。 “那是我亲媳妇儿。”蒋晟语气仗义，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真是小夫妻关系。 “别听他瞎说，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沙茉老远听到他们一惊一乍的，睨了蒋晟一眼，怪他多嘴多舌，给自己惹麻烦。温水与热水分别放在沙雪跟付津泽面前，口香糖递给姐姐。沙雪看着她，目光委屈，那意思好像埋怨妹妹有事瞒着她。 付津泽嘲笑蒋晟，说，“就知道，不可能的事儿。” 蒋晟今天特看不上他，按灭烟头，横了他一眼，站起来，扯了扯夹克衫。 沙茉刚要说：“慢走。”他的长指伸过来，按上她的脑瓜门用力撮了撮，无声地说了句：“小矮子！”当众不给自家爷们儿面子，那哪成，以后得好好管教管教。 沙茉揉着脑门子，对着他挺拔的背影，呲牙瞪眼睛。 付津泽想想不对劲儿，按灭香烟，也从椅子上起身，对沙雪说：“乖乖在这等我，一会儿回来。”便追随蒋晟的脚步出去。 蒋晟没回浮城，直接去了威哥发型屋。 一大清早的第一位客人是鼎鼎大名的临川街街霸晟哥，阿威受宠若惊，笑容满面，小碎步快速移动，“哟！这不是晟哥吗！您能来我的小店，蓬荜生辉，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把古装片妓院老鸨的腔调模仿的惟妙惟肖，弄的蒋晟抄鞋底子的心都有了，还好没说是风把他吹来的。他抖抖一身鸡皮疙瘩，转身想走，阿威已经上前，热情地抓住他的手臂，往里拖。“来嘛！来嘛！晟哥，理发还是洗头。” 蒋晟半推半就，被按倒洗发躺椅上。阿威手脚麻利地弄妥一切，放水为蒋晟洗头。 玻璃门被推开，阿威细声细语：“欢迎光临！”瞧见仪表堂堂的付津泽，说：“哟，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一大清早的来俩帅哥。帅哥，理发还是洗头？” 蒋晟双手抓着躺椅两边，控制着自己不去抄鞋底。 娘炮架势，付津泽也害怕，咽了口唾沫，指指蒋晟，“我找他！” “哟，原来是晟哥的朋友，我说的吗，看着就不像一般人。那边有凳子，饮水机有水，我腾不开手，自便啊，帅哥！” 这个阿威，娘炮到家了，每次开口讲话，总蹦出一个“哟，喂”啥的，蒋晟听着浑身不舒服。他问付津泽：“你跟来干嘛？” 付津泽拉把椅子坐下来说：“你对沙茉到底咋想的？” 阿威听沙茉的名字，手上专心工作，耳朵竖直。 蒋晟斜眼瞧他：“我都说的那么直白了，还问我咋想的，你猪脑子啊！” “换做别人，我半句都不问，可沙茉是我小姨子，沙雪的亲妹妹，我亲小姨子，一个人挺不容易的，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看在我的面子上一笔勾销得了，别去招惹她了。” “你认为我在报复她？” “前阵子让人气的发疯，现在跟我说她是你媳妇儿，你说我该怎么想。” 哎哟喂！媳妇儿啊？关系多亲密啊！一不小心听到个超级大爆料！“晟哥，洗好了。”威哥抿嘴笑，拿过毛巾帮着他擦头发。 蒋晟坐起来，接过毛巾自己擦着中长发，对付津泽说：“付津泽，你给我听好了，沙茉给我做媳妇儿，妥妥的事儿。” 付津泽认识蒋晟很多年，偶尔也能听到他的绯闻。他有钱，有势，多少女人想攀，哪能一点腥味都不沾，都是以讹传讹，瞎胡闹，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上心，大家都在私下里传他有隐疾，到底什么情况，付津泽也不知道，不过看他郑重其事表明态度，付津泽愿意相信，他是认真的。 两个男人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阿威站在中间，小巴掌拍起来，笑眯眯道：“我赞成！” 两人同时看向他，眼神在说：“有你什么事儿？” 阿威会拍马屁，对蒋晟谄媚道：“晟哥有眼光，沙茉可是我们临川街之花，整条街再也找不出比她漂亮的姑娘了。”他掐着手指细数沙茉的优点：“这姑娘不仅生的漂亮，要强能吃苦，人又聪明，心好，带人热情。连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儿都自叹不如呢。” 蒋晟上下打量着他，寻找跟老爷们有关的特征。 “总之，晟哥跟沙茉在一起，我双手赞同。” 付津泽想通了，给蒋晟一拳，“那咋俩不就成连桥了吗！” 第19章 Part19 part19 付津泽与蒋晟统一战线，沙雪对妹妹与蒋晟并不看好。温柔女神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瞧着收拾碗筷的妹妹，说：“茉茉，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晟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一厢情愿的。”沙茉动作顿了一下，猜想蒋晟对自己的热度会坚持多久，也许跟那些无聊男人一样，见她有几分姿色，起了兴致，时间长了，对她冷漠的回应失去耐心，就不了了之。 沙雪见她发愣，说：“我觉得你们不太合适，晟哥是经营酒店的，他那漂亮小姑娘多，什么诱惑都有，我怕他对你是一时图个新鲜，不是真心喜欢。” 沙茉语气不佳：“这算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你忘记你之前被付津泽怎样欺骗的吗？你不也是明明知道他是干嘛的，也义无反顾跟他在一起，还欺骗我他是做业务的吗？” “晟哥跟阿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男人，哪里不一样？” “阿泽是一心一意对我。” “你怎么就知道蒋晟不会一心一意对我。” 沙茉并不喜欢听姐姐说蒋晟不如付津泽这样的话，那意思好像就是在说自己选的男人不如她好，虽然她跟蒋晟并没有什么。 沙雪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你吃亏上当。” “我谢谢你，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让我操心，就万事大吉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沙茉端着碗筷往后厨去。一向独立的她，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尤其在同一件事上吃过亏的笨蛋姐姐。 沙雪也是一番好意，被妹妹嫌弃，扁嘴，不高兴。 付津泽推门，说：“雪儿，走了，快迟到了。” “好！”沙雪站起来，整理衣裙，拎起背包，“茉茉，我走了，上班要迟到了。” 沙茉掀开布帘，探出头，对二人说：“路上小心，付哥没事过来。” 付津泽说：“沙茉，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好。” 沙雪跟付津泽出门，“明天晚上不是说去看电影的吗？” “我这不是给你妹跟蒋晟制造机会吗！”付津泽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沙雪坐进去说：“你觉得她们俩合适吗？我瞧着晟哥凶巴巴的，总是板着脸不见笑模样，会不会对我妹不好，我有点担心。” 付津泽系好安全带，启车，说：“放心啦，我的兄弟，人品跟我一样，没得挑！” 沙雪笑意淡淡，“有人品，没下限。” “嗳，我说，两天没收拾你，胆肥了，敢打趣你老公。”付津泽伸手在她细腻的小脸蛋上掐了一把。 沙雪捂着发红的脸颊，娇嗔：“会疼的。” 付津泽腾出手来揉她的脸，拿她当小孩，“乖，揉揉就不疼了。” 沙雪说：“专心开车啦！” “遵命，老婆。” 沙雪呵呵地笑，顺了顺长发，说：“在面馆，晟哥说手酸，你笑什么？” “想知道？”路口红灯，付津泽减速停车，朝她勾勾手指。沙雪乖乖过去，附耳倾听。付津泽嘀咕了几句，沙雪害羞，“就说你没下限。” 沙尘天气持续到傍晚才渐渐收势，整条街道被风吹的破马张飞，今日的生意只能用惨淡来形容。而对面的大酒店，车来车往，宾客满堂，生意兴隆。统一着装的迎宾小姐大门口站好，各个如花似玉，身材窈窕，看着心情就好。酒店五楼除了酒吧还有数个独立按摩泳池，共客人消遣。烟雾缭绕，萎靡不振的紫色灯光下，男男女女穿着泳衣泡在水池里，肆意享受。 6号泳池里，几个有钱有身份的男人坐在池边台阶上，拥着各自的女伴碰杯喝酒。沙茉的表弟张志坚站着一边，苦着一张脸，说：“超哥，我这两天手头紧，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超哥瞥他一眼，手指在女朋友腰上来回抚摸，“张志坚，5万块都拿不出来，还好意思出来混。” “超哥，我真有难处。” “我他妈还有难处呢。” 女朋友扶着他的胸口，插嘴：“超哥不是难处是难受，有钱花不出去憋的难受。” 超哥抓住她的小手往水里按，“哥这里憋得难受。” “讨厌！”女伴娇嗔。 张志坚站着一边看着两人无视他人打情骂俏腻腻歪歪。 陈超对张志坚说：“我也不是不念哥们儿情分的人，可情谊规情谊，债务归债务，你要实在还不上钱也行，可以用别的东西得抵债。” “啥东西。”张志坚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自己有啥值钱的东西。 陈超提醒，“你不是有个表姐吗！” 一句惊喜梦中人，张志坚明白了，原来陈超看上了沙茉。“超哥，你不会想……” 陈超说：“实话跟你说，自从面馆见过一面之后，我对你表姐念念不忘。每次想到她的小模样，就硬得不行。” “哈哈哈——”周围几个人为他的直白哄堂大笑。 女友睨她一眼，说：“讨厌！” 沙茉的个性，张志坚了解，不敢打她的主意，想沙雪倒是好骗，可是又一想，听说她交了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就放下念头。“超哥，我表姐脸蛋漂亮，脾气可不好，动不动就发火，特不识趣。” 陈超嫌他墨迹，下巴一扬，拧眉道：“叽歪什么，到底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旁边有人插嘴：“志坚，你还犹豫什么呀，帮你表姐找到这么有钱的主，你表姐没准还得感谢你呢！” “就是，赶紧把她叫过来，让哥几个瞧瞧，看她到底有多漂亮！”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公子哥，不怕事儿大。 这个时间，面馆已经关门，沙茉正准备上床休息。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沙茉下床拿过手机，看是张志坚打来的。上次因为他带朋友来面馆吃饭的事儿两人弄了个半红脸，沙茉以为他一时半会儿不会主动找自己。这个时间打来，恐怕又没什么好事。 听筒里声音嘈杂，沙茉问：“志坚，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吗？” “表姐，你到对面浮城五楼来，我刚才歪了一跤，脚踝扭到了，不能走，你快过来吧。”张志坚装的倒是挺像，龇牙咧嘴，哼哼唧唧的。 “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沙茉放下电话，换上牛仔裤与t恤衫，拿着钥匙包出门。 室外明月高挂在天空，浮城大门霓虹灯闪烁。沙茉穿过各色人群，进入电梯上了五楼。早听小圆阿花她们说，浮城五楼有数个按摩浴缸，奢华程度，令人咋舌，托张志坚的福，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服务人员们穿着比基尼沙滩装，跟开沙滩派对似的，沙茉长裤裹腿，显得个格格不入，不伦不类。 张志坚坐在椅子上，摆手，“表姐，这边。” 沙茉目光掠过泳池里的几位，说：“哪只脚扭到了，能动吗？我扶你去医院看看吧！” 张志坚嬉皮笑脸站起来，“没那么严重，小伤。” 他的腿好好，分明一点毛病都没有。沙茉不高兴了，“你的脚到底能不能行？” “表姐，我没事！” “没事你叫我出来干嘛，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我还要休息呢！” “表姐，我也逼不得已。”张志坚下巴努向陈超，“超哥想跟你交个朋友。” 陈超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盯着沙茉瞧，美女不赏脸，到现在才匆匆瞥他一眼。 “没事我回去了。”沙茉知道，他们的目的不止交朋友那么简单，转身要走。张志坚急了，她要是走了，自己又要背上5万元的债务，抓住沙茉的手臂，哀求道：“表姐，求你了，别走，你这要是走了，我的小命也玩完了。” 沙茉问：“你什么意思？欠他们钱了，还是有什么把柄攥在他们手里。” 陈超的女朋友看不过去，插嘴：“你的好表弟，把你卖给超哥了，5万块，啧！不知道什么零件构造，真够值钱的。” 沙茉怒视张志坚，“她说的是真的？” 张志坚说：“表姐，超哥看上你了，是你命好，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经营一家破面馆，吃不像吃，穿不穿的，把自己弄得跟老妈子似的，有啥意思，还不如跟着超哥，吃香的喝辣的。” 这人发起浑来，一点下限都没有。沙茉气的够呛，挣脱手臂，“张志坚，你真够可以的！” 张志坚豁出去了，抓住沙茉的胳膊，两人撕扯起来。沙茉气急，抬手一巴掌呼在他脸上，把他打的趔趄，差点坐在地上。 沙茉瞪着眼睛说：“张志坚，算老几呀？谁卖我也轮不到你卖我。” 旁边看热闹的发出嘘声，张志坚面上挂不住，陈超嗤嘲：“怂货！” “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张志坚说话动气手来，一把将沙茉推进泳池里。 “噗通”一声，水花飞溅，沙茉不会游泳，呛了几口水，幸亏池水不深。等着美人投怀送抱的陈超嘴角咧开花，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放开，流氓！”沙茉大叫。 陈超的狐朋狗友看着热闹，只是笑。其他人也不愿意为陌生女人出头，到这里来的人非富即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晓薇听到吵闹声过去，看到落入泳池里的人是沙茉，对她行为不轨的客人是陈超，当即色变，转身就走。上次在包房陪晟哥玩牌，已经知道她在晟哥眼里是特别的。 白晓薇只顾走路，不看人，一下子撞到别人身上。“对不起，对不起。”心急的她连声道歉，脚步不停歇。 蒋晟扯住她的手臂，“投胎啊，走那么快！” 白晓薇看到救星，喘口气说：“晟哥，陈超把老板娘抓住了。” 老板娘？ 哪个老板娘？ 蒋晟没听懂。 肥仔反应过来，瞪大眼睛说：“沙茉姐！” “嗯嗯。”白晓薇急的点点头，“晟哥，6号池里，你快去救她！” 蒋晟当即黑了脸，二话不说，大步流星朝着6号池走去，肥仔手忙脚乱拿出对讲机，“叫几个兄弟到三楼来。” 泳池里，浑身湿透的沙茉用手肘抵着陈超，凶巴巴的眼神盯着他：“敢动我一下，你就死定了。” 美女在怀，陈超早已心猿意马，起了反应，贱兮兮地说：“表姐，你肯定死在我前头，‘□□’的那个‘死’。” 他的下身紧贴着她，沙茉一阵恶心，指甲划破了他那张还处于青春期的脸。陈超吃痛，松开她，瞪着眼睛抹了把脸，淡淡的血痕，激起了暴力因子，狠着表情说：“我就喜欢你这样厉害的小辣椒！” 说着向她扑过来…… 第20章 Part20 part20 “啪嚓——” 一只大号人字拖呼在他的脸上，打得陈超一激灵。偏头看过，就见凶神恶煞的蒋晟光着一只脚站着泳池边，眼底酝酿起的风暴足以杀人。 看到他，沙茉知道，自己安全了。 其他人秉着呼吸叫了声：“晟哥。” 陈超后知后觉，转过身，颤巍巍地叫了声，“晟……哥！” 身着背心牛仔裤的蒋晟跳下水池，大长腿趟过池水，大步向陈超走过去，冷酷的表情是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 陈超吓傻了，别人叫他超哥，在蒋晟面前，连狗屁都算不上的小小超。他嘿嘿笑着，点头哈腰：“晟哥！” 蒋晟磨着牙齿，举起拳头，毫不留情击打在他的脸颊上，身上。 晟哥发威，大事不妙。张志坚脚底抹油跑的比兔子还快，陈超的一干朋友吓傻了。 很快数名身材高大结实的保安快速将6号泳池包围，看着蒋晟发疯般地教训着陈超。池水湿透他的衣襟，紧身背心下的肌肉奋起纠结，水花溅到他坚毅的下巴上，发狠的眼神誓要把陈超碎尸万段。 他下手极狠，抓着陈超的脑袋往泳池边撞，坚硬的瓷砖磕掉陈超的门牙，弄得满脸是血。陈超哀嚎，大喊大叫，没人敢吱声。 这样的蒋晟令人害怕，沙茉整个人都傻了。 陈超被打的奄奄一息，蒋晟才放开他，一字一句地说：“知道她是谁吗？我媳妇儿！记住了，不许再踏进临川街半步，在别的地方看到老子的女人也要绕道走，不然，我弄不死你！” 陈超肠子都悔清了，口鼻流血，吱吱呜呜，言语不清，大致能听出：“晟哥，我要是知道她是你媳妇，绝对不敢有其他想法。” 蒋晟拿过漂浮在水面上的人字拖打在他脸上，过来拉沙茉的手，带她上岸。沙茉身上的白t恤沾在身上，如同第二层肌肤，肉肉与粉红胸衣看得一清二楚。 蒋晟黑着脸命令肥仔，“衣服脱了。” “啊？”肥仔反应慢半拍。蒋晟火大地吼：“衣服脱了！” “哦哦哦！”肥仔手忙脚乱解开花衬衫扣子，交到老大手里。蒋晟把衣服披在沙茉身上，并帮她扣上扣子。 沙茉看着他，一言不发。 蒋晟扣好扣子，大手抓住沙茉的马尾辫，动作粗鲁，迫使她仰起脸。对在场的人说：“罩子都给我放亮点，记清这张脸，这是我蒋晟的女人。” 保安服务生站好，齐声喊道：“嫂子好！” 沙茉没心情反驳。 蒋晟说：“以后再看见到有人欺负她，给我往死里打！” 孔武有力的壮硕家伙们机器人般地齐声喊：“以后有人敢欺负嫂子，绝不手下留情，往死里打。” 蒋晟满意，牵着沙茉往出走，保安们自动让开。肥仔指挥几个人清理现场，把浑身是伤的陈超抬出去。 五光十色的走廊里，蒋晟光着大脚丫子走在前面，沙茉机械似的跟在他身边，心情低落，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池水。 两人搭乘私人电梯，蒋晟气呼呼地说：“你是猪啊，就那么让人随便欺负，不知道提我吗？” “你才是猪！”极力摆清都来不及的事情，哪会四处宣扬。 “嘿，你个小矮子。”蒋晟揪她的头发，凑近，看她眼圈发红，心就疼了，“你哭了。” “没有！”沙茉食指揩脸颊水珠，“是水不是眼泪。” “是不是尝过之后才知道。”蒋晟捉住她的手指，不由分说送到自己嘴巴里。 “你……”她的手指在他的嘴里，这跟陈超欺负她没什么区别，可是沙茉并没觉得多恶心，心底有股异样情愫搅得她人懵懵的，脸颊火热。 她指尖上有眼泪的味道。她很要强，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哭过，蒋晟放开她的手，说：“淡的。” “恶心死了！”沙茉满脸嫌弃，手指在肥仔的花衣衫上用力擦拭两下。 蒋晟不屑。 电梯门开，沙茉说：“我该回去了。” “大半夜的你这幅德行出去，让别人看到会怎么想？冲个澡换好衣服在走。” 沙茉觉得他说的有理。 这层的装修风格与麦都一致，沙茉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走丢了。到了蒋晟卧室，沙茉望着他的大床出神，棚顶玻璃窗星光璀璨，睡在下面何其浪漫。 蒋晟指指浴室，“去洗洗。” 沙茉回神，瞧他也同样湿漉漉的，便说：“还是你先吧！” 蒋晟皱眉，“啰嗦！” 沙茉没再谦让，进入浴室，把门锁好。 “吧嗒”落锁声换来蒋晟嘲笑，他要真有心把她怎么样，区区一道锁，能防得住他嘛！ 他进入衣帽间，脱了短袖衫丢在地上的篮子里，湿哒哒的背心也一并脱下，露出脊背纠结疤痕。他没那么讲究，简单擦了下身体，套上一条平角裤出来，从茶几上的烟盒里取了根烟倒在沙发上抽了起来。吞云吐雾间，望着浴室门板若有所思。小矮子发育良好，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还穿着粉红色少女胸衣，想想都觉得美好，要是不穿衣服什么样？ 裤裆里的大宝贝立正站好。蒋晟用手按了按，无果，钻进衣帽间，找了条睡裤套上，随后打电话给肥仔，说：“拿套女人衣服上来。” 不多时，肥仔从库房里拿了一套迎宾小姐的制服上来，“晟哥。” 蒋晟接过极少的布料手里垫了垫，小矮子穿成这样出去，深沟细腰白胳膊白腿不得都被人瞧去。 “这衣服她能穿吗？”蒋晟随手把裙子扔在肥仔头顶，超短裙顺着肥仔的大脑袋落到脖子上。 “我再去找找。”肥仔说着，小跑出去。 肥仔从白晓薇那借了条长裙，一件t恤衫，拿回来说：“哥，你看这回行不？” 蒋晟拿过裙子，看看长度，“这回还差不多。” “那哥，没事我下去了。”肥仔快步出门，心想，经过这次，晟哥跟沙茉的关系肯定能再进一步。 蒋晟叼着烟，拿着衣服，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说：“给你衣服。” 沙茉已经洗好了，围着浴巾，把自己的湿衣服叠起来，内裤跟胸衣藏在里面，应了声，走到浴室门边，解锁欠开一道缝隙，伸手来接。 这么谨慎小气！“给哥看一眼能死啊！”蒋晟把衣服放在她的手心里，沙茉在门后面瞪他。 “砰” “吧嗒” 浴室再次关门落锁。 蒋晟呲牙。 沙茉解开浴巾，把裙子穿上，t恤套上，结果她发现，没有内衣，胸前两点突出，下面光溜溜的严重走光。她把湿内裤翻出来，打算对付到家在换，可穿上后实在难受，连裙子也被沾湿了一小块，就又把它脱了下来。 浴室门的门解锁，蒋晟以为她要出来，谁知她轻声说：“可不可以再借给我一件外套，和……一条内裤，再帮我找个袋子。”沙茉说到最后羞红了脸。 嘴里叼着烟的蒋晟二傻子似的杵在那里，外套他有，至于内裤，难道要肥仔向那帮小娘们儿借，还是大半夜的砸开内衣店买新的，最简单是穿他的。她要穿他的内裤？我操，单单这么想，蒋晟血往脑门子涌，嘴边香烟仓皇掉落，猩红烟头烫到他的大脚丫子，方才如梦初醒。 沙茉见他半天没反应，低着头，红着脸说：“到底借不借。”虽说穿男人内裤不好，可也总比光着强吧。 “借，借。”蒋晟弯腰捡起烟头，丢在茶几上的烟缸内，去衣帽间拿了件格子衬衫，拉开抽屉拿出一包新内裤。这颗心呐！扑腾乱跳，弄得满脑门是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跑完5千米长跑呢。 蒋晟把衣物通过缝隙递给她，故意用胳膊欠开更大距离。我去，白晓薇骚娘们儿，衣服是紧身的，套在小矮子身上贴身显形，两点突出。热血顺着脑门子又涌到下面去，蒋晟“啪嗒”关上门，低头瞧着大宝贝，再套条裤子也挡不住，他深吸一口气，说：“换好衣服，我叫肥仔送你回去。” “麻烦你了。”沙茉选了一条鹦鹉图案的花哨内裤套在身上，质地柔软宽松，挺舒服的。 蒋晟晃到沙发上坐下来，翘起长腿掩饰尴尬。浴室内，沙茉把湿鞋子衣服放在袋子里，穿着他的大号拖鞋从浴室出来，青葱白皙的小脚丫小巧玲珑。看得蒋晟手痒，想摸一把。 可能是因为受了委屈的缘故，沙茉平时厉害劲儿不见儿，站着屋子中央无精打采，闷闷不乐道：“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衣服和鞋子洗干净后还给你。” 蒋晟说：“以后学精点，遇到麻烦提我，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c城，没人敢欺负你。” 沙茉点点头，说：“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回去把门锁好。” “嗯。” “小矮子！” 他的习惯性结尾，沙茉已经习惯，开门出去，就见肥仔老实站在一边。 “嫂子！”肥仔点头哈腰。 “我跟晟哥不是那种关系，你别乱叫。”沙茉极力摆清，肥仔根本不听，“嫂子，别解释了，我明白，明白。” 明白你还乱叫。 肥仔护送沙茉，每到一处，都有人喊，“嫂子好。”“嫂子慢走。”“嫂子再来。”沙茉满脸窘迫，肥仔笑嘻嘻道：“听习惯就好了！” 全浮城上下只有沈虹对此事不满，站在楼梯口，死死盯着沙茉的背影。女人的第六感敏锐，沙茉回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沈虹高傲扬起下巴，沙茉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看待自己，自己对蒋晟没那份心思，也就不在意她的挑衅，无视她的敌意转头，跟着肥仔出去。两排迎宾小姐齐声道：“嫂子慢走。” 这阵势吓得沙茉脚步一顿，差点不会走了。 肥仔送她到对面，看着她把大门落下锁好，才折回去。沙茉上楼，走到窗前，拉上窗帘，遮住灯光，遮住蒋晟的住所。她回到自己的小屋，换下衣服扔到水盆里，接上水，逐件清洗起来。望着那条花哨的鹦鹉图案男士内裤，沙茉越发觉得自己会与蒋晟纠缠很久。这样不行，应该适可而止。 深夜，沙茉无心睡眠，坐在电脑前发了会儿呆。她打开邮箱，重新点开周宇哲的邮件，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单相思也未挑明，他出国留学深造，她也没说过会等他，他们的关系处于暧昧期，偶尔一封邮件，打听彼此近况，说两句让对方窝心的关心话，仅此而已。 要说他们俩在学业繁忙的高三期怎样走在一起的，就不得不提一个人，姚佳，就是那位红透半边天的女主播姚佳。 姚佳与沙茉，周宇哲同班。两位姑娘皆是班花人选，然而班花只能有一个，姚佳把沙茉当做竞争对手，比学习，拼人气。一次，她竟提出谁追到周宇哲谁才是真正的班花，沙茉对班花美誉根本不在乎，可那时年轻气盛，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挑衅时，欣然应战。再说周宇哲，是出了名的校草，高大帅气，头脑灵活，运动神经发达，爽朗热情。他本身对沙茉有好感，接触久了，沙茉也对他产生情愫，阻止恋情继续发现下去的是周宇哲的出国留学与沙茉家中变故。之后这几年中，沙茉独自经营面馆，也没遇到过真正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周宇哲就成了她藏在心中的一份执念。 俗话说的好，远水解不了近渴，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从不在身边。 沙茉叹气，失望浓浓。敲击键盘写了封邮件：“不是说这个月回来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姐姐交了男朋友，对她很好，看得我好羡慕。一个人的生活真的好寂寞，我也需要有个男人来温暖我，心疼我。隔壁嫂子给我介绍对象了，听说条件还不错，我打算跟他见一面，如果还行的话，会交往试试。” 点击发送，沙茉关闭电脑。 第21章 Part21 part21 “叮叮——” 天刚蒙蒙亮，闹钟没响，手机铃声大作。睡梦中的沙茉迷迷糊糊接听电话。 周宇哲的声音从听筒彼端传来，焦急难耐，“沙茉！”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瞌睡虫悉数退散，沙茉睁眼，拿开手机，盯着号码瞧。听筒内周宇哲叫着她的名字，“沙茉，能听到吗？” 不是那封带有试探意义的邮件起了作用吧？沙茉把电话放到耳边说：“我在呢！” “谢天谢地！”周宇哲说：“看到你的邮件我一急就给你打电话了，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沙茉看看时间，说：“没事，我也该起了。” 周宇哲说：“本来已经跟院里请好假了，临时有个新项目需要我参与，没办法只好推迟回家时间。茉茉，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啊！你的事业要紧！”多少次了，嘴上说着违心的话。 周宇哲沉默一阵，说：“茉茉，别去相亲好吗？” “为什么。” “你该懂的。” 她懂的，都是她胡乱猜测的，他不名正言顺一字一句说出口，她的猜测永远都不算数。 周宇哲说：“大下个月15号我肯定会回去，茉茉，再等我两个月，好吗？” 语言是人类特有的认知天赋，也是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可有些人总是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丧失语言能力。 表白这种话，沙茉不会抢在男人前头，只能说：“好，我再等你两个月。” 她的话无疑是给周宇哲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声音不再焦急，变得愉悦，“放心，茉茉，这次我一定说到做到。” “那你可快点，要是遇到好的，我就不等了。” “嗯。”周宇哲把她的话当成玩笑，听筒彼端应声。 “那好，有话网上聊，电话费怪贵的。” “好。” 结束通话，沙茉起床，顺了顺长发，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两个月算什么！ 她当时根本不会想到，蒋晟仅用两个月的时间让她坚守的心房土崩瓦解，彻底丧失对他的抵抗能力。 …… 蒋晟来时，面馆里已经有不少客人，大家都低头喝粥，吃着白胖小包子。沙茉为他端出早点，碗筷放在他面前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多亏你了。” 蒋晟说：“你要诚心报答我，就让我亲一口，别老拿话出溜我。” 三句不到，猥琐心理暴露。“别开玩笑了，吃包子吧。对了，我把衣服洗了，等干了再还你。”沙茉想到还有一件，低着头，只用他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内裤我买新的给你。” “不用，那条给我就行。” 沙茉瞅着他，她穿过的怎么给他穿。蒋晟也心思着她穿过的内裤还回来给他？我去！一大清早能不能不想这血气翻涌的事儿！ “还是买新的吧！”沙茉说完去忙别的，可不想跟他在内裤的问题上纠结。 蒋晟瞧着她窈窕的小背影，心里嘀咕：小矮子，没良心，存心让哥难受，右手到现在还酸着呢！ 蒋晟吃完早餐，走到柜台钱，挺高的大个子一下遮挡大半光源，沙茉问：“还有事吗？” 蒋晟直接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按着自己的号码输入进去。 沙茉瞧着他，“你干嘛呀？” “以后有事儿直接打电话给我。”蒋晟给号码存上‘老公’两字，回手给自己打过去。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两声，挂断，手机还给她，准备回去。 沙茉看到‘老公’二字，当即吹胡子瞪眼睛，连忙要改。 蒋晟半路转身，指着她的鼻子，说：“不准改，改我打断你的手。” 沙茉呲牙，根本不怕他的威胁，看他出了门，按着手机改成他的名字。 ……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快到六月，气温已经达到30摄氏度。上午10点多，收废品的驼背老头又来面馆吃面，他穿着短袖汗衫，脚下踩着旧布鞋，拖着个大编织袋，里面装着废旧饮料瓶，上面捆着纸壳。 “大爷，过来了。”沙茉打着招呼。 “嗯。”老头话少，在门边坐下，编织袋放在脚边，生怕丢了。 沙茉给他到了杯茶，“还是老样子。” “嗯。” “圆儿，小碗牛肉面。”沙茉又对老头说：“大爷稍等会儿，面马上上来。” 沙茉把茶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自己去柜台整理单据。 小圆很快把面条上来。 客流量没上来，面馆人不多，小圆拿了本单词书，坐到一边默默背诵起来。 一辆出租车停在面馆门口，沙茉舅妈李琴踩着高跟鞋下车，怒气匆匆，走过来。看这架势，肯定又没好事。小圆放下书，说：“沙茉姐，你舅妈来了。” 柜台里，沙茉抬头看，李琴正好推门进来，扬起猪肝脸对沙茉吼：“沙茉，你干嘛打我儿子？” 沙茉愣住，昨晚自己没受到多大伤害，就没半夜三更打电话给舅舅，也知道是张志坚不成气，舅舅，舅妈要知道他那样肯定不会纵容，本想着找机会把这事儿跟舅妈说道说道，没成想她到来了，还摆出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架势。 沙茉从柜台里出来，说：“舅妈，我为什么打志坚，他没跟你说吗？” “还用说什么呀，五个大手印子在脸上，还用说什么？”李琴掐着腰，标准的茶壶姿势，指着沙茉的鼻子，红嘴唇掀动：“沙茉啊沙茉，你拍拍良心说，我跟你舅舅哪点对不起你，自从你爸你妈过世后，不是我跟你舅舅一直帮衬你们姐妹俩，要没我跟你舅舅，你们姐妹俩早上大街要饭去了，这家面馆还能撑到今天，我们哪点对不住你？帮你爸妈料理后事，帮你照顾生意，到头来，你是怎么对我们的，你表弟带朋友来吃碗面，你就甩脸子，我向你借点钱，你死抠门，一分不借，你把我跟你舅舅对你的恩德都忘了，你怎么能随便打你表弟呢？你表弟是你打的吗？啊！”李琴早在昨晚看到张志坚脸上的巴掌印就想杀过来理论理论。她这大嗓门整个面馆听的清清楚楚，后厨人掀帘子看。 沙茉气得够呛，也听明白了张志坚八成没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舅妈，忍着脾气说：“昨晚志坚把我卖给他的朋友，这些他跟你说了吗？” 李琴愣了，这话儿子当真没讲，语气减弱三分，说：“怎么回事？你说志坚把你卖给他的朋友，不可能，我儿子的人品我清楚。” “舅妈，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回去问他到底是不是那回事。我打他，也是一时气急了，我知道你跟舅舅对我们家有恩，可恩情再大，也不能让我陪别的男人睡觉替志坚还债吧！” 李琴摇摇头，觉得她儿子没啥错，“沙茉啊，要是真有有钱的男人愿意要你，你就烧高香吧。你看你姐姐可比你聪明多了，跟了有钱男人，吃香的喝辣的，比你自己起早贪黑经营一家破面馆强。志坚要是给你介绍有钱男人，你真应该好好感谢他，而不是打他。你说你这人，不是有病吗！” 话说到这，沙茉也无需在顾虑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了，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是，你跟舅舅在我最难的时候帮过我，帮我爸妈料理后事，照顾店面，可你敢拍着良心说你从中没赚的一分好处吗？买墓地的钱你跟我说花了三万，又说我妈在世的时候从你那借了两万，到底花多少钱，有没有这回事儿，你心里最清楚。” 李琴脸上挂不住，有些不是心思。 沙茉说：“你儿子找工作，我出了三万，当时我也说了，这钱我不要了。你说他带朋友来吃一碗面，我甩脸子给他看，你回去问问他，是只吃一碗面吗？他每次来不都是带一帮人白吃白喝，一个月好几次。还有这些年你们家的蔬菜牛肉大米白面不都是从我这里拿的嘛，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不就是千八百块钱嘛，我就当报恩，还你们恩情了。可你不该明知道你儿子做了做损缺德事，还来理直气壮的指责我，我就算要卖，也轮不到你儿子来卖！” 他们这一吵，街坊邻居都来了，就连隔壁好旺角超市的小孩儿胖虎跟他的京巴狗臭鸡蛋也来看热闹，整个面馆好不热闹，只有收废品的驼背老头低头吃着自己的面。 阿花不怕事，敢说话，说李琴：“你儿子来吃霸王餐也就算了，还让沙茉陪男人睡觉还债，这种缺德事都干得出来，你是怎么教育他的？” 阿威站着一边“啧啧”两声说：“没人性呐！” 胖嫂知道沙茉舅舅的电话，走到门外打给他，让他快把这疯婆娘带走。 李琴哪有时间搭理他们，瞪大眼睛回击沙茉：“你别诬赖我，给你爸妈买墓地就是花了三万，不信你问你舅舅，还有你妈当年就是从我这里借了两万块钱。受人点水之恩涌泉相报，沙茉啊，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我对你一百个好，换不来你一个好，舅妈我真心寒。” 沙茉说：“我也心寒。” “你……你……”李琴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沙雪中午下班回来，下车就见面馆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让一让，我进去。”沙雪挤进去，说：“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琴看她来了，说：“沙雪啊，你回来的正好，你妹妹啊，不念及亲情，打了你表弟，还说舅妈我呀，骗了你们家的钱，当年我那么帮你们姐妹俩，一点好没落下，反倒惹得一身骚！” 她以为沙雪软弱没主心骨，好糊弄，哪知沙雪来起脾气来不比妹妹差。沙雪瞪着眼睛，纤细的手臂指着大门说：“你走，不许再来欺负我妹妹。” 李琴瞪眼睛，扯着嗓门说：“沙雪，你现在怎么也变成这样。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你们姐妹俩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好货！” “你走，这里是我家，不许你在我家大吵大闹。走！”沙雪上去推她，李琴挥开她的胳膊，沙雪差点摔倒。 沙茉上来，扶住她，呵斥李琴：“舅妈，你别太过分了！” “你当我是你舅妈吗？没良心的！你们俩怎么没跟你那倒霉的爸妈一起死掉！” 沙雪顿时眼圈红了，从来都是软弱怕事的她这次不知怎么了，竟然先动起手来，一巴掌打在李琴的脸上，尖声叫喊着：“你滚，你滚，再也不要到我们家来。” 她那点力道打在李琴的大脸盘子上跟拍蚊子似的，还是把李琴打得够呛，没了脸面。李琴撒起泼来，大骂道：“小贱人，敢打我！”说着张牙舞爪扑过来。 沙茉推开姐姐，街坊邻居向着姐妹俩抓住李琴，李琴甩开他们，看到桌上的茶壶，随手拿起来，朝着沙茉泼过去。 第22章 Part22 part22 “茉茉！”沙雪以最快的速度，挡在妹妹身前，一壶热水悉数泼到她的脊背上。 “唉呀妈呀！”阿威先叫出声。大伙儿都愣了。 李琴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傻愣愣地拿着水壶。 “姐！你没事吧？”沙茉看到姐姐冒着热气的脊背，怒视李琴，这个时候她不是她舅舅的妻子，是伤害她姐姐的仇人。沙茉把姐姐推给阿花，四处寻摸着收拾李琴的东西，她瞧见捡废品老大爷吃剩的半碗面条，快步过去，“大爷，这碗面算我的。”没管老头愿不愿意，端起大碗。 李琴见事不好，想躲，胖嫂用肥胖身躯挡得她无处可逃，硬生生让沙茉扣了一脑袋面条汤汁，整个一只落汤鸡。 沙茉才知道，原来把汤碗扣在别人脑袋上的感觉这样爽。 大伙儿“哈哈哈”大笑。 李琴掀开面碗正要发难，沙茉舅舅张伟来了。 “李琴，你这是干什么？”张伟推开众人，站在李琴跟沙茉中央。 沙茉叫了声：“舅舅。”也不指望他能替自己出气，只求他别再让李琴这对母子打扰她们的生活就谢天谢地了。 李琴委屈，哭腔道：“老张你来的正好，赶快好好教训教训你的好侄女。” 平常老实巴交，在家里没地位的男人上前抓住妻子的手臂，说：“好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快跟我回去。” 李琴不依，张伟硬拖着她走。 李琴回头大骂：“姓沙的，咱们俩家从今天起恩断义绝，以后你有事，别指望我再出一分力……” 她像疯狗一样狂叫狂吠。 阿威皱着眉头说：“关门！” 胖虎奶声奶气地说：“放狗！” 臭鸡蛋“汪汪”两声顺着门缝挤出去，小短腿卖力奔跑，对着李琴呲牙叫着。 一伙人被小孩儿小狗的举动逗笑了。 李琴走了，面馆总算安静下来，胖嫂劝沙茉说：“你啊！别太生气了，这样的极品亲戚没有更好。” 张姐他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吃面的老头不知何时离开的，空空的水杯旁边放着捋的平平整整的14元钱。 小圆帮着沙雪用毛巾冷敷烫伤的脊背。沙茉说：“没事了，大伙儿都散了吧！” 自家都有生意，阿花他们劝了沙茉几句就回了。面馆剩下的全是自己人，沙茉接过小圆手中的毛巾，问姐姐：“疼吗？” “嗯。”沙雪点点头，泫然欲滴，我见犹怜的模样。沙茉掀开她的衣领子，窥见脊背皮肤红了一片，说：“上楼吧，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涂点药膏。” 姐妹俩上楼，沙雪脱掉衣服。还好那壶水并不是滚烫的开水，只是皮肤红了，并没有起泡。开面馆的，开火做面，热气喷到，热水烫到经常事儿，面馆有备烫伤膏。沙茉让姐姐坐在床边，药膏轻轻涂抹在她娇嫩的肌肤上。 沙雪痛得哼唧一声。 沙茉说：“你怎么那么傻啊，万一水壶里是滚烫的开水怎么办？” 沙雪可怜兮兮道：“我要不挡在前面，被烫伤的就是你呀。” 沙茉一颗心软化，不在呛声，低低说了声：“谢谢。” “你是我妹妹还这么客气。” 沙茉抿唇，强颜欢笑。 “茉茉，轻点，很疼。” “我知道。” 今天是跟李琴大干一场，痛快也生气，如果有选择，谁愿意拼得鱼死网破，不留余地。姐妹俩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沙雪低着头，说：“茉茉，我们将来一定要做有钱人，要变得强大，再也不要被别人欺负。” 沙雪说着说着，就哭了。沙茉也是，眼泪在眼圈打转，抬头望望棚顶节能灯泡，才将眼泪挤回去。 手机铃声打破姐妹俩的思绪，沙雪看是男朋友来电，接起电话抽泣起来，“阿泽，呜呜——” 付津泽最怕她哭，紧张地问：“宝贝儿，谁又欺负你了？你哭什么啊？有话好好说。” “阿泽，我舅妈刚才来店里闹，呜呜——” “你现在在店里吗？” “嗯嗯！” “我马上过去。” 付津泽放下公司业务，一路飙车到沙家面馆，他下了车直奔二楼，看到姐妹俩坐在床边，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沙雪，“怎么回事？” 沙雪“哇”地一声扑到他怀里，付津泽抬起的手臂正要落到她的脊背上，安抚她。沙茉急声制止，“别碰！” 付津泽不敢动，两只手臂僵在半空中。沙茉说：“我舅妈把热水泼在她背上了。” “啊！”付津泽扶住女友，转过去从宽大t恤领口瞧着她发红的脊背，心疼死了。“雪儿，疼吗？” “疼！” 付津泽心更疼，转到她面前，拇指轻柔揩去她脸上的泪水，把她的头扣到自己胸口，避免碰到她背上的烫伤。 姐姐有人依靠，有委屈可诉，她要跟谁哭诉，跟谁寻求安慰呢！沙茉心情低落，目光看向别处。 付津泽问：“你舅妈发什么疯，把你弄成这样。” 沙茉说：“姐是替我挡下热水的，我舅妈因为我打了我表弟来面馆闹事，话不投机，就动手了。” 沙雪松开付津泽，说：“都怪张志坚，你不知道他有多坏，让茉茉去陪别的男人睡觉，替他还债。” “畜生！”付津泽恨得牙痒痒，问沙茉：“你没事吧！” 沙茉说：“没事。” 付津泽也气得够呛，皱着眉头说：“你告诉我再哪里能找到他，我替你好好教训教训这畜生，还有你们那个狗屁舅妈，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 沙茉说：“算了，都是亲戚，闹成今天这样，她们以后也没脸来了，付哥你就别再插手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沙茉你不用怕，你姐姐的事情就是我付津泽的事情，你是沙雪的妹妹，就是我的亲妹妹，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谢谢你了，付哥，我舅舅对我跟我姐姐有恩，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沙雪也说：“是啊，不管怎么说，舅舅还是带我们不错的。阿泽，算了吧！” “可是你伤成这样……” “没事，茉茉给我涂了烫伤膏药，很快就会好的。” 付津泽沉吟一会儿，才说：“好，这次听你们的，以后她在来闹，记得通知我，我绝对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们姐妹俩。” “阿泽，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沙雪往他怀里依。 付津泽还是不放心沙雪背上的伤，执意要带她去看医生。去医院的途中，沙雪说：“阿泽，不用去医院的，茉茉已经帮我涂烫伤药膏了。” “你妹又不是医生，好了，听我的。”付津泽摸小狗似的拍拍她的头，电话连线蒋晟。 蒋晟正在高尔夫球场，对绅士运动完全不上心的他，大赫赫地坐在草地上，嘴里衔着根草杆，盯着不远处挥动球杆的韩涛。韩涛发型干净利落，面部线条硬朗，眉峰犀利，琥珀色眼睛注视着远方。他挥舞球杆的动作优雅，姿势标准，胜似专业球员。 手里的电话响了。 蒋晟看了眼号码，吐掉草杆，手机放在耳边，挑眼瞧着光芒毒辣的太阳，“啥事儿？” 付津泽说：“沙茉昨晚在浮城遇到流氓了。” “嗯，狗东西被我教训了一顿。”蒋晟现在想想都觉得牙痒痒，对那混球下手轻了。 “上午沙茉舅妈来面馆里闹事，沙雪被泼了热水，沙茉心情很不好，你要是没事儿，去看看吧！” 蒋晟眉头当即皱起，挂上电话，从地上站起来，对韩涛喊：“诶！先走了。” 韩涛转身瞧着他，扬眉道：“干嘛去？” “办事儿！” “你是事儿爹啊！” “我要是事儿爹儿，你就是事儿他妈！” 卧槽，那生个孩子不得叫小事儿！韩涛皱着眉头说：“要走行，叫白晓薇过来陪我！” “做梦！”蒋晟大步流星走出果岭。 韩涛喊：“草坪踩坏了！” 蒋晟不理人。 波斯地毯照踩不误，几根破草跟他媳妇儿比算个屁呀！ 嚣张的悍马在临川街驰骋，整条街的居民缩着脚走过，怕飞快的车轮压倒脚面。“吱嘎”一声，车子停在沙家面馆门前，蒋晟下车大力甩上车门，绷着脸进门。 晟哥心情不好，大家看出来了。 “晟哥！”小圆说：“吃面啊！” 他媳妇不高兴，他连水都喝不下去，哪有心情吃面。蒋晟冷着嗓音说：“你们老板呢？” 小圆小心翼翼道：“在楼上。” 蒋晟上楼，一步两个台阶。 沙茉坐在单人床上沉思，刚才舅舅来过电话，她没接，脚趾头都能猜到他在中间做和事佬。 蒋晟站到面前时才发现，扑腾一下站起来，“你……” 蒋晟不由分说一把拥她入怀，“笨蛋，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身材娇小的她刚刚到他的胸口，宽厚的胸膛是最安全最温暖最让人贪念的地方。正需要肩膀来依靠的沙茉情不自禁抬起手臂，理智还是让她放弃心中的念头。“蒋晟，别这样。” 蒋晟硬着脾气说：“那你要我哪样？” 沙茉沉默了一阵，说：“蒋晟你先松开，我有话对你说。” 蒋晟松开手臂，幽深的眼瞳盯着她看。 沙茉不敢看他，低垂着头说：“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操！ 蒋晟心中骂了句，转身就走，因气愤楼梯踩得哐哐作响。 小圆小心翼翼地问：“晟哥，这就回去啦？” 蒋晟停住，想自己不能就这么回去，他从韩涛那十万火急，一路飙车赶回来，不就为了安慰她吗？ 蒋晟又大步流星上楼，进小房间，皱着眉头质问：“你有男朋友了？” 沙茉吓一跳，说：“没，还不算……男朋友。” “那就是你单相思他了？” 沙茉点头，又摇头，“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我知道你对我好，这段日子，你也帮了我不少，可我对你没那份心思，你老这样叫我媳妇儿，不好。” “唧唧歪歪的就想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是吗？”蒋晟嗓音倏地飙高，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像只喷火的大怪兽。 沙茉硬着头皮说：“是，我就是那个意思。” 蒋晟咬咬牙说：“哥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小矮子我告诉你，别说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就算你已经结婚了，也得给我离。” 沙茉拧眉：“你这人怎么这样霸道，你是土匪还是强盗？” “老子要是土匪强盗早把你睡了！” 沙茉杏眼圆瞪，“你混蛋！” “我就混蛋，你能把我怎么着！” 沙茉瞪着他。 蒋晟说：“眼睛瞪出来，我也稀罕你！” “无赖！” “对，我就是无赖。”她心情不好，他顺着她，咋说咋是，没脾气。 软硬不吃的主，沙茉脾气上来，小手推他，“你走，我累了，要休息了。” 蒋晟像尊门神，不动地方。 沙茉干脆不理他，走到床边，拉过被子躺倒床上，把自己蒙住。 蒋晟气得喘着粗气，过去抓她的被子，沙茉死命抱住。蒋晟气的大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心想，怎么有会这么倔强的女人。 沙茉躲在被窝里龇牙瞪眼，偷偷在心里咒骂他。 蒋晟叹了口气，说：“小矮子，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难受。” 沙茉一动不动，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她那样，他看了心里能好受吗！ 蒋晟惆怅，又站了一会儿，才挪动脚步走出小屋。 确定他已经走了，沙茉才从被窝里钻出来，深吸一口气，眼圈发红。如果他是自己的男朋友，会毫不顾忌扑到他怀里，放肆哭泣，寻求安慰与庇护。 可惜，他不是。 第23章 Part23 part23 哭过，恼过，伤心过后依然要面对生活。沙茉打起精神，给姐姐打了电话询问伤势，沙雪的烫伤去医院看过，没大事。叮嘱几句，放下电话，下楼忙活去。 傍晚十分，客流量上来，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沙茉从柜台出来帮客人点单，玻璃门拉开，沙茉随口说：“欢迎光临！”抬头看向来人，愣住了。 张伟满脸愧色，说：“沙茉！” “舅，有话上楼说吧。”沙茉对那边忙碌的小圆说：“圆儿，看着点。” “好咧，沙茉姐！”小圆脆生生地应着。 沙茉把舅舅请上楼，舅侄俩在一张空桌坐下来。张伟叹了口气，说：“沙茉啊，舅舅对不起你，我才知道我那混蛋儿子干的事情。” “舅，你别这么说，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没怎么样。”沙茉给他倒了杯水，送到他面前。 张伟说：“你舅妈那人就那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家后，我把她给说了，她对上午的事情也挺后悔的。都是话赶话说到一起了，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沙茉叹息，“舅，你对我们家的恩情我都记得呢，不管我跟舅妈怎样，你都是我舅舅，咱们之间以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可有些事发生过，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说我忘恩负义也好，骂我没良心也罢，总之我不想与她再有半点瓜葛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看不上你舅妈，说实话我也看不上她，可我能怎样，跟她离婚，那不现实，人没有十全十美的，都这把岁数了，凑合着过吧。以后，你可以不搭理你舅妈，这事是她做的不对，舅舅不怪你，但是志坚是你表弟啊，看在我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他吧。” “舅，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跟舅妈发生矛盾，又没把志坚怎样？” “怎么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呀？”沙茉彻底糊涂了，“我就是昨晚气急打了他一巴掌。”总不会一巴掌把他扇到医院去吧！ “哎！”张伟叹息，“下午的时候，几个人闯进家门，把志坚带走了。” 沙茉吃惊，“不是我叫人做的。”张志坚平日结交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没准让那帮人抓去了呢！ “真不是你吗？可你舅妈说在这一带见过带头抓人的。” “他长得什么样啊？” “是个胖子，眼睛不大，梳着寸头。” 肥仔！ 这条街能为她出头的人只有蒋晟！ “舅，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很快回来。”沙茉说着起身，快步下楼，去了对面。 浮城正式营业，穿着制服的迎宾小姐见沙茉过来，各个挺直腰板打起精神，齐声道：“嫂子好！” 沙茉问：“蒋晟在哪？” 一位姑娘回答：“晟哥楼上等你。” 蒋晟已经猜到她会为了张志坚来找他，早就安排好妥当。沙茉跟着迎宾小姐上楼，到了办公室门口，迎宾小姐敲敲门，说：“晟哥，嫂子来了。”说着让开身位，让沙茉进门。 沙茉进门就见张志坚像犯错的小学生靠墙根站着。蒋晟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拿着酒瓶。他没少喝，脸颊红红的，眼睛灼亮逼人。 张志坚看见沙茉，说：“表姐救救我，我知道我错了，求你，帮我在晟哥面前说说好话，放我回去。” 沙茉看他一眼，到蒋晟身边说：“你把他抓来干嘛？” 蒋晟把玩着酒瓶，猩红的眼睛盯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20岁以后的蒋晟，字典里没有忍气吞声，我媳妇儿让人欺负了，我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老实地当缩头乌龟。” “那你还想把他怎样？这件事就这样算了，都是亲戚，我也不想做的太绝，再说我也没损失什么，让他回家吧，我舅舅急坏了。” 蒋晟满脸戾气，“你要是真受了伤害，我把他们家祖坟掘出来。” “他们家祖坟里也有我们家亲戚。”沙茉说：“你让他走吧！” “晟哥，你让我走吧，我保证再也不会打我表姐的主意了，晟哥！”张志坚作揖告饶，就差跪下了。 沙茉急了：“蒋晟？” 蒋晟说：“我替我媳妇儿出气，你是我媳妇儿吗？” 沙茉怎能开口说是，又不敢说不是，跺脚转身走到张志坚身边，推他一把。张志坚“哎呦！”一声。沙茉上下打量他，“怎么了，他叫人打你了。” “没有，没有。”张志坚连声否认。” 蒋晟何等精明，怎么会让她看出伤口跟自己大呼小叫。 沙茉说：“快走吧，舅舅在面馆等你。” “嗯。”张志坚偷偷瞧了眼蒋晟，打开门，兔子似的撒腿就跑，生怕蒋晟叫人把他捉回去。 沙茉看着两只眼睛死盯着自己的男人说：“回去了，面馆那边忙着呢。” “走吧，不怕我把那畜生再抓回来，你就走吧！”蒋晟不缓不急开口，操纵别人生死的阎罗判官。 “你到底想怎样？”沙茉的耐心全部磨光，皱着眉头看着他。美女就是美女，连生气都这么迷人。 蒋晟喝了口酒，大巴掌拍拍旁边的空位。沙茉极不情愿走过去，坐下。 蒋晟命令：“离近点。” 她不动。 蒋晟只好坐过去，紧挨着她，搂着她的小脑袋强行扣在自己的肩膀上。沙茉不依，挣扎。 “再动，我叫人把他打残了。” 沙茉这回老实了，一动不动，小脑袋挨着他。 蒋晟叹气，酒瓶子交到另一只手上，半拥着她，大手顺着她的长发，说：“下次有事儿，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 “小矮子，高兴点，看你心情不好，我就想揍人。” 他这个人特粗鲁，说话不好听，有时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偏偏能说到你的心坎里，戳中最柔软的地方。 …… 沙茉回到面馆，已经没几桌客人了，舅舅早就跟张志坚回去了。 尚卓站在柜台边跟小圆聊天，这小伙子可比蒋晟强多了，时髦的行头，酷酷的发型，深受女孩喜欢。见她回来，尚卓说：“沙茉姐。” 沙茉说：“过来了，晚饭吃了没？我叫厨房给你做碗面。” “已经吃过了，不麻烦了。”尚卓说：“我这几天出差，刚回来，你的事儿我听说了，沙茉姐以后有困难你要是不好意思跟晟哥开口，直接跟我，肥仔说都行。” “谢谢你啊，尚卓，我自己的事情，我能解决。” “沙茉姐，一个人撑着太累，晟哥人真的不错。他虽然有钱，但在女人这方面一直清清白白，我十六岁开始就跟着他混，这么多年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像对你这样上心。沙茉姐，晟哥对你是真心的，真到不能在真了。” 小圆帮腔：“就是啊，沙茉姐，晟哥有钱有颜有个头，人也仗义，你就从了吧！” “感情的事情要两厢情愿，不能勉强。”沙茉笑笑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告诉后厨的师傅们可以下班了。” 尚卓说：“沙茉姐，你好好考虑考虑。” 沙茉说：“嗯，我会的。” 今天面馆关门早，李大鹏最磨蹭，出来时就剩沙茉自己了。沙茉背好包站在门口等着锁门。李大鹏说：“老板，去哪，我送你啊？” 沙茉说：“今天回老房子，也不顺路，不用麻烦了。” 李大鹏说：“不麻烦，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坐公交。”两人合力把防盗门锁上。李大鹏说：“老板，今天的事儿你也别上火，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嗯。”沙茉说：“我走了，你慢点骑。” “你也慢点。” 李大鹏看沙茉走远，启动电动车背道而驰，行驶几米，回头瞧了瞧，拐进胡同里，七拐八拐来到面馆后门，停好电动车，偷偷摸摸摸到门边，四下看了看，摸出裤腰上的一串钥匙，挨个往锁孔里试验。 隔壁好望角超市的胖大海在外喝了点小酒，晃晃悠悠回来。他们家人都一样，儿子胖，媳妇儿胖，他也胖，就连臭鸡蛋也是圆乎乎的。喝得面红耳赤的他走到自家后门，听到有稀里哗啦的响声，眉毛掀了掀，扯着大嗓门喊了声：“谁呀？” 李大鹏吓出一身冷汗，紧忙躲了起来。喝得醉醺醺的胖大海见没了动静，伸脖子看。李大鹏学着野猫的叫声：“喵，喵。” “原来是只野猫！”胖大海打开自家后门，哼着歌进去。 李大鹏拍拍胸口，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从角落里出来，推着摩托车原路离开…… 第24章 Part24 part24 沙茉回到老房间，屋子里空荡荡的。她放下背包，坐在沙发上给姐姐发信息：早点回来，我在家。 信息发送，沙茉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后听见开锁声。她探头出来，双手就着洗面奶揉着脸，看到沙雪，说：“你在对面。” “嗯。”沙雪换好鞋子走过来，“背伤还有点疼，出去玩怕别人碰到。”她的嘴唇又红又肿，沙茉不用猜都知道，在对面屋子里，付津泽对她做过什么。 沙雪见妹妹盯着自己红肿的嘴巴瞧，不好意思起来，手指搅着说：“你好些天没回来住了，被子肯定很潮，我给你插电褥子烘烘。”说罢找个借口逃跑了。 沙茉继续洗脸，想到之前看到付津泽把姐姐抵在门边亲吻，想着想着竟然想到蒋晟头上去，他又凶又霸道，动不动就要把谁灭了谁弄死，接吻一定不温柔。 “小矮子，高兴点，看你心情不好，我就想揍人。” 其实他，也会很温柔的吧！ 惊觉自己在想蒋晟，沙茉拍了下脑袋，认为自己吃错药，再不就是受刺激太大了。 沙雪背上有伤，只能趴在床上，沙茉洗漱完换好睡衣上床，问姐姐：“还疼吗？” “好多了。”沙雪拉着她的手说：“我睡不着，陪我聊聊天。” 沙茉侧身躺下，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聊什么？” 沙雪说：“茉茉你今天把面条扣在舅妈头上的举动实在太帅了。” “你今天的举动也很出乎我的意料。” “我是怕你受伤。” “以后不要这样莽撞了。” “嗯嗯。” 沙雪说：“阿泽说等我背好了以后，开个派对，把朋友都聚集到一起，大家热闹热闹，到时候你也去。” “我不习惯那种场合，还是不去了。” “你也不能光顾着做生意，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多出去结交些朋友，你会很快交到男朋友的。”沙雪皱了皱小鼻子，说：“阿泽想撮合你跟晟哥，但是我还是怕晟哥那么凶，将来会给你气受，想让你多认识些其他男人。” “你告诉付哥我跟蒋晟不可能，我暂时还不想交男朋友。” 沙雪瞧着妹妹，一语点破：“你是不是在等周宇哲。” “怎么可能。”沙茉不敢承认，等一个没有给自己任何承诺的男人说出去会很丢脸。 沙雪哼声：“时间过了这么多年，他人又在外国，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还是不是彼此想要的那个人。茉茉，我觉得你还是实际一点好，遇上好的要及时抓住，别对他抱太大希望。盲目地等下去，到头来弄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沙茉说：“什么时候看问题这么通透了。” 沙雪说：“我知道你觉得我又傻又笨，做事情往往看不清事物的本质。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想什么。” 沙茉盯着姐姐，忽然发现她也许没自己想的那么软弱愚笨，也许比自己还要精明，只是被她温柔软弱的外表掩盖了。 姐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么她呢？ 她想要什么呢？ 找个自己爱的，又爱自己的男人相扶相持过一辈子，把父母留下的面馆一直经营下去。 沙雪打断她的思绪，摸着她的脸颊，“你不想找男朋友也没关系，等我和阿泽结婚以后，你把店面兑出去，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负责养你。” “好啊，到时候我要买很多名牌衣服，天天鱼翅燕窝，天天烧钱，把你的阿泽吃成穷光蛋。” “都是吃吃喝喝买买买的，你就这点出息！我还以为等你有了钱能做什么大事业呢！” “嗨！我能有多大野心，成功把你嫁出去，自己再找个男人嫁了，经营好面馆，也算对得起老爸老妈了。” 提到父母，姐妹俩黯然神伤，沙雪靠近妹妹，胳膊搂着她，望着窗外月色，说：“老爸老妈在天上看着咱们呢，他们会保佑我们幸福的。” 沙茉握住姐姐的手，“嗯，会幸福的。” …… 付津泽为了让姐妹俩开心，弄了个聚会，地点设在他的私人别墅。这天，沙雪早早从家出来，赶到面馆。穿着红色蕾丝裙子，踩着高跟鞋的她，进店里，引起众人惊呼。她是那种无论何时何地都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那种女人，可能红裙子太过惊艳，大伙儿才会如此夸张。 小圆口气羡慕地说：“沙雪姐姐，你今天好漂亮，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是吗？”沙雪爱美，微笑着转了个圈，展示自己的漂亮裙子与好身材。 小圆说：“穿这么漂亮干嘛去呀，付哥知道吗？” “去参加聚会，怎样，你还胳膊肘往外拐，向着他说话。” “姐姐，你太漂亮了，我怕那些男人见到你流口水，我得替付哥看着你。” “小丫头。”沙雪说：“茉茉呢？” “在后厨，我帮你叫去。”小圆说着去后厨，不多时，沙茉出来，看到艳光四射的姐姐眼前一亮，“好漂亮。” 沙雪过来亲昵挽起妹妹的手臂，“跟我一起玩去。” “自己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沙雪不依，“明明早就说好了的，你这样我哭了。” “店里这么忙，我哪走的开啊！”沙茉嫌她不懂事。 沙雪卖萌撒娇，拉着妹妹的手臂上楼，“好茉茉，跟我去吧，求求你了。” 沙茉无奈，只能由着她。 沙雪准备了两条一模一样的红裙子，沙茉冲了澡，洗去一身油烟的味道，换上裙子，踩上高跟鞋。随身的布料，镂空的设计，处处藏着小心机，艳丽的大红色，衬得肌肤雪白，美腿修长，亭亭玉立。 沙茉不习惯腿露这么多，扯扯裙摆，说：“会不会太短了。” “不会，很漂亮。”沙雪笑：“你看我穿什么样，你穿就什么样。” 她们姐妹俩是长得一样，可沙茉一直觉得姐姐天生是适合穿上漂亮裙子站在阳光下的白雪公主，而自己是只配躲在厨房里挑豆子的灰姑娘。 长相一样，不代表运气一样。 沙雪按着妹妹的肩膀让她坐到椅子上，拿起梳子轻轻梳理她的头发。“知道吗，每个女孩都有成为女神的机会。” “我？”沙茉自嘲：“撑死也就是个卖面条的小西施。女神，哎呀！哪有我这样的！” “你别妄自菲薄了，我妹妹天生丽质美得不得了。”沙雪笑，“好像在夸自己一样。” 经常竖起的马尾辫披散开了，弯弯的黑眉仔细修画，睫毛刷的卷翘纤长，粉腮艳若桃李，尤其嘴唇，涂成鲜艳的红，最诱人的部分。 姐妹俩装束一致，同样靓丽抢眼。 沙雪拉着沙茉下楼时，大伙儿已经分不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了。从后厨跑出来看热闹的李大鹏，瞧着两位仙女，眼睛看的突出来，要流口水的样子。 沙茉上车后有些紧张，两手攥着一起，不知该往哪里放好。沙雪说：“都是阿泽的朋友，没外人。” 车子很快抵达付津泽的别墅，有钱人的庄园富丽堂皇，一切都是那么奢华优雅。大片大片的粉红色蔷薇花探出围墙竞相盛开。那是姐姐的喜好，准是付津泽为博她一笑，种下的花海。 沙雪炫耀道：“好看吗？阿泽亲自为我种的，每一株都是喔！院子里还有我喜欢的秋千，待会儿带你好好参观参观，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这里也是你半个家。” 沙茉无声地笑，这里是姐姐跟姐夫的家，她只是客人。 大厅内已经布置好了一切，鲜花彩球，啤酒香槟，服务生满场穿梭。付津泽一身白色西装，精致的领结与袖扣，是从童话书中走出的白马王子。看到姐妹俩，不由得感叹：“你们俩，真漂亮，长得真像，我都快认不出了。” “那你说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沙雪一句话就把自己暴露了。女人都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夸奖除自己以外的女人，连亲妹妹都不行。 付津泽讨好道：“我的雪儿最漂亮。” 沙雪得意。沙茉看着他们俩，替他们开心。 所有一切准备妥当，沙雪陪付津泽迎接宾客，叫沙茉一起。沙茉想自己也不认识他们的朋友，还要跟着赔笑脸，就婉拒了，一个人随意参观起来。 餐饮区各色美□□致，西点全是出自有名的lisa西点屋。黑森林，柠檬蛋糕，还有她最爱吃的巧克力泡芙。这算是对聚会不热衷的她，一个小小惊喜吧。 沙茉瞧着四下没人，拿起小勺子正准备挖一块巧克力泡芙犒劳自己，就听姐姐叫自己的名字。 沙茉循声看过去，见姐姐与未来姐夫跟一位年轻男士站在一起。转回身惋惜地将巧克力泡芙放下，朝他们走过去。 沙雪热情拉着她的手说：“给你介绍位朋友，这位是张正伦，新城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非常有名的大律师。”又对张正伦说：“这是我妹妹沙茉。” 漂亮女人到哪里都受欢迎，张正伦打量着沙茉，伸出手说：“你好，沙小姐。” “你好。”沙茉伸出手，显得拘谨。张正伦是姐姐喜欢的类型，绅士体面，外形俊朗，事业有成，看上去有良好修养的那种男人。 又有客人到场，沙雪说：“你们聊，我们去那边。” 张正伦说：“你忙你的。” 沙雪说：“我妹妹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你多陪她聊聊。” 沙雪撮合意思太明显了。张正伦见多识广，眼精的很，看人很准，单身的他愿意结识沙茉这样年轻漂亮低调不张扬的单身小姐。如果聊得投缘的话，会考虑深入发展。 张正伦说：“沙小姐跟姐姐长得很像。”大多数人的开场白，从小到大，这样的话，沙茉已经听过无数回，虽然没营养，也笑着应付，“我们是双胞胎吗！” “我见过的双胞胎中你们最像。” “是吗？” “一点不假。” 服务生托着香槟经过，张正伦拿了两杯，一杯递给沙茉。沙茉说：“抱歉，我不会喝酒。” “香槟，不会醉人的。”张正伦举着酒杯，弯起嘴角，柔和的笑容徐徐绽放。他的微笑有魔力，能瞬间拉近两人的距离，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可能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魅力吧。 沙茉盛情难却，只好接过来。张正伦与她碰杯，修长的手指托着酒杯，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沙茉想，换成蒋晟的话，肯定拿着啤酒瓶子对瓶吹，牛一样豪饮。付津泽的趴，他应该会来吧！沙茉学着张正伦轻抿了一小口酒汁，打量着衣着光鲜的男女。 张正伦说：“沙小姐是做什么的？” “经营一家小面馆。” “沙小姐很能干。” “哪里，是父辈留下的店铺。” “面馆在什么位置？有时间过去尝尝。” “在临川街，沙家面馆。” 谈话是一问一答制，面对条件优秀的陌生男人，沙茉无动于衷，找不到话题。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看有没有不修边幅，与整个宴会气氛不搭调的人出现。 张正伦看出她的意图，“沙小姐在找什么人吗？” “没有，随便看看，来了很多人，好热闹。” 张正伦望向门口，瞧见挽着一位中年男士手臂走进来的，穿着金色鱼尾裙的女人，嗓音不自觉冷却几分，“今晚来的都是付少的，朋友。” 沙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姚佳漂亮的脸孔让她暗自吃惊，在姚佳看过来时，倏地转过身去。 第25章 Part25 part25 张正伦察觉她不对劲，从姚佳身上收回目光，说：“怎么了？” “突然很饿。”沙茉说：“晚上没吃东西，我有低血糖的毛病。” “你这一说，我的肚子也有点饿了，为了个案子忙了一整天，也没怎么吃东西。” 姚佳看到张正伦的背影，扫了眼他身旁的女人，心存疑惑，看了眼面笑如花的沙雪，嘴角扯出一抹嘲讽。 张正伦是绅士，主动带领沙茉到食品区，拿起盘子叉子说：“你想吃什么？” “我自己来就好，不用麻烦了。”沙茉把盘子接过去，挖了块巧克力泡芙。 “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又都怕吃多发胖。”张正伦挖了两块，吃起来。 “我是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巧克力与奶油结合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沙茉怕被笑话是吃货，只吃的两块。 各路宾客越来越多，悠扬背景音乐下，他们三三两两聚到一起交谈，沙雪应付这种场合如鱼得水，有人已经注意到与今晚女主角样貌一致的沙茉。几位年轻男子走过来，说：“张大律师，怪不得找不到你影儿，原来躲在这里跟漂亮姑娘在一起。” 张正伦为几位公子介绍说：“这位是沙雪的妹妹，沙茉。” “怪不得长得这么像！” “岂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同时被几个陌生男人品头论足，沙茉有些不自在。张正伦马上以保护人的身份替她解围，“我说你们几个，别这样盯着人家小姐看，会吓坏她的。” 男人尴尬笑笑，“沙小姐太漂亮了。” 几位男士先后对着沙茉伸手示好。沙茉不喜欢上流社会的社交方式，挤出假笑。 大厅中央，男主人付津泽讲话，都是欢迎宾客光临，请大家玩得尽兴，诸如此类的客套话。之后乐声响起，付津泽弯腰，手伸到沙雪面前，邀请她跳第一支舞。王子和公主跳舞，一对璧人，羡煞旁人。 有人早就嫉妒付津泽拥有女神沙雪，看到同样漂亮的妹妹，早已心痒难耐，摩拳擦掌。几位男士纷纷对着沙茉出手，“沙小姐，可否荣幸与你共舞。” 好几只手摆在沙茉面前，沙茉顿时手足无措：“抱歉，我不会跳舞。” “不好意思了各位，沙小姐已经答应做我的舞伴了。”张正伦抢在其他男士前牵起她的手。 “诶，我真不会跳。”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沙茉被迫跟着张正伦进舞池。森林中迷路的美丽小鹿，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类，大眼睛里充满惊慌，这样的她很轻易地激发出男人的保护欲。 张正伦说：“跳舞其实很简单，就像这样。”他上前一步，站到沙茉跟前，牵起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他的大手则是轻轻扣着她腰肢，两人的手交握，距离亲近。他说：“跟着节奏，我左脚向前，你右脚向后，就这样。” “哎呀！”沙茉踩到他的脚，小脸满是歉意，“对不起。” “没关系，别紧张，慢慢来。” 张正伦带着她继续跳，周围一对对翩翩起舞，舞蹈初学者走一步想一步，慢吞吞的，像缠着裹脚布的老太太，行动缓慢。 付津泽对问沙雪，“明知道晟哥对你妹有意思，还给她介绍别的男人。” 沙雪说：“我觉得张律师跟沙茉挺般配的，你看张律师也是成功人士，绅士，有学问有涵养，配得上我妹妹，晟哥再怎么有钱，也只是个土豪。” “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让蒋晟听到会不高兴的。” 翩然起舞的姚佳与男伴转到张正伦跟前。沙茉再次踩到张正伦的脚，懊恼自己愚笨，停下来，“抱歉，有踩到你了，可能我真的不是跳舞的料，还是算了。” “没关系的，我第一次学跳舞，把女伴的脚都踩肿了，之后每次在宴会上见到我都多得远远的，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就怕我邀请她跳舞。” 沙茉被他说笑了。 “沙茉！” 身旁有人叫她的名字，字正腔圆，不甜不腻，恰到好处，只有女主播的声音才会这么好听。沙茉偏头，姚佳说：“我看就是你。” 面前女人有着婀娜的身段与下流行的锥子脸。欧式双眼皮，眼窝深陷，睫毛卷翘，深邃而迷人，只消一眼，魂不守舍。她本人比电视上看着还要漂亮。沙茉说：“姚佳，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惊喜。”姚佳看向张正伦，说：“我说的对吗，张律师。” 沙茉抬头看向被点名的张正伦，隐约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 张正伦扫了眼姚佳身边的富二代，略带讽刺地说：“姚主播也同样给了我大大的惊喜。” 姚佳嫣然一笑，手挽着身旁富二代的手臂，说：“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李杰，振邦集团的总经理。” 富二代天生有股优越感，牛哄哄地说：“你们好！” 姚佳为他介绍，“沙茉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沙雪的孪生妹妹。”她目光看向一旁的张正伦，笑容别有深意，“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张正伦张大律师，也是我的……前、男、友！” 沙茉就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虽然已经分手，看起来仍藕断丝连，彼此有情，自己怎么陷入别人的三角恋里。 富二代扯出一抹嘲讽笑容：“原来是佳佳的前男友，失敬失敬。”说着伸出手。 张正伦对姚佳的言行不满，笑得勉强，与李杰握手。 姚佳打量沙茉，她们姐妹俩的可怜身世整个班级都知道，沙茉这些年在小面馆里摸爬滚打，未见苍老，依旧年轻漂亮，皮肤紧致，吹弹可破，身材也变得玲珑有致，不是高中时代的青涩少女，自己的死敌。可再漂亮也改不了下层小老百姓的事实，在姚佳看来，是沙雪攀上了高枝，沙茉才又机会跻身进入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从前，她们站着一个起跑线上，现在，她是受过高等教育名牌大学出来的著名主播，是名人。而她是缀学在家，经营一家面馆的小老板娘，天与地，云与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可她选男人的目光，竟然还跟她一样，可恶。姚佳心中十分不满。 “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咱们就没再见过面，沙茉，你没上大学我觉得好可惜。”姚佳故作惋惜，“如果那时，我要有现在一半的号召力的话，我肯定为你录制一期节目，把你们姐妹俩凄惨的身世报道出去，让热心市民帮助你们，让你有机会上大学。” 瞧她，故意把她说成这样凄惨，真不知道是好心还是恶意。沙茉说：“还没到那种需要别人资助才能过活的地步，面馆是父母毕生的心血，我得经营下去。” “真没看出来，你们姐妹俩儿的身世还挺悲情的。”富二代说：“不过，像你们长得这样漂亮的女人，赚钱很容易的。” 他的笑容邪恶，话里的意思沙茉听得懂，脸上表情冷却下来。张正伦说：“沙小姐，你很了不起。” “谢谢。”真心的夸奖，不能驱散沙茉的坏情绪。 一曲乐声停止，沙雪与付津泽走过来，“嗨，你们几个，在聊什么？” 姚佳抬手摸了摸鬓角发丝，说：“没什么，叙旧罢了。” 叙旧没错，跟谁叙才是问题。 沙茉心里想。 两朵鲜艳的玫瑰花站在一起，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大家都围过来。有男士说：“姐姐漂亮，妹妹也同样漂亮，有没有男朋友啊？” 沙雪笑着说：“追我我妹妹的人可多了，排队去。” “你们姐妹长得真像，付少，能认出哪个是自己媳妇儿吗？” “换成我肯定认不出。” “不如让她们站在一起，看看谁能分辨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这个主意不错。” 有人上前挤开姚佳，让姐妹俩站到一起。姚佳皱眉瞪眼，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人物的她，风头完全被沙家姐妹盖住了，心里不满。 大家玩猜姐妹的游戏。 众人把姐妹俩围在中间，灯光瞬间暗了下去。黑暗中，沙雪与沙茉迅速调换位置，灯光再次亮起时，姐妹俩不止容貌裙子一致，就连神情举止都是一样的。付津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紧张，怕自己认错人，惹沙雪不高兴。 姚佳的富二代男友问：“你猜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姚佳不满，口气不好：“我怎么知道。” “抽风了？给老子甩脸色看。”富二代瞪着眼睛说：“滚！”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呛声，尤其前男友也在，姚佳面上挂不住，转身走开。 张正伦看她一眼，没说话。 大家还在玩着猜姐妹的游戏，几位年轻男士跃跃欲试。“上啊，付少，别说你连自己女朋友都分不清了。你要不上，我可上了，认对了我可就带走了！” “那一定要带走妹妹，姐姐已经名花有主了。” “哈哈哈！” 付津泽迟迟不出手，没人敢贸然上前。沙茉心里紧张，怕在多耽搁一会儿，会被人认出来，大眼睛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突然，她的脖子被一条强劲有力的手臂勒住，在她来不急做出任何反应时，男人火热强壮的身躯贴上来。熟悉的味道紧紧将她包围，烟、酒、与危险的气息。沙茉瞳孔倏地放大，心脏漏跳半拍，未等回头，来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低沉的嗓音说了句：“小矮子！” 第26章 Part26 part26 沙茉睁大眼睛，紧张得忘记反抗。蒋晟张口咬了下她的小耳朵，似痒非痛，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沙茉皱眉，去掰他的手臂，蒋晟弯腰，轻松将她抱起来。 沙茉的心差点没从嗓子了跳出来，红着脸说：“你干嘛，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蒋晟表情冷冷的。 “茉茉！”沙雪不放心。 蒋晟后脑勺说话：“我先认出她，人我带走了。” 众人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其中有几位已经认出蒋晟的身份。穿着衬衫，牛仔裤，运动鞋的男人哪里是来参加聚会的，分明是来抢人的。 蒋晟抱着沙茉出了大厅，室外天色以黑，星光浪漫，整个庭院被灯光照得通亮，泳池里的水泛着波光，喷泉流水哗哗作响。 沙茉说：“蒋晟，你这是干嘛？放我下来，我跟你走还不行吗。”事实上，她自己也早已厌倦这场无聊的聚会，早想出来透透气。 蒋晟沉着脸孔，一声不吱，本来就不爱笑，生起气来更吓人。沙茉识相，闭紧嘴巴，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蒋晟斜眼看她，沙茉垂下眼帘，明明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不敢看他。 