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生,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贱人,凭借着这张狐媚脸勾引太子,还想成为墨王妃!” “今日我就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拿什么勾引人!” 宁星棠被脸上的剧痛疼醒。 她长睫颤了颤,睁开眼。 猩红的视线中,是一道娇俏身影。 宁月瑶看她睁开眼,愣了一下。 随即,她弯腰,抬手捏住宁星棠下颌,勾唇浅笑: “山野长大的贱人命就是硬,喂了剧毒都还能醒来,不过没关系,中毒加上跌落悬崖,你必死无疑。” “你死后,你养父母和三名义兄的势力,都会归我所有。” “我成为太子妃之日,便是你们一家团聚之时。” 话落,她甩开宁星棠,拿出绢帕,慢条斯理擦拭着细白指尖,冷冷吐出三个字,“扔下去。” 宁星棠明澈的桃花眸中,满是震惊。 她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便被两名嬷嬷推下了悬崖。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宁星棠看着宁月瑶越来越远的身影,潮水般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 下一秒,她眼神一厉。 伸出手,抓住崖壁上的藤蔓。 掌心瞬间被擦破。 宁星棠却丝毫不觉疼痛,只是喜极而泣。 她重生了! 还记起穿书前的现代记忆。 上辈子,她只是一本团宠文中的可怜炮灰。 身为南辰王朝丞相府丢失六年的千金,却不受宠,府里的狗都比她过得好。 被亲生母亲PUA,一边借着养父母的财势助丞相府往上爬,一边让她与养父母一家断绝关系。 十五岁时被赐婚给曾经的南辰战神,如今的废人墨王——商墨。 今日,正是她和墨王成亲的日子。 却被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宁月瑶推下悬崖。 她拼着九死一生回到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传她与野男人私奔。 她所谓的亲人打了她一顿,将她赶出府,最终被凌虐打死。 之后宁月瑶和太子,踩着养父母的血肉登上高位。 养母被拔了舌头,扔到乞丐堆惨遭欺辱。 养父被削成人彘,装在瓦罐中,亲眼看着养母被糟蹋。 养母死后,宁月瑶将养父身上的肉片下,逼迫义兄吃下去。 三名义兄,惨遭五马分尸…… 宁星棠面上鲜血不断滴落,染红了视线。 “爹娘,哥哥们,对不起……” 她死死咬着牙,咽下喉间腥甜,眼中满是坚韧,抓着藤蔓向下滑。 她要活着! 她要复仇! 眼看即将滑到底,藤蔓却忽地断了。 她身子骤然跌落,猛地撞入一个微凉的躯体上。 身下之人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宁星棠双眼冒星,稍微缓过来一点,龇牙咧嘴地捂着腰挪到旁边地上坐着,看向被她压到的人,“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借着皎洁月光,看清了对方容颜,宁星棠眼中不禁划过一抹惊艳。 墨发披散,风姿卓绝。 然而,那双墨玉般的瞳眸,却似蒙着一层灰雾,毫无焦距。 可惜了,是个瞎子。 宁星棠心中暗叹一声。 商墨闻言侧了侧脸,薄唇溢出的音节似被寒霜浸透,“你是谁?” 宁星棠这才看清,男人身穿妖冶的大红衣袍。 衣襟略显凌乱,露出精致的锁骨,上面沾染着点点鲜红。 宁星棠看着他身上的婚服,不答反问,“你也是新婚日被人掳走?” 话落,她指尖似不经意落在男人脉腕上。 身中寒毒,双目失明,五脏受损,失血过多…… 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商墨察觉到她的动作,眉眼间瞬间迸发出杀意,“你到底是谁?” 宁星棠垂了垂眼:“寒毒发作的滋味不好受吧?” 她没瞎,脚也没断,还遇到非富即贵的人。 剧情,已经被改变。 商墨周身瞬间迸发杀寒之意。 他身中寒毒之事,除了心腹,无人得知。 这女人,留不得! 想到这,商墨准备强行调动内力,杀了眼前之人。 下一刻,胸前蓦然一凉。 伴随着淡淡西府海棠香,凉意从心口处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宁星棠薄凉的嗓音,“我劝你最好别乱动,否则全身瘫痪,大小便失禁。” 宁星棠拔下发簪,抵在商墨心口大穴上。 若是商墨能视物。 便能发现,她神情并没有语气这么镇定。 清透明澈的桃花眼中,夹杂着丝丝忐忑焦灼。 宁月瑶肯定已经给二哥送了信。 她必须尽快离开,想办法阻止二哥来京城。 商墨眯了眯眼:“你是丞相府四小姐?” 虽是疑问,语气却极为肯定。 南辰丞相府四小姐,出生被恶奴抱走,十年前寻回,自带淡淡西府海棠香。 宁星棠看她的吓唬似是起了作用,松了一口气,撇了撇嘴并未否认。 “你是新娘子有外遇,新婚日想将你杀了灭……” 口字忽地被她咽了下去。 瞎眼,容颜绝世,新婚…… 宁星棠僵硬地扭头,震惊而惊恐地看着商墨,“你……你该不会就是墨王吧?” “呵。”商墨轻笑一声,无神的瞳眸中,带着几分玩味,“我叫商墨。” 商……商墨? 传说被她戴了绿帽子的夫婿? 宁星棠人麻了。 这是什么困难模式的地狱开局? 就不能让她重生早一点吗? 空气突然安静。 好一会儿,宁星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如果我说我不是宁星棠,你信吗?” 商墨凉凉开口:“你觉得我信?” 宁星棠歪头,思索杀人灭口。 似是猜出了她的想法,商墨寒凉的嗓音随风飘进她耳中,“本王若是死了,你也得陪葬。” “或者,杀了本王再逃。” “但你有把握,一定能杀了本王?” 第2章:我没死,妹妹很失望?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书中最大的反派,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弄死。 此路不通。 宁星棠小脸顿时垮了。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给他戴绿帽子。 宁星棠垂下眼,忽地看到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红绳,上坠一个红翡兔子。 她愣了一下,指尖碰了碰垂落的红兔子。 下一瞬,眼前‘出现’一间熟悉的实验室。 正是她穿书前研究医学的实验室。 宁星棠眼中瞬间迸发欣喜,毫不犹豫取出实验室中的解毒丸服下。 她势单力薄,根本没法复仇。 前世她跌落悬崖,宁月瑶给二哥送了信。 二哥急急赶来救她,落入宁月瑶的陷阱,一身内力被废。 她被赶出侯府,二哥拖着重伤的身子,护着她。 被乞丐打,被凌辱,四肢筋脉被挑断…… 堂堂神医谷少谷主,为了她,成为废人。 可书中对于二哥的描述,只是简单八个字带过——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而能抢在宁月瑶之前把信送到二哥手中的,唯有商墨手下暗卫。 就在宁星棠思索如何说服商墨替她送信时,寂静的夜色中,忽地传来一阵沙沙声。 “去前面找找,皇后有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宁星棠借着月色,看了眼前方隐约的人影,微微挑眉,“哟,杀你的人来了。” 她记得书中商墨的母后,就是被如今的皇后害死。 商墨虽然瞎了眼,在武将心中地位极高。 是太子继位最大的阻力。 商墨眉眼弥漫阴柔狠戾:“我死了,你也得陪葬。”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宁星棠快速道:“帮我送封信到江南秦家村,我帮你逃过一劫。”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的养父母,隐姓埋名住在江南秦家村。 伴随着她尾音落下,草丛骤然被扒开。 柳家死士剑尖抵着她后心:“你们是谁?” “阎王。”宁星棠幽冷的声音中,噙着戏谑。 前世东宫利用她,挑起哥哥们和商墨的斗争。 养父母和哥哥们惨死,东宫也出了一份力——卸磨杀驴。 话音落下,她手中忽地出现一盏海棠花灯。 她素手拂过灯芯,西府海棠香瞬间弥漫。 手中的海棠灯,是她前世意外所得。 灯芯能藏十余种毒或药,且能提升药性,扩大范围,让人防不胜防。 伴随着后心肌肤被刺破的疼痛感,沉闷的倒地声传来。 宁星棠反手收起海棠灯,顺势倒在商墨身上。 她指尖状似不经意落在商墨脉腕上。 咦,没中毒? 宁星棠柳眉蹙起。 她刚刚用的毒,别说人,就是大象也能瞬间毒死。 随即,她反应过来,寒毒是天下奇毒之首。 中寒毒者,无惧任何毒。 “啧啧,不愧是大反派,生命力就是顽强。”她嘟囔一声。 商墨在海棠花香出现时,眉眼微动。 闻言冷哼一声:“本王没死,你很失望?” 宁星棠诚实点头:“有点。” 商墨磨了磨牙:“你找死?” 宁星棠无视他的威胁。 寒毒发作的商墨,就是一只纸老虎。 她只关注一件事:“帮我送信。” 商墨勾唇冷笑,眸底无温,“不送。” 听出他语气中的绝情,宁星棠眨眨眼。 下一秒,她开口。 嗓子嘶哑的带着浓浓的委屈:“墨王是战神,护的是天下百姓。” “我也是天下百姓中的一员,你为什么不能护护我?” “我做错了什么?被妹妹陷害毁容推下悬崖。” “都说血浓于水,为何我的亲人这般厌恶我?” 商墨薄唇轻启,“万般皆是命。” 宁星棠听言,痴痴笑出声,“可是我,想搏一搏命呢。” 商墨闻言,阴冷的眼底似有波澜起伏。 母后被柳皇后所害。 外祖一生征战沙场,却被陷害通敌叛国惨遭流放。 外祖母撞死在皇城墙上。 他步步筹谋,为的是搏命! 为的是为母后报仇! 为的是为外祖翻案! 嗅着空气中浅淡的海棠香,商墨眼底色泽幽深。 宁星棠翻手间便毒死武艺高强的柳家死士。 她身上,绝对藏着秘密。 宁星棠忽地开口:“商墨,你母后不是病死,是中毒而亡。” 商墨闻言,周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意。 他三年前刚查出母后死于中毒,双眼便莫名瞎了。 母后的事,他连外祖也没告诉。 只有他自己知道。 宁星棠如何得知? “你真是宁家四小姐?” 宁星棠:“如假包换。” “王爷,我已经帮你铲除了杀手,你堂堂战神,不可言而无信!” 商墨沉默片刻:“我答应你。” 他倒想看看,这不知是人是鬼的宁家四小姐,究竟想做什么。 宁星棠听到他的话,勾唇一笑。 书中对商墨的描写极少,他是书中最大的反派。 凭一己之力差点颠覆南辰王朝。 但凡与他作对之人,都被斩首挂于门头。 就算成了废人瞎子,只要他出现,朝堂众人便会双腿发软。 她想要护住家人。 只有抱紧这条大腿。 天色微亮时,一辆马车踏着晨露驶入城中,回到墨王府。 眼尖的百姓惊呼一声。 “大清早的,墨王从城外回来,难道是去找宁四小姐的尸首了?” “宁四小姐可真够不要脸的,好好的墨王妃不当,非要跟野男人私奔。” “活该被野男人骗了钱财,跌落悬崖。” 马车内,宁星棠捧着一个馒头啃,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商墨失神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玩味轻笑,“皇室最在乎名声,若是宁四小姐无法挽回名声,可是做不了墨王妃的哦。” 宁星棠瞅着他:“王爷放心,墨王妃的位置一定是我的。” 她话音刚落,一道柔弱的哭音传来。 “墨王,姐姐她不是故意和人私奔的,她已经死了,求您放过她吧。” 宁星棠脸上的伤上了药,白色的药粉遮着红肿的伤口,更加可怖。 她小口啃完馒头,慢条斯理掀开车帘,“妹妹,我与谁私奔了?” 宁月瑶哭得梨花带雨,骤然听到宁星棠的声音,哭声微微一凝。 宁星棠没死? 还坐着墨王的马车回来? “姐姐,你……你没死?” 宁星棠垂眼遮住眼底杀意,轻笑出声,“是啊,我没死,妹妹是不是很失望?” 第3章:这般的家人,她不要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不等宁月瑶出声,宁家二子宁泽远一脸厌恶地盯着她,怒声道: “宁星棠,你胡说什么?” “瑶瑶知道你出事,一夜都在祠堂祈祷佛祖保佑你平安回来!”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干脆死了算了!免得坏了丞相府名声!” 宁星棠盯着宁泽远。 清丽透亮的眼眸中,毫无情绪。 前世她回到丞相府,也是被宁泽远拦住。 他说她活着是丢人,让她自杀。 她跪着求他。 却被打了一顿赶出去。 看书时,作者对宁星棠这个炮灰只是寥寥几笔带过。 她没多大感觉。 但经历了这个炮灰悲惨的一生,她才明白。 为何被不公对待过的人。 要么黑化复仇。 要么沉寂灭亡。 而她,选择前者。 “二哥,你别这样说姐姐!”宁月瑶眼中氤氲着雾气,心疼地上前去拉宁星棠的衣服: “姐姐肯定是被人骗了,才会放着好好的墨王妃不当,与野男人私奔。” 在她指尖即将碰到宁月棠的衣袖时—— “啪”的一声。 宁星棠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宁月瑶脸上。 直接将她扇得摔倒在地。 “小五!”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 是宁泽远和宁家老三宁楠熙。 宁月瑶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姐姐,你为什么打我?” 宁星棠居高临下睨着她,声音极冷,“这一巴掌,是打你听信谗言,污亲姐名声。” 宁泽远心疼地扶起宁月瑶,怒瞪着宁星棠,“你疯了!竟敢小五!你的教养呢?” 宁楠熙狠狠一拳向宁星棠脸上砸去,“你敢打小五,我打死你!” 眼看他的拳头即将落在宁星棠脸上。 忽地,他整个人身子凌空飞起,重重砸在地上。 宁星棠一脚踹飞宁楠熙,眉眼透着浓浓的讥讽,“教养?宁府可没教过我,也没养过我。” “你们说,我这叫不叫有娘生,没爹教?” 看着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宁楠熙。 宁月瑶傻眼。 宁泽远目瞪口呆。 这个人,真的是宁星棠? 宁星棠每次见到他们,都是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 让人看了特别厌烦。 但现在的宁星棠,好似不一样了。 宁星棠唇角带笑,眼底却毫无笑意: “妹妹是觉得我有人生,没人养,没人会在意我。” “你就肆无忌惮买通送嫁嬷嬷,将我抬到悬崖边,毁了我的脸,推我入悬崖,污我名声……” “我没有!”宁月瑶打断她的话,哭得梨花带雨: “我知道姐姐一直不喜欢我,但姐姐也不能这般污蔑我!” 太子最近来宁府,总是找借口去看宁星棠。 她担心宁星棠抢了太子,便买通送嫁嬷嬷将她抬到悬崖边。 毁了她的脸,将她推下悬崖。 她从未想过,她能活着回来。 “哦?妹妹敢发誓吗?”宁星棠漫不经心反问。 她的云淡风轻,与宁月瑶面上隐约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宁泽远扶着宁月瑶的手微松,愣愣看着她。 宁月瑶感受到宁泽远的目光,心一横道:“姐姐你要真觉得我划了你的脸,那你也划了我的脸吧。” 宁星棠手刚一动。 就被宁泽远一把拽住, “宁星棠,你疯够了没有?” 宁星棠手指一翻,指间捏着银针,狠辣地刺向宁泽远眼球。 宁泽远下意识松手避开,怒声道: “宁星棠,你竟敢残害兄长,今日你不跪在这里磕够一百个响头,休想踏进丞相府!” 他话音刚落,清冽如寒玉的嗓音传来: “原来丞相府的教养,是随意打罚妹妹。” 商墨指尖轻点窗沿,语调有些玩味: “今日本王倒是开了眼界了。” 宁星棠明澈的含情目中,氤氲着水雾。 她吸了吸鼻子:“所以这样的教养我不要。” “幸好昨晚遇到王爷,否则窦娥看到臣女都得叫声姐姐。” 一句话,解释了她昨夜的去处。 宁月瑶是书中女主,有天道护持。 她不奢望今日众人都能相信她说的话。 可人心复杂。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来日必能长成参天大树。 她会一点一点,摧毁宁月瑶所拥有的一切。 众多围观百姓闻言,微微一惊。 墨王素来不近女色,曾有贵女试图接近他。 被他打断了四肢扔到大街上。 宁星棠虽未与他拜堂,却新婚翌日大清早与他同乘一辆马车回来。 因此,没人怀疑宁星棠的话。 可宁五小姐施粥救济贫苦百姓,心地善良。 应该不会做出残害亲姐之事…… 宁楠熙捂着腰爬起身,恶狠狠盯着宁星棠,“王爷,宁星棠从小就欺负妹妹,她就是个毒……” 话音未落,眼前骤然一抹寒光划过。 一柄银色的手术刀贴着他面颊飞过。 脸颊霎时传来火辣辣的疼。 “姐姐!你要打要骂冲我来!求你别伤害三哥!”宁月瑶惊恐地看着宁楠熙被划破的脸,哭着拦在他身前。 宁楠熙一把将宁月瑶拉到身后护着,眼神凶狠: “宁星棠,你休想在我面前伤害小五!” 二人一副兄妹情深的样子。 宁星棠却只觉得恶心。 宁楠熙贪玩,多次偷跑出学堂与京中弟子鬼混。 每次都是她帮他背锅,为此遭了无数惩罚打骂。 好几次他被宁丞相抓回府,觉得是她告密,将她劈头盖脸打骂一顿,关进柴房。 宁泽远皱眉道:“小四,小五单纯善良,不可能做这些恶毒之事,肯定是送嫁嬷嬷那群恶奴污蔑她。” 小四昨夜没和也男生在一起,没坏了宁府名声。 他便允许她回家。 宁星棠嗤笑一声:“单纯善良?别侮辱了这四个字,蛇蝎毒妇更适合她。” “放肆!”她话音落下,一道怒喝传来。 宁夫人扶着嬷嬷的手走出,朝马车行了一礼,“王爷,家门不幸,出了这等逆女,让王爷见笑了。” 商墨一手支额靠在车内,声色淡淡,“宁四与本王尚未拜堂,暂住宁府。” “是,多谢王爷送小女回府。”宁夫人恭声应下。 商墨瞎了眼,性情乖戾,行事全凭喜好,是京中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目送马车离开后,她扬手一巴掌扇向宁星棠。 宁星棠眼神一厉,抬手捏住她手腕,“宁夫人,打人总得给个理由。” 宁夫人抽出自己的手,看她的目光不像看女儿,反而像看仇人。 “你残害兄长,殴打妹妹,这理由够吗?现在给我滚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 她转身拉着宁月瑶,眼神不复看宁星棠时的冰冷厌恶,透着心疼宠溺: “瑶瑶别哭,娘这就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不会让你的脸留下任何疤痕。” “老三,你也赶快去看大夫,你明年就要参军,脸上不能留疤。” “老二,好好收着这伤了老三的凶器,待你父亲回来,再由他定夺处置这逆女。” 宁星棠眉眼噙着讥讽。 参军? 呵,前世宁月瑶害得三哥手筋断裂。 熟知兵法谋略的三哥,再无参军的机会。 只能成为见不得光的谋士。 耗尽心血,将宁楠熙送上大将军之位,举国尊重。 而自己,却被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五马分尸。 这辈子,宁楠熙想参军。 做梦! 宁泽远不解地看着宁星棠:“小四,你为何要闹?” 宁星棠抬眼,嘴角勾着没有温度的笑: “为何?你问我为何?你怎么不去问问宁月瑶,问问她做了什么?” 宁泽远眉心拧起:“是因为送嫁嬷嬷是小五找的?” “你被抬到悬崖,是那恶奴做的,与小五无关。” “你动手打小五,伤了老三,不过一日,你怎的变得这么无理取闹?” 宁星棠低笑一声。 她迈步,沾染鲜血的裙摆在半空漾起一抹弧度。 定定向丞相府内走去。 她暂时不能离开丞相府。 第4章:谁养我,我自然叫谁爹娘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她要拿回娘亲的传家之宝——东海极品暖玉。 她到丞相府后,做牛做马伺候着一家子,身子积寒严重。 初次来葵水时,小腹痛得厉害。 她强忍着痛出去给宁家老大收集山间晨露,晕倒在秦氏钱庄。 后来娘亲就让人送了玉佩给她。 她为了讨好宁月瑶,将玉佩给了她。 凭着玉佩能在海棠钱庄无条件限额支取银钱。 前世,宁月瑶用这块玉佩,利用爹娘的财势,成为太子妃,帮助太子坐稳储君之位。 之后太子登基,正是利用这枚玉佩,在爹娘名下钱庄放了官府银票。 以私造银票的莫须有罪名,将爹娘入狱。 这枚玉佩,必须拿回来! “四小姐,跪着好好反省吧。” 宁府小厮打开祠堂的门,一把将宁星棠推了进去。 锁了门。 宁星棠面无表情看着供奉的牌位。 秦家先祖她每年只随爹娘兄长祭拜一次。 宁家先祖却隔三差四就来跪,祈求列祖列宗接纳她。 想到这,她唇瓣溢出低冷的笑音。 上前拿起供桌上的供果,坐在蒲团上啃了起来。 毫无之前的敬重惶恐。 啃完供果,她端下供烛,围在自己身边取暖的同时。 借着烛火开始处理脸上伤口。 门外时不时传来嘈杂的声音。 “四小姐真的好心很,竟把五小姐的脸打得红肿不堪。” “大夫请了四名,用了好几个冰袋和鸡蛋了,掌印还没消,五小姐疼得一直哭。” “你们知道吗?就在刚才,送嫁嬷嬷不慎滑倒,磕在石阶上。” “临死前她承认自己遭受四小姐打骂,所以胁迫送嫁的队伍将四小姐抬到野外,划烂她的脸,污蔑她与野男人私奔。” “所以这一切都是四小姐咎由自取,还诬陷善良的五小姐,她怎么这么恶毒!” 宁星棠缝合伤口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她若无其事继续缝合。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寒意四起。 月上柳梢时,祠堂门被人推开。 宁星棠坐在蒲团上,眼皮子掀了掀,看向门口,眸光幽冷。 来人一身官服,温润儒雅,正是她的生父——宁沧涯。 宁沧涯站在门口,看她将供品吃了,供烛摆在地上取暖,脸上满是怒意。 “孽畜!你竟敢对祖宗不敬!” “来人,将这孽畜给我绑了,上家法!” 他身后的两名小厮,立刻飞奔过来,想将她按着跪下。 宁星棠一手一柄手术刀,朝两名小厮的眼睛刺去。 直接将二人左眼齐齐刺瞎。 刹那间,祠堂内惨叫声响起,鲜血四溅。 宁沧涯顿时怒道:“孽畜,你伤了哥哥妹妹,如今又伤下人,果然是乡野长大的,目无尊卑,心狠手辣,上不得台面!” 宁星棠捏着手术刀,目光清冷地看着宁沧涯,清软的语调透着浓浓讥讽: “我爹娘教我的是菜才需要上台面,还是说宁相家风特殊,人上桌,菜坐椅?” 不等宁沧涯说话,宁氏指着宁星棠骂道:“你姓宁!身上流的是宁家的血!管谁叫爹娘呢?” 宁星棠眼神很冷:“谁养我,我自然叫谁爹娘。” “宁夫人,养恩大于生恩,我这乡野之人养大的孩子都懂。” “你生为贵妇,自诩知书达理,该不会连这粗浅的道理都不懂吧?” 她刻意咬重了乡野二字。 宁氏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出生时我就该掐死你。” 前世听到这类的话,宁星棠只会惶恐不安地反省自己。 但现在,她心底毫无波澜,“我要知道亲生父母是你们这种德行,绝对不投胎生道。” 宁沧涯脸色铁青,捞过一旁的木棍,朝着宁星棠就打。 他是寒门学子,宁氏与他青梅竹马。 虽然考取了功名,但在京中没产业,日子过得极为拮据。 官僚聚会喝茶,他不敢去。 一件衣袍穿四年。 的确过得和叫花子一样。 直到十年前,宁氏用嫁妆收购了一些铺子。 老二在经商方面颇有天赋,一家人的生活才逐渐改善。 他最恨有人在他面前说叫花子这三个字。 宁星棠凭借着现代学过的跆拳道,轻松避过。 她抬手捏住木棍,眼神冰冷,“虎毒不食子,阎王估计眼瞎,竟让宁丞相这种卵生道生物投了胎生道。” 话落,她猛地甩手。 卵生动物长尾南蜥,吃自己孩子。 宁沧涯被她的力道带得一个踉跄,扶住柴堆才没跌倒。 却被柴火划破掌心。 他看着鲜血淋漓的掌心,铁青着脸抓起木柴砸向宁星棠,“来人,将这孽畜给我打死!” 丞相府小厮忌惮地看着地上哀嚎翻滚的两人,颤抖着抓起木棍,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打!打死这孽畜之人,本丞相赏银千两!”宁沧涯厉喝一声。 小厮们眼睛一亮。 一千两白银,足够他们的家人过上富贵日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银钱的诱惑下,四名小厮恶狠狠地扑向宁星棠。 宁星棠眼神一冷。 一两个她能对付。 四个的话,除非用毒。 丞相府有太子和柳家的眼线,如果不屠了全府,她的底牌会暴露。 但她早上打宁月瑶就发现,能将人脸颊扇肿的力道,只是微微在她脸上留下印子。 就好似,她当时扇在宁月瑶脸上的力道,被卸去了一般。 就算用毒,能不能毒死全府还不一定。 真全部毒死了,目前来说,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毕竟,她的名字入了官碟,还是宁府之人。 全府惨死,只剩她一人活着,傻子都知道不对劲,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宁星棠抿紧唇角,手术刀划破一名小厮手腕。 肩头却被狠狠打中。 她喉间溢出闷哼,单膝跪倒在地。 四名小厮一喜,手中棍棒狠狠朝宁星棠砸去。 就在这时,管家焦灼的声音传来: “快停手!不能打!” 四名小厮下意识停手。 宁星棠抬眼。 木棍距离她头顶仅仅一拳。 若是打下,不死也残废。 宁沧涯铁青着脸,看向跑得满脸大汗,气喘吁吁的管家,“你做什么?” 管家喘着气道,惊惧地看了眼宁星棠,“相爷,三公子脸上伤口恶化,府医们束手无策。” 第5章:宁夫人,你说这叫不叫现世报?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什么?”宁夫人猛地抬眼看向管家。 “那群废物,我平时好吃好喝养着他们,到了关键时刻竟一点用也没有!” 宁沧涯扭头,神色阴冷地盯着宁星棠,“是你!是你给老三下了毒!” 宁夫人厉喝道:“你这个白眼狼,赶快把解药交出来!” 宁星棠漫不经心冷笑:“你女儿划烂我的脸,现在自己儿子脸烂了。” “啧啧,宁夫人,你说这叫不叫现世报?” “姐姐,你有什么仇怨冲我来,求你不要伤害三哥!”她话音刚落,一道啼哭声传来。 宁月瑶左脸高高肿起,双眼红肿。 她被宁泽远扶着的身子摇摇欲坠,哭得我见犹怜: “三哥从小练习武艺,梦想便是成为一名将军,保家卫国。” “他寒冬腊月,鸡鸣时分就起床习武,吃了很多苦。” “姐姐,我求求你,你放过三哥吧......” 宁泽远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星棠,眼中透着厌恶,“小四,你之前只是无理取闹,现在怎么变得这般残忍歹毒?” 宁星棠面无表情看着他,心底忍不住泛起一丝丝酸涩。 她刚回到宁府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掌心。 是宁泽远温柔给她包扎伤口。 那一点点亲人的温暖,她贪恋至今。 为了调理宁泽远的身子,她让二哥暗中送来了神医谷的珍贵药材。 耗时五年,才让早产体弱的宁泽远摆脱病痛折磨,如常人一般康健。 “小四,不要闹了,老三明年就参军了,快把解药拿出来吧。” 宁星棠闭了闭眼,眼底一片冰寒,“把鸢语放了,再谈解药之事。” 鸢语是爹娘买下的孤女,与她一同长大。 前世她被赶出侯府后,鸢语被宁月瑶赐给五十多岁的门房做小妾。 门房喜欢凌虐年轻姑娘,她被拔了舌头,戳瞎双眼。 在二哥为了给自己抢一个发霉的窝窝头,被乞丐殴打时。 她听出了二哥的声音,死死护在二哥身前。 最终一尸两命。 宁夫人怒道:“在你眼里,一个丫鬟都比自己哥哥重要?” 宁星棠撩起眼帘,红唇滑落掷地有声的单音节: “是!” “你!”宁夫人气得抬手就要扇她巴掌。 “想你儿子失了参军资格,你就打。”宁星棠不躲不避,嗓音淡淡。 宁夫人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咬牙切齿,“先把解药拿来。” “先交人。” 宁沧涯铁青着脸:“管家,把她的丫鬟带过来。” 管家茫然。 他不知道人在哪啊。 宁夫人冷声:“后院柴房。” 不多时,鸢语随着管家来到祠堂。 看到满脸鲜血,容颜被毁的宁星棠,眼眶顿时红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宁星棠面前:“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请小姐责罚。” 她偷听到了宁月瑶和送嫁嬷嬷的话,知道她们要害小姐。 但还没来得及告诉小姐,就被人敲晕。 宁星棠看着鸢语,眼底一阵酸涩。 她弯腰扶起鸢语,轻声道:“不怪你,是家贼难防。” 宁夫人听她骂自己是贼,贵夫人的姿态差点没维持住。 下一秒,一个白色的瓷瓶朝自己面上砸来。 宁星棠拉着鸢语转身就走:“一日一颗。” 治愈伤口,铁定留疤。 鸢语呆呆地跟着宁星棠。 她感觉。 自家小姐好像不一样了。 却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小姐自从到了宁府,一直伏小做低。 一边拿着秦家的钱养着这些白眼狼,一边又被洗脑不与秦家联系。 再无当初在秦府时的明艳张扬。 今日,属于秦府小姐的明艳张扬,好似重新出现了。 宁泽远看着宁星棠离开。 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在心中翻腾......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小四......” 回应他的,是宁星棠被晚风曳起的鲜红裙摆。 旖旎明艳。 却遥不可及。 ...... 墨王府。 徐侍卫悄无声息落在书房。 他小心点燃蜡烛。 看着坐在床前,以手支额阖目养神的隽美男子,纠结得眉头几乎皱在一起: “王爷,宁四小姐好像和传说中不一样。” 商墨鸦羽般的长睫几不可查颤了颤。 徐侍卫看他不做声,心里的话憋了憋。 最后没憋住,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将在宁府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宁四小姐脸上的伤深可见骨,没人关心就算了,还被关在祠堂。” “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宁五小姐有多受宠,宁四小姐就有多不被待见。” “住的破烂小院王府狗都嫌弃,要不是她和宁夫人长得像,我都怀疑宁四小姐不是宁丞相的亲生女儿……” 商墨缓缓睁开眼。 他伸手,点了点桌面,轻淡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聒噪。” 徐侍卫连忙住了口。 他摸了摸鼻尖,转身向外走,忍不住嘀咕: “妙龄少女被毁了容,也不知道宁四小姐会不会想不开自杀。” 商墨眉眼微微一动。 自杀? 呵。 换做其他女子,会。 但宁星棠,不会。 徐侍卫的手刚碰上门,商墨沁凉的声线传来:“把宁四小姐毁容的事告诉秦二公子,护着他安全到达京城。” 徐侍卫双眼一亮:“属下这就去办。” 早在三年前,王爷刚中寒毒时,他们就发现神医谷少谷主竟然是宁四小姐的二哥! 准确说是义兄! 虽然神医谷解不了寒毒。 与神医谷交好,于王府百害而无一利。 “王爷,柳家在查宁四小姐养父母和兄长。”徐侍卫刚出去,常侍卫端着药走了进来。 商墨眼底闪过幽光:“拦住消息,不要让他查到。” “是。”常侍卫将手中漆黑的药汁放在商墨手边,“王爷,该喝药了。” 苦涩的药味冲入鼻尖。 商墨缓缓坐直身子。 骨节清透的指尖,按在心口大穴。 好一会儿,他淡淡开口,“明日一早,告诉宁星棠,本王头疼。” 常侍卫:??? 头疼不是应该请御医? 第6章:前世给爹娘哥哥们收尸的,是商墨?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翌日。 天色刚亮。 宁星棠重新处理了伤口,问鸢语:“这些年宁家从秦家钱庄拿走的钱财,都有登记吗?” 她回宁家后,爹娘将京城的部分铺子地契交给她。 却都被宁夫人拿走了。 每个月还从秦家钱庄支取大额银两。 鸢语看着她脸上可怖的伤口,双眼通红,“全都登记着。” “大少爷下个月回来若是看到小姐这般模样,肯定心疼死。” 话音落下,她神色猛地一变,连忙跪下,“奴婢说错了话,请小姐责罚。” 自从回了宁家,小姐被宁家之人挑唆,不见三位少爷。 最近两年,甚至不允许提起。 宁星棠心猛地一紧,眼底酸胀。 前世她竟然混账到不允许鸢语提爹娘哥哥。 她给宁老夫人伺疾,连着两个月只睡一个时辰。 吃喝拉撒,全都亲自动手。 而娘亲因思念她,缠绵病榻半年,她却未曾去看娘亲一眼。 思及此,宁星棠吸了吸鼻子,“等大哥会试结束,我想回家。” 鸢语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小......小姐,你要回家?” “嗯,和大哥一起回家。” 大哥今年十八岁,在南辰最好的书院——麓山书院读书。 书中对大哥的描写也极少,只说他惊才绝艳。 大哥明明是乡试第一,被院长称为最有希望连中三元之人。 却不知为何,并未参加会试。 宁星棠直觉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剧情。 就在她沉思间,门外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 “宁小姐,王爷有请。” 南辰封了王的王爷有两位。 一位是商墨。 另一位则是当今天子的同胞弟弟,安平王商珩。 从封王后一直居住在封地,二十年未回京。 宁星棠看向窗外。 身穿黑衣的徐侍卫,咧嘴朝她一笑: “宁小姐,王爷头疼。” ...... 半盏茶之后。 墨王府。 “老常,你说王爷真的头疼?”徐阳压低了声音问。 常贤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王爷让你送的信送出去了?” 徐阳凑近他低声道: “暗一送的,顺带把宁小姐毁容的事也写在了信里,王爷嘱咐暗一一定要安全将秦二公子带到京城。” “宁小姐可是这些年唯一一个能接近王爷的女子。” “而且,王爷还吩咐我昨日悄悄去宁府,不就是担心宁小姐被欺负么。” “我看宁小姐这墨王妃的位置,稳了。” 书房内。 宁星棠站在中间,和贵妃榻上的绝美男子四目相对。 明知商墨看不见,她还是乖巧福身行礼,“王爷。” 商墨一手支额,神色淡淡,“信已经送出去了。” “多谢王爷。”宁星棠放下心,看着他苍白缺乏血色的面容。 迟疑了一下,取下帷帽放在桌上,上前蹲在他身边,“王爷,徐侍卫说您头疼?” 淡淡的西府海棠香扑面而来。 商墨眼底色泽微凝。 没了血腥味,清甜淡雅的海棠香似乎曾经在哪闻过。 细细去想,却又想不出来。 反手就能毒死死士,用毒如此厉害之人,如果接触过,他不可能没记忆。 想来,是因为她是神医谷少谷主的妹妹,精通医毒。 想到这,商墨淡淡嗯了声。 宁星棠看了他几秒,忽地开口: “王爷的眼睛,能治。” 商墨眼睫猛地一颤。 他抬眼,定定‘看’向宁星棠,“为何告诉我?” 宁星棠眼底色泽极为复杂,随口敷衍,“瞎眼的盟友,容易落入敌方陷阱。” 昨晚梦中,她梦到有人给爹娘哥哥们收了尸。 那人......就是商墨。 可爹娘哥哥们为了给自己报仇,被宁月瑶和太子利用。 商墨好几次都伤在他们手中。 为何他最后还会给爹娘哥哥们收尸? 商墨重新垂下眼,声音毫无情绪:“嫌弃本王?” 宁星棠回神,语气极为真诚,“不嫌弃。” “不瞎总比瞎了好,王爷眼中的毒沉积已久,需要施针九次才能逼出所有毒素。” 说话间,她喂了颗药丸到商墨唇瓣。 商墨眯起眼眸,微微张开口。 宁星棠捏住药丸:“王爷就不怕我喂你毒药?”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宁星棠愣了愣。 她给商墨治眼。 除了梦中景象,便是想让他保护爹娘他们。 她从未想过,商墨会这般信任她。 “说吧。” 宁星棠懵:“说什么?” 商墨缓缓坐直身子,指骨抵了抵眉心,“你的要求。” 宁星棠反应过来。 她大大方方开口:“我想请王爷帮忙,护我爹娘和哥哥们平安。” 太子最近两年,多次来宁府。 每次都很巧,会遇到她。 现在想来,并不是巧合。 而是太子或者说柳家察觉到了她爹娘的身份可能不简单,故意接近她。 她接下来要和宁家决裂,太子肯定会拿爹娘哥哥们威胁她。 只有商墨,能在太子手下护住她爹娘哥哥们。 商墨本以为她会提出尽快再次成婚拜堂。 他着实没想到,她提的竟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 “就只是护住你爹娘哥哥?” “嗯,臣女目前不求其他,只求他们平安。”富贵嘛,先保住命再争取。 平安...... 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简单。 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极难。 沉默了片刻,商墨点头,“好,本王答应你。” 宁星棠闻言,重生后心头的恐慌担忧总算消散大半。 她弯起唇角,将装有药丸的瓷瓶放在商墨手中。 拎起矮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温茶放在商墨手边,“半个月服一粒,能压制住王爷体内寒毒,正常动用内力。” “现在,我要给王爷施针逼出眼中毒素,会有点疼,王爷忍忍。” 商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攥着瓷瓶,扬了扬下颌,“劳烦宁小姐。” 宁星棠取出安神镇痛的香料,倒入香炉中。 袅袅熏香弥漫,书房内一片寂静。 只闻偶尔银针碰撞发出的清脆碎音。 商墨醒来时,呼吸间没了海棠的香味。 他长睫轻轻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 下一秒,他隽美的面容浮现错愕。 第7章:小五不可能拿你的东西!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缓缓抬手,遮在眼前。 不同于以往的黑暗。 此时他隐约有点光感。 看不清手指,却能隐约看到轮廓。 商墨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依旧是模糊的光感。 他缓缓扭头,看向窗外。 虽看任何物体都是模糊的一团,但确确实实有了光感。 年少时他曾经失明两年,是神医谷谷主治愈。 这次,连神医谷谷主都没办法。 他本以为再没法重获光明。 “宁星棠……”商墨薄唇轻启,若有所思地吐出一个名字。 一个人短期内发生这般大的变化。 是因为经历了生死,性格大变? 还是如话本所写,被鬼怪夺舍? “徐侍卫,你家王爷总是头疼吗?”宁·鬼怪·星棠的声音骤然从屋外传来,打断了商墨的思索。 “恩,三年前开始是偶尔疼。” “到了最近,几乎夜夜疼,王爷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宁星棠点点头:“我知道一款熏香能缓解头疼,回府我就动手调制。” 她想起来了! 作者对商墨为数不多的描写中,用了大量笔墨描写他头疼。 以至于商墨的性子越来越暴戾无常。 商墨微微垂眸,遮住了眼底异色。 直到屋外的脚步远去,他才淡淡开口,“进来。” 徐阳进入屋内,看着坐在床边的商墨,习惯性半跪要为他穿鞋。 掀起商墨衣摆的瞬间,看到他脚上已经穿好的靴子,整个人愣了一下。 他明明记得,王爷的靴子放在床尾,不是平时王爷顺手的位置。 王爷是怎么拿到的? 他挠了挠头,扶着商墨起身。 商墨侧眸。 眼前模糊一片,却隐隐约约能看到徐阳轮廓。 “继续追查镇国公府当年通敌之事。” 镇国公府,满门武将,赤胆忠心。 却在十年前,被污蔑与当年秦家勾结叛国。 外祖镇国公用了先皇给的免死金牌,救了全家一命,被贬离京。 三年前他用一身军功换得外祖一家重回京城,本打算追查外祖一家被污蔑之事。 但因他双眼失明,对方势力强大且隐藏极深。 他手中势力折损不少,不得已停止追查。 徐阳闻言,整个人愣住。 随即,他眼中爆发出欣喜。 不过一瞬,便被担忧取代:“王爷,您的眼睛......” “宁星棠能治。” 徐阳有些难以置信:“真的?” 商墨点头:“复明尚需一个月。” 徐阳双眼亮得惊人:“镇国公府为国征战,却遭奸人陷害,这笔债,势必讨回来!” 三年的隐忍,也该复出了。 ...... 离开墨王府。 宁星棠并未回宁家,而是走到了一间药铺前。 “姐姐?” 忽地,身后传来宁月瑶的声音。 宁星棠转身。 宁泽远与宁月瑶站在一处。 宁月瑶一脸欣喜:“真的是姐姐!” 她拎起裙摆,小跑到宁星棠面前,怯怯地看着她,“姐姐,你是来给三哥抓药的吗?” “可是,姐姐没学过医术......” 她顿了顿,扬起天真灿烂的笑,“不过没关系,就算姐姐抓错了药,让三哥脸上留了疤,三哥也不会怪姐姐的。” “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 宁星棠似笑非笑:“这可是妹妹说的哦,留了疤也不关我的事。” 宁泽远冷冷看着她:“小四,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非要毁了老三你才甘心吗?” 宁星棠轻笑一声,眼底色泽冰冷,“是啊。” 宁泽远皱起眉头,冷声道:“宁星棠,那是你三哥,你真敢毁了他,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宁府?” 宁星棠眼中毫无波动:“宁府这肮脏地,本小姐不稀罕。” “等你们把欠我的东西还清后,我自会离开。” 宁月瑶眼神闪了闪,下意识捂紧胸口。 她胸前戴着的暖玉,能从秦家钱庄无条件限额支取银两。 决不能还给宁星棠! 宁泽远神色愈加冰冷,语气中透着厌恶,“娘亲当年生你时,险些丧命。” “论欠,是你欠娘亲一条命。” “自从你回到宁府,娘亲对你百般关爱。” “你不但不领情,还总和小五抢东西,三翻四次把娘气病。” 最后,他道:“你怎么这么恶毒?” 宁星棠听着他的话,面无表情。 前世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她都会惶恐不安。 会跪着反省自己,求他们原谅她...... 如今回想,她觉得前世自己可笑。 但更多的是悲哀。 竟放着真正疼爱自己的人不顾,去求那可笑的血缘亲情。 “嗯,我恶毒。”宁星棠视线落在宁月瑶胸口,红唇漫不经心轻启。 这一刻,她想通了。 她本就是回来复仇,名声于她而言,无任何用处。 日后大哥入仕,她是宁家小姐,不是秦家小姐。 恶毒之名不会影响大哥。 既如此,她绝不会再委屈了自己。 她一身毒术,不用在宁家人身上,都对不起老天让她再次重生。 宁月瑶张着小口,愣在原地。 她到了唇边的—— ‘二哥你别这样说姐姐,姐姐心地善良,只不过恰好喜欢上我喜欢的东西,作为妹妹,就该让着姐姐。’ 话噎在嘴里,堵得难受好似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宁泽远同样愣住。 按照以往,他们只要说宁星棠恶毒。 她就会跪着哭求他们的原谅。 如今,怎么这么淡定? 趁着二人怔愣之际。 宁星棠上前,一把拽住宁月瑶颈间红线,用力扯下。 红线带着一抹白色,被宁星棠捏在手中。 “啊!好疼!” 宁月瑶脖颈瞬间被勒出一条血痕。 随即,她连忙伸手去抢:“你还我玉佩!” 宁星棠捏着暖玉,侧身后退避开。 她笑得眉眼弯弯:“你的?你如何证明?” 简直是上天都在帮她。 若不是宁月瑶今日戴着玉佩出来,她还真没办法这么容易就拿回玉佩。 玉佩拿回来,接下来就是讨回这些年被宁府拿走的银两和铺子。 她思忖—— 武力解决问题就是爽。 是不是该继续用武力讨回银两铺子。 宁泽远脸色铁青:“你当众抢人东西还有理?” 宁星棠捏着玉佩,扬眉冷笑,“妹妹,你没告诉你的好二哥,这枚玉佩是你从我这拿走的吗?” 宁泽远一愣。 随即下意识反驳:“小五不可能拿你的东西!” 宁月瑶看不清宁星棠帷帽下的神情。 但却觉得被她盯着,一股寒意从脚底涌入天灵盖。 就好似,被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盯着。 第8章:二哥你不相信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不止宁月瑶,宁泽远也有这种感觉。 他眉尖缓缓拧起:“小四,你跪下来给瑶瑶道个歉,二哥就原谅你。” 宁月瑶急急道:“二哥,让她还我的玉佩!” 宁星棠勾着玉佩晃了晃:“这种品质低下的玉佩,戴着有损妹妹颜面。” “姐姐就先收回来了啊。” 阳光下,少女手中的佩服,毫无光泽莹润感。 甚至,还没她手上皮肤白皙。 玉质极差。 宁泽远只看了眼,就信了宁星棠的话。 他安抚道:“这玉佩品质太差,改天二哥给你寻块上好的。” 宁月瑶急得眼泪直打转:“不是,二哥,那是我的玉佩,对我很重要!” 宁星棠养父母是江南首富之事,全家只有娘亲和她,以及娘亲的两名心腹嬷嬷知道。 九年前,娘亲谎称用嫁妆买下了几间铺子。 女子嫁妆,未得女子允许,夫家不得动。 因此,爹和哥哥们并未怀疑。 都以为这些年的花销,是铺子经营所得。 宁泽远皱起眉:“瑶瑶,这真是你的玉佩?” 宁月瑶下意识想说是。 但骤然抬眼间,对上宁泽远清幽的目光时,心猛地一慌。 到了唇边的是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抿紧唇角,哭了声,“二哥你不相信我!” 话落,她转身就跑。 必须回去赶快和娘亲商量,拿回玉佩。 宁泽远看她落泪,心猛地一疼。 他连忙追过去,放柔了声音轻哄,“是二哥错了,二哥向小五赔罪......” “二哥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那枚玉佩品质太差,配不上你......” 宁星棠看着这一幕。 神色有些恍惚。 没回宁府前,她也是可以肆意向哥哥们撒娇的小女孩啊。 掌心的暖意唤回她的思绪。 宁星棠缓缓垂眼,眼底恍惚散去,化为一抹笑痕。 今天可真是意外收获。 拿回了玉佩,宁府这边最大的财路断了。 她倒是要看看,宁月瑶拿不出钱给柳家。 太子还会不会和她情比金坚。 回到宁府,就被宁夫人叫到她院中。 宁星棠刚踏进门,一个茶盏直直朝她头上砸过来。 她淡定偏头,茶盏擦着帷帽而过。 砸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随之而来的,是宁夫人的冷喝:“孽障,跪下!” 宁星棠看了眼趴在宁夫人腿上,哭得双眼通红的宁月瑶,讥讽开口: “我拿回自己的玉佩,有错?” 宁月瑶哽咽道:“姐姐,大哥马上要参加科举考试了,需要银钱打点官路。” “三哥进入军营,也需要银钱。” 宁星棠嗤笑:“所以?” “所以姐姐应该把玉佩还给娘亲。” “宁月瑶,你长得不美,想得倒是挺美,想要玉佩,做梦!” 宁夫人一拍桌子,骂道: “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狼心狗肺的东西!” “来人,搜身!” 守在院中的两个心腹婆子,立刻撸起袖子进来,“四小姐,得罪了。” 宁星棠冷笑一声,手一翻,一把手术刀出现,瞬间削下婆子手上一块肉。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宁夫人和宁月瑶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肉,脸色霎时一白。 宁星棠拿出绢帕,慢条斯理擦拭着刀上的血迹,“属于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 她弯腰,手术刀挑起宁月瑶的下颌,“妹妹,你说是吗?” 话落,她盯着手术刀,瞳孔微微一缩。 恰好此时宁泽远拿着账本过来,看到泛着寒光的刀刃贴着宁月瑶白嫩的下颌。 他心猛地悬起,快步冲进来,一把握住宁星棠的手: “宁星棠,你又发什么疯?” 宁星棠回神,松手。 手术刀直直下降。 眼看就要落在宁月瑶身上。 宁泽远慌忙握住手术刀。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他掌心。 鲜血溢出,滴落在宁月瑶裙摆上。 宁月瑶脸色苍白,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宁泽远顾不上自己,扔了手术刀,蹲下细细检查宁月瑶的下颌。 确认她没受伤后,才放下心,厌恶地看着宁星棠,“你到底想做什么?” 宁星棠笑得妩媚:“想住百蕊院。” “你做梦!”宁泽远毫不犹豫拒绝。 宁月瑶抹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二哥哥,姐姐想要百蕊院,我让给姐姐就行。” 不等宁泽远说话,宁星棠嗤笑一声,“让?比起这个字,我更喜欢抢。” “毕竟,这些年妹妹总说我抢你东西,我总得把这个罪名坐实了。” 宁夫人脸色铁青:“我真应该在你出生时掐死你,免得你总是欺负瑶瑶!” 宁星棠听着亲生母亲厌恶的话,心头毫无波动。 她垂眸,唇角带着笑,眼底却毫无笑意,“宁夫人,今日我就要搬进百蕊院。” 说话间,她取出玉佩把玩。 宁夫人看到玉佩,瞳孔骤然紧缩,伸手就要抢。 宁星棠反手收起玉佩,捏住宁夫人手腕,凑近她耳边,“如果被人知道宁丞相一家这些年都是花我的钱......” “你住口!”宁夫人目眦欲裂,打断她的话。 花女子银钱的男人,被人不耻。 就算贵为一朝首辅,也会被人弹劾指点,影响仕途。 宁星棠松开手,后退一步,“宁夫人,封口费。” 宁夫人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字。 大儿子的前途和小女儿的住所。 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宁泽远听着宁星棠不止要抢宁月瑶的院子,还向宁夫人要封口费。 顿时怒斥道:“宁星棠,你如果对现在住的地方不满意,可以换其他的,你为何非得抢瑶瑶的院子?” 宁星棠忽地笑了。 脸上丑陋的伤疤,透着令人心惊的狰狞。 她开口,声线又轻又淡,“宁泽远,你知道我住哪吗?” 宁泽远冷冷道:“你回府时,母亲给你安排了靠近瑶瑶的院子。” “是你自己非要抢瑶瑶院子,抢不到就赌气,自己寻了个院子。” “母亲也将那院子按照百蕊院给你布置了,你究竟还有何不满?” 宁星棠缓缓止住笑。 她面无表情看着宁泽远:“我住在后院西南角。” 话落,她转身就走。 素雅的衣摆,在空气中摇曳起弧度。 与宁泽远衣袍擦过的瞬间。 他心无端拧紧,下意识伸手去拉宁星棠。 指尖与她衣袖错过。 后院西南角? 他记得那是荒废多年的院子,下人都不愿意住。 宁泽远转身,看着宁星棠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觉好似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他以为宁星棠要离开宁府,脱口而出:“小四,你被皇家退婚,除了家,你觉得你还有去处吗?” 第9章:我的哥哥们,姓秦!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脚步顿住。 她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我家,在江南。” 一句话,五个字。 随风传来,好似小锤子,锤在宁泽远心头。 他恍然觉得,自己与宁星棠之间那根看不见的线。 此时忽地断了。 宁夫人怒骂:“你个白眼狼,真是不懂感恩,狼心狗肺!” 宁星棠早已麻木。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还真是白眼狼啊。” 生恩不如养恩。 她却为了所谓的亲人,抛弃养她的爹娘。 最终连累爹娘哥哥们惨死。 一路来到百蕊院。 院中婆子们正在树下坐着嗑瓜子。 看到她,趾高气扬地扬起下颌,“四小姐,小姐沐浴的花瓣油没了,你赶快去做点。” 宁星棠拎着一盏海棠花灯,皮笑肉不笑,“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主子。” 为首的婆子嗤笑:“真以为叫你一声小姐,你就是府里的主子了?” 她猛地将手中瓜子壳扔在地上,厉声道:“四小姐,别怪老奴没提醒你,一会小姐沐浴时没有花瓣油,少爷们可是会震怒的。” 宁星棠指尖漫不经心点了点海棠花灯。 淡淡的海棠香随风吹入院中。 随之而来的,是她恍若从九幽地狱而来的冰凉嗓音: “还真是一群刁奴。” “你骂谁刁奴?”为首婆子一拍桌子,盯着她手中精致的花灯,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四小姐偷盗五小姐院中花灯,给我拿下!” 院中十五六个婆子丫鬟小厮,立刻顺手拿起手边工具,围向宁星棠。 然,所有人刚走一步。 身子猝然一僵,脸色变得煞白的同时,吐出一口鲜血。 齐齐捂着心口倒地痛喊。 为首婆子满脸惊恐:“你做了什么?” 宁星棠拎着海棠灯,缓步走进院中。 她慢条斯理走到桌旁坐下,指尖轻点桌面。 清软语调不轻不重,却令众人心底发寒,“给你们下了点毒。” “没有解药,三天后就会肠穿肚烂,活活疼死。” 众人腹内剧烈的疼痛让他们不敢不信,纷纷哀求: “求小姐饶命!” 宁星棠扫了眼雕梁画栋的院落,眼底色泽一片冰凉。 她指尖点了点海棠灯花瓣。 海棠香变得微微有些浓郁。 众人呼吸间,只觉腹内的剧痛轻了很多。 为首婆子赵嬷嬷爬到宁星棠脚边:“四小姐,以前是老奴错了,以后老奴一定听您的话,求您赐药。” 宁星棠垂眸看着她,久久不语。 刚才她想直接给宁月瑶下毒,逼迫宁夫人将铺子的地契还给她。 但她的手术刀抵住宁月瑶的下颌时,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道护着宁月瑶。 她无法伤害宁月瑶。 难道是天道在护持着宁月瑶? 赵嬷嬷跪在宁星棠脚下,额间满是冷汗。 是疼的,也是害怕。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疼晕过去时,宁星棠的声音传来,“你们依旧留在百蕊苑,统一听鸢语安排。” “解药我会交给鸢语,一个月一颗。”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她除了鸢语,谁也不信。 也懒得去培养所谓心腹。 用毒控制他们为自己做事,更省心省力。 众人闻言,苦涩地叩头谢恩。 钱在宁夫人手中。 命在四小姐手中。 他们两边都不敢得罪。 夹心粑粑真难做。 ...... 一个时辰后。 宁沧涯的怒喝声传来: “把宁星棠那个孽女给本相抓起来,打断四肢关入柴房。” 他话音刚落,阵阵惨叫声骤然响起: “啊,蜈蚣,怎么那么多蜈蚣!” “救命!我被蝎子咬了!” “蛇,好多蛇!” 此起彼伏的惨叫,伴随着腥臭血腥味,打破了百蕊苑的沉寂。 赵嬷嬷等人看着院中不知从何处出现,五彩斑斓的毒物,脸色苍白无比。 他们此时无比庆幸自己中毒。 多亏中毒,疼痛耗尽了体力,没来得及去找夫人告状。 否则,现在被毒物咬得皮肉溃烂的就是他们了。 宁星棠坐在铜镜前,对院中的惨叫充耳不闻,不紧不慢给伤口换药: “这些年宁府从钱庄支出了多少银两?” 她在百蕊苑入口放了两株毒株。 进入百蕊苑之人,身上会沾染毒株气味。 而内院处,她放了能吸引毒物的香薰。 带着毒株气味的人,一旦踏入内院,就在成为毒物攻击对象。 鸢语小心地给她擦拭着湿发:“一共一百八十万两。” 宁星棠闻言,皱起眉头。 普通四口之家,一年五两银子便足够生活。 宁沧涯的俸禄一年不过百两。 “一百八十万两......养只私军都够了。”宁星棠若有所思。 书中太子差点被商墨杀了。 是宁家老三带着一支从未出现过的亲兵救了他,反杀了商墨。 “宁星棠,你竟敢弑父!”宁沧海捂着被毒物咬下一块肉的脖颈,在小厮的保护中怒吼。 宁星棠扫了眼窗外,站起身。 她拎起桌子上的海棠灯,缓步而出。 十数名家丁不断在地上翻滚,疼得哭爹喊娘。 忽地,撕咬他们的毒物恍若遇见天敌。 纷纷爬进花丛,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女子诡艳戏谑的愉悦笑声传来。 “哟,打群架呢。” “啧啧,本是同根生,下手真狠啊。” “需要帮你们报官吗?” 宁沧涯满眼怒火。 他就是官。 还报哪门子的官? 让同僚来看笑话? 况且,他们这是打群架吗? 特么明明是被蛇蝎等毒物咬的! 宁月瑶远远站在后方,眼中满是惊恐。 她衣裳整洁,显然没有毒物靠近过。 宁星棠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微微顿了顿。 还真是有天道气运啊。 宁泽远扶着宁沧涯,脸色极为难看,“你到底是谁?” 他的妹妹,从不敢忤逆他们。 眼前这人,肯定不是他的妹妹。 宁星棠收回目光,倚门而立。 她一身红衣,拎着花灯,恍若从地狱而来的索命厉鬼,声音幽幽: “自然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啊。” 她死了两次,说是鬼也不为过。 她话音刚落,宁楠熙宛若斗牛般怒喝着冲来: “宁星棠,你这个毒妇,竟敢抢瑶瑶院子!你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妹妹!” 冲得近了,对上宁星棠那双寒凉淡漠的黑眸时,猛地急刹车。 差点撞在宁沧涯身上。 宁星棠笑容讥讽:“别往屁股上贴金,我可没有白眼狼属性的哥哥。” “我的哥哥们,关心爱护妹妹。” “他们,姓秦!”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 第10章:蛇虫一窝的相府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心口猛地一疼。 宁沧涯满脸怒意:“宁星棠,你姓宁!” 宁星棠指尖卷着瀑布般的发丝,语调漫不经心,“姓氏可以改,我又不是没改过。” 她原本叫秦星棠。 回了宁家后为了上族谱,才改姓宁。 想到这,她双眼灼灼看向宁沧涯,“宁丞相,反正你也不待见我。” “不如你给我一份断亲书,咱们一拍两散?” 她的名字上了宁家族谱,入了官碟。 她要想弄垮宁府不受牵连,要么嫁人,要么拿到断亲书,脱离宁家。 宁沧涯额角狠狠一跳:“你是本相女儿,生是宁府的人,死是宁府的鬼!” 要是让人知道他给了宁星棠断亲书,肯定会被弹劾,影响仕途。 宁星棠并不意外。 就算宁沧涯答应,宁夫人也不会答应。 她在宁夫人眼中,就是提款机。 “既然宁相承认我是你的女儿,那么我正式通知你,百蕊苑以后就是我的院子了。” 说话间,她莹白指尖拨弄着海棠灯芯。 院中一众丫鬟小厮,神色更加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哀嚎声响彻百蕊苑。 唯有宁家几人,神色丝毫未变。 宁星棠眼底划过了然。 她昨日在手术刀上下了毒,不会要宁楠熙的命。 但却会废了他的筋脉,生不如死。 而现在怒目瞪着她的宁楠熙,除了脸上伤口红肿狰狞,无法愈合外,气息并没有异常。 是天道气运在帮着女主宁月瑶。 她暂时无法给宁家几人造成重大伤害。 不能伤害肉体,那就添堵折磨精神。 宁楠熙恶意满满瞪着宁星棠,习武之人的本能迫使他不敢妄动: “百蕊苑是瑶瑶的院子,你一个乡野丫头根本不配住!” 宁星棠闻言,笑得花枝乱颤。 她手中海棠灯下方坠着的金铃叮铛作响。 花丛树林间的毒物,纷纷爬了出来。 一众小厮丫鬟吓得屁滚尿流,鬼哭狼嚎往院外爬。 宁沧涯眼皮子一跳,刚后退一步。 就撞上一人。 宁楠熙躲在他身后,龇牙咧嘴跳脚跑远,“爹,好多蛇,好多蜈蚣!快跑!” 宁沧涯被他堵了一下,躲闪不及时,脚踝被蛇咬了一口。 宁夫人和宁月瑶看到密密麻麻,五彩斑斓的毒物。 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宁楠熙反应极快,一手抓一个,扛着就跑。 宁沧涯咬牙切齿看着瞬间跑没影的宁楠熙,气血一阵翻涌。 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宁泽远扶稳他。 垂眼,便看到黑得发亮的蝎子举着钳子,朝他挥舞。 宁泽远脸色苍白,愣愣地看着宁星棠,“你不是小四,你究竟是谁?” 宁星棠拎着海棠灯,缓步走进院中。 毒物们看到她,纷纷围在她脚边,恍若一朵黑莲。 步步生莲。 这正是海棠灯的另一个妙用,以铃声控制毒物。 她站定在宁泽远面前,嗓音幽幽,“我当然是宁星棠啊,只不过是从地狱而来的宁星棠。” 宁泽远对上她幽冷的目光,心猛地痛了一下,语气极为肯定: “小四绝对舍不得伤害我们!” 宁星棠轻嗤:“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们不过是取乐我的玩意儿罢了。” 她侧眸看向赵嬷嬷等人:“守好百蕊苑,别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放进来。” 赵嬷嬷等人瑟瑟发抖,恭敬地应下,“是,四小姐。” 商墨带着黑甲卫过来时,丞相府一片鬼哭狼嚎。 徐阳一脸惊悚:“王爷,丞相府被蛇蝎等毒物攻占了。” 随即,他大喊,“保护王爷!” 戗—— 黑甲卫们齐齐抽出长剑,拦在商墨身前。 徐阳推着轮椅调头就要跑。 下一秒,丞相府管家磕磕绊绊,连滚带爬跑出来。 看到商墨,急病乱投医求救,“墨王,求您救命!” 商墨抬手,示意徐阳停下。 他看向管家,语调透着玩味,“宁府真是蛇蝎之窝。” 管家鼻涕眼泪一把流:“王爷您有所不知,这些毒物是四小姐招来的。” 徐阳神情古怪:“被吓傻了?” 他跟着自家王爷,也算是见多识广。 从未听过有人能召唤毒物的。 黑甲卫们拔剑。 却发现毒物看到他们,绕开走了。 徐阳看着钳子上叉着包子,晃晃悠悠从他面前爬过的蝎子。 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黑甲卫们也沉默了。 “可有人死亡?”商墨淡淡开口。 管家一脸鲜血,鼻尖上还有两个对称的洞。 蛇咬的。 他满眼惊恐:“暂时没有,相爷也被咬了。” 商墨眉尖微挑:“死了?” 管家一噎:“那暂时没有。” 商墨哦了声。 语气透着几分惋惜。 常贤捏起管家的手把脉。 不多时,他神色古怪地松开手,“没中毒。” 他精通医术,自家王爷的身子一直是他在调理。 管家愣住。 没中毒? 那为何他会觉得全身好似被虫子咬着。 又疼又痒。 想去挠,却挠不到。 那种疼痒,就好似从骨子里蔓延出。 难以言喻,极为难受。 商墨吩咐黑甲卫:“守住大门。” 徐阳推着他往百蕊院走。 一路上,各种毒物悠哉悠哉爬着。 蝎子和蜈蚣尾巴勾着钳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分吃一只鸡腿。 蛇和蜘蛛勾搭在一起,差点来一场跨越种族的恋爱。 商墨看不清,但光线好时,隐约能看到轮廓。 看着丞相府群毒爬行的场景,饶是他也静默了片刻。 不用想,这绝对是他前未婚妻的杰作。 徐阳咽了口口水,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蛇蝎等毒物这样成群出现,令人毛骨悚然。” 常贤神色由震惊变为欣喜。 医毒不分家,作为医者,他一路上发现了好几种毒草。 正是这些毒草,将毒物汇聚起来。 但要控制毒物,根本闻所未闻。 这位宁四小姐,兴许能解王爷身上寒毒。 三人来到百蕊苑。 率先听到的女子戏谑诡艳的笑声。 宁星棠坐在石桌旁,一手托腮,“宁二公子,你在威胁我?” 宁府没好人。 她不是圣母。 给下人下的毒,不会让他们立刻死去。 却会让他们时时刻刻处在疼痛的折磨中,但脉象正常,普通大夫根本察觉不到异样。 宁泽远站在院中,皱眉道:“小四,你养在府里的这些虫蛇都没毒,府医已经看过了,大家都未中毒。” “瑶瑶自小害怕虫蛇,你只要将这些虫蛇烧死,你依旧是我们的妹妹,否则别怪我狠心将你赶出府。” 话音刚落,清脆的玉器撞击声响起。 宁泽远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处。 石桌上,一枚色泽莹润的月牙形玉佩,被宁星棠随意扔出。 宁泽远瞳孔猛地一缩,心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不安感:“小四,你要做什么?” 第11章:银月的心是冷的,捂不暖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起身,捡起花丛中的一块石头。 “小四,你到底要做什么?” 在宁泽远惊恐不安的目光中,她高高举起手中石头,猛地砸下。 “小四!!” 在石头砸下的瞬间,宁泽远惊恐地嘶吼出声。 宁星棠继续举起石头。 半枚玉佩已经被砸碎。 她面无表情,用更凶狠的力道砸向另外半枚玉佩。 宁泽远完全愣住了。 就连匆匆赶来,准备给宁星棠一个教训的宁楠熙。 也傻眼了。 “二哥哥!”宁月瑶的尖叫猛地传来。 在石头第二次砸下的瞬间,宁泽远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反应用手覆在完好的另一半玉佩上。 石头狠狠砸在宁泽远手背上。 鲜红的血液流出。 这一刻,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突然扑上来。 他只有一个想法—— 不能让小四完全毁了玉佩,否则他就真的失去小四了。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小四。 他想要会软软糯糯唤他二哥的小四。 宁星棠面容上的疤痕在阳光下,狰狞可怖。 她红唇扬起一抹笑。 明明笑着,却令宁泽远心头极为不安,哑着嗓音艰难吐出七个字: “小四,玉佩不能毁。” 宁星棠歪头,笑得诡艳幽冷:“宁二公子不是说要赶我出府吗?” “不过一枚毫无作用的玉佩,为何毁不得?” 一连两问,问得宁泽远哑口无言。 他说要赶她出府,是吓唬她。 以前只要这样一说,她都会跪着求原谅。 “小四,你别这样笑......” 不想要,就不要笑。 宁月瑶强忍着对虫蛇的恐惧,扑到宁泽元面前,拿出绢帕裹住他的手。 她泪眼迷蒙地看向宁星棠:“姐姐,这枚玉佩是宁家祖传之物。” “娘亲将它分成五份,给了我们兄妹五人,寓意护佑我们平安。” “姐姐对我不满,冲我来就好,但姐姐不能毁了母亲的心意啊!” 宁泽远神情恍惚:“小四,你出生在夜晚,明月高悬,所以娘亲刻意将属于你的玉佩雕成月牙形。” “大哥说,你是天上银月......” 宁星棠垂了垂眼,嗤笑,“银月的心是冷的,捂不暖。” “不像暖阳,无需捂,反而能给人温暖。” 她抬眼,定定看着宁泽远,“这也是宁大公子说的。” 她回宁家,听得最多的就是小五是我们的小暖阳。 她被宁月瑶诬陷,没人信她。 反而全都责骂她欺负宁月瑶。 宁楠熙一边避让着不断从脚边爬过的虫蛇,一边怒骂:“大哥说得没错,你就是冷心冷情捂不暖!” “把二哥的手砸成这样,你这个心肠歹毒的恶女,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妹妹!” 宁星棠撩起眼帘,嗓音慵懒,眼神却异常冰冷:“宁楠熙,你算哪根葱,也配当本小姐的哥哥。” 话音落下,她将手中沾了血的石头,砸向宁楠熙。 恰好一条色彩斑斓的蛇朝宁楠熙吐舌头。 他低头躲避,猝不及防被石头砸中额头。 鲜血瞬间直流。 “你!”他捂着额头,神色狰狞瞪着宁星棠,握着拳头就要冲过来,“你敢拿石头砸我,我打死你!” “老三,你胡说什么!” 伴随着宁泽远冷冽的话音。 戗—— 兵刃出鞘声传来。 习武之人的警觉,让得宁楠熙停下脚步看过去。 只见十名黑衣卫士,手齐齐握在剑柄上。 剑被拔出半截。 在细碎的阳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商墨一手支额,懒懒靠在轮椅上。 容颜清隽如画,矜雅尊贵。 他轻笑一声,清洌如寒玉动听的音色,令人头皮发麻: “习武之人残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且这弱女子还是他亲生妹妹。” “丞相府的家教,真是让本王开了眼界。” 宁泽远上前一步,拦在宁星棠前方,“墨王,父亲身子不适,无法接待您。” 言外之意。 丞相府不欢迎你。 商墨懒懒撩起眼睫:“是丞相府管家向本王求救,本王才屈尊降贵,到......” 他视线顿了顿,看着一团黑影慢悠悠从自己脚下爬过。 他沉默了一瞬,继续道:“到这蛇鼠一窝的相府。” 宁泽远看着满地的虫蛇。 沉默了。 想反驳,但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只干巴无力地道:“没有老鼠。” 话音落下,一只肥硕,几乎有成人头颅大小的灰色老鼠,迅速从众人面前经过。 宁泽远:“......” 宁月瑶发出尖锐的叫声,承受能力到达极限。 眼睛一翻,再度晕了过去。 徐阳笑倒在常贤肩头。 常贤嫌弃地拎着他后颈,推开,“浑身汗臭,别黏在我身上。” 宁星棠乐不可支。 她背着手,蹦跳着来到商墨面前,弯腰看他,“感觉怎么样?” 商墨缓缓撩起眼帘。 对上商墨的眸光,宁星棠瞬间觉得好似明珠上的遮挡物被掀开。 男人深邃的凤眸中,好似盛满了九天之上的万千星辉。 熠熠生辉。 九天之上的星辰,也不过如此。 宁星棠缓缓蹙起眉尖。 明珠依旧还有尘。 这些遮住明珠的尘,有些碍眼。 “遮眼的丝绢呢?” 商墨长指,从袖中勾出一条纯白丝绢。 宁星棠接过,覆在他眼上,“你的眼睛不能长时间见强光。” “这段时间出门,需得遮眼。” 满院虫蛇,在宁星棠走来时,整齐有序地散开。 那样子,就好似膜拜王者。 百虫朝......王? 常贤和徐阳对视一眼。 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商墨呼吸间萦绕着似曾相识的海棠香。 他声色淡漠裹挟着隐隐威压:“本王要和本王的未婚妻聊聊,二位请便。” 男人一袭黑金长袍,墨发以白玉发簪半挽在脑后。 姿容绝世,白绸覆眼。 饶是脸色略显苍白,眉眼带着病气坐在轮椅上,也掩不住周身矜雅清贵。 以及骨子里透着的腥风血雨味儿。 那是在久经沙场浸染出的。 宁泽远弯腰抱起昏迷的宁月瑶,皱眉道:“墨王,您和小四的婚姻,圣上已经下旨废除了。” 商墨漫不经心开口:“废除了重订便是。” 宁泽远还想说话,徐阳上前,“宁二公子,王爷有事与四小姐商谈,请。” 宁泽远看向宁星棠:“小四,你当真要单独与外男见面?” 第12章:是蝗虫精附体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头也不回,声音毫无温度,“滚!” 宁泽远还想说话。 戗—— 黑甲卫将剩下的半截剑刃拔了出来。 宁楠熙捂着因失血过多而晕晕的脑袋:“二哥,她自己不要名声,你先不要管她了。” “先管管你家弟弟,他血要流干了……” 宁泽远看了看对商墨动手动脚的宁星棠。 又看看满脸鲜血的宁楠熙,抱着宁月瑶大步离开百蕊院。 片刻后,商墨开口,语气不可捉摸:“宁小姐扒人衣服的动作挺熟练。” 宁星棠看了眼他胸口蔓延的寒毒印记,将他衣领拉好,拍了拍,“一回生,二回熟嘛。” 徐阳:“……” 常贤:“……” 若不是他们新婚夜找到二人时,他家王爷已经衣裳不整,一副被宁四小姐刚蹂躏过的模样。 他们绝对会认为,宁四小姐“一回”扒的是其他男子的衣服。 商墨脸黑了黑,一巴掌拍开胸口的狼爪,“你究竟是妖是鬼?” 人不可能控制虫蛇鼠蚁等毒物。 而一个人突然性格大变。 或许就是话本中说的被夺舍。 宁星棠眨眨眼。 她指尖拂过商墨的面容,语调幽幽,“王爷觉得呢?” 商墨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感受着指尖下脉搏的跳动,似蒙了尘的眸子,犀利冷冽: “不管是妖是鬼,现在都与本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是啊,都绑在一条船上了。”宁星棠笑着,“比起当蚂蚱,我更喜欢当蝗虫。”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这座用爹娘银钱修筑的丞相府。 她恨不得连地砖都撬走。 商墨眼皮子一跳。 难道夺舍的是蝗虫精? 想到那复眼极多的黄褐色生物,他忽地觉得呼吸间萦绕的海棠香,渐渐变了味。 他松开手,偏过头,“宁四小姐平时吃肉吗?” 蝗虫不吃肉,都以植物为食。 宁星棠被他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一怔。 现代,她无肉不欢。 前世穿书后,在秦家的饮食极为精致,顿顿有肉。 但到了宁府后,她每年也就除夕夜能吃一点儿下人吃剩的肉。 “墨王是想请我吃肉?” 商墨:“荷香府,如何?” 宁星棠长睫猛地一颤,眼眶酸涩胀痛。 好一会儿,她开口,嗓音又低又哑:“要西湖醉鱼。” 前世二哥答应过她,等她十六岁生日及笄,悄悄带她来京城荷香府吃千金难买的西湖醉鱼。 二哥临死前,只说了三句话—— ‘棠棠,二哥食言了。’ ‘若有下辈子,二哥一定带你去吃荷香府的西湖醉鱼。’ ‘这辈子,棠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替二哥尝尝西湖醉鱼。’ 她仰起头,努力眨着眼。 咽下了即将流出的泪。 二哥,棠棠没食言,在你之前吃到了西湖醉鱼。 等你来京城后,棠棠再陪你一起吃。 荷香府。 五楼浮香雅间。 宁星棠一手托着下颌,眯眼看着商墨,“啧啧,原来日进斗金,一菜难求的荷香府是墨王殿下的产业。” 想到墨王府那简单到极致的装修风格,她眼神变得古怪: “想不到墨王竟然还有装穷的癖好。” 商墨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调不紧不慢,“宁四小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宁星棠捻起一颗樱桃,笑得无心无情,“也是,墨王后院养的那些莺莺燕燕,挺费钱。” 说着,她将樱桃递到商墨唇边,挪揄道: “王爷,你说我要是嫁给你,会不会被饿死?” 清雅的西府海棠香弥漫呼吸间,商墨眸光沉了沉。 每次闻到宁星棠身上的香气,他就觉得莫名熟悉。 好似在记忆中出现过,细想却没印象。 他偏头,避开疑似蝗虫精喂的樱桃。 “边境的将士,靠日月精华没法活。” 宁星棠撇撇嘴:“无趣。” 书中商墨从不近女色。 他到死身边都没出现过女人,倒是养着一大群将士。 几十万将士的吃喝拉撒,就算商墨旗下产业众多,也得省吃俭用。 商墨模糊的视线落在宁星棠身上:“宁四小姐,可知道皇商?” 宁星棠眼尾微眯,捻起樱桃的动作微顿:“三十年前贪污朝廷购买粮草的银两,并未将粮食送到边境,导致十数万百姓丧命,丢了十座城池的皇商秦家?” 前世她从太子口中听到过皇商秦家四个字。 但书中作者只是一笔带过。 商墨眼底幽光一闪:“秦家是被诬陷的。” 宁星棠漫不经心哦了声:“历朝历代,都有被诬陷枉死之人,很正常。” 爹娘也姓秦,但和三十年前风光无限,尊贵无比的皇商秦家除了姓氏相同。 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商墨指尖轻点桌面,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宁小姐可想成为皇商?” 宁星棠瞳孔猛地一缩,冷凝冰寒的目光落在商墨身上: “先不说陛下已经取消了皇商这个官职。” “我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哥哥们嫌弃之人,名下连铺面都没有,穷得叮当响,哪有经商的资本。” 商墨意味深长道:“宁小姐倒也不必妄自菲薄,日后若有这个想法,可随时告诉本王。” 宁星棠定定看着他。 男人迷蒙的双眸中,看不出丝毫异色。 片刻后,她眉尖缓缓拧起。 商墨是否察觉到了爹娘的身份? 可书中除了宁月瑶以及宁夫人,太子一党,其他人并不知爹娘是江南首富。 前世她又死得太早,太子和墨王角鹿之事她根本不知。 早知道会穿书,她一定把那本书翻来覆去看个几十遍。 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漏。 免得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 只知人物结局,不知过程。 这金手指有跟没有一样。 “王爷,你想当小白脸吃软饭?” 徐阳端着西湖醉鱼进来,闻言脚下一个踉跄。 他嘴角抽搐着,将鱼放在宁星棠面前,思忖—— 宁小姐养父母是江南首富。 他家王爷虽然家大业大,但人和马几十万张嘴等着吃东西。 如果能吃宁四小姐的软饭,似乎也不错。 只是宁四小姐那张脸…… 和谪仙般的王爷,属实有点儿不配。 不过,苦了王爷,也不能苦了他们。 徐阳脱口而出:“宁四小姐,我们王爷挺喜欢软饭的。” 第13章:我是鬼,专吸男人阳气的鬼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徐阳话音落下,雅间内一片沉默。 宁星棠笑得花枝乱颤。 她忽地凑近商墨。 商墨只觉眼前模糊的光亮一暗。 随即一只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抚上他的面容,“王爷,想吃软饭需要美色来换哦~” 徐阳被她大胆的动作话语惊住。 常贤眼皮子一跳。 幸亏他们怀疑宁四小姐不是人。 上菜的都是黑甲卫。 否则自家王爷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名声就被毁了。 黑甲卫同手同脚将菜上好,神色诡异地退了出去。 常贤一把拽走愣在原地的徐阳,贴心关好房门。 “哎,你别把我拽走啊!我得保护王爷!” 常贤凉凉瞟他:“你打的过她?” 徐阳想起丞相府那满府虫蛇,打了个寒颤,“打不过。” “但那宁星棠明显不是在宁家当舔狗的宁星棠!” “鬼知道她是被精怪,还是被鬼混夺舍了,万一把王爷吃了怎么办?” 常贤翻了个白眼:“王爷要是不愿意,能有人能近他的身?” “十九年了,王爷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子,你管她真身是什么。” “只要她能治好王爷,就算是鬼怪夺舍,我也认她做王妃。” 徐阳挠挠头,神色颇有些一言难尽,“原来王爷喜欢毁容丑的。” 怪不得没瞎之前,京城那么多贵女,王爷都看不上。 常贤:“......” 他家王爷如今只是能感受到光线,根本看不清。 宁四小姐长相如何,王爷根本不知道。 他顿了顿,问徐阳,“世上真有借尸还魂?” 徐阳勾住常贤脖子:“怎么可能!精怪鬼神都是话本中才有的,是杜撰出来的。” 常贤皱眉。 宁星棠六岁回到丞相府,十年来都舔着宁丞相一家人。 可以说是他们掉了一根头发丝,她都要心疼许久。 但从新婚夜他们找到王爷开始,宁星棠就好似换了个人。 不止毁了宁楠熙的脸,还掌掴宁月瑶。 这完全不像宁星棠会做出的事。 更别说她能控制蛇虫鼠蚁等毒物。 他觉得,或许雅间内的宁四小姐真不是人。 雅间内。 宁星棠凑近商墨,细细观察着他的瞳孔,“王爷,吃鱼吗?” 女妖精几乎入怀的商墨镇定如山:“这些都是给宁四小姐点的。” 宁星棠松开手,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西湖醉鱼,面上的笑淡去,“王爷,我可以提前预定一盘西湖醉鱼吗?” 等二哥来了京城,她带二哥来吃。 “荷香府所有菜对宁四小姐开放,宁四小姐可随时来吃。” 宁星棠挑起一块鱼肉,毫不吝啬夸赞,“王爷真是大好人。” 鱼肉入口即化,鲜嫩多汁。 宁星棠满足地眯起眼眸:“果真好吃。” 她拿起公筷,细细将鱼刺挑干净,放入商墨碗中,“王爷的眼睛受毒素侵蚀太久。” “复明后受强光刺激,会出现短暂失明,光线极暗处,也会看不到,王爷需要注意。” 商墨轻轻嗯了声,嗅着她身上的海棠香,若有所思。 他能确定自己此前并未见过宁星棠。 但为何总是觉得她身上的海棠香似曾相识。 脑海中却又没有相关记忆。 爱吃肉。 估计不是蝗虫精。 难道是地下来的? 宁星棠速度极快地享受着桌上美食。 刚把一块鸭肉放入口中,忽听商墨问道:“你究竟是精怪还是鬼?” “咳咳......”宁星棠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 她端起果茶一饮而尽,神色古怪地看着商墨,“你带我来吃肉,是怀疑我是蝗虫精?” 蝗虫吃草,用吃肉证明她不是蝗虫精,亏这男人想得出来。 商墨唇角的弧度微微绷紧。 他垂下眼,不语。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眼底划过狡黠。 她嗓音幽幽,语调森冷且刻意拖长,“我是鬼~” “专吸男人阳气的鬼哦~” “王爷怕吗?” 商墨镇定如山。 他撩起眼帘:“宁四小姐的二哥,后日就能抵达京城。” 无论她是精怪还是鬼神,秦家总是她的软肋。 啥? 正津津有味品尝美食的宁星棠,双眸猛地瞪圆:“你不讲武德!” 她只是让他帮忙送信,没让他把二哥送来! 她想见爹娘哥哥们,但绝不是顶着现在这副尊容! 商墨神色慵懒:“本王心善,最见不得亲人相隔两地,十年无法见面。” 啪! 宁星棠手中银筷被折断。 去特么的心善。 这货在书中,可是能将小儿吓得夜夜啼哭的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堪比僵尸的笑,从牙缝中挤出六个字: “我可真谢谢你。” 听着少女咬牙切齿的声音,商墨眼底不自觉划过一抹笑痕。 他曲指,敲了敲桌面,“宁四小姐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不必言谢。” 宁星棠:!!! 亏她看小说时还觉得他是谪仙降世。 这活脱脱就是撒旦! “麓山书院下个月放假,宁四小姐......确定要让秦大公子看到你被毁容的样子?” 宁星棠磨了磨牙:“不劳墨王操心。” 娘亲说得对。 除了爹爹和哥哥们,其他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嫌她毁容丑就明说,还把二哥带来。 她觉得二哥看到她这副模样,秒秒钟就会折返神医谷拿镇谷至宝给她祛疤。 然后,谷主师傅拎着拖鞋,追二哥十条街。 宁星棠化愤怒为食欲,恨恨夹起一块鱼肉塞入口中。 四五盘肉,全被她一人吃光。 导致的后果,便是撑得走不动路。 看商墨和掌柜的还有事要说,她率先下楼。 刚走到一楼楼梯拐角处,恰好和宁月瑶迎面撞上。 她虽然戴着斗笠,但宁月瑶依旧一眼认出她,“姐姐?” 宁星棠顿觉晦气:“怎么在哪都能遇到你?” 宁月瑶身边的粉丝少女闻言,一脸厌恶道:“瑶瑶,也就是你人美心善,面对这种天天抢你东西欺负你的人,还称为姐姐。” 她与宁月瑶是极要好的手帕交。 每次去宁府,都能看到宁星棠被惩罚。 原因不是推打宁月瑶,就是抢宁月瑶的东西。 她刚被宁家接回来那天,竟然要抢宁月瑶从小住着的院子! 真是可恶极了。 宁月瑶柔声道:“嫣儿,你别这样说,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姐姐。” “宁家三位少爷来我店里买东西,经常听他们说宁四小姐欺负宁五小姐。” “宁五小姐从小养在丞相府,知书达理,心地善良,而宁四小姐自小在乡下长大,恶习一大堆。” “哎,宁五小姐这种大家闺秀,肯定斗不过乡野之人。” “宁五小姐真的是人美心善,面对这般恶毒的姐姐,还处处护着她。” 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宁星棠眼睫轻轻颤了颤。 天道在帮着女主。 宁月瑶毁她容颜,推她入悬崖之事,被百姓们淡忘了。 她嘴角带着毫无温度的笑,撩起眼帘。 下一秒,她骤然伸出手。 第14章:玉已碎,别侮辱了妹妹这词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啊!我的头发!” 宁月瑶捂着发髻,痛呼出声。 粉衣少女沈嫣怒道:“宁星棠,你平日里在家欺负瑶瑶就算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敢抢瑶瑶的发簪!” “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宁星棠捏着发簪,挑眉,“我这不过是坐实抢宁月瑶簪子的罪名罢了。” 沈嫣一噎。 宁月瑶红着眼,拉住她,“嫣儿,姐姐喜欢这簪子,她拿去便是。” “姐姐从小在乡下长大,受了不少苦,只要她想要,我什么都愿意给她。” 宁星棠忽地笑了:“宁月瑶,早春的龙井茶都没你茶味重。” 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只紫翡雕花簪子。 “这簪子明明是你从我这拿走的,要说抢,也是你抢我的。” 沈嫣断然否认:“不可能,瑶瑶绝对不可能抢你簪子!” “再说,你从小长在乡下,这簪子水色极好,你根本买不起!” 宁月瑶咬着唇瓣,委委屈屈看了眼宁星棠。 什么都没说。 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宁星棠目光越过沈嫣,与二女身后的男子四目相对。 她红唇勾起,声线懒洋洋的,充满讥讽,“二哥要不来断断案?” 这支簪子,是她回宁家第四年,十岁生辰时大哥托人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她受宁家蛊惑,不愿见爹娘哥哥们。 恰好秦家下人送簪子时,遇到宁夫人。 宁夫人将簪子收了,反手给了宁月瑶。 宁泽远骤然听到宁星棠重新叫自己二哥,眼眶莫名一酸。 宁月瑶转身,泪珠悬在眼眶欲落未落。 她柔柔唤了声:“二哥。” 宁泽远目光在她脸上顿了片刻。 随即,看向宁星棠,眼底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许,不答反问: “小四,可以帮二哥换药吗?” 宁月瑶神色猛地一滞。 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以往只要她露出这副神情,二哥就会责罚宁星棠。 她心底莫名升起恐慌。 好似渐渐失去某种重要的东西。 宁星棠眨眨眼,看向店小二,“找一条狗来。” 店小二得了徐阳的吩咐,不敢怠慢,立刻从后院牵了条肥壮的黑狗来,“宁小姐,您看这条行吗?” 宁星棠双手环胸,扬了扬精致的下颌,“让它给宁二公子包扎伤口。” 她话音落下,周围人瞬间安静如鸡。 狗:??? 让它给人包扎伤口? 到底它是狗,还是她是狗? 店小二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宁小姐,您要它做什么?给宁二公子包扎伤口?” 宁星棠:“有问题?” 沈嫣在宁泽远出现时,一双眼睛差点黏在他身上。 闻言,她气愤地道:“宁星棠,你疯了?这是条狗!它怎么可能会给宁二哥包扎?” 宁星棠不紧不慢道:“可让狗给他包扎,是你宁二哥亲口说的呢。” “是吧,二哥?” 最后两个字,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宁泽远张了张口,喉间好似有异物哽着。 胀得生疼,吐不出一个字。 明明隔着斗笠,他却觉得小四看他的目光,不再浅笑渴望。 而是冰冷淡漠。 宁月瑶掩住眼底的异色,柔柔道:“姐姐,你伤了二哥的手,就算你不给二哥包扎,二哥也不会责怪你的。” 她故作俏皮地朝宁泽远眨了眨眼:“二哥,你快说是。” 宁泽远艰难地吐出一个是字。 当初他为了给瑶瑶雕刻木雕小狐狸,一双弹琴的手。 跟着木雕师傅拿起了雕刻工具。 十指都是伤。 他雕刻了三天后,小四双眼晶亮地捧着一瓶药膏来到他院中。 她说—— ‘二哥,你的手是用来弹琴的,不能受伤。’ ‘我手粗糙,妹妹喜欢什么样的木雕,我来雕,到时二哥送给妹妹时,说是自己雕的就行。’ ‘这瓶药膏是我调配出来的,能快速愈合伤口,且不留伤痕,我这就给二哥包扎吧。’ 他抬手砸碎药瓶,厌恶而冰冷地说—— ‘你不配碰瑶瑶的任何东西,我宁愿让狗包扎,也绝不会用你的药膏,让你包扎!’ 药膏落地,淡淡的药香味弥漫。 他清楚记得,小四眼中的光瞬间灭了。 眼中满是受伤。 她蹲下身子,缓慢地捡起碎裂的瓷瓶。 十指被划出道道血痕。 白色的瓷瓶,被染成红色。 他骂她脏了自己的院子,说瑶瑶心善,最见不得府中出现血迹,让她立刻清洗干净。 小四惶恐地跪下道歉。 寒冷的冬天,她从湖中打来冰凉的水。 跪在地上,一点点擦拭地上的血迹。 好像擦了一夜。 之后三天还是四天,他都没看到小四。 宁月瑶看着宁泽远,猛地咬紧了下唇,心头惶恐更浓。 二哥不对劲。 二哥应该责骂惩罚宁星棠的。 “咦,你们看,那支簪子上的字,是不是写着一个棠字?”就在这时,有百姓指着宁星棠手中露出半截的簪子,惊疑道。 随即,有离得近的百姓凑过去看。 宁星棠大大方方将簪子展示在众人眼前。 “是棠字!” “这不是宁五小姐的簪子吗?怎么会刻着棠字?” 宁星棠不咸不淡道:“自然是因为这支簪子本就是我的,被宁月瑶半路截走了。” 宁泽远愣了一下:“瑶瑶,你不是说这是母亲送你的簪子吗?” 当初看到这支簪子水色极好,他随口问了句。 小五说是母亲送的。 他也并未怀疑。 母亲靠嫁妆买了几间店铺,经营下来收入还算不错,一家人的生活都改善了。 宁月瑶看了眼周围百姓微变的神色,咬着下唇哽咽道:“簪子是母亲送来的,我不知道是姐姐的。” “当时我问了姐姐,喜欢的话我送给姐姐,是姐姐说不要的。” 她说着,眼中泪水如珍珠串串滑落: “如果知道是姐姐的,我说什么也不会碰。” 宁星棠以手做扇扇了扇:“啧啧,茶香四溢啊。” 宁泽远呆呆问道:“小四,这支簪子......是谁送你的?” 宁星棠摩挲着发簪,垂下眼眸嗤笑:“宁二公子,我也是有爹娘和哥哥疼爱的人,我也是别人的掌上明珠。” 她一字一句:“他们愿意为我,倾尽所有家产。” 随即,宁星棠话锋一转,冰冷厌恶,“我回府十年,身上的伤从未好过。” “我的簪子被宁月瑶抢走,新婚日差点被宁月瑶杀死,你们无动于衷,这样的亲人,我不要!” 天道会模糊众人对宁月瑶不好的印象。 那她便多次强调,要么天道帮着宁月瑶再度干掉她。 要么她干掉宁月瑶这书中团宠女主,自己当女主。 她话音落下,宁泽远脸色蓦地变得苍白。 他颤抖着嘴唇,嗫嚅开口,“小四......你是我的妹妹......” 宁星棠声线愈加冰冷:“玉已碎,别侮辱了妹妹这词。” 第15章:宁泽远不做人,比狗还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看着宁泽远失态的样子,眼底色泽幽暗。 她决不允许宁月瑶抢走她的二哥! 宁家只需要一位千金就够了。 想到这,她跑下楼梯,伸手扯住宁泽远衣袖,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 “二哥,姐姐定是怪我错拿了她的簪子。” “可我不知道那是姐姐的簪子,我向姐姐下跪,求她原谅......” 宁泽远呆呆地垂下眼,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宁月瑶。 他心头一软,用力拉住她往下跪的身子,嗓音沙哑,“小五,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知道簪子是小四的。” 沈嫣皱眉,娇斥道:“宁星棠,瑶瑶也不是故意的,你作为姐姐,就不能让让妹妹?” “宁月瑶,别在我面前装。”宁星棠的神色逐渐不耐烦。 她迈步走下楼梯,朝店小二伸出手,“把狗绳给我。” 店小二五官几乎纠结在一起:“宁小姐,这狗是护院的,认主,比较凶,您......” 话音未落,便看到凶狠的狼狗,朝宁星棠趴下,咧嘴不断摇尾巴。 那眼神,仿佛在说:快点rua我。 店小二呆滞。 宁星棠从他手中拿过牵引绳,垂眸看着卖乖的狼狗,“把她们三人咬出去。” “听得懂不?” 狼狗歪了歪头,‘汪’地叫了一声。 旋即爬起来,朝三人扑了过去。 周围百姓一片惊慌,纷纷后退。 “宁二哥,救命啊!”沈嫣站在最前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下一秒,她的裙摆被狼狗咬住。 整个人以一种狗爬的姿势摔倒在楼梯上。 狼狗吐出口中裙摆。 “yue~”了一声,踩在沈嫣身上,扑向呆愣在原地的宁泽远。 尖尖的狗牙,恰好咬在宁泽远受伤的手掌上。 它咧嘴,头猛地一歪。 宁泽远手上的纱布,瞬间被扯下。 狼狗力道控制得极好。 只是扯下了纱布,并未咬伤宁泽远。 它将纱布吐出,‘yue’了几声。 宁月瑶被吓得软倒在地。 狼狗看了看她,转身。 后脚扒拉垃圾似的,朝后向她扒拉两下。 然后扬着头,踏着小碎步,摇着尾巴来到宁星棠面前,“汪汪......” 它讨好地蹭了蹭宁星棠,邀功似的看着她。 宁星棠唇角勾起,摸了摸它的脑袋,夸赞一声,“干得好。” 她仰头,看了眼五楼,随后看向一旁从始至终都镇定自若的掌柜: “雷掌柜,沈小姐是来你客栈用膳吗?” 雷掌柜:“是的。” “菜准备了?” “沈小姐每次来都会提前定雅间,菜品也早已准备好。” “把欠条送去沈大人府上。”宁星棠把玩着玉簪,“沈小姐今日大概是没心思在荷香府用膳了,但菜钱必须付。” 冯掌柜眼中掠过笑意:“多谢宁小姐提醒。” 宁星棠看向宁泽远:“宁二公子,狗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让狗给你包扎伤口,为难狗啊......” “汪汪!”狼狗配合地叫了两声,好像在说是的。 而这一刻,所有人都从一条狗脸上看出了委屈。 “噗嗤。”徐阳忍不住笑出声,“王爷,宁小姐拐着弯骂宁二公子不做人,比狗还狗呢。” 商墨似蒙着一层薄纱的瞳仁中,晕染开浅浅笑痕。 “把哟哟送去给宁小姐。” 徐阳大惊:“王爷,哟哟是您从南蛮战场带回来的金刚鹦鹉,能传递信件与人沟通。” “它相当于您的眼睛......” “就当是她治好本王眼睛的回礼。”商墨轻描淡写打断他的话。 徐阳剩下的话噎在口中。 他捅了捅常贤,示意他劝劝王爷。 常贤沉默了一下,道:“王爷,哟哟除了您,不许外人碰触,宁小姐不会武功,恐会伤了她。” 商墨转身就走:“若是连一只鹦鹉也驯服不了,她也没有成为墨王妃的资格。” 徐阳挠了挠头,拽着常贤跟上,“王爷,您不是说王妃的位置要留给当年江南的那位小姑......” 娘字尚未出口,就被常贤一把捂住,只剩唔唔唔。 商墨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声线恍若被万年玄冰浸透,“查了十年,还没查到她的行踪,本王看你可以回炉重练了。” 常贤轻咳一声:“王爷,当年你莫名病重,镇国将军带您去神医谷求医。” “恰好遇到神医谷谷主游历江南,那位他带在身边,陪伴您治病两年的女孩,或许不是神医谷之人。” 神医谷超脱于皇权,不受皇权约束。 而据说首任谷主与南辰开国皇后有纠葛,所以谷中规定不允许收女弟子。 他们这些年,兴许找错了方向。 商墨垂了垂眼:“治病那两年,她唤神医谷谷主师父。” 常贤眉头缓缓蹙起:“可神医谷只有男子,并无女子。” 他瞟了眼商墨,默默吐槽: 您那时不过七岁,且因为生病,双眼失明两年。 人家不过四岁的奶团子,您就惦记上了。 连人的模样都不知道。 就算陛下赐婚,您也敢借着治眼之名光明正大误吉时,不拜天地。 却阴差阳错遇到了被毁容扔下山崖的宁四小姐。 “继续寻。” 小豆丁说自己是偷溜出来,被爹娘抓到,肯定会打断她的腿。 她在家中的日子,必定过得不好。 他在病愈前一天,许诺她会带她来京城。 带她尝遍京城美食,给她买漂亮的衣服首饰。 可她,在他复明时,消失不见了。 他数次去神医谷,谷中弟子都说谷主只收了一名男弟子,没有女弟子。 治眼那两年,他时时刻刻痛入骨髓的疼折磨。 夜不能寐。 是小豆丁一直陪着鼓励他,他才坚持下来。 他也说不清,自己对小豆丁究竟是何种情感。 但他见不得她受苦。 徐阳五官几乎皱在一起,朝常贤咬耳朵。 “宁四小姐医术高超,目前是长得磕碜了点,但也比那位十年毫无音讯的小丫头适合当王妃吧?” 第16章:宁泽远,我当真做错事了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回到百蕊院时,满府的虫蛇已经消失不见。 鸢语上前道:“小姐,在城外山庄念佛祈福的老夫人要回府了。” 宁星棠闻言,长睫轻轻一颤。 随即红唇溢出嗤笑:“无妨,她不敢踏进百蕊院。” “鸢语,找人将这些年丞相府虐待我的事传出去。” 宁老夫人三年前摔倒偏瘫,是她亲自伺疾病,端尿倒尿擦身,从未假手他人。 熬夜研读医书,在自己身上做实验,扎了无数针,才找到方法治好她。 她能说话后,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打了她十杖。 理由是她故意将水洒在院中,残害祖母。 可明明,那滩水是宁月瑶与丫鬟嬉闹时撒的。 她哭喊解释,宁月瑶趴在宁夫人怀中只顾哭。 最后,她被关在柴房,饿了七天。 若不是鸢语将自己的吃食藏着悄悄给她,甚至她不顾恐惧抓老鼠用烛火烧了吃,恐怕已经饿死了。 鸢语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小姐真的要将丞相府虐待嫡女的事实曝光?” 之前好多次,她劝小姐回秦家。 小姐说自己六年未在爹娘身边尽孝,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 还说哥哥们打骂她,是为了她好。 责令她不许告诉秦家,否则就将她赶出去。 宁府之人虽和小姐流着同样的血,小姐却是举目无亲。 宁星棠轻叹一声,抬手拭去她眼尾的泪,“以前是我猪油蒙了心,以后谁敢欺负我们,十倍百倍还回去。” 鸢语狠狠点了点头:“奴婢一定将欺负小姐的人,打得屁滚尿……” 话未说完,猛地噎在口中。 鸢语五官纠结得几乎拧成一团麻花。 她从小被安排习武,随小姐来了宁府后,老爷夫人安排的师傅悄悄继续教她。 但小姐被宁月瑶洗脑,不允许她学武。 她要不要坦白? 宁星棠看着她纠结的五官,笑出声。 以为鸢语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文雅的话。 她拉起鸢语的手,拍了拍,“恩,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鸢语张了张口。 最终没坦白。 万一小姐脑子只是抽风几天,过后还舔宁家呢。 算了,还是再观察一下。 刚用完晚饭。 管家精准站在百蕊院外,怯怯地扬高了声音道:“四小姐,老夫人请您去她院子里一趟。” 宁星棠拿着一把团扇,坐在院子不紧不慢扇着。 闻言,她只是看了眼赵嬷嬷。 赵嬷嬷机灵地朝管家道:“小姐刚用完膳,不适宜走动。” 管家:?? 饭后不是应该散步消食吗? “四小姐,老奴也是奉命前来,还请您不要为难老奴。”管家苦着脸哀求。 宁星棠漫不经心撩起眼帘:“我从悬崖跌落,现在全身疼得厉害,起不了身。” 管家:“......” 您老这除了脸上的伤,中气十足,吃了府中三个主子的菜量。 恕我眼拙,实在看不出您老还哪里疼。 全身疼得厉害的是府上其他人吧? 管家几乎哭了,却死死踩在安全线外,不敢踏进百蕊院一步,“四小姐,若是传出不孝的罪名,对您......” “你威胁我?”话未说完,蓦地对上宁星棠毫无温度的眼神。 她明明唇角带着笑,管家却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入天灵盖。 他全身瞬间被冷汗浸湿,擦着额上的冷汗低头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鸢语冷笑一声,说话时小心地看着宁星棠的脸色: “我家小姐摔下悬崖,老夫人看也未曾来看一眼,传出去,怕是名声受损的是一直以慈善爱幼自居的老夫人吧?” 宁星棠赞许地看她一眼。 鸢语心中的忐忑消散,底气顿时足了:“我家小姐仁善,给宁府留一分脸面,从未与外人说过在宁府受的折磨。” “如今大概是老天开眼,看不下去了,被人传了出去,但管家敢说,这不是事实吗?” 宁泽远神情恍惚地走来:“小四,真是你让人传出去的?” 他质问:“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为何还要这般诋毁抹黑相府?” 宁星棠扇扇子的动作缓缓停下。 她侧眸,忽地笑了。 一双清亮的眸子幽深冷寂,恍若寒潭。 “宁泽远,我当真做错事了吗?” “如果我做错了,那你说说,我做错了什么?” 宁泽远对上她毫无温度的眸子,心神一阵恍惚。 小四做错了什么? 他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还是说不出我的错?”宁星棠眼底幽冷的色泽一闪即逝。 “那就让我告诉你,我错就错在,天真地奢求一文不值的血缘亲情!” “不是一文不值……”宁泽远呆呆地看着她,“你是我们的妹妹……” 他记起来了。 她刚回到宁府时,是粉雕玉琢的奶团子。 黑葡萄般的眼眸,带着期待羞涩,糯糯软软唤了声,“二哥。” 第二天,瑶瑶哭着说她抢了自己的院子。 所有人赶到百蕊院,她穿着粗布麻裳,小小的身影孤零零站在院中,明澈的瞳仁透着害怕。 她哭着解释:“我没有抢妹妹的院子,是妹妹邀我来看她的院子,说要和我住。” 他们所有人,没人相信她。 都责骂她乡下来的,心肠恶毒。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抢人东西说谎。 “二哥,姐姐一定是怨我给她找的送嫁嬷嬷毁了她的脸。”宁月瑶哭得梨花带雨,被贴身丫鬟扶着走来。 “我想给姐姐最好的送嫁嬷嬷,却没想到一番好心,竟然害了姐姐。” “姐姐要打要骂,我都甘愿受着。” 宁泽远脑海中那粉嫩的奶团子形象,在看到宁月瑶的身影时,骤然化作碎片消失。 他道:“瑶瑶,那是送嫁嬷嬷那恶奴欺主,与你无关。” 宁月瑶双眸含泪,泪水欲落不落,极为惹人心疼。 闻言,她眼底森冷寒光一闪即逝。 主? 以往二哥都说宁星棠只配当下人。 就算府中奴才欺负她,也从未说过恶奴欺主这四个字。 她能感觉到,宁星棠从崖底回来后,二哥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不行,她决不允许二哥疼爱宁星棠。 “二哥,姐姐因我毁了容,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姐姐。” 宁星棠托着下颌,看猴子一般看着她表演。 忽地,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哎呀呀,好浓的茶味,熏死本大爷了。” 第17章:你一个小小人类,敢看不起本大爷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只见常贤拎着食盒快步走来。 他肩膀上站着一只婴儿大小的彩色鹦鹉。 头顶三根火红的毛,雄赳赳气昂昂竖着。 此时,它正一只翅膀捂着鼻子,令一只翅膀不断扇着。 动物嫌弃的神情,在一只鹦鹉身上具象化。 常贤走进百蕊院,将食盒放在桌上,“宁小姐,这是我家王爷吩咐给您准备的夜宵。” 宁星棠嗯了声,灵动的眸子好奇地看着它肩头的鹦鹉,“这是?” “这只鹦鹉是王爷养的,叫哟哟。” 哟哟挺起小胸脯,骄傲地扬着头:“本大爷的名字,可不是你们这种凡夫俗子能叫的。” “请叫我哟大爷。” 赵嬷嬷等人一脸震惊。 鸢语不可思议:“鸟也会说话?” 哟哟怒瞪着她:“你一个小小人类,竟敢看不起本大爷?” 它挥舞着翅膀:“本大爷上知天理,下知地文,你敢看不起本大爷?” 鸢语嘴角微抽。 小小的人类这五个字,从一只鹦鹉嘴里吐出来。 还真玄幻。 常贤神情龟裂。 拼命地侧过头。 “大爷,再扇毁容了!” “而且,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您老词语用反了!” 哟哟歪头,无视他后面那句话,看着他脸上的血痕嫌弃道:“弱小没用。” 常贤:“……” 他看向宁星棠:“宁小姐,这是王爷送您的礼物。” 宁星棠眼眸浮现兴致。 她伸手戳了戳哟哟的翅膀,夸赞一声:“鉴茶大鸟。” 哟哟扭头怒瞪她:“本大爷也是你个小小人类能碰的?” “再碰本大爷,啄瞎你眼睛!小小人类。” “走开,小小人类,哼!走开!” 哟哟两只翅膀叉腰,偏过头,傲娇地闭上眼。 宁月瑶不可思议地看着哟哟:“这是墨王从战场带回的那只鹦鹉?” 她眼底的嫉妒,几乎掩饰不住,“去年陛下生辰,皇太后说要见见这只鹦鹉,墨王都不给!” “现在墨王竟将鹦鹉送给姐姐,难道在墨王心中,姐姐比皇太后……” 常贤面色冰冷打断她的话:“宁五小姐,皇家可不是你有资格议论的。” 宁月瑶猛地咬紧下唇,眼泪悬于眼眶而不落,“常侍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只鹦鹉是墨王心爱之物……” 凭什么宁星棠能得到墨王的特殊对待。 她也想得到墨王的特殊对待。 “臭臭绿茶,熏死本大爷了,走开!走开!”宁月瑶一张口,哟哟就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宁月瑶面上的委屈柔弱差点维持不住。 她红着眼眶抿紧了下唇,暗暗看了眼宁泽远,期待宁泽远责骂打罚宁星棠。 却不想,宁泽远根本没看她。 他一直看着宁星棠,神色恍惚。 宁月瑶猛地攥紧掌心,保养得宜的指甲,生生掰断一半。 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眼底委屈逐渐化为阴笃。 以前只要她在,二哥的心神都在她身上。 当年抱走宁星棠的歹徒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她决不能让宁星棠抢了哥哥们的爱。 爹娘和哥哥们,只能爱她一人! 哟哟挥了挥翅膀,嫌弃地撇过头,“冷冰块,本大爷都要被茶味熏死了,你赶快送本大爷回去。” 宁星棠明澈的眼眸噙满笑意。 她好奇地打量着哟哟,礼貌先商量,“以后跟我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哟哟傲娇地瞥了她一眼:“小小人类,休想用吃的诱惑本大爷。” 宁星棠眯了眯眼尾,问常贤,“它平日里吃什么?” 她思忖,做人要讲原则。 先以美食诱惑,诱惑失败再动用毒力。 常贤:“玉米粒,瓜子这类的坚果。” 宁星棠吩咐赵嬷嬷:“拿点烤肉过来,切小。” 闭眼骄傲仰着头的哟哟,听到肉字,眼皮子颤了颤。 它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 王爷一个月就给它吃一次肉。 馋死鸟了。 赵嬷嬷速度很快,不多时就端着一小碟肉走了过来。 浓郁的肉香味飘来,哟哟小眼睛睁开一条缝,咽了口口水。 宁星棠笑眯眯叉起一小块肉,在哟哟鼻子下面晃了晃,“新鲜出炉的烤肉,想吃吗?” 宁月瑶柔柔道:“姐姐,鹦鹉不能吃肉,会死的。” “这只鹦鹉是王爷的心头好,出了问题我们谁都承担不起。” 哟哟猛地睁开眼,瞪着宁月瑶,“臭臭绿茶,闭嘴!” 宁月瑶三番五次被一只鹦鹉骂绿茶,面上的温柔几乎维持不住。 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常侍卫,我也是担心哟哟。” 哟哟猛地飞起,利爪抓向宁月瑶,“臭臭绿茶,本大爷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啊!”宁月瑶吓得花容失色,往宁泽远身后躲。 宁泽远下意识护住宁月瑶。 哟哟的利爪抓在他受伤的手背上。 白色的纱布霎时浸染上鲜红。 哟哟落在桌子上,慢条斯理梳理着毛发。 常贤轻咳一声:“宁二公子,医药费可找王府。” 宁泽远将宁月瑶拦在身后,眉头皱起,“常侍卫,四妹胆子小,这般贵重的礼物还请王爷收回。” 常贤冷睨着他:“宁二公子,这是王爷送宁四小姐的礼物。” “收与不收,宁四小姐说了算。” 话落,他看向宁星棠,“宁四小姐,哟哟凶猛,曾经一爪子抓死一名叛徒。” “在王府,除了王爷,没人能碰它。” 宁星棠双眼一亮。 她想要的就是这种猛禽! 她将手中肉递到哟哟面前:“跟着我,天天吃肉。” 哟哟梳理毛发的动作微微一顿。 它鸟嘴张开,嘴角疑似有一缕可疑的银丝。 “滋溜”—— 它吸了吸口水,义正言辞拒绝,“本大爷绝不吃嗟来之食。” “才不会为了一块肉折腰。” 宁星棠:“......” 若不是听见你咽口水的声音,我就信了。 她敷衍赞了声:“不错,挺有骨气。” 忽地,她话锋一转,另一手捏着一颗黑色的药丸,红唇带笑,“毒和肉,二选一。” 她的语气极轻。 哟哟却鸟身一颤,头上的三根红毛蓦地竖直。 动物的本能,它直觉自己要是拒绝跟着这小小人类,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哦,也有可能一会的月亮都见不到了。 宁月瑶看宁星棠威胁哟哟,顿时一喜。 她只是说了几句话,这只鹦鹉就抓它。 宁星棠敢威胁它,简直就是找死。 果不其然,哟哟猛地扑向宁星棠。 第18章:你十年没吃过肉?你骗鸟?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眼中喜色浓如实质,心中不断呐喊—— 快抓死她! 宁泽远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要上前,“小四,小心!” 宁月瑶抓住他:“二哥,瑶瑶好怕。” 被她一拦,宁泽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哟哟扑向宁星棠,“小四!” 哟哟完全遮挡住宁星棠。 宁月瑶嘴角的笑痕渐渐变大。 只要宁星棠死了,她就是宁府唯一的小姐。 宁泽远目眦欲裂,他一把推开宁月瑶,疾步跑上前,“小四,别怕,二哥带你去......”看大夫。 最后三个字,在看清了眼前一幕时,噎在唇边。 哟哟扑扇着翅膀,鸟嘴叼着叉子上的肉。 人性化的眼中,明晃晃透着一个字—— 肉! 宁星棠不紧不慢把玩着毒丸,轻哼了哼,“算你识相,去桌子上吃。” 哟哟叼着肉飞到桌子上,心里委屈。 这小小人类比王爷还不讲武德。 宁月瑶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连被宁泽远推开的愤怒都顾不上: “不可能,姐姐怎么可能驯服了这只鹦鹉?” “姐姐,这是墨王的心爱之鸟,你千万不能伤害它!” “常侍卫,姐姐从小在乡下长大,她不是有意想伤害王爷的鹦鹉。” 宁星棠嗤笑一声:“这些年饭菜吃得咸,碧螺春喝得挺多吧?” 宁月瑶听不懂碧螺春是何意。 宁星棠好心解释:“一身腌渍到骨子里的茶味儿。” “口味重,盐吃得多,真是够‘闲’。” 宁月瑶被贴脸嘲讽,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宁星棠招呼埋头吃得嗨的哟哟,“干活了。” 哟哟鸟嘴油光滑亮,仰头咽下最后一块肉。 它从杯子里啄了口茶水,漱漱口。 下一秒,飞到宁月瑶头顶吐下,“臭臭绿茶,熏死本大爷了。” 然后,屁股对着她头顶。 黑白的不明物正正落在她发髻中央。 宁月瑶气得脸色发青。 她眼眶一红,委屈地看向宁泽远:“二哥......” 宁泽远脸色有些苍白。 不知为何,看着小四,那些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是干巴巴,“小四,你到底怎么了?” 小四不该是这样冷漠的。 宁星棠看着宁月瑶发髻上的鸟屎,有些错愕。 随即她轻笑一声,明澈透亮的眼眸中,冰雪肆虐。 她倏然抬手,用力捏住宁月瑶下颌,语气森然,“立刻、马上,滚出百蕊院!” 接着,用力甩开宁月瑶。 宁月瑶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柔嫩的掌心被粗糙的地面摩擦出一丝血痕。 她痛呼一声,红着眼眶柔弱哭泣,“二哥,你别怪姐姐,是我自己没站稳。” “嘶,好疼……” 宁泽远连忙上前,一把横抱起她,“瑶瑶别哭,二哥带你去看大夫。” 管家看到宁月瑶擦破皮,连忙借着去找大夫的借口,离开百蕊院这凶煞之地。 宁月瑶盯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宁夫人院子时,她手术刀碰到宁月瑶,好似碰在鱼皮肤上。 滑溜溜的,无法着力伤害她。 而刚刚,她竟然推倒了宁月瑶。 虽然只是小擦伤,那是不是证明天道护持女主的力量在减弱? 如果是,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常贤理了理衣袍:“宁小姐,礼物已经送到,在下先告辞了。” 话落,他深深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哟哟。 这位祖宗大爷极具灵性,能让它屈服。 看来自家王爷的前任未婚妻比他们想象中更厉害。 宁星棠朝他扔了个瓷瓶:“这里面的精油能缓解你家王爷头疼,每晚他入睡时,加在熏香中。” 常贤接住瓷瓶,向她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宁小姐。” 临走前,他目光在宁星棠影子上顿了顿。 有影子,敢在阳光下,应当不是鬼怪附身吧…… 宁星棠没看到常贤临走时复杂的目光。 她伸手戳了戳哟哟头顶的红毛:“羽毛油光滑亮,商墨平日没少你吃喝吧?” 哟哟委屈极了:“我两个月没吃到肉了。” 这对前任未婚夫妻,都欺负鸟。 一个不给鸟吃肉。 一个用毒威胁鸟。 宁星棠安慰:“我十年没吃过肉,平衡了吗?” 哟哟翻了个白眼,耷拉着脑袋,“不就是十年没吃过……” 话未说完,它猛地爬起来,声音扬高了几个度,“什么?你十年没吃过肉?你骗鸟?” 一连三问,尖锐的语调堪比魔音。 宁星棠被吵得脑壳疼,厉喝一声,“闭嘴!” 哟哟立刻闭上嘴,委屈巴巴地瞪着宁星棠。 将面对暴力,不得不屈服的委屈,饰演得淋漓尽致。 宁星棠从一只鸟身上看出了委屈,嘴角微抽:“不会少了你的肉。” 哟哟给了她一个你看我信不信的眼神。 宁星棠:“……” 鸢语抿唇轻笑:“小姐,墨王为何将它送给您?” 宁星棠眯了眯眼尾:“呵,为了试探我呗。” 金刚鹦鹉是猛禽,杀伤力极大。 商墨送金刚鹦鹉,就是想试探她有没有资格与他合作。 …… 宁老夫人一直没等来宁星棠赔罪。 反而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被宁泽远扶着过来。 “哎哟,瑶瑶,你这是怎么了?” 宁月瑶双眼通红,上前去拉宁老夫人的手。 下一秒,她轻吸一口冷气,脸色好似更加苍白。 宁老夫人顿时心疼了。 她轻轻拉着宁月瑶的手:“快别乱动。” 她瞪着宁泽远:“你这做哥哥的,怎么照顾妹妹的?伤成这样,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宁泽远一脸愧疚心疼:“祖母,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瑶瑶。” 宁月瑶哽咽着开口:“祖母,不关二哥和姐姐的事,是我自己没站稳。” 宁夫人满眼愤怒:“又是宁星棠!她这个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 “娘,真不怪姐姐,姐姐真的没推我。” 宁泽远看了眼宁月瑶,眼底心疼更浓。 小五果然是天真善良。 每次被小四欺负,还总是为她说话。 小四要是有小五善良,该多好啊。 宁老夫人手中拐杖猛地一杵地面,怒道:“反了她了!来人,把这孽障给我抓过来!” 她话音刚落,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哎呀呀,这全部人搁这唱戏呢?” 第19章: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一身如血似火红裙,踏着细碎阳光,慢悠悠走来。 她手中拉着一根红绳,身后一只一米长的巨大鹦鹉亦步亦趋跟着。 一人一鸟,看着极为悠闲。 当然,忽略了哟哟委屈,却又不得不屈服于淫威之下的小眼神。 画面会更加和谐。 宁月瑶看着哟哟,眼底满是嫉妒。 皇太后养的是一只长毛的白色猫咪。 凭借着美丽的外形,被皇太后好生娇养着。 而宁星棠,竟然把会说话的鹦鹉当狗遛! 她要是得到这样的鹦鹉,绝对是当祖宗一样供着。 不过,若是墨王知道自己心爱的鹦鹉,竟被宁星棠这般对待...... “你个孽障,跪下!”宁老夫人厉喝一声。 宁星棠懒洋洋掀起眼帘:“年纪大了,别动不动就发火,小心偏瘫。” 宁夫人怒骂:“反了你了,竟敢诅咒自己祖母!你就该天打雷劈!” 宁星棠仰头看了眼天,似笑非笑,“晴空万里无云,不可能有雷,苍天还算有眼。” 让她回来报仇。 宁老夫人怒瞪着她:“外面那些丞相府虐待嫡女的传言,是你让人传出去的?” 宁星棠拉了拉手中的绳子,挑眉,“鬼推磨都要先给钱,祖母觉得我有钱请人散播?” “肯定是你,你怎么可能没有......”宁夫人猛地住了口。 宁星棠似笑非笑看着她:“没有什么?宁夫人为何不把话说完?” 哟哟飞到一旁的树枝上站着:“不敢说呗。” 除了宁月瑶和宁泽远,其余人都震惊地看着哟哟。 宁月瑶掩住眼底嫉妒,轻声解释,“祖母,娘,这是墨王送姐姐的礼物。” 宁夫人一脸厌恶:“私下相授,你知不知道廉耻?” 她和城郊李员外谈好了,等拿回玉佩,就把宁星棠许配给他做十八房小妾。 宁星棠漫不经心轻笑:“不知道,宁夫人没教。” 宁夫人脸色难看到极致。 哟哟歪着头,鸟脑子满是困惑: “你这老女人好奇怪,没教过的东西还要别人知道,你脑子被乌鸦吃了?” 宁星棠好心为它解惑:“这就叫又当又立。” 哟哟恍然大悟:“哦,本大爷懂了,当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是这个意思吗?小小人类?” 宁星棠望着宁夫人发青的脸色,笑眯眯赞许道:“聪明,一会回去跟你吃烤肉。” 哟哟大喜,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要两盆,小小人类。” “没问题。” 宁夫人一口老血梗在喉咙,指着一人一鸟的手指颤抖得厉害。 宁老夫人拐杖重重跺了一下,怒喝:“宁星棠,你划伤老三的脸,打伤老二,放虫蛇咬伤父亲,推倒妹妹,抹黑丞相府名声。” “一桩桩,一件件,足够乱棍打死!” 宁星棠眼中满是讥讽:“宁老夫人,敢指天发誓是抹黑?” 她眼神清冷,落在宁老夫人身上时,令她骤觉全身发寒。 “宁老夫人,人在做,天在看哦。” 宁月瑶红着眼:“姐姐,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 “大哥马上要参加会试,你让人散播这种不实的谣言,会影响大哥的。” 宁星棠挑眉冷笑:“关我何事?” 她眉眼浸染不耐:“我来不是听你们废话的。” “鸢语,带人去宁老夫人屋中床头柜最下面一层,将所有的白色瓷瓶拿走。” 宁老夫人闻言,怒目而立,“你敢!” 她是寒门农妇,十年前为了融入京城贵妇的圈子,思虑过重。 夜不能寐,头疼得厉害。 多亏了宁星棠调制的精油,她才能每晚安然入睡。 宁星棠眉眼冰寒:“那是我的东西,有何拿不得?” 宁月瑶哭着道:“姐姐,祖母全靠这些精油才能入睡,你拿走精油,是要逼死祖母吗?” “她死不死,与我何干?” 宁泽远沉下脸:“小四,这是你亲祖母!” “若是父亲知道你这般说祖母,定会把你赶出府。” 哟哟歪头:“小小人类,你好可怜,动不动就要被赶出去。”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叫我小姐。” 哟哟从善如流:“好的,小小人类小姐。” 宁星棠:“......” 她抬眼,看向视她为仇人的宁老夫人等人,笑得眉眼弯弯,“鸢语,去拿东西。” “是,小姐。”鸢语带着赵嬷嬷及两名丫鬟,向旁边主院走去。 宁老夫人怒喝:“拦住她们!” 院中的婆子小厮,身子齐齐一颤,瑟缩在原地不敢动。 四小姐召唤毒物的诡异能力,他们实在怕了。 身上疼得厉害,查不出原因,还得干活。 好死不如赖活,他们还想多活两年。 鸢语带着赵嬷嬷等人,轻松闯进宁老夫人主屋,抱出了两个箱子。 宁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大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怎么出了个这样的孽障?” 宁星棠笑眯眯开口:“以后你会觉得更不幸。”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宁夫人:“宁夫人,是吧?” 宁夫人瞬间明白宁星棠的意思。 没了秦家钱庄,偌大的丞相府,上百张嘴...... 她手中虽有一笔银钱,但根本撑不了多久。 她脸上的血色蓦地褪去。 宁星棠唇角勾着冰冷厄笑,牵着哟哟,转身离开。 宁老夫人哭天喊地:“苍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了还得受孙女的气!”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啊!” 哟哟回头:“因果报应,你这是做了大虐,遭了报应哟!” “是吧,小小人类?” 宁星棠勾着笑应了声,无视宁老夫人等人的责骂哭喊: “天作虐,犹可活,自作虐,不可活。” ...... 三日后,宁星棠第二次给商墨施针。 三日前她将从宁老夫人那里拿来的精油,全都送到了墨王府。 宁星棠视线落商墨脸上,微微有些失神。 昨夜,她又做了个梦。 梦中,她四岁随谷主师傅去江南时,遇到一名眼睛受伤的小男孩。 她看不清他的长相。 只记得,他说会带她去京城吃好吃的。 而她梦中那名看不清模样的小男孩,感觉与商墨有几分相似。 但问题是,她记忆中并没有遇到过眼睛受伤的小男孩。 或许,这只是个梦。 哟哟踱着鸟步进来,看到她的眼神,扑腾着翅膀飞到桌子上: “小小人类,你也被王爷的美色迷惑了吗?” 宁星棠回神,翻了个白眼,“你一只鸟也懂得美色?” 哟哟歪头,绿豆大的小眼睛瞪得圆溜溜: “小小人类,你在质疑本大爷的审美?” 宁星棠敷衍:“没有。” 她收起银针,走到桌前,双手环胸俯视着哟哟,眼尾微眯: “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哟哟鸟毛一麻。 全身毛发嘭地竖起。 它一步步往后退,警惕地盯着宁星棠,“小小人类,你......你要干嘛?” 第20章:妹妹,疼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是被院中尖锐刺耳的鸟叫声吵醒的。 他缓缓睁开眼。 眼睫扫过遮眼的白娟,带来丝丝缕缕麻痒之感。 “救命啊,王爷......” “要死了,小小人类,手下留情,小小人类......” “小小人类,你放开本大爷......” “要出鸟命了,小小人类......” 哟哟几乎撕破嗓子的惨叫,回响在茗清院中。 商墨淡若青山的眉眼微微蹙起。 他转头看向窗外。 可见几道模糊的人影站在院中。 哟哟时不时扑棱起来,又被按下去。 虽然依旧恍若隔着水雾看东西。 可确确实实比之前看得清楚。 “小小人类,淹死了......” “你被自己家人嫌弃欺负,你就来欺负鸟,小小人类,你没有人德!” “咕噜咕噜......小小人类......你不讲武德!” 徐阳有些不忍:“宁小姐,哟哟会被淹死的。” 宁星棠挽着袖子,将哟哟按在浴桶里,“你们王爷养的鸟,不会这么没用。” 话落,哟哟两爪朝天,翻着肚皮飘了上来。 宁星棠眨了眨眼,将它捞出来放在桌子上,伸手戳了戳它的肚皮,“淹死了?” “啾——”哟哟头一颤,吐出一小溜水。 它有气无力地掀了掀眼帘:“王爷,小小人类害我,王爷......” “它到底公的母的?”宁星棠看着落汤鸡一般的哟哟,有些嫌弃。 有羽毛的生物落水后,都很丑。 徐阳看向常贤。 常贤面无表情:“......不知道。” 哟哟差点被呛死,依旧不忘维护自己的尊严。 它翅膀耷在重要部位,死活不给看。 徐阳凑近:“宁小姐,你能分辨鹦鹉公母?” 宁星棠:“不能。” 哟哟鸟眼猛地睁圆,满是控诉,“小小人类,你欺负鸟,王爷,救救你的心肝宝贝!” 徐阳一噎,给了哟哟一个同情的眼神,“那你为何还扒拉哟哟?” 宁星棠理所当然:“好奇。” 她话音刚落,哟哟好似看到救星般,颤抖着抬起另外一只翅膀,“王爷,王爷,救命,哟哟要死了,王爷......” 宁星棠扭头。 下一秒,她眼中浮现惊艳。 踏着细碎阳光而来的男子,眼上覆着一条白娟,一袭白衣,恍若降世谪仙。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商墨指尖抵了抵眉心,冲哟哟扬了扬下颌,“被它吵醒。” 他视线落在哟哟身上:“它是公的。” “王爷,小小人类谋杀哟哟!” “王爷,你要给哟哟做主!王爷!” 宁星棠放开哟哟:“眼睛感觉怎么样?” 商墨嘴角带着一丝浅笑:“看得更清了。” 宁星棠点头:“按时服药,出门遮眼。” 商墨轻轻嗯了声。 恰好此时,暗一回来。 “王爷,救命,王爷......” 商墨垂眸看着落汤鸡一般的哟哟,善心难得冒了几分出来,“宁小姐,你二哥来了。” 宁星棠慢动作般缓缓眨了眨眼:“我二哥?” “嗯,秦家二公子。”商墨体贴解释。 宁星棠:“!!!” 商墨你个背时娃娃! 竟然真的把二哥叫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出口的语调颇有几分咬牙切齿,“我谢你祖宗八辈子。” 商墨浅笑:“宁小姐不必这么客气,谢本王就行,祖宗就不必谢了。” 我谢你个头! 宁星棠磨牙。 她思忖—— 海棠花灯中的毒,能毒死王府除商墨之外的其他人。 麻醉剂应该能弄倒商墨吧? 察觉到她身上的杀意,商墨拎起哟哟的一条腿,后退一步,“秦二公子在荷香府等你。” “王爷,小小人类害我,王爷......”哟哟有气无力耷拉着脑袋。 宁星棠美目好似噙着火焰:“徐阳,一会来荷香府找我拿你们王爷调理的药方。” 徐阳连连点头:“多谢宁小姐。”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相处,他们完全将宁星棠当成了未来王妃。 医术高超,手段狠辣。 适合做王妃。 宁星棠也察觉到了墨王府众人对她的态度变化。 她并未放在心上。 不管哪个朝代,都是强者为尊。 若她依旧是前世那个失了记忆,被剧情控制的宁星棠。 墨王府没人会尊敬她。 所有的尊敬,都是建立在能力之上。 荷香府。 秦枫逸坐在桌旁,精致得雌雄莫辨的娃娃脸上,满是怒意。 在鸢语话音落下之时,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双眼通红。 身子微微颤抖,显然在强制压抑着怒火。 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花着妹妹的钱,竟然还敢虐待妹妹,宁府真是好样的!” 鸢语眼眶微红:“小姐来到宁府十年,身上一直带伤。” “奴婢看着,都心疼死了。” 秦枫逸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这些年,小妹过得都是这种下人都不如的生活吗?” 鸢语嗯了声:“小姐从未说过苦,她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宁家才不接受她。” “不管宁家如何打她,骂她,她都受着,生怕被赶出去。” 说着,她抹了把眼泪,“幸好这几天小姐想通了,不再认宁府这一窝白眼狼。” 秦枫逸眼中怒火不减:“我们捧在手心中的妹妹,宁府竟敢这般欺负!” “他们真当我们秦家没人了吗?” 他眼底翻涌着浓稠如墨的暗色。 宁月瑶敢毁了妹妹的脸,他定要她十倍百倍偿还! “哎呀呀,谁惹我们可爱的秦二少爷生气了?告诉本小姐,本小姐打得他满地找牙。”就在这时,一道清软慵懒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秦枫逸面上的怒意瞬间化为欣喜。 他猛地站起身,看向门口,高兴地唤道:“妹妹!” 下一秒,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他面上的高兴霎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如实质的心疼。 他快步上前,走到宁星棠面前。 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即将碰到她完好的脸颊时,蓦地缩回。 他双眼通红,颤抖的嗓音是难以压制的痛苦,只勉强吐出四个字: “妹妹,疼吗?” 第21章:答应二哥,别再见墨王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四个字,瞬间让宁星棠泪如雨下。 她喉咙干涩,仿佛被一股强烈的情绪噎住了。 她忽地伸手,一把抱住秦枫逸,悦耳空灵的声音颤抖着,“二哥......” 前世她看到二哥时,二哥浑身脏污,靠着一根拐杖艰难行走。 再无神医谷少谷主风华绝世的一丝风采。 发现她被乞丐殴打时,毫不犹豫拖着半残的身子护住她。 明明他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他却担忧地问她,“妹妹,疼吗?” 她被他护在身下,并未受伤。 “好疼,二哥,棠棠真的好疼......真的好疼啊......” 前世记忆疯涌,宁星棠眼神充满悔恨和痛苦,再也忍不住,抱着秦枫逸,泣不成声。 秦枫逸顿时心疼极了。 他轻拍着宁星棠的背部。 十年未安慰过人的神医谷少谷主,笨拙生疏地安慰着捧在掌心的妹妹: “棠棠不怕,二哥这就是去神医谷拿玉肌膏。” “二哥一定不会让你脸上留疤的。” 他们的妹妹,倾国倾城。 他一定会要恢复妹妹的容貌。 三个月前,他们兄弟三人悄悄来看过妹妹。 妹妹当时正在采药,小脸沾染了泥土。 她身穿粗布衣裳,捧着一株药草双眼晶亮,美丽极了。 好一会儿,宁星棠才抬起头。 她红着眼,千言万语只是化作一句带着哭腔的话: “玉肌膏是神医谷的镇谷至宝,你要拿了,谷主师父会拎着拖鞋追你十条街的。” 秦枫逸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你才是神医谷的镇谷小宝贝。” 他眼中是化不开的心疼:“小妹,回秦家吧。” 宁星棠摇了摇头,内心逐渐平静下来,同时也涌起了一股新的力量。 这一世她一定能成功守护家人,改变书中结局。 “太子可能察觉到爹娘的身份了,如今武将都支持墨王,文臣多数支持太子。” “我拿回了玉佩,宁月瑶无法从秦家钱庄支取银钱。” “爹娘的身份目前就宁月瑶和宁夫人知道,但她们迟早会将爹娘的身份告诉太子。” “我要保护爹娘和哥哥们,还需要留在宁家一段时间。” “下个月大哥参加完会试,我会和大哥一起回家。” 秦枫逸摸了摸她的头顶,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杀意: “棠棠要想回家,尽管回。” “爹娘隐姓埋名十多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伤害的。” 宁星棠看着秦枫逸,心头酸涩胀痛,眼泪一滴一滴滚落。 前世都是因为她,爹娘才惨死。 否则以爹娘和哥哥们的能力,足够富贵安稳一生。 是她害了爹娘哥哥们。 秦枫逸看她再度流泪,顿时慌了。 他心中充满了心疼和关切,动作笨拙却充满爱意地抬手擦去她眼尾的泪:“妹妹......棠棠......你别哭......哥哥们会保护爹娘,也会保护你......” “二哥不怕被师父揍,二哥这就去拿玉肌膏,一定让我们美丽的棠棠恢复容貌。” 然而,他手下的泪不但没减少,反而越擦越多。 秦枫逸堂堂七尺男儿,差点急哭: “妹妹,你快别哭了,不然大哥看到,以为我欺负你,会揍死我的。” “要是爹娘看到,会打断我这两条狗腿子的。” 宁星棠被秦枫逸逗笑。 她吸了吸鼻子:“我会护着二哥,不让任何人欺负二哥。” 秦枫逸咧嘴笑了,得意地挑起眉头,“那以后爹娘大哥揍我,妹妹可得护着我。” 宁星棠点头,擦去面上的泪,“没问题,我会保护二哥。” 秦枫逸喜滋滋地拉着宁星棠走到桌边坐下:“先吃鱼吧。” 说着,他揭开桌上的盅盖,状似不经意问道:“你和墨王的婚姻是怎么回事?” “宁家定的,据说是太上皇赐婚。”宁星棠夹起一块鱼肉,放在瓷碗中,推到秦枫逸面前,“二哥快尝尝,这西湖醉鱼可好吃了。” 秦枫逸夹起塞入口中,眼角眉梢皆是得意,“我回去要向爹娘炫耀,妹妹给我夹鱼肉。” 宁星棠只觉眼底涨得生疼,泪水再度凝聚眼眶。 她只是给二哥夹块鱼,二哥就高兴成这样。 宁泽远身子不好,她每天给他熬制养生的药膳。 不但从未得到过他的夸赞,他还嫌弃难吃,责骂她笨手笨脚。 她精心熬制一夜的药膳,他抬手就倒掉。 秦枫逸咽下鱼肉抬头,就看到宁星棠又落泪。 他把筷子一扔,差点跳起来,“妹妹,二哥不吃了,二哥全都留给你吃,你不能在哭了,在哭眼睛肿了!” 宁星棠抬手擦去面上的泪,将装鱼的盘子推到秦枫逸面前: “我们一人一半。” 秦枫逸定定看着她。 几秒后,他咧嘴笑了,重新坐下,“棠棠,你记住,秦家永远是你的家。” “秦家大门永远为你打开,我们会一直等着你回家。” 宁星棠破涕而笑:“好。” “二哥答应带你吃西湖醉鱼,总算没食言。” “嗯,二哥最好了。” “那棠棠是不是应该听二哥的话?” 宁星棠点头。 秦枫逸敛了笑,神色严肃地看着她,“棠棠,那你答应二哥,别再见墨王。” 宁星棠愣了愣,随即歉意地摇头,“二哥,这个我无法答应。” 秦枫逸顿时急了:“妹妹,你听二哥的,皇家水太深,肮脏无比,你别搅进去。” 十六年前,他们在破庙捡到棠棠。 棠棠四岁时,师父来江南,恰好遇到镇国将军带着中毒失明的商墨来求医。 却不想,两年治疗,商墨对棠棠的感情逐渐不一样。 他复明前一晚,许诺带棠棠去京城,护她一辈子。 但秦家这辈子都不可能与皇室再有瓜葛。 为了保护妹妹,师父下针封住了妹妹这两年的记忆。 而商墨...... 九岁的少年,意志竟比成人坚定。 师父没法消除他对妹妹的记忆。 只能模糊他对棠棠的容貌记忆,忘记陪伴他治疗两年的小女孩,身上自带西府海棠香。 “棠棠,你听二哥的话,既然婚姻取消了,那就不要再和商墨纠缠,万万不能卷入皇家!” 第22章:一个未来王妃,抵十座神医谷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抿了抿唇角:“二哥,我的身份,注定我脱离不了这个旋涡。” 她是秦家女。 可也是上了官碟的丞相府之人。 秦枫逸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当年我应该阻止你回宁家的。” 宁星棠想到商墨与她说的话,犹豫了一下问道:“二哥,如果商墨坐上那个位置,秦家成为皇商......” “不可能!”秦枫逸猛地打断她的话,“秦家永远都不可能做皇商!” 宁星棠被他激动的神情弄得一怔。 秦枫逸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立刻道歉:“棠棠,对不起,二哥不是凶你,二哥......” 宁星棠心神微动,笑着打断他的话,“好,我们不做皇商,只做首富,江南首富。” 秦枫逸咬了咬牙龈。 他神情凝重地看着宁星棠:“棠棠,皇家根子里都是凉薄的。” “自古以来,忠臣都没有好下场,你看镇国公府就是例子。” “满门忠烈,结果落得个什么下场?抄家流放!” “爹娘如果知道你和皇家纠缠,会伤心难过的。” “棠棠,你不会让爹娘伤心难过的,是吧?” 宁星棠对上秦枫逸的眼。 沉默了片刻,她不答反问:“爹娘不愿与皇家有纠葛?” 秦枫逸点头:“棠棠,二哥知道你的身份避不开。” “但只要你想,我们就有办法能让你远离皇家这个肮脏地儿,保你一世平安顺遂。” 宁星棠闻言,只觉重生后心头的空洞完全被填满。 她挽住秦枫逸的胳膊,靠在他肩头,脸上弥漫的笑意透着浓如实质的幸福。 她眉眼弯弯:“有哥的孩子像块宝。” 秦枫逸轻叹一声,眼中染上笑意,“不止有哥哥,还有爹娘。” 他摸了摸宁星棠的长发,眼底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商墨那张脸,美得人神共愤。 棠棠小时候愿意黏在他身边,陪着他治疗。 就是因为这小丫头从小就喜欢美的东西。 如果她又喜欢上商墨...... 罢了。 只要棠棠能幸福,商墨真心对棠棠,秦家可以倾尽一切。 “二哥,既然爹娘不愿和皇家有纠葛,为何大哥还入麓山书院?” 秦枫逸垂眼。 若是宁星棠抬头,便能看到他一贯染着笑的瞳眸,冰寒一片: “傻丫头,爹娘只是不希望你卷入这肮脏地。” 大哥入仕,为的是翻案! 皇帝不仁,上行下效,朝堂乌烟瘴气。 墨王瞎了眼,但他依旧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他用一身军功换得镇国公府重回京城。 所有人都说墨王傻,拼命得来的军功,换了个毫无助力的外祖一家。 但爹娘和大哥,却从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至少现在,墨王是重情重义之人。 大哥想辅佐他,夺那个位置。 三十年前的冤案,不能一直蒙冤! 宁星棠长睫轻轻一颤。 某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随即,被她压下。 最终,她只是低低道:“二哥,棠棠也想保护你们。” 秦枫逸温柔浅笑:“好,棠棠长大了,也会保护家人了。” 宁星棠知道自家二哥没信。 她并未在意。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家人。 “二哥,这瓶解毒丸有十颗,你拿去给爹娘他们,除了极少数罕见的毒,大部分都能解。” 秦枫逸一脸震惊:“棠棠,你自己炼制的?” 宁星棠点头:“我也是最近才炼制出来。” 她和国家研究队曾经进入过一座古墓,墓中有大量药材,年份都是上千年。 那些药材全都放在了实验室,现在便宜了她。 她的海棠花灯,也是从这古墓中获得。 秦枫逸认真地看着她:“妹妹,你真不打算继承神医谷?” “你在医术上的天分,比二哥高,少谷主的位置,你更合适。” 宁星棠一脸惊恐样:“别,二哥,我可不想被冠上谷主的称呼。” “然后你国色天香的妹妹,被世人传成七老八十的糟老头。” 秦枫逸被她逗笑,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 他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的伤疤:“真不需要二哥去神医谷拿药?” “不需要,二哥放心,下次再见,你妹妹我就恢复绝色容颜了。” “好,那二哥期待一下。”秦枫逸摸了摸她的发髻,眼底情绪复杂。 兜兜转转十年,棠棠还是和墨王相遇了。 按照了尘大师所说,棠棠命中有一场劫难。 她自己勘破度过去,往后余生平安顺遂。 若是堪不破,执着于心魔,则香消玉殒。 他们都以为棠棠的劫难是宁家人。 现在看来,更可能是墨王。 宁星棠陪秦枫逸聊了两个时辰后,便离开了。 太子已经怀疑爹娘他们不是普通百姓。 二哥在京城逗留的时间越长,身份暴露的概率越大。 秦家暂时还不能进入京城权贵的视线中。 宁星棠离开后不久,秦枫逸淡淡唤了声,“出来。”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名全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雅间,单膝跪地,“少谷主。” 秦枫逸雌雄莫辨的娃娃脸,温柔笑意淡去,透着淡淡的威压。 他指尖轻点桌面,极有规律的敲击声衬得雅间气氛压抑至极。 好一会儿,他面无表情开口,“传令下去,以后神医谷不接诊宁家任何人。” “是,少谷主。” …… 宁星棠从雅间出来,徐阳站在门口朝她咧嘴一笑,指了指旁边的马车。 她并未迟疑,掀开车帘进了马车。 便见商墨以手支额,慵懒合着眼帘。 周身透着清冷疏离,五官是那种不属于人间的隽美。 “哭了两个时辰,眼睛没成桃子?”男人微合的眼帘随着清冷慵懒的语调掀开。 点漆般的墨眸,依旧覆着一层浅浅薄纱。 明珠虽蒙尘,却美得惊心动魄。 宁星棠打量着商墨,忽地问道:“王爷知道了我二哥的身份?” 商墨懒懒嗯了声,并未隐瞒,“三年前刚中寒毒时,去神医谷求医偶然发现的。” 精怪鬼神都是极为聪敏的。 他既然与她合作,便不会瞒她。 她问,他会说。 她不问,他自然也就不会说。 宁星棠眨眨眼:“王爷就没别的想法?” 她记得书中依稀提到过,谷主师父在二哥被废后不久病亡。 神医谷就随之解散了,宁月瑶和太子极为惋惜。 商墨若是得到神医谷相助,如虎添翼。 商墨撩起眼帘,语调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一个未来王妃,抵十座神医谷。” “还是说,宁小姐对自己的医术没信心?” 第23章:这不是盟友,是要他命的鬼!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哟呵。 激将法? 她指尖勾着发丝,红唇漾起绝艳的弧度,反问,“王爷觉得小女子医术如何?” 商墨眼眸晕染淡淡钦佩,惜字如金地落下两个字,“很好。” 宁星棠撇撇嘴。 小气的男人。 多夸她几个字会掉了肉么? “哟哟这三日可还乖?” 宁星棠眉眼浮现真心的喜爱:“它很聪明。” 商墨轻轻嗯了声:“哟哟是猛禽,战斗力不弱于普通将士。” “它既然认了宁小姐为主,必会忠心护主。” 宁星棠点头:“动物对主人忠心程度,不是人能比的。” 商墨心念微动:“本王听说,精怪下山,皆是为了报恩,而鬼怪逗留人间,则是为了报仇。” 宁星棠抬眼,恰好对上商墨那双深邃暗沉的瑞凤眼。 “宁小姐是为报仇,还是报恩?” 宁星棠定定看着他,不答反问,“那王爷觉得我是精怪还是鬼怪?” “只要宁小姐能为本王所用,不管你是精怪还是鬼怪,本王都不在乎。” “不过,宁小姐与宁丞相一家,似乎有血海深仇般。” “那日在山崖下,你也说过,自己是从地狱而来。” “那么本王是不是可以大胆断定,宁小姐是鬼怪?” 商墨眸色极深。 五年战场磨砺,三年病痛折磨。 经历了痛失母后,亲人蒙冤,他身上年少时的张狂自信早已被磨砺。 如今的他,如同一块墨玉,莹润透泽,却无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宁星棠并未从他眼中看出任何异样。 她面上的笑愈加浓郁:“王爷知道我是鬼怪,还总是与我独处,就不怕被我吸干精气?” 商墨语调慵懒:“话本中记载,吸精气需要......” 他顿了顿,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双修。” 言外之意—— 咱俩并未同房,无需担心。 宁星棠灵动的瞳眸夹染上挪瑜。 她微微弯腰,凑到商墨面前。 空灵清软的语调,被她刻意拉长,恍若夏日里拉丝的棉花糖,丝丝缕缕勾人心弦: “那洞房花烛夜,为避免被我吸干,王爷是不是要睡书房?” 清雅的西府海棠香弥漫在呼吸间。 商墨眼底色泽暗了暗。 他伸手,食指准确抵在宁星棠眉宇间,微微偏过头,“本王不至于穷到连王妃的院子都没有。” 宁星棠顺势捏住商墨手腕探脉。 指尖下的肌肤冷白细腻,容颜隽美如画。 肌肤细腻到连细小的毛孔都看不到,恍若上等羊脂白玉。 她顿时嫉妒了。 一个大男人,长得美就算了,皮肤还比她好。 女娲真偏心。 商墨下意识想甩开她的手。 但每每她靠近,嗅着那明明记忆中没有,却总觉似曾相识的海棠香,他内心就会莫名不愿伤害她。 或许,是因为她差点嫁给他。 他潜意识将她当做自己的王妃尊重吧。 “宁小姐,想要本王命的人很多,本王甚至连下寒毒的人都找不到。” “你确定,真要和本王有牵扯?” 商墨觉得,他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如果她退缩了,他也会派人护她一世安康。 如果她选择与自己并肩,就需知道未来会面对的危险。 宁星棠松开手,取出一枚药丸喂到商墨唇畔。 “前几日那么多人看到我坐着王爷的马车回府。” “在太子看来,我已经和王爷穿一条裤子了。” 言语间,她再度凑近几分,爪爪挑起商墨垂落在肩头的发丝,“还是说王爷嫌我毁容丑,不愿娶我了?” 商墨视线模糊,但仍能看出眼前的少女轮廓精致。 他淡定地从未来·鬼怪·王妃手中抽回自己的发丝,刚要说话,马车骤然一个急停。 他本就斜靠着,背部受惯性作用,撞上车壁。 宁星棠猝不及防,整个人朝商墨怀中撞去。 天时地利人和,时机角度一切完美。 宁星棠脑袋宛如坚硬的石头,狠狠砸在商墨不可言说的部位。 “嘶!” 商墨本就缺乏血色的容颜,顿时白的像隔壁大爷死了七天的三叔公。 他颈间青筋暴起,身子微微躬着,不受控制地颤抖。 宁星棠捂着头,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 偏偏脚下打滑,手再度杵在商墨刚刚受了她脑袋暴击的部位。 毫无间隔时间,累积叠加二次伤害。 顿时,商墨双眼瞪圆,眼白充血。 那看向她的眼神,是不!共!戴!天!之!仇! 宁星棠小心脏猛地一跳,头皮发麻。 她趴在商墨怀中,感受着掌心下狠狠的跳动,不敢再动。 她缓慢地眨眨眼,视线缓缓向下。 脑海中,只浮现四个字—— 完了完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脚滑。” “它还在跳,应该没事吧?” “你放心,我曾经接过这玩意儿,有经验。” “别说你的还没断,就算断了,我也能完好无损地给你接回去,你不用担心后半辈子的幸福!” 哪怕被寒毒折磨,全身骨头好似被塞满霜雪,疼得夜夜难眠。 商墨也未曾有这般浓烈的想杀人欲望。 没有哪个男人,小兄弟被暴击,还能冷静。 他全身瞬间被冷汗浸湿。 若非这三年病痛折磨锻炼出的钢铁意志,让他尚存一丝理智。 他已经一掌拍死宁星棠了。 这根本不是盟友。 而是要他断子绝孙的鬼! 他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接过谁的?” “那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接你......”宁星棠抬眼,对上男人眼中的血海深仇,乖巧咽下剩下的话。 她长睫扑簌两下,求生欲极强,“狗,我接过母狗的。” 商墨咬牙切齿,隽美矜雅的五官有些扭曲,“母狗有这玩意儿?” 宁星棠无辜眨眼:“口误,是公狗。”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从男人身上爬起来,坐姿端正地坐在一旁,语重深长劝: “王爷,不能讳疾忌医。” “万一表皮看着完整,里面断了,不及时处理,留下后遗症,以后中看不中用就麻烦了。” 商墨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他深吸一口气,扭过头不看罪魁祸首。 他怕忍不住,杀鬼。 “怎么回事?” 徐阳:“王爷,有个小乞丐拦住了路。” 第24章:真的断了?还能人道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只见马车前方,跪着一名浑身脏污,约莫八九岁的小乞儿。 他怀中抱着一名更加瘦削的小女孩,颤抖着不断磕头:“贵人,求您救救我妹妹!求求您!求求您!” 他似乎是急病乱投医,才拦住商墨的马车。 徐阳跳下马车,给了他一些碎银,“带你妹妹治病去吧。” 小男孩喜极而泣:“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恭敬地接过银两,“贵人,您家住何处?这些钱我会还您!” 他面容脏污,但双眼晶亮,澄澈而坚定。 徐阳咧嘴一笑:“不必还,带妹妹看病去吧。” 小男孩定定看着徐阳片刻。 似是要把徐阳的模样记住般。 他再次磕了一个头:“谢谢贵人。” 宁星棠挑了挑眉:“是个有情义的。” 她学过心理学,看得出这小乞丐说还钱并非说说。 下一秒,她眸光一厉。 几乎探出大半个身子。 “徐阳,别让他走!” 徐阳下意识拦住小男孩。 宁星棠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她疾步走到小男孩面前,拧眉看着他怀中的小女孩,“她几岁?” 小男孩怯怯地看了眼宁星棠。 他垂下头道:“妹妹今年六岁。” 宁星棠闻言,眉头渐渐拧紧。 她记得前世她被赶出宁府一个月后,镇国公府爆出用童男童女心头血炼药。 而这小女孩,唇色青紫,眼睑发黑,明显是被取过心头血。 镇国公撞死在门前石狮子,商墨枷锁加身,被贬徒步到南蛮。 按照书中记载,五年后商墨回京屠戮京城,差点弄死男女主。 呵。 看来龙椅上那位,并非真的疼爱商墨。 她摩挲着下颌。 商墨和她现在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被贬,对她没好处。 哎,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良,见不得人受苦。 就帮帮这只瞎眼蚂蚱吧。 “贵人,我真的会还钱。”小男孩咬紧下唇,眼眶有些泛红。 “贵人若是不相信,我可以签下卖身契。” 宁星棠回神。 她摆摆手:“这点钱不至于让你卖身,你妹妹的病普通大夫治不好,等着。” 话落,她重新钻回马车。 “王爷,你有洁癖吗?” “有的话麻烦下车。” 商墨先被铁头功暴击,又被铁砂掌重伤。 好不容易从能将人逼疯的剧痛中缓过来一点儿,就听到宁星棠叫他下车。 他脸顿时由白变黑。 “宁、星、棠!” “在呢。” “这是本王的马车。” “我知道。”宁星棠耸了耸肩,“那我让他们上马车了。” 商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霎时,他脸黑如墨。 “你为了他们,赶本王下车?” 宁星棠理所当然:“难道您要他们跟着马车跑?” “您就不怕改明儿个坊间传遍您虐待乞儿?” 商墨磨了磨牙。 宁星棠无视他的磨牙声:“不下车也行,麻烦王爷往里坐坐,别一个人占三个人的位置。” 商墨额角狠狠一跳。 他从未被人这般嫌弃过。 宁星棠看他不动,直接上手将他往角落推,“这两小乞丐也算是百姓,王爷得护护。” 商墨稍微一动,被前任王妃撞到的位置,就传来排山倒海般的疼。 宁星棠察觉到他身子瞬间僵硬。 她摸了摸鼻子,撇嘴嫌弃,“真弱。” 嫌弃完,她掀开帘子朝徐阳道:“扶他两上来。” 小男孩双眼瞪圆,连连摇头,“我会弄脏了贵人的马车。” 宁星棠挑眉:“再耽搁会,你妹妹投胎都得错过吉时。” 徐阳:“......” 您是懂安慰人的。 他透过车帘缝,瞥了眼脸色铁青的自家王爷,思忖—— 自家王爷都像小媳妇一样,敢怒不敢言。 看来,以后王府是未来王妃说了算。 得听未来王妃的。 他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王......宁小姐,属下这就将二人抱上来。” 话落,他一把抓住不断后退的小男孩,微一用力,就将二人抱上马车。 小男孩猝不及防,一脸懵逼状被抱上马车。 他下意识后退。 “砰!” 徐阳眼疾手快关上车厢门。 宁星棠托着腮,笑眯眯开口,“别怕,我不会吃了你们。” 她话音落下,小男孩背部死死抵着车厢门,明显抖了一下。 眼底满是恐惧。 商墨冷笑一声:“鬼不吃人,难道吃鬼?”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王爷,你今年贵庚?三岁?还是两岁半?竟还吓唬幼儿。” 商墨铁青着脸。 宁星棠打量着他的脸色,视线渐渐下移。 她神色逐渐变得诡异:“真的断了?还能人道吗?” 她的无敌铁头功和铁砂掌杀伤力这么大? 商墨咬了咬牙,颈间青筋暴起,“你、要、试、试?!” 宁星棠心里咯噔。 她连连摇手:“倒也不必。” 商墨看着她嫌弃的模样,额上青筋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拍死她的冲动,从牙缝中挤出,“不想试就闭嘴。” “得勒。”宁星棠乖巧闭嘴。 小男孩被商墨周身的杀意吓得面色惨白。 他抱着自家妹妹,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宁星棠幽幽瞅着商墨:“王爷,民间传言你能吓哭三岁小儿。” “我倒是觉得,传言不实,有损王爷威风。” 商墨冷笑:“有何不实?” 宁星棠指着被吓得眼神有些涣散的小乞儿:“王爷明明能吓死九岁小孩。” “下次打仗,王爷戴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往战场上一站,绝对能吓死对方,做到不战而胜。” 商墨:“......” 鬼嘴里果然吐不出人话。 眼看小男孩真的要被商墨吓死,宁星棠大发善心,从衣袖中取出银针,扎在他头顶。 小男孩身子一僵,缓缓闭上眼。 一直被他死死抱在怀里的小女孩,随着他松开的手,滚落在车厢的长毛地毯上。 她面色青白,双颊凹陷,唇瓣发紫。 周身皮肤,呈现诡异的青色。 宁星棠迅速在她头顶扎下五根银针。 同时一把扯开她胸前的衣物。 随着小女孩心口部位露出,商墨眸光猛地一凝,“心头血被取?” 小女孩心口处,是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形伤口。 红肿发黑,极为可怖。 第25章:乞丐兄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眼中温度全无:“嗯,通线草。” 通线草是取人心头血常用的药草。 心口放入通线草的杆子,伤口便一直无法愈合,方便随时取血。 极其恶毒残忍。 先皇在位时,曾下令全国销毁这种草,并将其列为禁草。 商墨瞳仁冰寒一片,眼底杀意翻涌。 车厢内,弥漫着一片肃杀之气。 宁星棠擦干净小女孩的脸,发出轻咦声。 商墨:“怎么了?” 宁星棠不答,拎着给小女孩擦脸的绢帕,擦干净小男孩的脸。 她盯着看了片刻,迟疑着开口,“我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他们兄妹俩。” 她抵了抵眉心,思索片刻,依然没有眉目。 前世的恋兄脑后遗症,有点健忘。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们看到过两个乞丐吗?大的男孩八九岁,小的女孩五六岁。” 徐阳停下马车,面不改色忽悠,“没见过。” “可有人说,刚刚有两个小乞丐上了你的马车。” 几名家丁装扮的人,说着就想爬上马车。 徐阳手中马鞭一甩,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染上戾气,“我看谁敢上来!” 商墨的钱恨不得一枚铜钱扳成两枚用。 军中节俭,出行的马车也不显贵。 为首家丁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并非贵人的马车。 但他深知京中权贵多如狗的道理,先礼貌道: “那两兄妹是我们府上的家生子,从小手脚就不干净。” “老爷夫人心疼他们父母早死,从未追究过他们的责任。” “但他们就是两白眼狼,这次若非偷了夫人的祖传簪子,老爷也不会追究。” “我们寻到他们,只是将他们带回府,不会伤害他们,还请阁下不要为难我们。” 徐阳冷笑:“你们找的是家生子,我马车里的是小乞儿,八杆子打不着。” 家丁丝毫不慌:“他们伪装成乞丐,偷溜出府。” “卖身契拿来看看?”宁星棠掀开帘子。 家丁看着她面容上的疤痕,愣了一下。 随即嗤笑:“宁四小姐从乡下回京已经十年了,还不知道大户人家仆人的卖身契是在主母手中?” 他眉眼浮现讥讽:“哦,是我忘了,宁四小姐在宁家的地位和丫鬟差不多,怕是没资格知道这些事。” 宁星棠拿过徐阳手中的马鞭,一鞭朝着家丁狠狠抽了过去。 家丁猝不及防,脸上被鞭子抽中,顿时皮开肉绽。 他惨叫一声,捂着脸恶狠狠看着宁星棠,“你竟然打我!” 话落,他大叫起来,“大伙儿快来看看,谣言有误,宁四小姐心狠手辣!” “光天化日之下,我不过来找府中家生子,她把人藏起来就算了,还随便打人,那些宁五小姐欺负她的谣言,绝对是她自己瞎编的!” “要我看,受欺负的明明是宁五小姐!” 周围百姓闻言,纷纷议论起来。 “我就说嘛,宁五小姐那么美丽善良,怎么可能欺负姐姐。” “就是,亏我之前还心疼宁四小姐,现在看看她这种狠辣的打人手法,根本不像受欺负的。” “乡野长大的,就是心机多。” “宁月瑶随便一支发簪都上百两银子,她要是真的敬重姐姐,怎么还让自己身边的丫鬟穿得比自己亲姐姐好?” “就是,宁家三位少爷不管买什么,都是只买宁五小姐的,他们眼中,压根没有宁四小姐这个妹妹。” 一名少女冷笑:“呵,宁月瑶就是嫉妒宁星棠长得比她漂亮,故意打压宁星棠呢,这种手段太常见了,小碧莲一朵。” 宁星棠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垂眸把玩着马鞭。 纤长的眼睫垂落,遮住了她眼底情绪。 天道帮着女主,能美化她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 前世她到死,都没听到过任何不利于宁月瑶的话。 她看向说宁月瑶小碧莲的少女,赞许地朝她微微一笑。 少女一愣,随即扬起小脸,回了她大大的笑容。 宁星棠视线在她面上顿了顿,片刻后收回视线,冷冷看着家丁,“滚!” 家丁面色一厉,恶狠狠道:“宁四小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劝你识相点,赶快把那两个小贱种交出来!” “啪!”宁星棠再度一鞭子甩了过去,“粪吃多了就闭嘴,别喷得到处都是。” 家丁捂着脸,阴沉沉盯着宁星棠,“宁四小姐,你当真要为了两个贱种得罪吏部侍郎府?” 话落,他朝身后家丁使眼色,示意他们去马车上拿人。 忽地,一群身穿黑衣的护卫从一旁巷子里出现。 戗—— 他们拔出手中剑刃,齐齐指着侍郎府家丁。 家丁们顿时吓得一动不敢动。 “本王刚刚听谁说,要上本王的马车?”商墨清冷恍若被玄冰浸透的声线蔓延而出。 侍郎府家丁们听到本王二字,差点吓晕过去。 能自称本王的,南辰只有两位。 而在京城的,便是那煞神墨王! 宁星棠不是被墨王退婚了吗? 她怎么还会出现在墨王的马车上? 宁星棠随手将马鞭扔给徐阳,站在马车上拍了拍手,“你们找的人,约莫几岁?” 家丁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大的是男孩,九岁,小的是女孩,六岁。” 宁星棠冷笑:“确定女孩六岁?” 家丁心头升起不安感。 随即转念一想,那两个小贱种是他看着出生的,年龄不会错。 “确定,他们是老奴看着出生的。” 宁星棠红唇笑痕愈大,眼底却是冰寒一片。 她抬手掀开车帘。 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透着清冷矜贵的月白色衣摆。 众人心神一颤,连忙移开目光看向车厢内躺着的两道身影。 “我救的小乞丐,女孩四岁。”宁星棠话音不轻不重,围观之人却无人怀疑。 因为车厢内躺着的小女孩,看着可能都不到四岁。 与侍郎府家丁所说的六岁,相差甚大。 就算是乞丐,食不果腹,也不至于六岁看着只有三四岁大。 为首家丁额间布满冷汗,强装镇定,“女孩出生就病弱,所以看着比实际年龄小。” “王爷明鉴,这两人确实是侍郎府的家生子!” 先前说宁月瑶是小碧莲的少女,皱眉道:“你胡说!就算从小病弱,也只是比实际年龄偏小一岁,根本不可能偏小这么多!” 第26章:你这般出入墨王府,名声不要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围观百姓多数都是养育过孩子的,纷纷附和: “就是,我家小儿子从小病多,但看着也和实际年龄差不多。” “这兄妹两看着面黄肌瘦的,明显就是长期不得吃饭,若真是侍郎府家生子,按照你的说法,你们老爷对他们极好,那他们怎么还会这般瘦弱?” “奇怪,我怎么感觉这小男孩眉眼间,有几分吏部侍郎的影子?” “哎,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儿像。” 为首家丁额间瞬间布满冷汗:“你们别胡说!这两小贱种在侍郎府待得久了,天天模仿主子,久而久之,和主子有点儿像,这不奇怪!” 宁星棠眼尾微眯,深深看了眼家丁,转头看向商墨: “王爷,我觉得这两个小乞儿很可怜,你可以收留他们吗?” 她不知道这两个小乞儿的身份。 但能肯定,侍郎府家丁在说谎。 “不行!”不等商墨说话,为首家丁立刻道。 随即,感受到马车内寒意迫人的视线。 他头皮一麻,一股寒意从脚底涌入头顶。 他连忙跪下,颤抖着继续道:“王爷,这两人真是侍郎府的家生子,求王爷让老奴带走他们。” 商墨以手支额,合眼靠在马车内。 薄唇滑落不咸不淡的四个字,让侍郎府家丁不寒而栗: “卖身契呢?” 为首家丁脸色惨白如纸。 这两个小贱种根本不是奴才,没有卖身契。 宁星棠嗤笑一声:“王爷,这孩子的年龄都对不上,明显不是侍郎府家生子,他能拿出卖身契才怪。” “王爷保家卫国,护的是苍生,自然得护护这两孩子,是吧?” 商墨掀了掀眼帘,不轻不重嗯了声。 宁星棠:“大家都看到了,这两孩子不是侍郎府找的人,侍郎府家丁仗势欺人,意图杀害乞儿。” “徐阳,送大理寺!” 徐阳手一挥,黑甲卫押着家丁们向大理寺走去。 宁星棠弯了弯眉眼:“各位可得为王爷作证,他救的是乞儿,不是侍郎府家生子。” 她面上的伤痕,淡了很多。 阳光洒落,她一袭如火红裙,配合她娇俏的神情,美得耀眼夺目。 围观百姓纷纷点头,高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商墨缓缓睁开眼。 隔着朦胧的视线,他看着马车上那明艳张扬的少女。 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这两个小乞儿,尤其是女孩,还得靠她来救。 她完全可以借助救治这两孩子,改变众人对她的固有印象,渐渐提升自己在民间的声望。 为她以后脱离宁家奠定基础。 可她却将这好名声送给了他。 百姓的支持,夺嫡时刻极为关键。 宁星棠,你究竟想做什么? 宁星棠转身回到马车内。 对上男人探索的眼,她笑得妩媚,“小小恩情,王爷不必一副以身相许的模样。” 这两个乞儿身份明显不简单。 明知道是烫手山芋,她怎么可能拿在手里。 自然得丢给绳上的另一只蚂蚱。 商墨撩起眼帘,视线在她面容上顿了几秒,不紧不慢开口,“宁小姐倒是挺大方。” 宁星棠蹲下身子,继续给小女孩检查,“对于自己人,该大方时就得大......” 她话音倏然顿住。 脸上笑意渐渐淡去。 商墨指尖抵住太阳穴轻敲:“有问题?” 宁星棠柳眉渐渐拧起:“不是通线草,而是通线幽草。” 一字之差。 两种相似又区别很大的药草。 前者取的是心头血。 后者取的是心头精血。 宁星棠眼中温度全无:“难怪看着像三四岁,原来是支撑她生长的心头精血被取了。” 心头精血是一个人的精气神所化,藏于心脏深处,供人成长发育。 商墨眼神一厉:“能治吗?” 之前记载,被取过心头精血之人,都活不过一年。 宁星棠喂了小女孩几颗药丸:“能治,只是寿数终究受损,后半生缠绵病榻。” “王爷,查一下最近京城失踪的孩子。” 书中镇国公府被满门抄斩,原因便是取十岁之下孩童心头精血炼药,为求长生不老。 她看书时感慨镇国公糊涂。 如今经历了书中人物一生,她深信镇国公府是被冤枉的。 真正求长生不老术的,另有其人。 商墨毫不犹豫吩咐徐阳去查。 到了墨王府。 宁星棠从小女孩心口取出通线幽草的杆子。 她生生疼醒,又痛晕。 最后被换上干净的衣服,苍白瘦削的身子陷在柔软的被窝中。 给人一种错觉,一碰就碎。 宁星棠怔怔地看着她。 她总感觉小女孩的面容有些熟悉。 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 “宁小姐,宁二公子接您回府。”就在这时,常贤敲了敲门。 宁星棠收回思绪,打开房门,“她的伤口需要每天换药,明日我再来。” “小小人类,本大爷要吃两盘肉。”哟哟扑棱着翅膀,飞到宁星棠面前。 宁星棠垂眸:“叫我什么?” 哟哟从善如流:“小小人类小姐。” 宁星棠弯腰一把拽住它,拎着就往外走,“今晚去侍郎府打听消息,消息打听到了就有肉。” 她笑得鬼气森森:“打听不到,就吃青菜。” 哟哟打了个寒颤,扯着嗓子嚎,“王爷,你真忍心哟哟被奴役吗?王爷!” 回应他的,是商墨毫无感情的清冷声音,“忍心。” 哟哟:“!!!” 所以爱会转移。 墨王府门口。 宁泽远看到宁星棠拎着鹦鹉出来,皱眉道:“小四,陛下已经废了你和墨王的婚姻。” “你这般出入墨王府,名声不要了?” 宁星棠撩起眼帘,嗤笑,“宁二公子,我和小厮连夜待在一起洗恭桶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名声?” 宁泽远触及她眼中的厌恶冷漠,心头一痛。 之前她不小心打翻了夜壶,弄脏瑶瑶房间的地毯。 他罚她连夜和小厮洗恭桶时,他怎么就没顾及到她的名声? 哟哟被宁星棠拎着晃得头晕脑胀:“小小人类,本大爷教你,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宁泽远下意识反驳:“小四,我是你的哥哥,怎么可能不爱你!” 他将手中拎着的食盒递过去:“二哥买了你最喜欢的龙须糖。” 他昨晚做梦。 梦到小四刚回府,他下学堂,专门排了一个时辰队,给小五买了块龙须糖。 他那时身子不好,回到府上时面色惨白。 小四一直等在门口,看到他回来。 才到他胸口的小四,急急地掏出药丸给他,都快哭了,“二哥,你身子不好,不能劳累的,你要买什么,以后告诉我,我去买。” 可他说了什么呢? 第27章:被冤枉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想起来了。 他说—— ‘让你去买,然后糖又被你吃了?还诬陷小五!’ ‘你每次都这样,小五想要想吃的,你都要抢。‘ ’宁星棠,你乡野长大,品行恶劣,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我告诉你,以后小五的东西你再敢碰,我打断你的手!‘ ’滚啊!‘ 宁泽远的心脏,蔓延出丝丝缕缕的抽痛。 视线中。 那个会对他笑得眉眼弯弯,亲昵怯怯唤他二哥的小四,不再对他笑了。 她说—— 她的家人,姓秦。 她的家,在江南。 可是,明明他才是和她有血缘的亲哥哥,丞相府才是她的家。 为什么她都不要了? “小四,这是二哥买给你的,不是买给小五的。” 哟哟甩了甩晕呼呼的脑袋:“小小人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要上当了,小小人类。” 宁星棠红唇勾起,眼底淡漠一片。 她缓缓伸出手。 宁泽远见状,眼中一喜。 “小四,二哥以后每天都给你买……” 与他尾音交混响起的,是“啪哒”一声, 食盒落地,精致的龙须糖散落一地。 宁星棠收回手,眼中满是讥讽,“宁二公子,不想买给我吃就别买。” “这糖价格也不算低,你没必要故意打翻糟蹋。” 话落,她推开宁泽远,拎着哟哟就走。 宁泽远下意识去拉她。 回应他的,是哟哟另一只没被拎着的鸟爪。 若非宁泽远反应快,及时缩回手,这只手也要被抓伤。 哟哟瞪着他:“愚蠢人类,滚开!不许你碰本大爷的小姐。” 宁泽远眼角眉梢染上苦涩。 他扬高了声音:“小四,我没有!我没有故意打翻!”是你没拿稳。 后面这句话,噎在喉间。 看着宁星棠的背影,却莫名说不出口。 宁星棠脚步停下,背对着他。 她轻笑一声,笑声中染着自嘲、讥讽等情绪。 “心血被人糟蹋的滋味,不好受吧?” “被冤枉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一连两问,宁星棠语气极为平静,恍如深井平静的水面,毫无波澜。 却让宁泽远觉得,自己心脏好似被重锤狠狠锤了一下。 他张了张口,喉间却宛如被异物哽着,涨得生疼。 他垂眸,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龙须糖。 心间,好似也出现了道道裂痕。 他就这般呆呆看着龙须糖。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蹲下身子。 包着纱布的右手伸出,指尖缓缓碰到龙须糖。 金黄色的糖,一碰就碎了。 龙须糖旁边的地面,渐渐泅上深色。 墨王府侍卫看到宁泽远哭,都有些诧异。 徐阳冷笑:“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宁泽远缓缓捡起一点儿龙须糖,混着泪水放入口中。 十年间吃过无数次,香甜的糖。 此时他却觉得极为苦涩。 原来,被冤枉污蔑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十年时间,小四承受过多少次冤枉污蔑? 每次她解释,他们都不信,还责骂她。 宁泽远按着心口,低声喃喃,“小四,二哥好疼......” “二哥!”就在这时,宁月瑶的声音传来。 宁泽远恍惚抬头。 宁月瑶拎着裙摆小跑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他,急急道:“二哥,你伤还没好,大夫交代了要静养。” 说话间,她看了眼墨王府。 眼底神色极为复杂。 堂堂王府,府门还没自家的好。 不过墨王穷是穷,容颜却是俊美无双。 他会允许姐姐随意进出王府,为姐姐出头,还送姐姐珍贵无比的鹦鹉。 应该也不会讨厌自己。 说不定,下次有稀罕玩意儿,他就会送给自己了。 宁月瑶收回视线,看着地上的龙须糖。 脸色微变,暗暗咬紧了牙关。 她咬着下唇,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嗓音很温柔: “二哥,姐姐肯定不是故意打翻龙须糖的,你别怪她......” 下一秒。 宁泽远将自己的手从宁月瑶手里抽出来。 他转头,盯着宁月瑶看。 眼里有红血丝。 “你当真要我不怪她?”宁泽远语气平静,“还是你心底其实希望我立刻指责打骂小四?” 宁月瑶愕然。 随即,她眼中泪滴滑落,“二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那我问你,去年你屋里那青花瓷花瓶,真是小四打碎的吗?” 宁月瑶张口:“姐姐不是故意......” 宁泽远双眼充血,厉声道:“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宁月瑶害怕地忘了哭。 二哥从未对她厉声说过话。 这是第一次。 “二哥......小五害怕......” 宁泽远自欺欺人问宁月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想得到哪个答案。 小五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他自然没错过她眼中一闪即逝的慌乱。 他忽地笑了。 他笑得眼尾溢出泪水。 他慢慢地,一点一点捡起地上的龙须糖,拎着食盒踉踉跄跄走远。 小四,对不起...... 二哥错了...... 宁月瑶呆呆看着宁月瑶的背影。 她死死咬着下唇,眉眼间带着慌乱不安。 二哥变了。 他之前从未关心过宁星棠,如今却为了宁星棠吼她。 那以后三哥和大哥是不是也会为了宁星棠吼她? 不!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 回到百蕊院。 宁星棠正逗弄着哟哟,鸢语拎着一个食盒进来。 “小姐,二少爷给您买的。” 以前老爷夫人和三位少爷送来的东西,她根本不敢拿到小姐面前。 宁星棠双眼一亮:“二哥给我买的?龙须糖?” 鸢语点头:“二少爷知道您爱吃,让人每隔五天就送一份......” 她蓦地住了音,忐忑地看着宁星棠。 哟哟偏头,有些不解,“小小人类,你不是不招家人喜欢吗?他怎么还给你买糖?小小人类。” 宁星棠眼尾晕染上浸入肌理的糜艳胭脂色。 她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之前的糖呢?” 第28章:你这是贼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鸢语神色中带着气愤:“被五小姐扔给乞丐了。” 宁星棠撸着哟哟尾毛的手猛地用力。 “小小人类,你谋杀鸟!” 哟哟怪叫了一声,委屈巴巴地把尾巴护在翅膀下。 宁星棠垂眸看着手中彩色的鸟毛。 纤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下浓浓阴影,让人窥不出眼中情绪。 “小姐……” “鸢语,这些年爹娘和哥哥们是不是送过很多东西来?” “恩,小姐刚回宁府,老爷夫人担心小姐受苦,送了很多珍贵的礼物到宁府。”鸢语顿了顿,继续道: “除了吃的被扔掉,用的都被她们母女霸占了!” 宁星棠猛地攥紧手中鸟毛。 好一会儿,她哑着嗓音开口,“她们拿了的,我会让她们全都吐出来。” 哟哟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宁星棠手中的鸟毛,“小小人类,能把我的毛还我吗?” 宁星棠随手将毛插回它尾巴上:“还你了。” 哟哟尾巴一动,毛飘飘然落在桌子上。 它顿时欲哭无泪。 它辛辛苦苦才养出来的尾巴毛。 鸢语看着缩在一旁为毛默哀的哟哟,安慰它,“赵嬷嬷去给你烤肉了。” 哟哟绿豆大的小眼睛噙满泪水—— 那也换不回我的毛! 鸢语:“外加一条烤鱼。” 哟哟眼中的泪水瞬间咽了回去。 它鸟躯一震,开始讨价,“明天也要烤鱼。” 鸢语被它逗笑:“好。” 宁星棠斜睨着它:“今晚去吏部侍郎府探查一下消息。” 哟哟舔了舔鸟爪,控诉,“小小人类,你奴役鸟!” 宁星棠理所当然:“吃我的东西,自然得干活。” 哟哟:“你这是贼船!!!” 宁星棠笑得诡艳幽冷:“想下船?” 哟哟鸟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宁星棠笑得愈加鬼气森森:“晚了。” 她敲了敲哟哟脑袋:“好好办事,肉不会少了你的。” 话锋一转,她龇着白白的小虎牙威胁,“不办事,铁锅炖鹦鹉。” 哟哟头顶三根毛站得直溜。 它全身鸟毛都炸了,身形大了一倍,不断往后缩。 下一秒,伴随着它的惊叫,‘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两爪朝天。 它晕乎乎地晃了晃脑袋。 视线中,是宁星棠放大的脸。 哟哟惊恐大叫:“鬼啊!” 宁星棠拎着它的一条腿将它拎起,甩了甩,唇红齿白,恍若刚吃过小孩的女鬼: “聪明,我就是鬼,从地狱来的鬼。” “要来地狱和我作伴吗?” 哟哟瑟瑟发抖:“小小人......大大鬼类,求你别炖了我,我都听你的。” 宁星棠松手,哟哟再度掉在地上。 “哎哟,摔死本大爷了......” 它仰躺在地上,两眼冒金星,装死。 宁星棠双手环胸,居高临下俯视着它,“别装死,起来干活。” 哟哟扑腾两下翅膀,委屈巴巴地飞入夜色中。 鸢语有些担忧:“小姐,哟哟虽然会说话,但它毕竟是只鸟,万一被发现......” 宁星棠拍拍手:“放心吧,它厉害着呢。” 作者曾一笔带过。 商墨回京后,身边有一只婴儿大小的彩色鹦鹉。 这只鹦鹉,给宁月瑶和太子造成了很多麻烦。 灵敏聪慧,且战斗力极强。 ...... 月上柳梢。 本应沉睡的吏部侍郎府,主院灯火通明。 赵平会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他右手下方,一名美颜妖娆的妇女,皱着眉开口: “老爷,那两个小贱种知道太多事,决不能让他们留在墨王府!” 赵平会眉眼阴冷地盯着管家:“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 侍郎府管家跪在地上,面如土色,“大人,老奴也不知道那小贱种为何会找到神童山,还将他妹妹救了出来。” 赵平会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水:“必须尽快把他们从墨王府弄回来。” 说着,他看向右手下方的妇女,“夫人,你明天去一趟丞相府。” 黎惜点头,随即眉头拧紧,“老爷,宁星棠被墨王救了后,好似换了个人。” “妾身担心,宁夫人的话,她也不会听。” 赵平会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眼神阴笃,“明日早朝,我会参墨王一本——纵容他人随意伤人。” 陛下本就忌惮商墨在民间的威望。 百姓盛传墨王是南辰守护神。 没有哪个帝王乐意听到自己被称为神。 黎惜担忧道:“老爷,那小贱种体内的通线幽草,万一被人发现了......” 赵平会眯了眯眼:“太医院的人都察觉不到异常,问题不大。” 黎惜微微放下心,话锋一转,“老爷,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女,你当真舍得......” 赵平会冷哼一声:“秦岚当年救了我,我为了报恩,取了她。” “但她那种无父无母的孤女,竟能拿出一百两银子帮我打点官途,鬼知道她的银子是不是卖身得来的。” “那两个小畜生说不定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黎惜站起身,坐到赵平会怀中,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吐气如兰,“那妾身给老爷生个儿子,可好?” 赵平会搂住她,笑道:“好啊,夫人......” 擦枪起火的二人,并未注意到,一只大鸟从树上飞走。 哟哟回到百蕊院,惟妙惟肖将二人的对话展示了一遍。 宁星棠眯起眼眸,指尖点了点桌面,“神童山,取女儿的心头精血......赵平会究竟想做什么?” 她白日通过家丁的态度,便猜到那两个小乞儿的身份不简单。 却没想到,竟然是赵平会那双传说痴傻的儿女。 赵平会当年参加科举,没有银两,是一名孤女将所有银两给他。 他考取功名,拿着这些银两打点,才爬到吏部侍郎这个位置上。 而那名孤女,据说五年前忽然疯了,落井而亡。 留下一对痴傻的儿女。 “小小人类,烤鱼。”哟哟扬着头,在她面前不停踱步。 宁星棠大手一挥:“去找赵嬷嬷。” “得勒,谢谢小小人类小姐赏赐。”哟哟低头翅膀捂胸,学着人类做了个作揖。 宁星棠被它逗笑。 她抬手,揉了揉它头顶的毛。 “吃完肉后去趟墨王府,把这些事告诉商墨。” 哟哟点头:“好勒,小小人类。” 哟哟刚离开,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孽畜,滚出来!” 第29章:奖励送你们一起地狱团聚可好?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沧涯脸色铁青,带着一群人站在院外。 宁夫人哭得双眼通红:“相爷,老三明年就要参军了,如今被毁了容,他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啊!” 宁月瑶扶着宁老夫人,眼眶红红,“姐姐肯定有办法,她一定能治好三哥的。” 宁老夫人一脸怒色,猛地跺了跺手杖:“当初就不该接这小孽畜回来!你们看看,好好的一个家,被她搞得家宅不宁!” “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在一阵哭天喊地的怒骂声中,清亮慵懒的女声随风传来: “哟,都围在这给宁楠熙哭丧呢?” 宁老夫人双眼一瞪:“你个孽畜!竟敢诅咒自己哥哥!我熙儿活得好好的呢!要哭丧也是给你哭丧!” 宁星棠红裙似火,懒懒倚在门框。 她手中拎着一盏海棠花灯。 黄色的灯芯散发着幽幽火光。 映衬得她整个人恍若从地狱而来,神秘而诡艳。 “哭吧,我死的时候你们没哭,现在哭也行。” 宁沧涯怒喝一声:“混账!别说你还没死,就算你死了,我们也不会给你这种孽女哭丧!” 宁星棠嗤笑:“还好我死的时候宁丞相没给我哭丧,否则我还嫌脏了我的黄泉路。” 宁沧涯脸色极为难看:“一口一个死字,你真当自己死了?” “我是死了啊,现在是从地狱爬上来复仇的厉鬼。” 宁星棠嗓音诡桀幽冷,随着寒凉的夜风吹入众人耳中,令他们头皮发麻。 宁月瑶抬眼,恰好对上宁星棠森冷的眼眸。 她心脏猛地一缩。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直冲天灵盖。 这一刻,她丝毫不怀疑宁星棠说的话。 唯有厉鬼附身,才能解释宁星棠突然的改变。 “祖......祖母......” 宁老夫人压下心底的恐惧,拍了拍她的手,拦在她身前,怒骂: “孽障,你毁了熙儿的脸,这般看着瑶瑶,你还想毁了她吗?” 宁星棠扬起艳丽的笑,点头,“答对了,奖励送你们一起地狱团聚可好?” 宁老夫人顿时大怒:“你!” “我什么我。”宁星棠冷声打断她的话。 “妹妹亲口说的,就算我治不好宁老三的脸,也不会怪我的,是不是啊?宁二公子。” 宁老夫人冷喝:“你休想污蔑瑶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心狠毒辣!” 宁泽远看着宁星棠眼中的清冷淡漠,心中一痛。 他站出来,看着宁家众人道:“瑶瑶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小四才给老三治脸的。” 宁沧涯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怒骂:“你也污蔑瑶瑶?” 宁泽远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他看看委屈缩在宁老夫人身后的宁月瑶。 又看看孤立无援的宁星棠。 他心好似被一只大手拧着,疼得厉害。 这些年,小四都是独自一人啊...... 他苦笑着问:“父亲,人家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您疼爱小五,难道小四就不是您的女儿吗?” 宁沧涯怒声:“我才没生过这种孽女!” 宁星棠嗤笑一声:“哟,宁丞相进化挺超前的,想自我繁殖,可惜你没这功能。” 宁沧涯听不懂她口中的自我繁殖是什么意思。 但也直觉那不是什么好话。 他脸色铁青,一把推开宁泽远,“宁星棠,你非要毁了老三才甘心吗?” 宁星棠眨眨眼,潋滟的水眸中透着无辜,“不是啊。” 宁沧涯脸色稍缓,命令道:“那就赶快把解药拿出来。” 宁星棠叠着他的声音同时道:“我要毁的是宁家,不只是宁楠熙。” 宁家众人心头一惊。 “宁星棠,你敢毁了我的脸,我杀了你!”就在她话音落下时,一道怒吼声由远及近。 宁楠熙双眼血红,握着拳头蛮牛一般朝宁星棠冲来。 “老三!”宁泽远下意识想要拦住他。 但他不是习武之人,根本拦不住盛怒中的宁楠熙,反而被他甩翻在地。 宁楠熙的眼中满是厌恶杀意。 拳头划破空气,带起凌冽的声音,狠狠砸向她的脸。 宁月瑶眼底,划过快意。 三哥习武,这一拳下去,宁星棠绝对脑袋开花。 只要她死了,就没人和她抢哥哥了。 “老三,住手!”宁泽远目眦欲裂,嘶吼出声。 鸢语眸色一厉,正准备出手。 宁星棠瞟了她一眼,制止了她的动作。 眼看宁楠熙的拳头即将砸在宁星棠脸上,宁月瑶眼底的快意几乎掩饰不住。 砸! 砸死她! 忽地,她眸中快意一凝,渐渐变成难以置信。 只见宁星棠侧身,抬手狠狠在宁楠熙颈间打了一下。 蛮牛般的宁楠熙,高大的身子瞬间僵住。 随即,宁星棠抬脚,狠狠踢在他胸口。 砰—— 宁楠熙高大的身子顺着石阶滚落。 百蕊院瞬间一片寂静。 宁星棠收回麻醉剂,拎着海棠花灯,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宁楠熙。 宁楠熙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怒瞪着宁星棠。 通过眼神表达自己想杀人的愤怒。 宁星棠无视他的眼神,缓步走下台阶。 不偏不倚,恰好踩在宁楠熙手掌上。 宁楠熙双眼猛地瞪圆,身子疼得不受控制颤抖。 凉风吹过,海棠花灯底部金铃传出悦耳的声响。 各种蛇蝎虫蚁,纷纷从花园树林中爬出。 宁府众人惊恐地后退。 宁月瑶挽着宁老夫人,整个身子缩在她身后,惊恐万分: “祖母,姐姐又召唤毒虫了!” 宁沧涯下意识捂住脖颈,连连后退。 他被毒虫咬了几天,伤口不但没好,反而溃烂。 这几日他上朝都得穿高领,捂住脖子,差点捂出痱子。 而脚上的伤口,也是一走路就疼,只能慢慢走。 宁老夫人没见识过这么多的毒虫,此时骤然看到。 顿时吓得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祖母!”宁月瑶尖叫一声。 宁夫人面色惨白:“宁星棠,你又召唤这些恶心的玩意儿,你非要吓死娘吗?” 宁星棠手中海棠花灯轻晃。 金铃作响,声音悦耳。 毒物们纷纷对着宁府众人冲了过去。 “啊!” “救命啊!” 众人顿时慌乱往后跑。 宁沧涯还算有孝心,艰难拖着宁老夫人一起后退。 毒物们兴奋地朝众人爬去。 丞相府顿时鬼哭狼嚎。 宁星棠笑得妩媚妖娆。 院中的毒虫,停在攻击,虎视眈眈看着众人。 她定定看着宁月瑶:“猫有九条命,不知道你们有多少条命。” “我一条一条试试,怎么样?” 第30章:宁三公子,屎好吃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脸色惨白,不断后退。 毒物们在距离她一米左右时,纷纷停下。 对着她龇牙咧嘴,却不再上前一步。 宁星棠面上的笑更加浓郁。 一米...... 上次是三米。 距离缩短了。 天道护持女主的力量在减弱。 天道的力道。 她不是不能对抗。 宁沧涯双目几乎喷火:“宁星棠,毁了宁府,对你有什么好处?” 宁星棠漫不经心晃了晃海棠花灯,笑道:“没好处。” “没好处你还发疯!” 宁星棠叠着宁沧涯的话音:“只不过能让我心情舒畅点。” 宁沧涯差点咬碎牙齿。 太子殿下在武将中声望很低。 他本打算让老三参军立战功。 这样太子殿下在武将中就有了话语权。 如今,却被宁星棠这个孽障毁了! 他如何向太子交代? 宁楠熙身上麻药效果没过,虽然没被毒物咬。 但蝎子蜘蛛爬了满脸。 口中时不时还落入一点儿温热的腥臭物。 不知道是什么毒物的屎。 他恶狠狠瞪着宁星棠摇曳生姿的背影。 他练武十数年,为的就是参军。 保家卫国。 可这一切,都被宁星棠毁了! 他恨不得杀了她! 宁星棠眼角余光,看到宁楠熙眼中的恨和杀意。 她勾起唇角:“这只是开始。” 宁月瑶看毒物们没再逼近,微微松了口气。 她带着哭腔,柔柔开口,“姐姐,三哥哥每天起早贪黑,他真的很想进入军营,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士。” “我知道姐姐一定有办法的,只要姐姐能治三哥哥的脸,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宁星棠清亮的眼眸中透着讥讽。 她冷冷睨着宁月瑶,红唇扬起,“行吧,我这人比较善良。” “我们都流着相同的血液,我也不难为你,把府内所有的恭桶洗干净了,我就帮你三哥哥治脸。” 宁月瑶呆住。 宁星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按她如今的脾性,不是该直接拒绝吗? 而她说这番话,只是为了利用宁星棠的心狠手辣,突出自己的乖巧懂事。 她是丞相府嫡女,怎么可能去刷恭桶! 她咬着下唇,委屈柔弱地看向宁泽远。 然而,宁泽远只是神情恍惚地看着宁星棠。 并未如同之前一般,责骂宁星棠,护着她。 宁月瑶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贱人! 竟然和她抢哥哥! 她看向宁楠熙,柔柔开口,“好,只要姐姐能治三哥,我愿意。” 宁楠熙闻言,拼命挣扎起来。 他眼中满是急切。 宁月瑶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三哥,你放心,姐姐一定会治好你的脸。” “我现在就去刷恭桶,三哥要好好配合姐姐治疗哦。” 她俏皮地朝宁楠熙眨了眨眼。 那眼含泪水的模样,说尽了委屈求全。 宁楠熙顿时心疼了:“唔唔唔......”不要去。 宁夫人一把拽住她的手:“瑶瑶,这孽障心肠歹毒得很,根本不懂医术,之前我们就上了她的当。” “用了她给的解药,害得老三脸上留了疤。” “你就算刷完了府上的恭桶,她也不会给老三治脸!” 宁月瑶抹着眼泪,哽咽道:“娘,就算姐姐骗我,我也要试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哥哥就这样失去参军的资格。” “她满口谎言,也就你这傻丫头会相信她的话。”宁夫人心疼地拍了拍宁月瑶的手。 宁沧涯捂着脖颈,脚上的伤口因刚刚剧烈的动作传来钻心刺骨般的疼。 他眉眼阴冷,定定看着宁星棠。 宁星棠挑眉:“宁相还想尝尝被咬的滋味?” 宁沧涯面色更冷,怒目而视:“宁星棠,你也姓宁,毁了宁家,对你没有好处!” 宁星棠漫不经心把玩着海棠花灯:“毁了宁家,我心情好,心情好了就能活得长点,这怎么不是好处?” 宁沧涯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 宁星棠抬眼,漆黑的瞳眸毫无温度。 她红唇轻启,凉薄而淡漠的单音节,随着金铃声传出,“上!” 毒物们顿时张牙舞爪,飞快地爬向宁府众人。 小厮们手脚并用,跑得飞快。 这一刻,他们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两只脚。 宁泽远下意识扶着宁沧涯和宁老夫人迅速后退。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宁星棠,嘴唇动了动,却未出声。 他去看了小四十年来居住的地方。 老鼠看了都嫌弃。 可小四却住了十年。 毒物们在众人退出十米时,停止了攻击。 只是返回到院内,围在宁星棠周围。 宁沧涯脸色黑如锅底。 眼神若能杀人,宁星棠已经被他射穿成筛子。 宁夫人看着被毒虫爬满身的儿子,尖叫哭泣,“老爷,快想办法救救熙儿!” 宁沧涯心有余悸:“怎么救?这些毒物虽然没毒,但被咬到,伤口总是无法愈合!” “你要救,就自己上!” 宁月瑶眼神闪了闪,扶着宁夫人柔声劝道:“娘,您别着急,这些毒物没有咬三哥。” “真的吗?”宁夫人哭得几乎昏厥。 宁月瑶点头:“姐姐只是吓唬吓唬我们,她肯定不会伤害三哥的,你听三哥都没发出痛呼声。” 宁夫人没听到儿子的惨叫,心微微放下。 宁楠熙嘴角不断溢出黑色不明粘稠物。 他这辈子,是第一次品尝到蛇虫的屎。 那味道,此生难忘。 宁星棠站在他身边,笑得花枝乱颤,“宁三公子,屎好吃吗?” 宁楠熙眼神阴毒。 宁星棠无视。 她手中海棠花灯金铃发出悦耳的声音。 毒物们依次排好队。 一批又一批毒物,整整齐齐从宁楠熙口鼻爬过。 同时不忘留下点东西。 直到一百只毒物爬过时,宁楠熙再也忍不住。 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宁星棠撇撇嘴,嫌弃,“承受能力真差。” 她转身,红唇扬起,眼底毫无笑意,“还真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宁沧涯怒斥:“宁星棠,这是宁府!你怎敢如此放肆?” 宁星棠挑眉:“宁府?呵,这座府邸的一棵草,一块砖,都是我......” “宁星棠,你不就是要百蕊院吗?”宁夫人猛地打断她的话,“以后百蕊院就是你的!” 宁月瑶也做出一副委屈忍让的表情:“姐姐,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能给你。” 宁星棠指尖拨弄着海棠花灯下面的金铃,语调漫不经心,“真的?” 宁月瑶点头:“真的。” “那如果我要......你的命呢?你给还是不给?”宁星棠语气云淡风轻,恍若在讨论天气。 第31章:小五,对不起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夫人双眼瞪圆:“宁星棠!你疯了!你竟想瑶瑶的命!” 宁星棠笑得鬼气森森:“错,我不止想要宁月瑶的命,我还想要你们所有人的命。” 若非天道护持,她早就把这家子白眼狼弄得生不如死了。 哪还会允许他们时常来自己眼皮子下蹦哒。 她踢了宁楠熙一脚。 看着他咕噜咕噜滚了两个圈,朝赵嬷嬷等人道: “把他扔出去,以后再把阿猫阿狗放进来,我就先把你们扔去喂毒虫。” 赵嬷嬷等人一抖,惨白着脸跪下,“奴婢/奴才以后定会好好守着院子。” 宁星棠看向宁夫人:“宁夫人,我院中的吃穿用等物,可得按照以前的标准来哦。” 宁夫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你做梦!” 瑶瑶之前的用的吃的,都是最好的。 她一个乡野长大的贱种,根本不配! 宁星棠歪头,笑容灿烂问宁沧涯,“宁丞相,若是百姓报案,父亲用了女儿的银钱。” “虽然父亲不知情,但你说,父亲还能晋升官职吗?” 宁丞相不知她为何这般问,铁青着脸道: “用女儿银钱,最为不耻,圣上绝不会允许这种吃软饭之人祸乱朝廷!” 宁星棠笑得意味深长:“多谢宁丞相解惑,宁夫人,你说这种吃软饭之人是不是该罢职免官啊?” 宁夫人脸色青白交错,半晌说不出话。 宁星棠笑得诡暗幽冷:“宁夫人,记得百蕊院以后吃用,按照之前的标准来哦。” 宁夫人对上她毫无情感的眸子,咬牙应下,“你是宁府小姐,自然会暗宁府小姐的标准来。” 屋顶上避光处。 徐阳缩了缩脖子,弱弱朝常贤道:“王爷吃软饭,应该没人敢说吧?” 女子生存艰难,南辰开国先祖下过命令。 除非女子自愿,否则男子不许动女子一分银钱。 用女子银钱的男子,尤其是用女儿的银钱,官职都能被那帮老头弹劾飞。 不过,他家王爷就算吃软饭,那般糟老头应该不敢弹劾。 常贤无语:“王爷牙口好,不需要吃软饭。” 商墨负手而立,清冷似仙。 他清冽的语调,透着几分玩味,“偶尔吃吃软饭,也不错。” 哟哟歪头看他,学着徐阳的样子小声道:“王爷,软饭是什么?比肉肉还好吃吗?王爷。” 商墨垂眸,幽幽睨着它。 鸟嘴油光滑亮,这几日在宁府伙食倒是挺好。 哟哟被他看得鸟毛竖直:“王爷,你别这样看着哟哟,哟哟害怕,王爷。” “呵,鸟毛挺亮啊。” 哟哟连忙用翅膀护着尾毛后退:“王爷,再拔哟哟就要秃了,王爷。” 商墨冷笑一声,视线落在院中那抹绝艳火红的身影上。 宁夫人和宁月瑶一直隐瞒宁星棠养父母的身份。 除了担心用女儿银钱,导致宁沧涯和宁大公子仕途受阻。 更大的原因,是她们不想太多人知道宁星棠的养父母是江南首富秦家。 用女儿夫人的钱,会被弹劾。 但若是用亲家的钱,便不存在这个问题。 常贤皱眉:“世人只知江南首富,却不知他们姓秦,但估计瞒不了多久了,秦家家产太大,迟早会被卷入夺嫡的漩涡中。” “王爷,陛下这几年鲜少管理朝政,都是柳家一派把持朝政,武将粮草被克扣。” “如果能得到秦家支持,您扳倒柳家东宫的几率就能大很多......” 商墨鸦羽般的长睫缓缓眨了眨。 好一会儿,他沉声道:“查一下三十年前皇商秦家贪污银两的真相。” 都姓秦。 江南,隐姓埋名...... 宁四小姐,你的养父母或许一直都是漩涡中人。 三十年前秦家被抄,据说留下的财富富可敌国。 钥匙和地图在当年被秦家忠仆送出的公子小姐手中。 三十年来,无数势力一直暗中查找当年的秦家后人。 ...... 宁月瑶咬了咬唇角,一副为了至亲能舍弃生命,大义凛然的样子。 “只要姐姐能治好三哥哥的脸,我的命可以给你。” 说着,她拔下发簪,朝颈间刺去。 那人说过,她是天命凤女,贵不可言。 所有人只能关心爱护她一人。 否则,她的命运会发生改变。 如今二哥开始关心宁星棠。 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命运发生改变! “瑶瑶!” “小五!” 宁夫人和宁泽远惊呼一声。 宁泽远迅速抓住她的手。 尖锐的发簪在宁月瑶白皙的脖颈间留下一道血色长痕。 鲜血缓缓溢出。 宁泽远看着她颈间的鲜血,绣着淡淡的血腥味,眼底的恍惚散去。 变为浓烈的心疼愧疚。 他猛地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小五,对不起,二哥竟然信了宁星棠的话!” 宁月瑶愣了一下,随即苍白着唇瓣扯出一抹虚弱的笑。 她故作心疼地碰了碰宁泽远红肿的脸颊,噙着泪摇头,“不是二哥的错,也不是姐姐的错。” “是小五做得不够好,所以姐姐才不喜欢小五。” 话落,宁月瑶眼底划过深思。 二哥好像是看到自己受伤,又变回了之前只爱自己的二哥。 难道,自己的血液能控制二哥对自己的情感? 可为何之前自己掌心擦伤,二哥还是会关心宁星棠? 难道是伤口不够大...... 哟哟从屋顶上飞下。 它翅膀捂着鼻子:“小小人类,你的那些臭虫们连院子都看不住,把臭臭绿茶放进来污染空气,一点用也没有。” 它盯着眼前黑得发亮的毒蝎,吸了吸口水:“不如将它们都烤了吧,小小人类。” 它之前听王府黑甲卫说过。 蛇蝎烤了,撒上椒盐辣椒粉,可好吃了。 可惜王府穷得老鼠路过都要摇摇头。 它刨倒了唯一的一棵果树,硬是没刨到一只蝎子。 为此,它还被王爷拎着收拾了一顿。 尾羽的毛都掉了好几根。 鸟鸟心里苦啊。 宁月瑶盯着哟哟,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温柔。 这该死的鸟,又骂她。 宁泽远皱眉。 他下意识就要责骂宁星棠。 却在看到她孤单的身影,以及眼中的冷漠时,眼底对宁月瑶的心疼愧疚一凝。 再度浮现几许茫然。 宁月瑶一直在观察宁泽远的神色,暗道一声不好。 她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手中簪子猛地一转方向,狠狠刺下。 第32章:王爷,羡不羡慕哟哟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瑶瑶!”宁夫人凄厉的叫喊,唤回了宁泽远的思绪。 他垂眸,下一秒心神骤乱。 只见宁月瑶心口处,浸染开一大片血迹。 她脸色惨白如纸,缓缓闭上眼。 宁月瑶弯腰横抱起宁月瑶,朝管家吼道:“立刻让府医过来!” 宁沧涯也一改满脸怒意,担忧着急地转身就走,“夫人,我进宫一趟。” 宁夫人抹着眼泪:“大晚上的,你进宫做什么?” “求御医给小五看诊。” 乌拉拉一大群人,瞬间离开。 唯有被全身麻醉,躺在地上不得动弹的宁楠熙。 他头不能动,但眼珠拼命转向宁泽远离开的方向。 小五...... 小五受伤流血了...... 宁月瑶感受着宁泽远真切的关心,松了一口气。 她赌对了! 她的血能控制二哥对她的关心疼爱。 只是不知道是否只要和她有血缘关系,就能受她血控制。 以后得找机会试探。 哟哟嫌弃捂着鼻子:“小小人类,她的血好难闻。” 宁星棠轻轻嗯了声,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没人管的宁楠熙。 空气中的血腥味,带着蛊虫的腥臭。 她轻笑一声。 呵。 有意思,现代只在古墓中见识过的蛊虫。 出现了。 所以宁家所有人无脑宠着宁月瑶,是因为中了蛊? 她拎着海棠花灯,缓步上前,蹲在宁楠熙面前。 哟哟跟着过来:“奇怪,他是臭臭绿茶的哥哥,怎么不臭?小小人类。” 宁星棠抬眼。 鸢语心有灵犀地取出绢帕,盖在宁楠熙手腕。 宁星棠指尖落在宁楠熙腕脉上。 片刻后,她收回手。 一道清冽磁性的嗓音传来:“没中蛊?” 宁星棠转头。 商墨站在她身后,一袭白衣。 他垂眼,她仰眸。 “嗯,没有子蛊。”宁星棠嗯了声,站起身。 她眉尖微微蹙起。 按照现代古墓中古书关于蛊虫的记载。 母蛊可控制中了子蛊之人心神。 宁月瑶的血液中有蛊虫的味道。 可宁楠熙却没中蛊...... 难道她的猜测错误。 宁月瑶成为团宠,并非是用蛊控制了宁府众人。 那她身上的蛊虫,又是从何而来?有何作用? 宁楠熙在闻到宁月瑶的血腥味时,心神全都在她身上。 此时并未听到宁星棠和商墨的话。 鸢语嫌弃地看他一眼:“小姐,就让这玩意儿躺在这?” “今晚有雨。”宁星棠落下四个字,转身朝屋内走去。 鸢语咧嘴笑了。 她弯腰,居高临下俯视着宁楠熙,“宁三公子,您就在这好好洗洗吧。” 话落,她吩咐赵嬷嬷,“谁也不许给他遮雨。” 赵嬷嬷等人惶恐应下。 商墨刚踏进外屋。 雨点儿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他朦胧的视线,落在少女空荡荡的右手。 她进门时还拎着一盏花灯。 只是坐了下来,花灯就不见了。 “五方鬼帝,十方鬼王,宁小姐属于哪一方?” 宁星棠眨了眨眼,托腮看着他,声线慵懒带笑,“王爷觉得呢?” 商墨坐到她对面:“鬼帝震怒,生灵涂炭,本王需得按照宁小姐的破坏力,提前安置好百姓。” 宁星棠面上的笑意缓缓淡去。 她慢慢坐直身子,定定盯着商墨,“王爷的话,是什么意思?” 商墨伸出手,掌心中躺着一张字条,“刚刚收到的。” 常贤才说完要是秦家能为他所用,灵鸟就送来了江南的消息。 宁星棠盯着他掌心的纸条,心头升起难以言喻的恐慌感。 她呼吸不自觉放轻,伸手拿过纸条。 轻若鸿毛的纸条,这一刻她却觉得重若千斤。 纸条上只是一句话。 【秦家夫妇,十日前失踪。】 啪嗒—— 宁星棠碰翻了手边茶盏。 她抬眼,看着商墨,“十日前?” 商墨视物模糊,看不清她眼中情绪。 但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杀寒之意蔓延。 他第一次与人道歉:“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爹娘。” 宁星棠紧紧攥着手中纸条。 她闭上眼,手背青筋暴起。 好一会儿,她才哑着嗓音道:“不关你的事。” 十日前,她还未重生。 这事怪不到商墨头上。 “本王已经让黑甲卫去查了,一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宁星棠嗯了声,飞速回忆剧情。 前世爹娘并未失踪。 按照剧情爹娘活到了最后。 但现在因为她的重生,剧情已经改变了。 她不确定爹娘是否会有危险。 宁星棠唇角是压不住的寒意:“王爷早就知道我爹娘的身份了?” 虽是问句,但她的语气极为肯定。 商墨也不隐瞒:“顺着宁夫人这条线查到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柳家和太子也在查你爹娘,我让人拦了下来,应该不是柳家抓了你爹娘。” 宁星棠抿紧唇瓣,心底满是焦躁。 爹娘在江南与人为善,并没有仇人。 到底是何人抓走了爹娘? 哟哟叼着一小块牛肉干进来。 它嘚瑟地飞到桌子上,从商墨眼皮子地下走过,“王爷,馋不馋,想吃肉不?” “王爷,你多久没吃过肉了?” “王爷,羡不羡慕哟哟?” “王爷......啊,王爷,你干嘛?” 商墨一把薅住哟哟。 哟哟猝不及防,口中的牛肉干咕噜咕噜滚落在地。 它愤怒地指责:“王爷,你不能自己吃不到肉,就不让哟哟吃肉,王爷!” 商墨拎着它一只脚晃了晃:“本王倒是好奇,你现在没毛是什么样子。” 哟哟顿时惊恐:“王爷,别,本是同根生,相煎别太急。” 商墨笑得毫无温度:“不煎,只是拔你几根毛。” 哟哟大急:“王爷,不要,王爷,我的肉以后都分你一半,求放过,王爷。” 商墨勾起唇角,语气清冷无温,“本王只想看你没毛的样子。” 哟哟挤出两滴眼泪:“王爷,哟哟没毛的样子会污了你的眼,王爷,求你!” “别让哟哟污了你的眼,王爷……” “小小人类,救命,救救哟哟,哟哟不想变秃鸟!” 哟哟拼命地朝宁星棠扑扇着翅膀。 被哟哟混科打岔,宁星棠心底的焦躁忧虑散去些许。 她伸手戳了戳它脑袋上耷拉的三根毛。 红唇勾起,凉凉吐出两个字,“不救。” 哟哟放弃挣扎,做死鸟状下垂,“小小人类,你怎么能用你温热的唇,说出这么没有温度的话?” 宁星棠笑得凉薄无情:“我还能做出更没有温度的事,要不要试试?” 哟哟连连摇头:“试试就逝世。” 商墨手一松。 哟哟落在桌上。 它翻着肚皮仰躺,哀怨地瞅着二人,“你们就会欺负鸟。” 商墨指尖戳着它柔软的肚皮:“宁小姐不必太焦虑,我觉得秦家夫妇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宁星棠长睫颤了颤:“为何?” 第33章:王爷是香馍馍,赶快占为己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家夫妇半月前遣散了仆人,且秦家老宅没有打斗痕迹。” “他们更像是自己离开,我觉得秦家夫妇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宁星棠抿了抿唇角。 爹娘既然遣散了仆人,想来应该如商墨所说,是自己离开。 但为何他们会突然离开居住了三十多年的江南? 看来答案只有找到爹娘才能知道了。 “王爷,您的寒毒我能治。”犹豫了一下,宁星棠决定对商墨坦白。 商墨搁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蜷。 他抬眼,定定看着宁星棠,“宁小姐,本王可以用治疗寒毒,换你救治另外一个人吗?” 宁星棠有些诧异:“王爷可知,若是不拔出你体内的寒毒,你大约只有五年寿命。” “五年......”商墨低喃一声,“够了。” 宁星棠心念一转,问道:“王爷要救的,可是贤妃?” 书中记载,贤妃是镇国公最小的女儿。 与先皇后是同胞姐妹。 先皇后死后,她自愿入宫,照顾商墨。 十年前镇国公府被贬,她从贵妃被贬入冷宫。 她护着商墨进入军营。 商墨用了五年时间,成为南蛮军统帅。 她得以从冷宫离开,皇帝并未恢复她的贵妃之位,只是封为贤妃。 南蛮十万军队,只认商墨,不认虎符。 商墨眼底划过一抹哀痛。 他点了点头:“姑姑她为了护我,落得一身病痛,太医说......最多还有三年寿命。” 宁星棠直勾勾盯着商墨。 她的合作对象,没有选错。 