蒋晟走到秋千架前，把她放在上面。沙茉扯了扯裙摆，坐好。蒋晟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目光扫过她全身每一处。 姚佳男朋友打量的目光像要剥去她衣服一样，让她觉得很邪恶，很恶心。现在连他也这样看她，沙茉感觉脸孔越来越热，紧张地抬手抓住秋千的铁链子，扬起小下巴，对上他的眼睛，说：“你把弄出来，就为这样一言不发死死盯着我看？” 蒋晟薄唇紧闭，酝酿着火气。 “你到是说话啊？”沙茉又说：“还有，你为什么咬我耳朵！” “那你为啥跟别的男人跳舞。”蒋晟满嘴的醋酸味儿，“我就一觉睡过头，来晚了，到这就看你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腻腻歪歪，又搂又抱，还穿的这么勾人。” 天地良心！“我哪跟他腻腻歪歪，又搂又抱的？我们只是正常的聊天，正常的跳舞，还有我身上穿着的只是一条普通裙子，没露屁股没露胸，哪里勾人了！”沙茉睨他一眼。“你冤枉我！” 蒋晟扬眉，指着她的红裙子说：“你自己瞧瞧，大窟窿小眼，若隐若现的，哪个正常男人看了心不痒？” 瞧他，张牙舞爪，瞪着眼睛，凶巴巴气呼呼的模样，难不成是吃醋了？沙茉扑哧一笑。蒋晟问：“你笑什么？” 沙茉顺了顺长发，说：“没什么！” 蒋晟不是好眼神地瞧她，快速将她一把拉起来，沙茉惊呼：“你又要干嘛？” “小矮子，你还没跟我跳过舞。” “我不会跳。” “正巧，我也不会。” “那我们怎么跳。” “随便跳！” “别开玩笑了！” “我像是开玩笑吗！” “……” 蒋晟理解的跳舞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慢慢晃悠，趁机揩油。他强行扣住她的腰，握住她的小手。沙茉无奈，只好将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会跳舞的他们在星空下的草地上随意地慢慢走动着。沙茉视线平视他的胸口，觉得他的行为特幼稚。 蒋晟命令：“小矮子，把头抬起来。” 沙茉仰头，视线对上他。 蒋晟说：“以后不许跟除外以外的男人跳舞。” “真霸道！”沙茉心中嘀咕：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她心不在焉，踩到他的脚，蒋晟眉头没皱一下，说：“小矮子！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肯定没好事儿。 “吃了你，在你身上狠狠咬上几口。”穿着红裙子的她太艳丽，跟仙女下凡似的，不对是妖精，黑发雪肤红裙子变得好诱人，他就想把她吃进肚子里。 他说咬她，沙茉听着紧张，皮鞋再次踩到他，“对不起对不起。”连声道歉脚步后退，蒋晟的大脚丫子重重地踩到她的小脚上。 “啊呀！”沙茉痛得惊呼，秀眉皱起。蒋晟忙松开她，“踩疼你了？” “你说呢？”沙茉没好气，一屁股坐在秋千上，脱了高跟鞋，白皙小脚丫上红了一片。蒋晟单膝跪地蹲下来，“我看看。” 沙茉把脚伸到他面前，“你看。” 沙茉万万没想到，他一把扣住了她的脚，当即心里一惊，要挣脱，他却抓住不放，另一只大手替她揉起脚丫来。他的手粗糙生硬，动作却是轻柔的。 沙茉用不满掩饰内心的慌张，“都怪你啦，明明不会跳舞，非要拉上人家，身体那么重，脚那么大，踩得好痛，你知不知道……” 她在那边喋喋不休埋怨着，蒋晟忽然低头，唇吻上她的脚。沙茉当即没了声音，眨眨眼睛，盯着他的嘴唇，胸腔里像是揣进一只小兔子，上蹿下跳，不得安生，就连呼吸都是紧张的。有那么一瞬，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内心飘飘然。 姚佳没走，等着富二代男友出来找她，看见不修边幅梳着中长发的男人单膝跪在地上亲吻沙茉的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消化眼前信息后，嘴角泛起浓重嘲讽。 嘴唇离开她的脚，蒋晟说：“还疼吗？” 沙茉哪里敢说，垂着目光，头摇的像拨浪鼓。还好天黑，光线暗，不然一定会被他看到自己发红的脸蛋。 “女人就是娇气。”蒋晟说着拿过高跟鞋要帮她穿上。 “先不用穿，鞋子不舒服。”沙茉说着把另一只高跟鞋也脱了下来，松松脚。 蒋晟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头，说：“小矮子！” 沙茉对他皱鼻子。 “咕咕——”她的肚子不和适宜地响了起来。 蒋晟问：“饿了？” “晚饭没吃。”早就饿了。 “想吃什么，我去拿给你。” 沙茉本想说：“算了。”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巧克力泡芙，可以吗？” 可怜兮兮的小样，蒋晟真把她搂进怀里好好稀罕稀罕。 大厅里很热闹，又唱又跳又耍怪。蒋晟穿越男男女女，走到餐点区。从来不吃西点的他，也没给女孩买过，搞不清哪个是沙茉想吃的巧克力泡芙，烦躁地抓了两下中长发。沙雪适时过来解围，下巴对着巧克力泡芙扬了扬，说：“我妹最爱吃这个。”本来她打算再给妹妹介绍几位优秀男士，蒋晟公然把人抱走之后谁还敢跟临川街的晟哥抢女人。 蒋晟拿起盘子捡泡芙，沙雪说：“这些都是lisa西点屋的点心，一盒泡芙要卖一百多块，我妹平时都不舍不得钱买来吃。” “你少买一条裙子够她吃好几盒泡芙了。”蒋晟冷眼瞧她，端着两盘子泡芙走开。他最看不上沙雪这种女人，光着脸蛋不长心。 沙雪不高兴，却没表现出来，蒋晟对沙茉好，才是她看重的。付津泽过来，环住她的腰肢，带到自己怀里。“以后可别乱给你妹介绍男人了，晟哥翻脸，谁的面子也不给。” “我妹的面子他肯定会给的。”沙雪说：“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赌他们以后谁能管住谁，我觉得我妹能管住晟哥，你呢？” “我直接认输好了。” 蒋晟托着两盘子泡芙出来，沙茉从秋千架上站起来，“你怎么拿那么多？” “你不是饿了吗！”蒋晟把一个盘子交给她。 沙茉接过来，说：“谢谢。”坐在秋千上用小勺子挖了一块放进嘴里，浓浓的鲜奶油与巧克力结合的滋味瞬间征服味蕾。蒋晟手上托着另个盘子，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秋千架“吱嘎”一声，沙茉嘴里含着勺子，抬头瞅瞅，真担心秋千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蒋晟说：“没事，垮不了。” 沙茉继续吃泡芙。 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小嘴一抿一抿的，蒋晟喉头一紧，问：“好吃吗？” 沙茉才想起该让让他，勺子挖了一块泡芙送到他面前，“你尝尝。” 蒋晟盯着她红红嫩嫩看起来很好吃的嘴唇，说：“我要吃你嘴里那块。” 她嘴里那块？怎么吃啊？嘴对嘴喂他！ 沙茉好不容易降下温度的脸再次热了起来，刚要收回手，被他抓住手腕强行凑到嘴边，一口吃掉泡芙，嚼了两口咽下去，说：“太甜！” 沙茉说：“我觉得还好。” “那你多吃点。” 她吃东西，他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这一刻的她是满足的，是快乐的，是平常在面馆见不到的模样。没想到，小小的一枚泡芙作用如此巨大。 盘子吃空了，沙茉说：“饱了。” 蒋晟把自己手里的交给她：“都吃了。” “这么多，会胖的。” “胖就胖，有肉，好摸。” 他说好摸，她就联想到下流的事情来，“流氓！” 蒋晟开诚布公地说：“哥就想流氓你！等你真正成了我媳妇儿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扒光你的衣服，狠狠地……”他用力咬咬牙，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面前男人很危险，对她抱着很坏的想法，沙茉一点都不怕，她知道，他不会对自己胡来。 夏日夜晚，蟋蟀在青草地里名叫，她一口一口吃着泡芙，他已经站到她身后，轻轻地推着秋千。这样的情节沙茉也曾幻想过，只不过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不是他。那个人啊，身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是不是那边的月亮比这里的圆，为什么他总不爱回来。 第27章 Part27 part27 夏季的临川街，街道两旁树木郁郁葱葱，时不时有鸟儿飞过唱着好听的歌。 沙家面馆，后厨蒸锅里嗤嗤冒着热气，肉包子的香味四散开来。几个服务员围着案板包着包子，手把快，眨眼功夫，一个小包子就成了。 蒋晟的大包子都沙茉亲自为他包的，早已上了笼屉，这会儿也快好了。沙茉看了下时间，说：“圆儿收拾收拾，开门把。” “诶！”小圆无精打采应了声，抹布擦去手上的干面粉，去前厅。平时这丫头机灵活泼爱说爱笑，今天不知怎么了，早上来就沉沉着脸，沙茉生疑，跟了出去。 小圆把防盗门打开，随手拿抹布把玻璃门擦了两下。沙茉来到她身边问：“圆儿，有心事吗？” 小圆叹了口气说：“我妈昨晚又来电话了，说我爸的病情又加重了，需要到医院治疗，家里的积蓄花得差不多了，我手上也没钱了。” 小圆说着说着要哭。压在她身上的经济负担太重，瘦小的肩膀难以支撑。沙茉同情她，说：“需要多少，我借给你。” “沙茉姐，上次借的钱我还没还完呐，怎么还好意思再从你那里拿。” “你爸治病要紧，钱的事儿慢慢说。” 小圆哭了，正巧这时蒋晟跟尚卓进门。小圆看到他们忙转过身去，把眼泪擦干，再回身笑着说:“晟哥来了。” “嗯。”蒋晟在老位子坐下。尚卓盯着她发红的眼睛，碍于晟哥在场，什么也没说。 大包子上来，蒋晟开吃，尚卓显得心事重重，时不时扫小圆一眼。美美饱餐一顿，夜猫子晟哥准备打到回府。要是没有他在，尚卓肯定留下来问小圆个究竟，现在不得不跟着大哥一起回去。两人出了门，头顶骄阳释放热力，被路边树枝剪裁的细细碎碎，落在地上像撒了满地金子，风吹树动，一闪一闪的。 隔壁胖嫂家的小胖虎起的早，蹲在地上拿着小铲子在撮沙子玩，他的玩伴，忠实的京巴狗臭鸡蛋，躺在小主人身边，懒洋洋地睡起回笼觉。 沙茉推门，喊：“晟哥！” 蒋晟回头，沙茉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尚卓看看他们，“哥，我先回去了。”说着掏出手机快步过了马路。 蒋晟站在甬路上，说：“啥话？” 沙茉说：“我看小圆跟尚卓俩人走的挺近的，小圆初出社会，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蒋晟打断她的话，“咋地，你还怕尚卓偏她不成？”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圆在我这里打工，她父母在农村，都是庄稼人，靠种地维持生计，家里还有个上小学的小弟弟，她爸爸去年得了肾病，每月看病吃药花销不小，就是为这她才辍学出来打工的，她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不管我是她老板也好，当姐姐的也罢，我就觉得吧，她要是交朋友，我应该帮她把把关。所以，我就想跟你打听打听尚卓对小圆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如果真的想处朋友的话，还是提前了解一下对方家庭比较好，尚卓条件肯定没得说，主要是小圆，她家里负担重，不知道尚卓能不能接受她这样的家庭。”这些话沙茉其实早就想跟蒋晟说了。 蒋晟抓了两把中长发，瞧了眼小胖虎说：“小矮子呀小矮子，处对象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你非整那么复杂干吗？” 臭鸡蛋坐在两人中间，瞧瞧这个，望望那个。 沙茉正色道：“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成。可我觉得结婚是两家人的事情，得到双方亲属认可，得到祝福，才会幸福。” “你放心，我家老头什么事都依我，夹在双方老人中间难做的那种情况在我家绝对不会出现。” 沙茉不好意思，一脸别扭地强调：“我说的是尚卓跟小圆，又没说我们。” 胖虎抬头望着两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别人我不敢说，尚卓的人品，我蒋晟敢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至于家庭，那小子父母也是农村的，儿子混得好，不差钱，不求女方长得多漂亮，家里条件多好，多有钱，只要他儿子看中了，对他们儿子好就行。就算小圆有10个得了病的爹，10个正上学的弟弟，尚卓都能养得起。” 明明是个好话，到他嘴里全都变了味。 沙茉说：“瞧你说的什么话，谁能有10个爹。” “我这不是打比方吗！”蒋晟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粗人，没文化。” “话糙理不糙。” “就这意思。” 沙茉抿嘴笑。 蒋晟就爱看她笑，嘴角上翘，眼睛柔光荡漾，没有比她再好看的了。他直勾勾的眼神瞧得沙茉不自在，“回去帮我问问尚卓对小圆到底啥意思。” “放心，媳妇儿交代的事儿，妥妥完成。” 沙茉瞧瞧周围，满脸窘迫：“你别在大街上说啊，叫人听到多不好。” 蒋晟看着唯一的两位听众，“小屁孩你都怕。”整条街都知道她是他的人，还害羞个啥！ 胖虎知道‘小屁孩’是啥意思，偷偷瞪了蒋晟一眼。 沙茉说:“我先回去了。”再多待一会儿，指不定又说出什么更亲昵的话来呢。 蒋晟对着她的窈窕背影说：“下次别叫我晟哥，生分。” “知道了！”沙茉笑着应声，进屋关门。 蒋晟顺了顺中长发，脚步迈下台阶。 早高峰时间段，大街上车来车往，行人匆忙。蒋晟站在路边等车，胖虎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他的屁股丢去，“啪嗒——”正中目标。 蒋晟揉着屁股黑着脸孔看过去，胖虎没事儿人似的，在那自己玩自己的，臭鸡蛋也会装相，跳起来抓蝴蝶。 蒋晟看了会儿，才转回头去。 傻帽！ 胖虎暗自嗤笑，对着蒋晟后背摇头晃脑做鬼脸，蒋晟猛地回头，逮个正着。小胖虎呲牙咧嘴被隔空点穴，一动不动。 蒋晟瞪着眼珠说：“你个小屁孩！” 胖虎闭紧嘴巴，移动脚步，小屁股对着蒋晟。臭鸡蛋护主，停止捉蝴蝶，对着蒋晟“汪汪”叫。蒋晟眼睛一横，别说人怕，畜生也怕，臭鸡蛋气焰削弱，狗牙收起，呜咽一声，低眉顺目，学着小主人掉转屁股，对着临川街街霸。 上次就是这小兔崽子扔的石子，小样，装的挺像。 蒋晟瞪了两个小家伙一眼，趿拉着拖鞋，大摇大摆走上街道。胖虎小声对臭鸡蛋说：“走没？” 臭鸡蛋狗眼回头小心瞄了眼，生怕蒋晟眼刀要了自己的狗命，快速回头，小声呜咽一声，哈赤哈赤喘着。 “走了？”胖虎问。 臭鸡蛋“汪”了声，活跃起来，摇尾巴晃脑袋。胖虎转身，没看见蒋晟，长吁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了！” 尚卓回到自己房间，给小圆发微信：你哭了？ 小圆忙里偷闲，回：没有。 尚卓不信：别骗我，你眼睛那么红，明明哭过。 一桌客人走了，小圆把桌子收拾干净才回他：刚才眼睛迷了，揉红了，我没哭。 尚卓：要是有人欺负你或是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小圆：没人欺负我，我也没遇到什么困难，我正忙着呢，有时间聊。 尚卓有钱有貌混得好，跟他比，小圆自卑，哪里好意思开口道出自己的难处。 尚卓觉得小圆没说实话，在屋子里坐立难安，拿起手机出门，准备去面馆当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刚走几步，手机响了起来，是蒋晟打来的。 尚卓接听电话：“哥？” 蒋晟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尚卓切断连线，朝着电梯走去。 尚卓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蒋晟窝在老板椅里，长腿搭在桌子上，摆弄着手机。“哥，你找我有事？” “你对面馆那小丫头到底啥意思？”蒋晟的手机是过年时刚换的，背景图片是风景画，从来没换过。那帮小子手机里的照片不是美女明星就是自己媳妇儿，他也想换换。 “哥，你叫我来就是为这个？”尚卓不好意思开口，说，“也没啥意思。” 蒋晟挑眼看他，“手机拿来。” 手机在手心里攥了攥，尚卓犹豫了会儿，才不情不愿递到大哥面前。蒋晟接过来，瞧了眼，“开锁！” 尚卓忙把手机解锁交给他。蒋晟一眼看出背景屏幕上的小姑娘是小圆，“啧啧”两声，电话丢给他。 尚卓不好意思，干笑两声。 “还说对人家没意思，没意思你放她照片干嘛？”蒋晟大手摩挲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心里想着也给小矮子拍几张照片，存在手机里，想啥时候看就啥时候看。 尚卓不得不说实话，“我确实挺喜欢她的，哥，你觉得咋样？” “她家啥底细你知道吗？” 尚卓笑了：“哥，你啥时候也讲究门当户对这一套了？” “还不是你嫂子，女人就是事儿多，爱操心。”蒋晟皱皱眉头，面上不耐烦，心里可没觉得沙茉事儿多，巴不得她整天有事儿找他帮忙，那才能显得出他的重要性。 尚卓明白沙茉的意思。“之前听小圆提过父母都在农村，还有个正上小学的弟弟，其他的她没说，我也没多问。不过我想她家里的条件肯定不怎么样，要不然不会放弃学业出来打工。” 蒋晟放下双腿，坐直身体说：“小圆父亲有肾病，挺严重的，家里没钱看病，小姑娘都急哭了。” 尚卓听后心里不是滋味， 蒋晟问：“你咋想的。” “我出钱给她爸看病，我看好的是她这个人，什么样的家庭我不在乎，我能养得起她和她的家人。” 这才像个爷们儿说的话。蒋晟指着他的鼻子说：“要得就是你这句话。” 尚卓笑了，“那哥，你觉得她咋样？” “你讨老婆你自己说了算。不过你嫂子说她不错，她的话，我信。你要是真看好人家小姑娘了，就跟人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表白这种事，讲究时间火候，不是谁都有那份霸气与勇气，不管女方同不同意，先给盖个章，昭告天下她是他的人。‘你嫂子你嫂子’的，说的顺口，谁能看出来这位大哥，是打了30年光棍，还没尝过女人鲜的男人。 尚卓说：“哥，你叫嫂子放心，我对小圆绝对不是随便玩玩。” 第28章 Part28 part28 尚卓从蒋晟办公室出来，准备去面馆，碰巧遇到人事经理蔡大泉。能在浮城里混得一官半职的哪个没两把刷子，这个蔡大泉管人事儿，有组织能力，四十多岁个头不高，长得也不咋地，但有一副好嗓子，中低音气息饱满，雅正大气，有“浮城郎永淳”之称。老天爷要是不偏心眼在给个高颜高个头，准有一大票女人挣着抢着给他生猴子。 在浮城，没有年龄之分，只有地位高低。四十多岁的老郎总说：“小卓哥，正巧碰到你了，再过一个星期王娟就要离职了，我手头上有几个合适人选，都是财务专业出身，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定一下用谁，让她提前跟王娟交接一下，让王娟多带几天熟悉熟悉业务。” 王娟是酒店出纳，是蒋晟钦点的人，为跟丈夫一起出国，不得不放弃这份高薪工作。管钱的，得放个可靠的自家人，尚卓当时想到一个人，便说：“先等等，我问问晟哥的意思，再告诉你用谁。” “行，那我把几个人的个人简历给你。” “不用，放你那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干了这么多年人事儿，郎总不傻，当下明白，小卓哥这是心里有合适人选了。 尚卓去了面馆，早餐时间还没结束，沙茉在柜台里算账。小圆收拾着碗筷，看他来了，小姑娘满脸惊讶：“你咋又来了？” “我有话跟你说。”尚卓不管她同不同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小圆手里还端着盛着半碗汤的大海碗，“唉唉唉，我这还忙着呢！” 沙茉抬眼瞧瞧俩人，小圆递出求救信号。 沙茉说：“尚卓找你有事，你俩出去聊吧。” 尚卓从小圆手里接过海碗放在桌上，拉着她说：“走吧。” 尚卓拉着小圆到面馆后院才松手。 小圆揉着发红的手腕说：“你找我，到底啥事儿啊？就不能在店里说吗？” “你家的事情我听说了。” 小圆揉手腕的动作停滞下来，当时那种心情，就像被拨了外衣一样，所有难以启齿的事情都暴露在他面前。 无奈，自卑，抬不起头，但更憎恨命运。 她不说话，尚卓心急，掏出钱包取出一张卡，执起她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 小圆惊讶，“你这是干嘛呀？” “卡里有五十万，拿去给你父亲看病，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尚卓？”小圆曾经想过，将来交男朋友一定要比自己有出息，条件差不多的，能帮自己承担一部分家里负担的男人，可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一个土豪，一出手就给她五十万。五十万在有钱人眼里跟千八百的没啥区别，但在她这种每月工资刚到两千元的服务员眼里，是天文数字。 “不，不，不，我不能要你的钱。”小圆推脱，俩人之间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收了钱性质就变了，再说她也还不起啊。 “给你你就拿着。”尚卓跟蒋晟混时间久了，霸气的毛病也学了去。 “这钱我真不能收。”小圆急的快哭了，两手背在身后攥得死死的。 尚卓说：“就当我借你的。” “我还不起。” 尚卓瞧她发红的眼眶，心疼，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说：“要不你看这样行不，你到浮城来上班，供吃供住，工资比面馆高，还不累，有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去酒店上班？他们那些迎宾小姐服务员个个身材苗条，脸蛋漂亮，跟选美小姐似的。别看都是服务员，人家可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什么杯子倒什么酒，客房被子叠成什么样，都是有讲究的。小圆想想没底气，摇摇头，说：“我恐怕不行。” 尚卓说：“我不是让你来当服务员，有个出纳要离职了，我觉得你挺聪明的，有人带你几天，你自己再好好学学，肯定能行。” 出纳说白了就是跑银行管钱的，是份正经工作，比面馆服务员有前途，工资还高，小圆动了心思。 “你考虑考虑，成不成明早告诉我。”尚卓又说：“我要是你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小圆心事重重回到面馆，沙茉看在眼里，放下手上的工作，说：“圆儿，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外面太热了，晒的头晕。” “我还以为尚卓欺负你了呐！” “没有，他说要借钱给我，给我父亲看病用，我没收。” 沙茉拉着她的手说：“圆儿，你跟沙茉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他那样的，哪个女生不喜欢。”小圆打断这个话题，“我爸现在病着，家里一大堆闹心的事儿，我哪有心思想别的。” 沙茉说：“你呀，别太担心了，你爸看病的钱大伙儿会帮你的。” 别人能帮你一次，两次，但不能帮你一辈子。小圆觉得还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是自己能去浮城上班，挣高工资，够父亲吃药治病，弟弟上学，生活兴许会有所好转。 “沙茉姐，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 正说着，有客人推门进来，吆喝着：“来个大碗牛肉面。” “好咧！”小圆清脆应声，又活跃起来。 这天晚上，面馆下班，小圆给尚卓打了电话，“小卓哥，上午你说叫我去你那里上班，我想好了，我去，不过，我不想辞去面馆的工作，我上早班，白天再到你那边去。” “打两份工，你想把自己累死吗？” “我不是想多挣点钱吗！” “不行。”尚卓说：“你没学过会计课程，还是新手，要学习的地方很多，哪有时间打工。” “我会用心学的，我记性好，学东西快，在面馆上早班不会耽误工作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尚卓口气硬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讲话。 小圆蔫蔫的道：“好吧，你说了算，谁叫你马上要成为我的顶头上司了呢。那……晟哥那边，你跟他说了吗？” “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房间也给你准备好了。” 小圆心里发甜，“我要是不来呢？” “你会来。” 尚卓口气笃定，小圆露出笑容，两人之间就差一层窗户纸。 “那我明天跟沙茉姐说离职，今晚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明天我帮你搬行礼。” “谢谢你了，小卓哥！” 第二天早上，小圆跟往常一样，早早来到面馆，对未来生活充满新希望，小姑娘一扫阴霾，面笑如花。 沙茉准备好了包子馅料，开始包包子了，看小圆笑着进来说：“看着心情不错，你父亲的药费解决了？” “嗯，我妈从亲戚那窜了点。”小圆洗干净手，擦去水珠，走过来说：“沙茉姐，我打算去对面上班。” 沙茉吃惊，包子褶皱捏了半边，停下来，“去浮城上班？” “不是去当服务员，是当出纳，尚卓昨天中午就跟我提了，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我当时没想好，就没跟你说。沙茉姐，你对我这么好，我挺舍不得你的，可我家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尤其像我这样没学历没社会经验又没门路的，想找份好工作比登天还难，所以我还是决定去那里。” 她要走，沙茉真挺舍不得的，可留她的话沙茉不能说，年纪轻轻的遇到好机会就该抓住，不能窝在她的小店里当一辈子服务员。 沙茉放下包子，说：“去吧，这是好事儿，不过你没做过出纳工作，自己得跟人家好好学学，也不能放弃现在的学习，把学历再提升提升。” “嗯，我知道，沙茉姐。”小圆说着说着掉了眼泪。 “哭什么呀！”沙茉拍去手上的面粉，替她抹去眼泪，“你又不是去远地方，就在对面，离得这么近，你想啥时候过来就啥时候过来。” “嗯嗯。”小圆不住点头。 另两位上早班的大姐陆续来了，看小圆哭的伤心，问：“圆儿，咋了？” 沙茉说：“小圆要去对面当出纳，舍不得大家。” “是嘛？小圆跟小尚好上了。” “去那行，比这工资高，小尚还能照应你。” “我早就觉得小尚对你有意思。”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小圆跟尚卓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小圆止住泪水，说：“没有，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这种话，根本没人信。沙茉适时终止话题，“好了好了，大家先干活，得了空再聊。” 几个人忙活起来，包包子的包包子，熬粥的熬粥，拌菜的拌菜，都是手脚麻利的老手，不多时新鲜的包子出锅，客人也陆陆续续上来。 蒋晟过来，一件简单的灰色t恤衫，深色运动裤，大脚丫子踩着人字拖。沙茉看他来了，端出5笼屉小包子，一碗米浆，两个小菜放在他面前。 蒋晟瞧着小包子，“我要吃大的。” “没做。”沙茉一屁股在他面对面坐下，埋怨道：“你把我的人都给挖走了，还好意思要大包子吃。”她心里一点也没怨他的意思，头脑一热，就想装装生气的样子给他看。有点像女生假装跟男朋友发小脾气，为引起重视，让他哄着。 “个头小，心眼也小。”蒋晟不在乎是不是大包子，只要是她亲手做的，照单全收，张开嘴巴丢了个小包子进去，边吃边说：“人手不够你再招一个不就完了。” 说的简单，招人不得花钱吗！她不就是为了能剩几个钱，才跟着大伙一样干活的吗！土豪就是土豪！沙茉不说话。 这阵子蒋晟吃惯了大包子，一个小包子不够塞牙缝的，连丢了三个包子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整个脸都变了形，样子特好玩。 沙茉噗嗤一笑，蒋晟把包子咽下去，说：“不生气了。” 原来他在逗自己笑。沙茉说：“我能生什么气，替小圆高兴，她到那边还得请晟哥你帮忙照应些。” “有尚卓在，差不了。”蒋晟喝米粥，吃咸菜，说：“明天我叫她们过来帮你。” “你说的她们是不是指你店里的那些姑娘？” “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叫一帮穿着超短裙露大白腿的姑娘在店里帮忙，谁还有心吃面条，都光顾着看美女了。沙茉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消受不了。” 蒋晟看着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第29章 Part29 part29 刚刚旁晚，沙家面馆的玻璃门上挂着停业的牌子。面馆里的人围坐在一起，为小圆践行。大圆桌上摆着好酒好菜，每个人的酒杯里都倒上了啤酒。沙茉起身，提起酒杯说：“今天是小圆在面馆工作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到对面去上班了，我祝你一切顺利，越来越好。” 小圆站起来，“谢谢沙茉姐。” 两人碰杯，各自喝干杯中酒，接着其他人轮番提杯敬酒。小圆比较关心谁来接替自己在面馆的工作，说：“沙茉姐，你有没有在网上登招聘广告呀？要不我再跟尚卓说说，早上回来帮会儿忙。” “不用，你就安心去那边上班就是了，咱们这么多人呢。”李大鹏边吃边说：“早上忙不开的话，我早点过来。” 他这人干活勤快手脚麻利，不过事事都抢在前头就显得太殷勤了。 沙茉说：“不用，能忙活过来。”她在大家眼里，是标准的守财奴，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宁愿自己挨累，也不愿钱落入别人的口袋。 “老板，都不是外人，有事儿你就吱一声。”李大鹏又转过头，以老大哥的口吻对小圆说：“圆儿，大酒店可不像咱这小面馆，人多，复杂，你自己多长几个心眼。” “我知道，李哥。” 散局时已经八点多了，大伙儿对小圆说着告别的话离去。沙茉收拾着一桌子的残羹，小圆过来帮忙一手拿起两个啤酒瓶。沙茉说：“圆儿，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我来收拾就好。” “没事，一会儿尚卓来接我。” 沙茉看着年轻朝气的脸庞，说：“好好把握自己。” “我知道，茉茉姐。” 玻璃门响，两人看过去，衣着时髦的尚卓进来，“嫂子，我来接小圆。” 沙茉皱眉，“以后别叫嫂子，叫沙茉姐。” “诶，嫂子。”尚卓故意这样说，逗乐了小圆。 沙茉撵人：“走吧，走吧，赶快走。” 小圆看了看还没收拾干净的桌子，沙茉说：“我也不弄了，忙了一天怪累的，明天在收拾。” “那我走了，沙茉姐。” “嗯。” 尚卓说：“嫂子，那我们走了，你把门锁好。” 沙茉瞪眼睛。 别说瞪眼睛，就是拿把刀架在浮城那帮小子的脖子上，见了嫂子，该咋叫还咋叫。 小圆跟尚卓出了门，尚卓看她红扑扑的小脸，说：“你喝酒了？” 小圆说：“喝了一点，大家都诚心敬酒，不好不喝。” “到了我们那，千万别说自己会喝酒。” “为什么呀？” “那帮小子特坏，知道你能喝酒，非得把你灌醉不可。” “我不跟他们一起喝酒不就完了吗！” 尚卓看她天真的模样，“傻样！” 沙茉关上防盗门，把桌子收拾干净，碗筷放在洗碗槽里才上楼。二楼玻璃透亮，浮城彩色霓虹照亮整条大街。她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食客完家，额头贴在窗子上，想着要不要在雇佣一个人。 对面浮城，蒋晟站在望远镜后偷窥她，发红的脸颊，大眼睛水汪汪的，惹人爱的小模样。镜头中的女人突然把盘起的发髻打开，乌黑青丝散落在肩头，增添一抹妩媚美感。 每次看到这样的她，蒋晟就想把她搂在怀里亲得她喘不上气来。歪心思不受控制，想着想着，就想到那个画面，她攀着他的肩膀细腻的嗓音哀求他…… 月色旖旎，转眼天空泛白。 夜猫子蒋晟在办公室坐了一夜，对面窗帘拉开，他才从座椅上站起来，活动两下筋骨，拿上手机走出去。 面馆。沙茉刚系上围裙，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心想这么早来电话，可能是哪位员工有事要请假。一看来电显示‘傻大个’，接听起来，“喂！” 蒋晟说：“把门打开。” “啊？”这么早来吃早餐，太早了吧！ 蒋晟又重复一遍，“把门打开。” “哦，好。”沙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赶紧去开门。 解开玻璃门链子锁，打开防盗门，就见蒋晟站着门前。沙茉说：“早餐还没好呢，你来的太早了。” 蒋晟往里面走，“我来帮你包包子的。” “啊！”防盗门拉开一半，沙茉松了手。 蒋晟帮她拉上，说：“你昨天不是跟我抱怨我把你的人挖走了吗，今天我顶替她帮你干活。” 浮城跟麦都的大老板，临川街的街霸要来她的小店包包子！身份地位显赫的他，她哪里用得起。 趁她发愣的功夫，蒋晟三下五除二把大门重新锁好。沙茉说：“别开玩笑了，你会包包子吗？” “会不会，我包包看你不就知道了吗！” “你会我也用不起你呀！晟哥。” “别叫我晟哥，叫我蒋晟，再不叫我老公。”蒋晟说着不管她，自己往后厨走。 沙茉跟上来，堵在他前面，“我能忙过来，要不你在大厅等着，我先给你包大包子，好了就给你端出来。” 蒋晟要干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他两手伸进沙茉腋下，在她的惊呼声中，轻松一提将她提起来，放到一边，掀开白布帘子走进去。 沙茉惊魂未定，拍着胸口，转身进入，见他正站在水池前面洗手，心想算了，由他去吧，不让他帮忙，还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沙茉叹息，找了件白色大褂给他，“喏，穿上吧，别把衣服弄脏了。” 蒋晟把衣服穿上，随便扣上两颗扣子，来到案板边。沙茉没背着蒋晟，把祖传秘制调料洒在肉馅里搅拌起来。 蒋晟凑近闻了闻味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我们家秘制的调料。” “有壮阳效果。” 沙茉挑眼瞅他，“说什么呢，我卖包子，又不是买壮阳药。” “没有壮阳，那为啥吃了你的包子后，那方面特别强。”蒋晟说完蹲下来，把发好的面团从发面机里取出来。他多干一样，她就少辛苦点。 面对口无遮拦的他，沙茉无语，就觉得跟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好事。想到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脸颊一红，小声嘟哝了句：“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蒋晟把一大盆面端到案板上，撒上面粉揉了起来。 沙茉拌好馅料说：“没看出来，你还会做这个？” “怎么，你以为我四体不分五谷不勤。” “噗——” 沙茉笑起来，“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都差不多。”蒋晟把一团面摔在案板上，用力揉着，揪成一个个小面剂子，大巴掌一拍，成饼状。说：“我家小时候很穷，穷到没饭吃，那时候能吃上一顿大肉包子就跟过年一样。后来生活条件好点了，我经常做包子，可咋也做不出人家那个味道来。” 沙茉说：“我以为你们家都是土豪来着。” 蒋晟哼笑，没说什么。 沙茉拿起面饼打馅料，白皙小手，手指灵活捏着小包子，看着蒋晟别提多稀罕。他拿了大面皮，包自己那份大包子。两人时不时互看对方一眼，嘴角翘起。这样的相处，真像小夫妻。 “砰砰——” 有人敲后门，沙茉问：“谁呀？” “老板，是我，李大鹏。” 听到是他，蒋晟拉下脸来。 沙茉开门，“你怎么来了。” “我心思着小圆走的急，肯定不能这么快招到人手，就过来帮忙了。”李大鹏进门看到蒋晟，笑容僵在脸上，再看案板上的一盆拌好的馅料，眼神黯淡下去。来得这么早，还是没看到沙家秘制调料长得什么样。他笑着打招呼：“晟哥也在。” 蒋晟没搭理他，继续忙着自己的。谁都知道晟哥啥脾气，李大鹏尴尬地哼笑两声，过去洗手，然后往锅子里添水，拿着笼屉站到两人中间，往里捡包子，一会儿一趟，烦的蒋晟想把他踢出去。 眼看蒋晟脸色越来越难看，沙茉从他手里拿下面皮说：“别弄了，到前厅歇歇。” 他到前厅，让自己媳妇儿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扯淡。 蒋晟不依，沙茉说：“一会儿张姐李姐就来了，你在这多不方便。” 蒋晟说：“有啥不方便的，他不也在这呢吗？” 李大鹏被点名，嬉笑着说：“我是店里的伙计，干的就后厨这活儿，晟哥，你人尊贵。” “就是，到面前去吧。”沙茉过来拉他。 蒋晟看了李大鹏一眼，牵起她的手说：“你陪我待会儿，那俩人来了你再过去。” “行。”沙茉宁愿少卖几屉包子也不愿得罪街霸。 蒋晟脱掉外衣，在椅子上坐下，沙茉给他倒了杯热茶，在他对面坐下，说：“明天早上别来了，我可受不起。” “受不起也得给我受着。” “蒋晟，你能不能别这样霸道。”这话听起来就像在撒娇。 蒋晟看她皱到一起的俏脸，“丑死了，给哥笑一个，哥就不来了。”到时候，哥让别人来。 沙茉嘴角上翘，皮笑肉不笑，蒋晟大手捏她的脸蛋，稀罕道：“小矮子！” 包子好了，沙茉端上来，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冒着热气，看着就有食欲，蒋晟吃着自己包得包子津津有味。沙茉说：“是你想的那个味道吗？” “嗯。” “好吃吗？” 蒋晟嘴巴里塞得满满的，没空说话，拿起一个包子送到她嘴边，沙茉要接，他不让，沙茉张嘴咬了一小口，刚刚吃到馅。 蒋晟说：“大点口。” 沙茉这些年一直在吃自己包的包子，也是第一次尝外人包的包子，又咬了一口，咬到更多馅料，汤汁流进嘴里，香气攻占味蕾。以为他能把剩下的包子给她，谁知他全部丢到嘴里，大嚼起来。 那是她咬过的！ 这样做跟用一个杯子喝水，间接亲吻有什么区别？ 沙茉瞬间涨红了脸，目瞪口呆看着蒋晟。 她萌呆的表情最讨喜。蒋晟笑得开心，“媳妇儿吃过的包子，就是香。” 瞅他那傻样，吃个她咬过的包子都能美成这样，她要是亲他一口，他不得美上天。瞧她，想什么呢，竟然想到要亲他，沙茉啊，你想男人想疯了不成！ 第30章 Part30 part30 面馆这边为小圆举行践行会餐，浮城那边，蒋晟为小圆搞了个迎新会，给足尚卓面子。肥仔多有精明个人，知道消息后屁颠屁颠跑到面馆，对沙茉说：“嫂子，晚上6点有小圆的欢迎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沙茉说：“你们浮城去新人，干嘛要我去？” “这话说的，你不是嫂子吗，浮城老板娘啊！你去正对。” 别人叫她嫂子，她可没当自己是嫂子，“我还是不去了，你们玩你们的。” “你不去，我们就找八抬大轿抬你去。”肥仔半开玩笑半认真，不忘叮嘱：“晚上6点，千万别忘了。” 八抬大轿！蒋晟没准真能干得出来。 这条街上沙家面馆的小老板娘是唯一不怕晟哥的人，肥仔也怕她不去，日头落山，漫天红云时来到面馆，不点面不喝水，坐在一边等着沙茉。 沙茉想了一个下午，要不要去参加小圆的欢迎会，去的话，等于承认是蒋晟的女朋友，不去的话，依照蒋晟的个性恐怕也不会同意。说实话，跟蒋晟接触久了，得到他不少照顾与庇护，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话，人都有私心，好比她，一边惦记初恋，一边贪念蒋晟给的温暖，明明知道不该靠近，却又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彷徨犹豫不决的时候，依旧信奉那句话：有些事，不勉强，不强求，顺其自然，尽力而为。 想到此，沙茉站起来。肥仔见她有所动作，扑腾一下站起来，肥胖的大腿撞得桌子“吱嘎”一声响。 沙茉说：“等会儿，我上楼换件衣服。” “诶！”肥仔笑了，“不着急，嫂子你打扮的漂亮点，晟哥看了准高兴。”晟哥高兴，浮城上上下下都高兴。 沙茉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从里面锁上门，脱下工作服，简单的冲了个澡。肥仔叫她穿的漂亮点，她没几件能拿得出手的衣服，就穿了上次参加派对跟沙雪一模一样的红色蕾丝裙与高跟鞋，又简单画了淡妆，扎起马尾辫慢步走下楼梯。 高跟鞋踩着楼梯上，“哒哒”响，肥仔应声望去，两眼发直。心想：晟哥眼光真好。 李大鹏从后厨出来，瞧见穿着漂亮裙子与高跟鞋的沙茉，不禁咽了咽口水，眸中流露出爱慕之意。“老板，这是要去哪啊？” “出去半点事儿。”沙茉说。 肥仔回神，站起来，去开门，“嫂子，咱走吧！” 浮城那边早已准备好了，一间大包房里，几个管事的围坐一桌，小圆坐在尚卓身边，主位是蒋晟，他身旁空了两个座位，对面分别坐着沈虹跟白晓薇及另外几位男士，大家都在耐心地等待浮城老板娘的到来。 肥仔一路引领沙茉，从迎宾小姐到服务员，各个盯着沙茉瞧，小声嘀咕：“老板娘今天好漂亮。” 肥仔推开包房大门的时候，上一秒还在交谈的人们，这一秒停止下来，为沙茉的美丽折服，变得鸦雀无声。最吃惊的就是沈虹，去过两次面馆的她认为沙茉只是个脸蛋漂亮，毫无品味可言的乡下妹子，这么一打扮起来，一点不输那些明星。 蒋晟翘着二郎腿，歪着头，把玩着打火机，黝黑的双眼盯着一身艳丽的女人，“啪嗒”一声掀起打火机的盖子，“啪嗒”又一声，合上了。 众人清醒过来，小圆站起来说：“沙茉姐你来了。” 肥仔说：“嫂子，里边坐。” 只有两个空位，沙茉走到蒋晟身旁的位置，不想跟他挨得太近，拽着椅子与他拉开一点距离，抚平裙摆，刚坐下来，蒋晟的大手扣在椅子上，连椅子带她一块拉向自己。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吱嘎”一声响，沙茉被迫靠拢，愣愣地看着他。蒋晟抬手一把扯下她的头绳，黑丝瞬间披散开来，变得更加美丽可人。 沙茉脸红，不好意思，小声说:“你干嘛呀？” 不是指责，是撒娇，有打情骂俏的调调，蒋晟最爱听她这样跟自己说话，心花怒放，笑着说：“这样好看。” 大伙儿嘿嘿笑。 沈虹扯了扯嘴角，不屑的模样。 沙茉顺了顺长发，对着大家笑了笑。 肥仔给沙茉倒了杯果汁，蒋晟拿筷子递到她手里，对大伙说：“别愣着，吃吧！” 沙茉第一次跟浮城这帮人吃饭，显得拘谨，不好意思动筷子，蒋晟给她夹菜，照顾得周到，沙茉说：“谢谢！” 沈虹垂下目光，食不知味。 尚卓站起来，端起酒杯说：“晟哥，我敬你一杯。”无需太多语言，所有的话都在酒里，蒋晟与他碰杯，一杯啤酒一仰而尽。尚卓没坐下，拿起酒瓶就要给沙茉倒酒，说：“嫂子，这杯我得敬你。” 蒋晟拿着自己的空杯挡住了尚卓的酒瓶，说：“我替她喝。” 郎总说：“卓哥敬的可是嫂子。” “就是呀，晟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以往，哪个哥们儿带女朋友过来，这帮小子都轮番敬酒把人灌醉。终于轮到晟哥媳妇儿了，这帮小子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媳妇不会喝酒。”晟哥有心护着沙茉，谁也没办法。 尚卓把自己的酒杯满上，对沙茉说：“嫂子，谢谢你对小圆的照顾。” 沙茉笑了，“你说这话是以小圆老板的身份还是以男朋友的身份。” 尚卓没怎么样，小圆倒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其他人跟着起哄。沙家面馆两位美人都被大小老板收入囊中，眼气啊！ “嫂子你觉得是哪种身份就是哪种身份。”尚卓一口气干了杯中酒，蒋晟跟着替沙茉喝了。有尚卓打样，大伙儿抱着两位姑娘不能喝，就把大小老板灌酒的心态，轮番敬酒。尚卓酒量一般，几杯下去脸就红了，蒋晟海量，啤酒一杯接一杯，豪气万千酐畅淋漓，是酒桌上的英雄。 沙茉担心他的胃，伸筷子夹了片扣肉放在他的碟子里，说：“吃点菜，要不胃该难受了。” 她这是关心他！蒋晟笑着夹起肉片张大嘴吃起来，看着她的眼神晶亮，说：“媳妇儿，咱俩还没喝一杯呢！” “嗯？”沙茉愣了。 “交杯酒！交杯酒！”这帮小子又瞎起哄。 沙茉拿起果汁对着他的酒杯快速碰了一下，慢慢喝下去。 这就完了！大伙儿失望叹息。 她那点心思，蒋晟看得通透，大巴掌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又一杯酒下肚。 一直没有发言的沈虹，端起酒杯站起来，身姿妖娆，仪态万千。她对沙茉说：“我也敬嫂子一杯。”‘嫂子’两字咬得狠。 从老麦都到新浮城，沈虹对晟哥有意思是公开的秘密，大伙儿不说话，等着看沙茉怎样应对。 蒋晟给自己满上酒，又要替沙茉喝，就听沈虹柔声细语道：“晟哥，我们女人之间喝酒，你们男人就别往里搀和了，再说一杯啤酒也醉不死人的。” 第一次在面馆见面，沙茉就感觉她对自己有敌意，先不管自己是不是蒋晟媳妇儿，遭了她那么多冷眼，不应战的话都觉得自己胆小窝囊。 沙茉拿过肥仔面前的啤酒瓶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上，蒋晟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沙茉站起来，端起酒杯，说：“虹姐是吧，这杯酒我喝了。” 沙茉说着要喝。 “等等。”沈虹说：“话我还没说完呢！” “有什么话你说。” “我们这帮人跟在晟哥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哪个姑娘像对你这样上心，你可要好好对他。” 说的像新旧女友工作交接一样，沙茉不喜欢她以这样的口气说话，如果她是蒋晟女朋友的话会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现在只能轻扯嘴角，提了提酒杯，凑到唇边，皱着眉头，小口小口慢慢喝下去，然后将滴酒未剩的酒杯对向沈虹。沈虹抿起唇角，仰头喝下杯中酒。 “好！”大伙儿拍手叫好。 沙茉坐下来，酒杯放在桌上，蒋晟给她夹菜，沙茉拿起筷子夹起来送到嘴里，偏头对他笑。她刚喝酒，眼睛湿漉漉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筷子又在嘴里咬着，小女人的柔媚娇憨尽显。 她那么美好，蒋晟突然有想为她吹一曲萨克斯的想法。白晓薇打断了他的心思，白晓薇不敢造次，站起来，柔声道：“我敬晟哥、嫂子一杯。” 大家又喝了会儿，白酒替换啤酒，蒋晟喝的脸红脖子粗，脊背依着椅背，一手拿着烟，一手搭在沙茉的椅子上，把她纳入自己的包围圈，那感觉就在真的抱住她一样。 沙茉老实坐着，听着他们闲聊。尚卓提议：“哥，待会儿去唱歌吧！” “好啊！”蒋晟才不管去唱歌还是去跳舞，只要能跟沙茉在一起就行。 “太晚了，我得回去了。”沙茉说着要起身。“别走。”蒋晟按着她的手，“你还没听过我吹萨克斯吧！” 沙茉睁大眼睛看着他…… 第31章 Part31 part31 沙茉没走，跟着大伙儿去ktv包房。沙茉跟小圆坐在一起，面前桌上摆着水果零食与饮料，男人们还没喝够，启开啤酒继续喝着。 浮城开业时小圆有幸看过蒋晟表演，兴奋地说：“晟哥吹萨克斯风可好听了。” 大家都说他吹得好听，沙茉心痒，竟也期待起来。 肥仔把萨克斯交给蒋晟。蒋晟站在屋子中央，拿着萨克斯，瞧了眼目光期待的沙茉，像模像样地试了两个音后，缓慢的曲子在从乐器中流泻而出。一首耳熟能详的《爱无止境》，略带悲伤的旋律诉说着至死不渝的爱情，一下子击中你的心脏，用心聆听仿佛置身其中。 蒋晟会吹很多曲子，但很少吹跟爱情有关的曲子。他挎着萨克斯风，菲薄嘴唇轻轻含着簧片，沉醉在音乐当中。一双黑眸时而微阖，时而看向心上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按键，身体随着音乐节奏前倾晃动。这样的他，少了几分冷酷，多了几分温柔，几分深情。 四周闪烁灯光照在他身上，制造出梦幻效果，沙茉眼里此时已容不下别人，全是蒋晟，蒋晟…… 尽管他粗俗无比，没文化又特霸道，能穿着拖鞋开悍马，吃起包子来嘴巴张得海大，细数起来缺点连连，可沙茉不能否认，她为这一刻的他怦然心动。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魅力非凡，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冷酷帅气。 “砰砰砰——” 沙茉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眼前男人的优点不止会吹萨克斯，他也有许多优点，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对她好。女人需要的男人不就是爱自己对自己好的男人吗？ 沙茉当即做下决定，周宇哲回来之前，如果自己真的爱上蒋晟，那么她会顺应自己的心，如果没有，她会果断与周宇哲确立关系，打消他的念头。 一曲结束，沙茉也从自己的心思中回神，笑着为蒋晟鼓掌。蒋晟把萨克斯交给肥仔，向她走来，一屁股坐在她的右边。小圆有眼力见儿，往尚卓身边靠了靠。 沙茉说：“你吹的真好听。” 赞美的话蒋晟听过无数次，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最令他开心骄傲。蒋晟把手搭在沙发背上半拥着她，身体凑近，“小矮子给哥当媳妇，哥天天吹给你听。” 沙茉小手抵着他的胸膛，“别乱说，叫人听到多不好。” 你瞧她又害羞了，脸颊透粉，眼神闪烁，怀春少女该有的模样。蒋晟乐不思蜀，道：“就爱看你害羞的小模样！” 尚卓他们几个轮着唱歌，蒋晟拿了块西瓜给沙茉，自己又拿一块。沙茉吃东西斯文，一小口一小口，蒋晟三口两口一块西瓜解决了，又从纸抽里抽了两张面纸擦擦嘴，偏头看着沙茉。 她嘴上沾了西瓜汁，灯光照射下，粉红嘴唇泛着亮光。蒋晟想，这要是亲一下，肯定爽翻了。 沙茉吃完西瓜，蒋晟递给她纸巾，从来都是被别人伺候的晟哥，专心伺候起自己喜欢的姑娘来，并且乐在其中。 整晚他都帮着她忙这忙那的，弄得沙茉都不好意思了。“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好，我送你。”蒋晟这次没留她，知道她明早要早起开店。沙茉跟大家摆手告别，不忘叮嘱尚卓，“我可把小圆交给你了，她要是受了委屈，我可找你算账。” “放心吧，嫂子，我肯定照顾好她。”尚卓拍着胸脯保证。 沙茉跟蒋晟走出包房，一路上，听到无数声‘晟哥嫂子’，突出重围时，脸颊热的厉害。 室外，空气凉爽，星子在天空中闪耀。沙茉抬头望望天对蒋晟说：“不用送了，你回去吧。” 蒋晟不吱声，跟着她往对面走。沙茉放弃劝说，从包包里掏出钥匙，走到铁栏门跟前开锁，打开后，往旁边推。“咚”一声，铁拉门不动了。 沙茉倏地转身，就见蒋晟一只手肘撑着铁栏门，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她围住，一双眼睛盯着她看。俩人距离很近，马上就要贴上，很危险的姿势，沙茉脑子里马上想到网上很流行的那个词——‘壁咚’ 他要干嘛？ 亲她吗？ 沙茉心房一紧，心跳脱了序，吱吱呜呜道：“你……你要干嘛啊？” 蒋晟不说话，眼睛盯着她的俏脸仔细打量。沙茉平时觉得他眼神毒，现在是辣，火辣辣的那种，烫的脸颊发热，不自觉添了添嘴唇。 诚心在考验他的意志力！ “小矮子，哥今天特想亲你一口。”沙沙哑哑的嗓音，*的眼神格外蛊惑热心。沙茉脑子懵懵的，不知如果是好。 蒋晟脊背慢慢弯下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气息悉数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沙茉心跳如鼓。 浮城门里，肥仔尚卓他们一个压着一个偷偷看着他们，各个握紧拳头，口中念念有词，“亲，亲，亲一个。” 两双唇瓣即将接近时，沙茉猛然间找回理智，倏地捂上自己的嘴唇。她思想保守，古板，在没确定恋爱关系之前，不可以随便接吻。 “啷个哩个啷，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拿腔拿调的歌声由远而近，甬道上穿着大档裤的阿威边走边跳，举头仰望明月，兰花指翘上了天。 蒋晟唇线紧抿，脸孔发黑，放下手慢慢转身，瞪视威哥。沙茉获得自由，整理发丝，呼出一口气来，明明没做什么，感觉像偷情被抓到似的，紧张的厉害。肥仔那帮人捂着嘴唇，看阿威的眼神带着浓浓杀气。 “哎呀妈呀！”阿威看清蒋晟，吓一跳，止住脚步，拍着小胸脯说：“我说的哪来的一股杀气，原来是晟哥。”再瞧边上站着的沙茉，打扮的漂漂亮亮，水灵灵的，阿威眼珠一转，当即明白怎么回事。“你们继续，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说着小碎步加快，捂着嘴巴像个娘们儿似的笑着跑开。 “操，这娘炮坏了咱哥的好事！”肥仔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阿威修理一顿。“明天我非得好好收拾他，替咱哥出气！” 路对面，沙茉红着脸，把门打开：“我回去了。” “等一下。”蒋晟抓住她的手腕，“小矮子，给句实话，你对我到底怎么想的。” 沙茉说：“那我也想知道你看上我什么了？” “好看。” “除了好看呢？” “会包包子。”蒋晟语文水平有限，想不到好听的赞美词，心里咋想的就咋说出来：“觉得你那里都好，想把你娶回家，天天搂着睡觉，让你给我生猴子，挣的钱都给你花，好好疼着宠着，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沙茉笑了，说：“你对我挺好的，可我觉得谈恋爱应该彼此情投意合，确定自己心意后才能在一起。蒋晟给我点时间，好吗？” 她没像之前那样一口否决他，已经谢天谢地了。“意思是说有点喜欢我了。”蒋晟说这话时，嘴角上翘，笑得好看，在她没来得及赞同或是否认时一把她扯到怀里，在她脸颊“啪叽”亲了一口，“小矮子，别让我等太久。”认定的事情从不会放弃，何况是人。蒋晟说：“哪天我的耐心要是被你磨光了，我会直接把你拉近被窝，生米做成熟饭。” 还是这样霸气！沙茉也不觉得多讨厌。 蒋晟放开她，“进去吧，早点休息。” “你也是。” 沙茉红着脸进门，蒋晟帮她把铁栏门关上，让她在里面锁好，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蒋晟才转过身去。看着对面五光十色的浮城，蒋晟嘴角扯出笑容。他要做的是把方圆百里的雄性生物全部灭光，逼得她只能跟他培养感情。 浮城门里肥仔一伙儿差点摔倒，一个一个后退到一边，蹲下来小声说：“看到了吗，刚才哥亲到吧？” “好像亲了，又好像没亲。” “那咱哥挨打没。” “这个真没有。” “完了，看样子咱哥肯定没亲上，依嫂子的个性要是亲上了不得追着咱哥打啊！” “嘿嘿。咱哥这么牛x的一爷们儿，怎么就成了妻管严。” 肥仔嗤声：“你懂个屁，在外面熊，家里狂那是狗熊，家里熊，外面狂才是真爷们！” 蒋晟走回浮城，口若悬河的肥仔倏地止声，哥几个立马站好，齐声喊：“晟哥！” 蒋晟说：“我让你办的事儿咋样了？” “任务圆满完成。”肥仔说着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双手奉上。蒋晟接过来，单手划开屏幕，边看往里边走。 肥仔这人有当摄影师跟狗仔队的潜质，每张偷拍都能扑捉重点，分别从不同角度诠释沙茉的美。穿着红裙的她侧颜完美立体，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小眼神勾人，一下就抓住你的心。 蒋晟选了张沙茉双手并拢放在唇边，聚精会神听着他吹萨克斯风的照片。她那双大眼睛折射出的光彩中能瞧出点儿爱慕之情。蒋晟得意地设好屏幕壁纸，嘴巴贴到她的小嘴上，啪叽亲一口。 肥仔歪头，看得直咧嘴。怪不得都说，谈恋爱，智商跌的快。 第32章 Part32 part32 天空泛白，太阳渐渐升起，单人床边的小闹钟响过两次，沙茉才幽幽转醒。从来都没玩那么晚过，睡眠不足，导致第二天没精神。 沙茉坐起来，揉揉眼睛，看了下时间，下床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沙茉洗漱一番，床底下取出钥匙，打开柜子拿出一瓶调料，柜子重新锁好后下楼去。她把肉馅从冰箱端出来，秘制调料刚倒进去，还没来得及搅拌，后门“哐哐”响起来。店里的员工没有来这么早的，蒋晟说好了今天不来。 又是谁呀？沙茉放下筷子走过去说：“哪位？” “是我李大鹏啊，老板。” 这人有时殷勤的过分，明明已经告诉过他，今天别来了，偏偏不听。可人都来了，也不能撵回去，沙茉开门。 李大鹏笑嘻嘻地说：“老板，今天起得早没啥事，我就过来了，你放心老板，我来上早班不要工钱，义务献工。” 这样更麻烦，人情债比金钱债更难还。“那进来吧！”沙茉关门故意留了一道缝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十分不妥。 李大鹏凑到案板边，看着肉馅上面一层特殊调料说：“馅还没拌好呢，我来帮你。”说着就要伸手。 “不用，洗洗手把发好的面拿出来吧。”涉及秘制调料的工作沙茉不假人手，刚拿起筷子，后门又响了起来。 “哐哐——” 今天这是怎么了？沙茉问：“谁呀？” “白晓薇。” 沙茉放下筷子，转身去开门，李大鹏趁这个空当，伸手到馅料盆里掐起一小撮调料放在衣兜里。 沙茉开门，偏头看了一眼，李大鹏若无其事走到洗手池边。 白晓薇说：“嫂子，晟哥让我过来帮你忙活儿两天。” 这个蒋晟真有意思，说好了自己不来，又派别人来，沙茉哪好意思用她，“不用，我这人手够用，你回去吧！” “我要是回去了，晟哥会不高兴的，嫂子你就让我帮着干点什么吧！”白晓薇面露难色，说的诚恳。 沙茉侧身让她进来，帮她找了件工作服穿上。白晓薇不会包包子，沙茉让她拌咸菜。李大鹏凑到沙茉面前，小声说:“老板，你真跟蒋晟处对象了？” 沙茉说：“没有。” 李大鹏一边揉着面团一边自然自语起来，“蒋晟有钱有势，真要看上你，这也是一次好机会，不过你可得想好了，他对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他们有钱人，最会玩女人了。” 这样的话他之前就说过，沙茉根本听不进去。“你先忙着，我去看看她咸菜拌的怎么样了。”沙茉找借口走开，李大鹏满脸嗤嘲表情，面团摔在案板上，手伸进衣兜里抓住一点调料，凑近了仔细看，又放在鼻端嗅了嗅。 白晓薇干活仔细认真，就是慢点。沙茉拿筷子尝了尝咸淡说：“不错，挺好的。把这些盛在小盆里，你就到一边歇着去吧。” 蒋晟派来的人，捡个轻巧活儿，意思意思得了。 白晓薇说：“嫂子，有什么我能干的，你吱声。” “嗯。” 沙茉回后厨，继续包包子，不多时其他人来，看到白晓薇都问沙茉怎么回事，沙茉简单解释一番，大伙儿开始干活。 蒋晟过来吃早餐，今天正赶上粮油站送货结账，沙茉忙完才有空搭理他，坐在他对面说：“明天别叫你的人来了，算我求你了！”知道他心疼自己，怕自己挨累，可他的人她哪里好意思用。 “求人是这幅态度？”蒋晟从纸抽里抽了张纸抹抹嘴，丢在桌面上。沙茉拿起他放在一边的香烟与打火机，颠出一根烟来递过去。 这还差不多。蒋晟把烟接过去衔在嘴里，低头凑近沙茉手上的火苗，深深吸了一口，烟圈吐在她脸上，说：“等你找到新人，我就不派人来了。” “我已经找好人了，下午就来。” 蒋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拿起香烟与打火机，起身说：“那行，我不让她来了。” 沙茉脸上露出笑容，“那你慢走，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羊杂汤，馅饼。”蒋晟不客气，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给了机会就得充分利用。 “好，给你做。”可能沙茉自己都没觉得，她已经开始关心蒋晟的生活了。 蒋晟今天高兴，派肥仔去lisa西点屋买了两盒巧克力泡芙给沙茉送过去。沙茉受宠若惊，没想到蒋晟会记得她爱吃这个。肥仔抹着额头上的汗珠说：“嫂子，刚做好的，新鲜着呐，你快吃吧！” “谢谢你了，肥仔。” “应该的！”肥仔说：“嫂子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回去了。” “嗯。” 肥仔出门右拐直奔威哥发型屋。肥胖身躯门口一站，立马遮住了半边阳光。再看发型屋中，黑压压一片，坐满了人，东倒西歪，打着瞌睡，玩手机的，什么姿势都有，都是等着阿威理发的浮城服务生。 老板阿威忙得不可开胶，只见他左转右转，剪刀飞舞，“咔嚓咔嚓”声此起彼伏。他的脑门上，鼻尖上，大裆裤的裤裆里都是汗。他的小学员也忙的够呛，为客人挨个洗头。 没生意上门愁，有生意上门也愁，阿威哭腔道：“你们浮城今儿是怎么了，理发还带组团的，过年生意好时都没这么忙过。” 还不是因为这厮坏了晟哥的好事。肥仔进来，马上有人给他让位子，他坐下说：“咱们兄弟上你这理发是瞧的起你，赶紧剪，还有正事儿呢！” 阿威睨了他一眼，“你呀，跟我说话客气点，我跟晟哥可是朋友！” “我还真没看出来，威、哥！”肥仔暗自嗤笑。 阿威瞪他，心想待会儿肯定给他剪个最难看的发型。鼻头突然一痒，阿威闭上眼睛，“阿嚏”一声。小声含糖量高，带着长长的颤音，一屋子人顿时精神了，各个咔吧咔吧眼睛望着声音制造者。 “看什么？看什么？”阿威不乐意了，白几个人一眼，扬着下巴说：“没见过帅哥打喷嚏呀！” 阿威昨夜开着空调睡觉，受了凉，一大清早的几十号人组团理发，忙活儿完之后，一地头发渣子，一片狼藉。阿威累得老腰都直不起来，满脑门冒虚汗，哼哼唧唧扶着腰去药箱子里找药，找了半天半片感冒药的影都没翻着。最近的药店在街角，他实在走不动，吩咐小学徒说：“把这些收拾干净，我出去一趟。” 几个处的好的邻居属胖嫂家药最全，她家有小孩儿啊，什么感冒、消炎、退烧的，啥都有。阿威晃晃悠悠扶着门框，小细嗓子问：“胖嫂啊，你这有没有感冒药，赶紧给我找两片。” 胖嫂正跟阿花聊天，嗑瓜子，见阿威这副样子，放下一把瓜子，从柜台出来，“咋了，感冒了？” 阿威说：“昨晚吹了一夜空调，凉着了。” 阿花学着他腔调嗤笑道：“夏天感冒，你是笨蛋吗？” 阿威瞪她。古人说的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胖嫂去后面找药回来，“我这也没了。” 阿花瞧着阿威那小身板，眼珠一转，放下瓜子说：“我那有药，你等着。”说着转身出去了。 她有这么好心，给他找药吃。阿威疑惑，可也容不得多想，他的脑袋疼的厉害，自言自语道：“都是那帮小兔崽子，把我糟尽懵了！” 阿花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片白药片，递到他面前，“喏！” “什么药？” “感冒药。” 阿威没多想，接过胖嫂递过来的水，仰脖子咽下去，说：“我得回去躺会儿！” 胖嫂说：“多喝点热水，盖上被，排排汗就好了。” 阿威踩着虚飘的脚步回到发型屋，小学徒手脚麻利已经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阿威说：“你也累了一上午了，早点回去吧！” “师傅，下午不开了。” “没看我都这样了吗，也不能光顾着挣钱不要命啊！” 阿威打发了学徒，听了胖嫂的话，锁了门，回到卧室，上床盖被捂汗。身体越来越热，汗越出越多，阿威口含舌燥，浑身上下不舒服，尤其难以启齿那地儿，有苏醒的势头。 阿威掀开盖子起来，拿起床头边的大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随即又躺了下来，继续盖被子捂汗。十分钟过去，阿威扑腾坐起来，脸红的像番茄，他低头瞧了瞧斗志昂扬的大兄弟，一副哭腔：“阿花啊，你到底给我吃的是啥啊？” 阿威跳下床，t恤下摆遮自己的大兄弟，踩着拖鞋出门。 成人用品商店。阿花刚刚收到一批货，正拆开箱子逐一验货，拿起一件纱网新式情趣睡衣瞧了又瞧，趁着店里没人抱着睡衣到后屋去。阿花把自己脱的溜干净，套上纱网对着镜子骚首弄姿。找她算账的阿威红着脸推门进来，见店里没人，小碎步加快往里屋闯。客人不会进里间，阿花美得正高兴，阿威闯了进来。 透视内衣！ 重型武器！ 两个人同时“唉妈呀！”一声，十指叉开挡在自己眼前。阿威透着分开的指缝瞧着阿花突起两点，弱弱道：“我啥也、没、看、见……” 唰—— 两行鼻血流了下来。 阿花夹紧大腿，透过十指叉开的缝隙，瞄到大裆裤隆起的大包，心里说了：“操，这么大的裆都没装下。”200鸡蛋加一起都没一根宝贝猛！ 阿威顺着她目光看到自己架起的重型武器，双腿夹紧，放下手遮掩，嚷嚷道：“你到底给我吃的啥药？” “感冒药啊！” 阿威也不怕她，挺起小蛮腰，“感冒药能吃成这德行？” 阿花不自觉地吞两下咽口水，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从威哥的角度看，那个波涛汹涌，鼻血控制不住哗哗流。 药劲儿还挺猛的。阿花捞起衣服遮挡自己，拿着纸巾给他擦鼻血。阿威不用：“走开。” “别把我家地板弄脏了。” “走开啦！” “给你擦擦！” “你走开啦！” “你别动……” “你干嘛……” 两人三弄两弄，弄到一起…… 第33章 Part33 part33 沙茉现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羊杂羊肉，回来后先把肉馅剁了，调料放足，喂好，又把羊杂反复洗干净，锅子里煮上，才开始做馅饼。 到了中午，客流量渐渐上来，小圆也来吃面，都是自家人，她端着小碗面条拿着椅子到后厨去吃。沙茉从锅里拿了羊肉馅饼给她。 “谢谢茉茉姐。”小圆边吃边说：“真好吃。” 沙茉边忙活着边说：“在那边怎么样？” “还行，他们对我不错，我之前那个人说是带我几天才能走。”小圆吃着馅饼，瞧着沙茉。 沙茉看她，小姑娘藏不住心思，目光躲闪。 沙茉问：“怎么了？” 小圆说：“没怎么。” “我怎么瞧着你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小圆笑了，一咬牙道：“茉茉姐，我听那边的人说晟哥跟虹姐还有那个白晓薇关系不一般。” 这在浮城不是秘密，只是没人敢跟沙茉说，怕影响她跟晟哥的关系。小圆为这事儿也纠结了一阵，也怕他们俩因自己多嘴关系不好，可想到沙茉对自己那么好，觉得应该让她知道知道蒋晟的另一面，好好看看他是不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在小圆心里，沙茉长得漂亮，心好又能干，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沙茉没当回事，铲子翻动馅饼，“李大鹏之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那是道听途说，我这是第一手消息，不一样，你不知道，她们说的有鼻有眼的。浮城顶楼是晟哥的地盘，我们这些小人物根本不可以随便上去，只有虹姐跟白晓薇能进，先前在麦都是沈虹，总在夜里进进出出的，到了这换成了白晓薇，她们都说晟哥嫌沈虹老了，才让白晓薇伺候的，而且晟哥对白晓薇特别照顾，什么都不用她做，照样拿工资。” 听了这样的话沙茉心里不舒服，面无表情问了句：“是吗？” “我亲耳听她们说的。”小圆说：“沙茉姐，我帮你再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也许是这帮人私下里瞎议论也不一定。你对晟哥，也别同意的太早了，先等等再说。” 沙茉笑了，“什么时候学的这么鬼了？” 小圆笑得腼腆:“不是你教的吗！” 大中午的，天气正热，蒋晟进面馆钻进隔断。新来的服务员是个脸孔黑乎乎的憨妹子，拿着单子问：“吃点啥？” 蒋晟瞧了她一眼说：“新来的。” “嗯。”憨妹子说话一问一答式。 蒋晟说：“告诉你们老板蒋晟来了。” “哦。” 憨妹子退出去，不多时沙茉端着大碗羊杂汤跟小碗调料还有一盘子馅饼，皮蛋豆腐羊蹄，凉拌黄瓜上来。整整一大托盘，蒋晟起身接过来，放在桌上，讨好道：“媳妇儿，辛苦了。”说着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夹馅饼往嘴里送。 憨妹子在外听的真切，原来这位长得酷酷的大个子是面馆老板啊！ 隔断内，沙茉看他一眼，想到小圆的话，转身想走，想了下，还是留了下来，拿起小碗盛满羊汤，依次放上酱油米醋葱花香菜放到他面前，又把皮蛋豆腐、羊蹄还有凉拌黄瓜拿出来摆好。 蒋晟大口咬着馅饼，满嘴是油，赞不绝口：“好吃。” 傻样！沙茉想到沙尘天气那次，他搂着她诅咒发誓要是他跟沈虹有半点关系就让门匾掉下来砸死他。如果小圆说的是真的，就让她们沙家面馆的门匾掉下来砸他，就算砸不死，也得砸出满头包来。 “你慢慢吃，我去忙了。”沙茉要走，蒋晟说：“陪我会儿。” 吃饭还让人陪着，又不是小孩儿！ 沙茉在他对面坐下。蒋晟喝着滋味十足的却也火热的羊杂汤，说：“刚才那个是你新招的。” “嗯，虽然没有小圆聪明，但干活手脚麻利。”沙茉瞧他满头大汗，抽了张纸巾给他，说：“别人都是秋冬喝羊汤吃羊肉，这时候吃，你不嫌热啊？” “怎么不热，出出汗，就爽了。”蒋晟连喝了两碗羊汤，满身是汗，他把短袖衫脱了，随手搭在椅子上。麦色肌肉紧实的胸膛与强健的手臂毫不吝啬展露出来，身材好的没话说。那些肌肉块看起来硬邦邦的，沙茉起了摸上一把试试手感的心思。 蒋晟发现她盯着自己瞧，笑着说：“色女，是不是觉得哥的身材特别好，肩膀特宽厚。” “你才色呢！”沙茉收回视线，顺顺发丝，“吃那么多牛肉，身材不好我都觉得奇怪。” 蒋晟点了根烟，烟圈吐在沙茉脸上。每次他都这样调戏她，从烟雾里看着她皱起眉头的样子。沙茉刚要撵他走，蒋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下号码，说：“我先走了。”嘴里叼着香烟站起来把短袖衫搭在肩膀上，接听电话。 他的脊背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很深很纠结，他受伤时一定很疼吧。酒店皇帝的他，被别人赋予传奇色彩，各种版本都有，沙茉好奇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蒋晟出门被人撞了一下，切断电话偏头看向始作俑者，阿威哭腔道：“晟哥，我没看见是你，对不起。” 娘娘腔平时说话拿腔拿调的，眼神婉转勾人，站姿都是扭腰翘臀的，弄得他一直怀疑他大裤裆里少了个零件。今天的他比哪天都像女人，眼圈红红的，一副哭腔，好像受了很大委屈。 “我先回了，晟哥有空去我那理发。”威哥说完往前走，小碎步走的极快，好像后面有人追他似的。 阿威回到自己的小店里，关上门，再一转身，五官皱到一起。受了天大的委屈的他背靠着门滑坐下来，双手抱着衣服发出哭泣的呜咽声，颤抖着嘴唇说：“阿花，你这个混蛋，我守了20多年的贞操就这样被你夺了去，呜呜，你还我清白……” 阿威比窦娥冤，窦娥那时六月飞雪，阿威哭着哭着就把天哭得阴沉下来，小雨跟他的眼泪一样，稀里哗啦下起来，一直持续到晚上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今晚面馆客人比平时少了一半，大厅两个服务员坐在一起闲聊起来。沙茉在柜台里计算一天的收入。 “铃铃——” 旁边的座机电话响了，沙茉随手拿起接听，“你好，沙家面馆。” “一大一小两碗牛肉面，一盘酱牛肉，再加一个小菜拼盘，送到对面晟哥的房间。”慢声慢语，腔调柔媚，沙茉听出是沈虹，重复她的订单：“一大一小两碗牛肉面，一盘酱牛肉，再加一个小菜拼盘，一会儿就送过去。” 沈虹把电话挂了，听筒里传出盲音。 沙茉心想：蒋晟为什么要她打这通电话。她扣上电话，对后厨喊：“一大一小牛肉面，一盘酱肉打包。”又从柜台出来走到炝拌菜前挑了蒋晟爱吃的几样打包，准备等面上来一块给他送去。 沙茉撑着印着‘沙家面馆’logo的大红雨伞穿过街道，到达浮城，收起雨伞放在一楼门旁，拎着食物上楼。从蒋晟专属电梯出来，走过空空荡荡的走廊，到达他的卧室门前，抬手刚要敲门，门一下被人从里面打开。 白晓薇？ 沙茉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穿着紫色吊带短裙的女人。白晓薇没想到这个时间沙茉会出现在这儿，也愣住了，缓过神来说：“嫂子，你来了，晟哥在里面呐。” 白晓薇让出位置，让她进去，随手把门关上。 沙茉在门旁站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向床上的人。铺着黑床单的大床上，蒋晟趴在那里，上半身光裸，下半身盖着一条毯子，像是睡着了。 沙茉走进才看清，他疤痕纠结的脊背上几道鲜明的指痕，红红的一道一道的，像一根根竹条抽打在她身上。食物放在一旁的床头柜子上，沙茉头也不回走出卧室。她绷着脸色，紧咬下唇，非常不痛快的样子，到电梯跟前，纤长的手指用力地戳着按键。 看不到的角落里，沈虹抱着臂膀，微扬下巴，露出一抹讽刺笑容…… 第34章 Part34 part34 沙茉怒气冲冲从电梯出来，连雨伞都忘记拿，冒雨朝着对面走去。 “嫂子……慢走。”迎宾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嘀咕起来。 肥仔过来，吆喝一嗓子，“怎么回事？一个个的不好好工作，都干嘛呢？” “肥仔哥，刚才嫂子来，又走了，好像很不高兴，连雨伞都没拿就回去了，是不是跟晟哥生气了。晟哥要是不高兴，全浮城的人都不好过。” 肥仔走到门边一看，“嘿哟！这雨是不小。”他拿起立在门边的红色雨伞，嘱咐几位姑娘：“都给我机灵点，惹恼晟哥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顶层，卧室内，睡梦中的蒋晟闻到一股牛肉面的香味，他深吸一口气，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蒋晟睁眼，偏头看过去，床头柜上放着印着沙家面馆的外送打包盒，顿时精神了。他转个身坐起来，伸长手臂挠了两下脊背，活动两下脖子，掀开毯子下床。 他的肚子早就饿了，下雨天不爱动弹，就没过去。想叫沙茉送，一想天气不好，又舍不得麻烦她，寻思趴会儿再让肥仔派个人去买，没想到趴着趴着睡着了，醒了就有面吃，肥仔这小子有眼力见儿。 打开打包盒，拿起筷子先加了块酱牛肉垫垫底，接着拌了两下面，还没吃到嘴，门外有人敲门，并且动静很小。 “进来。” 肥仔轻轻推门，手里拿着那把红色雨伞说：“晟哥！” 蒋晟吃着面条，夸奖：“肥仔，你是越来越出息了，现在都知道哥心里想啥了。” 肥仔听不懂，挠挠新理的短发说：“哥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呢！” 蒋晟心情好，不嫌浪费口舌解释起来，“知道我饿，帮我叫了份面。” 感情说面条是他买的！肥仔说：“没有啊，面条不是我买的。” “那是谁买的。” “可能是嫂子吧！”提到沙茉，肥仔想起自己手里东西，说：“她们说刚才嫂子来了，还把雨伞落这了，好像还很不高兴的样子，顶着小雨回去的。”肥仔小心翼翼试探：“哥，你俩没生气吧！” 蒋晟一听这话，不是心思，筷子放在面筒上，说：“你嫂子来过？” “啊。” “什么时候？” 肥仔摇头。 蒋晟拿起手机打给白晓薇，“刚才你嫂子来过。” 白晓薇说：“我走的时候正好看到她。” “面是你叫的。” “不是我叫的。” 蒋晟脸色阴沉下来，切断与白晓薇的通讯，直接打给沙茉，可气的是对方根本不接电话。 肥仔观察他的脸色，猜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脑壳中灵光闪现，“哥，会不会是嫂子看见白晓薇从你这出来，误会啥了？” 有可能，上次沈虹跟他坐一张桌子吃饭，她就摆脸色给他看。想到这，蒋晟面也不吃了，站起来往衣帽间走去，随便找了条牛仔裤穿上，又套了件短袖衫出来，拿过肥仔手里的大红伞往外走。 肥仔跟上来问：“哥，你要去哪啊？” 去哪？当然去找小矮子。 蒋晟没走几步，手机响了，铁哥们儿韩涛来电。蒋晟边走边接听，语气调侃：“大涛哥，啥指示？” “我在楼下，三缺一，付二迷糊也在，赶紧麻溜滚下来。”韩涛跟付津泽是为数不多几个敢跟蒋晟吆五喝六的人之一。 蒋晟握紧手里的雨伞，说：“孙子，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你大爷我有正事要办。” “操！”韩涛爆粗口，“孙子跟大爷中间差辈，是大侄儿，没文化真可怕。” “听你说话我就闹心，闭嘴吧。”蒋晟进电梯，挂断电话，雨伞塞到肥仔怀里，说：“查查是谁叫的面。” “是。” 蒋晟五指□□头发里顺了顺，在电梯停下时走出去。 大包房里，韩涛，付津泽，尚卓早已坐在麻将桌边等候。见蒋晟推门进来，韩涛说：“跟大姑娘似的，磨磨唧唧的，这么半天才下来。” 蒋晟一脚踢在他的椅子上，椅子腿“吱嘎”一声，出溜出去。“还想练两下是不！”韩涛站起来，这边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穿着紫色吊带裙的白晓薇进来。韩涛眸色转深，拉近自己的座椅，又扯了把椅子到身边，大巴掌拍了拍说：“薇薇，坐哥这。” 蒋晟故意跟他作对，椅子拽到自己与尚卓身边，远离韩涛魔掌，命令的语气说：“坐这。” 韩涛对白晓薇不怀好意，每次他来都撩拨白晓薇，每次蒋晟都挡在她面前。白晓薇躲避韩涛大赫赫的目光，拘谨地坐在蒋晟身边。 付津泽说：“得了，人到齐，打牌吧！” 几个人稀里哗啦地搓起麻将。 付津泽说：“我说蒋晟，这么多天，小姨子拿下了没？” 蒋晟人在这，心思找飞到沙茉那儿去了，“早晚都是我的人，急什么！” 韩涛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跟我说，沙雪没有妹妹吗？” 蒋晟瞪他一眼，伸手摸牌。 付津泽笑蒋晟心眼小：“他怕你捷足先登。” 韩涛看看蒋晟，又瞅瞅老实坐在一边的白晓薇，对蒋晟说：“你说你那儿也不行，留那么多美女在身边干嘛呀？” “就你行！”蒋晟“啪嚓”一声，一张红中拍在桌面上。 韩涛乐了，推牌，“就等这张呢！” 蒋晟低头看看自己的牌，另两张红中老实蹲在自己面前，心里骂了句：“我操！”死死扣上。 对面，沙家面馆。铁栏门紧闭，大厅内一片漆黑，二楼绒布窗帘遮挡的严密，淡淡的光线透露出来。往常这个时间沙茉已经休息了，可今晚沙茉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白晓薇穿着吊带裙跟蒋晟背后几道红印子的画面。她刚决定让两人的关系顺其自然，他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还好，还好发现的不算晚。 实在睡不着觉，沙茉起床，从床底下摸出钥匙打开柜子，蹲下来拿出石磨，几样中药包，和一杆小秤，坐在小凳子上称量，配制，细细研磨起来。 因为沙茉，蒋晟这晚没少输钱，天明时红着眼睛从包房出来。麻将桌一片狼藉，茶几上放着数个空酒瓶，连夜奋战的韩涛跟付津泽都赢了不少，躺在大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唯一清醒的尚卓，因为今天出门办事早早走了。 白晓薇关小了空调，拿了两条毯子，一条给付津泽盖上，又拿着另一条走到韩涛身边替他盖好，转身刚要离开，右手手腕被一股力量扣住。白晓薇睁大眼睛，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回头。韩涛侧卧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大手攥着她的手腕。白晓薇摸不准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试着动了动手腕，可他攥得死死的，一点余地也不留。她不敢惊醒他，怕他再有更吓人的举动，偷偷瞄了熟睡的付津泽一眼，慢慢坐了下来，手轻轻放下来，挺直脊背，一动不动。 韩涛活动身体，把她柔白的小手搂到自己胸口。白晓薇不敢动，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那样老老实实坐在一边陪着他入睡。 蒋晟上楼洗去一身烟酒的味道，换上干净的衣服。室外还在下雨，后背伤疤又疼又痒，他试着伸手抓了两下，皱着眉头走出房间。 室外，下了一夜雨，道路湿滑，车子开过，水花飞溅。蒋晟进入面馆，一双眼睛四处寻找沙茉的身影。 憨妹子已经从面馆老人儿嘴里得知了晟哥追求老板娘的丰功伟绩，以及口味喜好，不用告诉，主动去后厨端出5笼屉小包子，说“我们老板今天没做大包子。” 蒋晟说：“叫她出来。” “老板不在。”