书中心狠手辣的反派。 是重情重义之人。 “好。”宁星棠答应。 商墨真切道了句谢:“多谢宁小姐。” 话落,他站起身唤了句,“绿莺。” 伴随着他尾音落下,一名身材纤细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一身灰色衣裙,面容清丽,朝宁星棠福身行礼,“奴婢绿莺,见过小姐。” “奴婢懂些拳脚功夫,王爷担心小姐受了欺负,让奴婢来照顾您。” 宁星棠缓缓眨了眨眼。 她记得书中提过,商墨一直在寻一名小女孩。 绿莺是那名小女孩从人牙子手中救下的乞儿。 她唇角勾起,语气带着挪瑜,“王爷就不担心寻到那小女孩,她看到你把她的人给了我,她......” 她顿了顿,声音中挪瑜更重,“吃醋?” 商墨垂了垂眸。 果然是女鬼。 他寻小女孩之事,极为隐秘,除了几名心腹。 就连姑姑也不知道。 唯有鬼神,才能知道这些隐秘。 “那你知道她在哪吗?” 宁星棠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 作者只是随便提了句,最终找没找到她记不得了。 也或许是作者没有写。 商墨眼底划过失望。 看来鬼神也并非万事都知道。 宁星棠屈指敲了敲桌面,忽道:“王府穷得连树都种不起,为何王爷主院旁,会有百花香?” 哟哟叼着掉在地毯上的牛肉干飞回桌子,闻言道:“那座院子是给小豆丁留的。” “小豆丁?” “就是王爷一直找的小女孩。”哟哟吃人话多。 它叼着肉走到宁星棠面前,朝她挥了挥翅膀,示意她将头低下,小声道: “那小女孩身上自带花香,王爷便在那座院子种了百花,小小人类,我悄悄告诉你,你别说出去。” 商墨:“......” 绿莺:“......” 哟大爷,您怕是对小声说话有误解吧。 这声音大得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 宁星棠似笑非笑瞅了二人一眼:“好,我不说出去。” 哟哟继续道:“这些年,王爷一直在寻那个小女孩。” “小小人类,我们王爷虽然穷了点,但也是个香馍馍,你赶快占为己有。” 宁星棠:“......” 商墨皮笑肉不笑。 他伸手,揪住哟哟尾羽,轻斥一句,“吃里扒外。” 哟哟默默往宁星棠旁边缩了缩。 有肉才是娘。 它帮娘,没毛病。 商墨嫌弃地松开它,站起身,“宁小姐,你爹娘的事是本王抱歉。” “若是宁小姐有任何需要,只要本王能做到,必当竭尽全力。” 宁星棠揉着哟哟头顶的鸟毛:“王爷,太子为人如何?” 商墨思忖片刻,只说了四个字,“无情无欲。” 宁星棠脱口而出:“不可能!” 前世太子‘偶遇’过她几次,都在试探她的养父母身份。 他如果真的无情无欲,不可能任由柳家霸占朝纲。 如今朝堂上,文官基本都是柳家的爪牙。 商墨眉尖微微蹙起:“与其说太子监国,不如说柳首辅监国更为合适。” 宁星棠愣住:“不是东宫一直把持朝政吗?” “太子每月有十五日居住在国寺中,朝堂如今这般,都是柳家作为。” 宁星棠眯了眯眼尾:“不,太子无情我信,说他无欲,我不信。” 书中太子最终可是将朝政牢牢握在手里。 “陛下就这样任由柳家把持朝政?” 商墨眼底划过复杂之色。 好一会儿,他讥讽开口,“父皇三年前命太子监国后,一直居住在养心殿,求仙问道,鲜少露面。” 说到这,商墨忽地插了句题外话,“你可知皇商秦家当年被满门抄斩后,留下一个宝库。” “传闻,得秦家宝库者......”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得长生。” 宁星棠诧异:“长生?” 商墨:“传说秦家宝库中,有一枚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 宁星棠不觉震惊。 经历了穿书又重生,她的三观遭到粉碎性碾压。 现在重塑的三观,就算是出现鬼神,她也不觉得奇怪。 “商墨,你信吗?” 商墨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之前不太信,现在有点儿信。” 宁星棠:“......” 三观重塑的不止她一人。 她摩挲着下颌:“太子想长生?” 商墨纠正:“是太子他爹。” 秦家被满门屠杀后。 他那好父皇,借着追查凶手的名义,将秦家祖宅茅坑都挖到了十米深度。 那动静,傻子都不信是追查凶手。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你怀疑我爹娘和皇商秦家有关?” 商墨不语。 宁星棠看着他的表情,心缓缓沉下。 如果爹爹真是皇商秦家之人,那便说得通为何他们不愿自己与商墨有纠葛。 却又默默允许大哥入仕。 而爹娘的失踪,或许和这个有关。 就在这时,常贤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 “王爷,暗五的消息。” 暗五,被商墨派去保护秦家老三。 第34章:王爷,想要秦家宝库吗?送你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常贤快速道:“宁家夫妇遣散家仆失踪后两日,宁三公子回家。” “暗五赶到宁家老宅时,周围邻居说他一个时辰前跟着一名黑衣蒙面男子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商墨下意识看向宁星棠。 他前任王妃虽然是鬼神,但对于秦家的感情并非假的。 她这般在乎秦家人,秦家人却一个个出事。 如果她震怒,京城恐怕会生灵涂炭。 商墨心中瞬间转过百个念头:“宁小姐......” “王爷,想要秦家宝库吗?送你。”宁星棠打断他的话。 饶是商墨聪慧,也一下子没跟上她的思路,“啊?” 宁星棠眉眼划过一丝戾气:“我爹就是秦家当面被忠仆悄悄送走的嫡长子,我秦家的东西,外人还没资格碰。” 这宝库就是个定时炸弹。 谁接炸谁。 她和商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炸他不过分。 商墨挑眉:“如何合作?” 宁星棠眼底冷意翻涌:“秦家是被冤枉的,王爷助秦家洗清冤屈,秦家宝库拱手相送。” 商墨毫不犹豫应下:“成交。” 外祖一家被贬发配,说起来也和秦家有关。 三十年前南蛮一战,将领正是外祖。 粮草未到,将士无力战斗,导致数万百姓惨死,外祖被无数文官弹劾。 直到十年前再度战败,外祖被扣上通敌罪名。 若非先皇的免死金牌,就不只是发配边疆,而是满门超斩了。 就算宁星棠不说,他也会追查秦家当年贪污银两之事。 “那我再送王爷一个秘密,神童山中藏着这些年失踪的孩童,王爷告诉镇国公,最近一个月最好闭门不出,免得惹祸上身。” 常贤知她非人,骤然心中满是疑团,依旧点头应下。 外祖一家回京,本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容不得一点儿差错。 闭门不出反而是最好的保护伞。 宁星棠取出通线幽草和一个瓷瓶,笑眯眯地扔给常贤。 “跟着瓷瓶里的蜂虫,能找到通线幽草饲养地。” 常贤接住,抬眼看到宁星棠嘴角的笑时,心底浮现不好的预感。 “蜂虫孵化后,只能存活两个时辰。” “只能辛苦常侍卫,连夜动身了。” 常贤:“!!!” 生产队的驴都需要歇息! 他已经连着三天睡眠不足两个时辰了! 宁星棠再度取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他,“觉得心口不舒服时,吃一颗,能保你不会猝死。” 常贤深吸一口气,接过瓷瓶转身就走。 他顺手拽走站在门外的徐阳。 “哎,你放开我,王妃......宁小姐是让你去,没让我去!我得留下来保护王爷!” “回来后,请你吃酒。” “我要荷香府的竹叶青。” “行。”常贤咬牙切齿。 加班没钱,还得倒贴! 棺材本都存不够! 这日子没法过了。 ....... 三日后。 宁星棠给商墨第三次施针。 这三日,她时不时放府内的毒虫出来溜达, 宁府下人现在看到她,恨不得将她当祖宗供起来。 只是..... 不知为何,天道护持宁月瑶的力量似乎又加大了。 她的毒虫只能在宁月瑶院子五米外的范围活动。 且不会咬宁沧涯一家。 而宁沧涯身上的伤口,也没有继续溃烂。 唯一令她感到舒心的就是,宁楠熙的脸,彻底留疤了。 他的参军梦,碎了。 “小姐,夜叔来了!”宁星棠刚回到百蕊院,鸢语一脸喜色迎了过来。 宁星棠闻言一怔,随即她加快脚步往前厅走。 看到坐在前厅喝茶的中年男子时,眼眶一热,“夜叔……” 夜玄看到她,起身大步走过来,抱拳行礼,“老奴见过小姐。” 宁星棠扶起他:“夜叔,我爹娘他们去了哪?” “老奴也不知道,老爷夫人让老奴带着秦家忠仆来找您,一切听从您的命令。” 宁星棠抿了抿唇角:“夜叔,我要助商墨夺位。” 夜玄是秦家总管。 秦家所有生意都由他打理。 唯有商墨登上那个位置,她的亲人才能安康。 夜玄毫不意外:“小姐,秦家上下全凭您吩咐。” “夜叔,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夜玄慈祥笑道:“老爷夫人说了,只要小姐想做之事,秦家倾尽全力助小姐。” 宁星棠鼻头一酸,声音哽咽,“可我明明不是秦家亲生女儿……” “小姐。”夜玄温和地打断她的话,儒雅的面容满是心疼,“老爷夫人和三位公子说过,小姐入了秦家门,永远是秦家女。” “小姐是主子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也是奴才们一生侍奉的小姐。” 宁星棠眼中泪水大滴大滴滑落。 模糊的视线中,浮现两张面容。 女子温婉似水,男子俊逸温润。 他们慈爱地看着她,唤她: “小海棠……” “爹娘……”宁星棠嗓音沙哑,泪如雨下。 鸢语和绿莺关上房门,尽职地守在屋外。 屋内。 夜玄看着自小疼爱的小主子流泪。 即使面对数千凶恶强盗也镇定自若的秦府大管家,顿时慌得如同与爹娘走散的孩子。 他手足无措地低哄:“小姐,老爷和夫人肯定会没事的,您别哭了……” 宁星棠抬手,胡乱擦去面上的泪。 她红着眼,声音中满是冷意,“爹娘想查的事,我会查。” “夜叔,我会把宁家从我手中拿走的地契都拿回来,之后所有产业,依旧由您打理。” 夜玄一惊:“小姐,您知道了?” 宁星棠点头:“夜叔,当年的冤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玄闭了闭眼,声音染上沉痛不甘,“三十年前,南蛮结合了周边几个小国家,攻打我朝边境。” “镇国公镇守边疆,八万战士等着粮草救急。” “秦家身为皇商,义不容辞,老太爷立刻调集秦家名下所有商铺的粮草,无偿往边境送去。” “却不想,押送粮草的马车到达边境,除了上方一层薄薄的粮草,下面都是泥土石块。” “与此同时朝廷拨来的银两恰好到秦府。” “战士们忍饥挨饿死守,但因粮草未到,惨败,无数百姓被屠。” “可秦府根本没收到银两。”宁星棠冷静地接下夜玄的话。 夜玄双眼通红,点了点头,“送银两的箱子,是空的。” “当时还是户部尚书的柳首辅,带着人送的银两,户部所有人沉珂一气,咬定是秦家贪污了银两。” “无数双眼睛看着箱子抬进了秦家,老太爷百口莫辩。” “陛下下旨将秦家所有人入狱,却不想圣旨到达前一个时辰,秦家满门被屠。” “门房老林用自己的一双儿女,将公子小姐藏在粪水桶中,悄悄护住了他们。” 宁星棠哑声问道:“小姐?” 她从未听爹娘提起过。 第35章:手抖,不小心画大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夜玄轻叹一声,眼底带着哀痛,“老奴只在粪水桶中找到昏迷的公子,并未找到小姐。” “这些年公子一直暗中寻找,都未找到。” “他也未曾与夫人和少爷小姐们提起过,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他刚入秦家,除了老太爷和公子,没人认识他。 他出门办事,幸免于难。 回到秦家时,昔日精致典雅的阁楼,完全被砸。 满地尸体,残肢断臂。 鲜血染红了秦府地面。 血腥味浓得百米外也能闻得见。 这些年来,他每次闭眼,脑海中都会浮现这尸山血海的惨烈画面。 宁星棠脸色恢复平静:“夜叔,你还记得姑姑的容颜吗?” 夜玄点头:“记得。” “那你画张画像给我,我让墨王帮着找找。” 夜玄神色透着古怪。 他张了张口,又闭上。 最后纠结地问道:“小姐,您和墨王的婚事已经取消了,您还打算嫁给墨王吗?” 他觉得,墨王虽然样样都好。 但配不上他家小姐。 宁星棠垂眸,长睫遮住眼底情绪,“墨王是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重情重义。 至少不会卸磨杀驴。 夜玄皱眉:“小姐,老爷和夫人一直都希望您能找到真心相爱的如意郎君,而不是与皇家......” “夜叔,时间还早,你画一画姑姑的画像吧。”宁星棠打断夜玄的话。 活了两世,她不相信情爱。 唯有利益,才能将两人牢牢拴在一起。 夜玄下意识看了眼门外。 月上柳梢头。 夜玄沉默。 生产队的驴晚上也睡觉的吧? 半盏茶后。 宁星棠看着宣纸上大小不同的六个圆和两个椭圆,沉默了。 夜玄摸了摸鼻尖:“小姐,老奴不擅画画。” 哟哟走过来歪头看了看:“老头儿,你画的啥玩意儿?” 夜玄尴尬地轻咳一声:“人。” 哟哟震惊:“小小人类你长这模样?” 它瞅着不太像啊。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你鸟眼有问题吧。” 鸢语笑出声:“夜叔,十年过去了,您这画功是丝毫没有进步啊。” 夜玄:“小鸢语,我的圆画的比之前圆了。” 宁星棠:“......脑袋一个圆,眼睛两个圆,鼻孔两个圆。” 她指着最下方的圆:“这是嘴巴?和鼻孔一样大的嘴巴?” 夜玄:“咳,手抖,不小心画大了。” 宁星棠沉默。 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人。 她严重怀疑爹娘找的都是灵魂画手。 她长叹了一口气:“夜叔,你先回去休息吧。” 翌日。 徐阳踏着满地夕阳余晖,来到百蕊院。 “宁小姐,那小女孩醒了。” 宁星棠揭下脸上的药膏。 随着黄褐色的药膏被擦拭干净。 徐阳双眼直接瞪圆。 这种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能不留一丝疤痕! 看着屋内美得惊心动魄,却又透着诡邪妖娆的女子。 徐阳觉得自己悟了。 这位不是鬼就是神。 绝对不可能是宁星棠。 宁星棠懒懒侧眸:“醒就醒了。” 徐阳挠了挠头:“今早有百姓到大理寺卿报案,自己孩子失踪了。” “关我何事?” “我们昨夜没找到神童山的通线幽草。” 宁星棠嫌弃:“办事效率真低。” 徐阳丝毫不觉羞愧:“宁小姐,王爷请您一同去神童山。” 人类和鬼神,能力肯定不一样。 被鬼神嫌弃,正常。 鸢语皱眉:“小姐,您和墨王毕竟没完婚,这男未婚女未嫁总是待在一块儿,对您名声不好。” 徐阳脱口而出:“宁小姐是王爷的人,还要什么名声?” 话音落下,对上宁星棠寒凉的眼眸。 他头皮一麻,求生欲极强地解释,“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属下的意思是,宁小姐和王爷男婚女嫁过了,只是没拜堂。” “所有人都觉得宁小姐就是墨王妃,不存在男未婚女未嫁,也不会影响宁小姐的名声。” 鸢语抿唇。 她家小姐和墨王只差拜堂,虽然婚姻被圣上取消。 但的确所有人都把小姐看作墨王的人。 因此对于小姐出入墨王府,没人说闲话。 可没拜堂,总归小姐不是堂堂正正的墨王妃...... 宁星棠幽幽开口:“徐侍卫可别乱说,墨王妃的位置,可是留给百花院那位主子的。” 徐阳后背被冷汗浸湿:“宁小姐,王爷只是感念她年少时治疗眼睛的陪伴,并没有说要娶她。” 宁星棠毫不在乎挥了挥手:“他娶谁与我无关。” 徐阳抹着额上的冷汗,想起正事,“宁小姐,您看看这身影,像不像您的三哥?” 说着,徐阳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从窗户递了进来。 鸢语接过展开。 宣纸上,是两道身影,一前一后。 宁星棠盯着后面那道黑色身影,视线在他头上歪七八扭的发簪上顿了许久,瞳孔猛地缩紧: “是我三哥,你们在哪看到他?” 那是幼时会让她坐在脖子上,带着她满山疯跑,追狗摸鱼的三哥。 “神童山,昨夜我和常贤跟着蜂虫到了神童山,蜂虫一直在灵童庙附近打转。” “后来时间到它死了,我们刚准备离开,就看到秦三公子跟着黑袍人进入后山消失不见。” 宁星棠闻言。 眼底冰雪肆虐。 前世二哥就是在神童山被宁月瑶废了武功,挑断四肢筋脉。 如今兜兜转转三哥又被带到神童山。 难道这宿命真的躲不过? 她站起身:“带路。” 神童山,灵童庙后山。 白日人声鼎沸的山寺,此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晚风吹过,带着透骨的寒意。 “常侍卫,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 男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慌与恐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点儿火光出现。 常贤冷冷看了眼前不久刚画了条横线,此时已经刻着两个正字的大树,沉声道:“点火。” 若是之前,他还会斥责说话之人鬼力乱神。 但遇到宁星棠后,他的三观被彻底碾碎重塑。 三息后,火光忽地灭了。 其中一人惊恐叫道:“又灭了!每次都撑不过三息!” 十名衙役面无血色。 神童山一直都是妇人求子的神山。 传说有山灵护佑。 白日人气旺盛,却不想晚间竟这般阴森诡异。 他们的火把每次点燃,三息后必灭。 而他们兜兜转转,一直无法走出这片林子。 “常统领,没有火把,若是被林间野兽盯上,这些衙役凶多吉少。”一名黑甲卫警惕地看了眼四周。 常贤面色冷凝:“原地修整。” 他话音刚落,林间传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空气中,隐约弥漫开一股腥臭。 第36章:宁小姐真的是鬼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常贤面色一凝,与黑甲卫一同护在衙役前方,警惕地盯着前面。 伴随着越来越浓的腥臭味,一道道‘人影’从林中走出。 说是人,他们外观与人类无异。 但走路姿势极为怪异。 同手同脚,僵硬地扭着身子往前走。 最高的也就到成年人胸口位置。 随着他们的靠近,借着月光看清他们的面容之后,黑甲卫倒吸一口冷气: “这些都是孩童?” 朝他们走来的身影,身高参差不齐,面色青白,双眼血红,走路姿势极为怪异。 衣裳破烂,身上布满了一条条诡异的黑色纹路。 “是药傀。”常贤面色极为难看,“而且都是未曾及芨的孩子。” 衙役们一脸不解:“药傀?那是什么?” 常贤解释道:“活人受尽扒皮抽血,碎骨断筋的极致惨痛折磨。” “凭借着害怕怨恨等情绪撑着,最终被炼制成无知无觉力道无穷的怪物。” 黑甲卫忍不住骂了句粗口:“草!什么人竟然这么狠心,竟这般折磨无辜稚子。” 十名衙役是大理寺卿之人。 接到百姓报案说孩子失踪,奉命出来查找。 此时看到一直寻找的孩子被炼制成不人不鬼的怪物,脸上满是愤怒悲愤。 “常统领,这些孩子还能救吗?” 常贤摇了摇头。 “那他们算是活人还是死人?” “半死不活。”常贤声音极沉,“唯有砍下它们的头颅,才能将它们杀死,否则他们会一直追着活物,不死不休。” “大家注意,药傀全身是毒,力大无穷,无知无觉,千万不能被它们抓伤。” 黑甲卫则迅速搭弓射箭。 但药傀防御力惊人,弓箭并不能对它们造成太大伤害。 黑夜漫长,拉锯战正式拉开。 黑甲卫们将衙役护在身后,抽出长剑,忍着悲痛,砍下一个个孩童的头颅。 药傀数量太多,黑甲卫们手中也沾染着无数条生命。 但那些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此时对着无辜惨遭折磨的孩童下手,他们心神受到剧烈冲击,渐渐再无法提剑。 眼看黑甲卫们面上的悲色愈浓,逐渐有人受伤,常贤心中开始焦急起来。 他无法责怪黑甲卫们。 这群铁血男儿的刀剑,是挥向敌人,而不是挥向无辜稚子的。 就在这时,女子的声音恍若撕破夜帛的利刃,带着清雅的海棠花香,直直闯入。 “哟,我说我一路上来踩到的绵软之物是什么,原来是你们的慈母心啊。” 伴随着她话音落下,药傀们全都停止了攻击,站在原地不动。 常贤面上满是喜色: “宁小姐!”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漆黑如墨的树林中,一点红色火光飘摇,恍若幽幽鬼火。 一道纤细的身影提灯缓步而来。 红裙摇曳,墨发飞舞。 似乎从幽冥而来,瑰艳神秘。 常贤看到来人,愣了愣,语气带上了几分不确定,“宁......宁小姐?” 黑甲卫和衙役们也一脸震惊。 眼前美得明艳夺目的少女,是宁家新婚日被恶奴毁了容的四小姐? 骗人的吧。 他们可是见过宁四小姐毁容后的样子,那深可见骨的伤,别说是短短几天就能痊愈。 就算痊愈,也定会留下疤痕。 一名衙役战战兢兢问:“你是人是鬼?” 宁星棠靠在树上,笑得诡艳妖娆,“我是恶鬼,从十九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哦~” 衙役们身子齐齐一抖。 常贤听言,沉默了。 自从认识宁四小姐,他的三观已经被碾碎了重塑。 这位外壳的确是宁四小姐。 但芯子是鬼神还是精怪,就不得而知了。 宁星棠提着海棠花灯,走到一名看似三四岁的小药傀面前。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她冰冷青紫的面颊。 眉目中笑意淡去,染上了煞意。 之前她还想不通三哥为何会被带到这里。 现在看到这些药傀,她知道了。 背后之人想将三哥炼成药人! 她们兄妹四人,自幼被谷主师父用各种草药洗筋伐髓。 尤其是三哥,堪称练武奇才。 这种体质,最适合炼成毫无意识,攻击力强大的药人。 药傀只知蛮力攻击,且需要用药物控制它们攻击。 而药人,能做到身随言动。 无需任何药物控制,就能按照主人的命令完成任务。 且只听从一人命令。 常贤察觉到宁星棠身上的杀寒之意。 他头皮顿时有些发麻,生怕这位鬼谷奶奶挥手灭了神童山,顺手连他们都灭了。 宁星棠缓缓转头看他,声音冰冷无温,“我三哥呢?” “昨夜我和徐阳连夜赶到神童山,只看到一抹与宁三公子身形相似的身影,跟着黑袍人走入灵童寺后山,我们追过去时,并未看到人。” 宁星棠拎着海棠花灯的手指猛地用力。 艳红的灯芯,火光跳了跳。 浓郁的海棠花香弥漫开。 中了药傀之毒,全身发力疼痛的黑甲卫,嗅着海棠花香,只觉身上的疼痛渐渐散去。 顿时,他们对宁星棠的敬意更上一层楼。 宁星棠取出一白一蓝两个瓷瓶扔给常贤: “林中有迷瘴,蓝瓶药液洒在火把上,火把便能点燃,白瓶药丸服下,就能走出去。” 话落,她拎着海棠花灯向药傀出现的树林走去。 “宁小姐......”常贤接住瓷瓶刚喊了一声。 扑通扑通的倒地声响起。 只见站立不动的药傀,纷纷闭上眼倒下。 一名黑甲卫蹲下身子,探了探身边小药傀的呼吸。 高大的铁血男儿,眼眶微红,“统领,她没呼吸了......” 宁星棠身影消失在树林间。 山风携来了她清冷无温的话音:“将这些孩子的尸体烧了,请高僧为他们诵经超度,还能让他们早日投胎。” 常贤取出一枚药丸服下,将瓷瓶递给黑甲卫,大步往林中追去,“我随宁小姐去找宁三公子。” “你们留下几人看着孩子尸体,其余人送衙役们下山将此事告诉姜少卿,带些干净衣物来,让孩子们体体面面去投胎。” 大理寺少卿姜衍,是淮阳侯府嫡长子。 与王爷自幼一同长大。 在镇国公府被贬,王爷身中寒毒失明后,他考取状元,入大理寺卿。 他记得王爷曾问过姜大人为何选择到大理寺这冤案重重的地方。 姜大人只说了句—— 阿墨,国公爷一身大义,不能就这样被冤,否则南辰难长久。 衙役们愣愣看看满地尸体。 又看看已经消失在林间,女子那诡魅妖艳的身影。 半晌后,一名衙役茫然问黑甲卫们:“宁小姐真的是鬼吗?” 黑甲卫们沉默。 这问题他们没法回答。 是不是鬼他们不知道。 反正不是人。 第37章:这又是哪个野男人给你的定情信物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常贤服了药丸,不受林间迷瘴影响。 借着月光迅速判断出方位,追着宁星棠而去。 “宁小姐,蜂虫一直在灵童庙附近徘徊,我们翻遍了整座寺庙,并未发现通线幽草。” “后来时辰到了,蜂虫死亡,徐阳先回去禀告王爷,我带着黑甲卫和衙役继续找,夕阳落下后,就被困在了此处。” 宁星棠手中海棠花灯散发着幽幽红光。 她停下脚步,抿紧唇瓣。 常贤只觉呼吸间的海棠花香忽浓忽淡。 他因吸入太多瘴气有些迷糊的脑袋,渐渐清明起来。 “宁小姐,白日我们也走过这片林子,能正常出入,为何到了晚间就走不出去?” 宁星棠声音飘忽:“林子里种了两生花,晨曦破晓是普通花,月悬星明是迷瘴花。” “它散发的花香,能迷惑心智,不知不觉引导着闯入者一直在周围徘徊,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宁星棠侧眸看着身旁高大的树,眼底带着厌恶冷意: “被迷瘴迷惑的人,最后都会被药傀杀死,成为山林养料。” 常贤闻言,轻吸一口冷气。 传说晚间进入神童山者,会惊扰山灵,被山灵惩罚。 曾有胆大者不信邪闯入,结果从此毫无音讯。 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信了神童山有山灵护佑。 因此神童山白日香火旺盛,晚间却寥无人烟。 却不想,赐子的神山,竟是夺命的诡异之地。 半盏茶后,常贤看着眼前水流汹涌的瀑布,诧异道:“白日里我们来这,并未发现瀑布。” 宁星棠眼底色泽极冷:“你们是被雾瘴遮了眼。” 她视线落在瀑布下方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眸光恍若沁着霜雪。 湖内偶尔一米左右的大鱼跃出水面。 这些鱼天生带毒。 鱼腥味结合两生花,白日也能迷人心智。 只是范围不大,仅限于湖岸边一米左右。 常贤此时对神童山的敬畏消失得无影无踪:“宁小姐,所有的孩子都被炼成药傀了吗?” 宁星棠摇头:“不知道。”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三哥。 三哥的体质,是炼制药人的绝佳人选。 她来到神童山时,已经放出了蜂虫去寻找。 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她的心渐渐沉下。 忽地,她目光一凝。 她指着湖面上漂浮着的一根木棍,声音带着慌乱不安,“常侍卫,可以帮我把那木棍捞上来吗?” 岸边距离湖面,约莫二十米高。 常贤眯眼看了眼,摇头,“对不起,宁小姐。” 他的武功已经算是顶尖。 但湖面没有借力点,崖岸潮湿布满青苔。 他没有绳索等工具,下去了没法上来。 眼看木棍随着水波越漂越远,宁星棠心中焦躁不安。 她顾不上常贤还在,反手将海棠花灯收入空间。 从空间里取出一大卷医疗纱布。 她迅速将纱布缠绕在旁边树上,另一端递给常贤,言辞急切,“常侍卫,这样可以吗?” 常贤对于她凭空变出物体,不觉震惊。 他看了眼越漂越远的木棍,以及湍急的水流,咬牙点头: “宁小姐放心,我一定帮你把那根木棍捞上来。” 宁星棠抿紧唇瓣。 她看了眼已经漂出百米的木棍,压下心头不安,“算了,太危险了。” 她寻着药傀的味道,寻到了这里。 雾瘴浓重,她无法再辨别药傀来自哪里。 或许,那就是根普通的木棍。 不是她六岁离开秦家时,雕给三哥的发簪。 “走吧,先回灵童庙。”宁星棠扔了手中纱布。 转身背对瀑布的瞬间,心口蓦地一痛。 就好似,她这离开,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她倏然转身,捡起地上的纱布,就往湖边跑。 “宁小姐!”常贤脸色一变,伸手想要拦住她。 指尖只从她衣袖上划过。 转身便是宁星棠拉着纱布跳下湖的场景。 他跑到湖边,正准备跳下去救鬼时。 一道月白的身影抢先一步,翩跹跃下。 宁星棠银牙紧咬。 强烈的失重感以及水雾,让她呼吸骤紧。 她会游泳。 但这般大的水流,且不说能不能捞到簪子。 她是否成功稳住自己不被水流冲走,都很难说。 但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口腔中蔓延开血腥味,宁星棠定定看着那根簪子,眼底满是坚韧。 她深吸一口气,闭眼松开手。 然而,想象中被水淹没的窒息冰冷感并未传来。 反而砸入一个带着淡淡药香的温暖怀抱中。 腰肢被一只灼热的大手紧紧扣住。 力道之大,似要把她的腰掐断。 耳畔,清冽磁性的男声传来,“宁小姐是想试试鬼附在人的身上,会不会淹死?” 宁星棠睁开眼。 入目是男人隽美如水墨画的容颜。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脚下澎湃汹涌的水面,心忽地踏实了: “王爷跳下来,是要和我做亡命鸳鸯?就不怕你那小白月光吃醋?” 商墨垂眸,视线模糊,看不清她的神情。 他薄唇紧紧抿着。 在看到她跃下湖时,他骤觉心脏一缩。 身体反应快于脑子,跟着跳了下来。 “你大晚上跳湖,到底想做什么?都死过一次了,还不珍惜自己的命?” 宁星棠听着他声音中隐约的怒气,不解商墨为何这般生气。 不过此时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她连忙看向湖面。 发簪已经漂到百米外,即将消失不见。 她急声道:“王爷,帮我捞一下那根木棍!” 商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并未动。 宁星棠绝美的面容满是急切:“王爷,求求你,帮我捞.....” 剩下的话音,在对面男人面无表情的容颜时,后知后觉想起他的眼睛尚未复明。 她冷静下来,快速报出方位,“王爷,你右后方百米外,能帮我捞一根木棍吗?” 商墨抓着纱布,眼前一片朦胧。 他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强忍着莫名的怒气,顺着她的指引,捞起了一根木棍。 入手触感粗糙,观其形状,似是一支发簪。 宁星棠看着商墨如履平地般在湖面急掠,眉眼带着艳羡。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内力的厉害。 商墨脚尖轻点湖面,借着纱布,带着宁星棠轻盈地跃回岸上。 他将发簪扔给她,冷笑一声,“这又是哪个野男人给你的定情信物,值得你连命也不要了?” 第38章:你们当鬼的,都这么不讲鬼德?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接住发簪,心怦怦直跳。 她果然没看错,这雕工极为粗糙的发簪,就是她六岁时送给三哥的。 三哥果然被带到了神童山! 但商墨这正宫质问小三的调调,是几个意思?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脱口而出,“王爷,你吃醋了?” 商墨身子一僵,随即冷哼一声否认,“你想多了,本王不过是担心你死了,没人救姑姑。” 看到她跳下去的那一瞬间,他脑中根本没有任何想法,就跟着跳下去了。 直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闻着那似曾相识的海棠香。 他心头莫名的恐慌,才渐渐散去。 宁星棠撇撇嘴:“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用。” 墨瑢晏说的这个借口她也倒并未怀疑。 她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墨瑢晏是喜欢她,才跳下来救她。 他喜欢的,可是那小白月光。 “王爷,这是我三哥的簪子。”宁星棠解释,眼底带着担忧,“可是我没找到他。” 爹娘忽然遣散家仆不见。 三哥又被神秘人带走。 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听到这根簪子是秦三少的,商墨心底莫名的郁结之气消散。 他安慰道:“黑甲卫传回了消息,秦大公子一切安全,你不必担心。” 顿了顿,他继续道:“宁泽远今早给宁月瑶买酥糖时,被你二哥套着麻袋揍了一顿。” “啥?”宁星棠傻眼,“二哥把宁泽远揍了一顿?” 商墨点头,眼底带着一丝笑意,“嗯,揍得挺狠。” 黑甲卫回报时,他都有些懵。 秦二少长着一张美得雌雄莫辨的娃娃脸,风姿绝世。 却不想,竟然会做套人麻袋之事。 “你二哥直接骑在宁泽远身上,拎着拳头揍,据说宁泽远被揍得鼻青脸肿。” 宁星棠想起小时候。 爹娘隐姓埋名居住在江南。 周围的百姓只当爹娘是有点钱的商人。 她长得瘦瘦小小的。 周边同龄孩子嫉妒她有三个将她捧在手心疼的哥哥,总是趁哥哥们不在欺负她。 每次二哥知道,都会用迷药将欺负过她的孩童迷晕。 之后,骑坐在人家身上,拎着拳头打。 一边打,嘴里一边叫着: ‘敢欺负老子的妹妹,老子揍死你们!’ 美得雌雄莫辨的小少年,一口一个老子。 那画面,冲击感太强。 宁星棠柳眉微微蹙起:“二哥还没离开京城?” 商墨模糊的视线在女子脸上顿了顿:“走了,揍了宁泽远一顿后,快马加鞭往神医谷去了,说是要去拿药。” 宁星棠:“......” 她默默为秦枫逸祈祷,别被谷主师父逮到。 不然少谷主被老谷主拎着拖鞋,追得满山谷跑。 两人的形象都得毁。 紧紧捏着手中发簪,宁星棠在岸边等了一个时辰。 蜂虫依旧没回来。 她眼眶微红,朝商墨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把三哥弄丢了。” 她重生回来,竟还是没能护住家人。 商墨听着她沙哑的嗓音,语气不自觉软了软,“本王会帮你找。” “背后之人带走秦三少,应该是想从秦三少身上得到秦家宝库的线索,秦三少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宁星棠吸了吸鼻子:“他们想将三哥炼成药人。” 商墨疑惑:“药人?” 宁星棠嗓音沙哑:“就是将三哥的意识抹去,把他炼成只听主人命令,攻击力极大的怪物。” “药傀只有一月寿命,而药人寿命正常,唯有的自我意识,就是护主。” 商墨眸色一沉:“药人应该不易炼制吧?” 宁星棠鼻头被山风吹得微红,绝色倾城的面容,透着几分可怜兮兮。 她点了点头:“很难。” 现代她见识过一些隐世家族炼制药人,大把的财力人力砸进去。 也没炼出个所以然。 只是想到在现代那些家族中见到的炼制药人惨状。 她心便揪了起来,泛着疼。 就算三哥暂时不会被炼成药人,也必定会受很多折磨啊。 月光洒落,湖面波光粼粼。 商墨垂眸。 这一瞬间,他好似看清了少女的容颜。 眉目如画,清丽绝艳。 下一秒,眼前的绝色容颜再度模糊。 商墨下意识闭了闭眼。 再睁眼,依旧是模糊一片。 但方才瞬间的看清,在他心头掀起巨浪。 乍见宁星棠容颜,他心底像是被撞了一样,脑海中骤然浮现一个荒谬的念头。 宁星棠就是长大后的小豆丁! 十年过去,他明明已经忘了小豆丁的长相。 但刚刚骤然看清宁星棠的模样,这个念头不可控制地冒了出来。 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忍不住问道:“你四岁时,可在江南遇到过一名双眼失明的少年?” 宁星棠摇头:“没有。” 她那晚莫名其妙梦到自己遇到失明的小男孩。 想来应该是因为给商墨治眼,做的胡乱梦。 商墨细细琢磨着她的语气,似是想从中辨别真假。 但不知是宁星棠壳子中的鬼掩饰得太好,还是她不是小豆丁。 他没有察觉到丝毫说谎的痕迹。 这一瞬间,他满心炙热,被一盆冰水浇灭,只余茫然自嘲。 他不甘地继续问:“你四岁到六岁期间,在哪?” 宁星棠疑惑地开口:“自然是在秦府,我那时还是孩童,只会在爹娘身边啊。” 商墨眼底的温度渐渐淡去。 淡若青山的眉眼弥漫着淡漠疏离。 “宁小姐累了一夜,我送你回府歇息吧。” 宁星棠被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 她紧紧捏着发簪,磨了磨牙,低头嘟囔,“男人心,海底针。” “宁小姐,鬼都喜欢背后骂人?”商墨清冷无温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宁星棠下意识仰头。 下一秒,头顶传来闷哼声。 随即一股剧痛自头顶传来。 商墨捂着几乎被她撞成骨裂的下颌,咬牙切齿唤出她的名字,“宁、星、棠!” 他觉得,或许他活不到五年。 就会死在未过门鬼王妃的铁头功之下。 宁星棠眼泪汪汪捂着头:“王爷,我知道你下颌尖。” “但你也不能用下颌当武器,试图戳死我啊!” 商墨被她的倒打一耙气乐了。 他抬手,用力捏了捏她的脸,“你们当鬼的,都这么不讲鬼德?” 第39章:黄莲清热解火,王爷该降火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清脆的巴掌声,让常贤的心颤了颤。 他默默朝宁星棠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鬼神。 就是勇。 连能吓晕九岁孩童的煞神王爷都敢打。 “都做鬼了,要毛的鬼德。”宁星棠朝商墨龇了龇牙,挥着拳头,“你下次再掐我脸,我就给你药里额外再多加几两黄莲!” 商墨想起这三日喝的药,苦得他几乎原地去世。 他脸色顿时黑了:“药方不需要黄莲,你还写了五两黄莲?” 宁星棠:“你别诬陷人,明明我只写了三两。” 音落,对上商墨朦胧看不清神色的眼眸。 宁星棠眨眨眼。 呦呵。 暴露了。 商墨笑得极冷:“常贤,改明儿个送丞相府十斤黄莲泡水喝。” 宁星棠仿佛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得眉眼弯弯。 她朝商墨竖起大拇指:“用黄莲苦死宁沧涯一家,兵不血刃,王爷这招真是高。” 商墨冷笑:“给你喝的。” 宁星棠笑吟吟的:“王爷一直维持着童子身,体内欲火得不到排解,容易上火。” “黄莲清热降火,我这也是为了王爷的健康着想。” 商墨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也能从她的语气中,也能想象出她欠收拾的小样儿。 他觉得,刚才绝对是自己看花眼了。 她一身鬼气,诡艳幽邪,狠辣无情。 根本不是那阳光明媚的可爱小豆丁。 他转身就走。 宁星棠敛了面上揶揄的笑,缓缓垂眸。 借着月光,看着手中发簪。 六岁那年,宁月瑶和宁夫人找到了她。 说她们才是她的亲人。 她被剧情控制,跟着回了宁家。 离开秦家前一晚,三哥红着眼来找她,说再过两个月就是他的生辰了,问自己能不能送件亲手做的礼物给他。 但她被秦家娇养,除了制药施针,其他都不会。 于是她指着外面的海棠树,说送三哥一支自己雕的发簪。 说是雕,其实就是用剑砍了一根树枝。 她拿着小刀,开始雕刻。 但只是雕了片四不像的海棠花瓣。 三哥将头上玉质的发簪拔下,珍而重之地戴上。 如今发簪上的纹路几乎被磨平。 可见三哥极为珍视,日日都将发簪戴着。 “三哥......”眼泪落在发簪上,砸出破碎的水花。 “咦,鬼也会流眼泪?”清冽的男声随凉风传来。 商墨站定在宁星棠面前,微微挑眉,“本王倒是长见识了。” 宁星棠小心翼翼地收起发簪,胡乱抹了抹眼泪。 她红着眼瞪了商墨一眼,推开他就走。 刚走一步,就踩到了坑里,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宁星棠柳眉顿时蹙起,轻嘶一声。 商墨一把扶住她,皱眉问道:“崴到脚了?” 宁星棠拧着眉,点点头。 刚要说话,忽地一阵天旋地转。 商墨弯腰将她横抱起来:“真笨。” 宁星棠撇撇嘴,“王爷嫌弃我笨,那就放我下来。” 商墨作势松手。 宁星棠被吓了一跳,双手紧紧环住男人脖颈,“商墨,你不讲人德!” 商墨重新抱紧她:“宁小姐,本王哪方面的行事让你觉得有人德,本王改。” 宁星棠将脸贴在他胸前遮风,轻哼了哼,“是我失策,你人生字典中,就没有人德这个词。” 商墨稳稳抱着她向山下走,岔开话题,“姑姑想见你。” 宁星棠眨眨眼:“什么时候?” “过几天,我会提前跟你说。” 宁星棠算了算。 后天是第四次施针,这次施针结束,商墨就相当于近视五百度。 十米外人畜不分,属半瞎。 但半瞎总比全瞎好,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得靠商墨护着。 她点点头:“好。” 一夜折腾。 宁星棠回到宁府时,天色已经大亮。 宁夫人带着两名心腹嬷嬷站在百蕊院院外。 看到宁星棠,她放柔了神色上前道:“小四,你一夜未归,饿了吧?娘给你熬了燕窝粥,趁热吃。” 她盯着宁星棠绝色艳丽的容颜,眼底划过不悦。 这小四越来越不懂事了,拿到了神医谷的玉肌膏,竟然不先给老三用。 宁星棠回府后,为了讨好她,主动说过秦家所有人的情况。 她知道神医谷的镇谷之宝玉肌膏,能祛除所有疤痕。 现在只希望玉肌膏还有剩,让老三还有参军的机会。 宁星棠视线在食盒上顿了顿。 随即,唇瓣扬起讥讽的笑,“宁夫人无事献殷勤,想盗什么?” 宁夫人责骂的话瞬间到了嘴边,但看着她明艳旖丽的容颜,终是没说出口,只是有些不悦地道: “你是娘生的,一家人说什么盗不盗的。” 小四长得很像她年轻时候,却比她更美。 她就像幽冥河畔的彼岸花,美艳诡桀,攻击性极强。 不像小五,柔弱娇艳,需要人好好呵护。 宁星棠嗤笑一声:“我今儿个心情不好,没闲工夫和你打嘴仗,让开。” 宁夫人眉头皱起:“秦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宁星棠眸光瞬间冷凝,恍若寒冰一般的目光落在宁夫人身上,让她心底发寒: “宁夫人,我爹娘如何教导我,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宁夫人本就因为昨夜老二莫名被打,心头憋了大一股气。 若非是看到宁星棠容颜恢复,想要玉肌膏,她早就一巴掌甩上去了。 她强压着心头的怒意:“把玉肌膏拿来,我就不和你计较你之前对我们的不敬。” “现在你养父母失踪,秦家已经没了,你除了留在宁府,无处可去。” “你大婚日被皇家退了亲,如今又与墨王进进出出,若是没有丞相府出面,根本没有人家愿意娶你。” “你乖乖听话,我会给你物色一户好人家,定能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宁星棠眼底色泽渐渐冷凝,眸光浸透万年玄冰,“宁夫人每次都刷新了不要脸的程度啊。” 宁夫人气结,直接抬手扇过去,“敬酒不吃,非得吃罚酒。” 宁星棠抬手捏住宁夫人手腕,猛地甩开。 她看着宁夫人踉跄着站稳的身子,目光在她泛红的手腕上顿了顿,语气幽冷冰寒: “用我的钱养着宁府这大家子吸血虫,宁夫人你哪来那么大的脸盘子,说出保我衣食无忧这四个字的?” 第40章:本小姐没有这样不要脸的哥哥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嬷嬷扶住宁夫人,习惯性就要开口责骂。 抬眼对上宁星棠清寒无温的眼眸时,身上如影随形的疼痛让她一个激灵,咽下到嘴边的话。 现在的四小姐,她们真是不敢招惹。 宁夫人捂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脸色铁青斥骂,“宁星棠,你毁了老三,把老二打得鼻青脸肿,差点害死小五!” “你现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不成还想杀了我?” 宁星棠眼神冰冷,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但凡可以,我已经让你们生不如死了。” 她刚才捏住宁夫人手腕时,莫名无法使力。 若非天道护持,宁夫人的手腕绝不是轻微留下红痕,绝对红肿起来。 “宁星棠!你敢弑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 宁星棠侧目。 下一秒,她柳眉挑起,“丞相府不止蛇鼠多,还有猪精啊。” 宁泽远鼻青脸肿, 乍一看去,还真像是二师兄的同类。 哟哟扇着翅膀飞来:“汰!小小猪妖也敢在百蕊院放肆!” “小小人类,且看本大爷如何收妖!” 宁泽远身子一僵,掉头就跑。 哟哟落在树枝上,满眼嫌弃,“懦夫。” 宁泽远站在远处,猪头一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那眼底光泽极为冰冷。 府医说小五心口的伤极为严重,伤了根本,容易心口痛。 若是能寻得灵物的心脏做药引,方能治愈。 而这鹦鹉,无疑是最好的药引。 但它是墨王的心爱之物…… 他冷冷道:“我父亲是一品官员,你就算是墨王养的宠物,也不能这般随意伤人吧?” 哟哟翅膀卷起一枝树枝挥舞,指着宁泽远,“愚蠢人类,本大爷一柄长剑战八方,灭敌人。” “凭你那眯眯眼,也想吓住本大爷,当本大爷是吓大的啊!” 宁泽远冷冷看向宁星棠:“宁星棠,你当真要与宁府为敌?” 不等宁星棠说话,他看着她恢复的绝色容颜,继续怒斥,“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心狠手辣?” “以前你有好东西,就算我们看不上,你也会优先拿来给我们!” “老三的脸被你毁了,你有修复疤痕的药膏,为何不先拿给老三?” “小五,你怎么会变得这般心狠手辣?” “啪嗒”...... 哟哟翅膀卷着的树枝掉在地上。 它不可思议地歪头看向宁星棠:“小小人类,这猪精真是你哥哥?” 宁星棠轻嗤:“别侮辱哥哥这个词,本小姐没有这样不要脸的哥哥。” 宁夫人满眼怒火:“你不认我们,那就滚出去!” 经过这几日,她明白没法从宁星棠这里再拿到钱财。 不过她已经给柳家送了消息,将宁星棠爹娘的身份告诉了柳家。 但是那两个老东西竟然没在江南了。 家产都落到了宁星棠这孽畜手中。 有商墨护着她,柳家也不好明目张胆抢钱。 只是好奇怪,为何柳首辅收了消息,依旧没有反应。 宁星棠眼底透着冷燥:“该滚的人是你们。” “宁夫人别忘了,宁府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她没回宁家之前,宁沧涯还不是丞相,只是六品官员。 之后宁夫人和宁月瑶一直PUA她,靠着秦家的钱财,让宁沧涯一步步爬到了丞相的位置。 这座府邸,也是秦家的钱装修的。 宁泽远张口就想骂。 却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毫无京城贵公子的清润雅致。 他只能吸着气,勉强挤出几句话,“宁星棠,谁给你的脸说出这种可笑的话?” “宁府的一切,是爹爹靠着功名,娘家拿出嫁妆购买商铺经营所得。” “和你半枚铜钱的关系都没有!” 宁星棠眼尾微眯,懒得和脑残说话,只是深深打量着他。 之前宁泽远给她送龙酥糖时,对她是那种愧疚,想弥补的态度,不是演的。 而是发自内心真实情感。 今日却又恢复以前的厌恶状态。 似乎他的改变是从宁月瑶自己用发簪刺入心口开始。 所以,宁月瑶带着蛊虫味道的血液,能控制宁泽远,或者说控制宁家人的思维? 宁夫人冷冷看着她:“宁星棠,自古民不与官斗,你当真以为靠着秦家,就能和宁府对抗?” 宁星棠眸光恍若凝结冰霜。 她上前,抬手捏住宁夫人下颌。 一字一句,皆是杀意,“你最好祈祷我爹娘没事,否则他们受的苦,我会万倍偿还在你们身上!” 宁夫人头皮发麻,寒意从脚底涌入脑海。 这一瞬间,她毫不怀疑宁星棠会杀了她。 宁泽远急步跑过来:“宁星棠,你疯了!你竟敢威胁娘!” 宁星棠猛地甩手。 宁夫人跌倒在地,被宁泽远及时扶住。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星棠:“反了天了!你竟敢对我动手?” 宁星棠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冰冷如霜,“再来招惹我,我不介意在你身上浪费百种毒药。” 一百种毒药对宁府之人无用,那她不介意试一千种。 等她找到破解天道庇护宁家人的方法…… 方法! 她盯着宁泽远的猪头,眼睛瞬间亮了。 她无法直接伤害宁家人。 但是别人可以! 二哥都能把宁泽远揍成猪精。 那她找商墨,可以完虐宁家人,还不用担心报复。 宁泽远想要责骂宁星棠的话,对上宁星棠亮晶晶的眼时,头皮一麻。 那种感觉就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孽障!孽障!” 宁星棠笑眯眯地摸着下颌,吩咐绿莺,“去一趟墨王府,问问墨王的黄莲什么时候送到。” 绿莺福了福身:“是,小姐。” 哟哟飞到宁星棠面前:“小小人类,你要黄莲做什么?” 宁星棠转身往院内走:“泡水喝。” 哟哟:“???” 黄莲泡水喝,想把自己苦死? 这是有多想不开? 它猛地一个激灵,扇着翅膀追上绿莺。 它得告诉王爷。 他要没媳妇了! 另一边,宁月瑶躺在床上。 心腹丫鬟春月轻轻推门进来。 她猛地睁开眼:“怎么样?” “小姐,二公子责骂了四小姐,言语态度间都透着厌恶。” 宁月瑶一喜,坐起身子,“那二哥杀了那只鹦鹉了吗?” 春月摇摇头:“没有。” 宁月瑶神色一冷,眼底爬上阴毒。 她不惜伤害自己,一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 她的血能让宁泽远无条件宠着护着她。 二是想要借此机会,杀了那只可恶的鹦鹉泄愤。 她抿了抿唇角,朝春月招手,在她耳旁低语几句。 第41章:宁府欺鸟太甚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老夫人院中。 春月哭着跪在前厅:“老夫人,小姐本就体弱,如今被四小姐逼得伤了心脉。” “刚刚心口疼,生生疼晕过去,求老夫人救救我家小姐……” 宁老夫人历来最疼宁月瑶。 了尘大师曾为宁府批过命。 说宁府将有一小姐,是凤命所归,贵不可言。 而瑶瑶出生后,宁沧涯就考中了科举。 之后一路青云直上,成为当朝丞相。 这一切,都是因为瑶瑶这颗小福星。 此时听闻宁月瑶心口疼得晕过去,顿时急了,“府医不是说伤势已经控制住了吗?怎么还会疼得晕过去?” 春月抹着眼泪:“四小姐想要小姐的命,才愿意放过府上众人。” “小姐捅在心口的那一下,用尽了全力,若非救治及时,恐怕……” “如今虽救了回来,但留下了心口疼的毛病,小姐怕大家担心,求府医瞒着大家。” 宁老夫人心疼地杵着手杖在地上跺了几下:“这傻孩子,怎么这么傻!” 宁楠熙问春月:“可有治愈的办法?” 春月欲言又止。 宁楠熙喝道:“说啊!” 春月瑟缩了一下,犹豫着开口,“有是有,但小姐肯定不会同意。” “说!”宁老夫人猛地一跺手杖。 “回老夫人,府医查遍了医书,找到一法能治愈,只是药引极为难寻......”春月怯怯地看了眼宁老夫人和宁楠熙: “需要灵物的心脏作为药引。” 宁老夫人愣住:“灵物?” 春月吞吞吐吐:“就是......就是听得懂人言的动物。” 宁楠熙灵光一闪:“小四院中那只会说话的鹦鹉?” 春月点了点头,哭道:“那只鹦鹉是墨王的,小姐说宁愿痛死,也不允许奴婢说出来。” “可是府医说一周内找不到药引,小姐余生就会一直遭受病痛折磨。” “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奴婢实在不知道该去哪找灵物,迫不得已才瞒着小姐来找老夫人。” “求老夫人救救我家小姐......” 宁老夫人一脸心疼:“这傻孩子啊,她是怕连累我们啊!” 她扶着嬷嬷的手向外走。 刚出远门,遇到脸色苍白的宁夫人,以及鼻青脸肿的宁泽远。 宁老夫人直接朝宁泽远道:“老二,宁星棠历来最听你的话,你去告诉她,需要她那只鹦鹉的心脏,让她杀了鹦鹉,把心脏送过来。” 宁夫人一脸怒气:“娘,您别提那个白眼狼了!我和老二刚从她的院子外过来。” “那孽障的脸治好了,她把药都浪费在自己脸上,却不愿意救老三!” “她巴之不得我们死了,根本不可能给我们任何东西。” “什么?她的脸好了?”宁楠熙难以置信,“宁星棠有好东西竟然不给我?反而自己用了?” 宁夫人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她心疼地看着宁楠熙:“她现在心狠手辣,完全就是一白眼狼。” 宁泽远抿了抿唇瓣,缓缓开口,“小五的病不能拖,再去找其他灵物也来不及了。” 宁夫人茫然问道:“小五怎么了?” 宁楠熙一脸气愤:“她害得小五落下了心口疼的毛病,需要她那只鹦鹉的心脏做药引才能治愈。” 宁夫人顿时慌了,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她红着眼道:“了尘大师说小五是凤星,小五决不能出任何闪失。” 宁老夫人一杵手杖:“让赵嬷嬷给那鹦鹉下药,药晕了取心脏。” 宁泽远犹豫了一下,面前闪过宁月瑶苍白的小脸。 最终,他神色坚定道:“祖母,娘,你们放心,小五一定会没事的。” 宁老夫人点头:“不要亲自动手。” 宁泽远嗯了声。 他看向宁夫人:“娘,赵嬷嬷是不是有个女儿在乡下?” 宁夫人点点头:“嗯,差不多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她说着,反应过来宁泽远的意思,“娘知道怎么做了。” ...... 半个时辰后。 宁星棠躺在贵妃榻上,双眼微合。 清软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宁夫人让你给哟哟下蒙汗药?” 赵嬷嬷一脸冷汗。 她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嗯,这就是宁夫人送来的蒙汗药。” 她双手举起一个白色的纸包。 宁星棠眼也不睁,捏着火红的团扇不紧不慢扇着,“去找鸢语,领一两银子。” 赵嬷嬷悬在嗓子眼的心猛地放下。 她心有余悸地磕头道谢:“多谢四小姐。” 半个时辰前,夫人身边的嬷嬷给了她蒙汗药。 让她放在哟大爷的烤肉中,药晕它后取了心脏。 之后担下所有罪责,夫人会给她的女儿寻一门好亲事,保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左思右想,觉得没娘的孩子才会受欺负。 加上她实在是怕了四小姐的手段,不敢拿命开玩笑。 决定将夫人要她做的事告诉四小姐。 赵嬷嬷离开后,绿莺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小姐,宁府欺鸟太甚!” 宁星棠缓缓睁开眼,眼角眉梢皆是冷意,“告诉哟哟,若是有人想伤它,尽管下爪,或者看宁府谁不顺眼,也下爪,出事我……” 她顿住话音,眨了眨眼,“出事王爷会给它兜着。” 绿莺被她逗笑,眉眼阴郁散去。 她轻笑着应下,眼底杀意未消。 哟哟在三年前南蛮一战中,抓住了盗取军情的奸细,功劳极大。 宁府竟敢打它的主意,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 嫌命长。 “小姐,墨王送来了一马车五年年份的黄莲。”鸢语头晕脑胀走了进来。 那一马车的黄莲,光闻着味道,苦得马都流眼泪了。 墨王这是想用黄莲苦死小姐? 宁星棠指尖摩挲着下颌:“告诉各院掌事,宁府所有的茶水,换成黄莲泡水。” “顺带提醒一句,这是墨王赏的黄莲。” 鸢语和绿莺对视一眼。 二女就算痛恨宁府众人,此时也忍不住同情他们一下。 绿莺轻笑:“宁府诸位主子火气太旺,王爷心善,忧心他们的身子,特赐黄莲降火。” 宁星棠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聪明。” 目前朝局,文武对立,文官支持太子,武将支持商墨。 龙椅上那位只顾求仙问道。 就算宁沧涯弹劾商墨虐待官员,商墨也有正当理由回击。 她看了眼天。 天道护着团宠女主,以及和她有血脉关系之人。 那她就联合反派,看看究竟是反派气运强,还是天道力量猛。 反正结局不是她和商墨干掉男女主,就是男女主干掉他们。 第42章:我们的孩子还有救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灵童庙,佛像底。 两道身影静静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的灯火微微晃了晃。 清润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洗尽铅华,她还真是聪慧啊。” 他布置了十五年,将神童山打造成神山。 从人牙子手中买来孩童,取他们心头精血维持生命。 之后将只剩一口气的孩童炼成寿命只有一个月的药傀。 一切天衣无缝。 可惜了,这般绝佳取血之地,被她毁了。 站在前方的黑袍男子恭声道:“主上,药傀已经被发现了,剩下的那些孩子是否全部杀死?” 一抹云白身影自昏暗处走出。 昏黄的烛火下,他容颜如诗如画,清冷似仙。 抬眼间,漆黑的眼眸不见一丝情绪,恍若常年居住雪山的雪中仙,冰冷毫无情感。 他毫无情绪的目光落在黑袍男子身后那道俊秀身影上。 好一会儿,他轻笑一声,“那些没用的半成品,就当我送她的礼物吧。” 黑袍男子身子几不可察地一抖。 那些未炼制成功的孩童,全身是毒,活不过三天。 但碰到他们的人,都会中毒,且毒素会传染。 “主上,商墨和姜珩正在搜山,需要带着秦家老三去护国寺吗?” “去养心殿,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白袍身影缓步走到秦家老三面前。 他伸手捏住他的下颌。 秦家老三顺着他的力道抬头,双眼呆滞。 恍若提线木偶。 “果真是炼制药人的绝佳体,只可惜,心有执念,意识能被摄魂香压制,却无法完全抹除。” 黑袍人恭声道:“请主上赐教。” “药人需要用本座的血炼制,执念未消,意识随时可能突破摄魂香压制,反噬本座。” “唯有将执念变成憎怨,才能完全抹除他的意识,成为本座的傀儡。” “你说,如果让他看到宁星棠杀了秦家夫妇和他的两位哥哥,他接宁星棠回家的执念,是不是会变成憎怨?” 黑袍人额上渗出冷汗:“是。” 白衣男子拍了拍手:“走吧,神童山废了。” “继续寻找秦家夫妇,必须在商墨之前找到人。” 他看了眼头顶,喉间滑出一串笑音,声音冷得让人心底发寒: “现在,去看看我那位在护国寺吃斋念佛的好哥哥吧。” 他和哥哥相差几息出生。 他却出生就被那女人抛弃,了尘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 但他利用孩童心头精血,已经活了二十年。 秦家宝库的长生丹药,他要定了! 不能习武,他便炼制有护主意识的药人护在自己身边。 他要让那女人看看,他将问鼎三国! 将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踩在脚下! 话音消散,三人的身影消失。 一炷香之后,百姓们纷纷尖叫着从灵童庙跑出。 “神像塌了!” “快跑!庙要塌了!” “神童庙不是有山灵护佑吗?怎么会塌?” “神庙塌了,我去哪求子啊?” “求不到儿子,婆母会休了我的!” 妇人们发髻跑得散乱,难以置信看着轰然倒塌的寺庙。 恢弘神圣的偌大寺庙,轰然倒塌。 灰尘飞扬。 众人身上脸上都沾满了灰尘,却没一人离开。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 一个巨大的黑洞出现在众人眼前。 黑洞内隐约钻出一道道身影。 离得近的百姓,惊疑出声:“坑里好像有孩子。” 靠后的百姓闻言,纷纷往前凑。 看清了坑内出现的身影时,全都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目露惊骇。 坑里爬出的身影,大大小小。 他们四肢扭曲,好似被打断了又重组,动作极为僵硬。 皮肤呈现紫色,眼白变成了青色。 神情木然,极为诡异。 轰塌的佛像,面部出现数条裂纹。 仰面朝上的模样,配合着坑内诡异的孩童,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看着这一幕,久久无法出声。 许久之后。 呕吐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沉凝的气氛。 随即,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不断响起。 妇人们跑到一旁,忍不住呕吐出来。 她们来灵童庙求子,需要引用符水。 那符水,正是从大殿灵泉取出。 若是灵泉下面是这些怪物,那她们喝的究竟是水,还是......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穿着朴素,约莫三十岁的妇女,指着坑内的一名女童惊呼: “刘姐,你看,那是不是你家二丫?” 她身旁,一名面上满是病气的妇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眯眼看了片刻。 之后,探着身子泪流满面就往坑里那呆滞僵硬的小女童抓去,“二丫,那是我的二丫啊!” 先前说话的妇人急忙抓住她:“刘姐,你先别激动......” 此类情境,上演在巨坑周围。 无数妇人认出自己的孩子,哭着就要往坑里跳。 幸亏徐阳带着黑甲卫来得及时,拦住了这些妇人。 只看了坑内一眼,饶是久经沙场的黑甲卫们,也倒吸一口冷气。 徐阳面色极为难看:“将这些事告知王爷,请宁小姐来一趟。” 百姓们被黑甲卫拦住,无法接触孩子。 只能拼命地伸手,要去拽一旁同样吓傻了的灵童寺僧人。 “你们灵童庙不是赐子的吗?我家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到底对孩子做了什么?我好好的孩子竟然成了怪物!” “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在妇人们哀凄的哭喊中。 坑内,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 “爹娘,我要爹爹娘亲......” “呜呜,娘亲,救我,好疼......” 哭喊声嗡嗡的,好像是隔着泥土传来。 围在坑边的黑甲卫神色一变:“统领,坑底有活着的孩子。” 徐阳声音极为苦涩:“......这些也是活的。” 今日来求子的都是普通百姓,偶有小官商户之家。 且多数都是曾经丢失过孩子的母亲。 妇人们听到孩子们的哭喊声,更加激动了,拼命想要挣脱黑甲卫。 她们伸长着手,想要拉住宛如壁虎般,扒着坑边不断往上爬的孩子。 徐阳只能命令黑甲卫敲晕部分妇人。 药傀全身是毒。 这些半成品,说不定也带毒。 在宁小姐来之前,绝对不能让他们爬出来。 也不能让百姓碰到他们。 头发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问道:“徐统领,我们的孩子还有救吗?” 第43章:地底下的兴许可以救一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徐阳抿了抿唇,声音凝重,“我不知道,要等宁小姐来看了才知道。” 百姓们闻言,看着坑内模样怪异的孩子,都跪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哀泣声夹杂着地底下孩童的哭喊声,一片哀凄。 率先到来的,是大理寺少卿姜珩。 谪仙般的大理寺少卿,衣摆沾染了灰尘。 他却恍若未觉,疾步而来。 看到坑内的百姓时,他一惯俊雅如仙的面容,划过震惊。 他看向徐阳,眸光透着清冷疏离,“徐侍卫,这是怎么回事?” 徐阳简单说了这两日发生的事。 姜珩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看了眼哀哀哭泣的百姓,眼底情绪强烈波动。 好似平静的海面,骤然掀起巨浪波涛。 这些年失踪的孩子都在神童寺。 那他的妹妹是不是也在? 十年前年仅三岁的淮阳侯府小姐失踪,京城权贵都有所耳闻。 徐阳自然也知道。 他安慰道:“姜世子,你妹妹失踪十年了,我听宁小姐说药傀的寿命不到一个月。” 说着,他随手指着坑内怪异的孩童,“你看这些孩童最大的约莫也就八九岁,这会你妹妹肯定已经去投胎了。” 他话音落下,姜珩冠玉般的面容,肉眼可见清冷几分。 黑甲卫们一言难尽。 安慰得很好,但下次请别安慰了。 在徐阳还欲开口安慰之际,一名黑甲卫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朝姜珩咧嘴道: “姜大人,令妹肯定活得好好的。” “等我们找到地底入口,一定第一个将令妹刨出来。” 姜珩:“......” 他修长的手指抵了抵眉心,声音清冷淡漠,“还没找到地底入口?” 黑甲卫:“暂时没有。” 徐阳扒开捂住自己嘴的手,一脸嫌弃,“你几天没洗手了?” 黑甲卫咧嘴:“没有几天,也就一天。” 徐阳黑了脸,嫌弃地擦着嘴,继续安慰姜珩,“姜世子,我老徐向你保证,找到入口,一定第一个把你妹妹从地下刨出来。” 宁星棠与商墨到时,恰好听到这句话。 她一边走,一边问常贤: “徐阳还有帮人刨尸体的爱好?” 用刨字,只会是尸体。 常贤知道这位不是阳间的,解释道:“姜大人是大理寺少卿,也是淮阳侯府世子,十年前他年仅三岁的妹妹走失,一直没寻到。” 宁星棠看向前方那抹月白身影,眼中的惊艳几乎溢出。 她感慨一声:“翩翩浊世佳公子,无怪得名能早。” 尾音未落,侧眸问绿莺: “这位世子有喜欢的姑娘吗?成亲了吗?” 她在三年前姜珩考取功名游街时,远远见过他。 当时,只觉他惊艳了整条街。 时隔三年再见,光是一个背影就秒杀现代娱乐圈一众小鲜肉。 真该把那些小新肉的粉丝拉来给她们看看,姜珩才是真正的谪仙降世。 绿莺下意识看了眼自家王爷,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没有......” 宁星棠双眼晶亮:“钻石王老五啊。” 可惜自己没有妹妹,不然一定不让肥水流了外人田。 回应他的,是男人冷飕飕的声音,“宁小姐,淮阳侯府极为注重名声。” 宁星棠不解:“嗯?” 商墨看着她,神色正常,双眼却毫无温度,“宁小姐大婚日与本王在崖底待了一夜,所有人都默认你是本王的人。” “淮阳侯不敢要你这个儿媳妇。” 他没想到,鬼怪也这般肤浅。 竟然贪慕皮囊。 还是说,在她眼中,自己没有姜珩长得好? 宁星棠睨他一眼:“要不是你,本小姐堂堂黄花大闺女,会被人认为名花有主?” 商墨脸顿时黑了。 他这是被鬼嫌弃了? 他冷笑一声,丢下一句话,“呵,黄花大闺女?本王看是大闺鬼还差不多。” 宁星棠咧嘴笑得鬼气森森:“王爷知道我是鬼,还敢招惹我,就不怕被我吸光阳气?” 话音落下,她不经意转眼,恰好看到一张冠玉容颜。 她脱口而出:“真好看啊。” 下一秒,身侧传来飕飕冷气。 姜珩朝商墨点了点头,不亲不疏唤了声,“墨王。” 随即,他看向宁星棠,清冷的目光在她脸上顿了顿,淡淡开口,“宁四小姐?” 宁星棠扬起灿烂的笑:“姜少卿,是我。” 姜珩抿了抿唇角,本想问问自己妹妹是否还活着。 但最终出口却成了:“这些孩子还有救吗?” 宁星棠看向坑内的孩童,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去,“这些孩子被取了心头精血,炼制失败,寿命......不足三天了。” 姜珩面色微变。 宁星棠盯着姜珩的脸,心念一动,“你妹妹......是不是眉心有一水滴形红痣?” 昨夜她碰的小药傀,约莫八九岁。 枯瘦的眉眼间,隐隐与姜珩有两分相似。 姜珩眼中情绪剧烈波动了一下,片刻归为平静。 只是那微哑的嗓音,透露出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宁四小姐见过雅雅?” 妹妹失踪十年,总有不怀好意之人冒充妹妹。 每次爹娘都奢望是妹妹,可次次失望。 直到阿墨回京,他入大理寺,冒充的人才渐渐没了。 此时听到宁星棠的话,他不敢抱希望。 只是心底的执念,依旧难以掩盖那一抹微弱的希望。 宁星棠轻叹一声,含糊道:“她已经死了。” 姜珩闻言,苦笑一声闭上了眼。 一直没找到妹妹,他便能自欺欺人妹妹还活着。 直到此刻,幻想破裂。 他抬手从眼角拂过,再睁眼时,眼中悲痛已经完全被掩藏。 他面色平静地看向商墨:“阿墨,已经有百姓看到了这些孩子,瞒不住的。” 商墨沉声道:“我让黑甲卫配合大理寺衙役,带百姓上山。” 他看向哭得凄厉的百姓,以及不断往上爬的孩童,语调沉重,“嗯,总该让百姓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 “若是他们不愿意带孩子回家,本王也不会让这些孩子无家可归。” 宁星棠看着二人凝重的面色,摩挲着下颌,“坑里的孩子没法救,地底下的兴许可以救一救。” 第44章:王爷,你不行啊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小姐,我们一直找不到进入地底的入口。”徐阳挠了挠头过来。 宁星棠挑了挑眉:“塌成这样都找不到?” 随即,她鄙夷地看了眼商墨,“王爷,你不行啊。” 商墨霎时脸黑如墨。 鬼嘴果然吐不出人话。 徐阳摸了摸鼻尖:“宁小姐,我家王爷要是行的话,那夜被扒了衣裳的,就是您了。” 他指的是大婚夜,商墨被宁星棠扒了衣裳施针。 但姜珩只知宁星棠被送嫁恶奴欺负,污蔑与野男人私奔。 她反而巧遇商墨,至于二人在崖底发生了何事。 他不知道。 只知道一直在养心殿不理朝政的陛下震怒,取消了二人婚事。 此时骤然听到徐阳的话,谪仙般的面容有瞬间龟裂。 看向商墨的目光,顿时变得有几分微妙。 商墨对上好友的目光,黑着脸看宁星棠,“你行,找入口的事就交给你了。” 宁星棠拍了拍手,水袖一挥。 五只蜂虫飞出。 数名曾经丢失过孩子的妇人看到商墨,宛如看到了主心骨,纷纷哭求: “求王爷救救我的孩子......” 商墨眸光微沉,并未隐瞒,“若是最近才被拐的,兴许还有救,时间久的,就是坑内那些孩子那般,再无法救治。” 多名妇人闻言,悲戚之下晕了过去。 她们来神童山求子,多数都是因为自己孩子被拐。 奢求山灵赐予自己孩子的同时,祈求找到被拐的孩子。 却不想,她们烧香祈神的神山,竟是残害她们孩子的罪恶之地。 半盏茶过去,蜂虫依旧没有回来。 宁星棠眉尖缓缓拧起。 姜珩问道:“宁小姐,可是找不到?” 宁星棠垂眸看着坑中的孩童,眼底一片冰冷。 好一会儿,她缓缓开口,嗓音冰冷至极,“神童山背后之人,比我们想象中更厉害。” 阴沟里翻船了,丢脸。 徐阳眉头紧紧蹙起:“宁小姐,还有其他办法吗?” 他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孩童声传来: “我知道入口在哪。” 姜珩回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他身子猛地一僵。 紧紧盯着前方。 商墨察觉到他的异样,挑眉问道:“你认识这兄妹俩?” 姜珩十指紧攥成拳,眼底情绪剧烈翻涌。 他用力闭了闭眼,哑声问道:“他们是谁?” 商墨声音很低:“吏部侍郎赵平会的一双儿女。” 姜珩定定看着被小男孩抱在怀中的瘦弱女孩。 他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和雅雅很像,至少有八分像。” 顿了顿,他嗓音更哑,“雅雅走失时,也差不多这么大,只是雅雅没她这么瘦弱。” 小男孩抱着妹妹走到宁星棠身前。 怀中的小女孩睁着一双怯怯的眼睛,小声道:“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洗干净了的小女孩,面黄肌瘦,但那眼极为干净透彻。 就算饱受折磨,她依旧心怀感激善念。 姜珩看着那与妹妹极为相似的小脸。 指尖微动。 在手即将伸出时,他猛地重新攥紧。 眼前的小女孩,不是他的妹妹! 宁星棠皱眉:“她伤势很重,你不应该带她出来的。” 小女孩怯怯道:“大人别骂哥哥,是我要求哥哥带我出来的,只有我知道入口在哪。” 宁星棠伸手从小男孩怀中接过小女孩:“带路吧。” 她话音未落,怀中骤然一空。 姜珩抱着小女孩,神色淡淡,“宁小姐体弱,我来抱吧。” 宁·体弱·星棠:??? 她体弱? 她怎么不知道? 眨巴眨巴眼,看着乖乖趴在姜珩肩头的小女孩,她忽地问道: “姜世子,淮阳侯府家大业大,不介意多养两张嘴吧?” 她识人无数,看得出这是懂得感恩的两个孩子。 姜夫人思女成疾,缠绵病榻。 若是这两个孩子养在她身边,兴许她三个月后就不会死。 姜珩抱着小女孩的手一僵。 这一刻,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小男孩咬唇道:“大人,我和妹妹带你们救出其他孩子后,就会离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宁星棠冷笑:“你想找死,别带上你妹妹。” 小男孩猛地咬紧了下唇。 妹妹的伤极为严重。 在王府这两日,都是靠着珍贵药材,离了药材,随时可能会死。 宁星棠取出一枚药丸喂到小女孩口中,“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小声道:“我叫赵清欢,哥哥叫赵梓然,娘亲给我们取的名字。” 提到娘亲,赵清欢红了眼眶,“娘亲在我两岁时,就死了。” 姜珩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眼下。 他并未说话,但动作间的爱护显而易见。 宁星棠冲商墨挑了挑眉。 商墨秒懂她的意思。 他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虽然他带兄妹俩回府,说的二人是乞儿。 若是吏部侍郎赵平会拿着官牒来要人,还真是有点儿麻烦。 但..... 看着姜珩,商墨颔首。 姜珩为了助他查案,本可以进入翰林院,却选择了最黑暗的大理寺。 他看得出来,姜珩将对妹妹的情感寄托在了赵清欢身上。 这两日黑甲卫也调查过。 这兄妹俩在侍郎府,过得不如下人。 遭遇倒与真正的宁星棠有几分相像。 不过后者是自找的。 可就算被百般虐待,兄妹二人依旧保持着赤子之心。 逝世的侍郎夫人将二人教导得极好。 或许,帮助他们脱离侍郎府入淮阳侯府,能同时救下三条命。 随着小女孩的指点,一行人在后山停下了脚步。 徐阳嘴角抽抽:“你说入口在这?” 兄妹俩齐齐点头。 前方是爬满了蛆的茅厕。 白色的虫子,不断蠕动。 不可描述的味道,直冲众人鼻尖。 饶是清冷如仙,泰山崩于顶而神色不变的姜珩,也沉默了。 商墨同样沉默。 赵梓然捏着鼻子,声音嗡嗡的,“我就是在这里发现妹妹的。” “我发现妹妹时,她半个身子趴在青石板上。”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才发现,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将茅厕隔开。 另一端虽然也有蛆,但只是零丁两三条。 青石板后方,蓬松的草木遮盖下,似有一个黑黑的洞。 宁星棠额角狠狠一跳:“神童山背后的人,还真是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将出入地底的入口,设置在茅厕旁边。 若非有人带路,就算是你天天对着都空蹲茅厕,也发现不了。 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天天踩着镇厕之宝,闻着屎味出入。 第45章:奴家是王爷的人,不能一女侍二夫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盯着四处爬的蛆,脸黑如锅,“宁小姐,这叫脑子有病,别侮辱了不拘小节。” 宁星棠捂着鼻子,从善如流,“癫公。” 她算是知道为何蜂虫回不来了。 她医疗空间饲养的蜂虫,在恶臭中会选择把自己憋死。 也不知道母虫哪来的洁癖。 徐阳好学宝宝发问:“宁小姐,万一是癫母呢?” 常贤嫌弃地瞥他一眼:“蠢货,宁小姐说是男的,绝对是男的。” 徐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面前的这具壳子里的芯,是从下面来的大人......不,大鬼物。 她说是癫公,就一定是。 赵清欢眼中带着恐惧。 瘦弱的身子在姜珩怀中,微微颤抖。 她紧紧咬着下唇,勉强压制住心底的害怕,颤着嗓音道:“从茅厕前面那个洞进去,就能去到地下。” 说话间,她明澈的眼眸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小脑袋紧紧搁在姜珩肩头。 明明很害怕,但为了其他孩子,她强忍刻入灵魂的恐惧。 带着众人来到这个噩梦之地。 赵梓然看着妹妹的样子,心疼极了,“没事了,哥哥会保护你的。” “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把生的希望给了你,现在我们也应该救他们出来。” 赵清欢眼中悬着泪水,点了点小脑袋,“嗯,清欢不怕。” 她吸了吸鼻子,不敢看山洞: “在这里虽然取血很疼,可不会饿肚子。” “而以前家里被打虽然没有这么疼,但饿肚子真的很难受。” 虚弱的童音,说出的话让得一群铁血汉子红了眼眶。 心头血被取,这种酷刑就算是成年男子都无法忍受。 可这小小的奶团子却说没有饿肚子难受。 可想而知,兄妹俩之前在侍郎府的遭遇究竟有多惨。 “妈的!赵平会真不是人!”徐阳红着眼骂了句。 沈清欢这副怕极,却又坚强的模样,惹得姜珩泛起丝丝缕缕心疼。 他似是下了某种决定,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以后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们了。” 赵梓然深深看了眼姜珩,心事重重。 他护着妹妹在侍郎府三年,后来妹妹被扔到神童山三年。 自然知道权贵之家后院的险恶。 他感激墨王和宁小姐救了他们兄妹俩。 如果这位仙人般的世子执意要带妹妹去侯府,他该怎么办? 宁星棠捏着鼻子,忽地开口:“王爷,你我算是半个夫妻吧?” 商墨嗯了声。 不管大婚那日的是不是眼前女鬼。 但至少晚上的是。 虽然婚礼被取消,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算半对夫妻。 宁星棠抬手捂着额,身子无力地靠在绿莺身上,娇弱哼哼,“哎呦,昨晚和王爷夜探林子崴了脚。” “今天又被宁家人恐吓了一顿,现在头晕腿疼,快站不住了。” 绿莺刚想说奴婢背您,腰间被宁星棠轻轻掐了一下。 宁星棠美目扫向商墨,不断轻咳。 所有黑甲卫震惊地看着彪悍到能召唤毒物大军的半个王妃,柔弱无骨地倚在绿莺肩头,好似一朵风吹就倒的娇花。 媚眼如丝地看向自家王爷: “王爷,这茅厕味太大,熏得我头好晕。” “这些蛆长得好恐怖,吓得我腿软......” 众黑甲卫:“......” 您老怕是对恐怖二字有误解! 您老召唤的那些虫蛇,哪个不比这些蛆恐怖? 商墨对半个王妃那幽幽鬼眼,沉默一下,“背你?” 宁·娇花·星棠朝商墨抛了个媚眼:“上道。” 商墨无奈背起半个鬼王妃。 忍着恶心,尽量挑镇厕之宝少的地方落脚,在黑甲卫的开道下往洞内走去。 姜珩紧紧抿着唇角,洁白的衣摆扫过地上的蛆,谪仙般的面容更加冰冷几分。 等抓到背后之人,他一定要带他去大理寺冰窖洗洗脑。 把入口设计在茅厕旁,他自己进出就不嫌恶心? 真是脑子有问题,癫公一个。 一群人踏着镇厕之宝,忍着恶心进入洞中。 洞内一片漆黑。 黑甲卫点燃了火石。 赵清欢细弱的声音指引着众人:“一直往前走,会经过一大片蓝紫色的草地,然后有一道门,门后就是我们被取血的地方。” 一路而来,洞内空气不太流通。 那股茅坑独有的味道更加浓郁。 “灭了火石。”宁星棠忍着心中的烦躁,冷冷开口。 黑甲卫们齐齐照做。 宁星棠从医疗空间扒拉出一枚夜明珠。 姜珩看着她手中鹅蛋大小的夜明珠,目光深了几分。 阿墨这半个王妃,真的不是人。 火光氤氲,宁星棠转头就对上姜珩那张在光辉中更加精致动人的面容。 少了几分清冷疏离,多了几分温润柔和。 她忍不住感慨:“姜世子这张脸,真是少女杀手。” 姜珩:“......” 阿墨头顶,瞧着容易绿。 商墨面沉如冰。 这一刻他身上翻腾而起的杀意,令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他果断松手,掐着娇花的后脖颈将她提溜到眼前。 男人语气幽冷异常:“需要本王给你和姜珩求道赐婚旨意吗?”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求生欲很强地抱住商墨胳膊,语气娇滴滴的:“奴家已经是王爷的人了,不能一女侍二夫~” 商墨咬牙切齿。 鼻翼间充斥着似曾相识的海棠花香。 拎着她后脖颈的手不自觉松了几分力道。 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好好记着你这句话。” 宁·娇花·星棠柔弱无骨地挂在商墨手臂上:“王爷~脚脚疼~抱抱~” 商墨深吸一口气,压下杀鬼的冲动,单手抱起她。 宁星棠双手环住男人脖颈,脚一晃一晃,笑弯了眉眼真心夸赞,“王爷臂力真不错。” 商墨不想和她说话。 怕忍不住杀鬼。 越往里走,渐渐亮了起来。 洞中的一切逐渐看清。 只见前方半人高,叶片下半部分管状,上半部分是成人手巴掌宽的蓝绿色植株。 随着不知从哪吹来的洞风微微摇摆。 隐约间,似有淡淡草木清香传来。 黑甲卫深吸一口气,眼神微有些许迷离。 宁星棠眼尾微眯,玉手一晃,海棠花灯出现。 姜珩看着她手中骤然出现的海棠花灯,眼皮子一跳。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幽冥灯? 阿墨怀中这位,难不成是一方鬼帝? 谪仙般的大理寺少卿,觉得自己三观受到了碾压。 第46章:我的哥哥啊,只想挖我血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火红的灯芯微微晃动,清幽淡雅的海棠香弥漫。 渐渐浓郁,盖住了草木香。 姜珩看了眼商墨,神色微妙—— :阿墨,你娶鬼做王妃,就不怕被她吸干阳气? 商墨面无表情—— :被鬼赖上,摆脱不了。 姜珩:“......” 我看你不是摆脱不了,是乐在其中。 他没眼看商墨,轻拍着趴在自己肩头熟睡的小姑娘背脊,素来淡漠无温的眼底染上一丝温度。 宁星棠从商墨身上跳下。 她拎着海棠花灯上前几步,定定看着中央那株通体紫色,边缘金色的草,笑声清甜,却让人心底发寒: “紫金通线草,真是好本事,竟养出了绝世的通线草皇。” 商墨挑眉:“草皇?” “通线草皇,能悄无声息将人引诱到它身边,食其精血,将其化为自身养料。” “上千株通线草会出一株通线幽草,而上万株通线幽草也不一定会出一株通线草皇。” “这玩意儿,完全是靠人的血肉养成。” 从通线幽草毒气中清醒过来的黑甲卫们,听到宁星棠的话,齐齐后退几步。 只听说过人吃草的。 第一次听说草吃人。 他们的认知再度受到粉碎性碾压。 绿莺咽了口口水:“小......小姐,这些草都会吃人吗?” 这么多草,一棵一人都不够分的。 “不是吃人,是培养草皇的土壤,是人的血肉所化。” 众人顿觉毛骨悚然。 齐齐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壤,神色变得极为诡异。 想着自己踩在人的血肉上,这一刻恨不得众人恨不得化身禽类。 商墨若有所思看着草丛中央那棵与众不同的草:“背后之人为何没带走草皇?” 宁星棠:“草皇生长速度极快,半盏茶就能从草籽长成。” 她盯着草皇,心底划过庆幸。 紫金通线草,还有另一个作用,彻底抹去人的意识,将其变成傀儡。 还好那人走后,紫金通线草才长成。 姜珩眉眼极冷:“那背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取孩童心头精血,炼制药傀...... 两件事看似毫无干系。 但他直觉背后那人的筹谋绝对不简单。 甚至可能导致生灵涂炭。 商墨声线沉冷:“敌在暗,我们在明,迟早能揪出他......” 他猛地止住话音,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宁星棠的手。 宁星棠正准备上前拔草,猝不及防被他拉住,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她稳住身子,莫名其妙看着他:“你拉我做什么?” 商墨面上透着怒气:“通线幽草是毒草,唯有茎秆无毒,你不要命了?” 宁星棠看着他眼中的怒气,心头似被小锤子轻轻锤了一下。 她勾唇笑道:“王爷放心,小小通线幽草,我还不惧。” 话落,她晃了晃手中海棠花灯。 海棠花香浓郁。 令众人震惊的一幕出现。 大片通线幽草,竟然如同有了生命般,叶片缓缓倒向两边。 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道中央,正是那株摇曳生姿的紫金通线草。 绿莺双眼瞪圆,与黑甲卫们面面相觑。 小场面,淡定...... 自从宁小姐和王爷从崖底回来,芯子就换了。 就算她大变活人,也是小意思。 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宁星棠拎着花灯,率先走在前面,“走吧,小心点别碰到草叶。” 一众黑甲卫,拎着裙摆,踮着脚尖尾随。 生怕不懂事的衣摆,招惹通线幽草。 比起没命,踩踩血肉已经成了小意思。 事后他们来烧几柱香就行。 “通线幽草对毒很敏感,感受到比它等级高的毒,自然会臣服,药草界中,这种现象罕见但不代表没有。” 黑甲卫拎着衣摆的手紧了紧。 他们王爷娶的是毒鬼帝? 恰好宁星棠回眸,朝他们笑得诡艳秾丽,“不听我的话,通通毒死哦~” 黑甲卫们全身皮紧了紧,异口同声,“我等一定听从王妃之令。” 先不说宁小姐是地下爬上来的大鬼物。 就冲她能让自家王爷不瞎,他们就把她当主子看。 如今见识了她诡异的用毒能力,更是心服口服。 商墨扫了眼黑甲卫们,一脸嫌弃,“没骨气。” 黑甲卫们:您有骨气,那倒是别宁小姐说往西,您绝不敢往东啊。 商墨理了理衣摆,无视黑甲卫们的眼神控诉,勾着嘴角,“以后乖乖听王妃的话。” 姜珩嫌弃地瞥他一眼:“宁小姐和你尚未拜堂,她还不算是墨王妃,你别祸害人家名声。” 商墨挑眉:“除了本王,还有人敢娶她?” 宁星棠适时转身,视线落在商墨腹部下方,眼神极为微妙,“除了我,也没人敢嫁你。” 商墨脸一黑,声音中透着杀意,“你往哪看?” 宁娇花察觉到男人身上的杀意,收回目光摸了摸鼻尖,“王爷,讳疾忌医真不是好习惯。” 徐阳脱口而出:“王妃,王爷难道除了眼瞎和寒毒,还有其他隐疾?” 尾音落下,对上男人充满冰冷杀意的眼,他鹌鹑似地低下头,缩到常贤身后。 姜珩眉头微微拧起:“宁小姐,阿墨身体可有事?” 宁星棠重新看向紫金通线草,满不在乎摆摆手,“五年内死不掉。” 姜珩:“......” 他抿紧了唇角。 徐阳等黑甲卫神色也变得凝重。 绿莺眼眶有些红:“小姐......” 宁星棠随手将海棠灯塞到商墨手中:“放心啦,阎王也没法从我手中抢人。” 说着,她蹲下身子,从医疗空间取出玻璃器皿,小心翼翼连根带土挖出紫金通线草。 众人已经接受了她不是人这个设定。 对于她掏出奇怪物品,以及将婴儿大小的紫金通线草瞬间变没,镇定接受。 也相信她能从阎王手中抢人,自家王爷肯定能长命百岁。 赵梓然小脸满是震惊:“漂亮姐姐,你是神仙吗?” 宁星棠拿着绢帕,慢条斯理擦拭着手指。 她斜睨着赵梓然,语调充满幽幽鬼气,“错了,我是恶鬼,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赵梓然不信:“就算漂亮姐姐是鬼,那也是好鬼。” 宁星棠轻笑一声:“小嘴真甜。” “那漂亮鬼姐姐能救我妹妹吗?” “你妹妹心头精血被取,寿数终究是受了影响了,好好养着,或许能活到三四十岁。” 赵梓然眼眶顿时红了:“那取我的心头精血给妹妹,妹妹是不是就能长寿了?” 宁星棠垂眸与他对视。 片刻后,她摇摇头,“没用。” 同样是哥哥,差距可真大啊。 她相信若是宁月瑶需要她的血肉,宁家兄弟会毫不犹豫将她的血肉割下。 姜珩垂眸看着怀中昏睡的小女孩,眼底情绪不断翻涌。 最终,他抬眼看向赵梓然。 一大一小,一高一低。 四目相对间,二人皆看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第47章:二哥,可以再为我包扎一次伤口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一行人穿过通线草丛后,隐约听到孩童的哭喊声。 “爹爹娘,救救我,好疼啊......” “爹娘,你们在哪,我好疼好害怕......” “呜呜,我想出去......” 姜珩将怀中昏睡的小女孩,递给常贤,“常统领,麻烦你照顾一下欢欢。” 石门后,是她的噩梦。 他不会再让她经历。 常贤伸手接过赵清欢。 明明因体弱处于昏睡的女孩,在离开姜珩的怀抱时,小脸微微皱起。 低吟一声,眼睫轻颤,似是要醒。 她苍白无血色的唇瓣,溢出低低唤声,“哥哥......” 细软无力的声音中,满是恐慌不安。 赵梓然下意识就要从常贤怀中抱走妹妹。 却有一道身影比他动作更快。 姜珩重新将赵清欢抱在怀中,轻声安抚,“哥哥在,欢欢不怕......” 在他清润的轻哄声中,赵清欢伸出小手,抓着他垂落胸前的一缕发丝,皱起的五官渐渐松开,再度昏睡过去。 宁星棠看着眼前一幕,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归于淡漠。 这是她回宁府后,最奢望的亲情。 可她用了两世,都换不来宁家兄弟的疼爱。 她刚回宁府摔倒,擦破了掌心的皮。 宁泽远给她上药包扎。 正是这个行为,让她对他生出了贪恋,甚至只想她宠自己。 她知道这个想法很自私。 可她控制不住。 想看他对自己展露笑颜,想他一辈子平安顺遂。 但最终,依旧敌不过宁月瑶的陷害,宁泽远越来越厌恶她。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她越拼命对宁泽远好。 就奢望,他能再次为自己包扎伤口。 可每一次,宁泽远都厌恶地将她推开,无情说—— ‘一丁点儿伤口都要浪费药膏纱布,你有这么娇贵吗?’ 那明明,是手掌的皮被烫掉了鸡蛋大一块啊…… 渐渐地,她不敢再把伤口展露在他面前。 她怕看到他厌恶的眼神。 商墨挑眉:“赵平会那本王会解决。” 姜珩垂眸看着赵梓然:“出去后,愿意随我去淮阳候府吗?” 赵梓然咬着唇瓣:“大人若是想要妹妹卖身为奴,我不会答应。” 姜珩嘴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她会成为淮阳侯府小姐。” 至纯至真的孩子,配得上淮阳侯府小姐这个身份。 赵梓然松了口气。 他跪下,朝姜珩磕了个头,“梓然叩谢世子大恩。” 姜珩侧身,微微避开,唇瓣滑落的话音让得赵梓然僵在原地: “淮阳侯府人丁稀少,缺个二少爷。” 赵梓然怔愣间,孩童哭喊声骤然停止。 黑甲卫推开了石门。 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眼前一幕让得一众铁血男儿红了眼眶。 石门后,是偌大的空地。 数百名孩童,躺在地上痛苦挣扎。 他们最小的,约莫一岁。 最大的,看着也不过十岁。 面黄肌瘦,气息衰弱。 看到众人,都拼命往后缩。 惊恐地盯着众人。 年龄大的将年龄小的护在身后。 一名小姑娘害怕地哭了起来:“我会乖,你能不能轻点取血?” 挡在她前面的小男孩伸手护着她:“我血多,求求你们取我的,别取妹妹的!” 年龄大的孩子,都纷纷开口: “我也血多,你取我的吧。” “取我的!求你们别取妹妹们的!” 他们眼神中满是死寂恐惧。 却依旧挺身而出,护在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身前。 宁星棠看着孩子们发自内心爱护妹妹,面上毫无波澜。 她从医疗空间取出两个玻璃瓶,笑得恍若黄泉河畔的孟婆,“吃了,我就答应你们的要求。” 这些孩子常年被关在地下取血。 心中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 她若是说他们是来救他们,他们不会信。 心绪激动之下,会导致心口的伤更加严重。 不如顺着威胁,药晕。 果不其然,她话音落下,那些年龄大的孩子,艰难蹒跚地走过来,拿了玻璃瓶倒出白色药丸服下。 “给他们一人服一颗。”宁星棠将另一个玻璃瓶扔给常贤。 常贤带着黑甲卫,给孩子们都服下了药丸。 徐阳忍不住问道:“宁小姐,这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孩子们纷纷闭上眼,昏睡过去。 宁星棠迅速取出就近孩子心口的通线幽草:“这是带有安神功效的药丸。” “他们被长久折磨,已经不信任外来的任何人。” “我取出他们心口的通线幽草后,将他们带出去,有父母来的,让父母安抚,没有的就让衙役安抚。” 话落,她从医疗空间取出止血包扎的药用品,包扎好伤口,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商墨盯着那蝴蝶结,心好似被重重锤了一下。 这包扎手法,和小豆丁简直一模一样。 他眸色晦暗不明,紧紧盯着那一个个快速出现的蝴蝶结。 许久之后,在宁星棠处理完最后一个孩子的伤口后,他吩咐黑甲卫们将孩子们送出去,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宁星棠,你小名叫什么?” 宁星棠奇怪地看着他:“王爷问我小名作甚?” 她小名小海棠。 除了爹娘和哥哥们,没人知道。 商墨瞳色深深看着她:“是......小海棠吗?” 宁星棠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商墨指尖动了下:“为何叫小海棠?” “娘说我是她在西府海棠树下捡到的,且身上自带海棠香,所有小名叫小海棠,” “不是因为你喜欢海棠花吗?” “或许也有这个意思吧。” 她自小喜欢海棠,所有研制的毒药,都加了海棠精油,散发着海棠香。 商墨深深看了她一眼,垂眼淡淡道:“出去吧。” 他记不清小豆丁身上的花香是哪种花。 也记不得小豆丁的名字。 但他记得,小豆丁的小名也叫小海棠。 小豆丁说因为她喜欢海棠花,所以家人都叫她小海棠。 或许是神医谷谷主在江南遇到她,心血来潮之下带在身边教导。 允她喊师父,却没有收她作为弟子。 而黑甲卫暗暗探过秦大公子和秦二公子口风,宁星棠四岁至六岁期间,一直在家中,并未与神医谷谷主接触过。 她这般诡艳幽森的模样,也不会是明媚可爱的小豆丁。 宁星棠幽幽瞅着他:“王爷,你那小白月光小名不会也叫小海棠吧?” 商墨低低嗯了声,眼神幽沉:“这些孩子治疗的药材,记在墨王府。” 宁星棠垂了垂眼:“这些孩子与你无任何关系,你为何……” “他们也是南辰子民。” 男人语调极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宁星棠心头软了一下。 书中心狠手辣,吓哭孩童的反派。 心中怀的是家国大义。 历经磨难,依旧怀揣着一颗赤诚之心。 就算寿命不长,也仍旧未曾忘记自己的使命。 她撇撇嘴,下意识嘟囔了句,“臭墨汁。” 她声音太小,商墨并未听清,斜睨着她,“还不走?喜欢闻茅厕的味道?” 宁星棠回过神,愣愣看着商墨的背影。 她刚刚唤他...... 臭墨汁? 这个外号脱口而出,就好似一直存在于她脑海中,就好似曾经唤了千次万次。 可她明明之前都没见过商墨。 为何会这样叫他? 第48章:小四,疼吗?对不起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随着众多百姓衙役一起来到神童山。 他戴着斗笠,站在人群后方。 眼前是面容怪异的孩童,耳边传来的是凄厉的哭喊声。 随着黑甲卫将地底下的孩子们带出来,百姓们立刻冲上前,抱住自己的孩子。 徐阳扬高了声音道:“孩子们被人牙子拐卖,受尽了折磨,是宁四小姐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此次若是没有宁四小姐,这些孩子凶多吉少。” 百姓们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看向那抹红艳妖娆的身影,纷纷跪地感谢: “多谢宁四小姐!多谢宁四小姐!” 姜珩抱着赵清欢缓步而来,身侧跟着赵梓然。 他清冷淡漠的声音,如同霜雪,将百姓们的喜悦冻结在面上。 “这些孩子被人取了心头血,寿数受影响,需要终生服药。” 他话音落下,百姓们愣住,部分百姓紧紧抱住孩子的手微微一松。 “需......需要一直吃药?” “不吃药......就会死吗?” “寿数受影响?是......活不久了吗?” 说话的百姓们,眼中透着茫然无措。 他们都只是普通百姓。 一年两年的药钱还能支付。 但若是终生...... 他们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些药钱。 数名妇人抱着孩子,无声哭泣。 她们已经承受了一次失子之痛,难道还要承受丧子之痛? 倒塌的寺庙旁,瞬间安静下来。 没有凄厉的大哭声,无声的悲戚让得气氛更加凝重。 空中飘起了小雨。 丝丝缕缕雨点儿砸在百姓们脸上。 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宁四小姐和墨王救出这些孩子,不是给你们放弃的。”姜珩察觉到部分百姓眼中的放弃之意,声音中的冷意让得赵梓然瑟缩了一下。 “他们救了这些孩子,自然会承担孩子的医药费。” “若是你们觉得孩子是累赘,可自行回去。” 他话音落下,并未有人离开。 他们怔怔地抱着昏睡的孩子,呆呆看着坑内渐渐没了动静的怪异孩子。 许久之后,一名男子踉踉跄跄走到坑边,笑得比哭还难看,“儿,爹对不起你。” 说完,他朝宁星棠和商墨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多谢墨王和宁四小姐,让草民见了孩子最后一面,草民知道孩子全身是毒,会传染。” “草民不奢求带孩子回家,草民会在家中为孩子祈福,请墨王和宁四小姐厚葬他。” 话落,他起身踉跄着离开,身影淹没在细雨中。 有了带头者,之后陆陆续续有百姓向坑内死亡的孩子道别。 也有百姓权衡之后,放下手中抱着的孩子。 他们临走前,都朝商墨和宁星棠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感恩不是假。 可放弃也是真。 不多时,就走了一半百姓。 黑甲卫们抱起被父母放弃的孩子,面上满是肃杀之气。 宁星棠笑得诡艳幽冷,“在利益面前,亲情血缘真的是个屁。” 商墨一手撑伞遮住二人,身姿清雅矜贵。 他水墨画般的五官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难过?” 宁星棠视线落在人群后方的宁泽远身上。 隔着朦胧的细雨,宁泽远清晰看到她面上的冷意。 他听到她说: “不难过。” “以前是我眼瞎,捧着一群白眼狼。” 宁泽远脑子嗡地一声。 脑中好似有一层薄薄的纸被戳破,一幅幅画面迅速在脑海中划过。 小四跪在满地碎瓷器中,因为她打碎了小五最喜欢的茶盏,被罚跪。 小四寒冬腊月跳下湖,因为她把小五亲手绣的手绢扔到了湖中,他们责令她跳下去找。 小四炎炎夏日下刷洗院子,因为她的血弄脏了大哥的院子...... 他们所有人,都骂她白眼狼。 她小小的身影,逐渐长大。 不变的是,她红肿不堪的双手,以及苍白无血色的小脸。 “小四......”他低喃一声,捂着好似被针扎,泛着丝丝缕缕疼痛的心口,呆呆地看着宁星棠。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到了宁星棠面前。 他看着她白皙滑嫩的手指,问了句: “小四,疼吗?” 宁星棠勾起唇角,笑得明艳张扬,眼中却毫无笑意,“宁二公子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的声音淡漠疏离,面对他一惯带着笑的眸子,此时如同粹满了寒冬腊月里的浮冰。 看着他,像是看仇人。 宁泽远心猛地一紧:“小四,对不起......” 尾音落下,他听到宁星棠轻笑了一声。 很淡的笑声中,满是讥讽,“宁二公子对不起我什么?” 宁泽远张了张嘴。 最终依旧只是无力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四。 只是具体怎么对不起小四,他想不出来。 宁星棠嗤笑:“宁泽远,如果对不起有用,就不需要衙役了。” 宁泽远努力回想着。 他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道:“小四,二哥不该让你冬日下水,二哥错了,对不起。” 她看着宁泽远被雨淋湿的发丝,眼底冰寒一片,“呵,错?宁泽远,既然错了,就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宁泽远双眼一亮,眼底带着期待,“小四,你要二哥如何做?” 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尚未离去的百姓中,传来一声惊呼。 “有人掉进坑里了。” “救人!”商墨的声音毫无温度。 常贤瞬间掠下巨坑,抱起摔到头昏迷不醒的赵梓然。 宁星棠转头,恰好看到常贤的手,被赵梓然后脑勺流下的血液染红。 她面色微变,疾步上前取出一个瓷瓶扔给常贤,“一人一粒。” 说话间,她快速取出银针,刺入赵梓然头上大穴。 常贤自己服下药丸,捏开赵梓然下颌,将另一颗药丸喂到他口中。 止住赵梓然后脑勺的血,确定他没生命危险后,宁星棠抬眼,看向被黑甲卫控制住的宁月瑶。 她起身拽住宁月瑶发丝,压着她跪在坑边。 宁月瑶对上坑内怪异的孩童,惊恐地哭喊,“娘,救我!救我!” 宁夫人目眦欲扑过来,被绿莺拦住,“宁星棠!你放了瑶瑶!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瑶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回应宁夫人的,是宁星棠更加狠辣的动作。 她按着宁月瑶的头,直接将她上半身按在巨坑中。 一名死去的孩童,仅仅与宁月瑶距离一拳。 对上孩童那灰白泛红的眼珠,宁月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宁星棠松手,任由宁月瑶向下坠。 第49章:这样的宁家人,本小姐不屑做!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眼看宁月瑶即将碰到孩童尸体的瞬间,宁楠熙抓住他的脚,险而又险地将她救起。 他心有余悸地抱着宁月瑶,怒瞪着宁星棠:“你个毒妇,竟然要杀小五!” 宁星棠对于他的怒骂,充耳不闻。 她垂眸若有所思地盯着掌心中一缕发丝。 这是从宁月瑶头上薅下来的。 之前她无论如何都无法伤害宁月瑶。 可刚刚,她竟然扯下了宁月瑶一缕发丝。 天道护持女主的力道减弱了? 可这是为什么? 宁泽远瞳孔颤抖,面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似乎看到小五将那孩子推入巨坑中。 但他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小五天真善良,经常施粥救济百姓,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宁楠熙满眼怒火:“还能怎么回事?宁星棠这毒妇要杀了小五!” 姜珩声音极冷极淡:“宁府五小姐故意伤害淮阳候府二公子,杖责三十。” 宁楠熙下意识抱紧了宁月瑶:“姜世子,是他故意撞瑶瑶,自己跌进去的,和瑶瑶无关!” “而且,淮阳侯府只有您一位公子,哪来的二公子?” 说话间,他的视线落在被常贤抱着的赵梓然身上,脱口而出,“淮阳侯在外面有私生子?” 徐阳怒道:“放屁!这是世子认的义弟!” “小公子不小心碰到宁月瑶的衣裙,宁月瑶嫌小公子碰脏了她的衣裙,就把小公子推下去了!” “你胡说!瑶瑶不是这样的人!”宁楠熙断然否认。 他朝百姓后方扬了扬下颌:“瑶瑶知道百姓们上山接孩子,担心孩子们受饿,连忙熬了粥带过去。” “她这般心地善良,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 “心地善良?”宁星棠嗤笑一声。 她抬手,看着宁月瑶的发丝从指尖飘走,缓缓勾起唇角,“这认知挺好,继续保持。” 宁楠熙皱眉,脸上的疤痕冲淡了他以往的阳光俊朗,透着几分狠戾。 看宁星棠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你敢残害小五,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定会将你逐出宁家,你不配做宁家人!” 宁星棠双眼一亮:“宁楠熙,你如果能让宁沧涯逐我出府,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每年你的祭日会赏你一个烂苹果。” 她话锋陡然一转,语调诡谲森冷,“不配做宁家人?” “呵,你们所谓的宁家人,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给一大家子人当佣人?” 她看向宁泽远,声音极为平静,“宁泽远冬日里生病,想吃野生的鱼,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没人钓鱼卖,我冻了一夜给他钓到一条鱼。” “我全身冻伤,回到府上听下人说二公子没吃到野生的鱼,没胃口,早膳都没吃。” “我心疼他,担心他不吃东西身子受损,顾不上换掉身上结冰的衣服,连忙去做糖醋鱼。” “你们裹着棉袄,围着点燃银骨炭的盆,吃着热气腾腾的食物。” “就因为宁月瑶的一句我想吃红烧鱼,你们全都指责我自私,不顾妹妹感受,质问我既然都去钓鱼了,为何不愿意多钓一条给宁月瑶做红烧鱼。” 她紧紧盯着宁泽远:“而你,端起糖醋鱼,倒在地上。” 她面上带笑,眼中却毫无笑意,一字一句:“这样的宁家人,本小姐不屑做!” 周围百姓闻言,看向宁家几人的目光微微变了。 “我之前半夜在城外山里砍柴,遇到过宁四小姐,她浑身被露水打湿,趴在嶙峋怪石间小心挖一株药草,她说这株药草养胃,放在膳食中吃不出药草味。” “她说她二哥哥身子不好,常年服药很厌恶药味,她只能想办法做药膳给二哥哥调理。” “我也遇到过,宁四小姐炎炎夏日给宁大公子采茶。” “我也见到过,宁三公子和朋友游玩,把宁五小姐送的玉佩掉入了枯井中,他说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宁五小姐买的,让宁四小姐跳下去捡。” “宁四小姐找到玉佩被下人拉起来后,全身爬满了水蛭。” “结果宁三公子嫌弃她肮脏,带着下人约着好友就去荷香府用膳,若非一名路过的大夫心好,帮宁四小姐取出水蛭,怕是宁四小姐已经被水蛭吸成人干了。” 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 被宁楠熙抱在怀中的宁月瑶眼睫颤了颤,并未睁开眼。 该死。 这群愚蠢的贱民怎么回事? 之前无论哥哥们做什么,所有人都只会指责宁星棠。 怎么现在突然同情起她来了? 就在她思索间,宁泽远苍白无力的声音传来: “小四,我......我不是故意的......” 宁星棠看着他,若有所思。 她勾起唇角,清软的声线带着蛊惑,“想要我原谅你?” 不等他说话,宁夫人怒声道:“原谅?宁星棠,是你一直在欺负瑶瑶,要求原谅的人是你!”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 她走出商墨纸伞的遮挡范围,抬手捏住宁夫人下颌,红唇凑近她耳畔低语: “宁夫人,没了我的钱,柳家最近几天都没和你们联系了吧?” 宁夫人脸色猛地一白。 她给柳家送了信,但一直没接到回信。 没有了银钱,最近几日太子都没和瑶瑶见面了。 她恶狠狠地盯着宁星棠:“孽畜!” 宁星棠猛地甩开她。 宁夫人跌坐在泥泞中。 华美的裙摆染上了泥渍。 鬓发散乱,精致的妆容被雨淋湿,狼狈不堪。 宁星棠眨了眨眼,雨水顺着长睫滑落。 她居高临下看着宁夫人:“送他们回府,宁夫人淋了雨,黄莲能驱寒,盯着她多喝几碗。” “宁三公子火气重,也得多喝几碗。” “至于本小姐亲爱的妹妹,皮肤娇嫩,就赏她连泡三天黄莲浴吧,美颜养肤。” 天道对宁月瑶及宁家护持的力量虽然减弱。 但她刚刚试了,她的毒针刺在宁夫人肌肤上。 毒素无法给她造成伤害,只能刺破她的肌肤。 大的伤害造不成,可以先折磨一下心理。 绿莺忍着笑,恭声应下。 黄莲治风寒,估计风寒没好,腹泻就光临了。 而黄莲泡澡…… 三天后皇后组织了春日宴,连腌三天的宁月瑶,顶着一身黄莲味。 啧啧,别说竞争太子妃之位了,太子侧妃都没她的位。 第50章:只要是瑶瑶做的,什么我都愿意吃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夫人厉吼:“宁星棠,你敢!” 瑶瑶真要泡三天黄莲,还怎么参加春日宴! 宁星棠这孽障,存心要断了瑶瑶的太子妃之路! 宁星棠扬高声音:“你看我敢不敢!” 宁月瑶联合宁夫人,用着她爹娘的钱,救济着宁家这一家子破落户。 穷得叮当响,还自诩清高,看不起商人。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可真够恶心。 偏偏前世她还舔着这一家子人,害死了爹娘兄长。 商墨看着雨中的女孩。 她明明笑着,他却觉得她在哭泣。 他心莫名一紧,沉声道:“本王感念宁丞相为民操劳,赐黄莲一马车,按宁四小姐的要求,限三日内用完。” 宁月瑶猛地咬紧了牙龈。 她要是真泡三天黄莲浴,还怎么争太子妃的位置! 太子怕是十米外就能被他苦晕。 她嘤咛一声,虚弱地睁开眼。 看着宁星棠被雨淋湿,依旧美得秾艳夺目的容颜,眼底划过嫉妒。 她红着眼眶,柔柔开口,“墨王,爹娘年龄大,受不了这么重的药......” 宁星棠笑意盈盈打断她的话:“王爷,妹妹的意思是一车黄莲不够。” 商墨上前,将伞遮在她头顶,“常贤,再送一马车过去。” 他清寒淡漠的视线落在宁月瑶身上:“宁五小姐这三日,不必出门了,一直在屋内泡黄莲浴美容养颜吧。” “本王相信三日后,宁五小姐定能臭压群香。” 宁月瑶一口气噎在心头,差点又晕了过去。 微雨之下,她恍若柔弱的菟丝花,楚楚可怜,“王爷的恩赐,臣女自当受着。” “只是这些孩子受了如此大的折磨,臣女带了粥食上来,王爷能否允许臣女将粥食分给百姓孩子们,再回府泡黄莲浴?” 说话间,她暗暗观察着百姓们的神色。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贱民只要稍微得到点施舍,就会对她感激涕零。 她救了无数孩子,墨王再罚她,就会引起民愤。 相信墨王不会做这种伤己之事。 百姓们看到宁府下人抬来的粥桶,纷纷露出感激的神色。 宁楠熙举着衣袖给宁月瑶挡雨,骄傲地看了眼宁星棠,“看到没,这才是我们的妹妹。” “心地善良,天真单纯,不像你满肚子都是坏水,阴狠毒辣。”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颌,吩咐宁府下人,“将粥分给百姓们。” 宁府下人抖着手脚,看了眼商墨和黑甲卫们,瑟瑟缩缩将粥分给百姓。 虽然百姓们多数不缺衣食,但经历了求子被骗,孩子死亡,或者孩子需要终身服药的打击后,都是又累又饿。 此时端着热气腾腾的粥,也顾不上落入碗中的雨水,看也不看就不断朝着宁月瑶道谢。 宁月瑶借着宁楠熙的搀扶站着。 她鬓发被雨淋湿,却不显狼狈,反而透着楚楚可怜。 “大家不必谢我,我只是做了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你们赶快带着孩子回去吧,免得孩子生病。” “以后若是孩子没有吃的,可来宁府找我,我帮不上其他忙,粥食总能满足大家。” 众多百姓眼中对她的怀疑消散,变成感激。 “宁五小姐果真心地善良。” “她对陌生人都这般友好,根本不可能欺负一母同胞的姐姐。” “是啊,说不定是误会。” 宁月瑶听着百姓们的议论,瞳仁闪过得意。 她朝宁星棠挑了挑眉,面上却一片柔弱委屈,“姐姐从来没有欺负过我,大家别乱猜测。” “姐姐从小在乡下长大,受了很多委屈,我自然应该让着姐姐。” 她顿了顿,看了眼商墨和姜珩,继续道:“姐姐,我知道你们乡下都要干活。” “为了活下去,摸鱼采茶寻药都必须做,但你回了宁府,就是宁府嫡小姐,这些事情可以交给下人去做,不需要你亲自动手的。” 她柔柔弱弱的一番话,直指刚才百姓说的宁星棠采茶寻药,并不是他们逼迫她,而是她自愿。 宁泽远呆呆看着宁星棠,说出了句十年来常说的话,“小四,你为何就不能学学小五?” 宁星棠嗤笑一声:“学她生怕百姓撑死,一碗粥里就三粒米?” 赵梓然瘦得骨瘦嶙峋,衬得一双眼又大又黑。 他困惑地真诚发问:“姐姐,你家里没米了吗?” 不等宁月瑶回话,他继续道:“没米的话,姐姐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这些婶婶伯伯都不是乞丐,不缺这两粒米,姐姐留着自己吃就好。” 宁星棠揉了揉他的脑袋:“傻,这不叫打肿脸充胖子,叫当女表还要立牌坊。” 赵梓然眨眨眼,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是王爷和神仙姐姐拼了命救出这些孩子。” “她这时带着有三粒米的粥来,就是想让百姓感激她,抢王爷和神仙姐姐的功劳!” 他刻意强调了三粒米。 宁星棠眯眼夸赞了句:“聪明。” “姐姐我再教你一句,没有金刚钻,少揽瓷器活。” 赵梓然点了点小脑袋。 捧着粥的百姓,恍若突然惊醒般看了眼碗里。 随即,嘴角抽搐着将粥碗放在地上。 他们的碗中,有的甚至只有半粒米。 与其叫粥,不如叫清水。 这种‘粥’,乞丐都嫌弃。 宁月瑶面上的柔弱委屈一滞,脸色青白转变。 宁楠熙将她护在身后,瞪着百姓们,“你们别不懂感恩,瑶瑶一个闺阁小姐,银钱本就不多,她是心疼孩子,才花光了积蓄买米施粥。” “你们不吃就放着,自然有人愿意吃。” 宁星棠饶有兴致点头:“这种老鼠都嫌弃的清水,宁三公子肯定愿意吃吧?” 宁楠熙挺了挺胸膛:“自然,只要是瑶瑶做的,什么我都愿意吃。” 宁星棠点头,看向商墨,“王爷,宁三公子这般爱护妹妹,我们不能寒了他的心,是吧?” 商墨看着她被雨淋湿的墨发红裙,眼底划过烦躁不悦,淡淡嗯了声。 宁星棠笑得眉眼弯弯:“那麻烦王爷派黑甲卫监督,宁三公子接下来三天,就靠这些粥和黄莲过活吧。” 宁楠熙双眼猛地瞪大,脱口而出,“宁星棠,这点粥里的米饭都不够一个小孩子吃的,要我吃三天,你是想饿死我?” “还有黄莲,你想苦死我?” 第51章:宁二公子,我做错了什么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笑出声:“刚刚宁三公子还在威胁百姓感恩呢。” “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不行了?” 宁楠熙呐呐开口:“他们那是只吃一顿,又饿不死......” 宁星棠声音猛地一冷:“吃一顿是饿不死!” “但城外有无数无家可归的老弱病残乞丐,他们只能靠着朝廷和大户人家的施粥活下去!” “若是每次领到的都是这样的‘粥’,宁楠熙你可知道每天将有多少百姓饿死?” 宁楠熙嗫嚅着嘴唇。 对上宁星棠冷凝无温的目光时,到了唇边的‘关我何事’咽了回去。 宁夫人满眼怒火看向宁星棠:“宁星棠,瑶瑶只不过普通闺秀,她拿出了所有的银子施粥,只是想尽自己的努力帮助百姓。” “就算她的粥清了点,那也是她的一番心意,那些人……” 她本想说那些人饿死与宁月瑶何干。 但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离家出走的理智回归片刻,没说出口。 赵梓然明亮的眼中,满是清澈的好学,“可这位姐姐头上的簪子一看就很贵,她有钱买簪子,没钱买米?” 姜珩声色清冷,神色耐人寻味,“宁五小姐发间一支簪子怕是不低于五百两白银。” “可施舍给百姓的米汤清得老鼠见了都摇头,是有原因的。” 赵梓然极为好学:“什么原因?” 姜珩眼底晕染开讥讽:“就是刚刚神仙姐姐教你的。” 赵梓然恍然大悟:“要立牌坊。” 他语气真诚劝道:“这位姐姐,青楼姐姐们是迫不得已,你既然生为丞相府嫡小姐,真没必要和人家抢生意。” 宁月瑶听他竟将自己和青楼女子相提并论,顿时脸色青白交加。 她咬着下唇,哽咽着开口,“姜……姜世子,这簪子是母亲送我的生辰礼。” 姜珩面色清冷,看不出喜怒。 他淡淡点头:“宁夫人能靠着一家一天都没有十个病人的药铺,养活着一大家子人。” “这般挣钱能力,侯府都望尘莫及。” 宁夫人微微一愣。 一时间,她竟听不出淮阳侯府世子这话是夸她,还是骂她。 一时之间分不出好赖。 但她直觉,姜珩不可能夸她。 “宁夫人不如传授一下本王。”商墨寒凉如玉的嗓音随之响起:“王府的装修还没大臣奢华,本王甚觉惭愧。” 宁夫人对上商墨深邃的眸子,心地蓦地一寒。 她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 宁泽远盯着宁月瑶发间玉簪。 他管理着家中几个药铺,就有一个收支平衡。 其他都是亏损。 安堂药铺明明都没几名百姓看诊,却每月能盈余万两白银。 他曾经问过母亲,母亲说是因为都是老顾客,大夫上门看诊。 他也就信了。 而宁府的日子是从什么时候越过越好呢? 好像是从小四回府后...... 他猛地看向宁夫人:“娘,了尘大师是不是曾经断言过,宁府有一福星?” 宁夫人浑浑噩噩嗯了声。 宁月瑶咬着下唇,神色阴冷地盯着宁星棠。 二哥哥明明因为她血的味道,这几日如以前般只宠自己,厌恶宁星棠。 如今却不知为何,二哥哥又变了。 她恐慌地攥紧宁楠熙的衣袖,湿漉漉的双眼噙着害怕委屈,“二哥哥,了尘大师说的福星是姐姐。” “瑶瑶一直都觉得姐姐给我们带来了福气。” 她顿了顿,眼中的泪一滴一滴滚落,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宁楠熙左脸上蜈蚣样的伤疤。 周围百姓,有部分在宁星棠大婚第二日见到她亲手刺伤宁楠熙。 此时宁月瑶欲言又止的话,被众人脑补成—— 伤害家人的,能称为福星吗? 那肯定不能! 宁楠熙满眼怒意,瞪着宁星棠的眼神恨不得撕吃了她,“瑶瑶才是我们宁府的福星!” “宁星棠就是灾星!” “闭嘴!”宁泽远带着怒意的声音几乎是叠着他的尾音响起。 他转身,语气恢复平静: “小五,你真觉得小四是宁府的福星吗? “老三脸上留疤,真是小四的错吗?” 一连两个问,一问比一问疲惫。 他袖间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雨水浸透纱布,伤口传来针刺般的疼痛。 他却恍若未觉。 只是定定看着宁月瑶。 宁月瑶被他看得心底发寒。 她不自觉移开目光,不敢与宁泽远对视,声线中带着哭腔,“二哥哥,你怎么能这般想我?” “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般心狠毒辣之人吗?” 宁泽远听着她声音中的哭意,心蓦地一疼。 十多年的爱护宠溺不是作假。 他连忙道:“二哥不是不信你,” 宁夫人抬手,隔着斗笠一巴掌扇在宁泽远脸上。 她怒声骂道:“宁泽远,你疯了!你竟然怀疑小五!” 宁泽远头猛地偏向一边。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丝,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娘,你真的觉得老三没错吗?” 宁夫人脸色极为难看:“这妖女给你下了什么蛊?” 宁泽远不答。 “娘,手心手背都是肉,小四也是宁府小姐,是和我们流着相同血液的亲人啊。” 他仰头,闭了闭眼,落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就在刚刚,他觉得自己心头好似有一层薄纱被揭开。 眼前走马光华迅速闪过小四刚回府那两年的情景。 这一刻,他想起小四曾问他的一句话—— ‘宁二公子,我做错了什么?’ 小四...... 她根本没错啊。 打翻烛台,是他们硬逼着还没桌子高的小四点烛火。 将茶水泼在他琴上,是小四端着滚烫的茶水,指尖已经被烫起泡...... 一件件,一幕幕。 小四都不是故意的。 可是他们呢? 全都认为小四是故意的,随意打骂小四。 明明有下人,却样样使唤小四。 只因宁月瑶经常说的—— 自家人照顾起自家人,才会更上心。 宁楠熙看着宁泽远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一脸惊悚,“娘,二哥莫不是被鬼怪附身了吧?” 宁夫人瞪了他一眼,朝商墨和姜珩行了一礼,“王爷,世子,瑶瑶给百姓送的粥清是清淡了一点儿。” “但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月银本就有限,只因心地善良,才这般记挂着百姓。” “臣妇觉得,她无错,只有功。” 第52章:夫人您的脸皮和癞蛤蟆一样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噗嗤。”宁星棠被逗乐了。 “宁夫人,癞蛤蟆是你家亲戚吧?” “你什么意思?”宁夫人没反应过来。 绿莺一本正经解释:“小姐的意思是,夫人您的脸皮和癞蛤蟆一样,又厚又癞。” 宁夫人的脸色,顿时如同猪肝。 她气得颤抖着手指着绿莺,半晌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一名掌柜模样的人披着蓑衣,带着数名小厮模样的年轻人走来。 每名小厮手中,都拎着一个盖着盖子的食盒。 他们朝商墨和姜珩行礼后,掌柜的开口,“请问谁是宁小姐?” “你找我做什么?”宁月瑶抬手将鬓角湿透的发丝别到耳后,上前一步。 掌柜的看着她,问道:“您是宁小姐?” 宁月瑶扬着下颌,点了点头。 姿态高雅大方。 当然,前提是得忽略她被雨水沾湿,眯成一条缝的眼。 掌柜的笑眯眯开口,侧身弯腰抬手示意身后,“您定的药膳,一共一百份,全都送到了,热乎乎的呢。” 宁月瑶怔了一下。 她没定过药膳啊。 她下意识看向宁夫人。 宁夫人同样一脸茫然。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皆是问号。 仅仅对视一眼,宁月瑶笑盈盈开口:“辛苦掌柜的,麻烦你将这些膳食给孩子们的父母吧。” 掌柜的吩咐小二们将吃食分发下去。 他朝宁月瑶抱拳道:“宁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宁月瑶温柔笑笑:“只是为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掌柜的感慨:“宁小姐高义。” 百姓们接到食盒,打开一看,面上的震惊欣喜几乎难以抑制。 “我好像闻到了人参的味道。” “这是用人参和灵芝等药材熬的药膳,补气养血。” “所以宁五小姐先前送清粥,是因为她的钱都用来买药膳了?” “是我们误会宁五小姐了。” 百姓们纷纷向宁月瑶道歉。 听着百姓们的道歉,宁月瑶眼中浮现得意。 她柔柔看了眼宁星棠:“王爷,世子,臣女并非故意施清粥,只是臣女的钱用来了买药膳了......” 话音落下,对上宁星棠似笑非笑的目光,“妹妹还真是喜欢抓高帽戴。” 宁楠熙皱眉冷嗤:“宁星棠,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嫉妒瑶瑶。” 宁星棠懒得与傻缺浪费口水。 重生这十多日,她算是想明白了。 前世她想要亲缘,落得被凌虐惨死。 这一世她只想复仇,护着爹娘兄长。 但这一切,暂时还做不到。 书中女主、天道宠儿,需要一个对照组衬托她的善良大方,聪明才智。 她就是那个被天道选中的纸片工具人对照组。 而天道对宁月瑶的护持,似乎会因为某些外力减弱。 也就是现代小说中写的,气运能被窃取。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百姓。 这外力,难道来自于百姓? 就在她思索间,掌柜的声音响起:“麻烦宁小姐结一下剩下的银两。”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宁月瑶。 剩下的银两? 宁月瑶愣了愣,接过单子。 丝丝小雨落在单子上,但并不妨碍她看清金额。 她倏然扬高了声音:“你这是抢劫吧?就这么点东西,竟然要三千八百两?” 掌柜的皱起眉头,面色冷了下去,“宁小姐,你定的药膳都是用上等药材熬制,且定制了一个月的量。” “什么?一个月?!”宁月瑶傻眼。 掌柜的语气没了刚刚的热情感慨,冷冷道:“宁小姐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您来定药膳时,可是说得好好的,让在下将药膳送到神童山,您会结剩下的尾款。” 宁月瑶紧紧攥着纸张。 她抿了抿唇角,柔柔求道:“我现在没带银两,能否过天让人送过去?” 掌柜的脸色变得难看:“宁小姐,为了给你做药膳,在下推了数单生意,欠下药铺药材银钱。” “你豪门大户千金小姐,付不起银两就别打肿脸充胖子。” “在下虽然只是商人,但也不怕官。”说着,他朝商墨和姜珩抱了抱拳: “宁小姐若是今日不结了剩余银两,在下就得请王爷和世子替在下主持公道了。” 宁月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如果是玉佩被宁星棠拿回之前,别说一千八百两,就算是一万八千两,她也能眼也不眨地拿出。 但现在玉佩不在手中,她没法从秦家钱庄取钱。 娘手中不过还有千余两白银,这些钱是要应付府中开销和付下人月钱的。 宁夫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挡在宁月瑶身前,“不就是一千八百两,又不是不给。” 宁星棠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那宁夫人现在就给一下吧,人家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宁夫人顿时歇了气。 她讪讪开口:“瑶瑶一片好心,我们也没说不给钱,只是上山时没带那么多钱......” “说来说去,宁夫人就是不给钱。”宁星棠笑了,“姜大人,还请断断这桩霸王餐案。” 姜珩拢了拢披风,温柔地将赵清欢小小的身子护在怀中。 “大理寺不负责要钱。” 顿了顿,他看向商墨,“要钱是另外的价格。” 商墨大方挥手:“记账本上。” 姜珩面无表情瞅着他:“王爷,需要下官提醒您,您已经欠了下官九千九百一十五两白银吗?” 商墨摸了摸鼻尖:“秉文啊,谈钱就伤感情了。” 姜珩皮笑肉不笑:“为了钱,感情可以不要。” 宁星棠摩挲着下颌,眼中满是狡黠,“王爷开创了南辰的先河吧。” 商墨明智不接她的话。 鬼嘴里吐不出象牙。 姜珩侧眸:“什么先河?” 宁星棠精致动人的眉眼透着挪瑜打趣,一字一句:“南辰最、穷、负、债、累、累王爷。” 姜珩愣了一下。 随即眼眸浮现浅浅笑痕。 恍若冰雪融化,三月淳淳流水。 宁星棠笑吟吟感慨一声:“姜世子的杀伤力,是白月光和朱砂痣的结合体啊。” 商墨看着她眉眼间几乎溢出的惊艳,心头莫名不爽。 他冷哼一声,神情看不出喜怒。 姜珩困惑问道:“白月光和朱砂痣是何?” 宁星棠笑容甜滋滋,好心情解释: “白月光是无法拥有的人,朱砂痣是拥有过再度失去的人,都是指得不到而忘不掉的人。” 姜珩愣了愣,神色古怪地看了眼冷气直冒的商墨。 十年前的小女孩是白月光。 宁小姐与他婚成了一半,勉强算是朱砂痣。 这两个都是阿墨得不到,又忘不掉的女人。 他默默离商墨远了点,免得被冻伤。 看向宁夫人,淡漠疏离的语气透着不耐,“迅速把账结了。” 黑甲卫和衙役们搭好了帐篷,让百姓进入帐篷避雨。 此时,众人纷纷缩着脖子,微妙的视线不断在几人身上流转。 宁夫人身子颤了颤,刚想问能不能用身上的首饰抵账。 一道气喘吁吁的妇人声传来:“当家的,宁小姐药膳剩余的银两已经结了!” 第53章:姜世子是商墨的朱砂痣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众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名微胖的中年妇女,气喘吁吁撑着伞跑来。 她跑到众人面前,朝商墨行了一礼,“草民见过墨王。” 墨王淡淡颔首:“免礼。” 妇人站起身,看向掌柜的,“当家的,刚刚宁小姐的丫鬟把银两付清了。” 掌柜的愣了愣,随即朝宁月瑶和宁夫人抱拳道:“夫人,小姐,对不起,在下刚刚多有得罪。” 宁月瑶眼中噙着委屈,声音柔柔的: “没关系,掌柜的是小本生意,是我考虑不周,应该把银两先结清,这样掌柜的就不需要欠药铺银两了。” 掌柜的愧疚开口:“是在下误会了宁小姐,这样,下次宁小姐来定药膳,在下给您打个折。” “你是宁小姐?”掌柜的话音落下,他的夫人狐疑地看着宁月瑶。 宁楠熙自豪地扬着头:“自然,京城可就我妹妹一位心地善良的宁小姐。” 他瞥了眼妇人,哼哼,“难不成你还以为是那个心狠毒辣的女人?” 妇人眉头蹙起。 昨日戴着斗笠来定药膳的少女,声音像黄莺般婉转好听,根本不是眼前的少女。 她再度确认:“你姓宁?” 宁月瑶噙着笑点了点头。 掌柜的连连夸赞:“多谢宁小姐,宁小姐不愧是京城闺女楷模,这般心善,真是神仙妃......” 妇人眼中满是狐疑困惑。 她总感觉不对,眼前少女不是定药膳的少女。 下一秒,她眼角余光看到宁星棠腕间的红翡坠子。 她双眼一亮,一巴掌呼在掌柜的头上,把他剩下的话打回肚子里,“蠢货!连客人都能认错。” “那位才是给孩子们定药膳的宁小姐。” 她急步走到宁星棠面前,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一个油布包着的信封,“宁小姐,你付的银票太多了,这是找补给您的钱。” 宁楠熙不可置信盯着她:“你是不是搞错了?给百姓定药膳的是瑶瑶!” 妇人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这位瑶瑶小姐,今早在我们家隔壁米粮铺买的米。” “讨价还价半天,定了品质最差的一斤。”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她说,给那些贱民吃这个米,都是浪费。” “而宁小姐,昨日来我店中定了药膳,吩咐我们购买品质好的药材,今日跟着衙役将药膳送到神童山。” 百姓们闻言,先是难以置信。 随即,眼中满是愤怒。 “宁五小姐,我家不至于穷到这口米都没有,你没这个毛,就别装这个羊!” “亏我之前还想着把女儿培养成你这种大家闺秀,我呸,什么鬼眯日眼的烂玩意儿。” “我们是穷,但不代表就能这样任你羞辱!” “宁四小姐不但救了我们的孩子,还承诺负责孩子以后的药材钱,她才是活菩萨。” “是啊,宁四小姐才是活菩萨。” 愤怒的百姓,直接砸了碗。 怒骂宁月瑶的同时,感激拜谢宁星棠。 宁月瑶浑身冰冷,身子摇摇欲坠。 明明以前就算善事不是她做的,但只要她说是,最后做善事的人就一定是她。 今天怎么会被拆穿? 宁楠熙护住宁月瑶,吼道:“你们别不懂感恩!肯定是这女人故意乱说,诬陷瑶瑶!” “瑶瑶天真善良,她才不会说这样的话!” 妇人冷哼一声:“豪门大户的小姐,有几个是真的天真善良?” 宁星棠看了眼激动愤怒的百姓,笑意盈盈,“妹妹,高帽好戴吗?” 宁月瑶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她恶狠狠瞪着宁星棠:“是你!是你故意让我出丑!” 宁星棠嗤笑:“宁月瑶,不属于你的东西,随便认了,可是要承担后果的。” 宁月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拉住想要说话的宁夫人和宁楠熙,红着眼眶柔柔道:“姐姐,这些药膳价格不菲,你在丞相府的月银……” 她话只说一半,剩下的让人自己去脑补。 上眼药的同时她也在赌,赌宁星棠不敢说出秦家。 宁星棠丝毫不恼。 她笑意盈盈,意味深长地看着宁月瑶,“我既然懂得医术,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蒙面在药铺坐诊,采草药售卖?” 宁楠熙不屑地哼了声:“就你那三脚猫的医术,能挣到钱才怪。” 他目色倏然一厉:“说!你这些钱是从哪来的?偷的还是抢的?” 宁月瑶柔柔弱弱开口:“姐姐,我知道你平日喜结交异性朋友,乡野之人男女之防没有那么重,如今姐姐回了京城,可得注意。” 宁星棠忽地笑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 宁夫人皱眉道:“你笑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是敢随意与......” 她本想说野男人。 但撞上商墨深邃平静,以及姜珩清冷淡漠的眼神时,头皮一麻,到了唇边的话变成:“你要是敢败坏丞相府名声,影响瑶瑶婚嫁,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阳一整个傻眼:“宁夫人,宁四小姐不是你亲生的,是你买菜送的吧?” 宁夫人冷哼:“我倒希望我没生过她。” 宁月瑶心底因为宁泽远背叛而升起的恐慌稍微散去。 哼。 就算宁月瑶让二哥背叛自己又如何,还有爹娘大哥三哥护着她。 宁府只需要有一位小姐就行了。 姜珩眼底带着厌恶:“宁夫人,宁四小姐医术高超,淮阳侯府重金聘请她坐诊,两千两只是淮阳候府给宁四小姐的零花钱。” “倒是丞相府让自己的女儿沦落到在外戴面巾就诊挣钱,让本世子长了眼界。” “如你这样狠心的母亲,天底下罕见。” 宁夫人面色一阵白,一阵红。 淮阳侯府家大业大,两千两对百姓是天文数字。 但对于淮阳侯府,不过是九牛一毛。 宁星棠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姜珩,感慨,“世子真是人美心善。” 姜珩听着他的夸奖,嘴角抽了抽。 他是男儿,与美字不搭边。 商墨扫了眼自家半个鬼王妃眼中的惊艳,声音又冷又淡,“肤浅。” 宁星棠:“......” 臭墨汁怎么回事? 只要她一夸姜珩,就阴阳怪气制造寒冷阴气。 难道...... 姜世子是他的朱砂痣?!! 第54章:你把本王当什么?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姜珩被宁星棠诡异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毛。 他留下一句:“宁四小姐会负责孩子后续的治疗及药材。” 便抱着赵清欢离开。 他得回府,和爹娘商量一下收养这俩孩子的事。 聚集在帐篷口的百姓闻言,期待地看着宁星棠: “宁小姐,我们的孩子还有救吗?” “宁小姐,姜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出钱吗?” “您真的愿意提供药材,救治我们的孩子?” 宁星棠瞥了眼一直沉着脸的男人,轻轻颔首,“一会雨停了,黑甲卫会带大家前淮阳侯府城外别庄。” “我会每日过来给孩子们换药,但是并非不付出任何劳动,就能免费获得药材。”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她隐隐有种感觉,百姓的感激对她极为重要。 但究竟多重要,有何作用,她暂且不知。 百姓们一怔,小心翼翼问道:“需要做什么?” “本小姐也不是圣母,你们的孩子需要终身服药,本小姐会提供药材种子,但是需要你们参与种植药材。” “当然,多余的药材,你们可以售卖换取银两。” 宁楠熙厌恶地笑了一声:“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钱。” 宁月瑶咬着唇角:“姐姐,他们都是普通百姓,根本不懂得种植药草。” “你若是不愿意免费提供药草给他们,直说便是,实在不应该给了他们希望后,又磨灭他们的希望。” 百姓们听言,红着眼眶低下了头。 是啊,他们不懂种植药草。 宁四小姐这番话,这般无异于断绝孩子们的生路。 可他们却无法怨宁四小姐。 就如她自己所说,她不是圣母,能把他们的孩子救出来,是她心善。 他们没资格强求她提供药材。 宁月瑶看百姓们并未如以前般怒骂指责宁星棠,眼神顿时一沉。 心底那隐隐的不安,愈加浓重。 就好似她慢慢失去重要东西。 商墨听着宁家人偏心至极的话,淡若青山的眉眼皆是不耐:“徐阳,盯着宁府三人,说一个字,掌嘴一下。” 徐阳早就见不得宁府之人,闻言兴奋地应了声,撸好袖子,虎视眈眈盯着三人。 宁楠熙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你......” “啪!” 你字刚出口,换来清脆的巴掌声。 “你敢打......” “啪啪啪!” “徐阳,你找......” “啪啪啪啪啪!” 宁楠熙双脸红肿,喷火般盯着徐阳,用眼神质问—— 我只说了四个字,你竟敢打我五下! 徐阳咧嘴:“标点符号也算一个字。” 宁楠熙看他的眼神,是千刀万剐。 徐阳双眼晶亮:“宁三公子,继续说啊。” 宁四小姐说的不错,扇巴掌果然还是要亲自动手才爽。 他总算是明白为何女人喜欢扇人巴掌了。 这感觉,真的很爽! 宁夫人和宁月瑶被徐阳的动作吓住,愣愣看着宁楠熙挨打而不敢说话。 徐阳朝二人龇了龇大白牙,一脸和善:“宁夫人,宁五小姐,有话就赶快说。” “我们王爷很仁慈的,愿意给你们说话的机会。” 宁夫人和宁月瑶互相搀扶着,齐齐后退。 她们不想当猪精。 家里两头猪,够了。 宁星棠嫌弃地移开眼睛:“赶快把猪精和他的家人送去宁府,用黄莲好好治治。” 徐阳咧嘴一笑,招呼着十名黑甲卫前往宁府。 他们得好好盯着宁家人用黄莲治风寒、美颜养肤。 宁家人被黑甲卫带走后。 宁星棠继续道:“不会种植的,只需要配合浇水施肥除虫。” “只是这般种植出来的药材,可以用在孩子身上,但不允许将多余的带出去售卖。” “若是你们学会了种植,你们自己种植出的药材,孩子用不完时,允许你们带出去售卖。” 百姓们双眼顿时一亮:“宁四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努力学种植!卖得的银钱全都交给您。” 宁星棠摇头:“卖的钱,你们留着给孩子。” 百姓们闻言,面上全都是难以置信。 宁星棠未曾多说,只是拿出一些退烧和消炎药给黑甲卫,细细交代了黑甲卫们使用方法。 黑甲卫们已经接受了自家半个王妃是鬼。 见识过她变其他更神奇的物品,对于小小的白色药丸已经不觉稀奇。 但百姓们是第一次见,还需要编......找个完美的借口。 对于黑甲卫们找的啥借口,宁星棠不知道。 她全身被雨淋湿,山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肩头多了一物。 商墨沉着脸,将干净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马车上有衣物,去换一下。” 宁星棠揉了揉鼻子,点点头。 马车停在山脚,宁·娇花·喷嚏不断。 在稍微远离百姓们的视线后,商墨单手抱住她,施展轻功向马车急掠而去。 宁星棠第一次感受在空中飞。 她双手环住男人脖颈,神色兴奋,“商墨,以后我们去哪都用飞的吧。” 商墨语调沉沉:“别乱动。” 宁星棠小脑袋一下转这边,一下转那边。 二人距离极近,好几次唇瓣擦着男人喉结耳垂。 宁星棠拍着男人的肩,丝毫没察觉到男人异常,“我觉得以后你别骑马了,去哪都用轻功吧。” “速度快,省时间,还能多处理点事务。” 商墨额角狠狠一跳:“你把本王当什么?” “驴啊。”宁星天脱口而出。 随即,察觉到男人身上的杀意,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动,“这不是夸你办事能力强么......能者多劳。” 她还打算把秦家部分产业交给商墨帮忙打理。 他能养活十万人的军队。 挣钱能力毋庸置疑。 商墨闭了闭眼,将她塞进马车,“换衣裙。” 宁星棠眨眨眼,觉得商墨有些奇怪。 她嘟囔了句:“臭墨汁,多干点活又不会死......” 撑伞站在马车外的商墨,清楚听到她的嘟囔。 他攥着伞柄的手猛地一紧。 手背筋络显现。 他心头骤紧,一个被压在心底的念头重新浮现。 他在江南治眼那两年,外祖每天都会让他练字。 看不到,就锻炼触感。 那个小姑娘,明明喜好热闹,却每次都耐着性子陪他。 一边给他研墨,一边嫌弃墨汁难闻。 说他天天和墨汁打交道,都和墨汁一样臭了。 她心情不好时,会喊他—— 臭墨汁。 心情好,则喊—— 墨汁哥哥。 他猛地转身,踏上马车。 第55章:别侮辱鬼,是见到了猪精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马车门微凉粗糙的触感,唤回了商墨的神志。 他盯着自己触碰着马车门的手,缓而慢地眨了下眼。 恰在此时,宁星棠擦拭着长发,拉开车厢门。 商墨近距离看着眼前这张脸。 宁夫人随着宁沧涯进京时,容颜碾压京中所有贵妇。 他视线模糊,但也能看出这张脸轮廓的精致。 必也是倾城绝色。 “你刚刚叫我?”对视了片刻,商墨问道。 宁星棠绞着发丝上的雨水,语气中的困惑不似作假,“我叫你?没啊。” 尾音落下,她神色有瞬间古怪。 她刚刚嘟囔了句臭墨汁。 被他听到了? 耳力这么好? 亏得商墨视力尚未完全恢复,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 他只是沉声吐出两个字:“墨汁。”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墨汁怎么了?你书房没墨了?” 坚决不能让商墨知道自己给他取外号。 不然他一个不顺心,把她这朵娇花扔在雨中呢。 商墨细细辨别她语调中的情绪。 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 他抿紧唇角:“年少时,有人这般唤过我。” 宁星棠愣住。 随即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不适。 年少时能给他取外号的。 除了亲人,便只有他的小白月光。 但他母妃早逝,外祖一家被贬离京,贤妃也不可能给他取外号。 所以,只可能是他的小白月光取的。 她淡淡哦了声,转身进入车厢。 商墨察觉到她瞬间的情绪低落。 他随她进入车厢关上门,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生气了?” 如果她是小豆丁,不会生气。 他眼底划过自嘲空茫。 但心底依旧带着一丝不甘,模糊的视线固执地落在宁星棠脸上。 “你为何生气?” 宁星棠随手将帕子扔在一边,托腮似笑非笑看着他,“王爷,我生气与你无关吧?” 商墨下颌唇角弧度紧绷。 半晌,他问:“你是因为这个称呼不高兴吗?” 宁星棠压下心头莫名的郁气。 她摆摆手,笑盈盈的,“王爷,你我只是合作关系,我不会因为你生气。” 商墨听言,心头好似被什么堵着。 他掀起车帘,冷声吩咐车夫,“送宁四小姐回府。” 话落,他闭上眼,不想看对面少女。 他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才会觉得这从阴间来的没心没肺之人,会是那聪明可爱善解人意的小豆丁。 宁星棠兴致勃勃:“王爷,三天后太子会参加春日宴吗?” 商墨掀起眼帘,眼角眉梢皆是淡漠疏离,毫无温度。 “宁小姐恐怕坐不上太子妃的位置。” 宁星棠听着男人阴阳怪气的语调,翻了个白眼,“那个癞蛤蟆可不是本小姐的菜。” “癞蛤蟆?”商墨觉得心情莫名一舒。 他一手支额,懒懒倚在车壁上,“眼睛总算不瞎了。” 宁星棠气呼呼瞪他一眼:“眼瞎的是你,王爷。” 商墨眼角眉梢晕染开笑意:“嗯,本王眼瞎。” 宁星棠看着男人犹如蒙着一层薄纱的双眼,一时之间竟分不出他这话的情绪。 说他眼瞎嘛。 的确是。 但这话,是骂人的话。 她撇撇嘴:“没趣。” 话音刚落,眼前蓦地罩下一片黑影。 紧接着,下颌被微凉的手指捏住。 男人暗哑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宁小姐,这里是马车。” “你我婚礼只成了一半,只能算是半对夫妻。” 宁星棠后一巴掌拍开男人的手,故作凶狠龇了龇小虎牙,“再捏我下巴,咬死你。” 她抬眼间,对上男人噙着笑意的眼眸,后背汗毛蓦地竖起,结结巴巴: “你......你干嘛这样看我?”怪危险的。 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砧板上的鱼。 商墨轻笑一声:“半对夫妻,在马车内,能做夫妻间的趣事?”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又轻又哑。 宁星棠全身鸡皮疙瘩骤然冒出。 她猛地推开商墨,斩钉截铁:“不、能!” 商墨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头狠狠撞上车厢。 他捂着头,看向宁星棠的眼神是想杀妻证道。 “宁、星、棠!” 宁星棠反应极快,倒打一耙,“你满脑子黄色颜色,我这叫正当防卫!” 商墨气乐了。 他刚想说话,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的声音穿过雨雾传了进来:“王爷,宁小姐,宁二公子晕倒在路边。” 宁星棠长睫轻轻一颤。 她垂下眼,遮住眼中情愫,声音又冷又淡,“走。” 马车继续行走。 凉风恰好吹来,掀起车帘。 宁星棠眼角余光,正好瞟到那抹倒在泥泞中的清瘦身影。 宁泽远云白的衣袍,沾染上泥点。 帷帽脱落,露出那张原本清雅,此时青一块紫一块宛如猪头的脸。 宁星棠眼皮子一跳,抬起压住车帘。 她连忙抬眼,看向商墨。 商墨看着她一惊一乍的动作,揉着后脑勺挑眉,“见到鬼了?” 他知道宁泽远被秦枫逸打了一顿。 但具体打成什么样,他没看到。 就算看到,也看不清。 宁星棠拍着胸口:“别侮辱鬼,是看到猪精。” 猪......精? 商墨眼角眉梢染上笑意。 他修长手指点了点车沿:“既是猪精,自然该送去该去的地方。” 宁星棠眨眨眼。 下一秒,车厢内响起男人清润如玉的声音,“送宁二公子去丞相府猪圈。” 宁星棠灵动的眸子蓦地瞪大。 她嘴角微抽:“你要把宁泽远送猪圈?” 商墨理所当然:“纵是成了精的猪,也是猪,自然得去该去的地方。” 宁星棠瞳孔微微颤动一下。 心头的烦闷一扫而空。 商墨嘴是毒了点,但却是除了爹娘兄长外,唯一与自己无关,却对自己好的人。 他将宁泽远扔去猪圈,是为自己出气。 “你......你知道我曾经被关在猪圈的事?” 商墨缓缓嗯了声。 宁星棠自嘲笑了一声:“那年我八岁。” “我在秦府时,不知冬日的水那般冻手。” “来到宁家,我知道了夏日的露珠不止好看,还能将人冻伤。” “宁月瑶说想看昙花,宁家三兄弟端来了十盆昙花,让我在院中守着,花开的时候赶快叫宁月瑶起来看。” “而他们,心安理得去睡了。” “我穿着单薄的衣服,乖乖守在院中,夏日的风起初很凉快,后来渐渐变冷,露珠在我身上凝结,冻得我全身几乎失去知觉。” “守到下半夜,昙花开了,我被冻得昏过去。” “第二日醒来,昙花凋谢,宁楠熙将我扔到猪圈。” 第56章:你可以用阴间的手段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的语气极为平静,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之事。 “他们说,我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会,跟母猪一样,就待在猪圈好好反思。” 她仰起头,靠在车厢,眼底带着自嘲,“所以说,血缘算个屁。” 她被扔到猪圈,母猪受到惊吓,不断追着她咬。 若非她运气好,恰好遇到一名妇人来宁府,救了她一命。 她就算不被母猪咬死。 也会因为伤口感染化脓而死。 商墨察觉到她周身气压极低,补充了一句:“扔母猪多的猪圈。” 黑甲卫:“......” 他拎起昏迷的宁泽远,思忖先扔猪圈,还是先去找兽医学习辨别猪的性别。 “王爷,赵平会不会轻易弃养孩子。”宁星棠闭了闭眼,岔开话题,“他必会想方设法从孩子身上捞得好处。” 商墨声音有些沉:“赵清欢和姜珩妹妹长得极为相似,她或许能救淮阳夫人。” “无论如何,他们兄妹俩都要留在淮阳候府。” 十年前他眼睛复明回京,一惯素爱整洁的淮阳侯府世子,头发散乱,衣袍凌乱,眼圈黑得似被人狠狠揍过。 他不顾形象,一路跑到他的宫殿,双眼血红,嗓音沙哑不成语调。 他说: “阿墨,雅雅不见了。” “我没有妹妹了。” 姜雅那小丫头,他看着长到一岁,粉雕玉琢。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去江南治眼两年,她就不见了。 他进宫求了父皇,带着御林军搜遍皇城,都没找到那小丫头。 从此,淮阳候夫人缠绵病榻。 温润如玉的儿时好友,也渐渐变得清冷疏离,好似有一堵无形透明的墙,将他包裹在自己的世界。 芝兰玉树却愈加高不可攀。 宁星棠眯起眼眸:“赵平会是柳家的人,柳家肯定和神童山背后之人有关。” 商墨想到她的身份,提醒: “你可以用阴间的手段。” 宁星棠双眼一亮。 她打了个响指:“包在我身上,保证赵平会乖乖放人。” 武力值能解决的问题,绝不浪费一个脑细胞。 商墨声音轻懒:“嗯,记得让他写下断亲书盖上私印。” 宁星棠瞅着他:“这事你直接出面,以暴制暴不是更简单。” 商墨合上眼不语。 宁星棠心念一转,瞬间明白了商墨的意思。 她出面,淮阳侯府就会把这份情记在她头上。 日后,会护持着她。 淮阳侯救过当今陛下,是唯一的异性侯爷。 爵位世袭。 书中直到商墨死了,淮阳侯和姜珩依旧没死。 但他们的结局如何,她不知道。 或许是作者没写,没填坑。 也或许是她忘记了。 她抿着唇角,神色复杂地看着对面清雅隽美的男人。 好一会儿,她低低问道:“王爷,为何对我这么好?” 商墨似睡着了一般,久久未曾说话。 直到宁星棠也认为他睡着时,他缓缓开口,“你治好本王双眼,本王只不过是还你恩情。” 宁星棠抿着下唇。 她治商墨双眼,不过是一场交易。 她从未想过,商墨会在交易外,为她着想铺路。 马车内陷入安静。 车外的雨滴声清晰可闻。 到了宁府,宁星棠下车前,留下一句,“王爷放心,你的寒毒我能彻底解了。” 商墨缓缓睁开眼,掀开车帘看着那道模糊的倩影。 许久之后,他放下车帘,声色淡淡,“继续追查秦家夫妇和秦三公子的下落,拦住一切探查关于秦家夫妇身份的手。” 秦家宝库、长生不老的圣药...... 呵。 他不信真有圣药。 翌日。 宁星棠难得早起用膳。 绿莺笑意盈盈:“小姐,宁二公子被母猪坐着拱了。” 鸢语一脸畅快:“小姐,昨晚宁丞相和宁夫人几乎住在茅厕。” “宁三公子嚎着不愿意喝黄莲水,要告御状,结果你猜怎么着?” 不等宁星棠咽下燕窝,小丫头就自己说了出来。 “结果太子下了一道旨意,又送了一车黄莲,要求宁府众人按照小姐的意思用完,一钱也不许浪费。” “咳咳咳......”宁星棠被燕窝呛到。 她不可思议地扭头看鸢语:“谁又送了一车黄莲来?太子?” 鸢语点头。 她也有些困惑:“小姐,太子不是喜欢五小姐吗?怎么会......”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男人的喜欢不值钱。” 她前世见过太子几次。 太子温润有礼,对宁月瑶克己守礼,喜欢却极为尊重。 按理说,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但商墨人设都变了,太子人设崩了也有可能。 她眯起眼眸,恍若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或许,她可以尝试策反太子,收拾宁月瑶。 刚吃完早膳,便听赵嬷嬷禀报: “四小姐,门外有一小厮称是姜府之人,说姜大人在荷香府等您。” 她低着头,不敢看宁星棠。 昨日黑甲卫带着两马黄莲来了丞相府,相爷夫人以及小姐公子们,全都被逼着喝黄莲水。 同时还带来了几大桶清水......不,清粥,说是三公子的伙食,这些清粥没吃完之前,不许吃其他食物。 而二公子被扔在猪圈。 被母猪坐在身下拱,也没逃脱黄莲水。 浑身猪臭伴随黄莲苦,再无一丝清风朗月的贵公子姿态。 宁星棠站起身,走出百蕊院时,恰好遇到徐阳。 他用绢布堵着鼻孔,苦着脸朝宁星棠行了一礼,“宁小姐。” 王爷这招。 伤敌一千自损五百啊。 他们的鼻子深受折磨。 宁星棠嗅着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苦味,诧异道:“王爷送来的第二车黄莲这么苦?” 徐阳颇有些咬牙切齿:“不是王爷,是东宫。” “太子送的是十年份黄莲!” “王爷都只送五年份的。” “我现在都怀疑太子是不是真的喜欢宁月瑶了。” 宁星棠:“......” 她眼中带着同情:“辛苦了。” 话落,她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徐阳,“里面的药丸,服一粒能暂时屏蔽嗅觉一天。” 徐阳双眼晶亮地接过,迫不及待服了一粒:“谢谢宁小姐。” 宁星棠弯了弯唇角:“太子送的黄莲,全都给妹妹泡澡吧,毕竟是太子的一番心意,不能浪费了。” “是,宁小姐。” 绿莺笑了:“泡三天黄莲浴,宁五小姐不止苦压群香,更是黄压群白,” 鸢语一脸畅快:“哼,那绿茶白莲总是陷害欺负小姐,她活该。” 徐阳也有些不解:“明明都是血缘亲人,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要不是宁小姐和宁夫人眉眼相似,我都怀疑宁小姐是她情敌生的。” 她话音落下,宁夫人一脸黄色虚弱样,被嬷嬷搀扶着走来。 她将手中信封劈头盖脸朝宁星棠砸来,中气不足怒骂:“孽障!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知检点、勾三搭四的女儿!” 第57章:不如,毁了宁星棠的手?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信件打着璇儿,轻飘飘落下。 恰好正面朝上。 几人都看清了写的字—— 【小海棠轻启未婚夫颜青】 宁夫人劈头盖脸怒骂:“你被皇家退了亲,还不知检点纠缠墨王。” “现在又在外面勾搭野男人,冒出个未婚夫,你就这么饥渴想要男人吗?” 徐阳和绿莺盯着信封,一脸懵。 鸢语蹲下身子,捡起信封。 她盯着落款处看了会,神色诡异地扭头看宁星棠,“小姐,奴婢想起一件事。” 宁星棠眼皮子一跳:“说。” “奴婢记得夫人和老爷给您定过一门亲事,男方......姓颜。” 宁星棠人麻了:“什么时候?” “您四岁的时候。” 徐阳和绿莺:“......” 完了,王爷好像成了插足人家婚姻的小三。 宁星棠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我怎么没听爹娘提起过?” 颜青,她有点印象。 三四岁时,搬来她家隔壁。 比她大两岁。 长得很漂亮,就是好像脑子有点儿问题。 天天追着她问他美不美,随身携带小镜子。 他的座右铭是——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 她叫他美人姐姐。 颜青曾偷了他爹珍藏,准备送给他娘的玉佩,给她买了漂亮的衣服首饰。 被他爹拎着拖鞋追了三条街。 她和颜青凑到一块时,没少干坏事,都让彼此背锅。 后来突然搬走,她为此还抑郁了几天。 却没想到,那货是男的。 还勉强算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绿莺连忙解释:“只交换了信物,双方并未下过婚书。” 徐阳和绿莺松了口气。 按照南辰律法规定,定亲时男女双方需要下过婚书, 若只是交换过信物,十二年内未联系,便可作废。 绿莺猛然一个激灵,问道:“满十二年了吗?” 鸢语算了算,神色更加古怪,“明天满。” 所以今天来信,坐实了未婚夫这个名分。 徐阳&绿莺:“!!!” 这算是光明正大挖自家王爷墙角! 宁夫人脸色铁青:“现在野男人都找上门了,为了保住丞相府声誉,唯有将你浸猪笼。” 绿莺皱眉道:“宁夫人,你们尚未问清宁小姐养父母,就给她和王爷定了亲事。” “说起来,宁小姐是无辜的,反而是宁府欺骗皇家。” 宁夫人脸色一白。 她的确是没问过宁星棠养父母。 陛下一指婚,她和相爷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就算墨王双眼失明,但毕竟是南辰封了王的王爷。 宁星棠嫁过去,对宁府没有坏处。 况且皇家给的聘礼极多...... 宁星棠似笑非笑:“王爷要是知道了,不知是会惩罚宁府骗亲,还是会惩罚我不知廉耻?” 宁夫人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这封信是今早有人送来的。 小厮不敢去百蕊院,所以送到了她手上。 她拿到信,就想着给这孽女冠上一个不知廉耻,淫荡的罪名,然后浸猪笼。 却不想,这‘未婚夫’是秦家夫妇定下,只交换了信物。 而子女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 若是闹出去,不但惩治不了这孽女,宁府还会担上骗婚的罪名。 宁星棠上前一步。 宁夫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却由于昨夜喝了一夜黄莲水,腹泻一夜。 她腿一软,跌倒在地。 宁星棠居高临下,双手环胸,意味深长看着她,“宁夫人,你说后天的春日宴,太子可还会对宁月瑶照顾有加。” 宁夫人脸色蓦地一白,恶狠狠瞪着宁星棠,“要不是你,瑶瑶的善名怎会有污点?都是你害得瑶瑶被太子嫌弃!” “都是你!当初我就不该接你这孽女回来!” 宁星棠轻笑一声,眼中毫无笑意,“宁夫人要是不接我回家,宁家能享受这十年的荣华富贵?” 她弯腰,黑白分明的瞳眸,定定看着宁夫人,不含一丝情绪。 “宁夫人还能收到我的信,看来府中下人的规矩依旧没学好啊。” “徐统领,麻烦让宁府所有人都喝三天黄莲泡水。” “一会会有人送黄莲过来。” 徐阳嘴角抽了抽,恭声应下。 这位不愧是阴间来的。 整人的手段真够阴间。 就在宁星棠去荷香府时,神童山地底。 身穿云白绣金长袍的年轻男子,一手支额懒懒躺在四人抬着的软轿中,出现在被火烧了的通线幽草旁。 他看着黑漆漆一片的通线幽草,半晌不说话。 好一会儿,他端着矮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含义不明地轻笑一声: “小东西的运气,还真是好。” 软轿旁站着的绿衣少女,恭声问道:“主子,需要奴婢把草皇抢回来吗?” 颜青懒懒抬眼。 少女接触到他淡淡的视线,后背猛地一寒。 下一秒,她整个人猛地飞起,狠狠撞上石壁。 颜青理了理衣袖,声线寒凉无温,“本座的任何东西,她都可以拿。” 少女吐出一口鲜血,神色痛苦,“主子,您这么多年的筹谋布局都被她毁了,她现在和商墨狼狈为奸,若是不杀了她,未来二人会成为您最大的敌......” 话未说完,她双眼猛地瞪圆,不甘看着软轿上的那抹绝色身影,缓缓失去生机。 她眉心间,插着一支银簪。 簪尾,雕刻成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颜青一头如瀑青丝倾斜而下。 几缕发丝从他眉眼滑过。 五官精致得如同画卷。 他抬手拨了拨发丝,忽地眼中浮现茫然,“对哦,她差点嫁给商墨,我是该杀了商墨,还是该杀了宁沧涯一家?” 他精致如画的眉尖渐渐蹙起:“她从小喜欢美的东西。” 说着,他掏出袖中小镜子,对镜自照: “等岳父岳母那对驴找到秦家宝库,本座拿到圣药,就能和她长相厮守。” “凭借本座的绝世美颜,小东西肯定会回到本座身边。” “哎呀,长得太美,真是烦恼,小东西都搞错了本座的性别。” 一名蓝衣少年嘴角抽搐着从洞内走来,淡淡扫了眼失去生机的少女,眼皮子一跳。 得。 又癫了。 不演柔弱不会武的病美男了。 “公子,当年尊上送小姐的信物在秦家夫妇身上,小姐若是不认您这未婚夫怎么办?” 颜青放下镜子,颇为烦恼,“那就毁了商墨的脸。” “哎呀,不行,小东西医毒双绝,她肯定能给商墨治好。” 他从矮桌上拿起白色的团扇轻扇,轻笑一声,“不如,毁了小东西的手?” 蓝衣少年额角跳了跳。 公子要真舍得动小姐一根寒毛。 他用手跑步。 第58章:墨王看了,都得躲角落里哭泣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荷香府。 两间相对的雅间。 赵平生带着两名仆从,坐在其中一间雅间。 他右手握拳搁在桌上,面色极为难看。 黎惜温柔地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手边,放柔了声音劝道:“夫君别生气,那两小畜生的名字入了户部的官碟。” “墨王约你来此,肯定是为了这两个小畜生的事。” 她眼中闪着精光:“如果墨王真的找你要断亲书,我们可以趁机和他谈谈条件。” 赵平会脸色稍微好看一些,沉着脸点点头。 而就在二人筹谋如何用两名孩子换取最大利益时。 旁边的雅间内,姜珩手中捏着一枚黑棋,不紧不慢落下。 他对面,是一身紫袍的商墨。 “阿晏,赵平会这些年受贿的证据,我已经整理好了。” “但就缺人证。” 商墨落下白子,往后一靠,姿态清冷矜贵。 “一会让他自己当人证。” 他话音落下,熟悉的女声传来: “哟,赵大人,这是带着二奶出来吃早茶呢。” 黎惜和赵平会不知二奶是何意。 但直觉这不是好话。 黎惜沉着脸:“宁四小姐,这间雅间不欢迎你。” 宁星棠红衣似血,摇着火红的团扇缓缓走进雅间。 她笑意盈盈:“那欢迎大理寺卿吗?” 黎惜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自从姜珩来了大理寺后,和大理寺卿将大理寺整治成铁板。 凡是入了大理寺,没退一层皮休想出来。 宁星棠慢条斯理坐下,托着下颌笑吟吟道:“字面上的意思。” 她美目定定看着赵平会:“赵大人,四年了,前夫人可有入梦找过你?” 听宁星棠提到秦岚,赵平会脸色变得难看,“宁四小姐,死者为大,还请慎言。” 宁星棠不紧不慢扇着团扇:“还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若没有秦岚相助,赵大人怕是连九品芝麻官都当不了,哪还能坐在这里摆从三品的威风。” 黎惜恶狠狠盯着宁星棠:“宁四小姐,你休要胡言!” “夫君能考上吏部侍郎,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宁星棠点头,从善如流,“嗯,在床上张开腿的本事。” 赵平会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宁星棠,侮辱朝廷官员,可是入狱的大罪!” “赵大人靠着前夫人爬到京城,又靠着现夫人的娘家爬到吏部侍郎的位置。”宁星棠懒洋洋道: “这不是在床上张开腿,那是什么?” 她目光在赵平会脸上流转一下,嫌弃道:“难不成靠着你这年老色衰的老脸?” 赵平会猛地拍桌而起:“放肆!” 他不过三十出头,那些青楼女子,个个都夸他儒雅俊逸。 宁星棠又是一声轻笑。 她不疾不徐甩出一个小册子。 “赵大人,朝廷从五品以下的文官,家境可真殷实。” “墨王看了,都得躲角落里哭泣。” “堂堂一介王爷,私库还没臣子多。” 微风拂过,恰好吹开册子。 赵平会低头一看,头皮顿时发麻。 他身子晃了一下,跌坐在椅中。 册子上,明晃晃写着十多名官员的名字。 每个名字后,跟着详细的入职时间,以及上交银两金额。 黎惜面色一白,尖声叫道:“宁星棠,你敢诬陷朝廷官员!” “信不信我让父亲参你一本!” 她的父亲是太子的人,官居正三品。 赵平会同时厉喝:“将这个侮辱朝廷命官的人拿下!” 他身旁的小厮刚往前走了一步。 宁星棠撩起眼帘,衣袖轻挥。 雅间内,瞬间弥漫开淡淡海棠香。 赵平会和黎惜眼中有瞬间茫然。 随即,二人以及他们带来的仆人感觉身上又痒又疼,开始用力抓挠。 下一秒,抓挠过的肌肤,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他们连忙松手。 却不想,疼痛面积变大。 手中,赫然抓着一片血淋淋的皮肤。 宁星棠谣着团扇,一脸佩服,“啧啧,没想到赵大人牙口不好,手倒是挺有力,对自己也足够狠。” 她弯腰看了看:“这么大的皮,撕下来应该挺疼吧。” “啊!”黎惜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平会手一抖,扔了自己的皮。 他身子颤抖如筛子,扑通一声跪在宁星棠脚边: “宁小姐饶命!” 宁星棠以团扇遮挡住口鼻,笑得妖娆妩媚,“要命可以,拿断亲书来换。” 她以商墨的名义约了赵平会到此,就是为了拿到断亲书。 赵平会身上疼痒得厉害,却不敢去抓,“我这就写,求宁小姐饶命。” 宁星棠手中的团扇轻扇。 雅间内海棠花香浓郁几分。 赵平会顿觉身上的疼痒消退一些。 绿莺端着宣纸笔墨过来:“赵大人,写好记得盖私印。” 南辰律法,断亲书必须有亲生父亲的丝印。 赵平会脸色煞白,不敢再耍花招,迅速写下断亲书,盖上私印。 绿莺小心收好:“小姐,奴婢去一趟户部。” 拿到盖有亲生父亲私印的断亲书,还需要去户部盖印,销毁官碟。 宁星棠点点头:“去隔壁找姜世子一同,认亲书在他那。” 绿莺应下。 赵平会忍着疼痛,心头浮现一个荒谬的念头,“淮阳侯府要领养那两小畜生?” 他咬牙切齿:“难怪拼了命也要离开侍郎府,抛弃我这生父,原来是为了攀高枝!” “不愧是贱人生的贱种,当初他们出生时,我就应该亲手掐死他们!” 宁星棠面上笑意一凝,面无表情垂眸盯着他,“难怪和宁沧涯是一派,原来都是一类人。” 她话音落下,赵平会直觉周身疼痛瞬间加剧。 “啊!”他下意识去抓,却从脖颈间抓下一块巴掌大的皮。 剧痛中,他听到宁星棠清冷无温的声音: “秦岚到底怎么死的?” “是黎惜!黎惜是庶女,为了嫁给我,她下毒害死了秦岚!” “宁小姐,不关我的事!都是黎惜那贱人!” 宁星棠声音更冷:“这些银两和官员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是家中有点钱的商人之子,我负责五品以下官员提拔考核,他们给我送银两买官职。” “求宁小姐饶命......” 宁星棠悠悠起身。 她弹了颗药丸到赵平会和黎惜口中,能保他们活到案件审理完。 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她打开雅间的门。 门刚打开,翰林院士中气十足的怒喝声传来: “赵平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知法犯法,贩卖官职!” 药丸入口,赵平会身上剧痛消失。 听到翰林院士的声音,他眼前一黑。 完了。 翰林院主管人才培养。 但同时也是南辰职权最大的部门,拥有罢免惩处正一品以下官员的权利。 他不过从三品,落在翰林院士手中,官职不保还会人头落地。 他颤颤巍巍想要狡辩。 但他刚刚的自爆,是人证。 桌子上的小册子,是物证。 人证物证俱在,贩卖官职加上宠妾灭妻,他此生休矣! 第59章:王爷,得不到的,就不要强求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赵平会被翰林院士带走。 而册子上的官员,一个也逃不了。 赵平会是柳家的小钱库之一。 断了他这条路,柳家也得心疼一阵子。 翰林院士朝宁星棠抱拳道:“宁小姐今日为民除害,实属功德一件。” 官职买卖一出,必定在朝堂引起轰动。 这些人官职虽低,却是实打实的害虫。 就算是柳家,也不会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包庇这些害虫。 他总算能除了这帮欺压百姓之人。 宁星棠福身:“郭老爱民如子,小女子相信此事郭老一定会妥善处置。” “那是自然,老夫先告辞了。” “郭老慢走。” 眼看翰林院士郭老离开,对面雅间蓦地传出一声惊呼,“姜大人……” 宁星棠下意识抬眼。 透着微敞的房门,只见两道身影紧紧靠在一起。 雅间内,姜珩头靠在商墨肩头,看不清面容。 商墨搂住他纤细的腰肢,侧脸在斑驳的阳光下,清晰可见下颌线绷得极紧。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 哟呵。 两名美男子在一起就是好磕。 难怪前世那么多腐女。 想不到姜珩就是商墨想要而又得不到的白月光。 商墨侧眸间,恰好与宁星棠四目相对。 就是视线依旧模糊,他也感觉自己看到了宁星棠眼中的兴奋激动。 兴奋? 激动? 想到昨日宁星棠说的把他当驴。 商墨心头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她莫不是希望秉文阳寿早点到。 好去阴间帮她打工? 商墨微眯眼眸,语调幽深,“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就算想要秉文给她打工。 那也得等秉文给自己打够工,寿终正寝再说。 宁星棠神色微妙,身姿婀娜靠在门边,“王爷,得不到的,就不要强求了。” 她看得出来,姜珩只是把商墨当兄弟。 一个小白月光,一个男白月光。 啧啧。 渣男。 商墨瞳孔猛地一缩:“秉文的身体......”出问题了? 要去阴间给她打工了? 他没法薅秉文羊毛了? “阿墨,我没事。”他话音刚出口,姜珩眉心紧蹙,打断他后面的话。 他站稳身子,抬手捏了捏眉心。 宁星棠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前问道:“姜世子是否经常头疼难以入眠?” 姜珩放下手,眼底带着一抹痛色,神色淡漠疏离,“没事,老毛病了。” 宁星棠从医疗空间取出两个玻璃瓶。 姜珩是商墨的人,书中也是一直站在商墨这边,是可信之人。 她并未避讳。 反正现在王府所有人都认为她不是人,对于她从空间取出的稀奇古怪玩意儿丝毫不觉奇怪。 “红色精油每晚入睡前加入香薰中,白色的头疼时涂在耳后。” “无需多久,姜世子头疼便能治愈。” 姜珩头疼是心病。 但有了赵清欢,他把对妹妹的爱寄托在赵清欢身上,心病自然能不药而愈。 姜珩接过,轻轻嗅了一口。 自从妹妹失踪,伴随了他十年的头疼,竟真的有所缓解。 他毫不客气收下:“宁小姐,我先和绿莺去趟官府。” “宁小姐对淮阳侯府的大恩,淮阳侯府谨记于心,若有需要,可随时来淮阳侯府。” 商墨神色微微一松。 还好,秉文还能继续给自己打工。 宁星棠察觉到商墨微小的神情变化。 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商墨和姜珩身上转了转,“多谢姜世子。” 她思忖着—— 姜恒是商墨的男白月光,她治愈他的头疼。 之后让商墨帮她管理店铺,他应该不会拒绝。 按照现代小说剧本,为了白月光,男主可是连掏女主心的事都做得出来。 只是代入了一下商墨为姜珩掏自己的心,宁星棠莫名觉得心头堵着一口郁气。 她归结为,但凡是个有生命的,被掏心都会郁结不舒服。 看着姜珩那张如诗如画的容颜,以及他离开雅间的背影,宁星棠有些怔愣。 越和那两个孩子见面,那种熟悉感越重。 可她明明记得,前世并未见过这俩孩子。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舍不得了?”低沉而充满压迫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宁星棠砸吧砸吧嘴:“的确有点儿舍不得。” 赵清欢呆萌可爱。 她本打算把她带在身边的。 萌萌哒的人类幼崽,她实在没有抵抗力。 商墨闻言,隽雅矜贵的面容上,是化不开的暗色。 他眉眼沉沉,盯着宁星棠。 握成拳的冷白手背上,青筋隐现。 宁星棠搓了搓胳膊,诧异地看了眼窗外高悬的金乌,“太阳这么大,怎么我会感觉冷......” 转眼间,对上男人幽深暗沉的眼。 耳畔,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本王这就进宫?” “进宫做什么?” 商墨眯了眯眼,心头堵着一口莫名的气,“给宁小姐求道旨意。”嫁给姜珩。 有龙椅上那位的旨意在,加上她将那俩孩子成功养在淮阳候府。 就算淮阳侯夫妇再怎么不满她,也不会给她难堪。 宁星棠摇摇头:“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虽是女子,也不会做夺人所爱这种事。” 赵清欢那小姑娘,大概率能救淮阳候夫人一命。 而且,她没有照顾人类幼崽的经验。 单身狗黑甲卫们:??? 他们一脸茫然,懵逼忽视。 这是上演的她爱他,他爱她,她不爱他? 可是自家王爷爱上阴间大鬼物。 这场旷世的人鬼之恋真能有结果? 不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雅间的温度逐渐回升。 商墨缓而慢地眨了下眼,眼角眉梢寒意散去。 夺人所爱? 有女子喜欢姜珩? 既然她不夺人所爱,那他一会就让黑甲卫去查。 之后适当给二人制造机会。 姜珩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妻了。 眼前这位阴间来的,阴气太重,适合嫁入墨王府镇宅。 宁星棠转身看向商墨:“后日春日宴,是皇后给太子选太子妃准备的宴会吧?” 商墨淡淡嗯了声,嘱咐道:“宫中的吃食,你一律不要......” 话未说完,他住了音。 宁星棠狐疑问道:“不要什么?” 商墨深深看着她:“没什么。” 顿了顿,他问道:“你这具身体,会中毒受伤吗?” 芯子是地下来的。 但肉身毕竟是人。 还只是个弱女子。 阳间的手段,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她。 第60章:相比人,本王更看得起鬼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歪了歪头,美目晶亮看着商墨,“你担心我?” 商墨轻飘飘睨她一眼:“别自作多情,人心险恶,本王是怕绳上的蚂蚱阴沟里翻船,弄断了绳子。” 宁星棠红唇扬起,骄矜地哼了哼,“本小姐万毒不侵。” 她在现代古墓捡到的海棠花灯,灯芯能藏数种毒药,且握住灯柄就能更换毒药,让人防不胜防。 而她这世重生后,这盏奇特的海棠花灯好似进化了一般。 毒素范围扩大到方圆五公里。 最离谱的是,竟好似现代仙侠小说中的灵宝一般,金铃声不止能控制毒物,还能随她的心意给人下毒。 通俗来说,就是能精准毒杀目标,而不伤旁人。 且她隐隐有感觉,只要海棠花灯在,她不惧任何毒。 商墨轻轻点了点头:“别阴沟里翻船。” 宁星棠给了他一个白眼:“少看不起人。” 商墨忽地垂眼,定定看着她。 宁星棠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你干嘛这样看我?” 商墨唇角勾起浅淡笑痕:“相比人,本王更看得起鬼。” 宁星棠:“......” 很好。 她是鬼这个认知,在墨王府众人,乃至姜珩心中,根深蒂固了。 她龇了龇牙,嗓音幽幽,“知道我是鬼,就别惹我,否则吸干你阳气。” 音落,她话锋一转,笑意盈盈开口,“王爷,商量个事。” 商墨微扬下颌:“何事?” 宁星棠关上房门,压低了声音,“王爷,我爹娘失踪,家中生意无人打理,能否请王爷帮忙打理?” 秦家家大业大。 如今爹娘和三哥失踪,背后敌人不明。 夜叔能力出众,但如今商人地位太低,想在京城护住秦家产业,太难。 除非找到靠山。 商墨心念一转,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想把他当驴使。 “宁小姐开本王多少工钱?” 宁星棠听出有戏,黑白分明的灵眸盈满笑意,伸出三个指头,“利润我七你三。” 商墨眼底诧异一闪即逝:“秦家夫妇要是知道你将家中产业盈利这般相送,怕是会拎着拖鞋追你十条街。” 宁星棠摇了摇团扇:“爹爹是三十年前皇商秦家血脉,与皇家做生意时,是八二分。” “如今我再让王爷一成利,只希望王爷能助我为秦家沉冤昭雪。” 爹爹身份极为敏感。 要毫无后顾之忧,位居人上。 唯有查清皇商秦家一案,还秦家清白。 否则爹爹的身份就是个定时炸弹,一旦被发现,哥哥们也会陷入危险。 商墨眯了眯眼尾:“宁小姐就这般肯定,本王愿意坐那个位置?” 宁星棠抬眸瞄他,语气极为肯定,“你会!” 镇国公府需要洗刷冤屈,先皇后之死需要查。 而这一切,必须在龙椅上那位在世时翻案。 一旦翻案成功,那就是陛下退位之时。 至于太子...... 书中商墨差点弄死他。 两兄弟是仇人。 商墨要想翻案,也要先成为储君,才有提议重翻旧案的权力。 听着她肯定的语气,商墨轻笑一声,“宁小姐找错人了,我的产业是秉文在打理。” “姜珩?”宁星棠双眼瞪圆。 她嘴角一抽,心中默默同情姜珩三秒。 这么好使的驴,怎么就被商墨薅住了。 “宁小姐手中应该也有能干之人,本王可以给他信物,允他借本王之名行事。” 宁星棠欣喜点头:“多谢王爷。” 她拉开房门,豪迈朝黑甲卫道:“上两盘西湖醉鱼,本小姐请客。” 商墨:“......” ...... 丞相府。 宁沧涯面色蜡黄,恭恭敬敬地跪在书房。 他本想问问太子,为何又送了一马车黄莲命令瑶瑶泡。 但感受着那浓重的威压,他到了唇边的话变成: “殿下,您有事吩咐微臣?” 太子坐在主位,清润如玉的嗓音,不带一丝烟火气,“宁丞相,了尘大师断言宁府有福星,是未来帝后。” 宁沧涯不知太子为何提起此事,恭声道:“是,了尘大师说的福星,便是瑶瑶。” 他只强调福星,丝毫不提帝后。 不知为何,近两年太子性子极为古怪。 时而温润如玉,时而心狠手辣。 他都捉摸不透太子心思,因此不敢让瑶瑶以未来帝后自居,只称她是宁府福星。 太子淡漠无温的目光落在宁沧涯身上:“宁丞相,你说有没有可能,福星并非宁五小姐?” 宁沧涯愣了下,下意识抬眼看向太子,否认: “不可能!了尘大师说这话时,贱内正怀着瑶瑶。” 太子瞳眸漆黑深邃,看不出一丝情绪。 宁沧涯猛地打了个寒颤,连忙低下头,恭敬跪着。 好一会儿,太子缓缓开口,“宁四小姐一片好心,宁丞相可不能辜负了。” 宁沧涯身子一抖,苦着脸应下:“是,谨遵殿下教诲。” 太子不紧不慢站起身,云白衣摆从宁沧涯眼前曳过,“本宫给令爱送了参加春日宴的衣裙。” 宁沧涯一直飘着的心忽地落了。 他跪着转过身子:“微臣叩谢太子。” 他就说嘛。 瑶瑶可是福星,太子怎么可能不爱她。 黄莲不过是太子为了维护和墨王的兄弟关系,不得已为之。 毕竟墨王手中掌着蛮夷十万大军。 太子暂时不宜和他撕破脸皮。 太子离开不久,面色苍白的小厮慌忙跑来: “相爷不好了,二公子高烧不退,人已经昏迷了。” 宁沧涯撑着地面想站起来。 但他被灌了一夜黄莲水,欲火都灭得透心凉。 全身无力。 不但没起来,反而腿一软,趴在了地上。 小厮一惊,一个滑跪到他面前,“相爷,您怎么给小的趴下了,小的承受不起啊!” 宁沧涯额角狠狠一跳,脸色青白瞪着他,“去请府医。” 小厮缩了缩脖子:“府医正在给四小姐的鹦鹉洗脚趾甲,黑甲卫们守着呢,不敢走。” 宁沧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去外面请大夫!” 那孽女只说不得喝其他水,只得喝黄莲水。 但没说不允许去外面请大夫。 要是老二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要那孽女赔命! 第61章:不是小四的错,难道是小五的错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院中。 小厮们苦着脸,正伺候他喝黄莲水。 喂一口,宁泽远吐两口。 几乎吐出苦胆汁。 不过一夜,面上的肿胀消退,整张脸又青又紫,脸颊都凹陷了进去。 “水……” 小厮们手忙脚乱喂了他黄莲水,却被他一口吐出。 “二公子再吐下去,怕是会出人命。” “不能再喂黄莲水了。” “可这是太子和墨王的命令,我们......” 就在小厮们急得团团转时,一道清润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大夫,劳烦您给二弟看看。” 小厮们一惊,转身看向门口。 看清了来人时,齐齐愣住:“大公子?” 大公子不是在麓山书院读书,准备下个月的会试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府中? 宁成帷示意大夫先给宁泽远看病。 他闻着屋内的黄莲苦味,眉心微拧,“小四呢?” “四小姐一早就出去了。” 宁成帷眉尖微微蹙起:“她不知道老二生病了?” 小厮苦笑:“就是四小姐让人把二公子扔猪圈,二公子才生病的。” 宁成帷看向大夫:“大夫,劳烦您了。” 年老的大夫闻着屋内的苦味,眉头拧成川字,“都病成这样了,光喝黄莲有屁用。” 说着,他放下药箱,上前拿起宁泽远的手探脉。 “去叫四小姐,老二都病成这样了,她不在床前伺候,还四处乱跑,真是一点儿也不像话。” 小厮一脸苦色:“大公子,最近四小姐好似变了个人,我们根本不敢找她。” 宁成帷面无表情:“去喊,就说我请她来。” 他上前,探了探宁泽远的额头。 宁泽远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看到宁成帷,他愣了一下,“小四……” “你怎么又穿男装了?” 宁成帷接过小厮递来的帕子,擦去他额头的汗。 他和小四是宁家五个孩子中长得最像的。 宁泽远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小四,二哥昨晚梦到昙花了。” “二哥错了,夏日的夜里那么寒凉,二哥不应该让你守着昙花开,更不该把你扔到猪圈。” 宁成帷直起身子,淡淡看着他,“宁泽远,小四那是自找的。” “小五心心念念那么久的昙花,她都看不好,要她何用。” 宁泽远眼中朦胧骤然消散。 他看着眼前的人,眼眶顿时红了,神情激动,“大哥……咳咳……大哥,那不是小四的错……咳咳……” “不是小四的错,难道是小五的错?” 宁成帷平平静静的一句话,瞬间让宁泽远白了脸。 “小五只是想看昙花,有错吗?” 宁泽远张了张口,却觉喉间好似有异物哽着,涨得生疼。 好一会儿,他哑声道:“可是府中那么多下人,为何非要小四守着?她被冻晕,还被我们扔到猪圈……” 他做了一场梦。 梦中,小四并非故意睡着。 而是夏日的夜也是寒冷的。 小四只穿着单薄的衣物,被冻晕了。 宁成帷神色更淡:“老二,是小四自己说的,她愿意伺候我们。” “小五也说了,只有家人照顾家人,才更上心。” 宁泽远双眼通红,脱口而出,“那小五为何不来照顾我们?” 宁成帷神色骤然变得冰冷。 他将帕子扔回盆里。 溅起的水滴落在他手背上。 他面无表情擦去,冷冷道:“小五说得果然没错,你变了。” 他在书院,接到小五的信。 信中小五只说小四变了,二哥哥也变了。 他察觉到小五的不安,就告了假回家。 宁泽远眼神苦涩:“小五向你告状了?她是不是说小四坏话了?” “宁泽远!我看你是脑子烧糊涂了!”宁成帷神色猛地一厉: “小五说老三脸上受伤留了疤,与小四无关。” “如今看来,就是小四害的!她在乡野养了六年,丞相府教的没学会,乡野那套挑拨离间倒是学得滚瓜烂熟!” “不是!是老三要杀小四……咳咳……” 宁泽远话未说完,猛烈的咳嗽声响起。 老大夫松开他的脉搏,站到一旁,“要不你们先吵完?” “一会老夫也不用开药方了,你们出门右拐,买副棺材吧,还能省点钱。” 宁成帷捏了捏眉心,后退一步,“大夫,你继续。” 宁泽远捂着心口,咳得厉害。 他紧紧盯着宁成帷,哑声问:“大哥,你真觉得小四错了吗?” “如果错了,小四做错了什么?” 一连两问。 也是曾经小四问他的问题。 他想明白了,小四没有错。 错的是他们全家人。 宁成帷脸色极冷:“宁泽远,你真是疯了!” 宁泽远忽地笑了。 大滴大滴泪水从眼尾滑落。 “是啊,我疯了!才会让小四做丫鬟小厮该做的事!” “她是我亲妹妹啊!” “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啊!” 他双眼血红,看向宁成帷,“大哥,我想让小五来照顾我。” “胡闹!小五金枝玉叶,怎可做这些下人做的事!” 宁泽远笑得比哭还难看:“小五是金枝玉叶不能做,小四为何就做得?她难道不是金枝玉叶吗?” 宁成帷眉头拧起:“你烧糊涂了,这些胡话我不与你计较。” “我去麓山书院这一年,小四挑拨离间的手段倒是高明了不少。” 他冷冷落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老大夫翻着白眼:“你弟弟还治吗?” 宁成帷脚步不停:“他愿意治就治,不愿意治就不必治。” 老大夫真诚问宁泽远:“宁二公子,治吗?” 宁泽远双目无神:“治。” 他要治好病,去向小四道歉,弥补小四。 他看向小厮:“小四呢?” “四小姐一早就出去了。” 宁泽远闭上眼:“小四回来了,立刻告诉我。” 他要回答小四的那两个问题。 小四没错。 错的是他。 ...... 宁星棠回到丞相府。 刚踏进大门,就看到一抹意料之外的身影。 宁成帷面无表情看着她:“小四,你让王爷在府中安排这么多黑甲卫,还让爹娘喝黄莲水,是何居心?” 宁星棠眉尖轻挑,语调慵懒不带一丝温度,“哟,什么阴风把宁大公子吹来了?” 宁成帷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调,斥责道:“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老二生病了?” 宁星棠摇着团扇,莲步缓缓。 她笑意盈盈:“呀?这就生病了?” “啧啧,这身体素质不行呀。” 宁成帷眼神冷若寒霜:“现在立刻让墨王将黑甲卫调走,然后去照顾老二,我可以原谅你犯的错。” 宁星棠团扇轻点下颌,面上盈满笑意,眼神冰冷如雪: “我犯了何错?需要你的原谅。” 第62章:小五冒犯了贵人,你务必替她担着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成帷冷声道:“你魅惑墨王,让家人喝黄莲水清粥,此乃罪一。” “抛下病重的二哥,出去玩耍,此乃罪二。” “虐待妹妹,此乃罪三。” “威吓父母,放毒虫咬伤父亲......” 宁星棠懒洋洋接住他的话:“此乃罪四。” 宁成帷冷哼一声:“你既然知道,待老二病愈后,自行去祠堂跪着吧。” “宁成帷,你脑子放书里没带来吧?”宁星棠笑得花枝乱颤。 宁成帷面上的温润淡去,眼中晕染开怒意,“宁星棠,你怎地变得这般不知礼数?” “现在、马上、立刻按我说的做,否则就滚出宁府!” 说完,他理了理衣袖,等着宁星棠跪地求原谅。 然而,他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出现。 随着凉风传来的,是少女比寒冬更冷的声线: “宁成帷,现在宁府本小姐说了算。” “要滚,也是你们滚。” 宁成帷整理衣袖的动作蓦地顿住。 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宁星棠:“你说什么?” 宁星棠直接吩咐黑甲卫:“带宁大公子回房,好好用黄莲水洗洗脑子。” 黑甲卫们这一日,听着宁丞相夫妇以及宁家老三对宁星棠的毒骂,全都看宁府一家子不爽。 此时听到宁星棠的话,顿时撸起袖子朝宁成帷走来。 宁成帷拧眉厉喝:“宁星棠,你真是疯了!” “你要是敢让他们碰我,我唔唔唔……” 他话未说完,就被黑甲卫捂住嘴。 黑甲卫掏出庞臭的汗巾,塞在他口中,拎小鸡似的将人拎走。 宁成帷死死盯着宁星棠。 眼神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宁星棠轻摇团扇,一举一动恍若画中仙子。 哟哟扇着翅膀飞来:“小小人类,你把府里搞这么难闻,你自己都快腌入味了。” 宁星棠薅了把它头顶的毛,高深莫测笑笑,“参加春日宴嘛,总得给娘娘们留个深刻印象。” 哟哟捂着头跳远:“再薅哟哟就秃了!” 它眨巴眨巴眼,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小小人类,你这招叫出其不意。” 它听黑甲卫们说过,出其不意才能让人记忆深刻。 宁星棠轻笑:“算是吧。” 接下来两日,宁星棠都给那些从神童山救出的孩子治疗。 百姓都传,宁家四小姐才是仁善的菩萨。 宁月瑶气得砸了屋内的瓷器。 她知道宁成帷回府,想找宁成帷哭诉。 却被黑甲卫拦住,绿莺监督她每天泡在黄莲水中。 整个人不止变黄,还泡得发胖了。 眨眼就到了春日宴。 恰好黄莲消耗完。 宁府所有人面色发黄,双眼无神。 下人们看到宁星棠,就好似见了猫的老鼠,乖得不得了。 宁月瑶戴着面纱,换了一身粉紫绣花抹胸长裙。 上马车前,她扭头看着宁星棠,眉眼间带着自得: “姐姐,就算你魅惑了墨王又如何。” 她得意地抚了抚发髻:“太子给我送来了衣裙。” 宁星棠视线在她身上顿了顿,神色颇为怪异。 仅仅一秒,她便恢复自然,笑吟吟道:“尚未成为太子妃,就为太子熬得人黄苦。” “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了,必定夸妹妹深情。” 宁月瑶面色有瞬间扭曲。 她恶狠狠瞪着宁星棠,刚想说话。 下一秒,眼尾沁出泪水,我见犹怜道:“姐姐,我知道你心悦太子,可这件衣裙是太子送我的,我不敢给你。” “等春日宴结束,我定亲自跪在姐姐院中,求姐姐原谅。” 她话音落下,宁楠熙有气无力的鸭叫声传来: “宁星棠,你这个毒妇!连太子送瑶瑶的衣裙都敢抢!” “老三,住嘴!”宁成帷冷喝一声,扫了眼周围。 幸好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百姓们都忙着回家吃饭。 老三喝了三天清粥和黄莲水,说话声不大,并未有人听到。 宁成帷面无表情看着宁楠熙:“你想害死瑶瑶?” 宁楠熙脸色惨白,眼窝凹陷,眼底青黑一片。 配上面颊上的疤痕,活脱脱饿死鬼模样。 他不解道:“大哥,你为何这么说?” “太子与瑶瑶未定亲,太子送瑶瑶衣裙,世人会如何想瑶瑶?” 宁楠熙挠了挠后脑,试探着回答,“羡慕瑶瑶?” 宁成帷恨铁不成钢:“太子和瑶瑶一未成婚,二未定亲,若是瑶瑶收了太子衣裙的事传出去,名声必将有损。” “而皇家会愿意一个名声有损之人做太子妃?” 宁楠熙反应了过来,惊恐地捂住嘴巴。 是啊,小五和太子不仅未成婚,连亲都未定。 太子送小五衣裙这种贴身的物件,对小五来说反而不是好事。 宁成帷看向宁星棠:“小四,小五年纪小,若是冒犯了贵人,你务必替她担着。” 宁星棠坐进马车,微风掀起车帘,露出她明艳绝色的脸庞。 她托腮,笑得毫无温度,“没问题啊。” “妹妹犯错,我怎能劳烦宫内嬷嬷打她巴掌,自然得担下这个任务,亲自动手。” 宁成帷脸顿时沉下:“小四,你闹了三日,也该闹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宁星棠眼尾上翘,挑起冷冽的弧度,“宁成帷,这只是开始。” 宁月瑶柔柔开口:“大哥,姐姐定是怨我抢了你们的爱。” “姐姐打我,我甘愿受着。” “你是该受着!”宁泽远虚弱且冷冽如霜的话音传来。 宁月瑶不可思议转身,眼泪挂在眼睫而不落,看上去可怜委屈极了。 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哽咽着道:“二哥,小五做错了什么?小五会改,求二哥不要这么冷漠对小五。” 她联合府医编造病情,说需要灵物心脏治病的事,昨晚被戳穿。 二哥知道后,看她的眼中满是失望。 如今,连失望都没了。 她感觉,二哥彻底背叛了她。 宁成帷冷喝:“老二,立刻给小五道歉!” 宁泽远看也不看宁月瑶,直直走向宁星棠。 他痴痴地看着马车内秾艳耀目的少女,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四,二哥可以送你赴宴吗?” 小四回宁家后,他们嫌弃她粗鄙,每次宫宴都不带她。 他们全都抢着送小五,每次都为争夺驾车权大打出手。 而小四,每次都是如丫鬟一般灰溜溜跟在马车后跑着。 第63章:小四从来没有争过抢过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双眼瞪圆,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看向宁星棠的目光,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以前自己出门,哥哥们都争抢着送她。 宁星棠懒懒抬眼,对上宁月瑶恨之入骨的目光。 她勾唇一笑,托腮应允,“好啊。” 杀人嘛。 总要先诛心才好玩。 现在有天道护持,她伤不了宁月瑶肉体,但可以折磨折磨精神。 宁月瑶最在乎的除了太子妃之位,便是宁家三兄弟的独宠。 那她便尝试着,一点点将其夺走。 宁泽远双眼一亮,蹒跚着爬上车辕。 他从小厮手中抢过马鞭,将小厮赶了下去,脸上的笑比曾经争夺到宁月瑶马车驾车权更欣喜。 宁楠熙不可思议地瞪着宁泽远:“二哥!你疯了?这是宁星棠的马车,不是瑶瑶的马车!” “你给宁月瑶当马夫驾车?你是不是黄莲喝多了,苦傻了?” 宁泽远转头看他,眼中的笑意淡去。 他面上青紫消散,面色惨白,眼窝深陷。 再无以往的风光霁月。 宁楠熙被他目光看得心底发毛。 刚想说话,却听宁泽远笑了声,“是啊,我是疯了傻了。” 宁泽远看了宁楠熙和宁成帷一眼,笑得比哭还难看,“不止我疯了,我们大家都疯了。” 他昨晚梦到了以前那些已经记不得的事。 八年前,大哥说了句,想喝鹿筋熬的粥。 下人们总是会偷懒,火候和时间不够,鹿筋总有腥味。 年仅八岁的小四,守在灶台前两天两夜,终于熬出了没有腥味的鹿筋粥。 最后端着粥给大哥的是小五。 大哥心疼地拉着小五的手检查,看到她微红的指尖,语气不悦地斥责下人: ‘宁星棠呢?她又去哪偷懒了?竟然让小五熬粥。还亲自把这么烫的粥送来,她平时就是这般虐待小五的?’ 他清晰听到梦中的自己冷声说: ‘乡野来的,心机多得像筛子,我这就去找她,把她关柴房。’ 他听到小五说: ‘大哥,你快拦住三哥!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姐姐肯定是有事忙去了。’ 梦中的自己听了,更加愤怒地去找小四。 后来,他惊醒了。 清晰记起已经被他遗忘的后续。 他在厨房找到了靠着墙的小四。 他愤怒地舀起一瓢冰冷的水,浇在高烧不醒的小四头上。 小四哭着说自己没有偷懒,鹿筋粥是她守了两天两夜给大哥熬的,凉到恰好能入口才准备送去给大哥。 恰好妹妹来了,她发烧头晕得厉害,怕把粥洒了,才拜托妹妹帮忙送过去。 而他呢? 骂她心机歹毒,抢瑶瑶衣服首饰,现在连瑶瑶熬的粥也抢。 寒冬腊月,他将浑身湿透的小四关在四处漏风的柴房。 他急急找了府医,命令他用最好的药材给小五治伤。 可那粥是温的,刚好能入口,怎么可能烫伤小五的手指...... 宁月瑶十指深深嵌入掌心,咬着下唇,泪滴悬在眼睫而不落。 她哽咽着开口:“大哥,你赶快去温习功课,快要会试了。” “三哥,你喝了三天清粥,肯定饿极了,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你赶快回去吃完东西好好休息。” 她故作坚强,噙着泪滴强扯出一抹笑,“我自己去赴宴就行。” 宁成帷立刻反对:“不行!” 他冷冷看向宁星棠:“小四,你到底想做什么?” 宁楠熙也厌恶地看着宁星棠,怒声指责: “都是宁府的女儿,瑶瑶被你逼着泡了三天黄莲水,依旧惦记着家人,而你呢?只会虐待家人。” “你的心可真毒!” 宁星棠指尖轻点雪腮,笑得毫无温度。 她朝宁月瑶扬了扬下颌:“我自然是想......抢走妹妹所拥有的一切啊。” 她语调漫不经心。 宁月瑶却骤觉心底发寒。 她隐隐有预感,再不杀了宁星棠。 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真的会被抢走。 现在是二哥。 接下来会是大哥、三哥、爹娘...... 宁星棠懒懒睨了眼宁月瑶,捂着心口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 “宁二公子,妹妹不是故意用这种眼神看我的,你不许怪她。” 话音尚未落下,宁星棠表情就好似吃了苍蝇屎一般。 她连忙抓起团扇扇风。 呕。 差点把自己恶心吐了。 宁楠熙砸吧砸吧嘴:“这话的怎么好耳熟,有点茶。” 他挠了挠头,眼中带着真诚的愚蠢,“瑶瑶,宁星棠学你说话啊。” 宁月瑶脸色变得难看。 宁楠熙连忙解释:“瑶瑶,三哥不是那个意思。” “三哥没有说你茶。” 宁成帷冷着脸瞪了他一眼:“闭嘴!” 宁楠熙连忙闭上嘴。 宁月瑶红着眼眶,强扯出一抹笑,“三哥,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大哥,三哥,你们回去吧,我走了。” 她掀开车帘进入马车,吩咐车夫驾车离开。 车帘落下,她脸上的委屈柔弱瞬间散去。 她死死搅着帕子。 贴身丫鬟春月将一包药放在她手中:“小姐,这是奴婢悄悄买来的烈性药。” 宁月瑶接过药,眼底迸发出恶毒的光芒。 春日宴是皇后为太子选妃举办的宴会。 上次大婚算她运气好,遇到墨王。 这次她定要她死! 宁成帷看着宁月瑶的马车缓缓往前走,冷冷看向宁星棠:“好好的参加宫宴,你就非要闹?非要和瑶瑶抢吗?” 宁泽远不可思议地看向宁成帷:“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是我自愿送小四,小四根本没有抢!” 宁成帷冷喝:“宁泽远,你当真要帮着宁星棠欺负小五吗?” “你难道不知道,自从她回府,就一直在和小五争宠吗?” 宁泽远忽地笑了,笑得凄凉哀伤,“大哥,小四从来没有争过抢过。” “小四回家第二天,小五在百蕊院中哭,小四站在百蕊院中。” “我们全都责骂她抢小五的院子,将她狠狠打了一顿关进柴房。” “但是大哥你知道吗?是小五亲切地拉着小四,约她一起住。” 这是他在梦到的。 宁成帷眼中浮现怒意:“宁泽远,我看你是病魔怔了,竟敢诬陷小五!” 宁泽远闭了闭眼。 一滴清泪滴落在手背上。 他轻声道:“小四,以后二哥会护着你,不再让任何人欺负......” 话未说完,他整个人忽地从马车上滚落在地,吃了一嘴灰。 第64章: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红色的裙摆在空中摇曳出飒爽的弧度。 宁星棠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宁泽远。 宁楠熙双眼瞪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星棠,“你......你竟敢把二哥踢下马车?” 这还是以前二哥掉根头发丝,都紧张得不得了的宁星棠? 莫不是被精怪附身了吧? 宁星棠神色淡漠:“宁泽远,被踢下马车的滋味怎么样?” 她美目看向一旁的车夫:“上来驾车。” 车夫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宁泽远艰难地爬起身,眼中满是悲伤地看着宁星棠,“小四,二哥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二哥?” 以前,他把小四推下马车。 说她不配坐马车,只配在后面跟着跑。 “呵,原谅?”宁星棠嗤笑一声,瞳仁无温凝着他:“宁泽远,有句话叫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不知道宁泽远为何会来求她原谅。 她只知道宁家人欠她的,是五条命! 她二度重生,可不是来原谅这群白眼狼的。 想追妹,骨灰都给他扬了。 她刚才答应给他驾车,不过是想恶心宁月瑶。 宁泽远呆呆看着宁星棠。 他好似看到面容被毁的小四,即将被乞丐殴打时,一抹跛了脚的身影踉跄奔来,将她死死护在身下。 他耳边似乎听到小四凄厉地哭喊:“二哥!” 男子口吐鲜血,笑着问她,“妹妹,疼吗?” 妹妹…… 疼吗…… 四个字,似重锤狠狠砸在宁泽远心上。 “咳咳......”他捂着心口,剧咳不止。 丝丝缕缕鲜血从唇瓣溢出,他却不觉疼。 小四说得对啊。 他们不爱她。 自有人将她当宝。 “三哥!”宁楠熙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 宁星棠笑意盈盈,露出小虎牙,“友情建议,别在这浪费时间求我原谅了,去拜佛吧。” 宁楠熙:“什么玩意?拜佛?做什么?” “为你们的好妹妹祈福。” 宁成帷脸色铁青:“宁星棠,你敢动瑶瑶,我定要你好看!” “哪只癞蛤蟆的口气这么大,竟要本王的恩人好看。”懒洋洋的清寒声线传来。 一辆马车停下。 宁星棠侧眸,恰好与马车内的隽美男人四目相对。 她眨眨眼:“王爷今儿个也要入宫选妃?” 商墨眸光淡淡:“庸脂俗粉,镇不住本王的宅子。”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镇宅王爷该去请尉迟恭。” “神远没有鬼好使。”商墨语调散懒,眼中透着挪瑜,“本王只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没听过有钱能使神推磨。” 宁星棠磨了磨牙。 想把她当驴使,真狗。 她骄矜地扬着下颌,轻哼了哼,“没见到钱,推不动磨。” 商墨轻笑一声:“墨王妃之位,可够?” 宁星棠皮笑肉不笑,“王爷可真大方。” 墨王府养着十万张嘴。 没穷得揭不开锅,实属姜珩挣钱能力强。 墨王妃的位置,属实是个烫手山芋。 她却不得不接。 商墨漆黑深邃的瞳仁浸染笑意:“对于王妃,本王历来大方。” 宁成帷听言,皱了皱眉朝商墨抱拳作揖:“见过王爷。” 商墨眼角余光都未给他一个:“宁府还真是风水宝地,前两日猪精,今日又是癞蛤蟆精,挺养精的。” 宁星棠轻摇团扇,笑吟吟的,“王爷要不要来养养,说不定也能成精。” 商墨撩起眼尾:“什么精?” 宁星棠看着他那张美如画卷的脸,脱口而出:“狐狸精。” 商墨:“......” 宁成帷眉头拧起:“墨王,小四是您的恩人?她心肠歹毒,总是抢嫡妹的东西,你可别被她骗了。” 他听小五说了,小四新婚日被恶奴毁容推下悬崖。 在崖底和墨王待了一夜。 陛下虽然取消了二人的婚事,但二人只差拜天地。 百姓们自动将小四归为商墨的女人。 但就小四那三脚猫的医术,他可不信她能救墨王。 说不定,又是抢了小五的功劳。 商墨冷冷扫他一眼:“本王虽然瞎,但不至于连恩人都认错。” “宁大公子退下吧,本王不想听蛤蟆精喷口气,以免空气受到污染,本王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宁成帷脸色极为难看。 他从有记忆起,周边都是称赞声。 从未被人这般当众折辱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怒意,“王爷,小五是了尘大师断言的福星,在下如今虽未有功名,但有信心下个月考取功名。” “王爷这般说话,是否不妥?” 徐阳冷冷嗤了声:“宁大公子,莫说你现在只是布衣,就算你考取了功名。” “在王爷面前,你都只能跪着。” “王爷说你是蛤蟆精,你就是蛤蟆精,别给脸不要脸。” 什么垃圾玩意儿,整天蹦跶得比蚂蚱还高。 还考取功名。 呸。 有秦大公子在,他就休想出头。 宁星棠眼尾一挑:“宁府这些人就没脸,没必要浪费这个脸给他。” 宁泽远昏昏沉沉,神色哀凄地看着宁星棠。 小四这三个字虽然是对着大哥说的,但他却觉得她的意思是: 自己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宁成帷面上的温润彻底消散。 他冷冷盯着宁星棠,面有愠色,却碍于商墨的身份,不敢再造次。 商墨掀起车帘下了马车。 几乎同一时间,宁星棠也扶着绿莺的手下了马车。 她拎着裙摆,小跑到商墨面前,双眼晶亮,“王爷,今日眼睛可有不舒服?” 商墨眼底浮现清浅笑痕,“无,看得更清明了些。” 今日凌晨,这小丫头片子悄悄来到王府,给他施针。 近距离下看清了宁星棠的模样,他心似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当年治眼,没看到过小豆丁的模样。 但他在她睡着时,无数次轻轻用手描绘过她的面容。 他只觉,小豆丁若是长大了。 必定和眼前少女一般倾绝艳。 可是,她终究不是小豆丁。 宁星棠细细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强光处王爷还是得遮眼。” 商墨轻轻嗯了声:“姑姑想单独见见你。” 宁星棠点头:“好,未来丑媳妇迟早得见婆婆。” 若是她嫁入墨王府,贤妃也倒能算是婆婆。 “不丑。”她转身的瞬间,身后传来男人低磁暗哑的声音。 宁星棠愣了一下。 随即眼角眉梢浮上真诚的笑痕。 宁成帷忍了忍,终是忍不住道:“小四,你和墨王尚未拜堂,陛下已经废了你们的婚姻。” “你这般称呼贤妃娘娘,丝毫没有廉耻之心,秦家那对乡野夫妻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第65章:你能一直待在阳间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在宁成帷话音落下之时,狠狠落在他脸上。 宁成帷头偏向一边。 他食指曲起,指骨擦去唇角的血迹。 看向宁星棠的眼神,满是难以置信,“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宁星棠美目噙着摄人的寒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宁成帷,你该庆幸你流着宁家人的血。” “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宁成帷双眼睁大,俊秀的五官有些扭曲,“你个……” “啪!” 