憨妹子说：“她一早就出去了，去哪我们也不知道。” 每个月沙茉都要出去采购一次秘制调料的原料，别说她不知道，面馆里的老员工都不知道沙茉到底去哪里采买。 蒋晟掏出电话，按着沙茉的号码，憨妹子知趣走开。 采买调料的日期是后天，因为昨晚太过勤快，所有的调料都研磨光了，沙茉早上起来又没心思干活儿，拌好包子馅料后，索性撒手不管，余下的工作全部交给员工做，背着背包就出来了。刚走到lisa西点屋，手机响了起来，是傻大个来电。沙茉抿着唇用力挂断。做出那样的事情还好意思打电话。沙茉偏头，看到西点屋橱窗陈列的巧克力泡芙，咬牙跺脚一狠心就走了进去。 她买了一盒巧克力泡芙，全当犒劳自己。 店员问：“在这吃还是打包？” 她说：“在这吃。” 店员把精致诱人的西点装在盘子里，放上叉子与纸巾递给她。沙茉端着巧克力泡芙到不显眼的位子坐下，挖了一口泡芙送进嘴里，就想起来，派对那晚蒋晟要吃她嘴里泡芙的情景，才意识到，自己喜欢蒋晟的心，也许不止那么一点点。 第35章 Part35 part35 西点屋环境优雅，音箱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奶油气味。沙茉一口一口品尝着美食。 玻璃门“吱嘎”一声响，有人风风火火闯进来，沙茉抬眼看去，倏地转过身子。 肥仔气喘吁吁，对营业员说：“两盒巧克力泡芙打包带走，快点啊！” 营业员慢条斯理打开西点盒子，小心夹起泡芙装进去，“着什么急！” 肥仔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说：“上次我让你问的事儿你问了没，这店到底兑不兑？” “我们老板说了，不兑。”服务员把装好的西点盒子给他。 肥仔说：“出高价。” “那也不兑。”营业员一脸‘死了心吧’的表情。肥仔没时间跟她磨叨，拎起西点盒子走人。营业员嘟囔了句：“有病！” 肥仔的话沙茉全部听进耳朵里，蒋晟把西点屋兑下来干嘛，不会是因为她爱吃巧克力泡芙吧？想到这，沙茉心头一热，马上又冷却下来，别说一间西点屋，就算他现在捧一座金山到她面前，她也不会在理他。只有金钱，没有忠心，就不算好男人。 . 面馆早餐时间已经过了，整个大厅就剩一位客人。蒋晟抱着臂膀坐在桌前，眼睛盯着某一处。男人心里老想着一个女人肯定是喜欢她，女人总为一个男人吃醋肯定也是喜欢他。他当时看清自己对她的心，不过就是一瓶酒的时间，这一场牌局都过去了，她怎么还没确定对他的感情？不接电话！避而不见！玩失踪！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显然他们不是一个频道上的，不过就算她跑到卫星轨道上，他也有办法把她拖到自己的阵营中。 蒋晟很长时间没动一下，没说过一句话。面前摆放的早点一口没动，早就凉了，别人也不敢往下收。 肥仔风风火火闯进来，“哥，买回来了。” “放那。” 肥仔把西点盒子放在桌上，蒋晟瞧他，“还杵这干嘛？” “哥……”肥仔欲言又止。 蒋晟皱眉道：“有话说，有屁放。”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肥仔瞄着大哥的脸色说：“要我说，昨晚你就不该跟涛哥他们打牌，就该找嫂子把问题解释清楚，她不接电话，你就去找她，她不开门，你就一直敲，实在不行把门拆了也得跟她把话讲清了。” 你瞧，肥仔都懂的道理，他竟然不懂。是他做错事儿，不该和韩涛打牌，该好好哄媳妇儿。感情不是小矮子跟他不是一个频道，是他跟大家不在一个频道上。 蒋晟瞪视肥仔。 肥仔禁声。 蒋晟皱着眉头说：“说完了吗？” “说完了。” “说完了赶紧滚。” “诶！” 肥仔小跑回去通知浮城众家兄弟姐妹，罩子放亮点，今儿晟哥心情不爽。 外面下小雨，淅淅沥沥的，蒋晟后背难受，沙茉又迟迟未归，耐心几乎耗尽，他看了下表，终于肯站起身离开面馆。大人物走了，后厨加前厅所有人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来。 蒋晟回到浮城，大厅除了前台接待人员，只有肥仔一个。大家都躲着他，生怕触雷。 蒋晟说：“我让你查的事儿，查出来没。” “查出来了，是……虹姐。”肥仔早查出来是谁，知道蒋晟在气头上，没说，他问了，就不得不说。 蒋晟当即沉下脸来。肥仔暗自替沈虹祈祷。晟哥要么不发脾气，发起脾气来好比七级台风，地动山摇的。 蒋晟阴沉着脸大步走到沈虹的办公室，连敲门都省了去，大力一脚就把门踢开了。“哐当”一声巨响，吓得沈虹从座椅上扑腾站起来，抚着胸口看清凶神恶煞的蒋晟，当即就明白自己搞的小把戏被识破了。她也没害怕，从容淡定地抬起手臂顺了顺两下头发，说：“晟哥，找我有事儿？” 蒋晟说：“昨晚是不是你打电话给沙茉叫她送面来的？” “是啊！”沈虹理直气壮理所应当的口气，“我看你晚饭没吃，怕你饿，就替你叫了吃的。” “你明知道那个时间白晓薇在我屋里，你存心给我添堵是不？” “你们俩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怕她看见不成。” 沈虹也去过蒋晟屋里，知道白晓薇进去做什么，外人眼里她们两个是特殊的，能得到晟哥宠幸是晟哥身边的红人，别人也就对她们敬畏三分，这种误会不需解释。 蒋晟皱着眉头，一字一句说着狠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告诉你，要么消停待着，要么滚，再有一次，我亲手把你的行李卷扔出去。” 要么消停待着，要么滚。他说的可真绝！ 沈虹当时眼眶就红了，大声嚷嚷道：“你知道什么？你真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你知道我喜欢你吗？从来麦都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眼泪从眼眶滑落，沈虹抬手纤细的手指抿了下泪水说：“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正眼瞧过我一眼，我长得很丑吗？还是身材不好？为什么她行，我就不行？” 她哭得伤心可怜，可蒋晟是铁石心肠，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感动，点了点头说：“你要是还抱着这种想法的话，趁早滚蛋！” 蒋晟沉着脸走出办公室，一帮偷看的员工们纷纷逃回自己的房间。沈虹大哭，“不用你撵我，我自己走，呜呜……” 肥仔看沈虹哭得可怜，心有力不足。谁都知道晟哥啥脾气，老虎头上瘙痒，自不量力。他皱着眉头对一帮员工说：“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去吧，回去吧！” 有几个跟沈虹关系不错的女职员进去劝她，“虹姐，你别这样，跟晟哥说说好话，他就不让你走了。” 沈虹知道，这次跟以往不一样，蒋晟真的生气了，而且她也没有脸面再继续留下来，手底下的员工都知道她被蒋晟骂，以后谁还听她的话。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沈虹抹抹眼泪，说：“都回去吧，我没事儿。” “虹姐……” “走吧！” 几个职员离开，沈虹拿过手机，擦干眼泪，调出王德的号码，想了又想，犹豫了又犹豫，最后拨通。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对方惊喜道：“阿虹？” 沈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说：“王哥，是我。” “阿虹你突然给我打电话，我……我真是受宠若惊。”王德语无伦次，高兴坏了。 沈虹说：“王哥，你之前跟我说的话还算数吗？”这个王德四十多岁，做建材生意的民营企业老板，离异单身，以前经常来麦都，爱慕沈虹，年前曾经向她求婚，沈虹当时一心惦记着蒋晟，就没答应他。那是王德最后一次出现在麦都，他恳求她先别拒绝，要她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愿意跟他在一起，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他会一直等着她。 王德语气激动，“算数！算数！阿虹，你想好了。” 沈虹点点头，扯出笑容，抬手拭去眼泪珠，说：“嗯，我想好了，我答应你的求婚。” 尽管这份幸福来的有些迟，王德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喜悦之情，连声说：“好！好！好！你现在在哪？我这就去找你。” “我在浮城呢，我致辞了。” “女人出来工作不容易，辞职了好，以后我养你。” “嗯。”沈虹点头，抿着唇，手指堵住眼睛，不让眼泪流下。 沈虹脱下经理制服，换上漂亮裙子，踩上高跟鞋，脸蛋上涂抹精致妆容，与姐妹们拥抱告别。王德很快赶来，带着一名下属，帮着沈虹拿着她的个人用品。 另一边，郎总敲开办公室的门，说：“晟哥，沈虹已经办好离职手续，要走了。” 蒋晟坐在椅子里，长腿搭在办公桌上，半天没动静。郎总刚要出去，蒋晟放下长腿，伸长手臂捞过支票，填上数字，大笔一挥，写上自己的名字，丢在一边。 郎总紧忙过来，拿起支票，说：“那晟哥，我去了。” 浮城门外，奔驰车停在路边，王德为沈虹开车门，沈虹抬头仰望身后的建筑物，有不舍也有不甘心，目光落到最顶层那间办公室的玻璃窗上，最后又落到崭亮，没有一丝灰尘的宝马车顶。 就算她要离开浮城，也是亮亮堂堂风风光光的离开，而不是从后门灰溜溜地走。 沈虹上车，王德替她关上车门，自己绕到另一边坐上去，命了司机开车。司机启动车子，郎总跑出来，“等一下，等一下。” 沈虹放下车窗，郎总递进来一个信封，说：“阿虹，这是晟哥给你的。” 沈虹接过信封，抽出里面支票看了看，五十万，不多，也不少，够在三线城市买一间房子的了。晟哥待她不薄，许是知道钱对她这种单身女人来说才是最实在的。可她并不感谢他，因为这钱也是她应得的，这些年为酒店的大小事情操劳忙碌，吃了不少亏，也受了不少气，是辛苦钱，青春钱，也是伤心钱。 沈虹收好支票，说：“替我转告晟哥，这钱是我应得的。” 郎总挤出笑容，当然不会把这话如实转告。 玻璃窗升起，奔驰车离开，沈虹没回头，心里想：蒋晟啊，蒋晟，你可真够狠的，最后一面都不见。 不过也对，蒋晟的性格向来如此。 这才是蒋晟，她喜欢的蒋晟。 沈虹咬咬嘴唇，想想这些年偷偷喜欢他的那种心情，心里难受起来。王德握住她的手，沈虹转头，想起来蒋晟曾经劝过她的一句话，“女人呐，就该找个真心疼你愿意跟你老老实实过日子的男人共度一生。” 沈虹微笑，王德攥紧她的手。 沈虹转头，瞧着窗外街景。蒋晟会跟这临川街的街景一样深深印记在她的脑海里，然后，她会跟身边的男人，一起去看更多的风景。 第36章 Part36 part36 室外阴雨连绵，室内蒋晟的心情糟糕到极点。后背越来越难受，他自己挠了两下，想叫白晓薇上楼，想想还是作罢，电话打给肥仔，吩咐：“叫小圆到我这来一趟。” 肥仔颠颠去财务室找人，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蒋晟发脾气把沈虹赶出浮城的事儿，之后又把蒋晟跟白晓薇那点事儿翻弄出来，她们口中的蒋晟跟小圆认识的那个蒋晟完全不是一个人。见肥仔进门，大家都闭紧嘴巴。肥仔说：“圆儿，晟哥叫你上去。” 大家都知道，能去蒋晟地盘的女人掐指一算也就那两个，小圆紧张道：“晟哥找我，什么事儿？” “去了你就知道。”肥仔催促她快点，办公室里的另两个女职员，笑得不怀好意，那意思是她攀上了比尚卓更大的高枝了。 这样的目光，小圆心底更加不安，小步跟在肥仔身后，说：“肥仔哥，晟哥叫我去到底啥事啊？” “你呀别担心，保证不是啥坏事。” 他把话说的这样明白，小圆还是很害怕，心中忐忑不踏实，她怕肥仔不跟他说实话，说：“肥仔哥，我突然肚子疼，想上洗手间。” 肥仔嫌她麻烦，也没表现出来，说：“那你快点，别让晟哥等急了！” “诶！” 小圆借尿遁逃进洗手间，挨个隔间看了看，钻进最里面隔断锁好门，坐在马桶上，拿出电话拨给尚卓，接通后，一副哭腔道：“小卓哥！” 尚卓正在返程的路上，听她声音不对，问：“怎么了圆儿，谁欺负你了。” 小圆说：“没人欺负我，是晟哥，他让我到他那去。” “那你就去吧。” “可是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晟哥又不吃人。” “她们都在传晟哥跟虹姐还有白晓薇怎么怎么样，虽然我也不太相信，可大家说的跟真似的，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白晓薇或是虹姐。” 尚卓听后足足愣了半秒。 小圆问：“你说我去吗？” “别去，原地等我。”尚卓切断电话，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雨中疾驰，飞速的车轮带动水花。 四门轿跑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浮城后院，尚卓下车大步跑进楼里，坐上电梯直奔财务室，两位女职员正私下传着闲话，尚卓进门，扫了眼小圆的位置，女职员发现，止住话题，挤出笑容，“卓哥来了。” 尚卓问：“小圆呢？” “被肥仔哥叫走了。” 尚卓转身出去，美女们如释重负，哪知尚卓又折回来，冷着脸孔说：“以后再私底下乱传闲话，搬弄是非，立马滚蛋！” 小卓哥有力度，不过不常发罢了。美女连声说：“我们以后不敢了，卓哥，你别生气。” 尚卓没理会她们，出了财务室电话给肥仔打过去，“你把小圆弄哪去了？” “5楼卫生间呢，她肚子疼……”肥仔话没说完电话被挂断。不一会儿功夫，尚卓从电梯出来，杀气腾腾的样子，肥仔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闪电眼撑开说：“咋了，卓哥，又出啥事儿了？” 尚卓指着女士洗手间问：“小圆还在里面不？” “在呢！” 尚卓大步冲进去，肥仔傻了眼，抬头瞧瞧门上的标识牌，大吼一声：“卓哥，那是女厕所。” 尚卓进的就是女厕，他大声喊：“李小圆，你给我出来！” 小圆听见他的声音，扑腾站起来，打开门，“我在这！”尚卓刚好走到最后一间，推她进去，反手把门锁上，小圆被他的一举一动弄愣了，睁着圆眼睛，指指门锁，吱吱呜呜言语不清：“你这……这是……” 尚卓挡住门板，说：“我问你，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我说晟哥要见我，我不敢上去。”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我不想成为第二个白晓薇，虹姐，我……我……” 小圆想到自己说了什么，一紧张‘我’了半天没说出来。 表白这事儿让女人先说出来很丢脸，尚卓想在一个合适的时间跟气氛下向她表白，谁知她却先说出来，还一副聊家常的口气，可却该死的甜蜜激动心跳不已，害他飙车又闯女厕所。他比她着急：“我什么，你倒是说啊！” “我……”反正都已经说出口了，小圆咬牙跺脚，闭紧眼睛大声说：“我说我喜欢你！” 该死的心跳！ 尚卓热血沸腾，一把扯她入怀，唇贴到了她柔软的唇瓣上。 小圆吓傻了，心跳如鼓，身体一动不敢动，大眼睛眨啊眨的，睫毛抖啊抖的，晃得尚卓眼晕，离开她的唇瓣，说：“眼睛别眨。” “哦！”傻乎乎的姑娘把眼睛睁得大大，一眨不眨，像大眼睛长睫毛的机器娃娃。尚卓觉得她可爱到家了，说：“还是闭上吧！” “哦！”小姑娘闭上眼睛，嘴角微弯，脸颊红的像个苹果。她感觉他的手轻轻捧起她发烫的脸颊，之后，灼热的气息靠近，一双唇吻上自己，温柔地来回亲吻，她感觉自己像轻轻飘飘的棉花糖，被他融化，变得甜丝丝的。他吻着她的脸颊，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傻妞，我也喜欢你！” “嗯！”她闭着眼睛“嘿嘿”地傻笑，觉得这一刻无比幸福。 肥仔等不下去了，走到女厕门口大声嚷嚷：“我说你俩在你干啥那？咱哥还等着呢！” 尚卓跟小圆噗嗤一笑。“走吧，别让晟哥等急了。”尚卓牵着小圆出来，肥仔瞧着头快垂到脚面的小姑娘，说：“你们俩什么情况？” 尚卓说：“正是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李小圆。” 肥仔笑，“卓哥，你对小圆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小圆脸皮薄，不敢抬头见人了，尚卓说：“快走吧，待会儿咱哥真急了。” 肥仔带着小圆到蒋晟的私人地盘，小圆心里想着尚卓抿着小嘴一路偷笑，根本没参观的心思。蒋晟正用痒痒挠自己抓背。 “晟哥，小圆刚才去银行了，才回来。”肥仔替小圆打了个圆场，在外面把门关上。 蒋晟扔了痒痒挠，摆手叫小圆过来，“给我挠两下。” “哦！”小圆赶紧过去，小手在蒋晟的脊背上挠了两下，没近身伺候过大人物，心里紧张，宁愿干点脏活累活也不愿意给男人抓背，太亲密，别扭。她小心翼翼地问：“晟哥，这样行吗？” “用力点。”没吃饭似的。 小圆不敢下手，怕弄疼了，试着加了些力道。还是不痛不痒的，蒋晟不满意，皱着眉头说：“行了，走吧。” “哦！”小圆如获大赦，翘起嘴角快步出去，就差磕头谢恩了。 蒋晟翻身坐起来，抓了两把中长发，扭头瞧着室外阴雨连绵的天，心情越发烦躁。 小圆出来给沙茉打了电话，沙茉放心不下店里的生意，在外走了一圈就回来了。她在自己的小屋把采购到的调料分袋装好后，放在床边的电话响了。她以为又是蒋晟，没好气地拿起来看，一看是小圆，才接听：“圆儿，有事吗？” “呵呵，茉茉姐。”小圆傻笑，忸怩不好意思开口。沙茉问：“怎么了？” 小圆说：“茉茉姐，尚卓向我表白了。”准确地说是她开口在先，不过那都不重要，两个人情投意合才是最重要的。 “好事儿啊，圆儿恭喜你啊！” “茉茉姐你平时对我这么好，我就想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跟你分享。” “尚卓人不错，以后多了个人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对了沙茉姐，今天上午浮城发生了件大事。” 沙茉不想听跟蒋晟有关的事情，可也没叉开话题，耐心听着。小圆说：“晟哥发了很大的脾气，把沈虹赶走了，我听肥仔说是因为你。” 沙茉觉得好笑：“跟我有什么关系？” “昨晚沈虹故意在白晓薇进晟哥房间时叫你送面过来，为的是让你误会晟哥跟白晓薇之间有一腿，晟哥知道了就跟她发了一通脾气，茉茉姐你知道吗，其实晟哥跟沈虹还有白晓薇她们啥事都没有，都是那帮人私下里瞎传的。晟哥叫她们进他房间是因为后背上的伤疤每到阴天下雨不舒服，让她们给抓背。” 沙茉听后愣住，是自己误会他了吗？小圆又说：“刚才我也去帮晟哥挠了两下，他今天心情很差，找不到你，又打不通电话，还出了沈虹那档事儿，听肥仔说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我知道了，小圆，谢谢你啊！” 沙茉挂断电话，一扫阴霾，露出笑容。她把调料袋子快速收拾起来，锁好柜子，拿着罩衣下楼。 午餐时间已过，后厨工作不那么紧张，员工拿着抹布擦拭厨具。沙茉换上衣服进来，扫了一圈，看缺了一个人，“李大鹏没来。” 张姐说：“今天有事窜个休，让我跟你说声，让我给忘了。” “知道了。” 沙茉洗干净手，冰箱里取出一块牛肉，改刀切片。时间不允许做太多的菜，就弄了简单好吃又下饭的牛肉盖浇饭。饿的时候，来碗米饭才是最实惠的。她手把快，不多时一饭一汤已经出锅。 捡起废品的大爷又来吃面，这次他腿边没有编织袋，只立了一把老式的大黑伞。沙茉记得他上次来，正赶上舅妈来店里闹，他那半碗面还被自己扣在了舅妈头上。沙茉转身去厨房，把早上没卖完的包子端两屉出来，到他面前说：“大爷，这包子是早上包的，还热乎着呢，就当赔你上次那半碗面，吃吧。” 老头抬眼看看她，没吭声。沙茉把包子放下，“您慢慢吃，我有事忙去了。” 沙茉回到柜台叮嘱憨妹子，“包子不用收钱，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沙茉换下罩衣，摘下帽子，梳了两把头发，拎着餐盒出门，越过停车位上一辆车窗全黑的面包车，往浮城走去。 沙茉直接上电梯到顶楼，低头瞧着手里的食物，唇边泛起笑容。 蒋晟刚在泳池里发泄一圈，赤着脚板往卧室走去，头发、脸颊都是水，大大咧咧的，也不擦一下。 沙茉出电梯，没走几步，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心思一动，喊了声：“蒋晟！” 蒋晟止步，垂下眼帘，想了想，慢慢转身，瞧着几米之外，拎着食物的小女人…… 第37章 Part37 part37 肉的香味空气中弥漫，蒋晟闻了闻味道，才发觉自己已经几顿饭没吃了。沙茉走过来，大眼睛盯着他晦暗不明的眼，说：“我给你做了牛肉盖浇饭。” 蒋晟伸手一把将她扣到自己胸前。突来的一下，沙茉吓得睁大眼睛，没反抗，由他抱着。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手机没电了。”沙茉不想跟他坦白自己生气的原因，显得她无中生有，乱吃飞醋，很小气。 蒋晟根本不信她的话，却也没拆穿，抓住她的马尾辫，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小矮子，这次我原谅你，下次不许欺骗我，心里觉得委屈，不舒服，直接来找我，不许躲起来瞎想，自己委屈自己。” 听他这样说，沙茉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语气软绵讨好地说：“知道了，晟哥！” “乖！”他在她细皮嫩肉的脸蛋上狠狠掐了一把。看她疼的皱眉，瞪着眼睛瞧他，又恢复活力的娇俏小模样。 蒋晟脸上的阴云终于散去，却而代之的是一抹笑容，“我肚子饿了，走吃饭去。” 他拉着她的手，带她到自己的房间，拐到跟样板间似的餐厅里，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沙茉从方便袋里取出盖浇饭，鲜蔬汤。盒子打开，诱人口水的香味更浓。蒋晟食欲大增，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当真几顿没吃饭了，腮帮子塞的鼓鼓的，比吃包子还吓人。 沙茉把汤推到他面前，“慢点吃，当心噎到。” 蒋晟拿勺子搅拌两下，舀了一勺喝了口，然后又继续大口吃饭。沙茉托着下巴看着他，嘴角边挂噙着微笑。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脑后，较好的脸型轮廓显现出来，他其实长得挺好的，要是梳短头发的话会显得更精神，更英气些。不过长头发，有个性。 一盒米饭一碗汤，蒋晟风卷残云般全部消灭。沙茉给他倒了杯水，蒋晟漱了漱口，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她起来。 沙茉说：“干嘛？” “睡觉。” “哦！” 睡觉？ 沙茉反应过来，挣脱他的手，说：“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小白兔掉进狼窝哪能轻易逃脱，沙茉刚转身就被蒋晟揪住头发，弯腰将她抱起来。 “蒋晟！”沙茉勾住他的肩膀说：“快放我下来！” “要回去？” “嗯。” “想都别想。” 蒋晟把她放在大床上，沙茉要起身，马上被他长而有力的手臂扣住。他两指掐着她的小下巴警告：“别试图逃跑，就算成功了，我也会让人带着麻袋绳子把你捆回来。” 他的威胁绝对不是随便说说就算了，沙茉老实了，侧身，面对他躺着。蒋晟趴在床上，整个脊背暴露在空气中，他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好。沙茉说：“头发湿着睡觉会头疼的，起来吹干再睡。” 蒋晟一向不拘小节，躺地上都能睡的人，谁会在乎头发是干是湿。他怕她趁机逃跑，手臂紧紧扣住不放。“哥现在困了，要睡觉！” “会头疼的。” “别咒我。” “让我起来，我去取电吹风，帮你吹干。” “你会逃跑的。” “我不会。”沙茉补充：“我保证。” 蒋晟松开胳膊，沙茉翻身下床，去浴室找电吹风回来通上电，热风“嗡嗡”作响，吹着蒋晟的中长发。她动作轻柔拨弄着他的头发，蒋晟享受着特殊服务，困意连连，又舍不得闭上眼睛，强睁着。 没一会儿，他的头发就干了，沙茉关掉电吹风，小心理顺他的黑发，拔下电源插头。蒋晟伸手抓了抓后背上的伤疤。沙茉在床边坐了下来，小手轻轻放在他的脊背上。蒋晟抬眼看她，沙茉轻轻挠了起来。她对这道丑陋疤痕一直很好奇，没忍住问：“怎么弄的？” 蒋晟说：“替人挡刀。” “替人挡刀，你是傻子吗？”沙茉想想都觉得痛。 “小矮子，你不知道，就是从替我当时跟的老板挡了这一刀后哥才发达起来了。”蒋晟说：“我没文化，只能靠着好身板给夜店老板当保镖，那时候混的不差，大钱没有，小钱不缺，也有几个小弟管我叫哥来着。后来有一天，老板仇家上门寻仇，我替他挡了这一刀，可以这么说，要没我，那次他可能就被仇家弄死了。他挺感激我的，给了我一笔钱，那是我人生中捞到的第一桶金，我带着这笔钱去做原煤生意，正赶上好煤炭紧俏的好时候，我挣了几年好钱，有了自己的煤炭公司，再后来，行业形势不好，打算转行，刚巧麦都的前老板用自己在麦都的投资充当原煤款抵给我，我才从“倒煤的”变成酒店老板。所以说，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拿命拼回来的。” 叛逆不羁，沧桑历练，有安全感的男人，才值得托付终身。沙茉的手来回轻轻挠着，许是不痒了，蒋晟眉头舒张开来。 室外小雨淅沥沥下着，沙茉坐在床边望着昏暗的天空，一下一下抓着蒋晟宽厚的脊背，直到他睡深了，她才帮他盖上被子，轻手轻脚离开。 蒋晟固然霸道，可她也有自己的底线，关系没有明确之前，不能跟男人同睡一张床。 沙茉回到面馆，憨妹子说：“老板，那个大爷把包子钱也给了，我都跟说不要了，他也不吭声把钱放桌上人就走了。” “给了就收着吧！”沙茉想真是个倔老头。 憨妹子又说：“我追出去的时候，看到有辆黑色面包车跟着他偷偷拍照。” “是吗？”沙茉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捡废品的老人有什么好偷拍的，又不是大明星。 傍晚十分，持续两天的小雨终于有收敛的趋势，西边露出半个太阳。蒋晟一觉醒来，抓了抓凌乱的中长发，心情就跟外面的天空一样，豁然晴朗。小矮子不在身边，他揉揉鼻子，拿过手机打出去。想她再不接他电话，他会把她扛回来按在腿上打她的屁股。 这个时候，沙茉正跟姐姐在一起，说好了，今晚见付津泽的父母，沙茉本来选了条款式简单大方的黑裙子，谁知姐姐看了觉得不上档次，非要带她出来买件新的。 付家人身份特殊，沙茉同意姐姐的话。姐妹俩正在商场里挑选衣服，沙茉手机响了，看是蒋晟，接起来，“喂。” 商场里的音乐~透过听筒传出来，蒋晟站在衣帽间里，选了件t恤衫说：“小矮子你又跑到哪儿去了？” “在商场，晚上要见我姐的未来公婆，来买点东西。” 蒋晟想起来了，今天是付津泽的父母与他们姐妹第一次正式见面，昨晚付津泽提过一句。他把选好的t恤衫扔进衣柜里，说：“在哪个饭店？” “国际会所。” “行了，我知道。”蒋晟切断电话，从衣柜里选了件衬衫出来。 商场里，沙茉瞅着手机努努嘴吧。沙雪选了件周身大花朵图案的花包裙，在她身上比划着，“你看看这件，怎么样？”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扎眼了。”沙茉说：“见长辈，还是穿的素雅低调点好。” “说的也是。” 沙茉自己选了条白色削肩雪纺长裙，素净有女神范儿。姐妹俩提前赶到国际会所。沙雪一直嚷着心里紧张，沙茉比她还要紧张，她要扮演的角色不仅是沙雪的妹妹，还代表着已故的父母。 付家人准时到场，姐妹俩起身迎接，长得一模一样又漂亮的姐妹实在太少，付津泽的父母眼神不住地打量着她们。 付津泽为双方介绍，他的母亲是名门望族出身，端庄大方，有大家族主母的风范，父亲是位优秀的企业家，不像他儿子爱说，看面相是个严肃的人。双方入座后，付津泽的母亲问沙茉：“听我们阿泽说你在经营一家面馆。” “是的，阿姨。” “一个女孩子做生意够辛苦的。” 沙茉笑笑：“还好。” “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个舅舅。”按理说两家第一次见面，该把舅舅请来，可是沙雪对上次李琴来店里闹的事情耿耿于怀，就作罢了。 “哦！”付津泽母亲点点头说：“你们也够可怜的。” 沙茉不说话。 付津泽母亲又说：“我们家的情况想必你们姐妹俩已经了解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姐妹模样漂亮，别说阿泽，我看了也喜欢。就是有一点不好，家世。我说这样的话，你们也别不愿意听，我们这样的家庭选儿媳不同于小户人家，还是讲究门当户对的。” 沙茉心里很不舒服，她能支撑起一家面馆，供养姐姐上学读书，可家世，是她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的。 “妈！”付津泽制止母亲。 付女士睨了眼不争气的儿子，说：“我又没说不同意你跟雪儿，你急什么！” 沙茉说：“我知道，是我们高攀了。” “谁高攀了？” 黑衣黑裤黑皮鞋的蒋晟突然插话，这身衣服对向来不修边幅的他来说无疑是最正式的打扮。 沙茉微愣，而后笑了，想想蒋晟的行事作风向来如此，目光再次打量了他一身行头。别说，还挺帅的。 “蒋晟，你怎么来了。”付女士惊讶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能不来吗？”蒋晟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沙茉身边，手臂揽着她的肩膀不管她愿不愿意，搂向自己，“啪叽”在她脸上亲了口，说：“媳妇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38章 Part38 part38 这人连占便宜都这么理直气壮会找机会，碍于付家长辈在场，沙茉反抗不得，只能乖乖顺从。 付女士更吃惊，就连久未开口的付先生意味深长地看着蒋晟，说：“蒋晟，你结婚了？” 蒋晟松开沙茉说：“证早领了，非说等姐姐先办婚礼，当妹妹的再办。” 沙茉看着他，心里竖起大拇指，说谎不打草稿，真行。 服务员拿上一套餐具，付津泽站起来给蒋晟倒酒，使了个眼神。蒋晟说：“伯父伯母，你们就当做好事，让阿泽跟沙雪早点结婚，就当成全我了。” 付女士笑了，“我们今天就是为这事儿才约在一起吃饭的，我们尊重阿泽跟雪儿的想法，他们想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 “那就好。”蒋晟说:“刚才我进来时，听沙茉说什么高攀的？” 付女士婉转解释：“哦，我们在说这对小姐妹儿身世可怜。” “是挺可怜的。”蒋晟偏头瞧着沙茉，食指关节怜惜地抚着她的脸蛋，说：“之前没少吃苦，放心，以后日子都是甜的。” 沙茉对他笑，目光柔柔的，满是感激。 蒋晟坐正身体，对付津泽父母说：“伯父伯母，我这么说吧，我媳妇儿的姐姐，就是我蒋晟的亲姐姐，煤老板们嫁女儿啥标准，我蒋晟嫁姐姐就啥标准。” 与酒店土皇帝结亲不算高攀。付女士笑笑，说：“她们姐妹俩一看就知道是有福之人，好啊！” 蒋晟对兄弟说：“付津泽，你以后要是对沙雪不好，给她气受，我蒋晟第一个找你算账。” “那怎么可能。”付女士说：“阿泽宠雪儿都来不及呢！雪儿，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沙雪笑得羞涩，“谢谢阿姨。” 付津泽也表态：“放心，我肯定一百二十个对沙雪好。” 该说的话说了，蒋晟提杯，“伯父，咱爷俩儿喝一杯。” “好。”付先生举起酒杯。付女士招呼姐妹俩，“咱们也喝一杯吧！” 大家一起碰杯，女士们喝果汁，男士们饮酒，蒋晟在外人面前吃东西不仅斯文又挑嘴，吃得很少，跟狼吞虎咽吃包子的他完全是两个人。不过没变的依旧是他会照顾她，为她夹菜，倒果汁，递纸巾。 蒋晟让姐妹俩在付家人面前特别有面子，两家第一次会面算是全满结束，用不了多久，沙雪就会风风光光嫁入付家，一辈子衣食无忧，不用为生计奔波操劳。到这里，不得不说她是个命好的人。 从酒店出来，与付家长辈告别，付津泽一拳打在蒋晟肩膀：“谢了，哥们儿！” 沙雪也说：“晟哥，谢谢你，你说的那番话，我很感动。” “又不是说给你听的。”蒋晟说话就这样直，完全不给沙雪面子。换做以前，沙雪肯定会不高兴，知道他什么性格后，就没再当回事儿。” 月色这么好，正该跟媳妇儿独处，跟他俩磨叨什么劲儿。蒋晟撵人，“行了，赶紧走吧！” “那我们走了。”付津泽牵着沙雪取车，沙雪跟妹妹挥手拜拜。 蒋晟说：“咱们也走吧。” “好啊！” 蒋晟上车第一件事便是脱掉板脚的皮鞋，连袜子也一并脱了，活动挤在一起的脚趾，说：“皮鞋板脚，难受死了。” 认识这么久，沙茉第一次看他穿皮鞋，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心里很感动。对他说：“蒋晟，你又帮了我一把，谢谢！” 蒋晟把脱下的袜子塞进皮鞋里，大脚丫踩上人字拖说：“诚心谢我，就亲我一口。” “除了这个，其他的都行。” “睡觉也行。” 说说话又不着调了，沙茉不吭声。 “办不到就别说大话。”蒋晟随手把两只皮鞋丢在后座，沙茉回头看看，“你怎么爱乱扔东西。还有，穿拖鞋不能开车，违反交通法。” 蒋晟把鞋脱了，光着大脚丫子。 “光脚也不行，不安全。” “小矮子，还没嫁给我，就开始管我了。”蒋晟转身，伸长手臂勾两只皮鞋回来，用力蹬上，启动车子，一脚油门，悍马以嚣张的姿态窜出去。 “谁管你了！”瞧着挡风玻璃外的夜景，沙茉说：“蒋晟，我打心眼里感谢你，真的，谢谢你在付家人面前说的那些给我跟姐姐长脸的话，虽然只是应付付家人，给我们撑场面，但真的让我觉得自己跟他们家地位同等。当有钱人的感觉，挺牛气的。” “我可不是随便说说，我是认真的。” 沙茉偏头看他，眼神再认真不过。 “我这辈子，穷过，也富过，所以后半辈子，我想开心过。”蒋晟偏头瞧她，“你开心，我就开心！” 这是认识她以后，蒋晟总结出的经验，实实在在的心里话。 沙茉不语，凝神望着他。眼前的蒋晟不是满口粗话，经常用错成语的蒋晟，他说起情话来特别打动人心。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质朴简单的语言，实实在在，情深意重。 这一刻，她心思沸腾，不想再对他说谢谢，就想干干脆脆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亲一口，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可她还不能那样做，沙茉攥紧拳头，从他脸上移开视线，盯着漆黑的夜幕。 到了面馆，蒋晟下车，看着沙茉进入面馆，叮嘱她锁好门，看着她上楼。 沙茉今晚心情激动，坐在单人床上脑子里回想蒋晟那句话：“我这辈子，穷过，也富过，所以后半辈子，我想开心过，你开心，我就开心！” 她从床底下拿出铁皮盒子，钥匙开锁，取出父母的相片，手指触摸妈妈慈爱温柔的脸庞说：“爸，妈，今天我做了一件大事，去见了付津泽的家长，他们同意付津泽跟姐姐的婚事，你们最放心不下的宝贝女儿以后专心做她的少奶奶，不用吃苦挨累，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吧！付家能同意，蒋晟功劳很大，蒋晟你们记得吗？就是我以前跟你们提过的那个，傻大个，没文化的土豪，特能吃包子的那个。他啊，又霸道又嚣张，当着付津泽父母的面说，我姐姐就是他姐姐，煤老板们嫁女儿什么标准，他嫁姐姐就什么标准。还说以后谁要是欺负姐姐，他会为姐姐做主。姐姐她啊，在婆家保证没人敢给她委屈受。” 照片中的人不说话，只会笑着看她，沙茉就当他们满意高兴，讲到自己的事情，唇边带着害羞的笑意，“其实蒋晟这人挺好的，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可有些事情上也足够细心，主要是他对我好，我呢，也被他感动了，也喜欢上他了。你们要是不反对的话，就是他了。” 沙茉微笑着把照片装进箱子里，锁好放在床底下，拿着睡衣去浴室。 对面街道灯火辉煌，对喜欢夜生活的人们来说，这才是全新的一天。见不到人的背街，乌漆麻黑，正适合干鸡鸣狗盗的不法之事。心怀鬼胎的李大鹏带着黑色口罩，全身武装，偷偷趁着夜色摸到沙家面馆后院，小眼睛四处看了一圈，掏出私下配好的暗锁钥匙开了门。 沙茉挺谨慎个人，平时门都锁的严严实实的，李大鹏知道她去会沙雪的未来公婆，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走的时候他自报奋勇锁门，故意没锁里面那道锁。 室内一片漆黑，李大鹏想沙茉肯定没回来，加快脚步出了后厨，往楼上去。看到二楼小屋里散出的微弱灯光，李大鹏脚步一顿，心下一惊，转身想走。可想想自己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就这样走了，还要在面馆待上一段时间，战线脱的越久，叫沙茉发现什么马脚，拿到秘制调料更没希望了。思及此，李大鹏咬牙转身，冒险一搏，反正自己这幅打扮，就算被沙茉撞见也认不出来。 李大鹏猫着腰，压低脚步轻轻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二楼小屋关着门，微弱的灯光穿透门上遮挡玻璃的布帘子，淅沥沥的流水声从门板后传出。 沙茉在洗澡！ 李大鹏脑门一热，就想起来沙茉穿着红裙子的模样，不自觉地吞咽两下口水，轻手轻脚推开门。 浴室里，水声潺潺，沙茉清洗着身体，浑然不觉危险就在自己身边。磨砂玻璃门透出女性窈窕身躯，李大鹏看的眼红，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深吸一口气，快步来到床边摸出钥匙，悄声打开铁皮柜子。 沙茉听到细微的响声，停下动作，关了水阀，拿了条毛巾擦了下脸。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沙茉心中警铃大作，意识到可能有人闯进来，她很害怕，没敢吱声，四周看了一圈，手机不在身边，她抖着手脚以最快的速度穿上睡衣，拿起放在一边的马桶刷。 李大鹏已经得手，抱着一大包调料往外走。“吱嘎”沙茉猛地拉开门，两人对视，面颊粉红，眼睛水润，出水芙蓉般的大美人，李大鹏眼睛烧出火来。 沙茉第一反应就是尖叫：“啊！小偷，有小偷！” 李大鹏扑过来，想要制止她的叫喊，沙茉拿着马桶刷乱打一通，一边打一边往外跑。这个时间，家家都在看电视，娱乐消遣，街道车流涌动，谁会听见她的呼救。李大鹏放开调料包，手臂挡住马桶刷，伸手去抓她的头发，那长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根本抓不住。沙茉用马桶刷往他脸上打，黑色口罩被带了下来。 李大鹏？ 沙茉惊愕，没想到入室行窃的竟是自己店里的员工，再一看他怀里抱着的东西，当即明了。李大鹏见自己暴露了，索性摘下头套，一步一步逼近，说：“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豁出去了，老板娘，把秘制调料给我，咱俩凑成一对可好。” “你别做梦了，调料我绝对不会给的。”沙茉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忠厚老实手脚勤快的人实际包藏祸心。“你……别过来，我会报警的！” “你觉得自己有机会报警吗？” 李大鹏说着扑过来，沙茉恨害怕，使出全力对他又蹬又踢，又抓又挠，可这样做无疑彻底激怒了李大鹏，挥手给了她一巴掌，打的沙茉眼冒金星，脚底下一滑，摔在地上。李大鹏揪起她的长发，瞧着落下指印的脸蛋，心疼地说：“老板娘，我也舍不得打你，乖乖听话，会少吃点苦头。” “呸！”沙茉狠狠瞪着他：“畜生！” 李大鹏瞪眼，大巴掌又轮了出去，“啪”地一声，打的沙茉嘴角流血，脑袋嗡嗡的，无力反抗。李大鹏抓住她的头发强行拖到小屋里，摔在床上，沉重的身体压在她身上。沙茉仅凭最后一丝力气，挥舞手臂反抗，李大鹏抓住她的手腕，死死地按在床边，小眼睛盯着她起伏的胸口，露出邪恶笑容。 “蒋晟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关键时刻沙茉还知道用蒋晟吓吓这畜生。 “等他知道时你已经成了残花败柳，残花败柳，他还会要你吗！”李大鹏□□熏心精虫上脑，不管不顾对着沙茉的亲了下去…… 第39章 Part39 part39 蒋晟双手抄在裤袋里，在酒店里巡视一圈。沈虹走了，马上又有新人顶上，这座人才济济的大酒店里从不缺少聪明能干又能压得住阵脚的女人。 会亲宴上，蒋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功夫，肚子空空难受。他回到办公室，透过望远镜瞧见面馆二楼窗帘隐隐透着光，看沙茉没睡，他走到办公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里，长腿搭在桌边，电话往面馆打过去。 “铃铃铃——” 面馆柜台前的座机电话响起来。 楼上小房间里，李大鹏整个人趴在沙茉身上，纤秾有致的身材看傻他的眼，又亲又摸。令人作呕的侵犯，沙茉不敢大叫，怕再次激怒他，极力隐忍着，一只手挣脱桎梏尝试着拿到枕头下的手机。 座机电话响过数声没人接听，蒋晟切断，马上调出沙茉的手机号，沙茉摸出手机，正巧接通了蒋晟的电话，可她并不知道。 李大鹏抬眼，看她拿着手机，当即坐起来一把将手机打飞在地，大骂：“贱人！”抬手又是一巴掌。最后的希望都没，沙茉大声喊：“蒋晟，救我！” 电话中的呼救与谩骂声真真切切。“小矮子！”蒋晟心里一惊，扑腾放下长腿，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蒋晟冲进电梯，急得满脑门冒汗，担心到要死，一双眼睛盯着不断跳动的红字，不断拨打沙茉的电话。电话没人接听，他抬手摸去鼻尖上的汗珠，骂了句脏话，目光透着狠意，在电梯开门时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推开挡住面前两个碍眼的人。浮城一干员工看傻了，心想晟哥这是怎么了。 蒋晟大步穿越街道。 “滴滴滴——” 疾驰的车辆狂按喇叭紧急刹车，秩序良好的街道一时间乱成一团，制造混乱的人早已跑进胡同里，不见踪影。 面馆二楼，李大鹏用衣服塞住沙茉的嘴巴，毛巾绑住她的手。 蒋晟腿脚轻快，从面馆后门进入，快步蹬上楼梯，委屈的呜咽声让他攥紧拳头，大力一脚踢开房门。 “哐当——” 巨大的响声震住了屋内的人，李大鹏伏在沙茉身上，左手紧紧扣住她的胸，蒋晟怒不可揭，气得浑身发抖，无数的暴力因子在体内灼烧。 李大鹏没想到他会来，差点吓尿裤子。 沙茉停止呜咽，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头发乱了，脸上有伤，嘴里塞着衣物，手被绑着，上身衣料凌乱，失去蔽体作用。 “李、大、鹏！我x你祖宗！” 盛怒中的蒋晟一脚踹在他脸上。李大鹏的大饼子撞到墙上又弹回来，重重摔在地上。蒋晟过去又大力给了他两脚，踢得李大鹏捂着肚子蜷缩在一起，表情痛苦。 蒋晟看沙茉还被绑着，雪白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红印子，可想而知这畜生都对她做了什么。他三下两下脱了自己的短袖衫盖在她身上，拿出她口中的衣物。 “蒋晟！”沙茉哭着叫他的名字，蒋晟心里恨不得把李大鹏碎尸万段，他解开她的手腕，上下打量着她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庆幸自己到的及时，再晚一点，恐怕就被这畜生得手了。他替她抹了下眼泪，说：“把衣服穿上。”然后自己去收拾李大鹏。 李大鹏脑袋嗡嗡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看到蒋晟眼神发狠，逼向自己，挪动身体连滚带爬往外屋楼梯跑去。蒋晟绷着脸色，大步走出去，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脚。李大鹏大叫一声摔下楼梯连续翻滚，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他滚到一楼时，早已头破血流，身体每处都在疼，知道被蒋晟逮到会有什么后果，他咬紧牙关勉强趴着向前移动，能逃一步是一步。 蒋晟一步一步下楼，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里凛冽的光，能射穿他的身体。李大鹏爬到后厨，距离后门仅几米之遥，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转身看着掀开白布帘，向自己逼近的蒋晟，屁股蹭着地砖，一边往后门移动，一边说：“晟哥……晟哥……我是一时冲动，求你……” “求我什么？我都舍不得动一下的女人被你弄成那样？”蒋晟随手抄起菜板上大菜刀，目光冷森，眼底充满嗜血的杀意。 “晟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李大鹏吓哭了，伸手挡在头前。 这畜生就是用这只手把沙茉弄得伤痕累累，蒋晟心底恨意爆棚，举起菜刀用尽全力劈了下去…… 沙茉穿上蒋晟的短袖衫，抹去泪水，听到楼下乒乒乓乓一阵响声，知道是蒋晟在修理李大鹏，她恨透了李大鹏，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刀。想到蒋晟在浮城揍人的模样，沙茉不再哭泣，赤着脚快步跑下楼梯，掀开后厨白布帘子就看到蒋晟挥刀劈下来。 “扑哧”一声，利刃割骨的声音，李大鹏的左手掉在地上，血溅一地。 沙茉尖声惊叫，蒋晟转头，眼眸中还透着嗜血的狠光。李大鹏疼的满地打滚，血弄的到处都是。只是砍了他一只手，蒋晟还不解气，抄起菜刀瞪眼看着他。沙茉冲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哀求道：“蒋晟不要，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 蒋晟不动，沙茉流着泪哀求他：“他要是死了，你也会坐牢的，我不要你因为我坐牢。” 蒋晟不动，目光狠狠凌迟极力忍着痛楚的李大鹏。 “蒋晟，我求求你！” 蒋晟咬咬牙，松了手，菜刀掉在地上，叮当作响，吓得李大鹏心惊胆寒，魂儿都没了。 肥仔带着几个兄弟赶来，进门就见这情形，心里一惊，“哥！” 蒋晟冷着表情说：“把这里收拾干净。” 肥仔瞄了眼他身后披头散发的沙茉，没敢多问，指挥下属把哼哼唧唧的李大鹏抬出去。 蒋晟拉开沙茉的手转身抱住她，大手顺着的长发说：“没事了，小矮子，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沙茉委屈，眼睛一热又哭了起来，热泪打湿他的胸膛，蒋晟心里难受，收紧手臂，亲了亲她的发顶。 肥仔悄声退出去，两名下属回来，肥仔问：“人扔哪了？” “大街上。没事儿，死不了，自己求人叫的120。肥仔哥，他那只手咋办啊？” “喂狗。” “好咧。”下属要往里闯，肥仔拉着他，没眼力见儿的眼神瞧他，“嫂子在哭，咱哥正劝着呐！” 下属立马会意，退到一边。肥仔叮嘱两人：“今晚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讲，听到没有。” “知道，知道。” 肥仔不怕摊事儿，是为保全沙茉的名声。头发乱成那样，还穿着晟哥的衣服，用膝盖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吐了口唾沫，自语道：“早就看那畜生不是好东西！” 沙茉哭了会儿，才停止抽泣，蒋晟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牵着她的手上楼。不堪一击的门板从门框掉下来，单人床上混乱不堪。蒋晟看她满脸泪痕，手臂上还沾上了灰尘，说：“先洗个澡。” 沙茉点点头，也觉得浑身污浊，很脏。她红着眼睛，用挽留的语气对他说：“先别走行吗？”刚才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实在是害怕一个人独处。 蒋晟说：“我不走。” 沙茉进入浴室，拉上帘子，脱掉又肥又大的短袖衫跟睡裤放在外面，打开水龙头。热水“哗哗”落下，她仰着头，任凭热水冲刷着自己，泪和水混合在一起，心头委屈跟李大鹏留给她的耻辱一起冲刷干净。 这个时间，蒋晟把木板门搬到外面，扯乱的睡衣与床单卷在一起全部丢掉，捡起地上的黑色方便袋打来看了看，是一堆中药，随便系上丢在桌子上。他下楼，饮水机接了杯热水放在一边凉着，又到后厨。 后厨地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作为凶器的菜刀也被擦的崭亮，根本看不出这里之前曾发生过流血事件。他从一堆土豆里挑了个大个的凑到水龙头清洗起来。 蹲在外面抽烟的肥仔听见响声，烟头扔了，说：“哥。” 蒋晟说：“还没走？” “怕你有需要人手的地方，哥，我已经跟俩小子交代过了，今儿晚上的事儿，他们谁也不会说出去。” “行，你回去吧！”蒋晟把土豆洗干净，放到菜板上，拿起砍伤李大鹏的那把菜刀将土豆切开。 “诶！”肥仔出去，从外面把门关上。 沙茉忘记拿睡衣，洗完澡直接套上了蒋晟的短袖衫，男士宽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变成了大版长衫。她开锁，门欠开一道缝隙，轻声唤：“蒋晟。”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应声。 “蒋晟？”沙茉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 沙茉内心不安，声音变了调，“蒋晟，你走了吗？” 蒋晟听到她的喊声，三步并作两步往楼梯上跑，一手端着热水杯，一手托着一盘土豆片，大喊一声：“我在这。” 听到他的声音，沙茉一颗心才踏实下来，“你去哪了？” “给你倒了杯水。” “我忘拿睡衣了，帮我拿件睡衣行吗，在衣柜下面。” “行。”蒋晟说着把水杯跟土豆片放在电脑桌上，拉开简易衣柜的拉链。她应季的衣服很少，就平常穿的那么几件，显眼的红裙子也在其中，下面是两个整理箱，其中一个整齐地摆放着她的胸衣，浅颜色的女性胸衣看得蒋晟心头一热，忙打开另一个整理箱，取出放在最上面的一条水蓝色睡裙，从门缝把衣物递给她。这种事之前也做过一次，上次也是因为她被别的男人欺负。蒋晟感叹：女人长得太漂亮也不啥好事，招贼惦记！ 门外还有大男人在，沙茉试着穿上胸衣。瘀伤疼痛，被束缚后更加难受。想到自己上半身早已经被他看光光，就又把胸衣脱下了，好在睡衣领子层层蕾丝边，能遮挡住尴尬。 她擦拭着长发，从浴室出来。蒋晟把水递给她，看着她肿起的脸颊跟破裂的嘴角，说：“有药吗？我帮你处理下。” “桌子下面的整理箱里有。” 她屋子小，整理箱倒是不少，蒋晟从小药箱里找出云南白药外伤药粉，却没找到消肿的药酒。他在她身边坐下，说：“还是先喝点水吧。” “好。”沙茉举起杯子凑到唇边，只是喝了口水，简单的动作拉扯两腮，疼她龇牙咧嘴。看她这样痛苦，蒋晟认为自己对李大鹏那畜生教训的还不够。沙茉见他盯着自己瞧，“我现在是不是脸肿的像猪头，很难看。” 遇到这种事情，没人能笑得出来，她心情不好，蒋晟心情更不好，觉得自己要是在板着脸孔，她看了会更难受，勉强挤出笑容，“就算是猪，也比一般的猪好看。小矮子，没事儿了！” 沙茉垂目，道：“我庆幸你及时赶到救了我。蒋晟，谢谢了。” “你要是真想谢我，就亲我一下。” 第40章 Part40 part40 他又发挥流氓本质。沙茉说：“先欠着，行吗？” 她没向以往那样假装没听见，再不干脆拒绝他，而是说先欠着。蒋晟眼神幽深，盯着她一点都不好看的包子脸瞧，“行。” 沙茉又喝了口水，痛得皱眉，起身要把水杯放在电脑桌上，蒋晟看出她的意图，接过水杯帮她放好。说：“帮你上药。” 沙茉没拒绝他的好意，微微张开嘴吧。 “近点！” 沙茉又近了一分，蒋晟往前移了移，“你现在这幅丑样子，哥看了倒尽胃口，啥想法都没有，你还怕啥？” 沙茉知道他在故意逗自己，“噗嗤”笑出声，后果是牵扯脸颊肌肉，痛得差点掉眼泪。 “别笑了，更丑。”蒋晟扶正她的脸，大手捏着小小药勺，在瓶子里挖出适量药粉倒在她的嘴角处，心疼又气愤。 沙茉皱眉忍着疼。 “听说这玩意儿不仅能治疗外伤，还能弥补心灵上的创伤。”蒋晟盖好药瓶，放到医药箱里。 “我没事儿，就是挺意外的，现在想想也挺后怕的，没想到他看着老实勤快，实际竟是冲着我们家的调料秘方来的。” 蒋晟抬手指着黑色方便袋，说：“就那个。” “嗯。”沙茉说：“我们家祖传的，我不能让它落到外人手里。” 很多窃贼入室最初只是抱着行窃的目的，见到秀色可餐的女主人后才起了色心。 “小矮子，你可真傻。”蒋晟把装着土豆片的盘子拿过来，“消肿的，贴上。” 土豆片近乎透明，沙茉说：“刀工真好，比我切的薄。” “剁人更利落。”蒋晟想起进门看到的那一幕，目光阴沉。 他拿着菜刀逞凶斗狠时的模样历历在目，沙茉说:“你别老想把谁谁弄死，以后别再那么冲动了，现在是法治社会，犯法要坐牢的。” 蒋晟说：“你看我弄死谁了？打死谁了？没过门就开始管着我。” “那我不管你。” “不行，还是有媳妇儿管着好。” 他叫她媳妇儿的样子像个痞子。沙茉突然想到一点，今晚真要是被李大鹏得手，自己成了残花败柳，他还会要她吗。 她哭的红肿的大眼睛望着他，蒋晟张开双臂拥住她，说：“小矮子，我不太会安慰别人，就是想跟你说，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要你，你呢，尽快把不开心的事情忘了。” “嗯嗯！”沙茉点头如捣蒜，眼泪控制不住又流下来，贴在脸上的土豆片跟着掉下来。 蒋晟帮她擦干眼泪，土豆片重新一片一片贴好。 沙茉说：“明早大家来，就说店里遭贼，你及时赶到救了我，行吗？” 她顾全面子，蒋晟也不想弄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强x跟强x未遂一样不好听，惹人非议。 “放心，我的人不会说出去半个字。倒是你伤成这样，还能开店做生意吗？” “早上我把肉馅拌好，牛肉煮上，就回屋待着。” “行。”蒋晟看了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忘了。” “嗯。”沙茉也觉得有点累，头脑晕沉，又叮嘱他：“别告诉我姐。” “别说话，再说土豆片又要掉了。” 沙茉乖乖闭嘴，蒋晟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自己拉把椅子坐下，“我哪也不去，在这陪你。” 沙茉唇边泛起笑容，有他在身边，她就是安全的。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蒋晟才卸下伪装，脸色阴沉的像寒风四起的冬天，脑子里想着看到的那一幕，要是自己再晚来一会儿，就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情，他可能真的会杀了李大鹏。 沙茉睡得不踏实，翻来覆去，满脑门子冒汗，她梦见了李大鹏对自己施暴，然后是蒋晟拿着菜刀疯狂地砍杀李大鹏。蒋晟拿毛巾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珠，颜色变深的土豆片小心揭下去，重新换上新的，握住了她的手，沙茉这回安稳下来。 天色泛白，沙茉就醒了，睁眼就见蒋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大手握住她的小手。他一夜没休息，就这样坐着守了她一夜。 蒋晟说：“再睡会儿，还早呢！” “每天都是这个点起床，睡不着了。”沙茉松开他的手，揉揉眼睛坐起来，脸蛋上的土豆片跟着噼啪往下掉，被蒋晟捡起来放到盘子里。盘子里放着很多发黑的土豆片，沙茉摸摸自己的脸颊说：“好像消了很多，也不那么痛了。” “给自己放天假不行吗？”蒋晟想不明白她干嘛非得把自己逼得这么辛苦。 “开门做生意，不能无故关门，影响客流量。”沙茉说着下床，穿上拖鞋，“你在床上躺一会儿吧，我下去把包子馅料拌好，你吃完早点再回去。” 蒋晟扣住她的手腕，“我去，你歇着。” “你不知道怎么弄。” “你告诉我不就完了吗，要是砸了你的招牌，损失算我的。” 沙茉犹豫不决，蒋晟眼底坚决。 “好吧！”沙茉投降，女人自己不心疼自己，凡是逞强，别人怎会心疼你。 蒋晟站起来，松了松裤腰，说：“怎么做。” 沙茉打开柜子，取出一瓶调料交给他，“先把这个搅在肉馅里喂好。” “行了，回床上躺着去！” 蒋晟拿着调料下楼，到后厨，洗了把脸，接了杯清水漱漱口，照着沙茉说的，把肉馅从冰箱里拿出来，倒上秘制调料，跟其他配料搅拌好，放在一边等着上早班的员工们过来包包子。眼下他要做的是把二楼房间掉下来的木板门修好，待会儿那些员工来了，看到老板的房门被卸，不定联想出什么呢。 他在后厨翻到工具箱，找了螺丝刀跟几颗木螺丝上楼。沙茉洗漱完毕，换上了长袖高领子上衣，整理了房间，换上了崭新的床单被罩。 “起来了。”蒋晟进门把工具跟钉子放在电脑桌上。 沙茉说：“睡不着。” 蒋晟抬起门板。 “我帮你。”沙茉过来想搭把手，被拒绝。 蒋晟身强力壮，单手就能搞定，将门板立在门框边。沙茉把工具钉子拿过来，“喏！” 蒋晟接过一枚螺钉。沙茉扶着门板，他按着折页，对准螺丝孔，转动螺丝刀逐一扭紧螺丝。每次用力，肌肉绷紧，看上去性感又爷们儿，躺在这样强健有力的臂弯里一定幸福又安全。 蒋晟快速恢复门板上部折页，看沙茉心不在焉，蹲下来说：“去躺会儿。” “真不用。”沙茉跟着蹲下来，说：“倒是你，一夜没休息，修好门，你就回去休息吧。” “我能放心回去吗？”蒋晟看着她的同时手也没闲着，用力紧上螺丝。夜猫子也有打盹的时候，平时晚上困了，心情好找个地方窝会儿小睡一觉，心情不好回房间睡大觉。昨晚不窜眼珠盯了她一夜，一点不累是假话。 沙茉看他眼睛里有红血丝，说：“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睡会儿，床单被罩我都换新的了。”他要是真的回去，留她一个人在这，还真有点害怕。 门板修好，蒋晟放下工具，活动颈椎。沙茉把枕头摆好，“躺会儿。” 蒋晟坐在单人床上，脱了鞋，抬腿上床，身高腿长的他斜着躺，大脚丫子还放在床沿外。沙茉替他盖好被子，难得的温柔。蒋晟知道因为什么，他抓着她的手，说：“小矮子，别胡思乱想。” “嗯，我知道。”沙茉拍拍他的手。 蒋晟闭上眼睛，并没有马上睡去，脑子里想的都是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在梦里追杀李大鹏，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沙茉坐在小凳子上，托着下巴看他，睡着的他眉峰纠结，唇线紧抿，很不开心的样子。她伸手轻轻触碰他的眉毛，舒展他的烦恼跟火气。睡梦中的蒋晟正对李大鹏展开追杀，刀起血溅，就在即将了结他性命的关键时刻，一双手臂轻轻环住的腰，低声哀求，求他别因为她，一时冲动把自己搭进去。 他从来不吃哑巴亏，硬咽下这口恶气，心里窝火。可他也知道，她担心他。泪水沾湿了衣襟，烫的他脊背发热，就像现实中那样，沾着血的菜刀掉在地上，他转身抱住了她。 怨气渐渐平复，眉头舒展，只剩下心疼跟怜惜。 纤细白皙的手指从他的眉头抚过脸颊，沙茉说：“我们都忘了，好吗！” 第41章 Part41 part41 鸟儿啾啾啼鸣，大清早的临川街开始活跃起来，吊嗓子的，晨练的，手里拿着豆浆油条赶公交的。 早班服务员赶到面馆时，沙茉像往常一样站在案板前包包子，她脸上带着医用口罩。只露出光洁的额头跟红肿的眼睛。 张姐换好衣服进来，看她眼睛红肿问：“老板怎么了？” “啊，昨晚吃海鲜过敏了，起小疹子，脸有点肿。”沙茉打消了窃贼入室行窃的想法，用海鲜过敏应付面馆的员工跟街坊邻居。 “我看看。”张姐作势过来。沙茉抬手遮掩，“别看了，很丑的，跟胖头鱼似的。” 女人都不愿把自己难看的一面让别人看到，何况沙茉这样漂亮的姑娘。张姐这样想着，她说：“起疹子不舒服，就上楼休息，活儿我们几个干。” “没事，吃药了，已经好多了。”干呆着更会胡思乱想，多干点活儿，忙活起来，不愉快的事情忘得也快。 6点钟，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沙家面馆像往常一样开门营业，谁也没看出昨夜这里发生过什么。 包子装笼屉上蒸锅，大锅里煮上牛肉，沙茉把刚出炉的大包子端上二楼。蒋晟听见开门声就醒了，闻到诱人的牛肉包子香，睁开眼，坐起来。 沙茉说：“肯定饿了吧，洗洗手吃包子。” 蒋晟瞧着桌上多出的一碗米浆，说：“你吃什么？” 嘴角伤口还没好，沙茉怕张嘴吃东西撑破伤口，就给自己盛了碗米粥。对蒋晟说：“我吃这个就行。” 扯淡，一碗米浆稀的跟水似的，能有什么营养。蒋晟起身，大高个子钻进狭小的洗手间，洗了两把脸出来，套上短袖衫，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蒋晟到好望角超市。 胖嫂一家在吃早饭，见蒋晟来了，胖大海跟胖嫂笑嘻嘻地说，“晟哥这么早。” 蒋晟说：“来箱牛奶。” 胖嫂放下碗筷过来问：“蒙牛还是伊利？” “哪个好来哪个。”蒋晟看胖虎往碗里倒着旺仔小馒头，跟牛奶拌在一起，一勺接着一勺往小嘴巴里送，吃的别提多香。 胖嫂随手拎起一箱伊利放在柜台上。“都差不多。” 蒋晟问胖虎，“好吃吗？” 在胖虎心里，蒋晟是欺负漂亮阿姨的坏叔叔，大魔王。小伙子抬头瞅瞅他，不吭声。胖大海说：“告诉叔叔好吃不。” 阶级敌人坚决不与为伍，胖虎低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被牛奶泡的松软的奶豆，就是不说话。 “这小子真没礼貌。”胖大海对蒋晟说：“这小子就知道吃。” 蒋晟盯盯瞅着小屁孩碗里融化的奶豆，跟胖嫂说：“给我也来袋！” 啥？ 晟哥要吃旺仔小馒头？ 胖嫂愣了一秒，缓过神来，赶紧从货架上拿了袋旺仔小馒头。蒋晟拎着东西走出超市，有钱人买东西刷卡，蒋晟买东西刷脸，他媳妇儿隔段时间会替他来算账。 胖嫂坐回饭桌问胖虎：“儿子，好吃吗？” “嗯。”胖虎声音憨憨的：“老好吃了！” 蒋晟提着一堆东西上楼，沙茉见他拎了那么多东西，说：“你这是干嘛！” “嘴上伤还没好，先喝奶吧。”蒋晟把东西方下，撕开旺仔小馒头包装袋，学着胖虎的样子，把奶豆倒在空碗里，又打开牛奶箱子取出一盒，把奶倒进碗里，勺子搅拌两下，递给她，“吃吧。” 沙茉接过来，瞧着逐渐被牛奶溶解的奶豆，吱吱呜呜半天，说：“这是……小孩子的东西。” 蒋晟拿根吸管给她，“大人的东西你能吃的吗？” 小屋里能放东西的地方只有电脑桌，蒋晟坐在椅子上，沙茉坐在床边，捧着碗看。打从她长大起，就没再吃过奶豆，现在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见她迟迟未动，蒋晟说：“要我喂你？” “不用不用。”沙茉咬着吸管吸食泡软的奶豆，用力过急，一下子呛到嗓子眼，咳嗽起来，到底把嘴角伤口挣裂了，疼的直吸气。 蒋晟赶紧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坐到她旁边，拍她的脊背帮她顺气。“疼吗？” 沙茉皱着眉头，点点头。 蒋晟薄唇紧抿，出其不意，偏头亲过去，唇贴上她的嘴角。 剧烈的咳嗽瞬间止住，沙茉睁大眼睛，心跳的厉害，两人的嘴唇半贴着，近距离的接触，一颗心比之前他亲她的脚跟脸时还要激动，跳的厉害。 她柔软的唇上残留着牛奶跟奶豆的香甜气息，蒋晟真想张嘴含住她花瓣般的嘴唇，仔细品尝，怕弄巧成拙，苦苦压抑着心底的渴望。 沙茉眼神闪烁，脸颊红的跟天边的红云，慢慢地，别过脸。 蒋晟暗自长吁一口气，问：“还疼吗？” 沙茉点头，又摇头，心思混乱，就想着他明明粗鲁又粗俗的一个人，干出的事儿总是那么浪漫，能让人脸红心跳，情不自禁。是不是韩剧看多了，可他也不像会看电视剧的人。 浮城那帮小子凑在一起，话题少不了女人，经常交流泡妞心得。让女人安静的办法就是亲她，治疗小伤小痛的特效药是蝴蝶振翅的轻轻一吻。这招用在沙茉身上，蒋晟屡试不爽。 沙茉顺了顺长发，显得很尴尬。 这时，楼下传来交谈声，听着是肥仔，一伙人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啥事。 “我去看看。”蒋晟起身，不忘叮嘱：“奶都喝了。” 楼下，肥仔带着两个师傅过来，测量面馆防盗门与玻璃窗的长宽高度。面馆前后门防盗系数低，不安全，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意外，肥仔早早就给安装防盗门的师傅打了电话。 防盗门要换新的，员工们私下议论起来，老板不是身体不舒服那么简单。 蒋晟慢步下楼，冷眼瞧着接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人们，心情不爽。低气压过境，大伙儿回头，看清来人，自动噤声。 肥仔过来说：“哥，我叫人把门窗尺寸量了，这防盗门太老了，不安全，待会儿我在弄条狼狗栓在后院。” 沙茉从楼上下来，脸上带着口罩，只露一双大眼睛，站在蒋晟身边，问肥仔：“做这些得多少钱？用不用先交定钱？” 肥仔说：“嫂子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分钱不用你拿。” “那怎么行，钱得给你。”别人都误会她跟蒋晟，可她知道自己跟蒋晟怎么回事。 “哎呀！嫂子，都说不用了。”肥仔心里想说的是：“就没见过你这样傻的女人，傍着金矿不知道好好利用。” 沙茉还想说什么，蒋晟打断她，说：“行了，上楼把饭吃了。”口气不容拒绝，听着是对自己屋里的媳妇才有的亲密与硬气。 沙茉没反驳，乖乖往楼上走。大家也都识趣地回去干活，张姐发现今天面馆少个人，就问沙茉：“老板，今天李大鹏没来。” 蒋晟眼风扫过，阴阴冷冷，张姐不由得一哆嗦，怀疑自己说错了话。 沙茉心中恶寒，表情不自然，说：“他老家亲戚病了，请了几天假赶回去了。” 张姐不敢多说，钻进后厨小声议论起来，没怀疑李大鹏怎么怎么样，一门心思认为蒋晟把临川街的小辣椒拿下了。 下午，肥仔真牵了条狗过来，后院围上栅栏，搭了狗窝。那条狗样子很凶，长得又大，看着都吓人。但凡有陌生人经过，扯着嗓子狂吠，把胖嫂都从家里叫出来了。胖嫂见沙茉带着口罩，嘘寒问暖关心过后憋不住笑着讲起了蒋晟喜欢吃婴幼儿食品的奇葩事件，哪里知道那是蒋晟买给沙茉吃的。 日头转眼从天空落下，面馆关门，忙碌一天的沙茉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前后门锁，才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中，洗了澡，把嘴角伤口上了药。上下两层楼，就她一个喘气的，本来不害怕，可后院那条大狼狗每次狂吠，都能揪紧她的神经。沙茉抱着被子蜷缩在墙角，放在枕头旁的电话响了。 是蒋晟打来的电话。沙茉心里一热，快速拿起来，接听。 蒋晟出去办事才回来，车子停在面馆门前给她打的电话，他说：“害怕没？” 沙茉说：“没有。” “没怕，怎么还没睡。” “那条狗太吵了，每次刚要睡着就被它叫醒，明天叫肥仔把它牵走吧。”沙茉说：“它一叫，弄得我提心吊胆的，好像后院有人似的。” “行，明天我叫他们把它牵走。” “嗯。” 沉默了一会儿，蒋晟说：“到我这来。” “不用了，我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儿，挺累的，很快就能睡着，你忙你的吧！” “累了就睡吧，我在楼下，要是害怕了打电话给我。”蒋晟没听她唠叨没用的客气话，先把电话挂了。 沙茉盯着手机瞧了一会儿，掀开被子下床，悄声走下楼梯。嚣张的悍马当真停在面馆门前，对面绚丽的灯光照耀着车身，蒋晟坐在车里抽烟，灯光打在他坚毅的脸孔上，侧脸剪影好看。 沙茉心里变得踏实起来，后院大狼狗叫唤得在厉害也不会害怕。她漫步上楼，铺平枕头，脱鞋上床，盖上被子，安稳入睡。 第42章 Part42 part42 太阳升起又落下，临川街跟往常一样热闹。 胖嫂坐在电脑跟前，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新闻，视频里正报道着一则关于人贩子当街抢小孩儿的新闻，胖大海围过来，说：“太猖獗了，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抢人，这帮人也太嚣张了。”往外瞧了瞧蹲门口玩的胖虎，说：“你呀，看着点你儿子，别整天就知道看韩剧，让人把你儿子抢了。” “多大个雨点子能砸到咱头上，胖虎机灵，臭鸡蛋在他身边，还有我这天天盯着呢！” “胖虎再机灵也是个小孩儿，臭鸡蛋，哼哼，就一吃货，见到好吃的就蒙圈，至于你……”胖大海扁着大嘴，做着鬼脸，讽刺道：“整天就知道盯着你的长腿欧巴，小鲜肉！” “对，我就是爱看长腿欧巴，小鲜肉，看腻了你这张大饼子脸。” “大饼子脸，你有没有点审美，我这是正宗的……” 胖嫂把瓜子皮扔到垃圾桶，拍拍手接话：“猪腰子脸，知道，替你数着呐，说了五百六十八遍了！” 夫妻俩在屋里扛上了，谁也没曾想，米粒大小的雨点真就落在他们头上。 中午饭口，沙家面馆座无虚席，沙茉的身影在大厅中穿梭忙碌着。托蒋晟的福，嘴角伤口痊愈，身上的淤青也消失，街花又以真面目示人了。离门最近那一桌是操着一口外地口音的夫妻俩，女人时不时瞄眼外面，与她男人交头接耳说上几句。男人看着脾气不好，不耐烦地催促：“面还能不能上来了，快点。” 心急的客人多了去了，沙茉微笑着答对，“稍等会，马上就好了。”正说着，张姐端着托盘出来，“面好了！” 外地夫妻也不是真饿了还是有急事儿，刚出锅的热汤面，风卷残云吃完，手摸摸嘴，拍拍屁股走人。 张姐收拾碗筷说：“真是个急性子。” 大太阳下，胖虎蹲在门口玩，臭鸡蛋懒洋洋地躺在他身边。听见脚步声，眯眯眼看着对方。脸孔黑乎乎的男的从兜里掏出一根香肠，揪了点扔到地上，若无其事地跟着他婆娘往面馆左边走去。臭鸡蛋是吃货，鼻子尖，嗅嗅香味跳起来，把香肠吃掉。就那么一丁点，不解馋。臭鸡蛋低头嗅着味道吃着地上散落的香肠，一步一步，越走越远，殊不知已经落入坏人的全套中。胖虎玩得正高兴，猛地抬头发现臭鸡蛋快走到十字路口了，他丢下铲子站起来，小胖腿蹬蹬蹬追过去…… 午餐摆上桌，胖嫂在屋里吆喝着，“胖虎啊，回家吃饭！” 门口没人应答。“胖虎！”胖嫂出去，门前只有一把小铲子，胖虎跟臭鸡蛋都不见了。“小崽子准是又到面馆混饭去了。”胖嫂没当回事儿，扭扭哒哒去面馆，见沙茉正收拾着桌子，说：“胖虎在这呢吧！” 沙茉说：“胖虎没过来！” “是吗？”胖嫂开始有点担心。 “可能去阿花那了吧！” “我去阿花那看看。” 胖嫂去了阿花家，去了阿威那里，又去了胖虎经常去的冷饮店，都没见到儿子的身影，胖嫂这才害怕起来。她急匆匆跑回家，对着举着小酒盅喝着小酒的胖大海说：“老公，不好了，不好了，胖虎不见了！” “啥？胖虎不见了。”胖大海脑子嗡地一下，放下酒盅站起来，“啥时候不见的。” “我也不知道，刚才他还在门口玩呢！”胖嫂急得直冒汗。 “那还愣着干什么，好好找找去。”男人到啥时候都比女人冷静。两口子说话间出了屋，胖嫂说：“该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哪也没有！” “再好好找找。” “胖虎——”胖大海沿街喊着。 胖嫂又去面馆，满脸焦急地问：“沙茉啊，胖虎到底来没来你这？” “没有啊，怎么了胖嫂，还没找到胖虎？” “没有啊！” 沙茉解了罩衣说：“走，我跟你找找去。” 胖虎丢了，街坊邻居都被惊动了，阿花、阿威都放下生意出来找胖虎，逢人就问，有没有见5岁小男孩跟一只京巴狗。 时间眼看一分一秒过去，胖虎还没找到，大伙儿叫胖嫂报警。胖大海去警署报了警，警察出动帮着找人。街坊邻居聚集在胖嫂家，胖嫂后悔没看住胖虎，想到丢小孩的新闻，整个人陷入恐慌之中，哭喊说：“胖虎啊，我的孩子！” 看着胖嫂一家急成这样，沙茉说：“我去找蒋晟帮帮忙，他认识人多，或许能找到胖虎。” 阿花说：“对对对，晟哥人脉广，肯定有办法，咱们怎么把他这尊大佛给忘了。” 胖嫂眼泪婆娑地看着沙茉，沙茉说：“嫂子你别急，我这就找蒋晟去。”沙茉说着跑出超市，快步穿越马路去浮城。 沙茉直接乘电梯到顶楼，出了电梯又一路小跑，也顾不上敲门，扭开卧室的门就冲了进去。大床上，蒋晟睡得正香，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蒋晟！”沙茉跑到床跟前，去推他，“蒋晟，你快醒醒，我有事找你。” 蒋晟正做美梦，梦见清晨沙茉穿着睡衣趴在他耳边温柔地叫他起床，眼皮还没睁开梦就醒来。小矮子的声音耳畔响起，蒋晟猛地起身，拉着她的小细胳膊，在她的惊呼下将她摔在床上，柔软的身躯压在自己身下，黝黑危险的双眼盯着她慌乱的大眼睛。他光裸的上身紧紧压着她，沙茉一颗心乱跳，她无暇多想，气喘吁吁地说：“胖虎丢了，你能帮着找找吗？” “胖虎？超市家的小崽子？” “嗯。我们四处都找了，胖嫂很担心。” “有困难找警察呀！” “已经报警了。”沙茉说：“可我们还是很怕，担心胖虎回不来了。” “亲哥一下，哥就帮你找。” 沙茉看着他的眼睛，来不及多想，双手捧住他的脸，红唇凑了过去。蜻蜓点水般的吻，心悸动，蒋晟黑眸越发深邃，也明白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沙茉说：“你一定要找到胖虎。” “放心，挖地三尺，我也会把小崽子找出来，送到你面前。”蒋晟说着起身，捞过电话，坐在大床上给肥仔打过去，“超市家的小崽子丢了，去看看怎么回事。” 沙茉坐起来，“蒋晟，谢谢你。” “放心。”蒋晟摸摸她的脸，翻身下床。浑身上下只穿一条平角裤，也不怕人看，大大方方地套上裤子，穿上衣服。 沙茉难为情地别过脸去。 找人这种小事儿跟本不用蒋晟出面，肥仔几通电话上下联系了一番，马上有人鞍前马后提供情报线索。科技发达，各路口电子眼全程监控。警方从监控录像看到胖虎是在路口被带上一辆外地牌照，尾号是405的白色面包车。 好望角超市中，蒋晟坐在货架子旁边的椅子上，抱着臂膀，绷着脸色，耐心地等待消息。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胖嫂夫妻俩满面愁容，眉头紧锁，真怕孩子回不来。 “铃铃铃——” 肥仔的电话响了，一下子聚集大家的目光。肥仔接通电话到外面去听，片刻后进来说：“面包车刚上高速，我带几个人追上去。” 胖大海说：“我也去。” 蒋晟看看担心焦急写在脸上的夫妻俩，站起身说：“坐我的车。” 阿花说：“那你们快去吧！这里我们看着，有消息电话联系。” 蒋晟上了车，刚扣上安全带，副驾驶车门打开，沙茉坐了上来，也没看他径自扣上安全带。警方出动了两辆警车，警灯鸣笛，招摇过市，路上车辆纷纷避让，没等出临川街就被蒋晟性能优越的悍马追上，足足甩了一条街。 公路上，车速飞快，蒋晟驾驶技术好，超越一辆又一辆车子。连续跑了一个小时，终于在某个服务区的入口看到了尾号405的白色面包车。 胖嫂两口子激动，大叫着：“就是那辆车，就是那辆车，胖虎！” “嫂子别激动。”沙茉安抚胖嫂。 一直跟在后面的肥仔连线蒋晟，问：“哥，现在咱怎么办？等警察来吗？” “来不及了。”蒋晟摘了耳机丢在一边。悍马急急停住，他推车门下车，大步朝着面包车走过去。肥仔带着几个保安跳下车，表情严峻地跟过去。 面包车车门拉开，黑脸孔男人下车，车内，一直保持沉默的胖虎先看到了蒋晟，两眼发亮，大喊了声：“蒋晟叔叔。” 女人忙用手捂住上他的小嘴，一直装老实的小胖虎看好这次机会蹬腿咬牙轮拳头竭力反抗。前座的司机转身来帮助女人，跟主人一样装老实保存实力的臭鸡蛋呲着小狗牙跳起来对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 “啊——”惨叫声响起。 女人来不及发出信号，她的老公被蒋晟从背后扭住胳膊瞬间制服。蒋晟看着胖虎，小崽子平时经常用石子打他屁股，关键时刻，小嘴还挺甜。肥仔几个把面包车围住，用力拉开车门，揪出司机跟女人，胖嫂看到儿子，激动地大哭起来：“儿子！” “妈妈！”胖虎扑到老妈的怀里，放声大哭。 为一根只值一元钱的香肠，把小主人出卖的臭鸡蛋咬完司机不解气，跳下车跑到黑脸男人脚边，张口对着他的脚脖子狠狠咬下去，男人哀嚎声不断。服务区的人们聚集到一起，看着这出闹剧。 “嗡嗡嗡——” 警笛响彻，两辆警车急刹车停住，车上的警员纷纷跳下车。人贩子见事儿不好想要跑，臭鸡蛋上来厉害劲儿，张牙舞爪扑上去。破狗显然还没嘚瑟够。 客套话说过后，警方将三名人贩子押上车，蒋晟看着刚刚团聚哭天抹泪的一家人，嘴角噙着笑容。沙茉偏头盯着他，目光灼灼。 蒋晟说：“看什么呢？” “觉得你好帅，谢谢你啊，蒋晟！” “打赏已经收到，别说这些没用的。”他拉着她的胳膊，说：“走吧！” 蔚蓝的天，风轻云淡，他载着她驰骋在归家的路上。后座，胖虎窝在老妈怀里，臭鸡蛋伏在主人脚边，沙茉给阿花他们报喜讯。跟着提心吊胆的阿花跟阿威两个接到好消息，高兴地抱在一起，片刻，又尴尬地分开。 惊心动魄的一天总算过去了，新的一天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第43章 Part43 part43 好望角超市，胖大海一家围坐一张桌吃早餐，胖虎对一碗奶豆泡奶奋战，吃的嘴边都是。胖大海说媳妇儿，“这回你可得好好看着咱儿子，昨天可把我吓屁了，要不是晟哥帮忙，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找到儿子呢。” 胖嫂给儿子擦擦小嘴巴，说：“说的就是，改天咱们得请晟哥到家里来吃顿饭好好谢谢他。” “我看行。”胖大海又说：“要不，再把儿子送幼儿园去吧。” “他们幼儿园有个小孩儿得手足口病了，都放假了，秋天再说吧！” 送报纸的往门上塞了份报纸，胖嫂放下筷子，起身扭扭哒哒过去拿下来，又折回桌前边看边吃，看到某一则消息，神情激动，瞪大眼睛“啊”地一声。 突然一嗓子，打破安宁，臭鸡蛋扑腾一下跳起来，胖虎被老妈吓得饭碗掉在地上，“哇”地大哭起来。胖大海皱着眉头质问老婆：“你干什么呀，瞅孩子让你吓的。” 胖嫂心不在焉摸着胖虎的脑袋，一惊一乍地说：“晟哥他父亲是捡废品的！” “啥？”胖大海的好奇心被勾起，心不在焉地抹着儿子的眼泪。“你说蒋晟？” “你看看，报纸上写的，就是蒋晟，没错。” 胖嫂没心思哄孩子了，拿着报纸去隔壁。胖大海皱着眉头疑惑，身价千万的酒店土皇帝，老子是收废品的，可能吗？ 可怜的胖虎没人管，小脸皱皱的，委屈极了。只有臭鸡蛋舔着地上混着牛奶的奶豆，吃的高兴，才不管晟哥的爸爸是捡废品的还是收垃圾的。 胖嫂一进沙家面馆扯着嗓门喊：“沙茉呀不好啦，不好啦！” “怎么了，胖嫂？”看她情绪激动，沙茉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忙从柜台出来。 胖嫂把小报展开，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上面写蒋晟的父亲是捡废品的。” 报纸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蒋晟的父亲是以捡废品为生的孤寡老人，旁边还有一张照片，老头佝偻着脊背，衣裤破旧，背着满满一编织袋空饮料瓶走在大街上。 这是……是……经常来店里吃面的捡废品的大爷！ 沙茉吃惊地看着胖嫂。胖嫂问她：“茉茉，报纸上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我哪里知道。”她从没听蒋晟提过他的父亲，也没听尚卓他们说过。就算蒋晟有父亲，以他的财力，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父亲去捡废品呢？ 店里其他闲人凑过来，指着照片里的老头说：“这不是常到店里来吃面的那位大爷吗？怎么，他是晟哥的父亲？” “晟哥怎么能让自己的亲爹去捡废品？” “真看不出，挺讲究，挺仗义个人，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 沙茉倏地扣上报纸，回头说：“都没事做了吗？” 员工们乖乖回去干活儿，食客们回到座位继续吃着自己的早点，小声嘀嘀咕咕。见到大新闻，一激动就忘了面馆小老板娘是晟哥相好的。 “没准是那些小报瞎写的，不能信。”胖嫂这样宽慰沙茉，心里对此事万分好奇。“我先回家看看，那爷俩儿肯定又没收拾桌子。” 胖嫂扭扭哒哒走了。沙茉拿着报纸回到柜台中，仔细读了起来。 全城人民的视线聚焦在临川街，各大报纸纷纷对蒋晟父亲的事情展开了陆续报道，他们拍到了蒋晟父亲的花园别墅，网上一片骂声，总之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沙茉心神不宁，不愿相信蒋晟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忘恩负义的不孝子。 浮城，一帮记者围在门口等着采访蒋晟，被保安拒之门外，吵吵嚷嚷的，整条街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胖嫂几个聚集在面馆，阿威望着对面黑压压的一群人，皱着眉头，一脸担忧：“这件事闹得这样凶，晟哥怎么不出来制止一下。” 沙茉说：“他去外地了。”要是在的话，早上就过来吃包子了。 