话刚出口,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 宁成帷舔了舔唇角的血,神色阴冷地抬起手。 下一秒,男人冷冽的声音传来,“宁成帷,宁小姐是本王未来王妃。” 商墨的声音很平静。 宁成帷举起的手却蓦地顿住。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商墨:“墨王,你们的婚姻已经被陛下废除了!” 商墨觉得辣眼睛,移开眼从绿莺手中接过一物,递到宁星棠面前,“手不疼?” 宁星棠垂眸,看着眼前的玉棍,委屈巴巴,“疼~” “他脸皮太厚了。” 她伸出手,白嫩的掌心微微泛红。 商墨将玉棍放在她手中,“下次打人用这个。” 宁星棠捏着玉棍挥了挥,朝宁成帷咧了咧嘴。 宁成帷下意识后退一步。 宁星棠鄙夷地瞅着他:“废物。” 宁成帷恶狠狠瞪着她。 想打罚她,旁边有护崽般的墨王,不敢。 想骂,脸颊越来越肿胀,张嘴就疼,骂不出来。 宁星棠玉棍轻轻击打着掌心,从宁成帷脸上移开目光,感慨一声,“宁府果真擅长养猪精。” 噗嗤—— 一旁的黑甲卫看着宁家三位公子,没忍住笑出声。 宁小姐的形容太贴切了。 常贤上前道:“宁大公子,陛下只是暂缓王爷和宁小姐的婚事,并非取消。” “贤妃娘娘得知宁小姐能治愈王爷眼睛,已经从陛下那求了旨意,待王爷复明,便是二人重新成婚之时。” 宁成帷肿成缝的眼睛微微睁大。 宁楠熙震惊出声:“不可能!凡是被皇家退亲之人,怎么可能再嫁入皇家!” 常贤面无表情:“谁告诉你们宁小姐被皇家退了亲?” 宁楠熙:“瑶瑶说的。” “小四和墨王大婚夜晚,都传她与野......”男人私奔。 剩下的四个字,在对上商墨寒凉的目光时,求生欲极强地咽了下去。 他咽了口口水,弱弱继续道:“后来,宫里来人,是母亲和瑶瑶接见的。” “瑶瑶告诉我们,陛下废除了王爷和小四的婚事。” 徐阳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你们三兄弟还真是脑子长满宁月瑶。” “人家宫里太监传的口谕是婚事暂时取消。” “暂时暂时!听不懂?” 他双手环胸,叹气摇头,“你们满脑子宁月瑶,肯定理解不了这种博大精深的文化。” “咳咳......”宁泽远捂着胸口,扯出一抹虚弱的笑,“二哥就知道,小四这么优秀,怎么可能被皇家退亲......” 商墨淡淡开口:“宁五小姐假传圣意,宁家三位公子还是好好想想谁替她担下这个罪名吧。” 他看向宁星棠,眼底透着不自知的温柔,“春日宴还早,我们先进宫去见姑姑。” 宁星棠掩住眼底异色,乖巧点了点头。 直到上了马车,她才忍不住问道:“陛下真没退亲?” 商墨撩起眼帘,瞳色深深凝着她,“你很想退婚?” 宁星棠睨着他,语调凉凉:“退婚这事传了那么久,看来王爷不止眼聋,还耳瞎。” 商墨:“......” 他思索,眼聋耳瞎是什么鬼? “你很在意这谣言?” 宁星棠满不在乎:“不在意。” 商墨眉尖微微蹙起:“本王会还你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他之前不澄清,是觉得没必要。 今日澄清,是不想她继续被人误会。 宁星棠长睫颤了颤,闭眼不语。 她心头思绪有些烦乱。 好似生气,又好似高兴。 为何生气,为何高兴,细想却又不知。 马车内,气氛陷入沉凝。 直到进入贤妃宫殿,宁星棠都未与商墨说话。 贤妃看似约莫三十岁,温柔美丽,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只是脸色苍白,久病缠身,寿数不长。 她看到宁星棠,眼中弥漫开亲切笑意,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好孩子,总算见到你了。” 她瞪了眼尾随进来的商墨:“都怪这臭小子,一直将你藏着,生怕我吃了你似的。” 商墨一脸无辜:“姑姑,你前任未来儿媳前几日面容未恢复。” 贤妃心疼地看着宁星棠白皙如鸡蛋的肌肤:“所以?” 商墨幽幽吐出一句话:“丑媳妇不敢见公婆。” 宁·前任未来丑媳妇·星棠:??? 她有怕过? 贤妃给了他一个白眼,拉着宁星棠坐到矮榻上,眼眶有些红: “好孩子,这些年在宁府,你定是吃了不少苦。” “以后母妃给你撑腰,谁要敢欺负你,打回去就是。” 贤妃言辞神情中,都是真切的心疼。 她真的想不通,宁沧涯一家眼睛有多瞎。 放着医术高超,心地善良的女儿不爱,全都宠着一朵绝世碧莲。 宁星棠心软了软。 她取出一个瓷瓶:“娘娘,这药每日服一粒,一月后臣女为您施针,逼出体内毒素。” 贤妃愣了愣:“毒素?” 宁星棠点点头:“娘娘体内的毒素沉积已久,已入肺腑,不能用银针直接逼出,会伤了娘娘身子。” “先服药拔出内脏毒素,再施针,便能不损娘娘身子。” 贤妃闻言,眼底划过冷色。 她拍了拍宁星棠的手:“好孩子,辛苦你了。” 姐姐去世后,她入宫照顾墨儿。 后来爹爹被贬,她被关入冷宫,大病了一场,之后身子渐渐差了下去。 若非要为姐姐报仇,为镇国公府洗刷冤屈的念头支撑着她。 她早就去找姐姐了。 墨儿大败南蛮后,陛下封她为贤妃,太医为她诊治过,只说当年大病留下了病根,需要好好调养。 爹爹和墨儿私下为她寻了无数大夫,也都是这样说。 呵。 柳家可真是舍得,这般好的毒都给她用了。 她若是不送皇后点回礼,还真对不起柳家送她的毒。 商墨十指微微攥紧:“姑姑寿数可会有影响?” 宁星棠摇摇头:“好好调理,不会影响寿数。” 商墨嗯了声,心头松了口气。 贤妃拉着宁星棠,越看越喜欢。 她忽地问了句:“你能一直待在阳间吗?” 第66章:这具身体里藏着的,是谁的灵魂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 妙啊。 所有人都当她是鬼物了。 不过重生两次,说是鬼…… 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商墨长睫几不可察地颤了下。 他垂下眼,细碎的阳光从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穿过,在他眼底投射出晦暗不明的色泽。 他有点奢望……她能一直待在阳间。 贤妃紧张地拉紧宁星棠的手:“可以待十年吗?” 她听说,鬼物来阳间,都是有未了的事。 一旦事了,就会离开。 她得算算,自家侄子需要打多少年光棍。 宁星棠眨眨眼:“不确定……” 如果她干掉了女主,应该能长命百岁。 但如果天道气运太强,她被女主干掉了,那按照前世和书中结局算,她活不了一年了。 贤妃柳眉紧紧拧起。 她暗暗瞪了眼低垂着头的商墨。 真是没用。 到嘴的媳妇都能飞走。 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她眼睛一亮,“棠棠,你喜欢小孩吗?” 她思忖,有孩子牵绊,就算她的心愿了了,她也舍不得离开阳世了吧…… 宁星棠没跟上贤妃的思维,愣愣啊了声。 贤妃眼中晶亮惊人:“阿墨的眼睛还要多久才能复明?” “还需施针五次。” “半个月啊……” 好久。 万一这小丫头被其他眼神好的人看中,叼回家了怎么办。 得想想办法尽快让二人再次完婚。 宁星棠解释道:“眼睛构造复杂,治疗需要万分谨慎,否则轻者留下后遗症,重者可能永久失明。” 贤妃看她会错意,连忙道:“本宫不是那个意思,你慢慢治,半个月治不好,那就治半年,一年,两年都行。” “反正他也瞎了三年,再多瞎两年也不影响啥。” “但是你可千万不能累着,女孩子嘛,不能受累,得娇养着。” 如果阿墨的眼睛一直治不好,她就算事了,也能一直留在人间。 商墨眼皮子一跳。 这确定是亲姑姑? 宁星棠安慰贤妃:“娘娘放心,凭我的医术,半个月内一定能治愈王爷的眼睛。” 贤妃:“......” 头疼。 她想抱孙子孙女好难。 商墨视线在宁月瑶身上顿了顿,眸底幽深莫测。 她治他眼,是场交易。 他用解除寒毒,换她给姑姑治病。 却没想到,她依旧答应帮他解寒毒。 她为何要帮他解寒毒? 她这具身体里藏着的,究竟是谁的灵魂? …… 宁星棠在贤妃殿中待了许久。 直到宴会即将开始,她才带着宁星棠赴宴。 宁星棠恍若神仙妃子的容颜,以及贤妃对她的亲昵态度,引得无数贵女眼中都是艳羡嫉妒。 沈嫣眼底深藏嫉妒,轻哼一声,“乡巴佬,真以为攀上墨王就能当凤凰了,无耻。” 宁月瑶柔声劝道:“嫣儿你别这样说姐姐,姐姐和墨王是有过婚约的。” 沈嫣鄙夷:“她和墨王的婚姻都被陛下取消了,还整天纠缠墨王,巴结贤妃娘娘,真是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兵部侍郎府的教养,就是背后说人闲话?”女子散漫清冷的声音传来。 沈嫣抬眼,这才惊觉宁星棠竟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她面前。 她鄙夷地仰头看着她:“自己做了不检点的事,还不允许别人说?” 宁星棠美目微眯:“沈大小姐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不检点的事?” 沈嫣刚想说话,皇后的声音传来:“宁五小姐,为何戴着面纱?” 宁月瑶眼眶瞬间红了,起身行了个礼,柔柔道: “回皇后娘娘,臣女前两日身子不适,姐姐精通医术,给臣女开了药浴调理,今日尚未康复,担心染了病气给各位贵人,才戴上了面纱。” 墨王和太子给宁府送黄莲的事,在场其他贵女不知情。 皇后和贤妃却是知情的。 皇后深深看着宁月瑶:“可需要传太医来看看?” 这种心机深沉的女子,真的会是南辰福星? 但了尘这些年的推算,从未出错过...... 贤妃抬眼,冷冷看了眼宁月瑶。 宁家这个五小姐,根本配不上福星二字。 虚伪做作,茶味十足。 但了尘是得道高僧,他说的话无人敢质疑。 宁月瑶被皇后和贤妃看得心底发寒,连忙垂下眼,“臣女已无大碍,无需麻烦太医,劳皇后娘娘挂心了。” 柳皇后收回目光,看向宁星棠,“本宫听说,宁四小姐的治病方法是泡黄莲浴,喝黄莲水?” 宁星棠眼底泛着冷意,面上不卑不亢,福身道:“回皇后娘娘,黄莲是太子送来,指名给妹妹治病的。” “而宁府众人心火燥热,太子怜惜臣民,特赐黄莲降火。” 她皱了皱琼鼻:“臣女也陪着喝了三天黄莲水,全身上下都透着清凉。” 她特意在宁府呆了三日,就是为了沾染黄莲苦味,以免后宫这些心眼一万个的嫔妃黄莲之事,给她戴顶莫须有的帽子。 她身上的黄莲味不浓。 夹杂着海棠花香,反而交织成清凉的味道。 而宁月瑶身上的黄莲味,苦涩至极。 若非沈嫣这两日鼻炎犯了,嗅觉罢工,她也不敢坐在宁月瑶身边。 柳皇后眼底划过杀意,面上透着温和端庄,“太子作为储君,仁爱臣民是他应尽职责。” “今日本宫组织春日宴,就是想请大家来赏花,大家不必拘束。” 给宁月瑶送黄莲,之后又送她千金织就的衣裙。 她着实想不通太子想做什么。 众贵女齐齐起身谢恩。 宁月瑶眼中满是不甘。 刚刚那番话,她暗指宁星棠故意虐待嫡妹。 本想让皇后帮她出口气。 却没想到,皇后就这样轻拿轻放了。 她指尖碰到衣袖内的药包,眼中满是阴冷。 再让她蹦跶会,一会她定要她声名全毁! 沈嫣瞪大眼。 她没想到,宁月瑶泡的黄莲竟是太子送的? 她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儿不够用。 瑶瑶不是说黄莲是宁星棠用宁府的钱买的,逼着她泡的吗? 怎么版本有点儿不一样? 宁月瑶垂着眼,并未看到沈嫣茫然的视线。 她眼神阴冷,扫了眼身后的宫女。 小宫女身子颤了一下,苦着脸上前。 走到宁星棠身边时,她脚下一崴,手中的茶液不小心泼洒到宁星棠衣裙上。 她惊恐地跪下,不断磕头,“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她的哭喊声,在安静的御花园中,极为清晰。 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宁星棠扫了眼衣摆上的茶液,意味深长看了眼宁月瑶,起身福了福身: “皇后娘娘,能否允她带臣女去换件衣裙,就当将功补过。” 皇后浅笑着点头,语气意味深长,“宁小姐倒是与传说不一样。” 她看向丫鬟的目光,敛了笑意,带着浓重的威压,“好好伺候宁四小姐,若是再出错,本宫必不饶你。” “谢娘娘饶命!谢宁四小姐饶命!” 看着宁星棠随小宫女离开,宁月瑶嘴角勾起。 宁星棠,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大礼吧。 第67章:小美人儿,陪哥们几个玩玩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随着小宫女一直往偏殿走。 周围渐渐没人了。 她忽地顿住脚步,姿态散懒地摇着团扇。 弯腰,指尖抚过一朵绣球花。 不紧不慢开口:“宁月瑶给了你多少钱?” 小宫女身子一颤,苍白着脸低头,结结巴巴道:“奴……奴婢听……听不懂……” “不说实话,毒死你哟。”宁星棠偏头,笑得诡艳妖娆。 小宫女抬眼,恰好对上宁星棠幽冷的目光。 一股寒意骤然从脚底升起,涌入天灵盖。 她全身瞬间被冷汗浸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说说吧。”宁星棠掐碎绣球花瓣。 飘飘扬扬随风洒落的细碎花瓣,恰好有一片落入小宫女口中。 浓重的苦涩味蔓延,小宫女心头升起浓重恐慌。 她直觉,若是不说实话,就会化为花肥。 银子价值高,忠心也重要。 若为生命顾,二者皆可抛。 “宁五小姐每次进宫,都是奴婢伺候。” “今日她让奴婢将茶水洒在您衣裙上,带您去偏殿换衣裙。” “偏殿燃了香?” 小宫女不敢隐瞒,“宁五小姐说……您身子不好,给了奴婢一包香粉,让奴婢点燃。” “走吧,去偏殿。” 小宫女愣了下,虽不知为何宁星棠明知偏殿有埋伏,还往偏殿去。 但她只是最底层的一个小人物,乖乖听话就行。 她爬起身,带着宁星棠迅速来到偏殿。 打开殿门,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宁星棠团扇轻扇。 她轻笑一声:“香挺不错。” 就算是太医,也只能判断出这是宁神的香。 若非她精通医毒,也察觉不到其中蕴含的催情药物。 小宫女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宁四小姐,奴婢带您去其他殿换衣裙吧。” 她在深宫伺候,就算不知道这香的真正作用,也能猜到几分。 宁星棠微微侧眸,唇角挑起,“为何?” 小宫女垂下眼。 好一会儿,她才嗫嚅着开口,“奴婢觉得,您不像宁五小姐口中那般阴狠恶毒。” 宁星棠坐在香炉旁,颇有好笑地托着下颌,“她怎么说我?” 小宫女将桌旁的窗户推开通风,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词,“宁五小姐说,您从小在乡野长大,喜欢争抢。” “不但抢她的东西,还总是挑拨她和宁家三位公子的关系,为了争宠,手段层不出穷。” “争宠失败就打罚下人,宁府下人给您束腰,衣带只要有一丝褶皱,您就会杖责他。” “她说这些年宁府被您折磨死的下人,尸骨都差不多能填满一口枯井了。” 小宫女说到这,停了停话音,悄悄看了眼宁星棠的脸色,又迅速垂下眼继续道: “可刚刚奴婢故意将茶液洒到您衣裙上,您也没生气。” “奴婢觉得,您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宁星棠红唇扬起明艳的弧度,清亮的瞳仁毫无笑意,“宁月瑶不去写话本,真是浪费她这瞎编的天赋。” 话音落下,她眸光微微颤了颤,从袖中取出一枚药丸扔给小宫女,“服了药丸,去回禀宁月瑶吧。” 小宫女捧着药丸,抖了一下。 呜呜。 她这是还没从狼嘴出来,又入了虎窝啊。 想归想,她毫不犹豫将药丸服下。 宁星棠目光落在院外,似笑非笑,“不怕我毒死你?” 小宫女咬了咬唇角,低低道:“四小姐要是想杀我,刚才就不会救我。” 宁星棠撩起眼帘,称赞了一声,“倒是机灵。” 她心情颇好地解释:“这香能催情,刚给你的药丸是解药,以后宁月瑶让你做什么,全部照做。” “若有需要,去找贤妃娘娘,就说我的名字。” 小宫女神色一喜,恭恭敬敬给宁星棠磕了个头,“谢小姐救命,奴婢告退。” 从宁四小姐到宁小姐,再到小姐。 减了两个字,却表明了她的态度—— 认宁星棠为主。 殿门关上。 宁星棠扫了眼殿外,嘴角笑痕冰冷。 她以手支额,合上眼帘。 不一会儿,殿门被人轻轻推开。 十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进入。 看到宁星棠秾艳绝色的面容时,竟看痴了去。 “哎哟——”最后一人一脚踏进殿门,看得出神,忘记自己另一脚还在殿外,顿时把自己拌了个狗吃屎。 为首之人惊得回神。 他转身,狠狠瞪了眼身后九名扮成太监模样的混混,“滚出去,再看老子挖了你们的眼睛!” 有人给他传信,让他带点人来宫中偏殿。 他以为是狐朋狗友逗他玩,点了九名混混雄赳赳气昂昂准备来干群架。 却没想到,约他的是这样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可惜家中已有母老虎,只能委屈大美人儿当个妾了。 他搓着手,色眯眯来到宁星棠面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美人儿,这里毕竟是皇宫,本公子先快速疼爱你一次。” “等回到家,本公子一定好好疼你。” 他迅速将自己脱得只剩里衣里裤。 伸出手,就要去碰宁星棠的脸。 下一秒,一双黝黑恍若从幽冥地狱而来的眼,直直与他四目相对。 他一个激灵,下意识后退。 脚下踩到他自己脱下的衣服,一个屁股墩摔坐在地上。 “你……你……”他全身发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美人儿的眼神,太恐怖了。 就像是从九幽地狱而来的恶鬼,看得他心底发寒。 小兄弟也瞬间缩回龟壳里了。 “打扰美人......不,打扰鬼姑奶奶休息,是小人的错,求鬼姑奶奶放过,小人这就离开......” 他慌乱地抓起地上的衣服,挡在胸前。 一副誓死捍卫贞洁的模样往后挪。 宁星棠额角狠狠一跳。 眼前之人面色发青,眼底黑沉。 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就算长得有几分姿色,也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他是哪来的自信? 认为自己会蹂躏他? “你是谁?” “小人是礼部尚书之子冯兼。”冯兼抖手抖脚地穿衣服。 这次春日宴,就是礼部负责布置。 所以他才能摸进后宫。 宁星棠指尖轻点桌面。 极有规律的敲击声,似小锤子一锤一锤砸在冯兼心头。 他额上冷汗顺着下颌滴落。 颤颤巍巍乖乖跪好。 “鬼姑奶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鬼姑奶奶饶小人这一次吧……” 冯兼简直要哭了。 他只女票不赌。 凡是被他碰了的女子,他都会带回府养在后院。 却不想,这次踢到鬼板了。 鬼姑奶奶的眼神,比自家母老虎更恐怖啊。 就在宁星棠思索书中户部尚书的结局时,殿外传来吵闹声: “小美人儿,陪哥们几个玩玩。” “滚开!不许碰我家小姐!” 第68章:借云小姐清白一用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假扮太监擅自闯入后宫,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熟悉的女声从殿外传入,宁星棠冷冷看着冯兼:“外面都是你的侍从?” “不是!这些人是我找来的混混。”冯兼说着,从穿反的衣袖中摸出一张纸条,恭敬地捧着: “有人约我来偏殿,我以为是要打架,所以点了几个经常随我打架的混混摸进来。” 宁星棠扫了眼纸条。 是宁月瑶字迹。 虽然她故意将字写得很丑,但来字她习惯将捺写成点。 这个习惯,书中作者反复强调了很多次。 “让殿外的少女进来,守着门口。” 冯兼松了口气,连滚带爬推开殿门出去。 看到殿外被九人围着的少女,他全身寒毛陡然竖起。 抄起没来得及穿的鞋子,朝其中一人后脑勺砸了过去: “你们狗眼瞎了!这是宁德侯府小姐!” “你们敢调戏她,不想活了!” 被冯兼鞋子砸到的混混,捂着后脑勺,面目狰狞转身就要干架。 下一秒听到冯兼的话,他恶胆顿时变成怂胆,丝滑地滑跪到冯兼身后: “冯公子,救我狗命!” “我不知道她是侯府小姐啊!要是知道,你就算给我换一千个熊胆,我也不敢啊!” 其余八人也齐齐缩到冯兼身后,只探出个脑袋。 乍一看去,冯兼就好似千头观音。 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混混。 能和冯兼混在一起,本就好色。 觉得会来这种偏殿的小姐,出身都不会高。 才嘴上调戏调戏。 但也没想动真枪。 却不想,对方竟然是宁德侯府千娇万宠的小姐。 “云清小姐,鬼姑奶奶请您进去,”冯兼弓着腰,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鬼姑奶奶? 云清忧心宁星棠,顾不上冯兼的怪异,拎着裙摆就踏入殿内。 刚入殿,就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 云清看宁星棠衣裳整洁,松了口气。 她小脸苍白,捂着心口轻咳一声,气息轻飘不稳,“宁四小姐,你没事吧?” 宁星棠神色复杂地看着云清。 她刚刚终于想起为何两次听云清说话,都觉得她声音熟悉了。 前世,二哥为了给自己讨个馒头,被乞丐打得肋骨断了三根。 她眼睛被剜,看不到路,无法给二哥采药治病。 是路过的云清,给二哥请了大夫,救了二哥一命。 后来二哥病愈,在宁府打杂,他们兄妹过了段能吃饱喝足的日子。 之后不久,宁德侯府莫名被抄家。 她和二哥也再次沦落街头。 云清看她不说话,娇俏的小脸浮现怒意,喘着气娇叱: “该死的冯兼,竟敢带人擅闯后宫,欺负官家女子。” “我定要告诉父亲,让他惩治这群坏人!” 从小在爱中长大的少女,骂得最狠也不过一个坏字。 宁星棠眼底浮现笑意。 她随手拎起桌上茶壶,倒出已经冷掉的茶水,浇灭熏香。 之后笑眯眯起身上前拉住云清,一语双关,“多谢云小姐救命之恩。” 云清走到她旁边坐下,俏脸苍白,气息急促。 她歉意地看着宁星棠:“是我给宁四小姐添麻烦了。” 宁星棠笑吟吟拉起她的手,指尖落在她脉搏上: “云小姐来得很及时,我刚好想找你借一样东西。” “何物?” “借云小姐清白一用。” 云清整个人完全傻掉。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从殿内外响起。 好一会儿,云清才呆呆地眨了眨眼,“借……借我清白?” 宁星棠收回手,笑意盈盈点头,“嗯。” 殿外冯兼等人,听着宁星棠的虎狼之词,一脸震惊。 他们视线不断在二女身上来回打转。 成功脑补出一出大戏—— 宁四小姐在和墨王的大婚日逃婚,是因为她爱的是宁德侯府小姐。 墨王追出城,就算被陛下废除了婚姻,也一直纠缠着宁四小姐。 他爱她,她爱她。 她逃,他追。 云清的丫鬟回过神,张开双眼母鸡护崽般拦在云清身前,双眼瞪圆: “宁四小姐,我家小姐好心来救你,你却要把她往火坑里推,你良心过得去吗?” 云清小脸只有茫然,并无恼怒。 她自小体弱多病,却极能辨别一个人话语中的情绪。 宁星棠说要借她清白,并非玩笑。 只不过,她对自己也没恶意。 相反,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愫。 就好似,她曾经与自己认识一般、 可除了上次街上相见,自己并未有与她有关的记忆。 云清轻咳一声:“宁四小姐没有恶意,你把殿门关上。” 她的丫鬟敌意满满瞪着宁星棠。 却不敢违背小姐命令,用龟速去关殿门。 殿门关上,她转身就看到自家小姐拿起宁星棠口中的药丸服下。 她顿时目眦欲裂跑过来:“宁四小姐,你给我家小姐吃了什么?” 小姐六岁时落水,若非方姨娘寒冬腊月跳下水舍命相救。 小姐恐怕已经…… 而那次意外之后,小姐身子越来越差。 宁星棠淡淡扫了眼云清的丫鬟:“倒是个忠心的。” 她好心情解释:“你家小姐不是落了病根,而是中毒。” “什么?中毒?”主仆二人震惊脸,齐齐出声。 宁星棠也有些无语。 怎么重生后,身边就没几个健康的。 还都是中毒没发现。 “这毒已经有十年之久,若是再不解毒,恐怕活不过一年。” 云清长睫轻轻一颤,咬紧了下唇。 爹爹带她去神医谷看过。 谷主也说她活不过十七岁。 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丫鬟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下,“求宁小姐救救我家小姐!” “奴婢愿意做牛做马伺候您。” 宁星棠慢悠悠道:“牛马伺候得不舒服,本小姐不需要。” 丫鬟:“……” 她眼眶红红:“宁四小姐要如何才愿意救我家小姐?” 宁星棠伸手,挑起云清下颌,语调肆意散漫,“我借你家小姐清白一用。” “给她解毒,自然就算还咯。” “毕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云清完全傻了。 清白这玩意儿,借了还能还? 丫鬟心一横,闭眼一副为自家小姐献身的模样,“宁四小姐,您借奴婢的清白吧。” 宁星棠瞥了她一眼,嫌弃道:“本小姐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她眼尾一挑,双眸似噙着一汪春水,勾魂夺魄,语气极为霸道: “郡主,本小姐看上你了。” 丫鬟:“……” 扎心了。 云清看着宁星棠那张绝色倾城的面容,藏在墨发间的莹白耳尖微微有些红。 她瞳仁颤了颤,抿着唇角,“你我都是女子……” 宁星棠食指挑起她的下颌,笑得诡艳妖娆,“谁说女子就不能欢乐。” 第69章:宁四小姐偷的不是男人,是女人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指尖向下,挑起她的衣带。 云清小脸爆红。 这借清白……是真的借啊? 她下意识拉住领口,结结巴巴,“宁小姐……你我……” “嘘!” 宁星棠食指点在她唇瓣。 她扫了眼完全傻在原地的丫鬟:“去把窗户关上。” 丫鬟:“!!!” 云清看着宁星棠清亮的眼,里面并无一丝色欲。 她被宁星棠调戏得混沌的脑子总算反应过来:“需要我怎么配合?” “让宁月瑶来捉奸。”宁星棠拉着云清往床榻而去。 云清脑子再度浆糊。 殿外。 冯兼和九名混混瑟瑟发抖。 冯伟桦恨不得掐死冯兼这个逆子。 皇后面无表情站在最前方。 身后贤妃一脸忧色。 宁月瑶看着冯兼,眼底隐隐浮现不安。 她瞥了眼小宫女,小宫女轻轻点了点头。 宁月瑶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就算冯兼没碰宁星棠又如何。 与外男共处一室,足够治她一个淫乱后宫之罪。 一众贵女眼中带着鄙夷、幸灾乐祸、讥讽等各种情绪。 殿外的气氛,极为沉重。 冯兼抱着一名混混,几乎要哭了,“皇后娘娘饶命,臣是误闯到此,并未进入殿内!” 冯伟桦脸皮狠狠跳了跳。 他撩起衣袍跪下:“皇后娘娘,臣为这不争气的儿子求一道旨意。” “求您将宁家四小姐许配给他。” 他官居正二品,这不成器的儿子虽然目前并无正职。 但未来有升职空间。 配宁丞相的女儿,也不算差。 冯兼脸上的苦色一凝。 他噙着眼泪,眼中神色变为欣喜。 “皇后娘娘,臣对宁四小姐一见倾心,求娘娘赐婚!” 恰在他话音落下之时,殿内传来女子的娇喘。 宁月瑶神色一喜。 她就说嘛。 她寻来的这香女子吸入,唯有与男子交欢才能解。 宁星棠就算医术再高超,也解不了。 这不,就算把冯兼赶了出来,自己找了其他野男人。 皇后脸色一沉,沉声道:“打开殿门。” 宁月瑶上前曲膝福身,红着眼眶柔柔道:“皇后娘娘,姐姐不是那种人,她极为恪守礼节,绝不可能在宫中做出这种事!” “求皇后娘娘给她留一丝体面,别当众打开殿门。” 冯兼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道:“皇后娘娘明鉴,宁四小姐的确没偷人。” 他话音落下,一名妃子冷笑出声,“都发出那种声音了,还说没偷人,当我们都是傻子啊。” 冯兼神色极为古怪,刚张口想说殿内是宁德侯府小郡主。 宁月瑶抢先一步,红着眼眶开口:“娘娘,姐姐虽然在乡野长大,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有损名节之事。” “名节?”先前说话的妃子嗤笑一声,“她要是真的知道名节,就不会做出大婚日与人私奔这种事了。” “住口!”贤妃沉着脸冷喝一声,“宁四小姐大婚那日,是与墨王在一起,并未私奔,那些谣言都是恶奴传出的。” 说话的妃嫔闭上嘴。 但眉眼间的轻蔑鄙夷根本掩饰不住。 皇后脸色沉冷,声音中透着杀意,“推开!” “本宫倒要看看,哪个野男人敢在后宫放肆!” 伴随着殿门被推开,是愈加清晰的少女低吟声。 似欢愉。 又似痛苦。 就算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也听得出这声音不不对劲。 皇后眼中色泽沉郁如夜色:“把殿内两人扔出来!” 宫女嬷嬷们,迅速进入殿中。 冯兼想到刚刚进去的宁德侯府小姐,震惊出口:“宁四小姐偷的不是男人,是女人!!” 贤妃:??? 纳尼? 她听到了什么? 她的侄媳妇偷女人?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阿墨被女人绿了!?” 恰好此时,一名宫女慌慌张张跑出来,神色古怪地跪在地上,“启禀皇后娘娘,宁四小姐把......把宁德侯府小姐衣裙扒了。” 她话音落下,周围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静。 空气,好似凝滞了一般。 好一会儿,贤妃才结结巴巴开口,“谁……谁的衣裙被谁扒了?” “淮阳侯府云清云小姐的衣裙,被宁四小姐扒了。” 贤妃只觉眼前一片绿。 是自家侄儿头顶的绿光。 皇后脸色也有一瞬间扭曲。 她声音沉凝:“可看清楚了?” 宫女瑟瑟发抖:“看清楚了,小郡主只穿着肚兜,宁四小姐不断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闻讯而来,担心未来鬼王妃中了阳间手段的商墨:“……” 他阴沉着一张脸,站在最后。 身后是几名黑甲卫。 一个个脸色都极为精彩。 同样脸色阴沉的,还有树丛后一抹云白身影。 他瞳仁无温,盯着殿内,一语不发。 甚至无人察觉到他的到来。 宁月瑶捂着嘴,脸上满是震惊,“不可能!” 她急急看向皇后:“还请皇后娘娘查明来殿内的究竟是何人,还姐姐一个清白。” 贤妃幽幽瞅着她:“宁五小姐这么肯定宁四小姐就偷了人?” 宁月瑶垂下目光,故作慌乱解释:“娘娘,臣女不是那个意思。” “臣女的意思是姐姐不可能做出这等颠倒阴阳之事。” 贤妃冷笑一声:“本宫看你是巴不得在你姐姐殿中搜出男人。” 宁月瑶蓦地红了眼眶,跪在地上,“贤妃娘娘,臣女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求娘娘明查。” 贤妃盯着她身上的衣裙,冷冷道:“你这身衣裙,料子是一匹千金的鲛光纱。” “宁夫人那几间人烟稀少的铺子,倒是挺挣钱啊,本宫都买不起鲛光纱。” 听着贤妃意有所指的话,宁月瑶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她脑中一片混沌,根本想不出借口。 皇后淡淡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贤妃,宁四小姐的衣裙,是本宫送的。” 宁月瑶闻言,整个人愣住。 皇后......竟帮自己解围! 她反应极快,红着眼眶柔柔磕了一个头,“皇后娘娘恩情,臣女没齿难忘。” 贤妃撇撇嘴,眼角余光扫到最后方那面沉如水的自家侄儿,沉默了。 未来侄媳妇,愿我佛保佑你。 宁星棠和云清‘衣衫不整’出来时。 商墨的脸黑得几乎滴下墨汁。 那浓重的杀气,存在感根本无法忽视。 一众贵女瑟瑟发抖。 云清俏脸罕见染着血色,更显娇俏动人。 她发丝微乱,衣裙有些皱巴。 脖子上,隐约有红痕露出。 低垂着眼,根本不敢看商墨。 一副心虚的模样。 第70章:墨王被绿,故乡百合开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众人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 宁四小姐……真的对宁德侯府小郡主下手了?! 故乡的百合开了! 贤妃脑子一阵发懵。 未来侄媳妇跟着小宫女离开后。 云清借口身子不舒服,提前离席。 她正打算派人跟着未来侄媳妇。 就有小太监悄悄送来了云清的话—— 【贤妃娘娘,臣女去找宁四小姐。】 云清身子虽然弱,但做事历来细心。 加上她宁德侯府的郡主身份,宫中并没有人敢惹她。 她便放了心。 却不想,接到小宫女禀报,说亲眼看到有身形高大之人进了未来侄媳妇换衣裙的偏殿。 于是,众人随皇后来抓奸。 结果这奸抓得,有点儿妙。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宁月瑶和云清身上。 商墨缓步上前。 每走一步,周身气压就低一分。 他的脸色,难看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阴间黄泉河畔,种的怕不是曼珠沙华,而是百合。 商墨语气幽冷:“想好怎么狡辩了?” 宁星棠用力掐了下大腿,靠着疼痛挤出两滴眼泪。 她玉手朝着宁月瑶一指:“是妹妹陷害我。” “她给冯兼送了纸条,要他带人来偏殿。” “若非云小姐及时赶到,吓住了冯兼等人,臣女就名节不保了!” “王爷,臣女听到殿外有男声时,真的吓坏了。” 她嘤嘤嘤哭着:“求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和王爷给臣女做主啊!” 宁月瑶没料到宁星棠竟然这般不按常理出牌。 按照常理来讲,宁星棠应该出的是自证清白的牌。 怎么会出与她在皇后等人面前撕破脸的牌? 她连忙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皇后娘娘,臣女冤枉!” “臣女敬爱姐姐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联合外人来害姐姐!” 她柔弱委屈地看向宁星棠:“姐姐,我知道你恼我,恨我,怨我。” “只要你能消气,我任你随便打骂。” “啪!” 宁星棠直接一耳光甩在她脸上。 “啊……”宁月瑶痛呼一声,眼泪扑簌簌直落,捂着脸低垂下眼,遮住眼里的阴毒。 以往,只要她想做的事,轻易便能成功。 尤其是陷害宁星棠,甚至不需要她说话,就会有人将罪名强加在宁星棠身上。 可自从宁星棠从崖底回来后,她诸事不顺。 连最疼爱她的二哥都背叛了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嫣皱眉:“宁星棠,你太过分了吧!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也敢这般肆意打骂嫡亲妹妹!” 宁星棠抿着下唇,委委屈屈开口,“可是这是妹妹说的啊,任我随便打骂。” 她无辜地看着宁月瑶,“还是妹妹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内心恨不得我死?” 宁月瑶银牙紧咬,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怎么可能,我是真心希望姐姐能消气。” “只要姐姐能消气,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宁星棠轻飘飘落下一句:“那妹妹承认你写纸条给冯兼,唆使他毁我名声,我就消气。” 宁月瑶:“……” 是她疯了,还是宁星棠疯了? 这种事是能承认吗? 皇后看向冯兼。 冯兼身子颤了颤,递上一张字条,“皇后娘娘明鉴,草民是接到这个字条,才带人来偏殿。” 小太监接过字条,打开呈到皇后眼下。 宁星棠继续嘤嘤嘤:“娘娘,妹妹写来字,喜欢把捺写成点,还点得有特色,臣女料定妹妹肯定会狡辩……” “不是,肯定会否认,就随身带着妹妹练字的宣纸,以防今日这种局面发生。”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沓哟哟在她给云清施针祛毒时叼来的宣纸。 贤妃拿过翻了翻。 迅速找来字。 “找到了!果然这来字一点,几乎一模一样。” 她指着宣纸上的来字,眉眼皆是厉色,“宁五小姐,狡辩一下。” 宁月瑶脸色煞白。 她写字条时,刻意模仿了三哥那歪七八扭的字迹。 却百密一疏,习惯来字点了一笔。 她流着眼泪,哽咽道:“臣女从未写过这张字条。” 她泪眼婆娑地仰头看着宁星棠:“我知道姐姐怨我独自霸占了哥哥们的爱多年。” “可姐姐也不能让人模仿我的字迹陷害我啊!” 她跪着膝行两步,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请皇后娘娘明查,还臣女清白。” 皇后面无表情看向宁星棠:“宁四小姐还是先向本宫解释一下,为何扒了宁德侯府小郡主衣裙。” 云清红着脸,福身道:“回禀皇后娘娘,宁小姐是为臣女治病。” 皇后瞳仁轻轻波动:“那你感觉身子如何?” 云清扬起一个灿烂的小脸,拎着裙摆转了个圈圈,“宁小姐给臣女施针后,臣女觉得身子轻快了很多。” 云清病弱,这是京中众人皆知之事。 平日里她说话气息低弱,一句话都是断断续续。 如今这句话却一整句说完,且气息平稳。 就算不懂医术之人,都能看出她的变化。 贤妃看着自家侄儿重新黑回来的头顶,松了口气。 还好。 故乡的百合没有开。 宁星棠幽怨地瞅着商墨:“王爷,你竟然怀疑我对你的忠诚。” 商墨:“……”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软了软,“委屈了。” 冯兼和九名混混身子一颤。 虽然墨王没看他们,但他们却觉得头皮背脊发寒。 杀神墨王,能吓哭三岁幼儿,可不是空穴来风。 今日他们恐怕都要交代在这了。 沈嫣盯着小太监手中的几条,秀眉微微拧着。 她忽地拍了拍手,指着字条,“皇后娘娘,臣女想起来了!” 她一惊一乍的动作惹得皇后面生不悦,压着语调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沈嫣:“这字条上的字迹,是宁三公子的!” 皇后微微诧异了一下:“宁老三?” 沈嫣一脸肯定:“嗯,臣女去宁府找瑶瑶玩,看到过宁三公子练字,写的字便如这般歪七八扭,丑陋不堪。” 皇后看向宁月瑶,眸光深沉,“宁五小姐,这真的你三哥的字迹?” 宁月瑶双眼猛地瞪圆,一副震惊至极的模样: “回禀皇后娘娘,臣女知道三哥历来不喜姐姐。” “但三哥至情至性,绝不可能做出这种污蔑姐姐名节之事。” 宁星棠不紧不慢开口:“他做不出,不代表你做不出,我新婚日送嫁的嬷嬷,可是妹妹千挑万选找的呢。” 她刻意咬重了千挑万选四个字。 话落,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皇后娘娘,这是宁楠熙写的来字。” “和字条上的,不太一样呢。” 第71章:宁五小姐,再继续狡辩一下?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贤妃接过,打开呈现在皇后面前。 宣纸上的字迹笔锋,乍一看去,和字条上几乎一模一样。 唯有来字。 宣纸上是捺,字条上是点。 点的写法虽然被刻意压制了下,但皇后和贤妃都是出自世家大族,自幼学习书法。 轻易便看出字条上的点,和宁月瑶写在宣纸上的写法如出一辙。 贤妃缓缓道:“宁三公子的字,轻浮烦躁,虽有力道,却无劲韧。” “而字条上的字,力道略微欠缺,但却丝毫不显轻浮烦躁,并非同一人所写。” “而来字的点,和宁五小姐所写几乎一样。” 她瞳孔翻涌着冷意看向宁月瑶:“宁五小姐,再继续狡辩一下?” 宁月瑶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低垂着眼,额头磕在地上保持跪拜姿势,“请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明查,臣女从无陷害姐姐之心。” “定是有心人拿了臣女和三哥平日练字的宣纸,模仿笔迹,诬陷我们兄妹。” 沈嫣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宁三公子曾经夸赞瑶瑶的来字写得好看。” “他定是在练习模仿瑶瑶写字,想给瑶瑶一个惊喜。” “今日字条一定是他写的,他肯定是想让冯公子带人来揍宁星棠一顿。” 冯兼:“……”似乎还真有几分合理。 宁星棠皮笑肉不笑:“沈小姐不去当侦探,真是浪费这个头脑了。” 沈嫣得意地扬了扬下颌:“那是,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蠢啊。” “天天追在宁家三位公子后面舔,活得下人都不如。” 她话音落下,宁月瑶神色微微一变。 宁星棠嘤嘤嘤:“是啊,我在宁府活得下人都不如,所以妹妹才肆无忌惮害我。” “三哥几乎将心窝子掏出来给你,你却模仿他的字迹诬陷他,三哥若是知道了,心怕是都要碎了。” 宁月瑶脸色惨白,不断摇头,“我没有。” “妹妹如何证明?” 宁月瑶死死咬着牙关。 她证明! 她怎么证明? 难道把三哥叫来吗? 三哥肯定会维护她,担下这个罪名。 但万一担下后,三哥也背叛了她。 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一局,是死局。 她只能认栽。 皇后冷冷看了眼宁月瑶,避重就轻,“既然宁四小姐无事,这件事便到此为止。” 她看向礼部尚书冯伟桦:“冯兼擅自带人闯入后宫,本宫必须惩处。” 冯伟桦抹着额上的冷汗:“是,全凭皇后娘娘处罚。” “礼部尚书之子擅带外人闯入后宫,全部杖责五十。” 冯兼和九名混混捡回一条命,感恩戴德不断磕头,“多谢皇后娘娘饶命,多谢皇后娘娘饶命。” 皇后看向宁月瑶,眼底透着冷意,“宁四小姐治疗宁德侯府小郡主有功,赏玉簪子一支。” “谢皇后娘娘。”宁星棠垂眸屈膝谢恩。 果然,天道总有各种办法护住女主。 她也并未想过靠这张字条就能让皇后惩治宁月瑶。 宁月瑶擅长模仿人字迹。 但没有人知道。 书中她便是模仿了商墨的字迹,一网打尽了朝中支持商墨的从一品以上大臣。 今日她的目的只是将她的这张底牌暴露。 就算她咬死不承认,以后众人也会防备着她。 云清小脸满是佩服:“宁五小姐不愧是才女,不仅自己字写得好,还能模仿他人字迹。” 她话音猛地顿住,秀气的眉头紧紧拧起,“哎呀,那以后要是有人都模仿我们的字迹陷害我们,那怎么办呀?” 她话音落下,众人神色皆是微微一变。 宁星棠偏头看着宁月瑶,笑吟吟开口,“仿人字迹这本事极难。” “有这本事之人,恐怕不过五指之数。” “大家若是以后遇到,可找妹妹问问。” 云清恍然大悟:“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会仿人字迹之人。” 宁月瑶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宁星棠这话,完全是将屎盆子按着往她头上扣。 以后所有莫须有的罪名,都会压在她头上。 贤妃笑眯眯开口:“宁德侯一门忠烈,如今小郡主身子大好,不如皇后娘娘赐个恩典给臣妾吧。” “什么恩典?” “臣妾请皇后为阿墨和棠棠这孩子再度赐婚。” 皇后深深看了眼宁星棠,眼底杀意隐现。 她掩饰得极好,淡笑道:“这不是本宫能做主的。” “贤妃该去求陛下。” 云清幼时落水后,身子落下了病根。 这么多年来,大夫都说活不过十八岁。 而宁星棠短短一会儿功夫,就让她气息平稳,面容罕见地泛着血色。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从殿内出来后,身体好转了很多。 这般医术高超的少女,明显不可能招揽到柳家。 得不到,那就必须毁掉。 贤妃撇撇嘴。 那老头天天求仙问道,养心殿被他搞得跟炼丹殿似的。 她吸一口仙气,都怕寿命少一天。 算了算了。 谁的媳妇谁自己追。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时,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跑来: “皇后娘娘,宁家三位公子求见。” 皇后意味深长看了眼宁月瑶:“宣。” 不多时,宁家三位公子齐齐出现。 宁成帷双颊略显红肿,勉强算是翩翩公子。 宁楠熙脸色苍白,眼底青黑,脚步虚浮。 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模样。 宁泽远面颊凹陷,面色惨白得和隔壁老王死了七天的三叔公有得一拼。 他目光一直痴痴地落在宁星棠身上。 神色极为悲戚。 宁楠熙直接跪在皇后面前:“皇后娘娘,草民前来请罪。” 皇后淡淡道:“宁三公子向本宫请何罪?” 宁楠熙嗫嚅着嘴唇:“草民妹妹与墨王大婚时,被恶奴陷害,并未与墨王拜堂成功。” “后来宫中来人,草民愤怒伤心之下,并未听清他的口谕,误以为小四被陛下退了亲。” “草民误解陛下旨意,特前来请罪。” 宁月瑶瞳孔骤然紧缩。 哥哥们知道了! 她不安地看着站在宁楠熙身边,一言不发的宁成帷。 紧紧搅着手中帕子。 大哥也会像二哥一样,背叛她吗? 第72章:哥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皇后面色沉冷:“假传陛下旨意,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宁楠熙额头抵地:“草民知道,草民误解了陛下的旨意,害得小四名声受损,自然应该承担相应的罪责。” “无论皇后娘娘如何处置草民,草民都愿意受着。” 宁成帷一撩衣袍跪下:“皇后娘娘,草民身为丞相府长子,未曾尽到好好教导弟弟的责任。” “三弟犯的错,草民愿代他受罚。” 宁月瑶松了口气。 还好。 大哥和三哥没有背叛她。 她上前跪在宁成帷身边,“皇后娘娘,三哥不是故意的,求您饶三哥一命!我也愿意代三哥接受惩罚。” 她一双明眸噙满泪水,眼神透着一种无助和脆弱,让人禁不住心生怜惜之情。 宁家两兄弟瞬间心疼了。 “小五,不可!” “你是妹妹,哥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 宁楠熙一脸视死如归:“小五,这是三哥的错,三哥是男子汉,顶天立地,犯了错就该受罚,与你无关。” 宁成帷厌恶地看着宁星棠:“你真要老三死吗?” 宁月瑶哭着开口:“姐姐,我求你向皇后娘娘求求情,饶三哥一命!只要你愿意饶了三哥,我愿意离开宁府。” 宁楠熙眼神很重,双手紧攥成拳,“宁星棠,你非要逼死小五才甘心?你的心怎么这么恶毒?” “够了!”宁泽远蓦地冷喝一声。 他双眼赤红,盯着宁楠熙和宁成帷,“大哥,老三,你们真觉得小四要逼死小五吗?” “明明是小五要逼死小四!” “小四从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 宁月瑶眼泪掉得极为厉害:“二哥,我从未想过逼死姐姐,你若是不信,我今日就离开宁府……” 宁泽远失望地看着她:“宁月瑶,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今日就告诉你,若是你以后再敢欺负小四,我定不会饶你!” 众人闻言。 神色都变得极为古怪。 不是说宁家三兄弟把宁月瑶当眼珠子疼吗? 宁泽远这是闹的哪出? 窝里反? “闭嘴!”皇后怒喝一声,“这是皇宫,不是你们宁府,再吵本宫治你们不敬皇威之罪!” 宁月瑶三人瞬间住口。 皇后看向宁星棠:“宁星棠,你觉得本宫应该处死宁楠熙吗?” 宁星棠咽下口中青提。 她不紧不慢福身道:“臣女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商墨随着起身:“捏造父皇口谕,宁家好大的胆子,儿臣请皇后按罪论责,处死宁楠熙。” 皇后眼尾微眯。 宁月瑶南辰未来帝后,能给南辰带来福运。 她与宁家三兄弟感情极好。 若是处死了宁楠熙,保不准她心生怨恨,不利于太子争夺那个位置。 但宁楠熙大庭广众之下自请罪责。 若是不惩罚,明日御书房必定被武将的奏折堆满。 全都弹劾她不公。 云清起身道:“皇后娘娘,臣女同样恳请您按罪论责。” 部分武官的女儿,沉默了一会后,也起身恳请皇后按罪论责。 皇后面色微有愠怒。 商墨在武官中的声望太高。 是太子登基的最大敌手。 就在这时,宁沧涯匆匆而来。 他手捧一物,跪下恭声道:“臣用免死金牌,求皇后娘娘饶犬子一命。” 宁星棠红唇微勾。 完美! 目的达成。 她知道宁月瑶故意误导众人,传她被陛下退亲后。 第一反应便是利用此事废了宁沧涯手中的免死金牌。 书中这块免死金牌可是救过宁府。 宁月瑶瞳孔猛地一缩,差点脱口而出:爹,不可! 她用尽所有理智,将这三个字咽了回去。 宁泽远已经背叛了她,鬼知道宁楠熙会不变背叛她。 她本想着,若是皇后真的要处死宁楠熙。 便舍了这个哥哥。 却不想,爹爹竟用免死金牌救宁楠熙。 宁楠熙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宁沧涯。 呜呜。 果然有爹的孩子是块宝。 宁沧涯心几乎滴血。 若不是宁夫人以死相逼,他根本舍不得拿免死金牌救这逆子。 陛下的旨意都敢假传,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不想活了。 皇后拿着免死金牌摩挲了片刻,叹了口气,“宁四小姐,这件事到此为止,可好?” 宁星棠目的早已达到,爽快地点头,“好。” 她知道有天道护持宁月瑶,宁楠熙不会这般轻易死。 啧啧。 这逆天的天道气运,要是能抢过来多好啊。 ...... 出了皇宫,云清恋恋不舍地拉着宁星棠,“宁姐姐,你真的不去侯府玩会?” 她凑近宁星棠:“宁丞相刚才看你的眼神,简直是恨之入骨。” “他回府肯定会惩罚你,不如你随我去侯府吧,我让爹娘认你为义女。” “以后宁月瑶见到你,都得向你行礼。” “云小清,墨王妃的身份不比侯府小姐高吗?”云清话音刚落,男人幽冷的声音传来。 云清头皮一麻,缓缓转身看向商墨,“表哥……” 她的母亲是商墨母后的表妹。 算起来,商墨算是她表哥。 商墨看着云清颈间的红痕,觉得异常刺眼,语气寒凉异常,“挖本王墙角?” 云清瑟缩了一下:“表哥墙角太牢,有点难挖。” “你还真打她的主意?” 云清撇撇嘴:“有色心,没色具。” 恨啊。 她要是有那工具,再牢固的墙角也挖倒。 宁姐姐这般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被表哥这黑心大尾巴狼叼回窝了。 商墨气乐了。 他不仅得防男人,还得防女人。 他目光凉凉盯着招蜂引蝶的某人,咬牙切齿,“过来。”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拒绝,“不要。” 开玩笑,商墨周身杀意这么重。 她要是过去,小命堪忧。 她不过就是借了一下他表妹的清白,至于这么生气么。 男人心,比针眼还小。 “本王眼睛疼。” “又瞎了?” 商墨额角青筋狠狠一跳。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灭鬼的欲望,“跟本王去个地方。” “去哪?” “把你卖了。” 片刻后,宁星棠与一双猩红的眼四目相对。 她额角狠狠一跳,扭头幽幽盯着商墨,“你要把我卖给它? 第73章:铁锅炖蟒蛇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神色淡淡:“它没钱。” 宁星棠:“……” 合着是嫌这条成年男子腰肢粗细的蟒蛇穷? 她斜睨着商墨,幽幽开口,“你见过哪条蛇随身带钱?” 商墨挑眉:“不怕蛇?” 宁星棠骄矜扬着下颌:“本小姐鬼都不怕,还会怕一条蛇?” 商墨:“……” 失策了。 刚刚搂着她的腰肢用轻功带她来冷宫,那种温热的触感,让他忘记眼前的不是人。 而是下面爬上来的大鬼物了。 “冷宫为何会出现这么大条蛇?”宁星棠好奇地瞅着眼前的白蟒。 通体雪白,眼眸猩红。 不带一丝蛇物的腥臭,反而带着淡淡檀香。 “太子养的。”这畜生一直养在慈恩寺后山,今日不知为何跑到了冷宫。 “谁?太子?”宁星棠神色古怪。 太子温润如玉,温文尔雅,光看外形绝对是浊世翩翩佳公子。 却没想到,私下玩得这么野。 在冷宫养白蟒。 她摩挲着下颌,微妙的目光落在商墨身上,“你们兄弟俩,养的宠物还真是独特。” 白蟒庞大的身子卷成几圈,缩在角落。 它从面前的两人身上,察觉到了危险。 商墨眯起眼眸:“它有毒吗?” 宁星棠取出玻璃器皿,小脸满是霸气,“张嘴。” 白蟒眼神凶狠,嘶嘶吐着舌头。 尾巴拍得灰尘不断飞舞。 宁星棠美目一眯,海棠花灯出现在手中。 金铃作响,馥郁的海棠香弥漫。 “嘶嘶……” 白蟒不安地叫着,巨尾不断砸着地面。 灰尘弥漫间,咯吱声传来。 屋顶开始出现裂痕。 细细看去,白蟒竖瞳有些涣散。 “再拍,老娘炖了你!”宁星棠娇喝一声,悦耳的金铃声响中,海棠花香愈浓。 白蟒翘起的尾巴顿在半空。 它甩了甩大脑袋。 下一秒,竖瞳厉色猛现。 “嘶嘶……” 它吐着信子,巨尾猛地拍在地面。 伴随着轰然倒塌声,巨大的白影急速射向宁星棠。 “靠!不讲武德!” 随着女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冷宫角落处的房屋,彻底坍塌。 禁卫军们赶过来时,恰好看到一名红裙女子,一脚踹在巨大的白色蟒蛇身上,口中还不停骂骂咧咧。 “敢弄得老娘一身灰,老娘一会铁锅炖蟒蛇!” 蟒蛇猩红的信子耷拉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 禁卫军们傻眼,拔剑的动作齐齐顿住。 商墨看着衣袍上沾染的灰尘,脸色沉如锅底。 “墨王殿下,这是?” 商墨沉着脸忽悠:“本王和宁小姐出宫时,发现宫内出现巨蟒,追随到此才将其降伏住。” 禁卫军们茫然震惊过后,纷纷抱拳道谢:“多谢墨王。” 他们负责皇宫内安全。 这么大的畜生出现后宫都没发现,是要掉脑袋的。 “你们退下吧,这蟒蛇本王会安排人处理。” 禁卫军们犹豫了一下,走得比来得更快。 仿佛他们不曾出现过。 不管墨王说的是真是假,这烫手山芋有墨王接,安全。 宁星棠抹了把脸,跳到巨蟒头上站着,跺了两脚,“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美目剜向商墨:“还杵在那干啥?” “过来掰开它的嘴啊!” 商墨眼皮子一跳。 这恶心的玩意儿,他真的不想碰。 恰好此时,黑甲卫赶到。 他们看着宁星棠踩在比她腰还粗,不知死活的白蟒头上。 一巴掌扇在它脑袋上,骂骂咧咧。 那视觉冲击,有点大。 徐阳震惊地看着几乎占据冷宫院子的白蟒:“王爷,您弄死的?” 定是这条白色巨蟒欺负了宁小姐,他家王爷发飙弄死了它。 王爷自从遇到宁小姐后,战斗力比中寒毒失明前更加恐怖啊。 商墨沉默了一瞬:“宁星棠弄的。” 他要弄死这家伙,得费一番功夫。 刚才白蟒冲向宁星棠的瞬间,他下意识揽住她迅速后退。 刚退出冷宫坍塌的范围,运转内力准备拼着自身受伤也要护住怀中少女。 却不想,白蟒的尖牙几乎碰到他后背肌肤时。 它轰然倒地。 大概是被他的前任鬼王妃毒死了。 嘶—— 徐阳和黑甲卫们轻吸一口冷气。 阴间来的,果然凶残。 徐阳抖了一下。 他决定,以后把宁星棠放在首位。 宁星棠凉凉瞅着几人:“搁那玩一二三木头人?” 徐阳一个激灵,站得笔直,“王妃请吩咐。” 他狗腿的样子,惹得周围几名黑甲卫嫌弃。 下一秒,他们站得比徐阳更直,压低的声音整齐坚定,“王妃请吩咐。” 宁星棠额角狠狠跳了跳。 “别叫我王妃,我和你家王爷没拜堂,把它的嘴掰开。” “是,王妃。” 徐阳立刻撸袖子。 却不想,一道黑影骤然从他身后窜过。 “王妃,掰成这样可以吗?”他双手用力掰住白蟒的嘴,尖尖的蛇牙露出。 其余落后一步的黑甲卫,气鼓鼓瞪着他,恨自己大脑和手脚不配合,慢了一步。 宁星棠懒得再纠正他们的称呼,取出玻璃器皿,挤出几滴尖牙中的液体,“可以了。” 她话音刚落,‘死’了的白蟒忽地睁开眼。 “没死?”徐阳等人双眼瞪圆,“王妃小心!” 他们抽出武器,就准备与白蟒拼命。 却不想,随即发生的一切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宁星棠与白蟒对视了一息,一巴掌再度忽在它头上,“老老实实不乐意,非得吃点苦。” 她下的毒,毒不死它。 却能让它接下来一个月全身无力,毫无攻击力。 一个月后自愈。 白蟒有气无力吐着信子,猩红的眼中透着人性化的哀求。 眼神写满三个字——求放过。 宁星棠斜睨着它,晃了晃手中装有它尖牙液体的玻璃气血,看向商墨,“没毒。” 音落,她扔了颗葡萄糖丸在白蟒口中,“再不乖,铁锅伺候。” 白蟒将药丸咽下,眼中满是忌惮。 它用尽全力,将自己硕大的身子紧紧缩起。 商墨眼尾微眯:“当年母后死时,手中抓着一枚鳞片。” 说着,他将一个精致的荷包递给宁星棠。 宁星棠接过。 荷包内,是一枚指甲大小的鳞片。 颜色纹路,和白蟒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眯了眯眼尾:“柳家背后,藏着极为厉害的人物啊。” 书中作者并未提过这些剧情。 宁星棠只觉得自己这穿书,跟没穿一样。 两眼一抹黑。 跟副本杀似的,啥都要自己亲自探索杀怪。 商墨眼底沉郁如夜色:“父皇求仙问道,几乎不理朝政。” “柳家这些年把持朝政,若非大理寺卿和翰林院院士等几位老臣依旧是清流,朝堂真的已经成为柳家的朝堂了。” 他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太子吃斋念佛,这几年吃念得心性愈加古怪,朝堂这滩浑水,被他搅得更浑了。” 他那位皇兄,这一年他就见过三次。 一次温润如玉,行为正常。 两次脑子好像有点儿问题,抓着他一个大男人比美。 第74章:太子殿下,您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白蟒看宁星棠没注意它。 尾巴悄悄滑落在院子的枯井中。 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庞大的身子慢慢往枯井里缩。 宁星棠眼角余光看到它的小动作,嘴角抽了抽。 干脆当做没看到。 这条白蟒绝对上百年,蛇胆用处极大。 暂时饶它蛇命,等她那天需要蛇胆了再杀。 商墨眼角眉梢泛着寒意:“母后和姑姑皆中了毒,这一切必然和柳家背后之人有关。” 只是他暂时找不到证据。 父皇常年不露面,他去求见也是隔着养心殿的门简单议事。 他隐隐感觉,秦家和镇国公府似乎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执棋人却不是柳家。 柳家大概率也只是一枚棋子。 宁星棠眯了眯眼尾:“抓走三哥的人,应该也是柳家背后之人。” 三哥被抓走,是对方想将他炼成药人。 爹娘离开江南,是自愿还是被迫,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夜叔和二哥查了这么久,还是毫无消息。 唯一安心的,便是二哥和大哥无事。 宁星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一日没有爹娘和三哥的消息,她的心一直都悬着。 她怕她的重生,依旧改变不了爹娘兄长们的命运。 “父皇登基后,这座宫殿母后住了十年。” 男人的声线,低哑平静。 宁星棠心微微一紧。 莫名觉得很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角,压下心中担忧,上前哥两好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你登基了,我出钱给你修复,保证比之前更漂亮。” 商墨:“……” 他只是想告诉她这是母后曾经居住过的宫殿,并没有其他意思。 徐阳挠了挠后脑勺:“王妃,您这安慰怎么听着怪怪的……”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宁星棠冷眼刀子剜他:“那你出钱来修。” 徐阳恨不得扇自己两大嘴巴。 非得嘴贱,王妃怎么安慰王爷,那是他们夫妻俩的事,他插什么话啊。 他打工这么多年,攒下的钱连一个院子都不够修,更别说这么大的冷宫。 徐阳五官皱成一团,脸挎得和松狮脸有得一拼,“您能当我刚刚没说话吗?” 宁星棠只觉辣眼睛。 她移开目光,瞪向已经大半个身子缩到枯井中的白蟒,“自己把尾巴拔出来,还是我来拔?” 巨蟒蛇身一僵,委屈巴巴挤出两滴眼泪。 宁星棠心如铁石,冷硬无比,“认识这鳞片吗?” 她晃了晃手中鳞片。 白蟒盯着看了片刻,摇摇大脑袋。 不认识。 “废物。”宁星棠嫌弃骂了声,“这么多年都活狗身上了,见识这么短。” 通体雪白的蛇本就罕见。 况且还是这般大的巨蟒。 她似是想到什么,神色微变。 商墨最讨厌的动物就是蛇。 太子将白蟒养在商墨母后生前居住的宫殿。 这纯纯是想恶心商墨? 一国未来储君,真够颠。 “三弟,宁小姐。”就在这时,清润的嗓音从后方传来。 宁星棠转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抹云白身影。 长发用木簪半束。 桃花眸泛着温柔。 五官极为隽美,如丹青大师精心描绘的水墨画。 宁星棠脑海中只冒出四个字——温润如玉。 他的样子与前世并无不同,却比记忆中更加温润。 若说记忆中的太子是羊脂白玉。 那眼前的太子就是极品羊脂白玉。 太子眼角眉梢带着温润的笑:“宁小姐,好久不见。” 宁星棠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太子殿下的斋饭果然没有白吃,更加温润了。” 商墨瞥见自家半个鬼王妃眼中的惊艳,心头莫名不适。 他冷冷看着太子:“皇兄不在慈恩寺吃斋念佛,把这畜生放到皇宫,是想吓死父皇,直接登基?” 太子面上的温柔丝毫不变。 他看了眼白蟒:“它是宁小姐的。” 宁星棠:??? 谁? 谁是她的? 太子桃花眸带笑,眼神看狗都深情,“宁小姐,当真不记得它了?” 宁星棠侧眸,看向大脑袋耷拉在地上的白蟒。 四目相对间。 一人一蛇眼中都是困惑。 ——废物,我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这种凶残人类。 ——你骂谁凶残! 白蟒缩了缩大脑袋,继续往枯井潜。 商墨眼神极冷:“皇兄可真会开玩笑。” 太子:“孤不开玩笑。” 他的目光落在宁星棠手中鳞片上,眼中神色极为耐人琢磨。 那是......他养的那条小蛇鳞片。 十年前,那条小蛇出现在先皇后寝殿。 恰好先皇后被父皇赐了毒酒。 呵。 有趣了。 商墨查出先皇后是中毒而亡。 仇恨好像要转移了。 子背父债,有热闹看了。 宁星棠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向手中鳞片。 她抬手挥了挥:“太子认识这鳞片的主蛇?” 太子笑着摇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好奇,除了它,世上还有白蛇。” “兴许是它的蛇子蛇孙。”宁星棠语气意味深长,“殿下,有什么样的主人,也会养出什么样的宠物。” “殿下,您说是吗?” 记忆中太子来宁府,都会主动与她说话。 长得温润如玉,花心得很。 太子似是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温润浅笑,“它真正的主人应该算是宁小姐。” “宁小姐现在记不得也无妨,总归会有想起来的一天。” 宁星棠柳眉微微蹙起。 她深谙心理学,察觉得到太子这话并非说谎。 她是喜好饲养毒物,但从未养过白蛇。 而且太子这话,感觉怪怪的。 靠! 狗太子骂她花心! 商墨上前一步,拦住太子的视线,“皇兄回宫了,就去处理一下政务吧。” “以免柳首辅累死,皇兄没了用得顺手的驴。” 太子面上温润笑痕丝毫未减:“三弟,柳首辅是朝中重臣,不是驴。” “他热爱处理朝中事务,不会把自己累死的。” 宁星棠嘴角抽了抽:“……殿下确定他是热爱处理朝中事务,而不是想篡位?” 太子:“他篡不了。” 宁星棠想到书中结局,了然了。 也是,天道的宠儿,怎么可能如表面这般温润无害。 说不定他就是那个执棋人。 商墨眸光沉沉:“看来朝堂都被皇兄掌握在手中了。” 太子笑着摇了摇头:“朝堂是掌握在父皇手中,并非孤手中。” 白蟒此时已经将身子都缩入枯井中,只露着一个大脑袋,搁在井边看着众人。 它瞅瞅宁星棠,又瞅瞅太子,竖瞳中满是困惑。 它怎么不记得自己见过这凶残人类? 主人脑子怕是吃青菜吃坏了。 太子浅笑着看了眼白蟒:“孤今日进宫,是来带它回慈恩寺。” 他深深看了眼宁星棠:“宁小姐,以后若有需要,可随时找孤。” “三弟,孤还有事先走了,就不打扰你和宁小姐了。” 宁星棠幽幽瞅着太子:“太子殿下,您就打算这样拍拍屁股走了?” 第75章:烤乳猪味道不错,今日尝尝烤乳童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太子浅笑不变:“宁小姐还有事?” 宁星棠斜睨着白蟒:“你的白蟒吃了先皇后养的鸟,霸占了冷宫,太子殿下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太子愣了下:“鸟?” 蠢白一直都跟着他在山上吃素。 从不食荤腥。 “喏,那呢。”宁星棠抬手指向一旁。 太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随即,他温润的面容划过一丝错愕,“宁小姐,那只鸟似乎……是它自己往蛇口里钻?” 白蟒脑袋搁在枯井边,一只黄褐色的小麻雀不断往他口中钻。 而白蟒,求生欲极强,蛇口紧闭,不断避让主动送到口边的麻雀。 宁星棠睁眼说瞎话:“你见过鸟自投蛇口?” 太子眼底划过浅浅笑痕:“今日见到了。” “见到就行,把费用结算一下。” 宁星棠从医疗空间掏出一把金算盘,噼里啪啦算了起来。 最终,她拨动算盘的手顿住,红唇轻启,吐出一个数字,“十万两。” 太子面上的温润变成古怪:“一只鸟,十万两?” 那人都不敢敲诈得这么狠。 宁星棠柳眉挑起:“南辰拢共就这么一座冷宫,场地租赁费自然高。” “场地……租赁费?那是什么?” “你到底给不给钱?堂堂一国储君,想赖账?” 太子捏了捏眉心,惯来温润的面容,罕见地透着无奈,“孤没有想赖账。” 宁星棠伸出小手:“那就给钱。” 太子轻叹一声:“孤没那么多钱。” 宁星棠黑白分明的灵眸忽地睁大。 她不可思议地看看商墨,又看看太子,“你们南辰皇族都那么穷?” 一个太子连十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 商墨冷笑:“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休想先下。 他再穷,这墨王妃的位置她也必须坐。 太子眼皮子跳了跳。 二皇子早夭,在阴间穷不穷不知道。 那位倒是不穷。 生意做遍三国。 资产估计比如今的秦家还富。 南辰朝堂上,有一大半人都欠着他钱。 三弟养着十数万人口,没穷得揭不开锅算是姜少卿那头驴挣钱能力强。 “孤可以用其他抵债吗?” 宁星棠眨眨眼,很好说话,“可以。” “太子殿下想用什么换?” “宁小姐需要什么?” 太子问的是需要,而非想要。 宁星棠瞳孔微微一缩。 她感觉,她的小算盘好似被太子看穿了。 她记得前世偶尔听宁府下人说过,太子出生时,了尘说他生来带着七窍玲珑心。 任何心计隐瞒,在太子眼中都无所遁形。 她盯着太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江南首富秦家夫妇和三公子的消息。” 如果太子真的有了尘所说的七窍玲珑心。 那么她之前的猜测全都得推翻。 太子来宁府‘巧遇’自己,并非是为了爹娘的钱财。 或许,他早就知道爹娘身份。 只是没透露给柳家和皇后。 太子轻笑一声:“宁小姐大概需要重新换个,你爹娘和三哥的消息,孤真没有。” 宁星棠眯起眼尾,定定看着他的眼睛。 好一会儿,她缓缓问道:“我爹娘和三哥不是你抓走的?” “不是,辛苦宁小姐再换个条件。” 宁星棠抿了抿唇角,压住心底的担忧烦躁,“帮我做三件事。” “好。”太子答应得很干脆。 宁星棠狐疑地瞅着他。 书中男主不是只对女主好说话吗? 脑子癫了? 太子温润浅笑:“宁小姐放心,孤不会食言。” 他看向商墨:“三弟,先皇后之死,和孤没关系,你不必对孤抱着这么大的敌意,你查的方向错了。” 留下这句话,他转身如同来时般悄然离开。 随着他一同离开的,还有白蟒。 许久之后,宁星棠才皱眉问商墨,“你打得过太子吗?” 商墨沉吟片刻:“不知道,没打过。” 他眼睛没瞎前,倒是想把太子打一顿,用木鱼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青菜还是豆腐渣。 一国储君把寺庙当家,吃斋念佛,和他比美…… 这些都是人干事? “你母后的死,难道和你父皇有关?” 宁星棠话音落下,冷宫一片沉寂。 好一会儿,徐阳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不可能吧……” “陛下与先皇后青梅竹马,就算镇国公府被污蔑,陛下也没废了先皇后的后位。” “在她死后,还追封她为德纯皇后,尸体火化后入皇陵帝后寝安葬了呢。” 当年陛下此举,可是备受民间百姓敬爱。 宁星棠嗤了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尸体火化入皇陵兴许是他想毁尸灭迹呢。” 商墨眸色沉凝,眸光一片平静。 漆黑的瞳孔下,似是翻涌着惊涛骇浪。 …… 离开皇宫,一路上商墨的眼神都极冷。 宁星棠从医疗空间取出镇定剂又放回去,取出又放回去。 直到马车在宁府门口停下,她才攥着镇定剂,语重心长劝道: “被渣爹背刺没啥值得难过的。” “对比一下我,你就会觉得舒服了,至少你只是被渣爹背刺,而我是被全家背刺。” 商墨幽幽瞅着她:“太子难道比你宁家那三个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好?” 宁星棠:“……” 她明艳绝美的五官几乎拧在一起,半晌才憋出句,“至少他没虐待你。” “你看看宁家三兄弟,都把我当下人使唤。” “这样一想,是不是心里平衡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小四,二哥给你熬了红枣粥,你快尝尝。” 商墨瞅着宁星棠的目光,似乎更加幽怨。 宁星棠摸了摸鼻子,干巴巴地开口,“太子温润亲厚,待弟弟极为友善,想来应该是为你们做过吃食的吧。” 商墨冷笑两声:“用弟弟当主食的吃食吗?” 三岁时,他信了太子的鬼话——皇兄今日给你做烧麦吃。 天真的他跟着太子去了御膳房。 若非御膳房厨师发现及时,他早就投胎几百次了。 太子把他手脚捆住,用柴火围住他。 说: ‘烤乳猪味道不错,今日尝尝烤乳童。’ 第76章:享受一下来自哥哥的关心爱护?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双眸瞪圆:“太子还干过这么狗的事?” 商墨回了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世人都说太子温润如玉。 呵。 狗屁。 那货不发癫的时候,勉强和这四个字沾点边。 发起癫来,简直比狗还狗。 “小四,如果你不想喝红枣粥,二哥给你熬桂花圆子粥,好吗?” “或者你想吃什么,告诉二哥,二哥给你做。” 商墨似笑非笑瞅着宁星棠:“享受一下来自哥哥的关心爱护?”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免了,会折寿。” 她掀开车帘,扶着鸢语的手下了马车。 宁泽远看到她,欣喜地捧着粥上前,一脸期待,“小四,你最喜欢喝的红枣粥。” “你以前生病时,问二哥可不可以给你熬一碗红枣粥。” “如今,二哥给你熬了,小四快尝尝好不好喝。” 宁星棠面无表情看着宁泽远,目光清冷无温。 “宁泽远,我不喜欢吃红枣。” 红枣粥是宁月瑶的最爱。 为了得到所有哥哥们的疼爱喜欢,她生生改掉了自己的饮食习惯。 全都迎合着宁月瑶。 十二岁那年,宁月瑶说想吃红枣莲子粥。 寒冬腊月,要用新鲜莲子。 唯有城郊后山的溪中,有一株冬日绽放的莲花结了莲子。 她忍着溪中刺骨的寒意,摘来了莲子。 回到宁府,她全身冻伤严重。 宁泽远轻咳着,指责她故意耽误时间,害得宁月瑶没吃早膳,饿着肚子。 他拿了莲子,亲自去熬粥给宁月瑶。 她被罚跪在宁月瑶院中,高热意识模糊,听着宁泽远柔声哄宁月瑶喝粥。 宁月瑶嫌她摘的莲子苦。 宁泽远满脸怒色走了出来,将一碗粥倒在她面前,斥责她心肠歹毒,用新鲜莲子想苦死宁月瑶。 她晕倒在雪地中。 只说了句—— ‘二哥,好冷,我也想喝红枣粥。’ 宁泽远拢着斗篷,冷冷看着她,吐出四个字—— ‘你不配喝。’ 宁泽远心渐渐沉下,捧着粥碗的手有些颤抖。 他喉间胀得生疼,艰难地唤道:“小四……” “宁泽远,我想喝的是冬日溪中现摘莲子熬的粥。” 冬日…… 宁泽远抬头看了眼灿烂的艳阳,心间满是苦涩。 夏日何处寻冬日新鲜莲子? 小四……真的不会原谅他。 “做不到,就别假惺惺来我面前求原谅。”宁星棠看着他指尖上的泡,心中莫名平静。 宁泽远在琴道上,天赋卓绝。 但琴弦锋利,一不小心就会伤到手指。 前世看到他手受伤,她都极为心疼。 她研制了很多药膏给宁泽远,能快速愈合伤口且不会留疤痕。 如今看着他手上被烫起的泡,她毫无感觉。 没有想象中的快感。 宁泽远眼底酸涩胀痛。 心好似被一只大手拧着,疼得他眼前黑雾阵阵。 “宁泽远,我不喜欢吃红枣。”宁星棠语调极冷极淡。 “哐当”—— 宁泽远手中粥碗跌落在地。 他嘴唇哆嗦着,只喃喃说了句:“那小四喜欢吃什么?二哥给你做。” “我喜欢吃什么?”宁星棠轻笑一声,笑声中满是讥讽: “我喜欢吃冬日的新鲜莲子,现摘那种,宁二公子现在能给我摘来吗?” 宁泽远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满是苦涩: “小四,二哥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二哥会如同对小五一般对你,你能不能原谅二哥?” “宁泽远,不是所有的错事都能被原谅。”宁星棠视线落在洒落一地的红枣粥上,“去年除夕,你说想吃桂花圆子粥,寒冬腊月,没有桂花。” “我冒着风雪,在你们全都吃饱喝足,围着暖暖的银骨炭取暖守岁时,挨家挨户问了十多家百姓,才有一位老太太给了我点晒干的桂花。” “我把粥熬好给你,你一碗粥泼在我脸上,说你要的是新鲜桂花。” “呵,你和宁月瑶不愧是兄妹,寒冬腊月一个要新鲜莲子熬粥,一个要新鲜桂花熬粥。” “我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了你们无礼的要求,可最后换来的都是你们的打骂。” “骂我为何要摘苦莲子,可那莲子,是你从我手中抢了去处理的。” “骂我为何要用干桂花,可我问过你桂花能不能用干的,你说可以,之后又责骂我为何不多问两遍,问问清楚。” 宁星棠看着宁泽远,目光平静到冷漠,“你们从来都是如此,即便是你们自己的做错了,最后都会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宁泽远表情僵住:“夫子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小四,二哥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何不能原谅二哥?” “因为宁家欠我几条命,我是从地狱爬出来,来取你们性命的恶鬼!” 宁泽远被宁星棠骤然凌厉的话音一惊。 他看着少女绝色的面容,带着杀意的眼神,心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疼得难以呼吸。 他神色逐渐癫狂:“你不是说我欠你命吗?那你取了我的命啊!” “小四,二哥把命给你,你原谅二哥好吗?” “不好。”宁星棠声音冷若九幽而来。 与宁泽远擦肩而过时,她留下淡淡一句话,“我要你们生不如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你们……不配。” 宁泽远整个身子僵住。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声呼唤,“二哥!” “小四!”宁泽远猛地抬眼。 看到眼前人是宁月瑶,他眼中的光瞬间熄灭。 “小五,怎么是你?” 宁月瑶眼底划过阴冷。 她咬着下唇柔柔道:“姐姐已经回家了,我们也进去吧。” 宁泽远呆呆地转了转眼球。 “小五,小四从没主动抢过你的东西,是吧?” 宁月瑶指尖猛地掐入掌心。 她眼眶微红,眸中悬着泪滴而不落。 “二哥,我从未说过姐姐抢我东西。” 宁泽远盯着她。 忽地笑了。 “是啊,你从未说过,却也从未解释过。” 宁月瑶看着从府内走出的宁成帷和宁楠熙,眼泪扑簌簌直落。 “二哥,我从未想过陷害姐姐,姐姐在乡下养了六年,我怕她不喜欢我,我不敢多说话,怕姐姐怪我说错话。” 第77章:娘,你为何这么讨厌小四?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看着二人走近,哭得更加厉害: “我真的很喜欢姐姐,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讨好姐姐。” “我把我喜欢的东西都给姐姐,但姐姐好像都不喜欢,都扔了……” 宁成帷清俊的面容透着冷意。 宁星棠总是抢瑶瑶的东西。 幸亏他们兄弟一直护着瑶瑶,才没让宁星棠成功。 宁楠熙眉头紧紧拧起:“瑶瑶,宁星棠就是一个白眼狼,她根本不配做你的姐姐。” 宁月瑶哭得梨花带雨:“三哥哥,你不能这样说姐姐,姐姐在乡下吃苦六年,已经很难过了。” “要是我都不认她,她会更加难过的。” “骨头打断连着筋,我和姐姐是流着相同血液的亲姐妹,不管姐姐怎样对我,她都是我的姐姐。” 宁成帷和宁楠熙闻言,满眼心疼。 唯有宁泽远,看着宁月瑶。 好似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他觉得很讽刺。 大哥从小就被夸赞,若非去年凭空冒出的秦公子,大哥最可能成为三元及第之人。 老三虽然脑子缺根筋,一身蛮力,但并非是非善恶不辩之人。 而他自己,自诩宁家最有生意头脑之人。 可他们全都被宁月瑶甩得团团转。 真的好可笑。 宁泽远神色平静地开口:“宁月瑶,你敢指天发誓吗?发誓你真心喜欢小四,真心把她当成姐姐吗?” 在宁月瑶就要张口发誓之际。 宁泽远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用你南辰福星,未来帝后的身份发誓。” 宁月瑶猛地咬紧下唇。 她怎么可能喜欢宁月瑶。 她恨不得杀了她。 宁成帷冷眉看向宁泽远:“老二,你要发疯去找宁星棠发,别来这欺负瑶瑶。” 宁楠熙也气呼呼瞪着宁泽远:“二哥,你这几日是病傻了还是中邪了?处处维护宁星棠,针对瑶瑶!” 宁泽远平静地看着二人,问了句:“大哥,三弟,你们真觉得小五天真善良吗?” 不等二人回答,他又看向宁月瑶,问: “小四出嫁被毁容推下悬崖,真的是恶奴害主?” 宁月瑶慌乱地垂下眼,咬着下唇哽咽,“二哥,你真觉得我害了姐姐,就把我赶出府吧。” “我看谁敢赶你出府!”宁夫人的怒喝声传来。 她一巴掌扇在宁泽远脸上:“老二,我看你是病魔怔了!竟然想把小五赶出府。” 宁泽远随着巴掌的力道偏过头,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他低低笑了声,僵硬地扭头看着宁夫人,“娘,你为何这么讨厌小四?” “她难道就不是您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吗?” 一连两问。 问得宁夫人愣住。 她呐呐地张了张口,却回答不出来。 恍惚间。 她好似看到六岁刚回府的小四,白白嫩嫩,如同年画娃娃般漂亮。 她抱着布娃娃,睁着黑葡萄般圆溜溜的眸子。 小心翼翼又带着期待地唤了一声娘。 小四与她长得极像。 又是从小被恶奴抱走,她寻了半年多,因此还大病一场的孩子。 听到这声娘,她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她将丢失了六年的女儿抱在怀中,大哭一场。 其实府中一直留着给小四的院子。 虽然没有小五的精美,但也是府上仅次于百蕊院的院落。 小四在江南秦家过得极好,她不愿委屈了小四,在接小四回来前,又将院子细细布置了一遍。 是小五说小四养父母的身份不能暴露,不然京都贵人们知道宁府用女儿养父母的银钱,必会被看不起。 相爷和她的三个儿子名声受损,仕途也会受影响。 小五又说,小四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由奢入俭难。 宁府没有秦家有钱,必须让小四适应清贫的日子,否则宁府养不起她。 她还劝小五,说小四不是注重身外之物的孩子。 结果,小四才回府,就去抢小五院子。 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欺负小五。 宁夫人想到这些年宁星棠欺负宁月瑶的事,冷哼一声,“我倒是宁愿没有生过她。” “心眼子比蜂窝还多,小五因为她,都受了不知多少委屈。” 宁月瑶红着眼眶,柔柔道:“娘,姐姐不是那种人。” 宁夫人心疼地擦去她眼尾的泪:“傻孩子,你就是因为太过心善,才总是被她欺负。” 宁月瑶哭着摇头:“不是的,姐姐没有欺负我。” 她边说,边怯怯地看了眼宁泽远。 宁泽远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她。 嘴角带着被宁夫人一耳光扇出的血迹。 宁月瑶莫名觉得心慌。 她连忙移开目光,看向宁成帷和宁楠熙。 看到他们眼中熟悉的心疼爱护后,她心才缓缓放下。 还好,大哥和三哥应该不会背叛她。 只是为何她明明通过自己血液的味道,让二哥变回以前只爱自己的二哥。 为何没持续两天,二哥又背叛了她? 她一定要找到宁星棠让二哥背叛她的原因,不能让宁星棠把大哥和三哥也蛊惑了。 “小五,太子是不是许久没来找你了?”宁泽远忽地问道。 宁月瑶愣了一下,点点头。 宁泽远笑得惊悚诡异:“小五,你该多去慈恩寺走走。” 宁成帷眉头蹙起:“老二,瑶瑶和太子并未订亲,你让她去慈恩寺,是想让她被人笑话吗?” 宁泽远笑容更加诡异:“宁家不知为何,最近开支大幅度缩水,铺子挣不到钱,再这样下去,我们连下人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 宁成帷眉头拧得更紧:“那关小五何事?” 宁泽远:“为了宁家,她也该牺牲。” “混账!”宁夫人抬手,一巴掌扇在他另一边脸上,满脸怒火,“你不想着为府上出力,反而要妹妹出力,你怎么做哥哥的?” “小五是宁府的嫡小姐,不是宁府换取利益的物什!” 宁泽远麻木地抬起脸:“娘,当初陛下赐婚,您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说,宁府养小四十年,她也该回报宁府了,墨王只是瞎了眼,到底是皇子,小四嫁过去是高攀。” 他扯出一抹寒凉的笑:“太子是储君,小五嫁给太子,对宁府百利而无一害。” “为何到了小五这,就不行了呢?” 宁夫人脸色铁青:“宁星棠不配和瑶瑶相提并论。” 话落,她拉着宁月瑶进了宁府。 宁成帷冷冷看着宁泽远:“二弟,你若是再发疯,我这做哥哥的免不得要替父亲教育教育你了。” 宁泽远笑了,面上满是冷意,“大哥,枉你饱读诗书,却被一个女子甩得团团转。” 他神色癫狂,跌跌撞撞向府内走去,“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啊!” 宁成帷盯着他的背影。 片刻后猛地一甩袖子:“疯了。” …… 三日后。 墨王府。 宁星棠正好给商墨施完针去熬药。 一封信送到了商墨手中。 【小东西轻启未婚夫颜青】 第78章:还请宁小姐在外,注意维护墨王府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端着药碗进入屋内,后背蓦地一凉。 她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嘀咕,“哪个背时娃娃在背后骂我?” 哟哟站在窗沿上,爪子按着一条黄色小蛇。 它歪头,眼珠子骨碌碌直转,透着看好戏的味道:“小小人类,你完了。” 宁星棠:??? 她一脸困惑。 直到看到贵妃榻上隽美男子捏着的信封时。 整个人僵住。 为什么服? 未婚夫颜青! 草!(一种植物) 那癫公来了? 还把信送到了商墨手里!! 商墨眼中的毒素被排得差不多,如今视力已恢复正常,只是强光下会出现短暂失明。 他撩起眼帘,似笑非笑看着宁星棠,“未婚夫?” 宁星棠头皮一麻。 随即,想到他大婚日故意逃婚,不与她拜堂。 心虚如潮水般消退,勇气涌了上来。 她走到矮榻旁,将手中药碗用力放在桌上。 漆黑的药汁溅出几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恍若皑皑白雪间沾染的几朵墨梅。 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俯视着矮榻上的隽美男人: “王爷大婚当日逃婚,明摆着不愿意娶我,你我并未拜堂,婚事不算完成。” 她勾起唇角,斜睨着商墨,“颜青小时候长得比我还好看,这么多年过去,容颜肯定不输王爷。” “你们十二年未见,婚事早已作废。” 宁星棠眉眼弯弯,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他在十二年满前一天来信了。” 言外之意,颜青还算是她的未婚夫。 不过顶着个未婚夫嫁商墨,她有几分心虚。 虽然这未婚夫她也是刚得知不久。 商墨随手将手中信封放在桌上,端起药一饮而尽,才不疾不徐开口: “十二年都没出现的未婚夫,可以当做死了。” 宁星棠纠正:“十二年差一天。” 商墨唇瓣滑落意味不明的笑音。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抵着信封,推向宁星棠方向,“宁小姐就不好奇你的未婚夫给你写什么了吗?” 他刻意咬重了‘未婚夫’三个字。 宁星棠奇怪地看着商墨:“你好像不高兴?为什么?” 商墨垂下眼眸,压下心底那莫名的不爽。 只当是自己娶进半道门的王妃被人惦记,心里不爽。 毕竟就算不爱,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大方到知道自己的人被别人惦记,还能装作无事。 “没有,只是宁小姐与本王的婚事虽然尚未完成,但宁小姐也算半个墨王府之人,还请宁小姐在外,注意维护墨王府名声。” 宁星棠拆着新,语调漫不经心,“穷的名声?” 音落,她看着信上内容,俏脸神色猛地一变。 “三哥……在养心殿?” 她骤然抬眼,焦灼地看着商墨,“王爷,能否带我进宫?” 颜青来信说,二哥拜托他帮忙寻找爹娘和三哥。 而他的人,在养心殿看到一容貌与三哥极为相似之人。 不论真假,她都要去看一看。 商墨明细干净的指节轻点桌面,答非所问,“父皇五年不理朝政,本王也有五年未曾见过父皇了。” 三年前他大败南蛮,父皇也并未上朝,只是让太监总管宣读他的旨意,送来奖赏。 宁星棠柳眉蹙起,思索闯宫的可能性。 现代,她凭借海棠花灯,能从地下黑手党全身而退。 虽然这古代的人大多数都会内力这玩意儿,但海棠花灯功用也更强。 夜探养心殿应该也能全身而退吧…… 商墨:“若秦三公子真的在养心殿,那人恐怕也在,你的毒……兴许毒不倒他。” 宁星棠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那用迷药弄晕?” 商墨撩起眼帘:“宁小姐不是说他的毒术兴许不比你低,你觉得迷药对他有用?” 宁星棠:“……” 以前还觉得没有对手寂寞。 现在觉得有对手好麻烦。 商墨不紧不慢起身,细细抚平衣袍上的褶皱,“走吧。” 宁星棠正在思索溜进养心殿的方法,闻言下意识道:“又想把我卖给谁养的宠物?” “哐当”—— 是徐阳不小心撞翻屋内的凳子。 他手忙脚乱扶起凳子,震惊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商墨。 王爷想卖了宁小姐? 还是卖给宠物? 想到冷宫中宁星棠把太子养的白蟒踩在脚下,一巴掌霸气呼在脑袋上的彪悍模样。 徐阳等人打了个寒颤。 怕是自家王爷被卖了的可能性更大。 商墨无语地睨着她:“脑子放地府没带上来?” 宁星棠幽幽瞅着他:“你骂我没脑子?” 感受到前任鬼王妃凉飕飕的杀意,商墨抵唇轻咳一声,不再逗她,“养心殿,去不去?” “去!” …… 慈恩寺。 静谧的禅房内,太子拿着一本佛经,坐在窗边翻阅。 忽地,一道散漫慵懒的声音在禅房内响起: “人死后进的是地府,皇兄就算天天抄看佛经,也去不了天上。” 一道云白身影凑近太子,语调诡异幽森: “皇兄该和我一般,入地狱享受岩浆沐浴、铁锅油炸、剥皮扒骨、片片阉切……” “我看话本说,地狱有上千种惩罚,可好玩了。” 太子缓缓合起佛经,抬眼看着眼前身影,轻叹一声,“朝堂还不够你玩?” 来人坐在太子对面,慵懒地扇着团扇,“一帮蠢货。” 太子端起凉茶轻抿一口:“孤劝你一句,秦三公子不要动。” “呵,皇兄舍不得了?” 太子放下茶盏,随着清脆碎音而来的,是他清润如玉的声线,“她如果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来人轻摇团扇的动作顿住。 他垂下眼,鸦羽般的长睫垂落,遮住眼中情愫。 好一会儿,他轻笑一声,“皇兄就不问问父皇的情况?” 太子看向窗外练武的僧人,面上温润丝毫不变,“父皇专注求仙问道,自然能长命百岁。” “慈恩寺后山药材甚多,孤每日清晨都会采药送入养心殿。” 来人嗤笑一声:“皇兄确定送的是药草,而不是毒草?” 太子漫不经心翻开一页佛经:“孤不懂医术,想必父皇不会怪孤。” “呵,皇兄可真孝。” “比起皇弟直接给父皇仙丹中下鹤顶红,孤还不算孝顺。” 凉风吹过,来人恰好抬头。 容颜极美,与太子有一分相似。 若是宁星棠在此,绝对能认出此人正是她的未婚夫——颜青。 第79章:你那太子皇兄站哪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月上柳梢时。 养心殿屋顶,悄无声息落下两道身影。 宁星棠拎着海棠花灯,荧黄灯芯恍若夜间星辰,又如九幽之下的幽冥鬼火。 清寒却魅惑。 她蹲在屋顶,瞅着长满青苔的砖瓦,有些嫌弃,“蚂蚁来了都站不住脚,也幸亏王爷武功高,才站得稳。” 商墨一时间拿不准她是不是夸她,选择无视这句话,“宫中暗卫被徐阳他们暂时引开,你只有半炷香时间。” 宁星棠瞅着他:“你不进去敬孝?” 养心殿被浓重的药味包围。 不过不是补药,是毒药。 隐约,还有股怪怪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 “你父皇身子骨可真硬朗,天天吃毒药也没死。” “你就不怕没了爹?” 商墨嘴角抽了抽。 十年前母后被害,外祖一家被冤枉贬出京城。 后来他暗自调查,虽然并无实质证据,但蛛丝马迹都指向龙椅上那位。 对于这位所谓的父皇,他渐渐没了儿时的敬重。 父皇,已经不是以前那爱国爱民的父皇了。 “本王不怕没爹,倒是宁小姐继续浪费时间,可能没了三哥。” 宁星棠磨了磨牙:“带我下去!” 欺负她不会武功,是吧? 商墨看着她生动的小表情,轻笑一声,揽着她的腰肢轻盈地落在地上。 守在养心殿门口的宫人,被宁星棠药晕。 此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宁星棠扫了眼他们青白的脸色,直接推开殿门。 这些人守在养心殿,天天呼吸有毒空气。 活不了多久了。 殿门推开,极为浓郁的药草味扑面而来。 宁星棠嫌弃地扇了扇,手中海棠花灯灯芯一闪一闪。 商墨跟在她后面,踏进养心殿。 儿时记忆中矜雅清净的养心殿,此时烟雾缭绕。 中间摆着一个成人高的药炉。 殿内堆满了草药。 新鲜的、干的、腐烂的、发霉的…… 全都混合在一起,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商墨眼神极重,面无表情向内殿走去。 然而,内殿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宁星棠也迅速将养心殿找了一遍,并未找到三哥。 她神色有些焦灼:“殿内没有人。” 商墨抬手按向床头矮柜。 幼时的密道并未出现。 反而是床榻向两侧分开。 两人和床榻下的无数双眼对上。 数目相对间,双方都愣住。 下一秒,商墨眼神猛然一沉,拉着宁星棠迅速往殿外掠去,“走!” 二人刚离开养心殿,殿内骤然爆发出一股黄绿色气体。 恶臭难闻。 商墨衣袖一挥,在气体蔓延出时,及时关上殿门。 宁星棠总算想起空气中那股奇怪的味道源自哪里了。 她俏脸冰寒:“你爹怕不是有大病吧?在寝殿养一群黄鼠狼!” 若非他们跑得快,黄鼠狼的屁就怼她脸放了。 商墨:“他要是没病,就不会追求长生了。” 他侧眸看向宁星棠:“秦三公子不在养心殿。” 宁星棠眉眼带着杀气:“又坑我,下次见到他,我非拔了他头顶的毛不可。” 小时候,她没少被颜青坑。 黑锅也没少背。 商墨听着她咬牙切齿的语调,沉默了一下:“需要本王查查你未婚夫这些年去哪鬼混了,顺带将人绑到你面前吗?” 宁星棠狐疑瞅着他:“你这么好心?” 商墨一脸正经:“对自己人,本王的心历来极好。”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鬼才信你。” 商墨轻笑:“多谢宁小姐信任。” 宁星棠:“……” 很好。 她是鬼的观念,根深蒂固了。 一行人借着夜色遮掩,悄悄回到墨王府。 常贤神色凝重迎了上来:“王爷,今日柳首辅叫了几名文官吃饭,打算奏请陛下收回您的军权。” 柳首辅联合文官,这三年来没少上折子,请求陛下收回王爷的军权。 原因是王爷双目失明,无法再上阵杀敌。 如今王爷眼睛康复,他们上折子的理由成了功高盖主。 商墨冷冷一笑:“无妨。” 他看向宁星棠:“可还有精力?” 宁星棠没找到三哥,担忧至极,闻言敷衍道:“关机了。” 关什么? 关鸡? 商墨没去细究这奇怪的词汇:“本王明日午间要去狱中看望赵平会,宁小姐要一起吗?” 宁星棠毫不犹豫应下:“去。” 赵清欢那小丫头,一直给她极为眼熟的感觉。 却始终想不出来在哪见过…… 她偏头看向商墨:“你眼中的毒,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导致你失明。” “这毒需要长期坚持下在熏香中,接触眼部,毒素才会慢慢浸入眼中,导致失明。” “而你不喜点熏香,能点着熏香,并且让你长期接触不设防的,只有镇国公府、姜世子,以及……” “皇帝。” 商墨眼珠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不过,看样子你不觉得是你那好父皇干的。” 宁星棠眼底浮现几分兴致:“商墨,我给皇帝的仙丹中加点料,助你早日坐上那个位置?” 这番言论极为大胆。 若是传出去,定是株连九族的砍头大罪。 但宁星棠就这闲聊般说了出来。 商墨眼眸毫无温度,目光清冷淡漠。 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暂时不必,那位置,我嫌脏,还是给他多坐会吧。” 宁星棠赞同:“的确够脏。” 她又想起了一点儿书中细节。 二哥和她死后,大哥为了给他们报仇,被皇帝冠上叛变的罪名,拔了双手指甲。 对于那位龙椅上的人,她彻底没了好感,只有厌恶。 而且皇商秦家满门被灭,镇国公府遭贬,数万将士死于战场。 这一桩桩,一件件,皇帝必定扮演了重要角色。 “无论脏不脏,他都不适合继续坐这个位置。” 商墨恩了声:“但是为外祖一家、秦家以及冤死在战场上的数万将士翻案,必须在他在位时。” 宁星棠斜睨着商墨:“你那太子皇兄站哪边?” 商墨沉默。 那位脑子有点儿癫。 想杀他是真的。 但对皇位没兴趣,好像也是真的。 至于站哪边,估计看心情吧。 宁星棠看着商墨一言难尽的表情,觉得脑袋瓜子胀得疼。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至少重生后,太子好像没站女主那边。 勉勉强强算是好消息吧。 也再度证明……天道的力道,是可以抗衡的。 第80章:彻夜不归,又和哪个野男人厮混?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和商墨离开养心殿不久。 两道身影出现。 正是老皇帝和秦家三子。 老皇帝头发花白,面容却似二十多岁。 容颜与商墨有两分相似。 少了商墨的隽美矜雅,多了几分儒雅沧桑。 只不过,眉眼间的阴郁,生生破坏了这份儒雅,透着几分阴冷之感。 他冷冷看了眼秦家三子:“你那妹妹胆子可真大,连朕的寝殿都敢闯。” 若非他接到来信,今晚带着秦老三出去避了避,秦家老三说不定还真会被宁星棠找到。 秦家三子呆滞的眼珠,在听到妹妹两字时,微微动了动。 好一会儿,他沙哑地吐出两个字,“棠棠……” 老皇帝笑容诡异:“希望你能一直记得你的棠棠妹妹。” …… 宁星棠回到百蕊院时,天色微亮。 宁沧涯脸色铁青,精准站在安全线外。 看到她,习惯性冷喝,“孽障,彻夜不归,又和哪个野男人厮混?” 宁星棠咬了口热乎乎的肉包子,红唇漫不经心溢出两个字,“墨王。” “管家,立刻带人将那个野男人给本相拿……”宁沧涯剩下的话猛地噎在口中。 谁? 和谁厮混? 墨王? 宁沧涯脸色好似吃了苍蝇屎一般。 宁星棠不紧不慢咽下口中包子:“管家,去抓野男人。” 管家瑟瑟发抖,几乎要哭了。 四小姐和墨王只差拜堂,勉强也算是墨王的妃子。 这抓哪门子的奸啊。 而且就算奸夫四小姐和墨王没有婚约,这奸夫他也不敢抓啊。 宁星棠笑意盈盈,侧眸吩咐鸢语,“宁丞相辱骂墨王是奸夫,记得告状。” 鸢语憋着笑,应下。 宁沧涯脸色红橙黄绿青蓝紫转了个遍,最终定格在铁青上。 他怒目瞪着宁星棠:“你和墨王没拜堂,婚礼不算完成,大晚上与墨王在外面待一夜,你还知不知道廉耻?” 宁星棠小脸满是诧异:“呀,宁丞相教过我这两个字?” 宁夫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小四,不管怎样,相爷都是你的父亲。” 她扶着嬷嬷的手快步而来:“你彻夜未归,相爷担心你,一晚上等在你院前。” 宁星棠嗤笑一声:“是担心我,还是担心自己?” 宁夫人面色有瞬间不自然。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你说想要娘绣的香囊,娘连夜给你绣了一个,是你最喜欢的桂花。” 精致的藕粉色香囊,金色的桂花栩栩如生。 宁星棠垂眸,视线落在香囊上。 宁夫人抿紧唇角,捏着香囊的手有些不安地紧了紧,接过嬷嬷手中的食盒,“那吃点桂花糕?” “呵。”宁星棠轻笑一声,“我不喜欢桂花。” 宁夫人愣住:“可你喜欢做桂花糕……” “我做的桂花糕,我吃过一口吗?”宁星棠嘴角扬着笑,眼中毫无笑意。 宁夫人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瑶瑶说你喜欢桂花糕,每天都做了吃,怎么可能没吃过。” 宁星棠笑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 宁夫人被她笑得心底发慌,眉头缓缓拧起,“你笑什么?” 宁星棠抬手拂去眼尾笑出的泪痕,面无表情看着她,“宁夫人,我对桂花过敏。” “你……对桂花过敏?”宁夫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那你为何总是做桂花糕?” “因为宁月瑶最喜欢桂花糕。”宁泽远急步上前。 他苦涩地看着宁夫人:“娘,小四每次做的桂花糕,全都给了小五。” “可是瑶瑶说,小四经常做桂花糕,肯定是因为小四喜欢吃桂花。” 宁泽远失望地看着宁夫人:“娘,小五说的你就都相信吗?” 宁沧涯色厉内荏冷喝:“老二,我看你真的是疯了,竟然不相信小五,而相信这个乡野来的!” 宁泽远丝毫不惧与宁沧涯对视: “小四出生被歹人抱走,是她愿意的吗?” “她从小养在乡下,但她回府时粉雕玉琢,身上的衣裙亦是精美漂亮。” “可见秦家夫妇虽穷,却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小四。” “生而不养,生而不教,生而不疼。” “父亲,你指责小四不配做宁府的小姐。” “您可曾反思过,您是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宁沧涯气得脸色发青。 他抬手颤抖指着宁泽远:“你要是再维护她,就滚出宁府!” 宁泽远毫无畏惧:“小四在哪,我在哪。” 宁泽远怒声骂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宁府!” “别,相爷,老二这孩子和你说气话呢。”宁夫人连忙安抚宁沧涯。 她嗔怪地瞪了眼宁泽远:“你父亲身上伤口感染化脓,疼得厉害,你少说两句。” 话落,她看向宁星棠,“小四,哪有做父母的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娘以后会尝试着了解你的喜好,父母子女之间没有隔夜仇。” “你也别和相爷置气了,解了相爷伤口上的毒,好吗?” 宁星棠美目流露出惊讶之色:“宁丞相受伤中毒了?” “啧啧,宁丞相中气十足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受伤中毒,这应该就是……” 她忽地止住了话音。 宁夫人忍不住问道:“就是什么?” 宁星棠浅笑盈盈,红唇幽幽吐出四个字,“皮糙肉厚。” “你!”宁沧涯被气得脸色铁青,“为父身上的伤是你招来的毒蛇咬的。” 宁星棠眨眨眼:“所以?” “所以你必须给为父解毒。”宁沧涯一脸理所当然。 “你算哪根葱?”宁星棠笑意慵懒。 “我不是葱。”宁沧涯说完,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琢磨了一下,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青白交加。 宁星棠笑得眉眼弯弯:“嗯,宁丞相不是葱。” 宁沧涯脸色刚缓和一秒,再度僵住。 宁夫人眉眼间带上了怒气:“你要怎么样才肯救相爷?” 宁星棠淡淡瞟了她一眼:“宁夫人将从我这拿走的还给我,我就给宁丞相治伤。” 宁沧涯皱眉看宁夫人:“你拿了她什么东西,赶紧还给她。” 宁夫人脸上血色霎时褪去。 手中食盒香囊跌落在地,白色的糕点碎裂成五块。 弄脏了精美的香囊。 宁星棠歪头,唇角勾着笑,“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我的全部东西。” “过时不候,到时宁丞相伤口烂了,我也没法治哦。” 宁夫人脸色煞白如纸,身子一个踉跄。 宁沧涯皱眉:“你怎么了?” 宁夫人苍白着脸,完全靠嬷嬷支撑着身子重量。 她张了张口,无力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这些年她和瑶瑶从宁星棠这拿走的,不止银两,还是秦家给她送来的珍贵物件。 但那些物件多数都被她们送给京中贵人了。 且不说拿不拿得回来,光是那一百多万两银子,把宁府卖了都不够。 她要从哪去找? 宁星棠笑容气死个人:“不好。” “你!”宁沧涯脸色铁青。 “” 第81章:娘,你到底拿了小四什么东西?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夫人目光落在宁星棠身上。 瑶瑶说得果然没错,她从未把宁府当做自己的家。 哪有女儿逼着娘还钱的! 钱大部分她给瑶瑶置办嫁妆,以及衣裙首饰了。 若是要还,那不是得变卖瑶瑶嫁妆。 她的心竟恶毒至此,连妹妹的嫁妆都不放过! 想着,宁夫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怨毒。 这孽障怎么没在大婚日摔死? 她死了,府里就清净了。 瑶瑶不必担心被她欺负,相爷脖子和脚踝也不会腐烂。 她怎么就没死呢! 宁泽远看着宁夫人眼中的怨毒,心拧得生疼。 他下意识拦在宁星棠身前,急急喊了声,“娘!” 宁夫人猛地回神。 眼中怨毒被茫然取代瞬间。 随即变成厌恶:“老二,你当真要维护这想逼死父母的孽障?” 宁泽远情绪激动否认:“娘,小四从未想过逼死你们!” “都是你们一直在逼她!” 他忽地冷静下来:“娘,小四的养父母……不是乡野贫穷之人,是吗?” 他这几日做梦,清晰梦到小四刚回府时的模样以及穿的衣裙。 白白嫩嫩宛若年画娃娃。 身上穿的小裙子他看不出材质,但看着那精美的绣工,也绝非普通百姓能买得起。 宁星棠歪头轻笑:“我爹娘要是贫穷,那宁府就是叫……”花子。 “你闭嘴!”宁夫人打断她的话,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意,“你的东西,我会还给你。” “明日全部送到百蕊院。” 宁星棠说完,转身就走。 宁泽远深深看着宁夫人:“娘,你到底拿了小四什么东西?” 小四回府后,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娘亲嫁妆买的铺子,入不敷出。 根本无法满足宁府这奢华的开销。 那些钱……到底从哪来的? 是不是和小四有关系? 宁夫人呼吸极为粗重。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嬷嬷的手站稳身子,随口扯了个谎,“她刚回府时,手上戴的银镯子。” “她养父母的确是乡野之人,只不过担心她在宁府受欺负,拿出所有银两给她买了条新裙子。” 宁泽远不信:“娘,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宁夫人脸色苍白,目光凌厉地看着他,“我有什么瞒你们的?我这么多年全心全意为宁府,能有什么瞒着你们?” 宁沧涯看向宁夫人:“她养父母不过是乡野之人,给她的东西能有多好,堂堂丞相府夫人,眼界这般短浅,连女儿的银镯子也拿。” “你现在立刻回去把镯子拿来还她。” 说着,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挠脖颈。 指尖刚碰到衣袍的高领,蓦地顿住。 他脸色变了几变,缓缓放下手。 看着一动不动的宁夫人,冷喝道:“快去拿!” 一个月不到,他脖颈和脚踝的伤口更加严重。 不止溃烂疼痛难忍,还散发着臭味。 这段时间,他都告病不敢去上朝。 这种如蛆蚀骨的疼,他无法再忍了。 所以今日一早,他天不亮就来百蕊院。 却被晾在院外两个时辰。 那孽障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 等他伤口好了,必定好好收拾她。 宁夫人抿紧唇角,低低道:“我一时想不起放在哪了,得找找。” 留下一句话,她扶着嬷嬷,脚步踉跄地离开。 一天时间。 她根本筹不到那么多钱。 只能变卖瑶瑶嫁妆,以及各种首饰,再找关系好的夫人们借点。 剩下部分…… 宁夫人狠狠咬了咬唇瓣。 最后的办法,是去借利子钱。 成帷马上要参加会试了,这关键时刻名声绝对不能受损。 决不能让人知道他这些年读书,用的是妹妹养父母的钱。 …… 百蕊院内。 宁星棠捧着一本医书坐在窗边翻看。 绿莺轻声走了进来:“小姐,宁月瑶砸了屋内瓷器,宁夫人出了门,去了钱庄。” 宁星棠不紧不慢翻过一页:“一百八十万两,宁月瑶的嫁妆占一百万两。” “宁夫人着急典当,能凑到八十万两都不错了。” 绿莺:“小姐的意思宁夫人会从钱庄借一百万两利子钱?夜叔肯定不会借他那么多。” 宁星棠高深莫测笑笑:“有钱借利子钱的,不止秦家。” 今早商墨给她看了一份资料。 她那个十二年差一天没见面的未婚夫,倒是有几分本事。 生意做遍三国,比起秦家鼎盛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夫人真找他借了利子钱,不止皮会被扒下,骨头都得抽出一管骨髓。 雁过拔毛,说的就是颜青这种。 不过,颜青是奸商,大概率不会借给宁夫人这么多。 她很好奇,宁夫人要怎么弄到这么多银两。 绿莺困惑地眨眨眼,并未多问,伺候着宁星棠换了袭宽松慵懒的红色束腰衣裙,红得似被鲜血浸染一般。 黑白分明的灵眸,眼波流转间,似能把人的魂魄勾去。 商墨透过被微风掀开的车帘,看着那抹缓步而来的红裙美人儿,瞳仁轻轻一颤。 这一刻,他好似看到四岁的奶团子,一身红色衣裙,笑声轻灵地朝他跑来。 恍惚间,奶团子渐渐长大,容貌身形与宁星棠重合。 商墨翻书的手指猛然顿住。 小布丁……会是她吗? 宁星棠掀开车帘上了马车,对上男人深邃幽沉的目光。 她皱眉下意识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商墨目光落在她明艳绝色的小脸上,真诚夸赞,“宁小姐真乃人间绝色。” 宁星棠闻言,得意骄矜地扬了扬下颌; “可惜某人眼瞎,放着本小姐这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不拜堂,非得去城外,差点被刺客灭口。” 商·眼瞎·墨:“……” 他按了按太阳穴。 回旋刀虽迟,但必定会到。 “宁小姐这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被抬到了城外悬崖,本王就算在王府,也没有拜堂的对象。” 他撩起眼帘,眸色深深看着宁星棠,“本应在墨王府拜堂的新人,重逢于山崖下。” “宁小姐,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宁星棠撇了撇嘴,并非反驳。 爹娘不愿她与皇家有纠葛,她却阴差阳错被陛下赐婚给商墨。 缘分这玩意儿。 真的妙啊。 “那两个孩子改名了吗?”即将到达大理寺时,宁星棠忽地问道。 第82章:不怕今晚你的前妻来找你培养感情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只改了姓,没改名。” 宁星棠有些诧异地看向商墨。 商墨以手支额,懒懒倚着马车,“那两孩子说,他们的名字是秦夫人取的,淮阳侯府也就遂了他们的愿。” 秦夫人秦岚,是赵平会的前妻。 她拿出了自己所有积蓄,供赵平会考取功名。 五年前‘病逝’,头七没过,赵平会就抬了姨娘黎惜为妻。 马车内再度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宁星棠才低低开口,“姜清欢、姜梓然,挺好听的。” 话音刚落,姜珩的声音传来,“墨王,宁小姐。” 宁星棠掀开车帘,姜珩与姜梓然站在大理寺门口。 姜梓然脸上长了点肉,不再是枯黄无血色。 看到宁星棠下了马车,他双眼一亮,欣喜地跑过来,“宁姐姐。” 他怯怯地看了眼商墨,作揖行礼,“见过王爷。” 商墨淡淡嗯了声。 宁星棠看了眼他手中书,微微挑眉,“喜欢医学?” 姜梓然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嗯,以前我和妹妹生病,没有大夫,只能自己治病。” 宁星棠眉眼微动,看向商墨,“王爷,我就不参与审案了。” 她摩挲着下颌,眉眼弯弯,恍若准备算计人的小狐狸,“姜世子,借你弟弟会。” 姜珩点点头。 商墨给了姜梓然一个同情的眼神。 “走,去那,姐姐考考你。”宁星棠指了指大理寺前院。 姜梓然脸上满是惊喜。 他抿了抿唇,问姜珩,“大哥,我可以去吗?” 姜珩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去吧,宁小姐医术极为高超,你跟着她好好学。” 他抬眼看向宁星棠:“宁小姐,我请了大夫给梓然授课,这本医书是从太医院拿来,烦请宁小姐详细给梓然讲解一下。” 宁星棠欣赏着姜少卿的美色,好说话极了:“没问题。” 京城贵女们的白月光,真的名不虚传。 这张脸,养眼。 太养眼了。 商墨眯了眯眼尾,眉梢染上一抹寒意。 每次和他说事情,就各种讲条件。 而对姜珩,有求必应。 哦。 不用求,她都上赶着帮人解决问题。 难道,寄生在这具身体的鬼物,生前和姜珩有纠葛? 姜珩喜欢的女子,其实就是她? 想到这种可能,商墨周身冷意直冒,抬脚进入大理寺卿。 宁星棠搓了搓胳膊,看了眼天。 艳阳高照,为何她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儿冷…… 在宁星棠指点姜梓然时,商墨和姜珩来到牢中。 风度翩翩的吏部侍郎,如今蓬头垢面,消瘦得堪比乞丐。 他缩在墙角,乱糟糟的发丝挡住了他的面容。 但那怨毒的目光,穿过不知沾染了鼠尿还是蟑螂屎的头发,落在商墨和姜珩身上。 商墨冷冷看着他:“秦岚怎么死的?” 黑甲卫查到,当年皇商秦家的小小姐,最后消失处正是城外沂源村。 而赵平会,恰好在沂源村遇到秦岚。 世上的巧合多了,或许就不是巧合了。 只是没见过宁星棠父亲,他也不确定秦岚是不是秦家小小姐。 赵平会大喊冤枉:“是黎惜给她下的毒,不关我的事,求您明查啊,王爷!” 商墨换了个话题:“镇国公南蛮一战,为何援军和粮草都没到?” 赵平会瞳孔骤缩,闭上了嘴。 十年前他刚考取功名,并未升任吏部侍郎。 是柳首辅不知从何处得知秦岚擅长模仿人字迹。 柳首辅找到他,让他配合做一笔假账污蔑镇国公府私吞军粮,便让他升任吏部侍郎。 此时他刚入官场,毫无根基被同僚打压得厉害。 他考取功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所以毫不犹豫答应了柳首辅。 他哄骗秦岚模仿了镇国公的字迹,与柳家将军粮扣下,变卖成银两。 阻止陛下派人支援,导致数万将士战死。 镇国公夫人一头撞死在皇墙,死前依旧大喊镇国公是冤枉的,他从未变卖粮草,也未写信给陛下说不需要援军。 镇国公一夜白头,自废武功。 儿媳悲痛流产,再无生育的可能。 商墨再度转变了个话题:“秦夫人擅长模仿人字迹吧。”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赵平会身子骤然僵直。 秦岚擅长模仿人字迹之事,除了他和柳首辅,再无第三人知道。 商墨从何得知? 赵平会胸口起伏了两下。 他强稳住心神:“我听不懂姜少卿在说什么。” “秦岚只是普通乡村女子,大字不识。” 商墨勾起唇角,眼底毫无笑意,“本王审问奸细时,喜欢将蜂蜜倒在奸细身上,扔到蚂蚁窝旁。” “成千上万只蚂蚁爬在他身上给他松筋骨,据说那滋味很销魂哦。” “赵大人要不要试一下?” 赵平会头皮发麻,身子控制不住发抖。 他曾看柳首辅这般处置过背叛之人。 那人的鲜血染红了周围地面却没死,惨叫声绕耳三天。 “王爷饶命,臣都是被柳首辅逼的!”思索了几息,赵平会哭着求饶。 主人可以随便换,命只有一条。 “臣那前妻和柳首辅勾结,陷害镇国公府,臣根本不知情啊!” “等臣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臣不敢揭穿柳首辅,幸好老天有眼,让那女人五年前病死,没有祸害更多朝堂官员。” 他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字字句句,都将罪名推到了秦岚身上。 姜珩冷笑一声:“赵大人将所有罪名推到一个死人身上,就不怕今晚你的前妻来找你培养感情?” 以前他不信鬼神。 现在信了。 他微微垂下眼。 十年了,妹妹从没来看过他们。 是已经投胎了,还是……魂飞魄散? 姜珩抿了抿唇角。 宁小姐应该知道妹妹在哪,他想问问。 商墨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轻轻晃了晃,“宁四小姐调配的蜂蜜水,蚊蝇鼠蚁很喜欢。” 赵平会瞳孔紧缩,拼命往墙角爬去。 “当初你们陷害镇国公府及数万将士时,怕是没想过会有今日吧。”商墨走进牢房,将蜂蜜倒在赵平会伤口上。 “啊!”赵平会捂着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惨叫着倒在地上。 没多久,角落处的老鼠忍不住钻了出来,爬到赵平会身上,啃食他的血肉。 牢房内,充斥着赵平会的惨叫,凄厉至极。 商墨看着从角落处钻出来,啃食赵平会血肉的老鼠,随手扔了瓷瓶: “乖乖认个罪多好,非得自己找罪受。” 他从袖中掏出白色绢帕:“赵大人,认罪书愿意写了吗?” 第83章:合格的打工人要从小培养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姜珩和商墨出来时,宁星棠双眼晶亮,看向姜珩,“姜世子,介意让你弟弟跟着我学毒……不是,学医术吗?” 姜梓然医毒天分极高。 从小好好培养,未来必定是一头极为好使的驴…… 不是,是极为合格的打工仔。 姜珩颔首:“宁小姐愿意教导梓然,是他的福气。” 他沉吟一下:“明日我带梓然到宁小姐府上,行敬师礼。” 宁星棠摆摆手:“不必那么复杂,他以后在秦家药铺打工还债就行。” 十岁的少年,能坐诊了。 他虽被姜侯爷认为义子,但成年后必然要离开淮阳侯府。 此子心性坚韧,是懂得感人之人,刚好适合管理经营秦家药铺。 而姜珩为商墨打理产业,她养父母的身份,想必他已经猜到些许,无需继续遮掩。 姜珩愣了愣,随即轻轻一笑,“宁小姐对梓然的恩情,他必结草衔环相报。” 姜梓然恭恭敬敬朝宁星棠行了一礼:“梓然以后一定好好帮助神仙姐姐打理药铺。” 宁星棠笑意盈盈:“真乖。” 她从医疗空间取出几本古旧的书籍:“看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姜梓然恭敬接过书籍,眼睛亮得惊人,“谢谢神仙姐姐。” 哥哥给他找的夫人,讲的都是书籍上的东西,他看书也能看懂。 但神仙姐姐给他讲的,书籍上没有,却更加浅显易懂。 宁星棠看向商墨:“认罪书拿到了?” 商墨嗯了声,神色带着一抹惋惜,“秦夫人是个奇女子,可惜遇人不淑。” 生长在沂源村那种偏远村落,不仅识字,还擅长模仿人字迹。 不是宁月瑶那种仿皮不仿骨。 而是皮骨皆到位。 外祖阻止陛下派援军和变卖粮草的书信他反复看了上百遍。 却没看出那字迹是他人模仿。 就连外祖自己,也一度以为他写过这两封信。 宁星棠盯着姜梓然的眉眼,觉得那种熟悉感更重。 她眉头蹙起,问道:“你以前见过我吗?就是你拦马车之前。” 前世她应该没有见过这对兄妹,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姜梓然摇摇头:“没有。” 宁星棠眉头拧得更紧。 她盯着姜梓然看了片刻,最终放弃。 兴许是大众脸吧。 “你娘的仇得报了,高兴不?” 姜梓然抿着唇角,垂下头。 好一会儿,他有些哽咽地开口,“我宁愿不报仇,也想要娘活着。” 他吸了吸鼻子,仰起脸看着宁星棠,“神仙姐姐,五年了我都没梦到娘,她是去投胎了吗?” 姜珩瞳孔轻颤,同样看向宁星棠。 宁星棠眨眨眼,弯唇笑道:“你娘那么美好,肯定去了富贵人家享福。” 姜梓然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随即扬起笑:“娘亲这辈子一定会安康幸福。” 宁星棠点点头:“肯定会的。” 姜珩忍不住问:“宁小姐,雅雅她……也投胎了吗?” 宁星棠答非所问:“人死后,若有眷恋执念,会留在凡间入梦。” “若是世间已无眷恋执念,则过黄泉路投胎。” 她并非鬼神,算不到姜珩妹妹和秦岚的魂魄在哪。 但现代神婆都说,心善之人死后投胎,必定是富贵之家。 神婆能沟通阴阳,她这样说,也不算骗他们。 商墨瞟了她一眼:“冤死之魂呢?” 宁星棠:“……” “本王听说鬼魂不去投胎,会魂飞魄散。” “那些冤魂冤屈未平,他们愿意去投胎吗?”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 这问题,有点儿超纲。 她果断岔开话题,“就算赵平会供出柳首辅,也无法将他拉下马吧?” 商墨语调冰冷:“无所谓,有太子那癫玩意儿在,柳家无法篡位。” 宁星棠:“……你相信太子的话?” 商墨:“太子和柳家不是一条心。” “啊?” 姜珩看宁星棠一脸懵,笑着解释,“太子虽是柳皇后亲生,但柳家小辈欺压百姓,被他绑了吊在猪圈,一双脚的血肉都被猪啃了。” “朝堂上的文武官员,基本都被太子修理过。” “比如组织他们去清扫茅厕,给母羊接生,给流浪汉洗澡……” 姜珩顿了顿,眼唇轻咳一声,“去年的新晋官员,全都在太子命令下,清洗宫中恭桶半个月。” “美其名曰,体验民间疾苦。” 宁星棠嘴角抽搐。 南辰朝臣有这样的太子,还真是他们的福气。 她神色古怪地看着姜珩那双玉雕般的手。 商墨淡淡瞅她一眼:“他没洗恭桶。” 太子只是把那几名洗了半个月恭桶的官员,放到大理寺实习一个月。 素有洁癖的好友兼下属兼驴,一个月瘦了十斤。 导致他那个月产业收入减少很多。 马吃的草档次都降低了。 宁星棠同情地看了眼姜珩。 这癫玩意儿能弄死商墨,纯粹是有亲妈作者。 她轻咳一声:“赵平会几时砍头啊?” “就看太子癫到什么程度。” 尚书之位暂时空缺,赵平会虽只是侍郎,但暂代尚书之位。 十年前镇国公府冤案,正是柳首辅策划,他与户部尚书合谋。 吏部管权,户部管钱,这两个部门都是太子麾下。 舍了赵平会和户部尚书,对他损失极大。 太子发起癫来,对自己人也毫不手软。 宁星棠眉头拧起:“万一他太癫,把赵平会捞出来怎么办?” 商墨语气淡淡:“无妨,这只是开始。” 姜珩接过话:“赵平会认罪书上,指出了柳家一党大部分官员的官职都是买的。” “卖官鬻爵?”宁星棠笑了,“柳家的胆子可真大,太子穷疯了?” 姜珩轻笑:“太子癫是癫,但还不算穷,不至于靠这些肮脏事挣钱,这些钱都进了柳家的口袋。” 宁星棠眨眨眼:“柳家会保户部吗?” 吏部没了,若是户部也没了。 柳家最大的圈钱之路就断了。 姜珩声音有些沉:“这份认罪书只能定赵平会的罪,太子吃斋念佛,偶尔回宫都是折腾官员。” “这些事他不管,有柳家保,这次没法将户部尚书拉下马。” 商墨神色淡漠:“以后有的是机会。” 宁星棠点点头。 朝堂的事她不懂,也懒得管。 她现在只希望尽快找到爹娘和三哥。 姜梓然在他们谈论赵平会的事时,一直低着头。 此时忽地抬头问道:“赵平会真的会被砍头吗?” 第84章:我们不多疼着她点,她活不下去的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心头轻颤。 现代她被称为无心无肺之人,前世遭凌虐惨死,死后身体被扔给野狗啃食。 爹娘兄长惨死皆与宁家脱不了干系。 经历了前世的不公,她重生后对于宁家没有丝毫亲情感。 动起手来,毫不手软。 但姜梓然不同,她不确定他是否还对赵平会有一丝父子情。 他们当着他的面谈论这事,确实有点儿不妥。 姜珩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真的希望赵平会死?” 姜梓然点头:“娘耗尽一切助他考取功名,他为了权势,竟然害娘性命。” “还将妹妹送到神童山那地方饱受折磨,但一命还一命,他死了,我和妹妹与他的恩怨也到此结束。” 他说这话时,眼神明澈。 依旧保持着干净澄澈的心灵。 他只是单纯想要赵平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宁星棠眯了眯眼眸,忽地问道:“他被砍头时,你要去看吗?” 如果他真的要走医学这条路,需要面对血腥和肢体残缺。 锻炼小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就从观看砍头开始吧。 姜梓然身子微微一僵。 沉默了一下,他摇摇头,“我不敢看。” 姜珩无奈看了眼宁星棠:“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你别把人吓坏了。”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眼中带着坏坏的笑,“哟,这就护上了。” “啧啧,羡慕嫉妒恨啊,有哥哥就是好。” 姜梓然小脸上浮现一抹羞涩的笑,他眉眼间透着浓重的幸福感,“大哥对我很好。” 话落,他着重补充一句,“爹娘对我和妹妹也很好。” “我和妹妹在赵府,从未穿过这么干净温暖的衣服,从未吃过热腾腾的饭菜。” “更没有睡过这么柔软干净的床榻。” “比起赵府,淮阳侯府才更像家。” 哐当—— 他话音刚落,沉闷的物体落地声从大理寺外传来。 宁成帷站在大理寺外,呆呆地看着宁星棠。 他脚边,是碎裂的瓷器。 白胖胖的包子滚落,沾染了灰尘,冒着热气的汤汁从摔破的包子中流出。 宁星棠转头,恰好与宁成帷四目相对。 宁成帷苦笑一声,嗓音有些沙哑,“小四,宁家是不是从未给过你家的感觉?” 他今日本想去街头买包子给小五。 却听百姓们都在称赞小四。 说她是在世活菩萨,救了神童山上无数被关押取血的孩子。 不止不要钱,还允许孩子父母参与种植草药。 孩子父母或者百姓自己种植的草药,允许他们带出去售卖。 无数找不到工作的百姓,纷纷自告奋勇前往城郊,应聘草药种植。 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拉住一个百姓问: ‘你们是不是说错了,会做这种善事的,是宁家五小姐才对。’ 谁知百姓面上的喜色瞬间褪去,晦气地拍开他的手,皱眉道: ‘别提那恶心人的玩意儿,自己买上百两一支的发簪,打着美名给百姓施粥。’ ‘那所谓的粥里,就一粒米。’ ‘人家宁四小姐花尽银两,给被救出来的孩子们定了药膳,她倒是开始抓高帽戴了,冒领功劳,恶心死了,晦气。’ 百姓骂骂咧咧地走开。 仿佛听到宁五小姐四个字,会污了他的耳朵一般。 宁星棠视线落在他脚边的包子上,讥讽道:“宁大公子见过谁的家,是布衾多年冷似铁,屋漏偏逢连夜雨的?” 宁成帷忽然想起小四九岁生辰时,他排了两个时辰队,给小五买了四个包子。 回府时,在百蕊院遇到小四,她怯怯地问他: ‘大哥哥,今天是我的生辰,我想吃包子。’ 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明明已经被淡忘的细节,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他嫌弃地说: ‘那包子需要天不亮就去排队,贵得很,你不配吃。’ ‘再说了,你从小在乡下长大,都没过过生辰,别来了宁府就矫情。’ 那一刻,小四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就好似满天星辰被乌云遮住。 当时他只觉得她贪得无厌。 如今想起来,心中却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神仙姐姐,这位大哥哥浪费食物,把这么好的包子扔了。”姜梓然气愤地指责宁成帷。 “嗯,梓然可不能学他。”宁星棠一语双关,“我们得关心爱护妹妹。” 姜梓然点了点小脑袋:“我和大哥会对妹妹好,很好很好。” 宁成帷脸色煞白。 他嗫嚅着唇瓣,苍白无力开口,“小四,娘亲给你布置了新的院子,小五说是你自己非要去那住的。” 顿了顿,他目光中带上少许指责: “小五去神童山,是担心孩子们。” “孩子们被关押太久,肠胃虚弱,喝清粥才不会给他们的肠胃带来负担。” “小五一心为孩子们好,她不知道把握粥中米粒的数量,掌柜的污蔑她故意买最差的米熬粥,你应该替她解释的,你明知道小五不是那样的人。” 宁星棠清亮的眼眸充满讥讽:“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向百姓解释。” 宁成帷夸了她一句:“大哥就知道,小四是个好姐姐。” 宁星棠的声音叠着他的话音响起:“我定会好好解释一下宁月瑶自认为高人一等,看不起百姓。” 宁成帷眉头紧皱,似是看陌生人一般看着她,“小五心疼百姓疾苦,她绝不可能有这种想法。” “小四你是姐姐,不能这般损毁妹妹名声。” 他轻叹一声:“小四,大哥知道你恼我们多疼了小五一点,可是你是姐姐,你应该多让着她一点。” “小五太单纯了,什么都不会,小四你在乡野生活了六年,离了宁府你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可是小五从小娇养在宁府,天冷不知添衣,喝水不知试探水的温度,差点把自己烫伤。” “我们不多疼着她点,她活不下去的。”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包子:“大哥今天专门给你买了包子,你别闹了,和大哥回家给父亲治伤吧。” “只要你治好父亲,再好好向小五道个歉,把百蕊院还她,不再和小五争抢,我们以后也会多疼你一点儿。” 第85章:小四,你是姐姐啊,理应让着妹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姜珩眉眼浸染不可思议:“宁大公子,宁小姐是你捡来的妹妹吧?” 妹妹这种奶呼呼的小团子就应该捧在手中娇养。 宁四小姐容颜绝世,幼时也必定是年画娃娃般的奶萌团子。 他实在想不通,宁家是怎么舍得这般对她的。 宁成帷抿了抿唇角:“姜少卿有所不知,小四从小在乡野长大,就像乡间那坚韧的小花。” “而小五是在宁府娇养的娇花,她受不得一点儿风吹雨打,我们自然要多疼着她点。” 姜珩清风朗月般的面容浮现淡淡讥讽笑意,一本正经颇为赞同: “的确是娇花,娇弱的白莲,还是用绿茶浇灌。” 宁成帷眉头蹙起。 他感觉姜珩这话怪怪的,不像是夸奖小五。 “姜少卿,瑶瑶的确如同白莲般纯洁娇嫩,但她不喜喝绿茶。” “小小人类,你大哥的脑子是豆腐脑做的?”哟哟从大理寺内飞出来,歪头看着宁成帷。 它一只鸟都知道白莲绿茶的意思。 宁成帷这个书呆子竟然不知道。 宁星棠柳眉一挑:“别侮辱脑子这个词,这贵重玩意儿他就没有。” 宁成帷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此时也听出了不对劲。 换成之前,他早就张口斥责宁星棠。 但今日不知为何,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出口的只是苍白无力的一句: “小四,你是姐姐啊,理应让着妹妹。” 这句话,宁星棠两世听了无数次。 之前,每听一次,她都会反复自检自己的行为。 就怕自己出一点儿错,这个姐姐当得不称职。 “小四,你历来最乖了,你听大哥的话,解了父亲伤口的毒,我们还是一家人。” 姜梓然一脸清澈的天真:“大哥哥的意思是,神仙姐姐不听你的话,你们就不把神仙姐姐当家人吗?” 哟哟啄了啄鸟爪,神补刀:“他们根本没把小小人类当成家人,他们是把小小人类当成免费的丫鬟婆子。” 姜梓然皱眉,着实想不通,“神仙姐姐也是他的妹妹,他的心怎么这么偏?” 姜珩淡淡道:“因为他们就没有心。” 他调查了宁星棠这些年在宁府的遭遇,真心觉得宁家人有大病。 放着这般乖巧优秀的妹妹不疼,偏偏全部人围着一朵绝世碧莲。 宁成帷眉头紧紧拧起,目光落在宁星棠身上:“小五,父亲这段时间都不敢上朝,他若是丢了官职,对你没好处。” “呵。”宁星棠倏然笑出声。 她缓步上前,蹲下身子。 莹白如玉的手指伸出,捡起地上脏了的包子。 明艳精致的小脸,笑意浓重,眼底却毫无笑意。 她细细将包子上的碎屑石子擦掉。 宁成帷怔怔地看着她,心头莫名酸涩。 他跟着蹲下身子,劝道:“小四,包子脏了不能吃了,大哥明日重新给你买。” 宁星棠撩起眼尾看他:“脏了就不能吃吗?” 她的眼神很冷。 冷得好似冬日寒霜。 就好似,看仇人。 宁成帷心底莫名发慌,愣了好一会儿。 “宁大公子,曾经我在宁府,吃过泔水桶里的剩饭剩菜。” “和宁月瑶养的狗抢过骨头啃。” “也吃过宁月瑶给我的饭菜。” 她顿了顿,着重强调,“馊的。” 宁成帷下意识否认:“不可能,小五绝不可能给自己的嫡姐吃馊掉的饭菜!” 宁星棠笑出声,清亮的瞳眸毫无笑意,“宁成帷,那碗馊掉的面条,是你逼着我吃的。” “那年我十二岁生辰。” 宁成帷身子一僵,湮灭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唤醒。 他张了张口,又闭上。 “那碗面,是前一天早晨你们三兄弟亲自下厨给宁月瑶做的,没有桂花,宁月瑶不吃。” “第二日,宁月瑶说今天恰好是我的生辰,这碗面就当长寿面,给我过生辰。” 宁星棠笑得诡艳幽冷:“炎炎夏日,在屋内放了一天一夜的面,早已馊了。” “你施舍般看着我,说宁月瑶心善,将面条给我,逼我全部吃掉。” 话落,她忽地抬手捏住宁成帷下颌,将手中沾了灰的包子往他口中塞。 宁成帷猝不及防,一整个沾了灰的包子被塞入口中。 他掐着被噎住的脖子,单膝跪地,脸色涨红不断干呕。 好不容易勉强将包子咽了下去,却满嘴的沙砾石籽,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鼻涕直流,狼狈不堪。 宁星棠拍了拍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狼狈至极的宁成帷。 她笑得眉眼弯弯:“今天先给宁大公子吃点儿灰,改日再请你吃碗馊了的长寿面。” 黑甲卫不知从哪端来了一盆温水。 商墨拿起盆边的绢帕,沾湿后递给宁星棠,“碰了不干净的脏东西,洗洗手。” 宁·不干净的脏东西·成帷仰头,呛出的泪水顺着眼尾淹没在鬓发间。 他嗓音沙哑地喊了声:“小四……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怎么这般狠心?” 宁星棠细细洗干净了手,拿着帕子不紧不慢擦着。 她垂眸,面无表情看着宁成帷,眼神冰冷至极。 “狠心?”她轻笑一声,“宁成帷,只是让你吃脏包子就叫狠心?” “那冬日顶着风雪,一夜不睡收集梅树上的寒露,却因收集的寒露少,不够你们兄弟三人泡茶喝,被罚跪关入柴房,这又叫什么?”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极轻。 却让宁成帷神色骤僵。 他愣愣开口:“我没让你去收集,是你自己去的……” 啪—— 话刚说完,脸上传来湿热感,眼前骤然白茫茫一片。 宁星棠将绢帕扔在宁成帷脸上,语调冷得像是从九幽寒狱而来,“是,以前是我犯贱,把你们当至亲哥哥,上赶着给你们磋磨我的机会。” “我……没想着磋磨你……你是我们的妹妹,我怎么可能……” “宁成帷。”宁星棠打断他的话,“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把我当妹妹吗?” 这句话,宁星棠的语气没有那么冷,变得很淡。 却让得宁成帷心猛地一紧。 “你把我当过妹妹吗?哪怕只是一瞬间。” 宁星棠的语气极轻极淡,却好似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宁成帷心间。 第86章:他们不是我的哥哥,我已经不要他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成帷不知自己的心为何会突然这么痛。 他拿下脸上的绢帕,苦涩地张口。 喉间却好似有异物哽着,胀得生疼而吐不出任何音节。 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吐出一个轻飘至极,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破碎音节,“有……” 宁星棠秾艳的小脸毫无表情,神色极冷,“你没有。” 她一字一句道:“你们和我流着相同的血液,却从未把我当成过你们的妹妹。” 宁成帷抬起脸急急否认:“我有把你当成过妹妹,我有的!” “什么时候?” “你刚回府时,我们都真心把你当妹妹疼,可是你后来一直欺负小五,所以……” 哟哟小小的鸟脑子写满问号:“小小人类,你这哥哥是脑子有病吧?” “明明是那朵绿茶白莲总是诬陷欺负你,还说你欺负她,这颠倒黑白的本事震惊鸟。” 宁星棠薅了把哟哟头顶的毛:“他们眼盲心瞎,习惯就好。” 姜梓然小脸皱起:“神仙姐姐,你别回宁府了,我给你买大院子住,保证没人欺负你。” 宁星棠被他逗笑:“你有钱?” 姜梓然抿了抿唇角:“我向大哥借钱,等我挣钱了还给大哥。” 姜珩失笑:“不必借,你是我弟弟,大哥该给你零花钱。” 零花钱…… 宁成帷听到这三个字,身子骤然紧绷。 他好像从未给过小四零花钱。 小五说小四刚从乡下回宁府,乡下生活艰苦,她在乡下那么多年都没有零花钱,给小四零花钱她容易学坏。 后来,他们也都忘了给小四零花钱。 姜珩扫了眼宁成帷:“王爷,宁小姐,清欢要吃东街糖葫芦,去晚了就没了,告辞。” 从宁成帷身边经过时,他顿了下脚步,留下淡淡一句话: “你们从未把她当妹妹过。” 哟哟扇了扇翅膀:“愚蠢人类心里眼里的妹妹,只有那朵绿茶浇灌的白莲。” 它同情地歪头看着宁星棠:“小小人类,你这几个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要不成啊。” 宁星棠勾唇纠正:“他们不是我的哥哥,我已经不要他们了。” 宁成帷脸色发白。 这一刻,心底好似有什么崩塌了一般。 宁星棠看向商墨:“王爷,我想吃荷香府的醉鱼。” “好。” 商墨扶着宁星棠进了马车。 他看着对面安安静静的少女,倒了杯果茶推到她手边,“洛神花对女子好,多喝点。” 宁星棠端起红色的果茶,刚喝了一口,就听男人带着促狭的淡淡嗓音再度传来: “刚收到来信,秦大公子在荷香府。” “咳咳……”宁星棠顿时被呛到。 她潋滟妩媚的眸子,写满震惊,“谁?谁在荷香府?” 商墨不紧不慢递过来一块绢帕:“秦泠舒,宁星棠大哥。” “大哥怎么会在京城?” “自然是来给宁星棠撑腰。”商墨音落,眸光沉沉看着她:“你确定身份不会被识破?” 宁星棠一下子没跟上他的思维:“什么身份?” “真正的宁星棠已经死了,那日短暂见面秦枫逸没察觉他妹妹的躯壳已经换了芯子。”商墨微妙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但秦泠舒心思极为细腻,他恐怕会认出你不是宁星棠。” 宁星棠重新抿了口花茶,眨巴眨巴眼,“我是宁星棠啊,只不过是从地狱爬出来向宁府复仇的宁星棠。” 商墨看了她片刻,岔开话题:“下个月会试,秦大公子若是拔得头筹,便是三元及第。” “翰林院顾老年纪大了,他想收名关门弟子。” 宁星棠丝毫不觉诧异:“顾老看中了我大哥?” “嗯,他调查过麓山书院学子的品性,中意秦泠舒和宁成帷,已经奏请过父皇同意,三元及第之人,可入翰林院继承他的衣钵。” 宁星棠指尖摩挲着茶盏。 秦家注定和柳家是敌对。 翰林院院长的地位不弱于首辅。 大哥入翰林院,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宁成帷…… 呵,这一世他休想再做翰林院院长。 “顾老是你的人?” 商墨语气淡淡:“顾老是朝中难得的清流,也是因为还有顾老以及几名老臣坚持着,朝堂才没有完全被柳家搞得乌烟瘴气。” “此次赵平会被抓,吏部侍郎和尚书空缺,几名老臣已经联名奏请,由殿试榜首担任吏部尚书之位。” 宁星棠挑眉:“陛下会同意?” “父皇只顾求仙问道,根本不管朝堂之事,只要太子不发癫,这位置基本就是殿试榜首的。”商墨意味深长看了眼宁星棠:“秦大公子挺抢手的。” 宁星棠撇了撇嘴:“一个二个都想着让我大哥当驴。” 商墨眉眼浮现清浅笑痕:“能者多劳,朝中不是没有一人兼两职的情况。” “早上在翰林院,下午在吏部,本王相信秦大公子的能力。” 宁星棠黑白分明的灵眸猛地瞪圆:“我大哥都还没考取功名呢,你们就给他安排得妥妥当当啊!” “驴也要休息的!” 话音刚落,马车猛地一晃。 她猝不及防,身子往旁边倒去。 商墨眼疾手快拉住她。 宁星棠只觉天旋地转,待她反应过来时,一头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由于常年服药,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清洌药香,似乎曾在哪里闻过。 “王爷,宁小姐,刚刚马车轮子压到石块,你们没事吧?”黑甲卫歉意的声音传来。 商墨嗅着似曾相识的清雅海棠香,双手不自觉环紧宁星棠纤细的腰肢,“没事。” 宁星棠慌乱地撑起身子想要起身。 下一秒,身下男人传来一声闷哼。 宁星棠身子骤然僵住。 墨瑢晏颇有些咬牙切齿地紧紧搂着宁星棠腰肢:“宁、星、棠!” 他娶这个鬼王妃,真的是随时有断子绝孙的危险。 宁星棠一动也不敢动。 感受到手撑住的地方,心头一个咯噔。 对上男人几乎冒火的眼神,她缩了缩脖子,弱弱应道:“在呢。” 商墨深吸一口气,抬手在她白嫩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 少女皮肤太过娇嫩,只是轻轻用力,就留下了红红的印子。 眼瞅着那双潋滟的美目沁出凶光,他只觉身下的疼痛都散去大部分,“真是娇嫩。” 说这话时,男人淡若青山的眉眼晕染开慵懒笑意。 宁星棠被他眉眼间的笑意晃了眼。 蓝颜祸水。 这个词,这一刻在她心中具象化了。 “笑得这么勾栏样式,想勾引谁?” 嘀咕间,她试着将罪恶的爪爪拿开。 却不想,马车再度一个颠簸。 第87章:这朵娇花,让他想摧残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男人眉眼间的笑迅速褪去,眼神骤然变得凌厉。 宁星棠妩媚的眸子瞪圆,透着茫然以及难以置信。 她小脸微微发烫:“没……没事吧?” 那是人体脆弱部位, 继上次连遭两次重创,现在又遭重创…… 商墨面色铁青,从牙缝中勉强的话语,极为咬牙切齿:“王妃要不要试一试有没有事?” 宁星棠后脖颈发寒:“没……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商墨眸色沉沉,眼神极为危险,“那就是有意?” 宁星棠头皮发麻,神色有些囧:“……真不是。” “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好记仇。” 商墨直接被她气笑。 他深吸一口气,屈指在她额间带点力道弹了弹。 论起记仇,他比不过眼前这位从阴间来的。 宁府几人被她折磨的惨样,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宁星棠捂着额头,气呼呼瞪着他,“你辣手摧花!” 商墨被她生动明艳的样子,只觉身下的疼变成了难以言说的燥热。 他微微偏过眼,声线夹杂着危险的味道:“嗯,摧你这朵娇花。” 宁星棠敏锐地感觉到男人话中还有其他意思。 她小心翼翼挪开自己犯罪的爪子,刚想细问。 却不想,腰上力道一紧,尚未起身就再度被男人拥入怀中。 “啊!”她惊呼一声,柔软的唇瓣好巧不巧,撞在男人微凉的唇瓣上。 四唇相接,她清晰看到男人瞳仁暗了暗。 呼吸,也变得粗重两分。 墨瑢晏指尖蜷了蜷,眼底色泽幽沉。 他没有放开宁星棠,反而将她往自己方向带了带。 二人呼吸交融。 商墨只觉唇瓣碰触的不是柔软,而是一团火。 一团要将他燃尽的火。 宁星棠灵眸瞪圆。 她慌乱地撑起身子坐好,眼尾浸染着映入肌理的胭脂色,娇嗔,“商墨,你吃我豆腐!” 唇瓣的温软骤然消失,商墨眼神沉了沉。 他压下心底莫名的燥热,嗓音暗哑,“宁小姐倒打一耙的功力日渐见长。” 宁星棠抿了抿唇角,嘟着饱满诱人的红唇:“要不是你忽然搂住我,我会亲上你?” 她低垂下眼帘,回想刚才手下的感觉,心尖颤了颤。 商墨长得太超纲了。 就连头发丝儿,都是女娲精雕细琢,勾魂夺魄。 都说红颜祸水,她觉得真论起来,蓝颜才是真正的祸水。 商墨视线在她唇瓣上顿了顿,心头似有火焰蔓延。 他狠狠闭了闭眼,坐起拿过矮桌上有些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滑过喉间,不但没有驱散心头的燥热,反而连下腹似有火烧。 他猛地将茶盏放在桌上,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那背影,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宁星棠愣愣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刚刚他心跳那么快,难道真的是出问题了? 可是不应该啊,自己也没用多大力。 但毕竟是脆弱的地方,或许真的会出问题。 她细白的指尖摩挲着下颌,思忖—— 虽然超纲,但遭受了她的魔爪四次暴击。 明日应该送点虎鞭鹿茸啥的去王府,保保本钱。 能额外附加强化功效更好。 …… 荷香府五楼雅间。 宁星棠站在门口,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她紧紧抿着唇瓣,粉嫩的下唇被她咬得青白交加。 从小大哥最为疼她,每次她闯了祸,爹爹气得跳脚,要拿拖鞋抽她,都是大哥护着她。 可最后大哥却因她惨死,尸首被烹饪。 书中对大哥的描写是八个字—— 擅长玩弄阴谋诡计。 看书时她就觉得作者不公平,将所有的美好都给了男女主。 穿书后,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不公’二字。 作者笔下,除男女主,其余皆是刍狗。 宁星棠狠狠闭了闭眼,调整心中翻涌的气血。 睁开眼,刚准备敲门。 门忽地被人从里打开。 宁星棠下意识撩起眼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得雌雄莫辨的绝美容颜。 颜青慵懒地倚靠在门边。 手中捏着一把洁白的团扇轻扇。 墨发以白色发带半束,几缕垂落胸前。 云白衣袍用金线绣着若隐若现的莲花,素雅矜贵。 他笑眯眯看着宁星棠:“小东西,好久不见。” 宁星棠双眸猛地瞪圆。 她后退一步,看了眼雅间的名字—— 接天莲叶。 没走过,商墨说大哥就在这家雅间。 怎么出来的会是这位? 纵然十二年未见……哦,不对,两世加起来是二十多年未见。 宁星棠还是一眼便认出,眼前之人就是爹娘给她定的未婚夫——颜青。 那张脸简直就是少年时期的放大版,美得更加勾魂夺魄。 颜青看着她傻眼的模样,绝美的面容染上一丝幽怨:“女人心,海底针啊,有了新人忘旧人。” “小东西,我和你那未拜堂的夫婿,谁更美?” 宁星棠:“……” 还是熟悉的比美。 “棠棠……”就在宁星棠傻眼间,一道呼唤传来。 那嗓音很好听,好似雪山之巅融化的一汪清泉,纯粹而干净。 不似商墨那种冰雪中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带着淡淡让人沉醉的清冷,令人着迷。 “大哥!”宁星棠拎着裙摆,急急踏入屋内。 刚一踏进雅间,就看到一抹青蓝身影,如青竹般俊雅。 “大哥……”宁星棠瞬间红了眼眶,眼底酸涩胀痛。 秦泠舒眼尾微微泛红。 他上前,抬手想如幼时般揉揉她的发顶。 指尖尚未碰到宁星棠头顶的发丝,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绝色少女。 他将手收回,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菜,“二弟说你最喜欢荷香府的西湖醉鱼,快尝尝。” 宁星棠吸了吸鼻子,泪滴滑落面颊,“大哥,对不起……” 秦泠舒长长叹了口气。 他微凉的指腹拂去宁星棠眼尾的泪意,俊雅眉眼溢满心疼,“傻丫头,是我们对不起你,明知你在宁府受了委屈,却没来接你回家。” 知道他们捧在掌心的宝贝妹妹被宁家磋磨,爹爹气得提刀就要来砍宁家人。 三弟拎着锤子,伙同父亲一人一匹千里马就要走。 若非娘亲理智回笼快,拦住二人,秦家怕是十年前就要被冠上残害朝中官员的罪名。 祖父的冤屈,将无法再洗清。 他与二弟连夜来了宁府,小妹却不愿意见他们。 他们怕惹恼了她,也不敢强行带她走,害得她被宁府磋磨。 宁星棠闻言,再也忍不住。 重生后的委屈不安,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 大滴大滴泪水如珍珠般颗颗落下。 她甚至没有哭出声。 在极致的悲哀之下,她无法嚎啕大哭,只是泪水不受控制滑落。 秦泠舒和颜青被她哭得手足无措。 颜青:“小东西,我爹手中有一套极为名贵的头面,我记得你从小就喜欢这些精美的饰品,你只要不哭,我就把这套头面弄出来送给你。” 宁星棠眼眶红红,吸着鼻子的样子好似受了委屈的小白兔,泪眼朦胧,“然后又让我背黑锅?” 第88章: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颜青对上自家未婚妻那幽怨的眼神,摸了摸鼻尖,“那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 “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这不是遵循生物的本能么。” 宁星棠心中的伤感被他一打岔,顿时消散。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幽幽瞅着他,“要不是你突然来信,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你这么个完蛋玩意儿的未婚夫。” 颜·完蛋玩意儿·未婚夫·青:“……” 这是小东西对他新的爱称? 挺长的,就是听着不太好听。 他摇着团扇,笑得倾国倾城,“未婚妻被人半路截走,我这心啊,拔凉拔凉。” “自然得赶快来宣誓主权。” 秦泠舒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你打算和墨王抢妻?” 颜青眼底闪过一抹幽光,面上依旧带着倾国倾城的笑,“为什么不能?” “我和小东西订亲在前,真论起来,是他商墨夺人所爱。” 宁星棠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夺人所爱?颜孔雀,你最爱的是你自己,别拿我当挡箭牌。” 这货从小就极为自恋。 虽然他那张脸的确有自恋的资本,但她觉得他是自恋得有点儿癫了。 颜青捂着心口,一副为爱所伤的样子,“人家最爱的明明是你,你这样说,可真伤人家的心。” 宁星棠:“……” 懒得理会发癫的孔雀,她问秦泠舒,“大哥是请假来京城的吗?” 秦泠舒点点头:“先坐下,边吃边说。” 颜青摇着团扇,坐在宁星棠旁边。 他如幼时般,自然地挑起一块鱼肉放入宁星棠碗中,“改日我把颜府的厨子送过来给你,他做的西湖醉鱼更好吃。” “不要。”宁星棠果断拒绝。 这位就妥妥的奸商。 借他一个厨子,她得赔得倾家荡产。 颜青幽幽瞅着她:“果然外室更能得疼爱,我这正室送的物什,你连收都不愿收。” “咳咳……”宁星棠直接被鱼肉呛住。 神特么外室正室! 秦泠舒连忙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快喝点水,是被刺卡到了吗?” 宁星棠掐着脖子,勉强咽下口中鱼肉,“大哥,我没事。” 话落,她扭头,无语地看着颜青,“商墨是外室?” 虽然她和颜青有婚姻。 但这婚姻她压根不知情。 而她和商墨,就差拜堂。 真算起来,颜青是外室还差不多。 颜青风度翩翩摇着团扇,骄傲地扬着下颌,“自然,我与你订亲在前,他横刀夺爱,只能是外室。” 音落,他凑近宁星棠,“还是小东西觉得我没商墨好看,要给商墨当正室?” 骤然被美颜暴击,宁星棠眼皮一跳。 她伸手,毫无爱惜之情,一巴掌推开眼前的绝色容颜,面无表情,“你美,你最美。” 一个大男人,天天与人比美。 脑子真不是一般的癫。 颜青靠回椅背,一副深宫弃夫的模样,“果然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 秦泠舒秋水般的眸子,噙着无奈看向他,“阿青,棠棠与你的婚事,是两家长辈定下,但娘也说了,前提是棠棠喜欢你。” 他的嗓音温润清冽,不疾不徐。 如绣竹般俊雅的眉眼亦是透着温柔恬静,却让得颜青脸上的调笑淡了几分。 世人都说淮阳侯府世子姜珩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任何阴谋诡计都能被他识破。 但颜青却觉得,真正生得七窍玲珑心的是秦泠舒。 他的一双眼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对上秦泠舒的眼,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秘密随时都会被他看透。 颜青垂下眼,笑着继续挑鱼刺。 宁星棠看向秦泠舒:“大哥,你马上要参加会试了,怎么突然来京城了?” 秦泠舒心疼地看着她:“没事,大哥已经向夫子告了假,这段时间就住京城。” 宁星棠小脸盈满了笑意:“爹娘不在,我监督大哥备考。” 秦泠舒恬静温柔的面容,噙着宠溺的笑,“好,小妹当监工。” 颜青凑过头:“大哥,我也一起监督你。” 他这声大哥,叫得极为顺口。 声音也恰好能让对面雅间的男人听到。 透过虚掩着的雅间门,就见身姿隽雅清贵的男人端坐在桌旁。 商墨指尖摩挲着茶盏,面无表情看着一名美得雌雄莫辨的男子,朝宁星棠笑得如同勾栏院小倌。 而宁星棠,与他一同进入名为接天莲叶的雅间。 接天莲叶内。 一盘盘的菜端上来。 颜青尽职尽责扮演着合格的未婚夫,与琴泠舒争着给她夹菜。 宁星棠俏脸山的幸福笑意,逐渐消失。 最终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她面无表情放下筷子。 颜青将秦泠舒夹给她的东坡肉扔回盘子里,嫌弃道:“大哥,这块太肥,小东西要保持身材,不吃肥肉。” 他笑眯眯地夹了块鸡胸放在宁星棠碗里:“来吃这个,营养价值高,还不会增胖。” 秦泠舒淡淡看他一眼。 颜青无视。 争宠一道,就算对方是他大舅哥,也决不退让。 他只是随口说了句:“小东西性情变化挺大。” 宁星棠长睫几不可查地颤了颤,似笑非笑看着他,“是吗?” 颜青笑道:“以前那唯唯诺诺舔宁家,一点儿秦家小姐的骨气都没有,根本不像小时候和我偷鸡摸狗的未婚妻。” “现在这般有仇必报,才是我那人厌狗嫌的未婚妻。” 宁星棠:“……” 这话确定是夸她? 她翻个白眼:“明明狗嫌弃的是你,堂堂贵公子,和一只狗抢鸡腿。” 颜青双眼一瞪:“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说那只鸡腿是你午饭丢失的,哭着闹着要我帮你把鸡腿抢回来。” “我堂堂颜家继承人,会去和一条狗抢鸡腿?还被它嫌弃到以后见到我就抬腿彪尿?” 秦泠舒忽地抬眼:“所以那次棠棠啃着抱回家的鸡腿,是从狗嘴里抢的?” 那日棠棠肠胃不舒服,娘担心她再吃鸡腿噎着。 就把鸡腿给了府里的狗。 颜青带着棠棠出去玩,回来时棠棠抱着一只鸡腿啃。 颜青当时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宠溺中带着嫌弃。 颜青和宁星棠身子齐齐一僵。 第89章:本王若是不能生育,谁的锅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二人眼神交流—— :未婚妻,救我狗命,大舅子这关过不了了! :活该,谁让你给我吃狗吃剩的鸡腿。 :小东西,你这话可就没良心了啊!是我不给你买吗?是你非要狗嘴里那只! :我小不懂事,你就不会拦着我? :我敢拦你?你当时凶得手挥脚踢,我要不帮你把鸡腿抢回来,你绝对扑上去咬狗! 二人‘友好’的眼神交流失败。 感受到秦泠舒几乎杀人的目光时,齐齐低头当鹌鹑。 秦泠舒脸黑如锅底。 他没记错的话,小妹当时还撕了点鸡腿上的肉喂他。 他还得意地在二弟和三弟面前炫耀。 深吸一口气,秦泠舒拿起筷子,往颜青碗里夹了一块东坡肉。 油光滑亮,晶莹剔透。 一点儿瘦肉也没有。 “吃。” 男人唇瓣轻启,吐出一个淡淡的音节。 颜青一个机灵,头皮发麻。 “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别太急。” 秦泠舒语调凉凉:“我和你不是一条根。” 颜青哀怨地瞪了眼看好戏的宁星棠。 在秦泠舒‘平静’的目光中,颤抖着拿起筷子,帕金森发作般以龟速伸向碗里的肉。 “大哥,能不能换块瘦点的?” 秦泠舒温和一笑,好说话极了,“当然……” 他顿了顿,对上颜青欣喜的眼神,无情吐出剩下两个字,“不能。” 颜青:“……” 他决定了,接下来秦老三的伙食都是肥肉! 用肥肉养他几年,再炼成药人。 宁星棠玉手托着下颌,看颜青吃毒药一般吃完肥肉,笑得眉眼弯弯。 “年纪轻轻就牙口不好,啧啧,体虚不行啊……” 颜青扭头,眼中满是威胁之意,“我行不行,未婚妻不如亲自试试?” 试试就逝世。 宁星棠脑海中骤然浮现商墨杀妻证道的血腥画面。 她嫌弃拒绝:“你太丑了,不要。” 丑这个字,瞬间踩在颜青的逆鳞上。 他不可思议地咬着牙问:“我丑?” 他暗暗思忖,找时间把商墨打一顿,毁了他那张脸。 这样小东西没得选择,就只能嫁给他了。 宁星棠对上他咬牙切齿的目光,果断改口,“我丑,配不上美若天仙的颜公子。” 颜青面上瞬间扬起笑,拿起团扇风度翩翩扇着,“未婚妻真觉得我美如天仙?” 宁星棠极度敷衍:“嗯,天仙都没你美。” 颜青笑得更加勾魂夺魄:“既然未婚妻这么喜欢我,我们尽快完婚吧。” “这样你就能时时刻刻欣赏我这张盛世美颜了。” 宁星棠:“……” 脑子这么癫,是怎么把生意做到三国的? 真的应验那句话,天才和蠢才就一线之隔? “颜公子这样挖本王墙角,有失君子风度。”一道清冷如坠入万年玄冰的嗓音传来。 商墨手中拎着一个檀木盒子,走了进来。 他视线在颜青那张脸上顿了顿,眼底疑惑一闪即逝。 颜青给他的感觉,有点儿熟悉。 仅仅一息,他移开目光,朝秦泠舒颔首,“秦大公子。” 秦泠舒起身行了一礼:“草民见过王爷。” 说话间,他看了眼坐在椅上悠然不动的颜青,眉尖轻轻蹙起。 商墨毕竟是皇室,颜家只是富商。 颜青若是惹恼了商墨,怕是没好果子吃。 颜青懒懒看了眼商墨,皮笑肉不笑,“腿麻站不起来,王爷不会与我计较吧?” 商墨唇角微勾,看着亲切极了,“无妨,颜公子体虚不行,本王能理解。” “你才体虚!”颜青脸色一沉。 商墨纠正他的用词:“本王体寒而不体虚。” 颜青愣了一瞬。 随即反应过来他身中寒毒,顿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只朝宁星棠道:“未婚妻,宫寒的男人更不能要,不能生育。” 商墨:攻什么函? 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哪来的宫寒? 未婚夫VS准夫君。 两败俱伤。 商墨眸光沉沉,落在一直看好戏的宁星棠身上,“本王若是不能生育,谁的锅?” 察觉到男人语气中的阴冷杀意,宁星棠目光在他身体某个部位上顿了顿,缩缩脖子弱弱道:“真不是故意的。” 商墨冷哼一声。 宁星棠撇撇嘴:“我都不嫌弃你宫寒……呸,不是,是我都不嫌弃你不能生育了,还小气巴巴地计较这么点小事。” 她小声嘀咕:“男人应该格局打开,肚量放大点。” 温润如玉的秦大公子,听着自家妹妹和南辰墨王的对话,表情裂开。 好似玻璃种无色翡翠,裂了一条缝。 雅间外的黑甲卫们,完全傻眼。 王爷宫寒不能生育? 他们齐齐咽了口口水,互视一眼。 知道王爷这么大的秘密,他们会不会被灭口? 商墨:“……” 想杀鬼的心,压制不住了。 颜青笑得花枝乱颤:“我不宫寒,生育能力杠杠的,未婚妻选我吧。” 秦泠舒看着颜青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墨王,爹娘给棠棠定的婚事,她并不知情……” “本王知道,这一切都是宁家夫妇的错。”商墨淡淡打断秦泠舒的话。 秦泠舒眉眼微动,深深看了眼宁星棠。 颜家显然不只是富商。 颜青对小妹的心思,也是真的。 他是真的关心爱护小妹。 而墨王刚刚那句话,明显是在维护小妹。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朝商墨竖起大拇指,“王爷果真明察秋毫。” 下一秒,她话锋一转,满是嫌弃地睨着颜青,“你就算宫暖,一胎八宝,我也嫌弃。” 颜青捂着心口,一脸受伤,“小东西,你的良心呢?” “卖了。”宁星棠回答得很干脆。 颜青:“……” “哥哥以前冒着被我爹打断狗腿的风险,偷了我娘的金簪卖钱给你买吃的,现在你就是这般狠心对我?” 宁星棠顿时炸毛:“你还好意思说!” “你偷颜伯母的金簪被颜伯父发现后,你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 “说是我嘴馋,为了养我,你迫不得已打起了老母亲金簪的主意!” 颜青摸了摸脖子:“那金簪换的烧鸡你不吃得挺香。” 宁星棠双手环胸,冷睨着他,“呵,一只烧鸡,你就给了我两只鸡腿,剩下的全都进了你的肚子。” “小东西你这话可就伤哥哥我的心了,哥哥可是把鸡身上最精华的都给你了。” 宁星棠哼了哼,没有反驳。 颜青带着她干坏事。 虽说会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但真正挨打挨骂他都是自己顶着。 商墨听着二人熟稔地拌嘴,心头莫名升起不爽,幽幽开口,“宁小姐和颜公子感情可真是好。” 第90章:那白斩鸡身材,比得过我八块腹肌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颜青得意挑眉:“我和小东西可是一起偷过鸡,摸过狗的感情。” “可不是墨王这横刀夺妻之人能比的。” 商墨眼底色泽骤然幽冷。 深邃恍若盛满宇宙星空的眼眸,透出凛冽寒意。 他忽地伸手,将宁星棠拉到自己身边。 力道与冷意,透过男人骨节分明的指节,从宁星棠腕间肌肤,点点入侵全身。 他抬手,指尖从宁星棠嘴角拂过,视线落在少女明艳妩媚的面容上,“本王和宁小姐举办过婚礼。” 颜青扇着团扇,眨巴眼,“没有拜堂。” 商墨眯起眼眸:“本王就算与她没有拜堂,她也是本王三书六聘定过亲的王妃。” 颜青:“没有拜堂。” 商墨眼中迸射出杀意。 见到颜青第一眼,他便觉得有点儿熟悉。 却一时间想不起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现在明白了,是来自情敌之间的敌视。 颜青慢条斯理摇着团扇,无视他眉眼间的杀意,火上继续浇油,“小东西,一入宫门深似海,你真愿意做哪三千怨妇之一?” 宁星棠龇牙咧嘴从商墨手中抽出手腕,警告地瞪了眼颜青—— 闭嘴! 要不是这一世颜青顶着她未婚夫的身份出现,她都忘了这号人物。 书中直到男女主君临天下,作者都没提过他。 就算目前剧情好似发生了改变,但自古商不与官斗。 商墨是皇嗣,且是书中最大反派,要治理一个脑子发癫的商人,轻而易举。 颜青还真是踩在死亡线上蹦跶。 秦泠舒上前,将宁星棠拉到自己身后护着,眸光清冷带着不满: “王爷,棠棠是女孩子,她和你并未拜堂,还请王爷顾及一下她的名声。” 颜青笑眯眯赞同:“男女授受不亲,墨王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尊重女子。” 商墨目光沉沉:“宁小姐,需要本王帮你回忆一下大婚日,你是如何扒了本王衣服吗?” 他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安静。 门外的黑甲卫们只觉老脸有点儿烫。 王爷为了追妻,还真是不羁。 置名声于不顾。 颜青脸上笑意淡去,幽怨地瞅着宁星棠,“你当真扒了他衣服?” 宁星棠讪讪摸了摸鼻子:“……扒了。” 颜青目光更加幽怨了:“他那白斩鸡身材,比得过我的八块腹肌?”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想起那夜的手感,刚想为商墨澄清。 抬眼间,对上自家大哥沉如墨汁的眼神,顿时头皮一麻: “大哥,我那是为了救他!” 秦泠舒按了按太阳穴,唇角紧抿。 皇家太过肮脏,他和爹娘都不愿意小妹被卷入这个肮脏的旋涡。 可小妹宁家嫡小姐的身份,以及陛下的赐婚,注定她已经处于旋涡中心。 兜兜转转,就算他们封住了小妹的记忆,模糊了商墨对小妹的印象。 终究避不开二人的再次相遇。 既如此—— 那他便三元及第,入朝堂护小妹! 但商墨与小妹在江南的过往,还是继续瞒下去吧。 商墨看着宁星棠急急解释的模样,心中郁结之气更重。 她就这么想与自己划清楚界限? 是为了颜青? 商墨目光不自觉落在颜青面上。 这一刻,二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杀意。 门外的黑甲卫们已经风中凌乱。 在他们眼中,接天莲叶雅间内上演的俨然是二男争一女。 他们不近女色的杀神王爷,强取豪夺他人未婚妻。 “墨王,能否借一步说话?”秦泠舒看向商墨,眼底神色坚决。 商墨定定看了宁星棠片刻,点点头。 秦泠舒正打算与商墨去隔壁谈话,眼角余光却似看到什么,神色骤然变冷。 颜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窗外街头,宁成帷站在荷香府门口。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却恍若未觉,站着一动不动。 宁星棠自然也看到了宁成帷。 她走到窗边,垂眸看下去。 恰好宁成帷抬眼。 四目相对间。 一淡漠无温。 一略带惊喜。 “小四……”宁成帷眼中,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情愫。 他口中还有一股灰尘石子味。 小四塞入他口中的脏包子,他竟不觉肮脏,反而品尝出了一丝苦涩。 小四说她吃过泔水桶的饭菜,吃过他给她那馊掉的面,和狗抢过吃食…… 她当时吃这些东西时,心中是何滋味? 这一刻,宁成帷心好似被针扎了一下。 第一次为宁星棠感到心疼。 宁星棠面无表情关上窗户。 秦泠舒温柔的眉眼沁出冷意:“棠棠,以后有大哥在,宁成帷若是再敢欺你,大哥必不会放过他。” 宁府虐待妹妹,妹妹不愿和他们回家。 他便在麓山书院,故意压宁成帷一头。 每次小测试中,故意放水,让宁成帷夺得第一。 让他享受着吹捧,做着乡试第一的美梦。 然后在乡试中,夺得第一,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不过宁成帷倒也是性子坚韧之人。 并未因为乡试第二就气馁,反而愈加用功学习。 倒是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 “大哥放心,他们欺负不了我。” 宁星棠眼珠一转,看向颜青,甜腻腻唤了声,“哥哥~” “啪嗒”—— 颜青手中的团扇掉落在地。 他眼皮子狠狠直跳:“正常说话。” “陪本小姐虐渣去。” 按照剧情,宁月瑶只知道神医谷少谷主是自己二哥。 却不知道压在宁成帷头上的秦泠舒,是自己大哥。 颜青自小和宁星棠坑蒙拐骗,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他挑眉笑得花枝乱颤:“哪种虐,缺胳膊断腿吗?” 宁星棠拽着他走出雅间:“杀人诛心,蠢。” 她朝屋内两人露出狡黠的笑,“大哥,王爷,你们慢慢聊。” 话落,体贴地关上房门。 …… 宁成帷看到宁星棠关上窗户,眼底的光瞬间黯淡。 “大哥!”耳畔忽地传来软软的呼喊。 宁月瑶撑着伞,急急遮在他头顶,“大哥,你怎么站在这淋雨,要是生病影响会试怎么办?” 宁成帷僵硬地转了转眼珠:“瑶瑶?” 宁月瑶眼中噙着泪水,双眼通红,“大哥,我好担心爹爹。” “爹爹身上疼得厉害,府医们根本没办法。” “大哥,你知道姐姐在哪吗?我想求求她,只要她愿意给爹爹治伤,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凉凉的女声,穿过雨幕传来。 “嫁给乞丐也愿意吗?” 第91章:哥哥就算是卖身,也定不会饿着你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身子骤然僵住。 嫁给乞丐? 怎么可能! 她可是要嫁给太子,最终母仪天下的! 那般低贱的乞丐,连给她洗恭桶都不配。 “妹妹这张嘴啊,一直都是光会说,不会做。”宁星棠站在勾勒着海棠花的油纸伞下。 她一袭红裙,幽懒闲适地轻摇火红团扇。 裙摆曳地,恍若凋零惨败的海棠花,糜艳而腐败。 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宁月瑶盯着宁星棠,眼底嫉妒恨意翻涌。 明明都划烂她的脸了,伤痕深可见骨,就算有神医谷的玉肌膏,也不一定能完全不留疤。 但如今她不仅容颜完全恢复,反而比之前更美。 如果说之前她是含苞待放的月季,那现在就是雍容绽放的牡丹。 只一眼,就能夺了所有人的目光。 “好一朵做作的白莲花,茶味四溢真够浓,又绿又茶人人夸。”颜青掐着嗓子,学着梨园小哥唱了起来。 那声调,宛转悠扬。 气得宁月瑶脸色发青。 宁星棠斜睨着他:“你又发展了一个挣钱新路子。” 颜青笑得妖娆:“那必须的,钱挣得多多,才养得起未……” 到了唇边的‘未婚妻’三个字,在宁星棠威胁的眼神下,变成: “才养得起妹妹,就算没挣钱路子,妹妹尽管放心,哥哥就算是卖身,也定不会饿着你。” “只要有哥哥在,你尽管吃面,哥哥喝汤。” “哥哥?”宁月瑶抓住颜青话中的词,眼底满是嫉妒。 宁星棠的义兄,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长得好。 秦家老二美得雌雄莫辨,好似画中精灵。 如今这位不知是老大还是老三,气质容颜更上一层楼,比墨王和太子还美。 她柔柔福了福身:“秦公子,多谢你们这些年对姐姐的照顾。” “如今姐姐回了宁府,不愿再与你们有过多瓜葛,也是人之常情。” 简言之—— 宁星棠嫌弃你们满身铜臭,身份低贱。 宁星棠听着她话语中的挑拨离间,唇角带着讥讽的笑。 颜青皱眉,看向宁月瑶的目光让她瞬间遍体生寒。 “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想说我妹嫌贫爱富,攀附权贵就明说。” 他眉眼间的笑意散去,眼神冷得如同寒霜,“本公子的妹妹,就是权贵!无需攀附任何人!” 宁月瑶瞳孔微缩。 随即扫了眼周围围过来的百姓,眼底划过喜色。 呵,果然是满身铜臭的低贱商人。 在这权贵遍地的京城,竟然敢说出这样的大话,完全是自己上赶着找死。 她故意扬高了声音: “秦公子,姐姐是丞相府嫡女没错,但爹爹和兄长一直教导我们人生而平等,万万不能以权势欺人。” “爹爹官拜丞相,是为百姓服务,而从不觉得自己能与权贵沾边。” “秦公子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会折了姐姐的福气。” 周围百姓多数被权贵欺压过。 对于王孙贵族子弟自称权贵,极为反感。 “这就是宁四小姐那乡野义兄?长得一副狐媚样,看着就不像正经人。” “就是,勾栏院的小倌都没他长得好,鬼知道穿的这身衣裳是怎么来的。” “宁四小姐救了神童山无数孩童,造福百姓,怎么会有这么丢脸的兄长。” “又是癞蛤蟆想吃天鹅,妄想借着宁四小姐攀附权贵。” “这种人根本不配做宁四小姐的兄长!”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宁月瑶眼底暗藏的得意渐渐消失。 这群贱民怎么回事? 他们应该责骂宁星棠仗着身份欺压人。 她再稍微引导,可以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都安在宁星棠头上。 回府后,她必然被全家厌恶打骂。 可现在事情发展怎么这么诡异? 这群贱民不但没有责骂厌恶宁星棠,还夸赞她! 宁星棠摇着团扇,笑得美艳妖娆。 她踢了踢颜青小腿:“听到没,大家都说你不配当我哥哥。” 颜青满不在乎:“我又不是你哥,我是你……”未婚夫。 剩下的三个字,求生欲极强地咽了回去。 反正坏的不是自己名声,无所谓。 秦泠舒入麓山书院,隐瞒了身份。 小东西抓着自己下来,明显是不想秦泠舒的身份暴露。 至少在皇商秦家以及镇国公府的冤屈洗清前,不能暴露。 宁成帷蹙眉道:“小四,你既然回了宁府,就不应该和以前的人再有联系,免得被其无知连累。” “我无知?”颜青指着自己的鼻子,满是不可思议。 他要是无知,宁成帷就是癞蛤蟆翻白眼,看不到自己有几根毛。 宁成帷看向宁星棠:“小四,别闹了,跟大哥回家吧。” “闹?”宁星棠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宁大公子,你觉得我在闹什么?” 宁成帷轻叹一声:“小四,你放毒虫咬伤爹爹,毁了老三的脸,我们都没责怪你,你也该闹够了。” 颜青嗤笑一声:“宁成帷,活该你被秦泠舒一直压着。” “小东西为何放毒虫,为何毁了宁老三的脸,你真不知情?” 不等宁成帷说话,他声色骤然一厉: “宁楠熙因为小东西给他蒸的包子不是肉馅儿,就想杀了她,小东西自卫之下不慎划伤他的脸,何错之有?” “宁沧涯因为小东西煮的茶有点儿烫,要将她杖死,她为了活下去,放出自己养的毒虫自卫,又何错之有?” 一连三问,两个何错之有。 震得宁成帷心神恍惚。 瑶瑶来信只说小四毁了三哥的脸,放毒物咬伤了爹爹,却从未提过原因。 宁星棠侧目,赞许地看了眼颜青。 这胡诌的本事,随年龄增长啊。 要是放在现代,妥妥的金牌经纪人。 宁府为了脸面,不会将事实说出去。 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了。 “姐姐是丞相府嫡女,爹爹和三哥很疼她,绝不可能害她。”宁月瑶擦着眼泪,哭得楚楚可怜: “我不知道秦公子从哪道听途说,竟这般污蔑爹爹和三哥。” “疼?”颜青绝美的眉眼,皆是嘲讽,“宁大公子,你疼宁月瑶吗?” 宁成帷想也不想道:“那是自然,小五是我的妹妹,我自然应该疼她。” “疼小东西一样的疼?” 他刻意咬重了疼字,语调意味深长。 第92章:人呐,就是犯贱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成唯迟疑了一下,答非所问,“小四和小五都是我的妹妹。” 颜青嗤笑:“宁五小姐以孝女才女自居,刚才说为了给宁丞相治伤,什么都愿意做?” 宁月瑶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清冷目光,心底有些不安。 她扫了眼周围百姓,咬紧唇角。 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这些贱民不再任由她忽悠,反而有了自己的想法判断? 看着百姓眼中的质疑,厌恶等情绪,她狠了狠心,柔柔道:“自然。” 她故作怯怯看了眼宁星棠:“可惜我没姐姐有本事,不懂医术,救不了爹爹。” 话里字间,暗指宁星棠不孝,毒害了父亲还不愿意给父亲治疗。 宁成帷眉头拧成川字:“小四,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爹爹都不与你计较你伤害他,你也别再置气了,回府给爹爹看看。” 宁星棠撩起眼帘,好说话极了,“好啊。” 宁成帷松了口气,扯出一抹笑,“大哥就知道小四最懂事。” “妹妹刚才说只要我治疗父亲,她做什么都愿意。”宁星棠笑得眉眼弯弯,“那我现在答应医治父亲,妹妹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 宁月瑶猛地攥紧了手中绢帕,迟迟不答。 “怎么?难道妹妹光会说,不会做?” 宁成帷:“小五自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他看向宁月瑶,神色温和透着宠溺,“瑶瑶别怕,小四与你姐妹情深,她定不会为难你。” “是吧?小四。” 宁星棠笑意盈盈:“自然,就像妹妹说的,我们是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我怎么舍得为难她呢。” 颜青偏头,声调幽幽,“小东西,你一碗水可真端不平,对我奴役驱使,对你的哥哥妹妹就有求必应。” 宁星棠给了他一个白眼:“真要我一碗水端平?” 颜青:“别,你还是偏着吧。” 他和宁星棠小时候互坑惯了。 自然知道宁月瑶要倒霉。 他才没蠢得凑上去被虐。 “妹妹口口声声说宁丞相教导你尊重百姓,那妹妹便嫁给乞丐吧,以身作则。” 宁星棠轻飘飘话音落下,宁成帷脸色顿时变了:“你疯了?瑶瑶是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嫁给乞丐?” “你的心怎么这么毒?非要逼死瑶瑶?” 宁月瑶咬着下唇,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看上去可怜极了。 宁星棠瞳仁清寒无温:“呵,嫁给乞丐就是心肠狠毒要逼死她?” “那她毁我容,将我推下悬崖岂不是蛇蝎心肠?” “都说了那是恶奴做的,与瑶瑶无关!”宁成帷看着宁月瑶哭泣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宁星棠,“要不是你随意打骂她,她也不会将你毁容推下悬崖。” “说起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宁星棠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宁大公子这所谓的疼妹妹,还真是偏心呢。” 她摇着团扇,一步步上前。 颜青称职地担任撑伞工,没让一滴雨水落在她身上。 “宁成帷,宁月瑶一日不嫁乞丐,我便一日不给宁沧涯治疗。” 留下一句仅容宁成帷和宁月瑶听到的话,宁星棠朝颜青露出笑容,指着前方就算下雨,依旧排了很长队伍的栗子铺: “哥哥,我要吃糖炒栗子。” 颜青眨眨眼,看了眼长长的队伍。 他伸手狠狠揉了揉宁星棠发顶,借着衣袖遮掩,将袖中发簪插在她发间,声音无奈中透着宠溺: “好,哥哥给你去买。” 他目光在宁星棠发间顿了顿,唇角微微勾起。 将伞塞到宁星棠手中:“好好打着,淋湿了就没栗子吃。” 话落,他走入雨幕中。 身后的小厮机灵地追上他,撑开伞。 宁星棠偏头,眼角余光扫着宁成帷,回到了早上问宁成帷的问题: “宁大公子,你从未把我当妹妹。” 宁成帷愣住。 没有吗? 她明明是四妹妹。 他怎么可能没把她当妹妹? 宁月瑶忽地惊呼一声:“二哥?” 只见前方雨幕中,出现了一道蓝色身影。 宁泽远撑着伞,隔着雨幕与宁星棠四目相对。 他手中,拎着一包栗子。 宁星棠神色淡漠,只是与他对视了几秒就收回目光,扬高了声音朝颜青喊,“哥哥,我突然不想吃栗子了。” “你的衣袍被淋湿了,赶快去换一身小心一会儿着凉了。” 宁泽远喜欢这家糖炒栗子。 前世她风雨无阻,天不亮都来排队给他买栗子。 那栗子,是她一夜未眠采草药换来的钱买的。 她舍不得吃一颗,买了立刻抱着跑回府。 却由于天阴,加上她一夜未眠,等她到了宁府,栗子凉了。 凉了的栗子没有热的好吃。 宁泽远就将一兜栗子砸她头上,骂: ‘不愿买就明说,我没让你买,你少拿这种凉掉的恶心人。’ 颜青转身,面上带着笑,“好,我正好有点事,改天再来看你。” 他看向宁泽远,目光落在他手中栗子上,透着笑意的声线毫无温度,“人呐,就是犯贱。” “人家掏心掏肺对你的时候,你不觉得珍惜,嫌恶心。” “等人家想通了,不舔你了,你又反过来舔人家。” 他面上盈满笑意,真诚发问,“宁二公子,你说这是不是犯贱?” 宁泽远拎着栗子的手紧了紧,眼中蕴满苦涩。 是啊。 他就是犯贱。 宁月瑶快步跑到宁泽远身边,急急道:“二哥,你身子不好,不能淋雨,快回去!” 她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手忙脚乱往宁泽远身上披。 却一不小心,披风掉在地上。 她泪水顿时如同珍珠,颗颗顺着面颊滚落。 蹲下身子,捧起湿掉的披风,哭着道:“二哥哥,我真没用……” 她边哭,边观察宁泽远的神色。 以往她只要一自责,哥哥们都会立刻来哄她。 而这一次,不止宁泽远没反应。 就连宁成帷,也并未第一时间来哄她。 她心顿时一沉。 二哥彻底背叛了她。 大哥也开始背叛她了吗? 不行! 她绝不允许! 想到这,她捂着额头,软软嘤咛一声,向下倒去。 “瑶瑶!”宁成帷惊呼一声。 多年对宁月瑶的宠爱,让宁泽远本能地抱住宁月瑶软倒的身子。 宁成帷一把从他手中抢过宁月瑶的身子,面上满是惧怕,怒瞪着对面的宁星棠: “你对瑶瑶做了什么?” 第93章:你的余生相护,我嫌脏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捂着心口,小脸煞白。 她眉心紧紧蹙起,似是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她怯怯地看了眼宁星棠,朝宁成帷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大哥,不怪姐姐,是我身子太弱了。” 话音刚落,她适时晕倒在宁成帷怀中。 “瑶瑶!”宁成帷惊呼一声,抱起宁月瑶就往宁府冲。 刚跑两步,他停下脚步扭头朝宁泽远道:“老二,瑶瑶喜欢这家的栗子,你既然买到了,就赶快回府,一会儿栗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宁泽远恍若未闻。 只是呆呆看着宁星棠。 清瘦的面容上,眉心微微拢起,染着淡淡的忧愁。 宁星棠嫌晦气,转身就要回荷香府。 宁泽远忍不住上前拦住她。 “小四,爹爹伤口疼得厉害……” 他唇色泛白,眼底青黑一片,时不时轻咳几声。 宁星棠后退两步,眼尾高高挑起,“与我何干?” 宁泽远抿紧唇瓣,低低道:“小四,小时候爹爹刚考取功名,只是六品,你那时还在乡下没回府。” “你不知道我们兄妹四人被其他王孙贵族子弟欺压的惨状,咳咳……” “后来爹爹官职升高……咳咳……欺压我们的人才渐渐少了。” “若是爹爹长时间称病不上朝,必然会被同僚弹劾,说不定惹怒了陛下,还会丢了官帽。” “你以后会嫁给墨王,爹爹丢了官职,对你没好处,咳咳……” “小四,你要明白,唯有娘家有权势,女子在夫家才不会被欺负。” “以后二哥定会用余生护你周全,你别和爹爹置气了,治好爹爹的伤,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在一起,好吗?” 宁星棠难得耐心极好,等宁泽远说完,才笑着吐出两个字,“不好。” 她手中团扇轻点鼻尖:“宁泽远,我无数次晕倒在冬日雪地里,高烧昏迷在寒冷的柴房中。” “每一次醒来后,我不敢奢求你们能如同哄宁月瑶喝药一般哄我,我只奢求你们能给我一杯温水。” “可是每一次你们都对我非打则骂,骂我偷懒,骂我装病。” 她语调极为轻飘:“你的余生相护,我嫌脏。” 宁泽远脸色骤然煞白,手中油纸伞跌落在地,捂着唇咳得撕心裂肺。 淅沥沥的小雨,瞬间给他发丝镀上一层糖霜。 他下意识将栗子往怀里藏,生怕被雨水淋到: “咳咳……小四,二哥记得你也喜欢这家栗子……二哥专门给你买了……” 宁星棠视线落在被他小心翼翼护在胸前的栗子上。 她上前一步,手中纸伞遮在宁泽远头顶。 宁泽远双眼顿时亮了,带着期盼。 他小心翼翼地将栗子捧到宁星棠面前:“还热乎着,刚好适合吃。” 淡淡的桂花香伴随着栗子香传入鼻尖。 宁星棠垂眸看着眼前颗颗饱满圆润的栗子,忽地笑了,语气很轻很淡,“宁泽远,我对桂花过敏。” 宁泽远愣住了。 他捧着栗子的手蓦地失了力气。 冒着热气的栗子滚落在雨水中,热气瞬间消散。 这一刻,宁泽远感觉心破了个大洞。 寒风吹过,冷得他整颗心似被揪着疼。 宁星棠面上带着笑,眼底却毫无笑意,“我碰到桂花,全身又痒又疼。” 宁泽远颤抖着嘴唇。 他伸出手,想去拉宁星棠的手。 宁星棠后退一步,任由雨滴再度落在他身上。 宁泽远顾不上被雨水淋得刺痛的双眼,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意:“你桂花过敏,为何还经常给瑶瑶做桂花糕?” “瑶瑶说你特别喜欢吃桂花糕,每次做好,一个人都能吃掉一大半。” 宁星棠笑了,笑得秾艳妖娆,“我碰到桂花都会过敏,吃了岂不是瞬间去见阎王?” 宁泽远指尖不断颤抖,想握住宁星棠的手,却只抓到了冰凉的雨水。 他脸色惨白,神色极为憔悴,自欺欺人般问:“小四,你是最近才过敏的,以前不过敏,对吗?” 宁星棠笑而不语。 她看宁泽远的眼神,极为冰冷陌生。 不是看亲人。 是看仇人。 搞死宁家太便宜他们了。 杀人,要先诛心才好玩。 她要一点点将他们的心踩在脚底。 让他们尝尝心痛的滋味。 宁泽远双眼泛红,情绪隐约有些崩溃: “小四,你为什么不告诉二哥?你应该告诉二哥你对桂花过敏的啊!” 宁星棠笑意盈盈反问:“告诉你,就能不给宁月瑶做桂花糕吗?不给你煮桂花茶吗?” 习惯性将所有错推到她身上,还真是宁家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啊。 宁泽远嘴唇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 瑶瑶一直都说小四做的桂花糕好吃。 如果小四说了,他会舍得瑶瑶吃不到桂花糕吗? “宁泽远,宁府所有人喜欢的菜,我都能倒背如流。” “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问过我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 轻飘飘的两句话,顿时让宁泽远泪流满面。 雨水混合着泪水,一时间分不清是泪水更多,还是雨更大。 他双眼血红,眼白满是红血丝,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是不断重复: “对不起,小四,对不起……” 再多的借口解释都是苍白的。 他们连小四对桂花过敏都不知道。 更不可能问她喜欢吃什么。 “宁泽远,迟来的阳光永远救不活枯萎的向日葵。” 宁星棠看着不断道歉的宁泽远,若有所思。 宁泽远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时而坚定不移站在她这边。 时而又有些摇摆不定。 究竟是什么,影响着宁泽远的追妹火葬场之路? 宁泽远痛苦地捂着心口单膝跪在地上,目光痴痴看着宁星棠:“小四,对不起……” 宁星棠看着他惨白如纸的面色,眉头微微拧起。 她撑着伞缓缓上前,蹲下身子。 清雅馥郁的海棠香弥漫在呼吸间,宁泽远双眼渐渐亮了,“小四,二哥……” “张嘴。” 宁泽远下意识张开口。 下一瞬,清苦的药味在口腔蔓延。 心口的钝痛也减轻了几分。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住宁星棠被雨水沾湿的裙摆。 丝滑微凉的衣裙入手,他好似得到心心念念糖果的小孩子,双眼亮得惊人。 “小四,向日葵还没有枯萎,对吗?” 第94章:小四,二哥错了,真的错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面容清瘦得过分。 再无一丝京城美男子的模样。 一惯不沾尘埃的衣袍,沾上了星星点点泥泞。 他错了。 真的错了。 他只记得宁月瑶的喜好。 清晰记得宁月瑶所有喜好。 她喜欢什么。 不喜欢什么。 他都能倒背如流。 可是他竟然连小四对桂花过敏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小四的任何喜好。 他将小四对他的好,当成了理所应当。 宁月瑶喜欢听他弹琴,他没日没夜练习。 小四一直陪在他身边,劝他休息,变着花样给他做药膳,生怕他的身子出问题。 可他总是对她恶言相向,将她熬了几个时辰的药膳打翻在地,责骂她影响自己练习。 无论他朝她发多大的火,她从未流露出委屈,都是不断检讨自身,祈求自己的原谅。 她说: ‘二哥,你身子不好,不能生气,小四惹了二哥生气,二哥尽管罚小四,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你见过枯萎的花朵还能重新绽放?” 宁星棠轻飘飘的一句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宁泽远双眼血红,急急道:“你如果不要我这个哥哥了,刚刚为何还给我药丸?” 宁星棠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因为……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她不知道宁泽远为何开始后悔。 但想追妹。 骨灰都给他扬了。 折磨一个人,死对于他是解脱。 生不如死才好玩。 宁泽远双眼红得几乎滴血。 他自欺欺人般摇着头:“小四不会这么狠心的。” “咳咳……我以前生病,小四都彻夜不眠守着我,为我去悬崖边采草药……” “我掉了一根头发,小四都心疼得不得了,她不会这么狠心的……” 他忽地抬眼,神色凄厉看着宁星棠,“你不是小四!” 他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去抓宁星棠。 却被她一脚踹倒。 “咳咳……你不是我的妹妹……你不是小四……小四不会舍得伤害我……” 宁泽远捂着心口,神情有些癫狂。 宁星棠缓缓开口:“宁月瑶十二岁那年,寒冬腊月的大雪天,你特意去了城外梅花山庄,想给她摘冬日的第一枝梅花。” 宁泽远猛地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小五那次贪玩雪,生了一场病。 高热退下,她说想看梅花。 他想着府内梅花尚未开放,算了算时辰,城外红梅应该绽放了。 他不顾风寒未愈,独自去了城外梅花山庄。 梅花没摘到,落入了猎人挖的猎洞中。 等他醒来,已经在府中,小五哭得双眼红肿。 他去城外是为了给小五摘梅花这件事,只有小五和他知道。 “因为将你救出猎洞,背回宁府的人,是我。” “不可能!小五明明说她恰好去山庄赏梅,遇到……”宁泽远声音忽地弱了下去。 他想起来了。 他昏迷前看到一抹瘦削的灰色身影不顾一切跳了下来。 他听到她喊:“二哥哥,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家……” 她背着他,跌跌撞撞回到宁府。 他趴在她背上,呼吸间萦绕的…… 是海棠香! 宁星棠不紧不慢继续道:“为了救你,我脚踝被猎人放置,捕捉猎物的利器戳穿,至今还有原形的疤痕。” 话落,她转身就走。 带着水汽的凉风拂来,掀起她火红的衣摆。 隐约可见白皙精致的脚踝处,有一个圆形伤疤。 宁泽远瞳孔不断颤动。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荷香府内,他才如梦初醒般踉跄着追上去。 刚跑两步,整个人狠狠砸落在地上。 “小四……”他死死盯着荷香府,神色狰狞。 是啊。 宁月瑶从未穿过灰色衣裙。 唯有小四,从回了宁府,穿的不如下人。 整日一身灰。 他明明昏迷前都看到了小四跳下来,为何还相信宁月瑶说的自己救了他。 宁泽远倏然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小四,对不起,二哥错了,二哥真的错了……” “二哥!”宁楠熙找过来时,就看到宁泽远浑身湿透趴在地上往荷香府方向爬,又哭又笑。 那双冷白细长的手,十指都是被地面摩擦出的伤痕。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宁楠熙连忙跑过去,将伞遮在宁泽远头上。 宁泽远脸色惨白,神情透着茫然怔愣。 “小四不要我这个哥哥了……” 宁楠熙看着他几近疯魔的状态,有些害怕,“二哥……你怎么了?” 宁泽远扭头,双眼赤红盯着他,“我没有妹妹了!” 宁楠熙皱眉。 他抬手探了探宁泽远额头:“二哥,你说什么胡话?瑶瑶好好的在府上呢。” 宁泽远猛地拍开宁楠熙的手:“我不要小五!” 他神色哀恸,眼白充满红血丝: “小四把我当哥哥,我却从未把她当妹妹……我把她对我的好,当做理所当然……” “现在,她不要我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小四,二哥真的错了……二哥以后不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了……” 宁楠熙只觉宁泽远疯了:“二哥,你被雨水冻坏脑子了吧?” “宁星棠那种心肠恶毒的毒妇,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妹妹,只有天真善良的瑶瑶,才是我们的妹妹!” 心肠恶毒的……小四? 天真善良的……小五? 宁泽远看着宁楠熙面上的愤懑,指责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没资格指责老三。 曾几何时,他也总是这样说小四。 他忽地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一把推开宁楠熙,踉跄着走入雨幕中。 宁楠熙愣了愣,抬着伞追上去,“二哥,你要去哪?小五被宁星棠害得昏迷,你赶快回去看她!” 荷香府五楼雅间。 宁星棠推门进来时,秦泠舒正坐在窗边与商墨下棋。 二人之间先前那种拔剑弩张的气氛,似乎消失了。 无比和谐。 她狐疑地瞅了瞅二人。 随即目光落在秦泠舒手边的檀木盒上。 那个盒子,是商墨的。 商墨用一个盒子就收买了大哥? 她摇着团扇上前,细白手指勾向檀木盒。 指尖并未碰到盒子,抓了个空。 秦泠舒拿着盒子,将手中白子落下,“虐完渣了?” 宁星棠有些无趣地撇撇嘴:“暂时弄不死,只能折磨折磨心理,无趣。” 秦泠舒语气满是宠溺:“你都说了杀人诛心,诛心才为上。” 方才的雨中宁星棠给宁泽远喂药的一幕,他看到了。 忍了忍,秦泠舒忍不住问道:“棠棠,你……对当真舍得对宁家下手?” 第95章:仇人也行,只要她一辈子记得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接到二弟的书信,秦泠舒第一反应是书信是假的。 当年宁月瑶偶然在江南遇到小妹,认出了她就是自己被恶奴抱走六年的姐姐。 她和宁夫人来秦府,求着小妹回家。 妹妹铁了心,要随她们回去。 而宁夫人信誓旦旦保证,会好好疼小妹。 爹娘看着她眼中不似作假的疼爱,忍着悲痛,同意小妹改回宁姓,回宁府。 却不想,宁夫人对小妹的疼爱是假的。 小妹被宁府各种磋磨,他们多次提出接她回家。 可小妹将宁府众人看得极重,宁愿不再见他们,也不回家。 他着实有些想不通,小妹为何突然舍得对宁府动手。 当然小妹要是真的想弄死宁府,他不介意搭把手。 宁星棠一手托腮,笑意盈盈看着他,“大哥的手是用来安邦治国的,不能被宁家那几只蚂蚱污染了。” 说话间,她目光落在秦泠舒手中的檀木盒子上,眼中带着一丝狡黠,“大哥,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妹妹?” 秦泠舒毫不犹豫道:“不是。” 盒子里是一枚皇家玉碟。 左边刻着商墨。 右边暂时空白。 商墨将这玉碟带来给他看。 只说了句—— 本王此生只娶一妃,永不纳妾。 兜兜转转,小妹和商墨依旧再度相遇了。 宁星棠语调幽怨:“大哥有了新人,忘了旧妹。” 秦泠舒无奈伸手在她眉心轻轻点了一下:“尽胡说。” 说话间,他目光在宁星棠发间微微一顿。 随即,他看向商墨,“墨王,草民十年未见小妹,想与她单独谈谈。” 商墨平静清冷的视线从宁星棠发间掠过,起身淡淡道:“本王提前预祝秦大公子三元及第。” “多谢王爷。”秦泠舒随着起身,抱拳行了一礼。 商墨临走前,目光在宁星棠发间再度顿住。 宁星棠被他看得头皮一麻,下意识摸了摸鬓发,“我头上有鸟屎?” 商墨:“……” 鬼的思维,果真和人不太一样。 看着男人一言不发离开,宁星棠满头雾水,“大哥,我头发很乱?” 秦泠舒轻叹一声,抬手从她发间拔下一支紫翡雕花发簪。 “我头上怎么会多了支发簪?”宁星棠目瞪口呆看着这明显价格不菲的簪子。 秦泠舒不答,反而问道:“小妹,如果大哥要你嫁给颜青,你愿意吗?” “不要!”宁星棠惊恐拒绝,“大哥,你可不能这样坑我!” 她和颜青凑一块,可以一起偷鸡摸狗。 但要睡一张床上,绝对打得天翻地覆。 秦泠舒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手中簪子。 随即,不紧不慢开口,“这根簪子,能随意支取颜青名下任意钱庄银两。” 宁星棠傻眼。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恍若看烫手山芋般看着那支发簪,“别!我要真在他钱庄支了一两银子,裤衩子都得赔进去。” 秦泠舒听着她粗暴的用词,眉尾狠狠一跳。 “这支簪子,是颜青私人信物,见簪子如同见他,你见过他用自己银两还还钱的?” 啥? 不用还? 宁星棠懵了。 花孔雀的黑心肝成红的了? 秦泠舒将簪子放在她面前:“小妹,颜家家底丰厚,你嫁给颜青,定会过得比嫁给墨王幸福。” 颜青真的是把全部身家送到小妹面前了。 “大哥,我不会嫁给颜青。”宁星棠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这根簪子,得想办法还回去。 太贵重了,她那脆弱的发丝承受不住,会秃头的。 她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敲响。 是颜青的贴身小厮。 他恭敬地朝二人行了一礼,看着宁星棠,神色古怪地道:“宁小姐,我家公子说,他愿意为了宁小姐,做拿钱养着正室的外室。” “公子还说,宁夫人到他名下钱庄借利子钱之事,全凭宁小姐做主。” “公子刻意强调,他名下钱庄借钱还不上,可用肢体儿女抵债。” 话落,他贴心关上房门离开。 宁星棠嘴角直抽。 秦泠舒眼皮子跳了跳。 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小妹,你忘了大哥刚刚的话吧。” “嫁给墨王,总比嫁给一个脑子有点儿癫的好。” 宁星棠:“……” 如果不是为了复仇,护住秦家。 这两玩意儿,她还真是一个都不想嫁。 …… 慈恩寺。 颜青坐在修竹环绕的禅房内。 他一手支额,懒懒倚在窗边。 挑眉看向身前站着的人影时,满眼嫌弃,“秦老三,你说本座到底要不要炼了你?” “小东西一直在找你,要是被她知道我把你炼成药人,肯定分分钟与我翻脸。” “我那未婚妻啊,最是记仇。” 秦老三呆呆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不说话,你以后的伙食全都是肥肉。” 颜青微微支起身子,修长的手指抵着太阳穴,眼底痛色一闪即逝。 “唔,我为什么要把你炼成药人?” 他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抓秦老三,是要把他炼成药人。 但他自己武功不比商墨弱,且医毒双绝,需要药人做什么? 他狠狠按住太阳穴,神情有些恍惚,“我要药人做什么?” 他忽地眸色一厉,上前掐住秦家三子的脖颈。 眼底,泛着猩红:“你也别怪我心狠,我筹谋十多年,必须杀了你。” “只有把你炼成药人,才能帮我杀了他。” 颜青捂着头,神色狰狞,“我到底要药人做什么!!” 门外的侍从,听着他凄厉的嘶吼,顿觉不妙,连忙去找太子。 太子赶到时,颜青正拿着一柄匕首,对着手腕比划。 他笑得诡异幽冷:“你以为躲在我的血液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本座放光全身血液,看你出不出来!” 说话间,削铁如泥的匕首已经划破他腕间肌肤。 猩红的血液顿时溢出。 “卿晏!”太子厉喝一声,上前抢了颜青手中匕首扔在一旁。 他熟练地从袖中取出药粉,均匀洒在颜青伤口上,仔细给他包扎。 颜青挑眉,笑得花枝乱颤,“我的好太子哥哥,你那位娘要是知道你帮我包扎伤口,会不会气死?” 太子看了眼呆滞站立不动的秦家老三,轻轻叹了口气,“孤任由你用孤的身份搅乱朝堂,待时机成熟,孤会把太子之位给你。” “但孤不想再看到你伤害自己,否则我就把你抓了秦家三子的事告诉宁小姐。” 颜青缓缓敛了笑。 他面无表情盯着太子:“呵,本座不稀罕那肮脏的位置,本座只要那老女人痛不欲生。” 太子面上温润不变,眼底透着悲悯,“阿卿,你如果伤害了秦三公子,你与宁小姐,就真的是仇人了。” 颜青十指微微攥紧。 好一会儿,他意味不明轻笑了声,“仇人也是人,只要小东西一辈子记得我就行。” 第96章:小四是我的妹妹,不是贱丫头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府。 府医刚离开宁月瑶的院子,宁夫人便和宁老夫人匆匆而来。 “成帷,宁星棠又对瑶瑶做了什么?”宁老夫人满面怒色。 宁成帷抿了抿唇角,低低道:“祖母,府医说瑶瑶是身子弱,淋了雨才晕倒,与小四无关。” 宁老夫人怒目瞪着他:“你也开始帮那贱丫头说话了?” 宁成帷看着宁老夫人面上的厌恶怒气,双手紧攥。 好一会儿,他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祖母,小四是我的妹妹,不是贱丫头!” 他没有指责祖母的资格。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冤枉责骂小四。 宁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孽障啊,孽障!” 宁夫人连忙安抚她:“母亲,您别气,气坏了身子瑶瑶会心疼的。” 宁月瑶适时轻咳一声,睁开眼,弱弱地唤了声,“祖母,娘。” 她脸色苍白,眉心微微拧着,似在忍受痛楚。 宁老夫人心疼极了。 她快步上前坐在床侧,心疼地握住宁月瑶的手,“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宁月瑶小脸苍白地摇摇头:“祖母不要责怪姐姐,是我身子不争气,不关姐姐的事。” 说话间,她看着宁夫人眉宇间的忧愁,心猛地沉下。 一百万两…… 明日就要把钱给宁星棠。 若是拿不出钱,宁星棠将父亲大哥用她银两的事情说出去。 父亲和大哥必定受到影响。 她要想顺利成为太子妃,大哥名声绝对不能受损,且需要考取会试第一。 狠了狠心,她忽地坐起身跪在床上。 宁老夫人被她动作一惊。 她哎哟一声,连忙扶住宁月瑶,“小五,你这是做什么?” “你身子虚弱,赶快躺下。” 宁月瑶纤长的睫毛挂着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宁老夫人,“祖母,孙女有事瞒了您。” 宁老夫人扶她的动作一顿,随即慈祥道:“你这孩子,孙女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很正常,你不必事事与祖母说。” “听话,先好好休息。” 说着,她松开扶住宁月瑶的手,站起来看向宁夫人,“你好好照顾小五。” 宁月瑶在她转身之际,哭着道:“祖母,您真要大哥十年寒窗苦读功亏一篑吗?” 宁老夫人猛地攥紧手杖,停下脚步。 宁月瑶看着她的背影,低垂的眼底划过阴冷。 自私的老太婆。 之前她和娘每个月给她买首饰,每月孝敬她的钱都是大笔大笔的。 那百万两白银,至少有二十万五两进了她的私库。 她想置身事外,做梦! 宁夫人跪在您老夫人身边:“母亲,成帷这些年学习打点的费用,是……是从宁星棠那拿的。” 宁老夫人出生乡野,幸亏宁沧涯是块读书的料,才得以摆脱村妇这个身份。 她无文化,不代表她傻。 相反,她精明得很。 她相信了尘所说瑶瑶是宁府的福星。 但她不相信宁氏所谓的拿出嫁妆买了铺子挣到钱。 就宁氏那一天没三个病人的药铺,不亏钱都算好的,怎么可能一年盈利十多万两白银。 只不过,她当瞎子罢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宁老夫人沉声问道:“你们一共用了她多少银两?” 宁月瑶心中冷笑。 这死老太婆,果然一切都知道。 她额头磕在床沿,哽咽着开口,“祖母,姐姐要娘明天还清一百八十万两。” “若是拿不出,她就将宁府用她钱的事说出去,一旦这事泄露,大哥和爹爹的仕途必然被毁。” “什么?一百八十万两?”宁老夫人倏然转身,震惊地看着宁月瑶。 “不过十年,怎么会花出去一百八十万两?” “祖母每个月的药钱,父亲仕途和大哥书院的打点,加上府上各种开销,每月需要三千两左右。” 宁老夫人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给了太子多少?” 宁月瑶咬了咬下唇:“约莫三十万两。” 宁老夫人睁开眼,眸光凌厉地盯着宁夫人,“瑶瑶的嫁妆变卖了多少?” 宁夫人垂眼,嗫嚅着道:“八……八十万两……” “典当到哪家铺子了?” “青记典当行。” 宁老夫人死死捏着手杖,呼吸略显沉重: “百万两的嫁妆就典当了八十万两,青记怎么敢这么黑心!” 宁月瑶心中充满恨意,唇瓣被她咬得泛白。 母亲给她准备的嫁妆,足够养活一个世家。 若不是宁星棠那贱人,她根本不需要变卖嫁妆! 带着这些嫁妆,她可风风光光嫁入东宫,皇后都不敢给她使脸色。 宁夫人哭道:“母亲,都怪宁星棠,她只给儿媳三天时间筹集银两。” “给价高的当铺,拿不出那么多银两,只有青记,愿意全部收,但只给八十万两。” “现在还差多少万两?” 宁夫人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一……一百万。” 宁老夫人眼前一黑。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情愫翻涌。 宁月瑶继续道:“祖母,三哥被姐姐毁了,只要大哥会试第一,最低也是从一品。” “一门双一品,这样的殊荣,能让宁府更上一层楼。” “祖母,求您帮帮娘!” 宁老夫人双手杵着手杖,肉疼得五官几乎挤在一起,“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两啊。” 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最多能拿出十五万两。” 宁夫人心里骂了声。 老东西。 这些年她的吃穿用度都是自己出,进了她私库的钱她可是一分没动。 现在告诉她只能拿出十五万两,另外十万两是进了狗肚子里? 她挤出两滴眼泪:“母亲,媳妇手上的钱连下个月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了。” 宁月瑶低泣出声:“娘别急,女儿这就去借利子钱。” 说着,她作势就要下床。 脚刚踏上地面,身子不稳地晃了晃。 宁夫人连忙起身扶住她:“瑶瑶!你身子弱成这样,不能出门!” “了尘大师说了,你是未来帝后,不能沾染这种东西。” “可是娘,凑不到银两,姐姐会把真相说出去,到时候爹爹和大哥仕途会被毁的。”宁月瑶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爹爹和大哥那般疼我,我不能让他们十年寒窗苦读一遭废。” 第97章:宁夫人需要用什么抵债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夫人:“母亲,相爷丢了官帽,我们全家就得搬离京城,瑶瑶也没法再嫁给太子了。” “了尘大师说过瑶瑶是福星,贵不可言,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她不再是丞相之女,就失了匹配太子的身份。” “没有这个身份,瑶瑶就无缘帝后之位了!” 宁月瑶抹着眼泪,推开宁夫人扶着她的手:“娘,祖母身子弱,爹爹每个月的俸禄无法支撑祖母的药钱。” “我们不能动祖母手中的钱,女儿这就去借利子钱,一定不会让爹爹哥哥们声名受损。” 刚走两步,就柔弱无骨地跌倒在地。 宁夫人上前扶起她,哭道:“娘陪你一起去。” “够了!”宁老夫人冷喝一声。 她冷冷看着宁夫人:“这些年给太子的银两,可留了证据?” 宁夫人低低道:“没给太子,一直都是柳夫人收着。” “而且不是直接给的银两,是贵重物品,可等值兑换成银票。” 宁老夫人沉吟片刻:“去找柳家把钱拿回来。” “母亲不可!”宁夫人神色一变。 宁月瑶脸色也微变。 若真的去找柳家要钱。 她太子妃的梦也碎了。 宁老夫人眯起眼眸:“明早约柳夫人出来,向她借十万两。” 宁夫人眼中带着迟疑:“她会借吗?” “你是如何让她签字的?” “媳妇以各种名义送礼,签的字是各大掌柜送过去时的签收证明。” 宁老夫人眯起眼眸:“付款时你可留了证据?” “留了。” 宁老夫人高深莫测道:“将这些一起带着过去,她是皇后娘娘的母亲,如果有人向大理寺举报柳夫人收受贿赂,姜少卿必定会查她。” “而不管是柳家,还是皇后,都是禁不住查的,但她们并未收我们的礼物。” 宁月瑶眼珠一转,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她惊喜道:“祖母的意思是只牵扯柳夫人,不牵扯柳家和皇后?” “不错,柳夫人收的那些东西,大多数是进了皇后的口袋,如今墨王眼睛康复,朝堂风起云涌,柳夫人为了不影响皇后和太子,必定会答应借我们银两。” 宁夫人有些迟疑:“可这样一来,怕是会得罪柳家和皇后。” 宁老夫人摇摇头:“不,只是得罪柳夫人,成帷只要会试第一,京都贵女中,除了宁德侯府小郡主云清,便只有瑶瑶的身份配得上太子,且娘家对太子助力最大。” “届时柳夫人应该不会计较我们今日算计她。” 宁夫人缓缓点头:“媳妇明早就约柳夫人。” “嗯,先礼后兵,尽量不要把人得罪很。” 宁月瑶咬着下唇:“祖母,柳夫人年纪与您差不多,母亲出面,怕是辈分不够……” “这是你母亲的事。”宁老夫人冷冷看向宁夫人,“记住,利子钱只能以你的名义借。” “小五是要嫁给太子的,决不能碰这种东西。” 话落,她抬脚就走。 看着宁老夫人离开,宁夫人忍不住骂了声,“老狐狸。” 她怕得罪柳夫人。 难道自己就不怕吗? 宁月瑶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娘,您告诉柳夫人,我嫁给太子,就帮她暗中除掉那些庶子,帮他儿子坐稳继承人的位置。” 柳家庶子庶女极多,且都是不省油的。 柳夫人的儿子,只顾贪图享乐。 可他命好,有个嫡母亲娘,还有个做皇后的亲姐姐。 只是那些虎视眈眈的庶子,终究是个麻烦。 柳夫人手段也是不弱,奈何柳首辅播种太厉害,除不尽。 “瑶瑶,娘如今只希望你大哥顺利考取功名,解了娘的困境。” 这几日,她已经清退了很多下人,变卖了这些年购置的铺子房子。 勉勉强强凑齐十万两,可还差六十万两。 哪家钱庄,愿意借这么多钱给她? 宁月瑶想起昨日下午听下人说的,眼神闪了闪。 她拉着宁夫人坐下,压低了声音,“娘,女儿听说青记钱庄,愿意借五十万两以上的利子钱。” 宁夫人眸光轻轻一颤。 她昨日晚间就是去的青记钱庄,想借一百万两。 掌柜的并未一口回绝,只是告诉她需要告知东家,等东家决定。 但是借那么多利子钱,她肯定还不上。 她听说还不上利子钱,会被砍断四肢抵债的。 看出宁夫人的犹豫,宁月瑶继续诱惑,“娘,大哥若是考取功名,有陛下的赏赐和来巴结的人送的礼,加上我和太子再订亲的聘礼,足够还清。” 她打听过青记利子钱的规矩。 借了利子钱还不上,只要借钱人用肢体抵押,钱庄是不会上门要钱的。 青记背后的东家很有原则,不祸及家人。 只是他吞了自己二十万两嫁妆,着实有些可恶。 宁夫人心底有些不安:“可是万一还不上,他们要砍娘的手脚怎么办?” 宁月瑶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娘放心,女儿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她扬起一抹娇俏的笑:“了尘大师说女儿是宁府的福星,贵不可言,有女儿在,娘定能逢凶化吉。” “娘难道不相信了尘大师的话吗?” 宁夫人沉默了片刻,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宁月瑶松了口气。 她真怕宁夫人不答应。 该死的宁星棠。 等她成为太子妃,定要好好收拾她! …… 月上柳梢时。 绿莺领着一名中年男子来到了百蕊院。 宁星棠坐在院子里,摇着团扇赏月。 中年男子看到她,拱手行礼,“宁小姐。” 宁星棠诧异地看他:“阁下是?” “鄙人姓陈,是青记钱庄掌柜。”陈磊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纸,“东家吩咐过,宁夫人借的利子钱,全凭宁小姐做主。” “她今日晚间来向钱庄借六十万两白银。” 宁星棠毫不意外。 夜叔已经给她来过消息。 凡是秦氏旗下钱庄,一个铜板都不会借宁夫人。 小的钱庄最多能借一万两。 远远不够。 她剩下的选择,便是规模不低于秦记钱庄的青记。 “宁小姐,宁夫人还不出这笔钱,需要用什么抵债?” 第98章:宁二公子真的知道错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指尖抵着眉心,纤长的眼睫垂落,遮掩住她眸中思绪。 好一会儿,她才轻笑一声,“六十万两,颜青那只铁公鸡真舍得借?要知道这钱借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渣都回不来。” 陈掌柜笑道:“公子说只要能让宁小姐开心,六百万两他都愿意出。” “公子还说,可以用子女肢体以及抵债,要债青记会出面,不会牵扯到宁小姐。”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拿那么多肉包子打狗,他是真的癫。” 她撩起眼帘看着陈掌柜:“这笔钱真由我做主?” 陈掌柜点头:“全凭宁小姐做主。” “把这些银两,捐到南蛮镇国军那。” 陈掌柜愣了下,面上带上了钦佩,“宁小姐大义,这笔钱必定一分不少送到镇国军手中。” 他们能有如今的岁月静好,皆是因为镇国军在负重前行。 这笔钱就该给镇国军。 宁星棠想起墨王府那简朴到极致的装修,看向绿莺,“明儿个给墨王送十万两银两过去。” 绿莺不解:“小姐为何突然给墨王送银两?” 宁星棠妩媚的小脸带上苦恼:“墨王府的装修太寒碜,本小姐担心他某天把自己饿死。” 恰好鸢语捧着从王府取的衣裙过来。 听到宁星棠的话,她看了眼手中价值千金的衣裙及首饰,沉默了。 可能宁丞相一家饿死,王爷都饿不死。 绿莺郑重点头:“墨王保家卫国,不能饿死了。” 鸢语风中凌乱。 王府修整是寒酸了点。 那是因为王爷不在意吃穿住。 但她们是从哪得来的误解,觉得王爷会饿死? 绿莺眉头蹙起:“可是小姐,宁夫人那边真能凑到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吗?” 不等宁星棠回答,她有些心疼地嘀咕,“就算她凑到了,那欠缺的六十万两真的不要了?就便宜她们了?” 宁星棠手中团扇轻点鼻尖,笑得诡艳幽冷,“这笔钱自有用处。” 南辰以孝治国。 若是以后宁府反咬她一口,责骂秦家将她教养得不遵孝道,会对秦家名声有损。 她自己名声如何无所谓,但秦家绝不能因她受任何损害。 她刚好可以利用这笔钱,让宁夫人写一份这些年利用亲生女儿,骗其养父母银钱的书信。 以后爹娘身份公诸于世,宁夫人胆敢诬陷爹娘,她就将这书信公之于众。 “小姐,需要多送点钱去墨王府吗?” 绿莺思忖着墨王府那寒碜的装修,觉得可能下个月就发不出下人工钱了。 然后全府饿死。 鸢语嘴角抽了抽,抱着衣裙走近,“王爷暂时饿不死。” 她将手中衣裙放在宁星棠面前的石桌上,笑道:“小姐,这是王爷给您定做的衣裙。” 清冷的月光下,夹着金线的红色衣裙,裙摆大朵大朵绣着栩栩如生的彼岸花。 同花色的的红翡发簪以及耳饰,都是极品红翡。 绿莺双眼瞪圆:“这是千金一匹的金缕丝线绣的衣裙?墨王这么有钱?” 鸢语扫了眼百蕊院拱形门后的一道身影,笑着点头,“王爷只是不在意身外之物。” 她顿了顿,扬高声音意有所指补充了一句,“王爷心疼小姐十年未曾穿过新衣。” “这件衣裙是他亲自画图,百名绣娘耗时七天七夜织就,算是送宁小姐的礼物。” 宁星棠撩起眼帘,有些诧异。 商墨给她送衣裙? 怎么感觉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拱形院门口传来: “小四。” 宁泽远站在拱形门下,手中抱着一件淡绿色衣裙。 鸢语挑眉:“哟,宁二公子手中这衣裙,是刚买的吧?” 宁泽远眼中蕴满苦涩,抱着衣裙的手紧了紧,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小四,二哥之前听你提起过铃兰花,想必你喜欢铃兰花。” 他抱着衣裙,献宝似的上前两步,“你看,这衣裙绣的铃兰……” “宁二公子,小姐唯爱西府海棠。”绿莺讥讽地打断宁泽远的话。 宁泽远听言,眼中的光瞬间黯淡,恍若被乌云遮住了星光。 他茫然地看着宁星棠:“你从未提过海棠花。” 宁星棠轻摇团扇,笑得妩媚动人,“我提了你会大冬日给我摘海棠花?” “可是海棠不是冬日开放……” 宁星棠语调带笑,极轻极冷,“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这份心。” 宁泽远抱着衣裙的手一紧。 他眼底染满苦涩,抱着衣裙踉跄着走到桌旁,小心翼翼把怀中衣裙递过去: “小四,以前是二哥错了,以后不管你怎么打骂二哥,二哥都甘愿受着。” “你说喜欢听二哥弹琴,以后二哥专门为你创作曲谱,只弹琴给你一个人听。” “十四岁那年,二哥创作的曲谱被民间广泛弹唱时,你比二哥还高兴,你说二哥最棒了。” 宁泽远眼眶有些发红:“你不喜欢住在宁府,二哥努力挣钱,给你买个新的院子,种满西府海棠……” 他看着宁星棠笑意冰冷的小脸,语气渐渐低弱,眼底满是卑微的祈求: “小四,二哥以后会去了解你的喜好,你给二哥一次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说着,他眼眶的红色更浓,“小四,对不起……” 绿莺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二公子,你脑子被驴踢了?” 她忽地一叉腰,气势十足骂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我家小姐来到宁府十年,被你们当最低等的丫鬟使唤十年。” “仅凭短短三言两语,哭两声就想求原谅?” “做梦去吧!” 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一阵掌声响起。 宁星棠笑眯眯拍着手:“小绿莺的小嘴,本小姐越来越喜欢了。” 绿莺嘿嘿笑了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小姐教导得好。” 宁泽远愣住。 他呆呆问:“小四,你要二哥如何做,才肯原谅二哥?” 宁星棠起身走到他面前,手中团扇挑起宁泽远下颌。 她微微仰头,明明矮了宁泽远差不多一个头,眼神却凌厉逼人: “宁二公子真的知道错了?” 宁泽远对上她清寒凌厉的黑眸,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疼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几乎用尽全力才吐出一个破碎的音节:“是。” 宁星棠忽地笑了,笑得花枝乱颤,“那说说,你错在哪了?” 第99章:宁泽远,你不配做我的哥哥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脸色苍白,眼眶酸涩胀痛。 好一会儿,他才苦涩地开口,“你是丞相府嫡小姐,二哥不该随意打骂你,更不该总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 他目光不自觉落在宁星棠脚踝上。 火红的裙摆遮住她精致白皙的脚踝,看不到伤痕。 衣裙上用金银丝线勾勒的祥云随风摇曳。 高贵而充满灵气。 一如小四刚回府时。 可这股灵气,却被他们生生磋磨成自卑懦弱。 “小四,疼吗?” 恍惚间,宁泽远好似看到小四那决然跳下猎坑的身影。 她脚踝被刺穿,背着比她高出不少的自己来到山下。 她该多疼啊…… 宁星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脚踝。 她嗤笑一声:“剥了狐狸的皮毛做成狐裘,再埋葬狐狸的尸首忏悔。” “狐狸会原谅这个人吗?” 绿莺抢答:“不会!狐狸都死了,还怎么原谅!” 宁星棠继续道:“狐狸贪心,渴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害得一家子被剥皮。” “这仇,该报吗?” 鸢语掷地有声:“必须报!” 宁星棠摇着团扇,仰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璀璨繁星。 目光,渐渐没了焦距,“是啊,血海深仇,必须报!” 单薄的月色上,红裙少女五官惊艳绝美,却全身透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悲伤转瞬即逝,化为坚毅。 就算有天道护着又如何? 她一定能找到办法破了天道对宁府的护持,要他们血债血偿! 宁泽远垂眸,恰好看着宁星棠眼中浓如实质的悲伤,心口蓦地一紧。 他下意识伸手,拽住宁星棠袖口,不安地唤了声,“四妹妹……” 妹妹二字,唤回了宁星棠的思绪。 她缓而慢地眨了下眼,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宁泽远清瘦精致的面容上。 她抬手,拔下了发间玉簪,抵在宁泽远颈间,笑得诡谲,一字一句再度问:“这仇,该报吗?” 宁泽远被她看得心底发寒,只苦涩吐出一个字,“该。” 宁星棠目光猛地一厉。 她手上用力。 玉簪刺破宁泽远颈间肌肤。 鲜红的血液瞬间弄脏了玉簪簪尾。 宁泽远不躲不避,只是悲伤地看着宁星棠,“小四,二哥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 “你要拿,便拿走。” 他自幼体弱多病,是小四以身试药,无师自学医术。 一夜一夜熬着,去山野悬崖采集药草。 耗尽心血,才将他的身子调理好,与常人无异。 可他呢? 他不但没有丝毫感激小四。 还认为自己身子能好起来,是因为宁月瑶抄写佛经,跪在佛像祈祷。 他拉着宁月瑶娇嫩无一丝红痕的手,温柔上药。 同时责骂小四狠毒,害得宁月瑶抄疼了手,跪肿了膝盖,命人将她关进了柴房。 这些被他遗忘的旧事,是这段时日每晚做梦才想起来。 他的梦境,只到小四出嫁前。 宁泽远眼中满是不舍,定定看着宁星棠。 似是想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在心间。 他缓缓闭上眼,眼尾一滴晶莹渐渐滑落。 他欠小四一条命。 若有来生,他定然会好好疼爱小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反而是清脆的玉碎声响起。 宁泽远猛地睁开眼,入目便是脚下碎成三段的玉簪。 色泽不好,却极为眼熟。 他定睛看了片刻,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他给宁月瑶买了成色极好的玉簪后掌柜的附送的簪子。 回府后恰好听到小四的贴身丫鬟说今日是小四及笄的日子。 他便随手将簪子给了小四。 他清楚记得,小四收到簪子,满眼欣喜,眸子亮得恍若盛满万千星辰。 如今,小四曾经视若珍宝的发簪,被她摔断…… 宁泽远蹲下身子,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断裂的簪子,又倏然缩回。 好似怕把它碰疼了一般。 宁星棠寒凉无温的嗓音,荡漾在这寂静的院落,“玉碎发簪断,你我再无一丝亲情。” 宁泽远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瞳孔不断颤动。 一滴。 两滴。 三滴…… 发簪上,溅起几滴泪。 好一会儿,宁泽远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捡起发簪。 他仰头,与宁星棠四目相对。 看着她眉眼间的无情淡漠。 这一刻,他只觉心被拧成了碎屑,疼得耳鸣眼花。 明明连风声都听不到,却又清晰听到少女无情的话音: “这支发簪是你送我的及笄礼物,也是唯一的礼物。” “我舍不得戴,怕做活计时弄坏,一直小心收着。” “每次被你打骂误会时,我都会躲在被子里,拿出发簪,安慰自己,二哥哥是爱我的。” “我每天抱着发簪入睡,幻想着你能唤我一声妹妹。” “可是宁泽远,你从未把我当做妹妹。” “你不配做我的哥哥,不配这样叫我,会侮辱了妹妹两个字。” 宁泽远看着她,泪流满面。 不是的。 她是他的四妹妹。 他怎么可能没把她当做妹妹呢? 颈间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疼,宁泽远眼底带着一丝希冀,“你舍不得杀二哥,是因为心里还有二哥,对吧?” 宁星棠若有所思看着宁泽远,轻笑一声:“梦做得挺香。” 刚刚她再度试探天道对宁家人的护持。 惊喜地发现这股力量又减弱了一点点。 她能用簪子轻微划伤宁泽远。 但依旧无法给他下毒,或者造成重伤。 而天道力量的减弱,是因为宁泽远彻底开启追妹火葬场篇章? “小小人类,想吃烤鲫鱼!”就在宁星棠思索间,哟哟摇头晃脑从屋内飞出来。 它嘴角带着可疑的银丝,眼神有些茫然,显然没有完全醒,“要巴掌大的鲫鱼,小小人类。” 宁星棠斜睨向它:“做梦吃到烤鲫鱼了?” “滋溜——” 哟哟吸了吸口水,点头如捣蒜,“小小人类,当场从湖里抓上来的鲫鱼,烤了可好吃了。” 它翅膀合十,朝宁星棠拜了拜,“求求你了,小小人类,赏条烤鲫鱼吃吃。” 鸢语被它逗笑:“小姐,奴婢去湖中抓鱼。” 宁星棠抬手止住她的动作。 她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宁泽远,“宁二公子,想求人原谅,得拿出诚意。” 第100章:我抓到了鱼,小四能不能原谅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眼底瞬间有光亮起,毫不犹豫应下,“小四要什么诚意。二哥都愿意给。” 宁星棠挑眉,似笑非笑瞟了眼他,侧眸看向哟哟,“要吃哪个湖里的?” 哟哟眨巴眨巴略有迷茫的小眼睛,翅膀朝前一指,“那个湖!小小人类,我今早飞过那个湖的时候,看到里面鲫鱼可肥了。” “宁二公子,我的宠物想吃鱼,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宁泽远期待地看着宁星棠:“我抓到了鱼,小四能不能原谅我一点儿?” 宁星棠随口道:“看我心情。” 话落,她看向陈掌柜,“陈掌柜,刚才说的事麻烦了。” 陈掌柜笑道:“宁小姐大义,鄙人能为宁小姐做事,是鄙人的荣幸。” 他抱拳道:“时间已晚,鄙人就不打扰宁小姐休息,告辞。” 鸢语上前道:“陈掌柜,奴婢送你出去。” 哟哟歪头看着宁泽远:“愚蠢人类,快去抓鱼!本大爷要饿死了!” 宁泽远紧紧攥着手中发簪。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宁星棠:“小四,二哥抓了鱼,给你做糖醋鱼,好吗?” “二哥记得,你说过想吃糖醋鱼。” 宁星棠淡淡瞥他一眼并未说话,转身向屋内走去。 哟哟啄了啄脚爪,怀疑地瞅着宁泽远,“愚蠢人类,你会做鱼?确定不会把小小人类毒死?” 宁泽远眼眶通红。 他不会做鱼。 但他可以学! 他深深看了眼宁星棠的背影,转身坚定地向湖边走去。 他一步一步踏在百蕊院的青石地砖上,嘴角一点一点扬起。 四妹妹让他进入了百蕊院,没有放毒虫咬他。 这是不是证明,四妹妹已经原谅他一点点了? 等他做好了糖醋鱼和烤鱼,四妹妹是不是就愿意再叫他一声二哥了? 哟哟扇着翅膀,好奇地跟上。 愚蠢人类会抓鱼? 确定不是鱼抓他? …… 宁月瑶从下人口中知道宁泽远在百蕊院湖中抓鱼,气得又要砸屋里的瓷器。 贴身丫鬟春禾连忙劝道:“小姐,砸了就没茶壶了!” 这两日夫人不知为何,将小姐屋内的摆件都拿走了。 茶壶也只留了一套, 熏香停了,就连鎏金雕花香炉也拿走了。 现在小姐的屋子,别说和百蕊院相比了,都比一些普通小姐的闺房还寒碜。 宁月瑶举着茶壶。 砸也不是。 不砸也不是。 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用力将茶壶放在桌上。 伴随着清脆的碎音,温热的水从壶底流出,划过桌面。 宁月瑶五官瞬间狰狞。 她气得一拂手,将茶壶挥落在地。 咬着牙,从唇缝中挤出三个字,“宁、星、棠!” 春禾被她狰狞的样子吓得一缩。 深吸两口气,平复下心绪,宁月瑶理了理衣裙,“去厨房。” 二哥已经彻底背叛了她。 大哥现在的状态很像二哥前段时间。 她必须稳住大哥,不能让大哥也背叛她。 寂静的丞相府,宁成帷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他坐在梨花木书桌旁,手边放着高高的一摞书籍。 他身着白色里衣,并未束发,墨色的发丝垂落在腰间,发尾微湿。 手边的茶水,温度渐渐散去,他端起抿了一口,拧着眉放下。 视线落在泛着涟漪的茶水上,薄唇紧抿。 一阵凉风从微敞的窗户外吹进,将他手中的书籍翻了一页。 他才如梦初醒般,开口唤道:“来人。” 贴身小厮连忙推门进来。 宁成帷看着他,问道:“茶的味道怎地变了这么多?” 小厮苦着脸:“公子,您之前喝茶的水,是四小姐亲自采从深夜寒梅枝头采集的露水所泡。” 宁成帷眉头蹙起:“那为何不继续用?” “前段时间的采茶季,四小姐没去采茶,也没将露水送来,导致府上的茶叶和泡茶的水都没了……” 宁成帷愣住:“小四今年没去采茶?” 小厮有些后怕地说道:“四小姐大婚日回府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三公子被她毁了脸,就连相爷也被她放毒物咬伤。” “奴才觉得,以后四小姐都不会收集露水采茶了。”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匆匆而来,“大公子,四小姐要害二公子!” 宁成帷手中的书本落在桌上。 他猛地抬头,看着来人,“怎么回事?” “刚才二公子去百蕊院给四小姐送衣裙,四小姐不但没收衣裙,还让二公子去湖中给她养的鹦鹉捉鱼吃。” “四小姐明知二公子体弱,还让二公子去寒凉的湖水中抓鱼,这不是想要二公子的命么!” 宁成帷下意识否认:“小四才没有这般心狠。” 这话一出,不止小厮下人愣住,就连宁成帷自己也愣住。 屋内,陷入了沉默。 偶有烛火的霹雳声响起。 好一会儿,宁成帷捏着眉心问:“老二下水了?” “没有,二公子找下人拿了鱼竿,坐在岸边钓鱼。” “可是二公子身子骨弱,这夜间风寒露重,二公子真要熬一夜钓鱼,身子绝对受不住,四小姐这番作为,摆明了就是想要二公子的命啊!” 宁成帷闭了闭眼,声音低哑,“那是老二自己的决定,不必管,你退下吧。” 下人一脸犹豫。 今夜相爷和夫人不在府上,老夫人晚间身子不适,请府医看过服了药早早睡下。 府上能做主的只有大公子。 若是大公子都不管二公子,那明儿个府上是不是得挂白灯笼? “大哥。”就在下人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劝劝的时候,宁月瑶温柔的声音传来。 宁成帷唇瓣微微抿起,挥手示意小厮和下人退下。 宁月瑶带着贴身丫鬟春禾走进书房。 春禾拖着木托,上面放着碗碟。 宁月瑶一脸纯真担忧地看着宁成帷:“大哥,我听下人说你没吃晚饭。” “你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了,千万不能把身子弄垮。” 说着,她上前将宁成帷手边的书推开,去端粥碗。 指尖刚碰到碗边,她轻嘶一声,手指蜷了蜷。 眉眼间,浮现痛色。 随即,她抿紧唇瓣,似强忍着痛,将粥碗端下来放在宁成帷手边,“大哥,你喝点粥。” 宁成帷目光落在她手上。 宁月瑶素来白嫩的手背,有几个水泡。 手指上,也有几道划痕。 他忽地问道:“疼吗?” 第101章:我是不是没把小四当妹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蹲在宁成帷面前,仰头看着他,笑得乖巧,“不疼的,血燕粥凉了会有腥味,大哥趁热喝。” 春禾一脸心疼,忍不住道:“小姐,您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 “您为了完全去除血燕的腥味,守着熬粥的炉子一个时辰,加冰糖用小火不断搅拌。” “搅拌中滚烫的水溅到手背上烫起大泡,您强忍着一声不哼。” “您心疼大公子身子,将血燕中的绒毛挑得干干净净,手指也被划出了伤痕。” “为了让大公子吃上热乎乎的粥,都顾不得回去上药……” “春禾,不要说了。”宁月瑶责怪地看了眼春禾。 “小姐,奴婢知道您心疼大公子,可您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您身子尚未恢复,府医交代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累……” “好了,别说了。”宁月瑶娇叱一声,乖巧地看着宁成帷: “大哥,粥的温度刚好入口,你快尝尝小五的手艺。” 宁成帷缓缓移动目光,看着那碗血燕粥,“你熬了多久?” 他记得小四曾经说过,要想将血燕熬得完全没腥味,需要守在炉火前两个时辰。 “没多久,很好熬的,只要大哥不嫌弃瑶瑶弄得难吃就行。”宁月瑶避重就轻答。 粥是下人熬好的。 她不过是去端来。 手背上的水泡是故意烫伤,为的是引起大哥心疼。 而指尖伤口,则是为了将血液滴入粥中所划。 之前二哥帮着宁星棠说话,她以自残的方式,用血腥味换得二哥回头。 可惜时间不久,二哥又背叛了她。 大哥最近几日看她的眼神也不像从前一般温柔宠溺,透着淡漠。 她已经失去了二哥,不能再失去大哥。 既然血液味道不行,那她便试试直接给宁成帷喝下她的血。 看宁成帷一直看着粥不动勺,宁月瑶心底有些急。 面上却不露分毫,扯出一抹看着更加乖巧体贴的笑:“大哥,以后瑶瑶会学泡茶给大哥喝。” “瑶瑶和茶庄老板说好了,明日一早就去茶庄采早茶。”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瑶瑶保证明天大哥一定能喝上新鲜茶叶。” 不就是采茶泡茶么。 宁星棠能做的,她也能做。 宁成帷神思恍惚:“可茶中没有梅花香。” 宁月瑶:“那瑶瑶在茶水里放几朵干梅花。” 她趴在宁成帷膝头,眼中带着期许,“大哥,粥冷了就不好吃了,你就尝尝瑶瑶的手艺,好吗?” 宁成帷垂眸,看着她好似等着被夸奖的幼童,心软了软。 他慢慢勺了一勺粥送入口中。 粥刚入口,淡淡的腥味顿时让他有些反胃。 他强忍着恶心咽下。 没有看到宁月瑶眼底一闪即逝的精光。 只尝了一口,宁成帷就放下勺子不动,苦笑着开口: “小四熬的血燕粥,一点儿腥味都没有,带着淡淡的清甜。” “可我就因为温度高了点,将整碗粥挥翻在地。” 宁月瑶呼吸猛地粗重。 她瞬间调整好心绪,柔柔道:“瑶瑶知道自己熬的粥,没有姐姐熬的好吃。”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着红,看上去委屈可怜极了: “我明日就去找姐姐,求她教我熬粥,这样以后就算姐姐不再给大哥熬粥,瑶瑶也能熬粥给大哥吃。” 宁成帷垂眸对上宁月瑶通红的双眼,心蓦地一疼。 他指腹轻轻拭去宁月瑶眼尾的泪滴,皱眉道:“你是丞相府嫡小姐,不该做这种下人做的事。” 宁月瑶小脸蹭了蹭他的掌心,扯出一抹柔弱的笑,“不,能为大哥做事,瑶瑶乐意至极。” 宁成帷放柔了语气,眉眼带着心疼,“乖,听大哥的话,你不许做这种下人做的活计。” 看着他眉眼间熟悉的宠溺温柔,宁月瑶眼底涌出欣喜,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她的血让大哥回头了。 明天她得找借口,也让二哥吃下有她血液的食物。 说不定,二哥也会回头继续宠爱她! 她皱眉娇嗔道:“大哥,人生而平等,瑶瑶并不觉得给大哥熬粥是下人的活计。” 宁泽远抚了抚宁月瑶的发丝,神情温柔: “好了,大哥知道你心善,天色很晚了,你赶快回去睡觉。” “美人都是睡出来的。” 宁月瑶乖巧起身:“大哥也不要看太晚了,身子重要。” “嗯。” 听着宁成帷应下,宁月瑶脚步轻快地离开。 能让宁成帷回头。 这次受的伤值了。 宁月瑶离开后,宁成帷垂眸坐在书桌旁,迟迟不动。 许久之后,贴身小厮推门进来,“公子,您该休息了。” 半晌,等不到宁成帷的回答,他凑近身子,准备继续唤。 却听到自家公子哑着嗓音问道: “你觉得五小姐怎么样?” 小厮不假思索道:“五小姐待下人极好,大家都说她是在世活菩萨呢。” “只是……”他犹豫了一下,止住了话音。 “只是什么?继续说。” “只是四小姐大婚后,仗着墨王的势力,变本加厉欺负五小姐,如今大家都不敢夸五小姐了。” 宁成帷忽地说了句:“是不敢夸?还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话音出口,他自己率先愣住。 小厮愣了下,呆呆问道:“公子,奴才怎么听不懂你的话?五小姐能有什么真面目?” 宁成帷抿紧唇角。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抬手捏了捏眉心,宁成帷眉眼染上浓重的疲累,只觉头痛欲裂。 头似乎被劈成两半。 一半叫嚣着瑶瑶天真善良,总被小四欺负。 一半叫嚣着他不是合格的哥哥,虐待小四。 脑海中交错闪过的画面,时而是小五委屈趴在母亲怀中流泪,时而是小四颤抖着跪在雪地中,被他们兄弟打骂…… 夜间的风有些凉,宁成帷忍不住掩唇轻咳了两声。 小厮立刻上前就要关窗户。 却听自家主子低低的话语声响起:“我是不是没把小四当妹妹?” 第102章:他……从未把小四当做过妹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小厮关窗的动作微微一顿,很快反应过来,“四小姐是丞相府嫡小姐,您自然把她当妹妹。” “嫡小姐……”宁成帷狠狠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见过哪家嫡小姐做下人活计的?” “那是四小姐自己不把自己当小姐!”小厮说着,有些气愤,“公子您不知道,四小姐回府时什么都不会做,她还非得去抢下人的活计。” “结果差点烧了厨房,洗坏了五小姐最喜欢的裙子,打烂了老夫人的花瓶……” “哦,她还摔坏了您最喜欢的茶具,五小姐心善,怕您责骂她,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可四小姐不但不领情,还把她做的所有错事都污蔑到五小姐身上。” “四小姐那时才六岁,刚回到宁府不久,就这般心思狠毒……” “够了!”宁成帷蓦地冷喝一声。 他脑海中画面飞速闪过,最终定格成早上宁星棠面无表情的问话—— ‘宁成帷,你把我当过妹妹吗?’ 这一刻,他好似有了答案。 他……从未把小四当做过妹妹。 宁成帷放下手,双眼血红地看着小厮,“小四刚回府时,什么都不会做?” “是……是的。”小厮被宁成帷凌厉的眼神看得一惊。 宁成帷倏然笑了。 小厮被他有些癫狂的模样吓到:“大……大公子……您怎么了?” “是啊,她刚回府才六岁,什么都不会做。” “可不过十年,就被我们逼得洗衣做饭砍柴烧火,打猎采茶捞鱼等,样样都会。” “寒冬采集梅枝露珠,她冻得全身是伤,可我还责怪她故意就采集那么一点儿寒露,都不够泡一杯茶。” “她新采集的茶叶,我说难喝,只因她端来时我嫌水温有点儿高……” “我历来都只会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她身上,从未为她考虑过,也从未相信过她。” 小厮完全被宁成帷这番操作弄懵。 大公子不是历来都讨厌四小姐么? 怎么现在好像在忏悔一般? “大公子,你是不是累了?”小厮挠了挠头,觉得自家公子可能是累傻了。 宁成帷双眼通红,明明在笑,却哭还难看: “小四刚回府时,也是个白白嫩嫩的奶团子。” “可她回府不过十年,就一身都是伤。” “冻伤、鞭痕、划痕、烫伤……” “我记得她刚回府,晚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掌心擦破了皮,疼得眼泪汪汪。” “那次是老二给她上的药,我路过老二院中,听到她软软喊疼。” “那是她在宁府唯一一次喊疼,自那之后,她再没喊过疼。” “因为她知道,喊了疼也没用,没人会心疼她,喊疼只会招来更多的打骂……” 宁成帷踉跄着站起身,明明笑着,眼泪却大滴大滴落下。 “我现在才明白,不是小四心狠,是我心狠!” “我连她对桂花过敏都不知道,还总是逼着她给小五做桂花糕。” “当初她有多疼,现在就有多不愿认我这个哥哥。” 小厮被他这副模样搞得慌张不已:“大公子,四小姐那都是自愿做这些事的,没人逼她。” 宁成帷笑声顿住。 他垂眸看着小厮,薄唇滑落出的笑声,格外凄厉。 “是没人逼她啊,可若不是我们一直不愿承认她是我的妹妹,不像疼小五一般疼她。” “她也不需要用这种卑微的方式,试图得到家人一点点的关爱啊。” “她是丞相府嫡女啊,应该如同小五一般,约着闺中密友赏花游湖。“ “而不是整日做着做不完的活计,活得下人都不如。” 小厮被宁成帷癫狂的样子吓到,整个人傻了。 大公子怕是中邪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宁成帷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双眼红得恍若滴血:“小四想吃鱼吗?” “啊?”小厮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 宁成帷凄凄一笑,向外走去。 “大公子,您要去哪?五小姐给您的粥还没喝完呐!” 宁成帷脚步顿住。 他神色茫然地转身看向桌上的血燕粥。 他已经浪费了小四的心意,不能再浪费小五的心意。 他回到桌前,端起粥。 小厮看他端起粥,松了口气。 然后,下一秒整个人完全傻了。 宁成帷一口一口吃着粥,速度越来越快。 眼泪,也一滴一滴砸落在碗中。 小厮吓懵了:“公子,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奴才这就去叫府医……” 他爬起身,尚未踏出书房的门,就听身后传来自家公子沙哑的声音: “回来,今晚之事不许说出去。” 小厮迟疑着回来:“那您如果身子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奴才。” 宁成帷放下碗,跌坐在椅中,“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他掐着眉心,细想自己刚刚出去是想做什么。 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脑海中,关于小四的画面渐渐淡去。 小五的音容笑貌,越来越清晰。 他并未注意到,一抹身影在看他喝完粥后,悄然离开。 “大哥都喝了吗?”宁月瑶看到春禾回来,连忙问道。 春禾点点头:“喝了。” 她犹豫了一下:“小姐,二公子是不是对大公子说了什么?” “嗯?” “奴婢刚才看到大公子又哭又笑,说自己对不起四小姐。” 宁月瑶闻言,指尖猛地掐入掌心。 她再也控制不住,将桌子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那狰狞凶狠的样子,吓得春禾后退几步。 “小……小姐,这是最后一个杯子了……” 宁月瑶胸膛剧烈起伏。 好一会儿,她忽地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呜呜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二哥背叛我,现在大哥也要背叛我……” 春禾小心地收拾好地上的碎屑,斟酌着用词劝道:“小姐,兴许是四小姐一直在大公子身边当丫鬟,大公子习惯了。” “她骤然没在,大公子有些不习惯,才想起她……” 宁月瑶满眼泪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恐慌,“大哥和二哥已经背叛我了,接下来是不是三哥也会背叛我?” 第103章:钓不到鱼,小四就不会原谅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春禾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道:“小姐,您也别太难过了,三公子今日还专门去给您抓山鸡,他肯定不会背叛您。” “可是大哥和二哥以前也都很宠我,什么都依着我,现在也照样背叛了我。” “就连太子哥哥,也好多天不愿见我了……” 想到她屡屡去慈恩寺找太子,屡屡被拒,宁月瑶哭得更加伤心了。 她觉得,太子妃之位离她越来越远了。 “瑶瑶,娘的心肝宝贝啊,怎么哭成这样?”宁夫人一脸心疼走了进来。 她扶起宁月瑶,声音带着喜色,“宝贝快别哭了,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宁月瑶泪眼婆娑地看着宁夫人:“什么好消息?” “你四哥五哥后天就回来了!” 宁月瑶眼泪猛地一凝,不可置信问:“四哥和五哥要回来了?” 宁夫人面上的愁闷一扫而空:“嗯,娘刚接到他们的书信,最晚后天晚上就能回到家。” “你那两个堂兄啊,可真有本事,出去闯荡三年,还真让他们闯出了名堂。” 说着,她看了眼春禾,“你先出去。” 待春禾离开,她才继续道:“他们在北边做生意,如今家产虽比不上秦家,但也算是富贾之人。” 宁月瑶惊喜地看着宁夫人:“真的?” 四哥宁姜和五哥宁涛是二伯的儿子。 二伯和二伯母在他们五岁时意外落崖而亡。 宁老夫人心疼长孙,把他们养在了宁府。 因为并非丞相府嫡子嫡女,所以她虽然叫他们四哥五哥,但她和宁星棠的排行没有降。 三年前,他们兄弟二人孤身一人离开家,只每个月往家中寄一封书信报平安。 他们虽然只是她的堂哥,对她的疼爱不但不比三个亲哥少,反而更多。 而且四哥懂医。 等他回来,宁星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宁月瑶眼底划过阴冷,挽着宁夫人的手臂靠在她肩头,“娘,那明日真要把那一百二十万两拿给宁星棠吗?” 宁夫人脸色难看了几分,冷哼一声,“你五哥极有经商头脑,以后宁府不缺钱,且不必担心在被人弹劾。” “这些钱,就当堵住宁星棠的嘴,保住你爹和你大哥的名声。” 宁月瑶掩住眼底冷色,点点头,一脸天真问道: “娘,既然五哥懂经商,那秦家能做的生意,他也能做?” 宁夫人眼珠一转:“这事得等你五哥回来问问。” 她拍了拍宁月瑶的手:“你四哥医术高超,等他回来,就帮你把百蕊院要回来。” 宁月瑶乖巧地靠在宁夫人肩头:“娘,姐姐也是你的女儿,作为妹妹,我愿意把百蕊院让给她住。” “不行!”宁夫人冷哼一声,心疼地看着宁月瑶哭肿的眼,“瑶瑶,这次老四老五回来,你可不许再帮宁月瑶说好话。” 宁月瑶善解人意道:“娘,姐姐她从小在商贾之家长大,商人重利,姐姐被教养得这般自私,不是她的错。” 宁夫人乐了:“你五哥同样与商人打交道,却极懂感恩,他在信中说了,这三年挣得的钱,一半给你添置嫁妆,一半用于府中开销。” “而小四却毁了老三多年的参军梦,害得你爹卧病在床,她这不只是自私,还是忘恩负义!” “娘,你别这样说姐姐……” 宁夫人打断她的话:“好了,你以后离她远点,老四说寻了几样稀罕玩意儿给你,你可得好好收着,不许再给小四。” 宁月瑶眼底透着欣喜得意,面上却乖巧,“我知道了,娘放心吧。” 宁夫人心疼地点了点她的鼻头,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要真知道,就不会被四丫头欺负这么多年了。” 话落,她起身向外走,“好了,夜深了,你赶快休息,后天还得给老四老五办个接风宴。” “你可得美美地出席。” …… 翌日。 宁星棠是被哟哟的大呼小叫声吵醒。 “愚蠢人类,你是想毒死鸟?” “你自己看看你这钓上来的是什么?” 宁泽远茫然与手中鱼竿上的鱼大眼瞪小眼:“这不是鲫鱼吗?” 哟哟一只翅膀尖尖的羽毛搭在鸟喙鼻孔中间,正在掐鸟中,“你还真是一日压两虫,蠢到家啊!” “这特么是鲫鱼吗?这是河豚!!!有毒的河豚!!!” 宁泽远愣住:“啊?” 他这才惊觉,鱼竿上的鱼,不知何时变成一个圆球气鼓鼓瞪着他。 他眼中顿时染满苦涩:“小四4能在寒冬腊月抓到肥美的鱼,我却连一条鲫鱼都抓不到,我真不是个称职的哥哥。” 话落,他整个人的精神气好似瞬间消散,面上倦色浓重。 宁泽远随手将鱼竿上的河豚放生。 哟哟有气无力地趴在石桌上:“我就不该对你抱期望,太蠢了,太蠢了。” 幸亏它聪明,对愚蠢人类的烤鲫鱼不抱希望,果断回屋睡觉。 否则那不是白陪他吹一夜西北风。 宁泽远拿着鱼竿,呆呆地看着湖面。 河豚入水,变回正常大小,摇着尾巴迅速消失在莲叶间。 大大小小的锦鲤游来游去,悠然自得。 这一刻,他感觉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慌席卷全身。 心跳得又快又慌,好似永远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东西般。 好一会儿,他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喃喃道:“钓不到鱼,小四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哟哟看傻子一般看着他:“谁告诉你钓上鱼,小小人类就能原谅你?愚蠢人类。” 宁泽远脸色煞白如纸,不答反问:“小四真的不会原谅我了吗?” 哟哟翻了个白眼:“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鸟都看不下去,竟然还奢求原谅,不如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愚蠢人类,我觉得你要想追妹,小小人类能把你骨灰都扬了。” 宁泽远闭上眼。 晨曦的第一缕光辉洒落,映衬得他眼尾的晶莹极为惹眼。 宁星棠推开窗户时,恰好看到宁泽远眼尾的晶莹没入发间。 鸢语给她梳着发丝,扫了眼昂首挺胸教育宁泽远的哟哟,笑道: “哟哟自从来了宁府,话是越来越多了。” 绿莺笑着接过话:“王爷这只鹦鹉,还真是讨人喜欢,难怪皇太后要看,王爷都舍不得呢。” 音落,她微微敛了笑,压低声音,“小姐,今早奴婢听夫人院子里的丫鬟说,四少爷和五少爷要回来了。” 第104章:娘,您可曾有瞬间把小四当女儿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眼眸微眯,眼底冷光乍现。 她这两位堂兄,可是宁月瑶的脑残忠实拥护者。 前世她死得早,三四年没见到二人了。 只记得书中中后期二人出场很多。 神医谷的覆灭,和宁家老四宁姜脱不了干系。 爹爹被削成人彘未死,痛苦地活着看到娘被凌辱糟蹋,也是宁姜的手笔。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最迟明晚,夫人为二人准备了接风宴,宴请了平日与相爷关系交好的同僚。”绿莺说着,看了眼鸢语,继续道: “奴婢听说,也给镇国公一家送了帖子。” 镇国公一家自从三年前回京后,便一直闭门不出。 她想不通,宁夫人为何给镇国公府递帖子。 宁星棠眼神一冷,眉眼寒意浓重,“她是想踩着镇国公府给宁楠熙铺路。” 因为自己和商墨的婚事,宁府勉强也算是和镇国公府有了关系。 陛下没有撤了镇国公的封号,只是命他在家休养,三年未曾上朝。 纵使镇国公府不再是十年前受万人敬仰的尊贵存在。 但在武将心中,依旧是极受尊敬的存在。 “给宁三公子铺路?”绿莺满是不解,“可是宁三公子毁容了,难不成镇国公能治好他的脸?” 宁星棠唇瓣勾着毫无温度的笑:“她是觉得宁老四能治。” “只要宁老四治好了宁楠熙的脸,若是运气好,因着我和王爷的关系,镇国公府真的来人,且宁楠熙入了他们的眼,那宁楠熙在军中这条路就极为顺畅。” 绿莺乐了:“小姐在医毒方面的天赋,可是连神医谷谷主都赞不绝口的。” “宁四公子想解小姐下的毒,简直就是做梦。” 宁星棠语重心长教育她,“小绿莺,海水不可斗量,咱做人得谦虚。” 书中宁姜能毁了神医谷,他的医术必然极高。 她得让夜叔查查宁姜离开宁府后,遇到了些什么人。 绿莺虚心受教:“是,多谢小姐教诲。” “鸢语,王爷的舅母今年多大了?” “刚过了二十八岁生辰。”鸢语轻叹了口气,“十年前国公夫人撞死,魏夫人伤心过度流产,伤了身子,再没法怀孕。” “镇国公一家为国征战沙场,国公夫人当年一头撞死在皇宫墙上,公子和魏夫人这么多年没有子嗣。” “外面都传是十年前的战役镇国公造了孽,这是上天对镇国公府的惩罚。” 说着,她希冀地看着宁星棠,“小姐,您……” 宁星棠唇瓣的笑意染上温度,打断她的话,“你让王爷问问,若是魏夫人愿意见我,我便给她看看。” 鸢语欣喜道:“多谢小姐。” 宁泽远在宁星棠推开窗户时,就看了过来。 他的脚步下意识朝着宁星棠所在方向迈了一步。 宁星棠却是垂下目光。 不愧是天道护持的宁家人,冻一夜还能活蹦乱跳。 恰在此时,宁夫人和宁月瑶带着几名嬷嬷出现。 “二哥哥!” “老二,你没事吧?” 宁泽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少女,俏生生立在院门口。 杏眸含泪,欲语还休的样子看上去似是受了天大委屈。 若是之前,宁泽远早已上前,手足无措地安慰她。 但此时不知为何,他心头再无之前的紧张担忧。 “小四,你难道不知道你二哥身子弱吗?竟这样让他在湖里泡了一夜?你想害死你二哥吗?”宁夫人看向倚窗而坐的少女,下意识斥责。 宁星棠撩起眼尾,瞟了眼只有衣摆微湿的宁泽远,红唇溢出漫不经心的嗤笑: “眼瞎就去找兽医看看,用不了就换双狗眼。” 宁月瑶挽住宁夫人的手:“娘,姐姐一直照顾哥哥们,肯定知道二哥的身子状况。” “您就别怪姐姐了,姐姐定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朝宁泽远扬起一抹纯真善良的笑,“二哥哥,你抓到了鱼了吗?” “没抓到的话一会瑶瑶陪你抓。” 宁夫人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瞪了眼宁星棠。 再开口时,语气变得极为柔和,“瑶瑶,你身子弱,不能碰凉水。” 说着,她看着宁泽远苍白的面容,眼中带着心疼,“老二,你现在立刻回屋休息,我让府医去你屋中给你看看。” 宁泽远静静看着宁夫人,只问了句,“娘,您可曾有过一瞬间把小四当女儿?” 宁夫人脱口而出:“自然有!” 宁星棠是她拼命生下,苦寻半年的孩子。 若非后来有了小五,她怕是坚持不下来。 她怎么可能不把她当女儿。 宁月瑶听到宁夫人的话时,内心深处涌起浓浓的怨恨。 既然把宁星棠当女儿,为何又要生下她? 明明宁府只需要一个女儿! 宁泽远并未错过宁月瑶面上一闪即逝的恨意。 他瞳眸氤氲开悲哀。 他明白小四为何这般决绝地不要他们了。 他们被‘单纯’的小五骗得团团转。 将小四的付出踩在脚底,还觉得理所当然。 十年了,整整十年。 他们一直打骂小四,从未想过小四也是女孩子。 她也会疼啊。 宁月瑶看着宁泽远眼中的失望厌恶等情绪,心骤然一紧。 她压下心底的怨气,红着眼眶哽咽道:“二哥哥,我知道我做了错事,以后我会改,我会求姐姐的原谅。” “姐姐,二哥哥身子不好,你让他先回屋中休息,鱼我给你抓,好吗?” “抓什么抓!她要吃鱼自己去抓!”宁夫人回过神,冷冷看着宁星棠。 “你怎么就这么心肠狠毒,非得折磨小五?” “娘!是我自愿给小四抓鱼,小四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要让小五下湖捉鱼!”宁泽远双拳紧握,悲痛地吼了声: “一直都是小五自己喊着要给小四捉鱼!” 他血红的眼盯着宁月瑶,让她不寒而栗,“二……二哥,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宁泽远忽地上前,拽住宁月瑶向湖边走去。 宁月瑶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宁夫人下意识去拦:“宁泽远,你发什么疯?你快松开,瑶瑶被你弄疼了?” 宁泽远推开宁夫人的手,坚决地拽着宁月瑶往湖边走: “她口口声声说要给小四捉鱼,既然说了,就应该做到。” 第105章:小四,不要做吃里扒外的东西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夫人刚欲责骂。 抬眼间对上宁泽远猩红的眼时,整个人愣住。 仅仅一耽搁,宁月瑶就被宁泽远拖到了湖边。 “娘,救我!二哥,你放开我,好疼……”宁月瑶看着湖面,惊恐地哭喊。 宁泽远拉着她就要往湖里推。 宁月瑶半个身子露在湖面上,整个人吓得已经哭不出声。 “宁泽远!你放开你妹妹!”宁夫人猛然惊醒,拎着裙摆跑过来。 “娘,救我……” 眼看宁月瑶的发尾已经碰到湖面,宁泽远恰好松手。 “瑶瑶!”伴随着宁夫人凄厉的大喊声。 宁楠熙急掠而来。 他一把从宁泽远手中抢过宁月瑶,抱着她落在百蕊院中,惊魂未定地朝宁泽远怒吼: “二哥,你疯了!竟然想把瑶瑶推湖里!” “啪!” 宁夫人眼看爱女得救,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宁泽远脸上。 她看宁泽远的目光,是看仇人,“宁泽远,小五要是有事,我饶不了你!” 宁泽远脸上清晰浮现巴掌印。 他舔了舔嘴角,目光平静地看着宁夫人对宁月瑶嘘寒问暖。 “哪里受伤了?娘这就给你叫府医。” 宁月瑶小脸煞白,一脸害怕地扑到宁夫人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娘,你……呜呜……你别怪姐姐和二哥……都是想瑶瑶的错……” 宁楠熙双眼几乎喷火,恨不得将宁星棠扒皮拆骨,“你非得逼死小五吗?” 宁星棠挑了挑眉,目光在他脸颊的疤痕上顿了顿,唇瓣滑落低低笑音: “敢踏进百蕊院,谁给你们的胆子?” 她轻飘飘的话音,让得宁楠熙头皮一麻,下意识后退。 宁夫人和宁月瑶也脸色一僵。 说也奇怪,宁星棠召唤的毒物,唯独宁沧涯被咬后伤口腐烂发臭,迟迟未愈。 其他下人,伤口早早就好了。 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底的恐慌,朝宁楠熙道:“带你二哥回屋。” 宁楠熙担心宁星棠欺负宁月瑶,刚想拒绝。 就听一阵悦耳的金铃声响起。 宁星棠拎着海棠花灯,步态迤逦地走出。 金铃作响,却令宁楠熙等人头皮发麻。 他身体动作快于大脑反应,一把拽住宁楠熙。 眨眼间就飞身落在百蕊院外。 精准踩在安全线上。 宁夫人护着宁月瑶,强稳住心神,声音带着颤意,“小四,娘是来还你东西的,你不能放毒虫咬娘。” 宁星棠拎着海棠花灯,秾艳精致的小脸带着诡艳笑容。 她漫不经心扫了眼院外端着托盘的六个婆子:“凑齐了?” 宁夫人面露肉疼:“还差一点儿……” 她昨天连夜约了柳夫人出来。 幸亏老四老五要回来了,且老四被北边百姓称为姜神医。 她答应让老四给柳府众人免费治病,才勉强从柳夫人那借到了十万两。 但不多不少,还差六十万两。 “亿点儿是多少?” “六十……” “呵。”宁星棠拎着海棠花灯,笑得妩媚妖娆,“绿莺,去找夜叔,把消息放出去吧。” “不许去!”宁夫人厉喝一声,“小四,你真要老大的心血白费吗?” 宁月瑶缓过来,泪眼朦胧压低声音哀求,“姐姐,大哥寒窗苦读十年,过几日就要参加会试了,求你放过大哥。” 宁楠熙一头雾水问宁泽远:“二哥,娘和瑶瑶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 宁泽远并未回答。 他深深看了眼嬷嬷们手中的托盘。 拂开宁楠熙拉住自己的手,踉跄着往院中走。 小四回府后,府中生活瞬间得到改善。 他听说,这两日娘四处了解利子钱。 结合小四回府时的打扮。 他觉得,小四的养父母,大概不是乡野之人。 应该是……商人。 呵。 他们十年来,一直在吸着小四的血,还自诩清高…… 就在这时,宁老夫人走来。 她看了眼嬷嬷们手中的托盘,肉疼得老脸皱成一团。 她紧紧攥着佛珠,闭眼默念几句阿弥陀佛,才勉强压住将银两拿回去的冲动,快步走进百蕊院: “小四,无论如何,你都是宁家的女儿。” “你该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是没有宁氏,也没有现在的你。” “祖母劝你一句,做事适可而止。” 宁星棠慵懒抬眼:“这是你们欠我的,该还必须还。” 宁老夫人面色浮现怒意:“四丫头,你该知道娘家才是女子的底气。” “你将来是要入皇家的,若是没有娘家撑腰,你在王府会寸步难寻。” 宁星棠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笑得花枝乱颤,问鸢语,“我会寸步难寻吗?” 鸢语恭声道:“不会,王爷已经将墨王府的掌家权给了您,墨王府一切您说了算。” 宁老夫人等人面色顿时变得难看。 宁星棠敛了笑,扬着下颌冷睨宁老夫人,一字一句皆是嫌弃: “宁府这样的娘家,我嫌脏。” “放肆!”宁老夫人一杵手杖,怒喝道:“宁星棠,你别以为会点医术毒术,就能一手遮天!” 她话音刚落,金铃叮铛,沙沙的声响从花丛树林间传来。 蝎子蜈蚣等毒物,纷纷爬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宁老夫人等人。 宁星棠笑意盈盈:“天我不能遮,但我能遮王府。” 宁夫人腿一软,差点跪下。 她到底生了个什么讨债鬼! 宁老夫人年轻时在乡间干活,也见识过不少毒物。 此时勉强维持住心神稳定,放软了声音,“四丫头,你身体里流着宁府的血液,血浓于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祖母向你保证,以后瑶瑶有的,你也有一份。” 蛇蝎等毒虫,围在宁星棠脚边。 乍一看去,好似墨莲朵朵绽放。 她勾起唇角,瞳眸毫无笑意,“宁老夫人,你们欠我的,可不是一句血浓于水就能抵消。” 宁老夫人看着宁星棠这副丝毫没有尊卑的模样,心头火起。 她沉下脸,压重了声音,“小四,你闹也该闹够了,你母亲当年担心你年纪小,丢失了你养父母给你的银手镯,才帮你收着。” “今日她将银手镯完璧归赵,还给你选了很多首饰,就当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顿了顿,她的语气更重,“小四,不要做吃里扒外的东西。” 第106章:你当真觉得是小四告的状?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绿莺气得双眼差点喷火。 要不是鸢语拉着她,她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了宁老夫人的嘴。 这死老太婆! 明明是她们欺骗小姐,无耻当着吸血鬼,用秦家的钱。 却被她三言两语说成小姐不懂感恩。 真是癞蛤蟆活久,皮都没了。 宁泽远攥紧了手:“祖母,小四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宁家的事,更没有吃里扒外!” “是我们对不起小四!是我们忘恩负义!” “啪——” 他话音落下,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宁老夫人扬手一巴掌扇在他另一边脸上。 宁楠熙被吓了一跳。 二哥体弱,祖母这是第一次动手打他。 不过,二哥也是活该。 明明就是小四忘恩负义,吃里扒外。 他却乱说,活该被打。 宁泽远被打得头偏向一旁。 待他转过脸来时,嘴角带着一抹血迹。 他曲起指骨,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凌厉地看向宁月瑶,“现在高兴了吧?” 宁月瑶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她眼睫上挂着细碎的泪珠,看上去楚楚可怜,“二哥哥,瑶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到全家独宠你,大家都针对小四,厌恶小四,你难道不高兴?”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宁月瑶神色悲痛,“二哥哥,姐姐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你竟然这般想我?” “我难道说错了?你这些年一直污蔑小四,为的不就是把她赶出宁府?” “我从未这样想过!”宁月瑶眼中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 “收起你的眼泪,我不吃你这一套!”宁泽远冷笑一声,“有没有想过你心知肚明,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此话一出,宁夫人顿时怒喝,“老二!你怎么和妹妹说话的?立刻马上给瑶瑶道歉!” 宁泽远偏过头,悲伤地看着宁星棠,抿唇不语。 宁星棠清晰看到。 这一刻风姿俊秀的少年眼底,充满了哀伤。 他眼中的光,似一株未曾等到太阳的向日葵,渐渐枯萎黯淡。 只一眼,宁星棠就垂下眼眸。 她葱白指尖把玩着海棠花灯下的金铃,声音平静无波,“宁夫人,要想这六十一笔勾销也不是不可以。” “只需要你按我说的,写份书信给我。” 宁夫人看了眼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眯起眼眸:“小四,你该明白,丞相府的名声,不容损坏。” 宁星棠冷笑一声:“宁府还有名声?” “放心,只要你们不损害秦家,就宁府那肮脏的名声,我懒得出手。” 她红唇勾起,溢出漫不经心的单音节,“脏。” 宁老夫人顿时被她气得面色铁青。 宁星棠直接无视,吩咐鸢语和绿莺,“点一下。” 二女应下,从嬷嬷们手中接过托盘。 一阵风吹过,不小心掀起托盘上红布一角。 宁楠熙恰好转头看到。 他双眸猛地瞪圆,抬手揉了揉眼睛。 再次看去时,红布已经将托盘遮得严严实实。 他喃喃自语:“我肯定是眼花了,那一托盘的银票,怕是得有二三十万两。” “把宁府卖了都不值那么多钱,定然是我看错了……” 宁老夫人看着六个托盘被送入宁星棠屋中,心疼得手都有些抖。 宁夫人和宁月瑶脸色同样不好看。 不一会儿,鸢语和绿莺出来,朝宁星棠点了点头。 宁星棠朝书房扬了扬下颌:“宁夫人,走吧。” 话落,她朝宁老夫人等人勾唇,笑得诡艳幽冷,“十息内不离开我的院子,就一起喂毒虫。” 宁老夫人面皮剧烈抖动了一下,满是怒意地骂道:“孽障!” 她抬起手中拐杖,目色狰狞朝宁星棠的太阳穴打去。 只是拐杖尚未落到宁星棠头上,一道身影拦在宁星棠身前。 宁泽远攥紧了拐杖,神情平静地看着宁老夫人,“祖母,你是想打死小四吗?” 宁老夫养尊处优十数年,从未被人忤逆过。 今日三番五次被晚辈忤逆,顿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时间说不出话。 宁月瑶连忙和宁夫人一左一右扶住她,哀求: “二哥,祖母身子不好,我求求你不要气祖母了。” 她悲凄地看向宁星棠:“姐姐,求求你放过祖母,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别伤害祖母……” 宁星棠懒得看祖孙情深的假戏,转身朝书房走去。 宁夫人迟疑了一下,随着宁星棠进入书房。 宁泽远冷冷看着宁月瑶:“你以后离小四远点。” 宁月瑶心底怨恨翻涌,面上却是委屈至极:“二哥哥,瑶瑶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现在竟然这般厌恶我?” “姐姐回府后,我处处让着她……” 宁泽远打断她的话:“是让着小四,还是诬陷小四?” 宁老夫人抽回拐杖,冷声道:“老二,你要发疯,去外面发!” “瑶瑶,陪祖母去趟寺庙。” 宁楠熙看宁泽远失魂落魄走出,忍不住上前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二哥,我陪你也去趟寺庙驱驱邪吧。” 宁泽远拂开他的手,定定看着他,沙哑着嗓音问道:“你去年年初逃课被爹发现,谁告的状?” 宁楠熙气愤道:“自然是小四!” 去年年初,他和其他公子哥约了去斗蛐蛐。 本来没啥事,结果他回到府上,就被爹狠狠揍了一顿。 后来才知道,小四竟然去告状。 小五都求她不要说了,她还告诉爹爹。 若不是小五早早守在前厅为他求情,他挨了打后,还会被罚跪祠堂。 宁泽远忽地笑了。 笑得泪流满面。 宁楠熙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二哥,你……你能不能别这样笑,怪吓人的。” 宁泽远抬手拂去眼尾的泪,定定看着宁楠熙,“你当真觉得是小四告的状?” “肯定是她。”宁楠熙看着宁泽远的眼,说出的话莫名有几分底气不足。 他为了显得有气势,又补充一句,“除了她,不会有其他人告状。” “不是小四。” 宁楠熙直接不信:“二哥,你别被她蒙蔽了!” “她没回府前,我逃课不会被发现。” “她回府后,我十次逃课有八次会被爹娘发现,就是她告的状!” 第107章:亲兄弟明算账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低低笑了声,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啊,从小四回府后,宁月瑶就变着法害她。 他们所有人都被‘单纯善良’的宁月瑶耍得团团转。 他之前也一度认为是小四去告状。 可是他从梦中,看到了事实真相。 那天小四为了给大哥收集梅花寒露,冻到高烧昏迷在梅园。 她根本不知道老三那天逃课去斗蛐蛐。 而是小五,去买衣裙偶然看到,回府后她‘不小心’说漏了嘴。 小四被下人从梅园拖过来时,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 无论问什么,她都说是。 可是她压根没听清他们问的话啊! 当时小五在干什么呢? 她在哭,哭着为宁星棠‘求情’。 小五哭着说—— ‘爹,求你饶了姐姐,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定是不知道三哥逃学去斗蛐蛐。’ ‘二哥,瑶瑶知道你最讨厌背后告状之人,但姐姐绝对不是故意出卖三哥的,姐姐身子弱,受不了寒冬腊月去冰窖跪一夜清醒的……’ 她越求情,他们所有人就越是坚信就是小四告的密。 而父亲本意只是责罚小四去祠堂跪一个时辰反省。 被宁月瑶一提醒,直接将小四关在冰窖,美其名曰让她醒醒脑子。 好好想想该做与不该做的事。 宁月瑶哭着去看小四,说她的衣服脏了。 她用薄的只有一层的所谓干净衣服,换下了小四身上稍微厚实点,打了无数个破洞的脏衣服。 然后,在回到百蕊院后,适时受凉晕倒。 春禾告诉他们,是小四故意装病,骗宁月瑶去冰窖。 他气得吩咐管家,将小四关在冰窖一天一夜…… 寒冬腊月,下着鹅毛大雪的天。 他们所有人燃着没有一丝烟味的银丝炭,裹着厚实保暖的棉衣,坐在暖气腾腾的屋内喝着热汤。 而小四……她穿着比夏季还单薄的衣裳,发着高烧,被扔在冰窖冻了一天一夜。 宁泽远仰头。 咽下了眼中的泪。 小四当初有多冷,现在就有多拒绝。 宁楠熙拧眉,觉得自家二哥真的疯了。 他有些不高兴地道:“二哥,你今日说瑶瑶那些话,要是被大哥他们知道,肯定会责罚你。” “小五之前说想要三生有杏的发簪,我昨日看到金缕铺上了,你赶快去给小五买,好好哄哄她。” “小五那么善良,肯定会原谅你的。” 宁泽远僵硬呆滞地转头看他:“送了发簪,她就能原谅我?” 小四之前说过,金缕铺的首饰特别漂亮。 她喜欢海棠花。 金缕铺这期的发簪恰好是花神系列。 宁楠熙信誓旦旦:“那是自然,小五心地善良,就算二哥你送她支木簪子,她也极为高兴。” “更何是为宫妃们定做发簪的金缕铺簪子,你相信我,小五肯定会原谅你。” 宁泽远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刚走一步,就听鸢语的声音传来,“宁二公子,请留步。” 宁泽远停下脚步转身,看到鸢语捧着的铃兰花衣裙时,双手不自觉掐入掌心。 鸢语将衣裙首饰递给他:“小姐不喜欢铃兰花。” 宁泽远心好似被一只大手拧着,疼得麻木。 “宁二公子,枯萎的向日葵,遇到阳光还能复活吗?”鸢语一字一句道: “答案是,不、能!” 宁泽远闻言,脚步不稳,后退几步。 “可是向日葵还没完全枯萎……” 鸢语毫不留情打碎他的幻想:“原来的向日葵已经完全枯萎,新生的自然不会再追求那残忍的太阳。” “它早就得到了太阳,以前它不懂珍惜,之后它只会追寻曾经的太阳。” 留下几句话,鸢语将衣裙塞到宁楠熙手中,转身进入百蕊院。 宁楠熙猝不及防,被塞了满怀。 他感受着衣裙那柔软的触感,下意识唤住挽着宁老夫人尚未走远的宁月瑶: “瑶瑶,三哥记得你说过喜欢铃兰花。” 他朝宁月瑶举了举手中衣裙:“这套裙子恰好是铃兰花,送给你。” 宁月瑶差点被他气出心梗。 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强扯出一抹笑,“这是二哥送姐姐的,我不能抢姐姐的东西。” 以前二哥别说弄疼她,就连重话都舍不得对自己说。 可如今却为了宁星棠要把她扔湖里。 三哥还要把宁星棠不要的衣裙送给她。 这完全是赤裸裸的羞辱她! 宁老夫人转身怒斥:“老三!老二发疯,你也要跟着发疯吗?” “竟然把小四不要的东西送小五,你想羞辱她?” 宁楠熙愣了愣,脱口而出,“这怎么是羞辱?这十年,小四都是捡小五不要的东西用。” “姐姐能用妹妹不要的旧东西,妹妹为何不能穿姐姐没穿过的新裙子?” 宁月瑶红着眼眶,柔柔道:“三哥,这裙子是二哥送姐姐的,我不能收。” 她委屈地垂下眼,眼眶通红:“祖母,我们快走吧,一会赶不上了。” 宁老夫人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瞪了眼兄弟二人,“你们好好想想怎么哄小五。” 宁楠熙挠挠头,一脸不解,“二哥,瑶瑶为何不要这条裙子?我看着质量绣工都很好,绿色也很适合她啊。” 宁泽远深深看了他一眼:“因为宁月瑶爱慕虚荣,贪恋权贵。” 宁楠熙:“???” 这说的怕是小四吧? …… 书房。 宁夫人满脸不可思议:“你竟然要我写欺骗利用你,从你养父母手中拿钱养着宁府?”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这要是写了,就等于她自觉将把柄送给宁星棠。 她还没那么蠢。 宁星棠坐在桌前,不紧不慢摇着团扇,神情慵懒而惬意: “宁夫人不写也没关系,你们这些年从秦家钱庄支取的银两,都是签字盖了私印的。” “明日坊间就能人手一份。” 妙啊。 得给秦氏掌柜们涨俸禄。 她一直以为宁月瑶母女从秦家名下的商铺支取银两、拿贵重东西,都是无需签字直接拿的。 直到昨晚夜叔送来了一沓签了字盖着私印的纸张。 她才明白原来掌柜的都让她们母女签字盖私印。 宁夫人双手紧攥,气得身子发抖。 深吸几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四,我们是一家人……” “亲兄弟明算账。” 第108章:娘答应你,以后小五有的你也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明日老四老五就回来了,你真和家里闹僵了,对你没好处。”宁夫人语带威胁,“会医术的不止你一人,老五同样医术高超。” 宁星棠丝毫不废话:“绿莺,通知夜叔。” 宁夫人看她软硬不吃,脸顿时青了,“不许去!” 她目光凌厉:“小四,你把你养父母的身份曝光,就不怕将他们陷于危险中?” 宁星棠眼睫低垂:“想对他们下手,那也要先找到人。” 商墨和二哥找了这么久,硬是没有爹娘的一点儿消息。 东宫那边也没有爹娘的消息。 找到爹娘的难度,是地狱级别。 就如商墨所说,家中并未一丝打斗痕迹,想来爹娘是自己离开。 宁夫人一噎。 她昨日探了下柳夫人的口风。 知道柳家去查了江南首富,并未找到人。 没有人质,威胁不了如今没心没肺的宁星棠。 “写不写?”宁星棠对宁夫人,再无一丝耐性。 宁夫人脸色铁青:“你是丞相府嫡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坏了丞相府名声,对你没好处!” 她放软了语气:“小四,你从回家后就是个懂事的,小五身子弱,娘难免在她身上多废了一些心思。” “娘答应你,以后小五有的,你也有一份。” “如今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已经送到你手上,那六十万两,就当你这些年孝顺爹娘的。” “娘会跟你哥哥们说说,以后也好好对你。” “这所谓的书信,就不写了,好吗?” 宁星棠抬头:“宁夫人这是想以权压人,霸占百姓银两?” “砰——”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你可别忘了,你也是宁府女儿,宁府名声要是受损,你觉得你还能嫁给墨王吗?” 宁星棠唇角勾着淡漠的笑:“就算我一辈子不嫁人,爹娘哥哥们也会养着我。” 她瞟了眼宁夫人头上水头极差的簪子,不紧不慢开口,“倒是宁夫人,戴着这么差的发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乡下来的村妇呢。” 宁夫人被她踩在痛处。 她深吸两口气,从牙缝中挤出,“秦家真是上不得台面,教出你这么个不孝的玩意儿。” “比不上宁府,用着女儿的钱。”宁星棠托着下颌,笑得幽冷诡艳,“绿莺,将该有宁夫人私印的字据送到御史台。” 绿莺应下,转身就走。 宁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够了!我写!” 她松开绿莺,拿起笔快速写了几个不明不白的字。 宁星棠冷笑连连:“宁夫人,你该写的是知道我养父母是商人,看中他们家中钱财,故接我回府,欺骗利用我,从我养父母手中拿了一百六十万两白银。” 宁夫人捏这笔的手,青筋暴起。 她恶狠狠看着宁星棠。 宁星棠无视她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目光,挑眉,“不写?没关系,我们御史台见。” 眼看绿莺又转身,宁夫人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我写!” 她提笔,刷刷写下一段话,将纸扔给宁星棠。 宁星棠啪的将纸拍在宁夫人面前。 “盖上私印。” 她眉眼色泽冰冷,溢出红唇的话音亦如裹夹霜雪。 宁夫人身子一抖。 不情不愿地拿出私印盖上。 然后铁青着脸大步离开。 待宁夫人离开,绿莺皱眉问道:“小姐,这六十万你就这般便宜她们了?” 宁星棠垂眸看着桌上盖了宁夫人私印的书信,意味深长道: “六十万换这书信,挺值。” 天道护持下,若是宁成帷走狗屎运,取得会试第一。 这封书信,在他封官前就算不能毁了他,也能让他名声受损,官职降低。 想一门双一品。 做梦呐! 鸢语笑着进来,眼底带着赞许,“小姐,贤妃娘娘约您进宫喝茶。” 宁家四小姐,智勇双全,够资格当墨王妃。 宁星棠拿起书信吹了吹,递给绿莺,“好好收着。” 鸢语看着她的好心情,试探着问道:“要换上王爷送您的衣裙吗?” 宁星棠沉吟一瞬,点头,“换吧。” 她顿了顿,问鸢语,“你家王爷为何给我送这么贵的衣裙?” 鸢语笑道:“自然是王爷觉得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小姐。” “王爷说了,小姐入府后,可以根据自己喜好布置王府。” 宁星棠心头莫名软了一下。 她嘴角带着不自知的浅笑:“他有钱?” “王爷说,他的钱娇养宁小姐还是可以的。” 宁星棠眉眼都带着愉悦,脚步轻快地向里屋走去,“可别把自己饿死了。” …… 宁府门前。 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商墨坐在马车内,动作轻柔地把玩着一株西府海棠。 粉白的娇嫩海棠,恍若少女白嫩肌肤,一碰就红。 宁星棠出来时,恰好看到容颜隽美的男人,单手支额倚靠车窗。 墨发半束,额前垂落的两缕发丝轻轻拂过西府海棠。 这一刻,宁星棠脑海中只回荡着四个字—— 人比花娇。 “好看吗?”商墨偏头,看着一身红裙似火的少女,语气透着愉悦。 宁星棠点头:“好看。” 商墨看着她眼中的惊艳,心情颇好地问出一个死亡问题: “本王好看,还是姜少卿好看?”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 这个问题……好熟悉。 类似现代问白月光和朱砂痣谁更漂亮。 是道送命题。 “那我和王爷儿时的小白月光,谁更好看?” 商墨定定看了她片刻,薄唇吐出三个音节,“吃醋了?”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你才吃醋。” 她掀开车帘钻进马车内。 视线落在男人手中的西府海棠上,眸光不禁亮了亮。 “哪里摘的西府海棠?” 西府海棠极为难养,她记得京城中并没有这种花树。 商墨指尖摩挲着掌心花瓣:“前两日离开京城办事,遇到卖西府海棠花树的,买了棵种在王府。” 宁星棠双眼更亮:“在哪买的?我也去买一棵。” 商墨撩起眼皮,神色有些古怪,“没了,就这一棵。” 按照正常女子思维,她不是应该说去墨王府看花? 果真是鬼物,脑回路都与人不一样。 第109章:大哥做的板栗酥,才是最好吃的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眼中划过失落。 爹娘在江南的院子中,种着好大一棵西府海棠。 刚回宁府那两年,每年花开,哥哥们都会连夜赶路给她送海棠花。 三哥第一年秋天还找来了一小株西府海棠。 却被宁夫人扔了。 可她被宁月瑶母女PUA,不但没收哥哥们费尽心思送来的花,还渐渐不见哥哥们。 这次听夜叔说,家中那棵海棠树这十年长得越来越好了。 商墨捕捉到她眼中瞬间闪过的失落。 他微微坐直身子,将手中海棠递给宁星棠,“看看,像不像你江南家中那株海棠。” 清雅熟悉的海棠香闯入鼻间。 宁星棠小心翼翼接过,闭上眼深深嗅了一口。 秾艳精致的小脸,扬起发自内心的笑。 她狠狠点了点头:“嗯,是小时候家中海棠树的味道。” 商墨闻言,目光沉沉看着她。 他心底,再次涌出那个荒谬的想法。 他记得小豆丁说过,她家里种着西府海棠。 还说等他眼睛好了,带他去看。 抿了抿唇角,商墨再度问道:“你四岁到六岁时,跟在神医谷谷主身边吗?” 宁星棠不假思索答: “没有啊,回宁府前,我从未离开过爹娘身边。” 商墨鸦羽般的眼睫猛地颤了颤。 他微微阖眸,遮住了眸中情愫。 他大概是疯了。 才会觉得宁星棠就是小豆丁。 小豆丁都说了自己是偷跑出来,被发现会被打断腿。 秦家夫妇及三位公子爱女/妹如命。 根本舍不得打她。 宁星棠并未察觉到男人的异样。 她细细观察着花枝,有些诧异,“这诛花,不像是新树上摘下的。” 商墨一手支额,懒懒嗯了声,“这是秦二公子从江南寄来的。” “一路上用冰块保持温度养着,跑死了三匹汗血宝马。” 宁星棠拿着花枝的手猛地一紧,鼻腔莫名有些发痒发酸。 她吸了吸鼻子,娇软声线带着浓浓的鼻音,轻不可闻地唤了声,“二哥……” 商墨抬眼,看着对面少女微红的眼眶。 他轻叹一声,打开桌上的食盒。 浓郁的香气瞬间蔓延在车厢。 与西府海棠香交织,勾勒成极为熟悉的味道。 “板栗酥,再不吃就凉了。”商墨顿了顿,清冽语调带着一丝挪瑜,“吃饱了才有力气哭。” 宁星棠仰头,用力眨眼。 眼泪被她咽回。 好一会儿,她红着鼻头,拿起一块板栗酥。 轻咬一口。 她整个人蓦地僵住。 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香甜味蔓延口腔。 宁星棠眼泪再也憋不住,大颗大颗滑落脸庞。 这是……大哥亲手做的板栗酥! 她时隔两世二十多年,终于再度吃到! 她又哭又笑,一口一口吃着手中板栗酥。 速度越来越快。 眼泪也一滴一滴落下。 商墨惯来沉稳的面容浮现愕然。 随即变成古怪。 秦大公子亲自送来的板栗酥能把地下来的大鬼物吃哭,究竟有多难吃? 他斟酌着用词劝慰:“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你喜欢吃哪家的告诉本王,本王给你买。” 宁星棠咬着板栗酥,瞪着含着两汪泪泡的迷蒙双眼瞪着他,含糊不清气鼓鼓道: “你才不好吃!” 她双颊被板栗酥塞得鼓鼓囊囊,双眼蕴满泪水的模样,与小仓鼠有几分相似。 商墨心头软了软,似笑非笑,“你吃过?” 宁星棠一噎。 商墨轻笑一声,清冽的声线如寒泉击石,“都哭成了小花猫,一会姑姑看到,必定会以为我欺负你。” 说着,他倒了一杯果茶推到宁星棠手边,“不是难吃你哭啥?” 宁星棠不语,垂眸继续吃板栗酥。 一滴清泪顺着下颌落入茶杯中。 溅起四散的水花。 商墨忍了忍。 最终,他伸手,缓缓拭去她面上的泪痕。 细腻温热的触感从面颊传来,他心间好似坠入小石子,漾起丝丝缕缕涟漪。 他指尖微蜷,收回手掩唇轻咳一声,“需要叫鸢语重新给你补个妆吗?” 宁星棠在男人的手指碰到脸颊时,整个人僵住。 她觉得脸颊被男人碰触过的肌肤,好似有千丝万缕细小的电流从脸颊,钻入四肢百骸。 脸颊燥热得厉害,就像起了火一般。 就连呼吸间的气体,都有点烫鼻。 她移开眼,眼尾浸染着刻入肌理的胭脂色。 沙哑着嗓音说了句:“这是大哥亲手做的板栗酥。” 她抬眼,看着商墨: “我大哥做的板栗酥很好吃,你要不要吃点?” 商墨对上她蕴含水雾的灵眸,点头拿起一块板栗酥就咬了一口。 仅仅一瞬,他的面色就变了。 他猛地抬眼,看向宁星棠。 眼底,恍若乌云密布的海面,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味道,和当年他在江南吃过的一模一样! 宁星棠正准备拿第二块。 手伸出去的瞬间,倏然顿住。 她骤然起身弯腰伸手捏住商墨的脸,纤细手指就要往他嘴里掏: “你对板栗过敏,快吐出来!” 商墨眸光猛地一沉。 他将手中板栗酥放在桌上,不紧不慢拿出帕子,吐出尚未咽下的板栗酥,紧紧盯着宁星棠: “你如何知道本王对板栗过敏?” 他不喜甜食,去江南前都未吃过板栗酥。 因此,他被发现对板栗过敏,是在治眼期间。 那次,小豆丁给他喂板栗酥。 秦大公子亲自做给妹妹的板栗酥,板栗用料极足。 他只吃了小半块,就全身起红疹,呼吸困难。 差点眼睛没治好,就命丧江南。 而此事,除了外祖一家,就连父皇都不知道。 宁星棠刚刚捏住商墨下颌的罪恶爪爪蜷了蜷。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得知商墨对板栗过敏。 刚刚那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反应。 或许是书中作者描写过,她深层记忆了。 因此引发了刚刚下意识的动作。 她重新坐下,拿起一块板栗酥小口吃着,骄矜地扬着下颌,“我是从下面来的鬼物,自然能算得出。” 商墨定定看着她。 并未从她脸上看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他的目光落在食盒中的板栗酥上,眼底色泽闪烁不定。 或许…… 所有板栗酥都是这个味? 第110章:难道,宁星棠就是小豆丁?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闭了闭眼,掩住眼底波澜。 “那你能算出我母后所中之毒吗?” 宁星棠:“……” 她绝不承认自己不知道,于是傲娇道:“鬼算不出鬼的秘密。” 商墨淡淡睨她一眼:“本事不到家。” 宁·嘴硬·星棠:“你都查不到的事,不能为难鬼。” 商墨从善如流:“好,我不为难笨鬼。” 宁星棠磨了磨牙。 很好。 拐着弯骂她笨。 不过被商墨这么一打岔,她心头的伤感基本消散。 到了皇宫后,一小盘板栗酥已经被宁星棠消灭。 她靠在车厢,撑得打了个嗝。 她满足地摸着凸起的肚子,感慨一句,“还是大哥做的板栗酥最好吃。” 商墨下马车的动作倏然一顿。 他转身,掀起车帘问:“板栗酥不都是一个味?” 宁星棠同情地看着他:“你对板栗过敏,没吃过板栗酥,自然不知道不同的人做出的板栗酥味道都是不一样的。” “我在江南吃过很多板栗酥,唯有大哥做的是最好吃的。” “娘说过,要是大哥考不上功名,开个卖板栗酥的铺子,绝对大赚。” 商墨眼底顿时沉郁如夜色。 难道,宁星棠就是小豆丁? 如果是,五六岁的孩童已经有了记忆,不可能不记得遇见他。 除非…… 想到某种可能,商墨眼神沉了沉。 或许,他该从另一个方向查一查。 …… 皇宫。 “棠棠啊,你说本宫能活到抱孙子吗?” 贤妃倚在榻上,温柔的眉眼透着一丝丝期待。 宁星棠收了银针,笑意盈盈,“娘娘放心,有我在,您能活到九十九。” 贤妃瞅着她,温柔的神情顿时变得哀怨:“本宫九十九了,阿墨也不能生了。” 她坐直身子,拉过宁星棠的小手,“棠棠啊,你们的婚礼也该重新办了。” “本宫让礼部看了日子,下个月有好几个宜嫁娶的日子,一会给你看看,你选一个?”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陛下同意了?” 贤妃顿时卸了气。 她嫌弃极了:“陛下修仙问道五年,现在估计到了元婴期,不见任何人。” “再修几天,就能大乘飞升了。” “算了,等他飞升了,你们立刻拜堂。” “姐姐。”魏氏从内殿出来,恰好听到贤妃的话,无奈喊了声。 她嫁入镇国公府时,先皇后尚未病逝。 贤妃也尚未进宫为妃,对她极为照顾。 她一直把贤妃当做亲姐姐。 宁星棠抬眼看向魏氏。 她身穿素色衣裙,面容姣好。 温柔如水的眉眼间,笼罩着淡淡愁绪。 宁星棠朝她福了福身:“魏夫人。” 顿了顿,她视线落在魏氏腹部,迟疑了一下问道:“夫人自从小产后,再没和魏大人同房吧?” 宁星棠话音落下,魏氏脸色骤然煞白。 贤妃也坐直了身子,震惊地看着魏氏。 她的目光中只有震惊,没有埋怨指责。 魏氏泪水盈满眼眶。 她扑通一声跪在贤妃面前,颗颗眼泪无声滑落,“姐姐,弟媳对不起国公府。” 贤妃被她的动作一惊,连忙扶住她,“起来再说。” 魏氏哭着摇头,语出惊人,“姐姐,我想给夫君娶平妻。” “平妻?”贤妃缓缓收回手,定定看着她,“殷琪,你嫁入镇国公府十多年。” “大姐病逝后,娘重病一场,是你夜以继日守在床前侍疾。” “后来府中遭变故,爹爹伤心过度,差点跟着娘去了,也是你和三弟一边照顾着爹爹,一边操持着府上,才没让这个家家离破碎。” 贤妃声音极轻,不疾不徐,“你想要给三弟娶平妻,姐姐不会阻拦你,但你需得给姐姐一个理由。” 魏氏泪水不断滑落面颊,只是哭着哀求,“求姐姐不要问了……” “若是……若是新妇不愿,殷琪愿意自请下堂,求……求一封休书……” “只求姐姐和国公开恩,能让殷琪留在国公府为奴,侍候国公。” 贤妃面上温柔不变,只是语气中夹杂了淡淡威压,“殷琪,你可还记得入府时说过什么?” 殷琪眼中泪水流得更凶。 她当然记得啊。 她只是普通商贾庶女,却得夫君青睐,高嫁镇国公府。 入府时,她说与夫君白首不相离。 成亲十多年,夫君只有她一妻。 纵使她从小产后便无法与夫君同房,夫君也未曾嫌弃过她,待她如珠如宝。 公公和姐姐更是从未责怪过她,从不怨她没有为国公府诞下一儿半女。 正因如此,她深觉对不起国公府。 “你并未失去生育功能。”宁星棠忽地开口。 殷琪眼泪一滞,难以置信地抬眼呆呆看着她。 她张了张口,想说话,却说不出。 贤妃猛地看向宁星棠,希冀地开口,“棠棠,阿琪的病……你能治?” 宁星棠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弯腰扶起殷琪,“具体情况需要把了脉才知道。” 贤妃连忙站起身,拉着她坐下,“好孩子,你慢慢把。” 宁星棠顺势坐下,指尖落在殷琪脉搏上。 殷琪紧张之下,脑中一片空白,忘了尊卑,紧紧抓着贤妃的手。 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留下道道红痕。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只闻微风偶尔吹动窗户的轻微声响。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殷琪眼中的光渐渐熄灭。 阿墨和国公府找过许多大夫,也求过神医谷,都说她小产伤了胞宫。 这辈子无法再怀孕了。 她眼中渐渐晕染苦涩。 一颗心,直直沉入湖底。 贤妃眼眶也渐渐泛红,神情中却并没有太多失望。 她拍了拍殷琪的背,刚想安抚,就听宁星棠道:“魏夫人,你当初小产后,是不是一直腹痛流血不止?” 殷琪压住心底的悲伤,红着眼点点头,“那孩子……离开后,我卧床一个多月,身下一直断断续续流血。” “大夫都说,是小产伤了身子,正常现象。” “大概多久才未腹痛流血?” “约莫四个月吧。” 宁星棠收回手,目光落在她腹部,“夫人的腹部微鼓且极硬吧?” 她虽是问句,语气却极为肯定。 第111章:到她这,怎么就养了个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殷琪一惊,下意识反问,“宁小姐怎么知道?” 话落,她发觉自己这话问得很傻,顿时有些尴尬地垂下眼,“嗯,腹部慢慢不疼的时候,就一天比一天硬。” 她看过很多大夫,都找不到病因。 贤妃听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她心疼地拉起魏氏的手:“为何不告诉阿姐?” 魏氏苦笑一声:“姐姐那会在宫中举步维艰,我身子已经没事了,这等小事不该让姐姐操心。” 贤妃面上满是心疼。 殷琪高嫁到镇国公府后,她爹娘妄想利用她给家中弟弟谋官职。 但殷琪心性极好,她拒绝了,并劝母亲好好督促弟弟读书,靠自己的能力考取功名,才能为百姓造福。 可殷家人认为她攀上镇国公府,就忘了本,到处散播她不孝的谣言。 在镇国公府出事后,给殷琪送来了断亲书。 爹爹和三弟被贬离京的前两年,家产充公。 幸亏殷琪懂得经商,不仅带着爹爹和三弟在流放地安置下来,还每日给爹爹购买昂贵的药材,调理身子。 “阿琪,姐今日就放话在这,就算你无法生育,镇国公府也只会有你一个儿媳。” “魏衡敢碰其他女人,我砍了他第三条腿!” 宁星棠瞅着贤妃用温婉娴静的面容,说出这般凶狠的话。 她脑中顿时浮现一个诡异的画面——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贤妃放完狠话,看到宁星棠古怪的神色,尴尬地轻咳一声,“棠棠啊,姑姑是不是暴力了点儿?” 宁星棠睁眼说瞎话:“没有,娘娘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子。” “真的吗?”贤妃双眼一亮。 宁星棠点头。 “那你也别叫我娘娘了,太生疏了,叫我姑姑。” 宁星棠:“娘……” “哎,好孩子。”贤妃笑眯眯适时打断她的话。 姐姐去的早,她进宫后,阿墨幼时曾叫过她两年娘。 后来阿墨进入了军营,这声娘也被她强烈要求改成姑姑。 现在棠棠这孩子的一声娘,她算是替姐姐应下。 宁星棠被贤妃的一番操作搞懵。 她是想叫她娘娘,不是叫娘。 殷琪看着宁星棠明媚小脸上的茫然,勉强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宁小姐,你虽未与阿墨拜堂,但婚礼毕竟是举办过。” “阿墨幼时叫过姐姐两年娘,你叫声娘,并不算冒犯姐姐。” 宁星棠:“……” 这不是冒不冒犯的问题。 身份转变太快,适应不了啊! 鬼都得整晕。 “娘……” “乖孩子,叫我姑姑就行。” “不是,我的意思是贤妃娘……” “贤妃姑姑。”贤妃固执地纠正。 宁星棠与她对视。 她清晰看到贤妃温柔似水的瞳仁中,噙着坚持。 且带着一丝疼惜。 那是娘眼中经常带着的疼惜。 她一直奢望在宁夫人眼中见到,却用了两世都没见到。 这一秒,宁星棠心蓦地软了。 她黑白分明的灵眸晕染点点笑意,恍若盛着万千璀璨星河。 她软软唤了声:“姑姑……” 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 顿时让贤妃红了眼眶。 她未入宫前,也曾幻想过以后生个软软糯糯的女儿。 她看着眼前少女娇艳空灵的少女,脱口而出,“你别做我侄媳妇了,做我女儿吧!” 宁星棠:?? 殷琪:??? 牛不喝水强按头? 刚走到窗户旁的商墨,恰好听到贤妃这句话。 他脸顿时黑了。 王妃变妹妹。 这感觉真妙啊。 徐阳抓着头上的毛,努力从存量不多的脑瓜子词库中组织用词。 在他几乎烧干脑细胞时,终于找到安慰自家王爷的话,“王爷,虽然到手的媳妇变成妹妹飞了。” “但您这样想,您就可以毫无顾忌找十年前陪伴您治眼的小女孩,然后让她当王妃。” “这样一想,您是不是觉得心情好多了?” 常贤在徐阳开口时,就已经后退几步。 此时听到他作死的话,额角狠狠一跳。 这蠢货,明年的今天可以给他送束白菊。 果不其然,在徐阳话音落下后,商墨的脸更黑了。 周身寒意,连暖阳也驱不散。 他面无表情看了眼徐阳:“我看你挺闲,回王府后把院中的落叶全都扫了。” 徐阳脸顿时垮了。 他苦兮兮准备开口。 商墨更加无情的四个字飘来:“一片不留。” 徐阳顿时风中凌乱。 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王爷穷得没钱买花栽。 都是黑甲卫去城外山上东挖一棵树,西刨一棵花。 才勉强将花园树林凑出来。 结果没钱请花匠,一群大佬爷们也不会种花,花都死了。 只剩下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树,勉勉强强算活着。 但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掉树叶比女子掉头发还厉害。 扫完全部的树叶,根本不切实际啊! “王爷,求饶狗命!”徐阳哀嚎一声。 贤妃被骤然传来的嚎叫吓得心脏猛地一跳。 她抬手抚着心口。 刚一转头,就对上自家侄子那毫无情绪的眼。 她尴尬地挥了挥爪子:“阿墨,见到你父皇了?” 商墨神色淡淡:“父皇元婴期,不见任何人。” 贤妃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阿墨啊,你见不到父皇,就没法让父皇给你和棠棠赐婚。” “你就不担心到嘴的媳妇飞了?” 商墨面无表情:“飞到你宫中?” 贤妃双眼顿时亮了:“可以吗?” 商墨语调凉凉:“你觉得呢?” 贤妃缩了缩脖子,弱弱道:“我觉得可以。” 殷琪:“……” 姐啊。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她扯了扯贤妃的衣袖,朝她咬耳朵,“姐啊,墨王府建立至今,连母蚊子都没一只。” “宁小姐可是唯一一个进过墨王府的女子。” “你要是认了宁小姐做义女,这辈子真的没抱孙子孙女的希望了。” 贤妃眨眨眼,不死心地朝商墨商量,“阿墨,姑姑这辈子都没女儿……” 孙子孙女啥的,重新找个墨王妃也能生。 香香软软的女儿可只有一个。 “她是墨王妃。”商墨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贤妃头皮发麻。 呜呜,人家别人养的都是儿子。 到她这,怎么就养了个爹? 第112章:是我对不起这两个孩子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一旁宁星棠看着贤妃委屈地搅着衣袖,眉眼盈满了笑意。 她歪头看着窗外矜雅矜贵的男人,眼波流转间,漾着风情: “王爷的媳妇在哪呀?” 商墨觑她一眼:“在地下,刚爬回阳世不久。” 贤妃:?? 殷琪:???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 贤妃怒瞪着商墨:“我告诉你,我只认棠棠这个儿媳,那些杂七杂八的女人,休想进墨王府!” 她着重强调:“尤其是那个你找了十年的小白月光!” 既然不愿意当墨王妃,当初就不该招惹阿墨。 招惹了又抛下人,十年音讯全无。 渣女! 商墨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宁星棠身上:“姑姑当真确定不让她进墨王府?” 贤妃扬着下颌:“确定。” 想到那孩子终究是陪着自家侄子熬过两年病痛,她语气软了几分: “你找了她十年都没找到,她家世不好,或许已经不在人世,所以神医谷才对她避讳不提。” 商墨眼神沉了沉。 宁星棠如果真的是小豆丁。 那小豆丁这十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会死而复生到宁星棠身上? 宁星棠抬眼,恰好撞入男人深邃复杂的瞳眸中。 她微微一愣。 商墨的目光,好似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眯了眯眼尾,宁星棠心底莫名涌起不快。 她可以和商墨成亲,但绝不允许商墨将她当任何人的替身。 商墨看着宁星棠渐渐泛寒的眼神,意有所指道:“姑姑,或许她就在眼前。” 贤妃一愣,和殷琪对视一眼。 二人齐齐看向宁星棠。 “你……你说棠棠就是那个小女孩?” 商墨并未说话。 宁星棠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娘娘……” “叫姑姑。”话刚出口,就被贤妃捂着心口打断。 呜呜。 这么软软糯糯的小姑娘,怎么小小年纪就被自家侄子那黑心肝的惦记上了! 悔啊。 下手慢了一步。 女儿变侄媳妇。 宁星棠从善如流:“姑姑,我在江南并未见过王爷。” 镇国公府虽然三年未曾出现在人前。 但贤妃能在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足见镇国公府影响力极大。 与贤妃和镇国公府交好,对爹娘兄长百利而无一害。 三哥曾经说过,想成为镇国公那般保家卫国之人。 她正好可以为三哥铺路。 想到三哥,宁星棠眼眸中不自觉浮现担忧。 三哥被神秘人抓走了这么多天,虽说药人难炼制,但古代能人辈出,她真的担心三哥被练了。 贤妃给了自家侄子一个白眼:“听到没,棠棠说了以前没见过你,你少在这攀关系。” 她就说嘛。 棠棠这般优秀的女孩子,根本不可能是那个渣女。 商墨挑了挑眉:“她本就是我的王妃,不需要攀关系。” 贤妃只觉心梗。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被黑心肝的叼回窝了。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她不想和自家侄子说话,问宁星棠,“棠棠,你舅母的身子可能调理?” 殷琪同样紧张地看着宁星棠。 就连商墨,眼底也带上了紧张。 迎着三人紧张担忧的目光,宁星棠轻轻点了点头,“能治。” 贤妃神色骤然一喜。 殷琪泪水再度滑落。 只不过,这一次是高兴的泪水。 在二人高兴间,商墨忽地开口,“有问题吗?” 他观察到,宁星棠的神情,有些沉重。 宁星棠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吐出惊人的话: “魏夫人腹中有一个胎儿。” “有……有什么?”贤妃只觉得自己可能耳朵瞎了。 抬什么饵? 不是。 胎儿?!!! 她惊恐而震惊的目光落在殷琪腹部。 殷琪双手抚着小腹。 那表情,震惊都不足以形容。 就连一贯云淡风轻的商墨,面上也有瞬间裂开。 “舅母腹中……有胎儿?” “那为何之前的大夫都没查出?” “医术不到家呗。”宁星棠详细解释,“魏夫人当初怀的,是双胎,其中一个胎儿小产,另一个留在了腹中。” “这也正是魏夫人小产后,腹痛多月且葵水一直不干净的原因。” 贤妃只觉宁星棠说的每个字拆开她都认识,合在一起就有些听不懂: “可是胎死腹中,女子也不可能存活啊。” 宁星棠继续道:“胎死腹中母体无损确实罕见,但并非没有。” “魏夫人能遇到这个孩子,是你的福气。” 在医学条件落后的古代,女子生产能去了半条命。 殷琪怀着双胎小产,胎死腹中还能活命,这运气也算逆天。 殷琪眼泪不断流下。 抚着小腹的动作,哀伤中透着母爱,“是我对不起这两个孩子。” 贤妃握住她的手,心疼地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孩子们都没怨你,一直暗暗护着你呢。” 商墨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沉,“可能取出舅母腹中死胎?” 宁星棠点头:“能,从腹部把胞宫剖开取出死胎,之后好好调理一段时日,魏夫人便可再度怀孕。” 贤妃一听要剖开腹部,顿时害怕了。 她担心殷琪有危险:“那如果不取,可会对阿琪身子有损害?” 宁星棠摇摇头:“不会。” 引用现代网友的话说,那都成化石了。 最坏就是保持目前的样子,还能顺带补钙呢。 贤妃松了口气,急急道:“阿琪,剖开肚子太危险了,我们就不取了。” 殷琪轻轻拍了拍贤妃的手背,轻柔地安慰她,“姐姐,宁小姐连被取了心头血的孩子都能救,你要相信她。” “我不是不相信棠棠,我……” 殷琪反手握住贤妃的手。 她声音极轻极淡,却让得贤妃劝解的话全都噎在了唇边,“姐姐,我想给国公府留一丝血脉。” 贤妃张了张口,最终含着泪道:“好,姐姐尊重你的选择。” 她看向宁星棠,声音有些沙哑,“棠棠,你如实告诉姑姑,你有几成把握?” 宁星棠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八成。” 现代她给怀胎足月,且胎死腹中三十年的妇人做过手术,那对夫妻最后还铁树开花。 殷琪胎死时才怀孕四月,手术成功率几乎百分百。 贤妃一听,悬到嗓子眼的心微微放下。 殷琪死寂的眼底,泛起了光。 她温柔地抚摸着腹部:“宁小姐,我愿意剖腹……取子。” 最后两个字落下时,一行清泪从她面上滑落。 第113章:依附在这具躯壳里的,究竟是谁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贤妃咬了咬唇角,安慰殷琪,“孩子们是懂事的,等你身子好了,姐姐陪你去寺庙拜拜。” “这孩子这么保护着你,一定愿意重新回到你身边。” 殷琪点点头:“谢谢姐。” 说着,她看向宁星棠,“麻烦宁小姐了。” 宁星棠勾了勾唇角:“不麻烦,一会我给魏夫人开个方子,调理十天后开腹。” “多谢宁小姐。” 商墨走进屋内,将手中拿着的几页信纸递给宁星棠:“宁姜离开宁府后,遇到了一名游医。” “他的医术,是跟着这名游医所学,一年前游医病逝。” 宁星棠迅速扫了眼信纸,眼神微沉。 她的语气极为复杂:“荆州百姓传染性腹泻都能治。” “呵,宁姜的医术倒是比神医谷谷主还高点。” 宁姜。 在宁府虽然无视她,却并未如同其余四人般打骂她,还给过她一丝温暖。 就算知道按照书中剧情,宁姜会杀了谷主师傅,灭了神医谷。 但这尚未发生,且前世她没活到宁姜灭了神医谷。 她本以为也能如同恨宁府其他人一般恨他。 却没想到,根本恨不起来。 现代的高等教育,让她无法恨尚未做出残害神医谷之事的宁姜。 显然,商墨也查到了宁姜对于宁星棠的特殊。 他并未放过宁星棠提起宁姜时,眼中那瞬间的情绪变化。 不甘复杂,最终归为淡漠。 他眸光深沉,若有所思。 宁星棠大婚坠崖后,和回到宁府那十年,判若两人。 本猜想是小豆丁借尸还魂到了她身上。 可小豆丁与宁家人并无交集。 宁星棠对宁家的恨意是发自心底。 她的确想要了宁家人的命。 如果她是小豆丁,这一切都说不通。 依附在这具躯壳里的,究竟是谁? “阿墨,这些年城中孩童失踪,除了被抓到神童山取心头血,还有部分孩子不知所踪。”贤妃岔开话题: “昨日大理寺卿夫人来本宫殿中,说最近大理寺接到很多百姓报案。” “他们家中孩子走丢,且年龄都是三岁以下。” “太子吃斋念佛,朝堂一片浑浊。” “可是阿墨,我们既然选择护南辰,便不能不管。” 商墨面色沉凝点头:“这事我和秉文商量过,会好好追查。” 神童山取孩童心头血,炼制药傀之人毫无音讯。 孩童依旧不断失踪,且年龄都是对家人尚无深刻记忆的三岁以下幼童。 这些指向很明确——拐卖。 只是不知,是否也是炼制药傀的背后之人手笔。 贤妃叹了口气:“陛下之前明明是贤君,自从姐姐病逝后,行为是越发荒唐了。” 商墨眼神冷了冷:“子随父癫,太子也是越来越癫了。” 说到太子,贤妃只觉头疼得厉害,“这对父子,真是一个比一个癫。” “一国之君天天修仙问道,一国储君天天和人比美,这都什么玩意儿!” 她心累地挥挥手:“不说他们了。” 说着,看向宁星棠:“棠棠,宁府明晚给宁姜和宁涛举办接风宴,宁夫人给镇国公府送了帖子,你知道吗?” 宁星棠眼底划过冷意:“姑姑,宁夫人是想借镇国公府,给宁楠熙铺路。” 贤妃声音沉了下去:“镇国公府能有如今的荣耀,都是用血拼出来的。” “就宁氏那目光短浅,不分黑白之人也敢惦记镇国公府,简直寿星公上吊,不想活了。” 她眯了眯眼。 宁氏想借国公府给她儿子铺路。 那国公府明日便好好送她份大礼。 与此同时。 秦家客栈。 秦泠舒坐在窗边,对面坐着一名老者。 水雾缭绕间,他拎起茶壶,洗茶置茶冲泡。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堪称典范。 他倒了一杯清茶,双手放在老者手边,“顾老,尝尝学生的手艺是否有进步。” 顾明修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搁下茶盏的同时,似笑非笑凝着他,“无事献殷勤,想要老夫做什么?” 秦泠舒声音温润,恍如林间清泉击石,“无事便不能请老师喝茶了吗?” 顾明修毫无在朝堂众臣面前的威严风范,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撅起屁股,老夫就知道你想放什么味道的屁。” “说吧,有什么事?” 秦泠舒轻笑一声:“还是老师了解弟子。” 他指尖摩挲着茶盏,缓缓开口,“老师应该收到了宁府的帖子吧?” 顾明修将烤炉上的烤桂圆翻了个身,撩起眼皮嗯了声。 “老师不介意带我一起去吧?”秦泠舒主动拿起桂圆,剥好放在小瓷碟中递给顾明修。 顾明修眉头蹙起:“你的身份不能暴露。” “除了老师和家人,没人知道我是秦家长子。” 顾明修不想他冒这个险:“你那妹妹这段时间就像换了个人,应该不会被欺负,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秦泠舒八岁时,他去江南私访。 见他天资聪慧,谈吐间有治世之才。 他便找了借口留在江南两年教导他。 秦泠舒想考功名,是要为皇商秦家和镇国公府翻案。 他乐见其成。 秦泠舒垂了垂眼,眼底满是冷意,“宁府欺辱妹妹十年,这口气我咽不下。” 顾明修知道自己这名弟子的固执。 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老师答应你,但你不许意气用事。” “马上就要会试,在这紧要关头,可不能功亏一篑。” 秦泠舒眉眼重新带上温和的笑:“老师放心,学生知晓。” 顾明修瞪了他一眼:“年轻就是好,肠子那么多弯弯绕绕都能消化。” 自己本无意去宁府摊这滩浑水。 这小子此举,摆明了是想让自己给宁家丫头撑腰。 别人是妻管严。 秦家三兄弟是妹管严。 也罢。 宁星棠那丫头救了神童山无数孩子,做了很多善事。 这般善良的丫头,他愿意护一护。 秦泠舒眉眼的笑愈加温柔。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宁家…… 敢欺负妹妹,他必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114章:遇见暖阳,还需要银月的光亮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时间飞速溜走。 眼看接风宴即将开始。 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百蕊院门口。 宁姜静静站在百蕊院门口。 他扫了眼院中种植的几株药草,缓缓踏进院内。 三年未来,百蕊院与他离去时并无多大变化。 只是多了几株药草。 不过,那花丛树林间隐藏的小玩意儿,可就有点儿有趣了。 “四公子,小姐尚未起身,请你离开百蕊院。”绿莺拦住走到长廊下的宁姜,面色不悦。 宁姜停下脚步,淡淡看着她,“小五已经陪母亲去迎接客人了,小四还睡着,不太合适。” 他眉目如画,漂亮得惊人。 语气也极轻极淡,并无任何责怨,只是平静地陈诉一个事实。 绿莺眉头拧起:“四公子,今晚接风宴与我家小姐无关,她没必要去衬托五小姐的天真善良。” “您是主角,待会要是宴会开始您没在,被人发现您在百蕊院,小姐又要被泼脏水,请您赶快离开。” 每次宴会,五小姐都有千百种手段污蔑小姐。 用小姐的恶毒不懂事,衬托她的善良识大体。 宁姜缓缓移开目光,看向微敞的窗户。 宁星棠不知何时坐在窗边,正静静看着他。 宁姜清晰看到她眼中情绪从复杂,归于淡漠。 她轻摇火红团扇,笑得美艳妖娆,“哟,什么风把宁神医吹到我院中了?” 宁姜抿了抿唇角。 他走到窗旁,凝视着宁星棠秾艳绝美的小脸。 “小四,你更漂亮了。” 他的声音,极为悦耳。 宁星棠水眸流转,毫无笑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怎么?才回府就来为宁月瑶要院子?” 宁姜不答,缓缓抬起手。 宁星棠这才看到,他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 “四哥离开宁府前,听你说想吃糖葫芦。” 夕阳的光辉下,宁姜手中的糖葫芦色泽鲜红。 外面裹着一层金黄的糖浆。 光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但大概是作者的无聊私设吧。 她竟然不能吃山楂,一吃就腹痛难忍! 谷主师父和二哥便想了法子,通过药材熬煮,将山楂的凉性完全去除。 之后裹上特意熬制的糖浆。 他们特意为她熬制的糖葫芦,没有丝毫药味,口感比外面卖的还好。 回到宁家后,她再没吃过糖葫芦。 每次看着宁家兄弟给宁月瑶买,她都极为羡慕。 宁姜离开宁府出去闯荡前,她追上他,怯怯问了句—— ‘四哥哥回来后,可以再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吗?’ 宁姜当时并未回答她。 因为宁月瑶来了。 他如画般的眉眼染上笑意,动听声线透着宠溺,‘等四哥回来,给你带糖葫芦。’ 从始至终,他都未看自己一眼。 宁姜看她不说话,并未如同宁家埠其他兄弟般发怒。 他精致如画的眉眼,平静至极,“小四,别闹脾气了,吃了糖葫芦跟四哥出去接客吧。” 宁星棠倚窗而坐,摇着团扇笑看着他。 眼底似带着恨意,又似不甘。 对于宁泽远,她曾生出过将他占为己有的想法。 因为他是宁家唯一一个给她包扎过伤口之人。 那么面对宁姜,她就是想拼命地对他好。 想把世间最好的一切捧到他面前。 只因为,他在她被宁府四兄弟都厌恶打骂时,说过一句话: ‘银月也能给人带来光亮。’ 她奢望,她能成为给他带来光亮的那个人。 可她忘记了,暖阳一旦出现,银月必须退让。 月亮永远争不过太阳。 “宁姜,你买了几串糖葫芦?” 宁姜并未隐瞒:“两串。” 宁星棠捏着团扇的手微微一紧。 面上的笑意慢慢淡去,眼底寒凉一片。 “我三年前离家时,瑶瑶和你都说想吃糖葫芦。” 宁姜说着,面上浮现不解,“你刚回宁府不久时,我给你买过一串,你没有吃,扔到了花园中。” “瑶瑶说,你不喜欢吃糖葫芦,所以才扔了,她让我不要生你的气。” “小四,四哥跟你说过,不喜欢的东西没必要强求。” “就像你不喜欢糖葫芦,你可以直接说……” “你来就是找我说这些吗?”宁星棠打断宁姜的话。 她的语气很重。 只是捏着团扇的手愈加用力,指腹边缘泛起了白色。 不喜欢? 呵…… 她根本没资格选择喜欢和不喜欢。 那串糖葫芦,她舍不得吃也不敢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屋中。 等她伺候完一家人,半夜回到屋内时,却找不到糖葫芦了。 她找了一夜,哭了一夜。 第二日被宁泽远责骂不知好歹,糟蹋兄长心意。 他说以后他们再不会送她任何东西。 她不配! 直到今日,她总算明白宁泽远那日为何骂她了。 她抬眼,定定看着宁姜,语气更重了: “宁姜,如果我说糖葫芦不是我扔的,是宁月瑶扔的,你信吗?” 她本以为,知道书中宁姜灭了神医谷,自己可以如同对待宁泽远四兄弟时,对他充满恨意,毫不留情。 但真正见到人时,她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法平静面对他。 宁姜现在还没做出那样的事。 她无法因为一些未发生的事,而给人冠上罪名。 宁姜如画的眉尖蹙得更紧:“可是瑶瑶说,她亲眼看到你把糖葫芦扔了。” 宁星棠闻言,心中绷着的那根弦。 断了。 她垂眼自嘲笑了笑。 看吧。 所有人都向着宁月瑶。 向着他们的暖阳。 再抬眼时,她眼底复杂消散,只余淡漠无温,“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 “这是你教我的,你忘了吗?” 话落,她不等宁姜的回答,就要关上窗户。 宁姜下意识伸手去拦。 宁星棠没想到他会突然伸手来拦。 窗户顿时把他冷白的手背擦出道道血痕。 她拉着窗户的手指蜷了蜷,垂眸看着宁姜手背上的红痕。 宁姜随意看了眼,固执地将手中糖葫芦递给她,“小四,一会就开宴了,你尝个味,剩下的留着晚间回来吃。” “莫要再如以前那般,贪嘴吃饱了,连宴会都不来参加。” 宁星棠松了窗户,面无表情看着他,语调极轻极淡地问了句: “遇见暖阳,还需要银月的光亮吗?” 第115章:宁姜,你可曾相信过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姜不知她为何这样问,闻言只是答: “遇见暖阳,自然无需银月光亮。” “暖阳的光亮和温暖,是银月没法比的。” 宁星棠自嘲地笑了声。 她视线落在宁姜手中的糖葫芦上,只说了句,“宁姜,我吃山楂会腹痛。” 宁姜愣住。 他下意识看了眼手中糖葫芦,眉头紧皱,“你吃山楂会腹痛?那为何还每次都把我们买给瑶瑶的糖葫芦抢了?” 宁星棠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止了笑。 她抬手拭去眼尾笑出的泪。 “宁姜,你可曾相信过我?哪怕只有一次?” 她声音很轻很淡。 问完后,自问自答: “没有,你们醋从未相信过我。” 宁姜看着她平静的神色。 只觉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无声无息离他而去。 他心口莫名一紧。 眼看宁星棠又要关窗户,他开口唤了声,声音又软又轻,“棠棠,四哥现在医术很好。”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其他原因。 宁姜纤长如蝶翼的眼睫轻轻颤着。 “棠棠,四哥知道你也懂医术,且毒术也不低。”看宁星棠不说话,他继续道: “可医者不自医,四哥定能治好你,让你以后也能吃糖葫芦。” 宁星棠眉眼生出戾气。 她烦躁地扒开宁姜拦住窗台的手,嘭地一声将窗户关上,“绿莺,送客。” 绿莺凶巴巴上前:“四公子,百蕊院请不起你这尊大佛,请离开。” 宁姜不动,只是垂眸看着手中糖葫芦。 许久之后,他抬眼问绿莺,“棠棠吃山楂会腹痛,为何还抢小五的山楂?” 绿莺气得翻了个白眼:“四公子,小姐从未抢过五小姐的糖葫芦!” 宁姜似是没听到。 他低低问道:“棠棠真没扔了那串糖葫芦?” 绿莺小脸满是愤怒:“你们从未相信过小姐,又何必再问。” 宁姜如画的眉拧着:“我没有不相信棠棠……” “呵,四公子要是相信小姐,那小姐每次被诬陷,被打罚责骂时,您为小姐说过一句话吗?” 绿莺顿了顿,一字一句红着眼指控: “您!没!有!” “您虽未打骂过小姐,可您每次都是冷眼旁观。” “你们宁家五兄弟,都是与小姐有血缘的亲哥哥,可你们没有一人,将小姐当成过妹妹!” 宁姜垂眼看着手中糖葫芦,沉默了许久。 无数话语从脑海中滚过,却一句反驳的话也找不到。 最终,只是淡淡说了句,“若不是棠棠犯了错,兄长们也不会罚她。” 绿莺几乎把自己气成河豚。 她指着院门口:“四公子,请您立刻、马上、迅速离开!” 宁姜精致如画的容颜,并未浮现不悦。 他只是依旧不解:“棠棠对山楂过敏,她为何还要在我离家时向我要山楂?” 话音落下,眼角余光看到站在院门外的娇弱身影。 他不等绿莺的回答,转身快步走过去。 宁月瑶眼底的阴暗,在宁姜过来时,化为无助和脆弱。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百蕊院内,身子微微颤抖,仿佛极为害怕,“四哥哥,你没事吧?” “她在院中养了很多毒物,我们一进去就放毒物咬我们,爹爹身上的伤口至今未愈。” “我担心四哥哥被毒虫咬了……” 她适时抬起水汪汪的眸子。 那担忧害怕的模样,看得人心都要揪在一起。 自小宠着她的宁姜,顿时心疼了。 他白玉般清透如水的指节,轻轻擦去她眼尾的泪,“四哥没事。” “院中那些毒物,伤不了四哥。” “你放心,四哥已经给大伯看过了,敷几天草药,就能将伤口周围的毒素拔出愈合。” 宁月瑶心中一喜。 她微微咬了下唇瓣,怯生生地看了眼百蕊院内,眼角有些红: “姐姐不收糖葫芦,是因为她还在生气吗?” 宁姜声音有些淡:“不是,棠棠不是这种心胸狭隘之人。” 宁月瑶听着宁姜亲昵的唤宁星棠,指尖微微掐入掌心。 她用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宁姜,挽住他的胳膊:“四哥哥,今晚的宴会,很多贵人都是冲着四哥哥的名声来的。” 说着,她柳眉拧起,忧愁得五官挤在一起: “四哥哥,万一你以后娶了四嫂,她不喜欢我怎么办?” 娶妻? 暂时没想过。 宁姜轻笑一声,屈指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瑶瑶放心,四哥娶妻的首要条件,就是对你好。” “若是对瑶瑶不好,那四哥宁愿不娶。” 宁月瑶闻言,故作不高兴地撅起嘴,“那可不行。” 她愁眉苦脸:“百年后四哥哥孤孤单单飘到地府。” “二婶一问,四哥哥因为我不娶妻。” “呦呵,我肯定会被二婶拎着后脖颈,扔黄泉河洗脑子。” 宁姜被她夸张的语气表情逗笑,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放心,四哥哥医术高超,就算你脑子被娘挖出来洗了,四哥哥也能给你装回去。” “那我先谢谢四哥哥。”宁月瑶娇笑着,屈膝向宁姜行了个大礼,伸出手歪头甜甜道: “瑶瑶提前祝四哥哥新婚快乐,红包拿来。” 宁姜失笑:“好,等四哥哥成亲时,定然给瑶瑶包个大大的红包。” 宁月瑶挽住他手臂,笑得眉眼弯弯,“四哥哥答应了,可不许反悔,瑶瑶要很大很大的红包。” “你个小财迷。” “就财迷,瑶瑶要努力存钱,等哥哥们动不了的时候,给你们养老。” “那老五可得努力挣钱了,不然我们瑶瑶的钱可不够给我们五人养老,要是累着了瑶瑶,四哥会心疼。” 宁月瑶嘴角勾起,暗暗看了眼窗户旁的身影,面上一派天真无邪,“照顾哥哥们,瑶瑶才不会觉得累呢。” 微风拂来,携着少女叽叽喳喳的雀跃声。 以及少年动听宠溺的附和声。 宁星棠手紧紧扣住窗沿,小脸冰寒一片。 她喊宁家其余四兄弟哥哥,会被嫌弃。 他们甚至不允许她在外面叫他们哥哥。 唯有宁姜,允她一直唤他四哥哥。 每次她唤他,他都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轻轻应下。 若是宁姜相信她,前世她或许不会那么惨。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第116章:小四,你是姐姐,该帮着妹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夜色降临。 宁成帷亲自到了百蕊院。 他攥着手中宁姜给的香囊。 试探着走进百蕊院。 发现毒物没出现了,松了口气。 他看着坐在院中喝酒的少女,有些不悦。 “小四,宾客马上到齐了,你立刻去前院招待宾客。” 宁星棠一手支额,懒懒晃着玻璃盏中的红酒。 鲜红的酒液,恍若鲜血。 她慵懒地撩起眼帘,红唇漾着冰冷的笑,“如何招待?像丫鬟一样端茶倒水吗?” 宁成帷按了按这几日都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他明明是想小四了。 想来看看她。 可是看到她时,出口的话却成了责怪。 他放下手,语调柔和了几分,“小四,我们从未把你当丫鬟。” “是你一直作贱自己,非要和下人抢活计。” 宁星棠仰头饮尽杯中葡萄酒。 唇瓣沾染上酒液,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色泽。 她唇瓣滑落几个清寒无温的音节: “从未把我当成丫鬟?” 宁成帷点头:“一直都是你自己作践自己。” 他话音落下,宁星棠忽地松了手。 清脆的琉璃碎裂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少女冷若冰霜的嗤笑声,“是啊,是我犯贱。” 回到宁家后,她知道宁成帷爱喝茶。 但茶性寒,喝多了对身子不好。 她便研究了药茶。 炒茶时加入药粉,保留茶香味的同时,中和茶的寒性。 且为了口感,她不止加入一种药粉。 宁府的药茶赢得无数贵人的称赞。 而因为宁夫人的一句—— ‘小四,那些丫鬟们做事都不认真,宴会娘不放心她们泡茶。’ 从此,宴会她成了端茶倒水的丫鬟。 宁成帷脸色有瞬间不自然。 小五说丫鬟们泡的茶没有小四泡得好。 今晚来的都是贵人,要是他们觉得茶没之前好喝了,可能会对宁府印象不好。 他看小五急得都要哭了,不顾手上烫伤就要去泡茶。 他心疼地止住了小五的动作,直接来了百蕊院。 “小四,今日镇国公府和翰林院顾老都会来,府上丫鬟们泡的茶不行。” “镇国公府三年未参加任何宴席,这次能来府上,是宁府的荣耀。” “你以后嫁给墨王,与镇国公府交好,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宁星棠眯了眯眼。 这次来参加宴会的人,基本都是为了宁姜而来。 能治疗百姓传染性腹泻的大夫,足够被这些权贵之人正视。 有钱有权之人,都极为惜命。 她神色慵懒地起身,打着哈欠向屋内走去,“宁大公子,你应该找的是你的好妹妹。” 前院来了哪些人,与她无关。 喝过她炒的药茶之人,都夸宁沧涯生了个好女儿。 因为每次来人,都是宁月瑶把她泡好的茶水端给客人。 宁成帷下意识上前拦住她:“小四,你明知道小五不会泡茶。” 宁星棠停下脚步。 清冷月色下,她姣好的面容上带着幽冷的笑,“不会?可京城众贵人都知道丞相府五小姐,泡得一手好茶。” 宁成帷抿了抿唇瓣,说了句宁星棠两世听了无数遍的话。 他说:“小四,你是姐姐,该帮着妹妹。” 宁星棠笑了。 她缓缓垂眼,伸出白皙如同上等玉雕的手。 “宁成帷,你们喝的茶叶,是我用药粉炒过的。” 她的声音又轻又淡:“为了炒茶,这双手连续几个月都是水泡,满手脓水血水。” “我怕这些脓水血水污染了给你们做的食物,就用布条紧紧裹着。” “以至于,手上皮肤溃烂,双手又肿又疼。” “可我用血肉换来的成果,不仅没得到你们一声夸赞,反而为宁月瑶做了嫁衣。” “而我,只得到你们一句你该让着妹妹。” 宁成帷视线落在她手上。 看着那精致如同女娲精心雕琢的纤长玉指,脱口而出: “你的手明明疤痕都没有……” 话音出口,他神色微微一变。 他想起来了,去年冬季,小四给他泡茶时,裹在手上的布条脱落。 他看到,她的手青紫交加,流着红黄色的液体。 极为恶心。 他当场把那杯茶从窗口扔了出去,骂小四: ‘你泡茶前都不知道把自己的手洗干净吗?’ ‘恶心成这样,泡的茶没人喝得下去。’ 宁成帷脸色顿时煞白。 宁星棠笑了。 笑得花枝乱颤:“是啊,没有疤。” “我忍着挫骨扒皮的疼用药去了身上所有的疤。” 她看着宁成帷,一字一句: “因为,我要将曾经对你们好的痕迹,一点一滴抹去,抹得干干净净。” 少女的声音,决绝无温。 宁成帷心底莫名渗出点点酸涩液体,悄然酝酿成湖泊般的规模。 “小四……” “别叫我!我觉得恶心!” “混账东西!成帷是你的哥哥,还叫不得你了!”叠着宁星棠声音响起的,是宁老夫人的怒喝声。 她杵着手杖走来,一脸冷意,“你当真是要反了天了!” 宁星棠冷冷看着她。 宁老夫人冷哼一声,朝宁成帷道:“你先去前院招待客人。” 宁成帷迟疑地看了眼宁老夫人,转身离开。 待宁成帷离开,宁老夫人双眼犀利地盯着宁星棠,直言目的,“小四,将剩余的茶叶拿出来。” 今日来府上的宾客身份尊贵,且大多数喝过宁星棠炒的茶。 宁府虽然也买了珍贵的茶叶,但冲泡出来,口感没有小四炒的香。 她答应了几位夫人,一会给他们包点茶叶带走。 宁星棠嘴角轻勾:“宁老夫人今日戴的是屎壳郎的面具吧。” “什么意思?” “臭不要脸呗。” 宁老夫人脸一黑,咬牙道:“小四,秦家就是这般教导你规矩的?目无尊长!” 宁星棠笑得眉眼弯弯:“爹娘教我的是尊敬长辈,可我……” 她顿了顿,上下打量了眼宁老夫人,眉梢染上嫌弃: “可我上看下看,都没看到长辈。” 说着,她拍着心口,一脸后怕娇弱,“要是看到了,那得是撞鬼。” 宁老夫人听着她话里话外骂自己不是人,气得脸都青了。 她想到此次百蕊院的目的,强忍着怒气,“你也是宁府一员,该为宁府出点力。” 第117章:小四,你当真要做不孝之人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挑眉。 出力? 杀人放火的力,她倒是乐意出。 可惜,有天道护持,她暂时搞不死这一家子。 宁老夫人看她没说话,继续道:“今日来的宾客多数都喝过你炒的药茶。” “你准备一下,每人送一包。” “等老三进入军营了,他会记得你的好。” 呵。 记得宁月瑶的好还差不多。 宁星棠脓丽的小脸顿时浮现诧异:“呀!宁府穷到招待客人的茶叶都买不起了吗?” 话落,她朝鸢语喊了声,一副施舍的骄矜模样: “鸢语,找两个麻袋来,挥两扫帚扫点落叶,给老夫人带去泡水迎接宾客。” “我这百蕊院中啊,别的不多,落叶最多。” “都是叶,味道应该都差不多。” 宁老夫人脸色黑如锅底。 拿落叶招待宾客? 宁府还要不要脸了? “药茶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宁星棠回答得干脆利落。 “乞丐就该有乞丐的觉悟,别穿着稻草衣装皇帝。” “这些年你们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我对你们感恩戴德,脑子进大粪了吧。” “你个混账东西!”宁老夫人气得胸口发疼,“你的一切从你回宁府开始,都是宁府的……” “这话你敢走出去,当着宾客们的面说吗?”宁星棠皮笑肉不笑: “你要敢说,我就敢保证宁沧涯提前享受退休生活。”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白眼狼,当初出生时我就应该掐死你!” 宁星棠慵懒点头:“嗯,我的确是白眼狼,才会拿爹娘的钱养着你们这一窝蚂蟥。” 宁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放肆!我们是你的亲人!做子女的,就该孝敬长辈……” “老夫人,没本事的男人才会用女儿的钱。”宁星棠打断她的话,神色满是嘲讽。 “宁丞相位及一品,却恬不知耻啃食女儿血肉,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我现在都有点儿怀疑,他这官职是怎么考取的?作弊吗?” 宁星棠不紧不慢把话说完。 同时,她紧紧盯着宁老夫人的眼。 果不其然,在她说出‘作弊’二字时,宁老夫人眼中慌乱一闪即逝。 “够了!”宁老夫人怒喝:“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殿试是陛下亲自考的,沧涯是凭真才实学坐上丞相这个位置!” “你敢质疑沧涯的官职,就是质疑陛下的决策。” “你竟敢质疑天威,对陛下不敬!” 宁老夫人声色俱厉的一番话,给宁星棠扣了一顶不敬陛下的罪名。 宁星棠拂袖坐回石桌旁,托腮笑得满不在乎,“那你去陛下面前告我啊。” 她拎起酒壶。 仰头。 鲜红的酒液从青色壶嘴涌出,部分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淌下。 极致的红与白,勾勒出强烈的视觉冲击。 宁老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宁星棠,你真要做不孝之人吗?” 宁星棠笑得魅惑妖娆:“宁老夫人看我哪里像孝顺之人,我改一改。” 宁老夫人一噎,怒瞪着她回归主题,“把你炒的药茶拿出来,给今天来的客人每人一包。” “不听话,我就把你赶出宁府。” 宁星棠听着她命令的语气,乐了。 她干脆点头:“好啊。” 宁老夫人听她应下,高傲地哼了哼,“算你识相,赶快包好,耽搁了客人的时间,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就说嘛。 这贱丫头骨子里就是贱的。 之前不过是闹了闹脾气。 一看老四老五回来了,知道自己的毒和钱威胁不到宁府了。 听到会把她赶出去,这不就立刻妥协了。 宁星棠笑意盈盈,看着好说话极了,“没问题。” 之前读书时,就有读者说宁府规矩是歪的。 现在看来,简直是歪得没眼看那种。 宁老夫人满意了。 她想继续要回自己那二十五万两。 但又怕宁星棠真的鱼死网破,把那些字据公之于众。 会得不偿失。 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宁老夫人阴沉着脸离开。 离开前,依旧不忘威胁了一番。 绿莺等宁老夫人走后,小脸几乎拧成一团上前道:“小姐,你当真要把那些茶叶给宁府做人情?” 宁星棠指尖勾着酒壶轻晃。 月色投射在她倾国绝色的容颜上,半明半暗,遮住了她所有神情。 她轻笑一声,笑声浸满霜寒,“想要我的东西,可得拿命来拿。” 绿莺双眼顿时亮了。 哟呵。 有好戏看。 …… 前院。 因着宁月瑶烫伤了手,无数宾客有些惋惜无缘品尝宁府的药茶。 但他们今晚来,并非是为了药茶。 而是为了宁家四公子——宁姜。 与宁沧涯交好的户部尚书拱手道:“宁丞相可真是有福呐,儿女双全,还都是有本事之人,真真是令人羡慕。” 说着,他示意身旁的下人将手中端着的盒子送上去。 宁沧涯看了眼,笑道:“那几个小崽子还算争气。” 随后来的宾客,也纷纷恭贺着送上了礼物。 前院一片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下人高亢的声音传来: “镇国公到!翰林院院士到!” 众宾客闻言,震惊过后,纷纷羡慕地看向宁沧涯。 镇国公府已经三年未曾出府。 这次来,怕是为了宁三公子。 他虽被毁容,但有宁四公子在,恢复也就是洒洒水的事儿。 镇国公头引荐一番入军营,分分钟扬名立万。 宁大公子再考取个功名,到时宁府一门双一品,再加个武将…… 一时间,众人的心思都活络起来。 宁家五位公子都尚未婚配。 家中有适龄女儿的,顿时笑开了花。 盘算着等宁楠熙有了战功或者宁成帷考取功名后,就上门提亲。 没有女儿的,大脑飞速运转。 努力搜索族中几十年未联系,隔了十万八千里远的远房亲戚,思索过继个女儿过来。 肥水总得流流自家门。 镇国公头发花白,与顾明修交谈走来,精神奕奕。 宁沧涯带着笑迎上去:“国公,顾老,里面请。” 因着宁姜的药,他只觉脚不疼了,脖子不酸了,腰腿也有劲了。 感受到众人眼中的艳羡,他笑得五官几乎皱成一团。 老四那孩子,是个有孝心本事的。 还有老五,也是个好孩子。 第118章:是你欺辱小四,还是小四欺辱你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镇国公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身后的宁家五兄弟身上顿了顿,神色淡淡: “宁丞相倒是养了几个好儿女。” 宁沧涯一脸笑意,眉眼满是自豪,“国公盛誉了,这几个孩子都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二位今日能来,下官只觉蓬荜生辉。” 他虽位及一国丞相,官居正一品。 但顾明修是天子太傅,三朝元老,品阶在他之上。 而镇国公则是王侯,虽未上朝,但官职人脉皆在。 二人来参加老四老五的接风宴,真的是倍儿有面子。 站在顾明修身后的黑衣少年,抬眼间恰好与宁成帷四目相对。 宁成帷清晰看到对方眼中的冰冷杀意。 他微微一愣,只觉这双眼有些熟悉。 再度细看时,对方已经垂下眼,扶着顾明修进了丞相府。 镇国公和顾明修刚坐下,宁月瑶就巧笑嫣然地端着两杯茶走来。 她轻轻将茶放在二人面前,柔声道:“镇国公,顾院士,请喝茶。” 宁沧涯适时道:“这是小女月瑶,泡得一手好茶。” “前两日炒茶时,不慎烫伤了手。” 说着,他歉意地看了眼众人,扬高声音,“她自觉对不起诸位。” “决定将所有的药茶都拿出来,凡是今晚参加宴会的,人人有份。” 宁沧涯话音落下,众人眼睛顿时亮了。 本来因为明明他们先到,却只给镇国公和顾明修茶叶的那小小点不愉,顿时消散。 纷纷喜笑颜开恭贺宁沧涯。 只是恭贺的语气,略微有点儿酸。 长子有望考取会试第一,位及一品。 次子入了镇国公的眼,将来必然是个武将。 小女儿据说得了太子青睐。 大女儿则是墨王妃。 养大了弟弟的两个儿子,一商一医。 这特么就是人生赢家啊!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都想把自家那些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塞回娘胎重造了。 宴席间,一片言笑晏晏。 气氛和谐极了。 不知是否是刻意,此番来参加宁府接风宴的,都只带了家中女儿。 且都是未出阁的。 京中闺女随着父亲坐在一起。 那眼神,不住地往宁家五兄弟身上瞟。 偏生这五人,都低着头喝酒,压根没看到众贵女含情脉脉的眼神。 户部尚书看着精神奕奕的镇国公,眼底划过精光。 他端着酒盏起身,笑着道:“国公三年未见,气势依旧不输当年,下官原本还担心没了国公坐镇,南蛮边境出问题。” “如今看着国公老当益壮的样子,顿时放心了。” “有国公在,蛮夷必不敢侵我南蛮边境。” 他一顶高帽扣下,含沙射影暗指镇国公与蛮夷勾结。 镇国公淡淡看他一眼:“老夫武功废了,上不了战场。” “边境的事,不是老夫该操心的了。” 户部尚书听镇国公说自己武功废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他派去镇国公府探查的探子,被镇国公打碎了全身骨头扔回来。 这是武功废了的人能做出的事? 兵部侍郎与宁沧涯对视一眼,岔开话题,“宁丞相,改日我让嫣儿来宁府,你可不许藏拙,得让瑶瑶好好教教她。” “这丫头一直念叨着瑶瑶的绣功好,要学呢。” 宁沧涯乐呵呵应下:“没问题。” 兵部侍郎有些恨铁不成钢:“嫣儿这丫头,从小和瑶瑶一起长大,怎么就没学到瑶瑶的一点儿本事呢。” 沈嫣目光一直落在宁楠熙身后,闻言收回目光娇嗔道:“爹,瑶瑶姐可是南辰公认的第一才女。” “你女儿我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没法和瑶瑶姐比。” 况且就算她肚子里真有货,在宁月瑶面前也绝对不能掏出来。 否则依宁楠熙那护妹样,她休想嫁给他。 户部尚书也笑道:“若是能教养出瑶丫头这般的闺女,我做梦也能笑醒。” “就是啊,宁五小姐不仅才名满天下,还仁善,真的是女子典范。” 众人纷纷附和。 宁月瑶听着众人的夸赞,眉眼带着浅浅笑意。 她谦虚地开口:“在座的各位姐妹都比我优秀,我还得继续向大家学习。” “这丫头,就是谦虚。”吏部侍郎大笑,“要是我家丫头有她一半的谦虚,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人上门求娶。” 沈嫣娇羞地瞪了自己父亲一眼:“爹爹!” 看吏部侍郎止了笑,她忽地问道:“怎么不见星棠姐姐?” 宁月瑶轻叹一声:“五哥没订到姐姐喜欢吃的西湖醉鱼……” 沈嫣捂着脸,一脸震惊,“自己哥哥的接风宴,她都这么任性?” “当着宾客都能不给长辈面子,私下里怕是根本没把长辈放在眼里。” “嫣儿,你别这样说姐姐,姐姐不是故意的。” 沈嫣皱眉道:“瑶瑶姐,你就是太过善良,连从小住到大的院子都被她抢了,你再忍让下去,她估计都想把你赶出宁府了。” “姐姐不是那种人。”宁月瑶红着眼为宁星棠说话。 只是那神情,更像是委曲求全。 屈服于恶势力。 旁边的贵女不解地开口:“神童山之事,坊间百姓最近都很感谢宁四小姐,说那些孩子能被救,都是她的功劳。” “宁四小姐都能不顾自身危险救陌生孩童,不可能欺负一母同胞的妹妹吧?” “无稽之谈。”有贵女嗤笑,“神童山孩子能被安全救下,全赖墨王殿下,与乡野长大的宁星棠就没半毛钱关系。” 说话之人,正是柳首辅最宠爱的孙女柳诗雨。 与宁月瑶被称为“南辰双娇”。 但她身份地位,比宁月瑶高。 京城柳家一党的贵女,以她为首。 周围贵女皆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 她厌恶看不起宁星棠。 却极为维护墨王。 “小四救神童山孩童,是众人都看到的,根本不是无稽之谈!”宁泽远猛地站起来。 他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双手紧攥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没有小四,那些孩子就算被救出来,也会死在神童山。” “是小四及时缝合了他们心口的伤,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他红着眼,看向宁月瑶,一字一句哑着嗓音问: “宁月瑶,到底是你欺辱小四,还是小四欺辱你?” 第119章:小四没有错,错的是我们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被宁泽远眼神中的冷意吓到。 她呆呆站在原地,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面颊,“二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混账东西!”宁沧涯眼看爱女落泪,顾不上院中宾客,三两步走到宁泽远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 “你鼻子上那两个洞是装饰吗?宁月瑶欺负小五,抢了小五的院子你看不到?” “爹爹!”宁月瑶上前拽住宁沧涯的衣袖,双眼泛红,“爹爹你别骂二哥哥。” “肯定是小五哪里做得不好,才会惹得二哥哥那般说瑶瑶。” 她红着眼看宁泽远:“二哥哥,瑶瑶不知道姐姐与你说了什么,你现在竟这般厌恶瑶瑶。” “瑶瑶从未陷害欺辱过姐姐。” 宁沧涯一脸怒意:“今晚是老四老五的接风宴,这么重要的宴会,宁星棠都不出现。” “小五天未亮就忙着布置会场,午膳期间还不忘专门定了西湖醉鱼到她屋中。” “结果却被她扔了出来,这般不知感恩的人,你还要维护她?” 宁泽远冷冷盯着宁月瑶:“你真的送了西湖醉鱼去小四屋中?” 宁月瑶只顾哭:“爹爹,这不是姐姐的错,是小五忙着错过了姐姐平日用早膳的时间……” 宁泽远眼白充血,打断她的话喝道:“回答我有没有!” 宁月瑶被吓得忘了哭。 瑟缩着躲在宁沧涯身后。 “混账!”宁沧涯一巴掌扇在宁泽远脸上,“你怎么跟妹妹说话的!立刻给瑶瑶道歉!” 宁泽远脸被打偏。 等他转过头时,嘴角带着一丝血痕。 宁夫人被吓了一跳。 她心疼地上前扶住宁泽远:“相爷,这么多宾客在,你给孩子留点颜面啊。” 宁泽远擦去嘴角的血痕,拂开宁夫人的手。 他看向宁月瑶,轻轻说了句,小五,你变得二哥都不认识了。” 说话时,他的神色极为平静。 宁月瑶脸色煞白,不敢看宁泽远的眼。 她痛苦地开口:“二哥哥,姐姐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宁泽远语气很轻:“小四没有和我说过什么,我只是想起了过去发生的事。” 他一字一句:“小四根本没有错。” “错的是我们。”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他眼尾滑落一滴泪。 他看向镇国公和顾明修,抱拳行了个礼,声音沙哑,“国公,顾老,让你们看笑话了。” “晚辈身子有点儿不适,先离开了。” 话落,他转身离开。 秦泠舒目光清寒地看着他的背影。 片刻后,他缓慢地眨了眨眼。 想求妹妹原谅。 做梦呐。 宁泽远虐了妹妹十年,该被妹妹虐虐了, 他挺期待宁泽远追妹的火葬场之路。 这条路,要是三昧真火就完美了。 宁成帷神色复杂:“父亲,我去看看二弟。” 宁沧涯沉着脸点点头:“好好与他谈谈。” 宁成帷看了眼眼眶红红的宁月瑶,轻轻嗯了声。 宁涛一身玄色衣裳,明明年纪最小,却给人最沉稳的感觉。 他朝众宾客抱拳道:“二哥身子不适,发着高热说胡话,把小五和小四认错,让大家见笑了。” 户部尚书笑道:“原来是烧糊涂了,我就说嘛,这孩子极宠瑶瑶,怎么可能舍得对她说重话。” 宁沧涯压下怒意,顺着台阶下,“是的,老二一发烧,总会把小四小五搞混。” 宁姜精致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 沉默了一瞬,他朝宁涛低语了句,“我看二哥脸色苍白,兴许是真的病了,我去看看。” 宁涛心疼地看着被宁夫人拉着坐下哄的宁月瑶,脸色有些阴沉: “嗯,你好好劝劝他。” 宁楠熙双眼几乎喷火:“都怪宁星棠!她这段时间,害得小五三番五次落泪!” “她怎么大婚日没摔死!” “三哥,慎言。”宁涛沉着脸低喝。 宁楠熙一拳砸在桌上:“当初就不该接她回府!” 顾明修将几兄弟的神情看在眼中。 他担忧地看了眼秦泠舒。 对上他那双清寒沉着的眸子时,松了口气。 他看着宁府对宁丫头的态度都火冒三丈。 何况疼宁丫头入骨的兄长,怕是想杀人的心都有。 他生怕秦泠舒一个没忍住,暴露了身份。 现在看来,这孩子的心性,比他想象中坚韧。 秦泠舒心底寒意翻涌,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顾明修身后。 宁沧涯歉意地看向众人:“扰了诸位的兴致,是宁某的错。” “一会瑶瑶会多备点药茶,算是赔罪。” 一听能多有点药茶,众人眼睛顿时亮了。 宁府药茶,不止口感好,据说长期喝还能延年益寿。 最明显的就是柳首辅。 自从把宁府的药茶当水喝,那不止腿有劲了,连皱纹也少了。 已经一年没请太医看病了。 无数人去求,只有少数人有幸求到。 镇国公和顾明修喝过宁星棠送来的药茶,自然知道这茶的珍贵。 那丫头一年炒不了多少茶。 为了炒茶,肯定吃了不少苦。 现在全都被宁沧涯拿出来做人情,果实还被宁月瑶摘了。 他们是真的心疼那丫头,为她感到不值。 要不是那丫头让他们在宴会上不要为她说话。 他们真恨不得当场拆穿宁月瑶。 太子怕是吃斋饭把眼睛吃瞎了。 竟然看上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沈嫣看镇国公并未为宁星棠说话,愈加肯定他今晚是为了宁楠熙而来。 她眼珠一转,起身扬高了声音,“说起宁星棠,我这些天听到了一个传言。” “听说啊,宁星棠喜欢的,不是男子,而是女子。” “什么?”柳诗雨一愣。 她看了眼宁沧涯和镇国公,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坊间传的,有百姓说看到宁星棠和一名少女纠缠不清,那少女的衣裙,都快被她扒了。” 周遭顿时哗然。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且这种涉及郡主的八卦,还是百合类型。 众贵女都双眼晶亮,八卦得热火朝天。 “说起扒衣裙,你们可还记得上次皇后娘娘举办宴会,宁星棠把宁德侯府云郡主的衣裙扒了之事?” 第120章:小四从小在乡野长大,小家子气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自然记得,礼部尚书之子冯兼亲口说,他亲耳听到宁星棠说,要带着云郡主行女子间的欢乐之事。” “我也听说了,宁四小姐对云清郡主爱而不得,在皇后殿中都敢把人扒干净。” “因为宁四小姐喜欢云清郡主,所以她才在和墨王的大婚日逃婚,还污蔑嫡妹要害她性命。” “哇哦,她逃她追,她追他抓……” “墨王的发丝,在我眼前逐渐变绿。” “咳咳……”镇国公被茶水呛到。 他不可思议地和顾明修对视一眼。 二人眼皮子齐齐一跳。 宁丫头喜欢云丫头?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和宁德侯交好。 自然知道宁丫头扒云丫头的衣服,就是单纯地给人治病。 如今,那丫头已经如常人般康健了。 谣言止于智者。 显然,在座的贵女们都不是智者。 “那日我在皇后殿中见到了云清郡主,双目含雾,眼眶微红,那含羞带露的样子,与话本中描写的简直一模一样。” “前晚我还看到云郡主被宁星棠抓进了荷香府雅间,许久才出来,云郡主出来时,脸红得几乎滴血。” “哇,原来不是宁星棠单相思,她和云清郡主是双向奔赴!” “可怜墨王,婚后注定独守空闺。” “行了,未出阁少女议论这般荒唐事,也不嫌羞。”顾明修放下茶盏,无奈喝了句: “宁四小姐与云清有来往,也是因为云清是墨王表妹。” 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先皇后是宁德侯夫人表妹。 只不过先皇后去得早,云清体弱,宁德侯夫人深居简出。 大家都几乎忘了这事。 虽说如此,众女那眼底的八卦之色,丝毫不减。 宁沧涯心念一转,看向镇国公:“小四从小在乡野长大,小家子气,心眼多。” “若是惹了云清郡主不高兴,还请国公谅解一二。” 宁德侯府看似中立,实则支持墨王。 他乐意看小四和云清交好。 万一太子夺嫡失败,宁府还能有其他退路。 宁月瑶咬着唇瓣,柔柔道:“姐姐当年被歹人抱走,受尽了苦头。” “真论起来,是我们对不起姐姐,姐姐爱抢我东西,我不怨她,那些东西本该就是她的。” “可郡主和她无亲无故,我担心她如同在家里欺负我般欺负郡主……” 她欲言又止的一番话。 看似为宁星棠说情。 实则暗暗说她品性低劣。 镇国公眼底划过寒意,面上神色不变。 顾明修微有不悦,却并未显露出来。 宁月瑶观察着二人的神色,看到二人面色如常。 她暗暗勾了勾唇角,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若是姐姐惹怒了云清郡主,还请国公和院士大人不要责怪姐姐,瑶瑶愿意替姐姐承受责罚。” 顾明修声音淡淡,却带着威压: “宁五小姐左一句惹怒,右一句受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宁德侯府小郡主是多么恶毒之人。” “云丫头品性纯良,从不会无缘无故责罚任何人,宁五小姐接触的圈子与云丫头不同,不知她的性子。” “今晚看在你兄长的面子上,老夫不与你计较言语对云丫头的冒犯。” “若有再犯,决不轻饶。” 这番话,明晃晃指着宁月瑶的鼻子说她身份低,没资格和云清接触。 她没资格,同样是同胞姐姐的宁星棠就有资格? 她从小一帆风顺,只被身份地位比她高的人夸赞过,从未被这般羞辱过。 她脸色顿时涨红,垂下眼,抿着唇。 声音委委屈屈的,“臣女知错,谢顾院士指点。” 宁月瑶眼眶微红,带着一股子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娇柔。 这一招,她屡试不爽。 从爹爹到哥哥们,都很吃她一套。 可如今在场的是未出阁少女,哪一个不是活在八百个心眼之中。 尤其亲母本不是正妻的少女,那都是随着母亲踏着血肉杀上来的。 各种女子争宠陷害的手段都见过。 尤其是柳诗雨。 柳家家大业大。 她外祖和父亲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种马。 与她和哥哥同龄的庶子庶女,多得好像狗身上的跳蚤。 怎么弄都弄不死。 这还不算那些养在外面不敢回府的。 她娘没少吃她爹宠妾柴姨娘的亏。 柴姨娘的一双儿女,也是她和哥哥的最大威胁。 她最讨厌宁月瑶这种娇柔做作的女子。 宁涛心疼地起身上前,朝顾明修抱拳解释: “顾大人,自从宁星棠回了宁府,她犯的错都污蔑到瑶瑶头上。” “瑶瑶天真善良,甘愿替她承受责罚,已经成了习惯。” “刚刚她那番话,并非对云清郡主不敬,她只是单纯担心云清郡主被小四欺负。” 身姿俊秀的少年,眉眼皆是对妹妹的心疼。 无数贵女羡慕地看向宁月瑶。 宁月瑶那颗刚刚被宁泽远狠狠伤害过的小心脏,这会儿总算没那么难过了。 就算二哥背叛了她,她还有大哥三哥四哥五哥。 她抿了抿唇角,看了眼手腕。 眼底闪过决绝。 为了以防万一,接下来几日她都得让四个哥哥喝点她的血。 尤其是大哥,得多喝点。 免得又被宁星棠蛊惑,背叛她。 顾明修深深看着宁涛:“宁五公子能将生意做得如此大,老夫还真是有些惊讶。” 被一朵白莲花耍得团团转,这蠢脑子也能做生意。 唔。 他要不要去试试? 说不定也能成为富商。 宁月瑶闻言,心微微一紧。 她感觉,顾明修对她很是厌恶。 肯定是宁星棠那个贱人,在顾明修和镇国公面前说了她坏话。 宁涛眉眼皆是压抑着的烦躁:“都是上天眷顾。” 宁夫人叹了口气: “顾老,小四那孩子在乡野习得了一身坏习惯,总是欺负瑶瑶。” “瑶瑶这也是担心她欺负自己顺手了,在云清郡主面前也不注意行为,伤害云清郡主。” 她顿了顿,眉眼满是后怕: “那丫头好的不学,尽把乡野那套心机学来了,她自从回府,整日故意穿得又脏又破,到处谣传我们虐待她。” “可明明都是她欺负瑶瑶,她还放毒虫,想咬死我们呢!” 第121章:被欺辱的,究竟是谁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沈嫣附和道:“就是,宁星棠心肠狠毒极了。” “我每次来宁府,都能看到宁星棠抢瑶瑶姐的东西。” “顾爷爷可得提醒郡主,小心被骗。” 宁月瑶适时抬眼。 她泛红的眼眶,和氤氲的双眸,透着委屈柔弱,“嫣儿,姐姐没有抢我的东西……” 她的话,配上她这副神情,毫无说服力。 在场贵女,多数都是平日和她交好之人。 顿时义愤填膺,叽叽喳喳指责起宁星棠来。 都是骂她忘恩负义。 站在顾明修身后的秦泠舒听着,眼底寒意闪现。 他微微压着声音,似是疑惑地问顾明修,“老师,学生曾看到宁四小姐浑身是伤,寒冬腊月去挖莲藕。” “学生好奇她一介弱女子,为何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下河,便上前问了问。” “她告诉学生,她的妹妹想吃冬日新鲜莲藕。” “她冻得脸色青紫,说话时却眼眸晶亮,眉眼对妹妹的关爱不似作假。” “学生看她穿得单薄,且身上都是伤,本以为她是贫苦人家之女,姐妹情深,才会亲自下河挖莲藕。” 说着,他语气中不解更浓,“可一旁同样挖藕挣钱养家的百姓说,她是丞相府五小姐。” “学生苦思无解,按照宁五小姐所说,宁四小姐总是欺辱抢她东西,是一个狠毒的恶姐。” “既如此,宁四小姐为何还要在冬日,一身是伤地下河给宁五小姐挖莲藕?” 他顿了顿,抬眼定定看着宁月瑶,眸光恍若浸了万年玄冰,一字一句: “或者说,被欺辱的,究竟是谁?” 月色透过斑驳的枝叶洒落。 落在他面上,让人看不清面容神色。 宁月瑶却觉好似被恶鬼盯上,心底发寒,根本不敢与秦泠舒对视。 她保养得宜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留下道道红痕。 眼底,满是怨毒。 这陌生男子,为何帮宁星棠说话? 明明以前所有人都向着自己。 就算是陌生人,也会无条件相信自己。 为何现在会有人帮宁星棠说话? 她到底给这些人下了什么蛊? 宁夫人毕竟吃的盐比宁月瑶吃的米还多,迅速反应过来道: “这位公子只知小四冬日采莲藕,却不知是她自己想吃新鲜挖出来的莲藕,还说是瑶瑶想吃,坏了瑶瑶名声。” “寒冬腊月下河采藕会冻死人,我们宁府做不出这种虐待下人之事。” “我吩咐厨房给她炖了之前采买的莲藕,她不领情全都打翻,换上单薄的破衣服跑出了府。” “她从小在乡野长大,风雪交加,下人们才追出来就没了她的踪影。” “我们顶着风雪找了她许久,根本不知道这孩子跑去挖莲藕。” 她叹了口气:“我和相爷怜惜这孩子幼时吃苦,她回府后把她宠坏了,导致她满嘴胡言。” 秦泠舒眼底冷意更浓:“是宠坏了?” “还是因为一直把她当丫鬟,使唤习惯了?” 秦泠舒的声音不疾不徐,极为平静。 却莫名让得宁夫人心底发寒。 她皱了皱眉,面上有些不悦,“这位公子,我是宁星棠的娘亲。” “虎毒都知道不食子,小四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舍得虐待她!” 能唤顾明修老师,且被他带着来参加宴会。 这少年必然是他的得意门生。 但自从淮阳侯府世子姜珩考取功名后,并未听说顾明修再收弟子。 不论这少年是何身份,都不宜得罪。 想到这,宁夫人看了眼宁沧涯。 宁沧涯和她一个被窝睡了十数载。 只一个眼神,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长长叹了口气:“顾老,我们夫妻自问从未虐待过小四。” “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何总是抹黑相府,污蔑嫡妹。” 宁夫人抹着眼泪:“这孩子定是怨我当年没有看好她,把她弄丢,害得她在外吃了六年苦。” 宁月瑶扶着宁夫人,带着哭声安慰她,“娘,姐姐心地善良,不会这般记仇。” “肯定是瑶瑶哪里做得不好,惹姐姐生气。” “一会宴会结束,瑶瑶亲自向姐姐赔罪,求姐姐原谅。” 宁涛脸色阴沉,眼中带着血丝,语气满是烦躁,“赔什么罪!错的是小四!” “该赔罪求原谅的是她!” 以前他看书籍看累了,小四都会为他调制安神的熏香。 会替他按摩,伺候他舒舒服服睡觉。 此次回来,主要是因为小四三年前给他调制的熏香用完了。 他连续一个多月难以入眠。 明明头疼得几乎要炸了,也很困,却就是睡不着。 结果他回府,小四竟没第一时间对他嘘寒问暖。 更没有如他想象中一般,捧着香炉来给他按摩驱乏,伺候他入睡。 她如今竟变得这么不懂事! 他决定,除非她跪着向自己道歉赔罪,否则绝不原谅她。 就在宁涛话音落下之时,一道空灵的女声响起,慵懒而戏谑: “刚刚在外面听到一阵狗吠,我还寻思着,今晚怎么都带狗来参加宴会了。” 众人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美人缓缓而来,媚骨天成。 宁星棠一袭绯红绣花长裙,颈戴同色系玻璃种翡翠璎珞。 瀑布般的墨发只插着两只步摇。 行走间摇曳生姿。 本就秾艳精致的小脸略施薄妆,顾盼生辉间,勾魂夺魄。 那从骨子里蔓延出的贵气,就连皇室公主都无法匹及。 踏着细碎的月光而来时,睥睨间落在宁涛等人身上的目光,似在看疯狗。 除了镇国公以及宁府之人,其余人见到宁星棠时,都禁不住一愣。 传言这位宁家四小姐在乡野长大,接回宁府后,整天与下人厮混在一起。 特别小家子气。 但如今亲眼见了。 这叫小家子气? 那她们是什么? 没家子气? 柳诗雨曾经见过宁星棠,灰不溜秋一个。 知道她与墨王举办婚礼,她也没有太大压力。 丑小鸭根本没能力和白天鹅争。 但此时,她心中升起浓浓的危机感。 宁星棠勾着唇角,左顾右盼了番: “奇了怪了,怎么我一走近,狗就不叫了?” 第122章:你是狗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你!”宁楠熙忍不住张口。 “呀!叫了。”宁星棠手中团扇轻掩檀口,看向宁楠熙,美目弯成月牙,笑容能气死个人。 宁楠熙脸涨成猪肝色。 他颤抖着手指着宁星棠:“宁星棠!在场都是朝中官员及女眷,你竟敢口出狂言!就不怕惹恼了国公和顾大人,脑袋搬家?” 宁星棠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是狗?” “你才是狗!” “宁丞相,宁夫人,他骂你们是狗。”宁星棠神色慵懒,笑意盈盈。 宁沧涯脸色青白交加,狠狠瞪了眼宁楠熙,“闭嘴!” 这蠢货。 宁星棠是他的种。 她要是狗。 那他岂不也是狗? 宁楠熙缩了缩脖子,依旧有些不甘,“爹!是她先骂我们是狗!” “那你是吗?”宁星棠语调散漫,慢悠悠反问。 “自然不是!”宁楠熙挺着胸膛,“我是人,堂堂正正的人。” 宁星棠瞥他一眼,语调不疾不徐,“不是狗,那你自己对号入座,又怪得了谁。” 宁楠熙脸色顿时涨得好像刚挖出来的猪肝。 他呼哧呼哧喘两口气。 还想说话,被宁涛阴冷的一眼止住。 宁涛神色满是阴郁,“小四,你和三哥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你这般辱骂三哥,岂不是连自己也骂了进去?” 宁星棠看着宁涛眼底的青黑,以及眼眶中的血丝,瞳仁一片冰寒。 语气却是漫不经心:“都死过两次了,是人是动物差别不大,总归都是胎生道。” 死过……两次? 众人都未察觉到,商墨不知何时站在院外。 听到这话时,他袖中手指猛地蜷起。 她…… 真的不是小豆丁啊。 能死两次。 这具躯壳里的鬼,也真够倒霉。 与他同样震惊的,还有暗处一抹黑色身影。 颜青轻扇羽扇,眼底色泽一片漆黑。 骂自己是狗。 还咒自己死了两次。 唔。 小东西的精神状态,他是越来越喜欢了。 和他绝配。 秦泠舒双眸一眯,眉梢蔓延开心疼。 宁家到底是怎么样磋磨妹妹的? 竟让她生出了死亡的幻觉。 还是两次! 他抬眼,冷冷看了眼宁涛和宁楠熙。 眼底,是浓烈的杀意。 许是这股杀意太过明显,惹得宁涛看了过来。 对上秦泠舒那双充满杀意的眼时,他微微一愣。 他记忆中并不认识这个人。 为何对方会对自己有这般强烈的杀意? 他刚想细看,秦泠舒已经低下了头。 周身气息平和。 宁涛狠狠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肯定是出现幻觉了。 他能肯定,不认识对方。 估计是这段时间都没睡好,感觉出错了。 柳诗雨看到艳压群芳的宁星棠,心底不爽。 她冷笑一声:“死过两次?宁四小姐真当自己是猫妖,有九条命啊。” 宁星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挑眉问道:“你是谁?” 这问题一出,柳诗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因着柳家的地位。 她在南辰地位可以媲美云清。 所有贵女都知道她。 沈嫣夸张地捂着嘴:“宁星棠,你连柳首辅的孙女都不知道?” 宁星棠神态愈加散漫,唇角勾着讥讽的笑,“原来是狐假虎威的平民啊,有资格让本小姐知道? “不过敢这么与本小姐说话,本小姐还以为是未来太子妃呢。” 柳诗雨脸色有些难看。 爷爷的确想要她嫁给太子哥哥。 可她心悦墨哥哥。 不等她说话,宁星棠缓步上前,声线寒意渐重: “本小姐是陛下赐婚的墨王妃,你只是个平民,见到本小姐不需要行礼?” “宁星棠,你别太过分!” “本小姐的名讳,也是你一介平民能叫的?柳家既然教不好子女规矩,本小姐便代劳一下,好好教教你规矩。” “鸢语,教教柳小姐见到贵人应该怎么做。” “是,小姐。” 鸢语当即领命,撸着袖子上前。 她早就看这群所谓的大家闺秀不爽了。 天天在人背后议论是非,市井的长舌妇都没她们嚼舌根厉害。 此时一得令,直接开干。 柳诗雨脸色骤变,厉喝道:“宁星棠,你敢打我,爷爷不会……” 鸢语伸手一点,她的叫骂声顿时噎在嗓子里。 随即,整个人被鸢语掐住后脖颈,提小鸡一般提到宁星棠面前跪着。 柳诗雨身后的丫鬟婆子想拦,却被绿莺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宁星棠一扇子扇在自家小姐脸上。 丝质的团扇,扇在脸上并不疼。 但柳诗雨气得脸都青了。 用扇子打脸,比直接动手扇更侮辱人! 她双眼几乎瞪出眼眶,又恨又怨死死盯着宁星棠。 她的丫鬟扑通一声跪下,哭道: “镇国公,顾大人,宁四小姐仗势欺人,求你们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镇国公和顾明修都没料到宁星棠说动手就动手。 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柳家留。 他们都给整懵了。 上了年纪的脑子有片刻罢工。 面对众人的懵逼。 始作俑者却慢条斯理走到镇国公和顾明修身前,笑眯眯福身行礼: “小女子见过国公,顾大人。” 镇国公回神,吹了吹胡子:“教训过了,把人放了吧。” 柳家在朝堂一手遮天,最擅长阴的。 这丫头这番作为,相当于把柳家的脸按在地上踩。 彻底得罪了柳家。 宁星棠乖巧极了:“好的,都听国公的。” 鸢语在柳诗雨身上一点。 柳诗雨被丫鬟扶着站起,哭喊道:“宁星棠你敢这般辱我!” “我一定要告诉墨王!请他替臣女做主!” 宁星棠拍着胸口,小脸故作害怕,“哎呀呀,我好怕怕啊。” 她看向鸢语,委屈撇嘴,“据说柳小姐和你家王爷青梅竹马。” “他是不是会为了柳小姐,将我扔进水牢?” “或者把我四肢砍断,泡在盐水罐中观赏?” “还是说把我的皮扒下来,挂在书房欣赏?” 坊间本就传闻墨王能吓哭三岁小儿。 在战场上歼敌时,都把敌人头砍下来当球踢。 众人丝毫不怀疑,墨王真会做出这些事。 霎时间,这些养尊处优的小姐们,脸色有些发白。 那看向宁星棠的眼,带着感激。 感谢她收了墨王那蓝颜毒水之恩。 第123章:王爷是帮你呢,还是帮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鸢语感受着众贵女面上神色的变化,额角狠狠一跳。 “小姐,王爷没那么凶残。” 至少,对您没那么凶残。 后半句,她并未说出口。 因为,她看到院外那抹身影。 她同情地看了眼宁星棠—— 小姐,您自求多福吧。 柳诗雨恶狠狠盯着宁星棠:“你竟敢污蔑王爷凶残,毁王爷名声。” “我一定告诉王爷!” 宁星棠只看了她一眼,就觉辣眼睛收回目光。 她团扇掩面,好似被吓到,“哎呀,难怪说其他两国要派人来南辰学化妆术。” “看看这一哭,妆花后的真实模样,怕是连爹娘都认不出。” “这要是入宫选妃,高低得治一个欺君之罪。” “你说闹到王爷面前,王爷是帮你呢,还是帮我?” 柳诗雨眼中的泪,顿时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她历来自视甚高,觉得京中没人容貌比得上她。 因着柳家的地位,所有人都夸赞她才貌双绝。 此时被宁星棠贴脸开大骂丑,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宁星棠的脸。 她抬手狠狠擦去面上的泪,冷冷看向宁沧涯: “宁丞相,你就任由你的女儿这般辱骂我?” 宁星棠以身份压她。 她便以孝道回治她。 她就不信,宁星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父母。 若是能给宁星棠扣上不孝的名声,墨哥哥肯定不会娶她。 连自己爹娘都敢顶撞,这样不知孝顺的儿媳妇,贤妃必定不喜。 等她和墨哥哥的婚事被解除,看她怎么收拾她。 宁沧涯看向宁星棠,习惯性怒斥一声,“孽障!你可知道你今晚闯了祸事,还不赶快给柳小姐道歉!” 宁星棠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宁丞相,柳诗雨没脑子,你也没脑子?” 宁沧涯很圆滑,在外人面前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样子。 他送药茶的官员中,有柳家党,有墨王党,也有中立党。 至于柳首辅则是五年前从陛下那求了旨意,允许他每年第一个从宁沧涯手中购买药茶调理身子。 在众人看来,二人之间并无过多交集。 宁沧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自己女儿顶撞辱骂,顿觉面子挂不住。 他沉着脸再次喝道:“我让你立刻给柳小姐道歉!” 宁星棠似是不解,问顾明修: “柳小姐不懂规矩,我好心教了教她规矩,怎地到了宁丞相嘴里,就成惹祸了呢?” “还是说,宁丞相觉得柳小姐出生柳家,地位极高,能随意辱骂王妃,且还教训不得?” 顾明修冷冷看了眼宁沧涯,面无表情道: “世家贵女的地位,低于王妃。” “你教训柳诗雨,合情合理。” 宁沧涯这才反应过来,冷汗瞬间遍布全身。 十年的习惯性打骂,让他一时忘记了宁星棠嫁过墨王。 身份地位已是今时不同往日。 这一刻不止他全身冒出冷汗。 众贵女也冷汗直冒。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宁星棠与墨王只是未拜堂,可陛下也并未取消二人婚姻。 某种意义上来说,宁星棠也能算是墨王妃。 身份地位,自是柳诗雨没法比的。 宁夫人和宁月瑶看似为她说好话,其实字字句句都给她扣蛮横骄纵,仗势欺人的帽子。 甭管今日宁星棠为何教训柳诗雨。 之后大家都只会觉得是宁星棠仗势欺人。 毕竟弱者更易引起人同情。 可宁星棠一番话,顿时将柳家置于皇权对立面。 世家小姐能随意辱骂王妃,王妃还不能出手教训。 这不等于明晃晃说柳家只手遮天,凌驾于皇权之上。 这皇帝能忍? 柳诗雨眼中的怨恨顿时化为惊恐。 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一时忘了宁星棠与墨王举行过婚礼,是陛下赐婚的墨王妃。 她对宁星棠出言不逊,宁星棠教训她,占情占理。 她本是受欺负者,是弱势。 却因为一步棋走错,导致柳家被架在火上烤。 先前附和着说过宁星棠坏话的贵女们,也脸色苍白低下头,不敢看身旁父亲的脸色。 辱骂王妃,这罪名扣下来,她们名声就坏了。 还会连累家族。 宁丞相看似保持中立,但宁月瑶可是多次和太子接触。 宁府到底占哪边,大家都是穿鞋子光脚——自己心里明白。 宁月瑶感受着众贵女隐隐带着恨意的目光,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本想给宁星棠扣上一顶嚣张跋扈的帽子。 却没想到,宁星棠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直接以身份压人。 今晚之事要是处理不好,陛下震怒,她不但会被众多贵女指怨。 说不定宁府还会成为儆猴的那只鸡。 宁沧涯全身被冷汗浸湿。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干巴巴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一同长大的姐妹,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 宁星棠皮笑肉不笑打断他的话:“我这个人啊,最是记仇,有仇一定要报。” “就算是一起长大,惹了我,我也是翻脸就不认人的哦。” 宁月瑶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心底微微发寒。 柳诗雨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跪下朝宁星棠磕了一个头: “臣女多谢王妃赐教,此后臣女一定牢记规矩。” 言外之意。 宁星棠,今日之辱我会牢牢记着。 宁星棠团扇轻点鼻尖,满不在乎道:“柳小姐可得记好了。” 她一脸大度:“本小姐心善,对于冒犯之人也只是略施惩治,这次看在柳首辅的面子上,就不与你计较了。” 柳诗雨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气得心脏都疼。 她倒是宁星棠直接扇她耳光,也好过拿扇子不疼不痒地扇。 攻击性不强,侮辱性极强! 她脸上花花绿绿的妆,配上气鼓鼓的眼神。 颇有几分像癞蛤蟆。 宁星棠嫌弃地移开目光:“啧,狗不叫了,癞蛤蟆瞪人了。” 柳诗雨眼前一黑,差点被气晕。 宁星棠嫌她辣眼睛,扫了眼打扮得极为艳丽的众贵女,笑盈盈道: “友情提醒大家一句,粉少擦点,免得嫁人后,卸了妆把丈夫吓死。” “长得丑不是你们的错,吓死人就是你们的错了。” 柳诗雨听着宁星棠无差别的开大攻击,心头堵着的那口气散了一些,总算没把自己气晕。 第124章:小四,娘也是为你好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众贵女则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她们是比不上宁星棠那倾国倾城的美貌。 但也不至于吓死未来夫婿。 柳诗雨是因为把妆哭花了才那么丑。 宁星棠看着众人红了的眼眶,看热闹不嫌事大,“呀,这就要哭了呀!” “快哭,我看看你们是哭得梨花带雨,还是吓死个人。” 此话一出,眼泪即将涌出的众贵女,顿时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们不保证自己的妆容防水。 万一真哭成柳诗雨那鬼样,以后还怎么见人。 镇国公和顾明修完全呆了。 这丫头医术毋庸置疑。 但没想到,嘴巴上的功夫,丝毫不逊色于医术。 杀人不见血,却字字诛心。 鸢语这下是同情自家王爷了。 娶个杀伤力这么大的王妃,要是一不小心惹了王妃。 估计就被直接开大送走了。 看着众贵女噙着眼泪,宁星棠笑得愈加开心,“快哭,本小姐就喜欢看人哭……” 众贵女更加哭不出来了。 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秦泠舒完全傻眼。 自家那奶萌奶萌的妹妹,如今战斗力这么强横了吗? 太过震惊,以至于宁星棠目光扫过来时,他差点暴露。 宁星棠从进入前院开始,就觉得站在顾明修身后的那抹身影极为眼熟。 可他一直低着头,且感觉上比大哥胖点高点。 而在她记忆中,大哥并不认识顾明修。 想来,应该是她看错了。 宁星棠目光落在秦泠舒身上。 许久之后她才收回视线。 前院,一时间只闻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好一会儿,宁月瑶细柔怯怯的声音响起: “我今天太忙了,都忘记包茶了。” 说着,她上前,亲昵地想挽住宁星棠的手,“幸亏姐姐帮我送来了,谢谢姐姐。” 众女听到药茶,也顾不上委屈了。 直接上演泪水消失术,期待地看着院门口捧着茶包的丫鬟。 宁府药茶,能美容养颜呢。 宁星棠侧身,避开宁月瑶的手,嘴角勾着微妙的笑痕,“妹妹确定这些茶,是你炒的?” 她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宁月瑶看着她那张脸,心中的嫉妒如同燎原之火,熊熊燃烧。 明明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她怎么就没生得宁星棠这般祸国殃民的容颜! 要是她有这般绝色的容颜,还愁太子不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由于太过嫉妒,宁月瑶并未看出宁星棠神情中的微妙。 她思忖,大哥去找过宁星棠。 进入到百蕊院中,且并未被毒虫咬伤。 而娘和祖母也亲自去找了宁星棠。 想来,宁星棠知道有四哥在,她的毒虫没法再伤害他们。 所以,她服软了。 乖乖拿出药茶。 想到这,宁月瑶眼底得意一闪即逝,面上却一片委屈: “姐姐,瑶瑶也想说这药茶是姐姐炒的……” “可是爹娘和哥哥们一直教导瑶瑶,不能说谎。” 说着,她垂下眼,挂在眼睫上的泪滴适时滴落,“对不起,姐姐。” “等宴会结束后,我会向姐姐请罪,任由姐姐处罚。” 她强忍委屈,一副被欺负怕的样子疼。 宁涛顿时心疼了,瞪着宁星: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你都敢抢瑶瑶辛苦炒的药茶。” “这要是私下,你岂不是还要打骂瑶瑶一顿。” 宁星棠懒洋洋睨他一眼:“宁四公子脖子上的瘤子还真是摆设啊。” “我特意按照宁老夫人吩咐,将宁五小姐的茶叶送过来。” 她语调一转,神色间有几分委屈,“却不想,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宁四公子都敢这般随意污蔑我。” “这要是私下,怕是蚂蚁路过踩坏的花瓣都要算到我头上。” “这年头,果然好人难做啊。” 宁涛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调,只觉很耳熟。 宁月瑶眼眶微红,眼泪悬在眼眶不落。 “对不起姐姐,是瑶瑶错了,瑶瑶应该跟大家解释清楚,药茶是姐姐炒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完全一副屈服于恶势力的模样。 惹得宁涛和宁楠熙更加厌恶宁星棠。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我只是问问妹妹这茶是不是你炒的,你非得给自己加这么多戏。” “莫不是这茶不是妹妹炒的,所以心虚不敢回答了?” 宁楠熙怒瞪着她:“这茶就是小五炒的,她每年都熬夜炒药茶给我们调理身子!” “不像你,心肠狠毒,容不下嫡妹!” 宁月瑶听着宁楠熙的话,心头猛地一跳。 她一直都在打太极,并未正面回答宁星棠的问题。 宁星棠炒的药茶,功效极为强大,柳夫人几次对她提过。 能将此功劳占为己有自然是好。 若是万一被拆穿,也能有条退路。 毕竟,她从未承认过这药茶是她炒的。 可如今宁楠熙这番不带脑子的话一出,她完全被架在了火上。 她丝毫不能反驳宁楠熙的话,只能祈祷别被拆穿。 家中只有祖母和娘知道药茶其实是宁星棠炒的。 五哥兄长都以为是她炒的。 二哥已经完全背叛了她。 若是被他们知道药茶是宁星棠炒的,这些年她都抢了宁星棠的功劳。 其他四个哥哥也有可能背叛她…… 宁月瑶担忧得直落泪。 这一次不是装,是真的又急又怕,真情实感的哭。 沈嫣想为宁月瑶说话,但又怕被宁星棠收拾。 最终,她选择闭上嘴。 现在大杀四方的宁星棠她惹不起,只能先躲躲。 等她嫁入宁府,再好好收拾她。 宁夫人看爱女哭泣,心疼得不行: “国公,顾老,小四性子太过恶劣,她这般抢小五的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郡主心地善良,怕是会被她欺负啊。” “臣妇觉得瑶瑶从小就单纯天真,她更适合陪伴郡主。” 她思忖,如果小五入了宁德侯府的眼。 更有利于她嫁入东宫。 宁星棠听着她的话,笑得花枝乱颤,“我说怎么今晚宁夫人说话漏风呢,原来是无耻啊。” 宁夫人脸色微微一红,羞恼地瞪了眼宁星棠。 小四这孩子大婚从崖底回来后,越来越不像话了。 若是以前,不管她说什么,她都是唯唯诺诺应下,从不会这样落她面子。 她不悦地继续道:“小四,娘也是为你好,你性子顽劣,在外容易惹祸。” 宁星棠摇着团扇,懒洋洋嗤笑一声,“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坏了宁府名声?” 第125章:这样的祖母,配当祖母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自然是担心你。” “行了,别自我感动了。”宁星棠懒得和她上演母女情深,面上有些不耐: “茶还送不送?不送我就哪里来的,拿回哪里去了。” 宁夫人脸上装出的慈母色一僵。 她恼恨地再度瞪了眼宁星棠。 看向宁月瑶时,神色变得温和,“瑶瑶,这是你炒的药茶,你亲自送给每位宾客吧。” 宁月瑶压住心底忐忑,乖巧应下。 带着丫鬟按照场中宾客官职高低,亲手将药茶送到每位宾客手中。 期间,她时不时看一眼宁星棠。 总感觉宁星棠静悄悄,绝对要作妖。 随着一包包茶包送出去,并未出现异常。 宁月瑶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许是她多虑了。 四哥和五哥回来了,宁星棠没了威胁宁府的手段,不敢再放肆。 宁星棠走到席位上坐下,托腮嗑着瓜子,笑眯眯看着宁月瑶发药茶,面上没有丝毫恼怒。 对上宁月瑶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笑得明艳灿烂,“别看我,快发树……不,快送茶叶呀。” 宁月瑶拿着茶包的手一抖,心头蓦地升起不安。 她心神不宁地继续送茶包。 药茶难炒,往年宁星棠炒出来的也就勉强够家人饮用,省着点能匀出一点点送人。 今夜宴会有十多位宾客。 这些药茶的数量,超出之前的量至少三个倍。 想来这些是她这些年私下藏下来的。 若是和墨王成婚前的宁星棠,她相信她会将所有私藏都拿出来,只为了讨好她和哥哥们。 可如今的宁星棠,像是从地狱来的索命恶鬼。 她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 她直觉宁星棠在憋着大招,却想不到是什么招。 就在她准备将最后一包药茶送出去时,柳诗雨愤怒的声音骤然响起: “宁月瑶,这就是你炒的药茶?你耍我们玩呢?” 紧接着,同样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 “宁丞相,不愿意送我们药茶,也不必拿树叶来羞辱我们吧?” “我们官职虽没有丞相您大,但也不是买不起茶叶,丞相大人不想送我们药茶,直接明说就行,我们也不是非喝你这口茶,但你用树叶当茶叶,是几个意思?” “在丞相大人看来,我们竟是连普通茶叶都不配吗?” 宁星棠清软惊讶的声音,在一片愤怒声中,显得极为平和: “啧啧,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拿着我们乡下猪做巢都嫌弃的树叶当茶叶。” 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众人:“这种叶子我们乡下很多,你们城里人喜欢喝的话,我打个骨折价卖给你们吧。” 众人脸色铁青。 神特么的打骨折! 他们要的是这种垃圾玩意儿吗? 宁月瑶心头的不安在宁星棠说话时达到了顶峰。 她转身,便见宁星棠不知何时起身走到了镇国公面前。 手中正捏着一片叶子,迎着月光看。 椭圆形,边缘卷曲泛黄,鸡蛋大小。 抖一抖,还能颤两下。 挺新鲜。 宁月瑶瞳孔骤然缩紧。 她惊恐地低下头,三两下拆开手中茶包。 枯黄大小品种都不一的叶子,在茶包拆开时纷纷扬扬落下。 就算是三岁儿童,也看得出这就是普通树叶,并非茶叶。 恰巧一阵风吹过,从一旁的树上卷起几片树叶,飘飘忽忽落在众人眼前。 那形状,和茶包里的树叶一模一样。 户部尚书脸色有些难看:“宁丞相,这就是令爱送我们的药茶?” 宁沧涯下意识看向宁星棠,斥责,“小四,这是怎么回事?” 宁星棠一脸无辜摊开手:“我不知道呀。” “茶包是你送来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宁丞相是换了鱼脑吗?这药茶可是你的乖女儿炒的,和我没半个铜板的关系。” “你胡说,药茶明明是……”宁夫人铁青着脸脱口而出。 话音刚出口,她猛地反应过来,连忙闭上嘴。 宁星棠似笑非笑:“明明是什么?宁夫人继续说啊。” 宁夫人神色有些不自然:“茶包是你送来的,定是你换了小五的药茶!” “你就是心思歹毒,见不得小五好!” 宁月瑶脸上血色褪尽,面上满是慌乱不安。 她这副模样,落在众人眼中,恰好成了药茶被姐姐换掉而难以置信。 宁沧涯厉喝:“还不快把你妹妹炒的药茶交出来!” 宁月瑶身子摇摇欲坠,双眼泛红,双眸氤氲着雾气。 “姐姐,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姐姐要这般对我。” “求姐姐将药茶还给我,姐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宁涛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厌恶,“宁星棠,我命令你赶快把小五的药茶还回来。” 众人一听是宁星棠头藏了药茶,顿时满眼愤怒看着她。 但有了柳诗雨被她用墨王妃身份贴脸开大,此时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宁沧涯眉头拧成死疙瘩:“小四,你胡闹也该有点儿分寸!” “乖乖听话,把药茶拿出来,爹爹不与你计较你今晚的胡闹。” 宁星棠极有耐心地等他们说完,才一脸无辜开口: “所有人都知道宁府五小姐泡得一手好茶。” “刚刚宁夫人也说了,药茶是宁五小姐亲手采摘炒制的。” 说着,她委屈地看向宁夫人,“宁夫人和宁老夫人空着手,气势汹汹地到我院中,命令我拿药茶送给诸位。” “可我院中,怎会有妹妹炒的药茶?” “宁老夫人威胁我,拿不出药茶,就要把我赶出宁府。” “我不想露宿街头,只能就地取材,将院中地上的树叶扫一扫打包。” 宁星棠一脸慷慨大方:“我院中药茶没有,树叶倒是挺多,大家要是觉得不够,我再让人送些过来。” “我可没妹妹那么小气,也不知是不会炒药茶,还是舍不得拿出来。” “大家放心,我的树叶绝对管够。” “小四,你胡说什么!”宁夫人脸色有点发白,强撑着颠倒黑白,“你污蔑娘,娘无所谓,可那是从小将你疼到大的祖母啊,你怎能这样污蔑她!” “疼?”宁星棠低笑一声,笑音幽冷诡谲: “我高烧昏迷,没及时为宁老夫人做早膳,她就将我扔到冰窖中冻了两个时辰。” “但凡我哪里做得不合她心意,她对我非打即骂。” 她缓缓扫了眼众人: “这是疼我吗?” “这样的祖母,配当祖母吗?” 第126章:那是我们秦家捧在手心的小妹啊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泠舒听着妹妹毫无情绪的声音,心疼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十指紧紧攥着,手背青筋暴起。 周身翻涌的杀意,几乎浓如实质。 顾明修看向他,借着风声的遮掩低低道:“泠舒,你现在暴露,对宁丫头百害无一利。” 秦家和镇国公府想要翻案,兹事体大。 容不得一步差错。 若是翻案成功前被人知道他是秦家后人。 他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就白费了。 秦泠舒呼吸有些粗重,低哑的嗓音透着几乎压制不住的怒火: “老师,那是我们秦家捧在手心的小妹啊!” “他们宁府竟敢这样磋磨她!” 顾明修叹了口气:“这路是她自己选的,有些苦头不吃一吃,她不会长记性。” “总归现在熬过来了,以后有镇国公府和墨王护着,没人再能欺她了。” 镇国公也看向秦泠舒:“孩子,,你们与她的关系,暂时还不能暴露。” “这丫头这么多年都没说出你们的身份,也是怕你们受到伤害,你想为秦家和国公府翻案,几日后的会试极为重要。” “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再忍忍。” 顾明修点点头:“是啊,她宁愿被人误认为是乡野之人,也不暴露与你们的关系,便是担心你们受到伤害。” “再等等,等翻案成功,老师定给你们准备一个盛大的认亲礼。” 秦泠舒心头怒意缓缓散去。 他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神情恢复平静,有些哭笑不得,“老师,妹妹不是走失,不需要认亲。” 借着月色遮掩,他重新看向宁星棠。 记忆中的粉团子,已经长成了倾国倾城的佳人。 只是自己都没来得及陪妹妹长大,这棵水灵灵的大白菜,就被猪拱到了窝里。 心里着实不爽。 宁星棠话音落下。 前院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沈嫣才结结巴巴开口,“你……你胡说……宁老夫人对你可好了……” “你看到了吗?”宁星棠不轻不重反问。 沈嫣理直气壮:“我没看到,但是瑶瑶说了呀,宁老夫人给你买衣裙首饰,都不给她买。” 宁星棠嗓音幽幽:“她不给宁月瑶买,是因为那批衣裙是统一采买给最低等的下人穿的。” 沈嫣愣住。 众人看向宁府一家子的眼神,也微微变了。 虐待嫡女到这般地步的,还真是癞蛤蟆娶青蛙——头一回见。 对比一下,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对家中庶女,真的是好极了。 吃穿用并未缺少她们。 还配了丫鬟伺候。 宁星棠察觉到众人微变的眼神,唇角微微勾起。 果然,天道对宁府护持的力量减弱了。 虽不知为何减弱。 但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宁月瑶窝在宁夫人怀中,身子微微颤抖。 看似委屈极了,实则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宁夫人心疼地拍着她的背,不满地看向宁星棠: “小四,从你回府,我们给你准备的衣裙你不要,是你非得抢下人的穿。” 宁沧涯面上带着不忍和痛心: “小四,你回府后,我们从未虐待过你,是你在乡下习惯了,非得抢下人们的活计,不让你做你就发火。” “你赶快把瑶瑶的药茶拿出来,以后你想做这些活计,爹爹再也不拦着你。” 众人看着宁沧涯这副拿爱女没辙的慈父模样。 狐疑的目光在宁星棠和宁府几人身上来回扫射。 宁月瑶从宁夫人怀中抬头,红着眼哽咽开口,“姐姐,你毁了药茶,我不怨你。” “但姐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树叶来给诸位贵客。” 她重新将话题扯到药茶上。 无论如何,今日一定要给宁星棠扣顶善妒的帽子。 让她声名扫地。 一旦宁星棠声名狼藉,连带墨王府也会被波及丢脸。 墨王府丢脸,太子肯定高兴。 她再给太子送点贵重的礼物,培养培养感情。 太子定会选她为太子妃。 “宁五小姐,你当真会炒药茶?”就在宁月瑶话音落下之时,一道清冽如寒玉的男声响起。 众人看向院门口。 看清来人后,纷纷起身行礼,“臣/臣女见过墨王殿下。” 商墨大步上前,朝镇国公唤了声,“祖父。” 随即,看向顾明修,抱拳道:“顾老。” 顾明修明知故问:“阿墨,你那句话,是何意思?” “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宁星棠拎着树叶走到宁月瑶面前,懒洋洋替商墨回答。 柳诗雨在商墨出现时,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此时听到宁星棠替商墨答话。 她双眼一亮:“墨哥哥,宁星棠冒犯你!” 墨哥哥最讨厌别人擅自替他答话。 宁星棠这次碰了墨哥哥的逆鳞…… 柳诗雨一脸兴奋,等着看宁星棠被商墨惩罚。 商墨眼角余光都没给她一个:“宁小姐是墨王府女主人,她有资格代表本王做任何决定。” 柳诗雨:“???” 她面上的兴奋一凝。 五官的笑没来得及收,整个面部神情极为滑稽。 墨哥哥说谁有资格替他做任何决定? 宁星棠? 那墨哥哥寻了十年的小白月光怎么办? 宁星棠眨巴眼:“王爷,你我可还没拜堂呢。” “你不能这样占我便宜。” 秦泠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就是。 聘礼都没有,就想娶妹妹。 洗洗睡吧。 商墨斜睨着她:“我们大婚已经举办过,就差个拜堂。” 他视线在秦泠舒身上顿了顿,勾着唇角,“不如趁今夜大家都在,把拜堂补了吧。” 秦泠舒点头的动作一僵。 脑门上缓缓浮现一个巨大的问号。 商墨这狗东西说什么? 现在拜堂? 爹娘都不在,拜哪门子的堂?! 宁星棠被商墨的不要脸惊到。 她小脸拧巴成一团,憋出一句,“拜堂时新郎不在可以用公鸡代替。” “拜高堂你爹不在,难道可以用公鸭代替?” 众人闻言。 嘴角狠狠一抽。 想找借口给宁星棠治一个不敬天子之罪。 但她说的好像也有点儿道理。 商墨轻笑一声,看着秦泠舒意味深长道:“算了,高堂还是要拜的。” “等补办婚礼时,本王会以墨王府的名义,重新向秦小姐下聘。” 第127章:宁丞相太欺负人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话音落下,众人神色变得古怪。 哪个秦小姐? 难道是王爷寻了十年的那个小女孩? 想到某种可能,他们齐齐瞪大眼。 墨王这是打算同时娶两位王妃? 还是同一天拜堂! 啧啧。 渣男。 镇国公和顾明修看着众人眼中的渣男二字,眼皮子跳了跳。 旁人只知阿墨一直在寻一名小女孩,却不知道那名小女孩姓甚名何。 亦不知宁星棠的养父母姓秦,不是乡野之人。 但现在不是为阿墨澄清的时候。 秦泠舒心情稍微舒畅了一点儿。 算这狗东西还有点儿良心。 宁月瑶没料到商墨竟会来给宁星棠撑腰,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明明享受商墨维护的应该是她! 对柳诗雨都从未假以慈色的柳皇后,见了她都极为喜爱她。 经常送各种珍贵物什给她。 在宁星棠大婚回府前,所有人只要看到她,都会掏心掏肺对她好。 都是宁星棠这个贱人! 都是因为她,所有人才渐渐不喜欢自己! 一时间,她心里恨透了宁星棠。 一些大臣震惊过后,开始嚎着告状: “王爷,您可得给下官做主啊!宁丞相用树叶侮辱下官!” “下官是没生出宁五公子那种有本事的儿子,但也没穷到连茶叶都买不起,宁丞相太欺负人了!” “宁丞相用树叶骗了下官的礼物,求王爷给下官做主!” 宁沧涯脸色苍白,一撩衣袍跪在商墨面前,“王爷,臣绝对没有看不起同僚。” 他伸手指着嗑瓜子的宁星棠:“宁星棠回府后,就一直欺负小五。” “这一次,也是她将小五的药茶换成树叶。” 商墨坐在首位,神色淡淡,出口的话却令宁沧涯心底发寒: “宁丞相平时断案时,也是这般无凭无据,只凭一张嘴吗?” 宁沧涯额前瞬间挂满冷汗。 他跪伏在地,身子微微颤抖哭道:“王爷明察,臣断案时,都是讲究真凭实据的。” 商墨不知信没信,骨节轻点桌面。 极轻且有规律的敲击声,好似小锤子敲在宁沧涯心头。 令他全身被冷汗浸湿。 好一会儿,男人凉薄的嗓音随风钻入他耳中,“宁丞相,宁府的药茶当真是宁五小姐炒的?” 宁沧涯恭敬嗯了声,语气中带着丝丝骄傲: “犬子们爱喝茶,瑶瑶这丫头担心他们茶喝多了伤身子,便翻阅医书,炒出了药茶。” 宁月瑶听到他的话后,脸色惨白如纸。 商墨讥讽地看了眼宁月瑶,继续问:“镇国公和顾老面前的茶盏,可是用的宁五小姐炒的药茶?” 宁沧涯:“回王爷,因小五今日手烫伤了,所以才泡了这两杯药茶,宾客们则每人送一包药茶作为赔罪。” “却不想,小四这孩子嫉妒心太重,把药茶藏了起来,用树叶糊弄大家。” “王爷,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宁月瑶跪在宁沧涯旁边,将话题从茶叶上引开: “臣女知道姐姐在乡下受了委屈,她回府拿臣女出气,臣女甘愿受着。” “臣女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姐姐时时刻刻都容不下臣女,处处针对臣女。” “姐姐若不愿意臣女留在宁府,臣女愿意青灯古佛常伴一生。” 说到最后,她眼眶通红,眼泪未落,看上去极为可怜: “可是祖母年纪大了,臣女想多陪陪祖母、陪陪爹娘……” “宁星棠,你心肠怎么这么恶毒?非要逼小五出家!”宁楠熙恶狠狠瞪着宁星棠。 宁涛眉眼满是厉色:“宁星棠,立刻道歉!” 顾明修不可思议地看着宁家兄弟。 这两玩意儿都没脑子吗? 感受到身后自家弟子身上的寒意,他一个激灵回神,一脸无语,“你们是耳朵瞎了?” “宁四丫头何时说过要宁月瑶出家?” “而且既然药茶是宁月瑶炒的,为何宁老夫人她们要去宁四丫头院中?” “难道宁月瑶和她们院中的人手还不够打包茶叶?” 一连四问,问得宁沧涯等人哑口无言。 宁涛愣了下,下意识问宁夫人,“伯母,是因为宁星棠抢了瑶瑶的院子,她院中人手不够打包,才将药茶拿去小四院中,让小四打包吗?” 宁夫人连连点头。 宁星棠嗤笑一声:“宁夫人原来不止无耻,连脸也没有。” “宁月瑶院中丫鬟婆子加起来,怕是不少于二十人。” “而我这里,除了鸢语和绿莺,并无其他丫鬟婆子。” 她摇着团扇,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城里夫子教的是二十小于二。” 宁夫人脸色涨红。 她羞恼地瞪了眼宁星棠:“小四,你胡说什么呢!” 说着,她指向端来茶包的几名丫鬟婆子:“她们难道不是你院中伺候的?” 宁星棠淡淡扫了眼她们:“你们是伺候谁的?” 几人感觉到宁星棠落在身上那寒凉的目光,瑟缩了一下,求生欲极强齐齐开口: “奴婢是伺候五小姐的。” 宁夫人矢口否认:“你们休要胡说!明明你们现在是伺候四小姐!” 宁星棠笑吟吟问:“那你们说说,本小姐喜欢吃什么?” 丫鬟婆子们互视一眼,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 “说。”商墨轻撩眼帘,冷冷吐出一个字。 好一会儿,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开口,“四小姐……喜……喜欢……” 她忽地眼睛一亮,肯定道:“四小姐喜欢吃桂花糕!” “四小姐每年都会做很多桂花糕。” 宁星棠不紧不慢继续问:“你亲眼看到我吃了?” “奴婢没看到,只是听五小姐说每次您做的桂花糕都独自吃得干干净净。” 宁月瑶听言,差点晕过去。 宁星棠似笑非笑瞅着她:“妹妹,她们不知我对桂花过敏,难道你也不知吗?” 宁月瑶咬着下唇,声音很低,心中却微微一定。 宁星棠主动将话题从药茶上岔开,对自己而言,是好事。 宁星棠对桂花过敏,全家只有她知道。 她只要死咬不知道,就能给宁星棠扣上善妒的帽子。 想到这,宁月瑶心中一阵得意。 她咬着下唇,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我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我知道,因为我比姐姐多和家人相处了六年,家人难免对我偏疼些,姐姐心中有怨恨也是正常的。” “可姐姐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我,当众坏我名声。” “就算姐姐贵为墨王妃,我也要姐姐给我道个歉。” “其他的,我不想再追究了。” 第128章:小四,你太令娘失望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一番话,说得委屈又大度。 宁沧涯满意极了。 这才是他宁沧涯的女儿。 宁涛心头的狐疑完全散去。 果然,小五天真善良,根本不可能做出明知嫡姐对桂花过敏,还逼着嫡姐给自己做桂花糕这种恶毒之事。 这种恶毒之事,只有小四做得出来。 宁楠熙瞪着宁星棠的眼,恨不得将她撕吃,“宁星棠,你可真够恶毒的,竟然想当众坏了小五名声!” “赶快给小五道歉!” 了尘大师说了,小五命格贵不可言。 将来可是要入主东宫的。 如果真被宁星棠这毒妇扣上虐待嫡姐的罪名,名声受损,就失去了成为太子妃的资格。 宁星棠无视耳旁的苍蝇叫,看着宁月瑶,语气很平静: “七岁时,你说想吃桂花糕,逼着我给你做,结果我桂花过敏,全身起疹子。” “此后你经常让我给你做桂花糕,每次做完我都疼得几天几夜难以入睡。” “只是碰了桂花便要我半条命,真要吃了,我不得当场见阎王。” 宁涛拧紧眉头:“小四你对桂花过敏?可瑶瑶说你最喜欢吃桂花糕……” 话说一半,他猛地止住话音,似是想起什么一般,震惊地看着宁星棠: “你一年有半年身上都起红疹,是因为给小五做桂花糕过敏?” “而不是因为你抢小五的鲍鱼燕窝吃,消化不良导致起红疹?” 在他记忆中,小四一年总有半年身上都起红疹。 小五说是因为小四喜欢吃鲍鱼燕窝。 她心疼小四在乡下受了十年苦,就把自己那份给了小四。 可谁知从那之后,小四每次都把她那份抢了。 她看小四起疹子,请府医给小四看了。 府医说小四消化不了,需得停服鲍鱼燕窝。 但小四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这才导致身上红疹总是消不了。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宁家五兄弟满脑子都是宁月瑶。 不管她说什么,他们都能自动脑补成自己想要伤害宁月瑶。 可笑可悲啊。 这个道理她用了两世才明白。 宁夫人呆呆看着宁星棠,心头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小四,你对桂花过敏?” “那你为何不告诉娘?” 前一句话是询问,后一句却带上了十年未改的谴责。 她习惯性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宁星棠身上。 “告诉你,你会为我做主吗?”宁星棠面色极为平静。 宁夫人张了张口,到了嘴边的是字。 在对上宁星棠清冷淡漠的眸光时,怎么也吐不出来。 总归是丢失六年的孩子。 不论是情感还是理智,她都会偏向小五。 宁涛僵硬而缓慢地转头,看着宁月瑶。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从小捧在手心的妹妹有些陌生。 他相信小四桂花过敏。 至于小五说的小四抢她鲍鱼燕窝…… 他有点怀疑。 宁月瑶对上宁涛怀疑的目光,心猛地悬起。 她哭着摇头:“五哥,我真的不知道姐姐对桂花过敏……” “我也从没逼姐姐给我做过桂花糕,那些桂花糕都是姐姐自愿做的,不是我逼的……” 宁楠熙心疼地护着宁月瑶:“娘,老五,你们别被宁星棠骗了!” “小五连鸟儿从树上掉下来,都心疼得直掉泪,她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是宁星棠嫉妒瑶瑶,想坏了她的名声,才在这胡说八道。” 宁涛喉结滚了滚,只觉喉间莫名有些涩疼。 他看着哭得双眼通红的宁月瑶,只是恍惚着吐出两个字,“是吗?” 宁月瑶没有看宁涛,衣裙下的手有些颤抖。 “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 “我不该喜欢桂花,更不应该是喜欢吃桂花糕,都是我的错!” 宁夫人看着爱女自责的模样,顿时心疼了。 她不满地看着宁涛:“阿涛,你怎么能这么逼你妹妹?” 宁沧涯眼中同样不悦:“老五,小五天真善良,你不该这样逼她。” 宁涛垂下眼。 月色投射在他脸上,留下晦暗不明的阴影。 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宁楠熙烦躁地看向宁星棠:“现在你满意了吧?” 宁星棠笑意盈盈:“不满意。” 血海深仇全凭哭就想抹平。 洗洗睡吧。 梦里什么都有。 “你都把小五弄哭了,你还想怎样?”宁楠熙紧紧攥着拳头。 要不是商墨在这,他早一拳砸过去了。 “不想怎样,只是想把真相公之于众。”宁星棠看着众人眼中不断变换的神色,眼底晕染开笑意。 宁月瑶之前仗着天道的护持,肆无忌惮污蔑她。 所有人都被天道蒙了心,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但如今,天道力量减弱,众人对宁月瑶不再是偏听偏信。 宁月瑶趴在宁夫人怀中,哭得厉害。 宁夫人心疼极了,连忙安慰她,“心肝儿不哭了啊……” “娘,我没有害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姐姐对桂花过敏……”宁月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宁夫人拍着她的背,连声轻哄,“娘相信你。” 她抬眼看向宁星棠,眼中带着不满,“小四,瑶瑶喜欢桂花,喜欢吃桂花没有错。” “瑶瑶年纪小,她又不像你一般懂医术,分辨不出过敏不过敏。” “你不说,她肯定不知道你过敏啊。” “而且有些过敏会传染,你瞒着家人,万一传染给瑶瑶怎么办?” “你是姐姐,该帮着护着妹妹,而不是这样污蔑妹妹。” 她加重了语气:“小四,你太令娘失望了。” 宁涛听着宁月瑶沙哑颤抖的自责声,眼底恍惚散去,面上也带着指责: “小四,你做得太过了。” 秦泠舒听着宁家对宁星棠的指责,体内的修罗之力几乎压制不住。 顾明修的老心脏一跳一跳的,生怕秦泠舒冲出去灭了宁府。 宁夫人和宁家兄弟的话,根本伤不到宁星棠。 重生前她绝对会伤心害怕,跪地祈求他们原谅。 但如今,她听着没丝毫感觉。 她总感觉,站在顾明修身后的黑衣少年,越来越熟悉。 她狐疑不断瞅向秦泠舒。 众人听着宁夫人和宁涛指责的语气,有些目瞪口呆。 微妙且怪异的目光,纷纷落在宁沧涯身上。 见过偏心的,没见过偏心到这种程度的。 他们严重怀疑,宁星棠怕是丞相府仇敌的女儿吧? 第129章:王爷,臣女心里难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沧涯感受到同僚微妙的目光,脸色难看。 他厌恶地瞪了眼宁星棠。 若是传出去宁府虐待嫡女,他定会被同僚弹劾。 甚至可能影响到老大几日后的会试。 乡野长大,真的是自私自利。 一点儿家族荣誉感都没有。 他沉着脸开口:“小四,瑶瑶单纯,看不出你碰了桂花会过敏。” “你应该把你对桂花过敏之事告诉为父,为父自会替你做主。” “宁丞相要如何替我做主?”宁星棠将目光从秦泠舒身上挪到宁沧涯身上,嗓音幽冷: “是罚宁月瑶在我面前跪几个时辰?还是罚她在祠堂跪一夜?” 她将自己对桂花过敏,宁月瑶还逼着她做桂花糕之事当众说出来。 从未想过宁府会惩罚宁月瑶。 她的目的是继续在众人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一颗种子没法长成参天巨树。 那她就埋两颗、三颗、四颗…… 她看众人的神色,之前埋的送嫁嬷嬷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一点点摧毁她最在意的东西。 宁月瑶最在意名声,她便一点点揭露她的真面目。 直到她众叛亲离。 宁楠熙愤怒地瞪着宁星棠:“宁星棠,你竟然想要小五死!小五从小体弱,跪一夜祠堂,凶多吉少!” 宁沧涯眉头拧起,刚张口。 宁星棠懒洋洋的话音抢先传来:“我回宁府十年,第一次从渣爹……哦,不,从亲爹口中听到一句人话,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她慢条斯理摇着团扇,笑得无心无情,“只是不知,当不当真?” 宁沧涯听她骂自己渣爹,脸皮抖了抖,脸色阴沉得难看。 果然是孽女,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他想收回刚刚的话了。 可最终为了面子,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自然当真,只是小五体弱,且她未曾做错事,为父不应该惩罚她。” 宁星棠撇撇嘴,眼中带着嘲讽,“原来宁丞相说的做主,只是嘴上说说啊。” “一朝丞相,言而无信。” 宁沧涯脸色顿时黑了。 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今晚他这张脸,算是被这孽女丢尽了。 宁星棠看着宁沧涯黑沉郁闷的脸,心情颇好。 她缓步走到宁月瑶面前蹲下,手中团扇挑起她的下颌,再次回归主题: “妹妹,我当真拿了你亲手炒的药茶吗?” 月色上,她五官精致妩媚,美得不像真人。 一身血色红衣,像是从地狱而来的夺命罗刹。 宁月瑶心猛地一颤。 她死死咬着下唇,继续避而不答,“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对桂花过敏。” “我也从未逼迫过你做桂花糕,我阻止过你很多次,是你自己非要去做这些事。”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会惹得姐姐这般怨我、恨我。” 宁涛头疼欲裂,眉眼尽是烦躁。 他冷冷看着宁星棠:“小四,你还要闹下去,是嫌今晚不够丢脸吗?” 现在的小四,美则美矣,却一身锋芒。 三年前的小四,乖巧懂事。 那样的小四,才配做他们的妹妹。 宁星棠歪头,巧笑倩兮看着他,“哟,真是稀奇,宁五公子还知道脸这个字。” “我不过是问问妹妹,药茶究竟是不是她炒的,怎么就成闹了呢。” 话落,她用团扇拍了拍宁月瑶的脸:“妹妹一直避而不答药茶的问题,是为什么呢?” 宁月瑶听她不依不饶地将话题扯回药茶,心底满是怨恨。 她低垂着眼,敛住所有情绪,声音哽咽: “今晚是四哥五哥的接风宴,姐姐说药茶不是我炒的,便不是我炒的。” “姐姐说你桂花过敏,我还逼着你做桂花糕,便是吧。” “我不需要姐姐道歉了,也不与姐姐计较被姐姐毁了药茶。” “只求姐姐不要再闹了,不要毁了四哥五哥的接风宴。” 她的语气极为细弱,委曲求全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同时又用她的大方懂事,衬托出宁星棠的无理取闹。 宁家人一听她这种语气,顿时就心疼了。 宁楠熙愤懑地斥责宁星棠:“宁星棠,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告诉你,手艺是抢不来的,药茶就是瑶瑶炒的,这是事实!” 他似是忘了宁月瑶明知宁星棠桂花过敏,还让她做桂花糕之事。 宁星棠看了眼天,站起身看蠢猪一般看着他,“宁楠熙,猪脑装在你那瘤子里都是浪费。” 她看向众人,声音不疾不徐,却让宁月瑶唇齿发颤。 “宁月瑶不敢正面回答药茶是不是她炒的,是因为宁府泡得一手好茶,且擅炒药茶的,从来就不是她宁月瑶。” 宁星棠话音落下,众人愣了下,随即眼中神色变成讥讽。 宁家五小姐炒的药茶,泡的茶,多次得皇后称赞。 这是南辰人人皆知。 宁星棠却说药茶不是宁月瑶炒的。 这不明摆着是无理取闹么。 看来宁星棠之前说的宁月瑶明知她桂花过敏,还逼着她做桂花糕之事,也是假的。 “小四!你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宁夫人心头的复杂情绪,在听到宁星棠的话后,顿时化为怒火。 “小五都不与你计较了,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程度?” 顾明修和镇国公不可思议地看着宁夫人。 这世间怎么能有这般偏心的母亲? 宁月瑶感受到众人目光的变化,心底暗暗欢喜。 哼。 就算宁星棠说的是事实又如何。 她没有证据,没人会信她。 她面上丝毫不显高兴,咬着唇瓣,泪滴挂在眼睫而不落,看上去极为可怜: “姐姐怨我、恨我,我无话可说,但姐姐这般污蔑我,瑶瑶心里真的很难受。”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委屈巴巴看向商墨,“王爷,臣女心里难受。” 商墨一手支额,嗓音懒洋洋的,“为何难受?” “功劳被人抢了,所以难受。” 商墨极为配合地问:“她抢了你什么功劳?” 第130章:见过坑爹的,没见过爹坑女儿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自然是炒药茶,泡茶的功劳啊。”宁星棠伸出白如凝脂的手,缓缓开口,声音极轻极淡: “这手为了炒茶,被烫出无数水泡,微风拂过都疼得颤抖。” “我没钱看大夫,没资格让府医给我治伤,我就自己用针挑破水泡,看着脓水流出,我竟没觉得疼。” “因为更疼的是鸡蛋大小的皮被烫掉了,我还得给宁府一大家子人做饭洗衣。” “露着血肉的手,被磨着,那种疼,钻心蚀骨。” “为了减少一点儿疼痛,我只能用布条死死裹住伤口。” “连府中下人都看不下去了,悄悄将自己的药粉给我一点儿。” “与我尚无血缘之人,都会关心我一句。” 她眼中流露出讥讽:“可我的爹娘哥哥们呢?