阿威说：“看见这帮记者就心烦！” 阿花说：“晟哥都没着急，你到先急上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阿威瞪她：“你说谁呐！” “说你呢。” “我是不是太监你不知道吗？” 沙茉、胖嫂瞅瞅俩人，阿花表情不自然，干咳一声，转移话题，“对面怎么还没动静。” 这时，浮城大门打开，尚卓从里面出来。 “准是要替晟哥澄清事实。”胖嫂说着起身跑出去，沙茉跟着站起来，阿威、阿花也都坐不住了。 记者们叫嚷着让蒋晟出来说话。尚卓说话跟蒋晟一样，硬气：“你们这样堵在这里，影响我们的生意，造成的经济损失你们能承担起吗？” 记者们嚷：“我们要见蒋晟。” “对，见蒋晟。” 尚卓说：“晟哥不在本市，就算在也不会见你们，你们还是回去吧。” “他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们，是不是怕了？” 肥仔指着记者的鼻子说：“你以为你是谁，晟哥会怕你，不想你的杂志社关门，赶紧滚蛋！” 记者也怕有钱有势的主，可看看身后这么多人呢，仗着胆子说：“我们要见蒋晟。” 尚卓说：“不管你们怎么说，他都不会出来见你们，快点走吧，再不走的话，我会报警的。” 记者中也有爱挑事的，抻着脖子大声说：“我看他就是心里有鬼，不敢出来。对自己亲生父亲置之不理，让老人靠捡废品维持生计，自己住豪宅开好车，原来c城的酒店皇帝竟然是这种人，有钱没德。” 不明真相的人们议论起来，“真够不孝顺的！” “是啊，这人怎么这样。” “我看他是故意让自己的父亲假扮穷人，博取大家的同情施舍，这两家大酒店没准就是他父亲捡废品捡出来的。” 胖嫂小眼睛剜了那些人一眼，“这些人太可恶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着瞎参合！” 沙茉实在看不下去了，推开众人，气势汹汹大步朝着浮城大门走去。胖嫂说：“诶！茉茉，你干嘛去？” 阿花抻着脖子说：“替晟哥抱不平，咱茉姐要发威了。” 沙茉站到大门中央，大声说：“你们够了。” 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一声喝令，大家噤声。 “卓哥，咱嫂子来了。”肥仔变了脸色，准备冲过去护驾。尚卓拦住他，“等会儿，听嫂子怎么说。” 蒋晟接到尚卓通知，知道自家老头的事儿被报纸宣扬的满天飞，心里咒骂这帮狗仔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火大地驾驶着车子朝着临川街方向行驶。 门前，沙茉目光逐一扫过嘴脸不一的人们，大声说：“单凭一份小报的报道，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来这瞎嚷嚷。就算捡废品的大爷是蒋晟的父亲怎样？他向你们伸手要过一分钱？喝过你们一口水还是吃过你们一口饭？博取过你们其中哪一位的同情了？他的钱，每一分每一毛都是堂堂正正干干净净靠着自己辛辛苦苦捡废品换来的，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假扮穷人博取别人怜悯的那种人，他到我的面馆吃饭面，到这条街上买东西，每次都会给钱，而且一分不差。” 霸道悍马在对街停下，蒋晟皱着眉头下车，正准备叫人把堵住门口的人轰走，偏头看见被人群围住的女人，人愣住了。 手机响了，蒋晟恢复神智，眼睛望着浮城门口的小人儿，接听电话。电话里，尚卓笑嘻嘻地说：“哥，嫂子替你出头了。” 蒋晟挂上电话，望着身材娇小，气势完全不输高个子的小女人。 被人群包围的沙茉气得要命，身体发抖，紧紧攥着拳头，大眼睛满是愤恨不平，她说：“认识蒋晟本人的都知道，他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冷酷高高再上脾气很坏样子，但其实为人仗义，为朋友两肋插刀，对下属赏罚分明，只有那些触犯到他底线的人才会看到他狠辣的一面。” “对，她说的没错。”胖嫂在下面大声说：“蒋晟人好心善，昨天我家小孩儿被人贩子拐走，是他帮忙找到的。” 临川街的居民们仗义执言：“晟哥这人绝对够意思，一点有钱人的架子都没有，你们可别在我们这里瞎胡说，破坏晟哥的名声。” 沙茉说：“街坊四邻的眼睛是雪亮的，想要知道蒋晟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问问大家就知道了。我相信他对待自己的父亲肯定不会差，你们这样说是恶意的诽谤，侮辱了他的人格，你们这些记者，有时间关心别人口袋里的钱是怎样来的，不如多报道点更有意义的事情。” 阿威小眼神剜了剜，“我看你们这帮记者纯粹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 记者们看看胖嫂，又看看沙茉，很快有人跳出来说，“蒋晟帮她找到丢失的小孩儿，那他又帮了你什么忙，你在这替蒋晟说话，请问你是他什么人？说的好像很了解他一样。” 沙茉知道蒋晟那性格，根本不屑出来解释，一心只顾替他抱不平，逞口舌之快，根本没考虑到自己的立场。面对一帮人质疑提问，心慌又纠结，拿不定主意，该说是邻居，是朋友，还是…… “这位小姐，你到底跟蒋晟是什么关系？” “说啊！” 所有人都看着她，沙茉手足无措，忽然一条强壮有力的手臂扣住了她的腰肢，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转身。沙茉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蒋晟，先前心慌意乱，现在是……心跳加速。 “是蒋晟！” 众人如梦初醒，举起相机纷纷拍照，浮城的保安得到指令强制赶人，蒋晟拥着沙茉进门，不给记者半点采访的机会。 肥仔竖起大拇指，“嫂子，你真牛！” 蒋晟心里美的开花。 沙茉红了脸，吱吱呜呜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看不惯那些记者咄咄逼人的架势，不是有意偏向你。” 瞧她，明明就在向着他说话，还一脸别扭的样子。蒋晟伸手掐她的脸蛋，咬牙切齿却也无比宠爱道：“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你是我媳妇儿能死啊！” “我不是。”沙茉拍下他的手，揉着脸颊。 蒋晟抬手指着众家看热闹的兄弟，“她说不是，你们信吗？” 大家笑容暧昧，异口同声道：“不信。” “不跟你们说了。”沙茉要走，被蒋晟拉住手臂，“不想知道真相吗？” 沙茉盯着他看，当然想知道报纸上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才觉得自己之前太冲动了，都没有搞清状况，无条件相信他。 她不说话，蒋晟当她同意，吩咐尚卓：“告诉那些记者马上滚蛋，谁影响我做生意，我就让谁的报社开不下去。” “是，晟哥。” 第44章 Part44 part44 蒋晟带着沙茉从后门出来，塞她上了一辆越野车，自己钻进驾驶室。一路上，蒋晟心情愉悦，时不时瞄沙茉一眼。 沙茉不自在，摸了摸脸说：“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 “那你总看我干嘛？” “看你好看。” 沙茉莞尔，抬眼瞧着后视镜中的人，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他说的那样漂亮。 车子出了市区，在一座大门紧闭的别墅前停住，门卫见来人是他，打开大门。蒋晟把车开进庭院内，两人从车上下来。 这座别墅装修风格古朴简约，适合老人居住。沙茉望着庭院中间篱笆围栏里种植的各种小菜，西红柿已经有半个拳头那么大，椭圆形，红红的，样子招人喜欢。 蒋晟一根烟还没抽完，说：“常去你那吃面驼背老头是我爹。” 沙茉从西红柿上移回目光，小眉头皱皱的，“你对他不好吗？他为什么会去捡废品？” 蒋晟斜眼瞧着她，最后一后烟吐在她脸上，丢掉烟蒂，拉起她的手往屋子里闯。他们先到厨房，一尘不染的厨房里，灶台上的砂锅里炖着参汤，香气弥漫。 “小报说我虐待老头。”蒋晟说着拉开双门冰箱，水果青菜酒水饮料主副食塞得满满的。没等沙茉看完，他又牵起她的手拉她上楼，直奔老头卧室。 驼背大爷的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床头柜上的茶杯，其余家具摆设都是新的。蒋晟拉开衣柜展示给沙茉看，里面挂着适合老年人穿的衣服，数十件之多，也全都是新的。他又唰地拉开抽屉，里面放了满满当当的人民币。 沙茉睁大眼睛，看着土豪的保险箱，说：“你父亲的生活看起来不错。” 不是看起来不错，是相当不错。蒋晟说：“除了这些，每个月有固定的医护人员为他检查身体，我还请了保姆照顾他的起居生活，陪他作伴，说白了，性质跟老伴儿差不多。” 吃的好，穿的暖，有钱花，有人陪着聊天。如果这都算虐待老人的话，被虐待的大爷该多幸福啊！ 沙茉说：“生活条件这样好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去捡废品呢？” “他捡废品上瘾。”蒋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兜里掏出烟盒，取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吐出烟圈说：“老头不是我亲爹，我是他捡废品捡来的。” 沙茉站起来，注视他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变得难受起来。她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蒋晟一边抽烟一边说：“当时我太小了，啥都不记得，老头啊，心肠好，舍不得把我给人，就留在了身边。那时候生活困难，捡废品的收入勉强维持生活，到了上学那会儿，老头为了供我读书，白天捡废品晚上出苦力，一次干活把腿摔断了，我从那以后就没再进过学校，干起老头的营生，捡废品，帮人干活，饥一顿饱一顿，偷吃个大包子被人拿着鸡毛掸子满街打，那时候我就发誓我要成为有钱人，每天都能吃上牛肉包子。” 沙茉知道他白手起家，可没想到会这么苦，鼻头酸，心里疼。 蒋晟吐出一口烟圈说：“老头啊，节俭了一辈子，生活好了也改不掉从前的旧习，捡废品成瘾了。” 沙茉说：“你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他亲生的。” “记事儿时候，村里的小孩儿看见我就喊垃圾堆里拣来的。” “那你……有没有找过你的生父生母？” “老头就是我亲爹，我找他们干嘛？”只生不养，亲情淡如水，何况被遗弃的小孩儿。 表面风光的人或许都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辛酸往事。沙茉眼圈红了，心里憋屈，想哭。蒋晟瞧她伤心的小模样，掐灭烟头过去看她，“干嘛呀这是？” “没事儿。”沙茉别过脸去。 蒋晟揉揉她的头，笑着说：“傻姑娘，我骗你的。” 沙茉转头，瞪眼瞧他。 “蒋晟回来了！”保姆刘阿姨笑着进门。 “刘姨。”蒋晟站起来，态度上是少有的尊敬。 沙茉低头抹了把眼睛，跟着站起来说：“阿姨你好。” 蒋晟第一次带女孩回来，刘阿姨从门卫那得到消息紧忙进屋过来看。她打量着沙茉，眉开眼笑道：“蒋晟这位是……” “我媳妇儿沙茉。”蒋晟答得爽快不含糊，沙茉赧然，说：“不是的阿姨，我跟蒋晟只是朋友。” 刘阿姨个性开朗，笑着说：“俩人处对象都是从朋友开始的。” “不是，阿姨……” “瞧你还不好意思了。” 沙茉垂着头，满脸羞愧。蒋晟说：“我媳妇儿脸皮薄。” 沙茉瞪他一眼，美女瞪人，眉目含情。 “沙茉第一次来，晚上阿姨给你做吃好的。”刘阿姨看看墙上的挂钟说：“你爸也快回来了，你们先聊，我去厨房准备准备。” “晚饭我来做。”蒋晟看一眼沙茉还有点红的眼圈，说：“我媳妇儿还没吃过我做的菜呢。” “好，你来做。”刘阿姨说：“冰箱里啥都有，想吃啥做啥，对了，早上我刚买的排骨放在保鲜隔里，拿出来做了吧，我啊，这就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快点回来。” 从主卧室出来，沙茉在蒋晟腰上扭了一把，“在你的地盘瞎说也就算了，当着长辈的面你怎么也瞎说起来，让她们误会多不好。” “我说错了吗，你不是我媳妇儿，你跑到记者面前巴巴的嚷嚷什么，不是我媳妇儿，你刚才为什么掉眼泪。” “我……我那是打抱不平，再说我刚才也没掉眼泪啊！”她自己都没发觉，一颗心越来越向着他了。 蒋晟抿唇，“打抱不平，你是梁山好汉吗？刚才不是哭是眼睛下雨吗？” “不跟你说了，我回家。”沙茉作势要走，蒋晟长臂展开把她锁在怀里，“我做的红烧排骨可好吃了，你不想尝尝吗？” “不要。”沙茉挣脱，使起小性子来。 “要不要由不得你。”人高马大的蒋晟轻松将她提起，朝着楼梯走去。 “我上贼船了不成。”沙茉恼羞成怒，眼神剜他。 生龙活虎气呼呼的样子，才是他喜欢的沙茉。 刘阿姨探出头来，望着两人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 厨房。 蒋晟掌勺，站在锅子前，半个头超出吸油烟机。会做饭的男人肯定热爱生活，沙茉站在一边摘菜，时不时打量他一眼。 排骨在锅里翻炒，热气被吸进油烟机里，蒋晟脱了短袖衫仍在她头上。 “哎呀！你干嘛，一股汗味儿！”沙茉拉下衣服，眼神娇嗔，把衣服搭在饭厅椅子上。 上半身光裸的蒋晟，挥着铲子说：“是男人味儿，你爷们儿的味儿。” 沙茉对他的背影努努嘴折回来。这人本来身高腿长，男模身材，光着上身，肌肉纠结，线条性感，沙茉觉得他特帅，特有男人味。 四菜一汤家常菜上桌，道道色香味俱全，沙茉瞧着老抽上色的红烧排骨，心想肯定好吃。蒋大厨洗手过来，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块排骨送到沙茉面前，“尝尝味道咋样？” 叫他喂，沙茉不好意思张口，小口咬了口排骨，点点头：“嗯，手艺不错，很好吃。” 老蒋头敢在开饭前回来，刘阿姨接过他的雨伞，说：“老蒋，蒋晟把女朋友带回来了。” 蒋晟女人的标签算是粘身上洗不掉了。沙茉没解释，说：“大爷你好。” “好。”老头话少，在自己家里一样。 蒋晟怕老爹冷淡的性情让沙茉多心，说:“老爹话少，对谁都这样。” 几次接触，沙茉摸透了蒋老爹的脾气，根本没往心里去，笑着说：“大爷去我那吃过几次面呢，对吧，大爷。” “对。”老头说：“面条好吃。” 刘阿姨说：“难得了，老蒋跟他儿子一样嘴叼着呐，很少夸奖谁的手艺，你做的面条一定很好吃。” 沙茉说：“阿姨改天也去尝尝，就在蒋晟对面。” “好好。”刘阿姨说：“咱们别站在了，饭菜都好了，赶快吃吧。” 老头去洗手，刘阿姨从柜子里拿出一瓶二锅头，四个杯子。蒋晟把酒接过来给老爹跟刘阿姨满上，要给沙茉倒上。第一次登门喝大酒，多不好，沙茉小手遮住杯口说：“我不能喝。” 刘阿姨说：“少喝点没事儿，我平时没事儿，也跟你大爷喝点。” “剩下的我喝。”蒋晟移开她的小手，就给倒上了。 清澈透明的液体闻着都辣，想想都知道多难喝。 蒋老头入座，大家才拿起筷子，蒋晟给沙茉夹了块全瘦的排骨，“多吃点。” “谢谢。”沙茉客气道。 蒋晟偏头瞧她，什么时候她跟自己不这样客气，什么时候她才是他真正的媳妇。看看盘子里的回锅肉，捡了块肥瘦相当的放到老头碗里。老头不说话，闷头吃自己的饭。刘阿姨是他的代言人，举起酒杯，说：“来，咱们为沙茉第一次到家里玩干一杯。” “谢谢阿姨。”沙茉跟大家碰杯。 老头喝酒爽快，跟他儿子一样，半杯白酒下肚，脸不红，气不喘，喝得有滋有味。沙茉抿了口酒，辛辣入喉，火烧火燎，眉头皱皱的，“好辣。” “晟儿，给你媳妇儿夹菜。”一直沉默的蒋老头出其不意来了句。沙茉脸颊发烫，“我自己来。” 蒋晟本来就照顾她周全，老爹发话，马上又给沙茉夹菜，刘阿姨也来凑热闹，眼见碗里的食物堆成小山。沙茉说：“别夹了，太多，我吃不了。” 刘阿姨说：“多吃点，胖点有福气。” 蒋晟笑呵呵，问老爹：“您儿媳妇咋样？” 老头“吱溜”喝了口酒说：“好。”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沙茉脸颊火烧似的，就觉得自己在蒋晟为她铺好的路上越走越远，自己都快把自己当蒋晟媳妇儿看了。 蒋晟高兴，仰头一口气喝了杯中酒，眸中含笑看着沙茉。 “少喝点，待会儿还得开车呢！”这口气真像媳妇儿心疼担心老公，总想管着他。 刘阿姨瞧瞧俩人，胳膊肘碰碰老头，小声说：“我看他们俩个挺相配的。” 第45章 Part45 part45 电视台的化妆间里，女主播姚佳坐在梳妆台前，两名设计师围前围后帮她化妆，打理发型。身材窈窕的她穿着浅色系的职业套装，精干，利落，女人味十足。她手上拿着一份娱乐小报。酒店皇帝蒋晟的新闻占据着半个版面，穿着短袖衫人字拖，梳着中长发的男人站着街边聚拢火苗点烟，眉眼深沉，危险又冷酷。姚佳眼睛眯了眯，仔细瞧着他的侧脸，蓦地想起付津泽那次聚会上亲吻沙茉脚的男人， 蒋晟？酒店皇帝？姚佳露出吃惊又不服气的表情，报纸随手扔在桌上。心中道：“死丫头，命真好！” 发型师扫了眼报纸内容，说：“现在满大街都在说蒋晟父亲是捡垃圾的，佳姐，您要是做一期蒋晟的专访，收视率肯定暴涨。” 姚佳抬眼看看小化妆师，动了心思。 “不过听说这个蒋晟非常难搞，根本不接受媒体采访。”发型师抬高姚佳的下巴，打量着整体发型，转身去取发蜡。 涂着彩色指甲油的美手拿回报纸展开，姚佳仔细阅读，冷笑唇边绽放。 过了早饭口，沙家面馆才得以清闲下来。拜蒋晟父亲新闻所赐，这两天面馆生意红火。不死心的狗仔队埋伏在浮城附近，试机采访蒋晟。也有不怕死的，扮成客人潜入浮城内部，没等摸到蒋晟办公室门口，就被保安领着衣领子踢出来，以至于这两天蒋晟的早点都是肥仔过来取的。 车流如织的大街上，一辆红色宝马车停在沙家面馆前的停车位上，车门打开，穿着高跟鞋，白色超短裙，鼻梁上架大墨镜的姚佳从车上下来，站在路边仰望沙家面馆的黑底红字木制牌匾，又回头看了看对面浮城充满艺术气息又不乏时尚高雅的大门，踩着优雅步伐进入面馆。 “欢迎光临。”张姐见有客人来，主动上前迎接，淡甜的香水味钻进鼻腔，差点打个大喷嚏。 姚佳打量面馆装潢，瞧了眼身旁的座椅。桌椅板凳明明擦得很干净，还嫌上面有油腻会弄脏她的高档裙子，打开手包取了张纸巾又重新擦拭起椅子来。 这种人张姐见多了，眼神里多了一抹讽刺，心中感叹：干净是好事，干净过头了，没准到老了会得被窝里吃被窝里拉的脏病。 姚佳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腰板挺直，扬着下巴高傲开口：“你们老板呢？”她说话不像街坊四邻带着地方口音，字正腔圆，甜而不腻。 张姐早看出来了，这人根本不是来吃面的。“我们老板在楼上。” “麻烦你跟她说声，她的老同学姚佳来看她了。”姚佳客客气气道，实际心里根本没把身份低微的餐馆服务员放在眼里。 “你稍等会儿，我这就上去。” 张姐上楼，敲了敲门说：“老板，有位叫姚佳的小姐要见你。” 沙茉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姚佳的名字，心里有一丝不确定，下床开门，说：“谁找我？” “姚佳，说是你同学。” “哦！”沙茉情绪不高，整理头发衣衫随张姐下楼。见到姚佳总能激起她的自卑感，上次莫名地卷进姚佳跟前男友之间，沙茉不喜欢与她打交道。 沙茉亲自为姚佳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说：“你怎么来了？” “觉得很意外是吗？”姚佳笑笑，摘下墨镜，拿在手里，四处望了望说：“沙茉呀，你的小店看起来经营的不错。” “还好吧！”沙茉在她对面坐下，“吃饭了吗？来碗面尝尝。” “早餐吃过了，不饿。”姚佳扫了眼她身上的廉价短袖衫，光秃秃的手指跟空空的脖子。从头到脚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真有些怀疑她跟蒋晟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姚佳说：“沙茉，我今天来呢，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沙茉笑了，小面馆老板娘能帮上著名女主播什么忙？财力物力人脉，没有一样能比得上。 姚佳说：“你应该知道，现在大家都在报道蒋晟的事情，据我所知你跟他的关系好像不太一般，能不能帮我约见一下蒋晟，我想为他制作一期节目，帮助他扭转目前被动的局面，让大家都知道他是怎样从一个身无分文的穷人经过自己的努力打拼成为一名出色的商人的。” “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沙茉了解蒋晟的脾气，知道他不屑表现自己，更不会把自己的事情讲给大家听。要是自己真帮姚佳约见蒋晟，蒋晟肯定会生气的。她觉得应该尊重蒋晟的想法。 姚佳重申：“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约见一下蒋晟。” 如果蒋晟肯给任何一家媒体机会，姚佳也不会找上自己。“他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作为你朋友的我也不行吗？” 沙茉摇摇头。 姚佳说：“沙茉，你这个人还跟上学的时候一样，顽固不化。我做这期节目只对蒋晟有好处没害处，难道你不想他从这次的恶意报道中走出来，建立一个良好的公众形象吗？” “蒋晟，他，不喜欢那样。” 姚佳有些生气，“你还是不是他女朋友？” 沙茉笑着说：“抱歉，我不是。” 姚佳的脸色慢慢恢复，挤出笑容，“要不这样，你帮我约他，事情办成了我给你一定的好处。” “这样的话，我更不能帮这个忙了，好像出卖朋友一样。” “我真是败给你了。”姚佳说着起身。 “是你的要求太让人为难了。” “好吧，既然你觉得为难，那我就不难为你了，老同学。”姚佳扣上墨镜，踩着高跟鞋往门口走。 沙茉说：“慢走，有时间过来。” 如果不是为了蒋晟，谁会光临这种小店。姚佳心中哼笑，打开宝马车门，对沙茉摆摆手，坐进驾驶室，嚣张离去。 沙茉站在门口，望了许久，直到那张扬的一抹红色从视线中消失，才进入面馆。 夜晚，霓虹灯闪烁，整条街灯火通明。张扬的红色宝马车再次光临临川街，停泊在浮城地下停车位上。姚佳走进酒店，遮掩身份的墨镜增添神秘元素，靓丽外形与好身材引来男士们的频频侧目。她打听到了，蒋晟办公室休息区都在顶楼。她进入电梯按下了顶楼，越往上走人越少，到达顶楼整个电梯里只有她自己。 “叮咛”电梯门开了，姚佳走出去，站在楼梯口的保安说：“小姐，这里是私人办公区。” “我是姚佳。”姚佳说着掏出名片递给保安，“这是我的名片。” 保安接过名片一看，十分不给面子地说：“我们老板不见任何媒体记者。”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老板商量。” 保安不再废话，帮她叫了电梯，姚佳急中生智：“我是沙茉的同学。” 沙茉？嫂子？ 保安说：“那你等一下，我去问问看。” 姚佳吁出一口气来，自己还真赌对了，这个沙茉在蒋晟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她低头瞧瞧自己白皙的脚背，笑容讽刺。 保安敲门进入办公室，蒋晟坐在办公桌后给文件盖章。他学历低，写字不好看，名字里的‘晟’字笔画又多，一点都不好写，就叫人刻了个章，这样就省事多了。 “晟哥有位叫姚佳的电台主播找您。”保安在蒋晟变脸前补充道：“她说她……是嫂子的朋友。” 沙茉的朋友？ 蒋晟想了想，印章放进盒子里随手往抽屉一扔，说：“让她进来。” 姚佳进门，自认是知性与性感完美结合的她迈着优雅的步伐，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高级皮椅里落拓不羁的男人，泛起迷人微笑。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是无疑是致命的。 蒋晟坐正身体，黝黑的眼睛看着她。姚佳在办公桌前站定，伸出纤纤玉手，说：“你好，蒋先生。” 交际场合的握手礼被蒋晟嗤之以鼻，他说：“姚小姐是吧，坐。” 早就听说酒店皇帝是怪人，姚佳垂眸抿唇一笑，带着几分尴尬收回手，坐了下来。她打开手包，取出里面的名片推到蒋晟面前，“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被冷落，蒋晟拿过香烟与打火机，说：“有什么话直说。” 姚佳见过很多男人，蒋晟算数是少数对她的美貌无动于衷的男人之一。画着眼线的电眼不经意扫过窗边，一架望远镜映入眼帘，镜头对准的方向是沙家面馆的方向，姚佳心里不服。她露出笑容说：“现在外面都在议论蒋先生的事，我想做一期节目，想请蒋先生做访谈对象，把你的奋斗经历与大家分享，一来可以鼓励那些处于低迷期找不到方向的年轻人，二来能帮你扭转目前的被动局面，让大家都知道蒋先生您的奋斗事迹。” 蒋晟低头点烟，深吸了一口，问：“沙茉让你来的？” “当然不是。”姚佳偏头瞧了眼架在窗边的望远镜，露出轻蔑笑容，“我跟她说了我的想法，我以为她会非常愿意并且积极配合我，没想到被她拒绝了。哎……”姚佳叹息，手指顺了顺刘海说：“我这个好姐妹呀，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男朋友闹出这么大的负~面~新闻，一点都不担心，只知道卖面条。” 在背后说对朋友不利的话，绝对不是真正的朋友。 脸蛋长得的再漂亮，心眼不好，在蒋晟眼里就是一只丑八怪。 蒋晟缓缓吐出烟圈，挑眼看她，“说完了？” 他的态度出奇的冷漠，姚佳一时无语，就听他低声命令：“出去。” 他是第一个无视她的美貌，又不给她面子的男人。 “蒋先生……”姚佳试图争取，因他冷淡的目光打住了要说的话。见惯大场面的她，从容优雅地起身，保持礼貌道：“打扰了，蒋先生。” 门关上，姚佳优雅的职业笑容僵在唇角，自信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不相信沙茉能办到的自己办不到。 室内，蒋晟拿起名片扔在烟灰缸中，大截香烟按在上面，烟灰弄脏了姚佳的名字。要不是看在沙茉的面上，根本不会给她见面的机会。他拿起电话直接给沙茉打过去，待她接听后说：“小矮子，有个自称你好姐妹儿的女人来找过我。” “我的姐妹就我姐姐一个。”沙茉心里介意姚佳打着自己的名号去找蒋晟。 蒋晟说：“她说要帮我录期节目，相亲的？” “什么？不是专访吗？怎么成了相亲节目？” “你说我去不去呢？要是去的话，肯定能遇到很多正妹。” 正妹？沙茉气呼呼地说：“随你。” 第46章 Part46 part46 蒋晟说要上相亲节目，弄的沙茉心情不好，明明应该趁着下午客流量少的时候回屋睡一觉，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想自己从李大鹏半夜潜进店里到现在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回家了，便从床上坐起来，下地穿鞋子拎着包出门。 下午3点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沙茉顶着大太阳出门，上了公交车，一直坐到老房子附近的菜市场下车，买了条新鲜的鲤鱼和一些青菜徒步往家走。她一手拎着菜，一手摸出手机打给姐姐：“晚上回家吃饭。” “我今晚约了阿泽。”沙雪嗓音带着浓浓歉意。 “我做啤酒鱼。” 一听有自己的最爱，沙雪嗓音愉悦，“我晚上回来。”付津泽要是知道自己不如一条鱼有吸引力，肯定会哭死。 沙茉到家，已累的满头大汗，脸颊泛红，歇了口气关上门，把鲜鱼青菜送进厨房，橱柜里拿了盆接上水把鱼放进去。鲜活的大鲤鱼扑腾着，溅起水花。 沙茉喝了杯水，简单的休息了会儿，系上围裙开始做饭。啤酒鱼，西红柿炒蛋，香菇油麦菜，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桌，开门声响起。 沙雪回来，一身迤逦长裙的她脱掉高跟凉鞋换上拖鞋，背着手边往厨房走，小鼻子嗅着饭菜的香味。 沙茉脱下围裙说：“饭菜都好了，洗洗手吃饭吧！” 沙雪把藏在身后的lisa西点屋的西点盒子亮出来了，献宝似的说：“当当当，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巧克力泡芙！ 沙茉脸上惊喜随后暗淡下来，沙雪怕她又要对自己进行说教，忙说：“不许提钱啊什么的，我现在有钱，给你买吃就是了。” 沙茉打量着姐姐从上到下一身名牌货，一盒巧克力泡芙的钱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谢谢了。”沙茉接过巧克力泡芙，话锋一转，说：“付家再有钱也是付家的，将来要是嫁到他们家，你别只顾待在家里做少奶奶，什么都不做。女人啊，还是独立一点好！” 沙雪不耐烦道：“哎呀！管家婆，我知道了，半个月没回来一趟，见面就给我上课。” “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谢谢你我的亲妹妹。”沙雪亲昵地搂着她的脖子，笑着说：“谢谢你给我做啤酒鱼。” “行了，怪热的。”沙茉推开姐姐，“吃饭吧。” “嗯。”沙雪笑着去洗手。 沙茉把饭盛好摆在桌上，坐下来拿起筷子往碗里挑鱼肉。沙雪洗手回来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鲜嫩的鱼肉送进嘴里，不住赞叹：“好吃，比饭店做的都好吃。茉茉，谁要是娶了你，可享福了。” 沙茉抿唇笑，摘着鱼刺思想溜号，想到了自己为蒋晟摘鱼刺时他看自己的眼神，火热深情，带着强烈的势在必得之意。想到了他为自己砍掉李大鹏一只手时狠辣冷酷的模样，想到了他吹萨克斯风时的帅气模样，想到了他喝醉了酒，看着她的脸，说：“小矮子，高兴点，看你心情不好，我就想揍人。”想到了他在月光下的秋千上跟她说：“我要吃你嘴里那块。”还有他说：“觉得你哪里都好，想把你娶回家，天天搂着睡觉，让你给我生猴子，挣的钱都给你花，好好疼着宠着，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不可否认，她已经爱上他了，不然也不会再听他说要上相亲节目对他不满，明明知道他在逗她，还会上当吃醋。 沙雪放慢进食速度，盯着神游太空的妹妹，又瞧瞧被她扔在碗里的鱼刺，丢在桌上的鱼肉，握着筷子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沙茉回神，继续摘鱼，然后尴尬地发现……发现碗里被自己放了好多鱼刺，鱼肉都被扔到了桌子上。 沙茉手忙脚乱从纸抽里抽了张纸巾把桌上的鱼肉捡起来包好放在一边。沙雪说：“茉茉，你怎么？” “没怎么。”沙茉眼神闪烁，挑出鱼刺，又夹了块鱼重新挑刺，试图遮掩心事。 “没怎么你发什么呆？”沙雪眼珠转了转，“嗳！你跟我说，是不是在想蒋晟。” “没有，你别瞎猜了，快吃饭吧。”沙茉有丝窘迫。 “茉茉，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蒋晟了。”沙雪吃着妹妹摘得美味鱼肉，分析起来：“蒋晟这人，强势又霸道，一般女人招架不住，虽说粗俗了点，不过对你还挺好的，而且又有钱，你呀，后半辈子可以跟我一样衣食无忧了。” 沙茉说：“钱在爱情中是不是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沙雪说：“应该说钱在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爱情只是一种感觉，渡过最初的激情，最后都要回归平静的生活，而生活又离不开钱，所以还是切合实际点好。” “要是付津泽是个穷鬼，你还会跟他好吗？” 沙雪咬着筷子看着她，半天才说：“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面包对我来说很重要，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谈恋爱，才有力气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不然拿什么为自己的爱情买单。” 沙茉一直把姐姐当成涉世未深的温室花朵，到今天才意识到，姐姐要比自己有想法。 沙茉淡然一笑，“恭喜你，两样都有了。” 沙雪回以同样微笑。 沙茉说：“吃饭吧，菜都凉了。” 夜晚，天阴了下来，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啪嗒啪嗒作响。床上，沙茉并没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在想：这种鬼天气，蒋晟的背又要难受了。 两个人接触久了，会产生默契。两个人互相喜欢久，会心有灵犀。 浮城顶楼，蒋晟光着膀子坐在床边，两手撑着膝盖，脊背难受，脾气变坏许多。他皱着眉头，拿起手机拨出白晓薇的号，想想又挂断了。小矮子爱吃醋，被她知道准会胡思乱想。叫小圆来吧，小矮子肯定不会吃醋，可想到肥仔的话：“女人要是吃起醋来，甭管闺蜜还是亲姐妹儿都不行。这么说吧，只要是母的，就连一只小母虫子的醋她都能吃。” 蒋晟心想算了，该避嫌得避嫌，求人不如求己，便把手机扔在一边，手臂弯到背后，抓了起来。 窗外雨点声听得沙茉心烦，坐起来拿着手机去厨房，想给蒋晟打个电话，巧的是蒋晟先她一步把电话打进来。 沙茉当时心里一惊，而后窃喜，故意让铃声响了一阵才接听，并且语气淡淡的，爱理不理，“喂！” “小矮子，你回家了？” “嗯。” “说一声，我送你。” “你都要上相亲节目的人了，我哪敢劳你大驾。” “呵呵！”因为脊背的关系，蒋晟心情烦躁，听她酸溜溜的口气，却又无比的开心。他笑着说：“吃醋了。” “我会吃你的醋，别做梦了。” 蒋晟能想到她口不对心的娇羞模样，嘴角咧的更开，“小矮子，我都想你了。” 才几个小时没见面，就说想，沙茉心里甜滋滋的，嘴上说：“谁信！” 蒋晟不予她理论，谁想谁心里清楚，看看时间，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明早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 “听我的。” “那好吧。”沙茉切断电话，嘴角带着笑意。 室外雨声滴答，奏起有节奏的曲子，柜子上的日历已经到了15号，是什么日子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雨在凌晨停止，第二天起来，地面湿漉漉的，空气中有下过雨后的芬芳。沙茉准时起床，第一件事便是走到床边，伸着脖子往下望，看蒋晟到了没。嚣张的悍马就停在楼宇门前，车门打开，能看到他露出窗外的半个大脚。沙茉怕吵醒姐姐，轻手轻脚去浴室简单洗漱一番，背上挎包，悄声出门。 她从老旧的、墙面斑驳的楼梯出来。倒在座椅上闭目休憩的蒋晟听到脚步声，掀开眼皮，看是她，才放下长腿，坐起来收回椅子。 沙茉绕到另一边开门上车，“等很久了吗？” “有一会儿了，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揪你出来了。”蒋晟瞧她清汤挂面的脸颊，几个小时没见，想得抓心挠肝的。他启动车子，豪车拐出贫民区，说：“你没事儿别老往家跑。” “怎么了？”连回家都管！ “看不见你就浑身难受。” “你当我是毒品吗，不吸难受。” “差不多！”蒋晟瞧她一眼，说：“小矮子。” “嗯？”沙茉以前讨厌他这样叫自己，确定自己喜欢上他以后，觉得‘小矮子’从他嘴里叫出来，又宠又亲切。 “你说我大清早跋山涉水千里昭昭赶过来接你，没啥表示的？” 沙茉瞧着他笑，“不是千里昭昭，是千里迢迢。” 蒋晟满不在乎：“都一样。” “你们老蒋家字典里的千里昭昭跟千里迢迢才一样。”沙茉又说：“看在你特意赶来接我的份上，我给你包大包子吃。” “没新意。” “那你想吃什么？” 蒋晟瞄了一眼她的脸蛋与隆起的胸脯，说：“吃你。” “大清早的开这种玩笑。”沙茉说：“好好开车。” 清晨路上车少，两人很快抵达沙家面馆。像往常一样，沙茉从二楼铁皮柜子里取出一小瓶秘制调料。蒋晟叼着香烟过来，“我帮你。” “不用，她们一会儿就来了，你就别沾手了，回去休息吧。” “现在回去，一会儿还得下来吃包子，麻烦。” “要不……你到楼上躺会儿。”单身女人的床让男人睡，沙茉一句话拉近亲密度。 蒋晟看着她，目光灼亮。沙茉脸颊微微泛红，不敢看他。自己是喜欢他的，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样的表达他该明白吧。 好女怕男缠，蒋晟知道自己离好日子不远了。他眸中含笑，转身往外走，不忘提醒：“包子好了叫我。” 人高马大的他走出后厨，周围空气立马的畅通，沙茉长吁一口气，微笑着搅拌馅料。喜欢一个人的心温暖又开心，每个眼神，每句话，每个表情都能让你心情荡漾，像站在初春的阳光下，温暖明媚，身心愉悦。 面馆在阳光洒满大地时开门营业，客流量逐步上来，点单的吆喝声络绎不绝。喝粥的，接电话的，面馆里吵吵闹闹的。蒋晟没睡，沙茉的床太小，躺在上面要么蜷缩着腿，要么脚搭上床尾，怎么都不舒服，加上从她枕头上时不时散发出的洗发水的清香味儿，扰的他魂不守舍，就想着搂着媳妇儿睡觉那档事儿，想得裤裆绷紧，不舒服。他起来，钻进洗手间，解了手，松了松裤腰，t恤下摆遮住裆部，刚要出来，浴室右边晾衣夹子上夹着的玫红色胸衣差点没扎伤他的眼球。符合沙茉个性的保守款式，没有花纹与蕾丝的薄款，看在蒋晟眼里格外性感，猥琐地抬起大手在罩杯边缘比量两下，确定自己能握得住，才心满意足地下楼。 大厅里人不少，沙茉正帮一桌客人夹咸菜，蒋晟从身后上来，趁她不备歪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吧唧”一声，一下成为众人关注焦点。 沙茉当时愣住了，之前他是在没人的时候亲过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第一次。脸啊，腾地一下就红了。别别扭扭地小声说：“你干嘛呀，这么多人看着呢！” “怕啥，我亲自己媳妇儿，又没亲别人媳妇儿。”蒋晟我行我素惯了，不管有没有人看，他高兴就行。 沙茉红着脸，小拳头给他一下，不痛不痒的，蒋晟也不躲，“嘿嘿”傻笑。 又有客人进门，憨妹子招呼道：“早餐有包子菜饺子各种粥吃点啥？”那人也不说话，目光直视沙茉。 这边，蒋晟前倾身子努嘴还要亲沙茉。“别闹了！”沙茉端着咸菜，娇羞转身，笑容僵在嘴角。 第47章 Part47 part47 周宇哲站在门口，一身笔挺西装的他，理着干净清爽的发型，浓黑眉毛下的一双眼睛黝黑，充满智慧，而鼻梁骨上架着的一副黑框眼镜更增添了一股书卷气，加上本身是从事实验研究的，看起来格外斯文。可能真的太久没见过心上人，黑眸里情绪激动。 沙茉以为自己见到初恋会很激动，可除了意外惊喜之余，心情并没有太大起伏。直到客人喊：“老板，咸菜！” “哦！来了！”沙茉恢复心思，咸菜送到客人面前，“不好意思。” 蒋晟斜眼瞧着周宇哲，他看沙茉的眼神，让他升起一股浓浓的敌意，用力拉开身边的椅子。 “吱嘎”一声，沙茉跟憨妹子同时回头，沙茉没理他，倒是憨妹子快步往后厨走，给老板的老大端包子去。 沙茉在围裙上抹了两把手，上前对周宇哲说：“回来了。” “嗯，昨夜里到的，怕影响你休息，就没给你打电话。”斯文人说起话来和声细语，眼睛一直看着她，是尊重，也是珍惜。 几年未见，亭亭玉立的少女出落成大美女，模样越来越漂亮，可穿着面馆制服，平底鞋，长发随意挽个发髻的她，跟这些年自己在心里想的形象不太一样。面馆老板娘虽然比不上外企白领，也应该是个很体面精致的人。 沙茉说：“吃早饭没有，包子刚出锅的，很好吃。” 周宇哲看看一屋子人，说：“吃过了。” 沙茉也回头看看，说：“最近生意还不错，到饭口就这么多人，咱们出去聊吧！” “好。” 沙茉先走几步，给周宇哲开门。殷勤的表现看得蒋晟吹胡子瞪眼睛。周宇哲芒刺在背，感觉到不友善的目光，回头对上蒋晟的视线，匆匆一瞥，跟着沙茉出了面馆。 憨妹子端上早点逐一放在蒋晟面前，眼睛巴巴地望着门外西装笔挺的周宇哲。 刚出锅的大包子皮薄馅大冒着热气，香味弥漫，蒋晟抬眼瞅瞅憨妹子，道：“诶诶诶！哈喇子都快出来了。” 憨妹子赧然，转身要走，蒋晟叫住她，“回来。” 憨妹子转身，老实站着。蒋晟问：“有那么帅吗？” 憨妹子回答：“有。” 蒋晟不爱听，问：“他帅还是我帅？” “他。” 蒋晟鼻孔哼气，“眼睛睁大点好好看看，谁帅！” “他。”憨妹子一根筋。 “说句谎话能掉二两肉咋的？” “能。” 蒋晟皱着眉头轰人，“下去吧！”看着就心烦。 室外，太阳升高，大地的湿气蒸发起来，沙茉与周宇哲站在人流如织的路边。胖虎带着臭鸡蛋蹲在地上胡乱涂鸦，对此，乐死不疲。 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英俊儒雅，吸引异性的目光。沙茉说：“这次回来会多待几天吗？” “大后天就走。” “这么赶？” 周宇哲无奈地说：“本来想多留几天，新项目到最后试验阶段，组长不放人，这还是我说尽好话软磨硬泡才请到这么几天假。” “你父母肯定很想你。”沙茉笑着说。 周宇哲看着她的眼睛，“那么你呢，有没有想我？” “当然了。”沙茉笑着说：“大家都是同学，关系处那么好，几年没见，当然会想了。” “我指的不是同学之间的想念，沙茉，我这次回来是探望我的父母亲属，更重要的是想确定一下咱们的关系，如果你愿意，我会带你去美国。” 之前的多少个日日夜夜，沙茉期盼听到他的表白，哪怕只是一封邮件也行。在遇到蒋晟确定自己的心意后，这份迟来的表白对她来说只是对初恋的一份缅怀，对自己曾经执着的心一份安慰。 他目光期盼，热烈，沙茉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自己的心思，“阿哲，我……” “你不用现在答复我，你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再跟我说。”周宇哲打断她的话，知道让她放弃面馆和姐姐，与他远赴异国不是轻易能决定下来的，也怕听到她拒绝的话。 他回国就是为了带她一起走，就这样直截了当拒绝他，沙茉不忍心，“我会考虑的。” 周宇哲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吱嘎——” 一阵刺耳刹车声。 两人同时看过去，就见胖虎坐在马路边，一辆轿车距离他的小胖腿仅有厘米之差。胖虎吓得“哇”地大哭起来，沙茉赶紧跑过去，司机探头大骂：“小兔崽子找死啊！” 沙茉抱起胖虎，对司机说：“对不起，对不起。” 司机嘴不饶人：“他妈怎么看孩子的，傻x。” “你骂谁呢？”沙茉抚摸胖虎的头瞪着眼睛质问司机，“你没看到这里有路障不让停车吗？干嘛还往这边开，跟你说对不起了，还骂人，有病！” “你说谁有病？”司机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指着沙茉鼻子说：“你他妈说谁呢？” “就说你！”沙茉气呼呼把胖虎放在地上，瞪着眼睛，模样厉害，臭鸡蛋也仗义起来，“汪汪”直叫。 周宇哲愣模愣眼看着沙茉，记忆中的她是个温柔开朗的阳光少女，从不会这样大叫大嚷。男同学要是说点什么难为情的话，总是微笑走开。岁月不仅能改变一个人的样貌，也能改变一个人的脾气秉性。 在屋里洗衣服的胖嫂听到外面的吵嚷声拎着一件湿衣服出来，“怎么回事？” 胖虎扑到妈妈怀里，指着面目可憎的司机说:“他是坏人，差点撞到我，呜呜……” “王八蛋！”胖嫂抡起湿衣服，照着司机打过去。司机变脸，吓得躲回车里快速升车窗。湿漉漉的衣服打在玻璃上，溅他一脸水，紧忙启车，逃之夭夭。 胖嫂不解气，一手叉腰，一手拎着湿衣服指着车尾大骂：“亏你跑得快，老娘打不死你，王八蛋。” 沙茉那点厉害劲儿，跟胖嫂比，小巫见大巫。 沙茉说：“行了，胖嫂，人都走远了。” 胖嫂气不顺，问胖虎：“以后还上马路上玩不了？” 胖虎委屈，摇摇小脑袋。 胖嫂牵起儿子的小手，“走，回家去。” 沙茉看看全程置身事外的周宇哲一眼，心想要是换做蒋晟的话，绝对不会任她挨骂不帮腔。她说：“刚才那人真够可恶的。” 周宇哲刚想说点什么，衣兜里的电话响了，“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你接。”沙茉回头看看面馆，门口不见蒋晟的身影，不是心思。 “对，我昨天晚上回来的，好，你在哪，我去找你……”周宇哲与对方简单聊了两句，挂上电话，对沙茉说：“是大国，知道我回来，要来看我，一起去吧。” “不了，你们很久没见面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去不方便。” “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就咱们俩成么？” “你大老远的回来一趟，要你请什么啊，这样吧，晚上你来我店里，尝尝我的手艺。” “行。”周宇哲露出笑容，“那我先走了，晚上我再来。” “嗯。”沙茉微笑。 周宇哲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恋恋不舍离开。沙茉长吁一口气，转身往店里走，刚推门，手腕就被人扣住了。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蒋晟扣住她的手腕往面馆里面拉，一干人等面面相视。沙茉说：“你干嘛？快松手，蒋晟，你弄疼我了！” 蒋晟一言不发，强行拉着她上楼，带到小屋里，关上门，大手扣着她的肩膀直接按到门板上，“那男的是谁？” 沙茉揉着手腕，眉头皱皱的，抬眼看他，“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要你跟他去美国，小矮子别把我当傻子。” “你……你偷听我们讲话。”沙茉意外，刚才明明没看到他的身影。 “走到门口就听见他要跟你确定关系，要带你去美国。”蒋晟气得不轻，瞪着眼睛要吃人的架势。“你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我都说了是同学？” “同学要带你去美国，骗鬼呢？”蒋晟灵光闪现，手指指着她的鼻子说：“想起来了，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你喜欢的人，对吗？还骗我是你编瞎话，人家只说一句带你去美国，你就高兴的不知道北了，我他妈的对你掏心掏肺，对你那么好，你全当狗屁，还考虑，你他妈还考虑个屁！” “你跟谁他妈他妈的？”沙茉生气，今天肯定不是好日子，连续被骂。 “骂你。” “你……”沙茉委屈，眼睛红了。 “不知道好歹。” “蒋晟你混蛋！”沙茉咬着下唇暴力小拳头砸在他身上，蒋晟制止，她像小疯子一样，又踢又抓，小嘴巴巴说不停，“你想知道什么，好啊，我全都告诉你，他是我的初恋，上高中那会儿我就喜欢他了，要不是我们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没准我早就跟他去美国了，你不就想听我这么说吗，现在我都告诉你了，你满意了……”沙茉气喘吁吁，眼圈含泪，双眸死死盯着他。男人吃起醋来，怎么这么可恶，不分青红皂白，只会大发脾气。 “沙、茉！”蒋晟气红了眼，连名带姓吼她，粗暴地揪住她的头发靠向自己。 沙茉扬着下巴瞪着他，厉害的小眼神，就像在说：“怎样？你能把我怎样？” 蒋晟低头看着她，火气一触即发：死矮子，还敢瞪我，再瞪我，再瞪我亲不死你。 沙茉不惧：就瞪你，就瞪你，就瞪你…… 火山喷发，理智的弦被岩浆冲断。蒋晟咬咬牙，劈头盖脸亲了下去。 第48章 Part48 part48 火星碰撞地球的震撼力，瞬间激发出无数火花，沙茉瞪大眼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她的嘴唇柔软细腻，可想而知其中甜美，蒋晟试着撬开她的牙关。对于他的简单粗暴，沙茉不愿轻易就范，紧紧咬着牙齿。蒋晟用力扯着她的长发，疼痛迫使她张开嘴巴，趁虚而入，用力吻着她，活活要把她吞掉肚子一般。城门失守，沙茉反抗无果，任人窄割，被他亲的头脑发晕，瘫软成泥。 蒋晟以前都是在脑子里亲她，第一次亲到真人，搂着她柔软温暖凹凸有致的身体，唇舌交缠的美妙滋味另他忘乎所以，贪婪不知足地一遍一遍吻着她的唇，整个人飘飘然，心里不停地喊她：“小矮子，我的好媳妇儿……” 野蛮又霸道的吻，分开时，沙茉差点没被他亲死，嘴唇火辣辣的又痛又麻，感觉肿了很多，红着眼圈表情哀怨地看着他。 蒋晟喘着粗气，伸手过来抱她。沙茉躲开，“你走。”骂完她又来亲她，才不要这么快原谅他。 瞧她泫然欲滴的样子，蒋晟懊恼，以为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咬着牙齿，目露凶光。沙茉也不看他，自顾走到小床边坐下。蒋晟暴脾气上来，指着她，半天没言语上来，大力拉开门，抬脚往外走。 人一走，沙茉眼泪掉下来。俩人还没在一起呢，就跟她大呼小叫又骂人的，要是在一起了，以后还不得变本加厉欺负她。 蒋晟以为沙茉心不在他这，气冲冲回到浮城。低气压过境，几个小子凑到一边，小声嘀咕着，“晟哥这是咋了？” “谁知道呢？” “要不要通知肥仔哥一声。” “别，先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儿再说。” 蒋晟心气不顺，回到办公室拿起一瓶烈酒牙齿咬开瓶盖，“咕咚咕咚”仰头灌了几口。喝得太急，酒汁顺着嘴边流淌下来，湿了衣领子。 肥仔得到消息上来，满屋子酒味熏得他直皱眉头，走到沙发边，瞧了瞧喝得面红耳赤的蒋晟，扶正茶几上歪倒的空酒瓶，一屁股坐上沙发，说：“哥，咋了？” 蒋晟掀了掀眼皮，前倾身子捞过酒杯，说：“来，陪哥喝一杯。” 他说话舌头发硬，眼无焦距，肥仔接过酒杯，喝了口说：“嫂子惹你不开心了？” 提起沙茉，蒋晟心烦，“你说，我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还无动于衷，那个小白脸哪点有我好啊，个子比我高？长得比我壮？还是模样比我俊？比我有钱？比我有学问？” 那帮小子打听的全面，跟老板娘说话的那男的穿什么西装带的什么手表扎什么领带，样貌体态，说话语气，甚至连走的时候坐的什么车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肥仔说：“哥，要我说，伦条件，讲身价，他肯定不如你。” 蒋晟满意，点点头。 “论学识，你肯定不如他。” 蒋晟瞪眼，操起酒瓶就要打。肥仔拦住：“哥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蒋晟放下酒瓶子，肥仔又说：“我觉得你应该改变一下形象，比如说这个发型，可以剪短一些，衣服也换成考究一点的，像小卓哥那样，肯定更精神，比那小子强百倍，那帮小姑娘见到你一个一个口眼歪斜，哈喇子直流。” 口眼歪斜！ “那他娘的那是脑血栓患者！”蒋晟给他一脚。 肥仔揉着肥肉乱颤的小腿肚说：“哥，你对嫂子那么好，我们大家有目共睹，我要是嫂子我肯定选你。” 沙茉要是长得他这德行，蒋晟情愿一辈子不娶。他拿起酒瓶呵斥肥仔：“滚一边去。” 肥仔站起来，“哥，你少喝点，我去劝劝嫂子。” 这个时间面馆里没什么客人，沙茉站在柜台里算账，单据已经清点过几次，每次金额都不同，心里正恼火，肥仔来了。 肥仔试探地叫了声：“嫂子。” 沙茉抬头看他一眼。肥仔说：“嫂子，晟哥这人吧，脾气不好，心不坏，他要是有惹你生气的地方，我代他跟你赔不是了，你就别生他的气了。” 沙茉把计算器扔在一边，“他让你来的？” “没有，我自己来的。”肥仔说：“他现在很闹心，喝了很多酒把自己都给灌醉了，吐了一次又一次，我们谁的话也不听，嘴里嚷嚷着你的名字，一直在说‘对不起’，‘我错了’‘我是混蛋’的，你还是去看看他吧。” 肥仔声色俱下，扯谎扯的真真的。 “又不是我让他喝那么多酒的。”沙茉嘴上不承认，心里挺担心蒋晟的。有酒量的人，喝多少能把自己喝得连续吐了好几次。真是个傻子，大傻子！ “嫂子……” 沙茉下逐客令：“行了，回去照顾他吧！” 肥仔瞧瞧四下，“嫂子，现在没人，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的心到底在没在晟哥这。” 沙茉恼了，“你到底走不走。” “你不表态我就当你默认了啊！”肥仔站远。 “我让你快点回去照顾他。”沙茉大声说。 “诶！我听嫂子你的。” 肥仔笑嘻嘻地出了面馆，直奔浮城，肥胖的身躯挤进电梯里，心里编着哄骗蒋晟的瞎话，火速跑进办公室一看，蒋晟已经醉的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 傍晚十分，周宇哲依约来到面馆。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斯文富有活力，朝气蓬勃的样子。沙茉把他迎进隔断，桌上已经摆了两道家常菜，两瓶啤酒和两幅碗筷。沙茉帮他倒上茶水，说：“你先坐会儿，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 周宇哲站起来说：“不用那么麻烦简单点就好。” “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必须得好好招待。”沙茉说完又去厨房。 周宇哲坐在包间里，双手交叉放在桌边，打量着面馆装饰，觉得这样粗重的工作一点都不适合沙茉去做。 半杯茶的功夫，沙茉端着两道菜身体挤开帘子进来，嗓音愉悦道：“来喽，你最爱吃的梅菜扣肉。” 周宇哲起身接过盘子放在桌上，沙茉擦了擦手，脱下围裙，说：“坐下吧。” 两人坐下，沙茉拿起啤酒，给周宇哲倒满，又给自己的杯子倒满，说：“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周宇哲犹豫着要不要夹扣肉，最后还是选择了西芹，送到嘴里嚼了嚼，点着头说：“味道不错，好吃。” “那你可得多吃点，这一桌子菜都是为你做的。”沙茉夹了块扣肉给他：“我记得你最爱吃梅菜扣肉了。” “嗯。”周宇哲夹起肥瘦相当看起来格外腻人的五花肉，忍着肥腻吃进去，不敢说自己口味变了不喜欢吃肥肉，怕辜负她的一番好意，打消她的积极性。 “好吃吗？” “嗯。”周宇哲勉强咽下去，拿过茶杯喝了口茶，露出笑容。 这几年经营面馆，沙茉见过太多客人吃东西的样子，看出他并不喜欢梅菜扣肉这道菜，也没点破，提起酒杯说：“我敬你一杯，欢迎你回来。” “谢谢。” 两人碰杯，同时豪气喝光杯中酒。沙茉吃了口菜又帮周宇哲满上，打算把心里话跟他说清楚，没想过会有意外来客。 沙雪和付津泽进门。付津泽手上拎着大包水果与两盒lisa西点屋的点心，张姐跟他们打招呼，沙茉听到姐姐的声音掀开隔断帘子出来，“姐，你怎么来了？” “想吃面了。”沙雪可怜兮兮的，目光望向妹妹身旁的隔断，口型说：“在跟晟哥吃饭吗？” 周宇哲从隔断出来，笑着说：“沙雪。” “周宇哲！”沙雪意外，“天呐，你怎么会在这。” “回国探亲，顺便办一件重要事情。”周宇哲说这话时目光看向沙茉。沙雪从他的眼神里窥见他的心思，笑了笑，挽住付津泽的手臂说：“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付津泽，这是沙茉的高中同学周宇哲。” 付津泽把水果跟西点放在桌上，伸出手说：“你好。” “你好。”周宇哲与付津泽握手。 周宇哲说：“你们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 “好啊。”沙雪跟付津泽进隔断。沙茉给他们拿了碗筷，啤酒与果汁又叫厨房再炒两个菜。 两人用餐变成四人聚餐，沙茉帮付津泽倒满酒，沙雪喝果汁。姐妹俩长得一样，穿衣打扮差很多，周宇哲印象中的沙茉应该也像沙雪一样，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又黑又直的长发披在身后，成为一个真正的淑女。 几个人吃吃喝喝，谈天说地，打乱了沙茉的计划，原本该说的话，压在了肚子里。周宇哲走的时候沙雪挽着妹妹的手出来送他，“宇哲慢走，有机会再来玩。” “好。”周宇哲看了沙茉一眼，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沙雪捂住嘴巴突然“阿嚏”一声，皱着眉头看看妹妹，“头突然好晕，是不是感冒了？” 周宇哲说：“晚上凉，你们快进去吧！” 沙雪说：“那你路上小心。” 沙茉对姐姐说：“你跟姐夫先进去吧，我送送他。” 沙雪扶着额头，故意装出很难受的样子。周宇哲说：“不用送，又不是外人，我坐出租车直接到家。” 沙茉看看姐姐，无奈地开口，“慢走。” 周宇哲摆摆手，拉开路边出租车的车门坐了上去。 付津泽站到沙雪身后，手臂试探她额上温度，沙雪说：“没事儿。” 沙茉甩开她的手，进门：“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多小心机。” “还不是怕你选错人，走错路。”沙雪跟着妹妹进隔断，留付津泽把门关好。 沙雪说：“人家现在是留美博士，你只是开面馆的，异地恋很辛苦，我不赞成你丢下面馆和我跟他去美国。” 留美博士怎么了？面馆老板娘怎么了？她要是上大学，没准现在已经是博士后了！沙茉不喜欢听姐姐拿自己的学历说事儿，放下盘子，说：“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我们之间差距很大，我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做，面馆是爸妈留下的，我绝对不会丢下它不管。” 沙雪被呛的不吭声。 付津泽进来，搂住她的肩膀说：“沙茉心里有数，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沙雪看着忙碌的妹妹，扁扁嘴：“那好吧。” 沙茉捧着一摞碗筷说：“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 “我帮你收拾完再走。”沙雪难得勤劳一回。 沙茉瞧瞧她一身名牌，说：“不用了，别弄脏衣服，走吧！” “那你自己把门锁好。” “嗯。” “拜拜！” 沙雪跟付津泽离开，沙茉瞧着一桌子残羹，拉把椅子坐下来，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周宇哲走之前把话跟他讲清楚。 第49章 Part49 part49 蒋晟一觉醒来头痛欲裂，脖子枕在沙发扶手上硬邦邦的难受。外面的天已经放亮，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一派晴朗。这一夜根本没睡好，有个声音不停地在他耳朵絮絮叨叨，说什么女人脸皮薄，抗不住他的暴脾气，还叫他改变改变形象，诸如此类的话。 蒋晟坐起来，半眯着眼睛望着窗外，抬手顺了两下头发，站起来，晃晃悠悠回房间。 浴室里，蒋晟对着镜子左照右照，中长发扎起来，又放下，手指触摸嘴唇，回味着沙茉的味道。 新的一天，临川街热闹非凡，除了卖早点的餐馆跟超市以外其他商铺等到8、9点钟才开始营业。威哥发型屋，卧室内，阿威坐在床上，跟个大姑娘似的，牙齿咬着被子一角默默流泪。阿花打着哈欠套上衣服，过来搂住他的肩膀，说：“别哭了，亲爱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阿威听这话，哭得更厉害，瘦小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你睡了我那么多次，你怎么负责？” “大不了咱俩结婚。”一个娘炮，一个不能生养，凑在一起正合适。 阿威止住眼泪，“谁要跟你结啊，连个蛋都生不出来，我们家4代单传，还指着我传宗接代呐！” 一句话戳到阿花痛处，“瞅瞅你那娘炮样，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 这时候，外屋传来“哐哐”的砸门声。 阿花不满，皱着眉头说：“谁呀，这么早。” “我去看看。”阿威擦干眼泪，掀被下床。阿花色迷迷地盯着他的大宝贝瞧。“讨厌！”阿威表情忸怩，捡起地上的裤子套上，边往出走，边说：“来啦，来啦！” 阿威打开玻璃门，升起防盗门，小声嘀咕着：“大清早的就来砸门。”看清来人，大吃一惊，舌头打结，“晟……晟哥！”马上挤出笑容，双手并拢，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蒋晟叼着香烟，大脚买进发廊，“弄个适合我的发型。” “包在我身上！”阿威拿起围裙套在身上，“晟哥这边请，我先给你洗洗头。” 阿花穿好衣服，从后屋出来，看清躺在洗头床上人，大惊失色。阿威挥手比划着，示意她赶紧走。 阿花压低脚步快速出门，走到面馆门前与往外走的沙茉撞到一起。“天呐！”阿花吓了一跳，抚着蹦蹦跳的心口，沙茉说：“你这是去哪了，风风火火的。” “晨练，呵呵，晨练。”阿花笑着说。 客人打包一屉包子出来，闻到牛肉膻味，阿花胃里难受，捂着嘴干呕起来。 “怎么了这是？”沙茉拍着她的脊背。 “唉！”阿花长吁一口气，直起腰，说：“没事没事，可能刚才运动量过多，恶心了，回去喝点水就没事了，走了啊！” “哦！”沙茉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收回视线，望着对面大门紧闭的浮城。往常这个时间，早过来了，会不会还在生气，真似的，挺大个男人还这样小气。 沙茉转身折回面馆，今早生意好，大厅座无虚席，连楼上都坐满了人。张姐从后厨出来，说：“老板，客人要吃包子，蒸锅里就剩那几笼屉大包子了，晟哥也没来，要不把它端上来。” “先放会儿吧，咱们不是还有菜饺子吗。” “行，我知道了。”张姐下去，心里琢磨着这小两口到底咋回事。 早餐时间快结束了，店里客人渐少，蒋晟推门进来，中长发剪短，头脑清爽不少。他摸着短发走近埋头算账的沙茉跟前。光线被黑影挡住，沙茉匆匆扫了一眼，说：“早餐就剩二米粥跟菜饺子了。” 蒋晟说：“我的包子呢！” 这嗓音！ 沙茉抬头，不可置信看着眼前梳着清爽短发的蒋晟，大眼睛眨啊眨的，要问他为什么把头发剪短，想到昨天他对自己那么凶，话就打住了，假装生气转到一边。 蒋晟跟着转过来，“还生气呢？” 沙茉板着脸孔不说话。 蒋晟很多年都没放下过身段，低三下四求人，在人耳边说好话了，他说：“我昨天听你说喜欢那小子，还要跟他去美国，当时我的肺差点没叫你给气炸了，一时冲动才对你那样的。” 沙茉放下手里的单据，正眼看他，“蒋晟，我很严肃的跟你说，我只是不忍心直接拒绝他才说自己会考虑的，我根本没想过要跟他去美国，而且我对他的感情早就没有那么深了，要不是你不听我解释，对我那么凶，我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蒋晟看着的她眼睛，半天没言语，最后说：“算我错了成吗？” “什么叫算你错了。”明明就是错了。 蒋晟点点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凶，不该误会你，我那也是太在意你了，你看我都已经洗心革脸，把头发剪短了，你就别生气了。” 他这样叫人想生气都气不起来，更别说假装生气了。沙茉忍着笑说：“是洗心革面，不是革脸。” “我知道是洗心革面。” “那你还说洗心革脸。” “我那不是为了逗你笑吗！”蒋晟祈求道：“那咱别生气了，行吗，媳妇儿！” “谁是你媳妇儿。” “是，你不是我媳妇儿，你是我妈，我亲妈。” 沙茉不爱听，瞪着眼睛质问：“谁要当你妈，我有那么老吗？” “你不当我媳妇，不当我妈，难不成要当我祖奶奶？” 哪有这样劝人的。沙茉吼：“我当你大姐！” “行你是我大姐，沙茉姐，沙姐，茉姐，茉茉姐，小弟给您赔不是了。”只要她高兴，他都怎么地都行。蒋晟说：“小矮子，你让我挖心挖肺挖肝挖肾，干啥都行，就是不能不让我喜欢你。” 沙茉瞧着他，没绷住嘴角一弯，露出笑容。 她见笑脸，乌云立马散去，蒋晟摸摸扎手的短发，说：“好看吗？” 他梳短发比梳长发好看，面部轮廓清晰，模样很酷，人也清爽，看上去比之前年轻。沙茉点点头。 蒋晟露出笑脸。 沙茉说：“那我给你端包子去。” 蒋晟在距离吧台最近的位置坐下，心情就跟室外的天气一样，晴朗明媚。沙茉把他的那份早点端出来，蒋晟大口吃着包子，傻兮兮地对她笑。 沙茉说：“傻样！” 那帮小子说：“女人说男人‘傻样’多半是喜欢上他了。”蒋晟心里高兴，想小矮子肯定喜欢上自己了，妥妥地。 面馆玻璃门开，憨妹子说：“欢迎光临！” 沙茉看过去，就见周宇哲跟姚佳一起进来，有些意外。 人气女主播姚佳跟沙雪一样，是个很注重外表的女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把自己打扮的美艳动人。 沙茉上前说：“你们怎么来了？” 周宇哲说：“姚佳从大国那听说我回来了，非要搞个同学会，大家聚一聚热闹热闹，晚上6点，在‘锦悦’4楼。” 姚佳接话，“对啊，沙茉你也好多年没跟这帮同学联系了吧，大家都很想你。” 混得好都想显摆显摆，她这样早早辍学的，哪好意思会同学。沙茉说：“你看我这店里缺人手，挺忙的。” “行了，我都跟大家说好了，晚上你一定要参加。”姚佳嗓音温柔，口气带着命令，弄的沙茉不好拒绝。周宇哲又说：“沙茉，一起去吧！” 几个人的谈话一句不落传进蒋晟耳朵里，寻常人的一身打扮，标志性的中长发剪掉了，谁也没注意到他。 姚佳看了下时间，对周宇哲说：“消息已经送到，那咱们走吧。” 周宇哲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开口多留，对沙茉说：“晚上我来接你。” 姚佳看他一眼，“哪里显得着你了，走吧！” 沙茉送两人到门口，“那你们慢走。” 姚佳回头说：“晚上把男朋友带上吧。” 站在发型屋门口晒太阳的阿威听到这话，偏头想了想。 周宇哲坐上姚佳的红色宝马车，说：“沙茉哪有男朋友？” “你怎么就知道她没有。”姚佳扬着下巴，满目鄙夷，“现在的她可跟当年那朵纯洁的茉莉花不一样了，说不定人家早就傍上大款了呢！” 她话里满是对沙茉的嘲讽，周宇哲知道她们两个上学时就不和，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这样说什么意思？” 姚佳看向他，拉过安全的扣上，“你这样问又是什么意思？别说你对她还念念不忘。” 周宇哲不吭声，姚佳扯了扯唇角，启车离去。 面馆，蒋晟吃完几个大包子，点根烟吞云吐雾，“晚上去吗？” “嗯。把话跟他讲清楚。” “打扮的漂亮点，我媳妇儿就算甩人也得甩的亮亮堂堂的。” 沙茉笑了。 蒋晟出门，阿威踩着小碎步过来，“晟哥，等会儿！” 蒋晟说：“有事？” 阿威一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表情，说：“晚上是不是要跟沙茉一起去参加同学会。” 沙茉没邀请他，蒋晟已有自己的打算，“是，怎么着？” “待会儿我再帮你把发型弄得酷酷的，从新设计下形象。”怕他不同意，阿威兰花指比划着，说：“我跟你说，这男人爱面子，女人更爱面子，高大帅气又潇洒的男朋友带出去，其他姐妹羡慕死啦！”巴掌拍在蒋晟手肘，阿威痴痴地笑。 蒋晟想他剪个了新发型，小矮子就偷瞄好几眼，要听阿威的话改变形象，没准小矮子更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他上嘴唇碰下嘴唇，爽快道：“行，照你说的办。” 阿威高兴，跳起来拍手，“太棒了！诶，咱们得对沙茉保密，到时候给她一个surprise！” 第50章 Part50 part50 日头渐渐西去，浮城开始营业。蒋晟从大门里出来直奔威哥发型屋。阿威早已准备好，见蒋晟进来，拉他坐下，殷勤道：“晟哥，你先养养神，我帮你干洗下头发。” 蒋晟放低身子，大长腿叉开，闭上眼睛，任凭阿威在周围忙碌。阿威帮他干洗头发，额前刘海烫染，打上发蜡，层次感分明，立马就有股时尚气息。 阿威看着自己的杰作，说：“好了！” 蒋晟睁开眼，镜子中梳着新潮发型的他变得跟尚卓那小子一样时髦，然后，他又从镜子里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正眼巴巴地瞧着自己。 什么情况？ 蒋晟倏地回头，胖嫂一家笑着招手，“晟哥，我们来给你加油的！”臭鸡蛋“汪汪”两声，叫的特欢实。 尚卓手里拿着一套全新的，质地纯良考究的西装，小圆手里拿着皮鞋，肥仔笑嘻嘻，满脸肥肉快把眼睛挤没了，手里捧着钱夹与墨镜。 蒋晟扬眉道：“干嘛呀，这是？” 尚卓说：“哥，听说你要去参加嫂子的同学会，这些，你应该用得上。”肥仔附和：“哥，你快穿上看看，肯定把嫂子迷得不知道自己姓啥！” 蒋晟从椅子上站起来，吸吸鼻子，板着脸，挨个瞧瞧。 “晟哥，我也没啥好送你的，想来想去还是送这个吧！”阿花背在后面的手拿出来，超大一盒避孕套差点没闪瞎大家伙儿的眼睛。 肥仔说：“花姐，你也太直接了吧！” 蒋晟拿起盒子，扯了扯嘴角，最满意的就是这份礼物。 当蒋晟换上西装，穿上皮鞋从后屋出来，一伙人下巴砸到脚背。不修边幅的晟哥在穿上西装后整个人变得器宇轩昂，英气逼人，一双大长腿在西裤的包裹下又长又直，棱角分明的脸做完发型后更显得五官立体深邃。人靠衣服马靠鞍，不服气不行。这样的他一点都不输屏幕上的那些男明星。 蒋晟松了松领带，“怎么样？还行吧？” “岂止行，简直太行了。”肥仔说：“嫂子看见你，肯定被你迷的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 分不清东南西北才好呢，就可以直接弄到床上。蒋晟笑，拿过阿花手里的盒子揣进口袋里，朝着浮城走去。 浮城门口，身材高大的保安立正站好。一帮如花似玉的迎宾小姐看到又帅又酷，带着墨镜，身高挺拔的男人进门，各个面笑如花齐声喊，“欢迎光临。” 蒋晟进门，迎宾小姐小声嘀咕：“好帅，像不像韩剧的那个男演员，谁来着？” 浮城经常有大明星光顾，姑娘们大胆猜想：“会不会就是吧。” 一名大胆的姑娘，喊着：“欧巴！”追过来。 蒋晟止步，偏头看她。姑娘卖萌，双手交合放在下巴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嗓音娇柔：“欧巴！” 一干美女齐刷刷地看向这里，蒋晟抬手摘下墨镜，姑娘跟遭雷击了似的，顿时花容失色，舌头打结：“晟……晟……” 其他姑娘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在蒋晟眼风扫过来前紧忙转身，一个个冷汗直流。 蒋晟眉峰聚拢，凶巴巴地开口，“看清了，我不是你爸。” “晟……哥！”姑娘终于吐出完整的称呼，满脸尴尬别扭道：“不是爸。”是欧巴，哥哥的意思。 “爹更不行。”小矮子要是知道他冒出这么大闺女来，不得跟他拼命。蒋晟皱着眉头说：“滚蛋！” “是。”姑娘跑回队伍中，低眉顺目。 蒋晟扣上墨镜，偏头瞅瞅几个人，“都给我精神点。” “是！” 姑娘们偷偷用余光瞄着蒋晟，看他走远了，又小声议论起来。 “我去，吓死我了，刚才那个是晟哥吗？” “没错，就是晟哥，没想到晟哥收拾收拾，竟然这么帅！” 蒋晟回到办公室，松了领带，脱了皮鞋，看了看手表，算好时间与沙茉一起去参加同学会，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韩涛讲着电话进门，扫了眼皮椅里的男人，转身出去，没走几步又折回来，抬头看看门牌，自语道：“没走错啊！” 电话里的人问：“涛哥，你说什么？” “没事，先挂了。”韩涛揣好手机，再次推开蒋晟办公室的门。蒋晟坐在皮椅里转向他，韩涛张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真是你！” “你以为老子是谁！”蒋晟转回去，心里骂着孙子来得不是时候。 韩涛过来，拉过椅子坐下，说：“蒋晟你这是要参加电影节还是会见领导人啊！浮城开业典礼都没见你穿得这么正式。” 蒋晟睨他一眼：“今儿可是哥大喜的日子。” 韩涛笑：“那我得跟你说恭喜了。” 蒋晟看了下时间，“有话快说，待会有事儿！” “啥事儿啊？真要结婚啊？对方是哪家姑娘啊？打娘胎里生出来没啊？”韩涛正说着，蒋晟的手机响了起了，韩涛手快，一把抢过来，就看来电显示‘媳妇儿’仨字，笑着指点蒋晟。 蒋晟站起来，皱着眉头道：“给我。” 韩涛站起来绕着椅子转了圈，接听电话，就听温柔的女声说：“蒋晟。” 韩涛一手抵挡蒋晟，一手举着电话说：“我不是蒋晟。” 沙茉说：“麻烦你让蒋晟听电话。” “晟哥现在很忙，有事儿你跟我说。” 蒋晟咬牙，给他一脚，韩涛忍着痛，呲牙咧嘴不敢出声。 沙茉说：“那算了。” “别呀！”韩涛本想再逗逗她，哪只她把电话挂了。蒋晟抢过手机，给沙茉打过去。 韩涛看他神色慌张，凑过去说：“哥们儿，来真的？” “滚蛋。”蒋晟拧眉呵斥。沙茉手机暂时无法接通，蒋晟心急，指着韩涛的鼻子，大步走到办公桌前穿上皮鞋，系紧领带，瞪着眼睛说：“坏我好事儿，跟你没完。” 蒋晟风风火火出了浮城，迎宾小姐各个脊背挺直，齐声道：“晟哥好！” 蒋晟去面馆，看到憨妹子问：“你们老板呢？” 英气逼人的蒋晟看得憨妹子直揉眼睛，半天不吭声。 蒋晟耐着性子说：“问你话呢！” 憨妹子回神，“下午，下午就走了。” 蒋晟转身，又折回来，问：“帅吗？” 憨妹子答：“帅！” “跟那个小白脸比呢？” “你。” “睁大眼睛仔细瞅瞅。” “你。” 蒋晟长指点着她：“上道！” …… 沙茉选了条裸袖白色雪纺裙，拿出不经常穿的高跟凉鞋穿上，又化了淡妆，锦缎似的长发披散着，一身打扮清丽脱俗。蒋晟在忙，叫他一起参加同学会的念头作罢。她从老房子出来，风一吹，裙摆飘逸，仙范十足。 刚走出小区，包里的电话叮当作响，沙茉掏出手机，以为是蒋晟，看是周宇哲便接听。周宇哲在电话里说：“沙茉，你还在店里吗？我去接你。” “不用过来，我不在店里。”沙茉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说：“我已经坐上车了，一会儿就到。” 周宇哲说：“那好，我在‘锦悦’门口等你。” 早上听了姚佳那番话，周宇哲心理不踏实，最怕自己跟沙茉像新闻里讲的那样，网上聊得不错，见了面后大失所望。 西装笔挺的他站在‘锦悦’门口来回踱步，不停看表，想着姚佳的那些的话，想着自己在面馆看到的，沙茉与别个男人拉拉扯扯的那一幕，心中有几分不满。 出租车在酒店门前停在，周宇哲整理西装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一袭白色长裙的沙茉清丽动人，与记忆中的优雅少女影像重合，她的美丽让心中几分不满烟消云散，激起周宇哲的爱慕之情。 沙茉提着裙摆走上台阶，“等很久了？” “没有。”周宇哲说：“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沙茉莞尔，跟着他进入大厅。 酒店四楼的冷餐会场，香衣鬓影，乐声悠扬，大部分同学已经到场。只是几年未见，很多人变了样子，有人飞黄腾达，有人穷困潦倒，更多一部分是不下不上混日子的。 沙茉跟周宇哲的到来很快引起关注，一个是因家中变故放弃学业的才女，一个是出国深造学业有成的才子，更重要的是两个人在情感朦胧期有过一段暧昧不清的恋情。男男女女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沙茉，几年没见，越长越漂亮了。” “沙茉你怎么也不和这帮同学联系，大家都想死你了。” “当年你没上大学好可惜，怎么样，现在还在经营你们家的面馆吗？” …… 沙茉被大伙儿连珠炮般的问题问晕了，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周宇哲适时扮演起护花使者，说：“你们也太热情了吧，一个个来，没看她都吓到了吗。” 男生起哄，“周宇哲，我们又没问你，你帮什么腔啊，难不成你们两个再续前缘，配好对了？” 沙茉说：“不是那样的，我和他没什么！” 大家不信，发出嘘声。 另一边，聚会的发起人姚佳独自站在一边，这家酒店是她富二代男友的，今晚所有的消费都由她来买单，她混得好，大家都想来巴结。姚佳冷眼扫过来，酒杯凑到红唇抿了一口。昔日与她关系要好的几个姐妹儿走过来，徐婷望着被人群围住的沙茉，说：“这个沙茉还跟以前，还是那么爱出风头。” 另一位女生说：“谁叫人家长得漂亮，你嫉妒啊。”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卖面条的，上不了台面。”徐婷拍起姚佳的马屁，“哪能比得上我们姚主播，周宇哲一点眼光都没有，放弃你这个潜力股，选择一只垃圾股。” 她说到了姚佳的痛处，周宇哲喜欢沙茉，张正伦对她有兴趣，连现在的男朋友都对她垂涎三尺。姚佳说：“你们可别小看沙茉，别看她只是卖面条的，手腕可比你们这些狐狸精高明的多，浮城的老板就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徐婷咔吧咔吧眼睛：“你说什么？浮城的老板？那个蒋晟，是她的男朋友！” part51 “天呐！”徐婷像是听到天大笑话般，笑得不行，“就是前阵子新闻上疯狂报道的那个土豪吗？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有人笑她不懂行，语气轻蔑地说：“那个蒋晟身强力壮又年轻，单凭这一点就比你那半截入土的‘干爹’强！” 姚佳哼笑。 “你……”徐婷气得干瞪眼，“我干爹再怎么不济，也没让他亲爹要饭去。”以讹传讹，传来传去，变了味。 “好了，别说了。”姚佳制止两个人，以宴会主人的身份说：“走吧，我们去会会咱们的班花。” 沙茉跟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聊的高兴，大家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姚佳带着两个姐妹儿过来，“大家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有人说：“在聊咱们班级的名人呗，姚佳你可为咱们高三6班增了不少光，母校名人榜上还有你的大名呢，我们这帮人都跟着你沾光了，以后要是有事儿求你帮忙，你可得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多多照顾才是。” 姚佳说：“那是当然，咱们同学们之间的友谊是最纯洁无暇的。” 转瞬间，姚佳成了小圈子的焦点。沙茉站着一边，插不上话，唇边笑意浅浅，每次见到姚佳就觉得自己比她矮半截。 大家聊了一会儿，姚佳好像才发现她似的，惊讶道：“沙茉，你来了！” 她有那么渺小吗？东扯西拉半天才被看到。沙茉笑笑，“嗯。” 姚佳说：“你怎么自己来的，男朋友呢？” 有人说：“周宇哲不就是她男朋友吗！” 被男同学拉到一边的周宇哲听到自己的名字，朝着这边看过来。 沙茉说：“你们别误会，周宇哲不是我男朋友。” “嗨！”徐婷说：“我说你们这帮人，消息也太闭塞了，连沙茉的男朋友是谁都不知道。” “谁呀！快说说。” “咱们c城鼎鼎大名的酒店土鳖皇帝蒋晟，就是浮城的大老板。”徐婷笑得不怀好意，“前阵子新闻小报吵的火热，叫自己亲爹去捡垃圾的那位土豪，我说的对吧，沙茉？” 大伙儿吃惊，看向沙茉，沙茉盯着徐婷，对她的恶意讽刺十分不满，语气严肃道：“那些新闻瞎写的，蒋晟不是那样的人。” 徐婷满不在乎，“你说不是就不是呗。” 沙茉回击道：“难不成你说是就是吗？” 徐婷不高兴，“沙茉，你这是什么态度，大家几年没见了，至于因为一个男人跟我摆脸色看吗？再说我也是实话实说，在场的除了在外地的同学谁不知道蒋晟是什么样的人，其他人谁不知道啊。” “蒋晟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妄加评论。”现在谁说蒋晟不好，等于当面骂她一样，依沙茉个性，根本不会惯着她。 两个人剑拔弩张，大家劝说：“好了，好了，同学一场，都让一步。” 姚佳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沙茉生气的样子，心里发笑。 徐婷说：“算了，同学一场，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换做别人，我不会就这样算了。” 沙茉觉得她特别可笑，不想破坏同学会，也就没再说话。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算了，哪知徐婷低头自言自语道：“傍上土豪就把自己当人家老婆，替人出头，傻x。” 背后骂人很过分，当众骂人更过分。这种时候沙茉要是能忍下去，她真就是傻x呢。“徐婷，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嘴巴哪里不干净了。”徐婷瞪着眼睛，扯着脖子说：“卖面条又卖身，还说我嘴巴不干净。” 卖身？ 徐婷的话严重侮辱了沙茉的人格，沙茉气呼呼地看着她，当事人扬着下巴，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 有些人不能惯着，越惯着越蹬鼻子上脸。沙茉举起杯酒对着她难看的嘴脸泼过去，正中目标。 “啊——”徐婷放声尖叫，淡橘色液体顺着徐婷脸颊淌下来。 所有到场的人纷纷望向这里，周宇哲跑过来，先看看气呼呼的沙茉，又看看满脸酒水的徐婷。徐婷大叫大嚷：“沙茉，你这是干什么？” 周宇哲掏出纸巾递给徐婷，说：“对不起，对不起！” 沙茉吃惊地看着他，明明是徐婷有错在先，他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先向对方道歉。