当我掌心伤口的血水浸透布条,不小心弄脏了装粥的碗底时。” “他们将我责骂一顿,罚我跪在柴房。” 她的语气极为平静,甚至称得上是云淡风轻。 恍若说的不是自己。 可宁涛却莫名觉得心头一紧。 前院陷入了寂静。 众人神色再变,眼中的讥讽变成震惊谴责。 宁四小姐大婚日被恶奴将花轿抬到了城外,毁了容,还污蔑她与野男人私奔。 幸亏她运气好,遇到赶着回来拜堂的墨王。 最近百姓们都说宁丞相虐待嫡女。 他们原本不信。 毕竟入朝为官之人,就算再不喜家中庶子庶女,为了颜面和防止被同僚弹劾,都会给他们该有的体面。 嫡子嫡女则都是好好教养着。 今晚所见所闻,着实震惊了他们。 只要宁月瑶一哭,宁家人都是不问青红皂白就责骂宁星棠。 更令他们难以相信的是,药茶可能不是宁五小姐炒的。 而是传说中心眼子八百个,极为小家子气的宁星棠炒的! 这信息量太大,一下子消化不了。 就连沈嫣和柳诗雨,面上也满是不可思议。 手上划破一个小口子,稍微被挤压到都是火烧火燎的疼。 皮被烫掉了鸡蛋大小一块,还要洗衣做饭。 嘶—— 这得有多疼啊! 秦泠舒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克制自己。 他盯着宁家人的眼神,是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顾明修和镇国公眉头深深拧起。 看向宁沧涯的眼神,满是不悦与不解。 同样是女儿,他怎能这么偏心。 宁沧涯感受着同僚震惊谴责的眼神,嘴唇颤动了几下,脸上一阵火烧火燎。 愤怒、后悔、厌恶等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他当初就不该接这孽障回府! 他沉着脸喝道:“小四,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宁府好吃好喝养着你,你却污蔑妹妹,抢夺妹妹功劳。” “你说药茶是你炒的,可你看看你的手,白嫩无瑕,是炒茶人的手吗?” 众人下意识看向宁星棠的手。 月色下,少女十指纤细,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 线条精致,肤如凝脂。 根本不像炒茶人的手。 在场都是娇养着的大小姐。 她们的手,都没宁星棠这般娇嫩漂亮。 沈嫣轻哼一声:“我就说嘛,瑶瑶姐心地善良,根本不可能做虐待嫡姐之事。” 柳诗雨嫉妒宁星棠得到商墨的维护,也讥讽道:“宁四小姐说谎也该打打草稿。” “你这双手,莹白如玉,看着可比我们的手还要娇嫩呢。” “别说炒茶了,平日怕是吃饭都要人喂。” 说着,她吩咐身旁的贴身丫鬟,“去,把你的手给大家看看。” 丫鬟福身应下,上前伸出自己的手。 她的手也算白皙,因着是一等丫鬟,平日无需做活。 因此看着比一般的官家小姐之手还要白嫩些。 但和宁星棠的一比,就宛如鱼目与珍珠的区别。 柳诗雨看向商墨,觉得自己抓住了宁星棠的把柄:“墨哥哥……” 商墨眼也不抬,淡淡开口,“本王可没妹妹,柳小姐该称呼本王王爷。” 柳诗雨面上一阵燥红。 她狠狠瞪了眼宁星棠,不甘地改口,“王爷,我这丫鬟是一等丫鬟,她的手都没宁星棠白嫩。” “足以证明,宁星棠在说谎,宁家没有虐待她,药茶也不是他炒的。” 商墨撩起眼帘,视线落在少女那玉雕般的手上,眼中带着几分欣赏: “神医谷玉肌膏,能消除一切疤痕。” “宁四小姐初见本王时,双手满是伤痕,是本王亲自去神医谷为她求来了玉肌膏。” 宁星棠皮笑肉不笑瞅着商墨。 臭墨汁,可真不要脸。 秦泠舒无语。 要不是他是神医谷少谷主的哥哥,他就信了。 柳诗雨快嫉妒疯了。 宁星棠瞅着她眼中的嫉妒,心情颇好地向商墨告状,“王爷,我感觉委屈。” 商墨煞有介事点点头:“是挺委屈的,辛苦种树十年,结果被人摘了果实。”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无妨,宁丞相不为你做主,本王会为你做主。” 话落,他看向宁月瑶,“宁五小姐,药茶真是你炒的?” 宁月瑶哭得稀里哗啦:“王爷,臣女知道错了……” 她只顾哭,一味地说知错。 “闭嘴!”商墨冷喝一声。 清冷的嗓音伴随着威压倾泻而下,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宁月瑶心底一寒,立刻止住哭声。 “本王只问你,是还是不是?” 宁月瑶脸色惨白如纸。 心底满是怨恨。 都怪宁星棠! 若不是她,商墨现在帮的,一定是自己! 宁夫人急急开口:“王爷,小五泡得一手好茶,且擅炒药茶,这是南辰人人皆知的。” “是小四这孩子嫉妒她,胡乱说……” 商墨冷声打断宁夫人的话:“药茶里都放了何种药粉?” 宁月瑶身子一颤,低着头不敢看商墨。 她根本不知道药茶中都放了什么药粉。 宁沧涯转头看着她,神色带着骄傲鼓励: “小五,你会炒制多种不同药效的药茶,你大胆告诉王爷,这些药茶分别都是用什么药粉炒制,有何功效。” 宁月瑶拼命思索。 她本打算随口说一两种,敷衍蒙混过去。 此时听到宁沧涯的话时,她只想晕死过去。 别人都是坑爹。 怎么到了她这,就成了爹坑女儿! 第131章:一起看个热闹叭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听到宁沧涯坑女儿的话,乐不可支。 她捻了颗葡萄送入口中。 下一秒,柳眉微微皱起。 她随手端起葡萄,坐到商墨身旁,并将葡萄推到他手边。 对上商墨看过来的眼神,她精致秾艳的五官,皱成一团,只吐出一个字: “酸。” 商墨挑了挑眉。 宁星棠纤细手指抵着水果盘,再往商墨面前推了推,“剥皮。” 她理所当然的语气。 听得众人神色有片刻扭曲。 他们觉得,宁家四小姐疯了。 先是污蔑嫡妹虐待她。 后又抢嫡妹炒药茶的功劳。 现在又指使将敌人头颅将球踢的墨王给她剥葡萄。 前两件事只是女子之间小打小闹的争斗。 那最后一件则是虎嘴上拔须。 他们觉得,下一秒必然能看到宁星棠血溅当场。 墨王殿下只适合剥人皮。 绝对不可能剥葡萄皮。 然而,商墨的动作,令他们差点把眼珠子瞪出眼眶。 只见主位上,隽美如画且矜贵无比的男人,如玉般骨节修长的手,缓缓摘下一颗碧绿的葡萄。 晶莹剔透的绿,衬得男人手指如同上等玉雕。 商墨从小受皇家教养,一举一动都矜雅矜贵。 此时剥葡萄皮的动作,也优雅得如同水墨画卷徐徐展开。 宁星棠目不转睛地欣赏着。 直到唇瓣传来微凉感。 丝丝缕缕甜意蔓延唇齿间。 她微微张口,含住了葡萄。 舌尖不小心碰到男人指尖。 温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好似细小的电流,钻入四肢百骸。 商墨眸色一沉,指尖微蜷。 他缓缓收回手,拇指与食指轻捻。 重新摘下一颗葡萄,细细将皮剥干净。 柳诗雨看到商墨为宁星棠剥葡萄,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她眼刀子嗖嗖落在宁星棠身上,恨不得将她戳成筛子。 “小五,药茶是你擅长的,你不必担心说出来会有人偷师。”宁涛眼中红血丝更浓。 他揉了揉额角,只想早点结束宴席,找小四拿熏香睡觉。 宁月瑶死死咬着唇瓣,身子颤抖着,却不开口。 镇国公沉声问道:“自己炒的药茶,宁五小姐都不知道放了什么药粉吗?” 宁沧涯也有些着急:“小五,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宁月瑶抬眼看了眼宁沧涯,又飞速垂下眼。 她死死咬着下唇,依旧不说话。 宁夫人神色有些慌张:“国公,小五炒的药茶太多,她一下子想不起来……” “是想不起来,还是不知道?”宁星棠清冷慵懒的声线传来,打断了宁夫人的话。 她眯着双眸,眼尾泻出凌厉的光芒,语调却漫不经心: “宁夫人,摘人桃子这种缺德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哟。” 宁夫人埋怨地看向宁星棠:“小四,娘知道这些年亏欠了你。” “今晚你四哥五哥的接风宴被你闹成这样,你也该闹够了。” “你听话不要闹了,娘答应你,会如同疼小五一般疼你。” “娘求你,不要闹了好吗?” 小五将来是要嫁给太子的。 若是传出去她冒领妹妹功劳,名声受损。 那还怎么入主东宫! 小四真的太不懂事了。 顾明修着实开了眼界。 他不可思议道:“宁夫人,你这是只要手心肉,不要手背肉啊。” 众人咂咂嘴,看得津津乐道。 丞相府瓜真多。 名声在外的五小姐是个窃贼。 声名狼藉的四小姐常年被虐待。 啧啧,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 沈嫣呆呆看着宁月瑶,只觉得三观有些裂开。 她一直以宁月瑶为榜样。 除了想嫁给宁泽远外。 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宁月瑶树立的人设太完美优秀了。 琴棋书画茶,样样精通。 还会调制香薰。 她调制的香薰,功效各不相同。 可以说她能有如今这般名气地位,药茶和熏香是首要功臣。 但如果药茶是她抢了宁星棠的功劳…… 啪! 眼前好像有什么碎了。 不止沈嫣。 其他贵女也有这种感觉。 宁月瑶趴在宁夫人怀中,根本不敢去看众人的眼神。 她怕看到那些人眼中崇拜变成厌恶。 “小五,这药茶……真的是你炒制的吗?”宁涛看着宁月瑶,眼底情绪极为复杂。 他话音刚落,宁星棠清亮的声音一字一句传来:“药茶,是我炒的。” 轰—— 宁月瑶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宁星棠竟然说出来了! 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把真相说出来了! 她怎么敢的? “小四!”宁夫人凄厉地嘶吼一声。 她紧紧抱着宁月瑶,红着眼看宁星棠,“你非要毁了小五才甘心吗?” 宁楠熙看看宁月瑶,又看看宁星棠,抓抓头忽地问了句: “你说药茶是你炒的,那你能说出里面放了什么药粉吗?” 宁星棠讥讽开口:“说出来了,不就被不知廉耻的学了。” 她口中不知廉耻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宁楠熙呆住:“可是不说,你如何证明药茶是你炒的?” 商墨剥了颗葡萄喂到宁星棠唇瓣:“徐阳,拿纸笔来。” 徐阳迅速将准备好的纸笔拿来。 商墨继续道:“在纸上写下药茶中的药粉吧。” 宁月瑶心念微动。 她想起宁星棠以前说过几种会放在药茶中的药粉。 曾经有人试着找大夫复刻宁星棠调配的药茶,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而来的宾客,没人懂药理。 她只需将这几种药粉写出来即可。 想到这,她心安定了下来。 宁沧涯混迹官场多年,若是此时还看不出猫腻,那他就真就是猪脑子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宁涛,以眼神询问—— :准备礼物了吗? 宁涛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宁沧涯深吸一口气,朝众人抱拳道:“诸位,家中临时有点儿事,宁某为诸位备了薄礼,请大家随管家去领取一下。” 众人有些惋惜不能继续看戏。 但他们也知道丞相府的热闹,不是他们有资格看的。 刚起身,就听商墨清冷的声音传来,“来都来了,看完热闹再走。” 众人双眼一亮,毫不犹豫坐下。 抓起桌上的瓜子嗑了起来。 宁月瑶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那贱人到底有什么好? 不仅冷漠不近女色的墨王处处维护她。 就连自幼疼她入骨的二哥,也因宁星棠背叛了她! 第132章:好熟悉的茶香味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从宁夫人肩头抬眼,避开所有人的视线,阴狠恶毒地看着宁星棠。 那眼神,恍若毒蛇盯住猎物。 宁星棠扬了扬眉,给了她一个看垃圾的眼神。 宁月瑶气得浑身颤抖。 她咬着下唇,看向宁涛。 却发现,宁涛正怔怔地看着宁星棠。 那神色,令她心慌。 “四哥……”她下意识唤了声。 宁涛呆滞僵硬地转头,眼底的烦躁毫不遮掩涌出。 宁月瑶被吓了一跳,脸色愈加惨白。 她下唇被咬得血迹斑斑,红着眼问了声,“二哥,你头疼得厉害吗?“ “一会宴会结束后,小五给你按按。” 宁涛听着她细软柔弱的语气,看着她唇瓣上的血珠,眼中的烦躁莫名消散。 他眉眼透着疼惜,低声道:“四哥没事,你今天也累了一天,宴会结束了就回去休息吧。” “四哥去找小四拿点熏香就行,她调制的熏香挺助眠的。” 小四小四! 又是小四! 宁月瑶快疯了。 以前一整天都不一定能从四哥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可今晚,四哥都提了好几次了。 宁星棠那贱人到底给哥哥们下了什么蛊! 徐阳恰好看到她眼中的恶毒恨意。 他讥讽地勾了勾唇角,又恢复面无表情,将纸笔递给宁月瑶,“宁五小姐,快写吧。” 宁月瑶缓缓接过。 她捏着笔的力道,大得几乎将毛笔折断。 勉勉强强压住心底怒意,凭着记忆迅速写出几种药粉。 在她写完许久,宁星棠才停笔。 徐阳将宁月瑶的宣纸送到商墨面前。 商墨只看了眼,抬手将宣纸扔到宁沧涯面前,“宁丞相,你教出的女儿真是优秀得令本王刮目相看。” 宁沧涯身子一抖,颤抖着手捡起宣纸看了看。 随即,他满头冷汗问道:“王爷,小五写的五味都是药,臣……臣觉得没问题啊……” 顾明修也看了眼:“当归、黄芪……这些都是滋补的药材,看着没问题。” “宁月瑶,这五味药粉是一同放入药茶中吗?”商墨看向宁月瑶,语气清冷无温。 宁月瑶头皮一麻。 她细细思索着,自己的药粉并未写错。 而顾明修也说了,这些都是滋补的药材。 想来宁星棠炒制的药茶并非是药茶本身能治病,而是因为这些药材。 不同的药材叠加到一起,产生的药效或许是一加一大于二。 想到这,她心头不安散去,行了一个大礼道:“回王爷,是的。” “呵,妹妹真是遗传了宁家的传家美德。”宁星棠嗤笑一声,接过绿莺递过来的小药盅,不紧不慢用玉棍搅拌着,缓缓吐出剩下的三个字,“不要脸。” 宁沧涯皱眉斥责道:“小四,小五已经写出了药材名称,你该向小五道歉!” 宁星棠眼皮都懒得抬。 只是时不时从鸢语端来的盘子中拿起一个小瓷瓶,倒入下方点着烛火的药盅里。 不多时,淡淡的香味随风扩散开。 户部尚书吸了吸鼻子,有些诧异,“好熟悉的茶香味。” 一旁的朝臣双眼猛地一亮:“我之前来丞相府喝过这股香味的药茶!” 众人闻言,全都愣住。 这是药茶的茶香? 药茶不是宁五小姐炒的吗? 为何宁星棠也会,且动作还如此熟练? 宁月瑶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盯着宁星棠面前的小药盅。 这贱人,她竟敢在众人面前直接炼制药茶?! 她怎么敢啊! 宁夫人脸色惨白,起身扑过去就想打翻小药盅,却被鸢语拦住。 她只能血红着眼凄厉地大喊:“住手!你快住手!” 宁涛紧紧盯着小药盅。 好一会儿,他有些发懵地问,“小四,是你偷了小五的药方,对不对?” 宁楠熙连连附和:“肯定是的,小四从小就爱抢小五的东西,肯定是她偷了小五的药方。” 宁月瑶眼泪夺眶而出:“姐姐,你想学炒制药材,尽管告诉我,我肯定会毫无保留地教你。” “你懂医术,轻松就能学会,且肯定炒制得比我好。” “就算你想将研制药茶的功劳独占,我也毫无怨言。”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偷学啊。” “不同茶叶带着不同的功效,极易和药性相冲,姐姐只知药理,不懂茶理,万一药与茶相冲,喝了会出事的。” 她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真的是一副为他人着想的善良样。 宁星棠眼也不抬,只是继续添加药粉。 随着其他药粉的加入,药香和茶香弥漫。 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伴随着茶香,商墨拿起宁星棠写的宣纸,一字一句读出: “刺五加米粒大小磨成粉,人参婴儿手指长根须磨成粉,十粒枸杞子去籽磨成粉…… 他一连念了十数种药材和用量,顿了一下后,继续道: “早春新采大红袍性温,烘干水分后按比例添加药粉,加入晨露多次翻炒,可用多种药性不冲突的药粉,使其口感药效更佳,长期服用能治体寒之症。” 随着男人唇瓣吐出一个个音节,前院好似连蝉鸣也停止了一般。 安静得可怕。 宁星棠写的,精确到用量和方法。 而宁月瑶,仅仅写了五种药材名。 加上宁星棠现场炒制。 谁偷谁,一目了然。 放入最后一种药粉,宁星棠笑眯眯将药中里的茶叶倒出来。 又拎起茶壶。 洗茶,泡茶。 动作一气呵成。 她将两杯泡好的茶叶端到镇国公和顾明修面前: “国公,顾老,看看这药茶是否和你们茶盏中药茶一样。” 顾明修轻轻抿了一口,点点头道:“不错,色泽味道都一样。” 镇国公冷冷看着宁月瑶:“宁五小姐,还需要狡辩……不,解释一下吗?” 宁月瑶看着宁星棠当众炒制药茶,只觉脑子瞬间就炸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宁星棠竟然选择当众炒制药茶来毁她名声。 这个贱人,她怎么敢这样做啊! 她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唇瓣嗫嚅了两下,并未吐出任何音节。 完了。 今日过后,坊间肯定会传她心狠手辣,故意折磨对桂花过敏的嫡姐给自己做桂花糕。 传她善妒恶毒,抢了嫡姐炒制药茶的功劳还污蔑嫡姐…… 她肯定彻底与太子妃之位无缘了。 第133章:声明尽毁?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众人面上的表情已不是震惊二字能形容。 他们虽已猜到药茶大概率是宁星棠做的。 而宁月瑶抢占了她的功劳。 但猜到和亲眼看到是两回事。 此时,众贵女看向宁月瑶的目光都由崇拜变成厌恶。 沈嫣依旧有些不可置信:“瑶瑶姐才名远播,宁星棠是在乡下长大,她不可能比瑶瑶姐厉害……” 一旁的贵女们嗤笑一声: “还才名远播?靠着从嫡姐那抢来的才名,也就她好意思远播。” “抢占嫡姐功劳这种事,小户人家都做不出来,宁五小姐哪来的脸啊。” “亏我之前还一直把她当做榜样,幸好没学到她这偷的本领。” “啧啧,整天打着善良的名义救济乞丐,可我听说啊,她带去神童山的粥,一碗看不到一粒米。” “哎,这件事你不说我都忘了,宁四小姐和墨王救出了无数被残害的孩童,她还免费提供药草给这些孩童治疗。” “要我说啊,真正心善之人是宁四小姐才对。” 听着贵女们的议论,宁月瑶根本不敢看宁涛和宁楠熙。 她怕从他们眼中,看到厌恶。 她怕他们也如二哥那样背叛了她。 宁夫人看着小女儿惨白如纸的脸色,心好似被一只大手拧着,疼得厉害。 她扶着宁月瑶,愤怒地责骂,“小四,你真的是一点儿当姐姐的模样都没有。” “别人家的姐姐都会帮着妹妹,你只会陷害妹妹。” “你根本不配当小五的姐姐!” 她后悔了。 当初就不该接宁星棠回府。 小五说得对,宁星棠从小长在秦家。 她对宁府,根本没有归属荣誉感。 只会害了宁府。 宁涛扭头,双眼通红,恍惚着问了一句,“伯母,那谁才配当小五的姐姐?” “反正不是小四这样的。” 宁涛张了张口,却觉得嗓子莫名有些发紧。 只是艰难地吐出一句:“可小四就是小五的亲姐姐啊……” 宁夫人满眼愤怒:“你见过哪家姐姐是恨不得毁了妹妹的?” 宁星棠慢条斯理接过她的话。小脸透着自得,“你家的呀。” “够了!你还嫌不够丢脸吗?”宁沧涯铁青着脸,怒喝一声。 他朝商墨抱了抱拳:“王爷,下官要处理家事,能否先结束宴会?” 商墨淡淡颔首:“这是丞相府,府内一切自然是宁丞相做主,旁人无权干预府内任何事物。” 宁沧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那他刚刚让宾客们先行离开,商墨开口阻止是几个意思? 他深吸几口气,勉强将怒意一下。 看向众人有些歉意地开口:“诸位,家中有点事,宁某需要处理一下。” 众人瓜也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离开。 只是众人临走前,都神色微妙地看了眼宁月瑶和宁星棠。 啧啧。 门第越大,瓜越大。 柳诗雨不舍地朝商墨告辞:“墨……” 话音刚出口,对上男人毫无温度的目光,一个激灵连忙改口: “王爷,臣女有事,想单独与你谈谈。” 她得和墨哥哥聊聊儿时的事。 让他想起她的好。 商墨语气淡漠:“墨王府皆是王妃说了算,柳小姐有何话,找王妃说。” 柳诗雨脸色瞬间扭曲。 让她找宁星棠说什么? 说他们儿时的事情? 万一宁星棠一个嫉妒之下,毒死她怎么办? 她看向宁星棠,正好看到商墨剥好一颗葡萄喂到她唇瓣。 柳诗雨:“!!!” 宁星棠朝她扬眉,咽下葡萄笑意盈盈,“柳小姐是想入王府做妾吗?” “这个我倒是能决定,只是想入王府为妾的太多,柳小姐需要排排队。” 柳诗雨气得胸口疼。 神特么的入墨王府为妾,还排排队。 她想当的是墨王妃!!! 商墨凉凉睨了眼宁星棠,将手中刚摘下的葡萄往盘子里一扔。 靠在椅背上,拿出丝绢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宁星棠侧眸看他:“还要吃。” 商墨懒洋洋撩起眼帘:“让小妾给你剥。” 宁星棠:??? 什么小妾? 下一秒,就听男人道:“柳小姐排到多少号了?”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开始掰着指头算,“冯家小姐,张家小姐,王家小姐,李家小姐……” “王妃可真是贤淑。”商墨打断她的话,从口的话音隐约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宁星棠得意地挑着眉:“那是自然,我可是把女德背得滚瓜烂熟。” 话落,她柳眉一拧:“我们还差个拜堂,别一口一个王妃,你我只能算是半对夫妻。” 商墨定定看着她。 月色下,眸光深邃。 眼底,好似暴风雨前的海面,藏着惊涛骇浪。 宁星棠莫名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不等她说话,宁沧涯的声音传来,“王爷,臣要处理家事。” 言外之意,你可以走了。 商墨似是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靠在椅背上懒懒道:“宁四小姐是本王成过亲的王妃,本王也算是一家人,宁丞相不必见外。” 宁沧涯:??? 谁和他是一家人? 柳诗雨嫉妒得要抓狂。 她猩红着眼,就在理智崩溃即将冲上去的瞬间。 身后的嬷嬷和丫鬟一把将她拉住,带着她随众人往外走。 “小姐,冷静,惹恼了墨王,首辅会惩罚您的。” “小姐淡定,您要是真被宁星棠扣上一个墨王妾室候选人的名头,就没法成为太子妃了。” 镇国公和顾明修,也一人一只手,强行拉着秦泠舒离开,压低了声音劝: “阿舒啊,冲动是魔鬼。” “淡定淡定,阿墨洁身自好,肯定不会抬那一二三四五六七门妾室入府的。” 众人边走边议论。 “啧啧,要是皇后知道宁五小姐抢的宁四小姐功劳,怕是连椒房殿都不会让她去了。” “太子在慈恩寺为国祈福,却被这么个心机深沉的女子缠上,真是孽缘来了,躲到寺庙都躲不掉。” “亏我以前还把她当榜样,真恶心……” 然而,议论纷纷的众人,在踏出宁府的瞬间,齐齐住了音。 他们神色有瞬间茫然。 随即回神后,都懵逼地看着身侧之人。 他们要准备和对方说什么来着? 第134章:本大爷才不是东西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好一会儿,户部尚书一脸懵地问兵部侍郎,“我们刚刚在讨论什么?” 兵部侍郎回头看了眼宁府,挠挠头皱眉道:“好像是在讨论过几日的会试之事吧。” 户部尚书点点头:“是啊,马上就要会试了,按照宁大公子的才能,必定能夺魁。” “不一定,麓山书院有名叫秦泠舒的寒门学子,次次考试都压宁大公子一头。”兵部侍郎摇摇头: “或许这次的会试,会出现很多寒门黑马。” 户部尚书神色微凝:“秦泠舒真的只是寒门子弟?” 鲤鱼跃龙门,那也得是锦鲤。 他不认为普通寒门之人,能有超过宁成帷的见识文采。 毕竟会试除了书面知识,还会结合人文地貌考试。 这些光读万卷书没有用。 还得行万里路去见识。 兵部侍郎扫了眼还有些茫然的众人,压低了声音,“首辅大人已经让人去查过了。” “他是在江南一所偏远的小山村吃百家饭长大的,十九年前村民在山里发现他的。” “老村长识点字,教村里的孩子们习字,他读书颇有天分,去年考取乡试后,把官府赏的钱都给了村里。” “在麓山书院读书的费用,是给大户人家抄书获得的。” 户部尚书眉头拧起。 他总感觉秦泠舒周身气度不像是吃百家饭长大。 但户部记载的秦泠舒身份信息中,的确如兵部侍郎所说。 他得提醒一下首辅,还要再查查秦泠舒。 如果真的是孤儿,倒是可以收为己用。 这样的寒门学子,最容易拿捏。 …… 转瞬间,前院就只剩宁府之人。 宁月瑶趴在宁夫人身上,哭得厉害。 眼底透着戾气。 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家人也会想办法帮她摘下来。 但宁星棠凭什么得到墨王的维护? 她决不允许宁星棠过得比她好。 想到这,宁月瑶狠掐破指尖,似不经意般从宁夫人唇边擦过。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唇齿间,宁夫人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宁沧涯顾不上商墨还在,沉着脸缓缓扫了眼院中伺候的下人,“你们今晚都听到见到什么了?” 神色有些茫然的下人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齐齐答: “奴才/奴婢什么也没听到见到。” 柳家小姐排着队等着给墨王做妾这事。 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往外说。 倒是四小姐,不知又怎么欺负五小姐了。 五小姐哭得眼睛都肿了。 宁星棠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下人们。 她并未错过下人们时不时看向自己那厌恶的眼神。 明明这些下人不久前,看她的眼神是同情。 福临心至般,宁星棠抬眼看了眼天。 不知何时,璀璨的星宿被乌云遮住。 黑沉的天空,看着极为压抑。 她缓缓垂下眼,神色莫测地看着趴在宁夫人怀中的宁月瑶。 呵。 天道宠儿,真是名不虚传啊。 她一次次揭露宁月瑶的真面目。 天道一次次模糊众人对宁月瑶不好的印象。 她百分百肯定,明日坊间不会有任何关于宁月瑶不好的传言。 天道……还真是不公啊。 商墨察觉到她情绪瞬间的变化。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宁月瑶,目光复杂地瞅着宁星棠。 鬼物重回阳世,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从她能毫不留情毁了宁楠熙的脸,放毒物咬伤宁沧涯来看。 她对宁家,是报仇。 但她又极为珍视秦家人。 她对秦家,是报恩。 她不是小豆丁。 那她究竟是谁? 难道真是宁星棠本人魂魄还阳? 那如果她是宁星棠,之前在这具身体里的又是何方鬼怪? 宁星棠转头,对上商墨打量的目光,勾着唇角笑得勾魂夺魄,“王爷这般看着我,是觉得我比你的小白月光漂亮吗?” 商墨看着她眉眼的笑意,鬼使神差说了句,“不想笑,就别笑了。” 宁星棠缓慢地眨了下眼。 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商墨,你如果查到了害你至亲的仇人,却因不可抗拒的力量,无法报仇,你会放弃报仇吗?” 她以为自己能伤害到宁家人。 能让少部分人记住宁月瑶的恶。 今晚她明明已经揭穿了宁月瑶阴暗的一面。 可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天道就抹去了众人的记忆。 宁月瑶依旧是天真善良的团宠女主。 她以为,自己能同天道抗衡。 可她忘了,天道以万物为刍狗。 商墨指尖点了点桌面,扫了眼宁沧涯等人,清冷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魔力: “我只信自己。” “命运不公,我便打破命运。” 宁星棠长睫轻轻颤了颤,声音有些恍惚,“人……真的能打破命运吗?” 商墨从在崖底遇见她。 她都是一副肆意张扬,自信满满的模样。 此时看着她这副不自信的模样,心头莫名有些发紧。 他缓缓开口,清冽如寒玉的嗓音,带着让人心安的坚定: “人定胜天。” 简简单单四个字。 恍如春日的暖风,吹散了宁星棠心头的寒意。 她定定看着男人那隽美如画的容颜。 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是啊。 人定胜天。 她已经改变了二哥和自己的命运。 苍天既然给了她机会重来。 她定要好好与天道宠儿斗上一斗。 大不了就是一死。 宁夫人轻拍着小女儿的背脊,厌恶地看着宁星棠: “小四,你偷学了小五的药茶配方,竟还敢当众展示。” “你可真是不要脸!” 宁涛只觉心神好似被薄雾覆着。 他揉了揉越来越疼的太阳穴,烦躁地朝宁星棠道:“小四,你做得太过了。” 宁楠熙则是一脸愤怒:“四哥五哥的接风宴,被你搞得乌烟瘴气,你立刻给小五道歉,然后去祠堂跪着反省!” 哟哟不知何时飞到了院中,此时忍不住飞到宁星棠面前的桌子上,伸着翅膀指着宁月瑶: “明明是她抢了小小人类的功劳,你们这群蠢货竟然颠倒黑白是非。” “鸟都看不下去了!” 宁涛第一次见哟哟。 听到一只畜生说话,顿时有些茫然,“你是什么东西?” 哟哟翅膀插着鸟腰,高傲地仰着头,“本大爷才不是东西。” 第135章:王爷怕了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 商墨:“……” 宁涛嘴角一抽,看着趾高气扬的哟哟,神色有点儿一言难尽。 会说话的鸟,脑子也不太好使。 哟哟砸吧砸吧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它歪着头问宁星棠:“小小人类,我刚刚是不是骂自己不是东西?” 宁星棠睁眼说瞎话:“没有,你怎么可能不是东西。” 哟哟小小的鸟脑子有点儿不够用。 它觉得,小小人类这话不像好话。 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 宁沧涯眼中满是怒火。 想发火打骂宁星棠,又怕她召唤毒虫大军。 他阴沉着脸:“小四,给瑶瑶道个歉,明日将所有的药茶拿给瑶瑶,为父不与你计较今晚之事。” 他说的是拿,而不是还。 宁星棠眨了眨眼。 似是从宁老二开启追妹火葬场之路后。 宁家除了宁老三和宁夫人,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好似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按照以往,宁沧涯说的应该是还,而不是拿。 宁沧涯不再无脑相信宁月瑶。 这也验证了,天道护持宁月瑶的力量的确慢慢减弱。 宁星棠勾着唇角,瞟了眼天空。 乌云不知何时散去部分,几颗璀璨的繁星在夜空中眨着眼睛。 她素手一挥,海棠花灯出现。 鸢语适时上前,借着身形遮挡,扬高了声音,“小姐,您的灯。” 从宁沧涯等人的角度看过去,鸢语微微躬着身子,似是将一物递给宁星棠。 听到灯字,宁沧涯顿觉头皮发麻。 被老四的药物控制住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疼。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站在宁夫人和宁月瑶身后。 宁月瑶和宁夫人惊恐地盯着她手中海棠花灯。 宁涛静静盯着宁星棠手中的海棠花灯。 他并未如同宁楠熙般愤怒指责宁星棠,只是拧起眉头,沉着脸道:“小四,适可而止。” 宁涛的长相在宁家五兄弟也算是出众。 但他阴沉着脸时,眉眼透出的阴冷令人心悸。 若是以前,宁星棠已经被他吓得跪地求原谅。 可如今,她丝毫不惧。 她轻笑着,葱白指尖漫不经心拨弄着花灯下的金铃。 清脆的铃声响彻在夜空中。 宁沧涯只觉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伸手捂住颈间伤口连连后退,看向商墨的眼中带着惊怒,“王爷,您就放任她这般残害家人吗?” 商墨轻笑一声,以手支额懒懒靠在椅上,“宁丞相,宁四小姐是皇家认可的墨王妃。” “她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 “宁五小姐盗窃她的药茶,将声名占为己有,本王倒是有些搞不懂了,这到底是谁残害谁?” 宁沧涯拧眉:“王爷,小四品行恶劣,您别被她骗了。” 商墨眉眼透着不耐:“行了,本王没精神听你们颠倒黑白。” “今日本王只说一次,宁四小姐乃本王王妃,是皇亲国戚。” “她暂住在丞相府这段时间,若是受了委屈……” 他顿了顿,坐直身子弹了弹哟哟头顶的毛,“本王可是很护短的。” 宁沧涯想起曾经污蔑墨王府小厮偷盗的人,府上连狗都被毒哑。 他顿时后背满是冷汗。 宁涛不卑不亢道:“王爷,孝道高于身份,小四先是宁家女,才是墨王妃。” 哟哟歪头,啄了啄鸟爪,“那皇后见了柳首辅,岂不是应该行礼?” 它鸟眼满是不解:“可我见到的都是柳首辅向皇后行礼。” 宁涛脸色阴沉:“王爷,王妃身份确实高于丞相,但小四与您并未拜堂,她尚不算真正的墨王妃。” 商墨撩了撩眼帘:“本王说她是,她就是。” 宁涛神情极为难看:“王爷这般做,陛下知道吗?” “宁五公子还真是拉粪的从你面前经过,你都要蘸点尝尝咸淡。”宁星棠拎着花灯起身,秾艳的小脸满是讥讽。 宁涛脸色顿时铁青。 下一秒,淡淡的海棠香随着少女莲步轻移,蔓延在众人鼻尖。 下人们眼睛一翻,此起彼伏倒在地上。 宁月瑶瞳孔皱缩,抓着宁夫人的衣袖颤声道:“姐……姐姐,你杀了他们?” 宁星棠笑得诡谲幽冷,冷白的牙齿在月色下泛着寒光,“不用急。” “我这就送你们去找他们。” 宁月瑶双眼瞪圆,惊恐地叫道:“姐姐,我们是你嫡亲的家人,你不能这般心狠手……” 话未说完,她软软朝后倒去。 宁楠熙甩了甩昏沉的脑袋,下意识接住她软倒的身子。 却由于身上不知为何莫名没力,二人都摔倒在地。 宁涛按着太阳穴,只觉脑袋极为沉重。 他踉跄两步,勉强靠着桌椅稳住身子。 看向宁星棠的眼,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小四,你竟敢杀我们!” 宁沧涯跌倒在地,颤抖着手指着宁星棠,“孽障!弑父弑母弑兄,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宁星棠拎着花灯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笑得花枝乱颤: “我会不会遭雷劈不知道,但你们肯定遭雨淋。” 她的毒对宁家人没用,用在他们身上是浪费。 倒是没想到,用在畜生身上的蒙汗药,能将他们药倒。 恰好今晚会有大雨,就在这洗洗脑子吧。 宁涛强撑着意识,阴冷地看着宁星棠,“你疯了?” 宁星棠脸上带着美艳妖娆的笑,微微弓腰。 手中的海棠花灯,灯芯泛着幽幽黄光,映衬得她恍若从九幽地狱而来。 她声线隐含笑意,语气却冷若九幽寒泉,“我是疯了。”才会任由你们百般磋磨。 宁涛双眼瞪圆,张了张口还想说话。 却抵不住药效,最终晕倒在地。 意识消失前,他看着宁星棠小脸上的笑,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小四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对他们言听计从,不敢忤逆他们的。 这不是他的四妹妹! 商墨瞟了眼开始飘雨的天:“无根之水洗他们的猪脑,真是糟蹋了。” 他接过徐阳递来的伞,遮在宁星棠头顶,“你说的不可抗拒力量,是……天?” 宁星棠逗着哟哟,面上笑意不变,歪头看商墨,“王爷怕了吗?” 第136章:王爷可想好了,当真要与鬼谋皮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话音出口,或许宁星棠自己都没察觉,她说这话时,眼底透着一丝害怕紧张。 怕商墨因此离开。 这股莫名的惧怕,或许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从何而来 商墨敏锐地察觉到她话语中的紧张。 他垂眸,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唇角勾着淡而温暖的笑,“初遇你时,你和本王说你来自地狱。” “天上有神明,地狱有恶鬼。” “神明不公,本王愿与恶鬼并肩而战。” 宁星棠眸底的光倏然亮了。 好似乌云尽散,露出熠熠生辉的星空。 她勾着唇角,环住商墨脖颈,吐气如兰,“请鬼容易,送鬼难哦。” 她龇着小虎牙,手中海棠花灯贴着商墨的后心。 灯芯没有温度。 反而带着似能浸入骨髓的寒意。 “王爷可想好了,当真要与鬼谋皮?” 女鬼入怀,战神墨王殿下只觉后脊背有些发寒。 他面不改色,浅笑应下,“嗯,和鬼大人提前打好关系。” “下去的时候,还能混个能领俸禄的闲职。” 宁星棠眉眼弯弯:“闲职是不可能的,王爷这么能干的人才,不能浪费了。” “不过嘛,也不是不能走后门。” 商墨看着她眼中的狡黠,心情颇好地顺着她的话问:“走鬼大人的后门,需要准备什么?” 宁星棠眼珠一转。 过几天乡试,商墨是监考官之一。 古代科举考试从入场后,三日不得离开贡院考试之地。 她得利用人脉,给大哥弄个舒服点的窝子。 “我听说王爷是此次会试的监考官?” 商墨瞟了眼她沾染雨丝的发尾,单手抱起她,撑着伞向院外走,“大哥的位置,我已经让人留好了。” 清淡馥雅的海棠香萦绕鼻尖,他眼神沉了沉。 到底……是在哪里闻过这海棠花香? 宁星棠小腿一甩一甩的,火红的衣摆与男人玄色衣袍纠缠在一起。 交织着丝丝缕缕细小的雨丝,勾勒出靡艳的唯美画面。 她灵澈的眼眸透着赞许:“上道。” 她瞟着被淋成落汤鸡的宁家众人,晃了晃海棠花灯。 金铃作响,无数毒虫纷纷从花园中爬出,趴在前院门口的长廊下,将院门口彻彻底底围住。 宁星棠反手收起海棠花灯,放任自己靠在商墨心口。 听着他有力规律的心跳,忽地开口,“王爷,你的小白月光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商墨闻言微微一愣。 随即反问:“小海棠觉得呢?” 他曾想过,要是找到了她。 她若未婚,只要她愿意,他便给她墨王妃的位置,保她一世安康无忧。 可如今,他只想把王妃的位置给怀中少女。 宁星棠抿了抿唇角,忽略心底莫名的不爽。 她骄矜地扬着下颌:“我的夫婿,只能娶一妻。” “王爷要是想让她当王妃,我们就先和离。” 商墨轻笑一声,声音很轻很淡,却穿过雨声,清晰传入宁星棠耳中。 “巧了,本王家训,只娶一妻,绝不纳妾。” 宁星棠仰头,恰好撞入男人深邃的墨眸中。 她清晰看到男人眼底的认真。 心头,蓦地涌起丝丝甜意。 明明没吃糖,她却觉得甜丝丝的。 她细白手指在男人胸前点了点:“这还差不多。” 看着漫漫雨幕,她忽然希望回百蕊院的路长一点儿。 …… 宁泽远院子。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门窗虚掩。 凉风夹杂着雨丝,从半掩的窗户跑进来,落在窗边的书本上。 这是一本有些泛黄的书籍,边角起着绒边。 可见经常被人翻看。 上面的字,是秀气的小楷,部分被着重圈画出来。 此时,这些娟秀的小楷字体,正慢慢变污。 有的甚至污成一团,看不清到底写的什么。 宁泽远从外屋进来,看到书页被雨丝浸污。 他瞳孔猛地一缩,慌乱地跑过来,一把关上窗户。 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碰向那些被雨水晕开的字。 指尖刚碰到带着潮意的字体,又猛地缩回。 他瞳仁不断颤动,脸色苍白地盯着桌上书页。 许久之后,一连串的咳声溢出,“咳咳咳……” 那苍白的脸,不断涨红。 “二哥。” “二弟。” 两道呼声同时传来。 宁成帷和宁姜快步走来。 宁姜取出一枚药丸喂到宁泽远口中,捏起他的手腕,皱着眉道:“二哥,你身体底子本就不好。” “现在消耗的是这些年养出来的底子,一旦底子消耗光,后果不堪设想。” 宁成帷眸光中满是担忧:“老四,有办法调理吗?” 宁姜不答,目光落在桌上,“二哥,这是谁写的?” 书本上记载的是调理二哥身子的药膳方子。 但看这字体,不像是小五的字。 宁泽远眉眼满是苦涩,悲伤地吐出两个字,“是小四写的。” 宁成帷不通医理,只是有些诧异,“小四识字,还写得这么好?” 他记得,小四刚回府时,娘给她找了夫子。 可是小四不但不听夫人的,还总是用各种顽劣的手段折磨夫子。 头发上放蜘蛛,书本里放蟑螂尸体,脖子里放蚯蚓…… 一个月时间,换了十个夫子。 没有哪一个夫子能坚持七天。 她自己不读书,也不允许小五读书,将小五的书本作业全都扔到茅厕。 在她自己作死之下,娘放弃了她。 他记忆中的小四,大字不识两个,不可能写出这般好看的字。 宁姜看着书页。 他长年研究药草,少见阳光,肤色呈现一种瓷器般的冷白。 仿若寒冬腊月的那一抹白,清透澄澈。 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二哥,你的身子是小四调理好的?” 他记得,伯母明明说是小五彻夜翻遍医书,尝遍百草。 才找到适合调理二哥身子的药膳方子。 如果这药膳方子是小四写的。 那小五岂不是偷了小四的成果,骗了一家人? 宁泽远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啊,小四寻来各种珍贵药材,常常一夜不睡给我熬制药膳。” “可我却常常因为她做的药膳冷了或者热了,又或者食材不是我当日想吃的,当着她的面把药膳倒了……” 第137章:小四不要我们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一边哭,一边笑,视若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拂去书页上的雨丝。 被晕染的字,与完好无损的字呈现浓烈的割裂感。 这一刻,他恍惚觉得这就是他们和小四。 明明处于同一个空间下,却被生生割裂开。 屋内陷入了安静。 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些。 滴滴答答敲在屋檐,仿若小锤子敲在三人心头。 好一会儿,宁泽远红着眼问宁成帷,“大哥,小四还会叫我二哥吗?” 宁成帷沉默片刻,也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他人,语气极为肯定: “会的。” 他们是小四血缘羁绊的亲人。 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弟。 她不叫他们哥哥。 难道叫秦家那穷酸的三兄弟? 宁泽远苦笑着摇头:“不,不会了,小四不要我们了。” 说话间,一滴水珠从他眼尾坠落。 划过面颊,砸在被雨水晕染过的书页上,晕开了一个‘不’字。 这一行剩下的字成了‘二哥喜欢吃’。 整整一大篇,列举着数十种宁泽远不喜欢吃的菜。 以及如何做,才能保留这些菜营养的同时,吃不出这些菜的味道。 甚至哪一天,宁泽远吃了哪种不爱吃的药材和菜,都清清楚楚记着。 看那最后一个字上扬的笔画,都能想象力少女写这些字时那喜悦的样子。 宁成帷看着书页,张了张口。 想说不会。 喉间却哽了哽,莫名有些无法自欺欺人。 小四从未这般决绝。 这次,她好像真的不要他们了。 宁姜扬起漂亮的脸,忽地说了句,“二哥,小四吃糖葫芦会腹痛。” 宁泽远身子猛地僵住。 他想到那包被扔在雨中的桂花味板栗酥。 他仰头,看着宁姜,喉间好似有异物堵着,涨得生疼。 只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小四,对桂花过敏?” 宁姜点点头:“今日下午我给小四送糖葫芦,她亲口说的。” 宁泽远又哭又笑:“小四知道所有我不喜欢吃,不能吃的食物。” “可我连小四对桂花过敏,吃山楂会腹痛都不知道。” “我不配当小四的二哥哥啊……” 宁成帷微微蹙起眉头。 想起宁星棠那句—— ‘你们有把我当妹妹吗?’ 心头涌起不悦,冷哼一声,“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没嘴,难道不会说吗?” “她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她对桂花过敏,吃山楂会腹痛。” 宁泽远抬手拂去眼尾的湿意,止了笑。 他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被晕染的‘不’字,低低开口:“小四说了,我们会信吗?” 不等宁成帷回答,他自问自答:“不会,我们还会责怪她偷懒,不愿给小五做桂花糕。” 在小四决绝地不要他前,他不会信。 就如小四所说,他们只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宁成帷听着宁泽远悲戚自嘲的语气,心头莫名有些不适。 他抿了抿唇角,声音有些冷,“老二,我看你真的是烧糊涂了。” 宁泽远抬眼,眼中满是红血丝与悲伤,“大哥,你真觉得小五天真善良,小四恶毒蛮横吗?” 宁成帷眉眼浮现冷意:“老二,我看你真的是被小四下了蛊,竟会怀疑瑶瑶。” “你想过瑶瑶要是听到你这番话,该有多伤心吗?” 宁姜轻叹一声,插过话,“二哥,你发烧了,先去睡会吧。” 说着,他弯腰去扶宁泽远。 宁泽远挥开他的手,固执地看着宁成帷。 似是不等到一个答案,他永远不去休息。 兄弟俩对视片刻,宁成帷缓缓开口,“小四从小在乡野长大,心性不如小五。” 宁泽远忽地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是啊,她没小五那么多的心机。” “她心性纯真,一股脑地想把最好的给我们,只奢望我们能分给她一点点关爱。” “她不争不抢,却总是被小五陷害,被我们责打……” “老二,你烧糊涂了。”宁成帷冷喝一声,打断宁泽远的话。 宁泽远撑着桌子站起,与宁泽远平平对视,“大哥,小四的养父母,当真是贫穷猎户吗?” 宁成帷:“你什么意思?” “小四回府时,粉粉嫩嫩,她睁着一双圆圆的黑眼珠看着我们,那眼神好似林间小鹿,纯透明澈,毫无心机。” 宁泽远缓缓低下头,继续道:“她刚回家那天,不小心跌倒,擦破了掌心。” “她眼中含着一包泪,蹲在地上,捧着小手小声地哭。” “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爹娘?” “她吸着鼻子,眼眶红红的,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说,爹爹和娘亲告诉我,回了宁府,不能再哭,丞相和夫人不喜欢娇气的孩子。” “可是二哥哥,摔倒真的很疼。” “我就哭一会,二哥哥不要告诉丞相和夫人,好吗?”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小四上药。” 他看向宁成帷和宁姜,似哭似笑,“你们知道吗?小四白嫩的小手上,没有一丝伤痕。” “她是被秦家娇养着长大的女孩啊……” “可在宁府不过十年,她一双手就没一块好的皮肤……” 宁成帷抿紧唇角。 他忘记了小四刚回府的样子。 只记得她回府第一天就抢小五的院子。 此后更是经常抢小五的东西。 宁姜静静听着宁泽远的话,轻轻说了句,“小四刚回府时,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生怕我们厌恶她。” 他美如画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痕,“我们是她的血缘亲人,怎么可能厌恶她啊……” 笑着笑着,他眼眶渐渐红了。 他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比了比,眼睛都在发亮,“不过须臾时间,小四都长成能嫁人的大姑娘了。” “她的医术,比我这个当哥哥的更好。” “我都没有好好看看小四,她就长大了……”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宁成帷听到宁泽远说: “大哥,我想小四了……” 宁泽远说这句话时,嗓音极轻,极淡。 宁成帷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苍白地说了句,“想她就去看她吧。” 宁泽远神情极为悲伤:“可是小四不愿见我啊……” 第138章:小四不会不见我们的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成帷不知该说什么。 这些日子,小四恍若变了个人。 陌生得可怕。 好一会儿,宁姜低低开口,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不确定,“小四不会不见我们的。” 宁泽远只是苦涩地摩挲着泛黄的书本。 厚厚一本书,记满了他的喜好。 记满了调理身子的药膳配方。 他这几日梦到过,小四屋内没有烛火。 她便跑到院中,借着月光,熬了无数个夜晚才写下这些。 用的笔墨,是从老四那求来的。 他们五兄弟,唯有老四施舍过温暖给她。 “小四不会不见我们的。” 不知为了说服谁,宁姜微微扬高了声音,再次强调。 宁泽远看向窗外,一句话打破了宁姜所有的幻想,“小四不是不愿见我们,她是不要我们了。” 宁姜漂亮的面容浮现困惑。 他不解地看着宁泽远:“二哥,你为何一直说小四不要我们了?” 不等宁泽远回答,他继续道:“小四只是吃山楂会腹痛,她不要的是山楂,不是哥哥。” 宁成帷点头:“不错,小四不会不要我们。” “她这段时间做了这么多错事,只要她来道歉,我就原谅她。” 有资格说不要的,从来都不是小四。 宁泽远眼底浮现自嘲、痛苦、哀伤等情绪。 他明白小四为何这么坚决不要他们了。 明明小四没做错任何事,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他们。 可他们不但不领情,还责怪她。 换做任何人,在这样的不公对待下,都会黑化。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书页,藏在袖子里,踉跄着就要往外走。 宁成帷一把拽住他:“外面下着雨,你要去哪?” 宁泽远转头,不答反问,“大哥,你知道小四住哪吗?” 宁成帷拧眉:“娘给小四布置的院子,都是按照百蕊院的规格布置的。” “是小四自己不喜欢,抢不到瑶瑶的院落,就赌气自己寻了所院子。” “小五说了,那院子不差。” 宁泽远笑了起来,眼泪顺着面颊滴滴滚落,“小五说,都是小五说,我们都没亲眼去看过。” “可是府中西北角,都是荒废的院落,能有多好?” 他拂开宁成帷的手,跌跌撞撞向外走。 宁姜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二哥,外面雨大,你怀中的书本会被淋湿。” 一句话,成功让宁泽远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取出书本,放在昂贵的紫檀木盒中。 然后,脚步坚定地向外走去。 瘦削的身影,渐渐被雨幕吞噬。 宁成帷眉梢蹙起:“老二身子这么弱,能淋雨吗?” 宁姜漂亮的眼睛看着他:“不能啊。” 宁成帷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蚊子:“那怎么办?” 宁姜眨眨眼:“不知道。”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小四处理。 只要下雨,她都会准备好蓑衣油纸伞。 确保他们不会淋到一点雨。 现在小四不在,他不知道蓑衣和雨伞在哪。 院中伺候的小厮听着二人的话,一脸无语,快速拿起油纸伞追了过去。 宁泽远浑身湿透,寒意从肌肤蔓延到四肢百骸。 就连骨头缝里,都好似冒着丝丝冷气。 他踉踉跄跄往后院荒废的屋子走去。 面上,说不出是雨水多,还是泪水多。 原来淋雨是这么冷。 小四不止淋过雨,还在寒冬腊月的暴雪天气,被罚跪在院中两个时辰。 她冻晕了过去。 可他呢,还骂她故意装娇弱,责令她去抓鱼给小五熬鱼汤。 宁泽远不知走了多久。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来到了一所破落的小院前。 雨幕中的小院,透着萧条破败感。 院中杂草遍地,枯黄的老树恍若恶魔般,在风雨声中挥舞着枝叶,遮挡住所有光线。 透过破了洞的窗户,轻易就能看到屋内结满了蜘蛛网。 风一吹,房门摇摇晃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惊得屋内的老鼠慌乱逃窜。 宁泽远看着似乎随时会被暴雨吞没的小院,眼底阵阵胀痛。 这和他梦中,小四一直住的地方,一模一样。 他梦到小四每一个寒冷的夜晚,都是和她的丫鬟蜷缩在床脚避风处,互相拥着取暖。 整个房间,没有一样家具,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床是破旧的木板,上面铺着打满补丁,比纸还薄的被子。 已经被屋顶漏的雨淋湿。 房间漏风的墙壁,长满了青苔。 唯一的家具是坏了一个角,一扇门的衣柜。 柜子里,就挂着三件灰色同样打满补丁的衣服。 与其说这是屋子,不如说是勉强能遮阳的地方。 连遮风挡雨都做不到。 宁泽远跌跌撞撞进入屋内。 他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试图用背挡住一些飘入屋内的雨滴。 梦中见到,和亲眼见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梦里,不会冷,不会疼。 “咳咳咳……”宁泽远喉间一痒,一连串咳声溢出。 愈演愈烈,根本停不下来。 小厮追了上来,慌乱地取出药瓶倒了一枚药喂到宁泽远口中。 许久之后,药效上来,他渐渐止住了咳声。 因寒冷,他身子不断颤抖,面白唇青。 整个人脱力地跪在地上。 “二公子,你得赶快回去泡个热水澡换身衣服,你身子受不住寒的!”小厮急急扶起他。 宁泽远咽下喉间腥甜,推开小厮的搀扶,跌跌撞撞跪倒在被当做床的木板旁。 “十年了,小四都是住在这个地方。” “小五住的百蕊院,冬暖夏凉,有十数名丫鬟婆子伺候。” “衣裙首饰,数不胜数,每天换一套,一年都换不完。” “可是小四呢?一直穿的都是这两三套乞丐都嫌破的衣服。” “住的是四处漏风漏雨,连床都没有的荒废小院。” “我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来给小五,可我从不知道,小四什么也没有……” 小厮被宁泽远又哭又笑的模样惊住。 他同样有些震惊:“这……这是四小姐住的院子?” 说话时,他正与墙缝里被淋湿的一只老鼠四目相对。 在他印象中膘肥体宽的老鼠,瘦得勒巴骨都清晰可见。 四小姐居住的地方,连老鼠都饿得这么瘦? 第139章:小四的屋内,都没有一床棉被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将床上潮湿的被子拢在怀中。 鼻尖萦绕着似有似无的海棠香,他眼底有悲伤,有自嘲,更多的是后悔。 “是啊,这就是丞相府嫡小姐居住的院子……咳咳……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小厮咽了口口水。 别说说出去了,他亲眼看到都有点儿不太相信。 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开口,“五小姐不是说四小姐住的院子是南北通风,采光极好吗?”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屋顶裂缝横生的瓦片,再也经受不住雨水洗礼。 啪嗒一声掉在他面前。 宁泽远仰头,呆呆看着满是洞的屋顶,笑得比哭还难看,“没瓦片遮挡,不是采光极好吗?” 他又看向裂缝横生的墙壁,以及只剩腐败边框的窗子: “没有窗户遮挡,风从窗户和破墙随意而入,这不就是南北通风吗?” 小厮愣住。 这两个词还能解释? 他茫然看看四处漏风漏雨的破旧小屋。 顿时觉得,自家公子的解释极为贴切。 “公子,我们先回院子吧,你身子受不住的。” 宁泽远脑子昏昏沉沉。 他抱着被子趴在木板床上,声音低不可闻,“小四,二哥知道错了……” “你原谅二哥一次,好不好……” 小厮几乎急哭了。 二公子身子弱。 在这待一夜,怕是明早府上就能准备挂白布了。 像热锅的蚂蚁般在原地转了片刻,小厮将油纸伞撑在木板床上,遮住宁泽远的头,转身跑入雨幕中。 他得找人帮忙把公子弄回去。 不然,明早真的可以给公子收尸了。 小厮离开后不久,原本安静昏睡的宁泽远,眉头渐渐拧起,面上浮现痛苦之色。 他梦到,小四被他赶出宁府后,跛着脚和流浪狗抢泔水桶里的食物。 刚开始,她手上、腿上的肉经常被流浪狗撕下。 她为了一口吃食,为了活下去,每天和流浪狗搏斗。 她仿佛不要命,拎着棍子,拼着两败俱伤抢食物。 渐渐地,流浪狗看到她就夹着尾巴跑了…… “小四,很疼吧……二哥对不起你……二哥不应该把你赶出家……”宁泽远铁青的唇瓣,溢出极轻极轻的痛苦低喃。 一滴滴清泪,混合着雨水,没入鬓角潮湿的发丝中。 这一夜,丞相府注定是慌乱的一夜。 下人们发现前院被毒虫围堵起来。 而宁沧涯夫妇,以及宁月瑶、宁楠熙、宁涛五位主子,和一些下人们躺在前院地上。 是死是活不知道。 宁姜和宁成帷得到消息赶过来时,毒虫们趴在宁月瑶等人身上,耀武扬威地朝他们挥爪龇牙。 宁成帷沉下脸:“小四呢?” 管家苦着脸:“大公子,墨王送四小姐回院中了。” “这些毒虫,就是四小姐召唤出来的,我们根本不敢碰。” 说着,他指着几名晕倒在地的下人,“他们想去救相爷,被毒虫咬了一口。” “现在不知是死是活。” “什么?”宁成帷有些难以置信,“小四这般随意残害亲人,墨王还袒护她?” 管家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四小姐是被墨王抱回院中的,说是受了惊吓。” “墨王留了两名黑甲卫守着百蕊院。” 他看着满院毒虫,心有余悸。 这一刻,他有些怀疑是他胆子太小了,还是四小姐胆子太大了。 残害父母兄长,一旦传出去,四小姐的名声就毁了。 别说她现在只是和墨王举办过婚礼,还没拜堂。 就算拜了堂,名字上了皇家玉碟。 这般心狠不孝之人,皇家根本容不下。 别说皇家,就是一般的人家,也不可能娶这种不孝残忍的女子。 宁成帷:“……” 到底是谁受到惊吓? 他捏着油纸伞的手,青筋暴起,脸色铁青,“小四真的是疯了,竟敢这般随意残害人命!” 宁姜蹲下,探了探一名下人的脉搏,“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他起身看着宁月瑶,漂亮的脸上带着一丝心疼,“我驱逐不了这些毒虫。” “那就看着小五这样被雨淋?”宁成帷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小五身子弱,这样淋一夜,会出事的!” “宁星棠这是想要小五的命!她可真够恶毒的!” 宁姜长睫轻轻颤了颤。 他缓缓转头看向宁成帷,眼神干净明澈,声音非常轻,非常淡: “小四淋过比这大的雨,不止一夜。” “她也是女孩子,她淋过雨后还能给我们大家做饭,像没事人一样。” “小五也能熬过来,不会死。” 宁成帷微微一愣。 刚想说话,一名浑身湿透的小厮哭着跑来,“大公子,二公子疯了!” 宁成帷冷冷看向他:“他又怎么了?” 小厮抹了把脸上的泪:“二公子去了四小姐以前居住的院子,要睡在那。” “那就让他睡。” 总归小四都能睡的地方,老二有何睡不得。 小厮急得哭了:“大公子,那院子四处漏风漏雨,连一床棉被都没有。” “二公子还在发烧,要真在那睡一晚,他身子受不住的啊。” 宁成帷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漏什么?漏风漏雨?” “你确定老二没找错院子?” 小五说了,小四找的院子位置虽然远了点,但环境很好。 娘也给她重新装修,还将小五院中才用了几个月的家具都搬给她。 那院子,不可能漏风漏雨。 更不可能,连一床棉被都没有。 “大公子,没找错,那屋里的破衣柜中,还挂着两件四小姐以前穿的旧衣裳。” 宁成帷依旧不信:“不可能……” 小四心机深沉,喜爱抢小五东西。 她绝不可能委屈自己住那种院子。 一定是宁泽远被宁星棠误导找错了! 宁姜漂亮的眉眼带着茫然,呆呆地看向小厮,“小四的屋内,都没有一床棉被?” 他问过小五,小五说小四屋内什么都不缺。 小厮急得直跺脚:“是啊,只有一床比纸还薄的被子。” “二位公子,快想办法把二公子送回屋吧,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第140章:棠棠,雪落在身上,是不是更冷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管家连忙指了两名身强力壮的下人:“你们去背二少爷回屋。” 宁姜在他话音落下时转身。 洁白的衣摆,在空中曳出一抹弧度。 油纸伞边缘滑落的雨滴,带出不惹尘埃的清冷。 宁成帷下意识唤住他:“老四,你去哪?” 宁姜头也不回:“去看看小四住的院子。” 宁成帷眉头深深蹙起:“小五还躺在雨幕中,你不管她了?” 宁姜脚步微顿,随即继续向前走。 清冷动听的声音,穿破雨幕,清晰传入宁成帷耳中: “淋一夜雨,不会出人命。” 小四能在漏风漏雨的屋内住十年。 小五不过淋一夜雨,死不了。 他的医术很高,不会让小五留下病根。 此时此刻,他不知为何。 就是想去看看小四居住了十年的院子。 宁成帷不可思议地看着宁姜的背影:“老四,你也要背叛瑶瑶吗?” 这一次,宁姜没有回答他。 他喜欢看小五笑。 他觉得小五笑起来就像暖阳,能带给所有人温暖和光明。 可他也喜欢看小四双眼亮晶晶地唤他四哥哥。 喜欢听小四和他分享她喜欢的一切事物。 宁成帷看着宁姜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气得将手中油纸伞扔在地上。 他冷着脸吩咐管家:“叫府医到小五院中候着。” 说着,他上前就要越过毒虫去抱宁月瑶。 他就不信,一直追随在他们身后的小四,会真的不要他们了。 她不过是装腔作势而已。 她明日若是不来求原谅,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大公子,不能去!” 管家看宁成帷向前院走去,惊恐地出声。 宁成帷脚步不停。 他身上有老四给的药囊。 他去百蕊院时,那些毒虫都不敢出来。 他相信今晚这些毒虫也不敢伤害他。 然而,原本懒洋洋趴在院门口长廊的下的毒虫。 看到宁成帷走来,全都兴奋地盯着他。 宁成帷被成千上百只眼睛看得头皮一麻,脚步下意识顿住。 他垂眸,与无数双眼睛对视。 管家心有余悸:“大公子,四公子都没办法驱逐这些毒物,您小心被咬到。” 雨水滑落在眼中,带起阵阵刺痛。 宁成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语气极沉,“去把小四叫来。” 管家几乎要哭了:“大公子,老奴不敢去啊。” “四小姐的院子,除了伺候她的下人,其他人根本不敢进。” 他试探着问:“要不,您亲自去?” 宁成帷冷着脸。 久久没有说话。 他要敢去,还需要叫他去? 许久之后,他沉声道:“叫府医随时候命。” “明天毒虫一退去,立刻救人。” “是,大公子。” 宁成帷心疼地看着宁月瑶。 他担心趴在她身上的毒虫弄破了她的肌肤,给她带来疼痛。 他恨不得躺在雨水中,被毒虫爬的是自己。 细细观察了许久,宁成帷发现毒虫只是趴在她和爹娘兄弟们身上,并未伤害到他们。 他悬在嗓子眼的心微微放下。 却不敢离开,站在雨中紧紧盯着。 …… 后院的荒废破旧小院。 宁姜一身洁白的衣袍已经被雨水打湿。 他呆呆地站在院外,漂亮的眉眼满是不可置信,“这是小四居住的院子?” 小厮点点头:“看衣柜挂着的衣服,确实是四小姐居住的地方。” 说实话,就算是亲眼所见,他也有些消化不了。 四小姐是脑壳被驴踢了吧。 放着夫人准备的院子不住,自己找了这么个破烂的地方。 宁姜缓缓拧起眉头。 整座院子破败透着霉味。 府中最低等的下人都能有一间干净整洁,能遮风避雨的屋子。 虽然他着实想不明白,小四为何选择住这。 但这些都是她自愿选择的。 他该尊重她。 “哟,我这小院是埋了金子被人发现了,还是埋了尸体被刨出来了,竟惹得宁四公子大驾光临。” 清甜空灵的嗓音骤然传来。 宁姜眼底带着不自知的欣喜,转身看去。 宁星棠一袭红衣,撑着红色的油纸伞,踏着雨夜而来。 手中海棠花灯,散发着幽幽的黄光。 恍若从九幽地狱而来的罗刹。 美艳妖娆,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宁姜漂亮的眼睛弯了弯:“棠棠越来越漂亮了。” 宁星棠视线落在他身上,眼眸带笑,眼底却毫无温度。 绿莺阴阳怪气道:“小姐的院子没有金子,也没有尸体,老鼠蟑螂倒是挺多。” “四公子要不要抓几只去严刑逼供下,问问它们小姐是不是偷吃了五小姐的桂花糕。” 宁姜抿了抿唇角,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困惑: “棠棠,你为什么生气?” 宁星棠眼中笑意渐渐淡去。 她面无表情看着宁姜。 半晌,她轻笑一声。 清脆的金铃声伴随着少女悦耳的笑声,交织着雨声,汇成一曲动听的交响乐。 听在宁姜耳中,却觉得少女的笑声充满了悲伤。 “棠棠……你不想笑……就别笑了……” 宁星棠拎着海棠花灯的手紧了紧。 这句话,商墨也对他说过。 可是听着商墨说,她只觉心头暖暖的。 此时从宁姜口中说出来,她心头却是寒凉一片。 前世她每次见到宁姜,都冲着他笑。 因为宁姜说过,他喜欢宁月瑶暖阳般的笑。 她便学着宁月瑶笑。 “四公子,四小姐,二少爷高烧昏迷了!” 小厮的惊呼声骤然传来,打破了这沉凝的空气。 宁姜连忙进入屋中。 踏进屋内的瞬间,他神色微变。 “我这屋子漏风又漏雨,高贵的宁四少爷踏不进脚了吧?” 宁姜的唇嗫嚅了两下,缓缓松了手。 油纸伞落地,溅起黄色的污水。 从屋顶漏下的雨水,瞬间将他打湿。 他原本云白的衣摆,此时沾染了乌黑的泥水,恍若干净的初雪沾染泥泞。 他缓缓转身,扬起漂亮得惊人的眉眼,嗓音软到极致,带着从未有过的心疼: “原来……淋雨是这么冷啊……” “棠棠,雪落在身上,是不是更冷?” 宁姜本就漂亮得惊人。 她刚回府时,错把他认成过姐姐。 此时他软了声线,带着小心翼翼的模样,极为惹人心疼。 第141章:脏了的东西,不该洗,而是该扔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白如暖玉的手背,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拎着海棠花灯,静静看着浑身湿透的宁姜。 精致秾艳的眉间,渐渐浮上戾气。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三年未见,每次见到宁姜,她所有的淡定和从容,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姜是宁家五兄弟中,唯一给过她哥哥感的人。 可也是用言语伤她最深的人。 一句‘瑶瑶是暖阳,她才能温暖所有人’。 打破了她心中所有的幻想。 好一会儿,宁星棠鬼迷心窍问了句,“宁四公子,你把我当过妹妹吗?” 宁姜弯起眉眼,毫不犹豫答:“棠棠一直是我的妹妹。” 宁星棠话音出口,便感觉懊恼。 闻言,她冷冷一笑,“是妹妹,却只是个无关紧要,被你们当成丫鬟一般的妹妹。” 看着宁姜漂亮的眉眼,她加重了语气,“因为我比下人更用心地伺候你们,所以你们留着我。” “现在我离开了,不伺候你们了。” “你们觉得不习惯了,想让我如同老妈子般继续伺候你们,然后一个二个跑来我面前刷存在感。” “我用尽一切讨好你们的时候,你们对我不屑一顾。” “我不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却一个个来我面前忏悔。”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宁姜,你不觉得你们很恶心吗?” 恶……心? 棠棠现在……觉得他们恶心吗? 宁姜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眼中似有热意涌出。 下一秒,混合着冰凉的雨水,消失不见。 他抬眼,漂亮的眼眸中浮现一层薄薄的雾气,“棠棠,我没有把你当丫鬟……” “宁四公子,这已经不重要了。”宁星棠步入屋内。 她看了眼抱着她的被子昏倒的宁泽远,面无表情走到衣柜旁。 从里面拿出一个灰色的布包。 她指尖摩挲着布包。 沉默了一下,当着宁姜的面打开。 里面是一条边缘已经有些泛黄的白色绢帕。 绢帕右下角,歪歪扭扭绣着一朵海棠花。 这是她刚学刺绣时,绣给宁姜的。 他收下了,还会拿出来用。 “物归原主。”宁星棠落下四个字,将手帕递给宁姜。 宁姜垂眸,静静看着这块手绢。 好一会儿,他如画般的眉眼扬起一丝暖暖的笑: “棠棠一直留着这块手绢啊……” 宁星棠秾丽的眉眼,浮现不耐烦,“接着。” 宁姜迟迟不敢伸出手。 他直觉,如果自己接了,棠棠就再也不会叫他四哥哥了。 “快接!”宁星棠扬高了声音,语气满是烦躁不耐。 这块手帕,是她十岁时没及时把宁月瑶要吃的桂花糕做出来。 被罚跪在雨中时,宁姜撑着伞,蹲在她面前。 他取出这块手帕,笑着给她擦去脸上的雨滴,声音极为温柔: ‘小四又调皮出去玩,忘了归家时间了?’ ‘这次四哥去跟伯母说,免了你的罚跪,你赶快回去换件衣裙。’ 宁姜是宁家五兄弟唯一为她求过情之人。 她在宁家感受到的一点儿善意,也是宁姜给的。 宁姜知道她喜欢吃板栗酥,知道她怕黑。 也会用一双漂亮的眼睛静静看着她,听她说絮絮叨叨说做菜。 愿意用她绣的手帕,不嫌她绣的丑。 她一直以为在宁姜心中,自己是不同的。 而前世她没活到宁姜残害爹娘兄长。 她实在没法恨他。 宁姜抿着唇角,依旧没伸手,“棠棠,以后出去玩,不要忘了归家时间……” 宁星棠忽地松了手。 宁姜下意识伸手去抓。 柔软的触感与指尖相错而过。 他没抓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干干净净的手帕落在污水中。 右下角的海棠,被泥泞污成乱一团。 这一刻,宁姜觉得好似他和小四间的某种牵扯,忽地断了。 他慌乱地蹲下去,捡起手帕。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捡起的是价值万金的珍宝。 而不是一块普通的手帕。 宁星棠今晚不知为何,突然想来这小院。 更想不到,她这十年无人问津的破败发霉小院,竟迎来两尊大佛。 宁姜小心翼翼地捡起手帕,仰头看着宁星棠,长睫轻轻一颤: “棠棠,四哥会洗干净的。” 宁星棠居高临下,面无表情俯视着他。 她红唇轻启,吐出的字眼极为冷漠,“脏了的东西,不该洗,而是该扔了。” 话落,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雨水瞬间将她淋湿。 唯有手中海棠花灯,灯火似乎更明亮了些。 绿莺连忙追上去:“小姐,雨寒,淋多了会生病。” “无妨,比这大比这冷的雨,我都淋过。” 少女的话音极为轻飘,却似重锤狠狠敲在宁姜心头。 他伸手捂住心脏。 那里,莫名传来丝丝疼痛。 他是医者,通过心脏的跳动知道自己没病。 可是,为何心脏会这么疼? “四公子,您能先来看看我家公子吗?”小厮差点给宁姜跪下了。 他家公子都晕了。 四公子和四小姐都懂医术,好歹分出一个人先来给他家公子看看啊! 宁姜回过神。 他不顾脏污,将手帕放入怀中。 起身时,漂亮的脸上毫无表情。 他取出银针,迅速扎在宁泽远身上大穴。 “咳咳……”随着最后一根银针落下,宁泽远尚未睁眼,一连串的咳声率先溢出。 紧接着,一口污血吐出。 “公子!”小厮惊恐地唤了声。 宁姜起身,神色淡淡,“二哥吐出的是淤血。” “先送他回去,给他泡个热水澡,一会我再来给他施针配药。” 小厮松了口气,连忙指挥着下人将宁泽远背出小院。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宁姜在屋内站了许久。 贴身小厮给他撑伞。 他推开了,仰头任由雨水落在脸上,“你见过屋内需要打伞的?” 贴身小厮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可是这屋子就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宁姜挂着雨滴的长睫颤了颤,声音很轻很缥缈,“棠棠在这住了十年。” “我这个做哥哥的,竟然从未来过这里。” 他美如画的面容,浮现一抹哀伤自嘲。 棠棠说得对。 他从未把她当成过有血缘亲情的妹妹。 第142章:商墨,我真的很想爹娘兄长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贴身小厮不满道:“这也不能怪公子啊。” “夫人给她准备了院子,是她不要,非要选这么个破烂的院子。” 宁姜没说话,只是静静站着。 过了半晌,他吩咐,“把棠棠的东西都搬到我院中去。” 小厮心中满是困惑:“公子,这就一个破衣柜,还有块发霉的破木板,您搬过去有啥用?” 他嫌弃地嘟囔:“这木板都没法当柴烧……” “好好放着,谁也不许碰。”宁姜漂亮的面容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但小厮却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怒意。 顿时不敢再说话,连忙去收拾宁星棠的衣物。 宁姜站在门口,一身潮湿依旧美得惊人。 一惯干净的衣摆沾了泥土灰尘,他却好似看不到般,只是拿出手帕垂眸呆呆看着。 小厮手脚麻溜地收拾好宁星棠的东西。 除了破衣柜和被当做床的木板之外。 宁星棠的东西真的很少。 少得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裹。 “公子,奴才去叫人来搬衣柜?” 宁姜抬眼看向衣柜。 片刻后,他摇摇头,“算了,这衣柜太小了,我重新给她买一个好看的大衣柜。” 说着,他把手帕小心收入怀中,从小厮手里接过只比柚子大一点儿的包裹,抱着向外走。 他记得棠棠说过喜欢海棠花。 明日他就去金缕阁给棠棠定做海棠花的衣裙。 还有发簪首饰。 老五挣的钱很多,能给棠棠买很多漂亮衣裙首饰。 …… “鬼淋雨不会生病?” 宁星棠低着头回到百蕊院中。 雨滴落在身上的感觉忽地消失,头顶传来一道清冽动听的嗓音。 她愣了一下,缓缓抬眼。 直直撞入一双点漆般的墨眸中。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商……商墨……你不是回去了吗?” 商墨抬手,拿绢帕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眼底带着一丝心疼: “淋成这样,是想试试鬼淋雨会不会生病吗?” 宁星棠反手收起海棠花灯。 她抬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忽地伸手抱住商墨。 “王爷,我想爹娘和兄长了。” 少女温软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淡淡的海棠花香弥漫呼吸。 商墨身子蓦地一僵。 手中的雨伞,倏然跌落。 溅起一地水花。 宁星棠靠在他心口:“我讨厌宁家。” 商墨垂眸,静静看着雨滴落在怀中少女纤长的眼睫上。 他忍不住伸手,拂去她睫毛上的泪滴,接过徐阳递来的雨伞,单手抱起她向屋内走去: “那就搬去王府住。” 宁星棠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声音有些闷,“商墨,他们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他们有眼无珠。” “嗯,他们有眼无珠!”宁星棠狠狠点了点小脑袋,“他们害得爹娘兄长惨死,我不要他们了,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商墨抱着她往浴桶走:“好,让宁府付出代价。” 感受着怀中少女略显灼热的体温,他沉声吩咐: “秦家客栈,悄悄带秦二公子过来。” “让人盯着前院,雨不停,他们没必要离开。” 语调不复对宁星棠的温和宠溺,带着惯有的杀寒冷意。 鸢语和徐阳一个激灵,连忙恭声应下离开。 出了院门,鸢语拍着胸口,“还以为爷这些日子修身养性,性子也被磨平了呢。” 徐阳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爷的温和只是对宁小姐。” 说着,他将伞递给鸢语。 鸢语摆摆手:“不必了,这么点儿雨,我还不放在心上。” 她们之前训练时,比这大的雨淋过无数次。 别说暴雨,就连暴雪都淋过。 小小雨丝儿,不放在眼里。 话落,她准备冲出去。 下一秒,手中骤然多了把伞。 徐阳强硬地将伞塞到她手中,面色有些许不自然:“女孩子淋雨,容易生病。” 留下一句话,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鸢语抱着伞,茫然地眨了眨眼。 黑大块脑子进雨水了? 她和他一起训练过,在冰水里泡过几天几夜。 会不会生病,他难道不清楚? 纠结了一秒钟,鸢语撑开伞,往秦家客栈而去。 徐阳瞥见鸢语的动作,一惯毫无表情的脸,带上一丝笑意。 …… 屋内。 宁星棠只觉热得厉害,好似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唯有被她抱着的凉玉,能缓解几分燥热。 依着身体本能,她眷恋地将脸贴过去,蹭了蹭,红唇发出满足的喟叹,“好舒服。” 商墨站在浴桶边,看着抱住自己手臂的少女,眼底色泽一片黑沉。 被她蹭过的地方,传来丝丝缕缕麻痒之意。 顺着肌肤,钻入四肢百骸,带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酥麻感。 他看着少女烧得通红的小脸,凸起的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商墨,我真的很想爹娘兄长……” 宁星棠将小脸贴在商墨掌心,眼尾划过一滴泪。 灼热的泪滴落在掌心,商墨只觉心好似被烫了一下。 有些疼。 “秦二公子一会来看你。”商墨语调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轻轻哄着烧迷糊的少女。 秦逸枫担心秦泠舒会试没人送,千里迢迢从神医谷来了京城。 一盏茶前刚到。 “爹娘大哥三哥呢?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 商墨面不改色扯出善意的谎言:“秦氏夫妇去跑商了,秦三公子在练武。” 宁星棠微微掀开眼帘,眼眶红红的地控诉,“你骗人!” “爹娘不见了,三哥被人抓走了……” 大滴大滴的泪骤然涌出,她神情极为悲伤: “爹娘会被宁月瑶害死,哥哥们也会被她五马分尸……嗝……我没有爹娘哥哥了……嗝……” 意识昏沉的少女,哭得不断打嗝。 商墨眯了眯眼:“宁月瑶杀了秦家所有人?” 宁星棠眼泪不断滑落:“她利用爹娘兄长,帮助太子培养势力,与你对抗。” “最后你被杀了,爹娘和兄长们也被卸磨杀驴了。” “嗝!”她打了个哭嗝,嫌弃地甩开男人的手,“热了,难受。” 商墨眼皮子跳了跳,将一只手伸过去。 他缓缓问道:“你究竟是谁?” 第143章:是你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抓着商墨另一只手,满足地将小脸贴过去蹭了蹭。 “我当然是宁星棠啊。” “那你如何得知未来之事?” “书上看到的。” 商墨:“……” 她烧糊涂了。 他竟然也跟着糊涂了。 竟然问出了这么个蠢问题。 她是鬼,看过生死簿,自然知道所有人的生平。 可她一直说自己是宁星棠。 这就有些不合理。 宁星棠一直活得好好的,何时去的地府? 哟哟扇着翅膀落在屏风上,歪头看着商墨,“王爷,小小人类烧傻了?” 商墨垂眸,静静看着双颊通红的少女。 许久之后,他淡淡嗯了声,“傻到说胡话了。”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并非书中没有血肉的纸片人。 哟哟砸吧砸吧嘴,有些担忧,“王爷,小小人类傻了,那哟哟以后还有肉吃吗?” 商墨冷睨着哟哟:“本王虐待你了?” 哟哟小眼满是控诉:“王爷,跟着你一个月才能吃一次肉。” “在小小人类这,每天都有烤肉吃,王爷。” 商墨语调凉凉:“小叛徒。” 哟哟假装没听懂,将爪子中的肉干往身后藏了藏,开始表忠心: “王爷,你冤枉哟哟了。” “哟哟生是你的鸟,死是你的鬼。” “王爷,哟哟的赤胆忠心日月可鉴,王爷……” 商墨懒得理它。 他伸手摸了摸浴桶中的水,将宁星棠一把抱起。 感受着男人身上的凉意,宁星棠愈加贪恋地往他怀中蹭了蹭。 绿莺拿着干净的衣物上前:“王爷,奴婢给小姐更衣。” 商墨点点头,将人放到贵妃榻上。 他刚松手。 宁星棠不满地嘟起嘴,一把环住他的脖颈,猛地用力。 商墨猝不及防,唇瓣蓦地传来柔软的触感。 清雅馥郁的海棠香争先恐后钻入鼻尖。 似曾相识…… 视线中,是少女覆着一层水雾的眼。 如同林间小鹿清澈干净。 下一秒,温软感骤然传来。 商墨双眸倏然睁大。 心头莫名涌起一股子痒意。 他呼吸不自觉粗重了几分。 偏生,身下的少女似是饿了。 把他的唇瓣,当成降温的冰块,轻轻啃噬着。 轻微的刺痛感从唇瓣传来,恍若带着细小的电流,钻入脑海。 商墨眸底色泽浓如泼墨。 他喉结滚了滚,头刚低了两分。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屋内极为明显。 绿莺手一抖,手中捧着的衣物差点掉在地上。 商墨眼底翻涌的墨色凝滞。 他微微偏头,冷白的左脸,清晰浮现着五个手指印。 “好热……起开……”始作俑者嫌弃地嘟囔一句,双手推搡着商墨。 将用完就扔演绎得淋漓尽致。 商墨舔了舔嘴角,修长如玉的指尖落在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他垂眸身下白眼狼属性的少女,喉间溢出低低笑音,“小白眼狼。” 宁星棠烧得迷迷糊糊。 本感觉自己抱住了块冰在啃。 结果才啃两口,这块冰就变得温热。 她顿时嫌弃地一巴掌扇开。 推开后,身上的凉意骤然消失。 她皱了皱眉,抬手重新环住商墨脖颈。 手触到男人锁骨肌肤,她氤氲着雾气的眸子磨蓦地一亮。 随即,在绿莺震惊的目光中,一点点扒开男人的衣服。 然后,将脸贴了过去。 秦枫逸进来时,恰好看到自家妹妹将头埋在商墨怀中。 他左脚绊右脚,差点被门槛绊倒。 勉强扶着门框稳住身子,结结巴巴道:“王……王爷……棠棠还在发烧……您要不忍忍?” 尾音刚落,少女娇软的满足声传来,“真舒服……” 秦枫逸:“???” 他冰清玉洁的妹妹,面对极品美色,就这么急不可耐? 商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股热火。 他隔着衣物按住那只在自己腹肌作乱的小手,语气低哑暗沉,“忍不住的不是本王。” 宁星棠抚摸男人腹肌的爪子被按住,顿时不满地瞪着男人,“敢跑,吃了你!” 商墨:“……” 秦枫逸:“……” 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寒玉般的声线裹着一层危险,“宁星棠,我是谁?” 她要是敢抱着自己想其他男人…… 宁星棠不安分的爪子捏了捏男人腹肌,眼眸眯起,恍若吃到肉的小狐狸: “你是冰棍。” 建国后允许冰棍成精? 声音还这么好听,和臭墨汁的好像…… 商墨眼尾微眯,用内力烘干少女身上的衣服,不紧不慢问:“冰棍是谁?” “是你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宁星棠几乎将男人衣裳都扒了。 两只小爪爪在男人腹肌游离。 唔。 等明儿个她要再去买点这个牌子的冰棍。 摸起来真舒服。 商墨:“……” 这都什么鬼形容? 心头莫名的郁结之气散去。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几乎被扒下的衣裳,唇角微勾。 淡雅如水墨画的容颜,因着这抹笑,染上了秾艳的色彩,美得惊心动魄。 宁星棠歪头,看着男人隽美如画的容颜,咽了口口水,“你的人形和臭墨汁好像……” 商墨闻言,瞳孔微缩。 墨汁这个别名,只有小豆丁会叫。 他紧紧盯着身下少女的眼睛,一字一句再次问:“你在江南遇到过一名双眼失明的少年吗?” 小海棠…… 臭墨汁…… 同样住在江南…… 太多的巧合,让他心中总是生出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是,世间真有这种巧合吗? 他没注意到,站在门边的秦枫逸听到他的话,扶着门框的手蓦地用力。 指尖在门框留下淡淡的印子。 商墨对妹妹的执念,竟这么深! 经过神医谷的催眠,都只是让他忘记了妹妹的容颜姓名。 宁星棠眨眨眼。 因着高烧,一双黑白分明的灵眸,潋滟惑人,纤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细碎晶莹。 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欲语还休而不自知的勾人。 她爪子愈加不安分,试探着往下游走,晕乎乎答:“没有。” 商墨心中一时间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高兴。 他只是将某女鬼的爪子拎出来,无视她的不满,优雅起身。 慢条斯理系着衣襟,淡淡看向秦枫逸,“秦二公子,令妹觊觎本王美色。” 第144章:你要二哥如何做,才能原谅二哥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枫逸:“……” 他很想反驳。 但他亲眼看到自家妹妹几乎将人扒光。 脑子烧干,也找不到反驳的词句。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反反复复。 最终,只是弱弱吐出一句话,“王爷美色惑人。” 贵妃榻上的某色鬼,不满地瞪着商墨,“臭美人冰棍,敢跑,我要吃了你!” 说着,她摇摇晃晃撑起身子,气势汹汹扑过来。 龇着小虎牙,露出奶萌奶萌的凶恶神色。 商墨一把接住投怀送抱的小女鬼,眼底晕染开浅浅笑痕。 他低哑磁性的嗓音,透着诱惑,“想吃我?” 宁星棠感受着男人身上的凉意,骄矜地哼了哼,“不听话的冰棍,全都吃了!” 商墨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怎么吃?” 宁星棠张口,嗷呜一声咬住男人食指,含糊不清道:“这样吃。” 她尖尖的小虎牙磨着男人食指。 像是被小奶猫磨牙般啃着。 不疼。 却带着丝丝缕缕麻痒感。 商墨深吸一口气。 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屈指,抵住少女上颌,嗓音透着危险,“真想吃?” 要不是没拜堂。 他定要她好好深入认知一下‘吃’这个字。 宁星棠被抵住上颌,委屈巴巴睁着灵眸瞪着他,“呜呜呜……”快松开。 商墨轻笑:“乖,等你病好,我们拜完堂,让你吃个够。” 宁星棠扬着小巧精致的下巴,满意地哼了哼,“这还差不多。” 她故作凶狠:“我要把你,一口一口吃掉。” “嗯,你慢慢吃。” 一个吃字,一语双关。 宁星棠满意了,晕晕乎乎倒在男人怀中。 意识消失前,她咧嘴一笑,“我告诉你,其实我更想吃臭墨汁……” 商墨似不经意问,“你为什么叫商墨臭墨汁?” 宁星棠靠在男人胸口,低声嘟囔,“我刚见到他时,臭着一张脸,就像又臭又硬的墨汁……” “你照着他的脸幻化成人形,以后多笑笑,不能浪费了这如花的美貌。” 尾音落下,她强撑着精神睁开眼,凶巴巴道:“只能对我笑!” 商墨心头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彻底被压下,喉间滑落低低笑音,轻声应下,“好,只对小海棠笑。” 罢了。 若是寻到小豆丁。 他便求姑姑或者舅舅将她认为义女。 墨王妃的位置,唯有怀中这朵娇艳的小海棠最合适。 宁星棠满意了,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 她凑上去在男人唇边落下灼热而轻的一个吻,缓缓合上眼帘。 “扑通”—— 哟哟一个没站稳,从屏风上掉下去。 它小小的鸟眼和秦枫逸震惊的眼神四目相对。 哟哟:!! 它那不近女色的王爷,被色鬼附身了? 秦枫逸:!!! 狗玩意儿,一个大男人长这么漂亮干嘛?! 把妹妹的魂都勾走了! 商墨动作温柔地将怀中少女放在榻上,侧眸看向秦枫逸,“秦二公子要看着自己妹妹被烧傻?” 秦枫逸一个激灵回过神。 呵。 媳妇是块宝。 二舅子是根草。 他快步上前,拉起宁星棠的手开始探脉。 “心绪波动,加之淋了雨,染了风寒,问题不大。” 商墨眼尾微眯:“她烧得这般高,真不会出问题?” 秦枫逸取出银针,刺入宁星棠手上穴位。 闻言挥挥手:“放心啦,她五岁时要捉王八,悄悄跑到江南城外初春的溪水中待了一个下午都没事。” “这点儿雨,对她来说就是洒洒水。” 商墨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她为什么要捉王八?” 他在江南治眼,过十岁生日时。 小豆丁一大早就来他屋内,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他说只要是她送的,他都要。 小豆丁思索了一会,一拍小手脆生生道: ‘三锅说过,送生日礼物要送王八!’ 不等他询问为何送王八,她就噔噔噔跑出去了。 直到晚上才回来,有些失落地爬上他的床,抱着他的胳膊躺在他身边。 她说: ‘泡烂锅锅,没抓到王八。’ 不等他安抚,她挥着小胳膊,信誓旦旦: ‘泡烂锅锅明年生日,肯定有王八!’ 可是,他还没等到她的王八。 他眼睛复明了。 她却不见了。 小豆丁给他捉王八时,也是五岁。 秦枫逸话音出口,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他不敢转头,大脑超负荷飞速运转。 “老三生辰马上到了,棠棠不知从哪听来的过生日要送王八,就去抓王八了。” 商墨眯着眼眸,淡淡的威压伴随着清冷话音倾斜而下,“是吗?” 秦枫逸连连点头。 棠棠的确是抓王八给人当生日礼物。 只不过那人不是老三,是商墨。 他不算说谎。 秦枫逸迅速做完思想工作,转过头抬眼看着商墨,看不出任何破绽: “王爷也收到过王八这种生日礼物?” 商墨双手环胸,指尖在手臂轻点,直视秦枫逸。 片刻后,他收回威压,语调淡淡,“没有。” 秦枫逸眼中恰到好处地露出同情:“等明年王爷生日,草民送王爷一只。” 商墨不语,只是静静盯着他。 秦枫逸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后背里衣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不动声色地攥紧手指,心念飞转。 师父封了棠棠关于商墨的记忆。 本是为了让妹妹不卷入皇家。 却不想,有些缘分是上天注定。 十年,商墨一直在寻找棠棠。 而棠棠,也兜兜转转回到了商墨身边。 大哥说,既然躲不掉,他便入朝堂护着棠棠。 不过棠棠就是陪伴商墨治眼的小女孩之事,暂时不能暴露。 如今商墨对妹妹的情感不明确。 而妹妹是颜控,颜青那张脸比商墨有过之而无不及,妹妹却只把他当哥哥。 甚至告诉大哥,要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事。 唯独对商墨,有些不同。 如果妹妹身份暴露,商墨会娶她。 但却不是因为爱。 商墨若是给不了妹妹唯一的爱,那他们会在秦家翻案后,带着妹妹远离京城。 好一会儿,就在秦枫逸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时。 院外传来了宁泽远沙哑的声音: “棠棠,你要二哥如何做,才能原谅二哥?” 第145章:哥哥教训妹婿,无关身份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枫逸转头,透过半敞的窗户,冷冷看着院外雨中那道摇摇晃晃而来的身影。 片刻后,他垂下眼,一根一根取下宁星棠手上的银针,顺手喂了颗药丸在她口中。 细心地拿过一旁的薄毯,盖在她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站起身,似问商墨似自问,“杀了宁泽远,棠棠会怨我吗?” 他美得雌雄莫辨的娃娃脸,敛了所有笑,带着万丈深渊般的寒意。 商墨语气清寒而坚定:“不会,小海棠已经不要他们了。” 他能感受到自家小女鬼对宁家兄弟的恨。 若非上天阻拦,她或许已经杀了他们。 秦枫逸指尖银光闪动。 好一会儿,他勉强压下心底的杀意,收回银针,“死太便宜他们了。” 他咧开嘴,歪头看向商墨,“王爷,你这只鹦鹉会学人语调说话吗?” 商墨看了眼桌子上啃肉干的哟哟:“它满脑子都是吃,没那么大本事。” 秦枫逸嫌弃:“中看不中用。” 哟哟气恼地瞪圆了绿豆小眼:“你才中看不中用!” “本大爷可是有大大的用!” 秦枫逸斜睨着它:“那学棠棠说句话,证明一下。” 哟哟气呼呼瞪他一眼,转了个尾巴对着他。 宁泽远站在院中:“棠棠,二哥真的知道错了。” “无论你要二哥做什么,二哥都愿意去做。” “二哥只求你,原谅二哥一次,好吗?” 没有人注意到,贵妃榻上的少女,长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棠棠,你想要的漂亮裙子和首饰,二哥都给你买……” “你想吃什么,二哥带你去吃……” “棠棠,求你给二哥一次弥补的机会……” 宁泽远忏悔的沙哑声不断传来。 宁星棠缓缓睁开眼,偏头透过窗缝看着雨幕中那道身影。 “棠棠,你还有哪里难受?”秦枫逸眼角余光看到宁星棠苏醒,连忙蹲下身询问。 他看着宁星棠潮湿的额头,眼中满是心疼。 拿出手帕,想擦去她额间的汗珠。 却在帕子即将碰到她的额头时,动作顿住。 他转头,气呼呼看向商墨,举起帕子,“你来!” 棠棠如今已经及笄。 有些动作,幼时能做,如今却不能做了。 商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缓缓伸手,接过帕子。 矜雅尊贵的男子,心甘情愿蹲在贵妃榻前,动作轻柔地擦去榻上少女额上汗珠。 宁泽远透过窗户,只看到几抹人影,看不确切到底是谁。 他身子摇摇晃晃,固执地站在雨幕中,“棠棠,二哥知道错了,你原谅二哥一次,好吗?” 他小心地捧着一支发簪,粗糙的雕工勉强能看出是一朵海棠花。 “你和二哥说过,想要一支雕着海棠花的发簪,二哥给你雕了一支发簪,你看看喜不喜欢。” 宁星棠垂着眼,嗅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药草香,久久没说话。 秦枫逸手指捏得咯咯响:“棠棠,二哥去揍他一顿,替你出气!” 说着,他撸起衣袖就要出门。 可他顶着一张美得雌雄莫辨的娃娃脸,凶巴巴的模样。 不仅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像小孩模仿大人,故作凶狠。 宁星棠被他逗笑,撑着身子坐起来,“二哥,要是你在宁府的消息传出去,明天师父就会拎着拖鞋底来找你了。” 拖鞋底三个字一出。 秦枫逸脸顿时垮了。 他是三国权势之人捧着千金求见的神医谷少谷主。 却也是三国皇室最忌惮之人。 他们都想灭了神医谷。 神医谷的医术,是很多权贵夺权的阻碍。 他这次没易容,宁老二幼时到神医谷求医见过他。 他又是等比例长大,宁老二见到,肯定会被认出来。 若是被认出来,师父拖鞋底伺候都是小事。 把妹妹带入危险中,他肯定会被爹娘和大哥抽死。 商墨轻笑一声,慢条斯理折着手帕,“二哥,拖鞋底子是啥味道?酸的还是臭的?” 秦枫逸抬脚就要脱鞋:“王爷,哥哥教训妹婿,无关身份吧?” 商墨后退一步,嗓音隐带笑音,“少谷主,气大伤肝。” “若是你把自己气病了,棠棠会心疼。” 秦枫逸磨了磨牙:“棠棠也是你叫的?” 什么狗玩意儿! 亏他以前还觉得他是战神,崇拜过他。 结果这就是只大尾巴狼。 把他们最宠爱的妹妹叼走了! 商墨挑了挑眉,拿起披风,温柔地披在宁星棠身上: “二哥不让我叫你棠棠,可我想叫你棠棠,可以吗?” 他不明白自己对宁星棠是不是喜欢。 他只知道他要她做自己的王妃,唯一的王妃。 宁星棠双眼微微瞪圆。 臭墨汁这话,有点儿茶茶的。 她眼眸带笑,踮起脚摸狗狗一般摸了摸男人的头顶,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乖哈,二哥逗你玩呢,你也可以叫我棠棠。” 商墨得意地瞟了眼秦枫逸。 秦枫逸只觉眼前出现道道裂痕。 是滤镜破碎。 宁星棠没想到书中万人惧怕的大反派,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她心底微微泛起一丝疼。 其实他也只是十九岁的少年啊。 若是在现代,他不过刚读大学。 却从小被背负着血海深仇。 仇人是与自己有血缘的亲生父亲。 真正疼爱自己的人被亲生父亲害死。 “棠棠……”宁泽远的声音,打断了宁星棠的思绪。 她朝秦枫逸和商墨笑了笑,声音温软,“你们等我一下。” 秦枫逸眉头紧紧拧起:“棠棠,你刚退烧,不能淋雨。” 宁星棠唇瓣扬着笑:“二哥放心,我不会再糟蹋自己身体。” 她推开房门,凉风卷起她披散在身后的发丝。 红裙似火,墨发雪肤,美得勾魂夺魄。 宁泽远眼睛一亮。 他捧着发簪,踉跄着走到长廊下,献宝似的将发簪举起,“棠棠,你看,这是二哥给你雕的发簪。” “二哥已经盘下了几间铺子,会努力挣钱,让棠棠以后衣食无忧。” 宁星棠脸上的笑容在推开房门时淡去,小脸满是冷漠疏离: “真是仗着宁姜回来了,一个二个都随意闯入我院中,你们是真当我不会杀你们?” “还是觉得,我舍不得杀你们,会原谅你们?” 第146章:宁二公子,挑断四肢筋脉吧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听着她毫无温度的声音,面色又白了几分。 他本就摇摇晃晃的身子,差点跌倒。 “棠棠,我……” 宁泽远张了张口,想说他梦到了以前的事。 可话语如鲠在喉,他说不出口。 他以前真的很混账。 就如小四所说,他根本不配当她的哥哥。 最终,宁泽远只是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簪子。 一滴带着温度的泪滴落在簪子上,溅得支离破碎,瞬间没了温度。 他低低苦笑:“棠棠,我错了,你从未做错过什么,错的一直都是我们。” 细密的雨幕中,他身子颤抖着,似自语,又似说给宁星棠听: “小四,二哥以后再也不会偏心了,二哥会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送给你……” “只求你给二哥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 宁星棠细白指尖拢着披风,讥讽地勾了勾嘴角,“宁二公子从未关心过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宁府受过多少罪,多少委屈。” 她目光落在宁泽远手中的发簪上:“若是之前,宁二公子别说送我玉簪,就算地上捡根树枝,跟我说这是送我的礼物,我也会欣喜若狂。” 宁泽远满心愧疚难以用言语表达,眼眶通红: “棠棠,二哥不会捡树枝当礼物送给你……” “可事实是,你连树枝都没送过我。”宁星棠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 “棠棠……”宁泽远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你想要二哥怎么补偿你?只要你说的,二哥都愿意去做。” “你再给二哥一次机会,好吗?” 宁星棠歪了歪头,笑着欣然应下,“好啊。” 宁泽远闻言,双眼顿时亮得惊人。 他恍若等着父母发糖的小孩子,期待地看着宁星棠。 “那棠棠要二哥做什么?” 宁星棠笑着:“先挑断四肢手脚筋脉。” 前世二哥四肢筋脉被挑断。 在她和二哥流落街头时,二哥为了给她讨口吃的。 在大冬日拦过宁泽远的马车。 宁泽远掀开车帘,冷冷看着她,只说了句: ‘宁星棠,你连残废的乞丐都要去勾引,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吗?’ 他的眼神,满是厌恶。 他从车窗扔出一个饼: ‘总归你身上流着宁家的血,拿了这块饼,以后再不要出现在京城。’ 宁泽远眸色瞬间黯淡下来。 他悲伤地看着宁星棠:“棠棠,二哥是真的想补偿你……” “我也是真的想要挑断你四肢筋脉。”宁星棠依旧笑着。 前世二哥受的苦,她真的想让宁泽远受一遍。 宁泽远眼底晦暗无光。 好一会儿,他才嗫嚅着开口,语气是近乎祈求那种: “棠棠,可以换一个吗?” 棠棠嫁入王府,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他不是害怕断了四肢筋脉。 他是害怕成为废人后,没法挣钱给棠棠打点王府。 看着宁星棠冷漠的眼神,他咬了咬唇瓣,继续祈求: “或者棠棠再等等,等你……” 等你在王府站稳脚跟,不需要二哥了,二哥立刻自断四肢筋脉。 只是他这话没说出口,被宁星棠轻飘飘打断了。 她缓缓伸出手,素白的小手中是一张洁白宣纸。 “一张纸,被捏皱过,就算压平了,依旧会留下折痕。” 说着,她五指缓缓用力。 平整的宣纸,被她捏得皱巴。 “宁二公子,补偿本就是为了弥补错误。” “错已犯下,永远无法弥补,你只是做梦看到我被打罚,可你没有感同身受。” “你不知道被冤枉,一腔心血被随意糟蹋,被罚跪在冬日雪夜中那种疼,是怎么样的疼法。” “你没有感受过我所承受的苦,也没法体会我切肤剥皮的祛疤之疼。” 宁星棠指尖卸了力道,宣纸随着风,飘飘忽忽打着卷儿,落在宁泽远脚边。 她转身,轻而淡的八个字随着关门声落入宁泽远耳中: “你欠我的,没法补偿。” 最后一句话,似重锤狠狠锤在宁泽远心头。 宁星棠刚把房门关上。 屋内传来响动。 她透过微敞的窗户看过去。 宁泽远跪在地上,将被雨淋湿的宣纸抓在手中。 身子,渐渐倒下。 面色青白,唇瓣泛紫。 显然病得不轻。 宁星棠淡淡吩咐:“扔出去,别让他死在百蕊院,晦气。” 院中的小厮,立刻手脚麻溜地将宁泽远抬出去。 但他们并不敢真的把人扔在院外。 迟疑了一下,其中一人跑回来问道:“小姐,需要扔回二公子自己院中吗?” “扔吧。” 小厮听言,松了口气。 他生怕四小姐命令他们将二公子扔在院门口。 以二公子的身子,淋一夜雨不得死翘翘。 …… 天色将明时,雨终于停了。 趴在前院的毒物也纷纷离开。 管家连忙安排下人将宁沧涯等人扶起。 宁老夫人扶着嬷嬷的手快步而来。 人未到,声先至:“哎哟,我可怜的瑶瑶啊!” “宁星棠心怎么这么毒!把瑶瑶扔在院中淋了一夜雨,她这是想要了瑶瑶的命啊!” 宁涛这三年四处跑商,淋雨受冻是常事。 他在被小厮扶起时,就醒了过来。 听到宁老夫人的声音,不顾自己头疼欲裂,目光急急寻找宁月瑶的身影,“瑶瑶怎么样了?” 春禾和一名嬷嬷扶着宁月瑶,愤怒地道:“五公子,小姐本来就体弱,还这样被四小姐扔在雨中一夜,现在人都昏迷不醒!” “小姐平日有好的总念着四小姐,可您看看,四小姐现在变本加厉欺负小姐!” 宁老夫人走到宁月瑶面前,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满眼心疼,“天杀的啊!当初就不该接这个孽障回府!” 宁涛气得眼都红了:“弑父弑母,我要去御史台告她!” “老五,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回去休息,等父亲醒来,再做惩罚。”宁成帷抬手捏了捏眉心,眼底染着一丝烦躁。 小四没和墨王举办婚礼前,府中一切都好好的。 自从举办了婚礼,家里就被她搞得一团乱。 小五说得没错,她从未把宁府当成过家。 宁老夫人重重杵了杵手中拐杖:“我这就进宫,去皇后娘娘那求个公道!” 第147章:小海棠一定不舍得本王被下药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成帷想了想,点点头,“那辛苦祖母走一趟,小四确实不太像话,该惩治了。” 宁涛阴沉着脸:“她仗着墨王妃的身份虐待家人,这般骄横恶毒之人,该由皇后娘娘处置。” 宁月瑶在宁老夫人说话时已经醒了过来。 她并未睁眼。 听着宁成帷和宁涛的声音,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大哥之前已经开始有背叛她的迹象。 喝了掺有她血液的血燕后,又变回了那个只疼她的哥哥。 她的血液应该确实能让哥哥们不会背叛她。 唯有二哥。 不知为何,彻底背叛了她。 如果此次祖母进宫,能让皇后娘娘治宁星棠一个大不敬的罪,将她处斩,那就太完美了。 …… 百蕊院。 秦枫和商墨坐在窗边,二人之间的气氛极为‘和谐’。 秦枫逸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贴心地推到商墨手边,“妹夫,喝点茶。” 商墨垂眸。 手边的茶盏中,装着红黄绿黑的不知名植物。 泡出的茶水也是乌漆嘛黑。 闻着,有股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毒味。 他勾了勾唇角,动作优雅地将手边碟子推过去,“二哥,尝尝妹夫的手艺。” 碟子中,是四个大小不一的圆。 同样乌漆嘛黑一片。 闻着,焦糊味刺鼻。 据说是糕点。 秦枫逸眼皮跳了跳。 这狗玩意儿用了一个小时,就做出这么一盘鬼都嫌弃的阴间食物? 他朝窝在榻上的哟哟招了招手:“小鸟儿,来尝尝你家王爷的手艺。” 哟哟闭上眼,装死。 秦枫逸幽幽瞅着商墨:“妹夫,你想毒死我可以直接给我一颗毒药,没必要把阳间的吃食搞得这么阴间。” 商墨单手支额,拿着宁泽远昨夜落下的发簪,慢条斯理搅着茶水: “彼此彼此。” 秦枫逸磨了磨牙。 他脸上挂着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将碟子推回去,“妹夫的心意,二哥心领了。” “妹夫乃是龙子,阴食配龙子,绝配。” “这美食,就留给妹夫自己享用了。” 商墨撩了撩眼皮,看向宁星棠,“小海棠,来尝尝你老家的吃食。” 老家? 秦枫逸愣了下,狐疑地瞅着那四个阴间食物,“棠棠,你在江南哪里吃过这阴间东西?”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选择无视商墨的话,只回答秦枫逸:“话本上看的。” 二哥喜欢甜食。 她记起了现代记忆,就想做一些现代糕点给二哥尝尝。 恰好写出蛋挞配方,商墨说要给二哥留个好印象,拎着配方施施然离开了。 谁知道他折腾了一个小时,就整出这四个阴间玩意儿。 秦枫逸看向宁星棠:“棠棠,王爷嫌弃我这二舅子亲手泡的茶,你重新给我们找个妹夫。” “我看颜青就挺好的,懂礼貌,还长得好。” 明明搅着毒水……不,搅着茶水的隽美男子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宁星棠却觉得屋内温度降低了几分。 她眨巴眨巴眼,刚想说话,绿莺神色古怪地走了进来,“小姐,太子和颜公子给您送来了礼物。” 绿莺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安静。 好一会儿,宁星棠掏了掏耳朵,不可思议问:“谁给我送了礼物?” “太子和颜公子。” “你确定太子是送给我,而不是送给宁月瑶?” 绿莺点头:“奴婢确认了三遍,确实是送给您。” 商墨眸色沉了沉:“太子给宁小姐送了什么礼物?” 绿莺神色愈加古怪。 她低垂着头,嗫嚅着开口,“王爷,要不您亲自去看看?” 不等商墨回答,秦枫逸笑眯眯问:“颜青送了什么?” “颜公子送的是一株药草,说是能唤醒人的意识。” 宁星棠闻言,整个人完全愣住。 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震惊地问绿莺,“是一株通体金黄,形似麦子的药草吗?” 绿莺点点头:“奴婢刚见到,以为是金子打造的麦穗呢。” “那药草被装在玄玉冰盒中,奴婢觉得太贵重了,不敢收。” 秦枫逸脸色极为凝重:“棠棠,是通神穗吗?” 宁星棠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狂喜,“应该是。” 有了通神穗,三哥就算被炼成药人。 她也有五成把握重新唤醒三哥意识。 如果能寻到勾识花,那就有百分百的把握。 秦枫逸一脸欣喜,吩咐绿莺,“快把颜青的礼物拿过来,太子的退回去。” 妹妹告诉他老三可能被抓走炼制药人,他就马不停蹄去神医谷翻阅医书。 总算让他找到了救老三的办法。 这次来京城,与其说是陪大哥会试。 不如说是为了寻找通神穗和勾识花。 但这两种药草并没有人见过。 古书只记载了它们的外形,并未记载生长地。 没想到,苦寻不得的通神穗,竟然被颜青送到眼皮下了。 绿莺苦着脸看了眼商墨。 当着正宫的面,收小三的礼物,是不是不太合适? 商墨依旧不紧不慢搅着茶水,稳坐如山。 好像丝毫没将颜青这情敌放在眼中。 秦枫逸神色复杂地瞅着商墨。 幸好没将妹妹就是陪他治眼的小女孩之事暴露出去。 不然他因为弥补娶了妹妹,妹妹却爱上了他。 那对妹妹,太不公平。 忍了又忍,他终究忍不住问道:“妹夫就没一点儿危机感?” 商墨撩了撩眼帘:“本王三书六聘下过聘,和小海棠举行过婚礼,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秦枫逸翻了个白眼,斜睨着他:“没拜堂,夫鬼的妻?” 商墨:“南辰都知墨王妃是宁府四小姐,没人会傻到和本王争。” 秦枫逸:“呵,她是我妹,等秦家翻案了,她就是秦府四小姐,和宁家没关系。” “到时候,我们秦家会给她举办个比武招亲,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夫君。” 商墨语气云淡风轻:“南辰没人武功有本王高。” 秦枫逸咧嘴:“十香软筋散需要了解一下?” 商墨勾了勾唇角:“本王身中寒毒,万毒不侵。” 他将茶盏推朝秦枫逸:“况且,小海棠一定不舍得本王被下药。” 秦枫逸幽幽瞅向自家妹妹:“棠棠,是吗?” 宁星棠果断起身向外走:“我去看看太子的礼物。” 第148章:太子的礼物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梳洗了一番。 她刻意画了个虚弱的妆,陪着宁老夫人一同进宫。 来到府门前,恰好看到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桂刚。 她眼中欣喜一闪即逝,随即娇羞地垂下头。 宁老夫人笑眯眯问:“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吗?” 桂刚面无表情道:“殿下让我来给宁小姐送礼。” 宁月瑶闻言,眼底浮现得意。 太子哥哥是护着她的。 皇后娘娘肯定会惩罚宁星棠。 不过,今天的桂侍卫和之前有点儿不太一样…… 冷冰冰的,不像之前那么温和。 宁老夫人面上笑意更浓:“殿下日历万一,还惦记着老身的孙女,真是受宠若惊。” “瑶瑶,快谢谢太子殿下。” 宁月瑶上前一步,朝桂刚微微一笑,“臣女谢过太子殿下,劳烦桂侍卫亲自跑一趟。” 她话音落下,春禾上前,将手中拎着的食盒递给桂刚,“桂侍卫,这是我家小姐做的糕点,劳烦桂侍卫转交给太子殿下。” 她掌心,捏着一张银票。 打算在桂刚接食盒的时候,塞入他手中。 桂刚只是定定站在原地,并没有将手中礼物递过去,也没有接食盒的意思。 他再度强调:“殿下让我给宁小姐送礼物。” 宁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拍拍宁月瑶的手,“瑶瑶,去接一下礼物。” 等见到皇后娘娘,她定要向皇后娘娘好好说说这事。 瑶瑶是未来太子妃,桂刚不过一个侍卫,竟然让未来太子妃亲自去接礼物。 这也太没规矩了。 宁月瑶咬了咬牙齿。 她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心中满是愤怒。 她嫁给太子后,一定要找借口把这不懂尊卑的仆人给杖杀。 她面上神色不变,笑着上前伸出手,“桂侍卫,太子哥哥还在慈恩寺吗?” “殿下的行踪,属下没资格过问。” 听着桂刚冷冰冰的语气,宁月瑶心头更加气闷。 但桂刚是太子最得力的助手,她还不敢将火气撒到桂刚身上。 只能强压住火气,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劳烦桂侍卫跑一趟了。”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接桂刚手中的礼物盒。 下一秒,一道嗤笑声传来,“妹妹还真是脸大,看到礼物就以为是自己的。” 宁星棠摇着团扇走出,秾艳的小脸满是诧异,“丞相府已经穷到看到礼物,就要占为己有了吗?” 宁老夫人转身,怒视着宁星棠,“你个孽障还有脸出现!” 她看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百姓,故意提高声音,“你昨夜在家人饮食中下药,将他们迷晕,之后把他们扔在雨中一夜。” “我们宁府接你回来后,好吃好喝供着你,你从不知道满足,以前欺负妹妹,现在都想弑父弑母了!” “老天爷啊,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好心接她回来,现在全家都要死她手里!” 宁老夫人神色悲戚的哭喊,顿时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周围众人看向宁星棠的目光,带着谴责厌恶,纷纷议论起来: “早就听说宁四小姐心狠手辣,想不到她除了欺虐妹妹,现在竟还想弑父弑母。” “这等没心没肺之人,当初就不该接她回来。” “都说虎毒不食子,宁四小姐这是毒起来反食父母啊。” “这般恶毒不孝之人,根本不配嫁给墨王!” “她在神童山救了那些孩子,我还以为自己以前误会她了呢,原来根本不是误会,她本性就极为恶毒。” 宁月瑶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微微一怔。 随即,她悬着的心完全放下。 昨晚宴会上药茶和桂花之事,前院伺候的下人今日都未提起。 她试探着问过他们,他们记不清后来的事。 只记得宁星棠私吞了自己的茶叶,污蔑自己。 现在看来,那些提前离席的官员贵女们,并未将她占了宁星棠药茶,故意折磨她的事说出去。 就是不知道是他们也如同下人们一般莫名其妙忘记了,还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暂时没说出去。 如果是前者就好了…… 宁星棠面容笑意不变,冷冷瞟了眼天,笑音中满是讥讽: “呵,我辛苦炒制的药茶被宁月瑶抢占,她明知我对桂花过敏,还逼着我给她做桂花糕。” “她做的这些事,是不是更恶毒?” 宁老夫人神色微变,怒哼一声,“宁星棠,你少在这胡言乱语!瑶瑶炒……” 宁月瑶适时红了眼眶,委屈地打断宁老夫人的话,“祖母,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姐姐从小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怨她。” 她无法确定那些达官贵女到底有没有忘记昨夜药茶和桂花之事。 断然不能让人抓了话柄。 “啧啧,碧螺春都没你绿。”宁星棠摇着团扇,一脸嫌弃地看着宁月瑶。 她当着众人说这件事,并不认为百姓们会信。 她只是要不断重复强调同一件事。 每件事给百姓留一点儿微末的印象。 累积多了,总有爆发的一天。 宁月瑶脸色微微扭曲。 她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委屈,咬着唇瓣,“姐姐,我从未想过与你争抢。” “你有气冲我来,爹娘年纪大了,经不住你折腾。” “不管姐姐怎么打罚我,我都受着,只求姐姐别再折磨爹娘。” 她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宁星棠都差点信了。 她啧啧两声:“妹妹这张嘴啊,真的是活人都能说成死人。” “不过我可不是来和妹妹说这些有用无用的。” 说着,她看向桂刚,“哟,桂侍卫,来送礼啊。” 宁老夫人心虚地扫了眼众人,发现众人眼中对宁星棠的厌恶并未减少,松了口气。 看来瑶瑶霸占宁星棠药茶之事没被发现。 她高傲地睨着宁星棠:“人家桂侍卫是奉了太子之令,来给瑶瑶送礼物的。” 围观百姓们闻言,纷纷羡慕地看着宁月瑶。 “宁五小姐心地善良,倒也是太子妃的合适人选。” “是啊,宁五小姐这般温柔良善,与太子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宁星棠听着百姓们的议论,无视宁月瑶暗中的挑衅,不紧不慢问了句: “桂侍卫,你当真是来给妹妹送礼的?” 第149章:收个礼物就是勾引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不等桂刚说话,宁老夫人语气骄傲,“桂侍卫自然是来给瑶瑶送礼的。” 宁星棠眉眼隐含讥讽:“人家桂侍卫都没说话呢,宁老夫人就这么确定?” 宁老夫人挺直了腰杆:“自然确定。” 话落,她讽刺道:“难不成你以为太子是送礼给你?”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宁星棠歪了歪头,嗓音不疾不徐,“可我瞧着,妹妹更不配呢。” 宁月瑶委委屈屈开口:“姐姐,你若是想要礼物,可以说出来。” “哥哥们都会给你买的,你没必要这般羞辱我。” 宁星棠笑得意味深长:“妹妹觉得这就是羞辱,就受不了了。” “那等会你是不是要当场表演一个晕死?” 宁月瑶被她笑得心底发毛:“你什么意思?” 桂刚面无表情道:“宁小姐,请您收下礼物。” 宁月瑶压下心底的不安,伸手就要去接。 却不想,桂刚直接绕开了她的手。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礼物递到了宁星棠面前,“宁小姐,殿下说你若是不愿收,就扔了。” 宁月瑶眼底得意猛地凝滞。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桂刚:“桂侍卫,你是不是搞错人了?太子哥哥怎么可能送礼物给宁星棠!” 桂刚看都不看她:“这份礼物,是太子按照宁小姐喜好所挑选的。” “殿下吩咐,一定要交到宁小姐手中。” 宁月瑶本就擦了三层粉的脸更白。 她身子微微一晃,一口银牙差点咬碎,难以置信地看着桂刚: “桂……桂侍卫……你说太子哥哥亲自选礼物给……姐姐?” 宁星棠瞟了眼桂刚手中的盒子,冷睨着她,“妹妹耳朵不好就去找大夫看看。” “免得年纪轻轻,就眼瞎耳聋的。” 周围众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太子不是喜欢宁五小姐吗?怎么会给宁四小姐送礼?” “宁四小姐已经和墨王举办过婚礼,太子此举是什么意思?” “宁四小姐也算是太子的弟媳妇,兄长给弟媳妇送个礼物,也不奇怪吧……” 宁月瑶听着百姓们的话,强稳住心神。 太子肯定是因为宁月瑶是墨王妃,所以才给她送了礼。 兄长给弟媳妇送礼不奇怪,她不能乱了阵脚。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故作天真俏皮道:“姐姐,太子是墨王兄长,墨王心胸宽广,定不会计较姐姐收了太子礼物之事的。” “姐姐赶快收下,打开看看是何礼物吧。” 宁星棠似笑非笑扫了她一眼,并未接礼物,故作不解地问道:“太子为何送我礼物?” 宁月瑶的话,故意引导众人觉得她和太子纠缠不清。 若是送礼的原因说不清,天道那睁眼瞎的肯定会帮着宁月瑶将她名声完全毁了。 虽然她不在乎,但她不愿宁月瑶这么顺利算计她。 桂刚:“属下不知。” 宁星棠挑了挑眼尾,漫不经心道:“那就扔了吧。” 宁月瑶猛地瞪大双眼:“姐姐,你疯了!这可是太子送的礼物!” 宁星棠嗤笑一声:“那又如何?” “南辰律法没有规定他送,我就必须接受,况且缘由不明的东西,本小姐不可能收,免得被有心人泼一盆脏水。” 她口中的有心人指谁,不言而喻。 宁月瑶袖中的双手,死死搅着手帕。 她面上的笑几乎挂不住:“姐姐,兄长送弟媳礼物,也算合情合理。” “人家桂侍卫都不知道太子为何给我送礼,妹妹就这么清楚太子的想法?” 宁月瑶脸色一白,呐呐道:“我……我也只是猜测。” 南辰民风开放。 贵女与贵公子共同出游,不会被人议论。 但若是贵女的想法能代替贵公子,那就不正常了,会受人非议。 毕竟只有夫妻,才会这般亲密。 她连太子的未婚妻都不是。 太过亲密的行为传出去,她名声会受损,无缘太子妃之位。 宁老夫人从懵逼中回神。 她愣愣问桂刚:“桂侍卫,你确定没听错?太子给宁星棠送礼?” 桂刚眼角余光都没给她一个,也没回答她的问题。 宁夫妇人气得心梗。 她颤抖着手指着宁月瑶:“你竟然勾引太子!” 宁星棠暗暗翻了个白眼,以团扇掩住口,瞟了眼宁月瑶,明媚的灵眸中染满讶异: “那照祖母这说法,收个礼物就是勾引。” “那妹妹经常收到不同公子哥送来的礼物,岂不是……” 她恰到好处地止住了话音。 只不过那双恍若会说话的灵眸,已经说明了一切。 众人经她提醒,这才想起经常有公子哥给宁月瑶送礼物。 “奇怪,宁四小姐不提,我都忘了宁五小姐每次出游,都能收到无数公子哥礼物的事。” “是啊,我也只记得太子给她送过礼。” “宁四小姐说的也有道理,按照宁老夫人的说法,那宁五小姐岂不是勾搭的男子更……”多。 “嘘!宁五小姐明显未来是要嫁入东宫的,你敢这样说,命不想要了?”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就被旁边人捂住嘴,惊恐地低声教育。 虽然一整句话未完全说出,但也差一点让宁月瑶破防。 这些该死的贱民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他们口中只会议论自己的好。 从宁星棠嫁人后,就总是会提起她的不好。 到底怎么回事? 宁星棠勾了勾唇角:“桂侍卫,我与太子殿下不熟,这份礼物我不会收,是退还是扔,你决定。” 桂刚脸色有瞬间纠结。 最终,他捧着礼物沉默转身离开。 恰好云清来到宁府。 她看了眼桂刚,娇俏的小脸带着几分嘲弄,“宁五小姐上辈子是卵生道吧。” 宁老夫人皱眉:“云郡主,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清拎着裙摆跑上前,挽住宁星棠的胳膊,“卵生道自然指的蛔虫啊。” 她斜睨着宁月瑶:“你这么清楚别人的想法,不是人肚子里的蛔虫是什么?” 宁月瑶几乎气炸了。 她勉强维持住理智,红着眼开口,“云郡主,月瑶自认没得罪过你,就算你是郡主,也不能这般仗着身份侮辱人。” 云清冷哼一声:“说得好像你没仗着身份欺人似的。” 她扫了眼众人:“你们难道忘记一年前荷香府门口发生的事了?” 第150章:哥哥不怕,以后大哥保护我们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姜珩抱着姜清欢缓步而来,闻言顺口问了句,“当时发生了何事?” 姜梓然拉着他的衣袖,恨恨地盯着宁月瑶,“哥哥,去年我偷偷跑出来寻找妹妹。” “不小心在荷香府撞到了宁五小姐,我手上的污渍弄脏了她裙子边缘。” “恰好荷香府收泔水的出来,她就命下人舀了一勺泔水逼我喝。” “她说我是乞丐,施舍给我一勺泔水。” “要不是云清姐姐恰好在场,我就会被这个恶毒的女人逼着喝下一勺泔水!” 姜梓然气得小身子都有些颤抖。 他和妹妹从小被虐待,但也只是吃过馊食,并未喝过泔水。 这一番话一出口,众人一阵哗然。 被民间百姓称为小仙女的宁月瑶,心肠竟这般黑! 有人想到宁月瑶在神童山施舍的粥一碗见不到一粒米,还意图抢占嫡姐送药膳给孩子的功劳。 看向宁月瑶的目光顿时变得厌恶。 说不定她真的抢了宁四小姐炒制药茶的功劳。 还明知宁四小姐桂花过敏,逼着她做桂花糕。 以她伪善的模样,也不是做不出这些事。 姜珩眸色瞬间变冷:“宁五小姐,这可是真的?” 宁月瑶身子摇摇欲坠,脸色瞬间煞白。 云清气愤道:“姜大哥,宁月瑶身边那丫鬟的泔水勺,都要贴着梓然弟弟的嘴唇了!” 姜清欢探着小身子,小手摸了摸姜梓然的头,“哥哥不怕,以后大哥保护我们。” 围观百姓有人当时在荷香府,此时经姜梓然一提,才想起这件事,顿时困惑出声: “是啊,当时还有人劝宁五小姐饶了这孩子呢。” “哎,我都忘记这事了,当时宁五小姐那狰狞模样把我家孩子都吓坏了呢。” “真的好奇怪,没有人提,我都想不起宁五小姐做的这些恶事。” “不是我!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宁月瑶连连落泪,躲到宁老夫人身后,“祖母,不是我做的!” 宁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安抚,“祖母相信你。” 她看向姜梓然:“小小年纪就满口谎话,这便是姜府的教养吗?” 姜珩清润的眉眼布满寒霜:“宁老夫人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可真是让本世子开了眼界。” 宁老夫人面色难看:“姜世子,说话要讲究证据。” “瑶瑶心地善良,平日见到乞丐都会施舍,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姜珩语气极冷:“梓然是淮阳侯府二公子,宁五小姐这样欺辱他,本世子定要为他讨个公道。” 宁月瑶身子一颤,死死咬着下唇。 她慌乱地摇着头,眼泪直流,“我没有……”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的男声传来: “姜世子,瑶瑶不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 宁成帷匆匆走出,朝姜珩抱拳行礼,“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云清双眸瞪圆,气呼呼看向宁星棠:“棠棠,我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宁家的家风了!” 宁星棠笑眯眯问她:“什么家风?” “睁眼说瞎话!” 宁星棠美目扫了眼宁成帷:“的确都是一些睁眼瞎。” 宁月瑶拽住宁成帷的衣袖,躲在他身后,哭得梨花带雨: “大哥,我没有做过……” “你知道的,我做不出这种恶毒之事……” 宁成帷心疼地拂去她面上的泪,温声安慰,“大哥相信瑶瑶,瑶瑶天真善良,绝对是有人陷害瑶瑶。” 云清一脸不可思议:“都说宁家五位公子极宠宁月瑶,我看这不是宠,是宁月瑶说狗屎能吃,他们怕是也会毫不犹豫捡起来吃。” 宁星棠勾了勾唇角:“兴许已经吃过了。” 宁成帷看向她时,目光是谴责的,“小四,你是姐姐,这种时候你该出面护着瑶瑶。” 以往瑶瑶遇到危险,小四都会奋不顾身挡在她前面。 可如今的小四,冷漠无情得令他害怕。 云清简直气乐了:“宁成帷,你脑子是浆糊吗?” “这么多人都看到宁月瑶逼着梓然喝泔水,和棠棠半根狗毛的关系都没有!” 宁成帷脱口而出:“要是小四认了欺负姜二公子的罪,瑶瑶就是清白的!” 他话音出口,宁府门外有瞬间寂静。 云清:? 姜珩三兄妹:?? 围观百姓:??? 宁大公子,你要不来听听您说的啥? 让其中一个妹妹替另一个妹妹顶罪。 你是怎么用那温热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宁成帷丝毫不觉自己说得有错,继续责怪道: “宁星棠,你当时怎么没在瑶瑶身边?” 宁月瑶微微咬了一下唇瓣,怯生生看了宁星棠一眼,眼尾发红,眼泪汪汪地说: “大哥,这不怪姐姐,是我非要出去玩,不小心碰到了姜二公子。” “我被他撞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春禾担心我身子弱,被撞出问题,急忧之下才做出伤害姜二公子之事。” 她的声音柔软而无力,泪如泉涌,配着她虚弱苍白的妆容,显得楚楚可怜又令人心生怜悯。 宁成帷顿时心疼了:“大哥就知道,瑶瑶最善良了,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恶毒之事。” 话落,他冷冷看向春禾,“还不赶快向姜世子和姜二公子道歉!” 春禾身子一颤,扑通一声跪下,“姜世子,姜二公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做的,和小姐无关……” 宁成帷看向姜珩:“姜世子,都是春禾这奴婢的错。” “要打要罚,一切都由姜世子做主。” 春禾连连磕头,额头瞬间磕破,“求姜世子饶命,求姜世子饶命……” 宁月瑶看着春禾流血的额头,身子微微颤抖,好似随时会晕倒。 她声音带了哭腔:“姜世子,春禾也不是故意的。” “您大人有大量,求您饶了她吧。” “大哥,求你想办法救救春禾……” 宁成帷一看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心软了,“瑶瑶不哭,姜世子心善,定不会与一名丫鬟计较的。” 他先给姜珩扣上一顶高帽。 若是姜珩再处罚春禾,便是背上残忍草菅人命的骂名。 慵懒的声音随风传来: “若是要计较呢?” 第151章:你真要弄死全家人才甘心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慢条斯理摇着团扇,对上宁成帷几乎杀人的视线,笑得幽冷诡谲: “宁成帷,你凭什么觉得就能这样算了?” 宁成帷冷冷看向她,语带威胁,“小四,适可而止。” 宁星棠讥笑一声:“宁成帷,姜梓然是我的徒弟。” “徒弟受欺负了,做师父的难道不该替他报仇?” 姜梓然在医道上极有天赋。 她一个月前陪商墨查先皇后死因时,忍不住收他为徒。 照顾神童山那些孩子的任务,也落到了他头上。 宁成帷满眼不可思议:“师父?你何时成了姜二公子的师父?” 姜梓然跑到宁星棠身边,扬起小脸脆生生唤了句,“漂亮师父。” 宁星棠摸了摸他的小脸,笑意吟吟应下,“今日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用了漂亮师父新的方子,伤口一点点在愈合。”姜梓然双眼晶亮: “大家都期待着漂亮师父去看他们呢。” 宁星棠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腮墩,夸了句,“小梓然真棒,等过天有时间了,我就去看你们。” 姜梓然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漂亮师父,慈恩寺有小僧人生病了,你可以陪我去给他们看看吗?” 慈恩寺? 宁星棠闻言,微微一怔。 太子就在慈恩寺。 她重生见了他两次,感觉和前世变化很大。 神经到在商墨母后居住的宫殿养白蟒。 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她眯了眯眼眸,点点头,“好,明日我们就去。” 三哥是秦家兄弟中最适合习武之人。 如今她手中有了通神穗,加上白蟒的蛇胆。 若是三哥还没有被完全抹去神智,服下通神穗和蛇胆,能助他以后习武事半功倍。 “妹妹欺负了我的小徒弟,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宁成帷满眼怒色:“小四,都说了是春禾这丫头做的,与小五无关。” “你这个当姐姐的,不维护妹妹就算了,还联合外人欺负妹妹,你像话吗?” 话落,他率先愣住。 他不想说这些话的…… 姜珩眸光清冷:“仆随主,宁五小姐的丫鬟都能随意欺辱人。” “如此看来,宁五小姐的品性便是这般恶毒。” 宁月瑶面色惨白,紧紧攥着宁成帷的衣袖,不断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她是要嫁给太子哥哥的。 名声受不得一点儿污损。 宁成帷回神,护着宁月瑶,“世子,瑶瑶不是这种人。” “都是这些恶奴仗势欺人。” 宁星棠轻笑一声:“宁大公子真是不把下人的命当命啊。” 宁成唯拧起眉头:“丫鬟犯错,与主子无……” “啪!” 他话未说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宁月瑶捂着脸,一脸懵地倒在地上。 宁星棠拿出绢帕,慢条斯理擦拭着细白手指。 云清小嘴张大,呆呆拿着被骤然塞到手中的团扇。 时间,好似停止了片刻。 所有人都愣住。 他们没想到宁星棠竟然毫无预兆打人。 宁老夫人率先回过神,怒喝道:“宁星棠!你竟敢当众打瑶瑶!” 宁星棠指尖一松,雪白的绢帕飘飘悠悠落下。 恰好盖在宁月瑶脸上。 宁成帷连忙蹲下身,一把扯开绢帕,心疼地扶起宁月瑶,怒视着宁星棠: “你真要弄死全家人才甘心吗?” “啪!” 回应他的,是同样清脆的巴掌声。 被宁成唯扶着站起来的宁月瑶,再度被宁星棠一巴掌甩翻在地。 宁成帷下意识抬手。 下一秒,手腕被人捏住。 针刺般的疼痛传来,整条手臂瞬间失了气力,又麻又僵,瞬间不受控制。 宁星棠垂眸,手中银针针尖泛着一点儿红。 天道,真是不公啊。 她能瞬间毒死大象的毒药,竟然只是暂时麻痹宁成帷手臂。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破解天道对宁家人的护持? 宁成帷捏着右手,又惊又怒,“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手没了知觉?” 宁星棠反手收起银针,冷冷看着他,“管不住的手,没必要留着祸害人。” 宁老夫人扑过来,抓起宁成帷的手,凄厉哭喊: “孽障啊!你大哥马上要参加会试了!你竟然废了他的手!” “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人啊!” 宁月瑶扫了眼周围百姓,扑过来抓住宁星棠衣摆,哭求道: “姐姐,求求你放过大哥,你要打要骂冲我来。” “大哥寒窗苦读十年,若是没法参加会试,他这些年的努力就成了一场空,他人生也会失去目标,这些年都活成了笑话。” “姐姐,求求你,放过大哥吧……” 她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脸色苍白如纸,配上一身素衣。 宛如被飘零在风雨中的小白花。 楚楚可怜,极为惹人怜惜。 周围众人忍不住低低议论起来: “就算逼姜二公子喝泔水的是宁五小姐的丫鬟,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丫鬟的行为举止代表不了主子。” “宁大公子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了,宁四小姐在这关键时刻废了他的手,这不是活生生断人生路吗?” “对亲人都下得去这样的手,真的太狠毒了。” “她都能把爹娘药晕扔在雨中一夜,做出毁兄长前程这事也不是不可能。” 宁月瑶听着众人的议论,眼底浮现得意。 然而,这抹得意尚未完全蔓延开就凝滞住。 姜梓然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宁大公子要打漂亮师父,漂亮师父为了自保,只是给宁大公子下了点麻药。” 他手指从宁成帷腕间移开,小脸满是天真和不解地看着宁月瑶: “大婶,我听太子哥哥说过一句话,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是因为大婶你的心脏,所以漂亮师父的自保,在你眼中就是要害宁大公子吗?” 宁月瑶面上的委屈温婉差点没维持住。 她后牙槽紧咬,眼神阴戾至极。 宁成帷愣了愣,呆呆地垂眼看着宁月瑶。 那眼中,神色极为复杂。 宁月瑶心猛地一紧。 她哭着道:“大哥,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害姐姐……” 云清嗤笑一声:“千年的碧螺春都没你茶,没你香啊。” 宁老夫人顾不上责骂宁星棠,急急问姜梓然,“你说的是真的?如何证明?” 第152章:时间就是生命,我给妹妹看看吧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不等姜梓然回答。 宁星棠从云清手中抽出团扇,风情万种地轻摇着,不疾不徐反问道:“宁老夫人又如何证明我废了宁大公子的手?” 宁老夫人噎住。 她下意识看向宁成帷。 宁成帷捂着又麻又僵的手,面色惊恐,“祖母,我的手还是没知觉,动不了!” 宁老夫人立马看向宁星棠:“成帷的手现在还不能动!这就是证据!” 宁月瑶眼泪扑簌簌直落,哽咽道:“姐姐,你和大哥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就算你废了大哥的手,大哥也不会怪你……” 话里话外,都向众人透露宁星棠是心肠狠毒之人。 就算她毁了亲生哥哥前程,他们也不会怪她。 以宁星棠的恶毒狠辣,衬托家人的善良大度。 宁月瑶话音刚落,宁老夫人倏然惊呼一声,“动了!能动了!” 宁成帷面上的惊恐也变成惊喜:“祖母,我的手没事!” 他兴奋地握紧手,又松开, 又握起,松开。 宁月瑶顿觉脸有点儿疼。 宁星棠嘴角微微翘起,面上却满是委屈,“这年头啊,真的是人善被牲口欺。” 她问姜珩:“姜少卿,有人要打我,我是不是连自卫都不行?” 姜珩谪仙般的面容泛着清冷。 他看向宁星棠,语调透着一丝温和,“自卫自然可以。” “按照南辰律法,自卫造成对方死亡,也属无罪。” 宁星棠继续问:“那仗着身份,虐待未及笄孩童呢?” 姜珩语气清寒无温:“仗势欺辱孩童无罪,但有这种行为,必是内心极为恶毒之人。” 宁月瑶闻言。 脑中轰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姜珩是京城贵女们心中的谪仙。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关注。 他说她是心肠恶毒之人,以后她恐怕是会被众贵女排斥在圈子之外。 名声受损,她还怎么争太子妃之位? 宁老夫人张了张口,只苍白地吐出一句话,“都是恶奴做的,与小五无关。” 姜珩眸色清冷,淡淡道:“本世子的弟弟,品性良善,不会无缘无故污蔑任何人。” 宁月瑶死死咬着牙龈。 她恶毒地看了眼宁星棠,身子忽地一晃,软软向后倒去。 宁成帷下意识接住她:“瑶瑶!” 宁老夫人连忙吩咐宁府下人:“快叫府医!” 宁星棠轻笑一声,指尖银光闪烁,“不必那么麻烦。” 她莲步轻移,走到宁月瑶身边,“我一直伺候你们,比府医更清楚你们每个人的身体状况。” “妹妹体弱,府医一下子赶不到,万一耽搁了妹妹的病情,那可就是害了妹妹了。” “时间就是生命,我给妹妹看看吧。” 她说得情真意切,恍若以前那个掏心掏肺对宁家人的宁星棠回来了。 倒是一下子让宁老夫人和宁成帷有些无所适从。 在二人怔愣的瞬间,宁星棠毫不手软,手中沾了化骨散的银针狠狠刺向宁月瑶人中。 化骨散,顾名思义。 能慢慢将人体内骨骼化为脓血水。 每时每刻都承受着骨骼被化去的剧痛。 不到最后一根骨头化完,人不会死。 针尖刺破宁月瑶肌肤的瞬间。 宁星棠动作蓦地顿住。 她眼底闪过难以置信。 毒……顺利下到宁月瑶体内了? 人中传来刺痛,宁月瑶蓦地睁开眼。 在她睁眼的瞬间,宁星棠抓住她的手腕,指尖落在她腕间脉搏上。 下一秒,眼底划过淡淡失望。 果然,她的毒还是无法伤害到宁月瑶。 剧毒到宁成帷体内,好歹还能有点儿麻痹作用。 更加厉害的毒到了宁月瑶体内,却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宁成帷看着宁月瑶人中上冒出的血滴,神色有瞬间茫然。 仅仅一瞬,茫然变成心疼慌乱。 他猛地抬手推开宁星棠,目眦欲裂吩咐下人,“五小姐受伤了,快去叫府医!” 那神情语气,好似宁月瑶受的是危及生命的重伤。 他恶狠狠瞪着宁星棠:“小五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云清:“???” 她盯着宁月瑶人中那几乎看不见的伤口,风中凌乱问姜珩: “姜大哥,这伤口怕是府医来到,都能愈合了吧?” 姜珩有些无语地嗯了声。 姜清欢拍了拍小手,一脸欣喜:“棠棠姐姐的医术果然很高超,一根银针就让昏迷的大婶醒过来了。” 姜梓然笑眯眯道:“那是自然,漂亮师父可是超级厉害的。” 八九岁的少年,眼中满是崇拜。 宁月瑶听着他们兄妹俩,一人一口大婶叫自己,差点气疯。 她胸口剧烈起伏,差点真把自己气晕。 姜珩摸了摸姜清欢的小脑袋,勾起唇角,“宁四小姐确实很厉害。” 话落,他冷冷看向宁月瑶,“道歉。” 宁月瑶死死咬着牙龈。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她心底满是不甘、嫉恨与愤怒。 凭什么宁星棠能得到姜珩,商墨的倾心相护! 明明她才是了尘大师说的福星。 是所有人的团宠! 她一旦道歉了,就坐实了自己仗势欺辱孩童的恶名。 她的名声就毁了! “姜世子,这都是春禾做的,与我无关。” “春禾签了卖身契给宁府,若是没有主人的指示,她敢擅自行动?或者说春禾已经背了主?”宁星棠淡淡询问。 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春禾心底发寒,不断磕着头哭喊:“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求您救救奴婢……” 背主的奴才,都会被乱棍打死。 她不想死。 “姜少卿,将这恶奴按照法律惩处吧。”宁星棠看向姜珩。 “四小姐,奴婢没有背主,奴婢没有背主!”春禾脸色惨白,额上鲜血顺着眉角滑下,看着极为狼狈。 “那你逼姜二公子喝泔水,是受了妹妹指示咯。”宁星棠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 春禾磕头的动作猛地僵住。 她的卖身契在宁夫人手中,今日之事无论是说她背主,还是说她按照主子意愿行事。 所有的责任,她都必须揽下。 春禾悲哀地看向宁月瑶。 眼中满是祈祷。 第153章:我才不要她的道歉,太脏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对上她祈求的眼,猛地咬紧了下唇。 春禾是她最得力的丫鬟,知道她很多秘密。 若是舍了…… 她眼底浮现挣扎。 仅仅对视短短时间,她便下定了决心。 舍了春禾。 虽然失去一个得力助手,但她最大的秘密也能掩埋住。 算下来,也不算亏。 春禾从小伺候宁月瑶。 她的神情变化虽然很细微,但也足够她发现。 她心猛然沉下,眼中的祈求一点点化为不可置信:“小……小姐……” 小姐明明说过,无论她犯了何错,都会保她一命。 当时逼姜梓然喝泔水,明明是小姐的意思。 宁月瑶哀伤地看着她:“春禾,我一直都是与你说,人不分贵贱。” “你不能因为自己衣食无忧,就看不起那些努力活着的人。” 春禾眼底的光,随着宁月瑶的话,一点一点熄灭。 她明白自己被放弃了。 宁月瑶蹲下身子,拿出手绢轻而温柔地擦去她面上的血和泪。 她唇瓣贴近春禾耳边,语调冰冷至极,“我会治好你母亲的病,让她安详度过一生。” 春禾抬眼,恰好看到她眼中的冷意。 她心底发寒,眼中满是苦涩自嘲。 好一会儿,她闭上眼,哑着嗓音应了声,“多谢小姐。” 伴随着她话音落下,一滴泪砸碎在宁月瑶裙摆。 她心莫名一慌,给春禾擦拭血和泪的动作微顿。 沉默了一会儿,她继续将春禾面上的血擦干净。 春禾一直闭着眼。 直到额头的伤口传来寒凉之意,她才缓缓睁开眼。 宁月瑶温柔认真地给她额上伤口上了药。 对上春禾死寂的双眼,她伸手抱住她,声音极低极冷,“认了吧。” 春禾身子一颤。 许久之后,她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好。” 她视线越过宁月瑶的肩头,看向远处。 娘,禾儿食言了。 中秋不能回家陪您了。 宁月瑶松开春禾,恭恭敬敬朝宁星棠行了一礼,“王妃,春禾与臣女自幼一同长大。” “能否请王妃看在与臣女一母同胞的份上,给她一个痛快?” 乱棍打死太痛苦。 她担心春禾承受不住这样的疼,中途背叛她。 宁星棠听着她的称呼,轻笑一声,“妹妹还真是每句话都在给我挖坑吧。” “我若不答应,妹妹是不是又该给我扣上仗势虐杀下人的罪名了?” 宁成帷下意识开口为宁月瑶辩解:“瑶瑶心地善良,她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她只是不愿看到自己从小一同长大的丫鬟遭受乱棍打死的痛。” “你别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恶毒,没心没肺。”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 云清小脸满是气愤:“春禾不过是个丫鬟,如果没有宁月瑶的指示,她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胁迫梓然弟弟喝泔水!” 宁成帷下意识反驳:“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小五虽是主子,但她也不能控制春禾的举动。” 宁老夫人心念几转,怒斥春禾,“十五年前宁府收留你,让你陪同瑶瑶一同长大。” “宁府这些年从未亏待过你,吃穿用度甚至比一些官宦小姐还好。” “因为你一念之差,连累瑶瑶名声受损,你对得起这些年瑶瑶对你的倾心相待吗?” 最后一句话,她的神色极为严厉。 手中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春禾心猛地一颤。 她闭了闭眼,终是下定决心。 朝宁星棠和姜珩以及云清跪下,额头抵地。 “王妃,世子,郡主,去年奴婢嫌弃姜二公子是乞儿,故意侮辱他,逼着他喝泔水。” “这一切,都是奴婢个人的所作所为,与我家小姐无关。” “我家小姐当时被奴婢的行为吓懵,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没有及时阻止奴婢。” “事后,她曾派人去寻姜二公子道歉,想亲自给姜二公子道歉,却没寻到人。” “奴婢违背主子意愿行事,属于背主,罪该万死,请贵人们责罚。” 云清秀气的眉头紧紧拧起:“你明明是……”听宁月瑶的话行事。 后半句话,尚未说完,就被宁星棠打断。 她唇瓣扬着诡艳的笑:“妹妹,按照律法,背主一律乱棍打死。” “这可不是我仗势虐杀奴仆,而是律法本就如此规定哦。” 春禾之前没少欺辱她。 她没兴趣做圣母。 宁成帷眉头紧拧:“小四,春禾从小和瑶瑶情同姐妹,她不过一时糊涂做错了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丫鬟的命也是命,你怎么能这般轻贱她人性命!” “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了春禾?” 云清着实觉得自己三观受到碾压,不可思议道:“宁大公子,你眼睛是鱼目吧?光有装饰作用,没有实际用处。” “这件事的受害人是梓然弟弟,棠棠姐从始至终与此事无关。” “真不知道你脖子上的这三两水豆腐,是怎么考取乡试的,竟被一朵白莲耍得团团转。” “能不能留春禾一条命,是看宁月瑶愿不愿意道歉,而不是棠棠姐决定。” “再说逼梓然弟弟喝泔水这种事,她又不是做不出来。” “比这更过分的事,她又不是没做过。” 她真心觉得,宁家三兄弟鼻子上两个洞是安的鱼目。 一天天拿着一朵白莲当宝贝。 而真正值得之人,却被他们千般折磨,万般辱骂。 姜梓然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我才不要她的道歉,太脏了。” 宁月瑶脸色青白交加,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了眼围观百姓。 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围观的百姓中,有人开始嗑起了瓜子。 他们眼中,有狐疑,有震惊,也有看好戏…… 唯独没了之前那种知道她受委屈时的义愤填膺。 宁月瑶心微微一沉。 她隐隐有种预感,若是哥哥们都背叛了她,她就会被这个世界抛弃。 一旦被抛弃,她会变得一无所有。 甚至,惨死街头。 她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但她不能道歉。 如今春禾已经认下错,她若是道歉,名声会受损。 会成为她争夺太子妃之位的阻碍。 宁星棠是墨王妃。 她只有成为太子妃,才能将宁星棠踩在脚底。 她名声决不能受损,不能有任何污点。 第154章:大哥,我不接受她的道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想到这,宁月瑶强稳了稳心神,红着眼眶柔柔开口: “姜二公子,春禾是我的丫鬟,她逼迫你喝泔水,我这个主子也有责任。” 她朝姜梓然曲了曲膝:“这声道歉,该我来说。” 宁月瑶将姿态放得极低:“姜二公子,对不起。” 这番话出口,果然部分百姓看她的眼神微微变了。 能替丫鬟道歉之人,品性一般不会差。 兴许,宁五小姐真的没逼姜二公子喝泔水。 都是春禾这丫鬟一个人的主意。 毕竟权贵府中下人,仗着主子权势欺负百姓的,比比皆是。 姜梓然抿了抿唇角,扯着姜珩的衣袖,抿了抿唇角低低道: “大哥,我不接受她的道歉。” 姜珩嗯了声,谪仙般的面容清冷若霜,声线亦是冰寒至极: “我淮阳侯府的公子,受了委屈势必要讨回来,而不是接受道歉。” 陪伴十五年的丫鬟,都能说舍就舍。 为达目的,是个不择手段的狠辣之人。 这种人,心中只有权势,没有亲情。 宁月瑶轻轻咬了咬唇,微微颤抖的声音中透露出脆弱和痛苦,眼眸满是泪水: “姜世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春禾与我情同姐妹,她犯了错,也有我的责任。” “我是真心实意替春禾向姜二公子道歉的。” 宁星棠慢悠悠插过话:“妹妹真是诚心想道歉?” 宁月瑶咬着下唇点头:“只要姜二公子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宁星棠挑了挑眉:“妹妹能将我的脸划得见骨,想来力气不小。” “既如此,春禾的杖刑便由你动手吧。” 宁月瑶闻言,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死死咬着牙龈,衣袖几乎被抓破。 这一刻,她再度觉得—— 要是宁星棠消失在天地间,该多好啊。 宁老夫人怒斥:“宁星棠,你是想逼死瑶瑶吗?” 虽然后院女子,没有哪个是干净的。 但她们就算弄死下人,那也是私下悄悄的,并未自己动手,更没有传出去。 而当众杖杀贴身丫鬟,这种事一旦做了。 也就被皇权贵族拒之门外。 宁星棠此招,完完全全是想逼死小五。 不止断了她成为太子妃的路,还断了她成为世家大族主母的路! 宁成帷眉眼满是厌恶:“小四,你已经闹了许久了,还没有闹够吗?” “不够!”宁星棠猛地扬高了声音,“宁成帷,你们欠我的,是命!” 宁成帷看着宁星棠秾艳精致的小脸。 她一惯带着讨好笑意的灵眸,此时平静淡漠得好似幽谷中深不见底的寒泉。 只一眼,令人心悸。 这一刻,宁成帷觉得自己好似在小四身上看到了墨王的影子。 杀伐果决,无情无欲。 不,准确说小四是没心没肺。 宁成帷心莫名一紧,微微放软了声音,“小四,春禾擅自揣摩小五心意,仗势欺压淮阳候府二公子,要打要骂,我们都没意见。” “可小五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你不能对她这样狠。” “她见不得血腥,她连长剑都拿不稳,更举不起棍子。” “你让她亲手杖杀自幼一起长大的丫鬟,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你会毁了她的!” 宁星棠听着宁成帷对宁月瑶情真意切的关护,面色平静。 并无重生前的羡慕渴望。 离开秦家时,哥哥们也都这样护着她。 她说天上的星星好看,想离星星近一点,哥哥们就为她建了座摘星阁。 大哥画图,二哥选址,三哥选材。 一同监督建造。 由于建阁时动静有点儿大,哥哥们只能将这座阁楼记到颜青名下。 颜家是荆州富商。 颜青历来脑子有点癫,喜欢一切美的事物,建一座奢华的楼阁不奇怪。 他毫不犹豫答应。 秦家出人出钱,颜青只需差不多点出来露个面,跟吉祥物一样的存在。 果不其然,摘星阁建好后,引起权贵注意。 颜青脑洞大开,把属于她的私人楼阁,经营成南辰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的著名雅阁。 前世到她死都以为这闻名南辰的摘星阁背后主人是颜青。 若非想起现代记忆,作者一笔提过,她根本不知道摘星阁是哥哥们为她而建。 只可惜,她没来得及等摘星阁建好看一眼。 就被宁夫人和宁月瑶找到,回了宁府。 前世被赶出宁府后,她经常听人提起摘星阁。 所有贵女都遗憾没能去过顶层。 据说那里手可摘星。 是楼主专门为一人而留。 书中后来摘星阁成了太子迎娶宁月瑶的聘礼。 宁老夫人一杵拐杖,吩咐下人,“将春禾这丫鬟拖下去,乱棍打死,尸体扔乱葬岗。” 云清挽住宁星棠的手,小脸满是纠结,“棠棠姐,真的要打死她吗?” 宁德侯府对下人仁善,从未打杀过下人。 虽然她恼恨春禾欺辱梓然弟弟,但也没想过真的要杀春禾。 宁星棠朝她嫣然一笑:“她的生死,决定权在宁月瑶手中,不在我们手中。” 云清看着宁星棠的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这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 想和臭表哥抢棠棠姐! 她觉得眼泪好像从嘴角流了出来:“棠棠姐,想和你睡觉。” 幽幽的男声,似随风般飘来。 “你想和谁睡觉?” 云清身子僵住了。 姜珩和云清齐齐偏头。 看着从宁府拐角处走的两个人和一只鹦鹉。 宁星棠笑得花枝乱颤:“本小姐果然魅力不凡,男女通吃。” 她团扇挑起云清小巧的下颌,微眯美目,“清妹妹姿色上佳,甚合我胃口。” 云清:“表哥,你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一下。” 她委屈巴巴:“表哥,你知道的,你就算借我一百个狗胆,我也不敢和你抢表嫂。” 商墨眸色清冷:“是不敢,还是没那能力?” 云清眨巴眨巴眼:“表哥,给我半盏茶,容我想想怎么狡辩。” 商墨身旁戴着斗笠的男子,蓦地笑出声,“原来这才是血脉压制。” 他微微歪头,声音似不解,似宠溺,“为何在我家,压制就颠倒了呢?” 第155章:唯有被爱的,才敢肆无忌惮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眼尾微挑,眼波流转间,媚态尽显。 她微微挑唇,湿漉漉的眸子透着纯真,似不解地问:“这位公子,你们家是如何压制?” 秦枫逸笑音极淡,却不难听出语气中的宠溺疼惜: “我们家啊——” “是妹妹压制哥哥们。” 宁星棠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弯。 她骄矜地冲秦枫逸扬了扬下颌,眉眼弯弯,“那是因为你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妹妹。” “唯有被爱的,才敢肆无忌惮。” 宁星棠的眼眸很黑很亮,清澈水润。 笑起来时眼尾微翘,纤长如蝶翼的眼睫也会跟着颤。 秦枫逸看着她眼中的笑,精致的娃娃脸上也跟着带上笑意。 “是,被偏爱的才是被爱的那个。” 话落,他看向宁成帷,眼眸满是冷意,声线也如结了冰,“你说是吧,宁大公子?” 被偏爱的……才是被爱的那个吗? 宁成帷思绪有些恍惚。 小四也是他的妹妹。 他是偏爱小五。 可他也爱小四。 “不,就算没被偏爱的,也是被爱的。” “可你们所有的爱,都给了宁月瑶。”秦枫逸嗤笑一声,“你们从未爱过她。” 宁成帷下意识看向宁星棠。 她身穿回宁府后从未穿过的红裙。 同色系的发簪步摇半束青丝,腕间水色上乘的红翡玉坠,衬得她腕骨纤细易折,肌肤白皙若雪。 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她眼角眉梢,眼眸折射着明媚的光。 她不应该卑微怯懦。 就应该美得这般耀眼夺目,明艳张扬。 宁成帷张了张口。 他想说我爱过小四。 可却如鲠在喉。 喉咙胀得生疼。 这句话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宁月瑶盯着秦枫逸,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难怪她派出去的人非但没抓住秦枫逸,还全军覆没。 原来秦枫逸和墨王搞在了一起! 他这般急着给宁星棠墨王妃的名分做实。 是因为他知道了宁星棠养父母是江南首富。 自古以来,夺嫡离不开钱。 她给太子传了信,告诉太子宁星棠养父母是江南首富。 可太子不但没回信,还不见她了…… 商墨扫了眼宁月瑶,并未错过她眼底的恶毒。 他淡淡开口:“动手。” 动什么手? 周围人一脸懵。 下一刻,只见黑甲卫不知从哪掏出一根木棍,强硬地塞到宁月瑶手中。 徐阳龇着白生生的门牙:“宁五小姐,这棍子是黑沉木。” “不重,女子也能拿起,打个三五十棍不成问题。” “宁五小姐放心,你这丫鬟不会武功,熬不过二十棍肯定一命呜呼。” 宁月瑶闻言手一抖。 她扔了手中棍子。 却被黑甲卫眼疾手快接住,重新塞到她手中,同时比画着补充: “我们审奸细,二十棍下去他就招了。” “本来想留他一条命,可惜他体质太差,招完就死翘翘了。” 他脸上满是嫌弃:“还习武多年,就那三十棍都承受不住的小身板,简直就是丢习武人的脸。” 宁月瑶身子颤抖着,惊恐地看向宁成帷,“大哥……” “打!”商墨声线更加寒凉。 宁月瑶身子一颤。 宁老夫人一咬牙,冲上来夺过棍子,毫不犹豫就朝春禾打去。 春禾猝不及防。 惨叫着被打趴在地。 不过三五棍下去,她的叫声由凄厉变成无力的闷哼。 宁老夫人发了狠,一棍接一棍打下去。 宁月瑶看着这一幕,松了口气。 这一刻。 她希望祖母就这样将春禾打死。 八棍下去,春禾口鼻溢出鲜血,趴在地上渐渐没了声息。 宁老夫人喘着粗气。 手一松,棍子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脱力般,身子踉踉跄跄向后倒去。 宁成帷一把扶住她,皱眉看了眼后背晕染着血迹的春禾,看向宁星棠,语气带着怒意: “现在你满意了吧?” 宁星棠勾起唇角,眼尾胭脂色像是落雪红梅般潋滟清绝。 她红唇微张,笑着吐出三个字,“不满意。” 宁老夫人惊魂未定。 那种棍棒打在身上的温软感让她心有余悸。 她手上并非没有人命。 但活生生打死人,这是第一次。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不是怕,胜似怕。 她胸口起伏着,勉强将那种诡异的感觉压下,怒瞪着宁星棠:“你已经害死了春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宁星棠看着宁老夫人眼底的惧怕,眼底暗光一闪即逝。 或许,她有办法从宁老夫人口中知道自己那位渣爹的功名,到底有没有问题了。 “宁老夫人,春禾是被你亲手杖杀的,与我无关哦~” 顿了顿,她看了眼呆呆看着春禾尸体的宁月瑶,笑意吟吟,“友情提醒一下,春禾本应是由你的好孙女杖杀的。” 她刻意拉长了语调:“比起是否会让你留下心理阴影,你的好孙女好像更在意名声呢~” 宁老夫人下意识看向宁月瑶。 看到她通红的双眼,哀伤的神色时,心微微一宽,厌恶地看着宁星棠: “你自己心肠恶毒,别把每个人想得都跟你一样。” 她刚才打春禾,并非一时冲动。 乃是经过深思熟虑。 了尘大师给小五批过命,说她命格极贵。 而了尘大师离开后,小五回家摊开手。 手中,是一片雕成凤凰的枫叶。 这片枫叶,至今好好保存在宁家祠堂。 宁府世代清寒。 沧涯是第一个为官之人。 虽已是万人之上的丞相,位居正一品。 但毕竟没有根基。 若是沧涯那件事曝光,势必举族遭难。 唯一的办法,就是小五成为太子妃。 老大考取会试第一,不说三元及第,至少二元及第。 就算那件事曝光,也能保下宁家。 宁星棠轻笑一声。 纤长的眼睫跟着轻轻颤动,那抹笑痕不达眼底。 她点点头:“嗯,我心肠的确很恶毒。” 宁老夫人:“???” 不是,你要不听听你说的什么? 宁月瑶神色骤喜。 皇家最看重名声。 如今宁星棠自己承认恶毒,那她的名字肯定入不了皇家玉碟。 她就没法成为真正的墨王妃。 在一众人或震惊,或欣喜的目光中。 美艳绝伦的少女慢悠悠吐出剩下的话:“不恶毒,怎么把可爱的云清小郡主拐上床。” 第156章:小东西,暖床的换一个行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少女俏皮清甜的话音刚落,男人幽幽的嗓音几乎叠着她的尾音响起: “你要把谁拐上床?” 明明是艳阳高照。 众人却莫名觉得后背发寒。 云清双眼蓦地亮了,无视这道男声。 她惊喜地道:“退一万步讲,棠棠姐你能不能不和表哥成亲,和我成亲?” 秦枫逸:“???” 商墨眸色更冷:“皮痒了?” 云清这才发现商墨。 她缩了缩脖子,识时务为俊杰,“我不和棠棠姐成亲了,我就只被棠棠姐拐上床。” 商墨似笑非笑:“你确定?” 云清寒毛倒竖。 她看了看宁星棠的美色,又看了看商墨黑沉的脸。 最终,在美人和性命之间—— 她选择了美人。 云清死死抱着宁星棠的手臂,委屈巴巴瞅着她,“棠棠姐,你说要把我拐上床,得说话算话!” 宁星棠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眯眯应下,“好。” 云清体内的毒还差最后一次施针。 这次祛毒至关重要。 不将人留在身边,她也不放心。 商墨眼底色泽沉得如同浓墨。 他皮笑肉不笑:“宁小姐,你确定她能给你幸福?” 他刻意咬重了幸字。 一字双关。 宁星棠听出了男人的言外之音。 脸颊,莫名有些燥热。 恰在此时,云清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夹染着丝丝心疼,“棠棠姐没体会过家的幸福。” “我爹娘说了,愿意认棠棠姐为义女,给她家的幸福。” 说到这,她底气瞬间足了。 骄傲地抬着下颌,大着胆子与商墨对视,“棠棠姐成为宁德侯府小姐,就没人敢欺负她,就能幸福了。” 秦枫逸:“???” 什么鬼? 妹妹何时就成了没体会过家幸福的人? 商墨似笑非笑瞥了眼秦枫逸:“家被偷了。” 秦枫逸看着小鸟依人般挂在妹妹手上的宁德侯府郡主,脑中骤然跳出一个念头—— 把人拐上床,总比被人拐上床好。 他敏锐察觉到商墨神情中的不爽,心情极好,“无妨,换个家也不错。” 宁成帷:“???” 众人:???? 墨王和这男子打的什么哑谜。 他们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显然,对于众人的困惑,当事人并不打算解释。 宁星棠轻摇团扇,拉着云清往百蕊院走。 “小清清,给姐姐暖床去。” 云清的声音极为雀跃:“好勒,姐姐。” 商墨脸顿时黑了。 秦枫逸也笑不出来了。 真的要暖床?!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率先打破这微妙的,是颜青慵懒带笑的声音: “小东西,暖床的换一个行吗?” 众人齐齐看向声音传来处。 只见另一边巷子里,一道云白身影摇着白色团扇缓步而来。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衬得他愈加美如莲,妖如月。 眼角轻挑间,眼尾的泪痣潋滟着阴柔的光泽。 走了没多远就停下,捧着礼物盒,面无表情看戏的桂刚,听到颜青的话,猛地抬眼。 看清了颜青的面容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差点裂开。 这位也认识宁四小姐? 他不是有未婚妻吗? 想到某种可能,桂刚的面瘫几乎没维持住。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难道这位的未婚妻是宁四小姐? 墨王和自家殿下都是横刀夺爱? 宁月瑶第一次见颜青。 眼中划过惊艳。 随即变成嫉妒不甘。 宁星棠她到底有什么好? 竟有这么多优秀的男人追求! 宁成帷皱起眉头,冷声问道:“你是谁?” 颜青对上商墨清寒无温的眸子,歪头轻笑,“好哥哥,不介绍一下?” 商墨眸色阴沉:“本王没有你这么大的弟弟。” 颜青站定在他身前,垂眸似思索了一瞬,笑得阴柔邪魅: “那你叫我哥哥,我倒是不介意多出个这么大的弟弟。” 戗—— 他尾音刚落,喉结蓦地传来寒意。 垂眼,入目是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 执剑人正是他口中的好哥哥。 宁星棠在听到颜青的声音时转过身。 此时看到商墨拿剑指着他。 偏生颜青不知道是够癫,还是笃定商墨不会杀他。 眼看剑尖已经挑破颜青喉结处肌肤。 颜青依旧不紧不慢扇着团扇。 他啧啧两声:“你我好歹有点儿关系,至于下这样的狠手吗?” 姜珩初次见颜青,有些诧异地问,“你认识阿墨?” 颜青摇摇头,锋利的剑尖瞬间在他喉结处留下长长的划痕。 他丝毫不在意,哀怨地瞅着宁星棠的背影,“不想认识,却不得不认识。” 姜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随即,他似是想到什么。 眸色顿时有几分怪异。 眼前这位,大概就是宁四小姐秦家父母给她定的娃娃亲对象—— 荆州首富颜家继承人颜青。 论颜值,不比阿墨差。 论有钱…… 阿墨养着南蛮边境几十万张嘴。 可能真没颜青有钱。 宁星棠在听到颜青的声音时,停下了脚步。 云清偏头看过去。 下一瞬,眼中溢满惊艳,“棠棠姐,你从哪认识这么个天仙啊!” “瞬间把臭表哥比下去了。” 天仙…… 恶魔还差不多。 宁星棠嘴角抽了抽。 她拉着云清转身,重新走到大门前。 颜青慵懒挑眉,勾过身后侍从手中的白玉盒,语调幽幽,“小东西,礼物要吗?” 宁星棠上前,毫不客气从他手中夺过白玉盒,“条件。” 她幼时在江南经常和颜青狼狈为奸,流程熟的很。 颜青定定看着她潋滟多姿却又秾艳如画的双眼,压低的声音中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嫁给我。” 宁星棠笑意吟吟:“墓穴想要坐北朝南,还是依山傍水?” 颜青撇撇嘴:“真狠心。” 他瞥向慢条斯理擦着剑尖的商墨:“好哥哥,我可以做小。” 商墨微抬眼尾:“知三当三?” 颜青笑得勾魂夺魄:“好哥哥真聪明。” 商墨勾了勾唇角,手心一翻,三支短箭指着颜青,“这么喜欢三,送你三支。” 颜青笑容微僵。 他微微向旁边移了一小步,避开箭尖,“好哥哥,有话好好说,别一言不合就动手,伤感情。” “我和你有感情?” 第157章:学她藕丝炒豆芽,勾勾搭搭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那必须有啊,毕竟也是……”颜青蓦地住了音,高深莫测笑笑,“没有更好。” 商墨眯了眯眼尾。 他总觉得,颜青眉眼间有几分熟悉。 “我们之前见过?” 颜青回答得很干脆:“没有,我胆子小,这是第一次出现在京城。” 桂刚:“???” 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的,是鬼? 姜珩轻笑一声:“我看颜公子,倒是胆子大得很。” 颜青笑眯眯摇着团扇:“家里穷,吃不起人参鲍鱼,只能去山里猎点狗熊豹子。” “熊心和豹子胆吃多了。” “胆子嘛,也大了一丢丢。” 说着,他伸出手比了比一丢丢有多大。 宁星棠嘴角抽了抽。 颜青食指和拇指的间隙,一颗瓜子都塞不进去。 她懒得与他浑河打岔:“再不说条件,我就当你送我了。” 说着,她晃了晃手中白玉盒。 颜青微敛面上笑意,阴柔邪魅的桃花眸弥漫哀怨,“非得算得那么清吗?” “颜大老板的便宜,我可不敢占,赶快的,别浪费我时间。” 颜青手中团扇轻拍手心,干脆开口,“去一趟慈恩寺,帮我救个人。” 宁星棠毫不犹豫应下:“没问题,明日一早我就出发去慈恩寺。” 颜青深深看着她:“你就不问问救谁?万一救的是你的死对头呢?” “姓宁?” “不是。” “不姓宁的我都救。” 宁老夫人气得差点晕过去。 她颤抖着抬手指着宁星棠:“你个孽障!相府待你不薄,供你习医,你就是这般回报我们的?” 不等宁星棠说话,云清双眼瞪圆,脾气骤然暴躁,小嘴叭叭叭: “宁老夫人这么大年纪,别的没活出来,倒是把不要脸三个字活出了精髓。” “简直就是左脸皮撕右脸皮,一半不要脸,一半厚脸皮。” “你们宁府虐待棠棠姐十年,把她当牛当马一样使唤,睡的是猪都嫌弃的破落院子,吃的是下人倒了的剩饭剩菜,现在还想用道德孝道绑架她?” “别总拿自己长辈的身份压人,为老不爱幼,为小不尊老,这叫上行下效。” “首富家里的账房先生,都没你会算计。” 宁老夫人被她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宁月瑶扶着她,柔柔弱弱开口,“云清郡主,不论如何,四姐姐都是晚辈。” “孝之一道,是南辰自古以来的传统美德。” 云清嗤笑一声:“见过裹小脚的,没见过裹小脑的。” “坊间流传一句话,要想小的孝,老的必须善。” “也只有宁府上梁的歪风邪气,才能造就出你们不要脸的美德。” “宁老夫人的所作所为,哪一件称得上善?” 宁月瑶被她骂得脸色青白交加。 她着实没料到,宁德侯府唯一的小姐,竟能骂出这种市侩污秽之言。 完全就是不顾身份。 秦枫逸听着云清不带喘气的一顿输出,震惊过后,默默朝她竖起大拇指。 颜青赞许点头:“骂得好。” “为老都不懂爱,为小不必知尊。” “况且小东西这些年在宁府做牛做马伺候你们,宁府对她的生恩早已还清。” “养育之恩,应该还秦家夫妇,而不是宁府。” 宁老夫人喘着粗气,怒声道:“她宁星棠身上流的是宁府血脉,她就必须孝顺我们!” 颜青眨巴眨巴眼:“别人都是道德绑架,宁老夫人您这等级可真高,直接玩血脉绑架,佩服,佩服~” 宁老夫人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调,扭头看着他,“你是宁星棠什么人?” “未婚……”夫字在宁星棠几乎杀人的目光中咽了回去。 硬生生变成:“债主。” 宁星棠:“……” 宁老夫人狐疑:“可你刚刚说要给宁星棠暖床,这是债主能做的事?” 颜青面不改色忽悠:“你年纪大耳背,听错了。” 宁老夫人明显不信。 她看向商墨:“墨王,小四从小在乡野长大,没有男女大防。” “宁府接她回来,教了十年也没教好。” “毕竟是从小在外长大的啊,她不但不听我们的话,还处处抹黑我们。” 言外之意,宁星棠勾搭男人之事,与宁府无关。 云清气乐了:“宁老夫人还真是乌龟吃王八啊。” 宁老夫人:“什么意思?” 宁星棠慢悠悠接过话:“六亲不认啊。” “放肆!”宁老夫人一声怒喝,“你已经和墨王举办过婚礼,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做出给王爷丢脸的事!” 宁星棠勾着白玉盒轻晃:“我还没上皇家玉碟,就算丢脸,也是丢的宁府的脸。” 她瞅着被宁老夫人打死的春禾:“况且,宁府还有脸丢吗?” 宁老夫人气得头晕眼花。 宁成帷眸光紧紧锁着她,不悦开口,“小四,祖母是好心劝你,你怎地这般不懂感恩!” “你应该向小五好好学学。” 宁星棠唇瓣滑落意味不明的笑音:“学她藕丝炒豆芽,勾勾搭搭?” 宁月瑶宛如菟丝花的苍白秀颜满是委屈: “姐姐,春禾已经因你而死了,你若觉得不满意,你可以把我这条命拿去,可姐姐不能这般毁我名声啊。” 她边哭,边看了眼周围百姓神色。 看到百姓们嗑着瓜子,看戏看得津津乐道时,心猛地一沉。 这些贱民,竟然不相信她了! 云清翻了个白眼:“春禾完全是为你而死,别把这屎盆子扣棠棠姐头上。” “刚才只要你承认逼梓然弟弟喝泔水,给梓然弟弟道个歉,春禾完全可以不死。” “可你为了名声,将所有罪名推到与自己自幼一同长大的丫鬟身上,乱棍将她打死。” “宁五小姐,在你眼中,人命没有名声重要。” 宁月瑶身子一晃,眼角余光看到府内那抹云白身影时,泪眼婆娑道: “我没有……春禾犯了错,我不能包庇她……” 宁姜站在门后,静静看着这一切。 他并没有如同往常般,第一时间出来护着宁月瑶。 宁月瑶心恍若沉入湖底,滞闷压抑得几乎闯不过气。 四哥的眼神,和二哥要背叛她时一模一样…… 第158章:小东西为何不选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姜静静与宁月瑶对视片刻,眷恋地看了眼宁星棠,转身离开。 宁星棠也注意到了他的身影。 对于宁姜并未第一时间出来维护宁月瑶。 她并不诧异。 甚至,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或许宁家兄弟都开启追妹火葬场副本,天道对宁月瑶的护持就会完全消失。 可她不明白的是,要如何让宁家兄弟都开启这个副本。 宁月瑶注意到宁姜看宁星棠时,那眼神中的眷恋,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她最后悔的事,是那日竟然只划伤了她的脸,没有一刀捅入她心脏。 姜珩冷冷吩咐:“将这丫鬟的尸体扔去乱葬岗。” 宁月瑶下意识想要阻止。 话到嘴边,又及时咽了回去。 她眸光闪烁地看着春禾的尸体被拖走。 今晚,她必须去一趟乱葬岗。 她要亲自确定春禾真的死了。 秦枫逸扫了眼地上的血迹,上前勾搭着颜青的脖子,“走,陪本公子喝两杯。” 颜青阴柔的桃花眼弥漫委屈:“小东西不要我了,你还约我买醉嘲笑我。” “她就没要过你。” “可我才是她……”未婚夫。 “我知道你是她债主,以后要债的机会多的是,别急在一时嘛。”秦枫逸打断颜青的话,将人拖走。 妹妹注定要搅入朝堂的浑水中。 没必要将颜青拖进来。 桂刚看着颜青被拉走,同手同脚转身离开。 殿下喜欢的女子,是弟弟的未婚妻。 而她又被另一个弟弟抢了…… 这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姜珩扫了眼围观百姓,清冷的视线落在宁月瑶身上,“宁五小姐,人在做天在看,好自为之。” 留下一句话,他朝商墨和宁星棠道:“阿墨,宁四小姐,明日慈恩寺见。” 商墨微微颔首。 宁星棠笑眯眯点头:“姜少卿记得把弟弟带来哦。” 姜珩无奈应下。 自家弟弟小小年纪,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六七个时辰都是泡在药铺中。 妥妥合格的打工驴…… 不,打工崽。 偏生他自己丝毫不觉,极为乐意。 商墨冷冷扫了眼宁府众人,语调冰寒无温,“本王的王妃品性纯良,若是以后再传出对她不利的谣言,本王不介意深入查查宁府。” 宁老夫人对上男人寒凉的眸子,身子猛地一颤,脸色骤然惨白如纸。 墨王难道知道了? 可是当年的事,她和沧涯做得极其隐蔽。 且那人已经死了。 再无第四人知道。 想到自己亲手将那人的尸体火化,撒入枯井中,宁老夫人微微松了口气,强撑着道:“多谢王爷提醒。” 她颤抖着扶住宁成帷的手:“成帷,回府。” 宁月瑶不甘地看了眼宁星棠,与宁成帷一同扶着宁老夫人回府。 今日皇宫去不成。 她明日得去趟慈恩寺。 亲口将宁星棠养父母是江南首辅,义兄是神医谷少谷主之事告诉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要登位,目前武将是最大的阻力。 而收买武将,粮草最关键。 要购买粮草,需要大量银两。 她将秦家这块大肥肉亲手送上,太子哥哥肯定很高兴。 常贤看着还在看戏,舍不得散的百姓,忽地说了句: “宁五小姐看中名声,更甚于人命。” 徐阳龇着牙,咧嘴一笑,贴心解释: “以后看人擦亮点眼,小心被人卖了还给她数钱。” 百姓嗑瓜子的动作顿住。 众人看着地上面淡淡的血迹。 神色有些茫然。 好一会儿,有人低低道:“宁五小姐一直给百姓施粥,还让宁府的药铺给贫苦百姓熬制汤药……” “可是那喝了汤药的百姓,病好像没好……” “宁家虽然因为宁夫人稍微有点儿银钱,但毕竟不是商户,宁五小姐不可能有太多银钱,她能为百姓做这些,纯因她心善。” “可她给神童山孩童送的粥,是最差的米,一碗粥没一粒米,还霸占宁四小姐送药膳的功劳,而且宁四小姐大婚日,被抬到城外悬崖,被毁容,若是没有主子授意,一个送嫁的老嬷嬷怎么可能敢做出这些事?” “宁五小姐心地善良,连受伤的猫狗都要救治,根本不可能做出残害亲姐,逼幼童喝泔水这种事……” 百姓们不再如之前一般,全都无条件帮宁月瑶说话。 有部分百姓提出了自己心头的困惑。 宁月瑶听言,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有些人就是贱,一点儿都不懂得感恩! 亏她这些年还给他们施粥发药,结果这群贱民都不会记得她的好。 只会记得她没做好的地方。 活该他们病死饿死。 宁星棠抬眼看着天上璀璨的金乌。 天道宠儿,真的让人羡慕啊。 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帮忙洗白。 …… 荷香府。 颜青懒懒窝在椅内:“二哥,你当真要让小东西嫁给商墨?” 秦枫逸定定看着对面阴邪柔美的男子,不答反问:“阿青,你认识商墨?” 他精致的娃娃脸上,毫无表情。 虽是问句,语气却极为肯定。 颜青摇着团扇,柔美的桃花眸微眯。 及腰墨发被风吹起,发间金铃叮铃作响。 一举一动,美如画,妖如邪。 他勾了勾唇角,嗓音如同黄鹂般动听,“他是正室,我这当三的肯定得认识认识。” 他微微坐直身子,托着下颌看秦枫逸,“二哥,你说我是不是得探听一下正室的爱好?” “等进府后,讨好一下我那好哥哥,初一十五小东西睡他那,其余时间睡我这。” “凭颜家的权势,我肯定能在墨王府过得如鱼得水。” 秦枫逸嘴角抽了抽。 如鱼得水? 以墨王的手段,怕是会把他这条鱼晒成小鱼干喂猫。 颜青眯着眼眸,指尖勾着一缕发丝,眉眼皆是柔媚,“二哥哥,你说我和商墨,谁更美?” 秦枫逸:“……” 他如同十年前一般,敷衍道:“你美。” 这玩意儿极为执着美貌。 逮到一个人,就把人当魔镜薅着问。 若是回答让他不满意,他能逮着问一天。 颜青幽幽瞅着他:“二哥哥,你在敷衍我。” 秦枫逸立刻坐直,面色很正地细细将他打量一番。 郑重答:“阿青,是我见过的人中,最美的一个。” 他神色正得不能再正,总结: “墨王根本没法和你比。” 颜青轻哼了哼:“那小东西为何不选我?” 第159章:小四,你尝一尝好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枫逸:“……” 不选你,你自己没点数? 癫成这样,凡是脑子正常点的,都不会嫁给你。 但这话,他不可能说出来。 只是岔开话题:“你要妹妹帮你救谁?” 颜青鸦羽般的长睫轻轻一颤。 广袖顺着他线条精致的手腕滑落,露出冷白如玉的肌肤。 青筋清晰可见。 隐约可见腕间有道道颜色略浅的伤痕。 他目光落在这些伤痕上,眼底似有情愫翻涌。 好一会儿,他轻笑一声,“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以前救过我一命,还他一个恩情罢了。” 秦枫逸不疑有他,热情道:“我医术也不低,走吧,我去给你那朋友看看。” 颜青眨了眨眼,缓缓伸出手。 “二哥哥帮我看看,我有病吗?” 秦枫逸:“???” 好一会儿,他伸手,指尖缓慢落在颜青腕间。 指尖下的脉搏,跳动有力。 秦枫逸无语地收回手,认真看着他,“你身体没病,脑子有病。” 刚刚颜青那正经的样子,他真以为他得了不治之症呢。 颜青丝毫不恼,笑眯眯地扇着团扇,“还是二哥哥懂我。” 秦枫逸翻了个白眼:“我不想懂你。” 他敛了面上神色,正经地看着颜青,“你到底要救谁?” “救命恩人。” 秦枫逸指尖点了点桌面,不与他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你将产业都转移到京城,颜家……”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压低了声音,“想参与夺嫡吗?” 颜青扇扇子的动作微顿。 随即,他笑得柔媚倾城:“小东西如果想篡位,我倒是乐意举全族之力相助。” 音落,他双眼熠熠生辉,恍若盛着万千星河,“以我的美貌,等小东西登基了,至少能混个贵妃当当。” “抢不了好哥哥的正宫之位,那也得混成个宠冠后宫的妖妃。” 他勾着发丝,朝秦枫逸抛了个媚眼,“二哥哥,你说小东西会喜欢我这张脸吗?” 秦枫逸很想把他的脑瓜子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水豆腐,还是豆腐脑。 颜青也没指望秦枫逸会回答。 他啧啧一声:“竹马敌不过天降啊。” 秦枫逸抬手捏了捏眉心,觉得脑壳疼,“阿青,墨王被贬南蛮,凭借着一身本事,帮着镇国公府重回京都,官爵不减。” “他是无心无情之人,棠棠和他的婚事已成定局,你别招惹他。” 颜青满不在乎:“我都愿意为爱当三了,他不会那么小气。” 秦枫逸眼皮子跳了跳。 他拿着帷帽站起身,劝道:“京城水太浑,趁现在没滩上,赶快抽身离开。” 留下一句话,秦枫逸戴上帷帽离开。 还体贴地关上房门。 屋内陷入了寂静。 颜青渐渐敛了面上的笑,呆呆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盏。 好一会儿,他喉间滑落低低笑音,“已经来不及了啊……” 他抓了秦老三,还给他吃错了药,导致他昏迷不醒。 若是小东西知道,怕是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可他……真的想不起来为何要抓秦老三。 只记得,秦老三能救自己。 颜青柔媚的桃花眸浮现茫然。 他冷白如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腕间伤痕:“我为什么要秦老三救?生病了?” 极轻极淡的语气,透着不解。 秦枫逸是神医谷少谷主,他都说了自己没病。 可自己,到底生了什么病? 又为何抓秦老三? 颜青蓦地伸手按住头。 他想不起来! 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啊!”他嘶吼一声,抬手习惯性就要拔发簪。 却只摸到挂着金铃的发带。 他柔美的五官因痛苦有些扭曲。 五指并拢又张开,张开又并拢。 最终,他指甲狠狠扣进腕间血管,“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许久之后,他打开房门。 一身云白衣袍,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红。 恍若落在雪地的红梅。 妖艳而凄厉。 贴身侍卫田洛见怪不怪,动作麻溜地从袖中取出膏药,“主子,属下给您擦药。” 颜青咬着唇角,伸出手。 线条优越的手腕,不复刚才的冷白。 上面布满了一个个指甲印。 严重的地方,甚至连肉都被抠了下来。 他垂眸,静静看着田洛给自己上药包扎。 神色极为平静。 就好似这伤痕累累的手,不是自己的一般。 直到包扎好,他才问了句,“我为什么抓秦老三?” 田洛收起药膏,熟练答:“您说要把他炼成药人,保护柔弱不会武,手无缚鸡之力的您。” 颜·柔弱不会武·手无缚鸡之力·青:“???” 他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潋滟柔媚的桃花眸眨啊眨,“我柔弱不会武?手无缚鸡之力?” 他的武功,在南辰算不上第一。 但也绝对能排在前三。 田洛肯定地点点头:“这是您亲自说的。” 颜青抬手扶额,语气有些无力,“小东西不喜欢病美人。” 田洛再次点头:“嗯,这个觉悟,是您在宁小姐嫁给墨王后才有的。” 颜青有气无力:“醒悟太晚,未婚妻被叼走了。” 话落,他嫌弃地瞅着衣服上的血迹,“换身衣服去慈恩寺。” 田洛跟上他,忍不住问了句,“主子,您让宁小姐救的是太子还是秦三公子?” 颜青头也不回:“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忽地停下了脚步,透过楼道的窗户看向外面。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衣袍洁白如雪的绝美少年,拿着一串糖葫芦,拦住红裙似火的少女。 肌肤晶莹似雪的少年,面上洋溢着暖暖的笑。 他目光贪恋地咬着少女面容,将手中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小四,昨夜我找了几名肠胃弱,吃糖葫芦会腹痛的百姓试过,只吃糖衣,不吃到山楂,就不会腹痛。” 宁姜绝色的容颜,透着紧张,“小四,这串糖葫芦是四哥亲手熬制的,糖衣很厚,很甜。” “你尝一尝,好吗?” 第160章:这次的糖葫芦,是特意为你做的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本打算来安堂药铺看一看,没想到遇到了宁姜。 她目光落在宁姜手中的糖葫芦上,眉眼隐约透着烦躁。 宁姜把糖葫芦往前递了递,精美如画的眉眼藏着期待: “小四,你尝一尝,甜了还是酸了,四哥下次改进。” 宁星棠后退一步,并未接递到面前的糖葫芦。 她缓缓撩起眼帘,意味不明轻笑了声,“宁姜,你想求得我原谅?” 宁姜不解:“小四,四哥并未做错,为何要求你原谅?” 他今早去了城尾巷子卖糖葫芦的老师傅家中。 最终以接下来一个月,每天夜间到老师傅家中帮他做一百串糖葫芦为条件。 求得老师傅教他做糖葫芦。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去做这些事。 他隐隐有种感觉。 若是小四妹不对他说出—— ‘四哥哥,我原谅你’这句话。 他就会永远失去小四。 比起失去,做一串糖葫芦哄哄她,不是难事。 宁星棠眸光渐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宁四公子的糖葫芦,我吃了会消化不良肚子疼。” 宁姜长睫轻轻颤了颤,眼眸中透着些许不自知的哀伤,“小四,这次的糖葫芦,是特意为你做的。” 顿了顿,他凝着宁星棠清冷无温的眸光,声音软软地补充: “不是给小五带的同时,顺带给你带。” 细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男子绝美如画的眉眼。 纤长如鸦羽的长睫,在眼睑处落下浓浓阴影。 时不时颤动一下,无端透着脆弱的破碎美。 好似只要宁星棠再度拒绝,他就能碎掉。 宁星棠烦躁地垂下眼眸。 眼前的糖葫芦山楂颗颗饱满。 金色的糖衣裹着鲜红的山楂,在阳光映衬下,美得恍若珍品水晶。 重生前,她渴望而不可得的东西。 如今,轻易就摆在她的面前。 好一会儿,她缓缓勾起唇角,对上宁姜期待的视线,红唇微张,吐出无情的几个单音节: “宁姜,你可真贱。” 她舔他们的时候,他们对她的付出视而不见。 她转身离开之时,他们一个二个犯贱凑上来。 真是应了现代一句话—— 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宁姜漂亮如画的眉眼浮现茫然。 他刚想说话,忽见宁星棠伸手。 宁姜神色一喜,连忙将糖葫芦递给她。 他动听的声线中,不难听出喜悦,“小四,你喜欢吃的话,四哥以后天天给你做。” “但你必须答应四哥,只能吃糖衣,不能吃山楂。” “啪嗒——”叠着他尾音响起的,是糖葫芦落地发出的啪嗒声。 晶莹剔透的黄色糖衣,瞬间爬满道道蛛丝网般的裂痕。 宁姜下意识蹲下身子。 冷白似玉的手指伸出,指尖即将碰到碎了的糖葫芦时,猛地缩回。 他仰头看着宁星棠,美如画的眼眸写满悲伤,“小四……糖葫芦碎了……” 此刻他的神情,好似孩童好不容易得到心爱的玩具,却不小心摔坏时。 有不安,有忐忑,有无措…… 他垂了垂眼,下意识责备宁星棠:“小四,你为何没拿稳?” 宁星棠垂眸,与他四目相对间,唇角勾起清寒无温的笑,“宁姜,你觉得是我的错吗?” 宁姜想说如果你拿稳了,糖葫芦就不会摔碎了。 这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 但这番话,不知为何在喉间滚了几滚,就是说不出口。 最终,只化作无奈的叹息,“小四,你今天吃不到糖葫芦了。” 宁星棠把玩着腕间红翡吊坠,淡淡开口:“我吃过糖葫芦,没有腹痛。” 宁姜完全愣住。 宁星棠继续道:“我也是秦家人的小暖阳。” 一句话,顿时让得宁姜面上失了血色。 宁星棠的声音很轻很淡: “爹爹只是普通人,没有宁丞相身份尊贵,可爹娘和兄长,却清楚记得我喜欢吃什么,我不能吃什么。” “小时候看着周边小伙伴吃糖葫芦,我极为羡慕,可我吃山楂会腹痛,每次我都会趁着吃糖衣的瞬间,快速咬下一小点儿山楂。” “然后毫不意外,每次都疼得整夜睡不着觉。” “哥哥们费了无数心血,终于能让我吃糖葫芦而不会腹痛。” 宁姜张了张口,只是苍白无力地问了句,“是哪种山楂?四哥给你买。” 宁星棠忽地笑了。 宁姜被她笑得心慌不安:“小四……你不想笑,就别笑了……” 宁星棠缓缓敛了笑,抬手拭去眼尾笑出的泪。 她唇角依旧带着浅浅笑痕,眼底毫无笑意,“你买不到的。” 那是哥哥们和谷主师父耗时许久,专门为她研究出的。 独一无二。 就算倾全国之力,都购买不到。 宁姜不信:“为什么买不到?” “因为那是哥哥们亲自为我做的糖葫芦。” 宁姜缓而慢地眨了下眼,看着地上糖衣破碎的糖葫芦,声音很软,“这也是四哥亲手为你做的糖葫芦。” “棠棠摔碎了一串没关系,四哥这就重新给你做。” “四哥很快就回来,你逛一圈回府就能吃到糖葫芦……”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糖葫芦站起身,“棠棠到时候尝一尝,好吗?” 阳光下,他精美如画的容颜苍白无血色。 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动着,宛如天山湖泊般清澈的眸子,透着小心翼翼。 如同精致的琉璃般,精美却轻轻一碰就会碎。 宁星棠烦躁地抿了抿唇角,声线凝结着冰霜,“宁姜,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贱吗?” 初回到宁府时,她把宁姜误认成姐姐。 受了委屈疼痛,她会找宁姜诉说。 每一次,宁姜都是用那双如画的眼睛看着她,静静听她诉说。 他是宁府唯一愿意听她诉苦的人。 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宁姜心中是不同的。 直到那句‘银月不及暖阳温暖’,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看着如今的宁姜,她好似在看曾经的自己。 宁姜身子不稳地往后踉跄一下。 他紧紧捏着糖葫芦,眼中带着受伤,“棠棠,你……真的不要四哥了吗?” 第161:宁府欠我的,是五条人命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嗤笑一声,不答反问,“宁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变了?” 宁姜抿了抿唇角,没答。 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宁星棠指尖勾着腰间流苏把玩,继续道:“宁姜,你是想要那个对你们唯命是从,任由你们打骂,依旧每天像老妈子伺候着你们的宁星棠。” “而不是……真心来求我原谅。” 少女轻飘飘的话音,似重锤砸在宁姜心间。 他心猛地一疼,下意识反驳,“不是的!” “小四……棠棠……我从未把你当成过丫鬟!” “可你也没有把我当成过妹妹!”宁星棠打断他的话。 她看向宁姜的眼神,是平静淡漠的。 完全没有以往看到他们时的讨好高兴。 她好像……真的不要他们了。 手中糖葫芦糖衣被阳光晒化,金黄的糖水缓缓流下。 粘稠的触感从指缝传来,宁姜骤然回神。 他瞟了眼指缝浓稠的糖水:“棠棠,四哥知道你受了委屈。” “你要四哥如何做,才肯原谅四哥?” “原谅?”宁星棠嗤笑一声,“我为了得到你们这所谓的家人认可,十年来不知付出了多少!” 她垂了垂眼,眼底满是自嘲,“宁姜,你从没把我当成过妹妹。” “你让我活得很自卑,我也是和你们流着同样血液的亲人,可你从没相信过我!” 宁姜漂亮的眉头拧起。 他叹了口气:“棠棠,相府究竟哪里对你不好?你做了十年丞相府嫡小姐,锦衣玉食,样样不愁。” “府中下人,随时供你使唤。” “哪怕你划伤老三的脸,毁了他的梦,伯父伯母都未曾责怪过你。” “给你住破落院子没及时发现,是我们的疏忽,可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四哥亲自给你做糖葫芦了,你就原谅四哥,好吗?” 宁星棠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宁姜,你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我究竟为何这么恨你们!也不知道我为何这么决绝地不要你们!” 宁姜捏着糖葫芦的手紧了紧,喉结滚了滚,略有些艰难地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宁星棠眼底凝结着冰霜。 她上前一步冷冷看着宁姜,惯来清甜的声线中,夹杂着杀意: “宁府欠我的,是五条人命。” “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原谅你们?” 宁姜愣了下,随即皱眉问道:“五条人命?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落下冰冷的一句话,宁星棠越过宁姜向前走去。 火红的衣摆,与男子云白的锦袍相差而过。 短暂的相遇后,再度重归陌生。 宁姜心头一紧,下意识伸手去抓眼前稍纵即逝的火红裙摆。 却在眼角余光看到指尖沾染的糖水时,缩了回来。 他转身唤住宁星棠:“棠棠,我们是你的亲人,亲人之间,没有隔夜仇。” 宁星棠脚步不停,淡漠的嗓音随风飘来: “是没有隔夜仇,只有血海深仇。” 她话音刚落,吵嚷声骤然从前面传来。 那是一间新开的药铺——悦耀药铺。 就在被宁星棠拿回来的安堂药铺对面。 一个时辰前开业,热闹至极。 无数百姓眉开眼笑地拎着药包出来。 “我就说宁五小姐心地善良,不可能伤害任何人。” “是啊,我早上还怀疑她逼迫姜二公子喝泔水,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宁五小姐就是活菩萨啊,我家老头子生病几年了,家中卖了所有东西给他买药,这次家中一个铜板都没了,若非宁五小姐及时为我们免费供应药材,我家老头子怕是熬不过今晚。” “早上我怀疑宁五小姐,真的是惭愧死了,以后谁要是敢说宁五小姐一句不是,我上去撕烂她的嘴。” 赞美的议论声不断传来。 宁姜顺着宁星棠的目光看过去,眉眼染上柔和,“这是老五为瑶瑶开的药铺。” “那小丫头片子心善,见不得百姓受苦,恰好老五挣了钱,便以瑶瑶的名义开了这家药铺。” “悦耀,谐音月瑶,亦是悦瑶,我们都希望瑶瑶一直开心快乐。” 昨晚看到了小四以前居住的环境,他心疼了。 今早看到小五被污蔑,被怀疑,他都没有像以前那样护着她。 直到临出门前,小五脸色惨白地在门口拉住他的袖子。 她像受了惊吓的小兽,明眸中都是害怕。 她哭着说看到春禾被打死,害怕极了。 她想救春禾,却怕惹得姐姐更加生气。 她说只要姐姐不生气,她连自己的命都愿意给姐姐。 她宁愿被打死的是自己。 小五哭得厉害,眼神都有些混沌。 只一直说只要小四能原谅她,她愿意嫁给乞丐。 话音未落,人便软软倒了下去。 他下意识将人搂住,才惊觉小五整个人高烧不止,陷入了梦魇。 就算高热昏迷,她也一直哭着求小四原谅,说自己愿意替春禾去死…… 那一刻,他自责懊恼自己竟然怀疑小五。 在小五被污蔑时,没有上前护住她。 小五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啊。 她心地善良,亲眼看着自幼一起长大的丫鬟被活活打死,肯定接受不了。 她愿意舍了情同姐妹的丫鬟,只想求得嫡姐原谅。 这般善良的小五,不会做任何恶毒之事。 他给小五施针,高烧不但未退,还隐隐有上升趋势。 他毫不犹豫,给小五喂了师父留给他的救命丹药。 丹药入口,小五的高烧渐渐退下。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给春禾收尸。 幸亏伯母及时到来,拦住了小五。 他听着伯母对小五的咒骂,心里莫名有些堵。 他觉得小四亲眼看到祖母打死下人,肯定也受到了惊吓。 自己该哄哄小四,就去学做糖葫芦。 宁星棠背对着宁姜,却也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疼惜宠溺。 她心中冷笑一声。 悦耀药铺。 悦瑶……月瑶…… 宁家兄弟对宁月瑶,真的是掏出心肺啊。 宁姜抿了抿唇角,声音低低的,“棠棠,四哥这就给你去做糖葫芦。” 说完,他快步离开。 自欺欺人般认为只要自己没听到小四拒绝,她便是答应了。 第162章:没价值,我会让你死得更快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在原地站了会,进入安堂药铺。 姜梓然正和掌柜的核对药材,看到宁星棠,双眼亮亮地跑过来,“漂亮师父!” 宁星棠笑着应了声,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店,神色不变。 反而是掌柜的忧心忡忡:“小姐,今早对门的悦耀药铺开业,多数一直在我们这抓药的百姓都忙着去了。” “他们的病情都是按阶段服用药物的,这样贸然换大夫,会不会出问题?” 宁星棠身姿慵懒地倚靠着药柜,勾着红唇,语调透着漫不经心: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就算出问题,承担后果的也是他们自己。” 她细白指尖点了点桌上翻开的诊断记录薄:“这些诊断记录收好了。” 掌柜的点点头。 他有些心寒:“这些百姓平日来抓药,我们都只收成本钱。” “对于真的困难之人,多次没收他们的药钱。” “可是一听对面免费,全都跑去对面就算了,还说我们黑心,故意抬高了药材价格,然后骗他们说低价卖给他们。” “说我们用的是最差的药材,却收他们高价药材的钱。” 姜梓然小脸满是气愤:“明明我们给他们的药材都是极品,这些人竟然狗咬吕洞宾!” 掌柜的不甘:“小姐,就这样算了吗?” 宁星棠撩起眼尾,瞅了眼对面火爆的店铺,笑了笑,“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以后安堂药铺不对任何人有任何减免。” 话落,她朝绿莺扬了扬精致的下颌: “去,把他叫进来。” 看书时,她就觉得宁月瑶是个贪图名利之人。 在书中世界活了两世,她更清楚宁月瑶有多自私自利。 她不可能大方到给素不相识之人免费提供药材。 绿莺会意,悄悄将一直在药铺门口坐着的小乞儿带了进来。 宁星棠弯腰看着小乞儿,笑得艳丽张扬,“帮姐姐个忙,这盒子里的糕点都是你的。” 她朝桌子上的青瓷盘子努了努嘴。 青瓷盘子内,装着几块精致的糕点。 小乞丐顺着看过去,下意识咽了几口口水。 他扬起脏兮兮的小脸,黑亮的眸子透着期待渴望,“这些……真的能给我吃?” 绿莺将糕点端过来,笑着拿起一块递给他,“都是你的,不够的话旁边的也可以拿走。” 小乞儿怯生生地看了眼旁边桌子上的几盘糕点。 每一盆都极为精美。 他只看有爹娘的孩子吃过。 他又咽了口口水,压下心底的欲望,警惕地看着宁星棠,“贵人想要我做什么?” “若是违背仁义道德,无论贵人给我多少糕点,我都不会答应。” 阿娘临死前告诉他,做人要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宁星棠眼底划过欣赏:“是孤儿吗?” 梓然刚好缺个小帮手。 这小乞儿心性不错,可以从小培养一下,以后定是合格的打工人。 小乞儿眼中浮现伤痛。 好一会儿,他咬着下唇,哑着嗓音道:“我还有个妹妹。” “可她……年前生病……我……我没钱给她看病买棉袄……妹妹病死了……” 小乞儿眼中涌出大滴大滴泪,神色满是哀痛,“我答应了阿娘,要好好照顾妹妹,可我弄丢了妹妹……” 他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宁星棠愣了愣,随即有些慌乱地看向绿莺,以眼神示意—— 快哄!我不会哄孩子。 绿莺也有些傻眼—— 小姐,奴婢没哄过孩子。 姜梓然叹了口气, 他小大人般,熟练地从一旁拧过温热的绢帕,擦干净小乞儿脸上的泪,顺手塞了块糕点在他手中: “佛说人生一世,生老病死皆是历劫。” “你妹妹已经历完劫回天上,她以后再也不会遭受病痛,与爹娘团聚,你应该替她高兴。” 小乞儿艰难地咽下糕点,差点被噎住,“妹妹真的去了天上,和爹娘在一起了?” 姜梓然抬手指向宁星棠,面不改色忽悠,“不信你问她,她就是从地狱……啊,不是,从天上下来的。” 大哥说了,漂亮师父性情大变。 是因为她现在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大鬼物。 不过他和大哥以及妹妹都觉得漂亮师父不是恶鬼,是专门拯救孩童的善鬼。 约莫六七岁的小乞儿,泪眼婆娑地看向宁星棠,“贵人,您是神仙吗?” 宁星棠想说我不是神仙,是恶鬼。 但对上小徒弟威胁的眼神—— 她嘴角抽了抽。 被徒弟拿捏的师父,她怕是第一个。 可小徒弟太能干,能挣钱养她,还能哄孩子。 还能怎么办? 自己的徒弟,自然得宠着呗。 她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一转:“是啊,我是九天玄女下凡尘。” 小乞儿眼睛顿时亮了:“妹妹真的和爹娘团聚了?” 宁星棠一本正经编瞎话:“嗯,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得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你爹娘和妹妹都希望你快乐健康过完一生,你妹妹说她下辈子还要找你当哥哥。” 小乞儿眼泪扑簌簌落下,哽咽着问道:“妹妹没有怪我?” “没有。”宁星棠忽悠得毫无心理压力。 她连他妹妹的鬼影都没见过。 怪不怪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把人惹哭。 不然小徒弟罢工了,就没人给她看铺子挣钱了。 姜梓然拍了拍小乞儿的肩膀,神情极为老成,“你以后就在药铺打工吧。” 小乞儿没想到这么好的馅饼竟会落到自己头上。 一时都激动得忘了哭。 好一会儿,他扑通一声跪下,喜极而泣,“谢谢神仙姐姐,谢谢小公子!” 姜梓然扶起他:“先去办事吧,一会我带你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小乞儿胡乱抹去脸上的泪,回味着口中糕点的香甜,点点头,“好。” 宁星棠挑了挑眉:“就不问问我让你做什么?不怕被我卖了?” 小乞儿认真地看着她:“神仙姐姐觉得我能卖钱的话,是不是证明我也有点儿价值?” 宁星棠闻言,微微愣住。 脑海中,浮现一道久远的声音—— ‘想要我救你,那就证明一下你的价值,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你有价值,我救。’ ‘没价值,我会让你死得更快。’ 第163章:活着就有价值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姜梓然小脸神色老成,一本正经道:“漂亮师父说了,人只要活着,就有价值。” “是吧?漂亮师父。”他看向宁星棠。 宁星棠回神。 她看着小乞儿清澈的眼,勾了勾唇角,“不错,活着就有价值。” 现代她是豪门弃子。 她和近百名同为弃子的孩童,被关在巨大的铁笼内。 要想活着,只有杀了同伴。 她略懂一点儿医术,被三名年纪稍大的孩子护着,活到最后。 最终四选一。 师父站在铁笼外,冷漠地看着他们。 她求师父救她。 师父只是冷冷说他只救有价值之人。 一边是护着自己活到最后的同伴。 一边是生的希望。 她不知如何选择。 她没想到,另外三人说自己伤重,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他们让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活着才有价值。 为了把活着的希望留给她,他们三人毫不犹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后来她习得一身医术,受无数人尊崇。 可她,再没遇到过能用命护着她的人。 直到穿书,遇到爹娘兄长们。 小乞儿吸了吸鼻子,眼神坚定,“神仙姐姐,你要我做什么?” 宁星棠随手将装有糕点的盘子塞到他手中:“吃饱了再干活,本小姐没虐待童工的恶习。” 小乞丐猝不及防,手中被塞了精美的糕点。 清甜的香味钻入鼻尖。 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目光紧紧锁着盘中糕点。 好一会儿,他缓缓伸手拿起一块。 下一瞬。 宁星棠眼前出现一只脏兮兮的小手。 被擦干净的掌心中,躺着一块精致的糕点。 小乞儿怯生生地仰头看着她:“神仙姐姐先吃。” 宁星棠唇角勾起一抹笑,纤指捏起糕点,小小咬了口。 小乞儿看她吃了,眼中的欣喜更浓了些。 他将盘子中的糕点,小心地分给姜梓然和绿莺,以及掌柜。 就连药铺中的下人,都未漏下一人。 待小乞儿将糕点分给最后一个人之后,绿莺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儿拿着最后一块糕点的手微微一顿。 好一会儿,他才低着头小声道:“我没名字。” 阿娘说,阿爹厌恶他和妹妹,不愿给他们取名字。 阿娘不识字,叫他宝儿。 宁星棠眸光微微一转。 小乞儿的脸被擦干净,虽然脸上布满伤痕,但却不难看出五官极为优越。 她走到书桌后,弯腰从里面勾出一本书,朝小乞儿招了招手,“过来。” 小乞儿乖乖上前。 宁星棠玉手慵懒地托着雪腮,细白指尖漫不经心翻动着书页。 她朝旁边的笔墨微扬下颌:“找三个顺眼的字,圈出来。” 小乞儿傻眼,有些呆萌的眼睛几乎成了两个问号。 就连姜梓然和绿莺,也傻眼了。 药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许久之后,绿莺不确定地问道:“小姐,你是打算他圈中哪些字,就用哪些字做他的名字吗?” 宁星棠撩起眼皮:“不可以?” 绿莺:“……” 您是小姐,您说了算。 姜梓然抹了把脸,问小乞儿,“你认识几个字?” 万一他一个字都不认识,圈出个王八汤。 或者王八蛋。 那就简直太妙了。 他想将小乞儿收为自己的小跟班。 可不希望到时候他的名字里有王八。 小乞儿眨巴眨巴眼,眼神透着清澈的愚蠢,“认识三个。” 姜梓然紧追着问:“哪三个?” 万一认识三个好听的字,刚好可以用来组成名字。 小乞儿挠了挠后脑,羞涩地抿了抿唇,“娘、人、妹。” 他细细轻轻的话音落下,药铺众人都愣住。 小乞儿揪着衣角,有些不安。 神仙姐姐说要留他在药铺做工。 可他明白,药铺的下人都是识字的。 否则给人抓错了药,会出人命。 “我……我可以给大家做饭打杂……” 他思忖,打杂做饭不需要识字。 他应该是有点儿价值的吧? 宁星棠缓缓开口,嗓音不疾不徐,轻软温柔: “这三个字,其中两个是你的血缘亲人,另一个是你娘要你堂堂正正做人。” 小乞儿轻轻点了点头:“阿娘说,做人要堂堂正正,不管沦于何种地步,都不能偷抢。” 他声音渐渐弱了几分:“不能丢了家人骨子里的血色骄傲。” 可他,连父亲姓甚名何都不知道。 想丢,也没家人给他丢。 姜梓然呆了呆。 这话,娘也对他和妹妹说过。 娘说,这是他们秦家人骨子里的血色骄傲。 宁星棠眼底同样闪过异色。 类似的话,她也从爹娘口中听过。 血色骄傲…… 秦家,真的是蒙冤太久。 百年来为国为民,以低于成本的价格为边境战士提供粮草,却被污蔑通敌,满门抄斩。 而镇国公府,亦是如此。 这沉冤,该昭雪了。 她泛着青筋的细长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清脆的敲击声,传入众人耳中。 小乞儿更加惶恐不安。 他三岁时就带着妹妹流浪乞讨。 他们兄妹俩和狗抢过骨头,泔水桶里翻过馊食。 妹妹是在一个雪夜离世的。 贵人们口中美丽干净的雪,夺走了他最后一个亲人。 妹妹临死前,让他把自己身上的薄衫脱下来穿上。 她说—— ‘哥哥,衣服给你,我穿着太浪费了。’ ‘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价值……’ 他眼睁睁看着妹妹一点点失了呼吸。 他却无能为力。 他牢牢记着阿娘和妹妹的话,艰难地活着。 如今好不容易有贵人愿意留他做工,他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可他毕竟不识字,确实不适合留在药铺。 收拾好心情,他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贵人,谢谢你们的糕点。” 他朝宁星棠行了一礼。 是标准的叩谢礼。 宁星棠看着他行礼,眼神闪了闪。 小乞儿并未注意到,他微微躬着身子,轻而缓地退出药铺。 这一辈子,能吃到这般好吃的糕点。 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不过,心底依旧有点酸酸涩涩的。 他悄悄看了眼站在宁星棠身旁的姜梓然。 不知为何,他看到姜梓然时,便莫名觉得亲切。 他经常来药铺门口坐着,也是为了看看这位小公子。 可以后,见不到了…… 第164章:孙鳖蛋? 孙蛋鳖?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今日过后,他没脸再来药铺门口了。 小乞儿心底的酸涩,止不住上涌。 他以后连悄悄看看这位给他亲切感的小公子,都成了奢侈。 就在他心沉到谷底,一脚已经踏出药铺门槛时,姜梓然像小牛一般冲了过来。 他伸手拽住小乞儿的手臂,将一脸茫然的他拉到书桌旁。 “啪”—— 厚厚的书被拍在小乞儿面前。 姜梓然将沾了墨汁的狼毫细毛笔塞到他手中。 他漂亮的小脸,五官有些许扭曲,恶狠狠盯着书上的字,“找笔画多的圈!” 小乞儿云里雾里,睁着一双透着清澈愚蠢眸光的眼睛呆呆看着书本。 书上的字,他看一眼就能记住样子。 可什么叫笔画? 他本想问,但看着姜梓然那狰狞的模样,缩了缩脑袋不敢问。 眼底,却涌起一丝热切。 小公子的意思,是他能留在药铺了吗? 姜梓然将书页上的字都看了个遍,发现就有两个王,三个八,加四个蛋。 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这一页约莫也有三四十个字。 这几个字被圈中的概率很小。 一起被圈中的概率更小。 况且他已经叮嘱了小乞儿圈笔画多的。 王和八笔画少。 定然不会被圈。 退一万步讲,就算圈了个蛋字。 也问题不大。 还有两个字能中和。 宁星棠托着下颌,目光落在姜梓然和小乞儿眉眼中,微微有些怔愣。 九岁的少年和六岁的少年,眉眼竟隐约有些相似。 或者说,小乞儿更像两三个月前,被已经处斩的吏部侍郎赵平会磋磨的姜梓然。 她微微眯了眯眼眸,细细思索书中情节。 可奈何她几乎烧干了脑细胞,依旧想不出任何关于姜梓然的信息。 或许,作者就没写。 但她初见姜梓然兄妹的熟悉感,以及姜梓然和小乞儿的眉眼相似。 定不可能是意外。 她必须让夜叔去查查小乞儿的身份。 同时,也查查姜梓然母亲秦氏。 都姓秦…… 思索间,她不知不觉拿起一旁的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现代她见过用命护着自己的三个大哥哥惨死。 因此每次给病人做完手术,她就会呆在家里画画写字。 直到心底的戾气完全平复。 长此以往,也养成了她每当思索,就会画画写字的习惯。 小乞儿捏着毛笔,在姜梓然咬牙切齿,几乎杀书的目光中,笔尖缓缓落向书面。 第一个字——蛋。 姜梓然捂额。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几十分之一的概率,都被他中了。 幸好,还有两个字。 不过有个蛋字,该怎么取名? 放中间,或者放后面好像不太好…… 就在姜梓然脑壳疼间,就看小乞儿又落笔了。 这次圈的字,让得姜梓然眼前一黑,差点晕死。 绿莺眼皮子也狠狠跳了跳。 小乞儿圈的第二个字,赫然是——鳖! 圈下鳖字,他双眼晶亮地问姜梓然,“公子,我圈的这个是不是笔画最多的?” 他思索了一下。 笔画应该是指那些长短不一,凑成这个字的奇怪形状。 他快速数了一遍,就这个字和另外一个笔画最多。 就是最开始圈的那个字,圈错了。 它的笔画有点儿少。 姜梓然深吸一口气,掐着人中,“你知道你圈的字怎么读吗?” 小乞儿眉眼透着惶恐,急得快哭了,“我不认识……” 小公子肯定是怪他圈错了第一个字。 他真够蠢,那么久都没明白小公子话中的意思。 哪料,想象中的责怪没有来。 反而听到了沉闷的砰砰声。 小乞儿下意识抬头。 看清了眼前景象时,整个人完全愣住。 姜梓然学着猩猩般,捶胸顿足,还时不时仰头哀嚎两声。 小乞儿被他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 不止小乞儿,就连绿莺等人也被吓了一跳。 平日少年老成的小公子,竟被两个字逼得发了疯。 这一刻。 他们从小公子的神情中,具象化理解了秀才遇上兵。 姜梓然扮演完猩猩,抹了把脸。 他小脸重新恢复老成,指着书页上的字,颇有些咬牙切齿,“这两个字分别读蛋和鳖。” 小乞儿脸上的不安惶恐瞬间凝滞。 他呆愣愣地看看书上被他圈起来的两个字,又看看姜梓然,呐呐问了句: “鸡蛋的蛋?鳖孙的鳖?” 姜梓然点头。 小乞儿完全傻眼。 这两个字无论怎么组,都组不成好听的名字。 鳖蛋? 蛋鳖? 绿莺嘴角抽了抽:“把第三个字圈了吧。” 掌柜的和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这种新奇的取名方式第一次见。 他们都好奇,这小乞儿会给自己圈出个啥样的名字。 小乞儿这下是真的要哭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姜梓然。 姜梓然沉吟一下:“除了笔画最少,以及笔画最多的,其余随意圈。” 已经有了蛋和鳖,姓氏不重要了。 小乞儿吸了吸鼻子,重新看向书页。 他迟疑着,久久没落笔。 宁星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小乞儿圈了什么字。 她落下最后一笔,搁下毛笔。 笔与砚台碰触,声音极轻。 但此时药铺内静得落针可闻。 她轻微的落笔声,也清晰钻入小乞儿眼中。 他心一颤,笔尖落下。 不偏不倚。 恰好是孙。 姜梓然掐着人中倒在掌柜的身上。 绿莺整个人傻了。 掌柜的嘴角狠狠一抽。 小乞儿流浪五年,最擅长观察人的心情。 此时,他感觉到众人神色的诡异,惊觉自己肯定圈了不该圈的字。 他急得眼泪直打转:“我……我想圈的是旁边那个字……” 绿莺看了眼孙字旁边。 是王。 半斤八两。 姜梓然小脸完全垮了。 他简直比小乞儿还想哭。 蛋、鳖、孙…… 这三个字要怎么取名? 孙鳖蛋? 孙蛋鳖? 鳖孙蛋? 还是蛋鳖孙? 漂亮师父历来都是说一不二。 既然让小乞儿圈字为名,那肯定他圈出的字就必须是他的名字。 姜梓然表情比小乞儿还难看,奢望地看向宁星棠,“漂亮师父,能换个取名法吗?” 宁星棠看着书页上被圈出的三个字,也有些无语。 她撩起眼帘看向小乞儿:“龟鳖一家和你很有缘啊。” 第165章:孙蛋鳖比狗子好听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姜梓然一听这话,顿时有种天打五雷轰的感觉。 漂亮师父的意思是,必须用这三个字组合做名字了? 小乞儿愣在原地,呐呐地张了张嘴,又闭上。 衣角几乎被他绞烂。 眼中噙着的泪,再也忍不住滚落而出。 他眉眼清秀,身形单薄。 加上眼神中的无措害怕,恍若受惊的小兔子。 说是个女孩儿,也有人信。 绿莺顿时心疼了:“小姐,您学识渊博,您干脆直接给他赐个名字……” 话音未落,蓦地消散在唇齿间。 她震惊地看着宁星棠面前的宣纸。 惟妙惟肖地勾勒着两个人。 寥寥数笔,笔触虽少,却不能看出正是姜梓然和小乞儿两人。 而最令她震惊的是—— 乍一看去,两人眉眼极为相似。 像兄妹…… 啊,呸,像兄弟。 姜梓然注意力只在书上那三个字上,并未注意到画。 他双手合十,祈求道:“漂亮师父,求求你了,换个名字吧。” “这三个字无论怎么组,都组不出好听的名字啊!” 小乞儿敏锐地察觉到宁星棠身上没有杀意,也学着姜梓然的样子,双手合十,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 “漂亮师父,求求你了。” 他纤长的睫毛眨啊眨。 那可怜兮兮地小表情,比女孩子更惹人怜爱。 掌柜的也忍不住道:“小姐,这位小公子长得这般眉清目秀,若是用这三个字做名字,真的不太符合他的气质。” 宁星棠懒懒抬眼,扫了眼紧张忧心的众人。 她一手托腮,语调散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姜梓然小脸几乎垮到地上。 小乞儿咬着唇角,眼眶微红。 好一会儿,他小声开口,“就……就用这三个字吧……挺……挺好的……” 他流浪时,听过有些父母给自己的孩子取名狗子。 孙蛋鳖…… 应该比狗子好听点。 姜梓然恨铁不成钢地扭头瞪他:“你真想当鳖孙蛋?” 小乞儿咬了咬唇角,细声细气纠正,“不是鳖孙蛋,是孙蛋鳖。” 姜梓然磨着牙:“有区别吗?” 小乞儿声音更弱了:“姓……姓不一样……” 噗—— 姜梓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小乞儿怯怯地看了眼姜梓然,又悄悄看了眼宁星棠。 他纠结了一下,轻飘的声音几不可闻,“孙蛋鳖比狗子好听点。” 姜梓然仰倒。 他倒是宁愿他圈出来的是孙狗子! 总强过鳖孙! 宁星棠被小徒弟生无可恋的模样逗笑。 她慢条斯理拿过书籍,不紧不慢圈出三个字—— 秦、知、义。 秦姓! 绿莺愣住。 小姐这是要这名小乞儿入秦家内门? 在世家大族中,唯有内门子弟,能赐主家姓氏。 姜梓然一字一句念出:“秦知义。” 他惊喜地拉着小乞儿的手:“以后你有名字了,叫秦知义!” 小乞儿只识三个大字,但不妨碍他知道这个名字好听。 他高兴地朝宁星棠行了一个大礼:“谢谢神仙姐姐。” 之后,又羞涩地抿着唇角,朝姜梓然道:“谢谢小公子。” 姜梓然其实一直观察姜知义许久。 知道姜知义是乞儿,他专门在药铺门外放了五张桌子。 每张桌子上,都放着糕点、瓜果、茶水。 免费供排队就诊抓药的百姓休息。 实则是想给姜知义吃。 但姜知义从未动过。 反而是被一些家世看着不错的百姓,拿着食盒来全部倒走。 今日嗑的瓜子儿,还是他让下人将楼梯角落处擦扫干净后,故意将盘中的瓜子倒在楼梯角落处。 秦知义才终于拿起来吃。 此时姜梓然看着秦知义怯生生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疼了。 他在秦知义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但秦知义比他更可怜。 他好歹尝过世间美味,才跌落尘埃。 可秦知义从小就流浪,连权贵府中丫鬟小厮都吃腻了,吃不掉就喂狗的糕点。 他今日也是第一次吃。 他本来还怨苍天不公。 但如今他不怨了。 比起一直在尘埃的人,他和妹妹已经算是很幸福的。 姜梓然紧紧拉着秦知义的手,拍着自己稍微比秦知义强壮点的胸脯保证: “知义弟弟你放心,以后哥哥罩着你,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秦知义红着眼笑了。 眼中,流淌出幸福的光芒。 他扬了扬唇角,轻轻道了声谢,“谢谢公子。” 姜梓然听着他的称呼,微微皱了皱眉。 最终并未立即纠正,只是伸手揉了揉他又脏又乱的发顶。 之后,他看向宁星棠,问道:“漂亮师父,你是要弟弟去悦耀药铺取药吗?” 宁星棠看向人满为患的悦耀药铺,眸中温度渐渐散去,“只要药材正常,她免费送药多久我都懒得理。” “但若是药材有问题,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姜梓然心念一转,瞬间明白了宁星棠的意思。 他眯起眼眸,稚气未脱的九岁少年郎,语气恍若凝结冰霜,面色隐有姜世子的: “民生是国之安定的根本。” “权贵之间那些阴暗的算计,不能落在百姓身上。” 南辰国力强盛。 百姓们能安居乐业,边境将头颅别在裤腰带上,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士们的功劳。 他们用命护下的百姓,决不能被权贵当作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说着,他拿起毛笔,在姜知义脸上画了画。 再度把他清秀白皙的面容遮住后。 姜知义只觉脸上痒痒的,却乖乖闭着眼不动。 等感觉到毛笔离开自己的脸,他才睁眼茫然地伸手抹了抹脸。 好不容易洗干净的手,重新变得灰不拉几的。 姜梓然默默放回毛笔。 很好。 手上不用画了。 宁星棠看着被画得跟花猫似的姜知义,轻笑出声,“小梓然,你是想养只小花猫?” 姜梓然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失误。 一不小心画多了。 他嘿嘿一笑,担忧的目光一直落在小乞儿身上。 绿莺目光狐疑地在姜梓然脸上瞅了瞅。 又瞅瞅桌上的画像。 宁星棠察觉到她的目光,指尖点了点画像上小乞儿的眉眼,“是不是很像?” 第166章:我记不得娘的样子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绿莺点点头:“若非知道秦夫人只生了一双儿女,奴婢定会认为姜知义公子是秦夫人遗失在外的儿子。” 姜梓然听到绿莺的话,下意识将目光落在宣纸上。 看清了画像时,瞳孔皱缩。 掌柜的边称药材,边笑道:“公子,你难道真的有走失的兄弟?” 姜梓然呆呆地看着画像,摇摇头,“娘就生了我和妹妹。” 掌柜的愣了愣,随即感慨一句,“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长得这般像,还真是罕见。” 至少,他活了三十多年,这是第一次见。 绿莺点点头:“真的很罕见。” 宁星棠眯了眯眼眸,视线在姜梓然面上顿了顿。 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人长得像,概率是亿分之一。 除非用四大邪术,那便随处可见。 而她初见姜梓然兄妹,便惊觉熟悉。 却又想不出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如今再度出现一名与姜梓然眉眼极为相像的小乞儿。 这一切就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她将宣纸折起来,递给绿莺,“让夜叔去查一查。” 绿莺收好宣纸,匆匆离开药铺。 她前脚刚走,鸢语后脚便到了药铺。 她凑近宁星棠耳边低语:“小姐,王爷传来消息,春闱有人针对秦大公子。” 秦家三兄弟,每人都是单独一个户口。 柳家将秦泠舒调查了个底朝天。 也只查到他来自江南边远小村镇,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柳首辅有一孙子柳长宴,今年也要参加春闱会试。 宁成帷是柳长宴唯一的竞争对手。 但秦泠舒去年突然冒出来,还称为乡试第一,连中两元。 柳家用了一年时间,谨慎确认了秦泠舒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决定在春闱时动手。 世家大族盘踞,天子求仙问道。 朝堂完全被世家掌控。 寒门士子苦读数十年,甚至没有等到春闱会试,就沦为了世家子弟的‘暗枪手’。 不是他们学识能力不够。 而是他们没有根基,无法与世家大族子弟争夺。 大哥身后有庞大的财力支持,却没权势。 可自古商不与官斗,且还是庞然大物般的世家。 她能预感,这一次的春闱,大哥必然不会顺利。 宁星棠眼神蓦然变冷:“二哥一直陪着大哥吗?” “嗯,王爷也给秦二公子送了信,如今秦大公子的饮食,全都由秦二公子监督。” 宁星棠闻言,微微放下心。 有二哥在,加之她给哥哥们服下的解毒丸,世上大部分毒都能免疫。 学子为了夺得会试,给他人下毒屡见不鲜。 她看向姜梓然,“你还记得你娘的模样吗?” 唯有给武将之首的镇国公府翻案,给秦家翻案。 武将才能在朝堂上有话语权,才能打破世家只手遮天的朝局。 姜梓然听言,神色恍惚。 好一会儿,他眼眶有些红,摇了摇头,“记不太清了。” “娘死得太早,她定是怪我没照顾好妹妹。” “这么多年,都没有入梦来看看我。” “我真的……忘记了娘的样子……” 九岁的小小少年,被亲生父亲和继母虐待时没哭。 挨饿受冻没哭。 此时却泪流满面。 鸢语第一次看到姜梓然哭,连忙拿出干净的帕子,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 “小公子,奴婢听人说,死去的亲人若是不入梦,是因为她已经投胎到了好人家,幸福地生活着。” 姜梓然吸着鼻子,泪眼朦胧地看向宁星棠,“漂亮师父,这是真的吗?” 宁星棠毫无心理障碍忽悠幼童:“比珍珠还真,你娘现在肯定在吃香的喝辣的。” 姜梓然破涕为笑:“娘亲不喜欢吃辣,喜欢吃甜。” “娘亲最喜欢的,是糖醋鲫鱼。” 这下,换宁星棠愣住。 爹最喜欢的,也是糖醋鲫鱼。 明明大家都是吃糖醋鲤鱼。 唯独爹爹口味与众不同,非得吃糖醋鲫鱼。 刺多得要死,大家都吃完饭了,他还捧着碗在那挑鱼刺。 鸢语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姜梓然:“皇商秦家,也是一家人都喜欢糖醋鲫鱼。” 她话音落下,宁星棠长睫猛地颤了颤,“你怎么知道?” “王爷让查秦家所有消息时,查了他们平日的饮食。” 宁星棠若有所思敲击着桌面。 大哥说过,当年秦家被灭门时,爹爹还有个妹妹。 算算年纪,应该和姜梓然母亲差不多大。 思忖了片刻,宁星棠问姜梓然,“能大概画出你娘的样子吗?” 姜梓然抿紧唇瓣。 许久之后,他才小声道:“我试试看。” 他闭上眼,尽量放空思绪。 努力回想着娘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颤颤巍巍地拿起毛笔。 吸满了墨汁的狼毫笔,尚未完全落在宣纸上,笔尖上带起的墨汁就已经在洁白的宣纸上留下墨色。 姜梓然手抖了抖。 他紧紧捏着毛笔,迟迟未落。 直到笔尖滴下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晕染成圆,他才缓慢而艰难地画下第一笔。 那抖如蚯蚓的笔触,犹如刚开始拿笔的孩童。 宁星棠只是懒懒倚在靠背上,静静看着他。 落下了第一笔,剩下的似乎就简单了些。 姜梓然努力回忆着母亲的样子,缓慢而坚定地落下每一笔。 赵平会虽不喜秦氏生下的这个儿子。 但他为了面子,教育方面并未苛待姜梓然。 只是生活方面,他不闻不问。 幸而姜梓然争气,就算生活艰难,也习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 渐渐地,一抹没有五官的妇人身影,跃然于纸上。 没有五官,却不难让人感受到妇人身上那岁月静好的温柔感。 姜梓然画好妇人身体,便停了笔。 他好几次想画五官,最终都落不下笔。 手抖得越来越厉害,额上沁出越来越多的汗滴,依旧迟迟未曾落笔。 最后,他闭上眼,声音苦涩沙哑,“我……我记不得娘的样子了……”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一滴泪从眼尾溢出。 绿莺心疼地拿走他手中毛笔:“小公子,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娘那般疼爱你们,必然不愿看到你难过。” 姜梓然却忽地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宁星棠,“漂亮师父,你是秦家人吗?” 第167章:你确定你娘当年生你时,没抱错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药铺内都被换成了自己人,但姜梓然话音出口,依然把鸢语吓了一跳。 她连忙安排一名药童守在门口等在门口,关上了药铺的门。 “我爹姓秦。”宁星棠盯着姜梓然的眼,缓缓开口。 “是皇商秦家吗?”姜梓然屏住了呼吸,试探着问。 宁星棠低低嗯了声。 嘶—— 姜梓然倒吸一口冷气。 他是官员子嗣,自然清楚三十年前的皇商秦家一案,在朝野引起多大的震动。 毫不夸张说,那是南辰建国以来,死亡人数最多的案件。 偌大的秦府,尸横遍野,血液将开满洁白睡莲的湖泊,都染成了红色。 天子尚未下达惩治指令,秦家便被满门屠尽。 天子震怒,下令追查凶手。 三十年了,秦家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三十年。 可那凶手,依旧逍遥法外。 掌柜的面上浮现苦涩。 他痴痴看着手中的黄莲。 老爷的话依旧清晰回荡在耳旁—— ‘人活着,才有价值。’ ‘无论何时,不能丢了秦家骨子里的血色骄傲。’ 可是三十年过去,公子成了老爷那个年岁的人。 可秦家的冤屈,依旧没能昭雪。 数百年鲜活的生命,依旧枉死。 药铺内,气氛陷入了凝重。 所有人的面上,都带着一丝悲愤。 兔死狗烹。 这是历代王朝不变的规律。 可忠臣,真的难有好下场吗? 好一会儿,姜梓然的声音打破了这沉凝的气氛,“我娘临死前留下个盒子,让我找到皇商秦家后人,将盒子给他。” 掌柜的手一抖。 他猛地扭头,紧紧盯着姜梓然,“小……小公子……老奴能否问一问,你娘闺名是什么?” 他是当年秦家活下来的外仆。 隐姓埋名二十多年,不久前被大公子寻到,来安堂药铺当掌柜。 他这些年,从未放弃寻找当年灭门惨案中弄丢的小姐。 可他只是外仆,见到秦府管家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只在一年家宴上,远远见过老爷。 看不清容貌,却清晰记住老爷说的话。 此时,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小公子的生母,是小姐? 姜梓然生母,鲜少有人见过。 众人只知赵平会娶了农家女,知她姓秦,却不知名何。 姜梓然并未隐瞒:“娘闺名单字岚,山风岚。” 他话音出口,掌柜的眼中失落肉眼可见。 秦家小姐,闺名铃兰。 夫人希望她如同铃兰花一般,幸福无忧。 宁星棠眸光微闪。 兰,同音岚。 而姜梓然和小乞儿极为相似的面容,定然不是巧合。 盒子…… 她瞳孔猛地一缩,看向姜梓然,“你娘说的盒子,在哪?” 她记得大哥提过,秦家洗刷冤屈的关键,是三十年前送粮草的账本。 “在赵府茅屋的青砖下。” 他话音落下,宁星棠面色骤然变得一言难尽。 她无奈抬手扶额:“怎么又是厕所?” 古人怕是对厕所情有独钟。 藏东西都喜欢往厕所藏。 刨出来的时候还能闻着屎香入睡。 鸢语想起神童山那多如牛毛的镇厕之宝,神情和宁星棠如出一辙。 赵府已经被查封一个多月。 那茅厕怕是都被镇厕之宝霸占了。 可那盒子里的东西,必然极为重要。 这茅厕,不得不刨。 还得悄悄地刨。 毕竟现在赵府门上贴着封条。 没有天子旨意,无人敢进。 宁星棠看向鸢语:“让黑甲卫去刨。” 当年秦家被污蔑的罪魁祸首是一本账本,以及一封书信。 账本上记载的粮草,都没送到边境。 而书信,则是蛮夷统领的感谢信。 并未说感谢什么,但在账本被发现异常的关键节点,这封感谢信要感谢什么,不言而喻。 恰好那年,一直被南辰压制的蛮夷,奋起而杀。 多亏十万将士拼死守护,才没让他们夺了城池。 但南蛮军队却损失惨重。 战报、账本、感谢信齐齐送达天子案桌。 天子震怒,当场下令秦家满门入狱。 可禁卫军赶到秦府时,秦家满门被灭。 鸢语嘴角抽了抽,暗暗同情了黑甲卫一瞬后应下。 黑甲卫一定想不到,自己这辈子会和茅厕这么有缘。 上次只是踩着镇厕之宝过路。 这次却是要从镇厕之宝手里抢东西。 嗯。 这是一份有味道的工作。 姜梓然张了张小嘴,想提醒漂亮师父那个茅厕是赵府年久未用的,蛆很多。 但听到她让无情师公的属下去挖。 他想起娘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去蛆的老窝刨东西,应该能算苦中苦吧? 就在这古怪的气氛中,秦知义回来了。 他拎着一个小药包,满头都是汗。 汗水混合着墨汁,形如挖煤回来。 姜梓然立刻拧了干净的湿毛巾,细细替他擦拭着小脸。 纵然流浪许久,但秦知义的肌肤却又白又嫩。 微微用点儿力擦拭,就会留下红红的印记。 他微喘着气,眼尾晕染着红晕的模样,活脱脱秀气小姑娘。 姜梓然盯着他的脸,呆了。 手中毛巾,猝然落地。 不等鸢语询问,他猛地扭头看向宁星棠,神情颇为激动,“漂亮师父,我想起娘的样子了!” 话音落下,他激动地拿起毛笔,迅速为宣纸上没有五官的人像添上五官。 女子精致温婉的眉眼,一点点展示在众人眼前。 鸢语眯了眯眼眸,总觉得画像上的女子,有些熟悉。 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直到被姜梓然拉着洗白白的秦知义出现。 药铺内众人,全都惊觉—— 穿着不合身白色长袍,及腰墨发披散在身后,弱柳扶风般的清秀少年,眉眼竟像极了画像上的女子。 相似到何种程度呢? 就是那种不会把母鸡的崽认成小鸭仔那种相似。 鸢语瞳孔渐渐紧缩,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看看姜知义,又看看画像,整个人有种不真实的眩晕感。 掌柜的嘴张开,闭上。 又张开,闭上。 最终,瞪着双眼问出众人心中的疑惑: “小公子,你确定你娘当年生你时,没抱错?” 不等黑了脸的姜梓然回答,他紧接着问出另一个更炸裂的问题: “秦知义,你确定你是男孩?而不是女孩当男孩养?” 第168章:我只是个乞儿,担不起这三个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姜梓然:“!!!” 他额头满是黑线。 秦知义红着眼眶,扯着姜梓然的衣袖缩在他身后。 他可怜兮兮地咬着嘴角,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小腹下方的位置。 他想说我有小兄弟。 但这句话,梗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口。 急得他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那柔弱可怜的小模样,看得绿莺慈母心泛滥成灾。 她瞪了眼掌柜的:“你都把人吓哭了!” 掌柜的也没想到流浪几年的小乞儿,竟是这般柔弱。 那眼眶漾着眼泪的小模样,让他老心愧疚啊。 人家本来就没了娘,没了妹妹。 他还说人家是女孩当男孩养,那不是纯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么!? 他愧疚而歉意地看着秦知义。 刚想道歉,清秀的小男孩细细弱弱说了句: “我不是女孩,没上户口。” 南辰律法,小乞儿若是没人引荐,无法记入户部,无法拥有自己的户籍。 等同于黑户。 没资格参加科举考试,甚至连成为丫鬟小厮都没资格。 丫鬟小厮,都是需要拿卖身契去官府走明路的。 而签卖身契的前提,便是需要户口。 若是隐瞒真实性别落户,属于欺君。 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连府里的鸡鸭都得死。 秦知义的言外之意,他没被当女孩养。 也没用女孩的性别上户口。 他连户口都没有。 明白了秦知义的意思,掌柜的眼中懊恼变成心疼。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对不起啊,是我失言了。” 秦知义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他揪着姜梓然衣袖的手,更紧了。 泪水斑驳的小脸上,满是惶恐不安,“掌柜伯伯,我……我只是个乞儿,这三个字太重了……我……我承受不起……” 他和狗抢吃食时,被狗主人发现,逼迫着他跪在狗面前,给狗道歉。 他知道自己身份低贱,配不上这三个字。 姜梓然听着新认小弟细细弱弱,带着哭腔的声音,心疼极了。 他连忙轻言细语安慰他:“以后你就是我姜梓然的弟弟,能承受得起这三个字。” 秦知义趴在他肩头,轻轻抽噎着。 细弱如同小猫般的哭声,令人心疼至极。 姜梓然瞅着掌柜的:“掌柜伯伯,我娘虽然不得宠,但生我那时仍是侍郎府主母。” “知义弟弟年纪和妹妹一样大,都是七岁。” 简言之,不可能抱错。 他刻意强调了弟弟二字。 刚才他带秦知义洗澡时,确认过他是正儿八经的男孩。 掌柜的讪讪摸了摸鼻尖,诚恳地再度向秦知义道歉: “秦小公子,对不起。” 秦知义单薄纤弱的身子颤了颤。 他自小流浪,营养缺乏。 明明七岁,看着却像是五岁。 他怯怯地从姜梓然腋下看了眼掌柜的,细小的声音犹带哭腔,“掌柜伯……我……我没怪你……” 掌柜的松了口气,眼角余光看到宁星棠手上拿着的药材。 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褐色的药材上。 通体褐色的药材,某些地方却呈现出青色斑点。 极少,极小。 唯有在阳光下,特定的方位,才能看清。 掌柜的凝神细细看了看,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向桌上打开的药包,拿起一根像枯树叶般的药材闻了闻。 随即,面色微变。 他放下枯树枝般的药材,认认真真检查了其他药材,脸色越来越沉: “这些药材……都是受过潮的!” 药材受潮,便会滋生毒素。 药性弱的,毒素弱。 反之亦然。 虽然药包里的都是些极为便宜的药材,药性极弱,统共不过二三十文。 可今日前去悦耀药铺领药材的,都是些贫苦百姓,以及无家可归的乞儿。 这些人身体素质差。 一两种药性弱的受潮药材,可能不会造成影响。 但药包里,有六七种药材。 没受潮前,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 但受了潮,体质弱的吃了,无异于穿肠毒药。 姜梓然气呼呼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怎么敢!” 他问秦知义:“所有人领的都是同一种药材吗?” 秦知义点点头:“里面坐诊的大夫说,这药材能治风寒腹泻头疼,大家领的都一样,大人两包,小孩一包。” 掌柜的不可思议瞪大眼:“哪来的赤脚大夫!这不妥妥的害人性命吗?” 他话音落下,宁星棠随手将手中拿着的药材扔在桌子上,“这些不是受潮的药材。” “啥?” 掌柜的和姜梓然齐齐傻眼。 姜梓然拿起药材,细细打量,脸上满是困惑,“这些药材上都有霉斑,是受过潮的痕迹,难道是我看错了?” 宁星棠语调不疾不徐:“这些药材,与青霉草接触过。” 姜梓然想起他曾在医书上看到的介绍。 青霉草,无毒。 但凡被它接触过的药草,都会生出青色斑点。 药草药性不受影响,能正常服用。 姜梓然崇拜地看着宁星棠:“师父,这受潮和青霉草引起的斑点,如何辨认?” 曾经有大夫误将潮斑当成青霉草,导致病人中毒而亡。 此后,但凡有青色斑点的药材,都不敢再用。 因为截止至今,没人能准确辨别青霉草和受潮导致的斑点。 宁星棠取出银针,挑起一小点青斑。 她将针尖迎着阳光,继续道:“青霉草的斑点,在阳光下成青蓝色。” “而潮斑,呈青绿色。” 众人顺着看过去。 银色的针尖上,微微有点青蓝。 姜梓然双眼微微瞪大:“就这么简单。” 宁星棠眼底复杂的神色一闪即逝:“就这么简单。” 可这简单的道理,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宁泽远生而体弱。 为了让他如同常人般康健,她每夜去采集药草,换得在城中角落药铺翻阅医书的机会,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温养心脉的方子。 药材难寻,她好不容易寻够药材。 但由于天气原因,有一株重要的药引受潮发霉。 在她决定扔了药引重新去寻时,宁月瑶来了,说二哥病重。 她顾不上药引,立刻拿着银针去了二哥院内。 而那株药引不知何时入了药,端到宁泽远面前。 第169章:神童山孩子出事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适时出现,捏着半株受潮的药引,哭着求她不要伤害二哥。 最终,在宁月瑶的哭诉下,那用了半株受潮药引的汤药,被强行喂进她口中。 她被宁家人扔在柴房,生生疼了三天三夜 差点没熬过来。 醒来后,她意外发现被扔在柴房的药草,潮斑在阳光下呈青绿色。 为了区分青霉草导致的发霉与受潮导致发霉的区别。 她刻意采来了霉青草。 这才发现二者的区别。 只是可惜了这些年从神医谷拿来的那些珍贵药材,都进了狗肚子。 秦知义敏锐地察觉到宁星棠眼底淡淡的心疼。 他从姜梓然身后探出小脑袋,怯生生问道:“神仙姐姐,你在心疼百姓?” 宁星棠轻笑一声,并未解释。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匆匆跑来,“小姐,神童山救下来的孩子出事了!” 姜梓然神色一变:“怎么回事?” “那些孩子今日服了药,全都发起来高烧,昏迷不醒。” 宁星棠眸色顿冷,站起身向外走去。 火红的裙摆,在空中曳出旖旎冷艳的弧度。 淡淡的海棠香,似是浓郁了些。 姜梓然等人瞬间觉得,心头的烦躁渐渐散去。 他小脸冷凝,透着若隐若现的压迫,“鸢语姐姐,麻烦你告诉哥哥,让他尽快来神童山。” 那些孩子们的伤势差不多痊愈了,不可能突然高烧昏迷。 定是有人在药草中动了手脚。 …… 城外山庄。 以往的孩童欢笑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低低的呜咽声。 照顾孩子们的嬷嬷们看着昏迷的孩子们,忍不住议论起来。 “哎,草药生长周期长,成活率低,就算孩子们的家长每天都种植,药草依旧不够。” “治疗心疾的药草都极为珍贵,这么多孩子,每天光购买药草都需要数额巨大的银两,宁四小姐和墨王能给孩子们提供这么久的药材,怕是真的没能力再继续购买药材了。” “可就算没法继续提供药草,也不该给孩子们服有毒的药材,害孩子们性命啊!” “说到底还是宁四小姐打肿脸充胖子,可怜这些孩子了……” 孩子们的父母听着嬷嬷们的话,神情悲愤: “她不愿意救我们的孩子,她尽管说啊!我们可以带着孩子走,她为什么要残害我们的孩子?” “墨王保家卫国,打退侵我南辰疆土的蛮夷,护边疆百姓安宁,他定然不会做残害我们孩子之事,这一切肯定是宁星棠搞的鬼!” “我当初就说她心狠手辣,连自己亲哥哥的脸都毁,她怎么可能好心救我们的孩子?” “我还夸她菩萨转世,没想到她的心竟然这么狠!连孩子不都放过!” “走,去找宁星棠要个说法!” “就是,找她要说法!” 百姓们悲愤地怒喊着,往山庄外走去。 无人注意到,一名嬷嬷悄悄从后院离开。 “哟,大家这是忙着去捡银子?” 浩浩荡荡的人群刚出了院门,就听到一抹散懒却蕴含冷意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停下脚步。 只见一抹火红妖艳的身影,从马车上缓步而下。 墨发雪肤,红唇明眸,恍若从地狱而来的罗刹。 美艳妖娆,却也危险迷人。 宁星棠捏着火红团扇,莲步轻移。 她皮笑肉不笑,目光淡淡扫了眼众人。 “怎么不说话了?是要去捡银子,还是去捡菌子啊?” 众人对上她冰冷的眸光,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好一会儿,其中一名男子大着胆子道: “你故意给我们的孩子下毒,害得我们孩子昏迷不醒!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有了先开口之人,百姓们胆子也大了起来,义愤填膺地谴责宁星棠: “就是,宁四小姐你不愿给我们的孩子提供药草,你可以明说啊!为什么要用这种阴狠的手段害孩子?” “孩子无辜,宁四小姐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给我们一个交代!” 听着百姓们不论青红皂白的指责,宁星棠尚未发火。 姜梓然忍不住了,板着小脸冷笑道:“呵,我算是见到农夫与蛇的真实版了。” 他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来给孩子们把脉施针,调整药方。 孩子们父母有不舒服的,顺带一起看了。 因此,百姓们对他还算尊敬。 听他开口,暂时住了音。 先前开口的男子眼眶通红,双手紧攥成拳: “小公子,我们的孩子今日服了药,全都莫名高烧昏迷,山庄内的大夫们束手无策!” “这个山庄是她的!如果不是她指使,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生命垂危!” 秦知义从姜梓然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细声细气开口,“神仙姐姐给你们找了住的地方,给你们的孩子医治,你们应该感谢她,不能骂她!” “做人不能这般没有良心,不懂感恩。” “你个丫鬟片子,我们说话没你插嘴的份。”男子看他穿着不合大小的衣袍,长发也只是用红色发带绑着,以为是伺候姜梓然的丫鬟。 他随口呵斥了一句,继续道: “小公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宁四小姐草菅人命,我们必须讨个说法。” 姜梓然声音冰冷:“孩子们的情况未知,你们怎么就笃定是漂亮师父下的毒?” 不等百姓们说话,他接着反问:“你花费了无数银钱救了人,会在他已经好转之际又下毒杀他吗?” 男子嗫嚅着唇瓣,呐呐道:“可……可孩子们是吃了宁四小姐让人送来的药,才这样的……” 他话音落下,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句: “我昨天听到宁四小姐和她的丫鬟对话,说要弄毒药毒死孩子们!” “她还说,她当时救孩子们是为了名声,如今名声已经有了,孩子们是下贱之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更不配吃这么贵的药材!” 这句话一出,顿时引得百姓们气愤不已。 他们尚未将怒气宣之于口,便听一阵金铃声响起。 众人这才注意到,宁星棠手中团扇,不知何时换成了一盏红色的海棠花灯。 金黄的灯蕊散发着幽幽光芒,清脆悦耳的金铃声随风传来。 下一瞬,众人脸色骤然惨白。 第170章:下蛋的和产卵的搅合在一起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这……这是什么?” “蛇!有毒蛇!” “蝎子,还有蝎子,咬一口就没命了!” 伴随着沙沙声,无数色彩或鲜艳,或漆黑的毒物,从旁边树林中爬出。 众人差点瘫软在地。 他们多数都是乡野村民,对毒物极为清楚。 此时围绕在他们周围密密麻麻的毒物,能瞬间要了他们的命。 宁星棠目光在人群后方两名年轻妇人身上顿了顿。 随即,眼底恍若覆上一层薄冰。 她手中花灯金铃作响,毒物们与她心灵相通般,将众人围住。 部分毒物在宁星棠脚边围成色彩鲜艳的莲花。 随着她走动,步步生莲。 明明是令人心生恐惧的毒物,此时围在美艳绝色的红裙少女脚边,呈现出诡谲而绝美的画面。 众人抖如筛子,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就怕一口气喘得重了,被毒物咬一口一命呜呼。 “求求您,宁四小姐,饶过我们吧!”一位老妇颤抖着,眼中满是哀求。 “宁四小姐,我们也是心急担忧孩子,不是故意冒犯你的。”一个年轻女子哭喊着,紧紧抱着自家男人的手。 “宁四小姐,只要你救我们的孩子,我们仍旧感谢您!”一个男子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 百姓们纷纷求饶,他们的神情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宁星棠绝艳的眉眼满是冷漠。 “说你们是白眼狼,都是侮辱这个词。”她的声音冰冷如霜。 “宁四小姐,虎毒都不食子,我们看到孩子无辜被害,心情悲愤,这是人之常情啊!”众人强压下害怕,纷纷说道。 宁星棠红唇滑落冷冷笑音:“你们觉得本小姐会蠢到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不等百姓们反应她话中意思,她继续道:“孩子我会继续治。” 百姓们闻言,神色一喜,“多谢宁四小姐,小人就知道,您心地善良,绝不会放弃孩子们。” 宁星棠幽冷的话音,打断了百姓们尚未蔓延到眼底的欣喜,“要么你们出钱买药,要么把断亲书送来。” 她不是圣母。 救那些孩子,是稚子无辜。 她没兴趣当被狗咬的吕洞宾。 百姓们面上的欣喜噶然凝滞。 若非被无数毒物包围着,他们定然要再度张口斥责宁星棠心肠恶毒,不顾百姓死活。 但垂眼看着正用夹子和蜈蚣脚比武的蝎子,以及和蜘蛛相亲相爱的毒蛇。 默默咽下到了嘴边的责骂话语。 直到一抹芝兰玉树般的身影出现。 众人恍若看到了救星,纷纷哭道: “姜大人,宁四小姐逼迫我们和孩子断亲,求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姜世子,宁四小姐残害幼童百姓,求您为我们讨个说法!” “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姜珩步态缓缓,恍如翩翩浊世佳公子。 他淡淡扫了眼众人,清冷如仙的面容毫无情绪,声音亦是如同九天之上的谪仙,不带一丝烟火气: “你们说宁四小姐残害孩子,可有证据?” 说话间,他眼角余光看到一只黑得发亮的蝎子叉着一条蚯蚓,讨好般爬到蜈蚣面前,将蚯蚓喂到蜈蚣嘴边。 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鲜红的尾巴高高翘起,夹着一枚鸟蛋。 它爬到一只同样色彩鲜艳的蜘蛛旁,朝它不断吐了吐舌头,然后献宝似的将鸟蛋递到蜘蛛面前。 诸如此类跨越物种求爱的现象,比比皆是。 姜珩清俊的面容有瞬间龟裂。 姜梓然人有些麻,开始怀疑人生。 秦知义两只黑葡萄般的眼珠,呈蚊香状。 大理寺衙役:“???” 他们觉得自己可能睁眼方式不对。 齐齐揉了揉眼。 再睁开—— 依旧是毒蝎讨好蜈蚣,毒蛇向拳头大小的毒蜘蛛献殷勤…… 很好。 不是他们睁开眼睛方式不对。 而是毒物们已经在尝试跨越物种的恋爱。 就是不知道下蛋的和产卵的搅合在一起,会搞出个什么玩意儿。 众多百姓头一次见不同品种的毒物之间这么和谐,也有些怔愣。 好一会儿,才有人回神,回答姜珩的问题: “回姜大人,我们的孩子今日醒来好好的,后来喝了宁四小姐今日送来的药材,就高热昏迷,生命垂危。” 姜珩看着脚边脚尾勾搭,抱在一起的蛇和蜘蛛,眼皮子跳了跳。 他默默后退两步,为这两位腾出热恋的空间,淡淡看着说话之人,“可有证据?” 说话之人噎了噎,随即鼓起勇气道: “药材是宁四小姐送来的,还有人亲耳听到她说孩子们活着是浪费粮食,要毒死孩子们。” 姜梓然气呼呼开口:“药材呢?拿过来验一验。” 百姓们下意识看向人群后方两名年轻妇人。 今日剩下的药材,她们说拿回去还宁四小姐。 两名妇人低着头,并未说话。 宁星棠晃了晃海棠花灯,金铃声响中,谈着跨越物种恋爱的毒物们,继续围着众人。 没谈恋爱的,则纷纷爬向后方,将两个年轻妇人围了起来。 年轻妇人脸色煞白如纸,抱在一起才勉强维持站姿。 其中年纪稍大的颤抖着道:“药材已经送去安堂药铺了。” 孩子们治疗的药材,都是安堂药铺送来。 有多余的,会暂时送回去。 姜梓然眉头蹙起:“你胡说!今日本公子一直在安堂药铺,就没收到送回的药材。” 妇人一愣:“可我们明明看着安堂药铺的学徒们带着剩下的药材走了。” 姜梓然瞟了眼面无表情的姜珩,小脸冰冷:“我劝你们赶快说实话。” 他这位谪仙般的大哥,看着清冷若仙。 实则那心肠也如仙人般冷漠无情。 大理寺的审讯手段,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两名妇人强忍着恐惧,互视一眼,哭着道:“我们说的就是实话啊。”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姜梓然冷哼一声,“大哥,我先去看孩子们。” 姜珩淡淡嗯了声。 姜梓然将秦知义拉走:“走,哥哥带你治病去。” 姜珩这才看清秦知义的脸。 他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恢复正常。 他去查了秦氏,发现她并不是从小一直在远离京城的祈源村。 据村长说,她是二十年前和一名中年妇人晕倒在祁源村溪边。 第171章:性命,银两,断亲书,三选一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妇人和秦氏当时身穿粗布麻衣,但村民们一看,就知道二人非富即贵。 妇人说她被家中夫君抛弃,独自带着女儿流浪到此,求众人给她们一个落脚之地。 祁源村虽穷,但村民都心地善良。 一听妇人的遭遇,都极为同情。 村长大手一挥,划了块地给她们娘俩居住。 村民们也热心肠地来帮忙建房屋。 后来妇人留在村里,教孩子们读书习字。 直到十五年前离世。 而秦氏遇到进京赶考的赵平会,一段孽缘由此展开。 宁星棠勾唇逗弄着树枝上垂落的蜘蛛,笑得幽冷诡谲,“断亲书和银两,想好选什么了吗?” 这些孩子未来体弱多病,不适合体力劳动。 他们可以学习简单医术,为边境战士提供烘制好的药草。 至于他们对父母的记忆。 催眠术就能解决。 洒洒水的事儿。 百姓们听她再次提起这个,想着大理寺卿公平严明。 于是大着胆子哭诉: “宁四小姐,这是我们血浓于水的孩子啊!你自己没有孩子,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我们不怪你,可你不能逼着我们和孩子断亲啊!” “姜大人,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宁四小姐这是要逼死我们!” “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囡囡那么小被人取了心头血,无论是停药还是离开父母,都是要她和我们的命啊……” “我寻了一年多的孩子,我绝不可能再次抛弃他!” “宁四小姐,你逼我放弃孩子,就是逼我去死啊!” “是啊,你是要逼死我们吗?” 百姓们群愤激昂,夹杂着哭泣声,把被恶霸逼迫与亲子分开的悲伤演绎得淋漓尽致。 宁星棠冷心冷情,唇瓣的笑痕透着冷漠,“你们真的是舍不得孩子?” 百姓们被她清寒无温的眸光扫过,心底蓦地一寒。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好一会儿,才有人嗫嚅着开口,“自……自然是为了孩子……” 姜珩吩咐大理寺卿衙役去取药渣,以及封锁山庄。 他目色清冷地看着众人,直接揭露众人心底的阴暗,“你们不是为了孩子,你们都是为了自己。” 百姓们想反驳的话,对上他恍若看透一切的目光时,纷纷将话咽回肚中。 宁星棠冷笑一声:“真正舍不得孩子的,都留在庄内照顾孩子。” 她缓缓扫了眼众人:“你们,不过是借着孩子的名义,为自己谋利益罢了。” “你胡说!”被说中心事的百姓,脸色涨红地反驳。 宁星棠语调依旧不疾不徐:“在山庄内,你们只需要种植药草,其余不用做,就能吃住不愁。” “甚至可以将自己种植的药草带出去卖钱,贴补家用。” “你们中间有多少人,种植出的药草并未用于自己孩子身上,反而拿出去卖钱的?” 随着她话音落下,之前还愤懑的百姓,面上渐渐浮现心虚。 他们目光躲闪,根本不敢与宁星棠对视。 但想到记录药材的是他们自己推选出的人,是自己人,便大着胆子强硬地狡辩: “宁四小姐,我们是穷,但你也不能这般污蔑我们,我们种出的药草,明明都给自己孩子用了,剩余的才拿出去卖钱。” “就是,我们都守在这给你种药草,没了收入,不卖药草换钱,全家老小都得饿死。” “是你当初说的,我们自己种的药草可以拿出去卖钱,我们又没拿药童种的,只是拿自己的。” “就是,我们没做错,当初是你承诺我们可以将自己种的药草带出去卖钱。” 百姓们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借口,面上的心虚顿时没了。 宁星棠嘴角勾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冷哼一声:“我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不懂珍惜。” 伴随着她寒凉的话音落下,毒物们纷纷仰头,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 百姓们双眼瞪圆,脸色惨白,眼中满是害怕。 他们瑟缩着挤到一起,恨不得踮起脚尖,就盼离毒物远一点。 宁星棠指尖勾着海棠灯上的金铃把玩,漫不经心道:“性命,银两,断亲书,三选一。” 尝过甜头的人,都不愿意再回之前苦难的生活。 他们在山庄种植一个月药草卖得的银两,是之前一年都挣不到的。 况且他们只是打着照顾孩子的名义,实际上孩子们都有药童和下人照顾,他们根本不需要管。 能吃能喝,还能顺带挣银两的轻松生活,他们怎么舍得放弃? “姜大人,您就看着她这般草菅人命吗?” “我们虽然无权无势,但我们也不会畏惧强权,宁四小姐最好把我们全都杀了,否则我们一定去告御状,求陛下为我们做主。” “姜大人,百姓的生命,在权贵们眼中,就如蝼蚁一般,随时可以捏死吗?” “我们去告御状!我就不信,陛下会任由他的子民被人这般迫害。” 百姓们字字句句扣住宁星棠草菅人命。 宁星棠笑得花枝乱颤。 毒物们朝着众人龇牙咧嘴。 姜珩面如谪仙。 心却更比谪仙冷。 此时听着众人的哭泣,他清俊的面容依旧毫无表情,声音也是淡漠至极,“孩子们昏迷的原因,本官自会调查清楚。” “你们就在这安心等结果吧。” 百姓们听言,皆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在哪里等结果? 毒物堆里? 万一毒物们突然心情不好,把他们咬死了,找谁哭去? 被毒物团团围住的两名年轻妇人,眼中满是慌乱不安。 她们平日就是配合药童验收药材。 昨夜送药来的甘草和平日见的不一样,每片都长着几颗青色斑点。 用指甲能刮掉。 送药之人悄悄塞了十两银子给她们,说是不慎沾了另一种药草的粉,但不影响使用。 只需要她们收好甘草,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之后泡药材时,悄悄将甘草放进去就行。 今日孩子们服药后出事,她们不确定是不是那甘草惹的祸。 可就是没来由心虚。 她们因为生不出儿子,被夫家赶了出来。 幸得宁四小姐可怜她们,给了她们一份生计。 可月钱只是五百文。 十两银子,她们需要约莫两年时间才能挣到。 不怪她们背叛,实在是宁四小姐给的太少了。 第172章:你怕是脑子里只长了宁月瑶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借口,二人顿时心不虚,神不慌了。 反正甘草已经入了药,送药之人也说了甘草能正常使用。 孩子们服药后昏迷不醒,与她们无关。 两人眼神闪烁间的交流,全被宁星棠看在眼中。 她明澈的瞳仁中,溢出丝丝缕缕冷意。 这些百姓刚开始找回自己的孩子时,的确是一心一意只想照顾孩子。 可到了山庄后,渐渐生出了贪婪之心。 每日只是装模作样给药草浇浇水,背着手去药田转一圈。 其余事情都是药童或者身子好了点,能下床活动的孩子做的。 等药草成熟后,这些百姓又率先挑选好的药草,到登记药草的人那登记后,拿去卖钱。 而他们的孩子服用的,要么是药童种出的药草,要么是杏林药铺送来的药草。 唯有少数朴实的百姓,种不出药草,便做洒扫的活计,只求自己的孩子能继续留在山庄治疗。 而这少部分百姓,从未动过山庄一株药草。 她将秦家所属的这片山庄划给孩子们养病,种植药草,是有目的的。 她要给秦家翻案,寻找爹娘三哥,帮大哥铺平科举之路。 这一切,都离不开百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心所向,就算是帝王,也无法忽视。 她,便是要用百姓,用民心,为枉死之人讨回公道。 消息最灵通之处,并非所谓的情报局。 而是乞儿百姓。 只要这股力量在她手上,她便不愁日后若是与天子对上,无人为她说话。 南辰律法,万民为同一事请愿,必开金銮殿议。 姜珩留下几名衙役看着百姓们,与宁星棠一同进入山庄。 山庄内,宁星棠看着忙活在孩子中的一抹身影,眸色冷了冷,“真是阴魂不散。” 宁姜坐在一名面色潮红的小女孩榻前,有条不紊地拔出她身上的银针: “我已经用银针逼出了她体内的毒,好好调养一段时日便可无碍。” 妇人双眼通红,感激地连连道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多谢公子。” 宁姜收好银针,站起身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对上守着孩子的几名妇人男子红红的眼,犹豫了一下,道: “孩子们今日服的药材中,有一味甘草受潮。” “受潮的甘草带毒,若是普通人喝了,并不会有事。” “可这些孩子被取了心头血,身子极弱,稍微一点点毒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几人闻言,全都愣住。 好一会儿,一名鬓发灰白的老妇,颤抖着声音问,“我们的孩子是中毒?是……是有人要害宁四小姐吗?” 他们面上有震惊,有心痛,有担忧…… 却唯独没有对宁星棠的怀疑。 这些时日,他们居住在山庄中陪孩子。 不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被衾多年冷似铁。 终于吃住不愁。 此时骤然听到孩子们是因为中毒才高热昏迷,他们唯一的想法便是有人要害宁四小姐。 宁姜垂下眼,轻轻嗯了声。 几人闻言,顿时急了,纷纷求道:“宁四公子,您是宁四小姐的哥哥,求您一定要想办法为宁四小姐证明清白。” “宁四小姐无偿给孩子们提供药材,她心地善良,定然不会做出残害孩子之事,求您找出下毒之人,还宁四小姐一个清白。” 方才众人嚷嚷着要去找宁四小姐要说法。 他们想拦,却被众人推搡到一旁。 人少势弱,根本拦不住。 就在他们急得不知该如何做时,这名美得好似画中仙的清冷少年出现了。 他自称宁四小姐的四哥。 几人刚开始并未让他进来给孩子们看病,他们听说宁家苛待宁四小姐,五个兄长将宁五小姐看得如同眼珠子,把宁四小姐当成丫鬟使唤。 直到孩子们情况越来越糟糕,药童和山庄内的大夫束手无策。 他们急病乱投医,才让宁姜给孩子们医治。 “诸位放心,我定会还小四清白。”宁姜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了颤,一字一句道。 姜梓然给最后一名孩子拔了针,小脸一片冷漠,“宁四公子忽悠人的本事,真是和宁月瑶如出一辙。” “这受潮的甘草从何而来,宁四公子想必知道吧。” 他进来时,看到宁姜正给孩子们施针祛毒。 由于孩子们病情紧急,耽误不得。 他顾不上问宁姜为何出现在这,就与他共同联手给孩子们施针祛毒。 宁姜脸色微微发白。 这些受潮的甘草,是小五让人送来的。 如果不是在悦耀药铺后堂听到小五和两名贼眉鼠眼商人说的话。 他真的不敢相信,天真善良的小五,竟把人命当儿戏。 幸好她给百姓们的药草,只是沾染了青霉草的霉斑。 若真的是受潮,将有无数百姓丧命。 姜梓然刚刚的话,不过是想到悦耀药铺给百姓们的药材,是沾染过青霉草的,随口而说。 却不想,宁姜脸色竟然发白。 钟灵毓秀的绝美少年郎,似是不会说谎。 心事都能从脸上看出。 姜梓然双眼微微睁大:“真是宁月瑶?” 宁姜面上苦涩更浓。 他想为小五辩解。 但他真真切切听得清楚,也看得清楚,的确是小五让人用受潮的甘草替换了安堂药铺新鲜甘草。 小五是他宠了十多年的妹妹。 他没法告发小五,只能抓紧时间来山庄给孩子们治疗。 姜梓然小脸满是愤怒:“我要去告诉哥哥和漂亮师父,草菅人命,她等着坐牢吧!” 宁姜瞳孔微缩,语气有些急,“瑶瑶心地善良,她肯定是被人骗了。” 他如莺啼的动听声线,带着急切与显而易见的袒护。 姜梓然顿时炸毛了:“宁姜!你怕是脑子里只长了宁月瑶!” “宁月瑶能开药铺,她会不知道药草受没受潮?” “她想要名声,给百姓们的都是普通药材,吃不死也治不了病。” “但这些孩子本就体弱,小小风寒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而受潮的甘草,服下后中毒症状,和风寒一模一样!” 第173章:神仙姐姐不会哭,哥哥们都不疼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姜梓然一番话吼完。气得小脸涨红,小胸脯不断起伏。 同样是妹妹,他们眼里心里为什么只有宁月瑶那朵绿茶种出来的白莲花? 明明漂亮师父那么优秀,都是血亲之人,为什么他们就看不到漂亮师父的好? 秦知义察觉到姜梓然的愤怒,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又细又软: “神仙姐姐一定是不会哭。” 姜梓然愣了下:“为什么这样说?” 秦知义小心地看了眼宁姜,低低道:“阿娘说过,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神仙姐姐不会哭,所以哥哥们都不疼她。” 宁姜闻言,整个人愣住。 小四,只有回府那天摔破掌心的皮哭过。 之后,再没见她哭过。 反而是小五,几乎每天都哭。 她每次哭,他们都下意识认为是小四欺负了她,对小四不是打骂就是责罚。 可真的是小四欺负她了吗? 留在屋内照顾孩子的百姓们忍不住道: “不被爱的,就算哭瞎了眼睛,也没有糖吃。” “我家那口子去山里打猎,每年冷飕飕的冬季,都能看到宁四小姐守在山中寒樱树前,只为了给宁四公子摘冬日第一朵绽放的寒樱花。” “不止寒樱花,一年四季,宁四小姐都奔波着给她的哥哥们采集药材,抓鱼,摘花……从没有哪一次,她采的药材,捉的鱼,摘的花是为自己。” “哎,她身上一年四季都是伤,十指溃烂就用布条紧紧包着,说自己的血液会弄脏药材花朵。” 百姓们每说一句,宁姜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是啊,不被爱的,哭了也没糖吃,还会被打骂。 他身子踉跄一下,抬眼间,恰好看到门口的两道身影。 宁姜美如画的眉眼,染上悲哀。 他想问—— 今年寒樱花开,你还会为我摘寒樱花吗? 话到了嘴边,看着少女那冷然淡漠的灵眸,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是变成无声的两个字:“棠棠……” 姜梓然拉着秦知义跑到宁星棠面前,开始告状,“漂亮师父,宁月瑶那黑心肝的,把你的甘草换成了受潮的,差点害了这几十名孩子。” 他话音刚落,宁姜急急开口,“不是的,棠棠,小五没学习过医术,她肯定是被人骗了。” 十多年的无脑维护,他养成了下意识为宁月瑶所有行为找理由。 “呵。”宁星棠红唇勾起,滑落冷冷笑音。 她讥讽地看着宁姜:“宁四公子还真是疼爱妹妹。” 宁姜看着她秾艳面容上淡漠的笑,只觉心脏好似被细细的针刺着。 不是很疼,却难以忽略, 他抿了抿唇角,如画眉眼带着一丝哀求,“棠棠,我们去外面说,好吗?” 南辰律法,随意毒害百姓,凌迟处死。 他不能让瑶瑶受到伤害。 宁星棠晃了晃海棠花灯。 她垂眸看着随风摇曳的黄色灯芯,勾了勾唇角,“说什么?说受潮的甘草是我给宁月瑶的?” 这样的事情,在她回宁府后,发生了多少次都记不清了。 印象最深的,是前年宁老夫人寿辰发生之事。 南辰习俗,生辰之日,寿星需要吃一碗家人亲手做的长寿面。 面中不放任何调料,就用清水煮,煮熟装在碗里后,放点松柏装饰。 而寿星必须将面全部吃完。 宁老夫人历来不喜面食。 除了难消化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出生贫苦村镇,从小就是吃清水面。 因为面粉比大米便宜多了,且面条煮熟后,用热水泡着多放会还会变多。 煮一碗面,全家分着点就能吃饱。 宁老夫人直到宁沧涯考取功名,才吃上米饭。 而她为了给宁老夫人吃上美味的清水面,翻遍书籍,绞尽脑汁,终于从书上看到一种清汤面。 鸡煮到汤汁奶白捞出,鸡肉撕小烘干碾碎,加鸡汤一起和面。 她先是去采草药还钱,买了两只鸡。 熬了三个通宵,总算做出了鲜美的清汤面。 她高兴地请宁月瑶来尝尝。 宁月瑶尝过后,问了她配方。 之后宁老夫人寿辰上,她求自己将面给她,让她端给宁老夫人。 自己不敢违背她,也就应了。 谁知,宁老夫人吃了面竟然腹泻。 府医检验过后,是面的问题。 宁家所有人都责骂她心毒,利用善良天真的宁月瑶残害宁老夫人。 那碗面,被倒在她头上。 面随着汤汁流入口中,她惊觉,这不是自己做的面。 可是没人信她,她被打了十杖,关在柴房三天。 那一次,她躺了七天才勉强能下床。 宁姜也想起了宁老夫人寿宴上的事。 他嘴唇嗫嚅着,最终只是无力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那面,是老三倒在小四头上的。 柴房的门,是老五锁的。 他冷眼旁观。 宁星棠看了眼呼吸逐渐平稳的孩子们,转身就向外走,“姜世子,我去找一下负责药材记录的人。” 姜珩点点头:“药渣我已经让人去搜集了。” 说完,他伸手拦住宁姜,“宁四公子出现在这,是知道宁月瑶换了甘草,来补救的?” 他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极为肯定。 宁姜追着宁星棠的脚步一停。 他紧紧咬着唇瓣,看着那抹瑰艳的红影消失在长廊拐角处,久久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嗓音问了句,“毒害儿童,可儿童未死,是否能减去凌迟之刑?” 姜珩淡淡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宁姜修长干净的指尖掐入掌心,再度问了句,“能否由兄长代刑?” 姜珩深深看了他一眼:“宁四公子还真是疼妹妹。” 宁姜抿了抿唇瓣,绕开姜珩匆匆去追宁星棠。 他得向小四求情。 求她不要追究。 后院,宁星棠坐在主桌旁,纤手托着下颌,神色散漫地随手翻着一本书。 她面前,站着一名肤色黝黑,面容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 “小姐,这些都是村民种植药草的记录,除去给自己孩子治病的,剩余的按照小姐当初承诺的,拿出去换了银钱补贴家用。” 不过短短两个月,本子就已经记录了厚厚一本。 宁星棠合上书籍,掀了掀眼帘:“张管事真是好本事,竟把药材的生长周期都缩短了。” 第174章:活菩萨?怕是散财童女吧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中年男子识字,正是百姓们带着孩子住进山庄时,推选出来的管事。 负责打理府上一切事物,以及药材的进出登记。 此时听着宁星棠的话,憨憨笑了笑。 他挠了挠后脑,一副乡下人憨厚老实的模样: “多亏小姐教得好,姜小公子医术高超,百姓们努力,才种植出这么多药草。” “是么?” 张管事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觉得头皮一麻。 他连忙移开目光,憨憨一笑,“是的,大家都说您是活菩萨降世,救苦救难来了。” 宁星棠指尖轻点书面,轻笑一声,“活菩萨?怕是散财童女吧。” 张管事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冷意,没有立即接话。 只是开始思索—— 山庄内的药童和小厮是宁四小姐留下的。 草药种植并没有划分得很明确。 药童种的和百姓们种的混在一起,药童们事多,经常忘记自己种的是哪些。 而宁四小姐这是第二次来山庄。 姜二公子每日都来。 药田那边也每天都去,看着药材长势良好,他便渐渐减少了次数。 最近一个月,都是来给孩子们把个脉,按照每个孩子的情况修改下药方就离开。 除非药童反应药田药材生病他才会去看看。 但从未问过哪些是药童种的,哪些是百姓种的。 孩子们每日的药材用量巨大,药童们并不清楚药材具体去向。 想到这,他从头盘复一遍,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便大着胆子道: “在宁四小姐心中,孩子们的健康性命比银两重要多了。” 他刻意总结:“您是大善人。” 说这些话时,他脸上一直都是憨厚老实的笑,眼神也带着感激。 完全将朴实农村人的感激表现得淋漓尽致。 宁星棠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张管事心底倏然升起一股寒意。 他猛地惊觉不对劲。 他们做这些事,都太顺利了。 无论是种植药材,还是将药材带出去卖。 亦或者是甚至连药材名字都说错,药材也能被人以市场价收走。 这一切,都太顺利了。 顺利得……好像有人在暗中帮着他们一样。 张管事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向宁星棠,嘴唇哆嗦着,“小……小姐……” 宁星棠懒懒撩起眼帘:“想好怎么狡辩了?” 扑通—— 张管事被她寒凉无温的目光吓到,双腿重重砸在青石地板上跪下。 他额上沁出大滴大滴冷汗,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小姐……草民……草民知错了……” “错在何处?” 张管事颤抖着,半天都是只说了个我字。 他女儿五岁,也是被拐抽心头血的女孩。 他们一家之前都生活在城外靠山的村落中,有三个儿子,生活极为拮据。 女儿丢失后,也没打算寻找。 还庆幸少了张吃饭的嘴。 那日去神童山,不过是一时兴起去看热闹。 却不想,竟然找到了丢失的女儿。 他没想认女儿,在听到宁星棠说的能将自己种的草药带出去卖钱后,选择留下来。 而他的这个选择也是极为正确的。 凭借认识几个字,他被推举成山庄管事。 这两个月挣到的钱,是他这辈子不敢想的。 他自认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宁四小姐是如何发现的? 宁星棠也不催促,端起果茶不紧不慢品着。 张管事脑子飞速转动。 山庄内每次送来的药材,以及药田种植出的药材,都是他负责登记。 再度细细思索一番,确定没留下任何证据,他大着胆子道: “草民不知犯了何处,请小姐指点。” 宁星棠垂眸,目光落在男人老实巴交的面容上,唇瓣扬着如霜雪的笑: “张管事好本事,管辖的药田竟能两个月成功种出三次愧青藤。” 愧青藤,是治疗心疾的常用药物。 生长周期为一月。 张管事愣了愣。 愧青藤? 他记得好像是李四来登记过三次。 这药草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收获吗? “小……小姐,兴许是草民记错了。” “哦?”宁星棠微微扬高了语调,听不出喜怒,“记错了?” 张管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连连点头,“应该是记错了。” “小姐也知道草民不过是认识几个大字,并未读过书,记错的可能性很大。” 宁星棠唇瓣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指尖轻敲着书面。 明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张管事却觉得好似有小锤子,一下一下敲在心上。 那股不安感,也随着敲击渐渐攀升。 而他的不安,也在宁星棠开口时,得到了验证。 “愧青藤,一月才能长成入药。” 张管事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宁星棠。 愧青藤一个月才能长成入药吗? 宁星棠垂眸,冷睨着他,“连药材生长时间都搞不清楚,就妄想学人做贪官。” 她微微躬下腰,黑白分明的瞳眸,毫无一丝温度,“谁给你的胆量?” 张管事全身被冷汗浸湿。 眼神中满是慌乱不安,唇瓣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 他紧紧抓着身侧的衣裳,手心的汗把衣裳染湿。 宁星棠直起身子:“说你蠢都是侮辱这个字,连一点儿药草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就敢联合那帮愚民将主家药草偷出去卖。” “你真以为的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 天子求仙问道,太子吃斋念佛,朝堂被以柳家为首的世家弄得乌烟瘴气。 若非有部分公正廉明的老臣撑着,加上武将拥护商墨,勉强维持着平衡,怕是南辰早就内乱了。 世道乱,穷人多。 百姓们活得艰难。 她不介意他们耍点小聪明。 但那得有个限度。 她没有当冤大头的爱好。 张管事连连磕头:“求小姐饶命!求小姐饶命!” 按照南辰律法,私自将主家东西偷出去卖。 轻者押入大牢十年,重者砍头。 他不想坐牢,更不想死。 宁星棠不紧不慢道:“本小姐可以不追究。” 张管事神色骤喜,高兴得连连磕头,“小姐大恩,草民铭记于心,一定好好报答……” 宁星棠懒洋洋打断他的话:“报答就不需要了,做两件事。” 第175章:小五天真善良,她定是被人骗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小姐尽管吩咐,草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写断亲书,离开山庄。” 张管事听到后面四个字,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离……离开山庄? 他不要! 他还没三个儿子攒够娶媳妇的钱。 还没像那些权贵般流连花楼,吃一顿百两银子的饭菜。 他不能离开山庄! 眼角余光看到姜珩及几名衙役的身影,张管事立刻哭嚎起来: “小姐,为了来山庄照顾女儿,草民辞去了之前的活计,草民一家老小,都等着草民养活呢!” “您把草民赶出去,就是逼着草民一家去死啊!” “小姐您是贵人,不知道我们穷人为了活下去有多难,您这是生生断我全家活路啊!” 他梗着脖子闭上眼:“小姐要把草民赶出去,不如直接杀了草民吧。” 宁星棠指尖拨弄着海棠花灯,唇瓣勾起幽幽笑意,“行,本小姐满足你。” 张管事双眼蓦地瞪圆。 他没想到宁星棠这般不安常理出牌:“你……你要当着官差的面杀我?你草菅人命!” 他话音刚落,淡淡海棠香弥漫。 张管事掐着喉咙,双眼瞪得如同死鱼眼,身子抽搐着倒在地上。 他裸露在外的肌肤,青筋爆起,满脸痛苦之色。 “嗬嗬……”他口中发出痛苦的声音,不断打滚。 姜珩淡淡扫了眼,视线落在书本上,问宁星棠,“这就是记录他们这两个月从山庄拿走药材的本子?” 他清冷的声线,罕见多了一丝温和。 宁星棠懒洋洋嗯了声。 张管事一手掐着脖子,另一手颤抖着要去拽姜珩的衣摆,眼中满是祈求之色。 姜珩侧了侧脚步,避开他的手。 他拿起书本翻了翻,语调重归冷漠无情,“两个月拿出去一百多株药材,价值已经超百两白银,构成盗窃罪。” 张管事人傻了,连疼也顾不上喊了。 怎么会是上百两呢? 明明李四他们说了,他们拿出去卖的都是不值钱的药草。 每株药材不过十多文。 值钱一点儿的,也就三十文左右。 姜珩看着他的神色,瞬间明白山庄外那些百姓没与他说实话。 他合上书本,朝宁星棠道:“宁小姐,百姓们也是生活艰难,才会做出这等龌蹉之事。” “他们也都是为了生计,能否请宁小姐将他们交由在下处置?” 宁星棠欣赏着那张俊美的面庞,好说话极了,“没问题,让他们把断亲书拿来,顺带麻烦姜世子带去户部过个明路。” “好。”姜珩点头应下。 “这些百姓日后再敢踏进山庄一步,休怪我无情。” “在下会教育他们。” 张管事意识到自己被那群王八羔子骗了,还丢了工作。 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宁姜看着姜珩将人带走后,缓缓走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四,如今孩子们也没事,你能不能让姜少卿不要查了?” 宁星棠撩起眼皮,皮笑肉不笑,“那如果今日这些孩子出了事,所有过错被推到我头上,宁四公子是不是也会让大理寺不要查了?” 宁姜咬了咬下唇:“孩子们不是没出事么……” “小五天真善良,她定是被人骗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看到动物受伤都要给它们包扎的小五,不可能害孩子性命。 一定是他听错了。 宁星棠懒得与他废话:“是她自己歹毒,还是被骗,大理寺卿查了便知。” “宁四公子与其在这求我,不如想想怎么救你那天真善良的妹妹。” 她话音刚落,哭喊声由近及远。 宁夫人和宁月瑶扶着宁老夫人走来。 三人都是双眼通红,面色悲戚。 她们刚刚在家中,接到了大理寺卿的调查令。 说有人举报小五故意用受潮药材,差点害得几十名孩童丧命。 问了之后,才知道是小四这白眼狼举报的。 老爷被太子留在宫中议事,她们差人去宫门口等着,连忙来了城外山庄。 宁夫人双眼通红,目光中满是恨意,“宁星棠,你怎么就这么恶毒,非要小五的命?” 宁老夫人手中拐杖重重一杵地面:“孽障!还不跪下!” 宁星棠懒懒坐着,笑得漫不经心,“宁老夫人哪来的脸,让堂堂墨王妃下跪。” 宁老夫人怒哼一声:“你和墨王没拜堂呢!哪来的脸自称墨王妃?” 宁星棠撩起眼帘,语调冰寒无温,“需要我将墨王请来问问吗?” 宁老夫人想起商墨的确亲口承认过宁星棠是墨王妃,顿时一噎。 宁月瑶柔柔哭道:“四姐姐,我知道你怨我抢了安堂药铺的生意。” “我也只是想让更多的百姓能有药治病,五哥知道后,拿出银钱支持我,我没想过与姐姐抢生意。” “这次免费送百姓们的药材,是不慎沾染了青霉草,并非受潮。” “我也不知道姐姐听谁说我用受潮甘草换了姐姐的甘草,我没做过这样的事啊……” 她们身后,跟着十来名百姓。 都是在悦耀药铺领过药材的。 此时纷纷为宁月瑶鸣不平: “宁四小姐,你那安堂药铺的药材啊,卖的是真的贵,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 “就是,一副药便宜点十多文,贵的几十文甚至一二两银子,我们一个月都不一定挣得到一副药钱。” “宁五小姐心地仁善,看不得我们饱受病痛折磨,所以免费送药三天,她还承诺我们,悦耀药铺的药,都在十文以内。” “宁四小姐,你身为姐姐,怎么能这样污蔑自家妹妹。”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宁五小姐的药材中不小心混入了青霉草,她就顺着诬陷宁五小姐换了她的药材。” “要我说啊,那些受潮的甘草,肯定就是她的,她想毒死这些孩子,嫁祸给宁五小姐。” “她不止想弄死嫡妹,还想让我们没药吃,让我们病死!” “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根本不配为墨王妃,我们要万民请愿,请墨王休了她!” “对,休了她……” 宁月瑶听着百姓们的话,嘴角暗暗勾起。 给这些贱民施药这一招,虽然破了财,但效果也是极好的。 就该是这样,所有人都向着她说话,所有人都指责宁星棠。 第176章:小四,真的是你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一直观察着宁姜的神色,适时红着眼委屈道:“四哥哥,我定的是叟曹甘草,我听人说,叟曹县的甘草品质最好。” “我本打算甘草到了后,就送去山庄给孩子们用,却没想到被姐姐误会了。” 春禾被打死,她的消息有些落后。 等她知道宁姜往城外山庄来时,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没等她想到欺骗……不,忽悠宁姜的说辞,大理寺衙役就上门了。 宁姜听着宁月瑶和百姓们的话,心头升起愧疚。 他歉意地看了眼宁月瑶。 宁月瑶对上他歉意愧疚的视线,强扯出一抹笑。 看上去,就是受了天大委屈,却不得不独自咽下,极为令人心疼。 宁姜顿时心疼了,眼底愧疚懊恼更浓。 他真是该死。 竟然怀疑瑶瑶。 明明瑶瑶是那般天真善良。 宁姜看向宁星棠的眼神带着责怪:“小四,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你故意给孩子服用受潮有毒的甘草,还故意栽赃给瑶瑶吗?” 宁星棠懒得理他,目光落在宁月瑶身上,眼底隐隐带着杀意,“宁月瑶,背着几十条人命,你晚上真能安睡?” 宁月瑶身子一僵,下意识往宁老夫人身后缩了缩。 她只是不想人们再称赞宁星棠,才想着用孩子坏了宁星棠小医仙的名声。 她查过书籍,受潮的甘草服用后,会出现类似伤害的症状。 不会要人命。 宁星棠就是吓唬她。 宁老夫人拐杖重重杵了两下,怒斥道:“孽障!你自己残害幼童,嫁祸给瑶瑶,今日老身非得把你送进衙狱,为民除害!” “宁老夫人要把谁送入衙狱?”低沉磁性的男声传来,带着淡淡威压。 宁老夫人神色一僵,转头看向缓步而来的矜雅清贵身影。 商墨隽美的面容毫无表情,冷睨着三人的模样,令人心悸。 宁月瑶头皮发麻,立刻低下眼。 宁星棠勾了勾唇角,美目忽地挂上潋滟水光,长睫耷拉着。 她只是轻轻唤了声,清甜娇软的声音似小猫般无力,却不难听出其中浓浓的委屈,“王爷……” 商墨自从崖底见到她。 她一直都是明艳张扬的模样。 此时骤然露出软弱之态,明知是她装的,他心依旧猛地一疼,好似被无数细小的针刺着。 密密麻麻的疼,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商墨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快步走到宁星棠面前坐下,低磁暗哑的声音带着不自知的担忧心疼,“怎么了?” 宁星棠长睫轻轻颤了颤。 她微微抬眼,瞥了眼宁老夫人,又迅速收回目光。 一双明澈的灵眸,欲言又止。 将委屈害怕演绎得淋漓尽致。 商墨眼皮子跳了跳,配合她,“是受了委屈吗?” 宁星棠咬着红唇,低低嗯了声。 她泪眼婆娑:“宁老夫人说……说我……” 一句话未说完,颗颗珍珠般的泪滴已经先顺着面颊滚落。 美人落泪,极为惹人心疼。 商墨欣赏着自家鬼王妃三分真,七分假的演技,点漆般的瞳仁染着不自知的心疼。 待自家鬼王妃鬼泪流得差不多了,他才不紧不慢开口,“说你什么?” 清清淡淡的四个字,却令宁老夫人心底一寒。 她扬高了声音,抢先开口,“王爷,小四毕竟没和您拜堂,还是宁家女儿,老身是她的祖母,训斥她几句合乎情理。” “但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满口胡言,还总是污蔑家人,王爷可不能信了她的鬼话。” 商墨眼角余光都懒得给她一个。 他将手中一直拎着的食盒打开,端出金黄飘香的板栗酥,“故人托我送来的。” 宁星棠闻到香味时,就知道这是大哥亲手做的板栗酥。 前一刻面对的是血缘亲人的怒骂,后一刻毫无血缘的兄长为她亲手做吃食。 这种感觉,就好似被水浪摧残的浮萍骤然有了依靠。 她用力眨了眨眼,咽下眼底的酸涩,拿起一块板栗酥小小咬了一口,依旧不忘告状,“王爷,宁老夫人说我不是墨王妃。” 商墨冷刀子剜着宁老夫人,声线冰寒如霜,“本王此生只娶过一妃,那女子便是眼前人,名星棠。” 他用的是娶过,并非娶。 再一次在世人面前承认了宁星棠墨王妃的身份。 明晃晃告诉众人,就算没拜堂,宁星棠依旧是他唯一的王妃。 只是,他只说了名字,未说姓氏。 这细节唯有宁星棠注意到。 她听懂了商墨的言外之意—— 未来本王会重新以三书六聘下聘,迎娶秦家姑娘为妃。 他对大哥的承诺,不是随口说说。 宁星棠看着男人隽美矜雅的面容,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胀胀的。 热热的。 很奇怪的感觉,却让她觉得很温暖。 她黑白分明的灵眸,漾起丝丝缕缕笑痕,清清浅浅如涟漪荡漾,“那王爷可得好好记着,墨王府只能有我一个女主人。” 就算是你的小白月光,也不行。 读懂了自家鬼王妃眼眸中的意思,商墨勾起唇角,隐带笑音的声线满是宠溺,“好,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 宁星棠顺杆子往上爬:“王爷,宁月瑶残害孩童,得按律处置。” 商墨点头:“那是自然。” 宁老夫人脸色一白,嗫嚅着道:“王爷,小四说的不是人话,你不能信。” 站在商墨身后的徐阳咧了咧嘴。 王妃说的可不就是鬼话么。 但耐不住自家王爷不喜欢听人话,就信鬼话。 商墨语调极冷:“不信王妃,难道还信你这不懂爱护晚辈的老妖婆?” 宁老夫人近二十年没被人这样骂过,气得差点晕过去。 宁月瑶微微瞪大的双眸里,满是不甘与嫉妒。 眼前的男子,一袭紫色华服,容颜隽美无双,周身流露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清冷,带着距离感,高贵而又优雅。 让人观之,便自觉只配匍匐在他脚下。 明明她才是宁府的福星,是了尘大师断言的福运之人。 可为什么商墨却屡次护着宁星棠? 还给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宁星棠凭什么能得这般风光霁月的男子偏爱! 第177章:你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眼底涌出雾气:“王爷,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姐姐要这么污蔑我。” “只要姐姐愿意原谅我,我可以改,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见犹怜。 徐阳却嫌辣眼睛,五官都要皱到一起了。 怎么会有女子哭得这么丑! 而且这话,宁五小姐说了不下于十次了。 光说不做,污耳朵。 徐阳掏了掏耳朵。 思忖找姜小公子做个堵耳朵的,下次见到宁月瑶,闭眼堵耳朵。 “闭嘴。”商墨语气满是不耐。 一母同胞的姐妹,小海棠哭起来他只想哄。 宁月瑶哭,却只觉心烦辣眼。 宁月瑶没想到她在宁家兄弟面前屡试不爽的哭招,只惹来商墨的不耐烦。 神仙般的男子,眉眼间皆是对她的厌恶,语气也冰冷至极,甚至隐约带着一丝杀意。 宁月瑶泪水说停就停,噎在眼眶不敢落。 她指尖深深掐着掌心,一颗心完全被嫉妒淹没。 这一刻,她祈求神佛,让宁星棠立刻就去死。 “想求我原谅?”宁星棠语气中带着一丝戾气。 宁月瑶闻言,身子微微颤了颤。 商墨明显偏袒着宁星棠,万一她让商墨把自己嫁给乞丐,那该如何是好? 她不能冒这个险! “姐姐,只要你别生气,我愿意给你下跪……” “那就跪吧。”宁星棠站起身。 在一众茫然的目光中,一脚狠狠踹在宁月瑶腿上。 “啊!”宁月瑶惊呼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地上。 痛得她眼泪扑簌簌直掉。 宁夫人顿时心疼了。 她下意识扬起手就往宁星棠脸上扇:“你疯了!竟敢打小五!” 宁星棠抬手捏住她的手腕,眼底透着戾气,“我不止打她,我还要把她送到大牢里。” “你敢!”宁夫人目眦欲裂,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宁星棠任由她抽走手。 视线在她红肿的手腕上顿了顿,又扫了眼被自己踹跪在地的宁月瑶,眼底精光闪过。 刚刚她指缝里的毒依旧没法给宁家人造成伤害。 但已经能物理伤害到她们。 天道对宁家人的护持,一点点减弱。 宁老夫人怒瞪着宁星棠:“小五将自己的零花钱都拿出来给百姓买药材治病,她这般心地善良,你就因嫉妒她的药铺抢了你药铺的生意,竟想着送她入狱,你真是蛇蝎心肠!” “祖母,你别这样说姐姐……”宁月瑶红着眼眶,“姐姐肯定是有苦衷的。” “苦毛的衷!她从小就见不得你好!” “王爷,我不想浪费时间了。”宁星棠重新坐下,连个眼神都没给宁老夫人。 商墨颔首:“好。” 说出这个字时,他语气神态都极为温和,带着淡淡宠溺。 下一秒,他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语气陡转,霜寒如冰,“带去大牢。” 徐阳早就看宁月瑶这朵白莲不顺眼,闻言毫不犹疑上前,提着她的后衣领就要往大理寺牢狱去。 宁沧涯官为一品。 但宁月瑶只是大臣之女,无诰命封号。 称她一句小姐,是看在宁沧涯的面子上。 实则她不过是一介贫民罢了。 徐阳是南蛮军副将,官居四品。 拿一个宁月瑶,还算是大材小用了。 “放肆!瑶瑶是了尘大师批的福星,太子殿下对她青睐有加,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对她这般无礼,还想不想要脑袋了!”宁老夫人怒不可遏。 “噗嗤——”宁星棠嗤笑一声,讥讽地睨着宁老夫人。“乡野村妇,目光短浅。” 宁沧涯有这么个拖后腿的娘,还能平步青云,官居正一品丞相。 真的是天道眼瞎啊。 宁老夫人脸蓦地涨红,恶狠狠瞪着宁星棠。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的出身说事。 沧涯刚考取新科状元那几年,她被邀请出席宴会,闹了不少笑话。 后来柳皇后送了教养嬷嬷过来教她,加上沧涯争气,被封为丞相,才渐渐没人敢笑她。 但出身一直都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宁星棠细白指尖捏起板栗酥,慢条斯理咬了一小口,“啧啧,这瞪眼的样子,真的像极了癞蛤蟆。” “话本诚不欺我,癞蛤蟆果真变不成白天鹅。” “京城的权贵之气渲染了你那么久,还是只记得学癞蛤蟆瞪眼的样子,是头猪在京城生活这么多年,都知道吃完猪食要擦嘴了。” 她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的话,把宁老夫人说得脸色涨红,好像煮熟的猪肝一般难看。 她颤抖着手指着宁星棠,胸口剧烈起伏,“你……你……” 你半天也说不出下一个字。 “呀,结巴可是中风偏瘫的前兆,宁老夫人可得保重身子。”宁星棠品尝着大哥亲手做的板栗酥,眉眼弯弯,说出的话却字字戳人心: “毕竟久病床前无孝子,宁老夫人真中风偏瘫了,烂在屋里或许都没人知道。” 听着她话里话外都在咒自己死,宁老夫人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宁姜察觉到祖母神色不对,连忙取出银针扎在她穴位上,温声安抚,“祖母,您放慢呼吸,一点点来……” 好一会儿,宁老夫人才喘匀了呼吸。 宁星棠眼中不觉划过失落。 没气死,可惜了。 宁姜扶着宁老夫人,看向宁星棠的眼神带上失望,“小四,这是你亲祖母,你这般恶言相向气她,可考虑过她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宁星棠小脸上失望更浓,撇撇嘴,“这不是受住了。” 她语调婉转哀怨,透着惋惜。 宁姜看着她的眼神,满是难以置信。 他实在难以相信,会为了自己一句喜欢初冬第一枝寒樱花,便在入冬后,去山上守几天几夜,只为给自己摘到初冬第一枝寒樱花的妹妹,如今会变得这般狠辣无情。 以前妹妹别说气祖母了,祖母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她一定日夜守在床前伺疾。 “小四,之前小五和娘亲她们说你变了,四哥还不信。” “不过短短三年,你怎么变得这般心狠手?” 他美如画的面容透着失望受伤:“小四,你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第138章:瑶瑶才不会做这种恶毒之事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哦?你们都一直说我恶毒,欺负妹妹。”宁星棠诧异地瞅着宁姜,“我不过是坐实了你们扣在我头上的这个罪名而已。” 宁夫人怒声斥道:“你胡说!明明是你心肠恶毒,总是变着法欺负瑶瑶!” “你赶快让侍卫放开瑶瑶!” 她在京中长大,见识比宁老夫人多一点儿。 明白宰相门前三品官的道理。 瑶瑶虽是丞相之女,但并无任何封号傍身。 众人称她一声小姐,是看在相爷的面上。 她的身份能压住官位比相爷低的官家之女。 可哪怕是九品芝麻官,真论起来也是瑶瑶要向人家行礼,而不是人家称她一声小姐。 更何况徐阳是墨王的贴身侍卫,品阶不会低。 “姐姐,瑶瑶不知哪里做错了,姐姐要这般污我名声……”宁月瑶跪在地上,瘦削的身子颤抖着,看上去可怜极了。 她哽咽着继续道:“只要姐姐不生气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那我让你去死,你能现在就自杀吗?” “小四!”宁夫人又气又急,“别人家的姐姐都是各种维护妹妹,哪有你这种一心想要妹妹死的姐姐。” “从你回府,小五处处为你着想,她单纯善良,一心只为你好,你看看自己,有当姐姐的样子吗?” 徐阳嫌弃地看着宁夫人:“宁夫人,宁四小姐怕是你情敌生的女儿吧?” 宁夫人皱眉:“徐侍卫是外人,自然不懂小四平日在府上有多嚣张纨绔。” “她在乡下六年,把乡下人那套坏心眼子都学了回来。” “小五心疼姐姐在乡下吃了六年苦,一心一意想要对她好,只是小四这孩子被养得刁钻刻薄,处处欺负小五,针对小五。”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这做娘的,心疼女儿,夹在中间真的好难做人。” 徐阳听得不断翻白眼:“宁夫人真是盲人买喇叭,瞎吹。” “不见棺材不掉泪。”宁星棠咽下板栗酥,抿了一口温茶。 宁月瑶心蓦地一慌。 她将自己所做的事细细思索了一遍,确认没留下证据,才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她是联系了药贩子,买了一批受潮发霉的药材换了安堂药铺的药材。 也故意高价收购青霉草,混入给百姓的药材中。 青霉草和受潮发霉的斑,连御医都分辨不了。 她故意让姜梓然看到长了斑点的药材,他肯定会去告诉宁星棠。 等宁星棠带着人来悦耀药铺,她便可以在哥哥们面前卖一波惨,顺带给宁星棠泼一盆脏水。 只是她没想到,山庄内这些下贱儿童竟然坏了她的好事。 身体这么弱,连受潮甘草的毒都受不了,还不如死了。 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拖走。”商墨冷冷吐出两个字。 宁月瑶惊恐地哭喊:“祖母,娘,救我!” 宁夫人压着心底的怒火:“小四,小五是你妹妹!嫡亲的妹妹!”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笑得勾魂夺魄。 她视线落在众人身后的宁泽远身上:“宁二公子,你没告诉宁夫人,我已经砸了玉佩吗?” 她的语气很平缓,秾艳的小脸带着笑。 可宁夫人心中的怒火却莫名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隐隐不安。 她皱眉斥道:“小四,你乱说什么!玉佩碎了便碎了,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打断骨头都连着筋呢。” “你赶快跟王爷说,说是你污蔑瑶瑶,是你给孩子们用了受潮甘草……” 宁泽远脸色苍白得像隔壁死了三天的王大爷。 是啊,小四是他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妹妹。 可不管小五做了什么错事,他们全部人都责骂小四没照顾好妹妹,随意打罚小四。 “拖下去!”商墨眼神极冷。 宁夫人急得双眼发红,扑上去抱住宁月瑶,“王爷,瑶瑶都说了,她买的是叟曹甘草,不是受潮甘草,孩子们病危,和瑶瑶无关啊!” 宁月瑶哭得梨花带雨:“祖母,娘,瑶瑶不想坐牢,瑶瑶好怕……” 常贤适时出现,一手提着一名男子,一手拿着一封书信。 他随手将男子扔在地上:“宁五小姐先别急着哭,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宁月瑶泪眼朦胧地瞥了眼。 下一秒,她瞳孔地震,神色中透着惊恐。 她不是给了这名药贩子银两,让他速速离开京城了么。 怎么还会被抓回来! 被扔在地上的男子,长得贼眉鼠眼。 他暗暗看了眼宁星棠,抢先道:“我不认识她。” 徐阳一巴掌呼他脑袋上:“在王爷面前说谎话,我看你是天生属黄瓜,欠拍。” 男子只觉脑瓜子嗡嗡的,脑子都被这一巴掌拍成浆糊,晕得找不到天南地北。 宁月瑶连忙道:“王爷,臣女不认识此人。” 男子晃了晃被拍成水豆腐的脑瓜子,语气含糊不清,“旺爷,在下真不认识这位姑娘。” 他脑瓜子被拍得嗡嗡的,将王爷听成了旺爷。 常贤将信递给商墨:“王爷,这是宁五小姐写给他的信,信中刻意指明要受潮甘草。” “属下已经查过了,购买数量正好是宁四小姐送神童山的数量。” 商墨冷冷看着他:“还不说实话?” 男子被商墨寒凉的目光看得止不住颤抖。 他偷偷看了眼商墨,瞳孔猛地紧缩到极致。 这位不就是传说能将三岁孩童吓哭的煞神——墨王商墨! 他竟然撞这煞神手中了!!! 男子不敢再隐瞒:“王爷,小人只是贩卖药草的商贩,手上有一批甘草因存储不当受潮。” “小人正头疼这批甘草要怎么处理,这名姑娘便找到小人,给了小人高于市场优质甘草的价格,让小人将甘草卖给她之后,立刻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众人闻言,齐刷刷看向宁月瑶。 鄙夷、厌恶、震惊…… 宁月瑶不断摇头,脸上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不是我,我没有……” 宁夫人想也不想就为宁月瑶辩护:“瑶瑶才不会做这种恶毒之事!” 她一脸愤怒看着男子:“小四给了你多少银子,你要这般污蔑瑶瑶!” 第179章:我早已不是宁家人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男子能贩卖药材这么多年,脑瓜子极为灵活。 通过宁夫人的三言两语,立刻猜到她就是丞相府夫人。 而丞相府全家独宠宁月瑶,厌恶宁星棠是众所周知。 他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簪。 这支玉簪雕工精致,玉质上乘,价值上百两。 “王爷,这是她给小人的簪子,抵这批甘草的钱。” 说着,他又掏出一对金耳环,“这对耳环算是赏赐,她要求小人今早将甘草送到,立刻离开京城。” 不过他比较倒霉,才跑出京城十来里路,就被墨王抓回来了。 宁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瞪了眼宁月瑶。 真是蠢货! 竟然将贴身饰物送出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连兑换成银两都不知道。 显然,宁家人都认识这支簪子和耳环。 “小五,这是怎么回事?”随后而来的宁成帷,眼神很沉。 这支簪子,是小五去年生日,他和三弟专门去金缕阁给小五定制的。 上面雕刻的花卉,正是小五最喜欢的桂花。 而耳环,是今年祖母送小五的除夕礼物。 宁月瑶脸色惨白,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大哥,我不知道我的簪子和耳环为什么会在他手里。” “姐姐一直想要这支簪子,她跟我要了好几次,我不给她,她还生气。” “我不想惹姐姐生气,可这是大哥和三哥送我的生日礼物,我舍不得送给姐姐……” 字字句句,暗指宁星棠偷了她的簪子和耳环。 “够了!”人群后的宁泽远蓦地低吼一声。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紧紧盯着宁月瑶,“宁月瑶,他说的是真是假,你真的不清楚吗?” 宁月瑶被他双眼赤红的样子吓到,哭得厉害,“二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以后姐姐喜欢的东西,我全都给姐姐,我什么都不要了……” “老二!小四发疯,你也跟着发疯吗?”宁夫人冷喝一声。 宁泽远只是定定看着宁月瑶:“小四从未抢过你任何东西,你穿金戴银,她在府中过得丫鬟不如。” “你闭嘴!”宁夫人站起身,一巴掌甩在宁泽远脸上。 “小四污蔑宁府,连你也要污蔑宁府!” 宁泽远双眼赤红:“小四根本没有欺负过宁月瑶,反而是宁月瑶总是使用各种手段陷害小四!” 啪! 宁夫人毫不犹豫抬手,再次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我看你是被小四下了蛊,迷了心智了!” 她又跪下,向商墨哭道:“王爷,臣妇的幺女,自小心地善良,太子殿下曾和她一起给受伤的小猫包扎过。” “太子殿下也夸瑶瑶天真良善,她不会做出残害幼童之事,定是有人要陷害她,求王爷明查!” 宁星棠轻笑一声:“宁夫人要不先看看信再说话?” 常贤将信展开,抬着站在宁夫人面前。 宁夫人双眼猛地一亮,“这不是瑶瑶的字迹!” 她欣喜地抬眼看向商墨:“王爷,这不是瑶瑶的字迹!是有人陷害瑶瑶!” 商墨语调淡然:“宁五小姐擅长模仿人字迹。” 宁夫人面上喜色一凝。 宁老夫人皱了皱眉:“王爷,想要模仿人的字迹,必然是手中有大量那人的墨宝,可这信封上的字,不是宁府任何一人的字迹。” “求王爷明查,还小五清白。” 因科举代笔人的存在,不论是学子还是世家小姐,都不会轻易让人得到自己的墨宝流传到外人手中。 而模仿一个人的字迹,需要这人大量墨宝临摹。 之前小五模仿老三的字迹被拆穿,众人都知道她擅长模仿人字迹。 她手中除了宁家几兄弟的墨宝,并没有其他人的墨宝。 宁夫人恼怒地看向宁星棠:“小四,这次你胡乱举报,差点毁了瑶瑶。” “只要你承认残骸儿童,娘就原谅你,不与你计较污蔑妹妹,也不计较你打碎玉佩。” “毕竟啊,你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血缘永远断不了,你乖乖听话,娘以后也会疼你……” 宁星棠撩了撩眼皮,打断她的话,“在我心中,我早已不是宁家人,我爹娘姓秦,我不需要宁夫人的任何疼爱。” 这一刻,宁夫人对上她恍若看陌生人的眼神,心猛地一紧。 好似被拽着,直直往水底沉,又重又闷,难受得厉害。 “宁星棠!我们是你的亲人!”宁老夫人怒喝。 宁星棠给了她一个白眼。 商墨出声:“把宁月瑶拖下去。” “王爷,这信不是瑶瑶写的,肯定是地小四嫉妒瑶瑶,陷害瑶瑶啊……”宁夫人急得双眼发红,一把抱住宁月瑶。 “老大,老二,老四,你们赶快想办法救瑶瑶,小四,你快点承认,救救你妹妹啊!” 宁月瑶小脸惨白如纸,哀求地看向宁家三兄弟,“大哥,二哥,四哥……” 宁成帷上前,撩袍跪在宁星棠面前,“王爷,瑶瑶只会模仿我们兄弟五人的字迹。” “以受潮甘草残害幼童之事,定是有人陷害她,请王爷明查。” 男子不可思议地瞅着身旁跪着的宁成帷:“这封信是我亲眼看着她写的,还能有假?” 宁成帷瞳孔一缩,眼中满是不敢相信,“小五,这真是你写的?” 他实在难以置信,天真善良的小五,会做出这种恶毒之事。 宁月瑶趴在宁夫人肩头,只顾哭。 回答宁成帷的,是宁星棠慵懒的声音,“是她写的,模仿的沈嫣字迹。” 宁成帷身子一僵。 他看向宁月瑶,眼神带着失望,带着受伤。 他知道沈嫣经常来府上和小五探讨诗词,也会提笔作诗。 小五院中书房,有很多沈嫣的诗画。 她一直好好保存着。 说沈嫣写这些诗句不易,一定要好好留着。 他们还夸她心善。 却没想到,小五留着沈嫣作品的目的,竟是临摹她的字迹! 宁月瑶对上宁成帷复杂纠结的视线,心猛地悬起,满是慌乱不安。 大哥是不是也要像二哥一样,永远背叛她了? 商墨声音很冷:“宁月瑶残害儿童,证据确凿,拖下去,三日后处斩。” 第180章:四哥就求你一次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王爷!”宁夫人凄厉地喊了一句,死死抱住宁月瑶不让徐阳把她带走。 宁成帷听着自幼捧在手心的妹妹要被处死,立刻为她求情,“王爷,小五做了错事,该罚。” “草民身为长兄,愿意代她受罚,求王爷成全。” 他话音刚落,身侧跪了一道云白的清美身影。 宁姜跪在宁月瑶面前:“小四,四哥从未求过你什么,就求你这一次,好吗?” 求的什么,不言而喻。 求宁星棠开口,放过宁月瑶。 宁星棠垂眸看着宁姜。 美如画的少年,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出求这个字。 而这个求字,他对宁月瑶说过无数次。 她明明恨极了宁家人。 可从宁姜口中听到这个字时,她的心,竟不受控制地疼了起来。 丝丝缕缕,好似被针扎一般。 眼底,也有酸涩感涌出。 她忽地笑了,笑声中满是自嘲。 她可以狠辣地毁了宁楠熙的脸,也可以眼也不眨倒了宁泽远做的吃食。 更能放毒虫咬宁沧涯,给宁夫人下毒…… 可唯独,面对宁姜,面对这个十年间无意中给过她善意之人,她总会失了分寸。 “棠棠……” 宁姜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勾起她火红的裙摆,“瑶瑶是你疼着长大的妹妹……” “那些孩子救治及时,日后调理所需的药材,四哥可以提供,就当将功赎罪,你饶过瑶瑶,好吗?” 美如画的少年,白得晃眼的手指,紧紧攥着那片火红。 红与白,勾勒出强烈的视觉冲击。 宁星棠只觉得碍眼。 她用力想抽回裙摆。 宁姜抓得很紧,她试了几次都没抽回。 抿了抿唇角,她取出匕首,割断被宁姜捏住的裙摆。 伴随着滋啦一声响,宁姜只觉心好似也被割去了一块,疼得他难以呼吸。 “宁四少爷,你太看得起我了,宁月瑶残害幼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救不了她。” 宁夫人抱着宁月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宁老夫人眼底划过一抹算计,红着眼道:“小四,是不是也要祖母跪下,你才能救小五?” 南辰重孝。 就算宁星棠贵为墨王妃。 但她是她的亲祖母。 一旦跪了,就算宁星棠占理,众人也只会指责她不孝。 徐阳看智障一样看着宁老夫人:“老夫人,宁四小姐尊为王妃,你给她下跪,本就合情合理。” “宁月瑶用无辜孩童性命,去争夺兄长宠爱,这般品性恶劣之人,处死都算便宜她。” 跟随上山的百姓,此时全都傻眼了。 他们看看宁月瑶,又看看药贩子,再看看宁星棠。 残害孩童的应该是宁星棠才对啊。 怎么会是被百姓们称为小善人的宁五小姐呢? “无规矩不成方圆,宁老夫人可是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惩戒我呢。”宁星棠声音很轻。 “那可是你嫡亲的妹妹!” 小五是了尘大师批的福星。 若是真因这件事丧命了,宁家的福气也就散了。 无论如何,今日必须保住小五。 商墨被吵得头疼,嗓音恍若浸透霜雪的玄冰,“拖下去,乱棍打死。” “王爷,求您饶了瑶瑶……”宁夫人顿时哭喊起来。 宁家三兄弟也急急道:“王爷,草民愿意代瑶瑶受罚,求王爷成全!” 就在这时,小太监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 “王爷手下先留人。”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太子身边伺候的心腹小太监小邓子,带着几名侍卫,抬着两箱药材进来。 小邓子笑眯眯地朝商墨行了一礼:“王爷,太子殿下拦截到一批受潮甘草,顺着查了查,发现买家是宁五小姐。” 宁月瑶先是愣住,随即眼底爆发欣喜。 果然,太子哥哥一定会救她! 宁星棠眯起眼眸,心头并无多大失落。 天道宠儿不可能这般轻易就死了。 商墨眯了眯眼,冷若玄冰的目光落在药贩子身上,“这是你卖出去的甘草吗?” 药贩子头皮一阵发麻。 贵人斗法,他这条小池鱼注定遭殃。 他认或者不认,今日都免不了一顿责罚。 “回答。”商墨语调更加冰寒。 药贩子身子一颤,结结巴巴,“回……回王爷……” “王爷,这正是臣女买的甘草!”不等他说完,宁月瑶抢先开口。 她指着甘草上的斑点:“臣女买的甘草,有部分斑点连成了花形。” 小邓子笑眯眯取出两片甘草:“王爷,殿下看到时,也很震惊呢。” 药贩子细细看了看。 这批甘草,真的是他卖给宁月瑶那批。 甘草没入药,罪名能轻点。 这劫过后,他再也不卖受潮的药材了! 他连忙道:“回禀王爷,这正是小人卖给宁五小姐的甘草。” 宁月瑶抹着眼泪道:“王爷,药商卖药也不容易,臣女担心他将这批受潮的甘草低价卖给无良商家,所以写信给他,收了这批甘草。” “臣女不敢用自己的字迹,是担心姐姐知道臣女做善事,心底不舒服,便想着用嫣儿的字迹,过后与她说一声。” “却没想到,被姐姐误解成这样……” 宁成帷看看药材,又看看宁月瑶,眼中渐渐浮现浓重的愧疚。 同样的神色,出现在宁姜眼中。 宁月瑶将二人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心完全放下。 她不明白太子为何帮她。 但不用死,还让大哥和四哥因为愧疚,暂时不会背叛她,这是好事。 她必须抓紧时间,弄死宁星棠。 宁府只需要一位千金就够了。 商墨眼神很沉,骨节明晰的指节,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信只能证明宁月瑶向药贩子买了受潮甘草。 太子插了一手进来,今日是没法惩治宁月瑶了。 小邓子笑眯眯地躬身道:“王爷,孩子们中毒一案,柳首辅会和姜少卿共同追查,定会给孩子们一个交代。” “殿下说了,您身子不好,不能劳累,这事就不劳烦您了。” “当然,山庄依旧是宁四小姐来管理。” 商墨眸色冷了冷。 他可不信癫太子会看上宁月瑶。 “宁月瑶不敬本王的王妃,皇兄是否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第181章:不敬王妃,自然该罚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小邓子恭声道:“不敬王妃,自然该罚。” “殿下说了,只要王爷留宁五小姐一条命就行。” 宁月瑶眼底的欣喜瞬间凝住。 宁星棠挑了挑眉。 书中太子极爱宁月瑶,几乎是将她视作了眼珠子。 是因为她的重生,人物命运轨迹发生改变。 现在连太子的人设也崩了? 商墨捏了捏眉心。 总觉得自己那位吃斋吃癫了的皇兄,没憋着什么好屁。 但宁月瑶敢不敬自家鬼王妃,死罪能逃,活罪难免。 “宁月瑶冒犯污蔑王妃,拖下去杖责三十。” “王爷,王爷,三十杖会死的啊!”宁夫人跪着膝行两步,哭得妆容都花了,再无一丝贵妇的样子。 宁成帷扶住几乎哭晕的母亲,看着宁星棠,“小四,瑶瑶身子弱,受不了三十杖,这三十杖,大哥替她。” 宁姜也看向宁星棠:“小四,四哥以后留在山庄,给孩子们治病,求你放过小五。” “以后每年你的生辰,四哥都会给你准备生辰礼物。” “小四,大哥也会给你准备生辰礼物。” 宁星棠面无表情看着几人。 曾经她有多渴望这些亲人的关爱,如今听着她们替宁月瑶求情的话,便觉得有多刺耳。 前世的自己,可真蠢啊。 活该最终落得乱棍打死的悲惨结局。 宁泽远忽地笑了。 宁老夫人脸色铁青:“老二,你笑什么?” 宁泽远神色满是自嘲,“我笑我自己傻,竟被一朵白莲骗了这么多年。” 宁月瑶双眸含泪,不可置信地看向宁泽远,“二……二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宁泽远冷冷看着她:“我说错了吗?” “小四回府后,你带着她去看你的院子,转头又哭着说小四要抢你院子。” “小四冬季每日夜里都迎着风雪采集寒梅枝头的露水,熬制药茶,她一双手烫得皮开肉绽,可功劳都被你抢了!” “你明知小四对桂花过敏,还让她每年都做桂花糕……” “而今日,你口口声声咬着小四故意给孩子们服用受潮的甘草,可小四如果想要孩子们的命,就不会救他们!” “我没有!二哥,我没有!”宁月瑶摇着头,眼泪大滴大滴滚落。 宁夫人爬起来,抓住宁泽远的衣领,“你闭嘴!瑶瑶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诬陷她?” 宁泽远眼白依旧布满血丝,呼吸极为粗重,“娘,棠棠也是您的女儿啊!您但凡分出一丝母爱给棠棠,你就能发现,棠棠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面色苍白,瘦了很多。 眉眼间再无从前的意气风发,反而像是迟暮老者。 宁夫人看着他眼中的疲惫,抓着他衣领的手指不自觉松了松,“瑶瑶天真善良,她不可能污蔑小四……” 两行清泪从眼眶滑落,宁泽远痴痴一笑,“天真善良?哈哈哈……她要是天真善良,世上就没恶人了!” 他拂开宁夫人的手,摇摇晃晃跪下,“王爷,刑罚能代受,则人人都能逃避刑罚,草民觉得,谁犯错,便该自己受着。” 他对不起棠棠,他也是把棠棠逼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他们,棠棠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堂堂丞相府嫡女,过得丫鬟都不如啊。 不等宁家人再开口,商墨冷声吩咐,“宁月瑶杖责四十,求情愿代受者,杖责一百。” 话落,他问宁星棠,语调染着丝丝心疼,“山庄后不远处有个寒潭,要不要去钓鱼?” 宁星棠点头:“听徐阳说王爷烤鱼一绝,我想尝尝。” “能为王妃效劳,是商某的荣幸。” 宁夫人看着二人离开,还想求情,却被徐阳敲晕。 他看着宁家三兄弟,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也是为宁夫人好,王爷说了求情者杖责一百。” “你们想啊,宁月瑶活蹦乱跳,打了四十杖肯定得躺一两个月。” “宁夫人年纪大了,这一百杖下去,不得当场去找阎王聊聊人生。” “放心,一会行刑时,她保准醒过来。” “她这么疼爱宁五小姐,可得好好看着宁五小姐受杖责之刑呢。” 他背着手,做出高风亮节的样子,“我这人历来心善,你们也不必太感谢我。” 宁老夫人颤抖着手,指着徐阳,“你……你敢伤害丞相之妻……你就不怕掉脑袋吗?” 徐阳面色蓦地一变,眉眼间浸染上战场带来的冷厉杀伐之意,“本副将乃南蛮军副将,官居正三品。” “你既无封号诰命,又非皇室宗妇之人,见本将不行礼,还敢手指本将。” “丞相府的规矩,是家眷能和皇室宗亲平起平坐了吗?” 他此番话音落下,宁家三兄弟神色霎时变了。 丞相是南辰正一品的官职。 除了柳首辅以及皇室宗亲之外,就丞相官职最大。 因此平日里那些大臣们对待宁府家眷都是礼节周到。 也让他们忘了,除了皇室宗妇,就算贵为正一品官员的家眷,在九品芝麻官面前,也需要行礼。 宁成帷连忙道:“徐副将,祖母年纪大了,一时糊涂,还请徐副将网开一面。” 徐阳哼了哼:“这次本副将就看在她是王妃祖母的份上饶了她,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多谢徐副将。” 常贤冷哼一声:“拖去山庄外行刑,不要污了王妃的山庄。” “大哥四哥救我!” 宁月瑶的哭喊求救声,渐渐远去。 山庄外的百姓们看着宁月瑶被拖出来架在凳子上,纷纷傻眼。 “这是做什么?” “看架势,像是要打宁五小姐板子?” “宁五小姐犯了什么错?” 随着黑甲卫出来的百姓,简单说了山庄内发生的事。 就在他们说完后,常贤沉声道:“宁月瑶不敬墨王妃,杖责四十杖。” 说着,他扫了眼被毒虫围着的百姓们,“你们贩卖山庄药材,但宁四小姐心善,不将你们送衙门。” 百姓们松了口气,连连夸赞宁星棠心善。 下一秒,常贤冷冷道:“但宁小姐需要你们一个东西。” 人群中的李四轻蔑一笑。 他就说嘛,宁星棠雷声大雨点小,根本不敢把他们赶出山庄。 他满不在乎地问:“什么东西?” 第182章:宁夫人碰我,不嫌恶心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立刻写断亲书。” “同时,你们全部人,再敢踏进山庄一步,死。” 伴随着常贤冰冷的话音落下,张管事被扔了出来。 他恶狠狠瞪着人群中的李四等人:“狗东西,敢骗爷爷!老子弄死你!” 因为愤怒,他甚至忽略了周围的毒物们,扑进人群中一拳狠狠砸在怔愣中的李四脸上。 李四回过神,与张管事扭打在一处。 其余人则哭喊道:“我们为了来山庄照顾孩子,都丢了活计,如今把我们赶出山庄,就是要逼死我们啊!” “宁四小姐心好狠呐,竟然要逼死我们一家子。” “我只是贫民百姓,孩子每天的药钱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价啊,离开山庄,我根本没法活啊!” 言语之间,都是责怪宁星棠心狠。 仿佛刚刚将宁星棠夸上天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李四趁机吼道:“不关我们的事,是张管事让我们卖药材的,我们卖的药材钱都要提一成给张管事!你们不能把我们赶出山庄!” 张管事骑在李四身上,呸了一口:“你这狗玩意儿还敢说钱的事!” “你们在山庄都是游手好闲,带出去卖的药材是药童种的,明明能卖百文的药材,你们就说几文。” “还好意思说老子逼着你们卖药材,你怎么不说老子逼着你卖女儿?” 他愤怒地一拳砸在李四鼻子上。 李四的女儿,就是被他五两银子卖给人贩子的。 李四被他打得眼冒金星,鼻血流了满脸。 他捂着鼻子,一脚踹开张管事,咬死道:“就只卖了几文钱!” 收药材的人,是和他一个村的人介绍的,极为靠谱。 以市场价收购药材,还不会对外说。 他们拿出去的药材,都是卖给了他。 李四眼神阴戾:“张管事,你别信了官家的话,他们只会压榨我们老百姓。” “你想想,如果不是朝廷征收赋税,我们种庄稼的人,还会过到连饭都吃不饱的地步吗?” 张管事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不知信了没信。 李四继续道:“不让我们回山庄,就是断了我们的活路,宁四小姐明显是联合官府,要逼死我们。” 常贤双手环胸,静静看着李四瞎编。 李四看他不说话,以为他怕了,愈加得意,“我们要去告御状!状告宁四小姐,也就是墨王妃残害幼童,逼死百姓!” 周围有几名百姓也跟着喊:“对,告御状,求陛下为我们做主!” “求陛下为我们做主!” 唯有张管事,看傻子般看了众人一眼。 这群狗玩意儿敢骗他。 那大家都别想好过,一起被赶出山庄吧。 啪—— 就在百姓们喊得正欢时,一本账本砸在了李四脸上。 李四被砸懵,直到账本掉在脚前都没反应过来。 反而是张管事,捡起翻了翻。 随即,他愤怒的一拳,直接砸在李四眼眶上: “狗玩意儿!明明一株药草卖到了一两银子,还给老子说没有,你特么耍老子呢!” 李四右眼,瞬间又红又肿没法睁开。 不等他回手,常贤冷冷道:“这是收购药材的药商手中账本。” 他们鬼王妃猜到了人性的恶。 山庄中照顾孩子们的药童和仆从,都是鬼王妃故意留下的。 药童并非不清楚种植的药草是哪些。 只是故意装作记不得,方便这些愚民将药材带出去卖。 而收购药材之人,也是秦家刻意安排的。 李四捂着右眼,推开张管事,用左眼瞪着常贤,“你胡说!” 张管事冷笑,几乎将账本怼到他左眼球上,“你敢说这鬼画符一样,还没狗爬得好看的签字,不是你签的?” 李四拽开差点怼到眼珠子的账本。 其余字他不认识,但自己签的名字还是认识的。 他捧着账本的手开始颤抖,脸色苍白,再没了刚刚的嚣张气,“不可能,他不会背叛我们……” “证据确凿,你们是要去见官,还是写断亲书,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 常贤说完,看向压着宁月瑶的黑甲卫,“就在他们眼前打。” 黑甲卫咧嘴,迅速找来了棍子,将宁月瑶按在椅上,毫不犹豫打了下去。 宁夫人被宁成帷扶着出来,刚醒过来就看到棍子落在自己女儿身上。 她目眦欲裂就要跑过去,却被黑甲卫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成人手臂粗细的黑色棍子,狠狠打在宁月瑶身上。 宁老夫人捏着佛珠,脸色难看地喊着,“造孽啊,造孽啊,家门不幸,养出了一只白眼狼,害死我们了……” 宁夫人听着小女儿的惨叫声,心几乎揪成了一团。 她此时好恨当初接宁星棠那白眼狼回府。 宁月瑶的惨叫声越来越弱。 宁夫人几乎把眼睛哭瞎了。 前方不远处的树林后。 “难受?”商墨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看了眼吵吵嚷嚷的前方,低头问身边少女。 宁星棠愣了下,勾唇笑得明艳张扬,“不,只觉得爽。” 她眼底都是冷意:“今日算宁月瑶运气好,逃过了乱棍打死的痛。” “不过这也好,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至于那坏她好事的狗太子,她定会和他好好算算账。 “宁星棠!”哭得死去活来的宁夫人,眼尖地看到树林后的宁星棠。 她踉踉跄跄朝着宁星棠走来:“小四,娘求你,求你救救瑶瑶!” “她身子弱,再打下去会死的。”她双手抓着宁星棠的衣袖,苦苦哀求。 宁星棠缓缓垂眸,目光落在宁夫人手指上,眼底一片冷意。 “棠棠……棠棠……你求一求王爷,救救你妹妹啊!” 小女儿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将她的心撕碎。 那么重的棍子落在小女儿身上,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啊! 宁星棠笑了声:“宁夫人碰我,不嫌恶心了?” 在她印象中,只有回府路上,宁夫人抱过她。 之后,宁夫人再没碰过她。 有一次宁夫人独自在后花园散步,不小心绊到石头。 她冲出去扶住即将摔倒的宁夫人,却被她一把推开,厌恶地说了句—— ‘别碰我,我嫌恶心。’ 第183章:棠棠……娘错了,娘知道错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夫人攥紧宁星棠衣袖的手指,蓦地失了气力。 她颤抖着,用尽全力将无力的手指搭在宁星棠手腕上,“小四……棠棠……娘错了,娘知道错了,以后娘会好好疼你,你救救你妹妹……” 宁星棠只是略微垂下眼眸,凝着宁夫人那双红肿的眼睛,缓缓勾起唇角。 这抹笑,和她之前讨好宁家人时,笑得一模一样。 宁夫人乍见她这久违却熟悉的笑,愣了愣,随即惊喜地看着她: “快,你赶快求王爷,放了你妹妹,然后回府给你妹妹调制伤药。” “瑶瑶最爱美了,你一定要调制那种不会留疤的伤药。” 说到这,她盯着宁星棠光滑细腻如同剥了壳鸡蛋的肌肤,话语中带着暗示,“如果能弄到神医谷的玉肌膏,那就更好了。” 宁星棠静静听着她说。 等宁夫人不再说话了,才平静地问道:“说完了?” “说完了,棠棠,娘就这点儿简单的要求,你一定会答应娘的,对吗?” 宁星棠笑容不变:“宁夫人,心字只有四笔。” 三点为宁家老大老二老三,占比最多的竖弯钩是宁月瑶。 三点围着竖弯钩宠。 一共四笔,没有第五人的位置。 宁夫人没反应过来。 “宁夫人心中,没有我的位置。” 少女的话很轻,很淡。 宁夫人却觉得莫名恐慌。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抓着宁星棠的衣袖,“不,娘心中有你的位置……” “当初你被奸人抱走,娘日日夜夜都在寻你……” “那是当初,不是现在。”宁星棠轻飘飘地打断宁夫人的话。 她抬手,一根一根掰开宁夫人的手指,“现在的我,不要你们了。” 伴随着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是少女极度冰冷无温的声音,“四十棍,一棍也不会少。” 她前世死前,完全记不得被打了多少棍。 约莫有一百多棍的吧。 那些凌辱过她的人,每个人都拎着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的棍子,狞笑着一棍一棍打在她身上。 骨头完全被打碎,整个人好似一滩烂泥摊在地上。 她能感受到生机一点一点消失。 那种疼和无力感,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宁夫人神色陡然变得狰狞,扬手就要往宁星棠脸上扇。 唯一完好的手腕,被宁星棠捏住。 疼痛完全被失智淹没,她嘶吼着,“宁星棠,你非要瑶瑶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吗?” 宁星棠用力捏着她的手腕,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心冷情。 “光一个宁月瑶,远远不够。” 她凑近宁夫人耳畔,语调幽冷诡谲,“我要的是,宁府全部人死在我面前。” 只是目前天道力量依旧护持着宁府众人,暂时没办法做到。 宁夫人神色僵住,眼中溢满不可置信。 “你……你疯了?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自然是因为宁府欠我五条命啊。” 说这句话时,宁星棠的目光,透过宁夫人肩头,落在宁姜身上。 宁姜对上她清冷无温的目光,心蓦地一疼。 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 宁夫人再坚持不住。 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宁星棠后退一步,任由宁夫人倒在地上。 “娘!” “伯母!” 宁成帷和宁姜冲上前。 宁姜看宁星棠的眼神变了。 悲伤中带着难以理解。 比起现在无心无情的妹妹。 他更喜欢那个会坐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与他分享自己快乐的小丫头。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棠棠,你以前很善良的……” 宁星棠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现在我很恶毒。” 话落,她牵起商墨的手,语调带着俏皮,“王爷,你说过要给我烤鱼吃的。” 商墨弯了弯唇角,声音很轻带着宠溺,“好。” 二人转身相携离去。 宁姜下意识抬脚想跟上。 下一秒,身后传来宁老夫人的惊呼,“老二!” 宁姜转头看去。 宁泽远喷出一口鲜血,瘦削的身子摇摇晃晃,最终似蝴蝶般坠落。 “老四,快给老二看看。”宁成帷一把横抱起宁夫人,急步走到宁泽远身边。 宁姜看了眼远去的红色身影,踏出的脚步收回。 他不明白,银月为何偏要与暖阳争辉。 比起暖阳炙热的光辉,银月清冷的光辉能驱散人一天的疲惫。 瑶瑶和棠棠,都是他的妹妹啊。 他心疼棠棠从小就吃尽苦头。 所以才劝她不要和暖阳争辉。 他清晰记得,那句话说出口时,棠棠眼底的光瞬间熄灭。 全身的活力,好似一瞬间就被抽走了。 从那以后,棠棠不再与他说自己的开心事。 他却不知道为何。 山庄后的树林,清幽空寂。 商墨松了缰绳,任由高大威猛的马儿四处溜达找吃食。 宁星棠骄矜地哼了声:“一会儿它跑了,那你就背我回去。” 商墨眉眼染着清浅笑意,浅浅嗯了声。 他牵着宁星棠的手,感受着那柔软娇嫩的手,心头升起莫名的熟悉感。 小豆丁的手,也是这般柔软。 只是小豆丁的肉嘟嘟。 而少女的手,却纤细匀称,极为漂亮。 还有那似曾相识的海棠花香…… 他微微拧起眉。 黑甲卫几乎将江南翻了个遍,都未找到小豆丁。 那小丫头,难道真的不在人世了吗?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寒潭处。 凉风袭来,裹挟着百花香。 潭边,小鹿正在饮水。 听到声响,只是偏了偏头看看二人,又继续饮水。 宁星棠抽出手,拎着裙摆轻声向潭边走去。 一身火红的少女,抬手碰了碰小鹿的耳朵。 小鹿并未跑开,只是抖了抖耳朵。 抬起湿漉漉的嘴,伸舌舔了舔宁星棠的手心。 麻痒感从掌心传来,惹得宁星棠娇笑出声。 她干脆脱了靴子,坐在巨石上,将脚丫子伸入潭中戏水。 阳光透过树缝洒落在少女明艳的面容上。 映衬得她好似从瑶池而来的仙女,纯真无忧。 商墨嘴角跟着扬起笑意。 他双手环胸,身姿慵懒地倚靠在树上,目光一直落在与小鹿嬉戏的少女身上。 他并未察觉到,还有另外两道目光也落在少女身上。 第184章:好哥哥,又见面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颜青摇着雪白团扇,瞟了眼呆呆看着宁星棠的秦老三,只觉脑壳有些疼。 他忍不住用力锤了锤脑袋。 他到底抓秦家老三要干嘛? 好像是要把他炼制成药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秦老三炼成药人? 他越想,只觉得脑壳越疼。 秦家老三秦锦面容俊秀,眼神呆滞无神。 一只翅膀灰白的蚊子,正停在他鼻尖吸血。 他冷白挺翘的鼻尖,瞬间肿起一个大大的红色包包。 颜青瞬间被逗笑。 他眼底的邪肆阴戾散去,抿紧轻笑间,风姿卓绝,如绝世名伶,魅惑妖娆。 秦锦呆滞无神的目光,紧紧盯着巨石上的少女。 他张了张口,沙哑地吐出两个字,“棠棠……” 颜青眨了眨眼,阴柔的桃花眼浮现一丝震惊,“被抹了神志,还能记得妹妹。” “啧啧,真爱啊。”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划破空气而来。 颜青迅速将秦锦推向身后,旋身躲过。 刚站稳身子,玄黑的身影落在身前。 他朝商墨挥了挥团扇,露出阴柔的笑,嗓音婉转如莺啼,“好哥哥,又见面了。” 商墨脸黑如墨:“滚,本王没你这么大的弟弟。” 说话间,他瞟了眼秦锦消失的方向。 颜青轻移一步,挡住他的视线,捧着心口,“好哥哥和棠棠幽会不带我,真是没心呢。” 商墨收回视线,毫不犹豫一掌拍向颜青天灵盖。 情敌这种生物,弄死一个都是赚。 颜青脚尖一点地面,迅速后退,眸底浸染极致的阴毒邪光。 他手中团扇方向一转,狠辣刺向商墨喉间。 柔软的羽毛团扇,边缘探出泛着青紫寒光的利刃。 上面的毒,见血封喉。 商墨冷哼一声,避开这一击,抽出腰间软剑和颜青打了起来。 二人下手皆不留情,招招致命。 坐在巨石上的宁星棠,在商墨身形动了时,已经站起赤足踩在巨石上。 海棠花灯出现,淡淡海棠花香弥漫开。 她转身时,恰好看到秦锦的背影。 只一眼,她瞳孔猛地紧缩。 那是……三哥? 她毫不犹豫地跳下巨石,赤脚踩着松软的草地,向秦锦消失的方向奔去。 红裙在空中曳起的弧度,说明了主人的心焦。 宁星棠路过打得正欢的二人身边,海棠花香骤然弥漫。 商墨和颜青身子齐齐一僵。 随即,动作一致地倒下。 宁星棠跑到秦锦消失的地方时,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远去。 她不会轻功,只能眼睁睁看着秦锦被带走。 “三哥!” 颜青生无可恋倒在地上,控制着麻木僵硬的嘴唇,勉强说出几个字: “不是……秦……秦锦……” 山风将他的话音送到宁星棠耳中。 宁星棠在原地站了几息。 她转身,身姿妙曼地走到颜青面前,拎着海棠花灯居高临下瞅着他。 她乍见那道身影,觉得熟悉。 但毕竟十年未见三哥,而世间别说身形相似,容貌相似的人也并非没有。 她脚尖踢了踢颜青的手,“那是谁?” “一个……傻子。” 宁星棠:“???” 傻子会被颜青这奸商带在身边。 她看颜青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对劲。 颜青被她看得心底发毛。 刚好麻药药效完全上来,只能睁着眼,什么也说不出。 商墨幽幽瞅着自己没心没肺的鬼王妃。 心头莫名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很难受。 敢情他在自家鬼王妃眼中,和颜青这情敌没区别。 说药倒就药倒,都不带一丝犹豫。 他烦躁地闭上眼。 下一秒,呼吸间海棠香骤然浓郁。 不是自家鬼王妃刻意调配,能毒死人的海棠香。 而是她自带的海棠香,清郁馥雅。 他正要睁眼。 唇瓣处传来温软感。 紧接着,是淡淡的咸腥味。 鬼王妃嫌弃的语调随之传来:“真弱。” 商墨猛地睁开眼。 入眼便是宁星棠将沾了血的手指塞入自己口中。 他脸蓦地一红。 她刚刚喂自己的,是血? 感觉到身上的无力麻木消散,商墨撑着身子坐起来。 他瞟了眼颜青,眼底暗藏得意—— 竹马敌不过天降。 颜青眸光森然冷厉。 狗东西。 商墨指尖碰了碰唇瓣,呼吸间隐约有丝血腥味。 他眸色微沉。 自家鬼王妃身上,秘密真多。 颜青眼神中的哀怨,浓得像是窦娥的怨气。 宁星棠抿了抿唇角,讪讪看他,“我的血,只能帮助身中寒毒之人迅速解除麻醉药效。” “我以为你家傻子是三哥,心急之下用了强效麻药。” 眼看着颜青的目光愈来愈阴邪,宁星棠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也就一个时辰,药效就解了。” 商墨好心建议:“要不给你下点寒毒,你也就不需要躺一个时辰了。” 宁星棠:“……” 你这想搞死情敌的目的,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颜青闭上眼,不想看他小人得志的嘴脸。 宁星棠心头依旧有些狐疑:“你为什么养个傻子在身边?” 按照颜青借出去一文,能让人还两文的奸商性格,养个傻子在身边的成本太高,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 颜青睁开眼,幽幽瞅着宁星棠。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忘了药效上来,你没法说话。” 说着,她秾艳的眉眼带上嫌弃,“颜家好歹也是做药材生意的,这么轻易就被药倒。” “丢脸,太丢脸了。” 颜青以眼神控诉—— 要不是本公子对你没防备,怎么可能被你药倒! 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读懂了颜青的眼神控诉,宁星棠摩挲着下颌,“我最新研制出的麻药,能瞬间药倒上千人,十两一瓶,要吗?” 颜青眼神骤亮—— 要! 连他都能药倒的高级玩意儿,必须有多少买多少。 “我手里有十瓶半,收一百两,另外半瓶算送你的。” “如果你药到了好东西,必须分我一半。” 颜青艰难地以口型吐出一个‘三‘。 宁星棠:“四,不然免谈。” 颜青气鼓鼓瞪她一眼,勉强同意。 商墨看着二人熟练地就谈妥一桩生意,眼神沉了沉。 谈得这么熟练,狼狈为奸的次数不少啊。 第185章:颜公子便宜占大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拍了拍手,朝颜青露出小虎牙笑道:“颜公子就躺在这,好好欣赏一下风景吧。” 颜青看着一只只翅膀花白的蚊子从自己眼前飞过,有些傻眼。 直到一只蚊子落在眼皮上时,他忍无可忍,怒瞪着宁星棠—— 你就让我在这躺着喂蚊子? 宁星棠眨眨眼,笑出奸商样,“上好的驱蚊水,一两银子管一个时辰。” 颜青:“……” 奸商!!! 宁星棠笑意盈盈:“再不决定,蚊子就下口了哦。” “到时候毁了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可别怪我狠心。” 颜青眼瞅着蚊子已经站稳脚,伸出长长的嘴就准备美餐一顿。 他顿觉全身皮一紧,连忙以眼神示意自己同意。 宁星棠伸手,轻车熟路地从他袖中掏出一块玉佩。 她对着光瞅了瞅成色,反手收起。 然后取出一个瓷瓶,在颜青身上撒了十滴绿色液体后,把瓷瓶塞到他袖中。 最后一巴掌拍在他眼上,将沾着死蚊子的掌心摊在他眼皮底下。 “你这枚玉佩价值百两左右白银,我这一瓶驱蚊水两百两白银,算起来,还是你挣了。” 一番话,理不直气也壮。 将强买强卖演绎得淋漓尽致。 颜青:“……” 敢在他面前玩强买强卖的,也只有小东西了。 商墨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药味,眼底阴郁悄然散去。 久病成医。 自家鬼王妃这驱蚊水,虽然闻不出是什么药材,但药味有点儿重,一瓶所用药材绝对不超过一百文。 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颜青,商墨心顺极了。 他心情极好地勾起唇角:“一瓶上等驱蚊水就换一枚玉佩,会不会有点儿亏?” 宁星棠歪着头想了想。 现代几块钱一大瓶的花露水,她分了二十多瓶。 一本万利。 她小脸一副肉痛:“颜公子毕竟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咱不能当奸商,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老人都说了,吃亏是福。” 颜青一口老血梗在心头。 若非不能动,他一定喷宁星棠脸上。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也不嫌累得慌。 商墨眼底晕染浓浓笑意:“嗯,吃亏是福。” “不过账也得和外人算清楚看,万万不能总吃亏。” 宁星棠挥挥手:“你放心,我和颜青做生意,从来不会吃亏。” 从小和奸商混在一起,白狐狸都得混成黑狐狸。 除了在宁府当舔狗的十年,没人能让她吃亏。 商墨满意了,清隽如画的眉眼暗藏得意,微扬下颌瞅着颜青,“王妃特意熬制的驱蚊水,用的药材都极其珍贵,且效用极好。” “一枚百两白银的玉佩,换一整瓶驱蚊水,本王倒是觉得,颜公子便宜占大了。” 颜青柔媚倾城的容颜,透着阴邪。 当他傻? 这么刺鼻的味道,所用药材必定不会好。 一瓶的成本价一百文铜钱都不需要。 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就商墨的狗嘴里能吐出来。 他眯着桃花眼,眼底浸染极致邪光。 思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商墨。 宁星棠一本正经点头:“颜青这波血挣。” 伴随着她尾音落下,一只灰白蚊子,落在颜青脸颊。 在六只眼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吸了一口血。 瞬间,颜青白嫩如羊脂玉的脸颊,肿起一个铜钱大小的红色大包。 颜青眼中火焰缭绕,怒瞪着宁星棠—— 你个黑心奸商! 商墨笑了。 素来端庄雅致的男人,此刻眉眼皆是浓浓笑意。 恍若清雅的水墨画,染上浓重的艳丽色彩。 他清越的嗓音中,满是笑意,“真血挣。” 颜青胸口起伏了两下,眯起阴柔的桃花眼。 等他能动了,一定要让朝堂那群吃干饭的灭蚊! 京城内,一只蚊子都不能有! 敷衍地留下驱蚊水,宁星棠拉着商墨去潭里捞鱼了。 避开了颜青的视线,她小脸上的笑意倏然淡去。 那人被带走的瞬间,她看到了侧脸。 很像三哥。 商墨随手捡起一个石子扔入潭中。 石子激起的水花声,恰好盖住了他的声音,“暗三已经跟上去了。” 他顿了顿,问:“如果抓走秦三公子的正是颜青,你打算怎么做?” 宁星棠赤脚拨动着潭面,眼底色泽冰寒,“没有任何人,伤害了我的亲人还能全身而退。” 颜青是她幼时玩伴,对她也不错。 但家人更重要。 若是他真的伤了三哥,她绝不可能对他手软。 不等颜青药效散去,暗三回来了。 他沮丧着脸:“王爷,宁小姐,属下无能,跟丢了。” 宁星棠并不意外。 她这十年未见的未婚夫,可不像表面上这样简单。 颜家,也绝非普通商户。 商墨挥挥手,示意暗三退下。 他目光散懒地看着潭中游来游去的鱼,刚想说话。 下一秒,他瞳孔猛地一缩,身形急掠而起,朝着潭中央掠去。 宁星棠看着他一掌猛地拍在水面上。 轰——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四道十数米高的水柱以商墨为中心,炸开在平静的潭面。 水柱持续了三息,轰然倒塌。 宁星棠眼尖,在水柱倒塌的瞬间,看到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七彩小蛇,快速钻入湖中。 商墨眸色一厉,脚尖在潭面连点,快速追去。 追出约莫百米,他停下身形。 随即,借着水面的力道,转身施展轻功,几个起掠间就回到巨石上。 对上宁星棠困惑的眼,商墨缓缓摊开手。 手中,是一枚纯白的鳞片。 大小花纹,和先皇后临死前寝宫中出现的那枚一模一样。 宁星棠挑眉:“这是刚才那条小蛇身上的鳞片?” 商墨声音很沉,很哑,“我没抓住它。” 察觉到男人眼底的悲伤自责,宁星棠心莫名一紧。 她从商墨掌心拿起鳞片摇了摇,朝他勾起一抹秾艳张扬的笑,“至少我们知道害你母后的,是一条七彩小蛇。” “比起之前毫无头绪,现在有了追查目标。” “只要我们不放弃,一定能抓到它,找到毒害你母后之人。” 商墨喉结滚了滚,紧紧盯着她的眼,“你……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他想问什么,宁星棠扯了扯嘴角,“鬼也不是万能的。” 第186章:真是狠心的小东西,爱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我倒希望鬼是万能的,这样就能算出爹娘和三哥在哪了。”宁星棠将鳞片放回商墨掌心,抱膝坐下。 商墨捏着鳞片的手微微用力,深深看着宁星棠。 果真是下面来的大鬼物。 片刻后,他将鳞片小心地收起。 视线落在少女莹白精致的双足上,眸光一凝。 他蹲下身子,小心掀起宁星棠火红的裙摆。 裙摆下,那双白皙如玉的小脚,布满道道红色划痕。 是刚刚赤脚踩在草地上,被草叶划伤的。 宁星棠随意瞟了眼,满不在乎道:“没事,回去擦点药,不会留疤。” 这具身体的皮肤很娇嫩,轻轻碰触都会留下红印。 被尖锐的草叶划到,伤痕有些触目惊心。 不太疼,只是微微有点儿刺痛感。 商墨淡若青山的眉头微微拧起。 他从袖中取出上等伤药。 打开瓶塞,冷白指尖挑起乳白药膏,轻轻落在少女满是伤痕的脚上。 微凉感倏然从脚踝传来。 宁星棠瞳孔微缩,下意识就要把脚缩回。 商墨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住她精致的脚踝,“别动。” 男人指尖带着丝丝凉意。 宁星棠却只觉一股燎烧感从被他捏住的脚踝传来。 丝丝缕缕,迅速形成能燎原的大火,烧得她身子酸软。 她双手紧紧撑着巨石,勉强稳住身子。 贝齿咬着唇瓣,呼吸有些急促,撇开目光不敢看男人给她上药。 商墨温柔而认真,指尖沾着药膏,涂过每一条划痕。 许是少女肌肤太过娇嫩,他轻轻捏住的脚踝,微微有些红。 颜色不是很深,像是雪白宣纸上浸染开点点淡粉。 又似江南烟雨中,含苞待放的西府海棠花苞。 更像…… 被人捏着,狠狠欺负过。 商墨眼神沉了沉,心猛地一跳。 手下的肌肤温软细腻,呼吸间的海棠香清雅馥郁。 他只觉,心底似有什么被勾起。 心跳,都微微快了几分。 宁星棠长睫低垂,根本不敢看商墨。 带着淡淡药草香的空气,争先恐后往她鼻翼钻去。 明明潭风吹着很凉爽,她却莫名觉得有些热。 既希望商墨赶快给她擦完药。 又希望伤痕多一些…… 二人都未注意到。 药效未过的颜青,缓缓抬手。 他骨节明晰干净的手指,指尖轻轻碰了碰脸上的大红包包。 喉间溢出清浅笑音,无声轻笑,“真是狠心的小东西,爱了……” 隐在树林间的贴身侍卫洛冥看懂了他的唇语,嘴角抽了抽。 鉴定过。 自家主子真的有受虐倾向。 颜青撑着身子,缓缓坐起。 起身的动静被风吹树林的沙沙声盖住。 他幽幽瞅着巨石上的两人。 那目光,像是深宫怨夫。 洛冥心疼自家主子两息。 明明是有名分的正宫。 却混得像是妾室。 山风袭来,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 商墨擦完最后一条伤痕,拿起一旁的靴子给宁星棠穿上,“这两日不要碰水。” 宁星棠深吸两口凉风,黑白分明的灵眸中透着狡黠: “两天不洗脚,岂不是比臭豆腐还臭?” 商墨眸光微闪。 掩在袖中的右手食指和拇指轻捻了一下。 他认真道:“不会。” 她的脚丫,精致完美,带着点肉肉,手感很好。 这样的脚丫,不会臭。 宁星棠被男人脸上的认真逗笑。 她眉眼弯弯:“那臭了王爷可不许嫌弃。” 商墨仰头,凝视着少女眼中笑意,到了唇边的‘不会嫌弃’,莫名成了: “臭了我给你洗。” 宁星棠垂眸,恰好与商墨四目相对。 看到他眼中的认真时,微微一怔。 她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角,微微移开视线岔开话题,嗓音很低: “颜青说的那个傻子,真的很像三哥。” “在江南时,颜青和三哥的感情很好,经常混在一起坑人。” “他……不会伤害三哥。” 最后六个字,很轻,很淡。 在没有证据时,她不想怀疑颜青。 商墨沉声道:“我会让暗卫继续查,如果他真的是秦家老三,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把他救出来。” 宁星棠咬着唇角,轻轻嗯了声。 二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加上山风的遮掩,并未传入颜青耳中。 颜青在他们转身时,重新躺了下去。 他衣袖轻挥,灰白蚊子瞬间将他包裹。 那嗡嗡声,让得颜青脸色微变。 失策了,他应该先撒点驱蚊粉再躺下来的。 这么多蚊子咬下来,怕是会毁容!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只是祈祷小东西能长出良心,给他驱驱蚊。 待商墨抓了几条鱼后,宁星棠拎着裙摆跳下巨石。 走到颜青面前时,她面上复杂的情绪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颜青熟悉的狡黠笑意。 她看着颜青依旧只有一个包包的脸,眼底精光一闪而过。 她摩挲着精致的下颌,笑意盈盈,“未婚夫,饿了吗?” 颜青估摸着小东西的麻药药效是让他先不能动,最后才不能说话。 药效是一个时辰。 现在一个时辰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他寻思着应该是能说话了。 “我饿……死了……刚好……你和商墨……双宿双栖……” 他刻意让语调结巴。 宁星棠垂了垂眼,遮住眼底的异光。 她这位未婚夫,身上秘密很多啊。 她的麻药,没有她的血为引,药效消失前,中药者是连话也说不出的。 短短一息,再抬眼时,她眉眼盈满笑意,丝毫看不出异样,“南辰战神王爷亲手烤的鱼,十两一条。” 颜青很想有骨气地拒绝。 恰好烤鱼的香味随风飘来。 他跟着那一心想皈依佛门的太子哥哥吃了很长时间素。 乍闻肉香,肚子不受控制地响了响。 颜青阴柔绝美的容貌,浮现一抹羞涩。 他懊恼地闭了闭眼。 洛冥从树林后走出,恭敬地递给宁星棠一个荷包,“小姐,王爷烤的三条鱼,我家公子全要了。” 宁星棠接过荷包打开看了看。 三片金叶子。 她满意地收下,歪头看洛冥,“跟着这么不着调的主子,辛苦你了。” 洛冥内心狂赞成。 可不止辛苦,那是随时有猝死的可能啊! 但他面上丝毫不显,谦虚道:“公子待属下很好。” 顿了顿,他大着胆子补充一句,“能加点月银就更好了。” 颜青睁开眼,阴柔的桃花眸满是怒火,“爷少你吃穿了?” 洛冥眼皮子一跳:“……”爷,露馅了。 最终,这三条烤鱼刚熟就被颜青送走。 第187章:背叛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山庄外。 当着众百姓的面打完宁月瑶四十杖后,常贤手一挥,黑甲卫们拿来了笔墨纸砚。 百姓们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用了出来。 最终,面对常贤拿出的买卖药草记录,垂头丧气地写下了断亲书。 有姜珩的令牌,户部尚书就算与商墨是敌对,也没有闹幺蛾子。 这些断亲书,顺利过了官府明路。 此后,山庄内的孩子们都是单独一个户口,没有父母。 宁老夫人看着下半身完全被鲜血染红,昏迷不醒的孙女,哭得凄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宁姜取出药丸,喂入宁月瑶口中,“大哥,瑶瑶伤势太重,需要立刻回府治疗。” 宁成帷横抱起宁月瑶,匆匆往宁府赶。 “怎么回事?” “小五怎么伤成这样?” 宁沧涯刚回到宁府,就看到下半身被血染红的宁月瑶,神色顿时一变。 “相爷,宁星棠让人打了瑶瑶四十大板……” “老四,你必须治好瑶瑶,不能留下任何疤痕。”想到柳首辅与自己说的话,宁沧涯脸色极为难看。 柳皇后去见了了尘大师。 有意让瑶瑶入主东宫。 但太子妃身上不能有一丝疤痕。 此时此刻,宁沧涯恨不得掐死宁星棠。 宁姜绝美如画的脸紧绷着,低低嗯了声,便急急忙忙去准备药材了。 由于宁月瑶受伤位置特殊,宁姜让医女和手脚利索的丫鬟守在内屋。 他隔着屏风,听着医女对伤口的描述,继而指挥用药。 宁涛等人则在外室。 砰的一声,宁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宁星棠真的是疯了!她怎么敢这么对小五?” 宁楠熙满脸怒意,额上青筋爆起。 他攥起拳头就要往外走:“我去山庄找她!” 瑶瑶被树叶割破了手指都疼得哭。 这四十大板,她该有多疼啊! 宁楠熙刚转身,一直没说话的宁成帷冷喝一声,“回来!” “大哥!”宁楠熙脚步停下,双手紧握背对宁成帷,“宁星棠把小五害成这样,我要她给小五道歉!” “怎么道歉?” “打她四十……不,五十大板。” 宁成帷双手沾染着宁月瑶的血,一贯干净的衣袍也满是斑斑血迹。 他静静问道:“你知道小五为何被打吗?” 宁楠熙一拳砸在门框上:“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宁星棠陷害她!” 宁成帷声音很平静:“小四已经嫁给了墨王,虽未拜堂,但她是贤妃和墨王亲口承认的墨王妃。” “小五言语冲撞王妃,这四十大板是王爷对她的惩罚。” “冲撞王妃?”宁涛面色阴冷,“小五天真善良,她性格直爽,快言快语,就算言语多有冒犯,也是无意。” “反而是小四,斤斤计较,这么点小事,就要了小五的命,她如今变得这么恶毒,都是仗着身份!” “当初陛下赐婚时,不就该答应!” 宁姜从屏风后走出,轻轻唤了声。 他精致如画的面容,少了几分生气,有些茫然地看向宁涛: “有人用受潮甘草换了棠棠给神童山孩子治病的甘草,导致那些孩子差点丧命。” “瑶瑶在山庄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想给棠棠背上这个罪名。” “阿涛,我觉得这次回来,不止棠棠变了,就连瑶瑶也变了。” 宁楠熙倏然转身,踢翻了椅子,“变的只有小四!” “自从她和墨王成亲后,就像变了个人,仗着墨王妃的身份,家里人全都被她伤害过。” “老四,小五被她害得重伤昏迷,你还要为她说话?” 宁成帷冷喝一声:“够了!” 他面色稍微缓了缓,看向宁姜,“瑶瑶怎么样了?” 宁姜又缓又慢地眨了下眼:“没有神医谷的玉肌膏,会留下疤。” 他话音落下,外屋气氛陡然凝滞。 好一会儿,宁涛才脸色阴冷地开口,“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给小五弄到玉肌膏。” “她那么爱美,身上决不能留下疤痕。” 宁成帷脸色难看:“神医谷超然于世,玉肌膏是他们的镇谷之宝,绝不可能轻易给人。” 他话音落下,宁楠熙双眼一亮,“宁星棠肯定有办法!” “她的脸之前烂成那样,现在一点儿疤都看不到,我这就去找她。” 刚转身,就看到双眼红肿的宁夫人。 “娘……” 宁夫人越过他,上前抓住宁姜的手,“老四,真的只有玉肌膏,才能让瑶瑶身上不留疤吗?” 宁姜抿了抿唇角,嗓音有些沙哑,“以我的医术,只能让小五恢复健康。” 宁夫人松开手,身子踉跄后退一步。 她忽地转身,急急向外走去。 她要去找小四。 她有把柄在手,小四一定会把玉肌膏给她。 …… 秦家客栈后院,一幢不对外开放的院落,此时灯火通明。 前厅。 秦枫逸和秦泠舒兄弟二人坐在首位。 面前跪着一名小厮打扮的人。 夜玄脸色铁青,怒喝道:“阿竹,公子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公子?” 阿竹脸色苍白,额头抵地不语。 秦泠舒随手拿起手旁的点心,温润儒雅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嗓音也是淡淡的: “你只是收了柳家送来的点心,并未将我的身份说出去,是吗?” 阿竹是他的贴身小厮。 三岁时被他捡回秦府。 能让他背叛自己的,大概也只有三岁流浪时走散的龙凤胎妹妹。 阿竹双眼通红,只顾磕头,依旧不说话。 夜玄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公子?” “你从小在秦家陪着公子长大,知道秦家背负的血海深仇,知道后日会试对公子有多重要!” “如果大公子真吃了你送来的点心,就中毒没法参加会试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188章:妹妹愿意养我们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阿竹看着夜玄眼中的愤怒失望,心头酸痛无比。 他垂下眼,不敢看这位从小将自己当孙辈的老人。 秦枫逸慢条斯理抿了口茶水,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美得雌雄莫辨的娃娃脸上,瞬间染上仿佛能浸入骨子里的清寒。 他放下茶盏。 青瓷茶盏与黑檀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碎音。 随之而来的,是他清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嗓音,“阿竹,你见过你妹妹吗?” 妹妹两个字。 似一击重雷,狠狠砸在阿竹心上。 他猛地抬眼,震惊地看向秦枫逸。 二公子怎么知道,柳家是以妹妹诱惑他? 秦枫逸似是猜到他的想法一般,声音不疾不徐,“秦府寻找十多年都没找到你妹妹。” “你觉得柳家能这般轻易找到?” 不等阿竹说话,他继续道:“如果真的找到了,为何一直不让你们兄妹相见?” 阿竹瞳孔微缩。 柳家人一周前找到他,说妹妹在柳家。 只要他将会试前公子吃的点心,换成柳家给他的。 会试结束后,就让妹妹和他团聚。 柳家拿出了一件破旧的小外套,说是妹妹的。 他没印象,只记得那件外套的花色,确实是娘在世时爱绣的花样。 心神受到冲击下,他浑浑噩噩接了柳家递来的点心篮子。 开弓没有回头箭。 之后每天,他只能收下柳家送来的点心。 虽然他没有将点心端给公子。 但他收下点心的行为,已经算是背叛公子。 秦家,他没脸待下去了。 他只想看着公子高中后,就以死谢罪。 秦泠舒眼底带着失望悲伤:“夜叔,阿竹并未将点心端给我,就饶他一命吧。” 夜玄将阿竹甩向一旁,看着他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脸上闪过心疼。 他似瞬间苍老了几岁,闭了闭眼,沙哑的声音中是难掩的痛心: “公子,叛主的下人,该乱棍打死。” “阿竹会因为妹妹背叛您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他尾音刚落,一道轻灵悦耳的女声传来。 “哟,小竹子都会背叛主人了。” “妹妹!”秦泠舒和秦枫逸皆是一喜,齐齐看向门外。 一袭绯红衣裙的宁星棠,拎着海棠花灯,莲步缓缓踏着月光而来。 金铃声中,她裙摆翻飞,笑得又坏又绝情,好似从地狱爬出的邪恶鬼王: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为上策。” “小竹子,我把你全身的骨头一点点敲碎,然后把你的人皮完整剥下来,送给你妹妹当见面礼,如何?”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你都没见到妹妹,不能死。” “你说,你妹妹见到你的人皮,是厌恶还是害怕呢?” 直接杀了,太没意思。 她喜欢诛心。 阿竹瞳仁不断颤动,脸色煞白如纸。 他爬着转过身,朝宁星棠不断磕头,“小姐,阿竹罪该万死,阿竹的妹妹是无辜的,求小姐不要伤害阿竹的妹妹。” 宁星棠倚着门框,静静看着阿竹。 十多年未见,阿竹能为了妹妹背叛大哥。 而她的亲哥哥们呢? 对她非打即骂。 呵。 人与人的差距,真大啊。 还好,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 这一次,她不要所谓的血缘亲人了。 秦枫逸跑到宁星棠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妹妹,你没事吧?” 神童山孩子出事,他本来想过去帮忙。 墨王让人制止了他,免得身份暴露。 宁星棠看着秦枫逸面上真切的担忧,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弯了弯眉眼:“二哥,我没事。” 说着,她忧心地看向秦泠舒,“大哥,如果你舍不得阿竹,我可以改了他的记忆。” 秦泠舒看到她时,眼中习惯性染上宠溺。 他招了招手:“过来陪大哥聊聊。” 宁星棠将海棠花灯塞到秦枫逸手中:“往右拨花芯,是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 秦枫逸手忙脚乱接住花灯,目瞪口呆地看着黄色的花蕊。 阿竹毕竟从小和大哥长大。 而这几日,他也从未将有毒的点心端给大哥。 今晚也是他主动坦白。 他们并没有真的想杀阿竹啊。 秦泠舒拿过桌子上的食盒,打开端出一盘板栗酥。 宁星棠眉眼弯弯,语气亲昵,“还是大哥好,不像臭二哥,都没给我准备吃的。” 秦枫逸拎着海棠花灯,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前,“小没良心的,我今早做了糖葫芦,本打算送去给你,去宁府找你时才知道你没在。” 他气愤道:“大哥,你也太过分了,都不把我的糖葫芦拿出来!” 秦泠舒气定神闲:“妹妹更喜欢我的板栗酥。” 秦枫逸嘴一撇,委屈巴巴地朝宁星棠告状,“妹妹,大哥欺负我。” 宁星棠在食盒打开时,已经看到里面的糖葫芦。 青色的瓷碟里,摆着三串糖葫芦。 每串两颗山楂,中间夹着她喜欢的板栗。 “这是?” “二哥知道你喜欢板栗,所以专门研究出了这款板栗糖葫芦,你快尝尝。” 宁星棠鼻头忽地一酸。 她想起来了,离开秦家前,她随口对秦枫逸说了句—— ‘二哥,棠棠想要糖葫芦里面放板栗。’ 却不想随口说的话,二哥竟牢牢记在了心里。 时隔十年,二哥真的给她做出了有板栗的糖葫芦。 秦枫逸看着她微红的眼眶,顿时急了,“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二哥重新……”做。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就被宁星棠哽咽着打断,“很喜欢。” 她右手拿起一块板栗酥,左手拿起一串糖葫芦。 咬一口板栗酥,又咬一口糖葫芦。 小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唔,大哥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秦枫逸幽幽问:“二哥的手艺不行吗?” 宁星棠灵眸弯成月牙儿,灯火光点折射在瞳仁中,恍若乘着万千星光,熠熠生辉。 她真心夸赞:“二哥要是去卖糖葫芦,绝对能成为家中最有钱之人。” 夜玄脸上带上和蔼的笑:“秦家最有钱之人,非小姐莫属。” 秦枫逸赞同:“哥哥们挣的钱,全都交给妹妹,将来就靠妹妹养了。” 他故意逗她:“妹妹愿意养我们吗?” 第189章:等你们老了,全都送老人院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好啊,等你们老了,全都送老人院。” 秦泠舒宠溺地笑了声:“小没良心的。” 宁星棠笑眯眯吃完板栗酥和糖葫芦,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看向阿竹的目光,冷得绝情,“小竹子,需要狡辩一下吗?” 阿竹恭恭敬敬跪着:“奴才背叛主子,罪该万死。” 宁星棠:“不想见你妹妹最后一面?” 阿竹身子一颤,重重磕了一个头,“公子将阿竹带回秦府,给了阿竹第二条生命。” “阿竹愿公子金榜题名,秦家冤屈早日得洗。” “来世,阿竹一定做牛做马,偿还公子恩情。” 秦泠舒闭了闭眼,掩住眼底哀痛,不再瞒他,“阿竹,你妹妹在我将你捡回家的第三日,便死了。” “这些年没告诉你,是担心你知道后,承受不住。” “也是我错了,不该瞒你这么多年的。” 阿竹闻言,不可置信地抬眼,“妹妹……死了?” 秦枫逸叹了口气:“大哥把你捡回秦府后,便派人出去寻找你妹妹。” “你妹妹与你走散后,被一名老乞丐捡到了城外破庙。” “可你妹妹体弱,没熬过那场风雪。” “等我们找到时,她已经冻死在破庙。” 阿竹瞳仁剧烈颤抖着。 他摇着头:“不……不可能……妹妹不会死……” “我答应了阿娘,要好好照顾妹妹……” 夜玄蹲下来,按住他的肩膀,“阿竹,你妹妹的坟墓,就在江南。” 阿竹身子剧烈颤抖着。 他僵硬地抬眼,茫然地看着夜玄,“妹妹埋在江南?” 夜玄点点头:“公子每年都会让人去祭奠你妹妹。” 一句话,让得阿竹眼中的泪大滴大滴溢出。 他红着眼,颤抖着手抓住叶玄的袖子,神色哀痛,“夜叔,我错了……” 夜玄反手握住他的手:“傻孩子,你千不该万不该背叛公子啊。” 一次不忠,绝不再用。 阿竹朝秦泠舒不断磕头,哭求道:“公子,奴才知错,求公子给奴才一个回家看看妹妹的机会。” “祭奠完妹妹,奴才愿意以死谢罪。” 秦泠舒闭了闭眼,清润的嗓音带着一丝丝沙哑,“好。”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等等。”宁星棠懒洋洋开口。 阿竹心猛地一沉。 他跪在地上,额头抵地,“小姐,奴才……” 眼尾,一滴泪水滑落。 砸在手背上。 找到妹妹是他的执念。 所以在柳家找上来时,他动摇了。 宁星棠单手托着下颌打断他的话,美目冷得彻骨,“大哥,舍得吗?”乱棍打死。 秦泠舒闭了闭眼,骨节明晰的长指微微攥起。 舍得吗? 肯定舍不得啊。 这是他从小当成弟弟的人。 更令他寒心的是,他竟然背叛了自己。 “棠棠,抹了他的记忆,赶出秦府吧。” 亮如白昼的灯火下,宁星棠美眸泛着冷色。 她指尖轻点脸颊,语调蕴含凉薄,“不,他还有用。” 柳家最近找了很多寒门士子,打算科举舞弊。 他们料定大哥出身寒门,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大哥会试。 在点心里下能让人神思昏沉的药,只是开始。 柳家舍不得大哥的才华,应该是想让大哥当柳首辅孙子的代写。 想到这,她猛地抬眼,看向秦泠舒,“大哥,你在书院的作业,交给夫子后,全都发下来收好了吗?” 秦泠舒点点头:“离开书院时,阿竹都烧了。” “大哥可认识柳沧这人?” 书中,太子登基后,成为一字并肩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秦泠舒神色微微有些凝重:“柳沧也是麓山书院的学子,不过我进书院时,他已经申请了休学。” “只听书院夫子们说,若是我和他同时参加会试,花落谁家尚无定数。” 秦枫逸瞪大眼:“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他?” 秦泠舒:“他不在书院,你问的也只是书院中的学子。” 秦枫逸:“……” 怪他方向没问对咯? 阿竹听到柳沧的名字时,十指猛地扣入地毯中。 公子的作业…… 他缓缓闭上眼,一行清泪顺着面颊滑下。 公子,阿竹对不起你。 夜玄看他落泪,并未多想,只以为是他后悔了。 “大哥,柳沧比你大一岁,他明明可以参加去年的会试,却硬生生拖到今年。”宁星棠声线凝重:“要么是柳沧身体不适。” “要么柳家在等我。”秦泠舒缓缓接住她的话。 宁星棠咬着唇角,瞳仁折射出的光泽极寒极冷。 她好像知道前世大哥没有参加会试的原因了。 是自己拖累了大哥。 前世这个时候,二哥为护她惨死。 而她也被凌辱致死。 大哥悲愤之下,定无心参加会试。 按照书中所写,大哥成为了柳沧的幕僚。 他提出治国三策,都是能让乞丐有家可归的治世之策。 而在治国三策写出前,大哥为了给自己报仇,设计灭杀了欺辱过自己的乞丐。 最后治国三策在太子登基时,被柳沧献给太子。 同时给大哥冠上一个残害乞丐的罪名。 大哥被当众五马分尸。 太子按照大哥写的治国三策治理乞丐,两年时间让得南辰夜不闭户。 柳沧被乞丐们称为在世恩人,封一字并肩王。 柳家踩着秦家,成为南辰高高在上的存在。 “大哥,这一次,属于你的东西,没有任何人能夺走。” 秦泠舒勾起唇角,抬手想如同幼时一般揉揉她的发顶。 下一秒,意识到眼前的娉婷多姿的少女已经及笄,他有些失落地放下手,只是温和地开口,“好,大哥也会守护着棠棠。” 他的妹妹,在宁府吃了十年苦。 如今总算想通了,不再遮掩自身光芒,也不再捧着宁府那群白眼狼。 她墨王妃的身份注定要搅入皇家这滩浑水中,那他便入朝堂,三元及第守护她。 定让妹妹无人敢欺。 宁星棠弯了弯眉眼,眼底寒意尽散,“大哥,先留着阿竹,我还有用。” 秦泠舒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阿竹,点头应下。 阿竹眼底升起一丝希冀。 小姐留他一命,那他是不是能去祭奠一下妹妹? 他感激地悄悄看了眼宁星棠。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一道哭喊声: “宁星棠,我知道你在这,你出来!” 第190章:小四,祠堂冷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掌柜的一头汗,皱眉拦着宁夫人,“宁夫人,后院是东家居住地,不接待外人,请您不要擅闯。” 宁夫人不管不顾往里闯:“小四,娘求你了,你见见娘,好吗?” 掌柜的满脸无奈,却又不敢真的碰宁夫人,只能虚虚拦住她,“宁夫人,宁四小姐不愿见您,您要么在大堂等,要么回家等。” “您若是再往里闯,在下要告您擅闯民宅了。” 宁夫人一把推开掌柜的往后院走:“小四,你出来,娘买了你最喜欢喝的酸梅汤。” 掌柜的刚要让婆子去拦,绿莺走了出来,“掌柜的,你先去忙吧。” 她侧开身子,朝宁夫人道:“宁夫人,小姐在后院等您。” 宁夫人理了理衣袖,神色有几分不悦,故意扬高了声音: “我是她娘,她不亲自出来迎接我,还给我摆架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点儿也不孝顺。” “瑶瑶比她小,我每次出门回府,她都会准备好热茶等着。” “她这个做姐姐的,要是有瑶瑶一半懂事该多好。” 掌柜的鄙夷地扫了她一眼。 这十年,她仗着小姐亲生母亲的身份,经常宴请京中贵妇小姐们到秦氏客栈聚会。 甚至家中举办筵席,也是从秦氏客栈带饭菜。 只要秦氏名下的东西,母女俩就完全当做自己的东西,连吃带拿,脸都不要。 要不是小姐捧着她们母女俩,秦氏客栈她们连门都进不来。 还迎接? 呸,不放狗咬就算好的了。 赶明儿个他得写块牌子放在门口:【宁家人与狗不得入内】 绿莺皱眉道:“宁夫人,小姐今日给神童山孩子们治病,耗费了太多心神,刚喝了药歇下。” “宁夫人偏爱幺女,也能理解,可您就算不爱小姐,也不能随口就污蔑她不孝。” 宁夫人不满地看着她:“你这丫鬟惯会挑拨是非。” “小四明知我来寻她,还故意避而不见,这是为人子女能做出的事?不像瑶瑶,孝顺至极。” 绿莺:“你们每次出府,小姐都是马前马后,如同丫鬟般伺候着你们。” “就算病体虚弱,也强撑着伺候你们,但凡和你们有关的事,事无巨细,小姐都亲手操持。” “宁老夫人和夫人您病重,小姐不眠不休床前侍疾。” “五小姐每次都以体弱为由,只是站在门口问两句便离开,这样的行为成为孝顺至极。” “而小姐每天给你们端屎端尿,床前不眠不休照顾叫不孝。” 她语气中满是讥讽:“丞相府的孝道,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绿莺一番话出口,周围百姓忍不住低低议论起来: “方才大理寺出通告了,说是有人故意陷害宁四小姐,用受潮甘草换了她给神童山孩子的极品甘草,导致孩子们病危,宁四小姐和姜小公子耗费无数心血,才将孩子们救了回来。” “施针救人极为劳神,那些孩子还被取了心头血,救治更麻烦,宁夫人不心疼女儿就算了,还这般指责她,我要是宁四小姐,心都寒了。” “到底是谁说宁四小姐心肠狠毒,总是欺负宁五小姐的?” “谁获利最多,便是谁说的呗。” 绿莺听着百姓们的话,眼底微微有些酸。 换作以前,这些话她根本不敢说,百姓们也不会为小姐说话。 如今小姐好像变了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何小姐对宁家人有杀意,却没杀了他们。 她只希望,小姐不要再舔宁家了。 百姓也不要看不到小姐的好,只会蒙着心辱骂小姐了。 绿莺趁机道:“宁夫人,五小姐是您的女儿,小姐也是您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姐她不奢求您的疼爱,只求您不要强加罪名给她。” 宁夫人下意识反驳:“我哪有强加罪名给她,明明就是她各种刁难欺负瑶瑶……” “黑白在宁夫人口中,真的是颠倒得彻底。”清冷的女声,打断了宁夫人的话。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宁星棠一袭白色绣花素雅长裙,及腰墨发以发带松松半束。 银白的月色下,她嫣红的唇瓣失了几分血色,泛着苍白。 墨发雪肤,衬得她整个人虚弱不已。 宁夫人心微微一疼。 她的小四,怎么苍白成这样? “小四,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绿莺看着自家小姐画得跟鬼一样苍白的脸,也震惊了一下。 她跑过去扶着宁星棠,哽咽着道:“小姐被歹人抱走,婴儿时期受了寒,身子很虚弱。” “可小姐为了你们,事事亲为,把自己身子骨都熬坏了。” “她付出了一切,换来的只是心肠狠毒四个字。” “宁夫人,您总说小姐欺负五小姐,可小姐恨不得把心掏给五小姐,她怎么可能欺负五小姐啊!” 宁夫人拧眉反驳:“她欺负小五,是有人看到的。” “那您说说,小姐何时何地,如何欺负五小姐?” 宁夫人张口就来:“她抢了瑶瑶院子。” “您亲眼看到了?” “没看到,但小四站在瑶瑶院中时,瑶瑶哭了……” “五小姐说的您就信,您为什么不愿意信小姐呢?那明明是五小姐约小姐去看自己院子!” 宁夫人张了张口,想反驳。 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那日的画面—— 小四回府第二日,瑶瑶哭着跑来她院中,说小四在百蕊院。 她顿时大怒,带着一群人来到百蕊院。 小四穿着不合身的灰色衣裙,瓷白的小胖手搅着衣角,局促不安地看着她。 她不分青红皂白,骂了小四一顿。 小四茫然无措地呆愣在原地,片刻后哇地哭了出来,说没有抢妹妹院子,是妹妹邀请她来参观自己的院子。 她没信,还骂小四心眼子多,让她滚去祠堂跪着。 六岁的小姑娘,寒冬腊月,在祠堂跪了一夜…… 宁夫人看着宁星棠惨白的面色,鬼使神差问了句,“祠堂冷吗?” 宁星棠眼底噙着讥讽:“我说的话宁夫人都不信,要不宁夫人亲自去试一试?” 第191章:噩梦中,他对小四恶言相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祠堂都是建在阴气最盛之地。 且常年背光,极少有阳光照射。 夏日午间打开门,都能感觉到一股森冷的气息。 更何况寒冬腊月。 宁夫人心头涩涩的,充斥着莫名的情愫。 她记得小四回府后,三天没出现。 瑶瑶说她病了,给她请了府医。 她骂小四故意装病。 小四的哥哥们也说她是故意争宠,想引起大家的关注。 可他们从未想过,小四是真的病了啊。 “宁夫人如果是为了妹妹而来,怕是要失望了,我不是神仙,没本事祛疤。” 宁夫人拎着食盒的手紧了紧。 想到小女儿一身是血,她压下心底的怪异感,道:“小四,我们去屋里说,好吗?” 宁星棠撩了撩眼帘,轻飘的嗓音透着几分散漫,“宁夫人有事就在这说吧,让众人听着,免得又传出我不敬长辈的谣言。” 宁夫人眉眼浮现几分不满:“小四,明明是你做了错事,还蛮横无理不让人说了吗?” “自然可以说啊,我刚好想听听,我究竟做了些什么错事,让得与我有血缘之人这般厌恶我。” 宁夫人想也不想就张口:“你欺负刁难妹妹……” “打住,举具体例子说明我是怎么欺负刁难宁月瑶的。” 宁夫人张了张口,又闭上。 她觉得小四欺负刁难瑶瑶。 可要具体说,却想不出小四到底怎么欺负刁难瑶瑶。 宁星棠缓缓勾起一抹笑:“说不出来?” 宁夫人看着她平静淡漠的笑,心头莫名一慌。 小四不应该笑得这么平静。 她应该带着讨好的笑才对。 掌心传来烙感,宁夫人低头看着食盒,双眼猛地一亮。 她拎着食盒快步走到宁星棠面前:“小四,娘给你带了酸梅汤,你快尝尝。” 宁星棠慢条斯理眨了下眼,淡淡看了眼宁夫人手中的食盒,“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你!”宁夫人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慈祥。 想到浑身是血的小女儿,她强忍着怒意道:“瑶瑶因为你被杖责四十,现在生命垂危,你立刻跟我回府给她医治。” 虽然不明白瑶瑶为何不让人知道神医谷少谷主是小四的二哥。 但瑶瑶做事,必然有她的道理。 先把小四哄回府,拿到玉肌膏再说。 想到这,宁夫人微微红了眼,“小四,娘知道你被奸人抱走后,受了很多委屈。” “瑶瑶身子骨弱,娘难免对她对上了几分心,娘答应你,只要你跟娘回府,以后娘一定好好疼你。” 说着,她将手中拎着的食盒举了举,“你看,娘知道你喜欢酸梅汤,特意给你带了许多。” 宁星棠懒懒倚在绿莺身上,刻意画得失了血色的薄唇,幽幽吐出一句话: “你不配喝酸梅汤。” 宁夫人听着莫名熟悉的语调,身子骤然一僵。 拎着食盒的手蓦地失了力气。 伴随着食盒沉闷的落地声,酸梅汤撒了一地。 她瞳仁微颤,呆呆看着满地狼藉。 脑海中,缓缓浮现一幅画面—— 炎热的酷暑,酸梅汤是解暑圣品,但制作麻烦,卖价也高。 她拿着小四给的玉佩,带着瑶瑶从秦家银庄支取银两,倒也不必担心没酸梅汤喝。 她给瑶瑶买了一大罐冰镇的酸梅汤。 瑶瑶给家里人每人分了一盅。 就连一等以上丫鬟嬷嬷,瑶瑶也给她们每人分了一小杯。 大家都夸瑶瑶心善。 这时,灰不溜秋的小四怯生生站在百蕊院门口,说:‘娘,我也想喝酸梅汤。’ 瑶瑶立刻倒了一杯酸梅汤端给她。 却不想,小四直接将酸梅汤打翻。 溅起的瓷片,在瑶瑶白嫩的小手上留下红色的划痕,还好没破皮。 瑶瑶疼得直落泪。 小四惶恐地连连说自己没碰到杯子,是妹妹没拿稳。 她将瑶瑶搂住怀中安抚,怒斥小四:‘你不配喝酸梅汤!’ 她让小四滚去柴房跪着,立刻叫了府医给瑶瑶包扎上药。 但瑶瑶那孩子太善良了,手伤成那样,还说不是小四的错,是她没端稳杯子,帮小四求情。 老二回来,看到瑶瑶包着的手,将小四绑在柱子上一天一夜。 夜间淋雨,日间暴晒。 “想起来了?”宁星棠清冷无温的嗓音随着夜风,清晰传入宁夫人耳中。 她上前一步,凑近宁夫人耳畔,“后天就会试了,别想着用二哥的身份威胁我给你玉肌膏。” 宁夫人脸色一变。 她的确是想用秦枫逸的身份威胁她交出玉肌膏。 她没想到,宁星棠竟然狠心到这种地步,用老大的名声反威胁她。 后天会试,参加考试的学子,必须干干净净,毫无污点。 而用妹妹银钱之人,会被认为没有担当,欺压女子,是没有资格参加会试的。 老大寒窗苦读十数年,决不能在这关键时刻出现任何意外。 她张口就要责骂宁星棠歹毒。 “嘘!”宁星棠竖起一根手指。 她缓缓后退一步,直接逐客,“宁夫人,慢走不送。” 宁夫人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绿莺掐了掐大腿,红着眼哭道:“我家小姐回宁府十年,连一口酸梅汤都没喝过。” “因为她的亲生母亲,说她不配。”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刚走到门口的宁夫人,闻言差点被门槛绊倒。 她回头,隔着月光,撞入宁星棠冰冷淡漠的瞳仁中。 她心猛地一颤,惊觉小四大婚后,不再叫她娘,而是一口一个宁夫人。 此时此刻,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小四不要她这个娘了。 …… 宁府。 宁家兄弟守了大半夜,确定宁月瑶无事后,才担忧地回房准备休息。 宁姜刚回到自己院中,就见伺候宁泽远的小四匆匆而来,“四公子,麻烦您去看看我家公子。” “公子他回府后,没吃东西就睡了,刚刚发起了高烧,怎么也叫不醒!” 宁姜立刻拎上药箱就往宁泽远院中而去。 种着桂花树的院落中,树影婆娑。 宁泽远躺在床上,眉头紧蹙,满头大汗。 “宁星棠,你心思歹毒,处处为难瑶瑶,欺负瑶瑶,你不配当我的妹妹,更不配当丞相府嫡女!” 半睡半醒间,他似是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声音不大,却满是怒火与厌恶。 第192章:以后,你不许叫我二哥!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谁? 是谁在说话? 宁泽远眉头紧锁,想睁眼去看说话之人。 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 整个人好似落入了沼泽中,呼吸艰难,胸口憋得生疼。 许久之后,宁泽远才意识到这熟悉的声音,好像是他的。 “宁星棠,我很后悔给你包扎伤口,你刚来宁府时,摔倒擦破掌心,我就不该浪费药膏给你包扎,你根本不配。” “以后,你不许叫我二哥!我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心肠恶毒的妹妹!” “我的妹妹,只有瑶瑶一个!” 冰冷绝情的话语,在宁泽远耳边不断回响。 宁泽远手指紧紧攥着身上被褥。 不! 这不是他说的话! 小四永远是他的妹妹! 他没说过这样的话! 宁泽远想抬手捂住耳朵。 他自欺欺人觉得,只要捂住耳朵听不见,自己就没说过这么伤人的话。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别说抬手,手指都未能移动一分。 耳旁的声音逐渐清晰,画面也浮现出来。 他看到自己身穿云白锦袍,站在蓬头垢面的一男一女前。 ‘他’手中拎着宁月瑶最爱吃的桂花糕,面上满是厌恶,一脚踹翻那名少女: “宁星棠,你再敢说一句瑶瑶的坏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他’吩咐下人:“把她赶出京城,她在京城要饭,会脏了瑶瑶的眼睛。” “算了,拔了她的舌头,免得她到处说瑶瑶坏话。” 不! 不可以拔小四的舌头! 小四声音那么好听,像百灵鸟一样,不能没有舌头! 你快停下来! 宁泽远拼命想阻止下人。 然而他好似被困在一个笼子里。 出不去,却能清晰看到自己残害小四。 宁府下人撸起袖子,一把拽开扑过来护住小四的男子,对他拳打脚踢。 直到那男子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下人朝他吐了口口水,走向小四。 小四脏污的小脸满是疤痕,一惯黑白分明的灵眸,似是蒙着一层薄雾,眸光很散。 她神色凄厉地往男子那爬,眼中流出血泪。 宁泽远眼看下人一把拽住小四的头发,迫使她仰头,掏出匕首…… ‘他’冷漠看着。 他急得如同无头苍蝇,想扇‘他’一巴掌。 小四是‘他’的妹妹啊!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待小四? 就在宁泽远心急如焚时,他听到匕首刺入肉中的声音,以及小四痛苦的呜咽声。 不—— 宁姜到时,恰好看到宁泽远额上冒出大量冷汗,眉头死死拧着,满是痛苦焦灼和不安。 重病未愈,脸色惨白如纸。 他似是陷入梦魇中,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丝丝缕缕鲜红血液溢出,为他苍白的面色增添一抹妖异的红。 “二哥?”宁姜上前,轻轻唤了声。 宁泽远没反应,神色越来越痛苦。 “二哥!”宁姜微微扬高声音。 依旧无用。 他打开药箱,毫不犹豫取出银针,刺入宁泽远头顶重要穴位。 随着银针渐渐刺入,宁泽远的神色逐渐平静,眉头也微微松开。 “二哥,醒醒……”宁姜轻声呼唤。 “唔……”片刻后,宁泽远闷哼一声,艰难地睁开眼。 目光朦胧地看着眼前人儿,他惊喜地唤了声,“小四!” 他声音低不可闻:“你来看二哥,是原谅二哥了吗?” 宁姜不语,小心地拔出银针。 随着银针拔出,宁泽远视线逐渐清明。 他也看清了。 眼前人不是小四,是老四。 宁姜长得极美,是宁家五兄弟中最漂亮的。 他与小四,很像。 宁泽远眼底划过失落。 他偏头轻咳两声,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宁姜扶住他,手指恰好落在他腕脉。 指尖下的脉搏,晦涩沉凝,起伏无力。 他如画般的眉头轻轻蹙起:“二哥,你本就娘胎带了弱疾,这些年好不容易调养好,若是再这样糟蹋身子,迟早会垮。” “咳咳……”宁泽远坐起身子,掩唇不住地咳嗽。 他咳得眼尾沁出泪滴。 在宁姜平静的目光下,大滴大滴清泪滚落。 他梦到了。 他的身子能恢复成如今这般,都是小四日复一日,用心给他调理的。 可他呢? 嫌弃小四做的药膳难吃,摔。 用的不是他想用的碗,摔。 端上来时温度过高,摔。 他想吃固体食物时,小四熬的汤,摔…… 每一次,小四都是眼眶红红地收拾好被他摔了的碗,然后细声细气问他想吃什么,想用什么样的碗。 他嫌烦,看着她的手指被碎裂的碗划开,冷声责骂: ‘瑶瑶知道我们所有人的喜好,你蠢成猪啊!回宁府这么久,连我们的喜好我不知道!一天天光只会张着嘴问,烦不烦?’ 他当时没注意,但在梦境中看得清清楚楚。 小四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就像燃烧殆尽的蜡烛。 如果他的身子废了,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惩罚他凌虐亲妹,不配为人兄长。 “二哥,你梦到了什么?” 宁泽远神思恍惚。 那只是梦吗? 为什么那么逼真? 下人的匕首,真的把小四的舌头割下来了吗? 宁泽远不敢相信。 可梦中的一切太真实了。 就好似他亲身经历了一遍。 以他之前对小四的厌恶,说不定他真的会为了防止小四说小五坏话,割了小四舌头。 为了不让小四败坏宁府名声,打死那名男乞丐。 “啪!” 宁泽远忽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很用力。 本来就青紫的脸颊,更加肿了。 他哑着嗓音,回答宁姜上一句话:“我的身子能恢复到如今这种水平,都是小四帮我调理的。” “可我却好心当作驴肝肺,糟蹋她的心意不说,还动不动就责骂她……” “老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宁姜只是静静看着他。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这三年你们到底对小四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宁泽远挣扎着起身,不答反问:“小四呢?她回家了吗?” 宁姜扶住他:“没有,小四随墨王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小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独自在外太危险了,我们赶快去把她找回家!” 宁姜想起那围着百姓,成千上万的毒虫,沉默了。 二哥应该是病糊涂了。 对‘手无缚鸡之力’这六个字有了误解。 第193章:二哥,咱讲点道理,妹妹嫁人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二哥,你冷静点。”宁姜抱住宁泽远。 “小四是墨王妃,她就算住墨王府那也是天经地义。” “有墨王护着,她不会出事。” 宁泽远:“他们没拜堂呢!” 宁姜:“二哥,按照南辰习俗,新婚夫妻二人未拜堂,但只要下了聘礼,上了花轿,就算成婚。” 宁泽远喘着粗气:“小四还小,不能住墨王府!” 宁姜头疼:“二哥,咱讲点道理,王府也是小四的家。” 宁泽远神色癫狂固执:“不!小四的家在宁府!” 宁姜:“……”心好累,没法讲理了。 就在这时,宁涛揉着太阳穴走来,“四哥,给我点安神散。” 他双眼布满红血丝,眼底青黑一片。 宁姜拧眉:“阿涛,你安神散的量,用得太大了,身子会受不了的。” 宁涛面色阴郁:“没安神散,我没法入睡。” 他去了小四院子,想找她拿点熏香。 但她没在。 真是个白眼狼。 明明知道他这些年靠着她调制的熏香才能入睡。 却故意不给他送熏香过来。 呵。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的目的。 不就是故意想让自己去找她么。 又是哗众取宠的恶心手段。 “二哥的身子怎么样了?” 宁姜紧紧抱着宁泽远,生怕松手没,“再这样糟蹋下去,怕是会卧床不起。” 宁涛眼神阴戾:“小四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丝毫没把我们当家人。” “咳咳……我不许你这样说小四!”宁泽远无力地靠在宁姜身上,抬眼看向宁涛: “二叔二婶离世后,你夜不能寐,是小四……咳咳……小四翻遍医书,熬了无数个夜晚,调制出能治疗你失眠的熏香。” “而在熏香调制出之前,咳咳……小四每晚给你按摩,直到你入睡。” “可是只要她一停下按摩,你立刻就会醒来。” “小四便这样,一夜又一夜,连续给你按摩三四个时辰……” 他的声音,很轻,很沙哑,甚至断断续续。 却令宁涛心头有些酸涩。 呼吸间,似乎闻到了那熟悉的海棠香。 他头疼欲裂,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那是以前,现在小四变了。” 宁泽远苦涩地闭了闭眼:“不是小四变了,是我们从未关心过小四。” 宁涛眼底满是阴冷烦躁:“哥,小四是不是给二哥下蛊了?” 宁姜摇摇头:“二哥的脉象中,没有中毒,也没有中蛊。” 顿了顿,他忍不住劝道:“小四心软,她调制的熏香对身子百利无一害,你还是好好与她说说,不能总靠安神散入睡。” 宁涛心烦意乱,一拳砸在门框上,“她现在就是一白眼狼,不可能给我熏香。” 他红着眼看向宁泽远:“二哥,你们这三年对小四做了什么?怎么她会变得这么无情无义?” 说着,他仿佛找到了宁星棠改变的原因,继续道: “二哥,我和哥哥离府前,小四满心满眼都是我们。” “我们不过离家三年,她就变得这般冷血无情,肯定是这三年你们做了对不起小四的事。” “你们去向小四道个歉,她心软,会原谅你们的。” 宁泽远闻言,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宁星棠对他说的话—— ‘宁二公子,你们真的很可笑,只会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从不会反思自己的错。’ 他好似失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小四……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们……她……不要我们了……” 宁姜抿了抿唇角:“不,小四不会那么狠心。” “她是我们的妹妹,不会不要我们。”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 似是连自己都不相信。 …… 翌日。 慈恩寺。 宁星棠到时,意外遇到了姜珩。 她掀开车帘,单手托腮欣赏着这张清冷如谪仙的面容,巧笑倩兮打招呼,“早啊,姜世子。” 商墨的美,是那种矜贵水墨画的惊艳隽美。 而姜珩,则是那种细腻工笔画的写意温润。 论容貌气质,商墨更胜一筹。 但家花看久了,欣赏一下野花也不犯法。 先她一步下了马车的商墨,侧眸间看着自家鬼王妃那巧笑嫣然的小脸,凤眸骤然沉冷。 是他长得不够好看? 还是这女鬼眼神有问题? 沉思了一瞬,商墨觉得鬼的审美大概和人不一样。 他必须想办法纠正自家鬼王妃的审美。 商墨上前一步,挡住宁星棠的视线,朝姜珩颔首,“你也信佛了?” 他记得,淮阳侯府只有侯夫人信佛。 姜珩从未来过慈恩寺。 姜珩不顾形象,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哪里像信佛之人?” 世人皆知,大理寺少卿长得温润如仙。 但审问的手段,血腥残忍。 和他的长相就是两个极端。 他这种双手沾满了鲜血之人都能被佛家接纳的话,地狱可以埋了。 没啥作用了。 “我是陪我娘来的。” 商墨恍然,神色复杂睨了眼姜珩,“还没走出来?”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姜珩听懂了。 他仰头,伸手挡在眼睛上方遮住阳光。 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今天是妹妹失踪的日子。” 每年这一天,他都会陪母亲来拜佛。 不敢奢求找到妹妹,只奢求妹妹能遇到好人家,好好活着,没有被虐待。 宁星棠拎着裙摆,扶着鸢语的手,姿态优雅高贵下了马车。 她神色有些微妙,瞅了眼姜珩。 刚才她想起书中提到过。 淮阳侯府夫人每月都到慈恩寺礼佛。 在商墨死后,淮阳侯府也被抄家,淮阳侯一头撞死在府中。 姜珩和淮阳侯夫人在慈恩寺被捕。 而被捕时,姜珩怀中抱着一名长相恐怖怪异的小女孩。 她若有所思。 淮阳侯夫人每月来慈恩寺礼佛,莫不是和那名小女孩有关? 商墨回头,恰好看到宁星棠呆呆看着姜珩。 他心头不爽更浓。 纠正鬼的审美,势在必得。 感觉到商墨的死亡凝视,鸢语悄悄拽了拽宁星棠的衣袖。 “小姐……”您再看姜世子,王爷怕是会为了衣(媳)服(妇)插兄弟两刀。 她提醒:“小姐,我们是来给寺中僧人看病的。”不是来欣赏美男子的。 她暗暗看了眼姜珩,暗暗感慨—— 不愧是京都贵女们的白月光。 虽然容颜气质逊自家王爷一筹。 但若要选择夫婿,显然大家都只会选姜世子。 宁星棠收回目光,瞅着商墨,“心情不好?” 这玩意儿不是和姜珩是至交好友吗? 怎么每次见到人家,都臭着一张脸? 好像是媳妇被兄弟抢了一样。 难道…… 第194章:大师说的福星,真的是宁月瑶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难道书中所说,姜珩临死前在慈恩寺抱着的女童,是商墨一直在找的小白月光? 想到这种可能,宁星棠双眸蓦地瞪圆。 诡异的目光,在姜珩和商墨身上打量。 不过短短几息,她便一巴掌将这个想法拍出脑瓜子。 商墨的小白月光,已经及笄。 而能被姜珩抱在怀中的女童,显然十岁以下。 年龄对不上。 商墨眼神幽冷:“我好看吗?”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没跟上他的思路。 她盯着男人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诚恳点头:“好看。” 话落,为增加可信度,补充:“王爷这张脸,无人能及,不愧是南辰第一美,实至名归。” 商墨嘴角微微翘起,瞥了眼姜珩。 鬼的审美和人一样。 自家鬼王妃应该看不上姜秉文。 姜珩被商墨奇怪的眼神看的心底有些发寒。 他面色清冷若仙,拎着衣摆踏上寺前石阶。 晨曦的光辉,透过斑驳的枝叶,洒落在久经岁月的石阶上。 随着姜珩一步一步踏上石阶,这些光晕落在他身上。 谪仙般的男子,与千年古寺刹那融合。 干净纯澈,不染尘埃。 这一刻,宁星棠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完全是玷污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姜世子。 这般干净纯洁的人,永远不可能做出夺兄弟所爱这种肮脏事。 宁星棠眨了眨眼,问商墨,“姜世子除了小清欢之外,抱过其他女童吗?” 商墨摇头:“秉文自幼性子清冷,清欢兄妹能入了他的眼,成为淮阳侯府的公子小姐,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吧。” 姜家也算是世家大族。 这些年旁系中,并不缺乏心思活络,想将自己女儿过继到侯夫人名下之人。 有几名女孩儿,和秉文妹妹长得极为相似。 可是,就算她们与秉文有血缘关系。 秉文全都拒绝。 侯夫人性子温婉,却也有骨子里的坚定。 她宁愿一直寻找女儿,也并未过继族中任何女孩到自己名下。 直到清欢出现…… 宁星棠眯了眯眼尾。 她直觉那名怪异的女童对姜珩极为重要。 可惜大概是看书时跳过了,或者作者压根就没写。 她只知道这名女童长得很怪异,其余一律不知。 算了。 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 古寺的门打开,阵阵梵音传出。 一袭袈裟,慈眉善目的老者站在寺门后。 他双手合十,指尖握着一串佛珠。 “阿弥陀佛。” 他看向姜珩,眼底透着一丝悲悯,“姜世子,姜夫人在后院禅房等你。” 姜珩双合合十:“多谢了尘大师。” 话落,他向宁星棠微微点头,看也不看商墨走向后院。 了尘? 宁星棠挑了挑眉。 慈眉善目,飘然若仙,光看外形,倒是符合德高望重的高僧形象。 了尘对上她的目光,慈祥一笑,“宁小姐,往事已随风去,切勿纠结。” 宁星棠瞳孔微颤。 她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了尘看向商墨:“王爷,殿下在禅房等您。” 商墨看了眼宁星棠,低低道:“哟哟在寺中菩提树上,有事叫它来找本王。” “嗯。”宁星棠点点头。 待商墨离开后,了尘朝宁星棠做了个请的姿势,“宁施主,可否移步一旁说话?” 宁星棠微微点头:“大师请。” 了尘引着宁星棠到了后院一间种满修竹的禅房中。 修竹茂林,泉水叮咚。 了尘跪坐在桌前,拎起茶壶泡茶。 水汽袅袅间,他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似随时会随风消散。 “宁施主,请坐。” 了尘指了指对面的蒲团,倒了杯清茶。 宁星棠视线在杯中青绿的茶叶上顿了顿。 随即莲步轻移,姿态高雅地跪坐在了尘对面,纤细精致的手指,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通过舌尖,在口腔蔓延开。 她秾艳的五官顿时皱在一起。 勉强咽下那苦涩的茶水,她忙不迭地将茶杯放下,以手作扇不断扇着。 “你们国寺都这么穷吗?” 茶都没点好的,简直能苦死个人。 了尘微微一笑,平静地品着茶水,“苦的茶,就不是茶了吗?” 不等宁星棠回答,他笑着继续道:“苦或甜,都是人给它定义的。” “就比如一名父亲为了给生病的女儿筹集医药费,他偷了别人的钱,这些钱救了他的女儿,可他却因偷钱,被县令关入大牢。” 了尘轻轻晃了晃茶盏:“宁施主觉得父亲和县令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宁星棠长睫轻轻颤了颤。 父亲为了救女儿偷别人钱,在他的立场上,他没错。 县令秉公执法,将偷盗者关入大牢,他也没错。 了尘捻着佛珠,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父亲和县令的行为,是错也不是错。” “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看同一件事,所认为的是非对错都不一样。” “对与错,都是在人心,由人决定。” 宁星棠微微眯了眯眼:“大师有话就说。” 了尘定定看着她,只吐出六个字: “人心可抗天意。” 宁星棠随意搁在桌上的手,猛地攥紧。 这一刻,她心头的不解有了答案。 天道力量减弱,是因为她救了神童山孩子,百姓们感激她。 越多百姓感激她,天道力量越弱。 天道偏向的,是人心所向之人。 之前宁月瑶被百姓们称为小善仙,百姓们感激尊敬她。 所以天道护着她。 当百姓们渐渐不再感激尊敬她时,天道对她护持的力量就减弱。 或者说,属于天道的力量偏向了自己这边,天道气运渐渐偏向自己。 天道气运完全偏向她之时,便是她能杀宁家人之日。 只是这条路,还很漫长。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沉:“大师知道我的来历?” 了尘答非所问:“一念心清净,处处海棠开。” 宁星棠眯起眼眸:“大师有话直说。” 了尘:“宁施主,世间万物都能被人掌控,唯有人心,随时可变,且变数极多。” “上天有好生之德。” “宁施主一身本事,救世济人,最终所愿皆能是所得。” 话落,他站起身,“寺中僧人不知为何高烧腹泻,烦请宁施主给大家看看。” 在了尘一脚踏出禅房时,宁星棠平静问道: “大师说的福星,真的是宁月瑶吗?” 第195章:福星能变?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了尘脚步微顿,双手合十背向宁星棠而站。 片刻后,他道了声佛号,向外走去。 微风携来了他悲悯的声音: “人心可变,福星亦可变。” 禅房内,竹影婆娑。 叮咚的水声,伴随着袅袅檀香气,似能抚平人内心的焦躁。 宁星棠静静坐着。 杯中的茶盏,渐渐没了热气。 许久之后,她唇瓣溢出清越笑音。 她不紧不慢站起身,理了理鬓发,看向窗外。 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眼底的光越来越亮。 哟哟站在树上,歪头看着她,“小小人类,你现在要去救那些秃脑袋了吗?” 宁星棠指尖卷着一缕发丝,眼底流淌着潋滟的光泽,红唇轻掀,吐出坚定的一个字: “救!” 白送上来的气运,不要是傻子。 了尘医术不低。 寺中后院种植着大量草药。 僧人们生病了,都是找了尘大师看。 甚至有些贫苦百姓也会来寺中求药。 只要他们需要的药材寺中有,了尘都会送给他们。 此次僧人生病,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算是了尘送了她一个机缘。 向佛之人,感恩心更重。 她救了这些僧人,天道气运又会往她偏一点儿。 她想验证一点—— 宁家兄弟的追妹之路,是否也和天道气运有关。 …… 后院禅房。 商墨懒懒坐在窗前。 他一手支额,指间捏着一枚黑棋。 黑色的棋子,衬得他肌肤愈加冷白如玉。 他不紧不慢落下棋子。 远远看去,恰好把白子全都围在中间。 太子松了力道,任由指间夹着的白棋落回棋盒中。 他轻笑一声,看向商墨的目光,平和淡漠。 不像看自己弟弟,也不像看仇人。 像悲悯的神佛,无情无欲看着蝼蚁般的世人。 “三弟,你杀气太重了。” 商墨长睫低垂,目光落在棋盘上,不咸不淡说了句,“今天不比美了?” 太子:“……” 有个不省心的同胞弟弟,真的脑壳疼。 堂堂一国储君,热衷和自己弟弟比美,这像话吗? 他看破红尘的面容,罕见地出现裂缝。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商墨尽收眼底。 他不动声色,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皇兄继续吃斋念佛,朝堂可能就被人吃了。” 太子微微一笑:“有三弟和顾老等忠臣在,没人吃得下。” “皇兄就不担心我夺了你太子之位?” “三弟喜欢,尽管拿去。” 商墨抬眼,深深看了他一眼,“真看破红尘了?” 太子听言,脑海中莫名想起那日踩在白蟒头顶的红裙少女。 她肆意张扬,明艳昳丽。 这一刻,他好似明白了自己那弟弟,为何那么执着当小三了。 他垂下眼,答非所问,“父皇不会允许你为镇国公府翻案的。” 商墨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忠魂不能蒙冤。” 太子轻叹一声,眼神透着悲悯,“镇国公府一案,牵扯到三十年前的皇商秦家,一旦翻案,无数官员会被牵累。” 商墨眼神极冷:“守卫边疆的战士,就该因这群蛀虫争权夺利而无辜丧命吗?” “三弟,你该明白,水至清则无鱼。” 商墨猛地捏紧茶盏,眼底戾气弥漫,“他们不该动将士。” 深吸一口气,他压下心底翻涌的杀意,抬眼对上太子那张俊逸漠然的面容,声线冰冷: “皇兄找我来,是为了会试之事吧。” “秦泠舒双元及第,对柳沧威胁极大,柳家想要阻了秦泠舒的会试之路。” 太子眼中满是赞赏:“慧极必伤,三弟,有时不必这么聪明。” 商墨冷笑:“皇兄生得八百个心眼子,弟弟我要是不聪明一点儿,现在怕是尸骨都找不到了。” 太子微微一笑:“秦泠舒姓秦,弟妹养父母也姓秦。” “三弟觉得,他们之间是何关系?” 商墨瞳孔几不可察地微缩。 他垂下眼,端起已经有些凉的茶水,一口饮尽,状似随口道: “八百年前是一家吧。” 他的人已经拦截了东宫对秦家的探查,按理说东宫应该探查不到秦家的消息。 但以他对这位癫皇兄的了解,他不会无的放矢。 难道,宁月瑶的消息送到了他手中? 太子拎起茶壶,重新给他倒上茶水。 俊逸冷淡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真的看破红尘,皈依佛门。 他平静地岔开话题:“你和弟妹什么时候补办婚礼?” 商墨淡淡瞥他一眼,懒洋洋反问了一句,“想坐高堂了?” 太子失笑:“那你和弟妹的婚礼,得在父皇驾崩后才能补办了。” 商墨撩起眼帘。 却在下一秒,瞳孔猛地一缩。 斑驳透过窗沿洒落的阳光,落在那清冷的男子身上,更加衬得他不食人间烟火般缥缈。 只是他低头摆弄茶壶的那一刹那,侧颜像极了—— 颜青! 但柳皇后只生了太子一子…… 柳家祖辈从未去过荆州。 颜家祖地,是荆州。 就在商墨思索间,禅房内光线一暗。 窗户,出现一个白色的蟒蛇大脑袋。 先前闯入冷宫的白蟒,将大脑袋搁在窗沿,戒备地瞅着商墨。 太子抬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今日弟妹在寺中,你别乱窜,小心吓到僧人,她把你蛇皮扒了。” 白蟒灵动的眼眸中,浮现一丝惧怕委屈。 它都没吃过人,最多吃点鸟雀山鸡打打牙祭。 那凶悍的女人见面就给它下毒,一点都不讲武德。 “去吧,我晚点来看你。” 白蟒蹭了蹭他的掌心,扭着身子划入院中的枯井,消失不见。 商墨掩住心底思绪,淡淡问道:“皇兄际遇可真好,这般罕见的白蟒都被你遇见。” 太子目光落在枯井处:“这条白蟒,是弟妹救的。” 商墨眯了眯眼尾:“回宁府前?” 太子高深莫测笑笑:“这个问题,等弟妹想起来后再回答你。” 商墨眼底色泽晦暗不明。 如今的宁星棠,芯子早就被大鬼物占据。 若是原来的宁星棠回宁府前就救了白蟒,那太子知道秦泠舒的身份就不奇怪。 或许,秦家夫妇的失踪,也是他的手笔。 只是不知他这位皇兄,今天玩的哪一出。 不比美,反而故意透露他知道秦泠舒的身份。 他究竟想做什么? 第196章:为爱自愿当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慈恩寺中高烧腹泻的僧人不多。 宁星棠给最后一个僧人写下药方,便听身后传来一道莺啼般动听的婉转声线: “小东西,想我没?” 颜青懒懒倚在门边,一袭淡蓝色绣荷锦缎长袍。 一头绸缎般的墨发,以一根红色发带慵懒束着,垂于胸侧。 腰垂流苏,手执白扇,风姿绰约间,如绝世名伶。 他妖如月,美如画,只是眼底尽藏阴邪。 他上前几步,伸出手摊开掌心。 掌心中,是两颗晶莹剔透的黑色珍珠,约莫鸽子蛋大小。 “你回宁府前,说想要与众不同的东珠。” “我花了十年,寻到了这两颗黑色东珠,给你绣鞋上?” 东珠产量稀少,价格高昂。 贵女妇人们都喜欢用东珠做首饰。 鲜少有人在绣鞋上用东珠装饰。 因为东珠太贵了,她们舍不得为一双鞋破费。 宁星棠并未答应。 她可深知颜青的奸商属性:“黄鼠狼给鸡拜年。” 颜青阴柔的桃花眸,泛起幽怨,“小东西,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给未婚妻送点礼物,怎么就成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呢。” 宁星棠皮笑肉不笑:“你的奸商之名,南辰皆知。” 小时候,她可没少被这货坑。 颜青哀怨地瞅着她:“我都为爱当三了,你还怀疑我对你的心。” “小东西,你真的没有心。” “也不是白送你,你得帮我治个人。” 宁星棠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一把抓走他掌心的黑珍珠,“你要救谁?” 她就说嘛,颜青这个奸商不可能白白送她两颗稀有罕见的黑珍珠。 颜青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一个……一个熟人。” 他思忖—— 那名下人是他太子好哥哥殿中的,见过几次,应该能算熟人。 秦老三和他自幼相识,他把人抓来,弄成了傻子。 还治不好了。 要是小东子知道,肯定和他翻脸。 为了试试小东西能不能治,他就给好哥哥殿中的一名下人弄傻了。 …… “小东西,你真的打算顶着墨王妃的名分行事吗?你和商墨没拜堂呢!”一路上,颜青喋喋不休。 那一口一个小东西,故意嗲着嗓音,宛如深宫怨夫在号丧。 “你再嗲一声,我把你毒哑。”宁星棠嫌弃地推开凑到自己面前的脸,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瓷瓶。 