徐婷这个时间抢过姚佳手里的酒杯，朝着沙茉泼过去。周宇哲挺身而出挡在了沙茉面前，酒水淋湿他的后脑，顺着他的头发淌到西装上。 徐婷没泼到沙茉，不甘心，瞪着眼睛大骂：“周宇哲用你逞什么英雄！” 周宇哲回身，鲜少发怒的他，绷着脸又对她说，“抱歉！”然后抓起沙茉的手，带着她快步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上学时就是尖酸刻薄爱挑事的主，闹出这样的事情，大家也很生气，有人说：“徐婷，你这次真的很过分。” 徐婷叫嚷，“被泼酒可是我诶！” “我要是沙茉，非抽你两个大嘴巴不可！” “好了，好了！”把自己当透明人的姚佳终于肯站出来说话，“别让这点小事影响大家的心情，都散了吧！” 一干人散去，徐婷气得跺脚，摔破杯子。 周宇哲拉着沙茉出了宴会大厅，朝着电梯走去，沙茉问他：“你为什么要向徐婷道歉？” 周宇哲不说话，样子很生气。沙茉甩开他的手，止住脚步，“你要带我去哪？” 被泼了一头水，满腔火气的他转身说：“你泼了人家一身酒，我当然要替你向她道歉。” “是她有错在先，你这样做，我一点都不会感激你。” “就算她有错，你也不该拿酒泼她。” “那我怎样，她骂我，我还得对她笑吗？还是我也骂她，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在波一身酒。” “大家都是同学，又几年没见面了。” “那就可以恶意讽刺别人，随便骂人吗？” 他说一句，她顶一句，周宇哲抹了把脸说：“沙茉，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从前……”周宇哲双手比划着，不想说出实话，伤她太深。 “我什么样子？不可理喻？胡搅蛮缠？” 周宇哲不吭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沙茉说：“我知道，这几年我的脾气是改变了很多，可还没恶劣到你认为的那个地步，我也想像你们一样上大学接受高等教育，也想保持原来天真浪漫的个性，我也不想这样，是生活活活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跟那个蒋晟也是生活所迫吗？我猜他就是在面馆跟你拉拉扯扯亲亲我我的男人吧。刚才，你在大家面前那么维护他，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沙茉，你告诉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大家的言论逼得周宇哲不得不承认蒋晟这个人的存在，男人可以接受女人的坏脾气，却接受不了她给自己戴绿帽子。 “他是我喜欢的人。”沙茉话一出口，周宇哲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沙茉说：“你从未许诺过我什么，我也从未答应过你什么，我们之间没有过任何承诺，我喜欢上别人，对你，不算背叛，就不用说对不起。那天你来面馆找我说的那些话，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拒绝。” “你说我们之前没有承诺，那这几年我花费在你上身的时间又算什么？你以为我很闲吗？每天在实验室忙的天昏地暗，还要抽时间给你写邮件，你这样说，等于完完全全抹杀了我对你的喜欢。” “我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鼓励跟支持，以前，我以为那是爱，可是认识蒋晟以后，我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如果以后，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一定不要像这样，让自己的感情处于晦暗不明之地。” “用不着你来教我怎样去爱人。”拒绝的话说的这样斩钉截铁，这样决绝，这样的她与虚拟世界中通信的女孩完全是两个人。一时接受不了的周宇哲脱去斯文的外衣，对着她咆哮起来：“你根本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沙茉，你不是！” 电梯门开唰地拉打开，穿着t恤衫牛仔裤运动鞋的蒋晟站在其中，中规中矩的西装领带皮鞋不是他的风格，还是觉得做自己轻松自然。 蒋晟走出电梯，就见处于崩溃边缘的周宇哲指着沙茉的鼻子大声说：“你用你的天真跟热情欺骗了我，让我以为你还是那个天真活泼温柔乖巧的沙茉，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我才看清你的真面目！” 蒋晟眉峰紧锁，大步上前一巴掌打开周宇哲的手，怒目而视，“天真活泼温柔当饭吃吗？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家，经营一家面馆，经历过什么，遭遇过什么你知道吗？我跟你说，要是换成你爹妈都死了，有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姐姐等钱上学，就你这不敢接受现实的怂货，兴许不如她一半坚强，一半有魄力，指不定躲在哪个老鼠洞里哭爹喊娘呢！”蒋晟满眼蔑视地说：“别说女人性情变了，心变了，是你自己没本事守护好她。” 周宇哲被训愣了，怔怔地看着蒋晟。 蒋晟恶狠狠地看他一眼，牵起沙茉的手，强行拉走。 沙茉望着蒋晟的高大背影，内心充满无限感激。她要的男人就是这样，不管她是对是错，都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永远支持她。 站在电梯跟前，蒋晟一双黑眸瞪着失魂落魄的周宇哲，眼神在说：“你根本不配喜欢她。” 电梯来了，他牵着沙茉的手进去。金属门关合，只有两人的封闭空间，能听到的只剩电梯滑动的摩擦声与蒋晟喘着粗气的呼吸声。 他气的够呛，比当事人的她还要生气。出了电梯，他带她出酒店，上车，一路上他都绷着脸，一双眼凝视黑夜，不说话。沙茉也不敢吭声，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车子在沙家面馆前急急停住。 “吱嘎——” 刹车声刺耳，浮城门口保安吓的一激灵。 蒋晟下车用力甩上车门，叉着腰站在面馆大门口。沙茉跟着下车，来到他身边。 小保安一双眼睛贼亮，盯着对面，对讲机放在嘴边：“一级警报，一级警报，咱嫂子又惹咱哥生气了。” 浮城里众家兄弟姐妹人人心中一句：“卧槽！”各个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接新一轮台风来袭。 面馆门前，正在气头上的蒋晟说：“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怎么看上这么个怂货。” 小保安及时汇报情况：“坏喽，这下坏喽，晟哥跟嫂子吵起来了！” 浮城内外已经感觉到了蒋晟的火气，肥仔连滚带爬从楼上跑下来，“看住了，别让他们打起来。” 沙茉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蒋晟皱着眉头又说：“别他妈的跟我说谢谢，烦着呢！” 他又骂人，可沙茉现在不想跟他计较，挺起胸膛走到面前，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凑上自己的嘴唇。 小保安情绪激动，低声来了句：“卧槽！” 肥仔脚步打滑，跌了狗吃，屎，苦着脸问：“打起来了？” “没。” “那咋了？” “亲上了，俩人亲上了，咱嫂子主动亲的咱哥。” 肥仔虚脱，整个浮城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儿全都松了一口气，精神起来后，菜也不上了，酒也不倒了，客房服务也取消了，各个竞相往外跑，留下大批搞不清状况的客人面面相视。咋了？咋了？这又是玩的啥节目？闹的哪般？ 第51章 Part52 part52 柔软的嘴唇贴过来，蒋晟当时就蒙了，一双眼睛凶巴巴地盯着沙茉。沙茉脸红，离开他的嘴唇，水剪双瞳望着他的眼睛，手勾在他的脖子，说：“王康君找我麻烦那次，我欠你一个吻，现在还上了。” 蒋晟以为她要跟自己算清总账，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眉头皱着刚要发怒，柔软的小嘴再度贴上来。 沙茉后撤一分，说：“我被表弟出卖那次，我欠你一个吻，现在还上了。” 被她亲吻的感觉滋味美妙，蒋晟都忘记要问她这样做到底什么意思，心里就盼着再亲一下。沙茉也没让他失望，搂着他的脖子，身体贴近，粉唇紧紧贴上他，这次比上两次时间要久，足足五秒钟的时间。沙茉慢慢离开，说：“我姐姐跟付津泽能顺利结合，我欠你一个吻，现在还上了，还有……”还有她最不愿意想起的那件事，“我欠你一个吻。”说着踮起脚，再次吻上他。蒋晟心领神会，没有多余的言语，任由她答谢自己。 浮城门口黑压压一片，睁大眼睛看着世纪告白，一个个都紧握拳头，唇线紧抿，比蒋晟还要紧张激动。 沙茉离开蒋晟的嘴唇说：“今天晚上，我欠你一个吻。” 最后一个吻是特别的，粉舌碰到了他菲薄的唇，温热湿漉漉的触感，蒋晟差点把持不住。沙茉没给他反客为主的机会，及时拉开距离，脸颊已经红透，垂着目光，声音如蚊道：“蒋晟，我正式跟你说，我喜欢你，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也愿意给你当媳妇儿。” 蒋晟的心早已翻江倒海，激动不已，垂在体侧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肢，紧紧贴向自己，低头就要亲。沙茉红着脸抱怨，“你好高啊，够不到你，胳膊酸，脚也疼！” 蒋晟管不了那么多，先亲上再说。两双唇边碰到一起，他弯腰，手臂穿过她的大腿，轻松将她抱起，狂热地亲起来。 这种姿势只有高个子男人才能做的出来。 “我去！” 浮城的年轻姑娘们忍不住发出低呼，跟沙茉一样陶醉其中。 面馆红字黑底招牌下，两个人亲了很久。蒋晟放开她，瞧她雾煞煞的朦胧双眼，红扑扑的脸颊，傻笑着叫：“媳妇儿。” “诶！”沙茉脆生生地应着。 “媳妇儿！” “诶！” “媳妇儿，媳妇儿，好媳妇儿！”蒋晟发疯般抱着她在街边转圈圈。沙茉咯咯咯地笑，头晕目眩，心情极好。 蒋晟两手托着她的腰，让她骑到自己肩膀上。沙茉抓着他的头，大叫：“蒋晟，放我下来，会摔下去的。” “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蒋晟扶住她的腰，兴奋的像原始部落的野人沿着马路奔跑，发出呜呜的叫声，逢人就说：“这是我媳妇儿，沙茉！沙茉！我媳妇儿！” 一开始沙茉觉得丢脸，看他兴奋的像个孩子，眼睛里闪烁开心的光芒，他一定非常非常高兴，非常非常在意她，才会表现出得极度兴奋，要与全世界分享他的喜悦心情。这一刻，沙茉觉得自己特别幸福，完全被他感染，不在意那些世俗眼光，放开手，挺直脊背，双手放在唇边，学着他的样子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蒋晟笑着抬眼看她，沙茉低头，笑意盈盈，手指触摸他扎手短发，大声说：“你要是把头发留长，大家肯定认为你是野人。” 蒋晟说：“要是你喜欢我梳长发，我再留。” “不用，这样很好。”沙茉弓着脊背在他发顶落下一吻。 要么冷冰冰，别别扭扭，要么热情如火，大大方方。蒋晟大声说：“我也喜欢这样的你，小矮子！呜呜——” “呵呵呵——” 整条街上的车子与行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这对神经男女，也因他们热闹起来。浮城门口更是，肥仔已经叫人把烟花搬出来摆好。 “砰砰砰——” 炮竹升天，响声震耳。一朵朵烟花在夜空绽放，绚烂而美丽。沙茉捂着耳朵仰望星空，喜欢蒋晟带给她的一切感官体验。胖虎跟臭鸡蛋从家里出来，蹦蹦跳跳，指着烟花大叫:“过年喽！过年喽！” 臭鸡蛋跟着小主人摇着尾巴，“汪汪”地叫。 蒋晟看向他们，他所过的三十个年的快乐加在一起都没有今晚来得强烈。 肥仔胳膊肘撞撞身旁的郎总，都是会拍马屁的好手，郎总磁性男中音开口：“祝晟哥跟嫂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永远恩恩爱爱。” 肥仔与其余的人齐声说：“祝晟哥跟嫂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永远恩恩爱爱。” 蒋晟高兴，大声宣布：“这个月奖金增加百分之五十。” “喔喔喔！谢谢晟哥！” “别谢我。” 大家伙儿看向脸颊红得像苹果的沙茉，齐声道：“谢谢嫂子。” 沙茉微笑以对，真诚的笑容打动了在场的每个人。大家早就知道她是个漂亮姑娘，可今晚的她似乎比之前更加漂亮，因为笑得开心，因为心底幸福。 绚烂烟火照耀下的她，柔美的五官更具灵性，加上一条仙仙美美的长裙，纤细优美的骨架，如坠入凡间的精灵，惹人喜爱。 沙茉遥望夜空最亮的那颗星，心中说：“爸，妈，你们看到了吗，蒋晟他真的很喜欢我，我现在很幸福，很快乐！” 路边聚集了很多人，场面媲美浮城开业庆典。沙茉抱住蒋晟的头说：“快回去吧，人越来越多了，待会该堵塞交通了。” 蒋晟疯够了，也想跟她独处，在一帮兄弟的巴掌声与欢呼声中托着沙茉进门。经常来浮城的客人都听说今天晟哥娶媳妇儿了，各个抻着脖子看，认准沙茉的长相，下次好叫人。 回到自己的地盘，蒋晟猫着腰，说：“小心碰头！” 沙茉弓着身体抱住他的脑袋，锦缎般的长发垂下来，在他脸颊两侧飘荡。 蒋晟把她放在大床上，挎包扔在一边。 沙茉一阵眩晕，吐气如兰，脸颊发烫。蒋晟满脸是汗，庞大的身躯压过来，沙茉紧张后退，“干嘛呀？” 蒋晟气喘吁吁地说：“再给哥亲一下。” 他力气大，扣住她的小肩膀不让她动弹一分，一阵狂吻之后才放开她。男性的生理反应让沙茉本来就红的脸蛋像滴血一样。小声说：“蒋晟，你太重了，起来点行吗？” 她又软又香的，蒋晟才舍不得起来。“适应适应，以后咱都这样睡。”本来就对她心怀不轨，现在更是名正言顺的想入非非。 “蒋晟，我快喘不上气来了。”沙茉小手推他，蒋晟纹丝不动，嘴角坏坏勾起。 沙茉说:“你咯疼我了。” “哥也很疼！”蒋晟闷吭一声，放开她，躺倒一边，松了松裤腰，头枕着手臂说：“见到你他就兴奋，你的包子里是不是有药。” “是呀是呀，我在包子里下了药。”沙茉作势要起身，蒋晟翻身，手肘撑着床托着脑袋，另一只手臂扣住她的软腰，看着她红云仍未散去的俏脸问：“啥时候给我解药。” “我没有解药。” 扣在她腰间的手移到她耸起的右胸上方。沙茉看着他，凌厉的小眼神，好像在说：“你敢！” 蒋晟坏笑，手就停在那里，“你就是解药。” “流氓！”沙茉打开他的手。 蒋晟抱紧她，嘬她的脸蛋。 挎包里手机吱呀呀呀地唱歌。“别闹了，电话响了。”沙茉推开他坐起来打开皮包取出电话。是周宇哲打来的，沙茉看了眼蒋晟，犹豫片刻，手指划开屏幕，电话放到耳畔，低声说：“喂。” “沙茉……”听筒里传出周宇哲愧疚的声音，叫蒋晟训斥一通，冷静下来思考一番，他就后悔了。 沙茉问：“有事吗？” 周宇哲说：“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样对你。”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也别放在心上。” 他对她半点伤害都做不到，只能说明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很轻。周宇哲心理更加难受。“他说的没错，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没体谅过你的辛苦，也知道你跟徐婷发生口角错不在你。沙茉，是我错怪了你，我知道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可能我对爱情的表达方式不对，但我是真的喜欢你。” 懵懂的初恋是最纯真最美好最叫人难以忘怀的。这么多年，始终坚持着对他的那份执念，说割舍，说忘记，心怎么可能不会痛。听他这样说，沙茉心里难过，泪水聚集眼圈，有想哭的冲动。男人温暖的手放在她的腰际，轻轻摩挲着，来自他掌心的热力透过布料熨烫着她的肌肤。沙茉告诫自己不能哭，抬眼望着透明的天花板。 苍穹下，星光闪耀，真的很好看。她说：“我已经有了我的选择，我希望你也是，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说不定你会遇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女人。” 在求知道路上会坚持到底的人，在感情上不会死缠烂打，周宇哲沉默了一阵说：“明天我就走了。” “嗯。”沙茉说：“我这边也挺忙的，不能亲自去机场送你了，一路顺风。” “好。”周宇哲说：“以后要是有烦恼或是想与别人分享的喜悦还可以像从前一样，给我发邮件，我们……还是好朋友。” 极力隐忍的泪水夺眶而出，沙茉点着头，说：“嗯，我知道。” 周宇哲听出她的异样，万般不舍道：“那好，你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是。” 周宇哲匆匆挂上电话，手腕垂下，仅用一丝力气握着手机。他坐在窗前凝望漆黑夜色，心中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沙茉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从眼圈滑落。蒋晟沉着脸色坐起来，拥她入怀，什么也不说，任由她发泄。 第52章 Part53 part53 沙茉哭够了，抹抹眼泪，顺顺长发，说：“我没事了。” 蒋晟说：“给我当媳妇儿好像很委屈你。” “没有。”看他表情凶凶的，老大不乐意的样子，沙茉张开双臂圈住他，讨好道：“你有钱有势对我这么好，我偷着乐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委屈，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蒋晟心里骂了句脏话。 “喜欢他几年，一巴掌够不？”蒋晟练起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按在她的脸蛋上。 “不够。” 这丫头早恋！蒋晟施力，心底不满，就恨她早恋的对象不是自己。 沙茉不知死活笑嘻嘻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蒋晟松手，不理人。 沙茉屁股移到他腿边，与他面对面坐着，主动拉起他的大手一根一根手指合拢，小手握紧他的大拳头说：“我现在25岁，如果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儿女孝顺，好好保养照顾自己，不操心的话应该能活到75岁，有50年的时间可以用来喜欢你。” “50年太少。”蒋晟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拉扯到自己怀里，手臂圈着她柔软的身子说：“我要好好照顾你，让你吃饱穿暖，不生病不操心，争取活得久一点，喜欢我多一点。” 沙茉眉眼弯弯，抬下巴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蒋晟收紧手臂，紧紧圈着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沙茉望着天窗上闪耀的星空，蒋晟盯着她漂亮的脸蛋出神。 沙茉看他眼神发直的，坐直身体，整理长发，说：“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留下来。” 沙茉心里挺怕他要求跟自己那个，别别扭扭地说：“不行的，明早还要早起搅馅料。” 她那点小心思，蒋晟一眼看透，“今晚我肯定不碰你。” 沙茉瞧着他，眼神好像在问：“那明晚呐！” 明晚可就难说了！ 蒋晟一副随哥高兴的表情，坏笑着将她按倒在床上，手臂牢牢固定她的腰肢，不给她半点逃走的机会。 她不能反抗他，从一开始，他就把她吃得死死的。“那我把手机定上闹钟，明早早点回去包包子。” 纯黑的大床上，两人相互依偎，女人身材娇小曼妙，男人体格高大结实，最协调的组合，画面唯美。夜猫子属性的蒋晟，侧身躺着，双目生辉，注视着她，不知疲惫静静地看了一夜。 楼下，各楼层客人情绪高涨，蒋晟不仅给员工们涨奖金，客人们的消费也大打折扣。热闹的气氛偃旗息鼓归于平静时，天边已经泛白，新的一天悄然开始。 蒋晟取消闹钟，替沙茉盖好被子，轻手轻脚下床，走到床边打开她的皮包，掏出钥匙。怕声音太大吵醒她，去办公室的盥洗室刷了牙洗了脸搭乘电梯下去。 凌晨四点，路上车子少，起早去早市买菜的人到是不少，各个拎着左一包右一袋的，遇到相熟的，打几声招呼。 蒋晟钥匙打开防盗门，遥控升到门顶。自从出了李大鹏那档事儿后，面馆的防盗系统全部更换成最新的，跟银行监控防盗设施比，一点不差。 知道秘制调料放在哪，蒋晟轻车熟路，上楼打开铁皮柜取了瓶调料下楼，穿上白大褂，带上帽子，从冰箱里取出肉馅，加上各种调料搅拌均匀。 张姐几个看到他在后厨里满是意外，心想沙茉肯定跟他好了，也没多问，笑嘻嘻地打过招呼，开始干活。 沙茉醒来屋里黑漆漆的，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又换了床，一晚都在做梦，睡得不踏实。闹钟没响，体内的生物钟自动把她叫醒。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伸长手臂捞过手机一看，妈呀！已经6点多了。 沙茉坐起来揉揉眼睛，借着手机的亮光看去，蒋晟不在床上。她下床走到床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像开闸的洪水般争先恐后照射进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借用主人浴室洗了脸，簌了口，两手竖起头发，一边缠着发箍一边往外走。 6点半的临川街正是热闹的时候，好望角超市开门早，胖虎趁着早晨天气凉快，出来玩会儿。蒋晟没事可做，蹲在一边跟他画画。臭鸡蛋坐在一边，小眼睛眯缝着，舌头伸出来哈赤哈赤喘，小尾巴时不时摇摇。 胖虎胖乎乎的小手攥着粉笔，在地上画了三个胖子，一条胖狗，很明显，这是他们一家四口。蒋晟画了一男一女，男的梳着精短的发型，眼睛不大，大嘴咧到耳根下，怀里搂的姑娘笑得开心。那姑娘梳着一头长发，眼睛圆圆，嘴巴小巧。 沙茉从浮城出来，老远就看见这一大一小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臭鸡蛋瞧见美女娉婷走来，站起来，摇着尾巴“汪汪”叫。这货没少吃面馆的剩肉，沙茉在它心里可是女菩萨形象。 蒋晟偏头看过去，半截粉笔放在地上的袋子里，站起来，两手搓了搓，嘿嘿地傻笑。 沙茉说：“你干嘛把闹钟取消了，自己跑过来。” “怕你累。”傻媳妇儿！ 他的好意，她心领了，笑容甜美，含情默默地看着他。 发现地上的涂鸦，沙茉说：“你画了什么？” 胖虎抢着答：“阿姨，叔叔画的是你。” “是我吗？” 眼睛圆的像乒乓球，嘴巴小的像枣子，长头发又直又整齐，跟长毛刷似的。 “语文水平不行，美术水平也不行。”沙茉满脸嫌弃，“好丑！” “哈哈哈——”胖虎笑着，胖屁股坐地上，说：“叔叔画画是体育老师教的。” 蒋晟瞪视胖虎，沙茉笑，“胖虎，你这是跟谁学的啊？” 胖虎扬下巴说：“电视里学的呗。” 沙茉看着蒋晟的臭脸，忍着笑。 沙茉进店，一屋子人都在低头吃着早餐，心里高兴，回头问蒋晟：“你吃没呢？” “没呢！” “那一起吃吧。” 沙茉要去后厨端包子，被蒋晟拦住，按到座位上，自己去后厨。不一会儿，人高马大的他托着两碗粥跟数个笼屉出来，放到沙茉面前。 沙茉夹起一个热乎乎的大包子，笑眯眯道：“今天我要尝尝晟哥牌的大包子。” 憨妹子端上两个小菜，退到一边，招呼客人。 蒋晟咬了口自己包的大包子说：“怎么样，没砸了你的招牌吧，好吃吗？” 沙茉摇头，咽下嘴里的包子说：“没有，你包的也好吃。” 沙茉又说：“吃完早餐你就回去休息吧，晚上你还要工作呢。” “没事儿，我不困。” “瞧你都有黑眼圈了。”沙茉低着头小声道：“是不是昨晚我在你那，不习惯，没休息好。” “不是没休息好，是根本都没睡。” “啊！”沙茉满脸歉意，早知这样，说什么也不会留在他那。 蒋晟用拿过包子的手掐她的脸蛋，“这么漂亮，看都看不够，哪里舍得睡。” “那你一会儿更得回去休息。” “我在楼上睡。” “我的小床那么小，到了饭口又特别吵，影响你休息。” 蒋晟吃完最后一个大包子，喝了口水漱漱嘴，纸抽里抽了两张纸巾擦擦嘴，不管她同不同意，脱了衣服搭在椅背上，大长腿迈步上楼梯。 沙茉吃完早点跟上去看，小屋闷热，蒋晟光着膀子，挺高个子侧身窝在单人床上，弓着脊背，蜷缩着双腿。沙茉看他什么也没盖，衣柜里找了件短袖衫搭在他的腰上，盖上肚子，轻声关门退了出去。 楼下，张姐几个聚在一起，看她下来，笑着问：“老板，你跟晟哥在一起了？” “嗯。”沙茉点点头，有几分小媳妇儿害羞的样子，掀开帘子进后厨。张姐几个嘿嘿笑，跟着进去，说：“这个晟哥看着挺粗糙个人，心思还挺细的，怕你累着，自己起大早帮你干活。你呀，交了这么个有钱的男朋友，就不要再向以前那样什么工作都自己亲力亲为了，要不再招个服务员。” 李姐说：“再招人可别像李大鹏似的，平时嘻嘻哈哈看着热情能干，走了连屁都不放，忒不靠谱。” 沙茉忌讳听到‘李大鹏’这个名字，扯了扯嘴角，没接话。大家七嘴八舌的，很快把话题叉开，聊到别的地方。 早饭档口过去，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热浪炙烤着路面，红色宝马车停在面馆前，车门打开，银色高跟鞋落下，一身短裙装鼻梁骨上架着墨镜的姚佳拿着手包下车，踩着优雅步伐踏进面馆。 沙茉拿着抹布打扫卫生，听到开门声看过去，“姚佳！” “肚子饿了，到你这吃碗面。”姚佳跟上次一样，嫌弃店里的座椅脏，纸抽里抽了张纸巾重新擦拭了一遍才坐下，墨镜摘下来放在一边。 她的动作落入沙茉眼里，沙茉说：“牛肉面还有牛肉饭，你吃什么？” 姚佳扬着下巴，说：“面吧，你们家祖传的手艺。” 沙茉对后厨喊了声：“大碗面套餐。” 姚佳制止，“小碗的。” “换小碗面。”沙茉对后厨说完，拿了水壶杯子给姚佳倒上，自己在她对面坐下。 姚佳说：“我刚在机场把周宇哲送走了。” “哦！”沙茉表情明显不对。 姚佳说：“周宇哲临走时一个劲儿向后望，我估计准是在看你。沙茉，我觉得他对你一直都有那个意思。” “是吗？”沙茉低头笑了笑。 “怎么不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不过也是，要是他跟蒋晟站着一起，让我选，我也会选蒋晟，毕竟大家都过了注重外貌的年纪。” 她在说她为了钱选择蒋晟，沙茉知道就算自己把嘴皮子说破，姚佳也不会把自己当好人看，索性不解释，她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自己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就行。 姚佳见她不说话，又问：“你跟蒋晟到底什么关系？” “蒋晟他，是我男朋友。”就在昨天沙茉还不敢这样理直气壮地对别人说，看到姚佳变了脸色，沙茉觉得有蒋晟这样的男朋友，让人骄傲。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 “我会的。” 姚佳说：“对了，昨晚徐婷的事情我很抱歉，她那个人你也知道，人贱嘴更贱，别的不会，四处找不痛快可是一流，可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同学，你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我知道。” 憨妹子端着面条套餐上来，沙茉端起大碗放在姚佳面前，小菜拼盘放好，筷子递给她，“趁热吃。” 姚佳接过筷子，慢慢搅拌面条。她像优雅的大家闺秀，夹起一根面条小口慢慢吃起来，“味道真不错。” “你也说了，这是祖传的手艺，自然不差。”不是沙茉自吹，别说临川街这一片，就连整个c城，有名号的几家特色面馆也不一定有她们家的面条好吃。 姚佳又吃了几口，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高级纸巾拭拭了嘴巴，说：“吃饱了。” 沙茉瞧了眼只少了几根的一碗面说：“吃饱了吗？” “跟你我还能装假吗！”姚佳从皮包里掏出钱夹。 沙茉说：“不用，我请你。” “那怎么行，到哪家饭店吃饭不得给钱。”姚佳拉开钱包取出一百块放在桌上，站起来说：“不用找了。” 沙茉跟着起身，拿起钱塞给她，“我都说了我请客，钱收起来。” 姚佳拿着钞票说：“怎么着，交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当靠山，这点小钱就不放在眼里了。谁有都不如自己有，收着吧！”钞票拍在桌上，姚佳扬着下巴，牛哄哄地往门口走。 谁有都不如自己有，也用不着她来施舍。这人根本不是来吃面的，是找她晦气的。沙茉不占别人便宜，快速折回后厨，捡了两块酱牛肉装在保鲜袋子里，外面又套上了沙家面馆的打包袋拎出来，叫住正要启车离开的姚佳，“等一下。” 姚佳回头看，“还有事吗？” 沙茉走到车边，把袋子递给她，“早上新煮的酱肉，拿回去尝尝。” 沙茉举了半天，姚佳才极不情愿地伸手接过来，瞧了眼袋子底部，放在副驾驶上。沙茉后退，站着甬路上，说：“慢走。” 姚佳扯了扯嘴角，启动车子，高调离开。 红色跑车驶出临川街，停在路口等信号灯。姚佳看了一眼印着沙家面馆字样的袋子，抿了抿唇。路边一只流浪狗在垃圾箱四周寻找食物，姚佳伸手拿过酱肉口袋，从车窗扔了出去。 信号灯变化，车子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从后视镜瞄到，两只流浪狗为争抢酱肉打了起来。姚佳开心地笑了。 第53章 Part54 part54 晚饭前，付津泽带着沙雪来到面馆。沙雪裙摆飘飘，见到沙茉张开双臂，微笑着抱住了她，“茉茉，太好了，你终于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沙茉下巴垫着姐姐的肩膀，笑得开心。 沙雪说：“我是真心替你高兴。” “我知道，姐，谢谢你。”周宇哲事件让沙茉看清，姐姐在看事情上比自己看得透彻，自己才是雾里看花的那个人。 付津泽嚷嚷着：“蒋晟呢？” 沙茉松开姐姐，“回去了。”外人眼里冷冰冰的大男人，缠人缠的厉害，还是午饭过后被她撵走的。 “我去叫他，今晚我得让他请我吃饭。”付津泽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门，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姐妹俩坐下来，沙雪问：“跟周宇哲的感情都处理好了。” “嗯。”沙茉叹息：“我跟他，有缘无分吧。” “好了好了。”沙雪握住妹妹的手：“以后别再想他了，好好对晟哥，他那么喜欢你，你要是温柔起来，多跟他撒撒娇，他肯定找不到北，什么都听你的。” 沙茉脾气倔，长这么大都没跟男人撒过娇，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多时，蒋晟跟付津泽进门。付津泽招呼姐妹俩，“走，咱们吃饭去。” “别去外面吃了，我炒两个菜，大家在这里吃得了。”沙茉说着站起来。 沙雪拉住她的手说：“别麻烦了！” “不麻烦很快就好。”沙茉已经为蒋晟准备了两个菜，再做两个也不费事。 付津泽说：“他钱多的银行都要放不下了，你就别替他省了！” 沙茉看向蒋晟，眼神询问他的意思。蒋晟走过来，揽住她的小肩膀，“媳妇儿，今天咱出去吃。” “嗯。” “你想吃啥？” “我什么都行。” 沙茉上楼换衣服，简单的短袖衫，洗得泛白的牛仔裤，扎着清爽的马尾辫下来，说：“走吧！” 沙雪说：“你怎么就穿成这样啊？ “怎么了？”沙茉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沙雪嘟着嘴巴说：“太不注重了。” 沙茉说：“吃饭而已，又不是选美。” 蒋晟揽着她的小肩膀说：“我媳妇儿穿什么都好看。” 他在外貌服侍上不上心，不代表对自己媳妇儿穿衣打扮不在意，楼上简易衣橱他看过，里面挂着的就那么几套应季的衣服，她身上也那么几套换来换去，少的可怜，心里就想着给她多添些衣服。 大家遵照沙雪的意思去国际会所韩式餐厅，包间室内装潢韩式风情，漂亮的服务员穿着韩式服装用韩语问候客人。两对恋人分别坐在桌子两边，男人们喝烧酒，姑娘们喝米酒，付津泽举杯，“为庆祝咱们正式成为连桥干一杯。” 蒋晟碰杯，喝了口酒，对喝惯了烈酒的他来说，烧酒的味道清淡，有点甜。 蒋晟皱着眉头说：“没味。” 付津泽说：“这是烧酒，韩国人都喝这个。” 蒋晟哼声：“哥喝过的酒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会不知道这是烧酒。” 沙茉捧起酒杯：“我觉得米酒挺好喝的，甜甜的。” 蒋晟握着她的手，举着酒杯凑到自己唇边，喝了口她杯子里的酒。 沙茉看着他，有丝微赧。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不在乎他人眼光，随意拿对方用过的杯子，吃对方盘子里的食物。 蒋晟说：“别喝太多，这种酒慢热，后劲慢慢上来。” “真的吗？”沙茉当真。 沙雪说：“没有那么严重，喝点没关系，这酒的味道很地道，跟在韩国的同学带来的差不多。” 付津泽吃味地问道：“你还有韩国的同学，而且还给你带过酒喝？男的女的？” “男的怎样？”沙雪俏皮地眨眨眼睛。 “啧啧啧！”付津泽摇头，“这孩子早恋。” 沙雪说：“人家就给我带了两瓶米酒就叫早恋，你太冤枉我了。” 付津泽放下筷子说道起来，“上学不务正业，年纪不大，学人家恋爱，你说你这学是怎么上的，还不如让沙茉上呢。” 沙茉听后筷子一顿，姐妹俩对视，匆匆别开眼神。沙茉慢慢吃着食物，沙雪面上挂不住，说：“行了，别说了。” 沙雪就算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出来，可付津泽是谁呀，单从她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知道她不高兴。“我这不是吃醋了吗！”他夹了块她最爱吃的年糕放到她碗里，沙雪才露出笑脸。 蒋晟注视着沙茉的一举一动，好吃的夹了她满碗，“多吃点。” “谢谢！” “傻样，跟我还这么客气。”蒋晟摸摸她的头。 从国际会所出来，付津泽特没出息地拍着肚皮说：“晟哥今天大出血，吃的好撑。” 蒋晟骂了句：“畜生！哪次亏你嘴了，说的我好像很抠门。” 付津泽说：“沙茉，你得好好管教管教他，这人太没素质，动不动畜生牲畜的，太爱骂人！” “我骂的是人吗？”蒋晟牵起沙茉的手说：“媳妇儿走，咱别理他！” 沙茉回头笑着说：“姐，姐夫，你们慢点开车，我跟蒋晟先走了。”说着跟着蒋晟上车。 沙雪也坐上车，待付津泽上来，说：“阿泽！” “嗯。”付津泽低头扣安全带。 “以后你别老在沙茉面前提上学的事情，你知道的，她没上过大学，你这样说等于刺激她一样。” “明白，以后我不说了。”付津泽心里一直佩服沙茉对沙雪的照顾，他启动车子，安抚沙雪：“你也是，别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沙茉她虽然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现在不也苦尽甘来了吗。” 沙雪勉强笑了一下。付津泽腾出右手来摸摸她的头，说：“谁叫我们雪儿聪明，考的比妹妹好呢！” 沙雪说：“我妹儿其实平时学习比我好，她是考试的时候没发挥好，不然上大学的就是她了。” “知道。雪儿就是善良，总替妹妹讲话。” 沙茉想笑，可心里一点都笑不出来，眼神望向窗外，心底无限感慨。 这条路相反的方向，蒋晟载着沙茉行驶在浓浓夜色之中。沙茉比平常显得沉默很多，盯着窗外路口，眼神无光。昨夜没睡好，还是酒精上头，蒋晟瞄了她一眼，“困了。” 沙茉偏头：“还好！” 车子按照既定的方向行驶，前方路段堵了很多车子，车主们把头伸向窗外，等的焦急不耐烦。蒋晟减速停车，看了看。 沙茉说：“怎么了？” “车祸。”蒋晟回头，试着倒退车子。“一时半会儿完事不了，换条路走。” 蒋晟走的是向阳大街，从这条街穿过去，再右拐几百米也能到达临川街。c城著名的大学就在这条街上，校区占地面积广阔，高楼林立，围墙两边树木成荫，教学楼内的灯光在黑夜中格外明亮。 沙茉偏头注视着那些结伴而行的少男少女们，眼底的期许让人不注意都难。 蒋晟双手握着方向盘，双目直视前方道路，“如果你想，我随时都可以让你跟他们一样。” 沙茉眨眨眼睛，笑着收回目光，转头自嘲道：“我都多大岁数了，老年大学还差不多！” “岁数大吗？”蒋晟偏头看看她，摇摇头，“明明很嫩！” 这话女人都爱听。蒋晟看着后视镜中眉开眼笑的漂亮姑娘说：“还是多笑一点好看。” 出了向阳大街，没走多远就到面馆，蒋晟停好车子，沙茉解开安全带说：“很晚了，我回去了，明天你不用过来那么早。” 蒋晟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蒋晟！”沙茉坐在他的大腿上，眼神胆怯地看着他，希望发生点什么又怕后果超出自己控制范围内，贝齿咬着下唇，不说话。 “想回去睡觉也行，要么主动亲我一口，要么我亲你一口。” “还不都一样。” “可不一样。”蒋晟盯着她的红唇，淡淡的酒香味喷洒在她的脸上，弄得她的脸颊热乎乎的，心跳的好快。 “怎么不一样？” “想知道。”蒋晟诱惑她，“亲我一下。” 沙茉试着抬起下巴，慢慢贴近他的嘴唇。他反应很快，马上将她捕获，并且牢牢困住，风卷残云吻得天昏地暗，手也不规矩地在她身体曲线上游走。沙茉按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他的疯狂行为，蒋晟的大手老老实实不动地方，眼底笑意明显，待沙茉麻木的嘴唇获得自由时才发现，他的手竟然放在了她的胸上。顿时花容失色，俏脸红透，拍开他的手，说：“好色。” 蒋晟嘬她的脸蛋，“媳妇儿，我挺不住了，今晚就想跟你入洞房。” 她知道他想，他的生理反应感觉明显，小手掐着他的脸颊说：“我们的关系才定下来两天，你就这样迫不及待。” “上辈子我们就在一起了。” “是吗？” “是。” “好遥远的事情，我都忘了。” “我怎么就记得。” “你不是穿越过来的吗！”沙茉拉着他的手说：“给我点时间，好蒋晟。” 语气软软的，这算是撒娇吧？ 蒋晟眼里当然算是，叹了口气说：“再你给点时间，你爷们儿就精尽人亡了！” “哪有那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你不知道，自从认识你，吃了你的大包子之后，我这儿天天立正站着，疼的难受，就想跟你……” 沙茉捂住他的嘴，红着脸说：“实在挺不住就自己……解决吧！” 第54章 Part55 本文123言情独家发表。 part55 沙茉在闹钟响铃之前被迫醒来，大姨妈驾到小腹坠胀难忍，醒来后处理干净自己就睡不着了。室外天气阴沉沉的，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凄风冷雨顺着二楼大厅窗子刮进来，吹进小屋，顿时一股凉气入侵，汗毛竖立，身体冷冰冰的，小腹更加难受。沙茉披上长衫下地，出小屋走到窗边把窗户全部关上。对面浮城，渡过气氛高涨的夜晚，进入沉睡阶段，显得冷清。 也不知道蒋晟有没有睡，脊背会不会难受。 闹钟响了，预示一天的工作又要开始了，每到这种时候，都想给自己放几天假好好休养休养。为了开门营业，为了挣更多的钱，生活得好点，这样的念头被自己强压制住。沙茉慢吞吞穿上衣服，洗漱完，铁皮柜子里拿了瓶调料踩着拖鞋下楼。 罩衣前兜的手机响了，这么早给她打电话的除了店里的员工请假就是蒋晟叫门。沙茉祈祷可别是员工请假，这次来月事比以往都要疼，实在腾不出力气做太多的工作。 看来电人是蒋晟，沙茉松了口气，接听电话。 蒋晟说：“开门。” “哦！”沙茉放下电话，擦了擦手，去前厅。 玻璃门解锁，防盗门升起，噼哩啪啦的雨声越来越清晰，冷风顺着门缝吹进来。蒋晟站着门前，穿着t恤拖鞋，也没拿把伞，衣服都淋湿了，小小雨点在棉布上晕染一大块。 “快进来，你怎么也不拿把伞，都淋湿了。”沙茉转身要给他拿毛巾。蒋晟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两口，发出“啵啵”的响声。“媳妇儿，想死我了。” “才几个小时没见。”至于吗？ 蒋晟把她的脸捧在手心里，仔细打量。 冷风夹着雨水刮进门里，淋到沙茉腿上，她打了个冷战，眉头皱皱的。 她脸色发白，小鼻尖冒着冷汗。蒋晟说：“不舒服？” “没事。”沙茉挤出笑容，掰开他的大手，说：“我得赶快把馅料拌好，一会儿她们来了。” “你去，我锁门。” 沙茉去后厨，打开冰箱端出一盆肉馅来，平时端盆肉馅不在话下，可能今天力气没用明白，肚子抻到了似的，疼的要命。 蒋晟进来，看她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脑门直冒冷汗。紧张地问：“媳妇儿，咋了？” “没事儿，肚子有点疼。”沙茉说着慢慢直起腰。 她脸色惨白，唇也失去了鲜艳颜色，蒋晟说：“你吃坏肚子了？”不可能啊，昨晚大家吃的都一样，他还好好的。 沙茉说：“老毛病，喝点热水就没事了。” 瞧她一脸别扭样，蒋晟明白怎么回事，“上楼歇着吧！” “不用，我能行。” “都这样子了还逞什么强。”蒋晟摆出一副冷脸，拉她上楼，按着她的小肩膀让她坐在床上，弯腰抬起她的腿放到床上，大手摸到她冰冷的小脚，凶巴巴地说：“天这么凉，怎么也不穿上袜子。”把别人伺候的周到，轮到自己一点都不知道爱惜，缺心眼。 帮她盖好被子，蒋晟说：“好好休息，今天别干活了。” “我没那么娇贵！” “你这样，哥心疼！” 沙茉笑了，拉起他的手说：“别担心，女人病都这样，过一会儿就好了。” 蒋晟大手扣住她的眼睛，“再睡会儿！” “嗯。”沙茉闭上眼睛，嘴角挂着微笑。 蒋晟移开大手，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嘬了下，才起身离开。 蒋晟拌完馅料，又把发面机里的面团取出来，张姐他们已经到了，围在一起包包子，谈论渐渐转凉的天气。 蒋晟盛了碗热乎乎的小米粥，在里面加了大勺红糖。麦都和浮城的两大特产是酒跟女人。一大帮妇女在手底下工作，总能听见几个管事儿的聚到一起嘀咕，这个来姨妈请假，那个要死要活上不了班。当时听见没觉得咋地，就跟听笑话似的。小矮子脸色惨白，还要在未来的几天内下身流血不止，蒋晟想想就浑身不舒服。 小屋内，沙茉蜷缩着身体，额头上有薄薄的汗珠，这次痛的跟以往不一样，月经量特别少，小腹胀得鼓鼓的，就好像污血排不出来。 蒋晟端着碗进来，“喝点热粥。” 沙茉忍着疼，气若游丝地说：“吃不下，先放那吧。” 蒋晟放下碗，瞧她满脑门是汗，脸色比之前还差，当机立断，给肥仔打了电话，命令到：“车开到面馆门口。” 沙茉撑着床起来，“你要干嘛？” 蒋晟说：“带你上医院。” “不用，一会儿就好了。”沙茉拒绝，痛经痛到去医院，太小题大做了。 “都几个一会儿了？”蒋晟吹胡子瞪眼，不由分说将她抱在怀里。 沙茉哀求：“蒋晟！” “闭嘴。”别的事儿上蒋晟让着她，身体健康这种事儿蒋晟不能由着她，抱着她大步出了小屋，蹬蹬下楼。 前厅坐满客人，憨妹子点单上早点忙得晕头转向，肥仔已经把车开过来，看着蒋晟抱着沙茉大步出来，从车上下来，撑起雨伞，举在蒋晟头顶，说：“哥，嫂子咋了？” 沙茉脸埋在蒋晟怀里，就听他说：“吃坏了肚子。” “哦，那赶紧去医院吧！”肥仔拉开车门，蒋晟把沙茉放到副驾驶，关好门。肥仔为他撑雨，蒋晟顶着小雨大步绕到驾驶位置上车关门。肥仔后退一步，车轮转动，溅起水花，“嗡”地开出去。 肥仔也没回浮城，收起雨伞甩了甩水珠，转身进入面馆，帮忙去。 雨不大，淅淅沥沥下得人心烦。蒋晟驾驶着车子行驶在去医院的路上，沙茉蜷缩在副驾驶上，眉头紧锁，很难受的样子。蒋晟心里急，也跟着冒了一脑门汗，一脚油门下去，提快速度。之前有给付津泽打过电话，这家伙是做药品生意的，与全城各大医院都是关系单位。他安抚沙茉，“媳妇儿，在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 沙茉抬眼瞧着单手控制方向盘，双目注视路况，焦急地抬手逝去额上汗珠的男人，大敌当前的架势就好像她随时会把孩子生在路上。她说：“蒋晟，你别开那么快。”肚子疼，不是要生娃。 前方路口红灯，蒋晟也没减速，一脚油门冲了过去，疾驰的车轮溅起水花无数。 暴躁的悍马杀进医院，直接冲上台阶，“吱嘎”一声停了下来，那凶猛架势就差没把车开到手术台前。路过医患纷纷张望，心想着又什么人送急诊，就见人高马大的男人抱着身材娇小的女人大步往里冲。这就是夏天，穿得少，大家伙儿看清了沙茉的肚子平平，要不然肯定认为她要生了，她男人才急得跟什么似的。 付津泽跟医院打过招呼，医护人员推着移动病床赶到门前，蒋晟把沙茉放在病床上，陪同的教授说：“蒋先生，您别急，我们会为您的女朋友做全面检查，最好的治疗。” 这才是真的小题大做了。沙茉的脸都红透了，眼睛紧紧闭着，装晕，不去看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 折腾了近一个上午，沙茉做个几项检查，排除器官病变，病症主要还是气血不通，体寒，劳累引起的。医生开了止痛通经的药，又抓了中药给她调理身体。回去的路上，沙茉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抱着一方便袋中药，回想蒋晟霸道又心急他的样子，心里甜丝丝的。 蒋晟问：“还疼吗？” “吃过药之后，好多了。”沙茉说：“谢谢啊，蒋晟，你对我真好。” 蒋晟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脸，“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他收回手说：“这两天在我那好好休息，别回店里了。” “我回店里也能休息。” 蒋晟太了解她了，有活儿不干浑身痒的那种人。沙茉知道他不同意，说出自己的另一份担心，“咱们刚开始交往，我就天天赖在你这，别人知道会怎么看。” “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你还怕啥？” “话不能这样说。”沙茉小声嘀咕，扭头看向窗外，昨晚深刻领教了他的热情与霸道，现在有‘病’在身，他不会把自己怎样，等她好了，他肯定会毫不留情把她吞入腹中。 她那点小心思，蒋晟门门清。“等你好了，咱俩登记去。” 什么？登记？ 沙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蒋晟目光专注，盯着路口，不容反对的模样。 沙茉收回目光，会心一笑，笑他像个孩子，说怎样就怎样。 车子停在浮城后门，沙茉说：“我得回去一趟。” “不放心店里，我叫肥仔盯几天。”蒋晟下车，沙茉也跟着下车，“我回去取东西。” “我帮你取。”蒋晟推她进门。沙茉窘迫：“还是我自己去吧，你不知道放哪。” “你们家祖传的调料我都知道放哪，你还有啥宝贝我找不到。” “我回去是拿卫生棉。”沙茉闷声闷语，脸颊红透。 蒋晟盯着她的俏脸看了半天，“放哪了？” “电脑桌下边的柜子里。”沙茉说：“衣柜里还条垫子也帮我拿过来。” “到楼上等我。”蒋晟替她按了电梯，看她进去，才移动大长腿，穿越前厅去面馆取东西。 到了中午饭口，面馆里坐了不少人，大雨天天气寒冷，吃碗热乎乎的汤面，胃里暖和，身体跟着暖和起来。肥仔憨妹子等人看蒋晟一个人回来，上前打听沙茉情况。蒋晟说：“没事儿，在我那边休息几天，肥仔，这两天你嫂子就不过来了，你盯着点。” 肥仔道：“没问题。” 蒋晟上楼收拾东西，柜子里找出一条小垫子，用了很久，花样布料都已经很旧了，搞不清是干什么的，反正她说拿啥就帮着拿啥。小垫子折起来，装进塑料袋中，又从电脑桌下的柜子里翻出两包卫生棉来，空空的小包装里各剩下一片，他看了上面的说明研究一阵，原来这玩意儿有日用的，还有夜用的，把小包装袋放平整揣在裤兜里，下楼，直奔好望角超市。 胖嫂正看韩剧，入戏很深，情绪激动。蒋晟拎着塑料袋进门，裤袋中掏出卫生棉包装扔在柜台上，“这样的，一样来5个。”那口气，那神态，就像买的不是卫生棉，是5条中华烟，硬气，牛哄。 part56 胖嫂当真看剧看入迷了，以为蒋晟要买的是中华烟，手刚伸进柜台下面去拿烟，发现不对劲儿，盯着柜台上两小包装瞧，笑嘻嘻地扭动肥胖身躯出了柜台，走到卫生用品的货架前找到同一牌子卫生棉，想了想，没拿，伸手挑了价格最贵的日用的夜用的各拿了5包，又笑嘻嘻地回来说：“茉茉身体不舒服了吧，这个牌子比那个好，之前我向茉茉推荐过，你知道她平时节俭，舍不得花钱，给她拿过去用用看。” 蒋晟也是第一次买这种东西，分不清哪个好哪个不好，就知道胖嫂不会骗他。“行，就拿这个。” 胖嫂扯下个黑色方便袋把卫生棉装起来，递给他。 蒋晟接过袋子，“走了，胖嫂。” “唉！” 蒋晟拎着大包卫生棉进门，沙茉正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吃过药后，月经量明显增多，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换过一个，很不舒服，担心侧漏。 蒋晟把一袋子卫生棉放到她怀里，“看你没剩几个了，就帮你买了些。” 他走了以后沙茉才想起卫生棉没剩几个，想他会不会帮自己买。她打开袋子一瞧，里面都是自己从前舍不得花钱买的高级品牌，惊讶着说：“你怎么买这么多？” “我也不知道你一天能用几个，就买了这些。”蒋晟蹲在她面前，大手按着她的小脑袋，说：“小矮子，听说你连买这玩意儿的钱都舍不得，哥这心呐，像被人狠狠扭了一把，特难受。” 沙茉看着他，目光灼灼，心里火热，笑着说：“也没什么，卫生棉吗，都一样用。” “那能一样吗，大街上到处都是汽车，夏利跟宝马都是车，档次不一样。” 她用不起的又何止卫生棉，沙茉垂下眼帘，自我解嘲：“你忘了，我是守财奴啊，守财奴都是我这样啊，舍都不得乱花一分钱的。” 蒋晟叹了口气说：“以后不用这么省，吃的穿的用的，咱都用最好的，哥的钱都是你的，都留给你花。” 沙茉心底暖融融的，抬眼对他笑：“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别以为我拿话忽悠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后咱家钱都归你管。” “我知道。” 蒋晟轻轻拍拍她的脸，想到已是中午，问她：“已经中午了，肚子饿了吧，想吃啥，哥给你做去。” 沙茉想说不用麻烦，可想到在蒋老爹那吃的红烧排骨，味道记忆犹新，眼巴巴地说：“我想吃红烧排骨，行吗？” “咋不行，哥现在给你做去。”蒋晟起来，说：“你到床上躺会儿，很快就好。” “嗯。” 浮城后厨的师傅们忙活完喜宴，做完员工午餐，总算清闲下来，几个人围在一起斗起了地主，嘻嘻哈哈大声吆喝着好不热闹。蒋晟第一次来后厨，谁也没惊动，自己走到冰箱前打开门翻找起来。大斌子扫了一眼，继续摔牌，以为哪个小子又来后厨找东西吃。 蒋晟说：“还有新鲜的排骨吗？” 晟哥嗓音低沉，听过一次训话终身难忘。大斌子定睛一瞧，吓得腿脚一软，几根肋条骨差点没穿破肚皮掉下来，结结巴巴道：“晟……晟哥！” 几个师傅统统放下手中牌，齐声道：“晟哥。” 蒋晟说：“找点好排骨出来。” “我早上买的新鲜排骨呢，赶紧给晟哥找出来。”大斌子叫改刀小师傅找排骨，自己掏出香烟到蒋晟面前给点上烟。 小师傅手忙脚乱翻着冰箱，找出两袋切割好的排骨。大斌子说：“晟哥，想吃排骨打电话下来就行。”， “你嫂子想吃。”蒋晟吸着香烟道。 大斌子对师傅说：“咱大嫂要吃排骨，好好给做着。” 蒋晟叼着香烟，说：“你们玩，我做。” 大师傅说：“我来吧，晟哥，这里油烟大，做好了我叫人给你送上去。 大斌子也说：“对，晟哥你上楼等着吧！” “你嫂子就想吃我做的。”蒋晟接过改刀手里的排骨，说：“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 老大亲自下厨，谁敢明目张胆赌博，各个眼巴巴地看着蒋晟，看他挥刀切断葱姜，拍扁大蒜，点火起灶，排骨下锅，单手垫勺。 蒋晟回头瞧了眼石化的几个人，烟蒂按灭，丢在垃圾桶内，说：“都杵在那干嘛，该干嘛干嘛去。” “唉！”阿斌带头摆手招呼大家离开。大厨说：“别说，晟哥做菜有模有样，挺像那马回事儿。” 大斌子道：“我跟晟哥这么久，头一次看他做菜，也就嫂子有口福，能吃到他做的菜。” 小改刀的说：“晟哥肯定稀罕死嫂子了，也不知道嫂子给他灌了什么*药，咱浮城这么多大美女都没拿下的男人，叫她给拿下了。”话说说变了道，“肯定咱嫂子活儿好。” 大火痴痴地笑。小改刀又说：“我听小丽那几个娘们儿说晟哥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斌子呵斥，“别乱说，叫晟哥听到，撕烂你的狗嘴。” 红烧排骨香味四溢，菌菇蔬菜汤清淡味鲜。蒋晟托着饭菜进门，躺在床上的沙茉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走过来，看着卖相诱人的两道菜，小鼻子嗅嗅：“好香。” 蒋晟说：“洗洗手吃饭吧。” “嗯。” 沙茉洗手回来，坐到蒋晟身边，从他手里接过筷子，捧起小碗，说：“你也吃。” 蒋晟给她夹了全瘦排骨，“多吃点。” 他做的排骨肉质韧软，滋味十足，咬上一口唇齿留香，不亚于任何一家饭店大厨做的，沙茉点着头说：“好吃。” 蒋晟舀了勺汤，吹了吹，送到她嘴边，沙茉喝了一小口，笑眯眯地对他：“蒋晟，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这话蒋晟爱听，大手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哥永远让你这么幸福。” “蒋晟，你真好。”沙茉低头，筷子夹了块大块排骨给他，“你也吃，忙了一上午，早饿了吧！” 早饭没吃，沙茉以为他吃起东西肯定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实际上，蒋晟吃排骨，吃相斯文。沙茉还是喜欢看他大口吃包子，腮帮子塞的鼓鼓的样子，看着一点都不凶，特可爱。仔细回想了下，其实他只在吃包子的时候才会狼吞虎咽，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沙茉破天荒吃了两碗饭，喝了热汤，身体暖乎乎的，肚子舒服多了，动手收拾碗筷。蒋晟按住她的小手，“我来，你回床上躺着去。” “好吧！”在他面前，沙茉不逞强了，顺着他的意思做，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上床躺下。除了春节期间店里放假，有多长时间没这样放肆地赖在床上休息过了。 蒋晟把空碗剩菜送下楼，上来时遇到尚卓。沙茉身体不适进医院，晟哥为她亲自下厨，大家都知道了，尚卓问：“哥，嫂子咋样了？” “没大事儿，女人病。” 尚卓心思细腻，办事周全，“待会儿我叫厨房给嫂子煲点暖身补血的汤喝喝。” 蒋晟没说什么。 尚卓把手里的文件拿给蒋晟，说：“哥，还有几天就是七夕了，我设计了几个当晚活动方案，邀请的嘉宾都在名单上，你看下。” “你看着弄吧！”电梯在6楼停住，蒋晟说：“找个时间，去邻市考察一下吧。” 话说到这，尚卓就明白了，一脸兴奋道：“哥，你想通了。” 电梯停住，门缓缓拉开，蒋晟说：“想通了，干吧。” 尚卓握拳，信心满满。 年初的时候他就曾建议过在邻市开家分店，当时蒋晟没同意。跟大多数有钱人比，蒋晟除了开好车，偶尔耍点钱，在哥们儿弟兄身上花点钱外，几乎没啥太大用钱的地方。你看他，没有女人，衣着简单，不是奢侈享受派，按照这种生活方式，他攥的钱，这辈子完全够用。就在为沙茉买卫生棉的时候这种想法改变了，他觉得趁着年轻还应该再努力点，让他的女人像女王一样享受全世界最好的待遇，成为别人羡慕的，最幸福的女人。 蒋晟回房间，沙茉没睡，睁着圆眼睛看着他。 蒋晟问：“不困吗？” “还好。” 蒋晟在她身边躺下，掀开被窝钻进去，大手触摸她的小腹，意外地触到一条垫子。掀开被子瞧了瞧，才搞清楚原来这条小垫子的作用在这。 “你看什么？”沙茉不好意思，扣上被子。 蒋晟说：“垫这个干嘛，不怕咯的晃。” “怕把床弄脏。” “脏了哥给你洗。” 沙茉知道他不诓人，小手摸着他的下巴，说：“这条垫子是我妈妈在我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给我做的，我姐姐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难怪那么旧了也不舍得丢掉。 蒋晟问：“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多大？” “14岁了，那时候班级里已经有不少女生来了。” “什么颜色的？” “当然是红色的。” “下面流血是什么感觉？” 沙茉“噗嗤”一笑，“我刚干面馆那会儿，偶尔还上网聊天，上大学住寝室的女生在群里说经常有变态往她住的寝室打骚扰电话，张口就问月经初潮是多大，量多不多，颜色如何。你是不是也干过这种事？” 蒋晟掐她的脸蛋，“我就是好奇。” “疼！”沙茉拍掉他的手，两手揉搓他脸。 蒋晟突然起身压在她身上，重压之下一股暖流，沙茉变了表情，蒋晟紧张地从她身上下来，满脸歉意：“媳妇儿，我忘了。” “没事的。” 蒋晟老实待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想起快到七夕了，就说：“七夕酒店有活动，你想看哪个明星，我把他请过来。” 天天忙着店里的生意，很少关注演艺圈。沙茉说：“想看你吹萨克斯风。”在她心里，她的蒋晟比任何明星都帅！ “你想听，我随时随地都能吹给你听。”蒋晟来了性质，从床上跳下来去取萨克斯。 沙茉坐起来，目光期盼。 蒋晟站在床边，眼神凝望她，嘴唇轻轻含着簧片，吹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她搞不懂他是用高音还是中音的调子吹的，听上去有种粗犷沙哑很磁性的感觉，是他的风格，铁汉柔情，勇猛也温柔。 沙茉听的入迷，一曲结束后，蒋晟问：“喜欢吗？” “嗯嗯。”沙茉点头如捣蒜，“蒋晟，你好厉害。” “别光说不练，给打赏。” 沙茉张开双臂，蒋晟主动凑过去，她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第55章 Part57 part57 肥仔在28号这天画了一个圈，以后每个月的这天记得去面馆帮嫂子看店。浮城主厨在这天画了一个圈，以后每个月的这几天记得给大哥媳妇儿煲滋补暖身养气补血汤。浮城上上下下都在这天画了一个圈，不久后，沙茉身体不适的这几天几乎成了大家的灾难日，晟哥欲求不满，心情不爽，看啥都不顺眼。 每次生理期都痛的死去活来，而这次除了最初疼痛难忍以外，是沙茉过的最幸福的一次。不用去店里帮忙，每天浮城后厨大师傅们换着花样给她做补汤弄好吃的，蒋晟也是每天叫人去买新鲜的巧克力泡芙回来。才几天的功夫把她养得的皮肤水水润润，白里透粉。 游泳馆里，穿着泳裤的蒋晟在碧蓝的池水里大展泳姿。矫健的体魄，粗壮有力的手臂，每次起起伏伏打起水花无数。 沙茉一边吃着美味的巧克力泡芙，一边看着他，就觉得他又男人又帅气，魅力无边。 蒋晟游够了，抹了把脸，上来。水从他矫健的体魄流淌下来，性感的要命，沙茉笑眯眯地递过毛巾。蒋晟接过来，简单擦了擦，在她对面坐下。 沙茉用勺子挖了块巧克力泡芙，送到他唇边，“喏！” 蒋晟瞧着她鼓溜的粉腮，粘着巧克力的小嘴巴，说：“我要你嘴里那块。” 那次在付津泽家，他就这样对她说，当时听他这样说，吓得她心里一颤，羞的红了脸。现在他又这样说，沙茉仍不好意思主动吻他，嬉笑着摇头。 都是自己媳妇儿了，还不想干嘛就干嘛。蒋晟一把将她拉过来，在她的惊呼中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低头对上她的小嘴吻了下去。甜蜜的巧克力与她柔软嘴唇的味道令人欲罢不能，蒋晟吃的上瘾，大手不规矩起来。 跟她接触越久，想要的心思越重。早上在浴室看到她洗干净的小内裤跟自己的挂在一起，小巧玲珑的布料跟他的大平角裤一比，他都能把她装下。不对，应该是她包裹他才对，只是这样想着，他的兄弟立正抗议起来。要不是看在她身上有病，早就生吞活剥，吃干抹净了。 沙茉环着他的腰，被吻的气喘吁吁头脑发晕，两双唇瓣分开后，眼神迷离地瞧着他。蒋晟亲掉粘在她嘴角边的巧克力酱。 他那个地方咯得她生疼，沙茉说：“又在想什么坏事。” “就跟你想的一样。”蒋晟长吁一口气，说：“还有多久完事儿。” “你要干嘛？”沙茉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教你游泳。”这运动好，不仅能看到媳妇儿的好身材，还能趁机揩油，蒋晟这样想着。 沙茉半眯着眼睛说：“真的只是游泳？” “你想来点特殊服务我也不建议。” “吼，你这人，占人家便宜还这副口气，说的好像很吃亏似的。” “我就说教你游泳，占你便宜了吗？”蒋晟开始动手动脚，在沙茉身上胡乱摸着，“这样占的，还是这样占的。” “蒋晟，你……别这样。”沙茉害羞，小手推，胳膊挡，怎么也逃不过他的魔掌。占了大便宜的蒋晟心满意足，笑得开心。 …… 沙茉是那种闲不住的人，一个人待着屋子里闷，便去了蒋晟办公室。蒋晟在审阅七夕嘉宾名单，见她来说：“没意思了？” “嗯，想回面馆去。”沙茉说：“行吗？” “过两天再说。”蒋晟皱着眉头说：“你怎么那么愿意干活儿。” “习惯了，没事情做就会感到无聊。”沙茉背着手简单视察一圈，目光就被架在窗边的望远镜吸引过去。她快步走到跟前，弓着腰，眼睛对准镜孔看过去，正好看见面馆二楼。高倍望远镜清晰，客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想到自己也被他这样偷窥着，沙茉偏头，嘟着小嘴说：“蒋晟，你是不是经常偷看我来着。” 蒋晟抬头看她一眼，说：“我看自己媳妇儿，咋了？” 他总是这样仗义。沙茉不满，皱了皱小鼻子，说：“这是偷窥。” 蒋晟哼笑，看到姚佳的名字，笑容隐去。记得上次也有个叫姚佳的电台主播打着小矮子的名号来找他，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蒋晟拿过签字笔，划掉了她的名字。 沙茉透过望远镜看着街上的车流行人。甬路上，背着废旧编织袋的驼背老人进入面馆。沙茉说：“蒋晟，你爸去面馆了。” “老头喜欢吃面。” “我下去看看。” 蒋晟这次没阻拦她。 沙茉回到面馆，蒋老头已经吃上面了。自从上次出了那样的新闻，大家都知道他是蒋晟的父亲。他点小碗面，张姐给上的是套餐，一小盘酱牛肉跟五香花生米。 沙茉走到老头跟前，说：“大爷您来了。” 老头抬眼瞅瞅她，“叫爹。” 啊？ 沙茉眨眨眼，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向来惜字如金的老蒋头说：“你是晟儿的人，就跟他一样，叫我爹。” 沙茉哪好意思张嘴，挤出笑容，“我跟蒋晟还没结婚呢，大爷。” 老头瞧她一眼，低头吃面，不再理人。沙茉张口，又闭上了，想了想说：“大爷，你慢吃。” 老头临走时在桌上放了25块钱，不多不少正好够面钱。他拿起脚边的编织袋背在脊背上，往外走。沙茉从后厨出来，看到桌上的钞票，快步过来，拿起钱追上来，“大爷，钱你收着。” “又不是一家人，吃饭哪有不给钱的。”老蒋头说着背着袋子就走了。 沙茉拿着钱，愣在门口，望着蹒跚背影，心想：这个蒋晟，跟他爹虽不是亲生的，脾气特像，倔强又霸道。 沙茉回到浮城，蒋晟在跟尚卓研究在临市开分店的事情。尚卓见她来了，说：“嫂子。” 沙茉说:“你们在谈公事吗？那我先出去了。” “不用，不用，嫂子你别走，都谈完了，你跟晟哥聊，我先走了。”尚卓拿着一摞资料离开。沙茉走到蒋晟身边，小手扯扯他的衣袖说：“蒋晟，你爸……好像生我气了。” 蒋晟揽住她的肩膀靠向自己。“怎么回事儿？给哥说说。” “他让我跟你一样叫他爹，我说咱俩没结婚呢，他好像就不高兴了，临走的时候留了面钱，我说不要，他说又不是一家人，吃饭哪能不给钱。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我没管他叫爹，生我气了？” “老头那是着急抱孙子了，不是生你气。” “真的吗？”沙茉还是有点担心。 “放心，他的脾气我了解。” 蒋晟注视着她脸蛋，说：“媳妇儿，咱们明天去登记吧。” “这么快。”确定关系到现在不到10天的时间就去登记，算不算闪婚。 “就这么定了。” “可是我姐姐还没有结婚，我这个当妹妹的不能抢在她前头。” “咱们先登记，以后补办婚礼。”蒋晟说：“明天带我去你爸妈的墓地，我亲自跟他们说一声。不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现在就去，走。”蒋晟说走就走，沙茉半推半就，搞不清状况。 沙茉父母的墓地在郊外挺偏僻的地方，开车得40分钟。每年清明姐妹俩结伴而行，带上鲜花，拔草，填土，跟父母说上几句贴心话。这块墓地价格便宜，没有专人管理，以致小路两边杂草丛生，赶上雨水充沛季节，足足有半人多高。要是没有男人陪着，沙茉跟姐姐都不敢在这个时间过来扫墓。 在沙茉的提醒下，蒋晟带了把铁锹出来，牵着她的手，往山上走，遇到茂盛的大草挥锹砍断，省的身后人害怕。 到了山顶，沙茉把鲜花放在父母的墓碑前，动手拔起野草来。蒋晟往山下望了望说：“这地方除了空气好，没看出哪好来。”回头就见沙茉小嫩手拔着野草。蒋晟心疼媳妇儿，连忙拉起她，“我来，别把手弄脏了。” 他拿着铁锹铲走野草，沙茉从包里拿出手绢擦拭墓碑上的照片，说：“爸，妈，今天我把蒋晟带来了，你们瞧，他是不是挺能干的。”沙茉笑着说：“他对我挺好的，也知道心疼我，他说明天要我跟他去登记，你们说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说什么呢！”蒋晟把周围杂草清理干净过来，铁锹往地上一扔，蹲了下来，瞧着照片中慈眉善目的两位说：“老丈人跟丈母娘喜欢我，一见我就笑。”说着自己也嘿嘿傻笑起来。 他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把宝贝女儿嫁给自己，张口叫：“爸，妈，今天我跟沙茉上来，是想告诉你们二老一声，我要取你们的宝贝女儿沙茉当媳妇儿，你们放心，我肯定一心一意对她好，不让她受半点屈，二老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会说话不就闹鬼了吗。沙茉好笑地看他一眼，“傻样！” “你看，咱爸咱妈同意了。”蒋晟又对着照片中的人说：“等找个合适的日子，我给你们二老换个新家，比这环境好风水好的地儿，保你们喜欢。” “换墓地说道挺多的，不差这个我早就给他们换了。” “放心，老爹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人，到时候让他们给看看。”蒋晟说：“这事儿，你甭操心了，我来办。” “那我先替我爸妈谢谢你啦，蒋晟。” “媳妇儿，咱都一家人了，你还跟我这么客气。” 第56章 Part58 part58 沙茉在闹钟响铃后起床，昨晚在店里睡的，为今天登记，心情激动，都没怎么睡好。跟往常一样，洗漱完后拿着调料下楼。 蒋晟今天来的也早，穿了件黑衬衫，平时一粒扣子不会扣的人，今天全部扣上，样子颇为正式。 他套上衣服帮她干活，两人时不时对上眼，面带笑容，小夫妻情投意合。吃完早点，沙茉上楼换了条裙子，红色镂空蕾丝的那条，对着镜子涂上唇膏，确定自己美美的才下楼。她站到蒋晟面前，抬头看着他，唇边笑意浅浅。 蒋晟盯着她的俏脸，修长手指顺了顺她耳边发丝，特自豪地说:“我媳妇儿真好看。” 沙茉笑了，抬手抚平他的衬衫领子，“你也很帅。” “是吗？” “嗯。” “那咱俩岂不是天生一对。” “臭美！”沙茉抿唇微笑。 蒋晟望望室外，明媚天空，一派祥和，牵起她的小手，“走，媳妇儿，咱登记去。” 室外阳光正浓，阿威跟阿花倚在发型屋门口沐浴着日光，阿威说：“晟哥，这么早去哪啊！” 蒋晟拉开车门，笑着说：“登记去。” “耶！”阿花激动，比划了胜利的手势，对着蒋晟叽咕叽咕眼，送出去的东西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蒋晟比划个胜利的手势，车子缓缓驶离。 阿威小兰花指挥了挥，尖细的嗓音喊：“别忘了给我们带喜糖哎！” 赶在七夕节这天登记结婚有着特殊意义，两个人去的够早的，仍排在第7号。蒋晟不满，想讨个吉利，“我去跟前面的人说说窜到1号去。” “别呀！”沙茉拦住他说：“7号挺好啊，你看今天是7月初7，星期天，我们是第7号，都是7，我们的小日子肯定也是起起起，越过越红火。” “媳妇儿说的是。”蒋晟拥着她，老实排队。 登记，拍照，小红本扣上钢印，所有一切名正言顺。从民政局出来，蒋晟狠狠亲了沙茉一下，拉着她的手塞她上车。一路上蒋晟都不说话，嘴角翘起，春风得意。悍马狂飙回浮城，他一言不发牵着她的手回到属于两个人的私密空间。关上门，蒋晟按着沙茉的肩膀固定在门板上，唇一下一下亲着她。沙茉吓得睁大眼睛。怕她抗议，蒋晟用唇堵住她的小嘴，手不规矩地触碰从未被人碰过的地方。 沙茉被他的大胆直接吓傻了，杏眼圆睁，脸颊通红。蒋晟气息浓重，血压高升，心跳的厉害，嘴巴离开她的唇，立刻又用手捂上，把她的反抗跟呜咽声堵在肚子里。五千米长跑的呼吸频率与心跳，蒋晟说：“哥，这次可是持证上岗。” 沙茉两腿快要站不住了，张嘴狠狠咬住他的手指。 蒋晟皱眉，两手同时离开她的身体，后退一步，甩甩被咬疼的手指，说：“你就这么对待你老公？” 沙茉整理裙子，红着脸小声，说：“能不能黑天再做，我还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蒋晟看了她半天，冷静下来，捶捶胸口，稳定心情。想想还得去趟老爹那，还有七夕活动，真要办了她，就她那小身板，一点都不经折腾，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 “好，听媳妇儿的。” 沙茉如释重负。 蒋晟说：“回面馆吧，我不叫你别过来。” “怎么了，你不高兴了。”求爱不成不高兴很小气的，沙茉看着他。 “你老在我面前转悠转悠的，我怕自己把持不住。”人体活火山多危险不知道吗，随时都有可能喷发的。 “哦！”沙茉忍着笑，小手挥挥，“那我回去了。” 沙茉拿着两人的婚姻登记证书一路傻笑。阿威已经把她和蒋晟去民政局登记的事情传开了，大家都来祝贺，面馆里围了一帮人。 胖嫂说：“茉茉，日子定没？准备啥时候结婚啊？” “还没呢！” 阿威说：“喜糖那！” 小胖虎蹦蹦跳跳吵着：“喜糖，喜糖，我要吃茉茉阿姨跟蒋晟叔叔的喜糖。” “来了，来了。”肥仔拎着大包小包冲进来，早上阿威提醒，蒋晟就差他去买了。喜糖、瓜子、花生、糕点，一样都不少。胖虎冲上来，“给我喜糖。” 肥仔给他一包，“拿去。” “哦哦哦！”小伙子蹦蹦跳跳跑到一边与小伙伴分享食物。 大家伙七嘴八舌说着祝福的话，沙茉笑得合不拢嘴。 下午时，小圆跟尚卓过来，人人手上拎着几个购物袋。小圆自从跟尚卓好了以后人变得洋气多了，衣着打扮入时，可不是从前梳着马尾辫清汤挂面的乡下小丫头了。她口气羡慕地说：“茉茉姐，你看晟哥对你多好，叫跟我尚卓帮你选了这么多漂亮衣服。” 小丫头献宝似的把印着大牌时装logo的袋子举到沙茉面前。尚卓选的东西，不用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沙茉说：“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我们应该做的。”小圆推着沙茉，“走，茉茉姐，咱们上楼试试衣服去。” 二楼小房间。床上堆满了衣服鞋子，每件衣服沙茉都很喜欢，小圆找出一件酒红色的吊带长裙，“茉茉姐，晚上你穿这件，肯定震惊全场。” 沙茉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这么暴露的裙子，有点打怵，“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现在大家都这样穿，你太保守了，应该向雪儿姐姐学学，敢于展示自己。”她又翻了几个鞋盒子，找出一双水晶绑带的高跟鞋，“你看还有搭配的鞋子，快去换上，让我看看。” 沙茉进入浴室换上裙子，穿上水晶高跟鞋，提着裙摆出来。 小圆张着小嘴，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茉茉姐，这条裙子完全是为你量身设计的，太漂亮了，晟哥看到这样的你，肯定会被迷死的。” “有那么好看吗？”沙茉低头瞧瞧自己脚上的公主鞋，感觉自己真是高高再上的公主。 “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了，沙茉放下裙摆接听，小圆把其他衣物整理好。电话是蒋晟打来的，蒋晟说：“半个小时候后出来，跟我回家吃饭。” “哦。”沙茉挂上电话，对小圆说：“一会儿我得跟你晟哥回家吃饭。” “那我帮你找件衣服。” 沙茉穿着一套端庄大方的浅色花朵裙与白色中跟拉带皮鞋出来。本来就是美人，稍稍打扮起来，更加光彩夺目。 蒋晟坐在驾驶位子，微扬着下巴看她，越看心里越美。他弯腰伸手替她打开车门，沙茉笑容赧然，坐上车。 蒋晟前倾身子帮她扣好安全带，顺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毫不吝啬地赞美道：“媳妇儿，你真好看。” 笑容在沙茉脸上绽放，“你也好帅。” 蒋晟面带笑容启动车子。 ........ 蒋老头沾了儿子的喜气，独门独院的小别墅上下比平时热闹许多。厨房里锅铲的碰撞声彼此起伏，刘阿姨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老蒋头也破天荒没出去，换上一身新衣服，早早坐在餐桌前等着儿子。厨房饭厅，刘阿姨忙个不停，替蒋晟高兴，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听见汽车声，刘阿姨说：“准是蒋晟跟他媳妇儿回来了。”忙放下碗筷出去迎接。 沙茉跟蒋晟一起进门，被刘阿姨迎进饭厅，看到餐桌主位上的老蒋头，沙茉张口，刚要喊声大爷，蒋晟说：“叫爹！” 沙茉清脆爽快地叫了一声：“爹！” 老蒋头高兴，连声说：“好！好！”早早准备好的大红包拿出来。 蒋晟推了下沙茉，“爹你给红包，快接着。” 沙茉伸手接着老头递过来的红包，说：“谢谢，爹。” 老蒋头欣慰地点点头。 刘阿姨拿起酒瓶子，说：“别都站着，快坐下吃饭吧，蒋晟给你媳妇儿夹菜，都多吃点。” “阿姨你也别忙了，坐下吃吧，我来。”沙茉接过她手里的酒瓶先给公公和刘阿姨倒满，然后给蒋晟倒了一杯，自己倒了少半杯，才坐下来。 刘阿姨是老蒋头的代言人，举起酒杯对蒋晟跟沙茉说：“今天是你们俩新婚登记的好日子，我代表老蒋祝福你们百年好合，永远恩恩爱爱。” “谢谢阿姨。” 沙茉抿了一小口白酒，辣得她直皱眉头。 老头半杯白酒下肚，说：“晟儿，记得给你媳妇儿补办个像样点的婚礼，别亏待了她。” 蒋晟揽住沙茉的肩膀，保证：“爹，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她。” 他拿过酒瓶给老头满上又要给自己倒满，沙茉说：“少喝点，一会儿还得开车呢！” “没事，我心里有数，误不了大事儿。”蒋晟指的大事是入洞房的事儿，沙茉以为是晚上浮城七夕活动的事情。 从老头家出来，天已经黑了，沙茉坐在副驾驶掏出老头给的红包，小手刷刷地点着钱。蒋晟抽空看了她一眼，她啊，越数越高兴，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蒋晟心里说：“小守财奴，见钱眼开。” 100张一百的，1张一元的，沙茉笑着说：“爹给了我一万零一。” 蒋晟骄傲地说：“我媳妇儿，万里挑一。” 第57章 Part59 part59 七夕这晚出来玩的情侣特别多，还没到庆典时间，浮城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年轻人。对于浮城人来说，今天不只是七夕，还是大老板晟哥和媳妇儿登记的大好日子。 肥仔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把临川街相处好的几位邀请到浮城里玩，没来的就剩阿威跟小圆两人。 作为今晚的女主角，光有漂亮的衣服还不行，妆容，发型都要做到完美无瑕，无懈可击。 沙茉换上酒红色礼服裙，服帖轻薄的布料凸显玲珑身材，穿上水晶鞋。第一次见到沙茉性感一面的阿威双手合十放在唇边，睁大眼睛，嘴巴张成o形，就这造型保持了半天，尖细的嗓子才发出惊呼：“上帝耶稣观世音姐姐，这还是我认识的沙茉吗？怎么能这么漂亮，怎么能？” 他猫着腰围着沙茉左一圈右一圈打转，沙茉跟小圆捂住着嘴呵呵地笑。小圆说：“好了，威哥，你再不抓紧点，时间来及不了。” “哦，对了。”阿威恢复正色，拿出专业人士的派头，兰花指指挥沙茉，“美女，sitdown。” 阿威围前围后紧着忙活，镜子中五官漂亮底子好的沙茉在他的细心造型打扮下，从清汤挂面的邻家姑娘转变成风情万种的魅力女神，整个人气场大变。 沙茉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化过这么漂亮的妆，看着镜子中漂亮的女人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阿威甩甩头，得意地说：“怎样？” 小圆激动，“威哥，等我出嫁那天，请你做我的造型师好不好。” “哦了，没问题。”阿威翘起兰花指，在屋子中间转了圈，骄傲自豪地说：“威哥我，可是临川街的第一造型师！” 三个人从发型屋出来，小圆给沙茉罩了件外套，说：“威哥，我送茉茉姐进去，先走了啊！” “行，我把门锁上，去找阿花他们，一会儿见啊！”阿威把发型屋大门锁上，哼着小曲去浮城。 小圆把沙茉送到蒋晟办公室门前，“茉茉姐，我先走了。”小丫头嬉笑着把外套一并带走，后退几步对沙茉竖起两指，胜利的手势。 沙茉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进去。 蒋晟在忙工作，嘴里叼着烟卷，皱着眉头看尚卓弄的一份邻市业务拓展的策划方案，在考虑是开分店还是建高端会所的问题。他的个性属于知足常乐的类型，要是没有沙茉，他可能不会这么认真的工作。 门开了，听到一声一声高跟鞋声，蒋晟抬头，怔住了，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直到嘴里衔着的香烟掉下来，才恢复心神，从桌子上捡起燃着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 沙茉笑意浅浅，目光柔柔地看着他，心中忐忑，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他会不会喜欢。蒋晟从老板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她，在她身前停住脚步，目光扫过她粉红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材，低沉的嗓音说：“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因该是亲她吧。沙茉不好意思地想着。 “想拿印章把你从头到脚凡是露肉的地都盖上我的名字，蒋晟蒋晟蒋晟，全是蒋晟，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蒋晟的女人。”想到外面那些男人对她流口水的样子，蒋晟眼神阴测测的。 沙茉娇娇柔柔道：“谁说我不是你的了！” 她头一次跟他撒娇，甜甜的小声，柔媚的小眼神，蒋晟骨头都酥了，一把搂她入怀，“小矮子，想要哥的命吗？” 沙茉紧紧依偎着他，双手环住他的腰，眨眨一双勾人魂魄的电眼说：“你肯给吗？” “给，什么都给你！”蒋晟低头要亲她。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即将碰到一起的嘴唇，蒋晟挑眼不满地看着探头进来的肥仔。肥仔咽了口唾液，说：“哥，时间到了。” “知道了。”蒋晟怪他进来的不是时候。吃不着，怎么也得先尝尝鲜。 肥仔合上门，站在门口，手指戳着脖子上的大脑袋，“你呀你，咋这么不会看时候呢！再晚点去能死啊！” 办公室内，蒋晟松开沙茉，“有件东西送给你。” “什么？” 蒋晟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方形绒布盒子，到她面前，慢慢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钻石首饰，一排排质地纯净的钻石闪耀夺目，星子般璀璨。 没有女人不喜欢钻石，就像没有男人不喜欢美女。沙茉眼中惊喜，心情激动，想到这要花去不少钱时，又心疼起钱来。“这个，要花很多钱吧！” “给媳妇儿的，值。”蒋晟拿起项链倾身为她戴上，目光盯着她白皙细腻的脖颈，想化身成吸血鬼狠狠咬上一口。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热热的，痒痒的，沙茉低着头，内心激动不安。 蒋晟挑起她的小下巴，打量着雪肤上的钻石项链，“正配你。” 他又拿出钻戒，拉住她的小手，帮她套在左手无名指上。大小适中的钻石，闪耀人心。沙茉说：“男人第一次为女人戴戒指不都是单膝跪地的吗？” 蒋晟说：“那是求婚的时候，咱俩都登记了，不兴那套。” 沙茉撇嘴，“人家这辈子做梦都想能被人单膝跪地，拿着鲜花与钻戒，当着大伙儿的面求婚。” “行了，媳妇儿，我答应你，以后都补上。” “那你准备怎么补？” “就你想的那样。” “先说说。”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蒋晟弯起手肘，看着沙茉。 “那好，我等着你给我惊喜！” 沙茉挽起他的手臂，俩人一起出了办公室。 宴会大厅已经成了欢乐的海洋，各路名人权贵云集，男女成双，交谈饮酒。蒋晟带着漂亮的沙茉现身，一路走来，漂亮可人的她吸引了无数目光。因为她是蒋晟第一个带出的女伴，他公开承认的女朋友。许多人都尊称她一声嫂子。沙茉始终保持着甜美笑容，跟在蒋晟身边。 韩涛出现的有点突然，本着朋友妻不客气的信条，从背后偷袭，跟在两人身后，摸准时机，弯腰迅速抱住沙茉的大腿，在她的惊呼中一鼓作气将她举得高高的。 不知道谁的恶作剧，沙茉慌了心神，怕摔倒，小手揪住韩涛的短发。 韩涛疼的咧嘴，也没松手，嬉皮笑脸抬头看她，“弟妹长得真够标致的。” 蒋晟怒视嬉皮笑脸的损友，那双按在他媳妇儿大腿上的色手，让他火气蹭蹭往上窜，拧眉呵斥；“王八蛋，我媳妇儿你也调戏。” 周围的人都看向这里，同是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有蒋晟敢当着韩涛面骂他，也只有韩涛敢在蒋晟面前这样放肆。 韩涛笑着说：“调戏的就是你媳妇儿。” 蒋晟从他怀里抢过沙茉稳妥地放下来，保护者的之态，手臂环着她。那架势，韩涛再敢逾越一分，不介意让他尝尝拳头的味道，虽然两个人是好朋友。 双脚着地，心才踏实的沙茉看向韩涛，这个男人浓眉大眼，看上去个性傲气豪爽。从蒋晟对他的态度，不难判断他们关系不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蒋晟的朋友应该不差，可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韩涛大赫赫地盯着沙茉看，就觉得她跟清纯温婉的沙雪长得一模一样，目光看向蒋晟，笑得阴险，拳头打在他的肩上，凑近了说：“你知道我喜欢这口，才不敢说沙雪有妹妹的吧？” 蒋晟牛哄哄地说：“我媳妇儿可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女人能干多了。” “女人能干，哪里还能显出男人来！”韩涛看向沙茉，正式介绍自己，伸出手说：“弟妹，我是韩涛，蒋晟的朋友。” “你好，我是沙茉。”沙茉伸手，立马被蒋晟握住。沙茉不解地看向他。蒋晟说：“他有艾滋，少接触。” 韩涛瞪着眼睛质问：“唉！我什么时候得艾滋了？”就没见过护媳妇儿护到这种地步的。不经意间瞧见站在不远处的白晓薇，两人目光对上，白晓薇躲闪，转身混入人群中。 韩涛就要追过去，就听蒋晟说：“别招惹我的人。” “管好自己媳妇儿吧。”韩涛不惧他的警告，去追白晓薇。 沙茉抬下巴看着他追逐的身影，说：“他对白晓薇有意思，你怎么不撮合一下。” “那畜生对谁都有意思。”蒋晟不满媳妇儿将目光停留在别的男人身上，强制板过她的脸。“以后见了他，绕道走。” “为什么？” “没见他满身畜生气息，流氓属性。” 沙茉说：“你也经常对我动手动脚，难道也是流氓属性。” “那不一样，他对别人媳妇儿耍流氓，我只对自己媳妇儿耍流氓。” “呵呵。”沙茉亲昵地将头贴在他的手臂上，“只对自己媳妇儿耍流氓的流氓，是好流氓。” 庆祝节目正式开始，舞台上穿着短裙的美女热舞，气氛一下挑高。今晚邀请的明星艺人当中，最值得关注的是来自英国的摇滚乐队，5位成员个性低调，在音乐上的才华强悍狂炫。姚佳所在的节目组趁机邀请5位成员录制访谈节目，这位当红主播本以为自己也能在浮城的嘉宾邀请名单上，谁知道蒋晟竟然请了名气不如她的主持人与老郎总蔡大泉同台主持。按照以往的脾气，她说什么也不会出现在浮城，要不是为了摇滚乐队的访谈做准备，身临其境现场感受他们的音乐，才会出现在这里。 紫色低胸礼服裙的她端着酒杯应对圈中友人，目光不经意扫到站在蒋晟身边的沙茉。脱去面馆充满荤腥油烟味道的罩衣，摇身变成比明星还要漂亮万倍的女神，再看看她身边身高挺拔气场强势的蒋晟，长发剪短，魅力难挡，浑身上下透着股成熟男人的诱惑。 对沙茉，姚佳心里不服气，举高举杯，暗红色酒汁一仰而尽。 这种场合免不了喝酒，有蒋晟抵挡，沙茉只喝些果汁，与小圆两个借故去洗手间，脱离包围圈。 看蒋晟落了单，姚佳踩着性感步伐慢步走过去，甜而不蜜的嗓音说：“蒋先生。” 蒋晟偏头，看到是她，面无表情。姚佳站到他跟前说：“蒋晟好像很不喜欢看到我。” “知道还问。”蒋晟很不客气，当着众人让她下不来台。 换做一般人早无地自容了，姚佳是谁呀，笑了笑说：“蒋先生真够直接的，不会还因为上次我找你做节目的事情生我气吧。”姚佳从路过服务生的托盘里取了杯酒，说：“我那时不了解蒋先生的脾气，触怒龙颜，惹蒋先生不高兴，我在这里赔罪了。”姚佳一口气干了杯中酒。 周围几个公子哥说：“姚美女真是海量，晟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一次。” 蒋晟没说话，喝了口酒，要不是怕沙茉回来找不他，早就走开了，还能让画着黑眼圈露着大胸脯的女人在他面前叽哩哇啦地说一堆没有用的臭氧层。 姚佳维持良好笑容，突然脊背叫个年轻人撞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倾斜过来，刚好依在蒋晟身上，又故意没有马上站直身体，而是让傲人的胸脯贴着蒋晟结实的手臂，口气抱歉地说：“抱歉，蒋先生。” □□裸的勾引，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原路返回的沙茉看着这一幕，恶心姚佳的做法，在心情即将变化之前，就见蒋晟用酒杯抵着姚佳的肩膀，让她自动靠后，冷眼瞧着她，抽出身旁男人西装上的口袋巾，嫌脏似的擦拭了下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口袋巾又重新塞回男人的西装口袋里，沉着脸色走开。 蒋晟就是这个样子，不按牌理出牌，不给人留情面。 沙茉双手捂着嘴巴笑得开心，心里给蒋晟点一百个赞。 姚佳气疯了，银牙咬碎，望着蒋晟背影的美眸中火苗燃烧，转身正要离开是非之地，对上笑得开心的沙茉。 第58章 Part60 part60 姚佳更是气愤，拳头握了握，稳住气息，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扬起职业般的笑脸说：“差点没看出来呢，沙茉。” “嗯，我也差点没认出来你，姚佳。”在男人面前吃得开的女主播，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碰壁。 姚佳说：“沙茉，这次你选的男人不错。” “嗯，谢谢你不惜牺牲色相为我证明他的人品。” 姚佳看着沙茉，几次见面她在自己面前的表现明显底气不足，现在会用冷嘈热讽的口气跟她说话，以为自己找了有钱男人，腰板就硬了。姚佳说：“沙茉，你很得意。” 沙茉口气骄傲地说：“因为蒋晟实在不错，我没法做到不得意。” “我也觉得他不错。” 沙茉冷眼相向。 姚佳忽然笑起来，“你有没有发觉，咱们俩个选男人的眼光都差不多，周宇哲，张正伦，现在又是蒋晟。”她看着沙茉的眼睛，眼底闪烁着争强好胜的光，“要不咱们再赌一把，看看我能不能从你手里抢走蒋晟。” 现在的沙茉可不是当年那个意气用事的小姑娘，她说：“姚佳，身为一个名人，你这样当着大家的面对别人的妻子说要抢走她的老公，你觉得合适吗？” “你说什么？妻子？你跟蒋晟结婚了？”姚佳语气激动，话语中透着疑问。 “我们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姚佳，把自己贴上第三者的标签，断送大好前程，不值得。” 沙茉无意与她再继续交谈下去，良辰美景该与心上人共处。沙茉提着裙摆离开，姚佳还是不愿相信蒋晟已经娶了她的事实。 当红英伦摇滚乐团在热烈的掌声中登上舞台，电音奏响，台下尖叫一片，姚佳背对而站，心事重重，忘记了此行目的。 蒋晟站在洗手间门前，一名女招待跑出来说：“晟哥，嫂子没在里面。” “都找过了？” “都找过了。” 蒋晟皱眉，女招待指着走廊一端说：“嫂子在那。” 蒋晟转身看过去，沙茉提着裙摆跑过来，抢先抱怨道：“你怎么在这啊！” “以为你掉厕所里了，来捞你。”蒋晟手臂勾着她的肩膀朝着大厅走去。 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乐队主唱对着话筒声嘶力竭。沙茉个子矮，踮起脚，扬着下巴望着舞台上卖力表演的几个人。蒋晟看她兴趣浓浓，蹲了下来让她骑在他的脖子上。沙茉一下成了人群中最高的一个，扶助蒋晟的头，笑得开心。 蒋晟托着她走近舞台，人群为他们让路，除了舞台上的表演者，沙茉成了第二个万众瞩目的人。蒋晟仰头大声问她：“喜欢吗？” 沙茉点头大声说：“他们唱的好好听。” “那我唱首歌给你好不好。” “你说什么？” “我说，我唱歌也很好听，你想不想听？” 沙茉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就说了声：“好啊！” 乐队表演完毕，台下掌声尖叫四起。蒋晟放下沙茉，长腿迈上舞台跟主持人耳语几句，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沙茉挤挤眼。主持人与乐队几个交谈了一番，大家走到各自位子站好，手握麦克风的老郎总说：“各位来宾，欢迎大家今晚来到浮城与大家一起渡过美妙的七夕情人节，为此我们浮城的大老板蒋晟，晟哥，为大家献上一首歌，这首歌的名字叫《热情的沙漠》，同时晟哥要将这首歌献给他心爱的姑娘，沙茉小姐。” 聚光灯唰地一下照在了沙茉身上，沙茉看着拿着麦克风的蒋晟，捂着小嘴笑起来。 观众掌声四起，无比热烈，浮城工作人员最卖力，巴掌都拍红了。统一着装的舞蹈演员登上舞台，站在蒋晟身后。音乐响起，蒋晟握着麦克风开腔：“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太阳见了我，也会躲着我，它也会怕我这把爱情地火。” 全场震惊，不是他唱的多好，是大部分都没在调上，一直从黄土高坡跑到乞力马扎罗山顶峰。尽管如此，掌声、尖叫照样热烈，要的就是这份热情，这份勇敢，这份感情，何况唱歌的是这临川街的街霸，c城酒店皇帝，必须捧场。沙茉忍笑看着握着麦克风用力大吼的人，被他的热情感动，眼眶湿润。 一个人敢于用他的弱项展示他对另一个人的爱，这份勇敢令人敬佩。在沙茉心里，蒋晟唱歌比他吹萨克斯风还要好听。 肥仔情绪激动，在下面带动大家大声喊：“好！” 一帮人跟着附和，“好！” 蒋晟指着沙茉唱：“沙茉有了我，永远不寂寞，开满了青春的花朵。” 大家才注意到蒋晟为什么会唱这首歌，因为歌名中的沙漠与女朋友沙茉同音字。两个伴舞姑娘向沙茉伸出手，沙茉把手搭在她们手上，被带上舞台，推到蒋晟身边。 沙茉脸上爬满红云，眉眼含笑，蒋晟牵着她的手，大声唱着。小姑娘向蒋晟送上鲜花，蒋晟单膝跪地，高举火红的玫瑰献给心上人。沙茉单手轻掩嘴巴，惊讶地从他手中接过鲜花。蒋晟站起来，弯腰单手将她抱起来，结束最后一个高音唱完。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蒋晟把麦克风扔给郎总，抱着沙茉走下舞台。 郎总看着他的背影说：“晟哥迫不及待跟媳妇儿入洞房去了。” “哈哈哈——”台下到处都是欢笑声。 郎总用好听的男中音说：“感谢晟哥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唱，今天不仅是七夕情人节，也是晟哥跟沙茉小姐结婚登记的大好日子，让我们祝福晟哥跟他漂亮美丽的媳妇儿沙茉小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掌声，响起来。” 所有的人都拍着巴掌大声说：“晟哥，沙茉，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全场气氛推高，郎总又说：“好，谢谢大家的热情祝福，为了回馈大家，让大家度过一个美好的七夕情人节，今晚全场所有消费统统对折。” “喔哦！！！！！” 所有的人都沸腾了，气氛再次推向新的□□。 私人电梯里，蒋晟怀抱着沙茉，高兴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沙茉也勇敢回了他一下。对他说：“蒋晟，今晚我太开心了。” “待会儿还有更让你开心的。”蒋晟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目光凝视。 这一刻迟早要来，她早已做好准备，并不惧怕，轻轻点了下头，表明自己的态度。蒋晟说：“好媳妇儿。” 电梯停住，他抱着她走出去，穿过长长的走廊，路过泳池，大玻璃墙后面，池水温暖而碧蓝，他就想明天或者后天，他可以在这里教他媳妇儿游泳了。 一路蒋晟没停歇，关上卧室的门，沙茉傻了眼，玻璃窗张贴着大红喜字，气球拉花，原本冷色调浓重的男性卧房装饰成了新房，果盘里放着瓜子花生和喜糖，还有红酒。 蒋晟兴奋地说：“媳妇儿，这是你跟我的洞房。” “嗯。”沙茉点点头。蒋晟觉得她害羞了，抱着她到沙发上，问：“怕吗？” 沙茉摇摇头，紧紧攥着裙摆的手指出卖了她。 “喝两杯就不怕了。” 蒋晟没拿桌上的红酒，从酒柜分别拿出不同的酒瓶到了两杯酒回来，颜色浅的那杯递给沙茉，颜色深的自己留着。 酒杯凑到唇边，沙茉刚要喝，蒋晟制止，“交杯酒。” 沙茉微笑，端着酒杯的手臂穿过他的手臂，眉目含情望，微扬着下巴，轻轻喝了一小口。蒋晟目不转睛盯着她，就觉得这是自己喝过的最好喝的一杯酒。 沙茉觉得这酒味道挺甜，也不辣，就喝了一大口。蒋晟品着酒，手指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蛋。 他的眼神向像火，烧得她浑身发烫，事实上，她的身体比平常热很多，口又喝，沙茉把杯子里的酒咕咚一口全部喝完，卡巴卡巴眼睛说：“忽然觉得好热，没开空调吗？” 蒋晟大手捧住她泛红的脸蛋。手指冰冷的触感，沙茉舒服了些，拉着他的手托住另一半脸颊。“你不热吗？” 蒋晟摇摇头。 “那什么我这么热。”沙茉感觉自己出了汗，身体空虚，冒出一股莫名的渴望来。拉下他的手，整个人扎到他怀里。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酒的味道还有他本身的气息混合在一起特别诱人。她的小鼻尖在他胸前蹭啊蹭的，手臂环着他蓄满力量的窄腰。他的身体是凉的，贴起来就很舒服。沙茉扬着头，可怜兮兮地问到：“你给我喝的什么酒，我怎么这么热？” 蒋晟圈着她问：“哪里热？” “哪里都热。” 唇落在她的唇上，一番过后，他问：“还热不了？” 沙茉眼神迷茫，面色潮红，摇摇头，又点点，“好像比之前更热了，蒋晟，你再亲我一下呗。” “小矮子！”蒋晟笑得坏坏的，一手扣住她的胸，一手托住她的后脑轻吻起来…… 顶楼办公室平时很少有人来，今天大家冒死打破规矩，以肥仔为首的几个人趴在地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大斌子急了，小声说：“半天过去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啊，咱哥到底行不行。” “肯定比你行。” “嘘！别吵！”肥仔小声呵斥。 门里，沙茉喊出蒋晟的名字，*的尾音穿透门板，肥仔几个骨酥肉麻，胳膊腿没撑住，啪叽摔在地上，叠罗汉似的一个压着一个，最底下的肥仔表情痛苦，咬牙忍着不敢出声。大斌子拍拍胸口，庆幸自己没在最下面，要不然就他这小身板，排骨都能压出来。 几个人重新摆好姿势，小声议论起来：“怪不得别个女的不行，嫂子这小声，含糖量五个加号，估计叫的晟哥骨头都碎成渣渣了。” “半天没动静，肯定是晟哥蹲地上捡骨头渣子呢！” 偷听还带点评的！肥仔再次小声呵斥：“闭嘴。” 门里又传出一声。 “咱哥这门可是隔音的，里面肯定折腾的不轻，没准是咱嫂子在捡骨头渣子呢。” 一双皮鞋出现肥仔面前，肥仔抬头，张大嘴巴刚要出声，韩涛蹲下，一把捂住他的大嘴，面目狰狞，动作片里恐怖分子杀人灭口才有的表情。他把手放在唇边，警告大家别出声。大伙儿点点头表示懂了，感情涛哥他也是来偷听的。 韩涛耳朵刚贴门板上，腿脚一软，单膝跪在地上，瞪大眼睛来了句：“卧槽，这么激烈！” 第59章 Part61 part61 早上五点，室外天空泛白，热闹了一夜的浮城进入休眠期。顶楼卧室，玻璃窗遮挡着厚重的窗帘，黑漆漆一片。沙茉趴在床上，黑发披散着，□□的肌肤布满吻痕，一场欢爱几乎要了她半条小命。 房门轻轻打开，早起去面馆拌馅料的蒋晟悄声进门，在门口站了会儿，待身上凉气散去了，才脱了衣衫与裤子钻进被窝。 沙茉昨晚被折腾不轻，蒋晟搂她入怀，沙茉在他热乎乎的胸口找个舒服的地方，露出满意笑容。 柔软的身体靠近，蒋晟心猿意马，睡意散去的他大手在她凹凸有致的曲线来回游走，滑腻的感觉爱不释手。 美梦被打扰，沙茉不满，哼唧一声，极不情愿掀开眼皮，瞄了眼遮挡着帘子的窗户，眼皮又合上了。想起面馆还得开张营业，扑腾坐起来，身上酸疼，直皱眉头，两手环着胸，眼神幽怨地看着始作俑者。蒋晟跟着坐起来，在她脸上亲了口，“怎么了？” “我得回去煮肉，拌包子馅料啊！” “我都帮你弄好了。” 沙茉摸摸他的脸，“蒋晟，你对我真好！” “还叫蒋晟！”蒋晟口气不满。 沙茉笑着说：“老公，你对我真好。” 蒋晟高兴，搂过来一顿狂亲，沙茉半推半就：“蒋晟，别，我不行了。” “是老公。” “老公！”软绵绵的一声，蒋晟骨头都软了，热血蹭蹭往脑门上涌，连哄带骗压着她又吃了一回。 事后，沙茉奄奄一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身心满足的蒋晟托着下巴盯着她粉红脸蛋瞧，好像怎么也瞧不够一样。他修长的手指拨开粘在她额头上的几缕发丝，“媳妇儿，你真好看。” 被吃了几次，沙茉才想起来问：“你昨晚到底给我喝的什么酒。” “没啥特别的，跟你包子料一样。” 沙茉不敢相信，“你不会……不会给我喝的那种酒吧。” “嗯。” “你……” “我还是不是亲媳妇儿？”沙茉不满，噘着小嘴不理人。 “就当你是亲媳妇儿才给你喝的。”蒋晟讨好地亲了她一下，“不是怕你疼吗！” “喝那个会不会有不良后果。” “放心，不伤身。对身体不好，我也不能给你喝！” “那你喝了没。” “我用的着喝那玩意儿？” 沙茉来了精神，翻了个身，说：“有件事想问你。” “说吧！”看她那小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沙茉说：“他们为什么说你不行。” “那是他们没试过哥的厉害。” “呵呵！”沙茉笑起来，“那你让他们试试去呗！” “小矮子。”蒋晟大手不老实，在她柔软的地方捏了一把，叹了口气说：“哥第一次了解女人身体构造还是从书上看的。你知道老头以前捡废品，成人画报弄了一堆回来，没事我就翻翻，胸大屁股大的洋妞搔首弄姿的，看的直兴奋，整天想着找个女的干一炮。可那时哥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哪有姑娘愿意跟我。那时村东头有个寡妇，丈夫死了好多年了，自己一个人生活。有一次说他们家有废品叫我去搬，其实，她就是找了借口想跟我那啥。” “噗嗤！”沙茉忍不住笑了，“穷到没裤子穿还有人勾引你。” “小矮子，你别瞧不起人，我那时虽然穷，但身强力壮，长得也不赖。” 沙茉接话：“跟韩涛一样，浑身一股畜生气息。” “胆肥了是不？”蒋晟大手□□她，沙茉护住胸，“别闹！” “说你爷们儿畜生气。” “要不那女的怎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你。”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沙茉还是很介意，嘟着小嘴看着他。 “小样！”蒋晟心情好，轻轻弹了她的小脑瓜，搂在怀里，“衣服脱了挺失望的，跟书上的金发妞一点都不一样，中间过程我就不细说了，到最后提枪上当的时候，差点吐了，提着裤子就跑了，回去后，恶心好几天。” “什么啊？” 蒋晟不说。 沙茉推他手臂，“讲讲呗！” 蒋晟斜眼看她，“哥讨厌黑木耳，行吗？” 沙茉挑眼看了看他，原来还是个颜控，“你说行就行呗。” “后来怎样？”沙茉又问。 “没有后来。” “不可能。” 蒋晟拍着她的小肩膀安抚，继续道：“后来我给夜店大哥当保镖，店里有个金发妞，脸蛋不错，大眼睛蓝色的，会说话，看着挺勾人的，就起了那份心思，结果那女的脱了衣服一身的疹子，亲，下不去嘴，摸，下不去手，弄得挺闹心的。” “你跟她没有哪个吗？” “没有，我看她一身疹子怕她有病就没碰她。后来才听说她查出有艾滋，被老板辞退了。当时后怕好一阵，就告诉自己，以后不能随随便找外面的女人，谁知道她们干不干净有没有病。” 沙茉问：“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当煤贩子的时候，我那时看别人成双成对的，心里痒痒的，也想成家安定下来。正好有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不介意我没文化，对我特别好，主动跟我说喜欢我要做我女朋友，我就问她是不是粉红色。” “人家肯定骂你是流氓来着了。” “真要是那样，就没你什么事了！” 沙茉不满，嘟起小嘴，直哼哼。 蒋晟亲了她一口说：“那姑娘当着我的面就把裙子脱了，让我自己看。” “那你看了没？” “没看，我转身走了。随随便便把裤子脱了让男人看，这样的女人谁敢娶。” 沙茉对他的做法满意，嘴上又替女孩辩解：“可能她是真的喜欢你呢！” 蒋晟盯着她，“你从啥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你喜欢我的时候我让你脱裤子给我看，你能吗？” “当然不会。”又不是夫妻，怎么能□□相见。“可是我要是不是粉红色的，你会不会很失望。” 蒋晟抿唇一笑，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说“我媳妇儿的颜色最漂亮。” “我说万一不是。” “哥都这么大岁数了，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外面的事儿见识过不少，也听过不少，黑的粉的能怎样？一个人的心是什么颜色的才是最重要的。”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颜控。” “嗯，媳妇儿的颜色最好看，心是红的，小嘴儿都是粉红的。” “你滚蛋。”沙茉羞红了脸。 “咕咕——” 肚皮抗议。沙茉难为情地说：“我饿了。” 蒋晟说：“想吃啥，我给弄去。” 折腾一夜还这样精力充沛，沙茉也想折腾折腾他，就说：“酱油炒饭，小时候我爸总给我跟姐姐做，我试了几次都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好，你等着，哥这就给你做去。” “还想喝西红柿鸡蛋汤。” 蒋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掀被下床，套上裤子。 明明把他身上每一处都看了过，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沙茉红着脸偷偷瞅着自家爷们儿的好身材。 浮城后厨，大斌子口若悬河地讲诉晟哥昨晚的战况，牛气炫耀的样子就像在讲自己的事儿一样。蒋晟没进门就听他叨叨着，只顾着给媳妇儿做饭，没搭理他，进门直奔冰箱去了。 大斌子当时就结巴了，鞋拔子似的下巴哆哆嗦嗦叫人：“晟……晟哥！” 蒋晟拿出西红柿丢给他，“洗干净点。” “诶！”大斌子清洗起西红柿，嬉皮笑脸道:“哥，这又给嫂子做啥好吃的？” “酱油炒饭。” 大斌子嘿嘿笑：“嫂子真幸福。” 大伙儿就想啊，高高在上的晟哥亲自为媳妇儿下厨，把媳妇儿宠上天了，老板娘是幸福加性福。以后大家罩子都放亮点，看着点老板娘脸色行事，老板娘高兴，晟哥就高兴，晟哥高兴，大家伙就有好日子过。 民政局登了记是合法夫妻，是夫妻就该住在一起。蒋晟给顶楼样板间似的厨房制备炊具用品，像真正的小夫妻那样生火做饭。 一个人的窝，变成两个人的家。 沙茉从浮城出来，回面馆收拾东西去。室外阳光明媚，天气正好。胖嫂坐在超市门口的板凳上嗑瓜子，胖虎坐在小板凳上玩着水盆里的小玩具。瞧见穿着红裙子的沙茉走过来，站起来，拍着小巴掌说：“新娘子回来了，哦哦，新娘子回来了。” 沙茉老远就听到了，对小胖虎皱皱鼻子。胖嫂笑着说：“你茉茉阿姨还没结婚呢！” 小胖虎偏头，一本正色道：“那我昨天可吃喜糖了！” “那是登记的喜糖，结婚还得举行婚礼。” 婚礼胖虎知道，就是放很多鞭炮，有很多花车，好多人在一起吃饭的那种。小家伙皱着眉头问：“登记是啥意思。” 胖嫂说：“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合法了，受法律保护。” 受法律保护啥的对他来说太深奥，胖虎更关心眼吧儿前的事儿，“那你跟我爸合法没？” 沙茉走近，摸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她们要是不合法，哪来的你呀！” 胖虎点点头，“我明白了。你跟蒋晟叔叔合法了，就可以生小孩了对不对。” “对，胖虎真聪明！” 胖嫂瞅着自家的娃，“人精似的。”在瞧瞧沙茉，也不知是红裙子显得还是怎么的，小脸蛋粉扑扑的，眼睛水润润的，小嘴红红的，格外好看。 胖嫂痴痴地笑，笑得沙茉发毛，“嫂子你笑啥啊！” 胖嫂说：“笑你比以前好看，变得有女人味儿了。” 沙茉知道她意有所指，脸颊一热，“我得回去收拾东西了，一会儿再聊。” 胖嫂瞧着她的背影，打趣道：“瞧瞧，还不好意思了。” 沙茉询问了这两天面馆的生意，之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收拾东西。平时穿戴日用品，加在一起也没多少。她跪在地上伸手勾出床底下的宝贝小铁箱，拿起来坐在床边，钥匙开锁。取出父母的照片，指腹轻轻描绘他们的脸庞，沙茉说：“爸妈，蒋晟对我很好，我很幸福，现在我要带着你们搬到他哪里住了，蒋晟他，一定会对我们好的。” 沙茉微笑着把照片放入箱子里，又从里面取出红色的大学入取通知书，慢慢展开来看了看，又将它放回去。最后取出一个粉色信封，是很久以前周宇哲写给她的信，这封信曾陪伴她渡过无数个寂寞夜晚。沙茉把它放在一边，小箱子锁上装进背包里，然后拿着信封，从电脑桌的抽屉里翻出打火机来，去洗手间，掀开马桶盖子，按动打火机。 “噌”地一下，火苗窜出，火舌舔着信纸燃烧起来。为了表示对蒋晟的尊重，沙茉决定不带这封信去他那里，就让曾经美好的回忆留着记忆中吧。 楼梯“噔噔”作响。情人节与男友出国游玩的沙雪回来，声音愉悦地喊着：“茉茉，我回来了！快来看，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沙茉把燃着火焰的信封扔进马桶里，让水冲走，洗了把手出来，关上拉门，迎接姐姐。“玩的怎么样？” 沙雪放下数个手袋，抱住妹妹，“想死你了。” 沙茉说：“我也想你了。” 沙雪嘟着嘴巴抱怨：“登记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等我回来。” “蒋晟性子急，拗不过他。” 沙茉放开妹妹，一本正色道：“这可不行，茉茉，你们俩个在一起，应该是你管着他才对。” 沙茉拉着姐姐的手说：“除了这个，以后他都听我的。” “这还差不多！”姐妹俩笑成一团。沙茉说：“你回来了，咱们人凑齐了，晚上叫舅舅出来吃饭吧。” 沙雪扁嘴，“舅妈也会来吧。” “让让吧，怎么也得给舅舅面子。” 沙雪嘟嘴，不愿多提李琴扫了兴致，说：“我们别说她了，先看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吧！” 第60章 Part62 part62 蒋晟除了老爹没啥亲人，沙茉这边也是，只有舅舅。这顿迟来的亲属见面定在了浮城。老蒋头穿着一身新衣，跟他儿子一样给足沙茉面子。 餐厅大包间里，沙雪看了下时间，对妹妹说：“到时间了，他们怎么还不来。” “再等等。”沙茉话声刚落，包房的门被人打开，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张伟带着妻儿进来。 沙茉站起来，“舅，来了。”目光看向跟着张伟进门的李琴。 上次闹出那样的事情，是亲戚感情也淡了。沙茉也不想搭理李琴，可想到舅舅，想到大家都是亲戚，就觉得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得给李琴一个台阶下，不求以后怎样，面上过得去就行。 于是，作为小辈儿的她硬着头皮叫了声：“舅妈。” 没来之前，张伟做了李琴很久的思想工作。李琴也不想老公为难，才勉强答应一起过来的。沙茉叫了她一声‘舅妈’等于给她个台阶下，她就应了声。 沙茉给舅舅介绍蒋晟跟自己公公，李琴从丈夫嘴里知道沙茉找的男人也是做生意的，打量蒋晟跟他驼背的老爹，以貌取人，认为他的生意肯定做的不大，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反倒对付津泽很热情。 张志坚不像她妈那样孤落寡闻，知道蒋晟，对上次站墙根记忆犹新，吓得腿肚子抽筋。 服务员上菜，尽管蒋晟不喜欢这家人，还是给足沙茉面子，站起来给张伟倒上酒，李琴推脱自己不会喝酒，蒋晟也没坚持，轮到张志坚的时候，张志坚腿都哆嗦了，结结巴巴地说：“晟……晟哥，我哪好意思让您给我倒酒，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蒋晟就把酒瓶给他，李琴看儿子这幅态度，小声问：“你们认识？” 张志坚说：“临川街的晟哥谁不认识。” “晟哥？”李琴不可置信地看着蒋晟：“不会是麦度跟这儿的大老板吧！” 张志坚说：“就是晟哥。” “什么？”李琴惊讶，而后笑了，拿过放在一边的酒瓶说：“那我得跟晟哥喝一杯。” 势利眼转变快，沉默不语变得活跃起来，对蒋晟夸奖沙茉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能干，与蒋晟不起眼的干瘪驼背老爹攀关系套近乎，看得沙茉跟姐姐脸红。 把张伟一家答对乐呵地回去，蒋晟亲自开车送老爹回家，车上就剩他跟沙茉时，他说：“下次可别让我跟你那个舅妈一张桌子吃饭。” “我知道，难为你了。我也不喜欢她，可是没办法，谁叫她是我舅舅的老婆呢。”沙茉讨好地说：“老公，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耐着性子忍她一晚，我心里记着你的好。” 登记之后，这丫头嘴像抹了蜜似的，经常两句好话就让他找不到北。蒋晟说：“就会说好听的。” “我不光会说，也会做。” “怎么做？” 沙茉但笑不语。 这几晚每晚都做足功课，那帮小子对女人有研究，月事前七天后八天是安全期，蒋晟肆无忌惮把最好的都给了她，把她滋润的面如桃花，色如凝霞。 回到浮城，关上房门，蒋晟迫不及待抱她上床，沙茉制止他，“急什么吗！熏得一身烟酒味儿，先让我去洗洗。” “媳妇儿爱干净，好，先洗洗，不过别太久。” 蒋晟放她下来，自己脱了上衣，光着上身摔在床上，松了腰带，等着他香喷喷的小媳妇儿。 沙茉进入浴室，热水冲刷去一身烟酒味，打上姐姐送的玫瑰味沐浴露，整个浴室充满了芬芳的玫瑰花味儿。她怕蒋晟等的急，很快洗完，换上一条半透明的黑色蕾丝睡裙，瞧着镜子里的人，脸颊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她轻声出了浴室，脚丫踩着地板上留下水痕，看蒋晟闭目养神，轻声上床钻到了被子里，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只露一个小脑袋。 蒋晟翻身，庞大的身躯笼罩着她，大手拉开被子，让她白皙的肩膀露出来，粉肩上细细的肩带让蒋晟眼前一亮。 沙茉唇角翘起，笑得不好意思，“我姐送我的。” 蒋晟急性子，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拉出被窝，火辣辣地眼神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浑身发烫，饥渴的要命，第一次觉得沙雪也有可爱之处。 沙茉红着脸，小心翼翼地问：“好看吗？” “好看。”蒋晟嗓音沙哑，变得气息不稳。他跑五千米都没喘成这样，看了穿性感睡衣的她，心要从胸腔跳出来似的，呼吸加剧。“小矮子，你想弄死我？” “我哪有！”沙茉喊冤，嘟着小嘴。 可爱又性感的小模样，看得蒋晟眼底直冒火，就想把生吞活剥了。 沙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你说呢。” “我不知道。” “喜欢死了，我的小矮子。” 蒋晟堵住她的小嘴，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方便他亲，方便他手上其下…… 因为这件睡衣，蒋晟折腾得沙茉骨头松散，喘口气都嫌累，本来打算起早做包子，这下又没起来。 蒋晟从浴室出来，神清气爽，擦拭着短发去衣帽间找衣服。他不好打扮，衣柜空了大半，挂上沙茉的几件衣服柜子还是空了很大一片。蒋晟眉头皱皱的，扯了件长袖衫穿上，压低脚步出门。 面馆的工作蒋晟早已驾轻就熟，今天张姐请假，他就在面馆多待了会儿才带着两人份的早点回去。 沙茉已经起床，翻滚凌乱的床铺换上干净床单，脏的扔进篮子里。这张床换床单的频率越来越高，都不好意思麻烦员工清洗了。 蒋晟进门，沙茉从浴室出来，换上t恤衫，扎起了马尾，模样清爽。 蒋晟说：“身体好些了。” “还行。”沙茉接过他手中的食物，拿到餐厅。她就是那种人，明明身体不舒服也咬牙坚持着。对别人温柔，对自己狠。 她这样勤劳能干，也没能赢得蒋晟满意。他娶她回来是要宠着养着好好心疼着，可不是让她当老妈子做这又做那的。 两人坐下吃早餐，蒋晟说：“今天别去面馆了。” “有事吗？”沙茉喝着米粥问。 “待会儿去逛街吧，想买啥买啥。” “我也不缺什么，你有什么要买的话，我帮你去买。” “衣服、首饰、鞋、包、化妆品，你们女人的那些东西我看你都没几样，多添些。” “我衣服够穿了，尚卓跟小圆帮我新买了好几套呢！” “傻媳妇儿，你爷们儿又不是没钱，你那么会过干嘛？”蒋晟问：“你说，我娶你是干嘛的？” 沙茉笑着说：“帮你花钱的。” “对！这才是我蒋晟的媳妇儿！” 沙茉低头吃饭，想自己该听他的话，待会儿出去溜达一圈，随便逛逛，遇到合适的就买回来。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蒋晟在饭后丢给她一张卡，用严肃的语气对她说：“里面的钱花不完，别回来。” 沙茉眨眨眼问：“里面有多少钱？” “没几个，小钱。” 土豪眼里‘没几个的小钱’是什么概念，肯定跟自己对钱的定义不一样。 沙茉说：“好吧，那我去就是了。” 这话听着怎么成了负担，别个女的见老公这样大方，早就扑上来献媚了。蒋晟盯着她瞧，沙茉会意过来，坐到他怀里，小手勾着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口，说：“谢谢老公。” 蒋晟拥着她，大手不规矩起来，“记得多买两套泳衣。”又咬着她的小耳朵说：“性感点的。” 沙茉羞怯，“知道了。” “叫你姐姐陪你去。”蒋晟的印象里，沙雪是不劳而获外加能烧钱的女人的典型代表。 “嗯。”沙茉乖巧点头。 逛街花钱是女人最大的爱好，到了沙茉这成了负担，她的土豪爷们儿，丢给她的那张卡里有50万。平常花个百八都心疼的人，有这么多钱要花出去，还真得叫个人来帮忙。沙雪接到妹妹的邀请，班都不上了，积极热情，请假出来。太子爷的女朋友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小姐妹俩手挽着手走在商场里，沙雪口气羡慕地说：“茉茉，蒋晟对你真好。” “姐夫不也对你很好吗！” “那倒是，不过就是少了点蒋晟的霸气，他要是让我出去替他花钱，可不会说花不完别回家这样的话。” “蒋晟是霸道了点，对我……还是很好的。” 每个女人都会喜欢这样以宠爱为前提的霸道。 沙雪低头瞧着妹妹酡红的脸蛋，“瞧你美得。” 沙雪问又说：“嗳，茉茉，你们两个现在谁当家。” “酒店的事情当然是他说了算，面馆他也掺一脚，主要是怕我累着，我们俩之间的事情，我要是硬着脾气要怎样，他都乖乖听我的。” “你得降住他，不然他会欺负你的。” 姐妹俩走到泳装区，沙雪眼前一亮，“不是要买泳装吗？” “对呀，蒋晟要教我游泳。” “买套最性感的穿给他看，迷死他。”沙雪比沙茉还积极，拉着她开始挑选起来。 在沙雪的帮助下，沙茉买到不少喜欢的东西，这些东西加一起也没能花上蒋晟给的十分之一。两条腿实在酸疼，姐妹俩找了家餐馆吃饱了肚子才各自回去。 那张卡跟蒋晟手机绑定，每笔消费蒋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当沙茉拖着两条沉重的小腿回来时，蒋晟抱着臂膀，坐在办公桌后板着脸看着她。 肥仔把大包小包战利品放下就出去了。沙茉把自己摔倒在沙发上，揉搓着小腿，嚷着：“好累呀！” “我不是说钱不花完不许回来吗？” “难不成你想我今晚睡酒店吗。”沙茉起身要走，腿疼的一步都不想动，就是装装样子。 蒋晟哪里能让亲媳妇儿睡酒店，自己捂凉被窝，腾地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大步走过去拦住她的去路，一把按到沙发上。 “睡什么酒店！你个小傻子，遇到卖假化肥的，身高没追起来，心眼也没追起来。” 沙茉小嘴叭叭地说：“真化肥都让你买去了，追肥追过头，长这么高个子。” “小矮子！”蒋晟拿她没办法，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把她的小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按摩起来。 沙茉说：“我也买了不少东西，给你买了衣服，也给咱爹和刘阿姨买了，还有我姐姐的，以前都是姐姐为我买衣服什么的，今天我就给她买了条裙子，我自己也买了条一模一样的。” 蒋晟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除了不能给小白脸花以外，你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 “那我给小黑脸花行不。” “啥意思？你还想找个非洲爷们儿！” “嗯，我还想找个八国联军呐！”沙茉在他变脸前坐起来，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啪叽”亲了一口，讨好道：“衣服再好，首饰再多，远远不如有个好男人。我都有对我这么好的男人了，还要那些做什么呢。” 蒋晟掐她的脸蛋，“小矮子，我才发现你也挺会溜须拍马的。” “我说的是实话，才不是溜须拍马呐！” “不管是溜须拍马还是实话实说，我听着都高兴。”蒋晟抱着她到自己腿上，“买泳衣了吗？” “嗯。”沙茉点点头。 “换上。” “现在吗？”沙茉明明已经很累了，看他期待的眼神，心就软了，说：“好吧。” 沙茉去浴室，换上姐姐为她挑选的泳衣，白色，款式简单却又极致性感的比基尼，围着浴巾出来时，模样羞怯，迈不动脚步。 “小矮子，过来。”蒋晟向她伸出手。 沙茉忸怩地到他跟前，慢慢褪下浴巾，低着头红着脸问：“这套好看吗？算性感吗？” 白色布料紧贴完美曲线，像牛奶洒在了上面，性感的都要冒烟了。蒋晟喉间一紧，腾地站起身来，弯腰将她抱起。 沙茉问：“去游泳吗？” 蒋晟不吭声，抱着她出了办公室，走的却是与泳池相反的方向。 “蒋晟，走错了，泳池在那边。” “换个地方游！”蒋晟扭开卧室的门，抱她进去，扔到大床上。沙茉刚要起来，马上被他庞大的身躯压制住了。“媳妇儿，咱们先在这儿游会儿！” 沙茉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如他所愿换上泳装后连水都没沾上，就被抗回了卧室丢在床上，足足折腾到天黑。这次她学乖了，累了就歇着，饿了就让蒋晟做好吃的，不勉强，不逞强，自己心疼自己，男人才会更加心疼你。 第61章 Part63 part63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韩涛和蒋晟身上有很多相同之处，霸道，执着，认准的事情一条道跑到黑，也可以说是一根筋。往年生日，都是哥几个聚到一起喝喝酒，扯扯淡。今年，韩涛破天荒弄了个生日趴，邀请了一大帮朋友到他的别墅来。蒋晟、付津泽自然在名单之中，出乎意料的是白晓薇这次也被邀请过来。 韩家的大别墅在山顶，星空下的欧式建筑如同童话书中的城堡，浪漫唯美，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蒋晟驾驶着车子向山上前进，沙茉坐在副驾驶上，穿着一条复古风的金色蓬蓬裙，优雅含蓄，前短后长的设计，将纤细白皙的美腿显得更加漂亮。她的长发盘起，几缕发丝自然垂落，整个人柔柔的，像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车内不止他们俩，白晓薇与她的儿子小旬坐在后座。白晓薇穿着一袭白色礼服，优雅漂亮，如同不知人间烟火的精灵，她的小儿子穿着一身白色小礼服，模样俊俏又精神，小脸蛋细皮嫩肉的，让人忍不住想亲亲摸摸掐一把。 长得漂亮，打扮不俗的小朋友招人喜欢，沙茉频频回头逗他玩。女人一碰到小孩子，母性情怀被激发，就好像套上了天使的光环，瞬间变得温柔起来，说话和声细语，笑容可掬。这样温婉可人的样子，看得蒋晟起了歪心思，直想欺负她。事实上，来之前他已经成功地欺负过她了。 沙茉抬眼对上他火辣辣的眼神，就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他那方面需求挺大的，沙茉自己都怀疑肉包子馅料有壮阳效果，偏头对着玻璃窗，小脸美滋滋地偷笑起来。 蒋晟说：“笑什么？” “没什么！”沙茉坐正身体。 “小矮子！” 以前沙茉多讨厌他这样说自己啊，好像她多矮似的，现在每每听他这样说，感觉周围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心里有股满足感。 白晓薇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手摸着儿子的头，满眼羡慕。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儿达到韩家，这样的组合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老麦都跟新浮城的常客都知道蒋晟对白晓薇特别关照，不少人都以为白晓薇的儿子是蒋晟的种。对外界，蒋晟从不多做解释，只要沙茉明白他的心思就行。 韩涛走过来，打量着沙茉，嬉笑道：“几天没见，弟妹越来越水灵了。” 蒋晟搂住媳妇儿的肩膀，保护者的之态，“那是我滋润的好。” 好得都快下不不了床了！ 韩涛看见白晓薇，琥珀色的眼瞳暗了暗。白晓薇对上他，目光有丝躲闪，弯腰对儿子说：“小旬快给叔叔问好。” 别看小旬4岁，人乖嘴甜，“叔叔好，叔叔生日快乐。” “小样的，真招人稀罕。”韩涛一把将他抱起来，“走，叔叔给你拿糖吃。” 韩涛就这样抱着孩子走了，白晓薇不放心，提着裙摆追过去。 三个人走在一起的画面和谐，像真正的一家三口。沙茉扯扯蒋晟的衣角说：“韩涛喜欢白晓薇，你怎么不给撮合撮合。” “他还没定性，不适合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蒋晟拉着她的手说：“别管他，去那边，你姐来了。” “我姐也来了。”沙茉扬起下巴看过去，同样一身金色蓬蓬裙的沙雪挽着付津泽的手臂与友人说话。 姐妹俩凑到一起，美貌成为大家的话题。上次在猜姐妹的游戏中付津泽没能先猜出沙雪，为此被沙雪埋怨了好一阵，今天姐妹俩撞衫，不约而同穿上同样的裙子与鞋子，付津泽叫板：“蒋晟，敢不敢再玩一次猜媳妇儿的游戏。” “好啊！”玩一百次蒋晟都不怕。 “输了什么代价？” 沙雪说：“回家跪方便面！” 付津泽道：“这么狠！” 旁人说:“一个星期不上床。” 付津泽说：“那不行，还是跪方便面吧！”不跟媳妇儿温存，比跪钉子还难受。 有人提议：“诶诶诶，我说，这次咱们玩的刺激点的？” “啥刺激点的？” “用亲的。” “好，这个够刺激。” 这帮小子不怕乱，蒋晟也不怕乱，满眼挑衅看着付津泽，“敢吗？” 付津泽硬着头皮说：“有什么不敢！” 姐妹俩去洗手间准备一番，沙茉的盘发松散开来，嘴唇涂上姐姐的唇膏，重新刷了睫毛。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两人从外形上看几乎一模一样。大伙儿跃跃欲试，有人喊，“谁猜对了，谁领走。” “喔喔喔——” 蒋晟阴测测的眼风扫过去，谁还敢上前。 姐妹俩站着一起，笑容一样甜美。沙茉心里有些紧张，上次不知道蒋晟怎么认出她的，这次有点担心蒋晟会不会认出自己来。 有人喊：“付少，上啊，还等什么！左边那个就是你媳妇儿。” “右边那个才是，你眼瘸吗？” “滚蛋，你才眼瘸呢！刚才你没看付哥媳妇儿脖子上有个红印子吗，准是付哥亲的。” 这么一闹哄，付津泽冒汗，明明已经认定了沙雪，让人说的又去看沙茉脖子上淡淡的红晕。来之前是跟沙雪缠绵了一阵，红印子是他用力亲出来的，沙雪皮薄娇贵，直喊疼。 付津泽看着沙茉，认定她是自己媳妇儿，走过去对着沙茉的额头倾身过去就要亲。沙茉紧张地张大眼睛，两人即将贴近时，沙茉只感觉腰间一紧，钢条似的手臂强行带着她转身，嘴唇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覆盖，吓得一颗心砰砰直跳。 蒋晟低头亲吻沙茉，右手按着付津泽的脑门，令这家伙儿与自己媳妇儿保持安全距离。 看清吻着自己的男人，沙茉眉眼弯弯，踮起脚，抬手圈住了蒋晟，嘴唇离开他的嘴唇，笑着说：“老公，你好棒！” 她一次在外人面前示爱，蒋晟心里美，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下。 那边付津泽到沙雪面前说好话：“雪儿，我以为那个吻痕……” 沙雪嘟着嘴吧，不满道：“那是我画上去的，笨蛋。” “啊！”付津泽回头瞪了瞎出主意的几个人一眼，讨好地说：“女神，别生气了，我回家跪方便面成不？” “不成，罚你一个星期不准上床。”沙雪扭身走开，付津泽跟在公主大人屁股后头说：“没人搂着你睡，不寂寞吗？” “不寂寞。” “真不寂寞？” 沙茉笑看他们俩。 悠扬的音乐变成欢快的曲子，男男女女成双成对舞动起来。韩涛与一位追求了他很久的漂亮女人凑成一对，心软脾气软的沙雪也被付津泽三言两语哄好，彼此拥抱随着音乐舞动。白晓薇看着韩涛身边的女伴，眼神黯淡，牵着小旬的小手说：“这里太吵，空气太闷，妈妈带宝宝出去看星星好不好。” “好。”小旬点头，跟着妈妈离开。 沙茉跟蒋晟都是舞蹈白痴，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蒋晟说：“没劲儿，出去吧！” “好啊！”沙茉挽着他的手臂，跟他去外面。 室外空气清爽，灯火通明，碧蓝泳池反射着灯火，波光滟潋，层层荡漾。走到泳池边，蒋晟说：“媳妇儿，咱俩也跳舞。” “会踩脚的。” “这次不会。” 蒋晟说着弯腰将她抱起来，姿势标准的公主抱，脚步随着音乐移动，自创的蒋式步伐，带着她在泳池边转圈，舞动。 沙茉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笑得无比幸福，“我喜欢这个舞蹈。” 蒋晟翘起唇角，怀里抱着的女人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真正公主。 沙茉说：“刚才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蒋晟看了她一眼说：“你身上有股牛肉包子味。” 沙茉信了，嗅嗅肩头，说：“不可能，我洗过澡的。你老实交代，到底怎么认出我的。” 蒋晟看着她说：“右边眉毛里有颗红痣。” 沙茉吃惊，而后笑了。知道吗，右边眉毛里的小红痣很小很小的一颗，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连她姐姐沙雪都不知道，而他早已察觉，他对她的关心和注意不是一点点。看似凶巴巴又霸道的临川街街霸，细心又体贴，在她眼里变得好可爱。 她搂着他，扬起下巴正要送上自己的嘴唇，忽然一阵小孩儿的哭声惊动了他们。 沙茉四处看了看。 “小崽子！”蒋晟放下沙茉，两人顺着哭声寻过去。花园的树荫里，小旬趴在地上哭，右边额头撞到了石凳上，擦破了皮，伤口渗出血来。 沙茉快步过去，抱他起来，“宝宝别哭，你妈妈呢？” “妈妈……呜呜……”小旬哭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蒋晟望向树荫里，白晓薇坐在地上，精神涣散，对哭泣的儿子不管不顾，嘴角溢出傻笑来，变了个人似的，她旁边的草地上还放着个空药瓶。 蒋晟气的头顶生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大步朝她走过去，抓住她的胳膊蛮力拉她起来，狠着声音说：“白、晓、薇！” “呵呵！”白晓薇傻笑，胳膊被他攥得生疼，仍嘻嘻笑着：“晟哥！” 蒋晟恶声恶气地说：“你他娘的还知道我是谁！” 沙茉一边哄着小旬，一边看着他们，小旬干呕两声，“哇”地吐了出去，弄得满身污物，自己也吓得不轻，哭得喘不上气起来。沙茉用纸巾擦拭他的衣襟，弯下他的脊背轻轻拍着：“宝宝不哭，不哭了。” 人们听到哭声聚集过来。“怎么了？”沙雪提着裙摆蹲下来，帮小旬擦脸。白晓薇恢复神智，看清蒋晟发狠的模样，战战兢兢道：“晟哥……” 蒋晟怒火中烧，抡起大巴掌对着她的脸狠狠抽下去。 “蒋晟——” “啪——” 韩涛的喊声与巴掌声同时响起，白晓薇被打的摔倒在地，嘴角溢出血来，白皙的脸颊大手印明显。 “妈……妈妈……啊……”小旬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挣扎着要过去。沙茉不赞同地看着蒋晟，抱住了小旬。 韩涛看看哭叫的孩子，又看看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的女人，眼睛都红了，质问道：“蒋晟，你干嘛打她？” 蒋晟火大，瞪着眼睛说：“老子管教我的人，用不着你管。” 韩涛指着沙茉，说：“你的女人在那，那他妈的才是你的女人。” 蒋晟狠狠瞪了他一眼，动作野蛮地抓起白晓薇的长发。韩涛急了，上去给他一拳。 第62章 Part64 part64 韩涛急了，上去给蒋晟一拳，看的大家目瞪口呆。蒋晟揉着下巴，眼神变狠，握紧拳头毫不客气挥过去。同样身形高大，身手敏捷的两个男人打在一起，不是闹着玩，是实打实的挥拳踢腿。怕触怒两位大哥，没人敢上前阻拦。沙茉把小旬交给姐姐，站出来，喊了声：“蒋晟！” 蒋晟停手，偏头看过来。韩涛趁机拳头挥过去，蒋晟反应快，侧身躲过去。沙茉板着脸孔朝着两个大男人走过来，眼神冷冷地看着韩涛，不满他对蒋晟的偷袭。 韩涛活动手腕，心想：这就是没打着，打着了，小女人不得跟自己拼命。 沙茉对蒋晟说：“别打架。” 媳妇儿说的话比圣旨都管用，蒋晟整理衣衫，保证道：“放心，我不打。” 那边，韩涛抱起白晓薇。白晓薇状态不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蒋晟说：“人给我。” 韩涛说：“不行。” 蒋晟扬眉道：“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从见到白晓薇第一眼起，韩涛的脑子一直混沌着，头一次这么清醒。 蒋晟忍着火气，看了眼他怀中半死不活的女人，走到沙雪跟前一把夺过小旬，不管他的哭叫强行带他离开。沙茉跟在他身后，“蒋晟，等等。” 蒋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她的手。沙茉说：“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把他给我。” 蒋晟把孩子塞到她怀里，沙茉哄着小旬。小旬大叫大嚷：“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呜呜……” “妈妈生病了，小旬跟阿姨回去，妈妈好了咱们一起来接她好不好。”沙茉抱着他上车。小旬哭个不停，哭的蒋晟心烦，吼道：“再哭就永远不让你见你妈！” 小旬“哇”地又大哭起来。 “你干嘛呀！”沙茉瞪蒋晟一眼，转头耐心地哄着小旬，“小旬别哭，叔叔骗你的，只要你不哭，阿姨保证妈妈病好了就带你去找她。” 小旬看着蒋晟，知道他是打妈妈的坏人，害怕他，忍住哭声，憋屈的直抽搭。 蒋晟瞪他一眼，启动车子。 沙茉抱着孩子，轻轻擦干他脸上的泪水，说：“这几天小旬先在阿姨家住，小旬要是乖乖的，表现好的话，阿姨保证，妈妈病好了就送你回家。” 单亲家庭的孩子，成熟的早，小旬红着眼圈点头。沙茉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在他脸上亲了口，轻轻吹着他额头上的伤口。 车子一直疾驰，夜深了，小旬也累了，窝在沙茉臂弯里睡下。 到了浮城，蒋晟先下车，绕到沙茉这边，打开车门。沙茉从没抱过小孩睡觉，端着肩膀，胳膊累得酸酸的，她低头看路，蒋晟伸手：“给我！” 沙茉看孩子睡的实，就把他轻轻放进他的臂弯里，从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前面，帮着开门按电梯。 回到卧室，沙茉把枕头拍平，蒋晟轻轻把孩子放在上面，小孩睡大人枕头，小脑袋瓜翘翘着。“会不会太高了。”沙茉问蒋晟。 “我哪里知道。”蒋晟也没照顾过孩子，嫌小孩儿麻烦，皱着眉头说：“给她们看去！” “不行，万一他醒来找妈妈怎么办。”沙茉不放心把小旬交给别人，拿起枕巾折了几下，轻轻托起小旬的小脑袋垫在下面，“好像又矮了。” 她四处看了看寻找合适东西，蒋晟掀起衣襟脱下t恤折得整齐平整，沙茉托着小旬的脑袋，看着蒋晟把衣服抱在枕巾里四周拍平了，送到小旬头下。 这个男人，嘴上不耐烦，心比谁都细。 小旬翻了个身，额头上的大包噌到枕巾上，疼的他小脸皱皱的，嘴角一咧要哭。沙茉轻轻拍着他，凑到他额前吹了吹，减轻他的痛苦，皱巴巴的小脸这才放松下来。沙茉笑着说：“这孩子真好玩儿。” 蒋晟拎来医药箱，放在一边，“喜欢的话，自己生一个。” 沙茉脸上笑意盈盈，打开药箱，找出消炎药水跟棉签，为小旬清理伤口。孩子睡的沉，中间只皱了几下小眉头。蒋晟看着母性光辉泛滥的沙茉，也想要个小孩。 山顶上的韩家，生日趴在不愉快中结束，客人们相继从欧式城堡般的别墅出来，小声议论着今晚的意外事件。 客房内，白晓薇刚刚洗过胃，脸上的妆容被汗水晕染，眼圈黑黑的，长发粘在脸上，白裙子也脏了，跟初来时满身仙气、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大相径庭。韩涛又心疼又生气，揪起她的长发，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他皱着眉头说：“白晓薇，你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平时胆子小的跟只兔子似的，见到我恨不得绕道躲着走，却有胆子玩自杀，你他妈的那都是装的吧？啊？” 白晓薇咬着嘴角，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她浑身发抖，一双眼睛盯着韩涛瞧。 “你他妈的倒是说话啊？”韩涛大声吼：“蒋晟就是这样照顾你的吗？” 蒋晟对她不错，管她吃管她住，可管不了她内心的空虚寂寞。白晓薇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希望，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哀求韩涛：“求你了……让我死吧，我……实在太痛苦了。” “这个世界上比你痛苦的人多了去了，人人都像你这样，地球人至少能少一半。”他不知道生活对她多残酷，好好的一个人折磨成这样，连亲生儿子都不管不顾，只想一了百了，寻求自我解脱，根本没有想到别人的感受，说穿了，她就是自私，彻头彻尾的自私鬼。 “跟我说说你为什么那么想死。” “活够了。” 韩涛气到了极点，扬起大巴掌要打她，白晓薇紧紧闭上眼，等死的模样。 韩涛终究没下去手，咬牙切齿骂道：“白晓薇，你真贱，怪不得蒋晟会揍你。” 泪水滑落从白晓薇眼角滑落，柔弱的女人心思复杂。 韩涛松开手，用力推开她。身体单薄的她像片羽毛一样倒在地上，紧闭的眼睛，泪流不止。 韩涛阴沉着脸色从房间里出来，守在门口的跟班说：“涛哥，要不找个人看着她点。” 韩涛冷眼看他，跟班解释说：“我怕她又要……” “咚——” 两人被沉重的闷吭声惊住，韩涛神色巨变不敢多想，开门冲了进去，就见白晓薇倒在地上，额头上的伤口鲜血直流，颜色鲜红，触目惊心。韩涛跑过去抱起她，摇晃着她的身体，“白晓薇，睁开眼睛，听到没有？你个自私鬼，你要敢死掉，我就拔光你的衣服，剁碎了你！” …… 蒋晟要孩子的想法仅维持了一晚，他发现，小崽子缠沙茉缠的厉害，严重破坏他跟沙茉的二人世界。 沙茉昨晚没睡好，顶着黑眼圈起床，看孩子比被蒋晟折腾还累，小旬睡觉不老实，一晚上被子不知道被他踢下去多少次，露着鼓鼓的小白肚皮，呼呼大睡。怕他着凉，肚子疼，沙茉一会儿一给他盖被。 小家伙早上起来看到蒋晟凶巴巴的臭脸，就想起他妈妈来，哭闹着找妈妈，沙茉没办法只好把他抱到胖嫂那。胖嫂家有玩具，还有小胖虎陪着玩，小旬抽搭一阵就好了，吃点了奶豆泡奶，一颗煮蛋，就跟着胖虎在超市门口玩玩具。 胖嫂坐在两个孩子旁边摘韭菜，看她黑眼圈严重，说：“回去睡会儿，孩子我看着。” “没事儿，我不困。”沙茉担心白晓薇，摸出电话打给蒋晟，接通后说：“小旬跟胖虎在一起玩呢，不哭了。” 蒋晟靠在泳池边缘说：“你回来，再睡会儿。” “我没事。”沙茉说：“蒋晟，我有点担心白晓薇，也不知道她在韩涛那怎么样了。” “死不了，你就别操心了。” “可是……” “可是什么啊，有关心别人的闲心不如多关心关心你爷们儿！” “你不是挺好吗。” “我好什么好！”昨晚看着媳妇儿搂着小崽子睡，母性光辉，别有韵味，害得他狼性大发，强忍着自己不碰她，整晚都在浮城瞎转悠，四处巡查。 暴躁的口气，完全因欲求不满，沙茉瞧了眼胖嫂，小声说：“这不是特殊情况吗！以后补偿给你！” “这还差不多。”蒋晟说：“待会儿我出去一趟，中午回来吃饭。” “你想吃什么？” “媳妇儿做啥吃啥。” “好，那我等你回来吃饭。” 沙茉收起电话，胖嫂笑眯眯地看着她，“茉茉，看你跟蒋晟相处的这么好，嫂子心里特替你高兴。” “谢谢嫂子！” 沙茉伸手帮着摘韭菜，瞄了眼阿花家紧闭的店铺，问：“都这个时间了，阿花怎么还没起来。” “昨天就没开门，也不知道她在忙啥！” “是吗？”沙茉又瞧了瞧，也没多想。 “准是回她妈那去了。”胖嫂结束话题，对小旬说：“宝贝呀，中午阿姨给你包饺子吃，好不好啊？” 小旬说：“好。” 胖虎对新玩伴说：“我妈包的饺子可好吃了。” 臭鸡蛋附和地“旺旺”两声。 沙茉和胖嫂看着三个小不点，笑起来。 …… 医院里，妇产科人流室门口，阿花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脸迷茫。一直以为自己不能生，忽然有了孩子，心思复杂。手术室门了开，一位刚刚做完流产手术的妇女被老公抱出来，脸色惨白无血色，很痛苦的样子。护士面无表情地喊：“下一位。” 阿花心里紧张，扑腾站起来，颤抖着声音说：“诶！” 护士看她一眼，“进来吧！” ……… 第63章 Part65 part65 本来中午说好了在胖嫂家吃饺子，俩小屁孩临时变卦又要吃面条，沙茉就带着俩孩子回到面馆，炒了两个菜，给小旬煮了细面条。胖嫂又端着两盘饺子送过来。 悍马在门口停住，小男生都喜欢玩枪玩车，胖虎指着嚣张的车子一脸骄傲地对小旬说：“看，那是我蒋晟叔叔的车。” 蒋晟从驾驶座下来，拎着一个大袋子，胖虎隔着窗户大声打招呼：“蒋晟叔叔！” 小旬害怕他，往沙茉怀里缩。沙茉说：“小旬别怕！” 小旬说：“他打妈妈。” “那是妈妈有病了，妈妈身体里住着一个恶魔，要吃掉你的妈妈。”沙茉只能编瞎话哄着他，小旬半信半疑看着她。 蒋晟进来，大袋子放在地上，小旬紧贴着沙茉，胆怯地看着他。沙茉对蒋晟说：“回来的正好，洗洗手吃饭吧！” 蒋晟瞧了小兔崽子一眼，去洗手。 沙茉对小旬说：“小旬你告诉阿姨，你妈妈有时是不是不理你，变得很奇怪。” 小旬点点头。 “那是恶魔在吃她的脑子！” “啊！”胖虎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夸张声，“像植物大战僵尸里僵尸吃脑子一样吧！” “对，就是那样。”沙茉口气严肃地说：“昨晚恶魔又来吃小旬妈妈的脑子了，被蒋晟叔叔及时发现，把恶魔打跑了。” 小旬有点信了。 胖虎说：“不会吧，蒋晟叔叔比豌豆射手还厉害！” 沙茉忍着笑说：“当然了。你忘了他还从坏人手里救出过你。” “对，我记得。”胖虎重重点头，对小旬说：“有一次我被坏人抓起来了，是蒋晟叔叔救了我，蒋晟叔叔可厉害了！” “说什么呢？”蒋晟过来，拉把椅子在胖虎身边坐下。小旬相信了沙茉的话，不怎么怕他了，圆眼睛盯着他瞧。 蒋晟拿起筷子，问：“你跟他们俩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沙茉喂小旬面条，“宝宝来，张嘴。” 小旬张嘴吃面，小眼神偷瞄着蒋晟。 蒋晟看看他，动起筷子。“还包了饺子。” 沙茉说：“胖嫂送来的。” 胖虎自己会用筷子了，小手拿着筷子夹面条里的牛肉，“我不爱吃肥肉。” 蒋晟把肥肉的部分弄掉，扔给早在地上摇晃尾巴等候多时的臭鸡蛋。 阿花失魂落魄地走进面馆，临上手术台的最后关头，她改变了主意。看到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儿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沙茉照顾小的，蒋晟照顾大的，把自己面碗里的牛肉夹给胖虎吃，一家四口，相处和谐。阿花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与阿威的身影，也是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一个喂男宝宝吃饭，一个哄着女宝宝。 沙茉看到她，说：“回来了。” 阿花眼圈红红的，“嗯。”了一声。 “吃饭没，坐下一起吃吧！” “不用，我还有事！”阿花说完快步出门，往隔壁走去。 蒋晟看了一眼转回头，给胖虎夹菜。 沙茉半天收回目光，“阿花的样子有点怪！” 在蒋晟心里阿花跟阿威都不正常，正好凑成一对。 阿花去威哥发型屋，阿威正在为客人理发。阿花说：“喂，我找你有事。” “等我忙完再说。”阿威拿着剪刀咔嚓咔嚓根本顾不上她。 待会儿阿花怕自己又没说的勇气了，“现在说。” “啥事啊？”阿威有些不耐烦。 “我怀孕了！” 重磅炸弹扔进发型屋，炸的阿威脑子里“哄”的一声，一剪子下去剪掉顾客一撮头发。 顾客瞪着眼睛瞧着自己的头发，大喊大叫：“你怎么剪的。” 阿威急忙道歉：“哎呦喂，对不起呀！对不起！” 顾客嚷嚷道：“给我剪成这样，难看死了，一毛钱别想要。” 阿威眼珠子一瞪，纹眼线的大眼皮抹搭一眼，扭身转走到钱匣子那，取出一张百元大钞，折回来，往客人胸口一拍，眼睛一瞪，扬着下巴说：“玩、去！” 顾客见钱眼开，拿着钱瞧了他两眼，嘟囔两句出了发型屋。 阿花傻愣愣地着阿威，心里担心，不知道他会不会承认这个孩子。阿威走过来说：“阿花你说你怀孕了。” 阿花从兜里掏出化验单给他，阿威低头看了看，问：“孩子是谁的？” “不是你还是外星人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不是要不上孩子吗！难不成生不出孩子的不是你，是你原先那个倒霉爷们儿！这样说的话，我岂不是……”阿威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哎呦一声，“我要当爸爸了！” 阿威化验单扔掉，张开双臂美滋滋地在屋子中央转了一圈，扭起来东北大秧歌。“咚咚锵，咚咚锵，我要当爸爸了，我竟然能当爸爸了！哎呀呀！我有孩子了！” 阿威高兴的快哭了，红着眼圈，到阿花面前，“阿花，我要当爸爸了！”说着小身板蹲下去，两条小细胳膊抱住阿花的大腿，用力，“诶——”没抱起来。 “诶——”再用力，还是没抱起来。 “行了吧你！”阿花破涕为笑，拉他起来，自己弯腰抱住他的双腿，轻松将他抱起来，在屋里转着圈。阿威笑着，欢呼着，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紧张地说：“阿花，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呀。” 阿花放他下来，阿威半蹲下来脸贴着她的肚子，“宝宝没事吧！” “没事儿。” 阿威站起来，小身板凑到阿花跟前，头依着她的肩膀，撒娇道：“阿花，这回，你得对我们爷俩儿负责了吧！” 阿威满面春风走进面馆，沙茉已经吃完午饭，空碗送到厨房。蒋晟把自己带回来的大袋子放在桌子上，俩小孩儿眼巴巴地看着。 阿威说：“晟哥也在那！” 蒋晟“嗯”了一声。 阿威笑着对从后厨出来的沙茉说：“茉茉，给我做两个大碗牛肉面打包。” “两大碗牛肉面打包！”沙茉下单，看阿威眉开眼笑的，说：“啥事儿啊，威哥，这么高兴。” “额呵呵呵！”阿威不好意思，手掩着嘴笑，“我跟你说啊，额呵呵……” “瞧把你高兴的，到底什么喜事。” “还真是喜事。”阿威说：“阿花怀孕了！” “啊！”夸张的吃惊声是胖虎发出来的，这小子看着蒋晟从袋子里拿出变形金刚，高兴的不得了。 沙茉看了孩子一眼，重复阿威的话：“你说阿花怀孕了？” “嗯嗯！”阿威害羞，两手攥着一起，“孩子是我的！” 沙茉早觉察出俩人不对劲儿，笑着说：“恭喜了威哥，要当爸爸了！” “面好了！”憨妹子拎着打包面条出来。 “我得回去了，阿花他们两娘俩准饿了。”阿威接过面条不忘跟蒋晟打招呼：“走了晟哥。” 蒋晟对着阿威的背影说：“孩子生出来，我给包个大红包！” 俩小孩一门心思玩，才不管大人们的事儿。蒋晟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玩啥，看着顺眼的就都买了回来。他递给小旬一盒植物大战僵尸玩具，小旬慢慢伸手接了过来。胖虎凑过来，“植物大战僵尸，我最爱玩这个游戏了！你玩过吗？” 小旬摇摇头。胖虎拿过盒子拆开包装，倒出一堆小玩意儿，“我告诉你，这些我都认识。” 小旬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胖虎指着小玩意儿挨个介绍，“这个是铁桶僵尸，橄榄球球僵尸，火爆辣椒，诶诶诶！它就是豌豆射手。” 小旬接过豌豆射手，偷偷看了眼蒋晟，绿色植物紧紧攥在手心里。 俩小孩儿把所有玩具都拆开包装，没玩多一会儿，胖嫂过来叫他们回她那睡午觉。她对沙茉说：“晚上就让小旬住我那，俩小孩儿是个伴儿。” “不用麻烦了，晚上我带他就行。” “哎呀！年轻人带孩子没经验，你们俩又刚在一起……”胖嫂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还是住我那儿吧！” 沙茉被说的不好意思，偷偷看了蒋晟一眼，正巧对上他投来的视线。 胖嫂问小旬：“宝贝儿呀，晚上去阿姨家住，跟小哥哥一起睡好不好。” 小旬玩的高兴，答应的痛快，“好。” 胖嫂说：“你看孩子都同意了。” 沙茉说：“那行。” 胖嫂帮孩子们收起玩具：“走吧，咱们回去睡午觉，睡完觉起来再玩。” 沙茉把孩子送到隔壁，看他们睡着了才回来，见蒋晟还坐在那里，说：“你怎么没走？” “等你。” “有事？” “有事。” “啥事？” “大事。” “你说吧。” “回去说。”蒋晟拉着她的手就走。 电梯里，蒋晟把沙茉困在角落里，手臂撑着电梯壁，垂着头说：“小矮子，想死我了！” 才一个晚上没那个，就这样。沙茉小手抵着他的胸膛，“靠后点，注意影响，监控看着呐！” “谁敢看？” 浮城监控室内，两个保全自动屏蔽不和谐画面，嬉笑着说：“今晚晟哥心情肯定不错。” …… 韩家客房，窗帘遮挡住外面的阳光，室内所有的家具装饰品统统撤走，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一张床。 丰盛的饭菜放在桌子上，未被动过一口。白晓薇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额头上缠着纱布，双眼空洞，如行尸走肉。 韩涛从外面回来。下人禀报白晓薇的状况，韩涛听后沉着脸色，大步流星去她所在的房间，推开门凌厉的眼风先扫了眼床上的人，又看看桌上的饭菜，拳头攥了攥，磨着牙齿，大步过去，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蛮力揪住白晓薇的长发迫使她抬头，狠着声音说：“白晓薇，你就那么想死？” 白晓薇被关了两天，越来越搞不懂眼前这位满脸戾气的男人，“对呀，我就是想死。”他把所有尖锐锋利的东西统统收起来，甚至连窗户都钉上，可一个人要是一点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能找到一百种方法去死。 “想把自己饿死吗？”韩涛狠着眼神，说：“别做梦了。”他放开她的长发，大步走到桌子前拿着饭碗回来，放在床上，不顾她的挣扎，一手蛮力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抓起米饭往她嘴巴里塞。 白晓薇抗拒，挣扎，呜咽。韩涛动作蛮横，米饭弄得她满脸，饭碗被她踢在地上，啪嚓一声碎裂开来。 韩涛胸口起伏，气的不轻。白晓薇大叫大嚷：“让我死不行吗？你不知道，我活着，比死还难受，呜呜……” 她歇斯底里大哭起来。 “白晓薇，你他妈的别这样自私，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 “我知道，我知道，只有我死了，他才能好好生活，不会因为有我这样的妈妈抬不起头做人。呜呜……”白晓薇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你不知道，那个人回来了，他把照片发到小旬老师的手机里去，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要是长大了，他会怎样想，我不能害他被别人嘲笑，我是个坏妈妈……呜呜……” 他认识她这么久了，都没听她这样大声喊过，内心承受多大的压力，崩溃成这样。韩涛紧攥着拳头，极力隐忍着。“他威胁你了？” 白晓薇无助地点点头，泪水湿了床单。 韩涛怒不可揭，屋子里空荡荡，只有一张桌子供他发泄，怒火中烧的男人掀了桌子，碗筷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白晓薇坐在床上，眼泪抑制不住流下来。 韩涛稳定情绪，走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琥珀色双瞳盯着她充满泪水绝望无助的双眼，大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黏在手上的饭粒沾到她的脸上，乱七八糟黏黏糊糊的，他也不嫌脏，大手不停顺着她的长发，轻柔的动作像是在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韩涛沉着嗓音说：“我韩涛向来说话算话，你放心，我保证他再也不会来骚扰你。” “呜呜——”白晓薇哭得更大声。 “不用跟我说谢谢，欠我多少，连本带利的还我多少。” 白晓薇从他琥珀色的双眼看到了自己，一直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一次情感上的伤害让她生不如死，再有一次，她会怕自己会万劫不复。 第64章 Part66 part66 小旬在胖嫂家玩了一天，晚上洗的干干净净跟胖虎一张床，本来好好的，头刚沾枕头，小旬“哇”地一声哭出来。 “怎么了宝贝？”胖嫂俯身过来，怜惜地摸摸他的小脸。 “妈妈，我要妈妈。”小孩儿都犯这个病，白天有吃的有玩的跟谁都行，到了晚上睡觉时就开始找平时跟自己最亲近的人。 “宝宝，妈妈明天就回来了。” “呜呜，我要妈妈，我要阿姨……呜呜……” 小旬哭的直抽搭，胖嫂哄了一会儿无果，只好把他送回浮城去。 沙茉正惦记着孩子，就接到胖嫂电话，叫她到楼下接孩子。沙茉披了件蒋晟的衬衫，急忙下楼。 电梯跟前，胖嫂抱着小旬。小旬一脸的不高兴，拉耸着小肩膀，抽抽搭搭，小胖手里的紧紧攥着一枚豌豆射手。 看到沙茉，他又“哇”地大哭起来，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阿姨……” “这孩子非要找妈妈，找你，说啥不跟我。”胖嫂把孩子交给她抱，一兜子玩具也给拿了回来。 “昨晚他就跟我睡的，还是我来吧！”沙茉抱着小沉坨，轻轻摇晃着，“好了，宝贝，别哭了！” 小旬摸了摸眼泪，慢慢止住哭声。 “哎！”胖嫂叹了口气，“那行，孩子送回来，我就回去了。” “行，快回去吧，帮忙看了一天，谢谢了嫂子。” “客气啥，咱们谁跟谁。”胖嫂摆手：“宝贝儿跟阿姨拜拜，明天还到阿姨那跟小哥哥玩。” “嗯。”小旬抽抽搭搭应着。 沙茉抱孩子回到卧室，蒋晟游完泳回来，看见小兔崽子伏在沙茉肩上，说：“玩够了。” 小旬不吭声，只是看着他，小手里豌豆射手攥的紧紧的。 沙茉嘴型说：“想妈妈了。” 把小孩儿放在床上，沙茉去浴室拿毛巾过来给他擦了把脸，“阿姨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小家伙点点头，自动躺下来。蒋晟拿了新买的枕头垫在他头下，小旬圆眼睛盯着他看。蒋晟说：“不许哭，不许闹，乖乖睡觉，明天带你看看妈妈。” 小旬听话，马上闭上眼睛，乖乖躺着。 “你这招还真管用。”沙茉为小旬盖上被子，对蒋晟说：“你在这里休息不好，要睡的话去办公室吧！”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蒋晟拉过枕头躺下。 俩大人中间夹着一小孩儿。沙茉侧身躺着，小声说：“我们这样好像一家三口。” 蒋晟瞧了眼小不点，“我儿子要是这么磨人爱哭，屁股打飞。” “吹吧，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到时候你就舍不得了。” “不信，你生个出来试试，看我舍不舍得修理他。” 沙茉说：“那我就生个女儿。” 别说，真要生个女儿跟她一样柔柔软软漂漂亮亮招人稀罕，他还真就下不去手修理。隔着小旬，蒋晟摸摸沙茉的脸蛋，“生个女儿就像你一样漂亮。” “生个男孩就像你。” “那你可得好好培养他，可别像他爹，大字不识几个。” “别这样说，在我心里，十个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也不如你蒋晟一个。” “小矮子，你说这话，哥爱听。” “实话哟！” 蒋晟伸手过去，隔着熟睡的小人儿，摸摸沙茉的脸蛋，“哥没白疼你！” 沙茉看着，温柔一笑，拉过他的手亲了一下。 深夜，温柔的月光洒满床，沙茉与小旬睡熟。蒋晟头枕着手臂，透过天窗望着满天星月。“啪嗒”小脚丫搭在他的肚子上，小崽子踢被睡得放了横。蒋晟起来，轻轻抱起他挪动小枕头让他远离沙茉，紧挨着自己。他一直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沙茉不一样，白天要经营面馆，晚上休息不好，第二天匮乏疲劳，影响健康。 …… 韩涛第二天找上门来。当时蒋晟正要睡觉，听说他来了，随便穿了件衣服去办公室，口气挺冲的，“你来干嘛？” 韩涛说：“白晓薇要见孩子。” “她还知道她有孩子。” “蒋晟，白晓薇弄到今天这种地步，你也有一部分责任。” “老子有什么责任，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供她吃供她穿供她住，我还有责任了。”蒋晟满脸不乐意。 韩涛知道，要没蒋晟，白晓薇可能早就没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想跟他怄气，影响兄弟感情，说：“孩子我要带走。” “带走行。”蒋晟看着他，语气挑衅：“走了，就别再往回送。” 不送就不送，大人他都要了，还差个小的。韩涛磨着牙齿说：“买一赠一，不亏！” 蒋晟哼声，拿过手机给沙茉打了过去，“把小崽子带过来。” 沙茉刚喂玩小旬奶豆泡奶，小家伙才跟胖虎混了一天就喜欢上了奶豆泡奶。沙茉抱着吃的饱饱的小旬。小旬问:“妈妈，小旬找妈妈。” “小旬乖乖的，马上就能看到妈妈了。” 到了蒋晟办公室，沙茉见韩涛，抱着孩子到蒋晟身边坐下来。三个人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一家人，看得韩涛心里不爽。 沙茉问韩涛：“她怎么样了？” “好着呢！”韩涛口气不好。 蒋晟不乐意，“跟我媳妇儿说话客气点。” 韩涛冷眼相对，不买账。 蒋晟一手板正小旬的脸蛋，一手指着韩涛，说：“叫爸爸。” 韩涛蒙圈了，睁大眼睛看着蒋晟。 眼泪在小旬眼圈打转。让他想了很久很久很久的爸爸，就是眼前这位叔叔吗？天知道，他多想他的爸爸。幼儿园里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接送，就他没有。他问过妈妈，可是妈妈不是沉默就是偷偷掉泪。小旬小模样憋屈憋屈地说：“妈妈说，他是叔叔。” “你妈脑子有病。” 小旬抬眼瞅瞅蒋晟。对呀，他怎么就忘了，有个恶魔要吃妈妈的脑子呐！ 蒋晟说：“笨蛋，快去叫爸！” 韩涛嘴角抽搐，“蒋晟你别乱说。” 蒋晟不鸟他，吓唬小旬：“再不叫，他不要你了。” 小旬“哇”地一下哭了，挣脱蒋晟，跌跌撞撞扑倒韩涛腿上，抱住他大哭起来，“爸爸……呜呜……爸爸……” 可怜的小样子，一声一声的呼唤，看的心里不舒服。韩涛想解释的心思打住了，抬起僵硬的手臂摸了摸小旬的小脑瓜，平白无故多了个大儿子。 “呜呜……爸爸！”小旬痛哭流涕，多年的委屈一并发出，小手紧紧抱着韩涛的大腿，生怕他一下子又消失了。韩涛心一软，把他提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大手抹着他的眼泪，说：“好了好了，别哭了。” 男人都不会照顾孩子。沙茉过来，抽了张纸巾，轻轻蘸着小旬脸上的泪水，哄道：“宝宝别哭了。” 蒋晟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还是不是老爷们儿。” 小旬小手抹着眼泪，抽泣道：“我不是……老爷……们儿，我是……男子汉，呜呜……” 蒋晟嗤声，沙茉跟韩涛笑了。沙茉说：“对，小旬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哭，再哭叔叔……”沙茉抬眼看了韩涛的脸色，笑眯眯地说：“再哭爸爸该不喜欢小旬了。” 这话管用，小旬抬头瞅瞅韩涛，小手胡乱擦干眼泪，忍着抽泣声。 蒋晟过来，拍拍韩涛的肩膀，笑着说：“恭喜了，兄弟。” 碍于怀里的小家伙，韩涛不好发作，只能用眼神狠狠剜他。 送小询走的时候，蒋晟叫人一并把白晓薇的东西搬出来一股脑塞在车上。韩涛问：“什么意思？” 蒋晟说：“白晓薇两次犯了我的规矩，她已经不是我浮城的人了，不是浮城的人，我也没必要收留她，她跟小崽子住的房子我也要收回了，你要是不好好待她们娘俩，不收留她们，她们娘俩就得睡大街。” 韩涛哼声，心里骂他。 沙茉弯腰对小旬说了两句，又嘱咐前座的‘爸爸’，说：“小旬晚上睡觉总踢被子，好好照看点，他爱吃奶豆泡奶，猕猴桃，他肚子不好，不能吃太凉的东西。” 韩涛扬着下巴说：“你怎么比他亲妈还亲，喜欢的话，自己生去。” 蒋晟搂着媳妇儿的肩膀，指着韩涛的鼻子说：“我就跟你说，我儿子肯定比儿子早出来，到时候一天揍你儿子八遍。” 韩涛睨他一眼，“心术不正，生不出儿子来。” 蒋晟指着他的鼻子说：“我生闺女，一天也照样揍你儿子八遍。” 俩大老爷们儿斗起嘴来跟小孩似的，沙茉捂着小嘴笑，“好了，你们俩。” 韩涛看了蒋晟一眼，凶巴巴地对司机说：“开车。” 车子走远了，沙茉靠在蒋晟怀里，“你这算不算变相撮合他们俩。” 瞧韩涛临走时那嘴脸，蒋晟后悔把白晓薇母子送到他那。想到此，蒋晟拉着沙茉往屋里走，坚决不能让韩涛跟白晓薇先把娃生出来。 第65章 Part67 part67 大雨浇灌着整个城市，街道上行人极少，来往的车子溅起水花。面馆里只有几桌客人在用餐。沙茉坐在窗前托着下巴望着雨中的街道，今天的生意只能用惨淡两字来形容。 