颜青吸了吸鼻子,撇嘴,“你可真狠心。” 见血封喉的毒药。 他惹不起。 “你知道哪里有白蛇吗?”宁星棠收起瓷瓶问道。 颜青下意识道:“我那好哥哥不就……” 话到嘴边,他连忙改口,“太子不就养着一条。” 宁星棠狐疑地瞟他:“你叫太子好哥哥?” 颜青一本正经说谎:“我的好哥哥只有商墨。” “你要找白蟒做什么?杀蛇取胆?”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它的蛇胆暂时自己养着,等我有需要会去取,你帮我查一下鳞片有鸽子蛋大小的白蛇。” 颜青轻摇团扇的动作微顿,随即笑眯眯问:“小东西想养白蛇?” “那玩意儿稀罕程度和商墨养的鹦鹉有得一拼,难寻啊……” 宁星棠眯了眯眼尾:“那七彩小蛇呢?成人手臂粗细的七彩小蛇。” 颜青眼底异色一闪即逝:“一样难寻。” 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太厉害。 昨夜在寒潭边,若不是小七跑得快,就被他那好弟弟抓住了。 真的好不爽啊。 明明他比商墨大,但未婚妻被商墨抢了就算了。 他想当三,还得叫商墨好哥哥。 这辈分,这关系。 剪不断,理还乱。 宁星棠并未怀疑,只是拧眉道:“帮我留意一下这两种蛇类,条件你开。” 先皇后之死,对外宣称病逝。 实际是死于毒。 但她一没接触过先皇后的尸身,二没见过她的骨灰,无法判断她是不是死于蛇毒。 不论是白蛇,还是七彩小蛇,都是极难寻的物种。 养它们之人,身份必然不简单。 只能试试找这两种蛇,看看能不能抽丝剥茧查出先皇后真正的死因。 颜青双眼一亮,笑得柔美倾城,“什么条件都可以?” “除了嫁给你。”宁星棠和颜青狼狈为奸多次。 他屁股一翘,她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率先堵死了出口。 颜青撇嘴,委屈幽怨地瞅着她,“我是你的未婚夫,伯父伯母定的。” “那你找我爹娘说去。” 颜青噎住。 他倒是想找岳父岳母告状。 问题是他连这二位在哪都不知道。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处寂静的禅房中。 桌子旁,呆呆坐着一人。 宁星棠看着他,瞳孔微缩。 这人的侧颜,和她昨日在寒潭树林中所见一模一样。 “喏,这就是昨日你看到的那个傻子,他也不知道误食了什么药草,变成这样。”颜青倚在门口。 宁星棠垂了垂眼,上前拉起男子的手把脉。 颜青柔美倾城的面容,看似平静,实则眼底暗藏一丝紧张。 捏着团扇的手指,也忍不住微微用力。 禅房内,除了蝉鸣声,再无其他声响。 许久之后,宁星棠松开手,秀美的眉头微蹙。 颜青站直了身子,轻声走进屋内,“能治吗?” 宁星棠神色有些古怪,点点头,又摇摇头。 颜青:“???那是能治,还是不能治?” 宁星棠撩起眼帘,不答反问,“他是你什么人?” “熟人。” “有多熟?是救过你命?还是救过你家人?” 颜青摇头:“都没有,只是恰好认识。” 宁星棠:“那治不了。” 颜青:“???” 宁星棠斜眼瞄着他:“他应该是吃了失智的药草,神智受损,需要好几种昂贵的稀有药草,且不一定能完全治好。” “如果不是很熟,没必要治。” 颜青沉默。 和宁星棠坑蒙拐骗多次,他瞬间秒懂她的言外之意。 治下来太贵,浪费钱。 “大概需要多少钱?” 宁星棠估摸着报出一个数字:“一千两。” 颜青大度地摇着团扇,霸气至极,“治。” “黄金。” “啪嗒”—— 颜青的扇子掉在地上。 他柔媚的面容满是不可置信:“多……多少?” 宁星棠捡起他的团扇,贴心地放回他手中,“折合白银,一万两,还治吗?” 第197章:你眼神能不能干净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治吗? 如果是秦老三,那必须得治。 别说一千两黄金,一万两也得治。 但这不过是个下人,他卖身契上怕是不超过五两。 花一万两白银去治他。 心疼…… “能不能再便宜点?” 宁星棠吹了吹指甲:“这已经是友情价了,他的情况很复杂,治疗起来很麻烦。” “我都只收了你一折诊疗费了。” 颜青眉眼瞬间弥漫阴柔邪魅。 比女子阴柔,却也比鬼神更恐怖。 宁星棠同情地看了眼男子。 得。 当一辈子的傻子吧。 下一秒,颜青婉转魅惑如夜莺的声线,幽幽响起,“可以用平价的药材替代吗?” 宁星棠红唇勾起:“当然……” 迎上颜青微微亮起的眼,无情吐出剩下两个字,“不能。” 颜青眼神瞬间哀怨:“以你我的关系,账要算得这么明确吗?” 他风姿灼绝,如绝世名伶般,长睫低垂,眼眸氤氲水雾的模样,令人心疼。 偏偏,宁星棠重活两次,心那玩意儿早被她扔了。 她双手环胸,小脸冷漠,“一万两,没得商量。” “治还是不治,给你十息考虑。” 颜青:“……” 真是个没有心的小东西。 他蝶翼般纤长的眼睫低垂,遮住眼中神色。 只有治,他才有机会偷师,然后悄悄给秦老三治疗。 但是为这么个不熟的玩意儿花费一万两白银。 他心抽抽地疼。 眼瞅着时间要到了。 颜青阴柔的桃花眸眯起,眼底暗藏阴邪。 他凉薄地吐出一个字:“治。” 不同于刚刚的霸气。 这次是咬牙切齿。 人是他那好哥哥太子的。 这笔钱,必须太子好哥哥出。 宁星棠挑眉:“先付钱。” 这人的神智损伤不是很严重,她空间恰好有治疗的药草。 价值约莫四千两白银。 剩下六千两,就当是她的诊疗费。 现代那些贵族豪门请她治疗,给的费用都是以千万为单位。 她收颜青六千两,真的是骨头都打碎了的折扣价。 颜青灼灼如妖的桃花眸弯起,笑得阴柔绝色,“钱暂时没有,用人抵,行吗?” 宁星棠:“???” 这癫玩意儿开始做人口买卖了? 颜青上前一步,凑近她,额头几乎与她相抵。 他呼吸与她交融,眼底漾着春水般温柔的光,“用我抵,行吗?” 宁星棠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小脸满是嫌弃,“我只要钱,不要人。” 颜青呼吸微凝。 他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心竟然会疼。 他抿了抿唇角,眼底浸染极致阴毒邪光,“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遇见你。 你却与人成了亲。 如果我杀了商墨,你是不是就会与我成亲? 宁星棠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什么为什么?” “弟妹。”就在这时,太子无悲无喜的清润声音传来。 商墨看了眼颜青,眼底异色一闪即逝。 他面色清冷淡漠:“颜公子,她是本王的王妃,你就算想当三儿,也没机会。” 颜青挑眉,桃花眸弥漫着夺人心魄的缥缈阴柔,“当三没机会,我也可以当四。” 回应他的,是商墨毫不留情甩出的一柄匕首。 颜青反应迅速侧身避开。 匕首贴着他的鼻尖飞过,深深刺入他身后的墙壁中。 颜青瞅着只露手柄的匕首,拍着心口,眸光哀怨至极,“小东西,你就这样看着他杀我?”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等你死了我会给你收尸。” “真无情。”更爱了。 宁星棠和他眼神交汇间,瞬间懂了他后面没说出来的那个字。 她嘴角一抽,抬脚就向外走。 太子金相玉质的面容,带着斩断孽根般的清心寡欲。 他目光在宁星棠脸上微顿,眉眼间的清心寡欲似是散了些许。 “弟妹,可想蠢白?” 宁星棠随口问:“什么蠢……” 随即,想到那条白蟒,她似笑非笑,“想啊。”时时刻刻想着它的蛇胆呢。 太子微微一笑:“它在寺中后山无聊,弟妹有时间可以多来看看它,说不定就能想起与它的相遇了呢。” 宁星棠眯起眼眸:“殿下认错人了,我对它没印象。” 不管是她记忆中,还是书中。 都没有关于这条白蟒的只言片语。 “无妨,弟妹总有想起之日。” 商墨眸色沉沉,目光在太子和颜青脸上流连几息。 太子丰神俊朗,眉眼间是看破红尘的清心寡欲。 颜青阴柔绝色,如缥缈邪仙降尘世,瑰丽妖娆。 二人若要真找出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美。 再无其他相似之处。 他刚才莫非看错了? 对于商墨打量的目光,太子似并未察觉,清心寡欲,“三弟,会试三日你都要监考,早些回去休息吧。” 商墨睨了眼颜青,无视他眼中腾腾的杀意。 他矜贵优雅地牵起宁星棠,转身就向外走,“明天会试,你该早点休息。” 宁星棠乖巧跟着他:“明天我送你?” 商墨瞅着她。 那双黑白分明的灵眸中,明晃晃写着一句话—— 快拒绝!快拒绝! 商墨眼角眉梢蔓延开笑意。 他故意逗她:“那今晚去王府住?海棠院已经收拾好了。” 宁星棠傻眼。 她气鼓鼓地拧着男人胳膊内侧的肉,皮笑肉不笑,“我晚上睡觉会梦游,万一把王爷毒死了,这罪名就大了。” 她明天要送的是大哥! 商墨按住自家鬼王妃的鬼爪爪:“我缺个贴身小厮去贡院伺候。” 贡院,正是历年科考之地。 按照惯例。 主考官可带一名贴身小厮进入贡院伺候。 宁星棠瞬间松了手。 她挽着商墨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我舔了宁家人十年,小厮这活计,我熟。” “王爷你带我去,保管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少女的身子,经过这几月调养,凹凸有致。 恰好今日她穿的是一件抹胸长裙。 墨色的微卷发丝,随着走动,在少女精致的锁骨旁拂来拂去。 隐约勾勒出极致的风景。 商墨垂眸,恰好将这风景收入眼中。 他眸色瞬间深沉,瞳仁似被浓墨浸染,黑得诡异。 宁星棠一直没等到他的回复,抬眼看去。 随即,目光直直撞入男人黑不见底的墨眸中。 她头皮蓦地一麻,一巴掌拍在商墨脸上,“你眼神能不能干净点?” 第198章:好哥哥,这是你的人吧?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矜雅隽美的脸上,顶着清晰的五指印,回答得很干脆,“不能。” 她是他的王妃。 他要是看她的眼神干净,那干脆和太子一样,皈依佛门算了。 宁星棠一噎。 她移开视线,小脸有些燥热,眼神飘忽不定,掩饰自己的心虚: “那我们还没拜堂呢……” 刚刚扇商墨那一巴掌。 与其说是扇他眼神不干净。 不如说是扇她脑子进了黄水。 对上商墨视线的那一刻,她第一反应竟是贡院能酿酿酱酱么?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干净思想,她果断将锅甩给商墨。 商墨舔了舔嘴角,余光瞟了眼身后的颜青,“就算没拜堂,你也是墨王妃,别想和其他野男人有瓜葛。” 颜·野男人·青:“……” 呵,呵呵。 他明明是小东西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三儿当不成就不说了,现在竟然沦落成了野男人。 真是妙啊。 想杀弟了。 太子无情无欲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宁星棠。 直到她和商墨的身影消失,才缓缓收回目光。 “阿卿,秦三公子能治吗?” 颜青邪肆冷笑:“能。” 他撩眼,笑得阴柔绝色,“好哥哥,这是你的人吧?” 太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屋内呆坐无神的人,点点头。 “小东西说了,一万两白银,钱到位,她开始治。” 太子:“要我出治疗费?” 颜青夸赞:“上道。” 太子看着如绝世名伶般柔媚倾城的同胞弟弟,点点头,“阿卿,朝堂众臣你可以随便玩,但顾老他们几人,你别给他们下毒了。” 颜青本名商卿,是他同胞弟弟。 母后听信双生子不祥的谗言,以阿卿男生女相为由,将阿卿溺死。 幸得王叔恰好路过,救了阿卿。 这些年,王叔带着阿卿,隐姓埋名居住在荆州。 十年前阿卿回来,经常易容成他的模样,将本就浑浊的朝堂水,搅得更浑。 如今连他也不知道阿卿究竟想做什么了。 若他要权势,那朝堂百分之八十的文官都被他下了蛊。 就连祖父和柳家,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随时可以夺了自己的东宫之位。 可他偏偏好似对权势没兴趣。 任由顾明修和大理寺卿等几位老臣,以及武将们支持商墨,联合对抗柳家的力量。 偶尔兴致来了,给这几位朝廷元老下点不伤身子的毒。 让他们大病一场,病愈后更加生龙活虎和柳家对峙。 颜青指尖卷着发丝,笑得漫不经心。 他饶有兴致地歪头问太子:“那我给皇后下毒,好哥哥会不会阻止?” 太子眉眼透着悲悯,语气无心无情,仿佛说的不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之人: “不会,这是母后欠你的,是因果报应。” 颜青冷笑连连,眸底无温,过于阴邪,“啧啧,是不是我毒死了皇后,你也是这样无所谓?” “生或死,皆是她的命里定数。” 颜青定定看了他片刻,眸底藏着幽深,“世人皆称太子殿下端方如玉,是那高山积雪,神圣不容亵渎。” “呵,实则啊,你就是一个没有心的魔鬼。” 太子似随口道:“阿卿,宁四小姐已经是墨王妃了。” 颜青挑眉,笑容看似得意,瞳孔深处暗藏幽怨,“所以我选择当三。” 短短几月相处,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明白明明小东西是颜控,喜欢一切美的事物。 而自己也生得一张绝色倾城美人脸。 却在自己亲口向四岁的小东西提亲时,还是奶团子的她为何拒绝自己了。 自古以来,男人就想让女人臣服于自己,跪倒在自己膝下。 而小东西看似娇软无害,实则极为孤傲。 她一身傲骨。 不屑,也不会臣服于任何男人。 目空一切的商墨,对上她,也是步步退让。 想让她臣服这条路,是死路。 走不通。 小东西这人他想要。 在她没爱上商墨前,他都有机会。 强硬的手段不行,那就示弱。 他懂变通—— 带着全部家产当小三! 太子:“……” 上赶着给人当三,你还挺自豪? 就不怕王叔打断你的狗腿? …… 宁星棠和商墨‘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往寺中正殿走去。 路过一偏僻小院时,她忽地停下脚步,透过破烂的窗户看向禅房,有些诧异: “那是……淮阳侯夫人?” 商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轻轻恩了声。 僻静人少的院落中,古旧的禅房长久无人居住,桌椅落了些灰。 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妇人,小心翼翼地从床柜后走出。 隐约好似有细弱的女童哭声传来。 只是短暂几声。 “她不是在家眷休息的禅房等姜珩吗?怎么会在这?” 商墨没答,拉着她站到一棵树后,静静看着淮阳侯夫人离开。 许久之后,他才拉着宁星棠进入禅房。 一进屋,呛鼻的灰尘迎面而来。 “闭气。”商墨一把扣住宁星棠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淡淡的药香味弥漫呼吸间,宁星棠心猛地一跳。 心底,似有小石子落入,溅起一圈圈涟漪。 她细白的指尖,不自觉攥紧商墨胸前衣襟。 莫名的情愫翻涌,丝丝缕缕燥热酥麻感从口鼻蔓延至四肢百骸。 耳边再听不到其他声音,只听得到男人强健有力的规律心跳。 砰! 砰砰! 砰砰砰…… 一下一下,似小锤子,敲在宁星棠心头。 商墨嗅着似曾相识的海棠香,眼底流淌着瑰艳色泽。 他劲实有力的手臂,不自觉用力,紧紧扣住怀中少女纤细的腰肢。 这一刻,他生出一种想法—— 将怀中之人,永远占为己有。 屋内灰尘渐渐落回地面。 安静的禅房内。 二人急促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宁星棠抬手纤软无力的手腕,推了推商墨的胸膛: “腰要被你勒断了……” 少女馥郁的海棠香萦绕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 商墨不但没松,下意识搂得更紧。 “疼……”宁星棠明澈的灵眸中,瞬间泛起水意。 娇软的声线,尾音带着一丝颤意。 似埋怨,更似娇嗔。 商墨连忙松开手。 宁星棠本就被他抱得腿软。 他骤然听话如狗,说放就放。 她猝不及防,身子软软向下倒。 商墨本能上前,拦腰抱住她。 他薄唇贴近她耳边,低语,“王妃这就腿软了?” 第199章:小腰,真软、真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双手搂住男人脖颈,听着他声线中的笑音,懊恼地闭了闭眼。 她在现代,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竟然因为商墨的一个抱—— 腿、软、了! 这脸,丢大发了! 看着宁星棠莹白的耳垂,浸染上刻入纹理的胭脂色。 商墨点漆般的墨眸中划过坏笑。 他故意用手量了量她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小腰,真软、真细。” 嘶—— 宁星棠身子一颤,酥麻感从腰间蔓延至全身。 她腿一软,完全站不住了。 狗男人,顶着一张隽美如画的脸,说着这样不着调的话,反差感太强。 让她想糟蹋。 商墨眼眸蕴满笑痕。 他刚想再逗她两句,忽地眸光一凝。 恰好此时,宁星棠眼角余光也看到了床柜背后的东西。 那是—— 小女孩的衣裙。 宁星棠眨眨眼:“难道淮远侯夫人在这怀念她的女儿?” “可也不对啊,年龄对不上。” 这件衣裙,看着适合五六岁。 淮远侯小郡主走丢时才三岁。 商墨搂着她的腰肢:“去看看?” 宁星棠想起刚刚听到的女童哭声,点点头。 商墨看着她绯红的面颊,喉结滚了滚,喉间滑落低低笑音,“能站稳了?” 宁星棠脸上一阵燥热。 她手腕无力地搭在男人肩头,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说是瞪,更像娇嗔。 眼波流转间,勾魂夺魄。 商墨瞳色暗了暗,看着宁星棠的眼神也越来越深。 他直接横抱着宁星棠,步伐平而稳地往床柜后走去。 宁星棠下意识挣扎:“放我下来。” 商墨喉结滚了滚,语气很深,很沉,“别动。” 听出男人声音中的沙哑,宁星棠抬眼。 下一秒,直直撞入一双暗藏欲望的墨眸中。 她心头一凛,立刻老实了。 忍了忍,忍不住道:“需要给你安排几个妾室吗?”泄火。 商墨低眉垂目,看着怀中绝色少女。 他眼底的火色因她这句话散去,声线有些冷,“你真的想给我纳妾?” 不等宁星棠回答,他发狠似的单手抱住宁星棠,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颌,紧紧盯着她的眼,“说实话。” 宁星棠对上男人那双冷冽幽深的眸子,到了唇边的‘想要几个’咽了回去。 她……好像不愿意商墨纳妾。 一想到商墨碰其他女人,她心底莫名不爽。 想阉了他。 抿了抿唇角,她垂下眼,“墨王府不可能只有一位王妃,偌大的府邸若是只有我一人,会觉得有些寂寞,都没人聊天。” 商墨:“聊天你可以找哟哟。” “那蠢鸟,满脑子都是惦记吃,没法聊。” 宁星棠重新迎上商墨的视线,眼底色泽流转,“男人憋久了,会不行。” 商墨只是看着宁星棠,一言不发。 宁星棠继续道:“放心,我一定不会争风吃醋,将墨王府搞得乌烟瘴气。” 商墨:“……”你只会一言不合就毒死人。 死了,清净了,自然不会乌烟瘴气。 “王爷,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眼前人。” “没问题,我一定给你找……”宁星棠猛地顿住话音,难以置信地看着商墨。 商墨垂眸,与她四目相对,一字一句: “本王此生不纳妾。” 宁星棠清晰看到男人眼中的坚定真挚。 她抿紧唇角与男人对视片刻,移开视线,“不说这个了,先找找入口。” 一生一世一双人,现代人都做不到。 她不会奢求。 商墨垂了垂眼。 眼底,涌起失落。 不过瞬间,就被清冷淡漠取代。 他细细观察四周。 这个偏院明显是荒废的,常年无人来。 长廊柱子都枯了。 唯有床柜,看似破旧,实则崭新。 尤其是右侧,明显经常有人碰,光滑细腻。 宁星棠懒懒窝在男人怀中。 她撩起眼帘扫了眼床柜,视线在那粉色小裙子上顿了顿。 她踢了踢男人的小腿:“姜珩和他母亲来寺中这么多次,都没发现她娘来这?” 商墨:“秉文只是送他母亲过来,每次都是在后院禅房等待。” “他就没怀疑过他娘来寺庙的目的?” “应该是没有。” 宁星棠嗤笑一声:“真是愚孝。” 说话间,她抬眼。 借着穿入屋内的日光,恰好看到头顶上当床柜的花纹,呈现漩涡状。 她拍着男人的后脑,指着那个漩涡,“商墨,快,快碰那个漩涡!” 商墨眼皮子一跳,嗓音带着无奈宠溺,“别拍了,再拍就傻了。” 说着,他单手抱稳宁星棠,抬手碰上那个漩涡。 暗色的漩涡,若非光线恰好射到,绝对发现不了。 商墨指尖碰上漩涡,粗糙的触感传来。 他微微用力。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床柜向旁边移开,露出一个昏暗的入口。 而女童的悲泣声,再度出现。 “娘,求你别走……” “娘,这里没人,囡囡害怕,呜呜……” 细弱的声线,语调有些诡异。 似长期不说话之人,勉勉强强能吐出完整的字句。 宁星棠搂住商墨脖颈,和他对视一眼。 她压低了声音:“莫非淮阳侯小郡主不是走失,而是被淮阳侯夫人关在这?” 商墨眸色沉凝:“淮阳侯夫人极为疼宠小女儿,十年前女儿丢失,差点随之去了,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宁星棠:“难道受了刺激,把人家女儿抓来当自己女儿了?” 商墨不答,只是抱着她打算往内走。 尚未踏出一步,宁星棠连忙道:“淮阳侯夫人回来了。” 商墨毫不迟疑退出,顺手将床柜恢复原样。 抱着宁星棠身形一闪,当了次梁上君子。 并非怕淮阳侯夫人,而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去而复返的淮阳侯夫人,手中拿着一件红色小衣裙,以及几支朱钗。 款式很普通,像是随意寻来的。 她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手刚碰上床柜,神色蓦地一变。 她眉头微蹙,细细嗅着周围空气,眼神凌厉地不断打量四周。 房梁上,宁星棠眨巴眨巴眼,以眼神询问商墨—— 她属狗? 商墨回—— 不知道。 宁星棠自带的海棠花香虽淡。 但在这久无人来的禅房,极易被嗅觉灵敏之人发现。 显然,淮阳侯夫人就是嗅觉灵敏之人。 片刻后,她目光落在房梁处,紧紧捏着手中衣裙,冷声喝道:“滚出来!” 第200章:王爷,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头一次觉得自带体香,真的不是件好事。 商墨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幸好淮阳侯夫人不会武功,他们藏身的房梁避光且宽大,除非在屋内飞一圈,否则也发现不了。 只是淮阳侯夫人一直不走,自家鬼王妃体香虽淡,可一直在一个不透风的空间内,海棠花香会变得浓郁。 以淮阳侯夫人灵敏度的嗅觉,以及细腻的心思,迟早会发现他们。 就在他思索要不要现身时,手心蓦地一凉。 宁星棠指指他手心,又指指窗外那片枯草。 商墨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他指尖微动。 手中带着海棠香的珠子,穿过破损的窗户,悄无声息落在枯草上。 恰好一阵微风传来,裹挟着淡淡的海棠香,弥漫室内。 淮阳侯夫人蓦地转头,循着香味传来的方向,走到窗户旁。 她细细打量枯草。 再度将禅房内检查一遍,连床角都不放过。 最后,她依旧站在房梁下,疑惑地仰头看着房梁。 宁星棠一动未动,只是淡淡垂眼看着淮阳侯夫人。 能让淮阳侯一生只娶一人,还能在慈恩寺藏匿幼童的女子,绝对不简单。 她不信淮阳侯夫人真如表面这般纯良无害。 说不定,大理寺最近在查的幼童失踪案,就和她有关。 商墨侧头,深邃的目光恰好落在身侧少女莹润的耳垂上。 他的神情极为放松,丝毫不担心暴露。 淮阳侯夫人在禅房密道中藏了孩子,是她的秘密。 除了自家鬼王妃身上的秘密,他对她人的秘密没有兴趣。 淮阳侯夫人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 在一阵微风中再次裹挟着海棠花香吹进来时,她带着满腹困惑,一步三回头走到窗边。 宁星棠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尚未松到底,便看到淮阳侯夫人拿着一根火烛,重新站在房梁下。 她面无表情抬手,用力将破火烛砸向房梁。 宁星棠双眸蓦地瞪圆。 靠! 不讲武德。 避,没法避。 不避,火烛必然砸在身上。 无论避或者不避,都会暴露。 商墨搂着她,一脚踢飞火烛,身姿飘然地落在淮阳侯夫人面前。 淮阳侯夫人看到二人,瞳孔猛地紧缩。 她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嗫嚅着。 好一会儿,才勉强吐出两个字,“墨王……” 商墨面无表情看着她,直接问道:“床柜后面的小女孩是谁?” 淮阳侯夫人身子踉跄了一下,靠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她垂下眼,面色惨白如纸,许久未言。 宁星棠歪头问道:“夫人该不会是拐卖幼童吧?” 淮阳侯夫人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做这种事!” “王爷,你要相信臣妇!臣妇不会做这种事!” 商墨看着她的眼神,清冷无温,“床柜后的女童,究竟是何人?” 淮阳侯夫人死死咬着下唇,身子软软抵着桌子。 她眼中,划过害怕、厌恶、痛苦…… 各种复杂的情绪,最终定格成厌恶。 “她……根本不能称为人……” 淮阳侯夫人勉强挤出一句话,眼中泪水大滴大滴滚落。 宁星棠挑了挑眉。 难道是畸形儿? 她刚想继续问,姜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娘?您怎么在这?” 淮阳侯夫人听到他的声音,神色顿时变得惊恐。 她慌乱地看向窗外:“阿珩,你别过来!” 院中,姜珩下意识停下脚步。 因床柜遮挡,他并未看到宁星棠和商墨。 淮阳侯夫人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泪,顾不上商墨盒宁星棠,匆匆向外走去。 姜珩看着她红肿的眼,并不觉得奇怪。 每月淮阳侯夫人来慈恩寺,都会哭一场。 只是,以往都是临走前还会去正殿上一炷香。 姜珩上前扶住她:“娘,您不是去正殿上香了吗?怎么在这?” 淮阳侯夫人回头看了眼屋内,拉着姜珩快步往外走,“不小心逛到这,我们赶快回去吧,你爹应该下朝回来了。” 她必须想办法把阿珩哄回去,再来找墨王。 姜珩眼底划过思索。 屋内还有其他人。 可他母亲从妹妹失踪后,除了来慈恩寺,都不出门。 能让她来这种荒废僻静处相见的人,必然对她极为重要。 不过,那是母亲的秘密。 作为儿女,不应去探查父母的秘密。 想到这,他微微偏头看向屋内。 却在看到那熟悉的两抹人影时,瞳孔紧缩。 宁星棠站在窗边,直直与姜珩对视。 淮阳侯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发现姜珩已经看到宁星棠和商墨。 商墨神色淡然:“你怀疑淮阳侯夫人拐卖儿童?” 宁星棠点点头:“人在受到巨大刺激后,会做出报复性行为,这很正常。” 说着,她抬脚向外走去,“先去吃点东西,晚点和姜世子一起过来看。” 商墨眯了眯眼眸:“嗯?”还惦记着姜珩那张脸? 宁星棠没察觉到男人陡然阴沉的脸,只是随口比喻,“你的好兄弟突然告诉你,你娘拐卖儿童,你会信吗?” 商墨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本王的兄弟只会想着杀我,不好。” “且不说母后已经仙逝多年,若她在世,也不会做出拐卖幼童这种恶毒之事。” 宁星棠:“……”大哥,我那是举例。 她有些心累地解释:“看吧,你都不信你母后会做出这种事。” “如果我们冒然将密道里的孩子带到姜珩面前,告诉他你娘可能拐卖儿童,你说他会信吗?” 商墨眼底阴冷稍微散去:“你不是想见秉文?” 宁星棠茫然:“我为什么想见他?” 话落,她双眸微微瞪圆,不可思议地看着商墨,“王爷,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商墨神色有瞬间不自然。 他垂眸移开视线,不去看自家鬼王妃那双亮晶晶的眼。 他以手抵唇轻咳两声:“去荷香府吃西湖醉鱼?” 宁星棠看着男人面上罕见的微红,似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王爷,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爱? 商墨愣了愣。 他爱她吗? 他不知道。 母后死后,他活在水深火热中。 他不懂什么是情爱。 但是遇见她后,他想把墨王妃的位置给她。 第201章:她真的不留恋他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问出这句话时,宁星棠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连呼吸,都不自觉放得有些轻。 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衣袖。 她不懂情爱。 只是遇到商墨,和他相处了这些时日后,她生出了想和他就这样过一辈子的想法。 她忽然不想听商墨的回答。 “逗你玩呢。”宁星棠歪头,掩下心底的异样,笑得眉眼弯弯,“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也别当真。” 她垫起脚尖,哥两好一般拍了拍商墨的肩膀,“安啦,放心吧,等你找到你的小白月光,我这个墨王妃随时可以自请下堂。” “墨王妃只能是你。”商墨脱口而出。 他垂眸看着少女秾艳娇俏的笑,莫名觉得有些碍眼。 她……真的一点儿也不留恋这个位置? 也不留恋……他吗? 宁星棠怔愣一瞬。 她眉眼间的笑痕,化为茫然,“那你的小白月光怎么办?” “凉拌。”留下两个字,商墨大步向前走去。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更加茫然。 哟哟落在她面前,歪头瞅着她,“小小人类,你惹王爷生气了?” 宁星棠一脸莫名其妙:“他生什么气?” 哟哟将爪子里的肉叼入口中,含糊不清,“布吉岛。” 宁星棠看着商墨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拐角处,感慨一声,“男人心,海底针。” 音落,她心头莫名有些堵。 她用脚尖踢了踢哟哟的尾羽:“你知道商墨的小白月光吗?” 哟哟:“母叽到。”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我还公鸡到呢。” 她抬手轻碰耳垂。 男人手指的微凉感,似乎还在耳垂未散。 抿了抿唇角,她垂眼压着心底堵塞,快步向外走去。 走过拐角,蓦地撞上一人。 宁星棠捂着鼻尖,美眸因疼痛沁出泪水。 她忍不住轻吸一口冷气,双眸含雾地道歉,“对不……”起。 ‘起’字没了。 在看清自己撞到的人时,咽回去了,变成,“丧妻比和离好听?” 商墨转身,对上少女水汪汪控诉的眼。 他乐了:“小海棠,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说着,他上前,水墨画般的眉眼带着心疼,“很疼?我看看。” 宁星棠气鼓鼓瞪着他:“你撞一次试试!” 幸亏她这是妈生鼻。 要是现代整的,这一下高低得歪。 她心疼地捂着自己脆弱的小鼻尖,骄矜责怪,“都怪你,一个大男人生得那么硬。” 商墨从善如流:“嗯,怪我。” “先给我看看撞红没有。” 宁星棠龇牙咧嘴松开手。 她小巧挺翘的鼻头,染上绯红。 恍若一朵红梅,落在皑皑白雪上。 看得商墨有些心疼。 他伸手,微凉的指腹轻轻碰了碰少女通红的鼻尖,“有药吗?我给你擦点药。” 宁星棠撇撇嘴,从空间取出药膏递给商墨。 商墨接过,指尖沾着一小团药膏。 他弯腰,轻轻捏起她精致的下颌。 宁星棠手指微微蜷了蜷。 男人微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带起丝丝缕缕颤栗感。 她抬眸,直直撞入男人眼中。 那双点漆般的眸子,只映着她的身影。 呼吸交融间,宁星棠有种错觉。 商墨心里眼底,都是自己。 只一瞬间,她便将这个想法扇飞。 商墨心里眼底的,是那个陪他在江南治病两年的小白月光。 哟哟飞过来,看着宁星棠通红的鼻头,震惊道:“小小人类,你是掏马蜂窝被马蜂蛰了吗?”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宁星棠凉飕飕的眼神射向哟哟:“你想体验一下马蜂蛰的感觉吗?” 哟哟鸟毛顿时竖起,往旁边挪,“大可不必。” 宁星棠笑容森森:“可以必一下。” 她一把拽住哟哟,傲娇地仰着头,从商墨面前走过。 哟哟扑腾着翅膀,哭,“王爷,王爷,救我鸟命!” “王爷,哟哟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王爷!” …… 宁府。 百蕊院。 宁成帷看到宁星棠,双眼微亮。 随即,他沉下脸斥道:“小四,就算墨王承认你是墨王妃,你们毕竟没拜堂,你总和墨王同出同进,会惹人非议。” “小五还没议亲,你不要自己的名声,但不能连累了小五。” 宁星棠瞳仁无温地凝着他:“说完了?” 宁成帷眉头微微蹙起:“小四,你闹了这么多天了,小五因为你被杖责,直到今天都没能下床,你闹也该闹够了。” “再闹下去,休怪我们无情,将你赶出丞相府。” 宁成帷继续道:“你再继续闹,我便不会把你当妹妹。” 他不喜欢现在的小四。 很不喜欢。 她冷心冷情,没心没肺。 看着从小捧在掌心的瑶瑶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他自责极了。 自己想考功名,就是想保护瑶瑶。 可是瑶瑶却三番四次被小四弄伤。 他看着瑶瑶瘦了一圈的小脸儿,自责当初为何选择读书,而不是选择医术。 他若是懂医术,就能让瑶瑶少受点苦了。 但不知为何,他明明极为厌恶小四,却鬼使神差般没守在瑶瑶院中,反而来了百蕊院。 想看一看小四…… 宁星棠懒洋洋嗤笑一声:“宁成帷,别太把自己当根葱。” 她上前一步,与宁成帷擦肩而过时,停下脚步,“你们要的不是妹妹,而是给你们当牛做马的丫鬟。” “你从未把我当成过你的妹妹。” 宁成帷反驳道:“你是我的妹妹,你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 他缓了缓面色,放柔了声音,“小四,大哥之前听你说想吃鱼,特意买了糖醋鱼,你尝尝。” 说着,他转身揭开手中食盒的盖子。 食盒中,是一条冷了的糖醋鱼。 不知放了多久,周围的汁液已经凝固。 宁星棠只看了眼,就移开目光,“宁大公子,爱吃糖醋鱼的是妹妹。” “这鱼,怕是放了一天了吧?” 宁成帷神色有瞬间僵硬。 老四医术高超,今早瑶瑶就退了烧醒了过来。 她想吃糖醋鱼,他立刻出去买。 买的时候想起他去书院前,小四说她也想尝尝糖醋鱼的味道,便多买了一条。 他细心地挑去鱼刺喂瑶瑶吃完鱼。 拎着另外一条来百蕊院给小四。 她却不在院中。 想到她和墨王出去了一天,宁成帷脱口而出:“如果不是你一大早就和墨王出去,鱼也不会冷,你就能吃上热的鱼。” 第202章:宁成帷,你的刻意,我觉得恶心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听着宁成帷理直气壮的话,笑了。 她笑得妖娆妩媚,笑声满是讥讽。 宁家兄弟,还是一如既往,只会将过错推到她头上。 宁成帷听着她银铃般的笑音,莫名心底不安。 他看了看食盒中已经完全冷却的鱼,压下心底不安,指责道: “瑶瑶知道我们给她带吃食,都会一直留在府中等着,从不会让我们等她。” “你说我们偏袒瑶瑶,你怎么就不反思一下自己呢?” “明知道瑶瑶因你受伤,你不给瑶瑶医治就算了,还和墨王出门一整天,害得鱼都冷了。” “我就不该心疼你,给你买鱼吃,白白浪费银两。” 绿莺听着宁成帷的话,气乐了,“宁大公子,你们每次给五小姐带吃的,都是专门选择她在府内的时间。” “若是她突然出去了,你们都会立刻追去,然后风雨无阻等着她。” “我们小姐又没说要吃鱼,你明知道小姐和王爷出门了,还狗拿耗子送鱼来。” “鱼冷了,你怎么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笨笨丫鬟,说得好。”哟哟在她话音落下之时,拍着翅膀做鼓掌状。 宁星棠冷眯美眸,嗤笑,“宁成帷,你觉得我还是得到你一点儿施舍,就感动得恨不能将心挖出来给你的人?” 宁成帷拧眉:“小四,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鱼,不是施舍。” 不知为何,听着宁星棠这般决绝无情的话,他觉得心很难受。 好似被人紧紧攥着,闷得喘不过气。 宁星棠绝色妖娆的面容,透着极致的瑰丽冷漠。 “十一岁时,我生辰那日,你端着宁月瑶吃剩的鱼尾巴出来,居高临下漠视着我。” “你说‘瑶瑶心善,想着你是姐姐,刻意给你准备了鱼’,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随手将鱼尾巴扔在我面前。” “宁成帷,你的刻意,我觉得恶心。” 说着,她抬手端起食盒里的鱼。 然后,松手。 一盘冷却的鱼,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宁成帷脚上。 盘子碎裂,汤汁飞溅。 宁成帷干净的衣摆,霎时沾染上点点污渍。 他垂眸看着破碎的盘子。 恍惚间,觉得心中好似有什么也碎裂开。 宁星棠俏脸冰寒:“宁大公子,你弄脏了我的院子,必须给我打扫干净。” 宁成帷双眼瞪圆反驳:“不是我弄脏的,是你故意打翻盘子!” 宁星棠挑眉:“那又如何?这鱼不是你带来的吗?” 宁成帷脸色难看:“我一片好心带鱼给你吃,你故意打翻不说,还要我打扫你的院子。” 他一脸失望:“小四,你如今怎么会变得这么无理取闹?” 宁星棠:“这都是跟你们学的。” 宁成帷下意识要反驳。 脑海中却快速闪过一些画面—— 小四给瑶瑶熬了燕窝粥,满心欢喜地端给瑶瑶。 瑶瑶端了起来,却不知为何忽然松了手。 微微冒着热气的粥,打翻在地。 小四跪在一地碗筷碎屑中,他厌恶地责骂她。 ‘连碗都端不稳,你活着有什么用?’ ‘跪下去,把地擦干净,要是留下一点儿碎屑,划伤了瑶瑶,你就滚出宁府。’ ‘大哥,不是我,是妹妹故意松开手……’ ‘啪’! 他一巴掌打在小四脸上,语气更加厌恶。 ‘那你不会等粥的温度凉到合适入口时,再端给瑶瑶吗?’ ‘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要烫伤瑶瑶!把地打扫干净后,滚去柴房跪着反省!’ “想起来了?”宁星棠冰寒如霜的语调,让宁成帷从回忆中醒来。 他脸上血色褪去,唇瓣哆嗦着,“小四……” 原来,被人误会的滋味这么难受。 心口闷痛间,他骤然意识到,这十年自己好像真没把小四当妹妹。 明明是丞相府嫡小姐却过得下人不如。 宁星棠眉眼妖娆,绝色倾城。 她神情淡漠地看着宁成帷:“宁成帷,你也要像宁泽远一般犯贱了吗?” 宁成帷呆住。 明明他只是去给瑶瑶买鱼,不知为何也给小四买了一条。 然后,拎着鱼来了百蕊院。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 “对……对不起……”宁成帷张了张口,吐出苍白无力的三个字。 宁星棠目光清绝无温:“我不接受你们的道歉。” “你们曾经对我做的,我会一点一点,让你们也尝尝。” 她蓦地转身,红色裙摆曳出旖旎的弧度。 诡艳妖娆,却也决绝无情。 宁成帷下意识上前,伸手去拉她,“小四……” 绿莺抬手拦住他:“宁大公子想求小姐原谅?” 宁成帷顿住脚步,瞳仁划过茫然。 求小四原谅? 他是来求小四原谅的吗? 绿莺看他不说话,冷笑一声,“宁大公子,以前宁五小姐诬陷小姐,故意打翻了无数次汤碗。” “每一次,你们都责骂小姐,逼着小姐跪在地上,一点点把地擦干净。” “如今小姐不要你们了,你们却一个二个贴上来,有意思吗?” 哟哟抢答:“没意思,他们这种行为这叫犯贱。” 它飞落在树枝上,瞅着宁成帷,“你们宁家兄弟真是好笑,磋磨折腾小小人类的是你们,小小人类不要你们了,你们又不停往她面前凑。” “啧啧,真是纯纯恶心人。” 宁成帷神思恍惚,头疼欲裂。 他伸手,狠狠按了按太阳穴,声音沙哑低沉,“小四说想吃鱼,我只是来给她送鱼……” “宁大公子,小姐不喜欢糖醋鱼,小姐喜欢吃的是西湖醉鱼。” 幼时在秦家,夫人热衷于做糖醋鱼。 但夫人天生和厨房八字不合。 每次做糖醋鱼,不是糊了,就是忘记放糖,或者是盐当糖放…… 每天做的鱼,都像是开盲盒。 你压根不知道会吃到什么味道的鱼。 老爷、小姐以及三位少爷,在夫人长达四年的荼毒下,闻糖醋鱼色变。 就算厨师做的糖醋鱼再美味。 也抵消不了夫人带来的心理恐怖阴影。 宁成帷神情茫然:“可是看到我给瑶瑶买糖醋鱼,说她也想吃……” “呵,宁大公子脑子里只长了宁五小姐,你只听到小姐说想吃鱼,把小姐责骂一顿,可你没听到,小姐后半句话是……” 绿莺顿了顿,一字一句还原宁星棠当时的话: “今、天、我、生、辰。” 第203章:小四,大哥手疼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成帷脑中轰然一声。 他喉间好似被异物堵着,涨得苦涩干疼,想说话,却吐不出任何音节。 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问了一句,“小四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哟哟夸张地捂着嘴,大叫,“不是吧!不是吧!你这当哥哥的,竟然不知道自己妹妹生日?!!” 绿莺冷笑:“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从未分过关心过给小姐。” 哟哟小小的鸟眼满是鄙夷:“鸟都看不下去了,你们是怎么好意思舔着脸来求小小人类原谅的。” 宁成帷脸色煞白如纸。 他只记得小五的生日。 只记得小五的一切喜好。 他将小五看做眼珠子,却吝啬到不愿给小四一丝关爱。 连她的生辰,都不知道。 哟哟继续扎心:“本大爷要是有你这样的哥哥,铁定分分钟断亲。” 绿莺冷笑连连补刀:“哥哥儿子用在你们身上,完全是侮辱这两个字。” “小姐是秦家的掌中宝,你们不疼她,秦家疼!” “你们不把她当妹妹,秦家公子们将她视为眼珠子!”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想当小姐的哥哥,你们——不、配!” 你们不配…… 不配当小姐的哥哥…… 宁成帷脑中回想着这两句话,头疼得几乎站不稳。 他想说,小四是他的妹妹。 可是那些已经被遗忘,或者说被忽略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 他以旁观者的角度走马观花,短短片刻,就看完了这些记忆。 这些记忆,小五不是在哭,就是哭着在为小四求情。 而他,因为小五哭,不是在打骂小四,就是在责罚小四。 哟哟再度诛心:“阳光救不活枯萎的向日葵,人的心一旦寒了,就捂不热了。” “小小人类之前把一颗温热的真心捧到你们面前,你们不懂得珍惜。” “现在她终于眼不瞎了,不要你们了,你们却一个个上赶着来求原谅,贱不贱呐?” 绿莺回答:“很贱。” 宁成帷身子踉跄一下,踩上盘子碎片。 他垂眼,呆呆看着掉在地上的鱼。 许久之后,他缓缓蹲下身子。 捏笔的手指伸出,碰上鱼。 下一秒,指尖被鱼身上的碎片刺破。 鲜红的血液溢出。 他茫然地收回手,看着指尖的血,低声喃喃,“小四,大哥的手被划破了……” 他因为提笔写字,手腕容易酸痛。 小四便做了能缓解酸痛的药膏,每天都会来给他细细按摩涂药。 他嫌她烦,多次对她恶语相向。 每一次,小四都是带着笑脸,小心翼翼地低声劝他: ‘大哥,我听说考取功名后,经常需要写字,字写多了手会疼,我给你按按,能避免以后手疼。’ 而小四的按摩的确起作用,他手腕再没酸痛过。 于是,他心情好时,就给她按摩。 心情不好时,非得折磨她一顿,才施舍般把手递给她。 有一次,他手指被毛笔上的刺戳到。 小四极为紧张,拿来了药膏,要给他擦。 他一巴掌扇飞药膏,责怪小四,把有倒刺的毛笔拿给他。 想起自己曾经做的混账事,宁成帷攥紧拳头,痛苦地闭上眼。 一滴清泪,顺着他眼尾缓缓滴落。 小四,大哥受伤了。 这次,你还会来为大哥包扎伤口吗? 哟哟心情颇好:“呀,被扎伤了呀,可是小小人类不会给你包扎了哟~” “伤心,难过?这就对了,看你伤心难过,小小人类才会快乐。” “她的快乐,可是建立在你们的痛苦之上哟~” 绿莺鼓掌:“真会说,一会我让赵嬷嬷多给你烤点肉。” 哟哟学着人类行礼的样子,一只翅膀搭在胸前,朝她弯腰,“谢谢小黄莺。” 绿莺:“……”小黄莺是什么鬼? 还不如叫她蠢笨丫鬟呢。 她看向宁成帷:“宁大公子,你要打扫院子就速度,不想打扫就离开,别污染小姐院子的空气。” 以前她根本不敢对宁家任何人说这种话。 现在说出来,真解气啊。 宁成帷苦涩地闭了闭眼,声音沙哑至极,“我扫。” 他如同迟暮老人般,小心地将鱼和一地盘子碎屑捡到食盒里。 一双纸笔写文的手,此时被瓷片碎屑割得血迹斑斑。 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依旧固执地捡着碎屑。 宁星棠姿态慵懒地倚在窗边,手中端着一个琉璃盏,里面盛着秦泠舒按照她给的配方酿制的葡萄酒。 她轻轻抿了一口。 饱满的红唇,沾染上鲜红的酒液,瑰艳至极。 她撩起眼帘,看了眼群星璀璨的夜空,冷冷开口:“宁大公子,记得连地擦干净。” 宁成帷开始后悔,踏上追妹火葬场的路。 大概和她今日医治慈恩寺僧人有关。 了尘那秃驴也说了,感恩心愈重,对她的帮助愈大。 她幼白指尖,漫不经心摩挲着精致的下颌。 想报仇折磨宁家人,必须先当救世主。 天道,可真狗。 宁成帷听到她的话,连忙抬眼看过去。 他眼中,带着愧疚不安,“小四,大哥手疼……” 宁星棠唇边,逐渐勾勒起诡谲幽冷的笑,“原来你也知道疼啊。” “我为了伺候你们,十指溃烂化脓,你可曾问过我一句疼吗?” “你们没有,你们只会责骂我矫情。” 宁成帷手上忽地失了力气。 手中捡起的瓷片再度跌落,溅起的细小碎屑,在他手背上划出细微划痕。 宁星棠仰头一口饮尽琉璃盏中红酒。 随手一抛,琉璃盏落在宁成帷面前。 碎屑飞溅,在宁成帷面上划出道道血痕。 “呀,手滑了,宁大公子不介意多收拾一个杯子吧。” 宁成帷眼角被划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他看着窗边妖娆绝色的少女,眼底阵阵酸胀。 类似的情境,发生过无数次。 只不过,现在角色对调。 宁星棠指尖卷着发丝,笑得妖娆妩媚,“哎呀,明天就要会试了,宁大公子需要我送你去参加会试吗?” 宁成帷双眼微亮,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小四你愿意送大哥去会试?” 第204章:我把小四的院子弄脏了要擦干净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眉眼弯弯,在宁成帷期待而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幽幽吐出两个字: “才怪。” 宁成帷眼中的光,瞬间点点消散。 如同黑夜里的火光,被一点点浇灭。 “砰”—— 宁星棠关窗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极为清晰沉闷。 宁成帷的心,跟着颤了颤。 随即,猛地沉下。 他听老二说,小四砸了母亲给他们兄妹五人的玉佩。 他之前还觉得小四是故意这样做,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今晚,他彻底明白—— 小四,很决绝地不要他们了。 哟哟啄了啄鸟爪:“昨日因,今日果,你都没把小小人类当妹妹,还想着她送你参加会试,想屁吃。” 绿莺双手环胸,冷冷讥笑,“宁大公子,以前两次考试,小姐连夜给你做早膳,帮你准备好考试需要的所有用品。” “你却嫌弃小姐糟蹋,不让小姐送你。” “如今小姐不愿送你了,你又上赶着求送,你们所谓的文人傲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面对一人一鸟的讥讽,宁成帷恍若未闻。 他只是低着头,一点一点,捡起地上的碎屑。 待所有碎屑捡完后,他抬眼看向绿莺,“有抹布吗?” 哟哟一脸见鬼状:“你当真要擦地?” 绿莺不可思议:“读书读傻了?” 宁成帷:“我把小四的院子弄脏了,要给她擦干净。” 绿莺和哟哟:“……”鬼附身? 哟哟反应很快,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抓出一块黑不溜秋的抹布,扔宁成帷面前。 惯来端方素雅的宁家大公子,素有洁癖。 此时却衣袍脏污,指尖染血。 及腰墨发发尾扫过地面,沾染上丝丝缕缕汤汁。 他却恍若未察,只是拿起抹布,认真擦着地上的污渍。 哟哟:“……疯了吧?” 绿莺:“呵,以为这样做小姐就会原谅他,做梦呢。” 宁夫人来到百蕊院,看到明日要参加会试的大儿子,跪坐在院中,擦着地面。 她怔愣住,不可思议地揉揉眼。 再睁开—— 宁成帷拿着乌漆麻黑的抹布,一点一点,认真擦拭着地面。 手上斑斑点点,一下子分不清是污渍还是血。 她瞳孔微缩,疾步上前,一把拽住宁成帷的手,“你不温习,在这擦地?” 说话间,看到宁成帷尚在流血的十指,顿时愤怒至极: “是小四让你擦的吗?她明明知道你明天就要参加会试,竟把你的手伤成这样!” “她这是存了心不想让你参加会试,要毁了你啊!她怎能这么恶毒!” 宁成帷拧眉,缓缓抬眼看宁夫人,神情很平静。 眼底,却透着愧疚,“娘,你不问缘由,就这样给小四定罪了吗?” 宁夫人怒斥:“她让人打了瑶瑶四十大板,要不是老四医术高超,瑶瑶性命难保!” “她就是个灾星,只会来祸害我们一家人!” 说着,她用力拉宁成帷,“赶快起来,去找老四拿药膏,明天你要参加会试,手伤成这样,怎么写字啊!” 宁成帷微微用力,挣脱开宁夫人,并未起身。 他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问宁夫人,“娘,你相信过小四吗?” 宁夫人皱眉:“小四一肚子心眼子,我倒是想相信她,可她一直满口谎言,我怎么相信她?” “娘,你觉得真的是小四在说谎吗?” “不然呢?难不成你觉得会是小五?”宁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老二被宁星棠蛊惑疯了,你也被他蛊惑疯了吗?” “小五从小天真善良,她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你觉得她会说谎?” 宁成帷垂眸,眼底满是苦涩。 若非那些被他遗忘的记忆清晰浮现,而他作为旁观者,走马观花看了一遍。 他也会觉得小五天真善良,小四恶毒蛮横。 可事实却是,小四从未和小五争抢过任何东西。 她为了得到他们一点点疼惜关爱,付出了太多太多。 想着刚刚宁夫人的话,他想起之前小四说过—— ‘你们只会把所有的过错推到我身上。’ 是啊,他们不问缘由,永远只会把过错推到小四身上。 宁夫人看他又继续擦拭地面,一脸怒意,“宁成帷,你明日要参加会试!” “你答应过瑶瑶,要把三元及第的头花送给她!你想食言吗?” 三元及第者,会得一朵陛下赏赐的头花。 这头花是荣誉地位的象征。 可以送给家长长辈,也可送给爱人。 得头花者,可享郡主世子尊荣。 这是南辰开国皇帝为了激励学子专门设下的奖励。 他双元及第时,答应过小五,要三元及第,将头花送给她。 咬了咬唇角,宁成帷继续擦拭地上的污渍,声音很平静,“娘,我没拎稳食盒,弄脏了小四的院子,我应该打扫干净。” “您先回去吧,我打扫完了就回去休息,不会影响明日的会试。” 纵然有秦泠舒压他一头,但他依旧会拼尽全力,争取三元及第。 他要把头花送给妹妹。 宁夫人知道他的性子,极为固执倔强。 认定的事情,唯有小五能劝得动。 可如今小五被宁星棠这心思恶毒之人害得重伤卧床,没法来劝老大。 她脸色铁青,看向院中丫鬟小厮:“你们瞎啊!宁府发你们工钱,就是让你们看着大公子亲手打扫卫生?” 绿莺小脸满是嫌弃:“宁夫人,是宁大公子自己要做,而且不允许我们插手的。” “他自会武文弄舞,擦了这么久的地,反而越擦越脏。” “您要是能把宁大公子劝走,我从心底感谢您。” 宁成帷敛眉低头,捏着黑不溜秋的抹布,擦拭着地面上的污渍。 “娘,的确是我不让他们动手的,我自己弄脏的地,应该自己擦干净。” 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宁成帷,你的手是用来拿笔写字的,不是擦地的!” “我好吃好喝供你读书,你就是这样作践自己?” 宁成帷恍若未闻。 他将抹布翻了面,继续擦地。 宁夫人上前拽他。 他甩开,专注于擦地。 几次过后,宁夫人放弃,指着他的鼻子骂:“这些年我好吃好喝供着你,给你最好的笔墨纸砚,送你进最好的学院。” “为的就是有一天,你能三元及第,将头花带回来送给瑶瑶。” “可你如今竟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自己作贱自己,学着小四去做下人的活计!” 她一把抢走宁成帷手中抹布,扔朝一边,哭着哀求,“成帷,娘求你了,你十年寒窗苦读,明日就是摘果时,你听娘的话,回去好好休息,好吗?” 宁成帷抬眼,定定看着她,平静轻淡地问了句: “娘,你也知道小四之前做的是下人活计,可你为什么不阻止呢?” 第205章:小四,你让秦泠舒不要参加会试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夫人毫不犹豫道:“那是她自己愿意做,瑶瑶阻拦过,她不但不领情,还把瑶瑶骂哭了。” “我们把她当相府千金,她却非得作贱自己,和下人抢活计!” “呵。”宁成帷忽地笑了。 极轻极淡的笑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极为明显。 他眼角眉梢皆是苦涩自嘲:“娘,耳听不一定为实,眼见也不一定为真。” 宁夫人只觉得他被宁星棠下了蛊,刚想说话,却听宁成帷再次问道: “娘,您去看过小四居住的院落吗?” 宁夫人看着他满身脏污,有些心疼:“瑶瑶说了,小五居住的院子南北通风,采光极好。” “成帷,你不要闹了,赶快回房休息,好吗?” 这一次参加会试的秦泠舒,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家那个从不露面的长子。 据瑶瑶说,秦家三兄弟对小四很好。 如果秦泠舒真的是小四义兄,那她岂不是就能让小四去找秦泠舒,让秦泠舒明日不参加会试? 想到这,宁夫人的心有些蠢蠢欲动。 柳家嫡长孙柳沧也会参加这次会试,但他已经休学一年多,肯定是赶不上成帷。 如今只要搞定秦泠舒,成帷的三元及第就稳了。 可就怕万一秦泠舒不是小四的义兄…… 不过瞬间,宁夫人心思百转。 她细细思索了一番,决定去找小四问问。 她站起身子,扬高了声音,“小四,你答应娘一件事,娘就原谅你杖责瑶瑶之事。” 屋内,烛火微微晃动一下。 并无任何声音。 宁夫人拧眉,踏上长廊石阶,用力推开房门,“小四,你打了瑶瑶,也该消气了,娘是真的有事与你说。” 房门推开的瞬间,恰好对上宁星棠冷若冰霜的小脸。 宁夫人掩上房门,压低了声音问,“秦泠舒是秦家长子吗?” 宁星棠眼底寒芒乍现。 她冷冷吐出两个字:“不是。” 爹娘对三位哥哥保护得极好。 就算居住在江南时,也是唤他们小名。 因此,除了秦家忠实的家仆,周围百姓都不知道三位哥哥的真实姓名。 宁夫人眉头蹙起:“不应该啊,秦泠舒那长相气质,不像寒门士子。” 她狐疑地瞅着宁星棠,试探着问:“小四,你去找一下秦泠舒,让他明日不要参加会试了,好吗?” 宁星棠眼底寒意猛然凝结成冰:“公然舞弊,宁夫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怎么能叫舞弊?只要秦泠舒不参加会试,我愿意给他任何补偿。” 宁星棠瞳仁光泽清寒至极。 她忽地笑了,笑得妖娆妩媚应下,“好啊。” 宁夫人听她答应,神色一喜。 下一秒,却听宁星棠冷冷道:“把丞相之位给他,他兴许会答应。” 宁沧涯当年也是会试榜首。 想到那日宁老夫人眼中一闪即逝的慌乱,宁星棠微眯美眸。 或许,她该让商墨查查当年的试卷了。 宁夫人脸倏然沉下:“你疯了!” 宁星棠面色冷凝:“我是疯了,宁夫人最好不要惹我这个疯子,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宁星棠,我是你娘!你必须听我的话!” “我不认识秦公子,宁夫人不必在我这浪费时间。” 宁夫人显然不信:“他姓秦,你养父母也姓秦……” 话未说完,就被宁星棠冷冷打断,“按照宁夫人的脑回路,我去外面随便找个姓宁的,也能喊爹。” 宁夫人眼神带上厌恶:“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柳家在查秦家,就算秦泠舒不是秦家长子,但我只要坚持说他是,并且告诉柳家,以柳家的手段,他连明年参加会试的机会都没了。” 她暗暗威胁:“小四,娘只要秦泠舒不参加今年的会试,娘相信你能做到。” 宁星棠懒得与她废话,掌心一翻,一抹寒光朝着宁夫人眉心射去。 宁夫人下意识不顾形象,抱头蹲下,躲过了这柄匕首。 她惊魂未定地看了眼掉在身后的匕首,神色惊恐:“你……你竟然要弑母!!” 宁星棠姿步态妖娆,缓步上前。 她走到宁夫人面前蹲下。 抬手,捏起她的下颌,手心滑落一柄匕首。 她用匕首拍了拍宁夫人的脸,空灵的语调恍若在万年玄冰中滚了滚: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话间,她手中匕首划过宁夫人的脸,带起一道血痕。 “啊!”宁夫人惊叫一声。 “娘!”宁成帷跌跌撞撞爬起来,飞速跑进屋中,“小四,你别伤害……” 娘没了,在看到眼前的画面时,咽回去了。 宁夫人倒在地上,双眼迷离,保养得极好的面容上,有一条淡淡的血痕。 她扯着自己的衣裳,脸颊微红,呼吸粗重。 眼看她就要扯开自己的衣裳,宁成帷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宁夫人喘息着:“好热……” 宁成帷震惊地看向宁星棠:“小……小四,你给娘下了……” 宁星棠随手将手中杯子扔了,语气极冷,“这茶是宁老夫人送来的,宁夫人说口渴,我大发善心,赏给她了。” 今日午间,宁老夫人送来了一壶茶。 茶中有无色无味的合欢散。 若非她精通医毒,且被宁家人防备心极重,这次可能就中招了。 前世,她流落街头时,宁月瑶给她喂过这类型的药。 如果不是二哥及时赶回来,她就当着无数乞丐的面,将身上的衣裙脱了。 二哥是神医谷少谷主,从小被谷主师父喂食珍稀药草,血液恰好能解这类药。 他毫不犹豫割破手腕,用血给自己解毒。 寒冬腊月,本就没有避寒衣物的二哥,差点因为失血失温,死在破庙。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宁成帷眸光一颤,没有如往常般不顾青红皂白指责宁星棠。 他垂眸看着被宁星棠扔在地毯上的茶杯,身子微微颤抖。 好一会儿,他才喃喃问道:“祖母为何要这样做?” 第206章:小四,大哥求你,你救救娘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为什么? 自然是要毁了她。 宁星棠美眸,隔窗冷冷看了眼窗外站着的丫鬟小厮们。 百蕊院中有宁老夫人的人。 只要她喝了茶水,就会上演一出捉奸。 这些下人敢背叛她,有两个原因。 一是在绝对的金钱诱惑下,性命可以暂时抛在脑后。 二是因为宁姜,宁家人都能进出百蕊院而不惧毒虫。 这些小厮丫鬟,觉得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 心思就开始活络了。 之前因为没有和大哥联系,手下暂时没人,才留他们一条狗命。 既然他们这么不珍惜,那就没必要留了。 “绿莺,院中除了赵嬷嬷,其余人全都卖到窑子。” 赵嬷嬷烤肉一绝,得留着给哟哟烤肉。 丫鬟小厮们闻言,神色顿时变得惊恐。 因窗户被关,他们看不清屋内的情形,纷纷跪下求饶: “夫人,您救救我们!” “四小姐,我们没做错事,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四小姐,你把我们卖去窑子,就是要我们的命啊,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大公子,您求求四小姐,我们不能去窑子。” “我们的卖身契在夫人手上,四小姐你没资格处置我们。” “就是,我们是夫人的人……” 说到卖身契,众人的底气顿时足了。 他们的卖身契在宁夫人手中,宁星棠没资格发卖他们。 宁夫人脸色潮红,喘息越来越重,“热……好热……” 宁成帷抓住她扯衣服的手,神色有几分尴尬。 他求宁星棠:“小四,这茶不是娘让人送来的,你救救娘,好吗?” 宁星棠敛眉垂眼,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匕首,“如果我今日中了药,宁大公子会相信我是无辜的吗?” “会!”宁成帷回答得毫不犹豫。 宁星棠嗤笑:“今晚之前,宁大公子会相信?” 宁成帷到了唇边的‘会’字,在对上少女那双清寒无温的眼眸时,再也无法吐出口。 宁星棠红唇勾起一抹笑,替他回答,“你不会。” “你只会责骂我不知廉耻,将我打一顿,要么关入柴房,要么罚跪祠堂。” 她的语调,极为漫不经心。 好似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 可那轻飘的字字句句,好似小锤子,砸在宁成帷心上。 不是很疼,却闷闷的,极为难受。 小四说的,是实话。 若非旁观了那些记忆,他真的会这样做。 宁成帷感受着宁夫人逐渐急促凌乱的呼吸,他无暇顾及其他。 “娘,得罪了。”说着,他一掌将宁夫人劈晕,横抱起她。 “友情提醒宁大公子,这药效极烈,必须男人才能解,解不了,就会血管破裂,轻者半身不遂,重者一命呜呼哦。” 宁星棠不疾不徐的声音传来,成功让得宁成帷停住脚步。 他倏然转身,眼露哀求,“小四,大哥求你,你救救娘。” 宁星棠指尖卷着发丝,妖娆的眉眼蕴满冰寒: “拿到他们的卖身契,把他们卖到窑子,端茶那个割了舌头砍断手送到宁老夫人院中。” “那宁老夫人给孙女下药之事,我可以考虑暂时不说出去,也可以救救宁夫人。” 祖母给孙女下药。 这放在小门小户都是被人厌恶不耻的行为。 更何况这茶还被当家主母喝了。 若是传出去,就算宁府贵为丞相府,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瑶瑶更会因此无缘太子妃之位。 宁成帷想说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可是想到小四如果真的中药…… 宁府欠小四的,太多太多。 他缓缓闭上眼:“好。” 宁星棠干脆地给了他半颗药丸:“另外半颗,事情办完了找我拿,你只有一个时辰。” 她笑容诡艳幽森:“一个时辰后,丞相亲自上,也解不了药效。” “宁夫人就会变成巨人观。” 看宁成帷似是不能理解巨人观,宁星棠好心换了个详细的比喻: “就是身体如同气球一般涨大,最后砰的一声,炸开。” “死无全尸的那种哦~” 宁成帷咬了咬唇瓣,抱着宁夫人快速离开。 以旁观者看了那部分记忆,他没法理直气壮责骂小四心狠恶毒。 曾经他们以为是小四的错,结果记忆中的细节告诉他,小四从来没有错。 茶是祖母送来的。 若喝了茶的人是小四,她一生就被毁了。 而娘要真出了事,罪魁祸首也是祖母。 百蕊院外,丫鬟小厮跪了一地。 哭得跟号丧。 宁星棠取出海棠花灯,引发了他们体内第一次下的毒。 所有人的号丧,顿时变成痛哭。 宁星棠满意了。 果然,痛哭声永远比号丧好听。 哟哟翅膀捂着脑袋:“小小人类,我们去王府住吧,吵死了……” 宁星棠脸上带着享受,往屏风后走去,傲娇道:“不去。” 她怕忍不住,把百姓心中的战神糟蹋了。 …… 墨王府。 商墨一袭白色里衣,坐在院中石桌旁。 他绸缎般的墨发披散在身后,发尾微湿。 皎白月光落在他脸上,衬得他容颜如诗如画。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拎着青花瓷酒壶,懒懒往口中倒酒。 晶莹的酒液顺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滑落,淌过精致的锁骨,没入衣领。 哟哟飞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男饮酒图。 “滋溜”—— 它吸了吸嘴边不存在的口水,感慨,“遥望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 常贤斜睨着它:“哟,你除了吃,还会吟诗啊。” 哟哟嘚瑟地仰着头,朝常贤挥了挥翅膀,“小小诗句,拿捏拿捏。” 商墨撩起眼帘,朝它勾了勾手指。 哟哟扑棱着翅膀,飞到商墨面前的桌子上。 它偏头:“王爷,王爷,你叫哟哟有事吗?王爷。” 商墨眼神有些迷茫,似是微醺。 他明晰干净的手指,揉了揉哟哟头顶的三根毛,“她有没有提我?” 哟哟茫然:“她?谁呀?” 商墨瞳仁骤然泻出冷光。 哟哟莫名觉得鸟毛发寒。 生物本能让它往后挪了挪。 却被商墨一把薅住头顶的三根鸟毛。 美得如诗如画的男人,将它拎起晃了晃,“下次她不回来,你也不要回来了。” 哟哟:“???” 王爷不要它了? 意识到这个恐怖的问题,哟哟鸟眼顿时盈满泪水,两只翅膀搭在商墨手腕,嚎得跟死了爹娘: “王爷啊,哟哟是你孵出来的,王爷。” “王爷,你一把屎一把尿把哟哟拉扯大,你就是哟哟的爹娘,你不能抛弃哟哟啊,王爷……” 第207章:我可以给商墨当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王爷啊,小小鸟啊,真可怜啊,还没出壳,没了娘呀……” “王爷爹呀,抛妻弃子……” 商墨额角狠狠一跳。 顺手抓过哟哟的翅膀,塞它嘴里,语调寒凉威胁,“再哭,我把你毛拔了。” “嗝~”哟哟打了个嗝,秒秒钟止住哭声。 它委屈巴巴地看着商墨。 商墨懒洋洋喝了口酒。 瞅着哟哟委屈巴巴的模样,心情忽地好了。 果然,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弄疯别人。 还是自家鬼王妃说得对。 哟哟凄厉的鸟哭声,让拿着情报进来,两天两夜没合眼的徐阳一个激灵,混沌的脑子顿时完全清醒。 他双手抱着自己,搓了搓鸡皮疙瘩,问常贤,“哟大爷被噶了?” 常贤嘴角抽了抽:“你被噶了,它都不可能被噶。” “那它怎么嚎成这样?” “王爷说要拔了它的鸟毛。” 徐阳挑眉。 王爷养的这只鹦鹉,极为臭美。 平时掉了一根毛都要叼了放自己窝里,最宝贝的就是身上这身鸟毛。 要是真被扒光了,估计它会找个池塘把自己淹死。 他顶着魔音,将手中情报递给商墨,“王爷,云溪洲出现水患,上万百姓受灾。” 商墨接过扫了眼,捏在掌心。 再松开时,纸条化为碎屑,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他凤眸微眯,眼底寒芒乍现,“会试结束,本王去一趟云溪洲。” 历年水患过后,会伴随瘟疫。 每一年都会有许多百姓因此丧命。 但今年…… 常贤了然,恭声应下。 今年有王妃在,疫情定然爆发不开。 会试三天,快马加鞭七天能赶到云溪洲。 河流决堤,是七日前。 良田被淹,房屋损毁。 按照河流的涨水速度,十日后才会完全淹没。 时间来得及。 几乎同一时间,同样的内容送到了慈恩寺。 太子看完,指尖抵着信件,推向颜青。 颜青慵懒地坐在椅内,单手撑额,半咬饱满的红唇。 阴柔绝色的桃花眸,覆着幽幽哀怨。 如莲般倾城,如月般妖邪。 他并未看太子推来的信件,嗓音幽然婉转如莺啼,“明明是我先遇见她的,她为什么会选择商墨?” 先爱上的是输家。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太子温雅如玉的面容,罕见地浮现沉思。 宁星棠美得太过明艳夺目。 妖娆绝色,透着来自黄泉幽冥般的诡谲气息。 似黄泉彼岸花,妖娆诡艳而又危险迷人。 颜青倾国倾城的容颜,泛着幽怨,美得令人心惊。 他语调婉转哀怨:“是我长得没商墨漂亮吗?” 太子:“……” 商墨的美,是矜雅清贵,清冷似谪仙。 颜青的美,是妖邪倾城,阴柔如妖月。 二者皆美,美得不相上下。 颜青从袖中掏出一面小镜子,边照边继续道:“都怪皇帝那没用的老玩意儿,生出商墨那张脸。” 太子:“……有没有一种可能,阿墨的容颜,完全继承先皇后。” 镇国将军府小姐,可是三国第一美人。 当年父皇能娶到她,真的多亏他们之间青梅竹马的情谊。 颜青猛地将镜子扔向对面墙壁。 啪嗒一声,镜子落地,镜面碎成数片。 他柔美倾城的桃花眸,弥漫狠戾,“小东西明明是我的未婚夫,商墨凭什么横刀夺?” 太子语调清润,不紧不慢,“凭她爹是丞相。” 颜青:“我爹还是皇帝呢!”屁用没有。 太子捏了捏眉心:“柳家一直在查秦家,我都拦下来了,你那边还是没有秦氏夫妇的消息?” 颜青神色阴冷:“没有。” 太子微微皱眉:“秦家宝库富可敌国,很多世家觊觎,秦家未翻案前,宁四小姐的身份不能暴露。” 颜青蓦地转头,眼神阴戾地盯着太子,“你也要和我抢她?” 太子:“……没有。” 宁四小姐固然美。 但他没有抢夺自家兄弟妻子的嗜好。 颜青眯起眼眸,声线幽怨哀凄:“你和我是双生子,我因你被抛弃,我和野狗抢过吃的,睡过泔水桶,扒过死人衣裳穿……” “我孤身一人流浪,爹不疼娘不爱,没爹没娘,所有人都嫌弃我,不愿和我玩,只有小东西不嫌弃我。” 太子:“……” 王叔把你当儿子养。 这番感情都喂了狗。 “哥哥你从小拥有父爱母爱,我只有小东西,你别和我抢她,好吗?” 太子:“我没说要和……”你抢。 颜青:“我可以当三,哥哥,你替我去提亲,好吗?” 太子:“宁四小姐嫁给了阿墨,她现在是墨王妃,你要当谁的三?” 颜青半咬唇瓣,眨了眨眼,“当商墨的?” 太子:“……” 颜青双眼倏然亮起,恍若盛着万千星辉,语带兴奋激动: “对啊,我嫁给商墨,等他去上朝,我就可以找小东西培养感情。” 太子头疼扶额:“你的道德呢?” 颜青:“那玩意儿又不能吃,早丢了。” 太子觉得和脑子有问题的人,简直没法沟通,“且不说你和阿墨都是男子,没法成婚,光血缘这一层,就不行。” 颜青随意扫了眼桌上的信件,桃花眸弥漫阴邪,“除了你和王叔爹,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实在不行,我可以男扮女装。” 太子:“……”没法沟通,当三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他果断岔开话题:“阿墨肯定会带宁四小姐去云溪洲,你去吗?” 颜青托着下颌,拒绝,“不去。” 他要研究一下小东西给的药丸,争取早日治好秦老三。 可他为什么抓秦老三,还要把他炼成药人呢? 太子看着颜青倾国倾城的柔美侧颜,眸光微闪。 阿卿脑中的东西,得尽快想办法取出来。 再这样癫下去,怕是哪天他会挥刀来个自宫。 或者被脑中那东西弄死。 他微微眯起眼眸,指尖轻点桌面。 秦锦,药人…… 他也得加快寻找秦氏夫妇,唯有秦家宝库中的一物,才能彻底将秦锦炼制成药人。 阿卿是他同胞弟弟,得救。 炼了秦锦,宁星棠铁定和阿卿翻脸。 以她狠辣的手段,会杀了阿卿。 有点儿棘手。 第208章:也就妹妹管得住你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科举考试当日。 天色尚未亮开,贡院门口便围满了人。 宁星棠一大早就起床离开宁府,去了秦氏客栈。 秦枫逸正如同老妈子一般,事无巨细交代着秦泠舒。 他双手合十:“佛祖保佑大哥一定要高中状元啊!” “只要大哥能高中状元,等找到老三后,我一定让老三吃半年的素……” 秦泠舒:“……” 秦枫逸嘴中念念有词:“大哥,我把自己知道的神佛都拜了一遍,你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当作是在书院的考试。” 念完,他从一旁的矮桌下拿起一个白色夜壶,“这是我专门让人定做的夜壶,拿草药熏过,草药香能掩盖气味,大哥你带着去,这三天就用这个。” 放下夜壶,他又拎起一个小竹篮,“里面是笔墨和砚台,纸由贡院提供,我就没给你准备了。” “这次科举会试,要考三天,大哥你坚持一下,等你出来了,弟弟我给你开桌酒席,好好庆祝。” 秦泠舒:“……”这话听着,感觉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恰好宁星棠百灵鸟般空灵动听的声音传来:“二哥哥,你这‘等你出来了’,说得大哥好像是去坐牢似的。” 秦枫逸惊喜地看向门口:“妹妹!” 秦泠舒快步走出前厅:“棠棠,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 宁星棠依旧一身血色长裙。 她及腰长发松松编成鱼骨辫垂落胸前,以珍珠发带点缀。 娇俏明艳中,裹挟妖娆冷艳。 让人一眼便能失了心神。 秦泠舒眼角眉梢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女大十八变,棠棠越来越漂亮了。” 宁星棠笑得眉眼弯弯。 她上前亲昵地挽住秦泠舒的胳膊:“知道大哥今天会试,特意给大哥准备了早膳。” 她昨晚,将空间里的珍贵药材刨了出来。 守在锅前,不断搅拌一个时辰。 糯米熬得黏而不烂,颗粒分明。 所有的药材都经过好几道工序,保留药效的同时,没有丝毫药味。 以前,她为宁成帷和宁家人熬粥。 以后,她只会为爹娘和哥哥们熬制药膳。 秦枫逸语气酸溜溜的:“妹妹真是偏心,眼里只有大哥。” 说着,他接过食盒打开,“女孩子家家,拎这么重的东西,手疼不疼?以后这些粗活,让下人去……” 话未说完,他看着白玉碗中的粥,止住了话音。 他精通药理,一眼就看出碗中有五种以上提神醒脑的滋补药材。 按理说这么多种药效类似的药材一起用,药效极易冲突,补药成毒药。 但粥中药效相融,产生的效果不仅仅是一加一大于二这么简单。 三天的会试,不允许带药。 吃食一律贡院提供。 很多人熬不住。 往往第三天身子都会出问题,很多人都会提前服秘药,保持精力。 神医谷有秘药能激发人的潜能,三天不眠不休也能保持头脑清醒,精力旺盛。 但大哥早产,底子弱,会落下后遗症。 “妹妹,这……”秦枫逸震惊地看向宁星棠。 宁星棠眉眼弯弯:“这药膳能让大哥在接下来三日内,以清醒的头脑和足够的体力应付会试,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她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露出一点儿缝,“小小会试,大哥肯定能拿捏。” 秦泠舒轻笑:“大哥要是拿不到榜首,都对不起妹妹辛苦熬制的药膳。” 秦枫逸像是泡在醋罐子里:“啧啧,典型的有了大哥忘了二哥,二哥这颗小心脏啊,真是拔凉拔凉的。” 宁星棠上前亲昵地挽住秦枫逸的胳膊,往他手中塞了个盒子,“哎呀呀,我怎么可能忘了我亲爱的二哥呢。” “喏,这是送二哥的礼物,五神花。” 谷主因早年试药,体内有残留毒素。 二哥这些年走南闯北,一则是为了锻炼,再则便是收集药材,将谷主师父体内的毒逼出来。 药材他基本收集齐了,只差最重要的一味五神花。 秦枫逸笑开了花。 他得意地朝秦枫逸晃了晃手中盒子:“小海棠最爱我这个二哥。” 秦泠舒轻笑一声。 他宠溺地屈指弹了弹宁星棠的鼻尖:“小海棠,你最爱哪个哥哥?” 芝兰玉树的温润贵公子,展颜一笑,如万千春风拂面。 只是这问题,问的是送命问题。 就像是女朋友和老母亲同时掉入水中,救谁。 宁星棠歪头,巧笑倩兮,“我最喜欢三哥哥。” 是了,她最喜欢会带着她摸鱼捞虾的三哥哥。 秦泠舒失笑,点了点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老三如果听到你这话,一定开心得当场上树给你掏鸟窝。” 话落,他眼底划过担忧。 老三和爹娘失踪两个月了。 一点音讯也没有。 宁星棠并未错过他眼中一闪即逝的担忧。 她舀起两碗粥,分别塞到二人手中,“王爷已经让黑甲卫寻找爹娘和三哥哥,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说完,她强势命令,“大哥,你赶快喝了粥,常贤乔装打扮送你去贡院。”防止柳家那老阴比偷袭。 “二哥,你喝了粥赶快去休息,秦氏客栈有暗卫守着。” 秦枫逸端着粥,揉了揉酸涩胀痛的眉眼,点头,“妹妹,大哥就麻烦你了。” 他这段时间都在寻找给师父祛毒的药材,以及改善神医谷秘药。 确实没有好好休息。 “放心吧,三天后一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大哥。”宁星棠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你尽管找我追责。” 温热感从手中端着的粥碗传来,秦泠舒眉眼染上如沐春风的笑: “那这三日我可不能碰头发,必须保证一根发丝不掉。” 秦枫逸喝了口粥,轻哼一声,“也就妹妹管得住你。” 大哥身上背负着秦家的冤屈。 他把自己逼到了极致,每日仅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看书。 唯有妹妹在家那六年,能劝得住大哥。 让大哥每日按时休息用膳。 妹妹离家后,大哥变本加厉。 若非神医谷的各种珍稀药材,身子早已支撑不住。 但就算如此,大哥的身子也几乎被掏空,连续三日高强度的会试,怕是难以坚持不下来。 所以他才纠结,要不要给大哥服神医谷秘药。 宁星棠眯起眼眸,俏脸一片冰寒,“大哥,手伸出来。”把个脉。 第209章:不能让他脏了大哥的官路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泠舒下意识将手往身后藏了藏,瞪了眼秦枫逸,“那个……妹妹……时辰快到了,大哥先走了。” 说着,他三两口快速吃粥。 宁星棠连忙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秦泠舒:“大哥,你慢点吃,小心烫到噎到。” 秦泠舒囫囵咽下,擦了擦嘴角,放下碗就要走。 宁星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阴恻恻道:“看来大哥将我离家时的话,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秦泠舒身子一僵,眼带求饶,“好妹妹,大哥知道错了,大哥发誓,会试完一定每日按时睡觉吃饭。” 娘怀他时,生过一场大病。 他早产,身子较弱。 多亏谷主伯伯尽心给他调理,才让他如常人一般康健。 但毕竟底子差,这十年他耗尽心血苦读,身子有些受不住。 妹妹从小在医药方面极有天赋,她调配出了一种汤药,说要给自己调养身子。 那汤药谷主伯伯看过,确实有用。 只是那味道,着实一言难尽。 就好像将糖醋油盐酱全部混在一起,还有硬度堪比玉石的药材残渣。 他恰好在换牙期,还不该换的门牙直接被咯掉。 然后—— 翩翩如玉的贵公子,牙门漏风整整一年。 秦泠舒举起两根手指发誓:“大哥发誓,真的。” 宁星棠眼神幽冷:“信你个鬼。” 指尖下的脉搏,虚浮无力。 万幸并未勾动他的隐疾。 只是也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她俏脸冰寒,取出一枚莹润的丹药,动作有些粗鲁地塞到秦泠舒口中。 药丸味道极为一言难尽,秦泠舒温润儒雅的五官顿时皱在一起。 比起那糖醋油盐酱混合在一起的‘十全大补汤’,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本能反应就要吐出来。 下颌却被宁星棠捏住。 她妖娆的美眸,泻出凌厉寒光,“咽下去。” “咕咚——”秦泠舒下意识咽了下去。 秦枫逸看着自家亲哥那几乎变形的五官,头皮发麻。 端着美味的药膳粥后退两步。 他也被妹妹的‘十全大补汤’荼毒过。 那味道,永生难忘。 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他笑弟恭,“大哥,这是妹妹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能辜负了哦。” 秦泠舒恍若戴上痛苦面具。 他瞪了眼幸灾乐祸的秦枫逸,勉强控制着五官朝宁星棠扯出一抹笑,“妹妹的心意自然不能辜……” 话音未落,他神色变得震惊。 几乎让他想要关闭味蕾的怪味,逐渐变成甘甜,以极为嚣张的姿态蔓延口腔。 同时,暖意蔓延在四肢百骸,体内的疲惫感渐渐被驱散。 他震惊地看向宁星棠:“妹妹……”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瞳仁泛着心疼。 她气鼓鼓开口:“大哥以后还是这样不珍惜自己身子,我每天都给你吃这种苦药丸,苦死你!” 秦泠舒勾起唇角,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眼底微微发酸,“大哥以后一定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 效用这般强大且立竿见影的药丸,妹妹必定是花了无数心血炼制。 他舍不得让妹妹受熬药的苦,一定会好好爱护身子。 他们秦家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应该穿着华美的衣裙,赏花游船。 而不是守在药味浓重的药材前,辛苦熬药。 他叹了口气,眉眼带着疼惜,“你二哥这十年来医术精进了不少,以后需要炼药,尽管指使他。” 秦枫逸拍着胸膛:“没问题,能帮我们小海棠炼药,是我的荣幸。” 他一口喝完碗里的粥,眼眶微微泛红,“为了熬好这药膳粥,你……” 顿了顿,他目光落在宁星棠纤白柔嫩的手指上:“这双手,被烫伤过很多次吧?” 宁星棠听着哥哥们疼惜的话语,鼻头莫名有些酸涩。 她给宁家人熬粥,烫得满手泡。 宁家人从未关心过她,只会责骂她笨手笨脚。 秦泠舒看她红了眼眶,顿时有些急,“怎么了?是熬粥烫到了吗?” 秦枫逸连忙扔了碗,就要拉她的手去看,“二哥看看烫到哪了?” 宁星棠随意擦了擦眼,扬起灿烂的笑,“没烫伤。” 她催促秦泠舒:“大哥,时间不早了,你快收拾一下,得去贡院了。” 秦泠舒眼底染着心疼:“你也赶快回去睡一觉,美人都是睡出来的。” 宁星棠吸了吸鼻子:“好,我先送大哥去贡院,就去补觉。” 马车是王府的。 一会大哥进去后,她直接在马车换了衣裙,就能随商墨进去。 秦泠舒也想多和妹妹呆一会,就没拒绝。 他收拾好东西,临走前看了眼院外跪着的阿竹,声色淡漠如寒玉,“会试结束,你就离开秦家吧。” 阿竹闻言,双手猛地紧攥成拳。 他紧咬唇瓣,朝秦泠舒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奴才待公子金榜题名时,便以一条贱命谢罪。” 他跟在公子身边十多年。 竟为了妹妹的消息,信了柳家。 他罪该万死。 秦泠舒语调更冷:“你的命,会脏了本公子的官路。” 阿竹面色骤然煞白。 他唇瓣颤抖着,痛苦地看着秦泠舒离开。 秦枫逸双手环胸走了出来:“后悔了?” 阿竹泣不成声。 他悔不当初啊。 秦枫逸眼底神色极为复杂。 他定定看了阿竹片刻,才叹息一声,“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一次不忠,永远不用。” 阿竹闭上眼,十指紧紧扣着地面。 面上,大滴大滴的泪滚落。 秦枫逸淡淡吩咐夜玄:“夜叔,看好他,不能让他脏了大哥的官路。” 夜玄长叹了口气:“是,二公子。” 马车上。 宁星棠明明是话少之人,却嘴没停过。 但面对前世因自己而死,今生又十年未见的哥哥,她话忍不住多了起来。 “大哥,这三天时间,你不能碰生冷的食物,你胃不好,吃多了会胃疼。” “贡院有暖炉,如果胃疼了,一定要说。”她秒秒钟送到。 “晚间休息时,记得披上大氅……” 商墨应该会带狐裘,到时候薅来给大哥。 第210章:大哥,你会把头花送给小四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眼看就要到达贡院门口,宁星棠的小嘴依旧没停。 “大哥,王爷会给你选一个好点的位置,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说出来,千万不能当忍着……” 秦泠舒静静坐在马车内,温润如玉的面容,带着一丝笑。 黑眸凝视着小嘴从未停过的宁星棠,心头满是暖意。 真好。 十年了。 他还能再次听到妹妹的唠叨。 宁星棠边说边拉过他的手,再度细细诊脉。 她那颗药丸,是恢复现代记忆后,忽悠商墨薅了皇宫太医院库房,历时七七四十九天炼制而出。 除了会试三日能让大哥保持精力体力,更能慢慢温养大哥的身子。 仅此一颗。 片刻后,她满意地松开手,“隐疾没被勾起,身体的虚空也能慢慢补回来。” 她完全放下心,继续唠叨: “一会进去,冷得话记得把披风加上,不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知道吗?” 厚着脸皮挤入马车的秦枫逸:“……” 怎么以前没发现妹妹这么能唠叨。 随即,想到妹妹这十年就是这样掏心掏肺对宁家人,秦枫逸眼底色泽瞬冷。 他思忖,命令神医谷名下的一切药商,禁止向悦耀药铺提供药材。 但悦耀药铺目前做的,都是惠及百姓的事。 他没法断了百姓们的这一丝希望。 秦泠舒一直听着宁星棠唠叨,并未说话。 只是他眸底的光,极为复杂柔和。 这时,似是察觉到秦枫逸的想法,他抬眼说了句,“百姓是无辜的。” 秦枫逸点头:“知道。” 不就是给百姓施药么。 他神医谷施得起。 一会回客栈,他就下令。 神医谷名下所有药铺,每月以妹妹的名义,义诊三天。 义诊期内,所有药材免费。 若是家中的确无劳动力的贫苦百姓,可到药铺做洒扫活计,换取治病药材。 这一切,全都以妹妹的名义进行。 他要妹妹的善名,响彻南辰每个角落。 宁星棠发现自己说了很多,大哥都未应声。 她撅起嘴,幽幽凝着秦泠舒,“大哥是不是嫌弃我啰嗦?” 秦泠舒眉眼柔和,泛着耐心温雅。 他拎起矮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捏在掌心,试了试温度后,递给宁星棠,“没有,口渴不?喝点茶水继续说。” 宁星棠说了这么多话,确实觉得口渴。 她接过温度适宜的茶水,一口饮尽,唇角扬起刚想说话。 眼角余光便透过微微被风掀起的车帘,看到路边呆呆站着的一抹身影。 宁成帷拒绝了宁府送他去贡院。 他只是独自一人,拎着竹篮走在街道上。 刚到贡院外,恰好一辆马车驶来。 晨风掀起车帘,正好看到宁星棠向对面看不清容貌的男子,说着什么。 这一瞬,宁成帷的心开始抽疼。 眼眶,鼻头,有点儿发酸。 过去的每一次考试,小四比他还紧张。 每次都是追在他屁股后面,反反复复叮嘱。 为了让他有好的状态参加考试。 小四在他复习时,会拿着蒲扇守在他身边,给他扇风的同时,驱赶蚊子。 唠唠叨叨叮嘱他饮食等。 他总是嫌她烦。 让她闭嘴。 或者滚。 他从未想过—— 连续扇扇子一两个时辰,手会不会酸。 熬夜给他熬制膳食,会不会困。 他只会嫌小四贱,天天抢丫鬟小厮的活计。 还说她心毒,故意抢丫鬟小厮的活计,就是为了让他们因为没事做,丢了工作。 直到小四不要他了,他才明白,之前他一直嫌弃的,是最珍贵的东西。 小四也不是突然不要他们了。 而是一次次的伤害失望,积累到一定程度,最终爆发。 宁成帷呆呆看着那抹鲜红的身影。 脑海中,莫名浮现小四一身是血,倒在雪地里的场景。 雪是那么白。 小四的血是那么红。 极致的红与白,让得宁成帷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惊恐地盯着宁星棠。 看着她开开合合的红唇,时不时轻眨的长睫。 他心头的惊恐不安才渐渐消失。 小四活得好好的…… 他抬脚,本能向马车走去。 刚走一步,宁星棠转头。 宁成帷撞人她清寒妖娆的美目中,跨出的脚,缩了回来。 宁星棠只是静静看了他两息,便移开视线。 秾艳的小脸上,重新挂上笑,朝秦泠舒继续叮嘱。 秦泠舒和秦枫逸顺着她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宁成帷。 二人眼底色泽倏然冷了下来。 宁星棠抬手,合上车帘,“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心情。” 宁成帷呆呆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马车。 许久之后,身后传来虚哑的声音,“大哥,小四没有送你去贡院,是不是不习惯?” 宁泽远眼唇低咳着,脸色惨白缓步走来。 他眼底青黑,原本合身的衣袍,松松垮垮。 脸颊凹陷,瘦得几乎脱相。 他问了娘,娘终于告诉他实情。 小四的养父母,根本不是乡野村民。 而是江南首富秦家。 所以,宁府这些年用的钱,根本不是娘所谓嫁妆购买的铺子盈利。 而是小四的! 他们一直用着小四的钱,还恬不知耻地责骂小四。 最无耻可笑的,一直是他们! 宁成帷眼睫颤了颤,答非所问,“你身子刚好点,不应该出来的。” “咳咳……这几天睡太久,做了很多梦……”宁泽远掩唇低咳着,声音很哑,“我一直以为小五单纯善良,可梦告诉我,她将我们骗得团团转……” “老二。”宁成帷拧了拧眉,“贡院快开门了,你也早些回去。” 顿了顿,他语调有些硬,“小五喜欢太子,将来是要嫁给太子的,她的名声,不能受损。” 昨晚的记忆片段,告诉他小五并未表面这般天真善良。 但毕竟是捧在手心宠了十多年的妹妹,他舍不得她难过。 至于小四,他会去求她的原谅。 也会竭尽所能补偿她。 宁泽远面色倏然冷了下去:“昨夜你拿了百蕊院仆人的卖身契,将他们发卖到窑子里,还将一名丫鬟砍断手送到祖母院中。” “我以为你是因为发现了宁月瑶的真面目,所以惩治这些残害过小四的奴仆。” 他眯了眯眼,转而问道:“大哥,如果你夺魁,你会把头花送给小四吗?” 第211章:秦泠舒,失去科举机会了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成帷垂眼,沉默片刻,只是答:“据说柳家柳沧也是参加这一次会试,我没机会夺魁。” “咳咳,大哥可是答应了宁月瑶,要给她头花。” 宁成帷眼睫颤了颤。 宁泽远继续道:“拿不到头花,大哥不怕宁月瑶失望吗?” 他们兄弟这些年被宁月瑶哄得团团转,所有人最怕的就是宁月瑶对他们失望。 大哥担心拿不到头花,愧对宁月瑶,压力大得几乎夜不能寐。 宁成帷微微拧眉:“我会尽力。” 宁泽远忽地笑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哑,却残忍地打破了宁成帷自欺欺人的梦: “大哥,你已经不再完全相信宁月瑶了。” “我没有!”宁成帷瞳孔一缩,急声反驳。 “咳咳……”宁泽远笑了。 他面色青白,却笑得极为开心,“大哥,你开始后悔了。” “可是晚了,小四不要我们了。” 说这句话时,他眼中满是哀伤。 宁成帷眉眼低垂,遮住眼中思绪。 许久之后,他抬眼看向前方停住的马车。 小四,真的会不要他们吗? 贡院门已经打开。 争抢着先进去的都是寒门士子。 直到他们都进去了,世家公子们才纷纷下了马车,不疾不徐往贡院走。 宁星棠眼看贡院门打开,松了口气。 平安抵达贡院后,柳家的肮脏手段就算计不到大哥身上了。 秦泠舒笑道:“你们也早点回去,我先进去了。” 说完,他拎起竹篮下了马车。 刚踏上贡院门口的石阶,一名衣着朴素的年轻男子,撞上他。 秦泠舒猝不及防,手中竹篮没拎稳。 眼看就要跌落在地,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及时抓住了竹篮。 柳沧稳稳拎着竹篮,笑着递给秦泠舒,“秦公子,他也是无意的,秦公子检查一下物品,若是没有说摔坏,不如就不追究了,一同进去吧。” 年轻男子连连道歉:“公子,对不起,对不起……” 秦泠舒接过竹篮看了眼,笑容温润而疏离,“多谢柳公子。” 他目光在年轻男子身上顿住,淡淡道:“寒窗苦读十数年,我不阻你登科路,进去吧。” 年轻男子袖中的手紧了紧。 他垂眼,低低道了声谢,拎着竹篮快速进入贡院。 柳沧一袭淡绿长袍,丰神俊朗。 迎着晨曦的第一缕光辉,如同一株修竹,傲然直立。 他感慨一声:“秦公子心怀大爱,为官必然是爱护子民的好官。” 秦泠舒看向柳沧的目光温雅透着疏远:“百姓的父母官,自然应该爱护百姓。” 柳沧意味深长笑了笑:“时辰不早了,柳某先走一步,预祝秦公子所愿皆成。” 说罢,他转身踏上石阶。 考生进入贡院时,需要上交参考文书。 就是一张到官府盖了章的文献,证明考生的身份。 类似于现代的高考准考证。 没有参考文书,就无法进入贡院参加科举。 秦泠舒不紧不慢,排在后方。 柳沧将参考文书上交后,并未进入。 而是站在石阶上,与相识的学子随意闲聊。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秦泠舒身上。 “柳公子参加科举,那榜首必然是柳公子的,我就先祝柳公子金榜题名了。” “榜首是柳公子,第二名怕是那秦泠舒了吧?” “这秦泠舒可真是今年杀出的最大黑马,连宁大公子都被他压一头。” “若是没有柳公子,今年的状元就要被他夺了。” “不一定,就算他是榜首,但他毕竟出生乡野,见到天子说不定就腿软了,根本过不了殿试。” “就是,天子之威,可不是他一个乡野孤儿能承受的。” 柳沧并未说话,只是淡淡听着众人讨论。 乡野孤儿么…… 秦泠舒周身气度,可不像寒门士子啊。 秦泠舒踏上最后一层石阶时,撩起眼皮与柳沧对视一眼。 柳沧长身玉立,朝他微微一笑,如竹般苍翠。 眼看还有两三人就要到自己,秦泠舒收回目光,手伸入袖中,准备取参考文书。 马车内,秦枫逸笑着朝宁星棠道:“你太紧张了,好歹是天子脚下,柳家不至于这么明目张……” 话未说完,他看到秦泠舒神色骤变。 与此同时,负责收参考文书的衙役声传来,“这位公子,您是找不到参考文书了吗?” 秦枫逸抓起桌上的斗笠戴上,从靠近墙面的车窗避开众人视线翻出马车,“我去看看,你别露面。” 他跳下马车,急急走向秦泠舒,“这是怎么了?” 秦泠舒抿紧唇角,脸色微微有些白。 衙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位公子的参考文书不见了。” 秦枫逸面色骤变:“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说着,他伸手就想去翻秦泠舒衣袖。 却被秦泠舒一个眼神制止。 他拎着竹篮的手,手背青筋隐约泛起,“应该是落在客栈了,麻烦你帮我去取一下。” 秦枫逸知道秦泠舒不想暴露二人的关系,只得压下心底焦灼急急往客栈而去。 柳沧眯眼看着秦枫逸离开。 按照调查,秦泠舒在京中认识了一位其他城市来的公子哥。 只是从未露面,不知是谁。 正是因为他,秦泠舒才住得起秦氏客栈。 他瞟了眼贡献石狮子处。 戴着草帽的中年男子抬手扶了扶草帽,向四周看了眼,低头尾随秦枫逸离开。 宁星棠美眸眯起:“保护好二哥。” 常贤压低声音应了声,跳下马车迅速追上秦枫逸。 “参考文书都能弄丢,马上要关闭贡院大门了,秦公子怕是无缘此次科举了。” “看来第二名肯定是宁大公子的。” “连赛场都没得上,再黑的马也是白瞎。” 柳沧轻叹一声:“大家也不要这样说,兴许秦公子的文书在身上,只是一时没找到。” 他看向秦泠舒,语带惋惜,“秦公子,需要帮忙吗?” 秦泠舒淡淡看他一眼,往旁边站了一步,避免影响后面的人,“多谢柳公子好意,秦某能自己解决。” 柳沧微勾唇角:“那我先进去,在考场等着秦公子。” 宁成帷交了文书,从秦泠舒面前经过时,停下脚步,“柳沧忌惮你的学识。” 秦泠舒瞳孔微缩,瞬间明白自己的文书是如何丢失了。 第212章:错失科举资格了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眼看最后一名学子也进入了贡院。 而秦枫逸和常贤依旧没有回来。 人群中,看热闹的、同情的、怜悯的得意的等复杂的目光落在秦泠舒身上。 宁星棠将马车翻了一遍,没找到。 她十指紧紧揪着裙摆,心头烦躁不安。 大哥的参考文书,明明离开秦家客栈时,他亲手放入袖中,并未与其他人接触过。 怎么会不见了? 忽地,她美眸猛地眯起。 刚才撞大哥那人…… 那人应该是擅长偷盗,所以能悄无声息摸走大哥的文书。 而文书不过是一张薄薄的宣纸。 只要在搜身前吞入腹中,便能无人察觉。 该死的。 千算万算,没算到柳家这么阴狠! 她死死咬着下唇,眼底寒光乍现。 柳家今日害大哥,来日她必要柳沧偿还!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所有的学子都进了贡院。 衙役看了眼时辰:“这位公子,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今年有柳家公子和宁家公子,你上榜的几率不是很大。” “不如回去温习一年,明年再考。” 柳诗雨站在人群最后方,姿态高傲,“一个乡巴佬也想和哥哥争榜首,痴心妄想。” 她一甩衣袖,得意转身离开。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衙役惋惜地看着秦泠舒,“这位公子,贡院大门即将关闭。” 秦泠舒拎着食盒的手指,用力到指尖泛白。 是他大意了。 只是这教训,太过惨重。 他深吸一口气,眼底的光一点一点熄灭,拎着竹篮,脚步沉重地踏下石阶。 明天就算他夺魁,但耽搁一年,秦家就晚一年翻案。 柳家已经在找爹娘,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衙役摇摇头,开始准备贡院大门落锁。 宁星棠指尖掐破掌心。 心,完全沉了下去。 就在她闭眼时,哟哟的鸟喊鸟叫声传来:“手下留门!” 宁星棠猛地睁开眼,掀开车帘一角,看向声音传来处。 只见婴儿大小的五彩鹦鹉,爪子抓着一张宣纸,扑扇着翅膀飞来。 它身后不远,商墨骑着一匹枣红大马。 晨曦的光辉下,矜雅隽美。 百姓们纷纷跪下:“参见墨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诗雨听到百姓的欢呼声,倏然转身。 目光落在马上矜贵的男子身上。 眼底,满是不甘。 墨王这般优秀的男子,宁星棠那乡野长大的粗鄙之人根本配不上! 等哥哥中状元,她就进宫求姑姑,就算不能让墨王休了宁星棠,也要让她成为平妃。 她嫁入墨王府,有的是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宁星棠这贱人。 只不过,墨王为何宁愿暴露他养的鹦鹉会说话,也要给秦泠舒送文书? 他认识秦泠舒? 哟哟迅速掠过众人头顶,大喊,“秦泠舒是谁?你的文书掉了……” 秦泠舒双眼猛然亮起。 哟哟盯着渐渐合拢的院门,翅膀几乎扇出残影,“手下留门!留门啊!” 宁星棠细白手指紧紧扣着窗沿,死死盯着院门。 若非理智克制着情感,她已经跳下马车,去阻止院门关闭了。 眼看院门缝隙只允许一个人通过,而哟哟距离秦泠舒还有百米。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若是院门关上,秦泠舒依旧未曾进入贡院。 那他便失了此次会试资格。 原因——迟到。 就算商墨贵为王爷,也没法插手,阻止院门关闭。 宁星棠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柳诗雨眼中,渐渐弥漫得意。 秦泠舒眼中的光,再度缓缓熄灭。 院门已经只容瘦削的成年男子侧身通过。 秦泠舒指尖抠破掌心,却丝毫不觉痛,只是苦涩地闭上眼。 他的运气,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下一秒,凌厉的破空声骤然袭来。 他下意识睁开眼。 入目,是一抹寒光朝自己射来。 还带着一张白色宣纸。 短箭射在朱红的院门上,尾端不断颤抖着。 哟哟喘着气:“快拿文书进去呀!” 秦泠舒反应过来,连忙拎起竹篮,小心扯下被短箭射穿的文书,递给衙役。 衙役也松了口气,看了眼便催促,“公子赶快进去吧。” 秦泠舒吸着气,侧身挤入贡院。 因为门缝太过狭窄,背腹被摩擦到,传来火辣辣的疼。 他挤进贡院,面上带起轻松的笑。 站在贡院内,透过即将关闭的门缝,看向马背上的俊美矜雅男子,朝他点头道谢。 商墨慢条斯理把玩着弓弩,声色淡淡带着凌厉威压,“秦大公子文书不慎遗失,恰好被本王爱宠捡到,顺路送来。” “文书是参加科举的敲门砖,一旦遗失,十年寒窗苦读白费。” “本王希望以后参加会试的学子,好好保管文书。” 一句话,解释了哟哟为何给秦泠舒送文书。 今年未能参加科举的学子们闻言,纷纷俯身道:“草民多谢王爷教诲。” 宁星棠看着院门关闭,松了口气。 她这才惊觉,浑身几乎被汗湿。 她迅速脱下汗湿的长裙,换上男装下了马车。 恰好商墨走到马车旁。 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宁星棠仰头与他对视,眉眼弯弯,无声道:“多谢王爷。” 她扮演的,是哑巴小厮。 商墨看着少女明媚的笑,眉眼缓缓染上清浅笑痕。 他微扬下颌:“这三日,你便贴身伺候本王。” 他刻意强调贴身二字。 宁星棠看着男人隽美无双的容颜,微微愣住。 贡院给商墨准备的房间只有一间。 贴身伺候,岂不是要与他同睡一床? 她倒是不担心商墨对她做什么。 那可是无关情欲,不近女色的战神。 她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把百姓们心目中的战神糟蹋了。 哟哟歪头,看着男装打扮的宁星棠,刚想说话,就被徐阳眼疾手快一把掐住鸟嘴。 “你再多说几个字,王爷会拔光你的毛。” 哟哟鸟躯一颤,立时乖巧了。 它疑惑地盯着宁星棠,有些不解。 小小人类为什么要穿这样丑丑的衣服。 好丑。 商墨看宁星棠不答。 他眯起眼眸,微微弯腰,手中箭弩轻轻挑起宁星棠下颌。 眼底,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暗沉深邃。 清润如寒泉击石的语调,透着危险,“嗯?不愿意?” 敢拒绝,他就把秦泠舒安排在茅坑旁。 第213章:四哥也背叛她了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压住心底的涩涩想法,极为乖巧点点头。 她深知商墨的尿性。 要是不答应,他肯定会折腾大哥。 狗玩意儿。 如果被她忍不住糟蹋了。 那也是他活该。 贡院对面的阁楼上,柳首辅眉眼阴冷,“秦泠舒的文书是怎么回事?” 他身旁,一名中年男子擦着额上的汗,面色有些发白,“首辅,我们买通的那名学子,撞到秦泠舒时,确实拿了他的文书。”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首辅脸色阴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盯着贡院被关闭的院门,语气阴冷至极,“哼,以为攀上商墨这棵大树,就能护住他了吗?做梦!” 柳诗雨推开门进来:“爷爷,有秦泠舒在,哥哥此次还能夺魁吗?” 她看过秦泠舒的文章,真的不比哥哥差。 就今日之事来看,秦泠舒应该成了墨王的人。 如果他夺魁了,墨王在文官之间的话语权加重,加上武将支持,太子表哥的东宫之位就有点危险了。 而一旦墨王势大,她就没法让姑母逼着墨王娶她了。 柳首辅眯起眼眸:“放心吧,榜首一定是沧儿的。” 说着,他问柳诗雨,“你最近去慈恩寺见你太子表哥了吗?” 柳诗雨坐在柳首辅对面:“爷爷,太子表哥可以立地成佛了,不需要娶妻了。 柳首辅吹了吹胡子,语气虽是谴责,却带着慈爱,“胡说!太子是为国为民祈福。” 柳诗雨撇撇嘴:“我约表哥游船踏青,爷爷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 “他竟然带着佛经去花船上抄!让抚琴跳舞的女子跟着一起抄就算了,连我也被逼着抄了十遍佛经,现在手还疼呢!” 她满脸控诉:“爷爷你说说,表哥做的这是人事吗?” 柳首辅:“……” 他捏了捏眉心:“太子最近,属实越来越荒唐了。” 要不是皇后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们都考虑重新培养皇子了。 柳诗雨趴在桌子上,拨弄着茶盏,“爷爷,我不想嫁表哥。” 柳首辅轻斥一声:“胡闹!你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这话休要再说!” 柳诗雨嘟起嘴:“爷爷,我不喜欢表哥……” 柳首辅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神情慈爱规劝,“雨儿,太子登基后,你只需给他留下一个子嗣。” “至于你喜欢的,你大可抓来养在柳家。” 柳诗雨一怔:“爷爷,你的意思是……” 柳首辅看着她那张与逝世爱妻极为相似的面容,眼底浮现思念。 他的神情,愈加慈爱,“太子登基,必须废了墨王武功,挑断四肢筋脉,雨儿如果还喜欢他,可以弄到柳家当面首养着。” 柳诗雨起身坐在柳首辅身旁,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头撒娇: “雨儿就知道,爷爷最疼雨儿了。” “爷爷,表哥登基后,可以把宁星棠交给我处置吗?” 柳首辅:“自然可以。” 柳诗雨勾起唇角,眼神冰冷。 她本来还想和宁星棠当商墨的平妻,再慢慢收拾她。 但如今爷爷允她将商墨废了养在柳家。 那她就先剥了宁星棠的脸皮,再削成人彘,泡在盐水中。 “爷爷,还没找到秦家后人吗?” 柳首辅摇摇头:“爷爷收到消息,说江南首富秦家是秦氏后人,但我们的人去查了,那秦家不过是运气好,在江南挣到了点钱,不是秦氏后人。” 柳诗雨抿了抿唇角,试探着问道:“爷爷,如果找到秦家宝库,能把圣药给我吗?” 传说秦家宝库有一圣药,能永葆青春。 柳首辅垂眼,看着那张魂牵梦绕的脸,点点头,“好。” 柳诗雨有些不可思议地抬眼看柳首辅:“爷爷,你……你答应了?” 自她有记忆以来,爷爷便最疼她。 爹爹病死后,爷爷更是对她有求必应。 但圣药太过珍贵,她根本没奢望爷爷能给自己。 柳首辅慈爱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似是透过她再看自己的挚爱,“爷爷答应过雨儿,只要是你想要的,爷爷都会给你寻来。” 柳诗雨面上露出笑容,挽住柳首辅胳膊,笑容满面,“谢谢爷爷。” …… 宁府。 宁月瑶恢复意识时,耳畔传来隐约的争吵声。 “瑶瑶还没醒,你竟然要去给神童山的孩童看诊,你疯了?” 这是宁涛不可思议的声音。 宁楠熙语气中是难以压制的怒火:“老四,瑶瑶伤重,你不守着她,反而去给无关紧要的人治病,你到底怎么了?” 宁姜声线极为悦耳平静:“我答应了小四,要给孩子们治疗。” 砰—— 宁涛一脚踹翻椅子:“哥,你到底在想什么?” 宁姜眉眼美如画,神色淡淡,“瑶瑶已经没事了,按时换药就行。” 宁楠熙双拳紧握:“没事?她身上会留下疤,你管这叫没事?” 宁姜漂亮的眉头微微拧起:“我能保住她的命,让她伤口迅速愈合,但我没办法祛除疤痕。” “要想将疤痕祛除,只有神医谷的玉肌膏。” “那你去找小四要啊!”宁涛道:“以前小四总喜欢黏在你身边,她最在乎你这个四哥,只要你和她说,她肯定会给。” 小四喜欢黏在你身边,最在乎你这个二哥…… 宁姜听到这句话,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离家前,他或许会觉得自己是小四最喜欢的哥哥。 可现在,他觉得小四不要他了。 她好像连看都不愿意看到自己,又怎么可能喜欢黏在自己身边,在乎自己呢? 宁楠熙也道:“就是,老四,你去找小四要,她肯定会给。” 宁姜抬眼,茫然的目光落在宁楠熙脸上。 阳光照射下,他左脸的疤痕淡了很多。 但依旧清晰可见。 他本以为自己能完全去除三哥脸上的疤痕,让他继续参军。 可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小四太过决绝,不仅不要他们,还要毁了他们。 宁月瑶迟迟听不到宁姜的回答,心头一阵慌乱。 怎么回事? 难道四哥也背叛她了吗? 第214章:哥哥挣钱给妹妹花,天经地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就在宁月瑶焦灼不安,准备睁眼时。 宁姜困惑茫然的清越声响起:“小四已经不要我了,她还会把玉肌膏给我吗?” “会!”回应他的,是宁涛斩钉截铁的声音。 他眼中满是红血丝,眼底青黑一片,脸色青白。 乍一看去,就像从地府爬出来的短命鬼。 宁楠熙摸了摸后脑勺,问宁涛,“老五,小四并不认识神医谷的人,你怎么确定她能拿到玉肌膏?” 宁涛愣住。 是啊,小四并不认识神医谷的人,她怎么会有玉肌膏? 他并未看过小四被毁容的样子。 只是听人说伤口深可见骨。 但如今小四脸上不仅没有一点儿伤口,还美若天仙。 他觉得,那伤口大概是浅浅划破一层。 墨王给她用了极品药膏,所以痊愈了。 想到此,他双眼蓦地一亮。 是啊! 墨王! 小四不认识神医谷的人,但墨王说不定认识。 宁涛:“小四不认识神医谷的人,可王爷认识。” 宁楠熙听言,点点头,憨憨一笑,“还是五弟聪明。” 他看向宁姜:“四弟,小四历来粘你,你去与她好好说说,让她找墨王再拿点玉肌膏。” 宁姜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话,睁着清澈的眸子看着他,“三哥,玉肌膏是神医谷镇谷之宝。” “先皇曾去求过,神医谷都没给,王爷可能求不到。” 神医谷少谷主是宁星棠二哥,只要宁星棠想要,别说玉肌膏。 整个神医谷他都会送给她。 她绝不允许宁星棠身份暴露,压在她头上。 宁楠熙懵了:“那小四脸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是怎么好的?” 宁涛眼神阴冷:“小四医术高超,那伤口应该是她自己治好的,王爷说他求来了神医谷玉肌膏,是个幌子。” 宁楠熙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她脸上那么大口子,怎么可能一个月不到就痊愈,还一点儿疤痕也不留。” “原来是她自导自演,故意划伤脸,但划得不是特别深,用点药膏就能治好,然后栽赃小五,说小五划烂她的脸,伤口深可见骨。” 他最后满眼厌恶总结:“她真是好恶毒!” 宁姜张了张口,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如画的眉眼泛起困惑。 小四脸上的伤真的是假的? 她故意陷害小五? 宁月瑶听着外屋宁家兄弟的话,眼神阴冷。 目前全心全意信任她的,只有三哥和五哥了。 大哥和二哥已经背叛她。 四哥摇摆不定,随时会背叛。 她必须稳住三哥和五哥,然后想办法拉回四哥的心。 就在她思索对策间,管家的声音传来,“五公子,相爷找您。” 宁涛担心宁月瑶,语气有些不耐,“什么事?” “云溪洲水患,太子下了口谕,要求朝中所有官员捐献银两,相爷请您前去书房商量。” 宁涛沉着脸点头:“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 宁月瑶闻言,双眼猛地一亮。 她一直扮演的是天真善良的妹妹。 如今因为宁星棠,形象有些崩塌。 如果她能救了云溪洲,便能挽回口风。 说不定,还能挽回大哥和二哥的心。 想到这,她连忙低咳出声。 宁涛三人神色一喜,连忙进入内屋。 宁姜医术不弱,给宁月瑶用的药都是极好的,后背的疼痛已经减轻很多。 她趴在床上,撑起身子看向宁涛三人。 水灵灵的眸子,覆着一层雾气,眼尾微红,小脸惨白。 看上去,楚楚可怜。 宁涛顿时心疼了。 他快步上前,走到床边蹲下,因常年握笔拨弄算盘而带着老茧的指腹,轻轻擦去她眼尾的泪: “瑶瑶,五哥就算散尽家产,也要为你弄来玉肌膏。” “你放心,你一定能嫁给太子,成为尊贵的太子妃。” 宁月瑶眸中的泪,滴滴滚落。 她哭着摇头:“不,我不要五哥哥散尽家产,我不嫁太子没关系的。” “五哥哥和四哥哥离家三年,肯定吃了很多苦头,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一己之私就让你们三年辛苦白费。” 宁涛闻言,更加心疼了,“傻丫头,哥哥挣钱给妹妹花,天经地义。” “你放心,五哥哥一定会挣很多很多钱给你。” 宁月瑶流着泪,依旧摇头,“一直都是哥哥们保护我,如今我长大了,也该保护哥哥们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宁姜,怯怯道:“四哥哥,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学医术。” “我知道水患过后会有疫病,爹爹位居丞相,我一直都受爹爹庇护,从未为百姓们做过事。” “这一次,我想去云溪洲,救治百姓。” 她最后的话音落下,宁家三兄弟都愣住。 尤其是宁姜,眼底神色翻涌。 最终,定格成愧疚自责。 他垂下漂亮的眉眼,低低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屋内几人,听到他无头无尾的道歉,并不觉得惊讶。 宁楠熙脑子难得灵光,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就说小五天真善良,根本不可能陷害小四,定是她当时不愿嫁给墨王,所以自导自演新婚夜坠崖毁容。” 宁月瑶急急道:“三哥哥,你不能这样说姐姐,姐姐是被恶奴……嘶……好疼……” 她急着为宁星棠辩解,不顾身上的伤就要起身。 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五官皱起,依旧不忘给宁星棠说好话,“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或许是姐姐医术高,才治好了脸,但姐姐绝没有自导自演。” 宁涛连忙扶住她,转头不悦地看着宁姜,“哥,瑶瑶这般善良,你竟然怀疑她陷害小四,你对得起她吗?” 宁姜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瓣。 他觉得那眉眼弯弯,经常对着自己笑,黏着自己,与自己诉说高兴事情的小姑娘,不会恶毒到伤害自己陷害嫡亲妹妹。 可是小四回宁府后,的确多次欺负陷害瑶瑶。 或许,她大婚日的坠崖毁容,真是为了陷害瑶瑶,自导自演。 宁楠熙猛地一拳砸在屏风上,将屏风砸倒,“当初就不该接她回来。” 屏风倒地的巨大沉闷声响,惊得宁涛太阳穴一跳一跳。 他已经连续两个月没好好休息,头疼欲裂。 他抬手狠狠按了按太阳穴,声音沙哑,“小四现在是墨王承认的墨王妃,不能动她。” 宁楠熙满眼愤怒:“那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小五被她欺负?” 第215章:哥哥们保护我,我也要保护哥哥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泪如雨下,楚楚可怜,“三哥,姐姐没有欺负我……” 她纤白手指无力扯着宁涛的衣袖:“五哥,我想去救云溪洲百姓。” 宁涛想也不想拒绝:“不行,你伤很严重,不能下床。” “而且水患过后,疫病横行,我不能让你涉险。” 宁月瑶红着眼,柔柔看向宁姜,“四哥哥,医者是不是该救世济人?” 宁姜想起师父临终前与他说的,要她协助了尘大师批命的福星,造福百姓。 他抿紧唇瓣,眉眼间愧意更浓。 他回家后,彻底将此事忘了。 还怀疑小五。 他简直不配当小五的哥哥! 看到宁姜眼中的愧疚之意,宁月瑶心底一喜。 果然,只要维持住善良的形象,哥哥们就会回心转意。 她故意动了下身子,扯得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爆发出剧烈的疼痛。 眼泪顿时哗啦啦落下。 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疼哭。 “四哥哥……我……我真的不忍心看到百姓受苦……我只想力所能及帮助百姓……” 宁姜看着她骤然惨白的小脸,如画的眉眼满是心疼。 他蹲在床边:“你伤得太重,不能下床。” 说着,他伸出白皙如雪的手,轻轻擦去宁月瑶面上的泪滴,“四哥替你去,你乖乖在家养伤。” 宁月瑶摇头:“不,我要自己去。” 她隐隐感觉,要想杀了宁星棠,必须让所有人都站在她这边。 秦枫逸打着宁星棠的名义,给京都贫困百姓施粥。 她再效仿,效果不好。 她要想让善良的名声传开,只能从周边城镇下手。 云溪洲,正是绝佳之地。 她有预感,只要救下云溪洲百姓,以她在民间的声望,就能成为太子妃。 身上留疤又如何,民心所向才是最重要的。 宁涛狠狠按了按太阳穴:“五哥去,你好好休息。” 宁月瑶惨白着小脸摇头:“不,五哥肯定好久没休息了,你必须留在家里好好休息。” “等姐姐气消了,我就去求她,我一定要调制出能让五哥哥入睡的熏香。” 宁涛心疼地擦去她眼尾的泪:“五哥没事,只要你好好的,五哥就满足了。” 宁月瑶噙着泪,声音娇柔,“哥哥们保护我,我也要保护哥哥们。” 她看向宁姜,眼眸中带着祈求,“四哥,从京都到云溪洲,昼夜赶路也需要七天,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能让我尽快痊愈,是吧?” 宁姜对上她柔弱祈求的目光,抿紧了唇瓣。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师父教过我调配一种药膏,能快速愈合伤口,且留下的疤痕较淡。” 宁月瑶双眼一亮,毫不犹豫道:“我要用!” 宁姜欲言又止。 宁楠熙忍不住道:“你有好的药膏,为何之前不给瑶瑶用?” 宁姜垂下眼,蝶翼般的长睫轻轻颤抖着,“那药膏药性太过霸道,虽然能快速愈合伤口,但是连续一天一夜疼入骨髓的痛,我怕瑶瑶支持不住。” 宁楠熙立刻阻止:“那不能给瑶瑶用!” “瑶瑶被叶子划伤都疼得哭,现在被小四打了四十大板,再用这种烈性的药膏,她会受不了的。” 宁月瑶心底开始打退堂鼓。 她真的要为了那些贱民的好感,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吗? 可没有玉肌膏去疤,又有柳诗雨。 她成为太子妃的可能性,太低。 唯一的办法,就是获得民心。 宁涛沉声道:“瑶瑶从小娇生惯养,这次已经受了大罪,不能再让她受苦了。” 宁月瑶深吸一口气,小脸煞白如纸,眼神却极为坚定,“不,我要用。” “太子让朝廷官员捐献银两救灾,我和四哥代表丞相府救人,对爹爹和大哥的仕途,极有帮助。” 宁涛闻言,没有再强硬拒绝。 宁楠熙脑子是摆设,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 他看宁涛没说话,忍不住道:“老五,你赶紧劝劝瑶瑶!那药太遭罪,不能用!” 宁涛只是定定看着宁月瑶:“你当真要去云溪洲?” 宁月瑶咬着苍白无血色的唇瓣,神情病恹柔弱,眼神却极为坚定,“嗯,我要去。” 宁涛点头,沉冷地看向宁姜,“哥,那药除了疼,还有其他副作用吗?” 宁姜摇头:“没有。” 宁涛:“拿给瑶瑶用,你陪她一起去云溪洲。” 宁姜:“好。” 宁月瑶扯出一抹柔弱无力的笑:“谢谢四哥五哥。” 宁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先好好休息,五哥先去书房找伯父。” 宁姜叹了口气,如画的眉眼染满心疼,“四哥去配药。” 宁月瑶乖巧地点点头:“接下来要麻烦四哥了。” 宁姜精致如画的容颜,带着愧疚疼惜。 最终,只是弯腰替她掖了掖被角,静静转身离开。 他并未看到的是,在他转身瞬间,宁月瑶低垂下眼。 眼中,满是阴狠毒辣。 自己遭这些罪,都是因为宁星棠。 她一定要成为太子妃。 只有成为太子妃,她才能压宁星棠一头,才能将她踩在脚底。 看她卑躬屈膝,朝自己跪下。 然后,将自己所受的罪,千百倍还给宁星棠。 …… 贡院内。 商墨作为主监考官。 翰林院士顾明修,户部尚书和宁沧涯为副监考官。 宁星棠乔装打扮一番,连亲爹都没认出来。 她尽职尽责扮演着‘贴身’小厮,跟在商墨身后逛考场。 此次参加科举的,一共一百八十名考生。 每位考生入场后,按照分配坐在考试隔间。 隔间是约莫一平方米的狭小空间,考生面向正前方而坐,其余三面都是封死的墙。 三日科举,吃喝拉撒全在这狭窄的空间内。 寒门学子的隔间,基本都是不通风,阳光直射,或者茅坑处。 有点身份背景的,分得稍微好一点儿。 而真正的权贵子弟,都分在前面。 保证通风的同时,还能遮光挡雨。 日凉晚暖。 宁星棠瞅着埋头填写试卷的学子们,微微挑眉。 果然,每个朝代的学子,都逃不开考试的命运。 她闲适地随着商墨溜达。 来到最前排的隔间时,她眼皮子一跳。 第216章:王爷嫌弃宁星棠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揉了揉眼,以为是自己的睁眼方式不对。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 依旧是熟悉的四人方阵。 她扯过商墨,避开众人视线压低了声音问: “这就是你说的会给大哥选个好位置?” 商墨侧眸看了眼呈正方形对坐的四人,淡若青山的眉眼轻挑,“有问题?” “我给大哥选择的位置,热不到,冷不到,雨淋不到,多好。” 宁星棠心累扶额。 呵。 真特么好。 正对面是宁成帷。 左右手分别是柳沧和撞了他,还偷了他文书的男子。 一抬头,就八目相对。 简直妙极了。 商墨这狗东西真是给大哥选了个绝佳风水宝地。 商墨轻咳一声,点漆般的瞳眸中满是笑痕,“有压力才有动力,大哥在这般压力包围下,定能动力十足,超水平发挥。” 宁星棠:“……” 超不超水平不知道,但大哥看宁成帷的目光,有点想吃人。 正提笔蘸墨的宁成帷,感受到秦泠舒的视线,他抬眼,友善一笑。 秦泠舒在宁成帷抬眼时,想吃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温和淡漠。 他微微颔首,垂眸落笔。 他想,如果不是宁成帷磋磨妹妹,他们或许能成为至交。 偷了秦泠舒文书的男子,低着头,抖成筛子。 昨夜,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想办法偷了秦泠舒的文书。 他本不答应。 但那人竟然知道他曾是小偷。 只是运气好没被官府抓到。 若是被官府知道他曾偷盗过,他就没资格参加科举,这几年的苦读就白费了。 为了以后能堂堂正正做人,他答应了。 他凭借着自己的偷盗技术,确实神不知鬼不觉偷到了秦泠舒的文书。 他将文书偷到手后,打开看过,确实是秦泠舒的文书。 然而他刚刚将文书吞下,就听到墨王说是捡到秦泠舒遗失的文书…… 他瞬间明白,墨王专门为秦泠舒补办文书。 秦泠舒是墨王护着的人。 他觉得,他完蛋了。 柳沧嘴角带着微笑的弧度,面容清秀,如竹般青苍。 他偶尔抬眸间,眸光落在宁成帷和秦泠舒脸上,眼底划过思索。 按照柳家的调查,秦泠舒除了在麓山书院,和宁成帷并没有交集。 他看向宁成帷时,眼中却带着杀意。 这是怎么回事? 秦氏,秦家,秦泠舒…… 都姓秦啊。 科举结束后,他得亲自去一趟江南了。 顾明修负着手,走到那名男子身边,有些担忧,“你是身子不舒服吗?” 吧嗒—— 男子手一抖,毛笔掉落,将卷面污染。 他慌忙捡起毛笔,由于慌乱紧张,笔尖擦着卷面划过,写下的两行字被污得完全看不清。 男子抖得更加厉害了,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商墨走过来,冷冷看了他一眼,“他无事,只不过是做了亏心事,害怕而已。” 顾明修诧异:“做啥亏心事了?这抖的程度,都快赶上羊癫疯了。” 户部尚书接过话:“也可能是第一次参加科举,心中太害怕吧。” 顾明修:“……这心里素质,就算过了会试,殿试也过不去啊。” 他摇摇头,叹息着走开。 户部尚书笑容满面看向商墨:“王爷,您觉得此次,谁能夺魁?” 商墨神色淡淡:“谁能夺魁,不是本王说了算,本王只监考,不参与阅卷。” 沈尚书讪笑两声。 待商墨转身后,看向秦泠舒的视线变得极冷。 哼。 想夺魁。 做梦! 而户部尚书眼中的冷意,恰好被宁星棠看到。 晚间回到商墨休息的房间时,她拧眉问商墨,“今晚是顾老和户部尚书监考,不会出问题吧?” 比如走水? 她总感觉户部尚书那货,憋不出啥好屁。 商墨懒懒靠在贵妃榻上:“不会,柳家还不至于在贡院搞幺蛾子。” 宁星棠总觉得不对劲。 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监考官员和阅卷官员不是同一批。 阅卷官员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全部进入贡院阅卷区,独自待在自己房间,根本没法与外界交流。 考生试卷收上来,采用封闭式阅卷。 严谨程度,堪比高考。 在成绩出来前,没有人知道哪份试卷是哪位考生的。 可她总觉得心头不安。 不等她继续思索,男人清冽地磁的声音传来,“本王给大哥选了个那么好的位置,王妃打算如何感谢本王?” 宁星棠回眸,恰好看到男人身穿白色里衣,衣襟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锁骨上,一点红痣。 恍若红梅印在初雪中,潋滟妖娆。 她想起大婚日那夜在崖底,手底下肌理紧实的触感,喉咙紧了紧。 她连忙移开视线,轻嗤一声,“王爷选的,可真是绝佳风水宝地。” 商墨一手支额,懒懒挑起眼尾,“小海棠好像不满意?” 宁星棠刻意将皮肤画得黝黑,眼睛画小,香肠嘴。 乍一看去,就像裂枣成精。 商墨目光微微一顿,剩下的话语咽了回去,头疼扶额,“你这妆容……其实没必要画成这样的。” 宁星棠瞟了眼铜镜,得意挑眉,“不比黑甲卫的技术差吧?” 她爹愣是没瞧出来呢。 商墨神色颇有些一言难尽:“是不差。” 只是太过辣眼睛。 他朝宁星棠勾了勾指尖:“过来。” 宁星棠警惕地瞅着他:“你想做什么?” 商墨沉默片刻,语带嫌弃,“你觉得本王对着你这副样子,下得去嘴?” 宁星棠危险地眯起眼眸:“你敢嫌弃我?就因为我变丑了?你们男人都是以貌看人?” 一连三问,一问比一问语气重。 商墨求生欲很强,昧着良心:“不,本王看中的是这副躯壳里的灵魂,并非这副躯壳。” 似是怕宁星棠不相信,他还特意举例,“之前宁四小姐也顶着这副躯壳,本王觉得她和其他女子并没有区别。” 宁星棠眨眨眼。 商墨这话听着,感觉怪怪的。 都是她的躯壳。 商墨这是嫌弃她? 虽然她也很嫌弃之前像舔狗一样的自己。 但自己可以嫌弃自己。 商墨这狗玩意儿有何资格嫌弃她? “所以,王爷嫌弃宁星棠?”她磨着牙,幽幽问出一句话。 第217章:宁丞相这是心疼自家女儿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理所当然:“若是以前的宁星棠,本王不会给她墨王妃的身份。” 说着,他淡若青山的眉眼微蹙,“把脸洗干净,陪本王歇息。” 宁星棠看着连头发丝都透着嫌弃的模样,乐了。 她故意扑上去,伸手摸向商墨的脸,嗲着嗓子,“王爷,奴家伺候你更衣~” 商墨头皮一麻,只觉全身鸡皮疙瘩冒气。 他一巴掌拍开宁星棠的鬼爪:“把脸洗干净再来伺候。” 看着这副尊容,他觉得眼睛会瞎。 宁星棠眼底带着狡黠,故意将自己的脸凑近商墨。 涂得好像苍蝇腿的睫毛,像苍蝇要死时,抖着腿挣命般,一眨一眨。 那幅度,让人不难怀疑下一秒就会眨断。 商墨忍无可忍,按住她的脑门,把她的丑脸推开。 “顶着这么厚的涂料睡觉,你就不担心明天变丑?” 宁星棠心情颇好。 她朝商墨抛了个媚眼:“不会变丑,王爷,奴家技术很好,定然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商墨:“……”想杀鬼。 可惜贡院没黑狗,也没有桃木。 恰好此时,宁沧涯来找商墨有事。 窗户未关,他清晰看到了商墨和一名长得歪瓜裂枣的小厮拉拉扯扯。 那小厮抛的媚眼,差点没把他吓死。 宁沧涯心有余悸地瞅着商墨平静的脸,沉默了。 不愧是把敌人头当球踢的战神,面对如此恐怖的勾引,竟然能面不改色。 他就看了这么一眼,就觉得眼睛要瞎。 “哟,渣爹爹~”宁星棠瞧见宁沧涯,笑眯眯打招呼。 宁沧涯额角狠狠一跳:“本相只有三个儿子,你别乱认亲。” “渣爹爹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王爷答应了娶我过门,你的女儿嫁入墨王府,到时候我与她就是姐妹。”宁星棠矫揉做作地掐着嗓音,就差拿个手绢挥着: “她的爹爹,自然也是我的爹爹~” 她表情太过浮夸。 两条毛毛虫一样粗黑的眉毛拧起,配上眯眯眼,香肠嘴…… 宁沧涯觉得自己瞎了。 他闭着眼道:“王爷承诺过小四,不会娶侧妃。” “且你一介男儿身,陛下不会同意。” 说完,他睁眼看了眼商墨。 眼神太复杂。 有佩服,有老丈人看女婿的不满…… 更多的是不耻。 堂堂王爷,竟男女通知。 这行为太过炸裂。 他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 太辣眼睛。 “王爷,为了您的声誉,您不应该和同性小厮走得太近。” “贤妃娘娘和镇国公知道了,会对您失望。”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 她抬起手,指尖卷着发丝。 那手背,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黄黑色,带着老年斑的皮肤。 指头黑不溜秋,像中毒,更像几年没洗手。 宁沧涯:“……” 他的女儿要相貌有相貌,要身份有身份。 怎么会被这么一个歪瓜裂枣的小厮打败? 墨王怕是眼睛被他辣瞎了吧? 深吸一口气,宁沧涯闭眼,面无表情劝,“王爷,陛下不会同意您娶他。” 商墨懒洋洋撩起眼尾:“本王的婚事,父皇不会插手。” 宁沧涯心头有一丝心疼宁星棠:“王爷,小四本来没有与您拜堂,不算墨王妃,可您亲口承认她的身份,坐实了她墨王妃的身份。” “您如果娶一名男子入府,世人会如何看待小四?您为她考虑过吗?” 商墨意味不明轻笑一声:“宁丞相这是心疼自家女儿了?” 宁沧涯愣了下,随即下意识否认,“臣只是不想王爷误入歧途。” 商墨似笑非笑:“本王还以为宁丞相良心发现,终于学会心疼自己另一个女儿了呢。” 宁沧涯下意识抬手,碰了碰结痂的后颈。 他神色冷了下来:“这种狠毒到连亲生父亲都想杀的孽女,本相才不会心疼。” 宁星棠嗤笑一声,眼底覆满霜寒,“有宁丞相这种心偏到狗身上的父亲,真是丢脸。” “你!”宁沧涯位居丞相后,已经许久没被人这样嫌弃辱骂过。 他顿时气得睁开眼。 下一秒,又连忙把眼睛闭上,“你转过去再和本相说话。” 宁星棠笑得开心极了。 她步态妖娆上前,娇滴滴道:“王爷,宁丞相不敬你,在你面前竟然闭着眼。” 商墨扶额。 他是造了什么孽。 摊上这么个鬼。 他深吸一口气:“正常说话。” “好勒。”宁星棠刻意压着嗓音,音线瞬间低沉沙哑,好似鹅叫,“王爷,宁沧涯看不起你。” 商墨:“……” 他耳朵要瞎了。 他头疼按着太阳穴,果断决定不和宁星棠说话,“宁丞相大半夜找本王,就是为了探究本王私生活?” 宁沧涯眼睛掀开一条缝。 刚睁眼,便是一张怼到眼前的裂枣脸。 他被吓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捂着胸口后退几步,他撇开眼,“臣是来找王爷探讨云溪洲水患。” “说说。” “太子今日令所有官员捐献,但大家上有老下有小,全靠着那点儿俸禄生活,若是捐个一两百两,还能拼拼凑凑,勉强凑出来。” “可是太子开口就是正二品以上官员一千两起,这……大家都捐不出。” 商墨指尖轻点桌面,眼尾轻扫间,写出淡冷寒芒,带着不怒自威的冷厉,“所以?” 宁沧涯眼也不眨地盯着前方树叶:“会试结束,能否请王爷与太子商量一下,降低一点儿捐献要求。” 商墨一手支额,垂下眼,不看那张辣眼睛的脸,皮笑肉不笑: “本王记得宁丞相在宁五小姐及笄时,送的手镯价值两千两。” 宁沧涯眼皮一跳。 商墨清冷无温的话音,继续随风传来,“太子让你们捐献一千两,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宁丞相要是觉得捐不出,自己与太子说去。” 宁沧涯噎住:“不是下官捐不出,而是顾老这等肱骨老臣,怕是……” 商墨财大气粗:“顾老等肱骨老臣的份额,本王捐了。” 宁沧涯转头,想说‘那王爷要不好人做到底,连我的份额也捐了吧’。 可刚转头,就对上宁星棠那张阴间的脸。 随之而来的,是她故意嗲着的娇滴滴嗓音,“渣爹爹,你顺带把王爷那份捐了可好?” “也不需要太多,意思意思捐个五千两就行。” 第218章:商墨,你爱上我了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沧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五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宁星棠眨巴眨巴苍蝇腿般的眼睫,理所当然,“我就是在抢啊。” 宁沧涯一口气堵在心头。 他重新看树叶:“王爷,您确定让他这般抢夺朝臣?” 商墨漫不经心道:“宁丞相的夫人用嫁妆买了铺子,这些年可是挣了大钱,八千两对宁丞相来说,不过是洒洒水。” 八……八千两? 怎么又成了八千两? 宁沧涯简直要疯。 把他卖了都凑不出那么多钱。 刚想说话,男人清冽淡漠的声音继续传来,“会试结束后,本王会告诉皇兄,宁丞相作为百官之首,忧民生之忧,捐一万两白银。” “三日后本王会带着所有官员捐献的银两下云溪洲,到时会把所有官员的捐款公示出来,百姓看到宁丞相捐这么多,必然会感激。“ “本王累了,宁丞相退下吧。” 砰—— 窗户合拢。 宁沧涯呆滞地看着合拢的窗户。 捐一万两? 且不说他拿不拿得出一万两。 真拿出来了,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我贪污吗? 凭他一年不过千两的俸禄,全家不吃不喝也要十年才能凑到一万两。 好一会儿,他抹了把脸。 好在老五回来了,一万两白银也不是拿不出来,且不会让人觉得他贪污。 可明明他来的目的是想少捐点钱。 怎么反而捐的更多了? 还有,进贡院伺候墨王的贴身小厮,不是哑巴吗? 想到这,宁沧涯瞳孔猛地一缩。 墨王这是欺君? 恰好此时,屋内传来一道刻意压制,但却能听出是女声的娇滴滴嗓音,“王爷,妾身伺候你更衣~” 宁沧涯双眸猛地瞪圆。 这嗓音……是小四? 小四女扮男装混入贡院? 墨王双重欺君! 宁沧涯思绪飞速翻涌。 若是他现在将此事揭穿,墨王定会被治个欺君之罪。 可这样,小四也免不了责罚…… 他真的要大义灭亲吗? 屋内。 宁星棠瞟了眼窗户,慢条斯理搓着脸上的泥,“王爷,你说宁沧涯会揭穿我吗?” 商墨一手支额,颇为好奇地欣赏自家鬼王妃搓泥,闻言懒懒道:“虎毒不食子。” 宁星棠擦去脸上厚厚一层黄粉,翻了个白眼,“他连老虎都不如。” 商墨意味深长笑了笑:“不一定。” 他这段时间翻了很多鬼怪话本。 里面经常提到香灰供奉。 他思忖,自家鬼王妃说天道是她报仇时遇到不可抗拒的力量。 而百姓的香火供奉能让鬼怪力量强大。 那便相当于自家鬼王妃在民间的声望越高,她就能对抗天道。 比如宁家老二已经开始追妹。 便是名声能帮自家鬼王妃对抗天道的证明。 他必须帮自家鬼王妃多搞点声望。 宁星棠隔着窗户瞟了眼天,将手中梳子塞到商墨手中:“帮我梳头。” 说着,她背对商墨而坐,拔下发间木簪。 顺手用沾着卸妆油的湿纸巾,擦去后颈的粉。 幸好她前世习惯在医疗空间放化妆品,否则古代的化妆品,她真用不习惯。 商墨对于她凭空变出的奇奇怪怪东西,已经见怪不怪。 他拿着羊角梳,坐直身子。 一手捏着自家鬼王妃如同绸缎般的墨发,一边轻轻梳着。 视线落在她线条白皙完美的脖颈上,眼底色泽晦暗,“你给二哥带去云溪洲的那些药,真的能阻止瘟疫蔓延?” 宁星棠偏头:“没去看过具体病情,我也不确定有没有用,不过就算没有用,也能暂缓病情。” 顿了顿,她补充道:“如果陛下派顾老去治理水患,还望王爷阻拦一下。” “为何?” 顾明修治理过多次水患,经验丰富。 不出意外,会试结束他就会被派去治理水患。 宁星棠:“柳家派了死士围堵顾老,他有去无回。” 按照书中描写,科举结束后不久,京城涌入了一大帮难民。 他们都是从云溪洲逃难来京城的。 朝廷的确收留了这帮难民,但由于云溪洲疫病爆发比较晚,待消息传回京城时,难民们都已经被安置。 而难民中恰好有感染者,导致京城也疫病蔓延。 最后是宁月瑶救了百姓,平息了这场疫病。 前世她和二哥被赶出京城,并未经历这场疫病。 不过就算躲过了疫病,最终还是死于宁月瑶之手。 商墨给她梳发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并不怀疑她的话。 不过柳家截杀顾老,不知是柳家的主意,还是太子也参与了。 “本王亲自去云溪洲,顾老依旧留在京城。“ 宁星棠点点头。 她眼馋云溪洲百姓的感恩。 她侧眸,隔着窗户看向外面。 宁沧涯依旧未曾离开。 除了第一句话她故意扬高声音让宁沧涯听到,后面的话她和商墨都压低了声音,宁沧涯听不到。 她想看看宁沧涯会不会揭穿她。 是只有宁家兄弟会走追妹火葬场的路。 还是宁沧涯也有追女火葬场等着…… 宁沧涯在窗外站了许久。 他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 揭穿小四,她会被处斩。 不揭穿,小四这般胆大妄为,说不定哪天就害了宁府。 可是小四是他的女儿。 丢失了六年才找回来的女儿…… 虎毒不食子。 他没办法看着小四被处斩。 沉默了片刻,宁沧涯轻轻敲了敲窗户: “王爷,您能护小四一生平安,是吗?” 商墨看了眼卸妆后,美艳绝色的少女,声线慵懒淡漠,“宁四小姐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会护她一生周全。” “今晚臣并未来找过王爷,三日后臣会主动捐献白银。” 留下一句话,宁沧涯转身离开。 宁星棠闻言,挑了挑眉,眼中有了然,不屑,以及一丝苦涩…… 她垂了垂眼,遮掩住眸底情绪,继续慢条斯理擦拭着肌肤上的化妆品。 商墨放下羊角梳,劲实有力的臂膀,搂住宁星棠纤细腰肢。 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转了个身,面向自己。 他抬手,轻轻捏住宁星棠下颌,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过卸妆湿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残留。 “宁丞相似乎……也渐渐在摆脱天道的控制?” 宁星棠与男人面对面而坐,微微仰着头。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隽美如画卷的容颜。 点漆般的墨眸,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的眼神极为专注,似乎所有的心神都在她身上。 鬼使神差地,她问了句,“商墨,你爱上我了吗?” 第219章:她对不起爹娘和哥哥们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正好给她擦拭着眼尾。 闻言,他缓慢地撩起眼帘,与她目光对上。 两两相望。 宁星棠只觉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凝视时看不到底。 她揪着指尖,心高高悬起。 期待着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商墨定定看着她,眼底深处都是坚定,“墨此一生,唯愿一棠。” 爱上她了吗? 兴许是吧。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放开怀中这朵小海棠。 哪怕上穷碧落,他也要将她一直拴在自己身边。 唯愿……一棠…… 在这长久而静谧的对视中,宁星棠觉得周遭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她指尖微微蜷缩,心跳不由自主加速。 商墨这话的意思,是爱上她了吗? 不等她问出口,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轻挑起她精致的下颌,唇色略显淡漠的薄唇,在她红唇上落下一吻。 清冽如寒玉的低磁嗓音,缠绵悱恻用尽半生温柔缱绻: “娇艳的小海棠,需得精心呵护才能绽放,本王恰好想养花了。” “养一株……娇艳柔美,独属于本王的小海棠。” 宁星棠只觉心跳好似漏了一拍,心底骤然有粉色的泡泡升起。 然后砰地一下爆炸开,在心间荡漾开点点涟漪。 她觉得脸红得似要燃烧起来,纤长的眼睫垂落,不敢与男人对视。 耳廓红如上等红翡,衬得一丝丝细小的血管,嫣红分明。 商墨眸光深深,忍不住吻了吻那嫣红的耳垂。 宁星棠身子一软,整个人几乎摊下。 纤细的腰肢被男人紧紧禁锢住,不能动弹。 宁星棠只觉背脊似有电流窜过,连带着心脏都有一些发酥发麻。 她纤软无力的手,抵在男人紧实的胸膛肌理处,偏过头不敢看商墨,娇软的声线带着颤意,“你……你放开我……” 商墨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喉间溢出低低笑意,“别动,妆还没卸干净。” “小心给你卸成大花猫。”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鼻翼,带来丝丝缕缕清冽的松木香,宁星棠身子一僵,心跳蓦地漏了半分。 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已经认认真真擦拭着她面上残留的化妆品。 宁星棠只觉卸妆湿巾所过之处,带来的不是微凉感。 反而是丝丝缕缕的燥热感。 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本该旖旎无边的夜,此刻却多了几分紧张,几分无措,几分难以置信…… 三日的会试。 对所有学子来说,真的是极为煎熬。 宁星棠早早就出了贡院,换上女装坐在马车里等候。 绿莺时不时掀起车帘往外看:“小姐,宁大公子出来了,柳公子也出来……” “咦,宁月瑶没来接宁大公子?” 宁成帷上马车时,她恰好看到马车内的人,是宁泽远。 宁星棠透过车帘看了眼:“她受了四十大板,应该在府里躺着呢。” 绿莺疑惑:“可是昨日早上,奴婢看到宁四公子带着她出门了。” “还带了两辆马车,应该是装满了药材,靠近点就能闻到药味。” 宁星棠眸光微微一颤:“她能下床了?” 绿莺点点头:“奴婢也觉得震惊呢,神医谷的玉肌膏都没这么牛的效果。” 宁星棠眯了眯眼尾。 想起书中所说,宁姜灭了神医谷,她便释然了。 宁姜的医术,不比她弱。 应该给宁月瑶用了特殊秘药。 秘药都有副作用。 宁月瑶宁愿顶着副作用,也要尽快痊愈…… 想到这,她瞳孔猛地缩紧。 云溪洲! 宁月瑶和宁姜一定是往云溪洲去了! 想必,宁月瑶也察觉到了人心对她的影响。 天道宠儿,果然不会那么轻易被打败。 不过,二哥已经先他们一天去了云溪洲。 有她提供的现代药品,想来应该能及时救下百姓。 只要救人的功劳不落在宁月瑶头上就行。 待大部分学子离开后,秦泠舒拎着竹篮慢慢走出贡院。 柳沧在贡院门口等着他。 “秦公子,殿试过后,可有想去之处?” 秦泠舒神色淡淡:“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柳沧微微一笑:“秦公子可想过寻找亲人?” 秦泠舒撩眼,嘴角带着笑痕,眼底却冰冷一片,“怎么,柳公子想当善人?” “若是秦公子想寻,在下自然愿意帮这个忙。” 秦泠舒笑得淡漠疏离:“多谢柳公子好意,秦某暂时没这个想法。” 柳沧神态清朗:“有句话叫穷时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秦公子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秦泠舒听着他话中有话,眼神微沉,“这就不劳柳公子操心了,告辞。” 说完,他拎着竹篮,踏下石阶。 柳沧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晦暗。 风姿高雅,温润如玉,端的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穷乡僻壤的山卡拉,可养不出这般水灵灵的人。 直到上了马车,宁成帷才放松下来。 宁星棠隔着车帘扫了眼柳沧,眼底冷色翻涌,“大哥,柳沧这人心术不正,你以后和他同朝为官,需要多多防范。” 宁成帷按了按眉心,点点头,“嗯,阿逸已经带着药材去了云溪洲吗?” 宁星棠:“三天前就出发了,算算时间,再过三四天应该能到了,今夜我和王爷也会起程。” 秦泠舒眼底带着担忧:“妹妹,你答应大哥,万事以自己安全为先。” 宁星棠弯了弯唇角:“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二哥平平安安回来。” 秦泠舒眼角眉梢带着疼惜:“好,大哥等你们平平安安回来。” 宁星棠看着秦泠舒眼中的关怀,眼角微酸。 她舔着宁家兄弟的同时,完全忽略了哥哥们对她的爱。 她对不起爹娘和哥哥们。 ……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阵阵哭喊声传来: “殿下啊,老臣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几百两,还要养家糊口,把老臣卖了也凑不到八百两啊!” “老臣一心为国,从不取一分不义之财,裤衩子都是左一个补丁,右一个补丁,真的拿不出钱啊。” “殿下,不是臣不愿意捐,是臣真的没钱啊。” 太子坐在主位,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众多大臣哭穷。 待众人哭得差不多了,他才不紧不慢开口,“真的很穷?” 第220章:国公终于舍得挪窝了啊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是啊,殿下,我们为官老实本分,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银两。” “请殿下体谅,我们实在是没钱啊。” “看着云溪洲百姓受灾,我等心痛难忍,恨不得代替百姓受难,奈何我等确实没本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众人以户部尚书为首,哭穷哭得老泪纵横。 宁沧涯和柳首辅站在首位,眼皮子狠狠一跳。 他们小心地看了眼太子,暗暗瞪向户部尚书等人—— 收敛着点,戏过了。 户部尚书抹了把脸,哭得凄凄哀哀,“殿下,老臣拿不出一千两,勉勉强强也就能凑出一百两。” 他身旁,呼啦啦跪着一群人,“殿下,臣也只能凑出一百两,还得把夫人的首饰卖了。” “臣卖了全部家当,只能凑出五十两。” “臣只能凑出三十两……” “臣……” 太子懒洋洋打断众人的话:“柳大人,你上个月在荷香府宴客,花费三百五十两。” 户部尚书瞳孔微缩。 他明明乔装打扮,做得很隐秘,太子怎么知道的? “唐大人,你平日戴的玉冠,价值怕是不低于一百两吧?” 哭要卖夫人首饰,只能捐一百两的官员,瞬间止住哭声,“那……那个……” 太子懒得听他狡辩,慵懒散漫的目光落在只能凑五十两的官员身上,“孤如果没记错,你经常去花船听姑娘弹琴唱曲,一次得五六两吧?” 他的声音轻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却让御书房内众人心底发寒。 “还需要孤替你们算算,你们每个月花了多少钱吗?” “或者算一算,你们的……家底?” 众臣心头一颤,全都恭恭敬敬跪好,再不敢嚎一句。 他们或多或少,都收受过贿赂。 就算家中有产业的,也偷税漏税。 可他们都做得很隐蔽,太子是如何得知? 还是说,太子是诓他们? 敢赌太子诓他们吗? 不敢! 就在众人苦着脸时,武将们的声音在门外传来,“臣等求见殿下。” 太子懒洋洋道:“进来。” 殿门推开,率先走进来的人,令得众人震惊住。 “镇……镇国公?” 镇国公身穿朝服,龙行虎步间,丝毫没有之前的倾颓。 十年来,他这是第一次上朝。 太子目光在镇国公脸上顿了顿,笑意盈盈,“国公终于舍得挪窝了啊。” “孤还以为,国公打算在窝里孵小鸡呢。” 镇国公身后的武将,闻言低着头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冷汗。 镇国公虽被流放过,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他也算是太子的武学启蒙老师,太子对他甚是敬重。 只是今日这话说得,把国公比喻成老母鸡…… 换做以前,国公不得跳起来追着太子打。 可时过境迁,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啊。 镇国公眼皮子一跳,行礼道:“殿下,老臣有罪,十年未曾踏进皇宫一步。” “今日前来,是听闻云溪洲百姓受灾,老臣这些年闭府不出,积攒了一点儿银钱,今日全捐献给云溪洲百姓。”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三千两银票。 刚刚哭穷的众人,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靠! 不讲武德! 昨晚武将们相聚在镇国公府讨论捐献银两,他们派卧底去探听过。 这些满脑子只会打仗的野蛮武夫,所有人只能凑出一千两。 他们正是拿实武夫们没钱,所以才大着胆子找太子哭穷。 现在镇国公一个人就拿出三千两?!! 文官们面面相觑,额上冷汗滴落。 太子最近几年性格阴晴不定,忤逆他的官员,不是被流放,就是被抄家。 没死。 但比死了还难受。 柳首辅阴恻恻看了眼镇国公,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殿下,臣家中经营着点产业,愿作表率,捐献五千两。” 宁沧涯也上前:“臣的发妻勉强经营着几间铺面,能捐献三千两。” 其余大臣面面相觑,也争着捐献: “臣捐一千两。” “臣捐八百两。” “臣捐五百两……” 太子似笑非笑瞅着声音最大的三人:“三位爱卿刚刚不是说砸锅卖铁都凑不出一百两吗?怎么孤的茶都没喝两口,就突然能多捐几个倍了。” 三人头皮一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们连忙跪下,额头抵地,“殿下……臣……” “行了,孤懒得听你们狡辩。”太子打断他们的话,“敢欺骗孤,一会每人去领五十大板。” 沈尚书等人,瞬间脸色惨白。 五十大板,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柳首辅和镇国公等人也没料到太子竟这般心狠。 一下子就杖杀了三位从一品大臣。 镇国公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就听太子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由诸位文官行刑,每人打十下,刚好一百五十大板。” 众文官:“???” 他们行刑? 打自己顶头上司? 这特么是他们活腻了,还是活够了? 镇国公也没料到太子会来这么一出。 十年不见,太子这么癫了? 文官手上无力,十板子下去,不伤筋不动骨。 最多肉痛几天。 而行刑的文官,虽然打了人,但免不了腰酸背痛几天。 这一招,简直就是两败俱伤。 正准备嚎丧求救命的三人,傻眼了。 他们呆愣愣地转头,和身后跪着十多名文官,大眼瞪小眼。 鬼哭狼嚎的御书房,瞬间陷入安静。 所有人,都在怀疑人生。 太子身姿慵懒地斜靠在椅中,温润俊雅的面容,透着一丝邪性的阴柔娇美。 他一手支额,修长干净的手指,随意转着朱笔。 “不愿意?那孤让武官动手?” 柳首辅率先回神,连忙道:“殿下,臣觉得您这惩罚恰到好处。” 宁沧涯也附和:“臣觉得也是。” 镇国公也道:“臣也觉得很合理。” 真让武将打了文官,那这群天天只会咬笔杆头的书呆子,不得上奏折喷死他们。 他默默给太子竖了个大拇指。 高。 这招实在是高。 狗咬狗。 “这么绝佳的惩罚措施,也只有孤能想得出来。”太子摩挲着下颌,自我肯定。 他看向宁沧涯:“如今银两有了,还缺点大夫。” “宁丞相,孤听闻你的女儿医术高超,便让她去支援云溪洲吧。” 第221章:柳首辅这钱,来路正吧?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沧涯只犹豫了瞬间,便点头应下,“臣领命,只是小四从小顽劣,可能不服管教。” 水患过后必有疫病。 小四能控制毒物,肯定不会怕疫病。 小五虽然也懂医术,但她那么柔弱,还被小四打了四十大板,坚决不能去疫病横行的地方。 太子懒洋洋撩起眼帘:“谁说孤要宁星棠去?” 宁沧涯心头咯噔一下,尝试着问,“那殿下要谁去?” 太子挑眉:“你还有其他私生女?” 宁沧涯立马否认:“殿下别污蔑臣!臣就两个女儿!” 太子满眼嫌弃:“那你觉得孤要你哪个女儿去?” 宁沧涯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殿下,臣就这么一个女儿……” 太子冷冷打断他的嚎啕大哭:“一个女儿?宁丞相倒是说说,宁府两位小姐,哪位不是你亲生的?” 宁沧涯噎住。 他额头抵着地毯,额上浸出的冷汗都浸湿了一小块地面。 “是臣失言,臣口误,臣就瑶瑶这么个小女儿,她身子骨弱,不能去云溪洲啊!” “那宁丞相觉得谁能去?” “宁星棠,她医术高超,臣觉得她更适合去。” 太子眼神阴冷,皮笑肉不笑,“宁丞相这心真是偏到狗身上了。” “宁四小姐怕是你情敌的女儿吧?” 宁沧涯头皮一麻:“小四……小四毕竟离家十年……与我们……与我们不亲近……嘶……” 他话未说完,头顶骤然传来尖锐的疼痛。 眼前,滚落一个彩釉茶盏。 是太子手边的茶盏。 太子声音很轻很冷,裹挟冷冽寒意,“宁沧涯,宁四小姐丢失,是她的错吗?” 宁沧涯身子一僵。 他唇瓣颤抖着,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之前他一直坚定地认为走丢就是小四的错。 小四生下来就特别好带。 吃饱了就睡。 如果不是她这么贪睡,也不至于睡梦中被歹人抱走。 如果她像小五一样娇弱,稍微一点儿动静就会醒过来大哭。 她也不会丢失。 所以一切都是小四的错。 可今日。 不知为何,脑海中总是浮现小四乖巧躺在婴儿床内熟睡的样子。 白白嫩嫩的小婴儿,睡梦中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还没一根筷子粗的小手,会在他伸出自己的手指时,努力握住。 婴儿的小手,软软嫩嫩,没有一点儿力道,带着一股奶香味。 她睡醒时,会睁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对着他露出甜甜的笑。 小四丢失时,不过三个月。 她丝毫没有反抗能力啊。 他为什么会认为,被歹人抱走是小四的错呢? 太子冷笑一声:“宁沧涯,你怕是不知道宁月瑶已经去云溪洲了吧?” “什么?”宁沧涯震惊地抬起眼。 太子眉眼满是讥讽:“宁丞相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这丞相之位,能坐得稳?” 太子只不过一句随口讥讽地话,宁沧涯却蓦地白了脸色。 他连忙低下头,掩住眼底的慌色。 而这一抹慌色,虽然极为隐晦,却被太子看在眼中。 他指尖不轻不重点着椅子扶手。 宁沧涯这蠢货当了十年丞相,一点儿建树都没有。 水患天灾,他提出来的建议就没有哪一条是有用的。 比如蝗灾让百姓养鸡。 养毛的鸡! 粮食被蝗虫吃了,百姓们连吃的都没有,还养鸡。 鸡还没长大能抓蝗虫吃,百姓就已经先饿死了。 治理疫病,他就一句封城烧。 这特么脑子怕是进了猪粪! 要真烧城了,百姓不得造反。 他一直觉得宁沧涯运气太好,带着猪脑子都能成为丞相。 如今看来,他这相位来得怕是有猫腻。 唔。 得去查查。 说不定能送小东西一个惊喜。 小东西可想弄死宁家人了。 那他……便送她一个惊喜吧。 若是宁星棠在此,定然能认出主位上的‘太子’,不是本人。 而是颜青假扮。 那双邪肆柔媚的桃花眸,算计起人来,辨识度极高。 可惜御书房内众人,这三年都被颜青折腾怕了。 再加上他以假乱真的易容术,愣是没人发现。 宁沧涯身子微微颤抖,胆战心惊跪伏在地不敢说话。 镇国公冷冷看了他一眼:“殿下,墨王正在清点前往云溪洲的人员,老臣这些年缩在府内,享着镇国公的优待,却并未为百姓做过任何事。” “此次下云溪洲,老臣恳请殿下允许老臣随墨王前往。” 颜青看向镇国公,眼中的散漫轻蔑散去。 对于这位肱股之臣,他内心是极为敬重的。 刚刚出言不逊,也是气他这回京三年,失了当年的骨气,竟然缩在府中闭门不出。 明明是保家卫国、征战沙场的忠义之辈,却被龙椅上那蠢货冠上叛国的罪名。 被那群书呆子戳着脊梁骨指点。 他能忍,自己都快没法忍了! “国公,三弟不让你去,必然是有他的考量,你年事已高,只懂打仗,不懂治理水患,还是留在京城压阵吧。” 镇国公:“……” 压什么? 压阵? 殿下这话,怎么感觉像是把他当神兽。 太子看向宁沧涯:“宁相,三弟今早与孤说了,你在会场监考时,与他说要捐一万两。” “孤没听清,刚刚宁相说是要捐多少?” 宁沧涯全身几乎被冷汗浸湿。 他艰难地开口:“一……一万两……” 颜青笑了:“宁相果真是忧国忧民的好丞相,孤一会定然亲手写一幅字,送给宁相。” 话落,他修长明晰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哎呀,最近佛经念多了,满脑子都是和尚,有点儿健忘。” 他看向柳首辅,问:“宁相捐了一万两,柳首辅刚刚说要捐多少来着?” 柳首辅对上颜青明知故问的眼,眼皮子跳了跳。 他沉着脸:“一万五千两。” 颜青一拍手,笑得美若妖月,“柳首辅一年俸禄不过千两有余,却能捐出一万五千两,真是家大业大,财大气粗。” 柳首辅心底一寒,垂下眼道:“家中经营着产业,不过这些年也就攒下了这么点棺材钱。” “我们被称为父母官,自然该为百姓做点事。” 太子摩挲着下颌,笑得妖娆邪气,“柳首辅这钱,来路正吧?” 第222章:在孤看来,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颜青状似随意的问话,却令柳首辅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自己这外孙,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连皇后,都说太子最近几年,好似变了个人。 太子该不会是知道秦家覆灭,镇国公府流放的真相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柳首辅顿觉头皮发麻,全身汗毛倒竖。 他努力维持着声线平稳:“殿下,柳家所有银钱,来路正当。” 回府后,他要销毁假账。 以后,该交的税先老实交着。 颜青笑了声,也不知信没信,“孤只是随口说说,柳首辅倒也不必这么紧张。” 柳首辅擦了擦额上的汗。 刚刚太子身上的杀意,直逼他而来。 那一刻,他毫不怀疑,太子想杀了他。 “孤最不喜欢耍小聪明之人,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要是惹了孤,万一孤哪天心情不好了,带着人去你们家里溜一圈。” “到时候是流放,还是抄家,就看孤的心情了。” 颜青轻飘飘的话音落下,包括柳首辅在内的文臣,皆全身寒毛倒竖。 尤其是户部尚书等人,吓得完全瘫倒在地。 武将们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纷纷取出银票: “殿下,臣愿意捐献五百两。” “臣愿意捐献三百两。” “臣愿意捐六百两……” 听着武将们的话,文臣们纷纷羞愧地低下头。 太子似笑非笑瞅了眼众文臣:“孤若是没记错,同等级官武将俸禄比文官低。” “沈大人,你位居从一品,竟还没从二品的武将捐得多。” 户部尚书满头冷汗:“殿……殿下……他们常年驻守边关,朝廷每年送去大量的粮草,都是武将们用着……” 他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瞟了眼镇国公。 能混到现在的,都是些老油条。 闻言,心思都活络了起来,纷纷道: “是啊,每年上百万两的粮草,送到边境,大家都看不到,到底用了多少还不是武将们说了算。” “对啊,南蛮不过十万军队,怎么可能吃得掉那么多粮草。” “就是,殿下,他们俸禄这么低,能拿出这么多钱,您得好好查查啊!” 啪—— 颜青猛地扬起桌上一摞纸,砸向众人。 正酝酿文字,准备泼一盆脏水给武将的文官官,下意识捡起地上的纸张看了眼。 下一刻,他们见鬼似的扔掉手中的纸。 镇国公狐疑地捡起一张:“南辰二十一年,户部尚书受下级官员贿赂,收受白银两千五百两。” “南辰二十二年,工部尚书收买当年科举考官,篡改考生成绩,给自家侄儿子买了个官位。” “南辰三十二年……” 镇国公停了下来,微妙的目光落在文官们身上。 “扑通……”文官们纷纷跪得笔直。 “殿下,臣捐一千两……不,一千五百两……” “殿下,臣刚刚算错了,贱内有点儿产业,臣能捐两千两!” “殿下,臣捐一千两……” 太子连他们十多年前干的事都能刨出来。 鬼知道手中还捏着他们多少把柄。 如今爆出来的,最多罚点俸禄。 但再爆出其他的,那就是丢官丢命了。 颜青清楚,来御书房哭的,都是心里有鬼的。 谁能拿出多少银两,又贪了多少,他心中基本有数。 他那个吃斋念佛的好哥哥,就是把他当枪使,来炸这些老狐狸呢。 文官天天坐在屋子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 而武将们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子上,风里来雨里去。 俸禄比文官低,不公平。 颜青撩起眼帘:“传孤旨意,从本月起,文武官员俸禄调换。” 太监总管恭声音应下。 陛下派他跟在太子身边,除非灭国废后,否则朝政全权由太子做主。 本来武将俸禄比文官低,就对浴血奋战的武将不公平。 只不过殿下这道旨意,怕是会受到文官们阻挠。 文官们听言,全都愣住。 随即就准备哭嚎。 却被颜青凉凉一句话堵回:“不同意的,就滚在前线杀敌。” 文官们到了嘴边的哭嚎,顿时咽了回去。 颜青站起身,冷冷看着他们,“你们看不起武将,觉得自己高武将一等。”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孤真的想不通,你们的优越感哪来的?” “天天在京城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没有武将们在边关拼死杀敌,你们还能安稳调戏歌女?利用职权谋私欲?” “一群蠢货,天天只知道拿着笔杆子批判武将,人家好歹能护卫国土,你们呢?能干什么?” “种田不会种,牲口不会养,活着真的纯属浪费粮食。” “别跟孤说什么你们会断案,会给百姓鸣冤,会布置宴会。” “这些事,交给武将,他们做得比你们好。” “你们一场宴会,动不动就上万,除了攀比,屁用没有。” “断的案,十件有七件是冤案,至于为百姓鸣冤……” “呵,你们怕是给银两鸣的冤吧?谁给你的银两多,就偏袒谁!” “在孤看来,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文官们被颜青嫌弃的话语说的面色通红。 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武将们眼尾有些红。 他们征战沙场,为的不是名声,而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就如太子所说,他们将脑袋挂在裤腰子上,过得朝不保夕的生活。 他们也羡慕过文臣,也幻想过自己能过这种奢侈的生活。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一旦退缩了,身后的家人就危险了。 如今太子懂他们的苦,他们觉得值了。 颜青缓步走到户部尚书面前,清冷的声音裹夹着冷冽威压,“不如沈大人做个表率,今晚起程去驻守边关?” 户部尚书全身被冷汗浸透。 他抖如筛子,连忙道:“臣不懂打仗,怕是会延误军情。” “臣也觉得武将们辛苦了,应该拿更高的俸禄。” “臣同意与武将交换俸禄。” 太子冷冷笑了声:“沈大人还真是识时务。” 话落,他看向其他文官,“你们还有意见吗?” 众人连连摇头:“没意见。” 少拿三分之一的俸禄的确心疼。 但去了战场,那就是朝不保夕。 再多的钱,没命花也是白瞎。 颜青阴柔的桃花眸,满是讥讽,“孤这次暗中召武将们回京,顺带让他们带来了朝廷给他们购置的粮草,一会诸位捐了钱,留下来认认这粮草吧。” 他轻飘飘的话音落下,柳首辅瞳孔猛地缩紧。 而户部尚书,脸色煞白如纸。 第223章:蝴蝶效应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御书房内发生了什么,除了在场的人,没人知道。 众人尚未离开御书房,太监总管便传出消息。 文官感念武将辛苦镇守边关,特变卖家产,筹集到一百万两,全部交到镇国公手中,由他亲自购买粮草。 紧接着,太子的旨意下达。 文官和武将俸禄调换。 且日后将士粮草采购,无需经过户部批准,镇国公可直接向太子申请银两采购。 太子此举无疑提升了武将的地位,同时给了镇国公实权。 同样的,也将镇国公置于风口浪尖。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皇宫门口。 三名从一品以上的文官,齐刷刷穿着白色里衣。 整整齐齐趴在皇宫门口的木凳上。 他们露在外面的肌肤红得像虾,全都把头死死埋在板凳上,让头发遮住脸。 沈嫣狐疑地瞅着第一根凳子上的沈尚书。 好一会儿,她试探着喊了声,“爹?” 户部尚书身子一僵,不抬头也不应。 沈嫣推开前面看热闹的百姓,蹲在户部尚书面前。 她缓缓伸手,拨开户部尚书挡住脸颊的发丝。 “别……”户部尚书偏过头,一脸羞愧,根本不敢看自己的女儿。 沈嫣瞳孔猛地一缩:“爹,这是怎么回事?” 宁沧涯轻咳一声,脸色不太好看,扬高了声音,“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工部侍郎三人言语冲撞了殿下。” “殿下心善,不计较三人过失,但以下犯上,不得不惩。” “特赐每人五十杖。” 他话音落下,众人一阵哗然。 “五十杖?这简直是要人命啊!” “殿下这叫心善?这明摆着要三人的命啊。” “太子殿下以前出巡,被乞丐冲撞,他不但没有惩罚乞丐,还给了他银两,如今怎么会变得这般心狠手辣?” “都是殿下一直在慈恩寺为民祈福,心地仁善,今日做出这种当众杖杀官员之事,改日是不是会随意杖杀百姓?”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脸色骤变,齐齐后退。 就怕退得慢了,被太子抓去杖死。 沈嫣小脸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沧涯,“宁伯伯,殿下真的要杀我爹吗?” 她眼中大滴大滴泪落下:“宁伯伯,求求您,救救我爹,我幼时娘亲就病逝了,是爹爹独自一人将我抚养长大,求您救救爹爹……” 宁沧涯轻咳一声,说完剩下的话,“由文官行刑。” 沈嫣一怔,哀求的话噎在口中。 啥? 由谁行刑? 文官? 她僵硬地扭头,看了眼站在侍卫身前的十五名文官,愣愣问:“宁伯伯,您……您说什么?” 宁沧涯神色微有些扭曲:“殿下说,让文官行刑。” 百姓们看看手不能提,肩不能提的文官们。 脑门上,似有三条黑线滑下。 文官行刑,这五十杖打不死人。 最多肉疼几天。 行刑的人,也得腰酸背痛几天。 两败俱伤。 武将们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热闹: “快动手,怕不是虚到连刑杖都抬不起来了吧?” “老子们在边境砍敌人的头如同砍猪头,百十斤的大刀抡得呼呼转,这群书呆子只会拿着笔杆瞎写一通,让他们拿刑杖,怕是两只手都抱不起来。” “别磨蹭了,快拿刑杖,别真的是虚到让你打个人都拿不起棍子。” 这是专门杖死的刑杖,重约五十斤。 二十棍下去,必死无疑。 但前提是年轻力壮的人来行刑。 这些养尊处优的文官,怕是把自己累死,也拎不起棍子打上三五棍。 户部尚书生无可恋地朝沈嫣摆了摆手:“嫣儿,你先回去。” 沈嫣蹲在户部尚书面前,摇头,“不,瑶儿在这陪着爹爹……” 户部尚书默默抓过发丝,遮住脸。 他只觉得,没脸见人。 在百姓和武将看热闹的眼神中,文官们双手合抱,勉勉强强保住刑杖。 然而,没等他们打下去,刑杖率先砸向自己。 面上瞬间从中间出现一道红痕。 或者是勉勉强强举起刑杖,却被刑杖带得往后跌倒在地。 又或者是误伤同僚…… 总之,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最终,这五十杖真正落到三人身上的,不过十来杖。 午间,顾明修带着捐献的银两送到了墨王府。 “一百万两。”宁星棠挑了挑眉,瞅着桌子上常贤刚刚送来的几张银票,“啧啧,原来最穷的是王爷啊。” 商墨罕见地脸颊微微一红。 他养着十万南蛮军队。 虽然家大业大,但也穷得稳定。 本以为他拿出五千两已经算多了。 结果这些大臣,一个比一个有钱。 他这五千两,前十都排不上。 顾明修感慨:“还是得殿下亲自出马,才能从这些老东西嘴里逼出银两。” “这些年,他们真的是贪了不少啊。” 商墨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水至清则无鱼,若不是他们动了武将的粮草,本王也懒得管他们。” 户部尚书联合工部,以及柳家贪污银两的证据,便是他送给太子的。 顾明修:“的确是有些过分了,整整一百万两白银拨给将士买粮草,结果被贪污了五十两。” “将士们的粮草,直接由每顿一菜一肉加白米饭,变为三天吃一次肉,米饭也成了粥。” “若是邻国来犯,凭将士们的状态,根本没法抵抗,就算守住了边线,死伤也会极为惨重。” 说着,他有些不解,“柳家一直支持太子,这次柳首辅被逼着捐了一万五千两,太子是想和柳家撕破脸?” 商墨摇头:“不知道,我这位皇兄行事,越来越癫了。” 他本意是想免了这三人的官职,再慢慢搞柳家。 但他那位好皇兄压下了消息,无关痛痒的惩罚,却让他们脸面尽丢。 而且由自己的下属行刑,他们心高气傲,难免会把这笔账记到那些下属身上。 他们的同盟,会开始出现裂痕。 他的那位好皇兄,癫是真的癫,但也真是擅长攻心。 宁星棠眨了眨美眸。 太子和前世她记忆中简直是两个人。 还有那位前世并没有出现过,书中也没有笔墨介绍的未婚夫。 难道是蝴蝶效应? 第224章:皇兄在一天,你就可以肆无忌惮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顾明修深有同感:“殿下最近的行为,我们真的是看不懂了。” “殿下如果想要惩治贪污受贿的官员,为何只是这般轻拿轻放?” “若是不想惩治,那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文官杖打自己顶头上司,这两败俱伤的惩罚……” 宁星棠慢悠悠接住顾明修的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顾明修赞同点头:“沈尚书他们回府时,脸色涨得通红。” “那些文官,让他们打个人没打成,还把自己累个半死,弄得满身伤,被武将们羞得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商墨捏了捏眉心:“太子这番行为,让文官丢尽了脸,他究竟想做什么?”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恶趣味?” 顾明修摇头:“太子从小被陛下当成继承人培养,心性沉稳,不可能做出这种无聊之事。” 他话音刚落,商墨幽幽反问,“见到本王就逮着本王比美,这叫心性沉稳?” 顾明修:“……少年心性刚显露?” 商墨:“……” 谁都会有少年心性。 唯独自家那吃斋念佛的同父异母哥哥不会有。 今日这一出惩罚,也就他那癫脑子能想出来。 “顾老,本王离京这一个月,还需要您多多费心。” 顾明修点点头:“云溪洲接壤苗蛊国,王爷和王妃一定要小心。” 王妃…… 听到顾明修的称呼,宁星棠嘴角抽了抽。 明明没拜堂,却因为商墨的承认,现在人人看到她就叫王妃。 只不过奇怪的是,听到别人称她王妃,她心底会有甜丝丝的感觉冒出。 没吃糖葫芦,可感觉比吃了糖葫芦还甜。 那甜味,蔓延至四肢百骸,久久不散。 墨此一生,唯愿一棠…… 宁星棠目光落在商墨形状美好的薄唇上。 老人说,唇薄者寡情。 她能相信商墨吗? 商墨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看向她,勾起唇角。 素来清清冷冷的隽美男人,清浅勾勒笑痕。 恍若水墨画卷,骤然被泼上秾艳的色彩,美得惊心动魄。 他薄唇轻启,语调含笑,“王妃放心,放榜日我们一定能赶回来。” 宁星棠长睫轻轻一颤。 她低垂下眼帘,轻轻嗯了声,“我去看看药材。” 她压下心底的异样,离开了书房。 顾明修和商墨直到夜色降临,才离开书房。 黑甲卫速度很快,已经准备好了她需要的药材。 十数辆马车,踏着夜色出了京城。 慈恩寺,颜青一袭淡紫绣莲长袍,腰垂流苏。 他摇着白色团扇,倾国倾城,风姿卓绝,眉宇弥漫着阴柔邪媚的气息。 美如画卷,妖如邪月。 他唇角勾笑,眸底却毫无温度,嗓音缥缈阴柔,“好哥哥,你的官员们可真有钱。” 太子轻轻叹了口气,眉眼温润如玉,无悲无喜,“阿卿,沈尚书他们毕竟年纪大了,这般羞辱,容易气死。” 颜青轻笑一声,眸底浸染极致邪光,“这不是没死么。” “我要去一趟云溪洲,好哥哥得帮我忙。”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要求。 太子看着如绝世名伶般的弟弟,不答反问,“阿卿,你真不想让母后知道你的存在吗?” 颜青摇团扇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灼灼如妖的桃花眸,猛地迸出冷意,“她不配知道。” 明明是双生子,他却出生就被那女人命人溺死。 若不是义父,他早就死了。 太子轻叹一口气:“云溪洲水患过后,必然疫情横行,你要的物资和药材,会送到云溪洲。” 他深邃的墨瞳,隐约浮现一丝担忧,“你……你一切以自己安危为先。” 刚刚阿卿要他帮的忙,便是筹集物资药材。 阿卿对宁家四小姐,动了真心啊。 可那宁四小姐是三弟的王妃,这就有点儿难办…… 颜青妖邪的眼尾微挑,笑得放荡阴柔,“好哥哥,你是在担心我?” 太子定定看着他,点点头,“嗯,我担心你。” 颜青面上的笑微微顿住。 他阴柔绝色的眼底,渐渐荡漾开春水般温柔的光。 好一会儿,他缓缓吐出一个字,“好。”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太子唇角勾出一抹笑痕。 恍若上等羊脂白玉,在阳光下绽出惊艳的光泽。 “阿卿,你记住,无论何时,皇兄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朝堂,你想玩就拿去玩,皇兄会替你收拾残局。” 他盯着颜青的眼,一字一句道:“只要皇兄在一天,你就可以肆无忌惮。” 颜青定定与他对视。 许久之后,他眼角眉梢,渐渐浮现丝丝缕缕笑痕。 瑰丽妖娆,风神冰骨,玉面朱唇,端的是如莲般倾城。 他勾唇轻笑,嗓音幽幽婉转如莺啼,“你性格太过温和不争,那群老东西要是欺负你了,一定要告诉我。” 这些年柳家能在朝堂上一手遮天,也是因为他这同胞哥哥性子太过温和。 或者说他感情太过淡薄,根本懒得搭理。 就连生了他的柳皇后,他也并未倾注感情。 若非柳家已经成为了南辰第一世家。 柳皇后早就死在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 太子眼底流淌着温柔的光,唇角高高扬起,好似清冷无温的白玉,染上温度,“好。” …… 在大量物资和药材运往云溪洲时,云溪洲关闭了城门,许进不许出。 管理云清洲的,是先皇封的异姓侯林浩。 算起来,他是先皇后隔了十八弯山路的亲戚。 考取二甲后,被指派到云溪洲担任洲长。 他在云溪洲十年,将云溪洲治理得井井有条。 这一次水患,真的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挑战。 今天是水患第十五天,百姓们已经出现死伤。 除了十五日前,夜间突然爆发的洪水淹死了上百名百姓后,更多的是死于疾病。 很多房屋被淹的百姓,受惊受冷受饿之下,开始生病。 刚开始只是发烧,症状和风寒一样。 他开仓放粮,也下令大夫先给百姓治病,药钱事后他会补上。 但没想到,生病的人一日比一日多。 短短七日,便有无数百姓死去,上万百姓生病。 大夫们这才惊觉,这不是普通风寒,恐怕是疫病。 就连林浩自己,也因为亲自去安抚百姓,感染了疫病,昏迷不醒。 第225章:不等死,还能等来生的希望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林府。 管家满脸愁容:“夫人,受灾百姓已经到了五万人,死亡人数上千,百姓们虽未抱怨您关闭城门,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林夫人皮肤白皙,五官略显深邃,身穿束腰绣花长裙。 观看外观,妥妥双十年华少女。 她坐在院中,轻叹一声,“夫君也感染了疫病,昏迷不醒。” “如今城中不知有多少百姓感染,决不能让他们出城。” 她仰头,看了眼雾蒙蒙的天,“再等等吧,等几天……” 要不了几天,云溪洲就能得救了。 云溪洲得救之时,也是她和夫君生死分离之际。 林夫人闺名傅薇灵,是一名孤女。 她和林浩相识于十二年前。 她给路边的乞丐看病,恰好遇到林浩来云溪洲上任。 她身上没有银两,没钱给乞丐买药材,便拦了林浩的马车。 这一拦,就是终生。 只可惜,她和夫君情深缘浅。 管家心事重重,点了点头,“夫人,朝廷派来赈灾的银两和人员,真的会到位吗?” 傅薇灵垂下眼。 许久之后,才轻轻吐出两个字,“会的。” …… 翌日。 秦枫逸带着药物赶到云溪洲时,拿出了商墨的令牌,守城衙役欣喜地放他进入城内。 一入城,满目都是洪水过后的疮痍。 河堤已经完全被冲毁。 两侧草木被洪水连根拔起,歪歪扭扭倒在一旁。 耕田上看不到农作物,完全被黄色的泥沙掩埋。 许多百姓麻木地坐在田埂上,眼中看不到生的希望。 时不时还能看到有浑浊的水从河道漫出。 然而,更令人觉得恐怖的,是河道旁堆积着的尸体。 蚊蝇肆虐,臭味横生。 说是人间惨狱,也不为过。 随着秦枫逸而来的十人,是秦家死士。 他们面上覆着黑色面纱,看不出情绪。 但那面纱上的眼眸,满是沉重。 疫病蔓延太快。 尸体再这般堆积着,要不了多久,十万人的云溪洲,将会没有一个活人。 而一旦疫病蔓延开,周围城镇也会遭殃。 说不定整个南辰,都会陷入疫病危机中。 秦枫逸即将到达云溪洲时,让信鸽送了信。 他们进入城中,便看到有人等候着。 领头的是位中年男子,眼眶凹陷,眼底青黑,眼中满是红血丝,显然许久未曾睡过好觉。 他看到秦枫逸,双眼一亮,快步上前抱拳行礼,“逸公子,在下等候您多时了。” 秦枫逸化名单字逸,朝他颔首,“阁下是张大夫?” 张大夫点点头:“正是在下。” 他跟着太医院院长学习医术,后来去了边境当军医。 之后镇国公府被陷害流放,他离开南蛮军,四处游荡给百姓治病。 张大夫深知人外有人的道理。 他并未因为自己是太医院院长弟子,就看不起民间大夫。 相反,他在民间这几年,学到了很多偏方,疗效比太医院记录的方子更好。 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去神秘的神医谷学习一番。 他甚至连神医谷的位置都找不到。 秦枫逸看了眼河道边堆积的尸体,眉头皱起,“这些尸体为何不焚烧?” 张大夫苦笑一声:“百姓们都觉得要入土为安。” “纵然他们现在没有能力安葬死去的亲人,也不允许将他们亲人的尸体焚烧,便暂时只能堆在这。” 说着,他指了指田埂上坐着的百姓,”这些百姓都染了疫病,都是坐在这里等死。“ “这场疫病来势汹汹,如今恐怕整座城的百姓,包括我们自己也可能都被感染了,只是暂时还没爆发出来。” 秦枫逸脸色极为难看。 他上前一步,捏住张大夫的手腕,直接探脉。 指尖下的脉搏,跳动有力。 但细细感知,便能察觉到隐晦的滞涩。 他松开手,拉过他身后衙役的手。 同样跳动看似正常,却隐藏着一股滞涩感。 连续给五名衙役把了脉,都是一样的脉搏。 其中一人的滞涩感极为明显,估计今晚就会发病。 秦枫逸毫不犹豫取出三个瓷瓶递给张大夫:“瓷瓶中的药丸,每种药丸一粒,一天服三次。” 说着,他取出一副药方,“按照这个药方配药,未出现病症的每天三碗喝下去。” “出现病症的我给秦大人看过后,再去看看。” 妹妹给他的药方,基本对症。 不过云溪洲疫情太过严重,药方需要按照病况稍作调整。 张大夫捏着药瓶,激动地向秦枫逸行礼,“多谢逸公子。” 秦枫逸侧身避过他这一拜:“药方是墨王妃写的,能暂时治疗疫情的药,也是墨王妃研制的。” “墨王妃医术高超,她与王爷已经快马加鞭从京城赶来云溪洲,请大家安心,朝廷不会放弃你们。” 张大夫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扬声高呼,“大家听到没有!朝廷不会放弃大家!墨王妃医术高超,她来救大家了!” 周围麻木的百姓闻言,只是转了转眼珠,并无其他反应。 在他们的认知中,疫病是没法治的。 一旦染上,只能等死。 秦枫逸看着麻木的百姓们,沉下脸叱道:“墨王妃连心头血被取了的孩子都能救,你们要相信她,就算疫病治不了,她和王爷到了云溪洲,也是与你们同生死。” “如今朝廷没放弃你们,你们就先自己放弃了自己。” “反正都是等死,不如干脆找把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样死得更畅快,还不必受病痛折磨。” 张大夫张了张口,本想阻止他刺激百姓们。 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百姓抬起猩红的眼,无悲无喜盯着秦枫逸,“不等死,还能等来生的希望吗?” “夫人让守着城门,许进不许出,不就是要把我们困死在城里么。” 张大夫叹息一声:“夫人不让你们出去,是担心你们把疫病带到其他城市,导致其他百姓染病。” 百姓们也能猜到傅薇灵的想法。 秦大人调任到云溪洲这些年,兢兢业业,事事为百姓着想。 自从秦大人来了,他们的生活日渐改善。 而林夫人也是大善人,妙手回春,总是免费给百姓看诊。 因此,他们才乖乖待在城中。 就算明知要死,也没大闹着要离城。 第226章:赶快决定,想活还是想死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枫逸看着百姓空洞的眼神,看了眼身侧之人。 秦家暗卫转身,走到一名烧得神志昏沉的百姓身边。 他捏住他的下颌,取出一个瓷瓶,朝他口中倒入粉色液体。 同时解释道:“这是墨王妃让我家公子带来治疗疫病的药,能迅速退烧。” 说完,他起身,站回秦枫逸身侧。 张大夫闻言,跑到百姓身边,捏起他的手开始探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那名百姓依旧神思昏沉。 有几名百姓眼底燃起的一点点希望,也渐渐熄灭。 墨王妃就算是在世华佗又如何。 从古至今,疫病都是没法治的。 就在百姓们完全失去希望,也失了求生意志时。 张大夫神色猛地一变,欣喜道:“退烧了!真的退烧了!” 坐在这名百姓身边的年轻妇人,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触手微凉,且呼吸已经变得平稳。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手,又摸摸,“真……真的退烧了?” 一旦染上疫病,发烧就无法退烧。 连太医院院长的弟子张大夫都没办法退烧。 墨王妃的药,竟然能退烧!! 百姓们原本空洞麻木的眼神,渐渐迸发出生的希望。 能活着,就没人想死。 张大夫看向众人:“现在你们相信墨王妃能救你们了吧?” 原本毫无生念的百姓,纷纷喜极而泣,“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秦枫逸淡淡打断众人:“别高兴得太早,这些尸体要是不处理,一直这样堆着,就算大罗金仙在世,也救不了你们。” 百姓们愣住。 有人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挖个坑,将这些尸体烧了。” “不行!”秦枫逸话刚出口,顿时遭到百姓反对。 “人死要入土为安,绝对不能烧了。” “是啊,烧了就没法投胎了。” “不能烧啊……” 秦枫逸声音极冷:“愚蠢,不烧那就全部等死。” 张大夫也劝道:“如今天热,尸体在这堆积着,会生蛆腐烂。” “等尸体都烂了,你们还能认得出谁是你们的亲人吗?到时候张家给李家的老娘埋了怎么办?” 百姓们开始迟疑。 他们齐齐看向最下面的尸体。 有的已经开始腐烂生蛆。 恶臭阵阵,蚊蝇肆虐,面容全非。 的确分辨不出是王家老爹,还是孙家老娘。 秦枫逸负手而立,美得雌雄莫辨的娃娃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焚烧后,会留下骨灰,以后你们只要到这个巨坑处祭拜,你们的亲人能收到祭品,也能投胎。” “但如果你们都死了,还会有人给他们挖坑埋尸?还会有人祭拜他们?” 他一番话,问得百姓们哑口无言。 “当然,你们想去找你们的亲人,本公子不会阻止,还会送你们一程,让你们免受病痛折磨。” 张大夫拧眉,想让他说话委婉一点。 但看着百姓渐渐有了生气的眼,他选择不说话。 秦枫逸语气有些不耐:“赶快决定,想活还是想死。” 片刻后,一名妇人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秦枫逸面前跪下:“求公子救我,我同意焚烧儿子的尸体。” 她家中还有年迈的母亲暂时没发病,她要活着,要给母亲养老送终。 有了她的带头,田埂上的百姓陆陆续续同意了焚烧尸体。 秦枫逸看向张大夫:“张大夫,麻烦你找点人,挖个坑,将这些尸体烧了,然后把百姓按照病情严重程度分隔开。” 张大夫点点头:“好。” 他看向衙役们:“你们赶快挖坑。” 话落,他走到秦枫逸面前,“逸公子,我带你秦大人府上。” “嗯。”秦枫逸留下了一名秦家暗卫,“尸体烧了后,将墨王妃给的药水用水兑开,一天三次洒在坑周围。” “是,公子。”这名暗卫从马车内拎出一桶消毒水原液。 一路随着张大夫到了秦府。 秦枫逸看到了被云溪洲百姓称颂的林浩。 男人约莫三十多岁。 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脸颊坨红。 若非那急促呼吸,看上去就像睡着了。 旁边戴着面纱的老大夫急得抓耳挠腮,就是没法将林浩的体温降下去。 按照这几天观察来看,体温降不下去,三日必死。 “王大夫,逸公子带来了墨王妃研制的药材,能退烧。” 王大夫正愁眉苦脸想办法,乍然听到张大夫的话,顿时震惊地转身看向他。 张大夫介绍道:“王大夫,这位是逸公子,他带来了能治疾病的药。” “逸公子,这位是王大夫,是秦府府医,擅长蛊毒治疗。” “云溪洲接壤苗蛊国,百姓们与苗蛊国做交易时,或多或少会接触到蛊毒,都是王大夫治好的。” 秦枫逸闻言,深深看了眼王大夫,抱歉道:“王大夫,改日可否一同探讨一下蛊毒?” 神医谷也有蛊虫饲养。 他恰好想了解一下苗蛊国的蛊虫,和神医谷的有没有区别。 王大夫谦虚道:“逸公子客气了,老夫自当愿意。” 说着,他拧起眉,“如今城中疫病蔓延,且蔓延得太过突然,药材不够,老夫实属无能,竟连给王爷退烧都做不到。” 秦枫逸拿出宁星棠给的布洛芬退烧片,喂到林浩口中。 不多时,一直昏迷不醒的林浩,发出一声轻咳,随即缓缓睁开眼。 “退烧了!” “醒了!王爷醒了!” 林浩睁开眼,看着一脸激动的老大夫,有些恍惚。 “我这是怎么了?” “大人,您染了疫病,昏迷好几天了!”王大夫扶着他起身,一脸激动。 “是逸公子救了……不是,是逸公子带来了墨王妃研制的药材,救了您!” 林浩思绪渐渐清明:“墨王妃?小墨的王妃?你又是谁?” 秦枫逸神态不卑不亢:“在下单字逸,墨王和墨王妃过几天就到。” 林浩皱眉:“墨王妃当真能治疗疫病?可不要白白把命丢在这。” “妹……没把握的事,她从来不做。” 张大夫也附和道:“大人,墨王妃给逸公子带来的药,能快速退烧,只要能退烧,病人就不会那么快死亡,活下来的几率就很大。” 林浩苦笑一声:“可是城中药材不够,救不了那么多病人。” 第227章:秦枫逸会死?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枫逸脸色也有些沉重。 他来之前,没想到云溪洲的疫情这么严重。 妹妹给的药材虽多,但肯定救不了那么多百姓。 沉默了一下,他狠狠心道:“优先救年轻百姓和孩童。” 他话音落下,屋内久久无人说话。 许久之后,张大夫叹息一声,“大人,逸公子说的没错,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王大夫脸色难看,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年轻人和孩童,是云溪洲的希望。” “云溪洲需要重建,年老的百姓就算救回来了,也可能落得一身病,普通百姓,根本没法承担医药费。” 林浩攥紧拳头。 他痛苦地闭上眼,嗓音沙哑,“可那些年老的百姓……也是云溪洲的百姓啊……” 秦枫逸轻叹一口气,眉眼带着不忍,“舍老者,活幼者,我相信百姓们能理解。” 林浩眼尾有些湿润。 最终,他哑着嗓子道:“好,一切都听逸公子的。” 管家得了命令,立刻带人去将百姓分隔开。 病重的年老者,分住在东南角。 那里接近城门,离林府最远。 若是死亡,方便焚烧。 年轻者和幼童,分住在林府周围。 若是救治年轻者和幼童后,药材还有剩余,就优先考虑救治症状较轻的年老者。 管家几乎是含着泪,将年老病重的百姓送入东南角。 他不忍告诉百姓实情,只是安抚他们,告诉他们年轻人和年老者的药材用量不一样。 分开是为了更好的救治。 百姓们对于林府管家的安排,没有异议。 他们只是反复问: “什么时候能给我们施药?” “我们是不是不用死了?” “可以先救我的孩子吗?他还小,我可以把我的那份药材让给我的孩子。” …… 秦枫逸按照宁星棠留下的药方,针对林浩的情况,稍微调整了一下,便让王大夫下去抓药。 而他自己,则和张大夫去给年轻者和幼童治疗。 一晃两日时间过去。 症状较轻,且平日身体强壮健康的年轻百姓,已经完全退了烧。 就算症状较重的,也变为轻症。 孩童也是如此。 这两日被焚烧的尸体,多数是年老者。 就算是已经将百姓分开,但云溪洲百姓太多,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百姓病发。 他们拖家带口,从各处涌入主城。 由于药材紧缺,死亡的百姓越来越多。 林府周围清理出来的地儿,已经住满了百姓。 就连年老者居住的地方,也住了部分病重的年轻百姓。 第三日,秦枫逸照常给年轻百姓施药。 然而,刚走出秦府,就被百姓们围住。 带头的,正是昨日退了烧的年轻男子。 他拦住秦枫逸,双眼通红,“逸公子,我爹呢?当日你们带走了我爹,现在我差不多好了,我要见我爹。” 他身后,一名中年男子冷笑一声,“你爹自然是在河边啊,你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见他尸体最后一面。” 年轻男子血红着眼,转头瞪着他,“你胡说!我爹才刚刚发热,至少要五日才会死!” 中年男子眼底带着敌意,看了眼秦枫逸,语气极为阴毒: “你们自己想想,最近病况好转,能帮着照顾病人的,是不是都是年轻人?” “而抬到河边焚烧的尸体,是不是都是老人?” 他话音刚落,百姓们小声议论起来: “我昨日看到焚烧的尸体,的确都是老人。” “是啊,我和我娘都生病了,为什么不能一起治疗,我还方便照顾我娘。” “对啊,一家子在一起,互相能有个照应,为何要分开?” 张大夫皱眉解释:“年老之人染上疫病,救治比较麻烦,是为了方便救治,才将你们分开的。” 最前方的年轻男子双拳紧握,喘着粗气,拦在前方固执地问:“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我只想知道我爹在哪?” 秦枫逸站在林府门口,淡淡看着众人。 他眉头蹙起,眼中布满红血丝,语调有些不耐,“让开。” 神医谷救人,历来都看心情。 若非妹妹想救云溪洲百姓,他才不会来。 中年男子扬高了声音:“逸公子怎么不回答了?” 秦枫逸冷冷看向他。 中年男子骤然感觉一股寒意由脊椎骨直袭头顶。 但想到自己的哥哥因为秦枫逸见死不救,他的哥哥也不会死。 他心中升起怒气:“回答不出来吗?那我替你回答。”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打算治年老的百姓!” 他从小无父无母,是哥哥将他捡回家,与他相依为命。 哥哥年纪大了,被他们安排在东南角。 他病症不重,吃了两天药,基本退烧了。 他悄悄去找哥哥,却发现东南角发的药材,和他们的根本不一样。 只是普通的清热解毒类药材,根本治不了疫病。 哥哥没熬过去,死在昨天夜里。 衙役将哥哥的尸体搬到了河边焚烧。 中年男子话音落下,周围百姓全都愣住。 好一会儿,才有人难以置信地出声: “不救年老者?” “不可能!林大人爱民如子,他不可能放弃任何一名百姓!” “张大夫说了,分开是为了更好地给我们治病,年老之人体弱,死亡率高很正常……” 中年男子冷笑:“你们都没去看过东南角的年老百姓吧?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看看那些年老的百姓有没有药!” 有百姓听言,担忧在东南角的亲人,连忙转身跑。 不多时,百姓们红着眼,满脸愤怒地回来了。 一名年轻女子,扑到秦枫逸面前,伸手抓住他的手,凄厉质问: “你为什么不救我娘?为什么不给我娘药?” 她指甲有点长,顿时在秦枫逸手背留下深深的抓痕。 血滴冒了出来,张大夫脸色顿时大变。 疫病通过血液感染,极为发展成重症。 如今城内药材要没了,生病的百姓越来越多,逸公子已经出现低烧症状。 但他只服了低剂量的药,把药都留给了百姓。 一旦受伤,发展成重症,没有药材,逸公子会死的! 第228章:秦枫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张大夫上前一步,拉开抓住秦枫逸的女子,厉声喝道:“逸公子奉墨王之命,带着墨王妃研制的药材来给大家治病,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 女子神色凄厉悲愤:“他带了药来,为什么不救我娘?” 她哭着,上前捶打张大夫,“你们为什么不救我娘?为什么?” 张大夫任由她捶打自己,声音苦涩:“我们不是不救,是没那么多药材啊。” “你骗人!肯定是你们私吞了药材!”女子猛地推开张大夫。 她指着秦枫逸:“他进城时,带了三辆马车的药材,你们才救了几个人?就说没药了?” 她跌跌撞撞扑向秦枫逸,却被衙役拦住,“说,是不是你故意把药材藏起来?” 最开始拦住秦枫逸的年轻男子,双眼血红,恶狠狠盯着秦枫逸,“把药材拿出来,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百姓们听到自己年迈的亲人没被治疗,纷纷红着眼附和: “把药材拿出来!” “林大人呢?我们要见林大人!” “就是,我们要见林大人,求林大人为我们做主!” “让开!我们要去找林大人,要回我们的药材!” 百姓们情绪激动,推搡着拦在他们身前的衙役。 张大夫脸色难看。 他知道人性丑恶。 但没想到竟会丑恶到这种地步。 “这些药材是逸公子带来的,是墨王妃的,不是你们的!” 百姓们知道自己的亲人没被治疗,甚至可能尸体都被焚烧了。 他们的愤怒已经完全淹没了理智。 不管不顾地推打着衙役。 嚷着闹着要秦枫逸还他们的药材。 “哗啦……” 推搡中,不知谁不小心碰翻了药桶。 刚熬好的药汁全都泼洒在地上。 浓郁苦涩的药味蔓延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咳咳……”秦枫逸掩唇低咳几声,按了按一直作痛的太阳穴。 他抬眼,瞳孔无温地盯着众人,“这汤药,是最后的药材熬的,能暂时控制几十人病情蔓延。” “现在打翻了,他们可能会没药而死,你们满意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隐约带着低低咳声。 在场百姓,却无人敢说话。 许久之后,最先说话的年轻男子抬眼,盯着秦枫逸,“你胡说!你肯定是把我们的药材藏起来了!” 百姓们回过神,也纷纷喊道:“你们一直接触病人,现在都好好的,没被感染。” “就是,你们一直接触病人,到现在都没生病,肯定是你们把我们的药吃了。” “吃了我们的药,害得我娘没药发病死亡,你个刽子手,还我娘的命来!” “把他抓起来,我们要林大人为我们做主。” 秦枫逸听着百姓的吵嚷声,只觉太阳穴附近一阵一阵牵扯般的刺疼。 头脑昏沉,身上也忽冷忽热。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很冷,“药已经被你们打翻了,现在城里已经没有任何药。” 他缓缓扫了眼众人,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却毫无一丝笑意,“没药了,一起困死在城里。” 他本就不是心善仁慈之人。 棠棠想救云溪洲百姓,所以他来了。 但这些百姓都是些白眼狼,和宁府之人一个属性。 不值得救。 救了一千个人,但只要有一个人死了。 他们就不会感激妹妹,只会责怪妹妹没送来足够的药材。 他没有治病的药,却有能催发病情的药。 白眼狼不值得救,他不介意浪费点药,在棠棠他们到云溪洲时,将这座城变成死城。 这个恶人,他不介意当一当。 大不了到了地府,被投入十八层地狱。 年轻男子听到秦枫逸的话,拎起拳头一拳朝他砸过去,“医者仁心,你心这么毒,你根本不配当大夫!” 衙役眼疾手快,一把将年轻男子推倒在地,抽出佩刀,冷喝:“再闹就把你入狱。” 锋利的长刀,在烈日下泛着寒凉的光。 百姓们下意识后退几步。 他们只是想要治病的药材,不想入狱。 秦逸枫忽地笑了。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年轻男子,“放心,要不了三天,你就能去见你爹了。” 他撩起眼帘,看向众人,“墨王妃心善,耗尽嫁妆炼制了这批昂贵的药物。” “可你们根本不懂感恩,你们不配用她炼的药。” “呵,医者的仁心我没有,我的心……” 他顿了顿,声音很轻很淡,却令众人心底发寒,“是黑色的。” “你们该搞清楚,我救你们,是情分,更是因为墨王妃心善。” “我不救你们,是本分。” “你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百姓们被秦枫逸恍若浸透万年霜雪的眼神惊住,呆呆站在原地。 张大夫轻叹一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逸公子,你……” 秦枫逸转头看他,瞳仁深邃,恍若铺洒了浓墨的夜空,那墨色浓得令人心悸。 他到了嘴边劝诫的话,咽了回去。 他能感觉到,逸公子不是说笑,他的确不打算救云溪洲百姓了。 如今墨王妃给的药也用完了,这些百姓惹恼了逸公子,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张大夫看了看呆愣的百姓们,重重叹了口气:“逸公子和墨王妃好心救你们,你们却恩将仇报。” “现在药材没有了,最后的药汁也被你们打翻了,大家一起等死吧。” 他吩咐衙役守住大门,拉着秦枫逸进入林府,“逸公子,人性禁不住考验。” “你没必要和他们计较,免得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回应他的,是秦枫逸冷入骨髓的声音,“我也染上了疫病,有他们陪我一起死,不亏。” 百姓们这才惊觉,秦枫逸并非说笑。 他是真的要拉着全云溪洲百姓给他陪葬。 大部分百姓愤怒地盯着最先责怪秦枫逸的年轻男子:“都怪你,是你惹恼了逸公子,你害死大家了。” “就是,你爹都那么大年纪了,救他是浪费药材,死就死了。” “现在因为你一个人,害得我们大家都得死,我先打死你!” 有百姓撸着袖子,上前就要揍年轻男子。 就在他拳头落在年轻男子脸上时,后方传来百姓惊喜的呼声: “有人带着药材进城救我们了!” 第229章:小海棠,陪我睡一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原本围住林府的百姓,纷纷扭头朝城门方向跑去。 有人带着药材来了,他们有救了! 秦枫逸脚步顿住。 是妹妹来了吗? 他猛地转身,抬脚就想往门外走。 却蓦地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公子!”秦家暗卫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 张大夫下意识捏住秦枫逸手腕探脉。 指尖下的脉搏虚浮无力,跳动晦涩。 且肌肤极为烫手。 他眉头紧拧:“逸公子病症加重了,没有特效退烧药,他怕是熬不过三天。” 他看向围在秦枫逸身边的秦家暗卫们:“你们守着秦公子,我去看看是不是墨王妃送药来了。” 秦家暗卫们点点头。 其中领头的暗卫,眼底满是寒意。 待张大夫离开后,他一把横抱起秦枫逸。 拿出最后一颗布洛芬胶囊,小心地喂到秦枫逸口中。 他隐隐有预感。 若是公子在云溪洲出了事,小姐会将云溪洲变成人间地狱。 可是小姐晚了他们四天出发。 就算昼夜赶路,也来不及救公子。 来的应该不是小姐。 那该死的女人,要不是她抓伤公子,公子病情也不会发展这么快。 暗卫们恨不得杀了刚刚抓伤秦枫逸的女子。 生气归生气,有暗卫站起身,“老大,你守着公子,我去看看搞点药来。” 抱着秦枫逸的暗卫点点头:“注意防护,不要感染了。” …… 特殊信鸽飞出云溪洲的同时,一队人马迅速向云溪洲疾行而来。 最前方,是一黑一白两匹骏马。 黑马微微落后白马半个头。 “小海棠,休息一下。”眼看宁星棠桃花般的唇瓣泛起点点白皮,商墨沉声喝了句。 宁星棠却似没听到,扬鞭抽在马屁股上,“驾!” 白色骏马,以更快的速度奔向前方。 马蹄落下,溅起无数飞扬的尘土。 商墨眯起眼,脚尖一点马背,落在宁星棠身后。 他伸手抢过宁星棠手中马鞭,随手一扔。 同时一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下颌抵在她肩头,大手覆在她手背上,握着她的手蓦地拉紧缰绳。 “吁——” 高大的骏马,前蹄高高扬起。 马身几乎与地面成直角。 少女火红的裙摆,与男子墨色勾勒金线的衣摆,纠缠在一起。 墨发飞舞,美如画卷。 宁星棠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冷冽香气。 她只是转过头,用布满红血丝的眸子,静静看着商墨,“为什么?” 马蹄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略带怒意的声音,“你已经不眠不休赶路三天了,身子不想要了?” 宁星棠闭了闭眼。 这才惊觉双眼胀痛难忍。 感受着身后男人坚实有力的胸膛,她难得地卸下心底的防备,放松自己靠在商墨怀中。 “疫病太严重,二哥带的药材不够。” 这次是她大意了,低估了疫病的传染性。 若是二哥因为自己出了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 商墨搂着她翻身落在地面:“宁月瑶和宁姜今天应该到云溪洲了,二哥不会有事的。” 宁星棠抿了抿唇角,眼中满是担忧。 前世二哥被宁月瑶残害致死。 如今就算她有药,她大概率不会救二哥。 只能希望二哥自私一点儿,留下点药。 神医谷少谷主,救人随心。 可二哥,却会因为她一句想救云溪洲百姓,将所有的药物都用在百姓身上。 就算自己染病,也不留一点儿药物。 她的二哥啊,就是这么傻。 徐阳和常贤在商墨勒停宁星棠的马时,已经快速搭好帐篷,生火烧水准备做饭。 黑甲卫们分工明确进入树林。 找果子、抓鱼、打野味…… 不多时,淡淡的香味蔓延开。 商墨细心地将鱼刺挑去,喂到宁星棠唇边,“吃点东西,睡一觉我们再继续赶路。” 宁星棠强压下心底的担忧烦躁,吃了东西进入帐篷休息。 徐阳等商墨从帐篷出来后,上前低声道:“王爷,暗卫刚传来的消息,安平王这些年,一直和南蛮有联系。” “苗蛊国少君,来了云溪洲,不确定有没有进城。” “南蛮国主和苗蛊国君悄悄见过面,商议内容暂时不知。” 