手机嗡嗡地响，蒋晟的号码已被存为了‘老公’。一大清早他就跟着尚卓去临市谈生意，沙茉知道他去办正事儿，没敢打电话，见他打来，很快接起来：“喂！” 听筒里传来蒋晟懒洋洋的声音，“媳妇儿，你在哪呢？” “我在店里，你喝酒了？” “嗯。” “现在在哪呢？” “家。” “我马上回去。” 沙茉按断电话，去柜台拿了把雨伞对张姐说：“张姐，我先回去一趟。” 室外雨大，街道两边淤积了不少雨水，鞋子踩过水洼，沙茉担心蒋晟背伤难受，不由得加快脚步。 蒋晟喝了不少酒，没等沙茉回来先睡着了。 沙茉进门，酒味扑鼻，皱着眉头望了眼床上四仰八叉的大男人，把滴着雨水的伞送到浴室。出来后直奔床边，小手推了推面颊通红满身酒气的男人，“蒋晟！” 蒋晟皱了皱眉头，伸手挠了两下脊背，隔着衣服不解痒，浓眉紧锁。 “喝这么多酒！”沙茉面上不满，心里可是心疼，用力板过他的身子，解了外套，衬衫，裤子一点点褪下去。他个子高，身体又沉又重，累的她小鼻尖全是汗珠。好不容易把衣服脱完，沙茉直起腰，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歇了口气又去浴室接了温水沾湿毛巾帮他把脸、手脚都擦干净，自己才在另一边坐下来，小手轻轻抓着他背上的伤疤。 蒋晟舒服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沙茉看他睡熟，拉上被子，自己在他身侧躺下来，头枕枕着手臂，看着他熟睡的容颜。谁知道他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沙茉也不知道他清醒还是醉着，也没敢说话，大眼睛眨啊眨的。像是蛰伏已久的猫科动物，蒋晟起身盯着眼前的猎物，身体压过来。沙茉闷吭一声，就感觉肺部的空气一下叫他全部榨光一样，脑子晕晕的，不清醒。 蒋晟两手捧住她的脸，从光洁的额头开始逐一落下热吻，虔诚膜拜…… 蒋晟一觉醒来，天空已经黑了，身边位置空空，压低的枕头与发皱的床单说明有人躺过。他掀开被子坐起来，身上一件避体的衣物都没有。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嘴角上翘，开心地笑起来，两手抹了把脸，捞起裤子套上，大脚丫踩上拖鞋，晃晃悠悠去浴室。 沙茉把他脱下的衣服统统洗干净，正一件一件搭在晾衣架上，蒋晟进来，沙茉看也不看他，说：“我做了解酒汤，在锅里。” “谢谢媳妇儿！”蒋晟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走到马桶前，掀开盖子解手。沙茉转身，拿着衣服不动，呲牙瞪眼睛。蒋晟嘲笑她:“又不是没看过，还跟大姑娘似的脸皮这么薄。” “谁像你脸皮那么厚！” 蒋晟提上裤子，扣上马桶盖冲水，板过她的身子，“我看看脸红没！” 沙茉脸颊染成粉色，“红什么红，都被气你黑了！” “我咋气你了？”天地良心，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气。 “那你说说你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不到两瓶，好像两瓶多，到底是多少，我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你回家以后干的事儿不？” “我没干啥啊！好像就干……” “不许说。”沙茉红着脸，踮起脚尖，用衣服捂住他的嘴。 蒋晟移开她的小手，衣服扔掉晾衣架上说：“我真想不起来。” 沙茉把放在一边的衬衫贴身内衣举在他面前，“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衣服都扯破了，可想而知当时战况有多激烈，稍稍回忆一下，蒋晟都浑身发热。“都是我弄的吗？媳妇儿，你帮我好好回忆一下，我当时是怎么把衣服扯破的。” 蒋晟两手攥着她的衣襟，“媳妇儿，是这样吗？” “咔嚓——”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封闭空间传开，纽扣蹦开，弹跳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蒋晟——” 用脑子回忆，不是动手回忆。 她的尖叫与不满都被他的热情软化，束手投降，丢盔弃甲，完全臣服于他。 天刚刚萌萌亮，沙茉在蒋晟的臂弯里醒来。蒋晟睡饱了，盯着她看，见她醒来了低头亲她，低沉的嗓音问：“昨晚的服务还满意吗？” 沙茉扁着小嘴说：“可以打差评吗？” “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再来一次。”蒋晟坏笑。 他在清醒的状态下，再次损坏了她一件衬衫，一套内衣。“多来几次，我都没衣服穿了！” “哥给你那么钱留着干嘛？” “那也不能买衣服回来撕啊！” “那帮小子说这叫情趣。” “好吧，好吧，我给你打个好评。” “下回我会更卖力的，媳妇儿。” 俩人又在床上腻味了一会儿，在闹钟响过后一起去面馆。蒋晟吃完早餐跟尚卓出门办事，临走时对沙茉说：“晚上可能晚点，困了就先睡，别等我。” “嗯，那你路上小心。”沙茉帮他系好外套扣子，叮嘱道:“少喝点酒。” “知道了，媳妇儿。”蒋晟拍拍她的脸颊，跟着尚卓出去。沙茉想到还有件事，追出去说：“我想去看看白晓薇。” “行，让肥仔送你去。”蒋晟钻进车子里，对她摆摆手。 沙茉挥手，看着车子走远才回面馆。 去看白晓薇之前，沙茉先去采买了制作调料的中草药，送回面馆锁好，到超市给小旬买了他爱吃的水果跟零食叫上肥仔一起去韩涛家。 打消自杀念头的白晓薇像韩涛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除了别墅佣人，根本接触不到外人。本来不就不爱说话，要是没有小旬的话，她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孤僻。 韩涛没在家，佣人带着沙茉在庭院的小花园里找到白晓薇母子。白晓薇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穿着薄纱长裙的她，面容宁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淡然味道。可爱的小旬蹲着一边采花，小手里攥着一大把颜色各异的漂亮花朵。佣人把沙茉送到，就退下了。沙茉看着可爱的小宝贝露出笑容，喊了声：“小旬！” 白晓薇跟小旬同时回头，还是小孩儿反应快，“沙茉阿姨！”说着朝着沙茉跑过去。白晓薇站起，说：“嫂子来了！” “嗯。”沙茉应了声，蹲下平视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家伙。 小旬脸蛋红扑扑的，小脑门上都是汗珠。沙茉说：“小旬采这么多花要送给谁呀！” 小旬回头看了看妈妈，说：“是送妈妈的。”小家伙说着将一把鲜花分成两份，其中一份递给沙茉，“阿姨，这个送你！” “谢谢，小旬。”沙茉接过鲜花，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小旬咯咯笑着回头，把另一束鲜花举得高高，对走过来的白晓薇说：“妈妈送给你。” 白晓薇接过鲜花，摸摸儿子的小脑瓜。 沙茉说：“这小子都玩热了。” 白晓薇说：“嫂子，这边坐吧。” “好。” 两个女人在藤椅上坐下，小旬又去摘鲜花。白晓薇为沙茉倒茶，“嫂子喝茶。” “谢谢。”沙茉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说：“你怎么样？” 白晓薇说：“还好。” “那韩涛呢，他对你怎样？” “他……”白晓薇垂下目光，“挺好的。” “我看他挺紧张你的，心里肯定有你，可以的话试着接受他。” “嫂子，我跟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大家都是女人。” “不是这样的，嫂子，你不懂。” “你的事情我听蒋晟说了，比你惨的有都是，大家不都挺过来了吗，你总是想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抬头向前看，永远走不出过去留给你的阴影。你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看看小旬，你不为自己活也得为他考虑考虑，你没看到那天他抱着韩涛大腿叫他爸爸时哭的那个伤心，我看了都心酸。” 白晓薇叹息：“是啊，有时候我会想，自己真的很对不住这个孩子。” “我觉得你应该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这样对你对孩子都有好处。” 白晓薇看着玩得高兴的小旬，暗淡无光的眼神变得柔和。 “晓薇，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知道，嫂子。” “妈妈，妈妈，你看这朵好漂亮！”小旬采到一朵紫色的小花，拿过来献宝。 白晓薇说：“真的，很漂亮呢！” “妈妈，妈妈，我给带上吧！”小旬翘起小脚举高花朵，白晓薇低下头，让儿子把花带在自己头上。 小旬拍着手看着自己的杰作，“哦，哦，好漂亮，妈妈好漂亮，像花仙子。” 白晓薇微笑着，她的发质太好，顺滑黑亮，小花朵顺着发丝滑落下来。 “掉下来了！”小旬失望地扁扁嘴。 沙茉站起来说：“这样吧，阿姨给妈妈的长发编上辫子，小旬负责去采好多好多漂亮的花朵，把妈妈打扮成真正的花仙子好不好。” “好！”小旬高高兴兴去采花。 沙茉帮着白晓薇梳理头发，编着时下最流行的鱼骨辫。小旬采了很多漂亮的小花，和沙茉一起把漂亮的花朵戴在白晓薇头上。穿着浅色长裙，头上别着花朵的她柔柔美美仙范儿十足，站在这草绿树荫的大花园里，真像美丽的花仙子。 小旬围着妈妈拍手跳着，白晓薇笑的高兴，沙茉举起手机为她拍照，让她看看自己有多漂亮，笑得多灿烂。 韩涛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她笑得这样开心。发自心底的笑容，柔美，动人，看得韩涛内心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他忍不住向她走近，要去分享她的快乐。白晓薇看到他，笑容收起。韩涛心中一凉，以为她又会像之前那样惧怕躲闪他。谁知她扬起笑脸，温温柔柔地说：“你回来了！” “嗯。”韩涛隐忍激动的心情，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爸爸！”小旬扑过来，小手抱住他的大腿说：“你看妈妈多好看，像不像花仙子。” 韩涛举起他抱在怀里，说：“像。” 白晓薇低头，不好意思起来，说：“嫂子来看我了。” 韩涛好像才注意到沙茉似的，说：“蒋晟派你来看看她们娘俩在我这过的咋样。” 沙茉也不怕他，扬着小下巴说：“嗯呐，要是你对她们不好，就让我把人接回去。” 韩涛后悔自己说那话，有想抽自己嘴巴的冲动，“回去告诉蒋晟，人在我这好着呢，八抬大轿请不回了。” “是你不放，还是人家不愿走。” 韩涛看着沙茉。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蒋晟一样烦人。 沙茉看了下时间，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韩涛说：“别来了。” 沙茉说：“八抬大轿请我都不来。” 韩涛看白晓薇变了脸色，又后悔说错话，把小旬交给白晓薇。 白晓薇抬起儿子的小手说：“跟阿姨拜拜！” “阿姨拜拜！” 沙茉对小旬摆摆手，“阿姨走了。” 白晓薇想说，“有空来玩。”想想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就作罢了，有些不舍地看着沙茉走出花园。 小旬奶声奶气地说：“送送阿姨！” 韩涛说：“我去。” 韩涛快步追上沙茉。沙茉说：“你好好对她。” 跟蒋晟一样爱管闲事。韩涛说:“用不着你操心，回家管好你爷们儿就好了。” 沙茉瞪他一眼，打开车门。 “沙茉！”韩涛突然叫住她。 沙茉就知道他有话要说，还装作一副不耐烦爱理不理的傲娇样儿，扭头说：“有事？” 韩涛挠挠头，不好开口的样子，“她在这没什么朋友，一个人怪孤单的，你没事儿多来陪陪她。” “你用八抬大轿来请我呀。”沙茉扬着下巴，不可一世地上了车子。肥仔嘿嘿偷笑，晟哥拿她没辙，连大涛哥也得看她脸色，老板娘真牛。 看着离去的车子，韩涛瞪眼，咬牙。 一点都没看错，蒋晟媳妇儿跟蒋晟一样烦人。 第66章 Part68 part68 沙茉回到店里接了个外卖大单，附近有家公司加班，定了30多碗牛肉面。此时已是饭口，大家伙儿忙活着店里的客人又准备外卖，十足忙了一阵。休息了会儿，才想起上午买的调料还没有研磨，匆忙吃了碗面收拾收拾上楼研磨调料。 蒋晟打来电话时天已经黑了，沙茉问：“什么时候回来？” “刚要吃饭，快的话也得10点多。” “你少喝点酒。” 早上走的时候已经说过一遍了。蒋晟记得，无奈又宠溺的口气说：“管家婆！” “你是不是嫌我磨叨啊。”沙茉嘴上不满。 女人心里惦记你，才跟你磨叨，不想着你，自然不会浪费脑细胞帮你想着那个提醒这个的。 “媳妇儿是为我好。”蒋晟嬉笑着说：“在干吗呢？” “我在磨调料呢！” “太晚了，别弄了，明天我帮你弄。” “不行，今晚上不磨好的话，明天早上没有用的了。” 听筒那边有人叫蒋晟吃饭，沙茉说：“你快去吃饭吧，我弄完这些就回去了。” “好，我争取早点回来。” “嗯。” “把被窝捂热了。” “好！” “真乖！” 隔着电波，蒋晟亲了她一下，两人才收线。 草药放在磨盘上，一圈一圈仔细研磨，之后又称重装瓶密封起来，所有工序全部做完已经10点多了，沙茉站起来直直腰，去了躺卫生间，实在累了，回来一头扎在小床上睡了起来。 室外夜色浓浓，临川街的商铺逐一关门熄灯，只有对街的浮城灯火辉煌，生意兴隆。 面馆二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浓烟四起，熟睡的沙茉皱着眉头翻了身，呼吸间浓重的烟味呛到嗓子眼，一阵咳嗽。她皱着眉头睁开眼，看清室内景象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着火了。 怎么会着火？这可怎么办？ 沙茉跳下床，顶住浓烟往外跑，没跑几步就被呛了回来。她心里害怕极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哆嗦着手脚跑进卫生间一盆水淋在身上，又拿着湿毛巾捂住口鼻往楼下跑。一楼四周都是熊熊烈火，映的满屋子通红，烧的噼啪作响，火星在空气中浮动，热浪逼人。 室外，邻居们忙得焦头烂额，慌了手脚。给火警打电话，给沙茉打电话，蒋晟打电话，给沙雪打电话…… 威哥小巴掌拍着铁栅门，喊着：“沙茉，你在里面吗？”就他那尖细的嗓音，没等传到面馆屋里，就被烈火阻隔烧化了。 肥仔冲过来，对着大伙儿说：“嫂子没在浮城。” 胖嫂一听变了脸色，“坏了，不会被困在里面了吧？” 肥仔头皮发麻，宽大的巴掌用力拍打大门，大声喊：“嫂子，嫂子，开门！” 胖大海撂下电话说：“沙茉在面馆吗？” 大斌子抹了把汗说：“都找遍了，打电话也不接，八成在面馆里。” “不能就这样干等火警来，赶紧把门撬开，这屋里还有煤气罐那！”经胖大海提醒，大伙儿如梦初醒，煤气爆炸破坏力有多强，想想都令人害怕。 肥仔命令几个小子，“赶紧的，找东西把门撬开。” “诶诶诶。”几个小子一溜烟跑回店里取工具。大斌子跑到窗户前，试图用手拆下防盗窗。 胖嫂往家跑，胖大海叫住她：“干嘛去？” 胖嫂说：“取我的金银首饰存折去。” 有多少人像胖嫂这样，明明已经逃出火场，偏偏又为了那点钱财再次拿生命冒险。 “都啥时候了，保命要紧，你赶紧带着孩子跟阿花到安全地带。”胖大海对阿威说：“阿威你去路口迎迎消防车。” “好。” 室内，烟雾弥漫，能见度极低，沙茉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跑到楼下。听见室外人们大叫自己的名字，移开堵住口鼻的湿毛巾，没等张嘴就呛进一口浓烟，咳嗽起来。 这时，二楼传来手机铃声。肯定是蒋晟，或是姐姐沙雪打来的，可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时间在折回去拿手机了。生死攸关之际，沙茉冷静下来，钥匙没拿下楼，开不了锁头，去前面肯定出不去的，眼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从后门出去。 蒋晟接到胖嫂的电话，心里倏地一紧，当时冷汗就冒出来了，攥着手机命令尚卓：“快点开。” 尚卓看他变了脸色，变了口气，紧张地问：“哥，咋了？” 蒋晟说：“面馆着火了！” 尚卓神情严峻，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飞一般地冲了过去。 蒋晟快速点着手机屏幕，先给沙茉打了电话，可她的电话根本没人接听，一声声的铃声，折磨着脆弱神经。他只好把电话挂了，打给肥仔。 肥仔人在面馆外，正跟一帮人暴力开门。上次出了李大鹏那档事儿，防盗门窗都换新的了，蛮力暴击也很吃力。 肥仔接听蒋晟电话，“哥，面馆着火了。” 听筒声音嘈杂，蒋晟大声说：“我知道，你嫂子现在人在哪呢？” “不知道。”肥仔一副哭腔。 蒋晟皱着眉头，大声命令：”你嫂子不能有事儿，赶紧把人给我找出来，就算用盆一盆一盆的泼，也得把火给我灭了。” “诶！”肥仔挂上电话，抹了把脸，继续拆门。 沙雪在这附近吃饭，接到电话后，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紧忙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先给沙茉打过去，却总是占线，急的她真跺脚，快要哭出来了。她把电话打给付津泽，哭腔道：“阿泽，面馆着火了。” 付津泽没听清怎么回事儿，“宝贝儿，你慢点说，怎么了？” “面馆着火了，面馆着火了，我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付津泽这下听明白了，忙说：“好好好，你别急，我马上过去，注意安全啊！”他放下电话，抓着车钥匙快步跑出去。 面馆里，浓烟阵阵，火舌炙烤着皮肤，沙茉凭借着直觉，摸索到后厨。后厨的火势比前面大，热浪扑面而来，烤的皮肤生疼，煤气罐在熊熊烈火中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在火场中丧命的死者，大多数是被浓烟熏呛窒息而亡。 即使毛巾捂住口鼻，仍有烟雾吸入肺中，沙茉眼睛呛得生疼，流泪不断，头脑昏昏沉沉，费了很大力气摸索到门边上，人已经虚脱了。她抓住门把手，肉皮刚沾上金属把手，就被烫得松开了。她倒在地上，捂着嘴巴，剧烈喘息起来，眼睛越来越疼，头也越来越晕，她感觉自己坚持不住了，就想把眼睛闭会儿，休息一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好蒋晟没回来。 面馆前，出租车“吱嘎”一声停住，沙雪跳下车子，看着浓烟滚滚的面馆跟门前奋力撬着大门的人们，拉开皮包，翻找着钥匙。面馆换门锁时沙茉给过她前后门钥匙，沙雪紧张慌乱，手哆嗦，钥匙就像在跟她玩捉迷藏一样，怎么也找不到，急的她快哭了，皮包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倒了一地，仍不见钥匙踪影。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可眼下不是哭泣的时候，她唯一的亲人，她的妹妹沙茉还没找到，有可能就在面馆里。不是有可能，肯定就在面馆里。 双胞胎有着心灵感应，沙雪固执地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沙茉还在面馆里，她冷静下来，抬起手肘抹了去脸上的泪痕，顾不得去捡地上的东西，名片皮包一扔，快速朝着胡同里跑去，想从后门进入面馆。 鞋跟细细的高跟鞋阻挠了她的速度，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脱掉鞋子扔到一边，赤着脚跑在满是碎石子的小路上。 后门同样是防盗门，防护栏，身为弱质女流的沙雪也找不到好办法，她怕打着大门，大声喊：“茉茉，你快出来。”有种直觉，她妹妹就在这扇门的后面。 烟雾弥漫，火舌四窜的室内，沙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室外，沙雪心急如焚，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板起一块石头，透过防护栏砸向距离后门很近的一扇窗户上的玻璃。 “啪嚓——” 玻璃出现裂纹。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关键一击起了作用。她用细皮嫩肉的小手推开细碎的玻璃渣，那些玻璃碎片毫不留情地划破她的手指。烟雾找到出口，瞬间从破损的窗户窜了出来。沙雪一阵咳嗽，顾不上手指的疼痛，翘起脚，冒着被屋内火苗灼伤的危险，手臂穿过防护栏与破碎的玻璃窗试图去触碰门上的把手。 可是够不到，沙雪手臂紧贴着玻璃窗框，更用力地去摸把手，玻璃碎片割伤了她的手臂，鲜红血液从伤口中涌出，痛得她眼泪直流，但仍没有放弃希望，哭着说：“茉茉，你快出来，你不能有事。” 她摸到了门把手，却还差那么一点点，忍着疼贴的更紧，还是不行，她收回手，快被这份担心焦急弄的快要崩溃了，哭着拍打着大门，说：“茉茉，你快出来，我知道你里面，你肯定能听见我说的话，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办，父母都走了，就剩我们俩，你不能再把我丢下。你快出来，别吓唬我，呜呜……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我跟你玩心眼，抢了上大学的名额，让你照看面馆，你是故意让我伤心难过的是不是？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你出来，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里面没动静，沙雪哭得悲戚，“茉茉……”就感觉心底哪点希望越来越渺茫。她真的受不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67章 Part69 part69 防盗门慢慢推开，浓烟喷涌而出，满脸黑灰的沙茉咳嗽起来，胳膊肘支撑起软绵的身体，奋力地往外爬。要不是听到姐姐的声音，她可能真的会休息很久很久。 沙雪回头瞧着死里逃生、满脸灰尘的妹妹，顿时止住哭声，“茉茉！”心情激动的她爬过去，抱住了沙茉，连拉带拽，带着她出了火海。 沙茉流着眼泪，剧烈地咳嗽起来。沙雪抱住了她，喜极而泣：“茉茉！” “快走……这里太危险了！”沙茉沙哑着嗓音说。 “嗯！”沙雪将她搀扶起来，姐妹俩儿跌跌撞撞朝着巷子口走去。 这个时候，面馆前，越野车吱嘎一声停住，蒋晟跳下车，推开人群大喊着：“沙茉，沙茉！” “哥！”肥仔等人已经把防盗门蛮力砸开，冒着火进去找人，冲到一半就被浓烟呛了出来，一个个灰头土脸咳嗽着。 蒋晟眼睛都急红了：“你嫂子呢！” “我还没找到呢！”肥仔一张脸烟熏火燎的，急得快哭了。 “沙茉！”除了浮城跟面馆，她根本不会去别的地方。蒋晟神情严峻，心弦绷紧，冒着大火往里面冲。 肥仔拉住他：“里面火太大了，哥！”蒋晟推开他，不顾众人阻拦毅然冲了进去。 他的小矮子说过，她现在25岁，如果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儿女孝顺，好好保养身体不操心的话，应该能活到75岁，有50年的时间用来喜欢他。他怎能让一场火夺取她鲜活的生命。 面馆里，大火燃烧，热浪一浪接着一浪扑过来，燃烧物噼啪作响，火星乱窜，炙烤着身体，烫的皮肤生疼，可心灵上的煎熬比身体上的热烫更加让人难以忍受。蒋晟用衣角捂住口鼻，大步踏上燃着火苗，频临酥裂的楼梯上了二楼。浓烟阵阵，他呛得咳嗽起来，大声叫着：“沙茉！沙茉你在哪？” 街道上聚集了很多人，男人们端着水盆朝着火舌泼过去，与巨大的火势比起来，无疑是竹篮打水，白忙活。尚卓跟肥仔担心蒋晟的安危，急得不行。 “嫂子在这！”人群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肥仔肥胖的身躯撞开人群，就见大斌子跟俩个小子搀扶着狼狈不堪的姐妹俩走过来。 沙茉头发乱了，满脸满身是黑灰。沙雪满脸泪痕，左手手臂不堪入目，到处都是碎玻璃割伤的细小伤口。 “嫂子，你没事吧？” 浑身又是泥又是水的沙茉虚弱地摇摇头。 肥仔说：“你出来了，那晟哥呢？” “蒋晟回来？” “晟哥以为你在屋里，进去找你去了。”肥仔说话间变了脸色，不敢往后想，冲到门口大喊着：“哥，嫂子在外面，你快出来呀！” 沙茉傻了眼，刚才火场死里逃生，知道里面有多危险。口中呢喃：“蒋晟！我要去找蒋晟！” 尚卓拉住她，“嫂子冷静点，里面太危险了。” “茉茉，你不能进去，会死的！”好不容易将妹妹救出来的沙雪哪里会同意她再次去冒险，小胳膊也跟着拉住她。 “放开我，我要去找蒋晟。”柔弱的沙茉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挣脱众人，像个疯子似的冲进火场。 火舌扑面而来，她用手肘挡住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面馆可以没有，蒋晟不能没有，她要找到他，跟他在一起。 她站在面馆中央用尽力气，大声喊：“蒋晟！”嘶声力竭的嗓音带着穿透力，在楼上找人的蒋晟为之一震。 “沙茉！”蒋晟神情一禀，大步冲下楼梯。楼梯噼啪应声断裂，幸好他身手敏捷，及时跳了下来。沙茉眯着的眼睛闪出泪花。 “小矮子！”蒋晟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 这时，棚顶横梁突然断裂，对着蒋晟的头砸了下来。 沙茉睁大眼睛，来不及思考，朝他扑了过去。 蒋晟听到异响，错愕地看着砸下来的房梁，在沙茉扑过来的瞬间，抱着她转身，用自己的脊背抵挡住掉下来的房梁，把她死死护在怀里。 两个人摔倒，横梁砸在了楼梯上，激起火花无数。热浪在头顶翻滚，预期的痛楚没有到来，冰冷的水透过大火落在他们身上。消防官兵及时赶到，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们分开送到火场外。 尚卓，肥仔等人一拥而上，“晟哥，嫂子没事吧？” 蒋晟满脸黑灰，额头上挂了彩，他看着同样模样狼狈的沙茉，双手捧着她脸，嘴角裂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稳定心情，对大家说：“没事。” 浓烟滚滚，火舌挣扎，面馆烧的噼啪作响。沙茉眼圈含泪，眼睁睁地看着父母辛苦建立的基业毁于一场大火。 蒋晟轻轻拥住她，脸庞紧紧贴着她的脸，在她耳畔说：“还有我呢！” 付津泽赶来，看到几乎烧成空架子的面馆，目光搜寻沙雪的身影，大步跑过去，满是担心的目光落到她受伤的手臂上，“雪儿？” 沙雪哭着说：“阿泽，面馆没了，我们家的面馆没了。” 沙茉听姐姐这样说，眼泪抑制不住留下来。 沙雪看看妹妹，“茉茉！” “姐！”沙茉强忍着的泪水决堤。 姐妹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看得大家心里不好受。 在消防官兵的及时扑救下，火势得到控制，面馆几乎烧成空架子，隔壁五金店未能幸免，烧毁了一半，胖嫂家的情况到还好些。五金店那两口子哭天抹泪，大喊自己倒霉。 已是深夜，围观的人渐渐散去，肥仔和郎总留下善后。 面馆没了，姐妹俩如同被抽去筋骨般毫无生气。蒋晟跟付津泽各自带着自己的女人回去休息。 浮城顶楼，沙茉做在沙发上，目无焦距，像尊人偶。蒋晟浸湿了毛巾，蹲在她面前，一下一下擦着她满是黑灰的小脸，大手捋顺凌乱的发丝，说：“小矮子，你差点吓死我！” 是啊，跟面馆比起来，眼前男人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那场大火里两个人能活着出来，还能这样面对面看着彼此，这比什么都重要。 沙茉目光对向他，这才注意到他额头上血色凝固的伤口，扑到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一副哭腔：“我也差点吓死了，蒋晟，你不知道，我当时好怕自己死在里面，心里想着要跟你在一起，拼了命的逃出来。” “好不容易逃出来，怎么又回去了，真是个傻子。” “我怕你出不来，面馆没有了我可以再开，你没了……”沙茉不敢往下想，哭了起来，“我说过，我现在25岁，如果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儿女孝顺，好好保养身体不操心的话，应该能活到75岁，有50年的时间可以用来喜欢你。你也要跟我一样，活的时间长些，让我有机会来爱你。蒋晟，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也好怕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 泪水湿润他的肩膀，蒋晟心思翻滚，刚毅坚忍的男人眼圈泛红，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时的那份心情，心脏痛得一阵抽搐。双手捧住她的脸，不善言辞的他只说了句：“小矮子！” 沙茉眼泪掉的更凶。 蒋晟拇指揩去脸上的泪珠说：“别哭，面馆没了，咱就重新开一个。” “嗯。”沙茉点头。 “比之前的更大，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沙家面馆。” “嗯。” “到时候你当继续当你的老板娘，我给你打工。” 临川街大哥给她打工，她用不起呀，咋办？沙茉破涕为笑。 蒋晟也笑了，拇指轻轻抚着她的脸颊，轻声感叹道：“小矮子！” 楼下的客房中，医生为沙雪受伤的胳膊清理伤口，镊子夹着陷入肉皮里细碎的玻璃片，想想都觉得疼。 付津泽站在一边，让心肝宝贝靠着自己，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心疼的稀里哗啦的，不断提醒医生：“轻点，轻点。” “放心吧，付少。”医生嘴上不说，心里嘟囔，受伤的人儿都没喊疼，一大男人在那疼的龇牙咧嘴。 沙雪娇气，平时叫蚊子叮个包都小题大做嚷个没完，今天手臂伤得跟血葫芦似的愣没吭一声，老老实实靠在男朋友身上，出奇的安静。 沙雪心事重重，完全忽略了手臂上的疼痛。她跟沙茉是双胞胎，亲姐妹，照理说，作为老大的她，在父母双亡，留下她们姐妹跟一间面馆时应该主动承担家里的重担，要有个做姐姐的样子，让学习成绩更优异的妹妹去上学，可她并有没那样做。 她觉得自己没有承担面馆重担的魄力，怕自己的软弱个性经营不好面馆，弄得关门，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那样的话谁也上不了大学了。 沙茉虽然是老小，但从小个性坚韧，心思聪慧，做事有条有理，哪方面都比她强，让沙茉经营面馆，肯定比她经营的好。 就想着沙茉能者多劳，就想着自己尽快摆脱这种终日为解决温饱操心挨累的生活，她用了点小心机，上了大学。 她承认她是个自私的人，事事都想着自己。从小到大做过的唯一一件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就是这件。这些年，每次提到当年上大学的事情，心理都觉得愧疚，觉得自己对不住沙茉，一直想找个机会把这件事跟沙茉讲清楚，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就在刚刚，在面馆后门，差点一股脑说出事情的真相。 第68章 Part70 part70 昨夜一场大火，生意红火的沙家面馆烧得面目全非，残破不堪。路过的行人跟车辆特意慢放脚步，张望指点，议论纷纷。 沙茉几乎一夜未眠，没有悲秋伤春，怨天尤人，而是想着面馆重建和邻居家赔偿的事情。可她不知道，她想的蒋晟已经帮她想好了。 早饭后，沙雪跟付津泽到顶楼。办公室里，四个人围坐，沙茉身旁放着宝贝小铁箱。蒋晟对这个铁箱一直很好奇，那道锁头他用手指都能掐断，出于对她的尊重从未打开过。 沙雪没主意，苦着一张脸，红着眼圈说：“茉茉，爸妈的面馆没了，我们怎么办呀？” 付津泽说：“再开一家，所有的费用全部由我来出！”人有钱，底气足，开家店像呼吸一样简单。 “那不成了你们付家的吗！”沙茉说着拿着小钥匙打开铁箱，从里面取出一张存折，打来说：“这上面有40万，是我这几年攒的，本来准备拿出一部分给姐姐做嫁妆用的，现在面馆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些钱恐怕要全部拿出来赔偿邻居的损失和重建面馆了。”沙茉看着流泪满面的姐姐，“姐，你没意见吧？” 沙雪摇头，站起身绕过茶几坐到妹妹身边，哭着说：“茉茉，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你自己省吃俭用舍不得花一分钱，给我攒嫁妆，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呢？” “你是我姐姐呀，是我最亲的人，我当然要为你考虑。” “可是……可是……我对不起你。”沙雪情绪激动，泪水抑制不住往下流。 “姐，你别这样说，你没对不起我什么。”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当年该上大学的是你，而不是我。我知道你考上了重点大学，我知道咱俩只能有一个人能上大学，我不想经营面馆，就说自己考的比你好，还厚着脸皮拜托老师不要把你的成绩公布出来，怕你看到后伤心难过。茉茉，我对不起你，是我太自私了。”沙雪一股脑地说出积压在心底的话。 这些年，每次提到大学，沙茉只是遗憾，她的心里是痛苦。 蒋晟沉默不语，付津泽不可置信地看着沙雪。他喜欢的姑娘，那样温柔，平时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沙茉表现的很冷静，她说：“我知道，爸妈走的那天我就拿到了通知书。”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多高兴多想把这份喜悦跟最爱的父母分享。她拿着大学入取通知书准备给父母一个惊喜，没想到竟然先接到他们离开的噩耗。葬礼后，姐妹俩决定谁来经营面馆时，姐姐抢在她前面说：“我这次考试发挥的很好，被a大录取了，a大是我梦寐以求的学校。茉茉你考了多少分，我在学校的大红榜上都没看到你的名字，是不是考试的时候紧张了，成绩不好呢。我之前还有点担心你去大学，让我打理面馆，你也知道我的个性，我恐怕会把面馆弄得一团糟，我觉得你打理面馆肯定比我强，肯定能把爸妈的心血延续下去发扬光大。” 她把话都说得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满脸泪痕，哭的鼻头通红的沙雪惊讶地说：“你都知道了？” “嗯。”沙茉从铁盒子拿出一直保留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说：“这个是班主任李老师亲自送过来的，学校不可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就不公布我的成绩，她跟我说了你去找过她。我承认，当我从她嘴里听到你拜托她的那些话后心里很生气。同样是一个妈生的，凭什么你总是让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最享福的那个，我就该受苦受累凡事都要让着你。我也有不满，我也有怨言，可我就想啊，咱爸咱妈都没了，就剩咱们姐俩相依为命，我最亲的人是你，你最亲的人是我，你我之间不该在谁去上大学这件事上闹意见，那样的话，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了吗。还有面馆，那可是爸妈的心血，不能让它关门，咱得让它继续经营下去，为了生活是一方面，把老沙家的祖传手艺延续下去更是重要的一方面。我心里虽然有不满意，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承担面馆的重任。我就跟李老师说，大学我不上了，也郑重拜托她别把成绩公布出来，就当自己没考上，也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主动跟我说，现在你终于肯把事情说出来，说明你真的把我当亲妹妹，什么话都愿意跟我说，哪怕自己不光彩的一面。” 沙雪泪流满面，“茉茉！” “姐！”沙茉眼里闪着泪花。 蒋晟最见不得自己媳妇儿哭，出声阻止，“好了，你们俩个别煽情了，看得我这大老爷们儿都心酸！” 沙茉笑了笑，挤回眼泪，扣上通知书，说：“这个我一直留着，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用了。”她当着三人的面把通知书撕掉。“以前，对于没上大学，一直感到很遗憾，现在我想开了。”她看向蒋晟，微笑着说：“要是我真上了大学，换成另一种人生，也许就遇不到你了。” 蒋晟抬手摸摸她的头，沙茉微笑着对姐姐说：“不是你欺骗我，是我有意让你去的，以后别再为这件事徒增烦恼了。” “茉茉！”沙雪梨花带雨，又哭了起来。 换做往常，付津泽肯定老早的凑过来，安慰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在得知沙雪背着沙茉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后，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傻愣愣地坐在那里，低头沉思着。 蒋晟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尤其对方是沙雪，心烦气躁起来，开口道：“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还哭什么，还是想想眼前事情吧。” 他话刚说完，肥仔敲门进来，“哥，五金店那两口子来要赔偿了。” 蒋晟说：“你看着办吧！” “好。”肥仔正要退出去，沙茉站起来说：“还是我去吧。” “这点小事儿交给他们处理就行了。” 沙茉说：“不管怎么说，是面馆着火波及到邻居的，我得跟人家说声对不起。” 涉及到个人利益的时候，谁愿意听你那一句对不起。蒋晟站起来，“好，我陪你去。” 沙茉跟蒋晟离开，办公室就剩付津泽跟沙雪。沙雪仍哭哭滴滴，反思自己的行径。 付津泽沉默半天，终于肯过来安抚她，“好了，雪儿，沙茉不怪你，你就别哭了。” 沙雪抽泣道：“阿泽，我是不是坏透了，这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怕你会看轻我。” “没有沙雪，你别这样想，你能说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付津泽说：“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拍着胸脯说自己这辈子没做过一件错事，就像我，不也背着卫北爱上你，抢了兄弟的女人，我啊，没资格看轻你。” “阿泽！”沙雪一副哭腔。 付津泽抹去她的眼泪说：“就算你当初不隐瞒沙茉的分数，我想沙茉也会主动经营面馆的，你性格那么软弱，毫无理财概念，真换成你经营面馆的话，面馆早倒闭了。面馆是你父母一生的心血，现在面馆没了，咱们要做的事情是怎样把面馆重新建立起来。你就这一个妹妹，以后好好待她，把过去亏欠的弥补上。” 沙雪瓮声瓮气地说：“阿泽，你还会喜欢我吗？” “傻姑娘！”付津泽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说：“别哭，咱们下去看看五金店那家怎么说，你也是沙家的一员，也该为面馆出一份力气。” “嗯。”沙雪点头，想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对妹妹好一些，因为她们是亲姐妹，是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 五金店的小两口是外地人，不爱热闹，平时与沙茉他们走的远。干瘪瘦小的女人跟她同样干瘪瘦小的老公站在浮城大厅里，小声研究着该要多少赔偿。见沙茉走来，女的胳膊肘碰碰男的，男的瞄了眼蒋晟，使眼色给女人，不敢出头，叫她开口。 小老板娘硬着头皮开口，“沙茉呀，我知道出了这么大事情，你心里也不好受，可我们家，你看看……”女人指指半边黑漆漆的店铺说：“烧成那样子，生意不能做，连个做饭睡觉的地都没有了。” “嫂子，对不起了。” 女人苦着一张脸说：“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房子已经烧成那样了！” “你不就想要赔偿吗？”蒋晟双手按住沙茉的肩膀，让她站在自己身后。要道歉的话也说了，家里又不是没老爷们儿，用不着一个女人家强出头。 女人嬉笑着说：“还是晟哥痛快。”晟哥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几个赔偿款，她说：“我跟我老公初步计算了一下，损失大约在100万左右。” “100万！”沙茉吃惊，这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钱连一半都抵不上。 付津泽与沙雪下楼，听她这样说，双手抄在裤袋里，走到门前，透过玻璃看了一眼五金店，说：“老板娘，你要得太多了吧！” “哪里多？”女人掰着手指说：“你看看，房屋维修费，半边房子我得花多少钱呀，这要是维修起来，一时半会儿做不了生意，这算不算误工费，还有我那些货物的损失费，别看都是小件儿，加一起也不少钱呐，还有我跟我老公俩个的餐饮费住宿费等等。” “还有惊吓费！”蒋晟替她说。 男人见他皱皱眉头，扯了扯女人袖子。 蒋晟问：“你们俩谁当家。” 女人嘴快抢先说：“我！”马上又指了指自己男人，“他。” 蒋晟对男人说：“损失多少我照赔，不过房子得按市场价卖给我。” “这……这……”两口子没想到蒋晟一开口要他们房子，吱吱呜呜：“我俩商量商量，商量商量啊。” 两口子走到一边商量去。沙茉问蒋晟：“赔偿损失好了，买他们家店干嘛啊？” 蒋晟大手贴上她的额头，打趣道：“媳妇儿，被火烧傻了咋的，买他们家店当然是给你开更大的面馆。这条街发展这么快，小店铺迟早要升级，咱们兑下五金店扩大店面，成立一个餐饮公司。” 沙茉听了他的话，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不住地含笑点头。 五金店两口子很快商量好了，笑嘻嘻地说：“卖，我们卖，现在就卖。” “肥仔。”蒋晟吆喝一声。 跟在后面的肥仔上前：“在呢！” 蒋晟说：“你跟他们俩过去看看，算算损失，手续办了。” “诶！”肥仔领着两人出去。 那小两口不断回头说：“谢谢晟哥啊！” 看着小两口走远，付津泽说：“盘下五金店的资金我出。” 蒋晟说：“显不到你。” “沙雪也是沙家一员。” 蒋晟看看沙雪，又瞧了瞧沙茉，说：“行，那就象征性的让你出一块钱。” “一块钱？”付津泽感到吃惊好笑，“蒋晟，我没跟你开玩笑，盘下对面五金店和重建沙家面馆需要多少钱我都能拿得起。” 蒋晟说：“你没开玩笑，可你的钱姓付。”让他出一块钱是给他面子，不给面子，多出一毛都不行。 付津泽扬眉，不服：“你的钱还姓蒋呐！” 蒋晟揽住沙茉的肩膀，扬着下巴对他说：“我从今天起跟我媳妇姓了，我蒋晟入赘老沙了，你付津泽能吗？” 付津泽被激的哑口无言。 沙茉低头，抿着小嘴偷笑。 沙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蒋晟牛哄哄道：“我可是在岳父岳母坟前磕过头的，对吧，媳妇儿？” 沙茉点点头，满脸的骄傲，为她男人。 蒋晟问付津泽，“你磕过吗？” 付津泽吱吱呜呜，手指比划着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对沙雪说：“我怎么跟这么不讲理的人成连桥了呢？” 沙雪可怜兮兮地看着蒋晟，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蒋晟抢在前头，竖起一根手指，“就一块钱，多一毛都不行。” 沙雪没办法，看看付津泽，俩人都拿蒋晟没办法，只好认命。 第69章 结局上 part71 临川街车流涌动，行人匆忙，烧成空架子的沙家面馆落败萧条，经常光顾的食客走到这里摇头感叹：“以后吃不着牛包子跟面条喽！” 张伟站在一片废墟前，回想着面馆昔日生意兴隆的样子，心里难受。李琴涂得大红的嘴唇掀动：“好好的一家面馆说没就没，这一下得损失多少钱啊！天灾*，老天爷不长眼睛啊！” 张伟问站在一旁的沙茉，“茉茉，你有什么打算？” “祖传的手艺不能丢，我打算从建沙家面馆。” “什么？”李琴凑过来：“重建面馆，那得需要不少钱！”小心眼的她怕沙茉向自己借钱，忙说：“对，是该重建面馆，不然你这份手艺白瞎了。舅妈现在手里没钱，要不说啥也得赞助你点。” 张伟看着妻子，越发觉得她这幅嘴脸难看到家。李琴瞅瞅他，故意说：“你说是不是啊，她舅！” 张伟不啃声。 沙茉早就看透了李琴，根本不指望她怎样。“舅，舅妈，面馆重建的资金我自己会想办法，你们不用担心。” 李琴笑着说：“我怎么就忘了你男人是土豪来着，哪里还轮到我们这些穷人出手帮忙。” 亲属朋友遇到困难，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表的就是份心意。张伟越看妻子越不顺眼，对沙茉说：“茉茉，店没了可以再开，你想开点，身体重要。要是有舅舅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就吱一声。” “知道了舅舅。”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 “诶！”沙茉道：“舅，舅妈你们慢走。” 张伟撇下妻子，自己先走。 “诶诶！老张，你等会儿！”李琴快步追上去。 两人一路没说话，李琴碍于脸面没发作，到了家嚷嚷起来：“我说姓张的，你怎么回事？面馆着火是我放的吗？你干嘛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张伟说：“把咱家存折拿来！” “干嘛？” “沙茉是我亲侄女，她有困难，我这个做舅舅的得帮她一把。” “咱家没钱！” 张伟说：“李琴呀李琴，张志坚找工作的时候沙茉没少帮忙，咱们家这几年柴米油盐不都是沙茉送的吗，做人要有良心。” “那是她应该的，要不是我帮着料理她爸她妈的后事，她们姐妹俩早就睡大街了。咱儿子换工作的时候我向她借两万块都没借，上次咱儿子给她介绍男人，她把儿子打成那样，我现在能主动跟她说话，去看看她，那是看你张伟的面子，讲良心你跟她讲去。” 妻子的嘴脸越来越可恶，忍了一辈子的火气濒临到了极限，张伟攥紧拳头，极力控制着自己。 李琴还在那嚷嚷着：“你还叫我把钱借给她，别说我没有，就算我有，一分也不借！” 忍到极限，张伟怒不可揭扬起手“啪嚓”一巴掌下去。 李琴愣了，捂着麻木的脸孔错愕地看着他。这个平时老实巴交的男人指着她的鼻子一股脑将心中不满发泄出去，“你还好意思说这些，帮着料理后事你从中攥了多少？沙茉妈妈有没有向你借过钱，你摸摸你的良心说到底有没有？抬头三尺有神明，你敢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我……”李琴完全让丈夫火大的模样吓到了，吱呜半天说不一句话来，大喊一声：“姓张的，你诅咒我，又打我，我要跟你离婚。”说着朝着张伟扑过去。 真动起手来，女人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张伟又是一巴掌打的李琴眼冒金星。 李琴摔在地上，看着丈夫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以为他在找存折，哪知他把结婚证户口本翻出来。 李琴傻眼了，问：“你要干嘛？” “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不要跟我离婚吗，走，咱们现在就上民政局去。” 李琴就会瞎咋呼，看丈夫动真格的，害怕了，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恳求道：“不……不能离。” “滚开。”张伟推搡她。 李琴抱住他哭着说：“老公，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不对，不该骗沙茉钱，我现在马上把钱还回去，你别离婚……” 消防队勘察完失火现场后，建筑公司的人就来了，与沙茉和蒋晟研究新面馆的建筑方案。废墟上，拆迁队钩机铲车清理现场，噪声嗡嗡好不热闹，相信不久后新的沙家面馆很快会与大家见面。 沙茉送两位建筑师离开，门口保安拿着牛皮纸信封说：“嫂子，刚才有个女的来找你，说是你舅妈。我让她进去，她说还有别的事，让我把这个给你。” 沙茉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捆好的五捆现金，“她没说什么吗？” “没有，给完这个就走了。” “嗯，谢谢你了。” “嫂子，你可真客气。” 沙茉拿着钱进电梯，心里想着她那个舅妈怎么就转性了。 临川街一场大火弄得人尽皆知，有人欢笑有人愁。电台化妆间里，姚佳坐在椅子里，看着报纸中已成瓦砾废墟的面馆，心情暗爽，自言自语：“人呐，太走运了，老天都会嫉妒！” “叮铃铃——”手机响起来。姚佳慢慢悠悠拿过来，是富二代男友打来的，电话放在耳边，姚主播用甜腻的嗓音说：“亲爱的，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来了。” 富二代命令似的口吻说：“晚上跟我去浮城，有个客户指名要见你。” 姚佳吃呲牙瞪眼，心里暗骂：“真当老娘是三陪了。”嘴上说：“好啊，我一定到。” 富二代提醒：“穿的漂亮点，别给我丢脸。” “好，一定不给你丢脸。” 姚佳挂上电话，眼神冷酷。 小剧务过来说：“佳姐，嘉宾已经到了，是不是该上场了。” “今天不录了，我有急事出去一趟。”姚佳说着从座椅上起身，撞着小剧务离开。 “可是嘉宾已经来了。” “……” 在这里，只有她姚佳敢这样耍大牌。 夜晚如期来临，城市的夜生活拉开帷幕。霓虹闪烁的浮城，客人络绎不绝。vip包房内好酒好菜上了满桌，衣着性感的姚佳坐在两个男人中间，一边是她所谓的男朋友，一边是男朋友的客户。来之前男朋友提醒过他，这单生意对他的重要性，要她务必陪好身旁秃顶大肚腩，年过半百的糟老头。这个糟老头打从她进门，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不放，不断地找借口让她喝酒，手脚不老实地四处揩油。 她嘲笑过徐婷找个老干爹，笑话人不如人，她现在还不如徐婷，至少人家把徐婷当干女儿，而这个老头只会把她当□□看。姚佳心情糟糕，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喜欢沙茉的男人对她都那么死心塌地，看上自己的男人不是想着她的身体就是想利用她，没有一个是真心的。也许也有那么一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男人，可惜当初自己没珍惜，为了爬的更高，走的更远，一脚踢开了当初身无分文的穷小子。那人啊！现在已经飞黄腾达，成了本城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很讽刺不是吗！ 秃顶老头给她倒酒，姚佳心里骂人，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陪着他一杯一杯地喝着。她的男朋友对老头摸上她大腿的色手视而不见，姚佳暗自咬牙了站起来，拎着手包，微笑着说：“我要去趟洗手间，失陪了王总。” “姚小姐快点回来，别让我等的太久哟！”□□的嘴脸看的姚佳作呕，抿唇一笑，娇娇柔柔地说：“我马上回来。” 关上包房的门，姚佳眼神冷酷，当下做出与渣男友一拍两散的决定。 她踩着高跟鞋晃晃悠悠地走着，酒精上头，心情浮躁，刚一转弯就与别人撞到一起。姚主播心情不爽脾气大，大骂对方：“你瞎吗？” 看清对方后，露出讽刺笑容，“沙茉！” “姚佳，你怎么在这？”蒋晟跟韩涛几个在这吃饭，怕她一个人闷，叫她下来一起热闹热闹。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是你家吗？”姚佳想到什么，抱着臂膀哼笑着说：“你现在跟蒋晟，这可不就是你的家吗？” 她满身酒气，脸红红的，说话口气恶劣，沙茉也不会跟她计较，“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清醒着呢！”姚佳说：“来的路上看到你的面馆烧了，沙茉呀，你说你怎么这么衰，父母死了，面馆也烧没了，你这个小老板娘还怎么当。” “怎么当时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沙茉不想与酒鬼理论，抬脚要走，被姚佳抓住胳膊。 沙茉说：“你要干嘛？” “好好聊聊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话说，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勾上蒋晟的。那个男人不是生理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对我这么漂亮的女人视而不见，怎么你就可以，你是不是一边卖面条一边卖身！” “姚佳你别太过分了。”沙茉甩开她的手，“我跟蒋晟是合法夫妻！” “夫妻，哼，命里带衰，不怕克死他！” “你……”沙茉手痒的想抽醒她。 姚佳扬着下巴，看她吃瘪，心里特爽。忽然，头顶一阵冰冷，冰冷的酒汁顺着她的发顶流淌下来，激得姚佳打了冷颤。 沙茉吃惊看着站在她身后手里举着酒瓶的男人。 姚佳转身，整个人吓傻了，眼睁睁地看着蒋晟将一瓶酒一滴不剩浇在自己头上。 “你该感谢电视台是国有的，而不是个人的。不然早晚有一天，我媳妇儿会收购你所在的电视台，就用她卖面条的钱。”蒋晟把酒瓶丢给肥仔说：“这瓶酒算在姚小姐身上。”说着揽着沙茉的小肩膀朝着里面走去。 肥仔把空酒瓶举到姚佳面前，“姚小姐，这酒你该认识吧，玛歌干红，不贵，才一万多。” 肥仔把酒瓶塞到她手里，嫌恶地瞪了一眼，边走边嘟囔：“名人又怎样，装什么装，还不是有钱人捧出来的！” 沙茉不高兴，一直板着脸，蒋晟说：“哥都给你报仇了，还噘个嘴干嘛，挂油瓶啊！” “她说我命里带衰，克夫。” 蒋晟停下，抬起她的小下巴说：“这小嘴这么红，眼睛这么圆，鼻子这么挺，脸蛋这么好看，分明就是旺夫相。”蒋晟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丑八怪敢说哥的媳妇儿克夫，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德行，纯是放屁。” 沙茉“噗嗤”笑了，蒋晟说：“这回高兴了。” “算了，她喝多了，我不跟她计较。” “这才对嘛，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等哥帮你开间餐饮公司，让那些把你看扁的人都来巴结你，然后你就用卖面条的钱砸死他们。” “把钱换成硬币砸，打人疼，掉地上还带响。” “好，都听媳妇儿的。” 第70章 结局下 part73 人为纵火。 意外的消息令沙茉心神不宁。 蒋晟当时就想到一个人，手攥成拳，脸色阴沉。 另一名警察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沙茉，“这是我们从监控里调取的嫌疑人，你看看认识吗？” 沙茉接过照片仔细瞧着，照片里天色很黑，很模糊，一个男人穿着与黑夜同样颜色的衣服，带着帽子与口罩，虽然看不清脸，但沙茉还是从身形体态上判断那人就是李大鹏。” 可怕的记忆潮水一样翻涌而至，沙茉情绪激动，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蒋晟突然起身夺过她手里的照片，强行拉她起来，在两名警员错愕的目光下将她送到门外。 守在门外的肥仔说：“哥！” “送她上去。”蒋晟说完进入会议室，门关的死死的。 肥仔打量着沙茉发白的脸孔，关心道：“嫂子，你没事吧？” “没事儿！”沙茉双手抱着臂膀，低着头，往电梯方向走，就觉得李大鹏这个人真是可怕。 肥仔送她回房间，帮她接了杯热水，“嫂子，喝点水。” “谢谢。”沙茉接过热乎乎的水杯捧在手里，心慢慢安定下来。 会议室内，蒋晟向警察讲述了李大鹏对沙茉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砍断他一只手的事实，两名警察了解完情况之后保证会全力寻找李大鹏。 警察走后，肥仔问：“哥，啥情况啊？，面馆着火真是李大鹏那畜生干得。” 蒋晟后悔当初怎么就没剁了这畜生，阴沉着脸色，牙缝里吐出话来：“挖地三尺也要把姓李的给我找出来。” “是。” 蒋晟上楼，坐在沙发上的沙茉站起来，蒋晟过来按着她的肩膀一起坐下。沙茉说：“蒋晟，不管是不是李大鹏做的，这件事你别再插手了，让警察来处理。” “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行，你答应我。”沙茉想起蒋晟举着菜刀，瞪着眼睛的模样心不安生。 “放心，我有分寸。” “跟他那样的人不值得。” “好了，我答应你，不会乱来。” “你记得。” “我记得。” 他说了保证的话，可沙茉的心还是放不下。 警方以及蒋晟的下属都在找李大鹏，可他石沉大海般没了消息，一度让沙茉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人。随着时间的推移，面馆重建的忙碌，李大鹏的名字逐渐淡出了大家的生活，偶尔想起来，让蒋晟痛恨不已。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面馆外部建设已经全部结束，只剩内部装修。蒋晟把浮城分店开到了临市，成立一家高端会所，尚卓跟小圆去那边主持工作。气温连续偏低，初雪过后，天空逐渐放晴。天好，蒋晟心情好，独自驾车去学校接沙茉。 校门口，年轻男男女女相继结伴走出。隔着墨镜，蒋晟瞧着人群中穿着红色棉服的沙茉，红色很衬她，把她的小脸显得粉白水嫩，小嘴诱人。蒋晟手肘抵着方向盘，咂摸着下巴，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媳妇儿，嘴角上扬，微笑只停留一秒，下一秒蒋晟笑不出来，因为他看到一个个子高壮的男生把一束玫瑰花献给了沙茉。 操！ 这还了得！ 蒋晟怒气冲冲了下车。 沙茉没想到会有男生送花给自己，当即手足无措。男生说：“沙茉，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身后女生嬉笑着附和：“沙茉，你就答应吧！” 她要是答应，蒋晟不剥了她的皮才怪。沙茉对男生说：“对不起啊，我不能接受你的花，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男生受打击，马上又恢复信心，火红的玫瑰花往前送了送，说：“只要你还没结婚，我还有机会。” “这位同学，你听我说……”沙茉还没说完，就见人高马大的蒋晟拨开人群，拎起送花男人的衣领子，推到一边，板着脸孔问她：“怎么回事？” 男人一脸不服道：“你谁呀你？” 身后女生小声说：“沙茉，你哥越来越帅了。” 沙茉表情尴尬，皮笑肉不笑，对着蒋晟，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哥！” “哥！”蒋晟瞪大眼睛，问：“你叫我啥？” “哥！”沙茉又硬着头皮皮笑肉不笑地喊了一声。 蒋晟气得手抹头发，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女人，几个小时没见就给他长辈份儿了，再晚来一会儿，没准自己又长一辈儿，她都能管他叫爹。 表白男生后知后觉，伸出示好的手，“原来是大哥啊！” 握手，他也配！蒋晟火大地想直接卸了他的胳膊，拧着眉头说：“滚蛋！” 大舅哥脾气咋这么暴呢！ 表白男生没面子。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沙茉怕露馅，挽着蒋晟的手说：“哥，咱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娇小的体格力气蛮大，蒋晟被她拖着走，转身指着送花男生的鼻子，活活一副‘你死定了，给哥等着’的表情。 到了拉风座驾跟前，蒋晟停住，一点都不温柔地塞沙茉上车，阴测测的眼神狠狠瞪着她，绕道驾驶座位坐进去，板着脸孔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女生们满脸仰慕道：“沙茉哥哥好酷啊，我也好想有这样一个悍马哥哥！话说现在卖包子是不是特挣钱啊？” 蒋晟阴沉着脸色，车子开的超快，旋风般地在浮城后门停下。他跳下车，拉开副驾驶车门，直接把沙茉抗下车。 沙茉倒挂在他的肩膀上，小脸通红，“蒋晟，放我下来！” 蒋晟瞪眼问：“叫我什么？” “老公。” “我不是你哥吗？” “哥，你放我下来。”沙茉叫完，屁股挨了一巴掌，她揉着屁股委屈道：“是你让我叫的。” 蒋晟扛着她进电梯，说：“我让你去上学是让你感受校园气氛，可不是让你给我戴绿帽的。” “我哪有给你戴绿帽子，是他喜欢我，我又没喜欢他。”沙茉拍打着他：“你快放我下来，难受死了。” “难受？”蒋晟哼哼，“一会儿让你好受！” 沙茉被摔在大床上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好受’事什么意思，小胳膊肘蹭着床铺向后移动，一脸胆怯地问：“你不会要体罚我吧！” 蒋晟脱了外套丢在一边，庞大的身躯压下来，两手撑在她体侧，阴测测地说：“你说呢？” “哥，这样合适吗？”沙茉忍不住爆笑起来。 蒋晟咬牙，“小矮子！”大手在她身上作乱。 沙茉边叫边笑边说：“我错了，哥！” “还叫。” “哥哥，我真错了。” “再叫，明天别想去上学。” “好啊！省的他们三天两头又送花又送礼物说喜欢我的。”沙茉故意激他，喜欢看他为自己吃醋的模样。 三天两头？ 有多少男人垂涎他媳妇儿？ 蒋晟怒火中烧，三下两下拔光她的衣服，又亲又咬，沙茉大叫，“蒋晟，别这样，我开玩笑的。” “拿哥开涮是不？” “没有，我真的不想去了。”沙茉搂他的脖子，纤细的手指拭去他鼻尖上的汗珠，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觉得我应该做的不是留在学校读书，而是跟你一起重建沙家面馆，当初答应去上学，也是一时激动，这段时间看你一个人为了面馆和自己的事业两头忙，我心里过意不去。” 蒋晟看了她半天，一本正色问：“小矮子，你老实说，是不是觉得上哥比上大学有意思？” 沙茉“噗嗤”一笑，搂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说:“嗯呢，上晟哥比上大学有意思。” 蒋晟得意，“就知道是这样。” 这个男人在沙茉眼中，越来越帅，她捧着他的脸，盯着他看。 蒋晟拨开她额前发丝，说：“其实没什么，为你，哥干啥都行！” 沙茉说：“为你，我也干啥都行。” “那先给我生个儿子，你知道，我跟韩涛打了赌，看谁能先生出儿子来。” 沙茉赧然，红着脸说：“好，我给生儿子！” 蒋晟埋头，一寸一寸地亲她，“媳妇儿，开春时跟你姐一起结婚吧！” “好啊，不过你要先求婚！” “行，一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求婚。”蒋晟心急弄疼了她，沙茉皱着小眉头，说：“哥哥，轻点！” 蒋晟一紧张，差点缴械投降，“小矮子，整天都学些什么东西！” “就学英语了。” “说两句给哥听听。” “iloveyou！” 这句蒋晟听的懂，捧着她的脸说：“小矮子，哥也稀罕你！” 从那天起，沙茉退了学，参与到餐饮公司创建中，专心研究新菜品。具有沙家特色的牛扒饭，牛肉炒饭，在牛肉面的基础上增加了酸菜西红柿等几个种类，一道道新品相继出炉，第一个品尝的人自然是蒋晟。 就在大家彻底把李大鹏这个人遗忘时候，肥仔得到消息，后街新开了一家名叫王家面馆的牛肉面馆，去吃过的人回来说，跟沙家面馆的味道有些相似。为此，肥仔特意去了趟王家面馆。 正是中午，王家面馆座无虚席，因为沙家面馆还在装修，许多客人都跑到这里来。 肥仔找了位子坐下，叫了碗最普通的牛肉面。很快面条上来，肥仔尝了一口，当即变了脸，别说这面条跟沙家面馆的肉牛面有一拼，不过味道好像还差了点。肥仔夹块牛肉仔细品尝起来，肉质倒是酥软，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不仔细品尝是吃不出来的，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的。 梳着三七分中长发的男人从后厨走出来，近视镜遮挡住眼睛精光，脸上的大黑痣明显，体格偏瘦，从衣着打扮言谈举止看像是店主。只见他皱着眉头指挥着服务员：“手脚麻利地，没看客人等着呢吗？” 这声音！这语气！肥仔心里一惊，不动声色低头吃面，余光扫了眼面馆店主，趁其不注意，撂下筷子，快步出了面馆。 肥仔气喘吁吁地跑回浮城，推开蒋晟办公室大门就说：“哥……我知道李大鹏在哪了！” 蒋晟一听站起来，咬牙切齿道：“他在哪？” “后街，王家面馆。” 蒋晟拳头砸在桌上，大步往出走。 肥仔抹了把汗，说：“哥，等会儿我！” 肥仔担心蒋晟要了李大鹏的命，一路小跑跟上。蒋晟从楼里出来坐上车子，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肥仔冲着车尾大叫：“晟哥！” 沙茉从胖嫂家出来，见肥仔招呼几个小子上车，“出什么事了吗？肥仔！” “嫂子你回来的正好，晟哥去找李大鹏了！” “李大鹏！”蒋晟去找李大鹏了，“找到李大鹏了？” “嗯，他在后街开了家面馆。晟哥已经去了，嫂子！” “蒋晟！”沙茉担心蒋晟，坐上车子，命令司机：“快走。” 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悍马在王家面馆门前停住。蒋晟冷眼看着头上的匾额下了车，推开王家面馆的玻璃门。 “欢迎……光临！”服务员清脆的嗓音见到蒋晟凶巴巴的脸孔变了调。 梳着过气三七分发型的李大鹏坐在距离柜台最近的一张桌子上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蒋晟慢步走进，拉开椅子用力戳下地面。李大鹏皱着眉头抬眼，这一看，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尽管他发型变了，脸颊上还有掩人耳目近视镜，大黑痣，人也瘦了一大圈，蒋晟还是从他胆怯惧怕的目光中一眼认出了他。 蒋晟瞄了眼他带着黑手套的左手，一把揪住他的脖子，“李、大、鹏！你他娘的让我找的好苦啊！” “什么……什么李……大鹏！你认错人了！”李大鹏打着冷战的身体轻易出卖了他。 “化成灰老子都认得你。”蒋晟说着按着他的脑袋往面碗里按，一下又一下，汤汁面条溢出来，桌子震得直晃悠。 蒋晟说：“竟敢放火烧面馆，我弄不死你！” 周围客人见这幅情景有的放下筷子赶紧离开，有的站在一边看热闹，面馆服务员扬言要报警。整张脸浸在面碗里的李大鹏挣扎着大叫：“不许报警！” 蒋晟死死按着，想要沁死他的架势。 李大鹏断断续续地喊着：“不要，不要报警！” “让警察收拾你，岂不便宜了你。” 蒋晟说着拉他起来，李大鹏转身要跑，叫蒋晟一脚踹趴下，痛的整个五官皱在一起。 蒋晟拎起一把椅子用力砸在他身上，木质椅子四分五裂，服务员吓得的尖叫，不敢上前，更不敢报警。 李大鹏告饶：“晟哥，求你，别打了。” 蒋晟怒火冲天，暴脾气上来，十头牛也拉不住，又拎起一把椅子重力往他身上砸去。“畜生，你放火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吗？” 李大鹏抱着头身体蜷缩着，“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肥仔的车在楼下停住，沙茉跳下车，率先冲了进去，推开众人，喊了声：“蒋晟！” 蒋晟回头看看她，手里还拿着椅子，准备往李大鹏身上砸。 沙茉看看李大鹏，过去拉着蒋晟的手臂：“蒋晟，把椅子放下，快点。” “这畜生烧了面馆，还差点烧死你。” “我知道，你先把椅子放下，把他交给警察处理好，别因为他毁了你自己。” 肥仔说:“是啊，晟哥，别为了这畜生脏了你的手。” 蒋晟不动，沙茉蛮力拉下椅子，搬开他的手指。 李大鹏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又是面条汤，又是灰的，就连头顶戴着的假发也掉了下来，露出原本的寸头。 他看向沙茉，害怕极了。其实放了那把火后他就后悔了，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度日如年，让自己瘦了一大圈。见风声过了，抱着侥幸的心理回到这儿开了家面馆，并在外貌上做了改变，以为不会有人认出来，没曾想，刚开业没几天，仇家就找上门来。 沙茉恶狠狠地瞪着他，李大鹏扑腾一下跪在地上，“晟哥，我求求你别把我交给警察，落到警察手上我这辈子就完了，咱们私了成吗？我把这家面馆给你成吗？我求求你，求求你！” “李大鹏。”人群中有人叫他的名字。李大鹏看过去，是两名警察，吓得手脚冰凉，脸色惨白。 警察说：“因该叫你王坤吧！” 李大鹏听后，神色巨变，腿一软坐在地上。 “我们现在以故意纵火罪逮捕你。”两名警察说着上去拉起他的手“咔嚓，咔嚓”扣上手铐，将他带走。 肥仔嘟哝道：“怪不得找不到他，原来这畜生弄了两个身份，还易了容。” 沙茉拉着蒋晟的手说：“蒋晟，李大鹏已经被抓了，咱们回去吧！” 蒋晟不甘心，眼神死死地看着李大鹏的背影。 “蒋晟！”沙茉口气冷却几分，蒋晟这次收回目光，拉起她的手。 几个人走出面馆，蒋晟回头看看王家面馆大牌匾，命令肥仔：“招牌给我砸了！” “诶！晟哥！” 肥仔几个人借了梯子上去，三下两下把面馆招牌砸的粉碎。 坐上车，沙茉拉着他的手说：“以后不许你这样冲动。” “知道了，管家婆！”蒋晟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启车，带着小媳妇儿回家。 …… 阳春三月，天气明媚，这天的临川街热闹非凡，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新建成的沙家面馆前聚集不少人，阿花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阿威护在她身旁，胖嫂一家站一起，臭鸡蛋围着小主人打转。沙雪帮付津泽整理领带，韩涛抱着小旬，白晓薇站在他身边，尚卓揽着小圆的肩膀。人群中最显眼的是老板娘沙茉，一身红裙子，笑容甜美。 眼看吉时快到了，男主角蒋晟还没出现。 沙雪问妹妹：“蒋晟去哪了，怎么还没来。” “早上说有事先出去一会儿。”沙茉掏出手机，给蒋晟打电话，冷硬的机器女声告知对方暂时无法接通。 “电话也打不通，到底怎么回事儿？”沙茉心急，不停看着时间与街口。 大家正议论着蒋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面馆马上要开业了连个人影子都看到。就在这时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在从街道尽头缓缓驶来，胖虎先看到，指着豪华拉风的车子说：“妈，妈你快看，那车好长啊！” 臭鸡蛋跟着叫唤起来，“汪汪汪”地配合着小主人。 众人看过去，只见穿着制服带着白手套的司机将车停在了面馆对面。大家更加疑惑了，各个睁大眼睛盯着车门，要看看下来的究竟是哪路神仙。 就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此时的沙茉心跳的厉害，小手紧紧攥着，秉着呼吸看着慢慢打开的车门。 男人的皮鞋先着地，质地精良皮质上层做工精细一尘不染的深色皮鞋。大伙儿失望，肯定不是蒋晟了，大脚丫子踩拖鞋才是晟哥的风格。 男人半个身体探出来，精短的头发在发蜡的造型下时髦有型，他五官深邃，眼睛不大，眼神挺毒，不是蒋晟是谁。 他手上捧着一束玫瑰花，站在沙茉面前，剪裁合体的西装，长裤包裹的大长腿笔直有型，让姑娘们直流口水。 沙茉捂着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时不修边幅，开着悍马穿脱鞋，张着大嘴吃包子的男人打扮的如此帅气，比那些明星英俊潇洒万倍。 蒋晟在沙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大长腿单膝跪下，火红的玫瑰花举到她面前，单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首饰盒，打开，华光闪耀的钻戒呈现在她面前，“哥欠你的求婚，膝盖，钻戒，鲜花一并收下。” 他一开口，晟哥又回来了。 沙茉心情激动，眼圈含泪，闪着幸福的泪光，嘴角上翘，最完美弧度。 “到底同不同意？”蒋晟口气硬气。 众目睽睽之下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很累的知道吗！ 沙茉伸手去接钻戒，突然胃里一阵翻涌，恶心的她捂着嘴，脸扭到一边干呕起来。 “不同意就不同意，你还吐上了，哥这身打扮有那么恶心吗？”蒋晟皱着眉头质问，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后知后觉，心潮澎拜，站起来说：“媳妇儿，你是不是……” 沙茉捂着胸口，压下恶心感，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害羞地点点头。 “耶！”蒋晟用力握拳，丢到鲜花，弯腰将她抱起来，大声说：“我有儿子了，我要当爹了！” 大家感受他的喜悦，纷纷道喜。只有韩涛阴沉着脸色，心里诅咒：“是丫头，是丫头，妥妥的是丫头！” “砰——”吉时已到，礼炮上天。 蒋晟放下沙茉紧紧护在怀里，捂着她的小耳朵，沙茉抬头看向空中咋响的礼炮，对他笑的甜美温柔，她说：“蒋晟，有你真好！”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沙茉用尽力气大声说：“蒋、晟，有、你、真、好！” 正文完 第71章 番外 蒋晟几乎用踹的踢开lisa西点屋的玻璃门，脸色难看到极点。弹回来的玻璃门相互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 西装革履的尚卓拎着公文包出来，看了眼大哥的脸色，劝解道：“哥，你别生气，就当遇到了傻子。” 蒋晟上车，闷闷不乐。他那么心心念念想要把这店兑下来，想要学会巧克力泡芙制作方法无非就是想亲手做他的小矮子吃。合同拟好，支票填好，结果什么都没拿到，还惹了一肚子气，心里这个窝火。 尚卓扣好安全带说：“哥现在去哪？” 蒋晟冷声吐出两字，“回去。” “唉！” 从lisa西点屋学习巧克力泡芙并不是唯一的方法。当天下午，尚卓在同城另一家有名气的西点店搞来泡芙配方。 蒋晟跃跃欲试，严格按照配方程序，一步一步配料，制作。就想着沙茉吃到自己做的甜点开心又感动的模样。 浮城后厨，蒋晟抱着臂膀，不窜眼珠地盯着烤箱里的西点。那一身咖色西点师制服穿在他身上，别说，真有点大师傅的架势。 “叮——” 烤箱发出提示声，泡芙可以出炉。 蒋晟带上手套，取出泡芙，不顾热烫，撕开一颗泡芙，内里巧克力浆流了出来。 泡芙表皮略硬，失败。 蒋晟心情懊恼，拿着配方逐字逐句仔细琢磨。 傍晚，沙茉从面馆回来，已经怀孕五个月的她，穿着颜色素雅的宽松长裙，款式简单的白色平底布鞋，乌黑的长发编成了简单的麻花辫，脸上脂粉未施，模样清爽干净。 女人怀孕，腿脚笨重，人也懒惰，可她正好相反，勤快爱动，整天没闲着时候。胖嫂讲话，看这肚子种种迹象，准是一大胖小子。 顶楼上找不到蒋晟，沙茉打听一圈，原来人在楼下。于是，漫步下楼去后厨，老远看见，大斌子几个站在后厨门口，一个个抻着脖子往里望着。 沙茉知道，准是蒋晟又在里面做什么好吃的了。 她拍拍大斌子的肩膀。大斌子回头，刚要叫嫂子，沙茉及时手放唇边，示意他别出声。大斌子点点头，拉着几个厨师，鸟悄撤退。 沙茉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原来蒋晟在做巧克力泡芙。还没等吃到嘴，她心里已经甜到不行，抿着小嘴，站在门口笑的好看。 巧克力的香味实在浓郁，沙茉忍不住吞咽口水，压低脚步朝着蒋晟走去。 蒋晟的个性不是做这样繁琐工作的人，第三次失败后，耐心几乎耗尽，有把烤箱踹扁的心思。泡芙被他一巴掌摔到一边，包裹着的巧克力酱流淌出来。 “啊！” 蒋晟发泄心情，吼了一声。 倏地，一双柔软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圆滚滚的肚子顶住了他的后身。烦躁的火气立马被这柔柔一抱驱散了。 蒋晟叹息，大手罩在她的小手上，轻柔抚摸起来。 沙茉说：“蒋晟，你真好。” 蒋晟拉她站到自己身前，说：“想做个像样点的，给你个惊喜，结果……”他扫了眼一堆残次品，眼神嫌恶。 沙茉瞧着流着巧克力酱，软趴趴的泡芙说：“你做的很好，我在门口就闻到味儿了，嘴馋的要命。”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沙茉手指沾了巧克力酱送到嘴里，品尝滋味后，眉开眼笑。“很好吃，你做的真不错。”说着就拿了块不成形的泡芙美滋滋地吃起来，边吃边说：“蒋晟，我没想到你会为我去学习做这个，我心里好开心，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沙茉一口接着一口，巧克力沾到嘴边浑然不觉。 蒋晟笑了，“有那么好吃吗？” “嗯嗯。”沙茉把剩下的送到他嘴边。 蒋晟没动。 沙茉抿唇一笑，嘴巴噘的老高，等着他亲。 她知道，他就想吃她嘴里那块。 他一直都爱这样。 蒋晟双手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细致的皮肤。这个女人是不嫌弃他没文化，粗俗又不修边幅，愿意嫁给他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不辞辛苦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他愿意拿命去爱，同样也拿命爱着他的女人。 别说做巧克力泡芙，比这再难的事情，只要她想，他都会愿意为她做。 他亲她，动作轻柔，流连忘返。丝滑的巧克力与她特有的甜蜜味道轻易引人沉沦，越吻越贪心。 沙茉抓住仅存的一丝理智，推开他，“别在这里。” 蒋晟又在她红嫩的小嘴上亲了一口，才抱她回房间。 承载着*的床海里，沙茉揪着床单，吐气如兰：“蒋晟，轻点，小心孩子。” 蒋晟流了不少汗，放缓的动作，顺了顺她湿漉漉的长发说：“放心，我儿子没那么弱。” 后来，孩子出生那天是蒋晟度过的，最心惊肉跳的一天。之前与韩涛打过赌，看谁能先生出儿子来，结果白晓薇早产也被推进了产房。 产房外，两个大男人握着拳头，憋着一股劲，一方面担心各自媳妇儿，另一方面都想着自己的儿子先出来。还好，还好蒋晟儿子争气，比韩涛的儿子早出来那么几分钟。韩涛输了，不甘心，就想，两个人再比一次生闺女。这次蒋晟闺女要是再敢第一个出来，非得让自己儿子娶了蒋晟闺女不可。哼哼，一天揍八遍。 老话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蒋诚无论外表，个性都比他爹略胜一筹，追女孩子也比他爹速度，就三个字，快、准、狠，真霸道起来，没点胆量的小姑娘都招架不住，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蒋诚四岁生日的那天，蒋晟意外地接到了lisa西点屋老板娘打来的电话，老板娘在电话里问他现在还有没有想要兑下西点屋的打算。 巧克力泡芙的制作方子蒋晟早已学会，他做出来的虽然比不上lisa西点屋的口感，但也有他自己的风格。这种掺进了爱，包容进了感情的食物对沙茉来说才是最美味的选择。 西点屋早已淡出视线，不过让蒋晟至今仍记忆犹新的是西点屋老板跟自己吹胡子瞪眼睛发誓自己的店铺永远不会出兑，烘培手艺也会不外传的可恶嘴脸。就算已经过去4年了，现在想想心里还窝着火。 所以，他明确地告诉女人，他蒋晟这辈子都不会兑她的店铺，并且毫不犹豫地切断了连线。 这之后，没过几天，蒋晟听说lisa西点屋出兑了，不久之后又听说，接收人应经营不善店铺关门了。 那时的蒋晟未曾想过，区区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会在多年以后引发出他的愧疚感。 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24年后，平阳街又开了一家名叫lisa的西点屋。店里装修温馨，空气中漂浮着奶油的香甜，每一样点心精致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有它，吃掉它。这家店的店主是位有着婴儿肥，大眼睛与甜蜜笑容的年轻姑娘。 蛋糕好吃，店主可爱漂亮，没多久，这家西点屋又像24年前的那家lisa西点屋一样名声大噪。 蒋晟对这家店印象深刻，每次开车路过都会不经意的看上一眼。后来，家里那位从不吃甜食的儿子三不五时拎盒印有lisa西点屋logo的西点回来。什么熔岩蛋糕，抹茶慕斯，芒果塔，直到有一天，一盒巧克力泡芙出现在家里。 沙茉尝了一口，眼睛顿时瞪得老大，犹疑又惊喜道：“lisa西点屋的。” 蒋晟瞄了眼盒子上的logo，懒洋洋一句：“盒子上写着呢。” “我说的是以前那个lisa。”沙茉又咬了一口泡芙，吃的很慢，仔细品尝。 蒋晟盯盯地看着她。 沙茉的脸上露出惊喜，口气笃定地说：“没错，就是那家。” 蒋晟之前没吃过lisa西点屋的泡芙，不过她说是，肯定就是。心里就想，可能是那对夫妻又回来开店了。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蒋晟认识了店主辛语。从她口中得知，原来她就是之前那家店主的孩子。24年前，她的家里发生了意外损失了不少钱，店铺经营不下去，父亲一股火，得了重病，没多久，就走了。 蒋晟想起蒋诚4岁生日那天接到的电话，想那个时候，辛语的妈妈打电话给她也是逼得走投无路了吧。要是自己当时兑下店铺，给她们一笔钱，或许她父亲不会这么快离开人世。 想他蒋晟一生光明磊落，没做过亏心事，知道这件事后，就觉得自己对不住辛语一家，虽然导致辛语父亲离世，店铺关门的并不是他。为了这件事，他郁闷了好几天。 沙茉看出他心情不好，问了事情始末，对他说：“真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想办法补偿补偿人家。” 蒋晟真听了媳妇儿的话，去找辛语，把当年的事儿说了一边，最后问辛语，有什么要求愿望，尽管开口提，他蒋晟能办到的，一定办好，办不到的，竭尽全力去办。 辛语知道蒋晟的身份，知道以他的财力人脉，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犹豫了犹豫，最后小心翼翼地开口：“真的什么愿望都能帮我实现吗？” “我蒋晟什么时候说过空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误会。”辛语急忙解释，而后皱眉深思。 蒋晟看她谨慎小心的模样，心里猜想小姑娘想要啥呢。永远花不完的钱？豪宅别墅大房子？还是更大的店铺。 结果，辛语吞吞吐吐，小声道：“蒋叔叔，我就一个请求。” “说。” “求您，别再让蒋诚来找我了，行吗？” 辛语说到最后一点底气都没有，圆眼睛里流露惧怕之意，紧张得小手抓住裙摆。 这样的请求让蒋晟足足愣了一秒，然后就开始想，混蛋蒋诚把小姑娘怎么了，吓成这样。 . 蒋诚下午有个应酬，散局之后直接回家。二代酒店继承人有着酒店人的全部优点与精英范，发型永远是干净利落的平头，衣着打扮精致得体有品味，在他身上永远不会出现邋遢，庸俗，落伍这类词语。 单单这点，就甩他老子几条街。长相就不用说了，爹的身高，妈的外貌，强大的基因组合。这就是临川街街霸的儿子，临川街男神，蒋诚。 蒋诚进门就见老爸坐在客厅，一副等人的架势。 蒋诚说：“爸。” 蒋晟看他脸色发红，问：“喝酒了。” “喝了点。” 蒋晟说：“诚儿，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蒋诚走过去，“有事您说。” “以后别去找辛语了。” 蒋诚搞不懂老爸的意思，面无表情看着他。 蒋晟说：“没听懂？” 懂了。蒋诚问：“原因？” “没有原因，就是人家不想见你。” “她说的。” “她亲口说的。” 蒋诚再也绷不住了，脸刷地沉下来，薄唇紧抿，转身就往外走。 “干嘛去？回来！”蒋晟吼他。 蒋诚充耳不闻，脚步越来越快。 没错，他要去找那个笨蛋算账去。 他这么喜欢她，她却不想见他，找死呢！ 第72章 番外2 世上有种女人，会把你对她的喜欢视如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这个女人的名字叫笨蛋。 自从辛语认识蒋诚以后，她多了很多与智商高低有关的昵称，如笨蛋、蠢丫头、小傻帽。 那个酷酷的、看起来冷冰冰的、说话总是带刺的蒋诚，可真会欺负人。 要说辛语是怎么跟八竿子打不着的酒店继承人认识的呢？这要从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说起。 lisa西点屋的烘培室内，榴莲班戟刚刚做好，浓郁的味道充满屋子。那味道，嗯~ 那叫一个*。榴莲这种水果，跟臭豆腐一样，有人嫌弃，有人爱。 这家西点屋的店主，也是唯一西点师的辛语，将一块块榴莲班戟装盒封盖。她今天穿着浅草绿围裙，嫩嫩的颜色充满了青春气息。头上带着压着褶皱的西点师帽子，口罩遮住嘴巴，只露出一双不大不小，水灵灵的眼睛来。透过这扇心灵之窗，你会发现她位心灵手巧的姑娘。 “叮咚”朋友圈信息提示。 lisa西点屋的朋友圈里都是喜欢店里食物的顾客们。每天有一款特色西点的限时定制活动，刚刚开始不久，固定吃货们已经聚集了不少。一位名叫‘天天向尚’顾客说：“亲爱哒，班戟好了没？” 辛语回复：“亲爱哒，好了。” “我这边临时有事，能麻烦你跑一趟吗？拜托！”天天向尚开始卖萌。 辛语：“可以哒。” 天天向尚：“亲爱的，你真好，车费发红包给你。” 辛语：“好的，马上就到。” 天天向尚是店里的老顾客，又是五星酒店的女经理，她打破了西点屋不外送的惯例。 带着两份榴莲班戟，辛语进入浮城国际大酒店。走在装修奢华又具有格调的酒店中，仿佛置身于城堡之中。 私人专属电梯门的大门即将关上。 “等一下。”辛语小跑进入电梯，对里面唯一的乘客露出抱歉笑容。 那人个子超高，站在那里像棵松柏，他表情冷淡，眉头皱皱的，看上去不怎么高兴。辛语想他可能对自己拦截电梯的行为不好高兴了。可是怎么办，她已经上来了，辛语没多想，转过身按了下11楼。电梯门关合，慢慢上升。 一股难闻的味道跟着她一起进来，是蒋诚最讨厌的榴莲的味道，他盯着辛语的背影，注意到她手里提着的西点盒子，那上面的logo看着眼熟。 偌大的空间只有两个人，压迫感极强。辛语从电梯壁中看到男人盯着自己看，一双乌黑的眼睛眼神犀利，目光毒。辛语有点害怕，迅速低下了头，避开他的目光。芒刺在背，紧张又别捏。 “叮咚——” 电梯在7楼停住，金属门缓缓拉开。 一只脚迈进电梯的男轻男士再看到辛语后表情愣愣的，随后看了眼站在里面的男人，不动声色进了门，眼神不断在辛语身上扫来扫去。 这个酒店里的人都是这样喜欢大赫赫盯着人看吗？ 辛语浑身不舒服，只想快点离开。 气氛压抑的够呛，电梯门开，辛语第一时间快步出去，那架势，像小白兔躲避大野狼。 封闭的电梯里还残留着榴莲的味道。蒋诚冷冷丢出一句：“别再让我看到她。” 罗劲不敢吭声，心想，哪个部门新来的妹子不长眼，闯进老板的专属电梯也就算了，还带着榴莲蛋糕。 罗劲心里默默为小姑娘点蜡。 尚嘉是超级榴莲粉，尤其榴榴莲班戟。想到味道浓郁的美食，馋到快要流口水，迫不及待来到办公室门前，翘首等待。 她是天生丽质的大美人一枚，皮肤白净，五官靓丽，修身的制服凸显身材，一双足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提高了海拔，让她看起来像画报上的封面女郎，t台上的模特。 辛语看到她，加快脚步，西点盒子提到面前，“等久了吧？” “还好！”尚嘉笑眯眯地接过西点，瞧着辛语细皮嫩肉的小脸蛋，心里痒痒的，直想捏上一把。 东西送到，任务结束，辛语说：“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麻烦你了。” “不客气。” 辛语挥手与尚嘉告别，慢步朝着电梯走去。 关上办公室的门，尚嘉迫不及待打开西点盒子包装，取出榴莲班戟，完全不顾形象，长大嘴巴用力咬了一大口，奶油沾到唇上也不在乎，腮帮子撑的鼓鼓的，吃的那叫一个有滋有味心满意足。 “铃铃铃——”座机电话响起。 尚嘉瞄了一眼，是罗劲办公室的号。 这货不是跟蒋诚一起出去了吗？ 尚嘉忙放下蛋糕，抹了抹嘴角奶油，含糊不清接听电话：“喂？” 罗劲说：“尚经理，马上到10楼会议室开会。” “马上？”尚嘉用力咽下口中食物。 “蒋总已经下去了。” 尚嘉噎到了，脸颊憋的通红，扣上电话咳嗽两声，抓起办公桌上的笔记本旋风似的往走。 蒋诚不喜欢下属迟到。 等等。 尚嘉止住脚步。 比起这个来，蒋晟超级讨厌榴莲的味道。 尚嘉火速折回来，举起水杯咕咚喝了两口，又倒出数粒口香糖塞进嘴巴里。 . 辛语站在电梯前，暗自祈祷，这次不要遇到奇怪的男人。然而事与愿违，电梯门开的一刹那，辛语有转身搭乘另一部电梯的冲动。 站在电梯中央，手中拿着文件夹的蒋诚盯着辛语看。 辛语硬着头皮走进电梯。虽然很怕，但她想，这是家五星级酒店，他就算是坏人，也不敢在大白天把她怎么样，再说，她包里有防狼器，他敢行为不轨，她就敢用电棒电他。 辛语偷偷从崭亮照人的电梯壁中瞄了他一眼。长相不错，衣着考究，一点都不像坏人。 她在偷看他。 那小眼神，小心翼翼的，胆小的像只鼹鼠。 蒋诚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她的录用审批表上签过字。 “叮咛——”电梯在10楼停住。 门开了，蒋诚低头看了腕表，迈步越过她。 辛语松了口气，只是瞬间又紧张起来，因为蒋诚转了个身，站到了她的正前面，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一高一低，辛语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蒋诚清楚地看到她又长又卷翘的睫毛和漂亮眼睛里的惊慌。 这姑娘长得不错，皮肤也好，是广告里说的那种吹弹可破，光滑的像鸡蛋，一掐能掐出水的那种。 不过是个脑袋里装了臭榴莲的蠢蛋！ 蒋诚抬手，毫不客气地用文件夹“啪嗒啪嗒”打了两下她的小脑袋。 （未完待续） 第73章 番外3 番外3 天呐！ 她被打了！ 惊觉这个事实，辛语杏眼圆瞪迈步就往外冲，准备找蒋诚理论，偏偏这时电梯门突然关合，差点夹到她。 辛语看着电梯里眉头皱皱的姑娘，揉着脑壳，说了句：“坏蛋！” 那几下其实一点都疼，但被欺负是事实，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又没惹他，他凭什么打人。 10楼会议室。 各部门主管长桌围坐，气氛严肃。尚嘉最后一个进入会议室，尽管她漱了口也吃了n粒口香糖，从蒋诚身边路过时，还是被蒋诚闻出了臭榴莲味儿。 蒋诚冷冰冰带着寒气的目光一路跟随送她入座。尚嘉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对着大家笑了笑。 人到齐了，开始开会。 蒋诚翻开文件夹，说：“刚刚接到星辰娱乐国际传来的消息，他们旗下的艺人haman下周将入驻我们酒店。” “haman？omg！” 尚嘉激动地大声说：“你说的是那个红透半变天的娱乐圈男神、中东石油国小王、撰写美食与游记的评论人、阿拉伯乳酪蛋糕的狂热爱好者——哈曼.马克图姆？” 包括蒋诚在内，满屋子的主管皆看向她。尚嘉后知后觉自己表现的太过激动，在蒋诚冷森的目光下闭紧嘴巴，低眉顺目，端身正坐。 蒋诚说：“尚经理说的没错，就是那位红透半天的中东石油国小王要来我们酒店，大家都知道，上次他对凯斯酒店的评价很低，以至于凯斯整个季度的入住率下降了22个百分点。所以这次他在我们酒店入住期间不能出任何差错，还有一点很重要，这个haman对甜点要求很高，尽快找位好的西点师，尤其擅长制作阿拉伯乳酪蛋糕的。”他看向尚嘉，眼神意味深长，“尚经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好的，没问题。”尚嘉面带微笑，心里不满，暗自嘀咕：“安排工作就安排工作吗，干吗一副看吃货的眼神，我像吃货吗？像吗？好吧，我承认我是吃货。” 蒋诚扣上文件，宣布散会。主管们鱼贯走出会议室，尚嘉跟在人流后面，低眉顺目有躲避之嫌。 “尚经理。” 蒋诚开口，尚嘉止步，吹胡子瞪眼，瞬间挤出笑容，偏头，特狗腿地说：“蒋总，有何吩咐？” 蒋诚冷声道：“我警告你，再在我的地盘放毒，立马卷铺盖卷走人。” “大诚哥，用不着这么绝吧？”尚嘉不满道：“亏咱俩还是青梅竹马来着！” 蒋诚说：“我青梅竹马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你那些青梅竹马里有几个像我这样，从小跟着你光着屁股玩到大。” 尚嘉绝对是那种外表看着女神，内心特别女流氓的女人。蒋诚最烦她动不动冒傻气，说混话。 “滚！” “大诚哥！”尚嘉角色转换，嘴里含了棉花糖，说话尾音上挑，听得蒋诚浑身难受，皱眉呵斥：“滚蛋！” “滚就滚。” 尚嘉s档滚回自己的办公室，扔掉笔记本，捧起桌上被冷落了一阵的榴莲班戟，闭上眼睛深深地嗅了嗅浓郁的味道，张嘴咬了一口，露出沉醉的表情。 她围着办公桌绕了一圈，坐到舒服的座椅里，上腿搭在桌边，一手托着人间美味，一手按着手机，不多时在朋友圈发了条微信：这年头给人打工真不容易，吃个蛋糕都能被老板骂。 已经回到店里的辛语发了评论：我比你更惨，送个蛋糕都能被人打。 被打？ 尚嘉放下长腿，忙问：“亲爱的，谁？在什么地方？怎么打的你？尚哥替你报仇。” 辛语说：“就在你们公司的电梯里，一个男的，用文件夹砸我的头。” 尚嘉吃惊，好像知道那个对可爱萌妹子下手的人是谁了，转换语音模式问：“那个人是不是个子高高的，穿着黑衬衫，梳着平头，眼神冷冷的。” “对对对，就是他。” “亲爱的，你在那部电梯被打的？” “就是门上带花纹的那部电梯。” 尚嘉发了一连串痛哭流涕的表情，哭腔道：“亲爱的，那是我们老板的私人电梯。” “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可以原谅，关键是他最最最讨厌榴莲的味道。” “怪不得他会打我的头啦，原来是我走错电梯，还拿了他讨厌的食物。”辛语找到自己被打的原因，同样尚嘉也找到自己被丢眼刀的原因。 “那个亲爱的，下次你来我们公司……保险起见还是我去你那里取蛋糕吧！” “好的。”辛语发了可爱笑脸。 “给你发个红包压压惊。”尚嘉说着发了红包过去。 “谢谢，下次给你做榴莲蛋糕，免费的。” “好的。” 跟天天向尚聊天结束，辛语握着手机发了会呆。脑子里回想着与蒋诚在电梯里相遇的情景。 希望以后不要再遇到这个人。 . 地球是圆的，朋友是个圈。我们每个人都会通过身边的老朋友结实到新朋友。 韩婷婷是辛语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一位朋友，两个女生是在大学校园结下了深刻友谊。韩婷婷与辛语一样，是个乖巧温柔的可爱姑娘，家中排行老么，上面只有一个哥哥。 韩家在这座城市中声名显赫，庄园坐落于郊外别墅群，富丽堂皇，有着欧洲古堡的特有韵味，是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浪漫庄园。 辛语徒步从大门口走到主屋门前，*的太阳下，她的小脸晒的粉红，娇俏的少女模样。 在门口迎接好友的韩婷婷张开双臂，“亲，你可来了。” “烤了巧克力泡芙，耽误了点时间。”辛语献宝似的将漂亮盒子提到好友面前。 “好香的味道！”韩婷婷拉着小伙伴的手说：“快进屋吧，外面热。” “嗯嗯。” 客厅，窝在沙发里的尚嘉懒洋洋道：“三缺一，我说婷婷，你哪位会打牌的同学什么时候来啊？” 韩婷婷说：“辛语来了啊！” 尚嘉咔吧咔吧眼睛，回头，“咦，辛语，真的是你啊？” 辛语跟韩婷婷一同走过来，“你怎么也在这啊？” “你们俩个认识？”韩婷婷说。 “我是她店里的常客，哦，对了，还没正式自我介绍过，我叫尚嘉，婷婷的闺蜜。”尚嘉伸出手。 辛语握住她的手说：“我是辛语，婷婷的同学。” 尚嘉招呼辛语，“来来，到这边坐啊。” 辛语绕到沙发前，目光被对面沙发上一具挺尸吸引住了，具体说那是位个子很高，腿很长，身材很好的男性尸体，至于长什么样，她不知道，因为他的脸用报纸盖住了。她猜想，他长得应该不差。 爱笑的女生运气都不会太差，身材很棒的男生长相都不会太差。 尚嘉拉了她一把，辛语才从男人身上收回目光，扯平了裙摆慢慢坐了下去。 尚嘉是个标准吃货，打开西点盒子取出一块巧克力泡芙，吃了起来，边吃边说：“亲爱的，你的手艺超棒知道吗，我要是男人肯定娶你当老婆。” 辛语笑眯眯地问：“好吃吗？” “嗯嗯。” “那你多吃点。” 韩婷婷端着果汁过来，“来，辛语喝果汁。” 蒋诚早就醒了，女人们叽叽喳喳的交到谈声让他很不爽，然后他闻到一股巧克力泡芙的味道，甜蜜而诱惑的味道。他对这味道相当熟悉，4岁以前的他经常吃巧克力泡芙，那是他唯一热爱的甜点，吃到生蛀牙。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巧克力泡芙吃了，妈妈跟他说卖巧克力泡芙的那家店关门了，再也品尝不到那个味道了，为此他伤心了好一阵，从此再也不碰甜食。 他清楚地记得，那家店叫lisa。 前几天他在电梯里遇到了提着lisa西点屋盒子的女孩。 婴儿肥圆脸，大眼睛萌呆，傻乎乎的蠢丫头。 韩婷婷的哥哥韩毅从楼上下来，韩家基因优良，妹妹漂亮娇俏，哥哥高大威猛英俊潇洒，他对辛语说：“辛语过来了。” 辛语站起来，笑容腼腆：“韩哥。” 韩毅说：“坐吧！” 尚嘉嘴里嚼着泡芙，说：“我说大哥，你便秘吗，拉个屎这么久？” 外貌与性格截然相反的人，辛语忍不住笑。 韩毅呲牙，大手按住尚嘉的脑袋用力往下压，“大姑娘家家的跟个爷们似的，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哥，我错了，妈呀，我真错了！”尚嘉终于摆脱魔掌，脸颊憋得通红，长吁气。 韩婷婷笑着说：“辛语都来了，咱们打牌吧。” 韩涛不客气地抬脚踢了踢蒋诚，“别装死了，起来。” 蒋诚这才拉下盖在脸上的报纸，不紧不慢坐了起来，那双大长腿又直又好看。 辛语对上蒋诚的目光，当即愣住。 眼睛像机器娃娃的眼睛，眨呀眨的，眨的蒋诚直瞪她。 尚嘉为辛语介绍，“亲爱的，这是我老板，也是我的青梅竹马。” “哦！青梅竹马，你好。”辛语吓傻了，说错了话，脸颊红了几分。 蒋诚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起个日本名，青梅竹马，还竹下英俊呢！ 瞧她那张粉红圆脸，像个苹果，空心的，没长脑子的笨蛋。 韩毅推了蒋诚一把：“那么严肃干嘛，瞧把人家小美女吓的。” 蒋诚没怎么样，辛语更不好意了。 “蒋诚。”蒋诚丢出一句。 他的声音很好听，就是太严肃了。辛语小声道：“你好。” “嗯。” 蒋诚没再理她，从沙发上起来，朝着牌室走去。 尚嘉拉着辛语起来，跟在蒋晟身后小声嘀咕：“僵橙，僵尸的僵，橙子的橙，煞白的、风干的橙子僵尸脸。你甭理他，他就那德行，装酷。” 辛语抿着小嘴笑出来，在蒋诚眼风扫过时，小嘴紧闭，忍住笑意。 辛语除了会做甜点，还有一项技能，那就是打麻将，从小受热爱打牌的外公熏陶，八岁时就能跟大人一张桌玩牌，个头小，勾不到牌没关系，可以站在板凳上玩，帮着外公赢钱。 四个人围坐，辛语坐到了蒋诚对面，韩婷婷今天当小妹，伺候局的。 女人心眼小，记仇。辛语记得蒋诚那几下，她不能打回来，就在牌桌见分晓好喽。没几局下来，已经赢了蒋诚好几次，眼看抽屉里的钱越来越多。 蒋诚开始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输了几把后发现门道，这小丫头专门挑他下手，自摸不糊，别人的牌她不糊，专门让他点炮。 瞧她推牌时得意的小模样，让他起了捏死她的冲动。就是攥在手心里，随他心情，用力揉扁搓圆的那种捏。 辛语今天超开心，晚饭后，背着鼓鼓溜溜的背包与韩家人告别。韩毅对尚嘉说：“小嘉送辛语回去。” “我送她。”蒋诚突然出声，几个人投来异样眼光。要知道，向来眼高于顶的临川街男神诚哥很少主动要求送哪位姑娘回家。 尚嘉太了解蒋诚了，心里默默替辛语点蜡。只有韩婷婷傻傻的说：“好啊，让大诚哥送你回去吧。” “其实……我……”看到蒋诚投来的眼刀，辛语把自己可以回去的话咽回肚子里，勉强道：“那就麻烦你了。” 辛语战战兢兢坐上蒋诚的顶级跑车，一路上嘴巴紧闭，眼神不敢乱瞄，抱着装满钞票的小挎包，老老实实，像尊瓷娃娃。 蒋诚这车第一次载家人以外的女性，好在她知趣，半个字都没说，不然半路就把她捏死，揉扁搓圆，先从苹果脸开始。 车子在lisa西点屋门前停住。辛语说：“谢谢”去开车门。车门上锁，纹丝不动。辛语转头说：“蒋先生，麻烦你开下车门。” 蒋诚不动，也不看她。 辛语猜不出他想干嘛，心里有点怕，“蒋先生，我到了。” 沉默了一会儿，蒋诚终于肯看她，“想下车，可以，钱留下。” 第74章 番外4 番外4 想下车，可以，钱留下！ “这算……打劫吗？”辛语抱紧背包，艰难地吐出完整句子。 蒋诚说：“拿回我自己的钱算打劫吗？” 辛语说：“可这些都是我赢的呀。” “怎么赢的。” “光明正大赢的。” “抽千也算光明正大。” “我哪有！”辛语硬着头皮说：“蒋先生，你是开玩笑的，你不会这么小气对不对。” 蒋诚看着她，不是在乎那些钱，是不爽她只赢他的，不赢其他人。 凭什么呀？拿榴莲臭他，还专挑他赢。 他眼神特毒，一眼就能看穿人心。辛语害怕，攥着钱包的手松了松，想这些本来就是身外之财，不要也罢，避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男人才是当务之急。她拉开钱包，取出赢得那些钱，递到他面前，“喏！” 蒋诚接过钱，看也不看，数也没数，直接丢到挡风玻璃前。 男人拉开钱包替女人付账的动作帅气，他扔钱的动作更胜一筹。 辛语说：“我可以走了吗？” 蒋诚解锁，辛语下车，绕过车头，小跑进入店里。紧张的模样，就像身后有毒蛇猛兽追赶她一样。 蠢丫头！ 蒋诚扫了眼西点屋牌匾，启动车子，炫酷跑车一下窜出去老远。 辛语隔着玻璃窗目送他，心里想：浮城酒店的大老板原来是个抠门小气鬼。下次遇到他，躲着点。 . 浮城酒店总经理办公室内，蒋诚低头签署文件，他的字刚劲有力，笔锋落下，耳边响起沙沙声。 尚嘉双手撑着桌边，说：“boss，我找到了为haman制作西点的妹子。她啊，做的甜点用料天然，卖相好，滋味更好，她本人也是非常可爱，秀色可餐，像块甜美的草莓蛋糕。” 蒋诚抬眼，“如果是她，那就不必了。” “干嘛呀！”尚嘉一脸备受打击的样子，说：“我都没说她是谁，就被你给否了。” “唉，不对，有问题哦！”尚嘉一脸坏笑看着蒋诚。 蒋诚说：“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说她本人非常可爱，秀色可餐，像块甜美的草莓蛋糕。你就急着说是谁谁谁的，这个她在你眼里是不是也很可爱，很漂亮，很秀色可餐啊？” “你想多了，我是从你那一脸吃货相看出来的。” “是吗？” 蒋晟说：“是，所以再找找别的西点师吧。” “你以为我没找吗？”尚嘉站直身体，说：“我可是冒着爆肥的风险试吃了全城以及周边城市叫的出名号的阿拉伯乳酪蛋糕，直到目前为止，辛语做的是最好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邀请几位有名的师傅，搞个现场制作，在找几名评委，比试一下。” 蒋诚盯盯看着她，不发表意见。 尚嘉说：“你不会是因为人家赢了点钱，就记恨上了吧？哈哈哈哈哈——”她发出星爷那种夸张奇怪的笑声，“诚哥，我给你跪了，求你别把私人感情带进工作里好吗？你这样，小的们很难办呀！” 蒋诚嫌她烦，皱着眉头道：“按照你说的准备吧。” “蒋总，你真是太太太有眼光了，太明智了，我保证haman吃到辛语做的乳酪蛋糕会赞不绝口，在评分表上多画两颗星，让咱们酒店这个季度，乃至下个季度的入住率一路长红。” 蒋诚啪地将签字笔按在桌上，“说完没有？” “说完了。” “说完滚。” 尚嘉说服辛语比说服蒋诚还要吃力。 文件夹敲脑壳、劫财，两件事弄得辛语提起蒋诚这个人心里就毛毛的。尚嘉软磨硬泡，可怜兮兮地说自己要是完不成老板交代的任务，就会丢到工作的狠话，辛语才答应参加西点师选拔的。 比试那天，阳光明媚。辛语穿着一套漂亮西点师制服，头顶花边帽子，在浮城后厨面点间忙碌起来。 数名评委通过视频审核师傅们的技艺，蒋诚也在其中。 外形靓丽的可爱姑娘在汉子与妇女中间尤为瞩目，负责切换视频的技术小哥频频把镜头对准她，白里透红的脸庞时不时来个特写，害得蒋诚审美疲劳，满眼全是苹果脸，苹果脸…… 他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在技术小哥第n次对准辛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离开评审现场，准备去外面透透气。 蒋诚回来时，一块块带着香气的阿拉伯乳酪蛋糕已被工作人员端上来，请众位评审品尝。肤白貌美的辛语站在一帮人中间，有些紧张，小手紧紧攥着，看到蒋诚入座，目光立即垂下去。 蒋诚扫了眼面前的糕点，抬手拨到一边去。那是她做的蛋糕，他这样，肯定嫌她做的不好。*oss都pass了，她还能通过吗？ 辛语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姑娘，嘴角弯下来，小肩膀垂下来，苹果脸变成霜打的茄子，样子不好看。 蒋诚觉得自己的眼睛又被她荼毒了。 评委们试吃过甜点后，一致认为辛语胜出。意外的惊喜，辛语笑容满面，与尚嘉拥抱，看到蒋诚投来的目光，笑容立马收敛，老老实实站好。 接下来是合约问题。尚嘉把拟定好的劳务合同给辛语看。凡是涉及到签字啊签合同什么的，辛语都觉得好正式，有种不安不确定的心里。 尚嘉逐条解释，“亲爱的，在haman住酒店的这三天里你要全天24小时待在酒店待命，除了制作阿拉伯乳酪蛋糕外，还必须制作haman钦点的每一款甜品，我们每天会付给你一万元的劳务报酬。” 辛语有疑义，“那个我不能24小时待在这里，我的店要正常营业的，还有报酬……” 话没说完就被尚嘉打断，“你是嫌劳务费少吗？”她说着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辛语说：“不是，我是……” 尚嘉嘴型说：“我明白。”待电话接通后，对蒋诚说：“蒋总，合同我给辛语看了，报酬方面她觉得少了点。” 蒋诚听到一个十分不好笑的笑话，又冒出想捏死辛语的冲动，硬气地说：“一万五，不行滚蛋。” “好的，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辛语。”尚嘉说着挂断电话，笑眯眯地对惶恐不安的辛语说：“亲爱的，我又帮你争取到了一万五千元。” 刚才蒋诚在电话里的话，辛语听的清清楚楚，一张小脸神色为难，“我不是嫌报酬少，一万块已经够多了，我的店铺正常营业才是我想要的。” 尚嘉说：“亲爱的钱多了不烫手，店铺营业的事情不是问题，我帮你解决。” 蒋诚的钱怎么不烫手，上次她赢了他的钱，被他一分不差没收回去，这次……辛语不敢想象，默默为自己点蜡，有预感未来的三天内会非常非常不顺利。 . 辛语站在电梯前等待电梯，金属门带花纹的私人电梯向下移动。 “叮咚” 同一时间，两部电梯同时开门。 辛语进，蒋诚出，她关门，他单手将门拦住。 看到他，辛语不自觉后退一步，四壁看了看，她也没进错电梯啊，他这是干嘛啊？ 她低眉顺眼小声说：“蒋总。” 蒋诚走进电梯，双眸盯着她看。 辛语不敢抬头与他对视，蒋诚弯腰，低头打量她的脸，说：“觉得自己很值钱吗？” 他嫌她狮子大开口，认为她是个贪钱的女人，她要说那些钱不是她要的，他会信吗？ 辛语低着头说：“蒋总觉得我值我就值。” 你瞧，他问了句废话，跟小蠢蛋在一起，智商都被拉低了。 “抬头。”他命令她。 辛语慢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漆黑的眸子太过深沉，全是她害怕与读不懂的内容。 蒋诚说：“三天里最好别出什么差错，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软软糯糯的声音含在嗓音里，害怕的小模样看着就想使劲儿欺负她。蒋诚真的这么干了，两指掐上她的脸，用力捏着软乎细腻的脸蛋，磨着牙齿，一字一句地说：“不然的话，会从里你的报酬里面扣出……一、大、部、分。” 脸颊疼的要命，辛语又不敢叫，只能忍着。 “叮咚” 电梯终于到一楼了。 蒋诚松手，那张小脸，真成了红苹果。 辛语委屈道：“蒋总，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蒋诚侧身让开，让她从自己身旁走过，香甜的蛋糕味道随着她鼻端飘过。 他摩挲着手指，掐苹果脸的感觉，别说，还挺爽的。 第75章 番外5 haman的到来，让整个酒店严阵以待。 辛语提着行囊来到酒店，东西还没收拾好，就被尚嘉拉到后厨西点间，制作haman最爱的阿拉伯乳酪蛋糕。 充满蛋糕香甜味道的西点间，穿着一身白色西点师制服，系着粉红领结的辛语，正精心选料，格外用心烘培甜点。 工作闲暇之余，酒店的其他几位西点师在谈论嘴巴极为挑剔的haman，比起他，辛语更担心的是蒋诚。希望在酒店的这三天，不要遇到他。 haman是个大忙人，一整天都在外面参加活动，接受采访。日头从正空滑落，月亮的出现又替代了落日余晖。套房里，几样精致的糕点被冷落，换了又换，始终无人问津。 夜深了，终于可以去休息，绷紧的一根弦放松下来。辛语垂着双肩，回到房间。她打开行李箱，一件一件取出睡衣、日用品及枕头。她认枕头的，是不枕自己的枕头睡不着觉的那种人。 换了陌生地方，就算有熟悉的枕头，也睡不着，辛语的小脑袋开始想今天店里的生意如何，明天会不会遇到蒋诚，最后开始对着天花板属羊，一只、两只、三只……第n只羊之后，她睡着了。 辛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她把心爱的枕头弄丢了，只能睡在蒋诚胸膛上，他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很严肃，但动作是温柔的，他会轻轻拍她，哄她睡觉。 等等，她跟蒋诚睡在一起？ 妈呀！ 辛语猛然间醒过来，吓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的梦，太太……太可怕了！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尚嘉拍拍她的小肩膀。辛语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尚未稳定的心，再次飙高，吓的尖叫：“啊——” 声音尖锐，刺透耳膜，尚嘉及时捂住她的嘴巴。“是我，是我。” “呜呜——” 辛语大眼睛瞪得溜圆，不住点头。尚嘉松开她的嘴巴，不管她心情稳定没，强行拉着她下床，语速极快道：“亲爱的，来不及了，什么都别说，赶紧跟我走。” “啊？哦！等一下，我还没洗脸呢！” “你又不用脸做蛋糕，把手洗干净就行。你不知道，haman对你做的乳酪蛋糕赞不绝口，还想吃。”尚嘉是个急性子，不管不顾拉着辛语出了房间。 “可我还没换……。”没换啥辛语说不出来，因为她看到了蒋诚，整个人像被隔空点穴般浑身僵硬，表情萌呆。 西装笔挺，精神抖擞的蒋诚站在走廊中，双眸紧盯着出现在视线中的障碍物。 尚嘉说：“嗨，老大，听说了吧，haman非常满意辛语做的蛋糕。” 辛语见了蒋诚低眉顺目，声音如蚊：“蒋先生，早。” 蒋诚一张严肃脸道：“穿成这样去哪里？梦还没醒吗？” 梦？提起那个梦，辛语脸刷地一下红了，低头瞧着拖鞋中的脚趾，说：“对不起，我这就去换。”说着一溜烟折回房间。 尚嘉说：“haman点了乳酪蛋糕。” “让他等。”蒋诚没好气道。 “他可是咱们酒店的重要贵宾。” 蒋诚冷眼看向尚嘉，凌厉的眼神在说，是不是贵宾，他说了算。 尚嘉耸耸肩，“好吧，又不是榴莲班戟，我也不急。” 辛语很快出来，换了条款式简单大方的白裙子，一张小脸清汤挂面，长发扎成清爽马尾辫。她以为蒋诚已经走了，没想到还站在走廊中。 辛语瞄了他一眼，满脑子都是他哄她入睡的画面，表情极不自然。她低头走的尚嘉身边，说：“我好了。” “走吧。”尚嘉对蒋诚挤挤眼。 “哦。”辛语低垂着头，从蒋诚身边走过。 蒋诚盯着她的背影，毒辣的眼光看到的仿佛还是刚才又透又薄的睡衣。大白天穿成那样勾引男人，换做酒店员工立马叫她卷铺盖卷走人。 蠢丫头。 . 套房内，haman夸张的惊叹声连连不断：“上帝，这绝对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乳酪蛋糕。” 端庄大方的客房经理说：“我们酒店的西点师不仅制作乳酪蛋糕拿手，其他款式的西点也不在话下，haman先生想吃什么，随时可以点。” haman没说话，仔细品味乳酪蛋糕的味道，稍后才问：“我可以见见他吗？” “谁？” haman指指剩下的半块蛋糕，经理会意，“当然可以。” haman以为酒店西点师是为大叔或是妇女，没想是位年轻漂亮姑娘。经理带他进入西点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充满了浓郁的、让人心情愉悦的巧克力味道。辛语专心制作巧克力泡芙，答对完石油国小王子后才开始做店里卖的西点，由酒店员工送到lisa西点屋。由于太过认真，辛语都没发现haman的到来。 经理刚要出声，被haman制止了。他一双深邃的黑眼睛，紧盯着全身心投入工作中的辛语身上。 haman是娱乐圈男神，是中东石油国小王，是美食评论家，是游记撰稿人，有着一双善于发现美好事物的慧眼。他暗示其他人不要讲话，摸出手机，镜头对准辛语。 镜头里，穿着西点师制服的姑娘清爽，干净，温柔，漂亮，正全身心地投入到美味泡芙的制作中。裱花袋中挤出的泡芙，手法均匀老练，一看就知道是烘培高手。挤出最后面糊，小脸上笑容展现，真正纯真美丽笑容，笑到心坎里。 haman走近，单手举着手机，腾出一只手，食指抿了些许巧克力酱，凑到嘴边尝了口，“喔，味道真不错！” 闻声，辛语偏头，瞬间傻了，手里拿着裱花袋，大眼睛咔吧咔吧，模样萌呆。半天才反应过来，“……haman先生？” haman大笑着说：“啊哈哈，亲爱的，你真可爱。” 被男神录像，夸奖可爱，辛语吃惊，紧张的红了脸，不敢看镜头。haman凑到她身边，举着手机对准自己和她，说：“跟我的粉丝们打个招呼吧。” 辛语不好意思，表情僵硬，对着镜头摆摆手说：“你们好。” “哇，耳朵都红了！”haman发现新大陆般惊叫。辛语更不好意思了，低头摸耳朵。 “真是个可爱的姑娘，让我尝尝你做的巧克力泡芙是不是跟乳酪蛋糕一样美味。”haman拿了块巧克力泡芙吃起来，对着镜头不断赞叹竖起大拇指。 . 蒋诚听说haman去找辛语，有些担心小笨蛋会说错话，做错事，有损酒店形象，马上叫尚嘉过去。尚嘉回来绘声绘色讲述haman与辛语相处的情形非常愉快，蒋诚还有点不相信。尚嘉叫他晚点看haman的微博。他对别人的聊天内容不感兴趣，但事关酒店声誉形象，他还是点开了haman的微博。 最新发表的一篇，内容为可爱西点师的视频被转发了上万次，评论上万条。视频中，haman品尝了巧克力泡芙，与小笨蛋交谈甚欢，小笨蛋跟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对haman笑得像一朵花一样灿烂，haman还不要脸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视频蒋诚看了好几遍，越看脸色越难看。 . 辛语从浴室出来，毛巾慢慢擦拭着长发，激动的心情到现在仍未平复，真没想到，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大明星竟然会与自己探讨烘培。 “叮咛——” 门铃声响起。 辛语回神，快步走到门边，猫眼一看，是蒋诚。 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就想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小脑袋死劲儿回想在haman面前有没有说错话，办错事。 “叮咚，叮咚——” 铃声急迫，明显不耐烦。 “叮咚，叮咚——” 要是不开门，他会不会把门拆了？ 辛语放弃猜想，小心翼翼开门，对上蒋诚视线，说：“蒋先生，这么晚了，有事吗？” 蒋诚没想到她穿着浴袍来开门，虽然没露胳膊没露胸，但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红扑扑的小脸，清爽淡甜的樱花味道也足够让人遐想的。 蒋诚单手推门，越过她直接进屋，辛语后知后觉将门虚关，随后跟进来。 满屋子都是她身上淡甜的樱花味儿，蒋诚环顾房间，目光落在床上突兀的粉红枕头上。那是什么鬼，图案又老又旧，压花边起了毛茬，要是不看着还挺干净，他准以为她把垃圾弄上他酒店洁白的大床上。 辛语看出他的不满，伸手捞过枕头抱在怀里，很宝贝似的，小声说：“我有认枕头的毛病，不枕自己的枕头，睡不着觉的。” 蒋诚盯着她，目光似狼。辛语哪敢跟他对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 蒋诚说：“见到haman了？” 辛语道：“嗯，上午，他来后厨了。” “聊的挺愉快。” “说了一些烘培上的事情。”那是她的专业，她的喜好，是她引以为傲的东西，不管对方是haman，还是别的什么人，每每交谈起来，总是开心的。想到两人的雇佣关系，辛语说：“蒋先生，你放心，我没有说对酒店不利的话。” 蒋诚心里哼了一声，“老老实实做你的西点，少干蠢事儿。” 辛语看他，心里不满他的态度，“蒋先生，你的话我不明白，我干什么蠢事儿了？” 蒋诚走近，抬手掐上曾被haman亲过的小脸蛋，眼睛死死盯着她，边用力掐，边说：“你这种不长脑子的蠢丫头，永远也当不了王妃。” 第76章 番外6 番外6 辛语怀疑蒋诚的字典里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他的手像钳子，捏得她脸颊生疼，她胆小窝囊又不敢骂他，推开他，忍痛委屈道：“我又没想当王妃。” 感情他冤枉她了不成。 “那是我看错了？”蒋诚的手有松动的迹象，但没离开。光滑的小脸蛋手感极好，满满的胶原蛋白，粘人手，让人舍不得放开。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辛语在他变脸前急声说：“haman先生怎么可能看上我。我又笨，又不漂亮，配不上他的。”又不是小姑娘，谁还会做王子爱上灰姑娘的美梦。 他不瞎，且审美观点正常。她说自己不漂亮，他不同意。不过，“笨到是真笨。” 辛语心里不满，直哼哼。 蒋诚松开她的脸，食指关节轻轻刮了两下发红的苹果脸。 情人间的亲昵动作，辛语蓦地睁大眼睛，盯盯看着蒋诚。 蒋诚也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半边脸颊，让他想起一个词“秀色可餐。” 没错，就是这个词。 “嗡嗡——” 手机振动声打断了两人，辛语急忙目光转移到一旁，心肝扑腾扑腾狂跳。 蒋诚取出手机看了眼，走到一边接听。 吴卫的大嗓门从彼端传来，“诚总忙什么呢？三缺一，过来玩两把。” 蒋诚：“没兴趣，你们玩吧。” 吴卫：“什么情况，不想翻本了？” 上次玩牌，蒋诚输给吴卫他们几个，拒绝的话正要说出口，余光扫到辛语。这姑娘够老实，原地站在一动不动。 蒋诚心思一动，对吴卫说：“一会儿到。” 吴卫：“得嘞！” 蒋诚对辛语说：“换件衣服跟我走。” 辛语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现在吗？已经很晚了。” 蒋诚眼刀扫过。 高高在上的蒋总对她的态度十分不友好，叫她一起出去肯定与酒店的事情有关。辛语带着心事，不情不愿往衣帽间走去。 蒋诚说：“穿的漂亮点。” 怕她给他丢脸吗？那还带她出去。哼！辛语到衣帽间，偷偷做了个鬼脸。只在酒店住3天，带的衣服少，从中选了一条底色为粉，点缀大朵紫花的连衣裙。长发扎起来，脸颊只摸了点乳液，小红唇涂上晶亮的粉红唇膏。清新脱俗，恰到好处。 辛语踩着高跟鞋，慢步走出来，站在蒋诚面前，垂着目光，等他打分。 她本来肤色就白，一条粉色裙子，衬的肌肤更加透明，白里透粉。 尚嘉说她像块甜美的草莓蛋糕，入口极化，唇齿留香。 他觉得她有巧克力泡芙那种特别诱惑勾人的气质。 他想咬她一口，常常她有没有甜蜜巧克力酱的味道。 蒋诚脸色未变，辛语看不出他是否满意，老实地站在那里，低声说：“我只带了几件衣服，这件是最漂亮的。” 蒋诚随便“嗯”了一声，往门口走去，回头看，辛语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不走。” “哦。” 辛语跟着蒋诚来到一家私人会所，蒋诚人高腿长，走的快，辛语个小，步子小，又是第一次到高端会所，眼神四处瞄着。 蒋诚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辛语差点撞到他，刹住脚步，小声道歉：“抱歉，蒋先生。” “笨！”蒋诚抬手在她的小脑袋上弹了下，不痛不痒，到是暧昧。 辛语耳根一热，连话都不敢说，偷偷瞄他的脸色。 蒋诚推开大门，制造出的响声吸引了屋内其他人的注意，男的女的纷纷看向这里。 吴卫说：“还挺快。”目光大赫赫地打量辛语，嬉笑着说：“哟，还带来位漂亮姑娘。”换做别人，肯定要奚落挖苦一番，对方是蒋诚不敢造次。 辛语对吴卫礼貌一笑，温婉乖巧清纯气质最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与喜欢。吴卫吹流氓哨。 蒋诚瞄了辛语一眼，眼神有丝冷。辛语收起笑容，搞不懂他为什么不高兴，跟在他身后走到麻将桌边。 蒋诚刚坐下，坐对面的谢家晨朝着辛语努努下巴，对蒋诚说：“诚哥，不给咱介绍介绍，下次见面怎么叫人。” 蒋诚看了辛语一眼，拉住她的手。辛语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包裹住自己小手的大手，顺从他的力道，坐在他身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直到他松开她的手。 蒋诚替她报名：“辛语。” 谢家晨说：“大嫂好。” 大……嫂？ 辛语看看蒋诚，又看看谢家晨，脸颊腾地就红了，就听谢家晨说：“我是谢家晨，谢谢的谢，国家的家，晨光的晨。嫂子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辛语红着脸说：“不是，你搞错了，我跟蒋先生不是那样的关系。”已经被某人误会妄想当王妃了，可不能再被误会妄想麻雀变凤凰。她有手艺，自食其力，不想依附男人，不是拜金女郎。 蒋诚从来没带过其他别的女性参加过任何一次聚会，她解释，没人听，尤其某人不吭声，等于默认。吴卫盯着辛语的苹果脸，笑着说：“嫂子害羞了。” 蒋诚偏头，瞧着脸颊泛红，娇羞模样尽显的辛语，说：“脸皮薄，你们别欺负她。” 他这一开口，这伙人笑容更加暧昧了。 辛语窘迫，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挺直腰板坐在一边，小手抓着裙摆。 吴卫说：“大诚哥发话了，你们谁也别欺负小嫂子，来来玩牌玩牌。” 麻将稀里哗啦，男人们打牌，女人们作陪。那些穿着性感的姑娘们，身体软的像无骨软体动物，挂在她们的男人身上，一会端茶，一会递烟缸，一会喂水果。辛语呢，与蒋诚保持安全距离，心思绝对单纯。 都说男人认真做事情的时候最迷人，其实女人认真做事情的时候才是最迷人的。一双漂亮眼睛全神贯注盯着牌桌风云，时而皱眉思考，时候唇角上扬，像她用心制作甜点时的样子。蒋诚边玩牌，边用余光留意她。他选了张五万要扔出去。辛语突然出手按住了他的手，蒋诚偏头看她。 阻止他是条件反射，辛语没去想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惹他不高兴，只知道这张五万打下去，肯定要输钱的。 玩了这么久，她看出来了，这几个人是组团来赢蒋诚钱的。而蒋诚也不是单纯带她来当花瓶的。 蒋诚将那张牌放回去，眼神询问她要打哪张，辛语选了张一条。蒋诚将一条扔出去，下家摸牌，打了五万。 “胡了。”谢家晨兴奋地推牌。 辛语对着蒋诚笑，笑容里有丝小得意。那意思，听她的准没错。 “替我玩两把，去趟洗手间。”蒋诚站起来，拉起辛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赢了算你的。” 辛语问：“输了呢？” 蒋诚俯身，凑到她耳边，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能输，赢到他们没裤子穿才算完。” 他的鼻端似乎触碰到了她耳朵上的可爱小绒毛，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畔，痒痒的热热的，距离又这么近，外人看就像他在亲她，弄的辛语尴尬不已。 几个人吹流氓哨，蒋诚站直身体，摸摸她的头。待他走了，谢家晨嬉笑着说：“放心，嫂子，我们不会让你输的太难堪。” 哼，谁难堪还不一定呢！ 辛语瞧着蒋诚远走越远的背影，想：他肯定也知道，这几个小子给他下套吧。 蒋诚去了一阵才回来，坐在辛语旁边。辛语笑眯眯地展示赢到的筹码。 吴卫说：“诚总，辛语姑娘真是你的幸运星，才几把就翻本了。” 蒋诚淡然一笑，取了瓶果汁，扭开盖子，递给辛语。 辛语忙着打牌，随手接过来就喝，喝完了才想起是谁送过来的，偏头说：“谢谢。” 蒋诚落座，手臂很自然地搭在辛语的椅背上，半拥抱的姿势，自然明了，目的不纯。 辛语偏头，对上他的视线。 黑漆漆的眼眸里有太多她读不懂的东西，只知道，他的东西不能要，他的好不能收，要了，收了是要还回去的。 她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还。 第77章 番外7 番外7 牌与烟是一对情侣。男人玩牌总喜欢抽烟，蒋诚的牌友们也是一样，香烟一支接着一支，弄得辛语身上一股烟味。二手烟没少吸，钱也没少赢。到目前为止，收获颇丰。吴卫输了今晚代步的小跑，对面谢家晨将腕上的名表输掉，距离输掉裤子不远了。 时间凌晨1点，几位男士不信自己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越挫越勇。身旁的姑娘们作陪，伺候周到。辛语身旁坐着蒋诚，她可不敢让他伺候。但是今天蒋诚心情极好，在主动为辛语倒果汁之后，又递给她一块柠檬慕斯蛋糕。 自从学会烘培之后，辛语很少吃外卖的糕点。打麻将动手动脑，消耗体力，现在肚子也闹起了空城计，于是顾不得那么多，说了声“谢谢”之后，从蒋诚手中接过蛋糕咬了那么一小口，然后，舌尖轻轻舔了下上唇，卷走残留柠檬果膏。就算是吃东西，也不分心，眼睛盯着牌桌，留意几个人的小动作。 蒋诚眼里，她小心翼翼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可爱。小嘴慢慢咀嚼，粉腮微鼓，让人看了有想跟她抢东西吃的冲动。 吃着吃着，她微微皱了皱眉。蒋诚说：“没你做的好吃？” “嗯？”他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辛语有点意外他的问话，解释道：“有蛋腥味。” 蒋诚：“原因？” “柠檬汁放少了。”辛语放下蛋糕，摸牌，丢出去。 她打出去的牌，在他们眼里臭的要死，根本要不上。谢家晨说：“嫂子人漂亮，牌打的好，貌似厨艺也不错，真是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又上的了温床。”他对其他几位挤挤眼，笑的暧昧。 一帮人都跟着笑。 辛语知道自己越解释他们越是喜欢揶揄她，干脆不理会，目光盯着牌面，心里想着怎么赢他们。 旁边一道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她，热力似乎要把她单薄身体的燃烧起来。辛语余光瞄了一眼蒋诚，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目光专注的不像话。 辛语没由来地想起了昨晚那个梦，在床上，他哄着她入睡。床上啊，总能联想到那些很污的事情。辛语的脸，腾地一下，火烧般热烫。 吴卫发现了，说：“嫂子，怎么了，脸这么红。” “红吗……没有吧。”辛语看向墙面上的欧式挂钟，岔开话题，“已经这么晚了，有点累了，要不咱们再玩最后一把，一局定输赢成吗？”然后又故作思考状说：“还是算了吧，你们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 “别啊，没现金，可以开支票。”谢家晨说：“再玩一把，就不信邪了，也不是炮校毕业的，还能把把点炮。” “对，对，对，咱们再玩最后一把，输也好赢也好，玩完这把就算了。”吴卫说：“别耽误诚哥跟嫂子滚床单。” 辛语一点都不喜欢油腔滑调的男人，高高在上的蒋先生也是，不出声制止一下。她偷瞄了他一眼，他还在看她。 她脸上有什么？宇宙黑洞吗？这么有吸引力。辛语坐不住了，对吴卫几个说：“你们身上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作赌注的吗？”偏头询问蒋诚，“赢什么好呢？” 蒋诚说：“随你。” “那赢裤子好吗？”随谁呀，是他老大对她耳语要赢那三位的裤子才算完的吗。 蒋诚说：“好。” 谢家晨面露难色，“换别不行吗？非得裤子吗？” 辛语说：“你怕输？” 谢家晨道：“谁怕！有什么了不起，一条裤子嘛，又不是光屁股，来玩。” 四个人继续玩牌，这一局打的很慢，都在斟酌打法。男人们那点暗语小动作，辛语早已了如指掌，结果，谢家晨再次点炮，气得拍大腿，“擦，还他妈真是炮校毕业的。嫂子，你也太厉害了，赌神啊，裤子都给我赢走了，能不能手下留情，给小弟留条活路。” 辛语说：“不行。”她要是给他留活路，蒋诚能给她留活路吗？ 这时，蒋诚开口了，“我早说过，不让你们欺负她。” 谢家晨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姑娘们齐声说：“脱裤子，脱裤子，脱裤子……” 三个大男人当家大家的面，窸窸窣窣解腰带。这种时候，辛语怎么好意思看，脸扭到一边。 “大象内裤。”不知哪个姑娘大喊一声，紧接着一阵哄堂大笑。 有人嗤笑：“是小象内裤。” “谢……谢家晨，你怎么这么恶心，穿这玩意儿。”吴卫笑的岔了气。 辛语没忍住好奇心，扭头看过去，身旁的蒋诚及时捂住她的眼睛，胳膊肘拐着她的肩膀，将她人扣在他怀里。 她不干，小手推他，就听头顶低沉好听嗓音说：“别看，污。” 那边谢家晨大嗓门说：“笑什么笑，没见过男人丁丁吗？” 露丁丁了吗？什么吗？这些人好污。辛语想，辛亏蒋诚阻挡，什么都没看到。 走的时候，蒋诚牵着她的手，辛语那时没想牵手的问题，头压得低低的，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明早起针眼。 三条裤子丢在垃圾桶内，蒋诚才松开辛语的手。 掌心一下子空落落，辛语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俩人亲密接触过。呆呆的表情，傻乎乎的。 蒋诚心里赐她两字——笨蛋。 像来的时候一样，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上了车后，辛语眼皮开始打架。蒋诚开车一直没说话。她的小身体已经开始向一边倾斜，蒋诚瞄了眼，突然说：“那时候在想什么脸那么红？” “啊？”辛语扑腾坐直，卡巴卡巴眼睛，“蒋先生，你说什么？” “那个时候在想什么，脸为什么那么红？” “哦，在想……”在想什么不能说呀。辛语说：“我忘了。” 蒋诚斜眼看过来。 她知道，他又要说她笨吗。 辛语鼓起腮帮子，脸扭向一边。夜景流光溢彩，那些彩色线条很快勾起她的瞌睡虫，眼皮又合上，这次，像粘了胶水一样，彻底闭上了。 蒋诚看她睡着了，提快车速。 辛语是真困了，车子抵达酒店还没醒。冷空气从空调钻出来，呼呼地吹着。蒋诚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并帮她解开安全带，关小了空调。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了，蒋诚看了下表，食指指腹戳戳她吹弹可破的光滑小脸蛋。 辛语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蒋诚说：“到了。” “哦。”辛大小姐头一歪，换个姿势继续睡。 蒋诚看了她半天，车子熄火，推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开门，说：“下车。” 辛语未动，以为自己在做梦。蒋诚真烦人，梦里也要欺负她。 蒋诚说：“要睡进去睡。” “……” 蒋诚伸手扭她的耳朵。 辛语终于有了反应，拍他的手，哄苍蝇似的哄他，“你干嘛呀？人家睡的好好的，什么进去睡？都帮你赢钱了，还这样，我欠你的不成，睡觉也管着，真烦。”现实中跟他说句话都提心吊胆的，在梦里，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叽叽歪歪的满口的不满意，还敢说他烦人。 蒋诚咬牙，瞪着她的侧颜，弯腰低头，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和膝下，轻松将她抱出来。 辛语不满意，唧唧歪歪道：“烦人，困死了，我要睡觉。” “睡！睡！睡！”猪吗？蒋诚没好气，一声比一声重，不过动作到是温柔，把怀里的人固定好，抱着她稳步上台阶。 男人的胸膛是女人安全港，这里温暖，坚固，牢靠，归属感强烈，是最令女人渴望的地方。辛语老实了，脸颊在他的勃颈处蹭蹭，找寻最舒服位置。蒋诚止步，垂着目光看她。 笨就算了，怎么还有小狗的毛病。 枕头上的味道不同，不是洗发水的清香味道，有烟味儿，还有很阳刚，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她的枕头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辛语缓缓睁眼，朦胧间看到男人的下巴，随着视野逐渐清晰看清下巴的主人时，辛语错愕地睁大眼睛，嘴巴张成o形，没管身处何地，是台阶还是平地，小手推他，挣扎着就要从他身上跳下去。 蒋诚脚步踉跄，辛语更是，高跟鞋踩空，吓得尖叫。蒋诚及时抓住她，拉扯之间，失去平衡，辛语不受控制跌下去，紧闭双眼，做好了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准备。 “啊——” 随着尖叫声过后，是身体触碰地面发出的闷吭声。蒋诚摔在了硬邦邦的大理石地面上，辛语摔在他身上，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蒋诚皱眉，看着她，那眼神又像是在说她笨。 “蒋……蒋先生……”辛语语无伦次，手脚无措，猛地起身坐起来。 刚才什么情况？她怎么会跑到他怀里？她不是在睡觉吗？她怎么坐在他身上……不是，腰上……不是不是……准确地说是腰部以下的位置。 辛语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连滚带爬从他身上下来，看都不敢看他，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蒋先生，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转身快步往酒店里跑。小高跟鞋声哒哒作响，那架势，就跟小白兔见到大灰狼一样。 蒋诚坐起来，盯着越来越小的背影，怀疑她的脑子里只装了两样东西，面粉跟奶油，搅和在一起，黏黏糊糊的，严重短路。 第78章 番外8 番外8 “是蒋总送的吧？”搭档小林轻飘飘的一句。 绯闻八卦让人乐死不疲，蒋总深夜将特邀西点师辛语抱下车，又双双摔倒亲密接触的事情已经在酒店员工中传开了。 听她这样说，辛语心里咯噔一下。 蒋诚？ “怎么可能。蒋总……他……我跟他没那么熟，你们别误会。”辛语怕自己说错话，惹人误会自己跟蒋诚关系不一般，把鲜花放在一旁，低头继续先前的工作。 小林跟过来，帮忙打开烤箱，说：“不一般，蒋总会抱你回来？一般的话，会是什么样呢？” 还不忘对着辛语**地眨了眨眼。 辛语脸皮薄，模样羞怯：“你别瞎说，我俩真的没什么。”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瞧你还不好意思了。”小林关上烤箱门，拍拍她的肩膀说：“回去休息吧，这有呢？” “麻烦你了。” “客气。”小林说：“老板娘，别忘了在老板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真是个坏丫头。”辛语抱着鲜花，装出凶巴巴的模样。 软妹子逞凶斗狠半点威慑力都没有。小林握拳，“加油，看好你哟！” 现在就算她把嘴皮说破，小林也不相信她跟蒋诚没什么。辛语走出烘焙室，走廊漫步，电梯里倾斜着身体在思考，花到底是谁送的？会是蒋诚吗？ “12楼到了。”机器女声播报。 辛语无精打采，出了电梯，就见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在走廊里寻找什么东西，很着急的模样。 辛语上前：“阿姨，你在找什么？” “耳环，珍珠耳环，刚才明明还有，怎么就忽然不见了呢……”老太太碎碎念。 辛语弯腰，目光仔细搜索每一处角落。“我帮您找找吧。” “好，好，谢谢你了。” “别客气。”辛语说：“确定是在这没的吗？” 老太太道：“进酒店大门的时候还有，哪里也没去，直接坐电梯上来了。” “可能掉到别处了吧，您别着急，我到楼下帮你找找。”辛语说着快步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没有珍珠耳环，辛语一路来到大厅，低着头，仔细寻找着。 蒋诚进门就看到她，当然还有她怀里那束刺眼的玫瑰花，当即皱了皱眉。助理守则第一条，懂得察言观色。罗劲说：“辛语小姐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老板，我去帮帮她？” 蒋诚扫了他一眼，很自然地改变路线，朝着辛语走去。 罗劲跟在他身后，抿嘴偷笑。 地毯上，珍珠耳环折射光芒。辛语欣喜，小脸露出笑容，快步跑过去，身体蹲下来，正要将耳环捡起来，视线内突然出现一双男式皮鞋。 质地上层的皮质，精致的做工，无不说明这个男人的身份。辛语心跳的厉害，好像知道皮鞋的主人是谁。捡耳朵的手顿住，她仰头看向来人。 蒋诚扫了眼珍珠耳钉，目光对准她。小小的一枚，蹲在那里，眼神可怜兮兮的，像需要主人怜爱抚摸的小狗。“在干嘛？”他问。 “蒋先生。”辛语捡起耳环举到他面前说：“找这个，有位阿姨不小心弄掉的，我下来帮她找找，很幸运找到了。” 解释那么多干嘛，他知道她没耳洞，耳环不是她的。 单独面对他，辛语总感觉拘谨气氛压抑，她说：“阿姨肯定很着急，我上去把耳环还给她，再见蒋先生。” 这么漂亮的玫瑰花他都没看一眼，肯定不他送的。 心里有股说不出的落寞感，辛语觉得变得自己很奇怪。 . 蒋诚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尚嘉踩着三寸高跟鞋火急火燎冲进来，神情兴奋，小嘴连珠炮似的吧吧地说个不停：“姓蒋的，他们说的那个消息是真的吗？昨晚当真跟辛语在一起？还公主抱了？我的天呀，你对我这个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小青梅都没抱过一下，竟然会去抱刚刚认识不久的妹子，我这心拔凉拔凉滴了。” 蒋诚冷眼看她，强忍着拎她出去的冲动。 尚嘉左瞧瞧，右看看，半眯着眼神，审问的神态说：“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蒋诚说：“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你不知道我暗恋你好多年了吗？”尚嘉瞬间化成小女人温柔可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对他咔吧咔吧眼睛，“亲爱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三句话不到就抽风，蒋诚沉着脸道：“好好说话。” “不要嘛！人家要抱抱。” “滚。” “好吧，我滚。” 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想抱姐，姐还嫌呢！尚嘉没走几步，想到什么又折回来，这次俨然职业经理人的身份，微笑着道：“差点忘了正事儿。蒋总，刚刚haman的助理来电，haman先生今晚要邀请辛语共享烛光晚餐。” 蒋诚没说话，但尚嘉看的出，他不太高兴。 尚嘉说：“haman先生是我们酒店的重要客人，你放心，我肯定会款待好他，一定会让他留下一个完美、浪漫的——约会。” “浪漫约会”这几个字咬的特别重，重到蒋诚想把她的牙掰下去。 尚嘉说：“可以的话，我马上安排下去。对了，得把辛语打扮的美美的，把haman迷得团团转，给咱们酒店多打几个星，你说好吗，老板？” 这女人真烦，蒋诚越来越看不上她，“赶紧滚，多一秒都不愿看见你。” “怎么，生气了？我哪句话说到你心坎去了啦？还是哪句惹你生气了？行了，不逗你了，haman这事儿，我就当你同意喽！” 尚嘉笑眯眯地踩着高跟鞋离开，包含笑意的眼偷偷从门缝里窥视蒋诚一张臭脸。 把辛语比作干柴的话，蒋诚是烈火，尚嘉就是油，她得浇一浇，泼一泼，爱情之火才能烧的更旺更猛烈是不。 我去，蒋诚，代表你们老蒋家八辈祖宗感谢我尚嘉吧！ . 玫瑰花是haman送的，并且他还邀请她共享晚餐，辛语消化这条消息足足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她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会被男神垂青。傻姑娘站在屋子中央小脑袋胡思乱想，尚嘉拿着一条新的酒红礼服裙在她身上比量来比量去。“穿这条裙子去约会，肯定美翻了，迷得haman不要不要的。” “这条吗？”连袖子都没有，怎么穿？辛语说：“太露了吧？” “露什么了，露胸了，还是露屁股了？与haman约会吃西餐不是路边摊，衣着打扮有要求的，代表着礼貌与身份，千万不能给酒店丢脸，不然，蒋总会不高兴的。” “哦。”软妹碰上汉子，反驳的话系数咽到肚子里。 “还有，在haman面前要表现的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你不仅代表自己，也代表着整个酒店，知道吗……”尚嘉像个老妈子，念叨个不停。 haman是个很守时的人，六点钟准时出现酒店**馆，情侣用餐，处处充满罗曼蒂克的西餐厅。尚嘉事先安排好了，今晚餐厅只为haman服务，其他人不得打扰。 琴声悠扬、烛光摇曳，玫瑰芬芳，优雅的环境中，haman一身纯白色西装，浑身上下透着股王者的气息。 高跟鞋声由远而近，身着酒红色露肩礼服的辛语在尚嘉的□□下，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餐厅。 看到她的第一眼，haman眼前一亮。即将成为**西点师的姑娘，马尾辫卷了几个弯，俏皮可爱，本来长得就甜，化了妆有股勾人的味道，再看裹在窈窕身段的短裙，该突的地方突，该翘的地方翘，胸口一道沟若隐若现，长腿笔直匀称，这样的她，每个男人看了都会咽口水。 haman坚定了心中想法，一定要让她做自己的**西点师，只为他一个人做美味可口的西点。(.. ) 第79章 番外9 </script>番外9 haman很绅士地替辛语拉开椅子，“辛语小姐，你今晚真漂亮。” “谢谢，haman先生。”辛语紧张，显得很拘谨。 西式菜肴依次端上，haman向辛语敬酒。辛语本身不会喝酒，又怕自己拒绝饮酒，会惹他不高兴，破例与他干杯。还好葡萄酒口感清新顺滑，不似想象中辛辣呛人。 haman说：“辛语小姐，今天邀请你来共进晚餐，一是感谢你在这三天让我尝到了最美味的乳酪蛋糕。其二，我想邀请你到我身边来工作，成为我的**西点师。你知道吗，你做的乳酪蛋糕有毒，让人吃过一次就会牢牢记住那味道，真难想象以后没有你做的乳酪蛋糕，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得到男神的垂青是幸运的事情，可是辛语并不想做谁的专属西点师。“haman先生，我目前在酒店工作的很愉快，从没想过要离开。” haman说：“酬劳不是问题，我可以付给你比酒店多两倍，三倍的薪水，弹性工作时间，还能全世界到处飞。” “haman先生，这跟薪水没有关系，是我离不开这里，离不开这座城市。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不能答应你的邀请。” haman失望，不甘心，深邃的眼睛凝望着辛语，最后说：“我知道你们有句古语叫君子不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过我说出去的话永远算数，要是你哪天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感谢你能理解。”辛语回敬haman，两个人碰杯，谈天说地，聊得愉快。 钢琴声悠扬，气氛恰到好处，haman兴致高昂，走到辛语跟前，绅士般地弯下脊背，伸出手说：“这位漂亮的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辛语抿唇微笑，手轻轻放在他的手心里。 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性感靓丽的漂亮姑娘，随着音乐起舞，舞姿优美，动人。 角落里，蒋诚的目光始终投注在辛语身上。尚嘉说：“第一次亲吻是haman，第一次是送花是haman，第一次跳舞还是haman。我说竹马同志，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再不下手的话，小心肝就被人抢走了。” 蒋诚冷言冷语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尚嘉说：“haman竟然用王子**西点师**人，换做是我倒贴我都干。” 蒋诚冷眼瞧她：“出息。” 尚嘉眨眨眼：“谁叫人家是男神。” 蒋诚说：“草拟一份与lisa西点屋长期合作的合同。” “干嘛？” 蒋诚丢给一记“你说呢”的眼神。 “想用这个方法留住辛语，好吗？我要是男人，哼哼，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人跟店都是我的。”尚嘉没大没小，拍拍蒋诚的肩膀，“这么绝的损招，可别说姐没交你。” 在蒋诚变脸前，尚嘉踩着高跟鞋扭扭哒哒，去准备挽留住辛语的合同书去了。 葡萄酒酒劲后劲足，辛语勉强保持身体平衡房间。大屋子里，灯光明亮，脸颊红扑扑的人努力思考自己临走时有没有关灯这个问题。 辛语脚步虚飘，一步一步往里走，突然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吓得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说了声“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扭头朝着门口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就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慢慢转过身，锁定焦距，不确定的口气说：“蒋先生？这里是我家，你怎么进来的。” 她家？ 蒋诚心里哼声，说：“喝多了？” 酒精上头，头重脚轻，辛语应了声，“嗯。” 她表现的太乖了，让人看了不忍心欺负。 可是呢，他今晚心情不爽，必须要欺负她一下才行。 蒋诚下巴对着茶几上的文件，说：“把合同签了。” “什么合同。” 蒋诚没说话，辛语只好自己走过来，弯腰去拿合同。一低头，胸沟更加明显，白白嫩嫩引人犯罪。 蒋诚在心里将尚嘉骂了八百个来回。 辛语拿着起合同，皱着眉头一页一页地翻看。那些文字好像长了脚的蚂蚁，不停地动啊动，爬啊爬的，看她头疼。她晃晃悠悠走到**边，一屁股坐下来，说：“蒋先生，我现在头很痛，明天再看行吗？” 沙发上的男人态度强势，“不行。” 也许是酒精作祟，辛语才敢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表现出来，气呼呼地用力打开合同，强迫自己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次勉强看清了主要内容。 蒋诚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快签了。” “这是命令吗？都不问问我的想法，就逼着人家签字。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霸道。”合作可不是这个态度。 蒋诚说：“不想签？想跟haman走。” “我没有。”被冤枉，辛语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说：“我回来，就是想把lisa西点屋重新经营起来，完成我父亲的遗愿，我从来没想过要成为谁的**西点师，更没想过要当王妃，你总是误会人家，对人家又凶，我欠你钱吗？没有吧？我你们家小狗吗？不是吧？凭什么总用命令的口气跟我讲话。”想自己从入住酒店的那天开始，每天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就怕出什么差错。haman说什么，她做什么，面前这只大坏蛋说什么，她也要听。憋了三天，一股脑地将坏情绪发泄出去。 “不就是因为我拿着榴莲蛋糕走错电梯，打麻将赢了你嘛，至于记恨那么深吗？要是讨厌我干嘛还请我来酒店，告诉你，我才不要跟你签合同。”说着说着，没了声，小脑袋低垂着，偷偷摸眼泪。 哭了？ 要说女人不能喝酒，喝了酒就会变得多愁善感，乱发脾气。 蒋诚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她跟前。 辛语盯着面前的长腿，无声的落泪，觉得自己太没用。 蒋诚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辛语被迫仰头，软弱无助的样子暴露在他的视线内。 她讨厌以这种姿势仰望高高在上的他。辛语小姐皱眉，下巴扭到一边。 蒋诚又要勾回她的下巴，辛语不给面子，冷着脸再次摆脱他。 蒋诚无声叹息，站了一会儿，放下身段，慢慢蹲下来，拇指指腹揩去她小脸蛋上的泪珠，说：“好像很委屈。” 辛语第一次俯瞰他，心情很奇怪，对他的怨气，少了一半。 蒋诚说：“怎么不说话。” 辛语说：“你总欺负我，误解我，还逼我签合同，我不该委屈吗？” “什么样叫欺负？” “用文件夹打我的头，半夜不让我睡觉，带我出去替你赢钱，还经常掐我的脸。” “那误解怎么说？” “当王妃。” “你不想当王妃干嘛让他亲你，接受他送的花，穿的这么性感去跟他约会，对他笑，跟他跳舞。” “你这个人真不讲理，是我让他亲的吗？是我把脸主动凑过去让他亲的吗？是他主动亲的我好不好。”辛语说说又要哭。 蒋诚擦眼泪的手停住，忽然捧住她的小脸，拉低了，报复性地用力亲了上去。 他的唇压上来的时候辛语整个人都傻了。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也听到他在耳畔说：“是这样吗？” 他又在欺负她，这次手段更恶劣。haman外国人，接受西方教育，亲吻是礼貌，可他不一样。 辛语的眼泪流的更多，一滴一滴，打湿了蒋诚的手。“他亲你，你就笑，我亲你，怎么哭了。” “混蛋！”辛语踢他，那点小力道，对蒋诚一点作用都没有，口气严肃地威胁她，“再哭，我还亲你。” “我告你**。”辛语抹眼泪，脸蛋上的妆都花了。 “告，现在就告。”蒋诚掏出手机交到她手里。 辛语拿过来，抖着手就要拨号。 蒋诚扫了眼号码，突然就笑了，“110，不是120，蠢蛋，还能再笨点吗？” 连手机都跟她作对，辛语气急败坏，手机扔在他身上，腾地站起来要走。哪知蒋诚速度更快，两手将她圈住，固定在怀里。 她的脊背贴着他坚实的胸膛，阳刚的男性气息完全将她笼罩，切切实实的**，心都跳到嗓子了，就怕有更大胆的动作。 他的脸贴着她的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不许再让除我以外的任何男人亲你。” “你……你什么……意思？” “不懂吗？” “不懂。” 蒋诚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下巴，脖子，低沉沙哑的嗓音道：“做我的女朋友，不许说不。” 滚烫的吻亲的辛语脑子里塞了棉花，轻轻飘飘的，无法思考，无法说不。 第80章 番外10 番外10 第二天醒来，辛语以为自己又做了个跟蒋诚有关的梦，可当看到落在沙发上的合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就爱上网 。。现在，haman走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了，她要离开这里，以最快的速度。 辛语提着箱子，从酒店出来，应对炎热天气，特地带了顶遮阳帽，宽大的帽沿压得很低，致使其他酒店员工没有认出她来。 门童替她拉开出租车车门，辛语刚要上车，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欢快笑声。 旁边，一位身材高挑的漂亮姑娘双手蒙住男人的眼睛，笑眯眯地让他猜她是谁。而那个男人，竟然是……蒋诚。 两人关系看是很亲密，蒋诚笑着回身抱起姑娘，高高举起来，原地转圈。 昨晚还说要她做他的女朋友，一天不到就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 辛语心里难受，鼻头发酸。 司机探头问：“小姐，走不走？” “马上就走。”辛语鼻音重重，上车关门。“师傅，去lisa西点屋。” 店员汇报最近几天生意，托酒店的福，托haman福，火得不像话。辛语情绪不高，脑子全是蒋诚跟那个漂亮姑娘，认定了蒋诚不仅脾气坏，而且人品不好。所以才会在蒋晟找上门来的时候提了那样的要求。 蒋诚整天都在忙，应酬完回到家就被老爸叫住说了那样一番话，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掉头去了西点屋。 辛语心情很差，闲下来的时候会想起蒋诚，所以，已经很晚了，还是接了一位食客的订单，制作了两份榴莲班戟。 浓郁的榴莲味道霸占烘焙室，辛语将两块点心装盒打包，收拾东西。 顶级轿跑街道驰骋，在西点屋前急急停住。蒋诚下车，脸色难看，风风火火闯进西点屋，问店员：“辛语呢？” “在烘焙室。”店员看他来势汹汹不像买东西的顾客，急忙拦住，“先生，你里面不能进。” 蒋诚拨她，大步往里走。 “老板！”店员大喊。 辛语正要出去，当看到蒋诚出现在门口时，手上动作一滞，榴莲果皮掉在地上。 满屋子都是他最讨厌的臭榴莲味，蒋诚掉头想走，犹豫了001分钟，又转过来，目光锁住她。 “老板。”店员眼神询问辛语。 辛语说：“这里没事，去忙吧。” 店员有些担心，不过还是走了。 蒋诚慢步走近，眼底的火气显而易见。 “你……干嘛？”辛语边说边后退。 蒋诚说：“理由。” “什么理由？” “不见我的理由。” “就是不想见，还需要什么理由。”辛语气愤，明明是他脚踩两只船，还来找她要理由。 “要是昨晚喝多了没听清，我可以再重复一遍，做我的女朋友。” “不要，我拒绝。” 蒋诚有想把她咬碎的冲动，又上前一步。 即使在自己的地盘，辛语也没有胆量忤逆他，瞄到操作台上剩下的榴莲，抓了一块就塞进自己的嘴巴，表情痛苦，强忍着恶臭的味道吃下去。“别过来，我吃榴莲了。” 他看见了，满屋子都是臭味，现在连她浑身都散发着难以忍受的味道。他真的是生气了，提起她的衣领子，拎小鸡那样按到墙上，凶巴巴地瞪着她，像要吃人。 “蒋诚，我不喜欢……唔……” 蒋诚突然吻住了她的嘴，拒绝的话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辛语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眼睛黝黑深邃，目光犀利，轻而易举的将她看透。 他不是最讨厌榴莲的味道吗？怎么会突然亲上来。难道他真的喜欢她？辛宇的心跳的厉害，小脑袋开始胡思乱想。 可能是真的太臭了，蒋诚的唇只是贴上她的唇，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辛语快要憋过气了，蒋诚才松开她，站直了身体，手摸了把嘴巴，说：“臭死了。” “这是我的初吻。” 再没脾气的妹子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生气的。辛语眼睛都红了，推开他，抓起为数不多的榴莲往他上丢，边丢边说：“你才臭呢，脾气臭，人品臭，浑身上下都臭。明明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来撩拨我。” 软趴趴的果肉恶心死个人。蒋诚不幸中招，手指拨开恶心的东西，伸手就把她抓过来，扣到胸前，低头就亲。这次没犹豫，没惯着，长驱直入，风卷残云。 “唔唔——” 辛语挣扎的厉害，可是没一会儿就被亲的腿脚发软，大脑不听使唤，只能用黏糊糊的小手抓住他的衬衫。 蒋诚也没好到哪里去，沾了榴莲的手捧住她的脸颊，贪婪的很久没有吸食血液的吸血鬼，缠住她不放。 亲着亲着，先前那股子野蛮劲儿被柔情取代，他轻轻拥着她，温柔而仔细地亲吻着。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么柔软的姑娘，应该温柔对待。 其实，榴莲闻起来臭，吃起来也挺好吃的。 看她快要不能呼吸，蒋诚才将她放开，盯着他又红又肿的嘴唇说：“笨蛋，喘气。” 辛语还没缓过劲儿，眼神迷蒙，傻乎乎，软萌萌的模样。 蒋诚又想掐她脸，想想还是忍住了。他说：“我没交过女朋友。” “为什么没交呢？” “没遇到合适的。” “哦。” 她就不说话了，然后在他注视下才想起来，意识到自己还挂在他怀里，连忙松开手，不自在地整理头发，说：“那上午那个女人是谁？” “我妹妹，沙月。” “她是你妹妹，我也不能跟你好。”辛语说：“你不尊重我，都没问问我要不要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就单方面霸道地把你女朋友的身份强加在我身上。” 蒋诚说：“那好，我问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辛语还没来得及说，蒋诚就亲过来，堵住她的小嘴，良久，才松开。占到便宜，蒋诚嘴角上扬，满脸春风得意，“不说话，等于默认。” “你耍赖。” “那好，我重新问。” 辛语这次集中精神，做好了待张口立即否定的准备。 蒋诚说：“不做我女朋友好吗？” “不好。” 辛语说完才觉得不对劲，“你又偏我。” “是你自己笨。” “我不管，再来一次。” “好。”蒋诚现在心情不错，喜欢哄着她玩。他清清喉咙说：“喜欢我吗？” “不……唔……” 否定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捧着她的脸开亲。 “不能不喜欢我。” 辛语被他眼中那种鉴定、势在必得的目光震慑住了，说：“你是认真的？” “你以为我很闲，整天没事做是吗？” “那你喜欢我什么？” “笨。” “你……” 蒋诚抱住她，说：“笨的可爱。” 这算是夸奖吧！辛语说：“那个女的真是你妹妹。” “是。”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举高高，又抱着抛起来。” “吃醋了？” “谁吃醋了。”辛语说完，下一秒就被蒋诚抱着小腿举起来，原地旋转。 “啊——”辛语大叫，“放我下来。” 蒋诚又把她打横抱起，向上抛着玩。 “别这样……”耳边风声阵阵，一颗心忽高忽低，辛语咯咯地笑，什么烦恼都被抛走了。 见她笑了，蒋诚才停手。辛语搂住他的脖子，大口喘气。 蒋诚说：“不许再说要跟我划清界限的那种话。” “我妈说，叫我找个知道心疼我，体贴我，愿意宠我，惯着我，只爱我一个的男朋友。你能做到吗？” “谁知道呢！” 什么嘛！ 这样子还能追到女朋友，才怪。 辛语挣扎着要下来，蒋诚抱紧她，看着她的眼睛说：“尚未发生的事情，怎么预测？跟我试试？” 要跟他试试吗？ 忍受最讨厌的榴莲味道，来吻她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