商墨眸色冷凝:“查一下他们的聊天内容,传信给程将军,随时准备去南蛮边境。” 徐阳点头:“王爷,若是南蛮真的和苗蛊联手,以南辰如今内忧外患的情况,怕是难以抵挡。” 商墨单手负在身后,抬眼看向远方。 斑驳的阳光从树杈指缝洒落,衬得他隽雅的五官晦暗不明。 阳光落入他眼中后,沉寂在眼底,化为浓浓的墨色。 好一会儿,他沉声道:“查一下颜青的事……不,查一下皇后当年生产时的记录。” 徐阳愣了下:“您怀疑太子……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 常贤恰好走过来听到,闻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猪脑子,你当真以为狸猫换太子这么简单?” 徐阳怒瞪着他。 常贤无视,只是朝商墨道:“王爷,颜青的义父,与安平王有交集。” “荆州颜家,是三十年前从安平王封地宁阳城搬来的,官府记录的原户籍是改过的。” “颜家家主似乎性格有点儿不稳定。” 常贤眼中划过困惑,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继续道:“暗八来报,颜家家主对待宁阳城城主时,态度很奇怪。” “多数时候像是平等关系,偶尔态度又很强硬。” “宁阳城城主对颜家家主的态度,也是很奇怪,偶尔像是对待主子。” 商墨闻言,眼底划过一抹暗色,“盯紧宁阳城城主,把安平王府的人撤了,只需要留意安平王的行踪就行。” 徐阳不解:“王爷,我们的人好不容易才混成安平王心腹,撤了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常贤眸光微闪:“王爷,您是怀疑安平王知道了我们安插的人?” 商墨看着前方,瞳仁极为深邃,“父皇虽是太子,但是地位并不稳。” “当年他登基时,是踩着亲兄弟的血肉上位。” “皇祖父十二个儿子,除了父皇,只有王叔活了下来。” “你们觉得,王叔没有野心吗?” 他轻飘飘的问话落下,常贤和徐阳心底传来一阵寒意。 二人互视一眼,常贤试探着问道:“王爷,您怀疑颜家家主是安平王?” 撤出自己的人,是为了让安平王露出马脚。 商墨拂袖转身向帐篷内走去:“是或者不是,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他这位王叔,毫无夺权之心,一心只想游山玩水,做个闲散王爷。 可是皇室子嗣,真的没有夺权之心吗? 第230章:哥哥们护着我,不会有人欺负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云溪洲,关闭了两日的大门再次打开。 这一次,一共十辆马车入城。 马蹄落下处,地面上洪水留下的泥沙,出现一个个清晰的马蹄印。 凉风拂面而来,带来似有似无的药材苦涩味。 最前方的马车车帘掀开。 一名美如画卷的少年,走下马车。 面纱遮住一半容颜,更衬得眉眼精致如画,恍若雪山之巅走来的雪仙。 未见全貌,但神情纯真清澈,让人心生保护之意。 百姓们看着这般如同雪中仙的少年,眼中满是惊艳。 有天真的孩童问道:“娘,这是来救我们的仙女姐姐吗?她和前两日来的哥哥一样漂亮呢。” 面黄肌瘦的妇人,连忙捂住自家女儿的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宁姜,低声道: “囡囡别胡说,这不是神仙姐姐,是神仙哥哥。” 宁姜因容貌太过精致,幼时经常被人当做女孩子。 此时听到小女孩的话,并无不悦。 他只是掀开车帘,声音悦耳,“瑶瑶,你身子弱,就不要下马车了,四哥会救百姓们。” 宁月瑶看着河边堆积,准备焚烧的尸体,心底有些发怵。 她后悔了。 云溪洲疫病太严重,不过短短一周,百姓们就都染病,全都面黄肌瘦。 大哥背叛她,也比在这鬼地方丢了命强。 这些贱民,根本不值得她以身犯险。 还有那该死的傅薇灵,搞什么封城! 害得她能进不能出。 咬着唇角,宁月瑶柔柔看了眼周围百姓,“四哥哥,我没事。” “百姓们已经受了很多苦,我既然选择来云溪洲,肯定是要救百姓的。” 说着,她掩住眼底的恐惧厌恶,拎着裙摆,小心翼翼下了马车。 “各位,我是丞相府五小姐,听闻云溪洲遭了水患……”宁月瑶眼眶微红地停住话音,柔柔看了眼众人: “我只是一介弱女子,也没多少银钱,幸好家中哥哥们帮忙,花光了所有银子,给大家买了些药材送来。” 百姓们听到有药材,顿时忍不住去哄抢。 “快抢!真的是药材!” “别推我!这些药材都是我的!” “我儿子有救了……” “让开,这些都是我的!” “扑通——” 百姓们尚未接近马车,接二连三的沉闷倒地声传来。 冲在最前面的百姓,纷纷倒在地上。 后面的百姓们下意识停住脚步。 宁姜面无表情看着众人:“还要抢吗?” 百姓们惊恐地看着他:“你……你杀人了?” 宁姜神色淡淡:“这次只是迷药,下次便是毒药了。” 百姓们被吓住,目光贪婪地看着那十辆马车,却没人再敢上前。 他们能感觉得到,这雪中仙一般漂亮清冷的男子,真的会杀了他们。 宁月瑶看着宁姜挥袖间就迷晕数十名百姓,上前轻轻扯住宁姜的衣袖,“四哥哥,他们也是想活下去……” 宁姜如画的眉眼极为清冷:“瑶瑶,人性是最不值得考验的。” “你好心想救他们,他们却不会感恩。” 类似的情形,他和五哥这三年,经历了不少。 宁月瑶摇着头:“四哥哥,他们也是无辜受灾之人,我救他们,并不是图他们的感恩,只是不愿看到百姓再受苦。” 宁姜看向她,清冷的眸光,染上几分温度。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傻丫头,四哥哥这次答应你救人,但下次不许再做这种以身犯险的事了。” 宁月瑶挽住宁姜的胳膊,朝他露出甜美天真的笑,“四哥哥医者仁心,是你不舍得让百姓们受苦,所以才来云溪洲。” “我不过是陪同四哥哥来的。” 幸好拉着四哥来了。 能治好百姓,是她的功劳。 治不好,就是四哥医术不精。 如今只能祈求上苍保佑,但愿四哥真的能治好疫病。 她还要享受荣华富贵,成帷万人之上的皇后,决不能死在云溪洲。 宁姜心疼地看着她:“瑶瑶,你总是这般不争不抢,以后会吃亏的。” 宁月瑶压住心底思绪,眉眼弯弯:“有哥哥们护着我,不会有人欺负我的。” 宁姜看着她,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他记得小四也这般说过。 那时,小四还小。 他看到她躲在树后,埋头低低哭泣。 他上前问她‘是不是受欺负了’。 她睁着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灵眸,仰头看着他,强咽下眼中的泪: ‘哥哥们护着我,不会有人欺负我。’ 可是,他们从未护过她。 只会责怪她。 宁月瑶看宁姜神情恍惚并未说话,眼底顿时浮现冷意。 四哥肯定又在想宁星棠。 这该死的贱人! 到底给哥哥们施了什么妖法? 她垂下眼,声音有些哽咽,“四哥哥,如果我们治不好百姓,怎么办?” “我不怕死,可是死之前都没能见爹娘和哥哥们一面……” 宁姜听着最心爱的妹妹哽咽,下颌的弧度有些紧。 他带的药材,根本救不了这么多百姓。 他应该自己来的,不应该把瑶瑶带入危险中。 “瑶瑶,你放心,四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宁月瑶闻言,眼神闪了闪。 宁姜这三年有奇遇,医术极高。 他救不了云溪洲百姓,但保住她应该是绰绰有余。 她咬着唇角,声音细细柔柔的,“四哥哥,真的救不了这些百姓吗?” 宁姜不答,蹲下身捏起其中一人的手腕探脉。 连续探了几个人的脉,他如画的眉头微微蹙起。 宁月瑶心跟着提到嗓子眼:“四哥哥……” 宁姜站起身,擦了擦手,神色淡淡,“能治。” 宁月瑶心瞬间放下。 她神色一喜:“四哥哥真厉害。” “大家听到没,你们都有救了。” 宁姜看着她欣喜的样子,眼底色泽极为复杂。 最终,他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宠溺开口,“傻丫头,他们能得救,都是因为是你心善,千里迢迢带着药材来救这他们。” 百姓太多,朝廷的药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要想暂时控制住病情,唯有…… 以毒攻毒。 但这样一来,就算疫病活下来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不过,这与他无关。 第231章:想要活命,就必须遵守我的规则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百姓们听言,喜极而泣。 “我们有救了,宁小姐和宁公子真是大善人。” “宁小姐简直就是活菩萨。” “是啊,才不像某些人,心肠狠毒到拉着我们全部人去死。” 宁月瑶闻言,眼神微闪。 如果她好好筹谋一下,能借此毁了秦枫逸的名声。 日后他神医谷少谷主身份曝光,百姓对神医谷的敬畏就会消失。 反而神医谷可能因此被世人唾弃…… 她故作不知,天真地问道:“世上真有这么狠心的人?会不会是误会?” 百姓们神情极为愤怒。 “宁小姐,这都是真的,他叫逸公子,是墨王妃派来的大夫,故意只带一点点药材,并且不救老人,很多老人就是因为他不给药材,所以病死了。” “他说他的心是黑色的,要拖着我们全部人给他陪葬。” “亏我还真以为墨王妃是来救我们的,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想要我们的命。” “宁星棠这般心狠手辣之人,根本配不上保家卫国,征战沙场的墨王。” “幸亏宁小姐带着药材来了,否则我们真被墨王妃害死了。” 宁月瑶听着百姓们的话,眼底划过得意。 果然抢先一步来云溪洲是对的。 虽然危险了一点儿,但富贵险中求。 她隐隐有种感觉,如果宁星棠真的救了云溪洲百姓,说不定五哥也会背叛自己。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二哥。 不能再失去其他哥哥了。 想到这,宁月瑶神色冷了冷。 她面上丝毫不见冷意,只有柔弱纯真,“大家可能误会姐姐了,姐姐心地善良,不可能要你们的性命,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这可是逸公子亲口说的,要拉着我们一起死。” “就是,宁小姐你心地善良,护着你姐姐,可她根本不值得你护,她就是个恶魔。” “她还故意藏起我们的药材,逼着我们去死。” “宁小姐,我听说墨王妃在丞相府时就经常欺负你,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才会总是被她欺负。” 宁月瑶小脸有些苍白,眼尾微红,似是无法相信自己的姐姐会残害百姓。 她捂着心口,身子踉跄了一下,弱小无助地摇着头,“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宁姜看着她蕴满泪水的眸子,心猛地一紧。 他连忙扶住她,温声安抚,“瑶瑶,你就是太过善良,亲自带着药材来救治百姓,还总是给小四说好话。” “她不值得你这样做。” 他想明白了。 小四是故意住在破旧的院子,故意留下那两套破旧的衣裳。 目的就是栽赃陷害瑶瑶,误导他和二哥认为瑶瑶虐待她。 可笑的是,他竟然还真的相信小四回宁府后,受了委屈。 就像伯母说的,她从小在乡野长大,心眼极坏。 宁月瑶看着宁姜眼中的关心爱护,如同三年前一般。 她心头一喜,眼中的泪大滴大滴落下,朝百姓们哭道: “她是我姐姐,我代她向大家道歉,对不起……” 宁姜轻拍着宁月瑶的后背,柔声安抚,“不关你的事,是小四心思歹毒。” 话落,他看向众人,眼中温度消散,如画的眉眼染上寒霜,“想要活命,就必须遵守我的规则。” “敢抢药材,我先毒死你们。” 百姓们被他眼神中的冷意一惊,那点小心思完全压在心底。 他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来救他们的人,杀他们跟剁小鸡崽似的。 一手一大票。 碍于先前宁姜翻手就药倒一大片人,百姓们只能压住心底抢药材的欲望,规规矩矩嗯了声。 林府管家得知宁月瑶带着药材进城,连忙安排她住在林府旁边的二进二出院子。 “宁小姐,宁公子,如今城内生病百姓太多,府中下人都染了疫病,就委屈你们暂时住这了。” 宁月瑶看着不如她院子大的院落,心中嫌弃,面上却是温婉的笑,“林管家客气了,这座院子我很喜欢。” 她俏皮地看向宁姜:“四哥哥,你喜欢吗?” 宁姜脑中只长宁月瑶,闻言宠溺地笑笑,“只要瑶瑶喜欢,四哥就喜欢。” 管家笑了笑:“宁公子和宁小姐的感情真好。” 宁姜神色淡淡:“瑶瑶是我的妹妹,哥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 宁月瑶挽着宁姜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四哥哥真好。” 她能感觉到,百姓们夸赞了她之后。 四哥对她那种看不见的淡漠消失了。 看来,百姓们的感激维护,的确能让哥哥们回心转意。 …… 宁姜的治疗方式,极为节省药材。 按照宁星棠的药方,只能救十个人的药材,在宁姜手中,竟然能救一百多人。 两日时间,百姓们对宁月瑶感恩戴德。 大街小巷,都是百姓们夸赞宁月瑶的声音。 张大夫端着一碗药,到了秦枫逸屋内。 “咳咳……”门刚推开,入耳便是秦枫逸沉闷的咳嗽声。 “逸公子,先喝药吧。”张大夫将药放在秦枫逸面前,五官几乎皱在一起。 宁姜给百姓们的汤药,他总感觉不对劲。 可细细查看百姓脉象,病症确实得到了控制。 这两日,宁五小姐亲自送了药材来林府。 多亏了这些药材,逸公子的病情才勉强得到控制。 秦枫逸靠坐在床头,雌雄莫辨的娃娃脸,毫无情绪。 他将一封信件递给暗卫,低咳两声,看向张大夫,“我这身体连张大夫都不如啊。” 张大夫将药递给他,笑了笑,“可能我运气好。” 说也奇怪,他一直和病人接触,竟未感染。 逸公子和他的下属们都不同程度感染了疫症。 唯独他自己,连个流鼻涕都没有。 真是奇怪。 秦枫逸端起药一口饮尽。 感受着唇舌间苦涩的药味,轻笑,“大概上苍比较眷顾你。” 张大夫咧嘴一笑:“要说眷顾,上苍也眷顾逸公子和你的下属们。” “虽然宁五小姐送来的药材不多,但至少让逸公子和你的下属病情得到控制。” “算算时间,墨王和王妃应该要到了。” “没有这些药材,大家伙怕是等不到墨王妃来。” 第232章:宝贝妹妹生气了,该如何哄?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枫逸闻言,低低嗯了声。 刚刚妹妹来信,说是明日就能抵达云溪洲。 只是如今城内都是称赞宁月瑶。 就算妹妹带着药材来,在宁月瑶那绝世碧莲的引导下,会被误认为是故意抢宁月瑶的功劳。 他得想想办法,不能妹妹花钱买药材治疗白眼狼们,功劳却被碧莲抢了。 张大夫神色一喜:“这下云溪洲百姓们有救了。” 秦枫逸垂了垂眼,眸底色泽有些冷。 上至龙椅上那位,下至平民百姓,都是些忘恩负义之辈。 救了他们,他们不一定会感激妹妹。 还会觉得妹妹和宁月瑶抢功劳。 沉默了一会,秦枫逸低低问道:“这两日死亡的百姓还多吗?” 张大夫摇摇头:“比之前减少了很多。” 说着,他眉眼间浮现困惑,“而且百姓们重症好得也快,很多要死的百姓都能起来走动了,但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困惑地挠了挠头:“可我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按脉象来看,百姓们的病情确实得到了控制。” “可是,正常只能治疗十个人的药材,用来治疗一百多个人,怎么看都不对劲。” 秦枫逸掩唇低咳两声:“我听墨王妃提过,宁姜医术不低,每个大夫的治疗方式都不同。” “他能治好百姓,也是一种本事。” 至于宁姜是怎么治疗百姓的,他丝毫不感兴趣。 那群白眼狼,他懒得费心神。 不过妹妹要救,他还是会救。 张大夫赞同:“宁公子的医术,确实厉害。”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管家的声音,“逸公子,夫人想要见你。” 张大夫有些惊讶:“夫人要见逸公子?” 逸公子已经到林府五天了,但是林夫人并未见过他。 管家点点头:“嗯,夫人已经在前厅等候,不知逸公子是否方便?” 秦枫逸似是猜到傅薇灵为何而来。 他只是淡淡道:“劳烦林夫人稍等一会。” 约莫一盏茶后,秦枫逸在前厅见到面纱遮面的傅薇灵。 傅薇灵见到秦枫逸,只说了句,“逸公子都知道了吧?” 秦枫逸走到她对面坐下,神色淡淡,“林大人不是疫病,是中了蛊。” 他话音落下,林府管家以及张大夫等人齐齐色变。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看傅薇灵,又看看秦枫逸。 王大夫皱着眉:“不可能!大人的脉象,确实是疫病……” 秦枫逸端起桌上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听闻林大人和林夫人伉俪情深,可林大人生病半个月,林夫人一直未曾去看过他,难道林夫人就不想见见夫君吗?” 音落,他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碎音。 随之而来的,是他淡漠无温的声音,“还是说林夫人不敢见林大人?” 傅薇雨垂眸不语,显然不想回答。 王大夫难以置信:“夫人,大人是在外面有了狗……不是,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还是有了私生子?您为何要给大人下蛊?” 刚走到前厅门口的林浩,闻言愣住。 他扶着下人的手稳住身子,呆呆看着屋内恍若二八年华的女子,“王大夫……你……你刚刚说什么?” “灵儿给我下蛊?” 不等王大夫回答,他拧眉失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灵儿只是个略懂医术的女子。” “蛊是苗蛊国秘术,唯有权贵才懂饲养驱使,灵儿连毒物都没养过,更不可能养什么蛊。” 换做之前,张大夫也是这么想的。 但想到林浩有些奇怪的脉象,微微有点儿动摇。 林浩刚出现病症时,他给林浩把过脉。 脉象绵软虚浮,确实是风寒初期的症状。 可探脉间,他却察觉到一丝浮躁隐藏在绵软的脉象中。 细细再探时,又没有。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感知出错。 “林大人,不如进来坐下再说吧。” 林浩点点头,由小厮扶着进入前厅。 他表情明显不信。 灵儿和他同床共枕十数年。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清楚得很。 他看着傅薇灵,问了遍,“灵儿,你没有给我下蛊,也不会蛊毒之术,对吗?” 傅薇灵抬眸,冲他笑了笑,“夫君能醒来,我也放心了。” “你……”林浩依旧难以相信,“你真给我下蛊了?” 傅薇灵点头。 王大夫满眼难以置信:“夫人,您当年为了大人,采药跌落悬崖差点丧命,您这么爱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他和林浩,以及管家看傅薇灵的眼神,全都变得极为陌生。 他们实在难以相信,傅薇灵会做伤害林浩的事。 二人成婚十数年,傅薇灵爱林浩至深。 为了他,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林浩也不相信自己的枕边人竟懂蛊毒之术。 他艰难地问了句:“灵儿,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回答他的,是一道清亮空灵的女声,“她没有被人威胁。”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枫逸猛地抬眼,看向门口。 入目,是一红一黑两道身影。 二人相偕而来,墨发飞舞。 极致的红与黑,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 恍若地狱罗刹与幽冥之主。 美得惊心动魄,却又暗藏致命威胁。 “妹……”看清了来人,秦枫逸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唤了个字。 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 到了唇边的另一个妹字,硬生生拐了个弯,成了,“没想到墨王妃和墨王来得这么快。” 商墨这个狗玩意儿。 竟敢带着妹妹先进城。 要是妹妹染了病,他非得揍死他。 商墨撩起眼皮,无视二舅哥眼中的杀意,“小海棠忧心某人,昼夜不眠赶路,马都被她跑死了几匹。” 秦枫逸眼中的欣喜瞬间变为心疼。 他眼底有些酸涩胀痛。 千言万语,只化作无声的三个字—— 傻丫头。 宁星棠看着还活着的秦枫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的傻二哥啊,永远只考虑她,从不会为自己考虑。 前世为护自己惨死,这一世又为了自己,险些将命丢了。 她取出一个瓷瓶,倒出药丸喂到秦枫逸唇边,笑得眉眼弯弯,“逸公子,吃药了。” 秦枫逸乖乖咽下药,头皮有些麻。 完了。 宝贝妹妹生气了,该如何哄? 第233章:你我没有生别,更有有死离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枫逸朝宁星棠露出求放过的笑—— ‘好妹妹,二哥知道错了,回家关上门,二哥任由你惩罚。’ 宁星棠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轻哼了哼,捏起他的手腕探脉。 “我们逸公子可真是大善人呢,舍命为百姓,这般壮举真是感动天,感动地。” 商墨双手环胸,倚门而立,凉凉补充了句,“不错,舍己为人,颇有神农尝百草的风范。” “逸公子,需要本王给你塑座金身,日日接受百姓香火供奉吗?” 秦枫逸瞪了他一眼,开始装可怜,“咳咳……棠棠,我错了,真错了……” 宁星棠面无表情取出一枚药丸,塞到商墨口中,“就你话多。” “唔……”商墨隽雅如画的五官瞬间拧起,“小海棠,你想苦死为夫?” 看着他皱成一团的五官,秦枫逸舒心了。 妹妹给他吃的药丸是甜的。 还是妹妹心疼他。 他扬起下颌,得意地笑了,笑得美如画卷。 商墨脸色沉了下去。 在自家夫人心里,还是哥哥重要。 他这个夫君,得靠边站。 张大夫嘴角抽了抽。 要不是眼前的三位他都惹不起。 他真的想脱下鞋子,呼他们脸上。 秀恩爱好歹分一下场合! 没看到林大人的心都碎了吗? 林浩呆呆看着傅薇灵,甚至没有注意到商墨和宁星棠。 他只是恍惚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傅薇灵垂下眼眸,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宁星棠瞄了眼她的指尖,忽地问道:“你是九幽遗民?” 苗蛊国建国之前,云溪洲这地方各部落混居。 其中最为强大的部落,是九幽。 九幽无论男女老少,皆擅蛊毒,却无一统之心。 他们都是一群疯子,不仅抓其他部落之人炼蛊,甚至自己的亲人,但凡能力弱者,也会被抓去炼蛊。 二十年前被苗蛊联合其他部落剿灭,苗蛊在南辰帮助下统一其他部落,建立苗蛊国。 九幽的蛊毒之术,也全落到了苗蛊皇室手中。 傅薇灵身子僵住,抬眼看向宁星棠。 其余人也是面色骤变。 虽然如今苗蛊的蛊术,没法和当年的九幽相比。 但是当年的九幽孤女,隐姓埋名嫁给林浩,在云溪洲水患之时,对其下蛊。 她想做什么? 林浩面上血色完全退去。 他双手紧攥成拳,死死盯着傅薇灵,眼底暗色翻涌,“灵儿,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傅薇灵低下头,眼睫垂落,遮住了眼中情绪,“没有为什么,只是想报仇罢了。” “报仇?” “嗯,南辰当年借兵帮助苗蛊灭我九幽,你父亲是领兵之人。” 林浩双眼充血:“十数载夫妻,你就没对我动过一点儿情吗?你对我,只有深仇大恨吗?” 傅薇灵眸光微颤。 她保养得宜的指甲,掐入掌心,抬眼平静看着林浩,“林浩,你觉得我会对杀害我亲人的儿子动心吗?” 林浩身子微晃。 傅薇灵平静的目光,好似一柄匕首,狠狠刺入他心头,疼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声音沙哑如同朽木摩擦地面,“你为我缝衣,为我煲汤,说我是你依靠一生的人……” “这些……也是假的吗?” “嗯,假的。”傅薇灵神色极为平静。 “噗——”林浩身子猛地一晃,一口血喷出。 “夫……” “大人!”王大夫和小厮的惊呼声,掩盖住了傅薇灵的声音。 也让她理智瞬间回笼,并未起身去扶林浩。 林浩死死盯着傅薇灵:“你……真的不爱我?” 看我吐血了,你都不关心一下吗? 傅薇灵坐在椅上,静静吐出一个字,“嗯。” “呵……呵呵……”林浩忽地笑了。 他抬手,曲指擦去唇边的血迹,“傅薇灵,我爹杀了你的亲人,那你杀了我,为你亲人报仇啊!” 说着,他推开小厮的搀扶,拿过桌上的茶盏,猛地敲下。 茶盏瞬间碎裂。 碎屑飞溅,在林浩手背留下道道划痕,鲜血溢出。 傅薇灵白净的脸庞,也被细小的碎屑划出一道轻轻的红痕。 林浩紧紧捏着手中茶盏碎屑,不顾掌心被划破。 他盯着傅薇灵脸颊上的伤口,下意识伸出手。 指尖尚未碰到傅薇灵的脸,猛地缩回。 他将手中沾满鲜血的茶盏碎片递到傅薇灵面前:“杀我,或者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你自己选。” “大人!”王大夫急得眼都红了。 自家大人怎么是个顶级恋爱脑啊! 傅薇灵垂眸,看着林浩那满是鲜血的手。 她抿了抿唇瓣,并未选择。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想杀他,让他搞得跟案发现场似的,不嫌瘆得慌?” 王大夫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 他愣愣地看看宁星棠,又看看傅薇灵,“王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星棠:“傅薇灵给林浩下的蛊,不致命,只会大病一场。” 林浩扔了手中碎片,染血的指尖抚上傅薇灵的脸。 看着自己的血将傅薇灵瓷白的面容染红,他眼底翻涌着血色腥红,“灵儿,你不选,我替你选了,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我。” 傅薇灵身子一僵。 她偏过头,避开林浩的脸,“我给你下蛊,把我抓起来吧,按律处罚吧。” 南辰律法,用蛊毒残害官员,凌迟处死。 林浩发狠般捏住傅薇灵的脸,一字一句: “傅薇灵,入了我林氏族谱,你就休想离开。” “我们之间,没有生离,更没有死别。” 他吻上她的唇瓣:“你我生同衾,死同穴。” 话落,他猛地甩开傅薇灵的脸,“夫人染了疫病,神志不清说胡话,把她送回房中,没我命令,不许让她出来。” “伺候夫人的人,全都押入大牢,好好审问。” 傅薇灵站起身:“我是孤女,进府后伺候的人都是你买的,你没必要折磨她们。” “咳咳……”林浩掩唇低咳两声,垂眸看着掌心的血迹。 他忽地笑了,儒雅温润的面庞,因着嘴角的血迹,透着阴狠毒辣,“你想保住她们?” 傅薇灵抿了抿唇角,点点头,“她们是无辜的。” “无辜?”宁星棠勾起红唇,笑得美艳无双,“云溪洲百姓不无辜吗?” “林夫人平日救百姓,是为了今日一锅端?” 第234章:不如,我送二哥去见阎王?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傅薇灵下意识反驳:“我没有,我……” 林浩打断她的话:“把夫人带下去。” 傅薇灵怔怔看着他。 林浩却闭上眼不看她。 待人离开许久后,林浩朝商墨跪下:“王爷,下官是云溪洲百姓的父母官。” “他们遭受水患,染上疫病,都是下官的责任。” “下官愿接受一切惩罚,求王爷放过下官的夫人。” 商墨垂眼,定定看着林浩。 片刻后,他弯腰,扶起林浩,“算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叔。” “林叔,小海棠与您说笑呢。” 林浩顺着商墨的力道起身:“小墨,你婶子绝不是那种人。” 宁星棠幽幽补充:“她不是,不代表她的族人不是。” 她一语落下,屋内所有人都震惊了。 林浩微微眯起眼眸:“侄媳妇,九幽还有其他人也活着?” 宁星棠点点头:“这场疫病,一半是人为,一半是天灾。” 林浩眯起眼眸,眼底冷意翻涌,“是九幽?” 宁星棠道:“不错,水患过后,百姓们染上的只是普通风寒。” “要发展成疫症,需要尸体腐烂,前后至少需要半个月才会爆发疫病。” “此次云溪洲疫病爆发得这么突然,是因为九幽之人趁机下了蛊。” 她瞅着秦枫逸的目光,极为危险,“逸公子,你不要告诉我,你没发现?” 秦枫逸战术性眼唇低咳两声:“进城后发现了。” 宁星棠磨了磨牙:“那你还敢把药材都用了?就这么想见阎王?” “咳……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嘛……” 张大夫毫不留情拆穿他:“屁!你明明说你只有黑心,没有仁心。” 秦枫逸幽幽瞅着他:“张大夫,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大夫送了他个白眼。 看向宁星棠时,神色变得恭敬,“墨王妃,宁府四公子和五小姐救了很多百姓,但草民总感觉不对劲,能否请墨王妃给百姓们看看?” 宁星棠漫不经心道:“暂时死不了。” 秦家暗卫已经将那群白眼狼对二哥的态度写信告诉她了。 刚进城易容去见了宁月瑶。 因着这两日救治百姓,她在百姓心目中的声望极高。 她混在百姓中,尝试去抓宁月瑶。 却发现,她能抓到宁月瑶,却又无法给她造成伤害。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重生时。 宁姜也再度变得满心满眼都是宁月瑶。 而二哥,差点病死,还被他之前救过的百姓们唾骂,落得一身骂名…… 她想报前世的仇,百姓的声望拥护极为重要。 张大夫张了张口。 暂时……死不了? 那就是以后会死? 想问,但不敢问。 宁星棠医疗空间囤了很多药材。 在宁泽远走上追妹火葬场的路时,她便发现医疗空间不再是无法收入外界东西。 相反,就算是多如大山的物资,也能全部收入手镯空间。 一路上,黑甲卫忙着采购药材,她则全部收入空间。 徐阳还感叹过,她的鬼力增强了。 此时,她空间的药材足够救云溪洲百姓。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她出手的时候。 林浩直接问道:“侄媳妇,你如果对上九幽,有胜算吗?” 他不管灵儿之前是九幽遗民,还是幽九遗民。 他只知道,她是他的妻。 生同衾,死同穴的妻。 没人能够夺走她。 宁星棠瞟了眼林浩:“舍不得媳妇?” 林浩点头,眼底暗藏猩红,“如果九幽遗民逼迫灵儿,我不介意灭了他们。” 灵儿和他成亲十数载。 想要杀他的话,有的是机会。 在这敏感的时候给百姓下蛊的,只可能是九幽遗民。 商墨高深莫测道:“不必我们动手。” 林浩:“嗯?” 商墨:“苗蛊国少君到了南辰,估计已经进入云溪洲了。” 林浩眯起眼眸:“小墨你的意思是,百姓们中蛊,还有苗蛊少君的手笔?” “苗蛊的蛊毒之术,源自九幽,他们想要习得完整的苗蛊之术,必然会千方百计逼出九幽遗民。” 林浩瞬间明白商墨的意思:“呵,苗蛊想当渔翁,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苗蛊当年故意留下九幽活口。 为的就是他们手中完整的蛊毒之术。 这些年暗中必然一直在查找这些九幽遗民的踪迹。 恰好这一次云溪洲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水患,苗蛊便借着这场水患,给百姓下蛊,逼南辰出手查找九幽遗民。 商墨语气极冷:“想拿南辰当刀,他们还没那个资格。” 他上前搂住宁星棠腰肢:“天塌下来,也先睡一觉。” 秦枫逸看着他占自家妹妹便宜,双眼倏然瞪圆,伸手就要去扒妹妹腰上的咸猪手。 “要睡你自己睡,你放开她!” 商墨避开秦枫逸的手,揽着宁星棠潇洒出了前厅,“小海棠是本王的王妃,和本王一同就寝,天经地义。” 秦枫逸气得磨牙。 向来只有气别人的神医谷少谷主,此刻总算明白那些人为何能把自己气死了。 看不惯,又干不掉对方。 不如气死自己,还能落得个清净。 宁星棠乖巧地跟着商墨走,无视自家二哥跳脚的模样。 二哥染了疫病,气一气,血液流通加快,能好得更快。 重生后,她每次闭眼,脑海中都会浮现前世爹娘兄长惨死的场景。 她不得已只能靠着安眠药入睡。 直到这次来云溪洲,她发现商墨竟比安眠药好使。 闻着男人身上的清冽药香,她能一夜好梦。 有这种天然无副作用的安眠药不用,那是她傻。 她朝秦枫逸挥了挥爪子,心安理得去服用人形安眠药了。 …… 宁月瑶到云溪洲的第五日,徐阳等人带着十辆马车进入云溪洲。 一路上,都听得到百姓们夸赞宁月瑶。 “多亏了宁小姐啊,否则我家幺儿肯定没救了。” “她真是活菩萨,老婆子我被墨王妃放弃了,幸好遇到她,才苟活了下来。” “是啊,我们这老弱病残,在墨王妃眼中没用了,所以就被她放弃了。” “她只留对她有用之人,她的心真狠。” 人群末尾排队等着等领药的一名男子,神神秘秘朝旁边百姓道: “我告诉你们,这次她故意只让人带一点点药材来,是拿我们的性命争抢名声,是有目的的。” 周围百姓顿时震惊:“用我们的性命争抢名声,什么意思?” 第235章:大爷我给你们指条生路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男子看了眼周围,故意压低了声音: “我告诉你们,其实这次云溪洲刚发生水患,宁五小姐就担心爆发疫病,要带药材来救我们了。” “但是被墨王妃知道,故意打了她四十大板。” “之后墨王妃为了争抢名声,让逸公子只带一点点药材来,然后说治不了,墨王妃想让全城百姓都死了。” “等我们大家都死了,她就可以向陛下哭诉,说自己已经让人带了药材来,可疫病太过严重,没有及时救下我们。” “到时候,她还能博个美名。” “毕竟从古至今,疫病都是没法治的,感染了疫病的村子,基本没有存活者。” “到时候是黑是白,还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周围百姓闻言,全都倒吸一口冷气,愤怒地责骂: “平日在府里欺负自己妹妹,如今仗着墨王妃的身份,竟想着毒死我们全城百姓,这心可真够毒的!” “亏我前几天还感激她呢,没想到她心竟然这么黑,她活该爹不疼娘不爱,哥哥们嫌弃。” “踩着我们的尸骨血肉博美名,她晚上睡得着吗?” “她害得我老伴无药病死,我咒她不得好死,孤苦一生!” “等云溪洲解封了,我一定要告御状,状告墨王妃的恶毒行径。” “就是,我们要去告御状……” 云溪洲名为洲,实则由主城和无数村落构成。 但由于其葫芦形的地势,进出都必须经过城门。 傅薇灵下令关城门,衙役们对于进城之人,只是稍加劝解,便会放他们进城。 徐阳等人只说是经商,守门衙役便将他们放了进来。 此时听着百姓们愤懑的怒骂,全都皱起眉头。 徐阳忍不住朝常贤咬耳朵:“老常,你说王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带的药材按理说应该够治疗云溪洲百姓了,怎么还任由百姓误会?” 常贤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王妃的心思你别猜。” 徐阳挠了挠脑袋:“这云溪洲主城的情况还算好,就是不知道城外如何了。” 常贤一贯毫无表情的面上,也划过不忍,“先去林府吧。” …… 徐阳和常贤在林府休息了片刻,便随着商墨和宁星棠出了城。 林浩刚醒,身子还没恢复,便留在城内主持大局。 宁星棠离开林府前,借着徐阳等人拉来的马车遮掩,留下了足够主城百姓治病的药材。 此次留下的药材,都是她精炼好的。 张大夫和王大夫只需要配合秦枫逸,按照她留下的药方,在百姓出现异样时,将药材分给百姓便可。 这次的疫病主要是人为,对症下药,治疗起来也很快。 且林府众人服了宁星棠的药丸,都不必担心再被传染。 一行人骑马向城外而去。 云溪洲这次水患百年不遇。 主城情况稍微好点。 越往外走,情况越严重。 良田被淹,房屋被冲倒,满目疮痍。 一眼望去,路面都被黄沙覆盖。 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狼藉。 百姓们流离失所,听闻主城有药,都拖家带口往主城赶。 一路上还有被遗弃的尸体。 或者呆呆守在大人尸体旁的孩子。 徐阳等人拿着宁星棠给的化骨水,遇到尸体,就一滴化骨水滴上去。 孩子则塞进马车,送回主城给林浩安排。 大概是九幽遗民主要想控制主城,对于城外的百姓,并未下蛊毒。 因此,百姓们多数除了饿点,并未出现如同城内那般大规模的疫病爆发。 徐阳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宁星棠,“王妃,您为何不亲自给百姓治疗?” 宁星棠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现在去救百姓,他们会怎么说?” 徐阳:“感恩您?” 宁星棠似笑非笑:“感恩本小姐孤苦一生,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被油煎火炸?” 徐阳:“……” 绿莺嫌弃地离徐阳远一点:“现在城里的百姓,完全将宁月瑶当成了活菩萨,小姐现在施药,他们不但不会领情,还会认为小姐故意抢宁月瑶的功劳。” “按照他们之前对二公子的态度,说不定还会冲上来毁了小姐炼制的药材。” 宁星棠弹了个响指:“聪明。” 徐阳依旧有些不解:“您不想救那些百姓,为何还在林府留下药材?” 宁星棠高深莫测笑笑:“鬼的心思你别猜。” 徐阳:“……”他听出来了,王妃嫌弃他笨。 商墨眯了眯眼眸,问道:“可是宁月瑶和宁姜的治疗方法有问题?” 宁星棠点点头:“嗯。” 十个人的药量救一百个人。 呵。 当药材是现代DDV浓缩精华液,兑十倍水还能毒死人?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宁星棠等人遇到了第一批流匪。 十数名流匪,趁着水患,烧杀抢掠。 看到宁星棠,他们互视一眼,掩着怀中鼓鼓囊囊的东西低着头就要离开。 却被黑甲卫们拦住。 为首之人皱眉看着众人:“贵人,我等要去主城求药,您拦我们是为何事?” 常贤冷声问道:“你们怀中是何物?” 为首之人神色微变,抱紧了怀中东西,眼神有些躲闪,“这……我家被大水淹了……这是家里能带走的物什……” “打开我们看看。” 这十数人平日都是他们看别人的东西,还从未有人敢看他们的东西。 闻言纷纷目露凶光,挑衅地看着商墨等人。 “怎么?你们还想抢我们的东西?” 宁星棠美目一眯,直接吩咐道:“抢过来,敢反抗的,直接杀。” 黑甲卫们毫不犹豫拔出佩剑。 流匪们见状,顿时大叫:“杀人啦!权贵们又杀人啦!” 常贤毫不犹豫杀了其中想要逃跑的一人。 为首流匪眼中凶光更甚。 他看了眼地上的小弟尸体,护着怀中之物后退,“林大人知道你这样残杀百姓,不会放过你的。” 商墨挑了挑眉:“你确定要去见林大人?” 流匪眼中神色骤冷:“云溪洲疫病横行,那宁家五小姐的药,救不了这么多百姓。” “我给你们指条生路,免得你们客死他乡,你别管我们的事,如何?” 第236章:见到阎王,记得吹嘘自己战绩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勾起唇角,捏着匕首漫不经心把玩着,“哦?本公子这些年走南闯北,从未听过疫病之下还能活。” “你莫非本事通天到能和阎王抢生意?” 为首流匪笑笑:“贵人真会开玩笑,我要有那本事,就不会混得这么惨了。” 他扫了眼周围惊恐的百姓,压低了声音,“我只不过是恰好知道一点儿消息,能助贵人们活着离开云溪洲罢了。” 商墨眼底色泽一冷,冷冽的威压伴随着清冷眸光倾泻而下,“你知道些什么?” 为首流匪舔了舔唇角,将怀中黑色布巾包裹的物品递给身后之人,“放他们离开,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商墨挥了挥手。 黑甲卫们后退让开一条路。 流匪们看了眼头子,抱紧怀中东西,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走。 刚离黑甲卫一两米远,他们眸色蓦地一厉。 齐齐从袖中掏出白色粉末状东西,洒向宁星棠等人。 为首匪徒盯着宁星棠,舔了舔唇角,狞笑道:“我这迷药能迷倒一头牛,你们中了药,要杀要剐还不是老子说了算。” 他看向宁星棠的目光,满是色欲,“小娘子的美貌,怕是和墨王妃有得一拼。” “得不到墨王妃,得到和墨王妃不相上下的小娘子也不错。” 话音落下,他莫名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看了眼天。 乌云密布,但看着也不像会下雨。 怎么忽然感觉这么冷? 商墨眼睫低垂。 眼角眉梢的冷意,几乎凝结成冰。 徐阳和常贤默默朝流匪头子竖了个大拇指。 哥们,勇气可嘉。 一会见到阎王,记得吹嘘自己死亡战绩。 流匪头子眼看迷药时间到了,几人依旧坐在马上,并未倒下。 他们看他的目光,写着两个字—— 就这? 流匪头子心头开始升起不安:“你……你们……怎么……” 宁星棠掀起眼帘,冷笑,“这种垃圾玩意儿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流匪头子瞳孔骤然缩紧,厉声喝了句:“跑!” 话音落下的同时,整个人迅速向后退去。 “杀了,一个不留。”伴随着商墨冷漠无温的话音,黑甲卫们挥剑,毫不犹豫砍下流匪们的头颅。 只留了流匪头子一个活口。 徐阳翻身下马,抱起一个包裹看了后,咬牙切齿踢了下尸体,“王爷,王妃,他们简直不是人!” 他将包裹捧到宁星棠面前。 看见包裹中的东西后,商墨目光冷得好似雪山之巅的玄冰。 常贤一脚踹在流匪头子胸口,怒骂:“畜生!这么小的孩子,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包裹中,是一名出生不久的婴孩。 他原本白嫩如藕的小手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划痕。 一道叠一道。 腿上,被割了两块肉,已经没了声息。 这群畜生,竟然喝婴孩血,食婴孩肉! 流匪头子整个人完全傻了。 眼前的一男一女,竟然是墨王和墨王妃?! 他扑通一声跪下:“王爷,王妃,饶命啊!我也不想喝婴儿的血,吃他的肉的,实在是洪水淹了我们的家,我为了活下去,才这样做的,我知道错了,求王爷王妃饶命……” 他不断磕着头求饶:“况且这些孩子不是我们抢的,是他们爹娘主动卖给我们的。” “我们只吃了这个婴孩一点儿肉,其他婴孩我们没动……” 易子而食。 常贤等人脸色都极为难看。 若是云溪洲灾荒不断,他们还能理解。 可云溪洲在林浩的治理下,不说百姓有多富裕,但至少生活稳定,比起一些洲镇已经算生活条件好的。 却没想到,这里的百姓依然会易子而食。 宁星棠秾艳的小脸恍若凝结一层冰霜,语气清冷无温,“你买婴孩做什么?” 流匪头子眸光闪了闪,嗫嚅着道:“他们……他们的爹娘养不起他们,自然就把他们卖了……” “你说谎。”宁星棠反手取出海棠花灯。 馥雅海棠香弥漫,流匪头子只觉得馨香扑鼻。 短短几息,莫名的剧烈疼痛从每一根骨头缝里蔓延。 疼得他几乎昏迷,在地上翻滚着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喊。 这群流匪,平日在云溪洲城外的村落中抢劫。 由于他们熟悉山地地形,极为狡猾,林浩派兵抓捕了几次,都没抓到。 流匪们的气焰随之变得嚣张。 百姓们深受其害。 远远看着的百姓们,看到流匪被杀,麻木空洞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快感。 “贵人……贵人……我说……”流匪头子疼得额头青筋暴起,眼球几乎瞪出眼眶。 宁星棠晃了晃花灯,金铃声响中,流匪头子凄厉的哭喊声渐渐减弱。 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再不敢隐瞒,“这些孩子,是我们从百姓手中强买来的。” “百姓们不愿意卖,我们威逼利诱,逼迫他们将三个月内的婴孩卖给我们。” 啪—— 宁星棠手中马鞭,狠狠抽在他身上,“畜生!” “啊!”流匪头子惨叫一声,捂着被抽得血肉模糊的脸,瑟瑟发抖,“贵人,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贵人饶命!” “你们把孩子带去哪了?”商墨声若寒冰。 流匪头子:“带到了城中福源客栈,会有人收,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她给的价格很高。” “未满月的二十两一个,一到二月的十两,二到三月的五两。” “贵人,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求贵人饶命,求贵人饶命!” 商墨冷冷看着他:“你们交易多久了?” “约莫五六年。” 商墨语调倏然冷了下去:“你当真不知道对方身份?” 流匪头子身子一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枚耳坠,“这是上个月交易时,那位大人不慎落下的。” 常贤接过耳坠,递到商墨手中,“爷,柳家的标记。” 京城每个家族赏给下人的物什,都会带着家族的标记。 只是这标记极为隐蔽,除了家族内部核心成员,基本没人知道标记是什么样子。 商墨眯了眯眼尾,冷凝着流匪头子,“你说的活路,究竟指什么?” 第237章:我对当菩萨没兴趣,只想当恶鬼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流匪头子不敢隐瞒:“云溪洲的疫病,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一个月前,我送婴孩去福源客栈,那名大人正和神秘人讨论,要在云溪洲下蛊,制造疫病。” 宁星棠和商墨互视一眼,二人眼底都是寒意。 九幽遗民竟和柳家搞到了一起。 京城都漏成了筛子。 常贤单膝跪下,额上满是冷汗:“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商墨眸色淡漠:“回去好好彻查一番。” 九幽能三四百年未曾被灭,自然本事通天。 只不过卧榻之侧,不容其他猛虎酣睡。 这一次,必须好好彻查。 “是,王爷。”常贤站起身,拎小鸡一般将流匪头子随手扔在马车上,打算带回去好好审问。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蝴蝶蹁跹飞来,落在宁星棠指尖。 宁星棠微微侧头,随即眯起美眸,策马扬鞭,“去前方村落。” 她拥有了海棠花灯后,能和一些毒物沟通。 这种沟通,没有规律,就像开盲盒。 此时黑蝶告诉她,前面村子有奇怪的味道。 商墨留下两人处理地上的尸体,其余人随他跟随宁星棠而去。 云溪洲地势特殊,山川河流比较多。 此时的河流都是浑浊的,地面时不时冒出一小股黄水。 经过了一小条河流后,一行人看到了一个村子。 村民们看到宁星棠等人,纷纷拿起锄头铲子等作为武器,戒备惊恐地盯着他们。 “你们是谁?” 常贤取出一枚令牌:“墨王,墨王妃到。” 听到常贤的话,百姓们神色更加惊恐了。 他们捏着武器的手青筋暴起,咽了口口水,盯着宁星棠的眼神,如同看恶魔。 片刻后,在村长模样的人带领下,诚惶诚恐地跪下,“草民参见王爷,参见墨王妃。” 商墨沉声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村民们依旧抓着武器,头也不敢抬,更无人起身。 村长颤颤巍巍道:“草民不知王爷到来,还请王爷恕罪。” 商墨扫了眼面黄肌瘦的百姓,目光落在他们身后残破的屋檐上,“你们村子有多少人生病?” 村长犹豫了一下,道:“大家都染了病,只是暂时没人死亡。” 说着,他大着胆子抬眼,祈求地看着商墨,“王爷,王妃,求您们救救村中年轻人和孩子。” 抱着孩子的妇女,眼眶顿时红了,她们连连磕头,“求王妃救救我的孩子。” 宁星棠取出数十个瓷瓶扔给黑甲卫发给百姓:“没发烧的每次服一颗,一天三次,发烧的每次服两颗,一天四次。” 村民们神色一喜,纷纷放下手中武器,激动地双手举过头顶等着发药,“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宁星棠神色淡淡:“一会我会留下药材给你们,由你们带头,将方法和药材传给后面的村子。” 这座村子是城外第一座村子。 恰好能作为药材的分发点。 村长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了句:“所有百姓都能领药材吗?” 宁星棠点头:“无论男女老少,都能领,药材保证够。” 村民们听言,依旧不敢相信。 “我老婆子也能吃药?不用死了?” “真的所有人都有药材吗?” “我们有救了?可不是说老人没药吗?”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为了和宁月瑶对抗,她才不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圣母,救这群白眼狼。 商墨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握住她的手,声线低沉,“王妃和逸公子心善,筹集了药材赶来云溪洲。” “但由于王妃当时没接触过病人,且是临时筹备药材,准备得不充分。” “逸公子出发时,本王叮嘱过他,先救治年轻幼小者,尽快重建云溪洲。” “然后尽量用剩余的药材,救治老人。” “本王和王妃也会尽快带着药材赶过来,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名百姓。” 村长闻言,抹去眼尾的泪,颤颤巍巍道:“草民明白王爷和王妃的苦心,我们年纪大的人,救了也是浪费药材。” 村民们也纷纷附和: “是啊,这些药材用在我们身上,确实浪费了。” “就是,救了年轻人,能重建家园,孩子们则是云溪洲未来的希望。” “是我们误会王妃和逸公子了。” “对不起,王妃。”村民们齐齐向宁星棠磕头道歉。 宁星棠神色很淡:“我不怪你们。” 人性本就经不起考验。 这很正常。 况且她救这些百姓,是有目的。 村长轻叹一口气,朝宁星棠一拜,“无论如何,王妃的救命之恩,我们会永远铭记于心。” 村民们也朝她深深一拜。 “王妃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宁星棠:“……” 她将商墨扯到自己面前,颇有些无语,“让他们起来,我对当菩萨没兴趣,我只想当恶鬼!” 比起做天条束缚一大堆的菩萨,她更喜欢当杀伐随心的地狱索命恶鬼。 商墨好笑地睨了她一眼,吩咐常贤等人将村民们扶起来。 徐阳得意地扬着下颌:“我告诉你们,王妃出手,什么瘟疫疫瘟的,统统都能治。” 说着,他磨了磨牙,“但是你们以后再敢怀疑王妃,说王妃坏话,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话刚说完,头上就遭了宁星棠一个爆栗,“赶快把马车里的药材搬下来。” 说这话时,宁星棠嘴角微微勾起。 宁月瑶带来的药材不多,虽然宁涛后续会送来。 但她也只能勉强暂时救治城中原有百姓。 那些百姓现在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信,只会一味相信宁月瑶。 不过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哭着来求自己了。 救了云溪洲百姓,不知道天道对宁月瑶的护持会减弱到什么程度。 宁姜能想出十人药材救百人的方法,医术真的不比自己弱。 按照书中所写,神医谷都灭在宁姜手中。 爹娘兄长们也因他生不如死。 她不敢赌,宁姜会不会如同书中所写一般伤害她的亲人。 杜绝这个隐患的最好解决办法,就是杀了宁姜。 可惜目前还杀不了。 那就只有…… 想着,宁星棠目光不经意落在浑浊的河面上。 随即,她瞳孔微缩,紧紧盯着河水。 第238章:就你这身板,还没公鹅有用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河面:“怎么了?” 他们出城,就是为了寻找疫病的源头。 一路寻来,并未发现异常。 宁星棠唇角勾起:“我们要找的东西找到了。” 商墨眼尾微眯:“河水有问题?” 宁星棠打了个响指:“聪明。” 她从空间取出一个玻璃器皿和一次性手套扔给徐阳:“舀点河水过来,注意不要碰到肌肤。” 徐阳接过,戴好手套,麻溜地到河边舀了小半杯河水。 “王妃,给。” 阳光照射下,特定的角度下,宁星棠清晰看到浑浊的河水中,似有针尖大小的黑点,慢慢蠕动着。 数量不多,若不是角度特殊,根本察觉不到。 宁星棠嫌弃拧眉:“不管在哪里,蛊虫都是很恶心的玩意儿。” 现代她去过一个叫云城的南方城市。 那里是华国少数民族最多的地方,也是苗蛊之术的起源地。 好奇心驱使下,她看了那个民族炼制的蛊,只觉得恶心。 从此断了习蛊术的想法。 商墨也看到了这极为诡异的黑点:“这是蛊虫?” 宁星棠点点头:“与其说这是场疫病,不如说是中蛊。” “九幽遗民将蛊虫下到了水中,百姓们只要碰了沾着蛊虫的水,就会中蛊,症状和疫病一模一样。” 说完,她上前捏起村长的手腕细细探脉。 不多时,她松开手,从空间取出一枚银针,刺入村长颈间穴位,挑起一滴血液。 阳光下,这滴血液呈现诡异的暗红色。 不似活人体内鲜红的血液。 更像是死人体内的污血。 常贤等人,瞳孔猛缩。 “王妃,这血液怎么会这样?” 宁星棠随手将银针扔入河中,啧啧两声,“血液被蛊虫污染,变成黑色时,就是死亡之时。” 徐阳咽了口口水:“王妃,这蛊虫能杀死吗?” 分发药材,只是治标不治本。 要想完全解决此事,还需找到灭蛊的办法。 宁星棠眯起美眸,看着浑浊的河面。 片刻后,她轻轻颔首,“能。” 村民们眼睛一亮。 不等他们面上蔓延开喜色,宁星棠幽幽的话音继续飘来,“抓住虫母灭了,就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虫母? 村民们傻眼了,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村长才艰难地问道:“王妃,虫母……是要下河抓吗?” 这下去还能活? 宁星棠:“不然去天上抓?” 村长:“……” 徐阳咂吧咂吧嘴,心有余悸地瞅了眼河面,问出了村民想问不敢问的问题,“王妃,下去了会不会死得更快?” 宁星棠挑眉:“你想试试?” 徐阳连连摇头:“试试就逝世,属下还想活着讨个媳妇,给老徐家继承香火。” 村长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开口:“王妃,草民愿意……” “找只公鹅来,让它下去。” “好,草民刚好是公的,可以下……啥?”村长双眼猛地瞪圆,“要谁下去?公鹅?不需要人?” 宁星棠嫌弃地瞅着他:“就你这种身板,下去了瞬间挂,还没鹅有用。” 村长:“……” 水患过后,村里的家禽牲畜基本都被冲走了。 幸好有一老翁,老伴去世后,养了一只公鹅作伴。 遇到水患时,他将鹅保护得很好。 此时听到宁星棠要公鹅,为了全村人的性命,忍痛抱着鹅走了出来,“王妃,五年的老鹅可以吗?” 他怀中的鹅,头上的肉瘤大而饱满,浑身毛发油亮,叫声雄浑。 宁星棠点点头,取出一枚药丸。 老翁怀中一直安安静静的公鹅,见到宁星棠走来,顿时低下脑袋,叫声高昂,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宁星棠眯了眯眼眸,语调寒凉,“想进铁锅炖一炖?” 眼神凶狠的大鹅,顿时一僵。 它看了眼宁星棠,默默缩回脖子。 这个人类太凶,鹅鹅惹不起。 宁星棠捏住它的嘴,将药丸塞进去,“把虫母找出来吃了,不然本小姐今晚铁锅炖大鹅。” 极为凶悍,连成年男子都要退避三舍的大鹅,乖乖耷拉着脑袋,任由宁星棠捏住它的嘴塞药。 之后动作麻溜地跳入河中,一个猛子扎进河底。 老翁眼眶通红,瞳仁微颤地盯着河面,目光中满是不舍。 宁星棠拍了拍手:“放心,它死不了。” 老翁不可置信地看向宁星棠:“王妃,您说的……是真的吗?” 宁星棠语调懒洋洋的:“等着吧,它要是争气点,还能立个功,以后可是会被全村供奉着呢。” 老翁苦笑一声:“草民只求它平安回来,不敢奢求其他。”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村民们的神色逐渐变得焦灼不安。 老翁眼底的期待渐渐消散,捏着药瓶的手指用力到青筋泛起。 徐阳伸长了脖子往河里瞧:“王妃,这鹅在水底憋气能憋半盏茶?” 宁星棠双手环胸,闻言微微扬了扬下颌,“来了。” 她话音落下,水面泛起涟漪。 “嘎——” 伴随着一声高昂的鹅叫,白色的大鹅从河底钻出。 它黑色的鹅眼此时变成了红色,扑棱着翅膀落在宁星棠面前。 讨好地围着她转来转去,时不时蹭蹭她的腿脚,嘎嘎叫着,似在邀功。 宁星棠嫌弃地用脚尖抵住它的头:“好吃吗?” 大鹅一愣,随即伸着脖子呕了一声。 红红的鹅眼中明晃晃透着嫌弃。 “嘎嘎……” 它仰着头,委屈地朝宁星棠嘎嘎低声叫着。 宁星棠敷衍地取出一枚丹药,抛到它口中,“行了,那虫母营养价值极高,能让你多活几年。” 大鹅通灵,闻言满足了,高兴地跑回老翁身边,得意而亲昵地蹭着他。 老翁蹲下抱着大鹅,喜极而泣。 商墨微微挑眉:“这就解决了?” 宁星棠点点头:“母虫死亡,这些蛊虫也活不了多久。” “按药方服药,河中撒入药粉,最多三日,所有的蛊虫都会死亡。” “疫病,便可痊愈。” 村民们闻言,忍不住哭了出来。 “多谢王妃救命之恩,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听着百姓们的呼声,宁星棠心间似有灵光闪过。 她恍惚地看着远方天空。 上苍安排她重生,并且记起现代记忆,真的只是为了让她来报仇吗? 第239章:叔,你挺恋爱脑的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天:“还是不行吗?” 宁星棠神色恍惚,不答反问,“王爷,你为什么去战场?” 商墨垂了垂眼,声色有些淡,“上战场,是为了保家卫国。” “王爷,你拼命保护的这些百姓,都说你嗜血残杀,背地里都诅咒你不得好死。”宁星棠的声音很轻很淡,“王爷真的没有感到不值吗?” 商墨负手而立,鸦羽般的眼睫垂落,遮住眼底情愫。 他静静看着河面。 好一会儿,才低低道:“身为皇家子弟,生来就担负着保护百姓的职责。” “权力赋予本王至高无上的尊荣,同样的,本王需得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守卫疆土保护百姓,是本王应尽的责任,没有值不值。” 宁星棠转身,迷茫地看着他,“就算这些百姓随时会责骂你无情,也不会感念你保护他们的恩情。” “你用性命保护的百姓,会在你落难时落井下石,你也不后悔吗?” 商墨勾了勾唇角:“本王做好了该做的事,结果不在本王考虑范围内。” 宁星棠倏然觉得心头的迷雾瞬间被拨开,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感涌上心头。 她看向满眼感激的村民,眼底迷茫瞬间散去。 她重生后,一心只想复仇。 只想利用百姓们对她的感激,找宁月瑶复仇。 却从未想过,她能活出另一种人生。 她可以为自己而活,仇恨不是她活着的理由。 回到林府。 宁星棠直接去找了傅薇灵。 傅薇灵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听到推门声。 她抬眼看向宁星棠,清清浅浅一笑,“百姓们没事吧?” 宁星棠拉开椅子坐下,倒了杯茶轻抿一口,“蛊不是你下的。” 傅薇灵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失笑,“我确实给夫君下了蛊。” 宁星棠放下茶盏,撩起眼皮看着傅薇灵,“你给林浩下了蛊,却没有给百姓下蛊。” 傅薇灵笑了笑:“有区别吗?” 不等宁星棠说话,林浩带着颤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侄媳妇,你说的是真的?” 傅薇灵朝他露出温婉的笑:“九幽就我一位遗孤,如今城中百姓中蛊,不是我所为,难道是苗蛊国吗?” “苗蛊国也擅蛊,为何不能是他们?”林浩眼底厉色闪过。 反正他的灵儿是心地善良之人,绝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之人。 宁星棠神色古怪地瞅着林浩:“叔,你挺恋爱脑的。” 林浩:“……恋爱脑是什么?” 宁星棠站起身,随口敷衍,“万事以夫人为贵,夫人永远是对的。” 话落,她一改语气中的敷衍,态度极为真诚地夸赞:“叔,你是个好男人。” 林浩得意扬眉走进屋内:“那是自然。” 宁星棠不理得意的林浩,走到傅薇灵身边,“林夫人,可以把个脉吗?” 傅薇灵沉默一下,缓缓伸出手。 林浩坐到傅薇灵身边,抬手环住她的肩膀,语调有些阴冷,“苗蛊敢给云溪洲百姓下蛊,这事我必须稟告给陛下。” 宁星棠收回手,朝林浩竖起大拇指,“叔,好样的,这锅甩得妙。” 她歪头看着傅薇灵:“你记忆被封住了。” 傅薇灵一愣。 林浩瞳孔剧烈颤抖:“灵儿哪段记忆被封住了?”是爱他的那段记忆吗? 她给自己下蛊,是因为这段记忆被封住吗? 宁星棠看向傅薇灵耳后:“拔吗?” “拔什么?” “封住她记忆的银针啊。” 林浩搂紧了傅薇灵:“对她身子有伤害吗?” 宁星棠咬着指尖:“当然有啊。”拔针会疼,这应该算影响吧? 林浩瞳孔一缩:“那不拔了。” 傅薇灵反握住林浩的手,朝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夫君,我想知道自己被封住的记忆是什么。” 林浩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灵儿……” 傅薇灵抬眼,定定看着林浩,“夫君,我想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林浩对上她眼中的坚决,眉头拧成死结。 对视片刻后,他最终败下阵来。 林浩轻叹一口气,压住眼底翻涌的暗沉,只说了一句话: “灵儿,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我之间没有生离,亦没有死别。” 傅薇灵闻言,眼眶一阵酸胀。 她反握住林浩的手:“夫君,这辈子能遇见你,是妾身的荣幸。” “承蒙夫君垂帘,十数年待我如一日,妾身不愿不明不白地陪在夫君身边,最后被人利用害了夫君而不自知。” 林浩咬了咬牙,忽地站起身,撩起衣袍朝宁星棠跪下,“墨王妃,下官求您,保下官夫人一命。” “下官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王妃。” 宁星棠被他行云流水的一番动作弄得一怔。 反应过来后,她侧身避开林浩这一拜,看向双手环胸靠在门边看热闹的商墨,瞪圆了眼,“还不过来扶你叔起来!” 商墨懒洋洋站直身子,不紧不慢上前扶起林浩,“小海棠,拔针有何风险?是昏迷不醒?还是有生命危险?”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会流血。” 林浩瞳孔微缩:“我这就安排人来,随时准备给灵儿献血。” 说着,他就要吩咐小厮找人过来。 话未说完,就被宁星棠打断,“叔,你没见过拔针吗?” 林浩下意识回答:“见过。”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那你见过拔针大出血到献血的?” 林浩:“……没有。”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侄媳妇,你说的有影响,是指拔针时会流点血?” 宁星棠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浩:“叔,想象力不要太丰富,拔针不是生产,不会大出血。” 她很好奇,等傅薇灵生产时,林浩会做出怎样的傻事。 这样痴情的男人,不管现代还是古代,真的少见。 属于比大熊猫更稀有的存在。 林浩松了口气,优雅自若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侄媳妇,咱以后一次性把话说完,叔年纪大了,经不住吓。” 傅薇灵朝宁星棠福身一拜:“麻烦王妃了。” 宁星棠摆摆手:“不麻烦,顺手的事儿。” 说完,她抬手拨开傅薇灵耳侧的发丝,细细观察着。 指尖刚碰到一颗针尖大小的红痣,变故陡生。 第240章:封了自己的记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只觉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她猛地缩回手。 却见傅薇灵耳后的红痣,如同一根有了生命的红线,从傅薇灵耳后肌肤钻出,追着宁星棠手指而来。 眨眼间,就钻了一半到宁星棠指尖。 商墨目色一厉,眼疾手快地抓住红线后半段。 手指刚碰到红线,犹如火烧的疼痛感传来。 “松手!”宁星棠手中出现海棠花灯,厉声娇喝。 商墨不仅没放,反而捏得更紧。 宁星棠晃动海棠花灯。 伴随着悦耳的金铃声和浓郁的海棠香,红线瞬间僵直。 然后,缓缓从宁星棠指尖钻出来。 下一秒,被宁星棠扔进灯芯里。 黄色的灯芯中,火光闪动。 隐隐传来嘶嘶的惨叫。 红线在灯芯中挣扎了几下,化为虚无。 商墨眉头紧皱,拉起宁星棠的手,“怎么回事?” 宁星棠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指尖,抿了抿唇,“这应该是线蛊,全身剧毒,碰到肌肤会如同被灼烧般,渐渐溃烂。” 她反手收起海棠花灯,从空间取出药瓶,“先擦药。” 商墨脸色阴沉至极,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 他不顾自己几乎被烧掉皮的手指,拿过药瓶打开,掏出药膏,细致而温柔地擦在宁星棠指尖。 之后,才简单为自己上药。 林浩扶着红线出来后就昏过去的傅薇灵,焦急万分,“灵儿?灵儿!” 唤了两声,怀中人毫无反应,他惊恐失措地看向宁星棠,“灵儿怎么了?” 宁星棠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怀中昏迷的人,道:“蛊虫抽离一时有些不适,缓一缓就好。” 线蛊是种特殊的蛊,施术者只能封住自己记忆。 她话音落下不久,傅薇雨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 刚一睁眼,大滴大滴泪水就滚落而出,烫得林浩心都揪了起来。 他连忙抱住她,低声安抚,“灵儿,没事的,为夫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乖乖,你先别哭了,为夫被你哭得心都要碎了。” “乖,不哭了,告诉为夫谁封了你的记忆,为夫打烂他的头。” 宁星棠:“……”恋爱脑实锤。 商墨:“……”可以参考,免得总有人欺负小海棠。 傅薇灵仰头,痴痴看着林浩,“对不起……夫君……对不起……” 她反复说着对不起。 林浩心都被她哭碎:“乖乖,不哭了,再哭眼睛会疼,你告诉为夫,谁封了你的记忆,为夫替你报仇。” 宁星棠只觉快被狗粮撑死了。 她抬手扶额,打断林浩哄夫人,“叔,你夫人的记忆,是她自己的封的。” 林浩顺口应道:“夫人,你放心,为夫这就去找人,一定好好收拾他,教他重新做……” 他声调猛地扬高两分,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星棠,“谁?谁封了灵儿的记忆?” 宁星棠朝傅薇灵微扬下颌:“喏,你的夫人。” 她着重强调:“她自己封了自己的记忆。” 林浩整个人完全傻了。 他愣愣垂眼,茫然地看着傅薇灵,“灵……灵儿,你……你为何要封了自己的记忆?” 傅薇雨苦笑一声,声音很低很弱,“我是九幽王室遗孤,九幽被灭时,父王母后护着我逃了出来。” “父王母后让我不要报仇,我也一直以为九幽就我一人活了下来,从未想过报仇,只想与夫君这样过完一生。” “却没想到,在我嫁给夫君的第二年,有族人找到了我。” “他们要我利用夫君,为九幽报仇,我……” 说到这,傅薇灵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林浩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轻吻着她的发顶,“没事了,没事了,为夫命硬,不是他们想利用就能利用的。” “当然,夫人例外,夫人想要我的命,只需要说一声,随时都能拿走。” 嗅着林浩身上熟悉的味道,傅薇灵渐渐控制住情绪。 许久之后,她才闭着眼,艰难而苦涩地吐出一句话,“我杀了自己的族人。” “杀就杀……啥?你杀了谁?”林浩的声音猛然提高几度。 傅薇灵身子一僵,脸色苍白得厉害,根本不敢睁眼看林浩。 她怕在林浩眼中看到厌恶,嫌弃…… 宁星棠和商墨也有些愣住。 他们着实没料到,看着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傅薇灵,竟然杀了自己族人。 傅薇灵面上滚落大滴大滴的泪珠。 她声音很低很哑:“父王母后临终前,交代我不许报仇,这只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若是……若是有九幽族人联系我,要我杀了他们。” 她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林浩感慨一声,“你父王母后是对的。” 商墨点点头:“三十多年前的九幽,再不是百年前的九幽。” “他们不追求权力名声,却走入了另一个极端,追求极致的蛊虫,不仅用外人炼蛊,还是用血亲之人炼蛊。” “疯狂残忍到连自己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被九幽用来炼制过蛊虫的百姓,全都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林浩想起这些百姓的惨状,眯了眯眼眸,眼底厉色一闪即逝。 他心疼地抱住傅薇灵:“灵儿,你做的没错,你是为百姓除害。” 宁星棠挑了挑眉:“线蛊是你父王母后给你的?” 傅薇灵苦笑着点点头:“嗯,这其实不叫线蛊,叫驭魂蛊,是九幽王室的宝物。” “父王临死前要求我,如果真有其他族人来找我为九幽报仇,便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后,用驭魂蛊封住这段记忆,忘却自己九幽王女的身份,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 可是她只封住自己杀害族人的那部分记忆。 宁星棠接住她的话:“你察觉到这次疫病是蛊,为了防止林浩受到伤害,你顺势给他下了蛊。” “可是这次的蛊与九幽以往的不同,你一直找不到虫母,只能选择保林浩无恙。” “如果朝廷不来救百姓,你就封城,悄悄带着林浩离开,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 “就算封城的后果,是遭数万百姓责骂也无所谓。” 林浩闻言,吻了吻傅薇灵的头顶,眼角眉梢皆是心疼,“傻灵儿。” 他抬眼看向宁星棠,眉眼透着两分阴沉,“蛊不是九幽遗民下的,难道是苗蛊国?” 第241章:孝出强大,带头挖祖宗墓穴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不,不太像苗蛊国的蛊。”回应他的,是傅薇灵。 她轻轻摇了摇头,眉尖微微蹙起,“这次百姓中的蛊,不像是苗蛊国能养出来的。” 苗蛊国蛊虫之术源自九幽。 她轻易便能解了苗蛊国的蛊。 但这次云溪洲百姓中的蛊,她却有心无力。 宁星棠瞬间失了研究九幽蛊术的兴趣:“还以为九幽的蛊虫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 “虫母在城外那条河中,已经被大鹅吃了。” 傅薇灵闻言愣住。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星棠:“被……被鹅吃了?” 宁星棠点点头:“我不知道百姓中的是什么蛊,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所有的蛊都有虫母。” 说到这,她顿了下,问屋内三人,“虫类的天敌是什么?” 商墨挑眉:“家禽?” “不错,万物相生相克,蛊虫也是虫,而蛊虫性阴,只要阳气足的雄性家禽,就能克服。” 傅薇雨听言,久久未曾回神。 九幽的虫母,想要杀死都要费一番力气。 却没想到,竟有这般简单的办法能杀死虫母。 半晌,她轻叹一声:“王妃的医术太过高超,我族的蛊虫在王妃眼中,就如小孩子过家家。” 林浩眯起眼眸,眼底染过坏笑,“苗蛊国那群鳖孙,下次再敢来云溪放蛊,我让全城百姓放公鸡公鸭,吃光他的蛊虫。” 傅薇灵被逗笑:“王妃说了,家禽只是针对虫母有用,普通蛊虫直接钻进百姓身体里了。” 林浩失望地撇撇嘴:“也是。” 宁星棠忽地开口:“林夫人,九幽王室的密室暗道都会毁了吗?” 傅薇灵点点头:“九幽王城被烧,就连祖宗的牌位都被找到,全部烧……” 她猛地顿住话音,抬眼看向宁星棠,“有一个密洞,或许还存在。” “我小时候,皇奶奶没去世前,经常带我去那里,教我认识蛊虫和草药。” “据说那里饲养着蛊王,能控制世间万蛊的蛊王。” “那里比祖宗排位更隐蔽,只有王室直系成员知道,兴许还没被发现。” 宁星棠眯了眯眼尾,问商墨,“当年南辰带兵灭九幽的是谁?” “是安平王推荐的一名将领,灭了九幽就卸甲归田了。” “还能找到他吗?” 商墨:“不知道。” 当年九幽被灭,参与的士兵就只有那一名将领活了下来。 但三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宁星棠精致的眉头蹙起。 她总感觉,九幽被灭,苗蛊兴起,以及如今云溪洲百姓中蛊,后面都有一只大手推动着这一切。 可细细去抽丝剥茧,这些事好似又并无任何联系。 根本查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烦躁地抿了抿唇瓣,她看了眼天色,“那地方离云溪洲主城远吗?” 如果不远,在天亮前赶回来,刚好可以看宁月瑶的好戏。 傅薇灵神色略微有些古怪地看了眼林浩,语气有些微妙,“远倒是不远,骑马半个时辰就能到,就是……位置有点儿尴尬。” 林浩看着她面上的古怪,心头隐隐有种不祥感,“在哪?” 傅薇灵红唇轻启,吐出四个字,“林家墓穴。” 林浩:“???什么?在哪?” 傅薇灵嘴角勾起,换了种温柔的说法,“你祖宗墓穴里。” 林浩:“……我是该说我林家祖宗墓穴位置选得好,还是该感叹你我之间缘分鬼注定。” 傅薇灵当年知道林家祖宗墓穴选在九幽密洞上时,也是愣住。 不过当年父王为了防止密洞被人发现,已经完全堵死了洞口。 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没进去看过。 也不知道密洞是否被发现。 商墨饶有兴致地看着宁星棠:“地府也有鬼月老?” 宁星棠嘴角抽了抽。 神特么的鬼注定。 神特么的鬼月老。 她翻了个白眼:“叔,我要挖你祖宗坟墓,你有意见吗?” 林浩大度挥手:“没意见,尽管挖。” 宁星棠一言难尽瞅着他:“你就不怕晚上你祖宗找你谈心?” 大方到让外人挖自己老祖宗墓穴,这样的后辈真是孝出强大。 换成她祖宗,绝对半夜来找她畅聊人生。 林浩嘿嘿一笑:“我是孤儿,连自己祖宗是谁都不知道,那墓穴里只有棺材,我不过是觉得清明时节雨纷纷上坟好玩,才弄个墓穴出来拜拜。” 宁星棠:“……” 商墨:“……” 傅薇灵抬手捂额。 妙啊。 她这些年担惊受怕,担心林浩的祖宗介意自己身份。 每次去上坟,都极为真诚地祈求原谅。 结果现在林浩这完蛋玩意儿告诉她墓穴里没祖宗! 深吸一口气,傅薇灵拧住林浩耳朵,“所以我这些年拜的祖宗,拜了个寂寞?!” 林浩捂着耳朵直吸气:“灵儿,轻点儿,轻点儿,疼,疼——” 他解救下自己耳朵,低声嘟囔,“也不算拜了个寂寞,虽然没有祖宗,但下面就是你们九幽密洞,算是拜拜你们镇国之宝蛊王吧。” 傅薇灵手指动了动。 这一刻,她有种给他下蛊的冲动。 为了防止自己一时冲动杀夫证道,傅薇灵果断决定带宁星棠去挖坟。 …… 云溪洲说是十万大山都不为过。 大山深处,虫蛇鼠蚁,数不胜数。 一座破旧的墓穴,矗立于无人问津处。 四道身影出现在墓穴前,正是宁星棠、商墨和林浩、傅薇灵。 看着眼前爬满青苔,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恍若几十年没人打理的墓穴,宁星棠眼皮子狠狠一跳。 她不可思议问傅薇灵:“你们每年都来上坟?” 傅薇灵嘴角抽搐,点点头,“每次来夫君都是敷衍地带了点瓜果酒水,也不拔草,说是祖宗喜欢在草垎罗里睡觉。” 林浩摸了摸鼻尖:“都没有祖宗,我舍不得阿灵累到。”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能找到密洞其他入口吗?” 傅薇灵摇了摇头:“找不到,除非挖穿墓穴。” 商墨打量着眼前野坟一般的墓穴,轻笑一声,“这野坟说不定刚好能保护密洞。” 按照正常想法,地段荒芜,又几十年无人管理的墓穴,都会被划归为野坟。 盗墓贼都懒得光顾。 宁星棠眯起眼眸,摩挲着下颌问了句,“三十多年没人喂,蛊王不会饿死吧?” 第242章:他的执念,是娇养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傅薇灵茫然:“应该不会吧……” 她只听皇奶奶提过密洞养着蛊王,但从来没见过。 也不知道蛊王需不需要吃东西。 宁星棠也不在意:“先找入口吧。” 她来找九幽遗留的东西,并非是为了蛊王。 只是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应该来找一找。 具体想要找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一行四人,细细在野坟周围观察起来。 寂静的大山深处,并未出现猛禽。 反而是不知名的虫叫,不断响起。 宁星棠扯下野坟上的一块青苔,有些烦躁地掏了掏耳朵,“你们以前来,虫鸣也这般激烈?” 傅薇灵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手上沾染的泥土,将白皙的脸颊抹黑。 她也有些不解:“没有,之前来都是偶尔有几声虫鸣。” “不像今天,好像发疯了一样。” 宁星棠眯了眯眼眸,手中忽地出现一盏海棠花灯。 整盏灯似用最上等的红翡雕刻而成,成百上千片花瓣重重叠叠,灯芯散发着黄色的光芒,栩栩如生。 下方金铃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伴随着金铃声响,虫鸣带来的烦躁完全被驱散。 傅薇灵震惊地看着宁星棠手中忽然出现的海棠花灯。 凭空变出物品?! 这绝不是人能做到的。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王妃,你真的是菩萨吗?” 来拯救云溪洲十万百姓的菩萨。 宁星棠咧开嘴,露出白玉般的贝齿,“不,我是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林浩盯着她手中花灯:“原来话本中的鬼怪真的存在。” 宁星棠挑眉,晃了晃海棠花灯,“以后别叫本小姐菩萨,会坏了本小姐道心。” 林浩接受能力极强。 不管宁星棠是鬼是神,她既然是小墨认定的王妃,那就是可信任的鬼。 傅薇灵恍惚了一会,也接受了宁星棠是鬼这个事实。 只要不伤害夫君,管她是人是鬼,还是神。 宁星棠晃了晃海棠花灯,淡淡的海棠香随风蔓延。 不知何时,虫鸣声消失。 宁星棠看着前方,眯了眯眼,“有些不对劲。” 商墨也打量着野坟前方:“是虫子。” 他们前方的野坟,完全掩盖在比人高的野草中。 这片野草,东倒西歪,刚刚被林浩翻了好几遍。 但野草后面,就是山壁,没有洞穴这类的。 宁星棠莹白指尖,划过灯芯。 海棠香骤然浓郁。 同一时间,前方的杂草纷纷动了起来。 那些枯黄的草叶,竟然是一只只虫子。 此时,这些虫子纷纷爬了起来,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四人似是落入黄色的虫海中。 这些虫子浑身晶莹剔透,如同用极品黄水晶雕琢而成。 通体黄色,全身再无第二种颜色。 傅薇灵认出这种虫子,瞳孔猛地紧缩,“小心,这是枯梦虫,它们的皮轻轻一碰就破,不会流血,但会流出黄色液体,瞬间就能将人带入执念中。” “若是无法突破执念走出来,就会永远被困在梦魇中,直至死亡。” 九幽已经百年没有培养出来的枯梦虫,此时竟大片存在。 按照古书记载,这玩意儿还没有解决办法。 宁星棠在神医谷的典籍中看到过枯梦虫的记载。 据说它能勾起人内心最恐惧的东西。 目前,无解。 只能靠意志力熬过去。 她心底过不去的坎,就是前世因她惨死的家人。 重生后,她不敢去想二哥浑身是血的模样。 不敢去想大哥和三哥被五马分尸的模样。 更不敢去想娘被凌辱致死,爹爹被砍成人彘,还被逼着吃哥哥们血肉做成包子时的模样…… 可每晚睡着,她都会做梦。 梦到爹娘哥哥们惨死。 察觉到她瞬间情绪的变化,商墨拉住她的手,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侧目看着她:“有破解的办法吗?” 宁星棠唇角的弧度紧绷:“没有。” 她的海棠花灯,唯独对枯梦虫无用。 她有些烦躁地抿紧唇瓣,刚想说先回去想办法。 却忽地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甜而不腻,清香淡雅。 傅薇灵神色一变,声音隐隐有些颤抖,“糟了,枯梦虫身子被草叶划破了。” 林浩紧紧搂住她,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灵儿,你的族人死有余辜,你杀他们,是为了救更多百姓。” “杀一人而救千人,你只需记住,你没有错。” 傅薇灵咬着唇瓣,脸色有些苍白。 感受着脑海中的眩晕,她缓缓闭上眼,轻轻嗯了声。 商墨紧紧握着宁星棠的手:“小海棠,秦氏夫妇还等着你去寻找,秦老三也等着你去救。” “本王相信,本王的王妃不会被小小的执念困住。” 因着越来越多的枯梦虫身子破裂死亡,清香越来越浓。 宁星棠只觉脑中昏昏沉沉。 她定定看着男人隽美如画的容颜,忽地问了句,“商墨,你的执念是什么?” 商墨只是垂眸定定看着她,并未回答。 宁星棠眼皮越来越重,一直没等到男人的回答。 她唇角扯住一抹自嘲的弧度,放任自己陷入昏暗中。 他的执念可能是为先皇后报仇,可能是为镇国公府翻案。 更可能是找到他的小白月光。 但……不会是她。 商墨看宁星棠身子软倒,下意识伸手搂住她。 却由于中了枯梦虫的毒,身上没力,被她带得一起倒了下去。 倒下去时,他用尽全力将宁星棠护在身前,轻轻说了句,“我的执念,是养一朵娇艳的小海棠。” 墨此一生,唯愿一棠。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中有了她的位置。 唯愿与她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只是这句话,宁星棠并未听到。 她只感觉自己似是陷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滴答…… 滴答…… 唯一的声音,便是类似水滴的声音。 呼吸间,隐隐带着一股血腥味。 宁星棠尝试着睁眼,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眼睛。 身下,渐渐有潮湿感传来。 腥甜的味道,越来越浓郁。 “棠棠,快跑……”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棍棒声传来,令得宁星棠心神猛地一颤。 第243章:棠棠,来生可以不要抛弃哥哥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那是……二哥的声音? 二哥的声音怎么这么痛苦,他受伤了吗? 宁星棠猛地睁开眼。 眼前昏黑一片,唯有水滴声继续响起。 她昏昏沉沉地爬起身,焦灼的视线扫视着四周。 没有人。 漆黑的空间内,仿佛只有她自己一人。 她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顺着水滴传来的方向,焦灼地走着。 她想喊二哥,却发现嗓子好似被堵住,吐不出声。 只觉得心头异常沉重,好似被一只手拧着,疼得有些难以呼吸。 她只有一个想法,要尽快找到二哥。 不知道走了多久。 忽然,前方出现一道微弱的亮光。 宁星棠下意识加快了速度,用尽全力往光亮跑去。 穿过了那道光亮,宁星棠整个人愣住。 满目赤红! 黄色的土地上,是艳丽到近乎妖冶的红。 而鲜红的最中央,是一抹瘦削单薄的身影。 他四肢瘦得皮包骨,无力垂落在地上。 雪色的长袍,已经被染成红色。 墨发铺洒在血水中,恍若开得艳丽到极致,却随时可能衰败的墨莲。 而这朵墨莲,被血水浸透,每一根发丝都好像渗透了血纹,永远无法洗掉。 宁星棠瞳孔猛地缩紧。 “二哥!”她惊恐地喊了声,连滚带爬奔向血水中央的秦枫逸。 秦枫逸看着她,口中不断呛咳出鲜血。 他手脚筋脉被挑断,曾经风光霁月的神医谷少谷主,此时浑身是伤,形如废人。 他看着宁星棠,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宁星棠愣住:“什么为什么?” 秦枫逸眼中满是哀伤: “棠棠,我们把你当做亲妹妹,将最好的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宁家兄弟恨不得没有你这个妹妹,你为什么要卑微地哄着他们?” “明明你是我们秦家捧在掌心的明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给宁家当牛做马?” 一连三问,一问比一问哀凄。 宁星棠看着浑身是伤的秦枫逸,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她摇着头,无力而苍白地哭道:“二哥,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咳咳……”秦枫逸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不再离开你们。”宁星棠一双美眸浸透了泪水,浑身颤抖伸出手,想碰一碰秦枫逸的脸。 然而,指尖颤抖着穿过秦枫逸的面容。 紧接着,她眼睁睁看着秦枫逸的身体化为血水,消失不见。 “二哥!”宁星棠凄厉地叫了句,跪在血水中,双手拼命在血水中摸索着,似是想找到一点儿秦枫逸的痕迹。 “你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二哥,二哥!” 不知在血水中摸索了多久,她指尖碰到一抹温软。 “二哥!”宁星棠一喜,慌忙转过身。 然而入目的景象,却令她目眦欲裂。 宁月瑶坐在高高的檀木椅上。 她面前,跪着两道身影。 正是秦泠舒和秦锦两兄弟。 温润如玉的大哥,双眼被挖,只留两个血肉模糊的空洞。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三哥,双手被齐着胳膊砍断。 宁星棠脸色刷白,脑海中的血液瞬间凝固。 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撕裂。 “大哥!三哥!” 她跌跌撞撞奔向秦泠舒和秦锦,却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二人。 如同无法碰到秦枫逸般,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从他们身上穿过。 仿佛她与他们之间,隔着一层无法跨越的屏障。 宁星棠一次次去拥抱二人,却都无法碰触到二人。 这种无力感几乎让她崩溃。 她双眼红得几乎滴血,撕心裂肺地呐喊,“快走啊!大哥,三哥,快走啊!” 宁月瑶得意地看着二人:“秦泠舒,双眼瞎了的滋味可好受?” 秦泠舒声音很冷:“棠棠呢?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棠棠在哪?” 宁月瑶站起身,火红的裙摆曳地。 她一步一步,走到秦泠舒面前。 抬脚,狠狠踹在秦泠舒胸口。 “大哥!”看着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秦泠舒,宁星棠凄厉地吼了声,想要取出海棠花灯杀了宁月瑶。 却发现,她什么都无法做。 只能眼睁睁看着宁月瑶伤害大哥和三哥。 宁月瑶一脚踩在秦泠舒心口,眉眼满是高傲得意,“啧啧,曾经人人称颂的秦公子,如今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看着真是舒心呢。” 秦锦恶狠狠看着宁月瑶:“宁月瑶,我们已经帮你杀了商墨,棠棠呢?你把棠棠还给我们!” 宁月瑶嗤笑一声:“姐姐自甘堕落,为了一口吃的,与乞丐共处一座破庙。” “最终啊,染病全身溃烂死了。” “你胡说!棠棠才不是这样的人!” 宁月瑶:“她的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现在可能已经被野狗吃了。” 秦泠舒胸口剧烈起伏:“你个毒妇!棠棠掏心掏肺对你好,你这样对她,你会遭报应的!” 宁月瑶笑得花枝乱颤。 她弯腰,染着红色豆蔻的手指,挑起秦泠舒下颌,“报应?” “呵,本宫如今是太子妃,太子监国,只等下月登基,本宫便是万人之上的皇后。” 她指尖缓缓上移,忽地用力戳进秦泠舒眼眶,“要说报应,也是你们有报应。” “本宫喊你们哥哥的时候,你们高高在上,不屑理会本宫,如今成了本宫脚下只会蠕动的狗。” 宁月瑶猛地抽出手指:“这就是你们当初看不起本宫的报应。” 秦泠舒身子一僵,痛得蜷缩在地。 他曾经拿笔的手指,指甲盖被拔,十指残缺不全。 只能像废物一样瘫在地上。 秦锦双手被废,只能倒在地上,恍若一条蛆虫一般,艰难地蠕动到秦泠舒身旁。 “大哥,她说棠棠死了。” 他难以相信:“二哥前段时间才传了信,说商墨掳走了棠棠,要我们帮助宁月瑶杀了商墨,救出棠棠。” “如今商墨已经被我们杀了,棠棠肯定没死,她只是被商墨关起来了,她不可能死的,是不是,大哥?” 秦泠舒满脸鲜血。 他眼角眉梢的温润褪去,忽地笑了,笑得凄厉阴冷: “宁月瑶,我诅咒你,所愿皆不可得,所遇皆不可求,不、得、好、死!” “啪!” 宁月瑶一巴掌扇在秦泠舒脸上,猛地一甩衣袖,“把他们兄弟身上的肉剃下来,留一口气五马分尸。” “不要!”宁星棠眼看大哥和三哥被套上绳子,崩溃地一次次扑向二人。 却又一次次从二人身上穿过。 更令她绝望的是,她清晰听到秦泠舒身体被五马分裂时,苦笑着的问话: “棠棠,若有来生,可以不要抛弃我们吗?” 第244章:自己儿子肉做的包子,味道如何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大哥!三哥!”宁星棠眼睁睁看着秦泠舒和秦锦的身体被马撕裂开,鲜血四溅。 耳边,飘来秦锦悲苦的声音: “棠棠,是因为三哥食言,没成为少年将军,没给你带塞外的野花,所以你才不要三哥的吗?” “下一世,你回头看看三哥,好吗?” “啊!”宁星棠仰头悲吼一声,情绪完全崩溃。 她软倒在地,如杜鹃啼血般,红着眼爬到秦泠舒和秦锦身边。 “大哥,三哥,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没有不要你们,我没有抛弃你们!” 眼看指尖就要碰到二人。 二人的身体却如同秦枫逸般,化为血水消失不见。 “秦伯伯,秦伯母好看吗?”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宁月瑶的娇笑。 爹?娘? 宁星棠猛地转身。 这才惊觉环境不知何时变了。 眼前,正是十年未见的爹娘。 只是,此时记忆中优雅温柔的漂亮娘亲,恍若失去了灵魂的精美木偶。 她被士兵粗鲁地推倒在地,发丝散乱,脸上沾染着灰尘血污,血液混合着灰尘染黑了她的衣服。 她趴在地上,眼神空洞,神色呆滞。 宁星棠扑过去,伸手想要扶起她。 自己的手,却如同穿过哥哥们身子一般,再度穿过了娘亲的身子,根本碰不到娘亲。 她这才看到,娘亲身上只披了件粗布麻衫,全身是血。 她渐渐合上眼,眼尾滑过一滴泪。 晶莹的泪水顺着眼尾没入发间,随着她的生命消失不见。 宁星棠爬到秦母身边跪下,死死咬着下唇,身子颤抖得厉害,眼中满是愤怒和痛苦。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穿过秦母的面容。 极致的悲痛之下,她哭不出声,也流不出泪。 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母一点点失去生机。 眼眶涨得生疼,眼珠好似要涨出眼眶外,依旧流不出一滴泪。 她从书中看到过娘亲的结局—— 被士兵凌辱惨死。 可书中看到,和亲眼看到,根本不一样。 这一刻,她对天道不公的怨恨,达到了极致。 她明白了,为何小说中的神女,在极度悲痛之下,会堕魔。 她好恨。 恨自己没能力堕魔,连毁了这肮脏世间的能力都没有。 宁星棠视线中,陡然出现一只绣着东珠的红色绣鞋,猛地踩在秦母脸上。 秦母白嫩的面容,被踩进泥土中,摩擦出道道血痕。 她目光依旧空洞无神。 宁星棠血红着眼扑过去,想要杀了宁月瑶。 她身子一次次穿过宁月瑶的身体,却连她一根发丝都碰不到。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宁月瑶踩着秦母:“皇商秦家当家主母的滋味怎么样?” 她问的,是站在一旁的士兵。 士兵们嘿嘿一笑:“多谢太子妃赏赐,娇生惯养的妇人,皮肤嫩极了,滋味自是极好。” 宁月瑶用力在秦母脸上踩着,得意地勾着唇角,“本宫知道你们守卫疆土辛苦。” 她抬起脚,高傲地扫了眼周围的十数名士兵,“只要你们好好听本宫的话,本宫必然不会亏待你们。” 士兵们齐齐跪下:“谢太子妃。” 宁月瑶得意地笑了声,转身看向一旁的瓦罐,“秦伯伯,看着自己的夫人被人凌辱,感觉如何?” 宁星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下一秒,她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捏着,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那瓦罐中……是她的爹爹! 秦父被装在瓦罐中,只露出一个头。 耳朵和鼻子被削去,就连嘴,也被缝了起来。 此时,他双眼红得几乎滴血,紧紧盯着秦母。 那目光中,有心疼、自责,以及浓得化不开的爱。 唯独没有厌恶。 宁星棠看扑到秦父身边,张着嘴想要唤一声‘爹’,喉咙像是被巨物堵着,不仅吐不出任何音节,连吞咽口水都会带起阵阵呕吐。 宁月瑶看秦父眼中只有爱,没有厌恶,眼中色泽逐渐变得阴毒。 她一把揪住秦母的头发,恶狠狠看向秦父,“老东西,你的女人被无数个士兵上过,她已经脏了,很脏。” “哦,还有你的宝贝女儿,你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 她顿住话音,凑近秦母耳边,与她脸贴脸,看着秦父,“你们的宝贝女儿,可没你这么好运气,只是被士兵上。” “她啊,被无数乞丐睡过。” “那些乞丐,可不像士兵们,都是身体健康,年轻力壮的。” “最终啊,她染了花柳病,半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怕是连骨头渣子都被野狗吃了。” “啊!啊!”一直没反应的秦母,听到宁星棠死了,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 宁星棠这才发现,她的舌头被割了。 她似是想到什么,猛地扭头。 果不其然,秦父也被割了舌头。 宁月瑶松开手,拿过婢女递来的毛巾,一根一根擦干净手指。 她拍了拍手,一名小太监端着一盘肉包走了进来。 宁月瑶坐到椅子上,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品尝着,“本宫知道你们想念自己儿子女儿。” “女儿嘛,是见不到了。” 她放下茶盏,得意地笑着,“不过儿子嘛,本宫倒是能让你们尝一尝。” “来人那,把这几个肉包,喂他们吃下去。” 秦父隐约猜到包子的馅料可能是自己儿子。 他双眼血红,拼命挣扎着,“啊……啊……” 他的下颌被小太监捏住,恶狠狠地塞着包子。 “吃,给老子吃下去!” 宁月瑶施施然坐在椅中,戴着精美甲套的十指交叠,一派端庄优雅,吐出的字音却让人毛骨悚然: “这包子,是用你们儿子肉做的。” 一句话,秦母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呆呆看着掉在地上的包子碎屑。 下一秒,她趴在地上,崩溃地将包子碎屑拢到胸前,小心翼翼护着。 极致悲痛之下,眼泪再也流不出来。 秦父双目赤红,悲愤地用残缺的身子撞击着瓦罐。 他紧紧闭着嘴,就算小太监打断了他的牙齿,也不再张口。 宁月瑶把玩着甲套,勾唇问了句,“秦伯伯觉得自己儿子肉做的包子,味道如何?” 第245章:宝贝女儿,你真的不要爹爹了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父死死瞪着她。 宁月瑶垂眸,勾着唇角,“要怪,就怪你们当年手贱,非得捡了姐姐回家。” 她语调很轻,很温柔,却令人灵魂生寒,“如果你们当年不捡她,让她死在那个雪夜,如今也不会受她所累。” “姐姐呐,就是灾星,因为她,你们秦家才家破人亡。” 秦父瞪着眼,眼中渐渐沁出血泪。 棠棠才不是灾星! 她是我的宝贝女儿! 读懂了秦父眼神中的意思,宁月瑶猛地眯起眼眸。 秦家夫妇被她抓来三个月了。 为了从他们口中得到秦家宝库的位置,她扮演了两个月的好妹妹。 好不容易得到他们信任,得到了秦家宝库的位置。 这两个月,他们问得最多的就是宁星棠。 字字句句,都是对宁星棠的关心爱护。 明明她才是了尘大师口中的福星,他们凭什么不疼爱她? 凭什么只疼爱宁星棠那个贱人? 就算知道秦枫逸为了宁星棠成为废人,最终被打死。 秦父也只说了句—— 哥哥就该护着妹妹。 秦母纵然伤心,满心满眼依旧是宁星棠那贱人。 她不甘心,她不想再从他们口中听到宁星棠三个字。 就拔了他们的舌头,将秦母送给士兵玩乐。 把秦父手脚砍断,耳朵鼻子割了,做成人彘装在瓦罐中,让他日日夜夜看着自己夫人被折辱。 而秦泠舒和秦锦两兄弟,同样满心满眼都是宁星棠那贱人。 她得不到的,必须毁了。 所以她挑断秦泠舒四肢筋脉,挖了他的眼睛,砍了他几根手指,让他这辈子都没法再拿笔。 至于秦锦,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呵,她砍了他的双手,看他还如何和三哥争将军的位置。 所有对宁星棠那贱人好的,她都要毁了。 神医谷敢教宁星棠医术,她便让医术高超的四哥毁了神医谷。 宁月瑶站起身,取下食指上的甲套。 她步履优雅地走到秦父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包子。 看着秦父被撕裂血肉模糊的嘴唇,笑得温柔极了,“啊,忘了你舌头已经喂了野狗了,没法说话。” “你说说你,玉树临风的秦家家主,非得把自己搞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服个软,说一句宁星棠是灾星,本宫早就放你们一家回江南了,又何必搞成这样。” 话落,她捏着手中甲套,狠狠刺入秦父左眼。 宁星棠听着秦父的惨叫,几乎崩溃。 真的都是因为她,爹娘和哥哥们才落得惨死的局面。 害死爹娘和哥哥们的,从始至终都是她! 她朝秦父和秦母跪直,重重磕头。 爹娘,女儿不孝,女儿害了你们。 不知磕了多久,宁星棠浑浑噩噩间,听到了秦母温柔的声音: “棠棠,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家看看娘亲?” 她猛地抬眼,眼前景象变成江南秦家小院。 秦母坐在她闺房中,面上是久病未愈的苍白虚弱。 床上,桌子上,堆满了衣裙首饰。 从小到大。 最华丽珍贵的,是她小时候最喜欢躺的贵妃榻上,一套对襟红色重工抹胸渐变长裙。 裙摆用金银丝线勾勒出片片海棠花瓣,裙身绣着朵朵海棠花。 三五成群,栩栩如生。 旁边的托盘里,是一套红翡首饰。 两支步摇,一支簪子,一条抹额,以及一对耳饰。 都是海棠花。 不同形态的海棠花。 此时秦母手中拿着的,是她离开秦府时穿的衣裙。 她眼眶通红,眼中噙着泪水。 “棠棠,娘亲亲手给你绣的及笄礼服,你爹爹和哥哥们亲手为你打造的首饰,你真的不回家试一试吗?” 秦母的话语,很轻,染满哀伤。 宁星棠只觉得心好似被重锤,狠狠捶着,疼到麻木。 她视线渐渐变得血红,看不清秦母的面容。 她疯狂地奔向秦母方向。 娘,女儿回来了,女儿现在就试礼服! 在视线完全成血色的瞬间,她听到秦父的声音: “宝贝女儿,你真的不要爹爹了吗?” 要!要啊! 宁星棠崩溃地回应着,视线一片赤红。 爹娘哥哥,棠棠错了,求求你们不要抛弃棠棠,不要离开棠棠…… 商墨醒来时,呼吸有些重,眼角眉梢蔓延着杀意。 他被枯梦虫带入梦境,梦到了母后和外祖母,以及外祖一家被冤枉,他为自保去南蛮军队之事。 不愧是令九幽闻之色变的枯梦虫,他都差点困在梦境中。 幸亏鼻翼间时时刻刻萦绕的海棠花香,将他从杀伐中拉了回来。 下意识搂紧了怀中少女,商墨深深吸了一口气。 呼吸着似曾相识的海棠花香,他眉眼间的杀意缓缓散去。 下一瞬,胸前传来濡湿感,而怀中少女纤弱的身子也不断颤抖着。 仿佛陷入了极为恐怖的梦魇中。 借着昏暗的光线,商墨垂眸,清晰看到宁星棠眼尾,有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不断滚落。 纤长的睫毛,也被染得湿漉漉的。 他心微微一紧,手背轻轻覆上少女光洁的额头。 感受着她薄嫩肌肤传来的热意,他顿时抿紧了唇瓣。 素来矜雅端方的男人,此时眉眼间透出清冷淡漠,“怎么会发烧?” 回答他的,是随着徐阳一起赶来的秦枫逸。 “按理说,枯梦虫会无限放大人的执念,除非无情无欲无求之人,否则都会陷入梦境中。” 说着,他瞅了眼商墨,神色极为严肃,“王爷,若是你心中没有妹妹,还请放她自由。” 他和徐阳赶来时,枯梦虫都死了。 四人陷入了梦境中,他燃了凝神静气的香,帮助他们尽快从梦境中醒来。 只不过,唯有宁星棠反应比较激烈。 他已经给她喂了药。 但能不能醒来,只能靠她自己。 旁人再焦灼也无济于事。 商墨心疼地擦去宁星棠额上的汗,并未看秦枫逸,只是清冷的语气中,透着毋庸置疑的坚决: “不,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 秦枫逸眉头紧紧蹙起,语气有些重:“妹妹心性单纯,不懂得那些勾心斗角,她斗不过那些贵女的。” “况且王爷十年间从未放弃寻找当年陪你治病的小女孩,可见王爷心里没有妹妹的位置,不应该这么蛮横不讲理地将妹妹困在身边!” 商墨撩起眼皮,深邃不见底的墨眸定定看着秦枫逸,“本王从始至终,找的就是这一朵小海棠吧?” 第246章:棠棠,二哥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枫逸后背瞬间冒出冷汗,全身寒毛倒竖。 他垂下眼,探着宁星棠的脉,不与商墨对视,“世上海棠千万朵,秦家只有这一朵海棠。” 商墨意味深长看着秦枫逸:“秦二公子,本王此生,只娶一妃。” “墨王府,只会有一位女主人。” 秦枫逸蓦地抬眼,声音有些激动,“你和柳家有着血海深仇,太子和你必定只能活一人。” “就算你侥幸未死,你登基后,后宫必定不可能只有妹妹一人……” “为什么不可能?”商墨打断秦枫逸的话,语气很平静,“就算本王夺嫡,也是为了护住想护之人。” “若是登上那个位置,连想护的人都护不住,本王争那个位置,又有何意义?” 男人平静清淡的话音落下,秦枫逸久久找不到反驳的话。 许久之后,他才垂眸淡淡道:“王爷,妹妹昏睡前,可是受过刺激?” 商墨眉头微拧,细细想了片刻,摇摇头,“没有。” 眼看宁星棠的状态越来越不好,秦枫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般来说,受到刺激陷入梦魇才会导致高烧不退,棠棠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商墨闻言,瞳孔微缩。 他记得自家王妃陷入昏睡前,问了他一句: ‘商墨,你的执念是什么?’ 他当时回答她:‘是养一朵娇艳的小海棠。’ 不管自家王妃是不是当年陪他治病的小海棠,他的回答怕是被她误会了。 想到这,商墨垂下眼,在宁星棠眉心落下轻如羽毛的一吻。 低磁暗哑的声线,带着缱绻缠绵,“宁星棠,你就是本王的执念,墨此一生,惟愿一棠。” 他看着少女病态苍白的唇色,原本漂亮水润的红唇,此时布满了斑斑咬痕。 他从袖中取出药膏,明晰干净的指腹沾着药膏,轻轻在她唇瓣上涂抹。 秦枫逸看着他恍若对待稀世珍宝的动作,眼底情绪剧烈翻涌。 商墨眼中的情愫不是作假。 他真的对妹妹动心了。 妹妹和他纠缠在一起,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宁星棠在梦境中挣扎着,仿佛被浓稠的血水包围着。 呼吸间都是血腥味。 商墨抱着她进入马车内。 她长睫不断颤抖,呼吸粗重,体温愈来愈高。 就在她觉得自己即将被浓稠的血水完全吞噬时,一道熟悉的清冽嗓音,从远方传来: ‘宁星棠,你就是本王的执念,墨此一生,惟愿一棠。’ 这是……商墨的声音? 他说他的执念是她? 宁星棠只觉困住自己的浓稠血水,好似被劈开一道口子。 缺氧般的窒息感稍微消散。 然而,想到爹娘哥哥们的死状,她觉得商墨的执念不可能是她。 她害死了爹娘兄长,不值得被爱。 商墨感受着怀中少女愈加颤抖得厉害的身子,掀开车帘看向秦枫逸,“秦二公子,请上马车。” 秦枫逸检查了林浩和傅薇灵。 二人呼吸渐渐加重,眼皮颤动,显然已经脱离了梦境,要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听到商墨的话,他毫不犹豫上了马车。 “棠棠怎么了?” 商墨想起与宁星棠初次见面,与她做的交易,眸色沉了沉,“陷入噩梦,她应该是梦到你们出了事。” 秦枫逸一愣:“我该怎么做?” “她应该能听得到我们说话,小海棠嫁给本王的条件,便是护秦府平安。”商墨顿了顿,“或许,你可以尝试唤醒她。” 秦枫逸眼眶一涨。 妹妹从没有不要他们啊。 她给秦家,找了个强大的靠山。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哑,“棠棠,二哥发现草莓做的糖葫芦也很好吃,你替二哥尝一尝,好吗?” “大哥的会试结果还没出,他还等着你回去和他一起看榜。” “三弟也还等着你去救……” “还有娘亲亲手给你绣的及笄服,爹爹亲手给你雕的发簪,你也不想看一看,试一试吗?” 看着宁星棠长睫颤动愈加厉害,秦枫逸抬手揉了揉眼,继续道:“棠棠,十年前你已经离开过我们一次。” “棠棠,二哥求求你,这一次不要抛弃我们了,好吗?” 抛弃家人? 不,我没有! 宁星棠在血水中,拼命地向上游去。 意识沉浮间,不知过了多久,她顿觉身子一轻,胸口爆炸般的窒息感猛地消散。 她猛地睁开眼,一双灵动的眸子被泪水浸透。 半晌才缓慢地眨了一下。 她仿佛没看到马车内的秦枫逸和商墨。 只是撑着身子坐起,喃喃道:“娘,我及笄了,我的礼服绣好了吗?” 纤细易折的手腕撑着车壁,真丝裙摆如水般倾泻而下,勾勒出少女单薄纤弱的身形。 她身子无力地晃了晃,仿佛随时可能摔倒在地。 刚要起身—— “小海棠。” 商墨如玉的声线,此时蕴含点点沙哑,音色很轻。 “棠棠。” 秦枫逸低哑的音色随后响起,染着浓浓心疼和担忧。 宁星棠听到这两声呼唤,纤薄的身子微微僵住。 她怔怔地侧眸,望进商墨那双幽沉深邃的眼眸中。 那熟悉的清寒,让她稍微清醒一分。 她缓慢地移动目光,撞入秦枫逸充满担忧疼惜的眼眸中。 宁星棠茫然地张了张口:“二哥?” 秦枫逸看着她小脸上的泪痕,心几乎揪在一起。 他声音很轻,似是担心惊扰到她,“棠棠,二哥做了草莓糖葫芦,二哥带你去尝一尝,好吗?” 宁星棠不答,只是愣愣看着秦枫逸。 她身子又软又累,上辈子爹娘兄长惨死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爹娘兄长惨死的样子上。 她纤薄的肩膀,瑟缩了下。 看向秦枫逸的目光,有难以置信,有愧疚,有不安…… 下一刻,她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秦枫逸将她拥入怀中。 感受着男人坚实有力的心跳,她用力抓住男人修长的食指,身子微微颤抖,“二哥……” 商墨任由她攥着自己手指,似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一般,“是活的。” 秦枫逸:“……” 这话听着感觉怪怪的。 宁星棠看着秦枫逸,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她痛苦地摇着头,声音沙哑恍若被砂纸打磨过,“不,二哥被我害死了……” 第247章:你没有害死二哥,你是救了二哥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瞳孔微缩。 棠棠从遇到他,就一直要他护住秦家人。 她反复说自己是从地狱爬上来复仇的宁星棠,是恶鬼。 难道…… 她的确是宁星棠? 话本中所说的死而复生,真的存在? 秦枫逸满眼心疼看着宁星棠:“傻妹妹,那是噩梦。” “你没有害死二哥,你是救了二哥。” “你大婚时,若不是你及时传信,二哥就会中了宁月瑶的圈套。” “然后,玉树临风的神医谷少谷主,被绑成粽子,还得麻烦我的宝贝妹妹去救。” “才不会,二哥哥很厉害,才不会被绑成粽子。”宁星棠嘟囔了一句。 秦枫逸听着她的夸赞,语调染上一丝笑音,“嗯,二哥很厉害,只会被绑成虫子,不会被绑成粽子。” 宁星棠嗅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怔怔看着秦枫逸。 渐渐地,她眼眸凝聚起泪水。 这一刻,她完全分清了现实和梦境。 梦中经历的一切,正是前世爹娘兄长的结局啊。 商墨抬手,手背覆上她额间,低磁好听的声线染了微微的哑,“烧退了,还能继续寻找蛊王吗?” 宁星棠轻轻嗯了声,敛了心神取出一个瓷瓶递给秦枫逸,“二哥,瓶中有两枚丹药,你和大哥一人一枚。” “只要有一口气在,这丹药就能续命三天。” 秦枫逸震惊地接过丹药。 宁星棠神情有些凝重:“二哥,你传信给谷主师父,关闭神医谷。” 神医谷是被宁姜灭掉的。 她如今不确定宁姜的医术是否在她之上。 为了以防万一,这段时间闭谷比较安全。 秦枫逸见识了宁姜的医术,郑重地点点头,“好。” 神医谷本就被三国盯着。 苗蛊已经多次试探,闭谷是最安全的办法。 商墨瞥了眼秦枫逸手中瓷瓶,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宁星棠手中,薄唇轻掀,似漫不经心道: “王妃有这么好的药都舍不得给为夫,是想当寡妇?” 宁星棠正抿了口温水,乍然听到这话,顿时被水呛了一下。 她连连咳嗽几声。 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泛起丝丝红晕。 仿佛旖旎明艳的海棠,绽放出勃勃生机,驱散病态沉闷。 “咳咳……”宁星棠一双漂亮的眼眸,震惊地看着商墨,“你要死了?” 商墨视线落在少女沾染了温水后,显得润泽饱满的唇瓣上。 他轻拍着她的背脊,轻描淡写,“那可能要让王妃失望了,墨某应该还能活个几十年。” 秦枫逸笑眯眯插过话:“妹妹,二哥还是有本事能让你立刻丧夫的。” “噗嗤——”宁星棠笑出声,眼底的阴霾一扫而尽。 她捧着茶盏,微挑眼尾,“边疆还需要他的守护,暂时不丧夫。” 马车外,徐阳等人听着宁星棠的话,也松了口气。 不知何时,他们习惯了王妃明艳张扬的肆意模样。 刚刚那种萎靡的样子,真的太心疼了。 下了马车,宁星棠看着似醒非醒的林浩夫妇,侧眸看向秦枫逸,“城中服了宁姜汤药的百姓,明日天亮应该会出现问题。” “麻烦二哥带林大人先回林府准备药材。” 秦枫逸点点头:“你们小心。” 宁星棠上前,取出银针刺入林浩和傅薇灵头顶大穴。 二人已经脱离了梦魇,只是神思有些昏沉,尚未完全清醒。 片刻后,林浩率先清醒过来。 他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看向怀中爱人。 恰好傅薇灵睁开眼,眼眸中晕染的悲伤,刺痛了林浩的心。 “夫人……” 只吐出两个字,傅薇灵倏然用力抱紧他。 埋首在他肩头,泣不成声。 林浩被她哭得心都碎了,连连轻声安抚。 许久之后,傅薇灵停止了哭泣。 她将眼泪擦在林浩胸前衣服上,抬头不好意思地看向商墨和宁星棠,“让王爷王妃见笑了。” 宁星棠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们时间不多了,林夫人可有把握找到密洞?” 傅薇灵梦到了幼时的事,清晰想起密洞外围环境。 她扫了眼野坟,目光定在野坟后的杂草上,“从这里可以进去。” 枯梦虫离开枯草后,原本密密麻麻的枯草,变得稀疏沥拉。 同时也露出了野坟后黑色的土壁。 宁星棠眯了眯眼眸,随手捡起块石头砸了过去。 下一刻,无数只黑色的蝴蝶,纷纷腾飞而起。 “黑叶蝶!小心,它们身上的鳞粉含有剧毒,碰到就会化为血……” 傅薇灵话音未落,便见宁星棠手中海棠花灯出现。 商墨接过黑甲卫带来的弓箭,箭头绑上了油包,从海棠花灯花蕊划过。 黄色的火焰,顿时包裹住箭头。 伴随着凌厉的破空声,与黑叶蝶碰撞。 火焰撞入黑叶蝶群中,好似引线,瞬间将所有的黑叶蝶点燃。 一只只燃烧的蝴蝶坠空,恍若黑色的符纸,给地面镀上了一层黑色。 与此同时,野坟后方的土壁,发生了变化。 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傅薇灵傻眼了。 黑叶蝶是九幽排得上前三的蛊蝶,它只要一动,鳞粉就会掉落。 沾到肌肤,能瞬间将活物化为血水。 而它若是趴在一个地方,则会在这个地方形成迷障。 她上坟十多年,都没发现这野坟背后竟是数量庞大的黑叶蝶。 此时她无比庆幸,没被那些傻缺族人洗脑。 南辰有墨王和墨王妃,想报仇? 呵,简直天方夜谭。 幸好夫君与墨王叔侄关系还不错,以后抱紧墨王和墨王妃大腿,苗蛊那群脑残不足为惧。 宁星棠反手收起海棠花灯,骄矜扬了扬下颌,“走吧。” 林浩下意识就要跟着走,却被秦枫逸一把拽住,“你得回城主持大局。” “放心,有墨王妃在,定能保你夫人无恙。” 妹妹越来越厉害了,等大哥会试结果出来,他要麻溜滚回神医谷,潜心研究医术。 否则以他现在的能力,不但帮不了妹妹,说不定还会成为拖累。 宁星棠三人快步往里走。 傅薇灵在最前方带路。 宁星棠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四周,眼底泛着一丝兴致。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她忽地停下脚步,海棠花灯出现在手中,“这不太对劲。” 第248章:王妃对本王的身材可还满意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点点头:“密洞有风和水流声,按理说应该有活物。” 他借着灯芯的光,缓缓扫了眼四周,“但太安静,太诡异了,外面那些枯梦虫和黑叶蝶,是九幽王室饲养的?” 后面半句话,是问傅薇灵的。 傅薇灵摇摇头:“应该不是,父王一直惋惜没有饲养出九幽排名前五的蛊虫。” 商墨和宁星棠对视一眼,二人眼底神色都极为凝重。 九幽王室的养蛊能力,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可是连王室都养不出的蛊虫,他们可不认为是自然生长出来的。 宁星棠看向堪比皇宫大小的密洞,无语地朝傅薇灵道:“你确定这叫密洞,而不是地下宫殿?” 傅薇灵摸了摸鼻尖:“这地方只有九幽王室直系成员有资格知道,祖上一直称为密洞,就习惯这样叫了。” 宁星棠并未纠结称呼:“之前这地方有活物吗?” 傅薇灵点头:“有,这密洞是饲养蛊虫的,会有一些毒蛇毒蝎这类的活物。” 她眼中带着困惑:“奇怪,以前每次进洞,都能看到毒物,这次怎么一只都没有……” 宁星棠眯起眼眸,莹白指尖拨弄着海棠花灯下方金铃。 悦耳的金铃声在洞内回响,泛起阵阵回音,远远扩散开。 等了片刻,洞内依旧极为安静。 除了隐隐约约的风声和水声,便只闻金铃声。 好似除了三人,再无活物,安静到了极点。 这种安静,极为诡异。 宁星棠停止拨弄金铃:“洞内没有毒物。” 商墨眸色微动:“你要找什么?” 宁星棠摇摇头:“不知道,只是有种感觉,要来看一看。” 三人快步继续往内部走。 来到一条银色的河流前,齐齐停下脚步。 “水银。”宁星棠盯着眼前的小河,吐出两个字。 话落,她取出三枚药丸,“吃了。” 傅薇灵毫不犹豫接过服下。 商墨刚拿起,又被宁星棠拽回,“你寒毒还没解,水银毒不死你,没必要浪费解毒丹。” 商墨:“……” 傅薇灵差点没忍住笑。 她连忙偏过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商墨抬手捏了捏眉心:“王妃对本王可真好。” 宁星棠无视男人的阴阳怪气,指着河流中央的石台,“林夫人,这台子上摆的是什么?” 傅薇灵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我没来过这。” 宁星棠:“……” 她看向商墨:“带我过去。” 那指使商墨的语气,颇为骄矜。 商墨听着自家王妃理所当然指使自己,喉间滑落低低笑音。 他搂住少女纤细的腰肢,脚尖轻点地面。 黑色的衣袍和火红的裙摆交织,施施然落在中央。 马车轮子大小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宁星棠取出银针,小心地挑开盒子。 啪嗒。 大概是年久腐朽,盖子刚打开,落在石桌上顿时碎成好几段。 盒子里,空空如也。 没有二人想象中的毒,也没有蛊王。 宁星棠脸顿时黑了:“搞毛线,用水银河流,就为了守护一个空盒子?” 她话音落下,突兀的咯咯声响起。 商墨和宁星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却见发出声音的是傅薇灵。 她牙齿打颤,面色煞白宛如死了七天的尸体。 此时她眼中,满是恐惧,声音颤抖,“这盒子里……是它的卵……” 九幽原本只是十万大山附近的一个弱小的部落。 祖上最开始会的是医术,并非蛊术。 其余部落之间征战,会把九幽子民抓起来圈养,给他们治伤。 如果治不好,就杀了。 本就人口单薄的九幽,子民迅速减少。 先祖无奈之下,带着剩余不多的子民,躲进十万大山内部。 可十万大山内部,满是各种毒物瘴气,根本没法生存。 更是遇到了一头极为恐怖的怪兽。 先祖不知用了何种办法,带着族人和怪兽周旋,研究出了蛊虫饲养的方法。 最终,利用蛊虫控制了怪兽,带领族人走出十万大山。 而九幽,因蛊术和这头怪兽,一跃成为最强的部落。 “古籍记载,先祖身边出现过小山大小的毒兽,这头毒兽每隔百年便会产卵沉睡。” “一旦睡醒,卵便会被它吃了,有一年卵丢失,它吃了九幽上百个子民,今年恰好是它第六次醒来……” 宁星棠美眸倏然眯起:“也就是说,没有卵,它会来吃你?” 傅薇灵眼中恐惧浓如实质,牙齿打颤着点点头,“九幽王室口口相传一句话——蛊王现,毒兽服,可称霸。” 几乎她话音落下之时,平静的水银河,剧烈翻涌起来。 宁星棠和商墨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 二人猝不及防,双双落入黑洞中。 商墨第一时间搂紧宁星棠,将她牢牢护在自己怀中。 宁星棠从空间取出夜明珠,不等她看清周围环境一股浓郁的腥臭味传来。 脑子顿时有些昏胀。 眩晕间,手中夜明珠掉落,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 滴答! 滴答! 宁星棠意识再次恢复时,极有规律的声音传来。 身下,是温软的触感。 她下意识捏了两下。 “王妃对本王的身材可还满意?”低哑暗沉的熟悉声音骤然传来。 宁星棠猛地睁开眼。 入眼是男人隽美如画的深邃眼眸。 此时他眉尖微蹙,鸦羽般的长睫垂落,遮住了眼底痛色。 宁星棠后知后觉垂眼,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按在男人腰腹上。 而她整个人,完全被男人护在怀中。 紧实的肌理感从掌心传来,她脸颊蓦地爆红,连忙收回手。 她故作镇定地看向四周:“这是哪?” 说着,她就要起身。 下一刻,腰肢被男人搂住,“别动。” 宁星棠脸颊靠在男人胸口,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离得近了,她清晰看到商墨身下有有一滩浅浅的水印。 浅浅的水淌过商墨的肌肤,发出极轻的滋滋声。 好似被硫酸腐蚀,瞬间皮开肉绽。 宁星棠瞳孔一缩,心好似被一只手紧紧揪着,疼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下意识伸出手指,要去碰商墨脖颈。 下一秒,后脑被男人护住。 轻微的“滋啦”声,清晰传入宁星棠耳中。 第249章:她的唇、贴近他的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你疯了!”宁星棠瞳孔骤缩,抓过男人的手就要查看伤势。 “别碰。”商墨侧了侧眸,视线越过宁星棠肩头,看向她身后。 他轻笑一声:“我们运气很差,恰好掉到了一个水坑里。” 宁星棠抬头,看了眼周围。 她几乎气得想要用小拳拳一拳捶死他。 她磨了磨牙,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你知道自己掉到了水坑,醒了就不会挪挪窝!” 商墨手掌一直紧紧护着她后脑,嗓音沙哑隐含笑音,“王妃太重了。”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那是你缺少运动。” 说着,她咬唇问道:“能起来吗?” 商墨微微松开她:“旁边一步的距离,就没有水了。” 宁星棠嗯了声,小心翼翼地避开商墨身上的伤口撑起身子,避过这些水离开水洼范围。 踩着干燥的地面,她将裙摆撕下,避免碰到水,从空间取出冰丝手套戴上,蹲在商墨身边,“能起来吗?” 商墨垂了垂眼,低低嗯了声。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避开了宁星棠的手。 起身时眼前眩晕阵阵,身子晃动。 他抬手扶住一旁的崖壁,有些脱力地靠着缓了一会儿,才勉力离开水洼。 宁星棠扶着他靠坐到一旁,从空间取出药膏纱布:“快把衣服脱了上药。” 商墨微微挑起眼帘。 他唇角勾着淡淡笑痕,墨眸中染着一丝挪揄,“馋本王身子?” 宁星棠皮笑肉不笑:“是啊,看看腹肌有没有被腐蚀。” “如果腐蚀了,本小姐刚好养小白脸。” 商墨笑了声:“那要让王妃失望了。” 宁星棠塞了颗药丸到他口中,上手就要去扒他的衣服。 商墨抬手按住她,轻叹一声,“能不看吗?” 宁星棠笑得阴森:“你觉得呢?” 商墨从她手中接过药膏和纱布:“小海棠历来爱美,看了嫌弃为夫怎么办?” 宁星棠忍无可忍,手中出现一柄剪刀,直接剪了他的衣服。 伴随着刺啦一声,男人血肉模糊的身子露了出来。 “别看。”商墨抬手,覆在她眼上。 宁星棠唇瓣被她抿的泛着青白。 她拉下男人的手,一言不发快速给商墨处理伤口。 上半身的伤口处理完,她动作一顿。 商墨半合着眼,音色低哑,“害羞了?” 宁星棠长睫轻轻颤了颤。 她目光落在男人精瘦的腰腹处,抿了抿红唇。 只迟疑了一下,她手中剪刀毫不犹豫剪下男人里裤。 商墨额头一跳。 “咳咳……”他掩唇轻咳一声,抬手握住宁星棠的手,“剩下的就不劳烦夫人了。” 宁星棠挑眉:“你还有力气?” 商墨撩起眼帘,眸光深邃暗沉,“夫人放心,为夫体力很好,绝对能让夫人满意。” 宁星棠瞟着男人劲实有力的腰腹,耳尖微微有些发烫。 她羞恼地将纱布和药膏,以及干净衣服塞到商墨手中:“一会晕倒了我就把你扔这。” 话落,她取出一支葡萄糖药剂,“喝了。” 商墨轻轻一笑,接过饮尽。 缓了片刻,他缓缓脱下身上潮湿的衣服,上药包扎。 宁星棠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刚才那紧实的触感。 不得不说,狗男人的身材真的是她见过最好的。 宽肩长腿公狗腰。 放在现代,妥妥秒杀一切小鲜肉。 “夫人,搭把手。”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男人地磁的声音。 宁星棠转身,看着商墨潮红脸色,眉头蹙起。 她蹲下身子,手背探上男人额头。 灼热的触感,让她心微微一沉。 他们落下的水洼中的水,腐蚀性极强。 商墨后背肌肤基本被腐蚀,极易引起败血症。 察觉到她的担心,商墨挂了挑唇角,“先想办法离开这。” 宁星棠喂了他几颗药丸:“傅薇灵也不知道去哪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说着,她抬眼细细打量周围环境。 他们所处的空间,好似一个巨大的坑洞。 头顶上,是类似蜘蛛网的绿色丝线。 这些绿色丝线交错盘旋,时不时向下滴落一滴墨绿色的液体。 好似某种生物的粘液。 宁星棠伸手,海棠花灯出现。 她扶着商墨,俏脸神色极为凝重,“这里好像有活物。” 商墨轻咳两声,声音有些低弱,“嗯,体型很大,比马车大。” “好像蜥蜴,但又不像。” 宁星棠瞳孔一缩。 有毒,像蜥蜴,体型巨大…… 这是……远古蝾螈! 她转头,看了眼水洼。 如果是远古蝾螈,就能解释这腐蚀性的水了。 这根本不是水,而是蝾螈的唾液。 “商墨,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你会后悔吗?”后悔陪我来这。 商墨握住她的手,眉眼染着疲惫,更多的是温和宠溺,“嗯,后悔,后悔刚刚没让夫人给为夫上药。” 宁星棠嗔了他一眼。 “商墨,我想我知道九幽先祖遇到的怪兽是什么了。” 少女的声音很轻很淡,隐约带着一丝恐惧。 商墨侧眸看她:“是这洞里的生物?” “蝾螈。”宁星棠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名字,“它体型巨大,防御力惊人,唾液含有剧毒。” “你身中寒毒,它的毒无法给你造成生命威胁,只会侵蚀你的皮肉。” 商墨眯了眯眼眸:“它一直趴在洞顶,那个水洼是它的唾液。” 宁星棠扶着商墨离水洼远一些,眉眼透着困惑,“奇怪,蝾螈嗜杀,它为何不动手?” 商墨眼底泛着一丝冷意:“它在等机会。” 方才落下时,它袭击二人,被他刺伤。 宁星棠瞬间反应过来:“你和它交手了?” “嗯。”商墨按了按太阳穴,“有止痛药吗?” 宁星棠取出一支针剂,注射到商墨手臂血管中,“速战速决。” 商墨点头:“你自己小心。” 宁星棠扔了针管,轻轻唤了声,“商墨。” 商墨垂眸,恰好与她四目相对。 宁星棠定定看着商墨,捏着一枚火红丹药喂到商墨唇瓣。 她唇瓣与他相贴,嗓音幽幽,似地狱勾魂夺魄的恶鬼: “一生一世一双人,违者肠穿肚烂而死,你敢与我试试吗?” 第250章:比不过祖宗,不算丢脸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决定了。 三世为人,好不容易看上一个顺眼的。 她愿意试一次。 商墨静静看着她。 自家小女鬼一直不信他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这一次,她终于敞开心扉,愿意相信他一次。 他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他张口,咽下她手中药丸,“有何不敢。” “与鬼为契,王爷可知后果?” “不就是肠穿肚烂而死,本王不惧下地狱。”商墨语调云淡风轻,却透着毋庸置疑的坚决。 纵然前方是幽冥炼狱,他也毫不犹豫前往。 况且,他本就身处地狱,又怎惧地狱。 少女娇软的唇瓣贴了上来,清香淡雅的海棠香扑鼻而来。 似那幽冥地狱勾魂夺魄的艳鬼,拽着他永堕无间炼狱。 黑洞之中,两人唇齿相依,旖旎缠绵。 商墨搂住女子纤软的腰肢,眷恋地嗅着她身上的海棠花香。 他脑中微微有些眩晕,心情却极为欣喜。 这朵娇艳的小海棠,终于向他露出了娇嫩的花蕊。 他扣住宁星棠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暗处,一双猩红的眼紧紧盯着二人。 二人恍若未觉。 直到它略有些烦躁地挠了挠石壁,发出声响。 商墨才微微松开宁星棠,鼻尖与她相抵,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蝾螈有弱点吗?” “舌头,蝾螈唾液含有剧毒,舌头同样剧毒无比,且攻击力强大。” 商墨微微侧头,看向水洼上方,“保护好自己。” 宁星棠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鼻尖,“不必担心我。” 商墨闭了闭眼,抽出软剑,身形掠向上空。 寒铁铸就的软剑,泛着寒凉的银光,直直刺向绿色的网。 刺啦一声。 满含剧毒的网,被他轻而易举撕开。 商墨避过绿色黏液,身姿轻盈地落在地面。 抬眼,直直撞入一双猩红的铜铃大小眼眸中。 那双眼中,满是嗜杀和血腥。 它警惕地盯着宁星棠,嘶嘶吐着舌头。 滴滴绿色的黏液,落入水洼中。 发出极有规律的滴答声。 商墨挽了个剑花,身形一闪,朝趴在山壁上的蝾螈而去。 身上的剧痛被止痛药压下,丝毫感觉不到。 但是失血过多的头晕并未缓解。 和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身形敏捷的蝾螈对上,不免受伤。 宁星棠精致的眉头蹙起,海棠花灯出现在手中。 随着越来越清脆的金铃声,山洞中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只只五颜六色的毒物,在海棠花灯控制下,纷纷向蝾螈爬去。 商墨瞟了眼,眼底划过了然。 难怪一路进来没发现活物,原来都在这。 蝾螈看着原本自己的食物竟敢攻击自己,眼中狂躁更浓。 它疯狂地在崖壁上奔走,猩红的舌头卷过,无数毒物瞬间被它吞噬。 宁星棠眯了眯眼眸。 她反手取出一瓶紫色的精油,滴入海棠花蕊中。 瞬间,浓郁的海棠花香弥漫。 蝾螈动作稍微顿了顿。 商墨一剑刺瞎它一只眼睛。 “嘶!”蝾螈痛吼一声,狰狞地扑向宁星棠。 都是这个该死的人类,让它的食物攻击它,还害得它瞎了一只眼。 它要杀了她! 商墨眸色一厉,强压下脑中因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调动全部内力,一掌拍向蝾螈。 在蝾螈长舌即将碰到宁星棠时,它庞大的身子被商墨蕴含内力的一掌拍飞,重重砸在地上。 商墨趁机一剑割下它的舌头,同时狠狠刺入它喉咙。 动脉被刺破,蝾螈痛苦地在地上翻来滚去。 庞大的身子每一次翻滚,都带起阵阵灰尘。 同时浓稠的血腥味蔓延整个山洞。 “咳咳……”商墨持剑立在宁星棠面前,垂眼掩唇低咳。 他脸色苍白如纸。 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并未因止痛药减轻疼痛而减弱。 宁星棠扶住他,触手一阵湿热粘稠。 她从空间取出一枚药丸喂给他,皱眉道:“伤口都裂了。” 商墨闭了闭眼:“无妨,我刺破了它喉咙大动脉。” 喉间大动脉被刺破,它的生机基本绝了。 “王爷……你……你杀死了九幽祖宗养的怪兽?”傅薇灵震惊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宁星棠回头,挑了挑眉,“你从哪冒出来的?” 傅薇灵看着渐渐没了声息的蝾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王妃,密洞突然塌陷,我醒来发现就我一人。” “隐约听到这边有声音,我就顺着找过来了。” 说着,她将怀中一直抱着的盒子递给宁星棠,“这是我在路上捡到的。” 宁星棠瞅着她手中黑不溜秋还脏兮兮的盒子:“这是什么?” 傅薇灵摇摇头:“不知道,打不开。” 宁星棠嫌弃地瞅着她:“自己祖宗洞里的东西都打不开,你真丢脸。” 傅薇灵摸了摸鼻尖,丝毫不觉惭愧,“我祖宗能降服这玩意儿,我上去还不够它塞牙缝。” “比不过祖宗,不算丢脸。” 宁星棠:“……” 她扶着商墨坐下,才接过傅薇灵递来的盒子。 盒子入手微凉,她正准备研究。 指尖蓦地一疼。 一只不知从哪冒出的瓢虫样小虫子,咬了她一口。 针尖般大的伤口,溢出一点点鲜血。 商墨神色微微有些慌乱,从她手中夺过盒子就要扔。 “哎,别扔!那只是普通虫子,没毒。”宁星棠眼疾手快地护住盒子,将手指伸到商墨眼皮底下,“看,没事。” 商墨垂眸,视野中的手指白皙纤长,指尖有针尖大小的微小伤口。 若不是因为宁星棠肌肤太过细腻白皙,或许都看不到这伤口。 商墨眉头拧起:“检查一下还有没有虫子。” 宁星棠点点头,刚准备检查。 却听‘吧嗒’一声。 盒子打开了。 一股凉意袭来。 看清了盒子中的东西,宁星棠瞳孔猛地一缩。 傅薇灵搓了搓手上因受凉而起的鸡皮疙瘩,伸着脖子看着盒子,“这是什么?” “食阴蛊。” 食阴蛊。 她在现代一本古籍记载上看过。 生长于蝾螈栖息地,以蝾螈卵为食。 最关键是—— 第251章:夫人想做提起裙子不认账的渣女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食阴蛊是一切寒毒的克星。 它进入饲主体内,不会像其他蛊虫一样破坏饲主身体。 相反,它能保护饲主。 但前提是,饲主必须身中寒毒。 寒毒是食阴蛊最喜欢的食材,一旦它寄居在身中寒毒的饲主体内,不但能解了饲主体内寒毒。 且能反哺饲主。 饲主能百毒不侵,且意念一动,食阴蛊能成为杀人利器。 中了食阴蛊毒之人,无论内力如何高深,一炷香内必死。 一只食阴蛊,一生只认一位饲主。 盒子内的蛊,通体血红,宛如上等血玉。 约莫婴儿指甲盖大小,圆乎乎的。 傅薇灵有些难以置信:“这……这就是食阴蛊?” 她祖宗真把这传说中的玩意儿炼出来了? 宁星棠简单向商墨解释了食阴蛊,完了忍不住感慨一声,“你这运气真的逆天了。” 商墨周身气息有些萎靡,眉眼间却带着笑意,“是夫人运气好。” 宁星棠得意地扬着下颌,抓过男人的手就怼到盒子里。 要不是她的第六感催着她来看看,她也不会来这鬼地方。 她手中药材不够,只能暂时压制商墨体内寒毒。 要想彻底解毒,还需要寻一些药材。 这一趟云溪洲,来得太值了。 狗皇帝想要商墨的命,不惜给他下寒毒。 太子时不时发癫。 商墨身边危险重重。 有了食阴蛊,他再不惧任何蛊虫和毒术。 这条命以后硬得很。 须臾后。 三道身影从地洞走出。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傅薇灵微微落后宁星棠和商墨一步,弱小无助地抱着自己。 本来晚上天就冷,王妃周身散发的冷意,更是让温度下降了好多。 宁星棠秾艳精致的小脸,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她捏着盒子的手,手背青筋暴起。 恨不得将盒子捏碎。 商墨好笑地从她手中拿过盒子,随手扔了,“一万两黄金,为夫还是拿得出的。” 宁星棠灵动的黑眸满是愤怒:“他这叫强买强卖!” 等她把食阴蛊给了商墨,才发现盒子底部有句话。 【小东西,未婚夫妻也得明算账,此蛊一万两黄金,记得付钱。】 那熟悉的字迹和称呼,正是她那消失了十二年差一天的未婚夫—— 颜青! 食阴蛊别说一万两黄金,就算是百万两黄金都买不到。 他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自己来九幽族密洞找食阴蛊救他的情敌? 想到自己来云溪洲最初的目的,宁星棠眼眸倏然眯起。 她需要百姓声望,恰好云溪洲十万百姓中蛊。 她的每一步,好像都被颜青算计着。 难道给云溪洲百姓下蛊的,不是九幽遗民,而是颜青? 想到这种可能,宁星棠眼眸中愤怒更浓。 要是被人知道他给百姓下蛊,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他到底要做什么? 傅薇灵讪讪看了眼商墨眼尾的红痣。 她就说嘛,她那祖宗连排名前三的蛊虫都不一定炼得出来,怎么可能炼得出传说中的食阴蛊。 王妃的未婚夫颜青,她倒是听过。 生意遍布三国的铁公鸡一个。 没想到他除了做生意,竟然炼出了食阴蛊。 这等蛊术,远在九幽之上。 想到这,她神色有些微妙地看了眼商墨。 强夺人妻。 勇气可嘉。 希望王妃的医术比颜青蛊术高。 不然王爷估计会被颜青弄死。 宁星棠挥了挥手,压下心底的担忧,故作轻松道:“狗奸商,你的寒毒要不了多久我也能解,自己刨药材,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银两,他这是趁火打劫。” 商墨身上的伤,因宁星棠的药材和食阴蛊,好了大半。 银白的月色下,他五官美得如诗如画,眼尾一颗红痣,更是平添几分瑰艳。 他勾着唇角,将宁星棠的小手握住手中,拉着她缓步向前走,“有一种付钱方式,叫赊账。” 宁星棠沉着脸哼了声:“赊个一百年。” 食阴蛊他们已经用了。 等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给。 这辈子都没钱,那就下辈子。 他敢给百姓下蛊,命都不想要了,要屁的钱。 她停下脚步,捧着男人的脸,凑上去男人唇角吻了吻,“会勤俭持家,真棒。” 温软的感觉从唇瓣处袭来。 宁星棠忍不住咬了咬。 唔。 恢复了活人体温的商墨,好像有点儿好亲。 她目光不自觉向下。 那肉体,有了温度,是不是更好摸…… 她并未注意到,商墨的眼神沉了下去。 恋恋不舍地松口,看着男人唇瓣上的牙齿印,宁星棠难得有些心虚。 她轻咳一声,移开眼,“走吧,赶快回林府,还能赶得上明儿个的热闹。” 商墨挑眉。 这是吃干净就跑? “夫人想做提起裙子不认账的……” 他顿了顿,凑近宁星棠小巧的耳垂旁,吐出剩下两个字,“渣女?” 提起裙子不认账的……渣?女? 灼热的感觉从耳畔传来,宁星棠心跳猛然有些失控。 她双眸瞪圆:“我哪有!你别毁我名声!” “名声被毁的,是为夫吧。”商墨明晰干净的手指,慢条斯理摩挲着唇瓣上的压印。 宁星棠想狡辩。 却无从狡辩。 男人唇瓣上那明晃晃的牙印,的确是她咬的。 一个大男人,皮肤干嘛又细又嫩! 她不过是轻轻咬了一下,牙印就那么明显了。 她抬眼,想要倒打一耙。 不期然对上男人那双炙热深邃的眼眸,声音顿时卡住。 下一刻,唇瓣陡然一热。 商墨低头,眼神透着侵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这吻极轻极柔,好似羽毛轻轻划过。 留下温度的同时,带来些许痒意。 “夫人,为夫的清白已经被你毁了,夫人得负责。” 宁星棠头皮顿时发麻。 臭墨汁这什么眼神! 像是八百年没吃过肉的饿狼。 有些恐怖。 她慌乱地抬手,抵住男人胸口,“林夫人还在……” 话音未落,傅薇灵弱弱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 宁星棠顺着看过去,无语凝噎。 傅薇灵卑微弱小地蹲在前方不远处。 她捡了两片枯叶,一手一个抬着遮住眼。 如果忽略叶子中间恰好能露出黑眼球的洞,宁星棠倒是相信她什么都没看到。 傅薇灵想八卦。 三人行,到底谁和谁是真爱。 但她不敢八卦,怕被打。 商墨凉凉扫她一眼。 傅薇灵身子一僵,立刻转过身。 呜呜。 夫君这个便宜侄子太恐怖了。 第252章:王爷真是秀色可餐,王妃想品尝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云溪洲主城内。 纵然深夜,依旧有无数百姓未曾睡觉,激动兴奋地聚集在与林府相隔两条街的一座二进二出小院前。 他们整齐有序地排着队,等着领治病的药材。 纷纷称赞着宁月瑶: “宁五小姐和宁四公子真的好厉害,我娘服了三天药,现在高烧退了,人也精神了。” “我那小儿子也是,逸公子的药吃了两天热度才降下来一点点,宁五小姐的只吃了三天,就好了,现在活蹦乱跳的,昨天还嚷嚷着要去河里摸虾呢。” “宁五小姐才是真正的人美心善,墨王妃简直虚伪恶毒至极。” “打着救我们的名义,却不愿救我们的父母,她也是有父母的,怎么能这么狠心!” “呵,她可是连自己亲生哥哥都下得去手,毁了他的脸,还放毒物咬自己父亲,这种心狠手辣之人,才不会在意父母亲人的死活。” “就是,我听说啊,她还在丞相夫人给宁四公子和宁五公子举办的接风宴上,将丞相府所有人都毒晕,扔在雨夜中淋了一夜雨。” 宁月瑶站在门口给百姓们施药,闻言她柔柔开口:“大家误会了,姐姐不是故意伤害三哥的。” “四哥五哥接风宴那晚,姐姐不知道会下雨,她喜欢研究药材,不是故意将药粉洒向我们的。” “姐姐人真的很好……” 百姓们闻言,更加心疼宁月瑶,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宁五小姐你人美心善,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 “有的人啊,天生就是恶毒胚子,良心大大滴坏,宁五小姐您可得多防着点。” “是啊,你太善良了,容易被欺负。” “我老婆子被墨王妃放弃,原本以为必死无疑,是宁五小姐救了老婆子的命,宁五小姐有任何需要,只要说一声,我老婆子上刀山下火海都替您完成。” “我也是!我的命以后就是宁五小姐的!” 听着百姓们的夸赞,宁姜看着宁月瑶,美如画的眉眼皆是宠溺疼惜。 瑶瑶果真是最善良的。 冒着染病的风险,亲自给百姓送药。 只是,这药…… 看着满脸欣喜的百姓,他微微蹙了蹙眉。 都过去三四天了,或许这些百姓体质好,不会出现问题。 宁月瑶掩住眼底的得意,弯了弯眉眼:“你们的命可以是父母的,可以是自己的,但唯独不会是我的。” “大家请记住,我和四哥救你们,不是想要你们的感激,我们只是不希望你们无辜丧命。” 她的声音很轻柔,却让百姓更加感激她,直将她夸成菩萨降世。 秦枫逸戴着斗笠站在人群后方,闻言冷笑一声,精致的娃娃脸阴沉得几乎能滴水。 还真是白眼狼啊。 妹妹好心救他们,一片好心被骂恶毒。 真想一把毒药毒死这群白眼狼。 “公子,真的任由他们这般诬陷小姐吗?”秦家暗卫同样脸色阴沉。 “先回府。”秦枫逸转身,刚走一步,脚步蓦地顿住。 他蹲在一名乞丐前,伸手探上他的脉搏。 不多时,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棠棠成功了。” 百姓体内的子蛊已经死亡,虫母被棠棠灭了。 这群白眼狼马上就能好好感受宁月瑶的‘善心’了。 …… 宁星棠和商墨三人回到林府时,天色将亮。 林浩看到傅薇灵,一把将她抱住,上下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了?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会?” 傅薇灵抬手按住他的额头,将他推开,语气虽有嫌弃,但眉眼皆是幸福笑意: “王爷和王妃都在呢,你注意点形象。” 林浩看她没事,松了口气,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我是夫妻,夫君关心夫人那是天经地义。” 傅薇灵被他弄了个大红脸,有些尴尬地悄悄看了眼商墨,“夫君,王爷和王妃累了一夜,要休息了。” 林浩满足地搂着夫人,这才分了点眼神给商墨。 这一看,他顿时嫌弃地移开眼,“一个大男人,竟然学着女子画泪痣,丢脸。” 傅薇灵伸手拧住他腰间软肉:“那不是泪痣,是食阴蛊!” “就算不是泪痣,一个大男人在眼尾搞个红点,娘们唧……”林浩脸上嫌弃猛然凝滞,话锋陡转,语调扬高了数个分贝: “你说这是什么?食阴蛊?” 云溪洲临近苗蛊,在这待了十多年,他也听过食阴蛊。 据说这是仅次于蛊王的蛊。 没有蛊王的情况下,它能号令万蛊。 商墨凉凉睨着他:“林叔想见见食阴蛊吗?” 林浩头皮发麻,一股寒意自脚底涌入头顶。 他求生欲极强地后退一步:“不了,阿墨你也累了一夜,先带侄媳妇回去休息吧。” 尾音尚未完全落下,他已经求生欲极强地带着傅薇灵快步走开。 商墨原本容色极盛,五官隽美如山水墨画。 此时眼尾一点儿红痣,为他平添几分瑰丽柔美,愈加美得如诗如画。 宁星棠欣赏着男人的美色,摩挲着下颌感慨一声,“王爷真是秀色可餐。” 商墨眼中冷意散去,勾起唇角,目光灼灼,“夫人可想品尝?” 宁星棠脸颊微红,瞪了他一眼。 她眼尾微红,眼眸含雾。 这一眼,与其说是瞪,不如说是娇嗔。 “大清早就满脑子黄色,小心肾虚。” 商墨轻笑一声:“为夫虚不虚,夫人试一试就知道。” 宁星棠:“……” 试试就逝世。 她才没那么蠢。 秦枫逸纵然看商墨不爽。 但也不得不承认,唯有商墨,配得上自家姝色绝艳的小海棠。 可他看妹妹那眼神,就像是饿了百年的狼骤然见到肉,令他极其不爽。 他上前一步,将宁星棠拉到自己身后,“王爷,男人熬夜容易肾衰,你该去休息了。” 商墨瞟了眼天色,似笑非笑,“天色已亮,不算熬夜。” 秦枫逸脸一黑,拉着宁星棠就走:“赶快回房,你还能睡一个时辰。” 宁星棠按了按太阳穴:“一切都准备好了?” 秦枫逸点点头,“母蛊被你们降服,百姓们体内的子蛊死亡,身体基本无碍,只需要服药排出子蛊尸体就行。” “但是宁姜用了烈性药,强行灭杀了百姓体内的蛊虫,虫尸被化为碎片留在了百姓体内……” 他顿了顿,瞳仁满是冷意,“宁月瑶如今被捧得有多高,待会就会被摔得有多狠。” 第253章:以死相劝,刚好让本王妃开眼界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音落,秦枫逸有些艳羡地回头看了眼商墨。 神医谷也有记载食阴蛊。 自己这鬼迷日眼的妹夫运气可真好,这种绝世玩意儿都被他弄到了。 以后他求娶妹妹,他的毒根本阻拦不了他。 啊! 好气啊! 自家水灵灵的海棠,就这样被叼走了。 商墨明晰干净的指尖点着眼尾食阴蛊,对上秦枫逸艳羡的眼神,微微挑眉。 瞳仁中,透着丝丝得意—— 这是小海棠送本王的礼物,嫉妒吗? 秦枫逸磨了磨牙—— 惹了二舅子,你完蛋了。 商墨无视秦枫逸的威胁。 秦家夫妇失踪,如今秦家当家做主的是秦泠舒。 只要过了大舅子这一关,二舅子和三舅子不足为惧。 宁星棠没有看到二人友好的眼神交流。 她只说了句:“二哥,食阴蛊是颜青养的。” “管他谁养的,反正现在是我们小海……”秦枫逸猛地停下脚步,双眼瞪圆,差点被自己一口口水呛死: “谁?谁养的?” 宁星棠云淡风轻:“颜青。” 颜青? 秦枫逸满脸难以置信。 颜青可以说是从小和他们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 那家伙就妥妥一个奸商,要是早生一百年,皇商根本没秦家什么事。 那货从小就对药材虫子没兴趣,若说他用黄金造了一座皇城金屋藏妹妹,他绝对毫不犹豫相信。 但说他会养蛊,不如说他从小女扮男装。 毕竟那货那张脸,比妹妹还美。 可看着宁星棠的神情不像是瞎扯。 秦枫逸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扭头看了眼商墨,结结巴巴问:“妹……妹妹,你是不是没睡醒?” “哪个颜?哪个青?” “那个颜,那个青。”宁星棠回答得很淡定,顺带问了句,“颜家是要破产了吗?” 秦枫逸只觉得自己脑子要烧干了:“他去要饭了?” 宁星棠:“……” “要饭估计还不至于,不过可能不远了。” 她撇撇嘴:“食阴蛊是他卖给我的。” 不等秦枫逸询问,又补充了句,“一万两黄金。” 秦枫逸一脸难以置信:“你确定是一万两,而不是一百万两?” 宁星棠肯定地点点头:“就是一万两。” “妹妹,这蛊虫不是他从苗蛊国偷来的吧?”秦枫逸震惊过后,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食阴蛊的价值,根本没法用金钱来估量。 宁星棠轻描淡写:“苗蛊的蛊术是偷自九幽,连九幽都养不出的蛊,苗蛊那群傻缺能养得出?” “养不出。” 商墨指尖落在眼尾,眼底色泽有些暗。 颜青,荆州首富颜家少东家…… 这恐怕不是他的真实身份。 海棠太过娇艳,真是容易引得各种牛鬼神蛇觊觎啊。 显然,秦枫逸也意识到了颜青身份恐怕不简单。 他暗暗决定,等大哥会试结果出了,必须去颜家退亲。 不过现在的紧要大事,是让妹妹好好休息:“棠棠,你先去睡会。” 尾音未落,管家匆匆而来,“王爷,王妃,逸公子,百姓出事了!” …… 此时,二进二出的院子前。 无数百姓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一名妇人抱着约莫三四岁的孩童,哭得肝肠寸断,“儿啊,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娘也活不下去了……” 旁边年轻男子呆呆看向宁月瑶:“宁五小姐,刚刚宁四公子给我娘药时,不是说我娘已经快痊愈了吗?为什么她又突然发起了高热,呼吸越来越弱了?” “宁五小姐,我夫人为什么会突然昏迷?” “我爹吐血了,宁五小姐,你救救我爹……” 百姓们看着自己原本已经好转的亲人,病情骤然加重,全都没反应过来。 宁月瑶强稳住心神看向宁姜:“四哥,这是怎么回事?是姐姐之前给百姓们服的药出现后遗症了吗?” 宁姜脸色微变,迟疑了一下,道:“你先进去,四哥来处理。” 宁月瑶瑶瑶头,眼眶有些红,“不,百姓们因为姐姐的汤药出了事,我不能坐视不理。” 宁姜听着她话里话外将责任推到宁星棠身上,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却并未反驳。 宁月瑶看似担忧百姓,实则一直观察着宁姜的神色。 看到他并未反驳自己,眼中精光一闪即逝。 果然,人心能帮助她稳固自己在哥哥们心中的地位,让哥哥们怨恨讨厌宁星棠。 她红着眼眶,声音细细柔柔带着哽咽,“姐姐是自学的医术,给大家造成了伤害。” 说着,她微微弯腰,语气诚恳至极,“我替姐姐向大家道歉,希望大家不要责怪姐姐。” “姐姐现在是墨王妃,身份尊贵,若是惹她不高兴……” 她咬着唇瓣,止住了话音。 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激起了民愤: “墨王妃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都敢公然残害百姓,就这么巴不得我们死吗?” “我们死了,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 “好恶毒的女人,她不配当墨王妃!” “宁五小姐,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向我们道歉,该道歉偿命的是你姐姐!” “就是,心肠恶毒成这样,我要以死相劝,让墨王休了她,然后处死!” “本王妃还没见识过以死相劝,这门口的石狮子看着挺坚固,撞上去应该能当场死亡,哪位勇士要让本王妃开开眼界呢。”就在百姓群愤激昂时,一道凉淡的少女声线插了进来。 众人纷纷回头,愤怒地看向声音传来处。 只见一名红裙少女,手拎海棠花灯,身姿摇曳缓步而来。 美人肤白如雪,眉眼清冷如霜,明艳招摇的容貌,敛了笑时,泛着令人不敢逼视的清冷灼绝。 她唇角勾着一抹笑,清冷的目光从众人身上缓缓扫过,语调不疾不徐: “刚刚是谁说要让王爷休了我,处死我?” 少女声音很轻很淡,却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第254章:宁姜医术不精,押入大牢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百姓们对上她的视线,纷纷垂下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宁月瑶咬了咬唇角,柔柔开口,“姐姐,大家是一下子接受不了亲人病重,一时情急说了胡话。” “姐姐身份尊贵,定然不会与他们计较的,是吧?” 宁星棠嘴角笑痕加深,眼底毫无笑意。 她直直看向宁月瑶:“妹妹还是不长记性啊。” 宁月瑶对上她清冷的目光,心底蓦地一寒。 她抿着出唇角,神色中满是委屈,“姐姐,我知道我不应该插手你的事,但是百姓们是无辜的。” “他们遭遇了天灾,本就很可怜,如果我们都不救他们,他们没法活的。” “我……我只是心疼百姓们受苦……” “姐姐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说着,她大滴大滴的泪落下。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百姓们顿时心疼极了。 “五小姐,你没有错,都是宁星棠的错。” “你不顾危险带着药材来救我们,你不需要道歉!” “要不是五小姐和四公子及时带来了药材,我们已经死了,要道歉的是墨王妃。” “就是,五小姐和四公子是我们的大恩人!” “墨王妃该道歉!” 宁月瑶听着百姓的话,眼底划过得意。 如今人心在她这一边,虽然是四哥的药方出了问题,可百姓们只会认为是宁星棠之前给他们服的药有问题。 无论宁星棠如何辩驳,都没用。 宁星棠细白指尖勾着海棠花灯下方金铃晃了晃。 随着悦耳的金铃声,她淡薄的声线传来,“妹妹这么肯定,他们真是服了我的药才出问题?” 不等宁月瑶回答,宁星棠不轻不淡的声音继续传来:“妹妹要不要看看,倒下的百姓都是多大。” 少女清冷的话音落下,二进二出的小院前一片安静。 百姓们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看宁月瑶,又看看宁星棠。 最后视线落在昏迷的百姓身上。 基本都是城内年老者,以及后来入城的百姓。 宁月瑶俏脸一白,面上的柔弱差点挂不住。 她略懂医术,自然知道宁姜这几日给百姓们服的药,掺杂了毒药,药性极为霸道。 她看百姓们几日都无事,以为不会有后遗症。 今日出事,她第一反应就是将责任都推到宁星棠头上。 疏忽之下忘记了—— 服用她给的汤药的,基本都是城中年老的,以及后来才入城的百姓。 宁姜上前一步,将宁月瑶护在身后。 他美如画的眉眼,透着不悦,淡淡看着宁星棠,“小四,药方与瑶瑶无关。” 宁月瑶抿着唇角,眼眶红红的模样似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四哥,药材是我带来的,是我对不起大家。” 她眼中噙着泪水,欲落不落。 眼尾染着红晕,怯生生却又故作坚强的模样,极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宁姜心疼得不行:“瑶瑶,与你无关。” 他看向众人,莺啼般的声线透着一丝歉意,“药方是我开的,你们有何怨气,冲我来就行。” 百姓们并未说话。 许久之后,才有人哑着嗓音,艰难问道:“四公子,药方有问题吗?” 宁姜抿着唇角,没回答。 他只是静静看着宁星棠。 曾经,瑶瑶不小心打碎了祖母准备中秋宴上送给皇后的彩釉花瓶。 她害怕地找到自己哭了起来。 恰好小四也在,他只是静静看了眼小四,小四就主动说花瓶是她打碎的。 之后好像连着十天都没看到小四。 下人们说她偷懒,天天睡在房间不干活。 宁星棠抬眼,对上宁姜的目光。 她缓缓笑了,似一朵极美极艳的海棠,徐徐绽放。 美得勾魂夺魄。 “宁四公子,你是想让我替你……” 她顿了顿,凉薄吐出三个字,“背黑锅?” 宁姜如画的眉眼沉了下去。 小四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得看人脸色。 他是想让她承认药方是她给的。 但她怎么能这样说出来! 秦枫逸戴着帷帽,眼中杀意浓如实质。 妹妹这些年在宁府,肯定背了无数黑锅! 他想想就心脏拧着疼,恨不得杀了宁府所有人。 宁星棠迎着宁姜略带怒意的视线,小脸上笑意渐渐淡去。 炽热的阳光下,她美艳灼灼的面容,染上了几缕幽冷锋芒。 宁月瑶微微一惊。 就是这种气场。 十年前在江南偶遇宁星棠时,她就感受过。 连皇后都微微有些不及。 若非不想误伤到周围百姓,且手中只有海棠花灯,舍不得空间里瓶瓶罐罐中的药材被宁姜的脸玷污,宁星棠真想找个玩意儿砸他脸上。 谁给他那么大的脸,竟然还想让她给他背黑锅。 她目光落在地面的石头上。 思索要不要捡起来砸宁姜脸上。 可是石头看着太脏,说不定还会磨破手指。 就在她纠结间。 “宁五小姐和宁四小姐医术不精,随意使用药方,导致百姓病重,现在还想将这盆脏水泼到本王正妃头上吗?” 忽的,一道清洌淡漠的声音传来。 众人纷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宁星棠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也随着转身。 清冷淡漠的桃花眸亮起。 随即染上怒意。 身上那么多伤,不好好休息,还跑能这,嫌命长! 人群后方,被簇拥在中间的隽美昳丽的年轻男子,气定神闲站着,极为惹眼。 宁姜抿了抿唇角:“王爷,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商墨眼尾都未曾给他一个,视线都落在那朵娇艳的海棠上。 看着她眼中的怒火,微微勾起唇角。 这朵花,总算养熟了一些。 林浩冷笑一声,问:“给百姓服用的药方,可是宁四公子开的?” 宁姜广袖下的指尖微蜷,并未说话。 瑶瑶说得果真没错,小四从小养在乡下,和他们根本不亲,一点儿也不会为亲人着想。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恩了声,“药方是我一人开的,与其他人无关。” 林浩手一挥:“拿下,宁姜医术不精,押入大牢。” 宁月瑶看着宁姜被带走,眼神闪了闪。 南辰律法,医术不精给人治病致人病重未死,押如大牢一个月。 致人死亡,以命偿命。 第255章:你有什么资格做她的哥哥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看着百姓们眼中对自己的感激渐渐减弱,宁月瑶猛地咬紧了唇瓣。 该死的宁星棠,又坏她好事。 她深吸一口气,红着眼,嗓音柔弱哽咽,“姐姐,四哥也是为了救百姓。” “四哥为百姓们争取了时间,让他们能等到姐姐和王爷带着药材来。” “他来到云溪洲后,每天基本只睡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为百姓施针控制病情。” “求姐姐和王爷看在四哥一心也是为了百姓,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要抓他。” 百姓们神色复杂地看看宁月瑶,又看看宁星棠。 一人大着胆子问宁星棠:“王妃,药方真的有问题吗?” 秦枫逸双手环胸,笑容冰冷,“你不该问药方有没有问题。” “你们该问的是,这些孩子会不会变痴傻。” 百姓们心头逐渐被不安慌乱笼罩:“逸公子,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枫逸笑容幽冷,如同地狱而来的恶魔,“字面上的意思,蠢货。” 百姓们骤然被他骂,下意识就要责骂他。 却在感受到商墨身上那似有似无的压迫时,咽下到了唇边的话。 全都乖巧,安静如鸡。 秦枫逸继续骂:“你们的脑子是水豆腐吗?还是脖子上长了个瘤子?” “平时只够一个人吃的饭,突然跟你说够十个人吃,你们觉得可能吗?” 有人弱弱回答:“不……不可能。” 秦枫逸满眼鄙夷讥讽:“宁姜能将一人份的药材用作十人份,那是因为他给你们喝的……” “是毒药。” 他话音落下,百姓们全都呆若木鸡。 许久之后,才有一名年轻妇人抱着头发花白的老媪反驳,“不可能!” “我娘本来已经不行了,是喝了宁五小姐的药,我娘才退了烧,醒了过来!” 其余人回过神,跟着反驳,“就是,如果不是宁五小姐,我们早就死了……” 宁月瑶听着众人的话,悄悄看了眼宁姜的神色。 看到他眼中对宁星棠一如既往的不耐厌烦时,松了口气。 还好。 四哥没有被宁星棠蛊惑。 宁星棠耐心地等百姓们说完。 再没人说话后,她还罕见地耐心问了句,“说完了?” 百姓们:“???” 不是传说墨王妃骄横无理吗? 这怎么感觉挺好说话的。 “姐姐,求你放过四哥,好吗?” 宁姜神色有些冷:“瑶瑶,你不要求她,她就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不就是牢狱,四哥没犯错,他们不敢对四哥怎么样,一个月后,四哥带你回家。” 宁月瑶扯着他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可是四哥明明没做错,为什么瑶遭受这冤枉的牢狱之灾。”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秦枫逸,面色哀凄,实则心底恨不得杀了秦枫逸,“逸公子,你说四哥给百姓喝的是毒药,可有证据?” 明明宁星棠大婚之日,她买通了江湖中的杀手组织,诱秦枫逸前来京城,废了他。 结果她一切都算计得好好的,秦枫逸却没来京城。 害她白白浪费了五千两请杀手。 秦枫逸厌恶地瞅着她:“服了药的人唇色青黑,浑身无力,医术稍微好点的大夫,都能诊出这是中毒的迹象。” 人群中也有大夫。 他们给服过药的百姓诊脉时,的确发现他们体内有些不对劲。 像是中毒。 但是他们看着百姓们的高热退去,人也清醒过来。 觉得肯定是自己弄错了。 宁四公子和宁五小姐医术高超,若是汤药有毒,他们不可能给百姓服用。 直到此时,他们才惊觉,自己当时的诊脉—— 没错! 宁姜垂下目光,静静地与几名大夫对视。 几息后,他淡淡开口,“不用毒刺激他们身体机能,他们就会死。” 几名大夫愣住。 医书上确实记载过以毒换取生机的做法。 这做法极为伤身,会留下后遗症。 可的确能救命。 宁月瑶抹着泪:“我和四哥也不想给百姓们用带毒的汤药,但若是不用,他们坚持不到姐姐和王爷带着药材来。” 宁星棠嗤笑一声:“宁姜,宁月瑶,你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 她顿了顿,红唇慢悠悠吐出两个字,“自私。” 不等二人说话,林浩冷冷解释:“王妃让逸公子带来的药材确实不够救治城内所有人。” “年轻人和孩童是云溪洲的希望,是你们祖辈生命的延续。” “而那些年老者,是自愿放弃治疗的。” 什么? 自愿放弃治疗? 百姓们闻言,顿时全部愣住。 不是墨王妃不给老人们药材吗? 宁月瑶怔了下,随即反驳道:“不可能!” 没有人能抵抗得了生的欲望! 她曾经见过有人为了活下去,吃自己的孩子。 那些贱民,绝不可能放弃生的希望。 宁星棠细白指尖勾着花灯下方金铃,语调慵懒散漫: “这些百姓染的病不严重,拖上一两天,就能等到药材,而你为了争夺人心,给他们服用带毒的汤药,导致年老者以后偏瘫在床,而年幼者痴傻,年轻者一生缠绵病榻。” 说完,不等百姓反应,侧眸吩咐衙役,“带过来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数十名头发花白的百姓,被衙役们搀扶着走来。 他们是第一批感染蛊虫的,本来熬不到墨王和墨王妃带着药材来。 但是百姓们试图强抢逸公子的药材,寒了他的心。 逸公子便将林府剩余药材,减少用量给他们,吊着他们的性命,直到获救。 站在最前方的老者,轻叹一声: “诸位,王妃没有放弃我们,我们住进那院子中时,逸公子当夜便告诉我们药材不足,要优先救治年轻者和孩童,我们也同意。” “墨王妃并非不给我们药材,而是实在没办法。” 秦枫逸在他话音落下之时,看着宁月瑶冷冷道:“宁月瑶,你并非是为了救百姓而来。” “你是听不得百姓赞扬王妃,你只想听到百姓们怒骂厌恶王妃,所以才急急赶来云溪洲。” “明知这药会让服药者终生缠绵病榻,甚至幼童会变得痴傻,你依旧给百姓服用,还妄图将责任推到王妃身上。” “而宁姜,你口口声声说将王妃当成妹妹,可是你在药方被爆有问题的第一时间,想让自己妹妹背黑锅。” 顿了顿,他一字一句问:“你有什么资格做王妃的哥哥?” 第256章:王妃这是……用完就扔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百姓们在听到宁星棠说的后遗症时,已经完全傻了。 他们会缠绵病榻? 他们的父母会偏瘫在床,而孩子痴傻? 听着秦枫逸质问宁姜,有人崩溃地跟着质问: “宁四公子,宁五小姐,你们把我们当什么了?” 宁星棠慢悠悠替二人回答:“争宠的道具。” 众·道具·人:“……” 宁星棠继续补刀:“病重的百姓本王妃都让逸公子带药材来先治疗了。” “你们就算拖个三四天,也不会死,可妹妹为了名声,给你们用虎狼之药。” “你们本就不是富裕之家,如今家人身子垮了,一个家都会被拖累,妹妹这算是救了你们,还是害了你们?” 少女声线很轻很柔。 却似一记重锤,狠狠捶在众人心上。 是啊。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根本无力承担那么高的医药费。 这不是救他们,是害了他们。 宁姜眉头紧皱:“小四,以毒攻毒在医书上有过记载,药材不够,这药方能保病重者一命。” “他们如今只是昏迷过去,醒来后是何清醒尚未知晓,你不该这样恐吓百姓。” 宁月瑶从小到大,想要的都能轻松得到。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没有这么差。 “姐姐,百姓们还没醒,你不该这样诅咒他们的。” 有部分百姓不愿相信自己的亲人会偏瘫痴傻,顺着宁月瑶的话道: “王妃,这次疫病来势汹汹,五小姐带的药材不够,兴许是病情反复呢。” “是啊,我爹明明好转很多了,不可能会偏瘫。” “就是,我听说墨王妃嫉妒心极重,她肯定是见不得自己妹妹好,所以才说这话恐吓……” 话未说完,被一名妇女抱在怀中的小男孩缓缓睁开眼。 妇女欣喜地不断唤他。 可他眼神呆滞,嘴角歪斜,不但不会回应母亲,反而还痴傻笑着不断流出口水。 而同一时间,几名昏迷的百姓也醒了过来。 症状和宁星棠说得完全对上。 百姓们怔愣过后,纷纷大哭道: “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大儿子被拐卖,小儿子如今会变成痴傻,婆婆偏瘫,这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五小姐,你好狠的心呐!这是毒药,为什么还给我们喝?” “口口声声说救我们,却给我们服毒药,你是何居心?” “你个毒妇,还我儿子!” 有的百姓爬起来,面色狰狞朝宁月瑶扑了过去。 “宁月瑶,你去死!” 言语神情,再无一丝感激。 那是恨不得撕吃她的血肉。 宁府小厮连忙拦住激动的百姓:“我们小姐不是这种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大家先别激动……” “能有什么误会,你家公子亲口承认给我们服了毒药,而我们的亲人都出现了王妃说的症状,这还能是误会?” “宁月瑶,你口口声声说王妃心肠恶毒,可王妃从来没有害我们,她没有不救年老的百姓,而是年老的百姓自愿将汤药让出。” “倒是你和宁姜,害了这么多人,你才是最恶毒的那个!” 宁月瑶慌乱地摇着头:“我没有,我只是想救你们……” 宁星棠冷冷打断她的话:“你这救了不如不救。” “你不救,年老者死亡,这是他们的命,却不会拖累子女。” “而年轻者和孩子不会死,能等到我和王爷带着药材来。” “如今因你一己之私,害得他们终生残疾或者缠绵病榻。” “宁月瑶,宁姜,你们这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少女的声音很轻很淡,却令宁月瑶全身发寒。 她擅长利用人心,知道这些百姓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给他们好处了,他们恭维你。 一旦损害了他们的利益,瞬间便可以翻脸不认人。 上一刻夸你是善良美丽的医仙。 下一刻骂你是心肠歹毒的恶魔。 之前他们如何骂宁星棠,现在就如何骂自己。 这一局,她赌输了。 宁星棠看着宁月瑶苍白的脸色,心头并无一丝快感。 她要人心,才能助她让宁家人付出代价。 但人都是自私的。 今日向着她,明日就会向着其他人。 她有些烦躁地抿了抿下唇。 转身走到商墨面前,拉着他转身就走,“陪我睡会。” 商墨眼唇低咳两声,温声应了声。 看向宁姜时,眼底温色褪去,点漆般的墨色瞳孔,像是浸透着高山雪域的寒泉水,语调寡淡而极具压迫感: “宁四公子医术不精致使百姓伤残,押入云溪洲大牢一个月。” “徐阳,传本王命令,京城悦耀药铺关店整改。” “是,王爷。” 回到林府,宁星棠心情依旧有些烦躁。 商墨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人性就是如此,但只要你给了他们一点儿利,并且没有损害到他们时。” “这一点儿利,可以让他们一直感激你。” 宁星棠只觉好似一道光亮,划破心间笼罩的雾霾。 整个人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啊,她何必纠结要人心一直向着她。 人心本就是种无法控制的东西。 她的是,是站在最高点。 站在了最高点,她就能护住想护之人。 宁月瑶一直想当皇后。 那她便给自己定个小小的目标—— 成为皇后。 杀人嘛,诛心为上。 她小脸展露明媚笑痕,忽地凑近商墨,“王爷,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少女灼热的呼吸夹杂着淡淡海棠花香喷洒在脸侧,骤然被美颜暴击,商墨喉咙猛地一紧。 他垂了垂眼,伸手捏住少女小巧精致的下颌,语调散漫慵懒,“嗯?像什么?” 宁星棠瞅着男人眼尾的食阴蛊,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满是挪瑜。 她眉眼弯弯,一字一句,“解语花。” 尾音尚未完全落下,她便站起身准备跑。 却不想,腰间忽然多了只劲实有力的大手。 一阵天旋地转,她与男人面对面。 宁星棠小手抵住男人胸口,想用力推开他,却在问道男人身上的药香味时,卸了力道。 感受着男人灼热的视线,她难得有些慌乱,“王爷,我困了。” 言外之意,你该走了。 商墨似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他垂眸欣赏着自家王妃爆红的小脸,眼角眉梢皆是愉悦,“王妃这是……用完就扔?” 第257章:夫人,哄为夫睡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一下子没跟上他的思路,困惑地抬眼,“我用你什么了?” 抬眼间,恰好撞入男人那双深不可测的墨眸中。 她头皮顿时一麻。 臭墨汁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太恐怖。 简直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商墨摩挲着她小巧莹润的耳垂,凑近她耳边,“夫人,林叔收了几名大夫入府。”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似丝丝缕缕细小的电流钻入耳中,蔓延至四肢百骸。 宁星棠身子不自觉软了几分。 她瑟缩了一下,抬手一巴掌按住商墨那张蓝颜祸水般的脸,心中默念清心咒。 “王爷,你身上有伤,不宜做激烈的运动。” 商墨本只想逗逗她,却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他眉眼顿时蔓延笑意,捏着宁星棠红若绯玉的耳垂,嗓音低磁隐含笑音,“原来夫人这般馋为夫的身子啊……” “今日是为夫的错,不能满足夫人。” “夫人放心,等为夫身子好了,一定让夫人满意。” 宁星棠美眸蓦地瞪圆。 她哪里馋他身子了?!! 明明是他馋她身子! 臭墨汁眼中的光,都比狼看到肉更绿了! 她忽地笑了。 莹白指尖顺着商墨眼尾,划过喉结,最终轻轻点在他精致的锁骨上,吴侬软语: “王爷,妾身困了。” 商墨听着她自称妾身,微微有些错愕。 随即毫不犹豫抱着她站起:“本王伺候王妃就寝。” 起身的瞬间,他并未看到怀中这朵娇花眼中的狡黠。 层层纱幔下,宁星棠慢条斯理解开身上衣裙。 边解,她边瞅着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商墨,红唇勾起,水灵灵的眸子中盛着不解,“王爷穿着外袍睡觉,不嫌烙得慌吗?” 话落,她仅着里衣,柔嫩的小手摸上男人胸口。 “需要妾身伺候王爷更衣吗?” 她视线向下扫了眼,吐气如兰,笑得如同狡黠的小狐狸:“需要给王爷准备冷水吗?” 亏她真以为臭墨汁是柳下惠呢。 商墨闭眼,深吸一口气。 呼吸间,皆是似曾相识的海棠香。 他猛地睁开眼,按住胸前作乱的小手,语调极为暗沉低哑,“夫人,再逗下去,为夫不保证还能忍得住。” 宁星棠干脆利落抽回手,上床拿起被子,将自己盖得仅剩一个脑袋,面朝床榻里侧闭上眼。 呼吸都可以放得极为安详。 就怕商墨按耐不住,上演白曰淫宣。 商墨看着自家鬼王妃的后脑勺,气笑了。 撩完就跑。 真是好样的。 他靠在床头,数次深呼吸后,才压下了心底的欲望。 在这朵小海棠面前,他的自制力是越来越低了。 宁星棠感受着商墨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小手紧紧抓着被褥。 她虽然说服自己试着相信商墨,但并不代表她能接受在这个时候与商墨发生关系。 可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她思忖,如果商墨控制不住。 她是该用麻药,还是该用匕首…… 毒物就不考虑了。 臭墨汁现在有了食阴蛊,她手中的毒药对他无用,用了反而是浪费。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宁星棠揪着被褥的手指愈加用力。 她从空间取出了强效麻醉剂。 为了后半生幸福。 她决定还是用麻药。 感受着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近,药香味越来越浓。 宁星棠简直紧张到连呼吸都停止了。 万一麻药没用,那岂不是只能用匕首…… 力道控制不好,以后后悔的是她。 啊啊啊! 臭墨汁! 专门给她找难题! 就在宁星棠胡思乱想间,腰间蓦然搭上一只大手。 她条件反射举起手中针管,毫不犹豫扎向商墨颈间动脉。 商墨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取走麻醉剂随手扔在一旁: “夫人,为夫就蹭了点你的床,你就狠心到要杀人灭口?” 宁星棠翻过身,看着男人身上穿戴整齐的里衣,微微松了口气。 她眼尾染着刻入肌理的红,明艳昳丽,向下看了眼,“这么美貌的夫君,本小姐暂时没有灭口的打算,不过若是不乖,本小姐可保不准会不会下点药。” 商墨眸色沉了沉,嗓音有些暗哑,“夫人要不要检查一下,看……乖不乖。” 宁星棠心神放松,困意顿时上涌。 她小手掩唇,打了个哈欠,“怎么检查?” 话音出口,她猛然惊醒,连连摆手,“我相信王爷的意志力,检查就不需要了。” 商墨定定看了她片刻,微合眼帘,眉眼透着一丝倦懒,“夫人,哄为夫睡觉。” 宁星棠:“???” 哄什么睡觉? 商墨拉过宁星棠柔软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语调清冷低磁,“哄为夫睡觉。” 男人眼睫很长,轻轻扇动间,宁星棠只觉掌心发痒。 她看着男人那张宛如昳丽水墨画卷的容颜,脑海中浮现出他紧实的腹肌,以及那极好的触感。 那名小女孩,是不是也摸过臭墨汁的腹肌? 治病两年,她到底碰了臭墨汁哪些地方? 宁星棠唇角的弧度渐渐绷紧。 她盯着商墨的唇瓣看了片刻,鬼使神差问了句,“她碰过吗?” 商墨失血过多,冷静下来后脑中昏眩感更重。 迷糊间,他并未听清宁星棠问了什么,只是再度强调,“哄我睡觉。” 宁星棠:“……你是三岁小盆友吗?” 哄是不会哄。 没这项技能。 她敷衍地拍了拍男人肩头。 看着男人完全裸露的身子,大发善心,拉起一个被子角落盖在男人腰腹处。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嗅着男人身上的药香,睡了过去。 察觉到身侧少女呼吸变得平稳后,商墨缓缓睁开眼。 他偏过头,定定看着少女娇美秾艳的睡颜。 许久之后,他再度闭上眼,放任自己沉醉在海棠花香中。 宁星棠睁开眼时,屋内一片昏暗。 她动了动手,却感觉到一片紧实温软。 忍不住捏了捏。 唔。 挺像臭墨汁的腹肌。 臭墨汁……腹肌? 宁星棠猛地睁开眼。 下一秒,看清了自己的爪子搁在哪时,整个人傻了。 恰在此时,头顶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 “王妃对本王的身材,可还满意?” 第258章:你起来把衣服脱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默默将自己的狼爪从商墨腹肌上挪开。 她轻咳一声,开始理不直气也壮倒打一耙,“王爷,非礼不爬女子床榻,您从小的圣贤书读哪去了?” 商墨一手搭在额头,眼帘微合,闻言云淡风轻道:“狗肚子里。” “你是我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夫人,要是没爬夫人的床,人家怕是会觉得你我感情不和。” 宁星棠:“……” 他是怎么顶着这张无情无欲,隽美如仙的脸,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刚想一脚把他踹下床,却在瞥见他锁骨处的鲜红时,默默收回了脚丫子。 看在他在洞中保护了自己的身份,她就大度点,借他个床边边躺躺。 她闭上眼,打算直接睡到明日早晨。 然而,一闭眼便是男人那张缺了血色,有些苍白的容颜。 商墨合着眼,失血过多加上身上伤口的疼,颇有些磨人。 唯有呼吸间萦绕的海棠香,能缓解几分疼痛。 起初,身边这朵小海棠还能安安静静躺着。 没过多久,她便翻来滚去。 他睁开眼,侧眸看到将自己裹成蚕蛹的小海棠,忍不住轻笑一声。 伸出骨节分明的长指,戳了戳她的肩头,“夫人把自己裹成这样,是准备上桌吗?” 宁星棠听着男人隐带笑音的挪瑜话语,咕噜了两下,一把掀开裹住自己的被子。 “王爷一身伤不去处理,不等上桌就捂馊了,白白浪费一身皮肉。” 商墨脸色苍白,眉眼间萦绕着苍白病弱,为他平添几分破碎之美。 他长睫恹恹垂落,语调轻飘无力,“这么多伤,肯定会留下疤痕。” 说到这,他顿住话音,轻掀眼帘,“小海棠可以……不要嫌弃为夫吗?” 宁星棠:“???” 她何时说过嫌弃他了? 他一身伤是为了救她。 她怎么可能嫌弃。 “王爷……” “叫我阿墨。” 宁星棠从善如流:“墨汁,按时换药不会留下疤痕。” 她是完美主义者。 现代一身肌肤被她养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般细腻光滑。 重生后,为了祛除身上疤痕,专门调配了药膏。 商墨身上的伤是蝾螈毒液腐蚀造成,只要好好擦药,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墨汁? 商墨听着她的称呼,眼皮子微微一跳。 在江南时,小豆丁高兴时叫他哥哥,心情不好不差时叫他墨汁。 心情不好时,叫他臭墨汁。 宁星棠…… 真的会是小豆丁吗? 宁星棠踢了踢商墨的小腿:“起来换药。” 商墨抬手,抓住她白嫩的小脚丫。 他略微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如珍珠般的脚趾,“再睡会。” 宁星棠缩了缩,没缩回。 她放弃,闭上眼。 然而,一闭眼,就是男人浑身是血的模样。 她心烦气躁地躺了会。 最后,一个用力从男人手中抽出脚,掀开被子翻身坐起,“起来。” 商墨睁开眼,惯来如同墨空般的眸子,似染着一层薄雾,朦胧而无害。 透着丝丝……软弱以及委屈? 宁星棠严重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相信臭墨汁会露出软弱委屈。 “疼……”商墨薄唇轻启,吐出沙哑破碎的单音节。 宁星棠心蓦地揪紧。 好似被一根根细小的针扎着,不是很疼,却连四肢百骸都泛着疼。 她下意识放柔了声音:“哪里疼?” 商墨定定看着她,墨眸中渐渐泛起水雾。 宁星棠心都要被他看软了。 她弯下身子,声音很轻很软,“我给你上药,你起来把衣服脱了。” 商墨似是没听懂,依旧睁着这双朦胧委屈的眼眸看着她。 宁星棠:“……” 她默默自己反思,自己没欺负他吧? 咋就这么委屈呢? 她移开目光,抬手覆上男人额头。 感受着掌心下灼热的肌肤,她抿紧了唇角。 蝾螈唾液的毒,虽然不会给他造成生命危险,但疼是一点儿也不会少。 她从空间取出布洛芬混悬液,喂到男人唇瓣。 商墨微微启唇,粘稠的粉色汁液入口。 他顿时皱起眉头,舌尖一顶,就要吐出,“苦……” 宁星棠抬手捏住他的下颌,弯腰低声轻哄,“阿墨,乖,咽下去。” 商墨呼吸灼热,眼眸泛起层层水雾,破碎的嗓音满含委屈,“疼……” 他抬手,无力地搭在宁星棠手腕,“伤口疼,药苦……” 宁星棠心几乎化成水。 她凑近商墨唇瓣,轻轻吻着他的唇角,“阿墨受苦了,乖乖吃了药,给你糖葫芦。” 商墨抿着唇瓣,墨眸升腾着水雾,“骗人。” 年少时在江南治眼,每次喝完药,小豆丁都会给他带糖葫芦。 可最后一次的药很苦,他也喝了。 小豆丁却食言了,没给他带糖葫芦。 她骗了他。 宁星棠挑了挑眉:“本小姐不骗美人。” “你没有给我糖葫芦,你骗我。”商墨神色愈加委屈。 宁星棠轻笑,眉眼弯弯,“乖,这次不骗你。” “你骗我。”商墨眼尾泛着红晕,在冷白的肌肤上,更显绯色,眉眼间的病弱,为他平添柔美之感。 出口的话音,亦是满含委屈破碎。 他墨发披散,唇色嫣红,更衬得肤色冷白。 如同水墨画泼洒上了艳丽的色彩。 美得勾魂夺魄。 宁星棠眼眸亮晶晶的,闪烁着惊艳的光芒。 她伸手,按在男人眼尾。 看着男人冷白的肌肤弥漫上胭脂色,眼中的光更亮了。 “乖,把药喝了,醒来给你糖葫芦。” 顿了顿,她声音娇软,透着诱惑,“我亲手给你做的糖葫芦哦~” 商墨灼热的长指,勾住她肩头垂落的一缕发丝。 墨色的发丝,缠绕在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指上,极致的黑与白,勾勒出强烈的视觉冲击。 “不许骗人。” 宁星棠觉得她在现代看的女尊小说,王君瞬间有脸了。 这一刻,她瞬间明白了君王为何不早朝。 有这么个大美人暖床,鬼才愿意批奏折。 “好,不骗你。” 她仰头一口饮尽瓶中布洛芬混悬液,缓缓俯下身子。 唇瓣相贴时,她并未看到男人眼中一闪即逝的笑意。 第259章:不是所有的亲缘,都必须血缘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好不容易哄着商墨喝下药,宁星棠只觉得比做一场手术还累。 她看着昏睡过去的男人,浑身几乎被汗浸湿,娇喘连连。 能看能亲不能吃,这种日子特么简直不是人过的。 她气呼呼地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脸:“等你好了,必须要好好伺候我。” 商墨长睫垂落,遮住那双朦胧绝美的眸子。 他静静躺着,乖巧而无害。 宁星棠擦了擦额上的汗,下床刚准备唤绿莺进来伺候她沐浴更衣。 转头间,恰好撞入窗外一双清冷的眸子中。 徐阳压低了声音朝宁星棠道:“王妃,宁公子入狱前,要求见您一面。” 宁星棠指尖勾过屏风上的披风,随手披在肩头。 她赤足踩在地上,缓步走到窗前,勾起唇角,笑意满含讥讽,“宁四公子的锅,我背不动。” 宁姜怔怔地看着她。 透过半敞的窗户和悬挂起的床帘,他清晰看到小四哄男人喝药,温柔地给他上药。 曾几何时,小四的这份温柔,是属于他的。 可自从回府,他再没感受过这份温柔。 那一刻,他是嫉妒的。 更是难过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弄丢了极为珍贵的东西。 宁姜如画的眉眼浮现浅浅哀伤:“小四,四哥错了。” 他不知为何,会说出要小四认下给百姓服有毒汤药的罪。 此刻回想一下,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宁星棠看着宁姜眼底的歉意,眼底划过了然。 她撩起眼帘,似笑非笑瞅了眼被晚霞染得通红的天。 云溪洲百姓的心不再向着宁月瑶,宁姜就开始有踏上火葬场道路的迹象。 要让宁月瑶尝一尝众叛亲离的滋味,还是得要人心。 就算不是向着自己,也决不能向着宁月瑶。 宁月瑶这次算是折了夫人又折兵。 要是能气得大病一场,那就更完美了。 她慢条斯理倒了杯茶水,轻抿一口,“宁四公子错哪了?” 宁姜毫不犹豫道:“四哥不该让你替四哥背黑锅。” 宁星棠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碎音。 伴随而来的,是她清冷淡漠的声线,“宁姜,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被原谅。” “不是所有的亲缘,都必须血缘来维持。” “也不是所有的血缘,都是牢不可破。” 宁姜身子一颤。 他听出了小四话语中的决绝。 她明明确确告诉他,她不要他这个哥哥了。 以前会乖巧坐在他身边,与他分享喜怒哀乐的小丫头,不要他了。 宁姜抬手按着心口,身子向后踉跄一步。 他眼眸中蕴含着痛色,嗓子好似被堵住,勉强溢出的音节如同破锣,“小四,血浓于水……” “藕断丝也能断,何况只是血,浓了兑点水就行。” 宁姜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话语,只觉心脏好似被人紧紧攥着,疼得难以呼吸。 他脸色煞白,清透的眸中,升腾起水雾,“小四,你真的不要四哥了吗?” 以往,他只想过若是没有小四,小五是不是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只有他们不要小四。 小四没资格,也不敢不要他们。 宁星棠勾起唇角,红唇轻启,冷冷吐出一个字,“是。” 宁姜身子一晃,差点跌倒。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星棠:“小四,你答应过四哥,会一直陪着四哥的……” “宁姜,人是会变的,这是你告诉我的。” 回到宁府后,她不明白为何家人都不喜欢她。 她拼命讨好他们,换来的只有打骂惩罚。 以及,替宁月瑶被黑锅。 她问宁姜,为什么她刚回家时,摔跤了,宁泽远会给她包扎。 可如今,不管她受多重的伤,或者生多重的病,宁泽远都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她哭着去问宁姜。 宁姜只是神色淡漠地看着她,告诉她‘人是会变的’。 她当时只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更加努力去讨好宁家人。 如今重活一世,她才明白。 宁姜说的会变,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而是指自己越来越‘恶毒’,变本加厉地‘欺负’宁月瑶。 有些人的心,天生就是冰块做的,怎么暖也暖不热。 宁姜唇瓣也失了血色,苍白无力地嗫嚅了两下,却吐不出任何音节。 宁星棠冷冷看着宁姜:“宁四公子入狱前还来我这,是想利用我逃避牢狱之灾?” “还是说,想将耽误你入狱的罪名安在我身上?” 宁姜急切地解释:“棠棠,四哥没有这样想,四哥只是……”想看看你。 却在对上少女那双清寒无温的眸子时,咽下了剩下的话。 他苦涩地抿紧了唇瓣,眼底满是哀伤。 他不久前还要棠棠认下给百姓有毒汤药的罪。 如今说是想来看看她,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痴痴地看了宁星棠片刻,宁姜轻声道:“小四,柳家有意让太子娶小五为侧妃。” 宁星棠闻言,似笑非笑瞅着宁姜,“宁四公子,本王妃是墨王正妃,太子侧妃见到本王妃,可是需要行礼的。” 这个消息,夜叔已经告诉她了。 柳家看中宁姜的医术,以及宁涛的经商天赋。 也知道宁家兄弟待宁月瑶如珠如宝。 但是他们不会让外人成为太子妃,有染指皇后之位的可能。 因此,许了承诺,让宁月瑶先为侧妃。 太子登基后,她就是一人之下的皇贵妃。 只不过,在成为皇贵妃前,宁月瑶见到她,必须行礼。 她的位份,高于宁月瑶。 宁姜抿了抿唇角:“殿下同意了。” 宁星棠嘴角笑痕一淡。 她的人还没渗透到东宫和慈恩寺。 真不知道那吃斋念佛的太子,不娶则已,一娶竟然就左怀右抱。 啧啧。 果然表面看似禁欲的男人,玩起来才是最花的。 宁姜看宁星棠表情并无多大变化,以为她不相信,“棠棠,四哥没骗你,来云溪洲前,柳家找四哥要了调理女子身子的方子。” “他们想要柳诗雨尽快怀上龙嗣,将王爷手中南蛮的兵权收回。” 宁星棠闻言,蓦地眯起眼眸,眼底寒意闪烁。 按照南蛮祖制,太子嫡长子出生时,可收回其余皇子或王爷手中兵权,稳固太子之位。 想要墨汁手中兵权。 做梦! 第260章:会试揭榜提前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姜离开后,宁星棠转身去找了秦枫逸。 她得去哄哄二哥。 刚才她心烦之际,拉着墨汁说要他陪睡,二哥周身的冷意,几乎将她冻成冰块。 现在必须哄人。 不然墨汁的糖葫芦没着落。 她心眼很小,墨汁想吃糖葫芦,必须也有她的份。 她没有伟大到能看着臭墨汁吃糖葫芦,而自己不但没得吃,还要做。 所以,只能去哄二哥了。 只有二哥做的糖葫芦她能吃。 秦枫逸将宁星棠写的药方给了张大夫他们之后,便回了秦府。 那些百姓体内的子蛊被宁姜的药灭杀,尸体化在血液以及五脏六腑中,毒入肺腑,救了也是白救。 此时他正在自己院中,看到宁星棠进来时,哼了一声转过身。 宁星棠拎着食盒,坐到秦枫逸面前,巧笑嫣然,“哟,谁惹我们玉树临风的少谷主生气了?” 说着,她将食盒打开。 是秦枫逸最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 清香扑鼻,秦枫逸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但想到自己精心娇养着的花,就这样被狗男人摘了,他心头极为不爽。 傲娇地哼了声,扭头不看宁星棠和红烧狮子头。 宁星棠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眉眼漾着清浅笑意。 她拿起筷子,端着小碗夹了点红烧狮子头。 “我本想着二哥没吃晚膳,特意做了份,如今看来,二哥似是不喜欢吃了,那我便勉为其难吃了,毕竟如今云溪洲食材珍贵,不能浪费。” 食阴蛊认了商墨为主,百姓体内的子蛊全部死亡。 除了服过宁姜汤药的那些百姓,其余百姓只要服下她配的汤药,就能排出体内子蛊尸体,修养一段时间,并不会有任何不适。 但是洪水冲垮了许多房屋,无数百姓居无定所,衣食皆无。 林浩作为父母官,忙得脚不沾地。 今早商墨下了令,说疫病已经控制住,不会蔓延,开了城门,黑甲卫从周边城市购买食材,暂时缓解了云溪洲的燃眉之急。 可食物珍贵,容不得浪费。 秦枫逸听到碗筷碰撞声,转过头委屈地瞅着宁星棠,“棠棠这是有了夫君,就不要哥哥了!” 听着秦枫逸控诉的语调,宁星棠笑得眉眼弯弯。 她将夹好的红烧狮子头放在秦枫逸面前,娇嗔地撇了撇嘴,“二哥可真会冤枉人,我可是专门做了红烧狮子头给二哥哥送来。” 秦枫逸不信:“你会做红烧狮子头?我更相信你是烧了厨房。” 自家妹妹在医毒方面,简直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那种。 可在厨房里,却是妥妥的小白。 进几次厨房,烧几次厨房。 唯有一次没烧厨房,并且成功做出了吃食。 他们全家翘首以待。 结果看到妹妹灰头土脸,端着一盘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出来。 盘子里,一二三四五……放着五个勉强能看出是椭圆形,形似鸡蛋的不知名玩意儿。 娘捏着帕子,小心地接过妹妹手中盘子,“棠棠啊,你辛苦了一早上,娘带你回去泡个澡,让丫鬟给你按摩按摩。” 可妹妹极为珍视地护着手中盘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们,“爹娘,大哥,二哥,三哥,棠棠给你们做了好吃的,你们快尝尝!” 一大家子五个人,十只眼睛,惊恐地盯着盘子里看不出模样的玩意儿。 尝? 这玩意儿光看着就像要人命。 这要是尝了,岂不是能原地升仙。 没人敢动。 直到妹妹眼眶中逐渐晕染泪水。 爹爹最舍不得看女儿哭,毫不犹豫拿起一个,入口前谨慎地问了句,“棠棠,这是什么?” 妹妹抹了把小脸,将脸上唯一一块白皙的肌肤抹黑,整个人黑得好似刚挖煤回来。 唯有双眼眼白是白色,更衬得眼眸亮若繁星。 她脆生生地回答:“爹爹,这是鸡蛋。” 爹手一抖,手里黑不溜秋的鸡蛋掉在地上。 “乒乓”—— 鸡蛋和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咕噜噜滚了两圈。 完好无损。 秦氏夫妇:“……” 秦泠舒嘴角狠抽。 秦枫逸额角直跳。 秦锦面色惊恐。 能和青石地面硬碰硬的鸡蛋,确定吃了能消化? 好一会儿,娘亲才艰难地咽着口水,“棠棠,爹娘刚吃了早膳,暂时不饿,这鸡蛋娘拿回房间,一会再吃,好吗?” 妹妹撇撇嘴,垂下眼,眼中光亮点点消散。 就像是小猫欣喜地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捧到亲近的人面前,却被拒绝。 秦家人最见不得她流露出失落的模样。 爹爹以眼神威胁他们三兄弟。 三人不得不硬着头皮,拿起鸡蛋。 比起妹妹伤心,消化不良那简直就是小意思。 舍不得妹妹伤心的后果便是,三人拉了一天肚子,三天内只喝得下水,吃不下任何东西。 当然也有好处,齐齐瘦了十斤。 从那以后,为了避免一大家子无饭可吃,或者又吃到极为恐怖的玩意儿,全家人明令禁止妹妹进厨房。 现在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红烧狮子头,怎么看都不像妹妹能做出来的。 宁星棠托着下颌,眉眼弯弯,“鸢语做好,我端进食盒,又端出来,夹到碗里给哥哥,这难道不是我做的?” 秦枫逸:“……” 这歪理谬论,还真没毛病。 他宠溺地曲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二哥是不是还要夸你一句有始有终?” 宁星棠捂着额头,双眸噙雾,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坏哥哥!” 秦枫逸看着她撒娇的模样,眼中蔓延笑意。 十年未见,妹妹恢复了在秦府时的古灵精怪。 仙姿昳貌,妩媚动人。 难怪墨王那无情无欲之人,也喜欢上妹妹。 他端起碗,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喂到宁星棠唇瓣,如同幼时般哄着她,“棠棠做菜辛苦了,快尝尝自己手艺。” 宁星棠骄矜地哼了声,檀口微张,咽下这小块红烧狮子头,“本小姐的手艺,自然是极好。” 说着,她拿过秦枫逸手中筷子,重新换了双干净的给他,将米饭端出来,“二哥忙了一天,快吃饭。” 秦家曾经是万人之上的皇商,利益教养无可挑剔。 因此,秦枫逸用膳时,一举一动,丝毫不逊色王孙子弟。 他安静地吃完饭,才正色看着宁星棠,“妹妹,夜叔传了消息,会试揭榜提前。” 第261章:落榜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会试揭榜提前?”宁星棠愣了下。 秦枫逸眼底带着忧色:“二哥明日先回京城,黑甲卫的消息应该也到王爷那了。” “据说是陛下身子不适,柳首辅便提出提前揭榜,打算给陛下高兴高兴。” 宁星棠闻言,精致的眉头蹙起。 提前揭榜? 柳家怕是为了柳澄! “柳澄会试结束后,一直待在柳府,柳家也并未有任何异常。”秦枫逸继续道: “倒是太子,向陛下请求赐婚,求娶柳师雨为太子妃,宁月瑶为太子侧妃。” 他有些不解:“皇后之前要给太子选妃,太子都不同意,这次为何突然定了正妃和侧妃?” 宁星棠想起之前臭墨汁对太子的形容—— 癫! 爱美! 十次遇见,九次拉着他比美。 到慈恩寺吃斋念佛后,更癫了。 她嘴角抽了抽:“估计是又发癫了。” 不找墨汁比美了,开始享受左拥右抱了。 秦枫逸:“……” 敢这样形容太子的女子,怕是只有妹妹一个。 不过太子的行为,确实癫。 没见过哪国太子天天吃斋念佛的。 “无事献殷勤,有什么目的,说出来二哥听听。” 宁星棠撇嘴:“我这是心疼二哥,哪有目的。” 秦枫逸指尖点住她光洁的额头:“你撅起屁股二哥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宁星棠抱住秦枫逸的手下,笑得如同狡黠的小狐狸,“还是二哥懂我。” “我想吃糖葫芦了。” 秦枫逸定定看着她:“真是你想吃?” 秦家暗卫传来的消息,墨王在城外为了救妹妹重伤。 如果他想吃糖葫芦,他作为二舅子,看在他救了妹妹的份上,也不是不能满足。 宁星棠知道瞒不过二哥,诚实道:“商墨为了救我,整个后背都被毒液腐蚀,血肉模糊。” “他想吃糖葫芦,二哥作为他的二舅子,自然会给他做。” 说着,他亲昵地点了点宁星棠额头,“小海棠要不要吃呢?” 宁星棠骄矜扬着下颌,回答干脆,“要!” 要不是她也馋糖葫芦了,她才不会让二哥受累呢。 自己随便用山楂裹点糖浆,就能给墨汁送过去。 至于是苦是甜,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 …… 京城。 宁府。 宁夫人保养得宜的面容,泛着一丝愁苦。 她面前,是一卷明黄的圣旨。 宁成帷坐在她手边,眉头微微蹙起,“娘,瑶瑶不能给人做妾。” 自小,瑶瑶便按照太子妃的标准要求自己。 她的礼仪,被称为京城贵女典范。 太子之前放出过风声,欲娶瑶瑶为正妃。 此次突然封为侧妃,瑶瑶定会被京城贵女耻笑! 就算日后贵为皇贵妃,在皇后面前,那也是妾! 宁夫人拿帕子点了点眼尾:“那能怎么办?正妃的聘礼已经下到了柳家,圣旨也下来了。” “瑶瑶成为太子侧妃之事,板上钉钉,京城人人皆知。” 宁成帷放在桌上的手,紧攥成拳。 他盯着桌上明黄的圣旨,目光闪烁。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还有一个办法。” 宁夫人心已经完全乱了。 她从小捧在掌心的女儿,要成为妾,就算是太子的妾,但那也是妾啊! 她舍不得小五为妾。 此时听到宁成帷的话,顿时抬眼定定看着他,出口的声音极为沉重,仿佛将所有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宁成帷身上,“什么办法?” 宁成帷对上宁夫人期待的眼,沉默了一瞬,一字一句道:“三元及第。” 三元及第,他可以将头花送给瑶瑶。 给她诰命。 而同时,三元及第者可以向陛下讨一个赏赐。 南辰历史上,曾出现过太子娶平妻。 他若是三元及第,向陛下讨的赏赐是让妹妹和柳家小姐共同为太子妃。 柳家小姐为大,妹妹为小。 有着先例,父亲的功名,以及他的功名,想来陛下肯定会同意。 毕竟历史上也不是没出现过。 如果妹妹此次真的治好了云溪洲百姓,加上她在民间的声望,这件事十拿九稳。 宁夫人苦笑一声:“有柳公子和秦公子,三元及第怕是没那么容易。” 宁成帷抿紧唇角:“再难也得试试。” 明路走不通,还有暗路。 曾有人在会试前,告诉了他一件事。 他若是运气好,三元及第,这件事他会永远藏在心间。 但若是柳澄成为榜首,这件事就会公之于众。 宁夫人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只能相信自己的长子。 十日后,放榜日。 宁星棠和商墨一路赶回京城,恰好赶在放榜时回到京城。 此时贡院门口围满了人。 无数学子天未亮就守在榜前。 他们十多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金榜题名。 他们不求能进一甲,只求在榜上能有一席之地,便能参加殿试。 只要不是殿试表现得太糟糕,至少也能混个九品芝麻官。 宁星棠顾不上回府休息,直接来到贡院。 百姓们看到她,纷纷恭贺,“恭喜墨王妃,您哥哥中了。” “宁家大公子果真是人中龙凤,竟能与柳家公子并列榜首。” “恭喜王妃……”” 宁星棠听着百姓们的称赞,小脸毫无表情。 宁成帷是书中重要男配,不管前世还是书中,都是榜首。 如今剧情因为她的重生,发生了改变。 但大致剧情线似乎没变,只是微微出现了偏差。 比如书中和前世没有的柳家公子柳澄,这世竟然也是榜首。 再比如书中和前世宁月瑶是太子妃,而这一世是太子侧妃…… 不过目前她更关注,大哥得了几名。 想着,她加快脚步向贡院而去。 却因身边百姓的讨论声,蓦地停住脚步。 “哎,我真的哭死了,早知道就该押宁大公子的!这下好了,押了秦泠舒,输得血本无归。” “嘿,兄弟,当时我就告诉过你了,秦泠舒一介穷书生,根本没法和宁大公子相比,现在后悔了吧。” “不过我真的想不通,秦兄竟然会落榜,不应该啊……” 大哥……落榜? 宁星棠瞳孔猛然缩紧。 她拦住刚刚说话的学子装扮之人,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说谁落榜?” 第262章:秦泠舒落榜?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那名书生从外地进京赶考,并不认识宁星棠。 看她衣着虽简约,却做工精致,容颜倾城,顿时笑道:“这位小姐,是秦泠舒秦公子。” 说着,他扼腕叹息一声,“我也是麓山书院的学子,看过秦公子写的文章。” “不管文采还是见解,比我好太多了。” “可连我都上榜了,秦公子竟然落榜,这……不可能啊。” 宁星棠身子僵住,茫然地看向前方。 隐约可见黄色的皇榜,在阳光下极为显眼刺目。 周围来来往往的学子,有的洋溢着喜悦,有的悲戚痛哭…… 宁星棠只觉遍体生寒,周围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那黄得晃眼的皇榜,也渐渐模糊不清。 她秾艳精致的小脸罕见地出现茫然。 所以书中和前世大哥不是没有参加会试,而是落榜了。 可是以大哥的学识,怎么可能落榜? 她想起来了。 书中提到过,秦家大公子秦泠舒惊才绝艳,为太子幕僚,视人命如儿戏。 大哥温润如玉,心怀天下苍生,若非被宁月瑶误导,以为商墨杀了她,又怎么可能草菅人命! 直到被商墨拉到马车上,宁星棠依旧没有回过神。 “小海棠……”男人寒玉般清润的声线,唤回了她的神志。 宁星棠呆呆地看着商墨:“大哥……落榜了?” 商墨看着她呆滞的神情,眼中满是担忧。 他握住宁星棠的手,沉声道:“会试阅卷和放榜,都是顾老带着参与,考官是放榜日才知晓是哪些人。” “一份试卷,至少八名考官交叉阅卷,除去最高分和最低分,其余分数算平均值。” “在最后拆卷时,没人知道自己批阅的是哪份试卷。” 言外之意,没有人能在会试上舞弊。 宁星棠长睫轻轻颤抖,眼中满是茫然。 她相信大哥会没考好。 但不相信大哥会落榜。 他可是乡试的解元,是江南惊才绝艳的少年郎,更是顾老的得意门生。 他就算不是一甲,也不应该落榜。 “阅卷时无法作弊,那交卷呢?” “试卷收集是四名监考官共同完成,收上来的试卷随意打乱顺序装订,直到装订完成送到阅卷官手中。” 宁星棠闻言,抿紧了唇瓣。 会试对试卷的保密严谨程度,堪比现代高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般严谨之下,确实难以舞弊。 可是高考成绩都能作假,会试难道真的就作不了假? 商墨抬手,将宁星棠一缕垂到鬓边的发丝拨到耳后,轻声道:“这半个多月,你辛苦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大哥的事,我会查清楚。” 以柳家的手段,还无法在会试舞弊。 但若是他那位癫皇兄插手,不可能兴许会变成可能。 宁星棠并未回宁府,而是悄悄去了秦家客栈。 秦枫逸正在后院,焦灼地走来走去。 看到宁星棠,他食指抵在唇瓣,悄悄看了眼身后的屋子。 宁星棠抿着唇瓣,轻手轻脚地走到秦枫逸身边,“大哥知道了?” “我还没告诉大哥,但也瞒不了多久了。” 秦家所有人的消息,都被他拦了下来。 宁星棠唇瓣被她抿得有些泛白。 秦枫逸如画的眉眼泛着烦躁:“棠棠,我不相信大哥会落榜。” “我也不相信。” 秦枫逸眉眼透着阴冷,语气极为笃定,“那就是会试有人舞弊。” 会试提前揭榜,本就不合规矩。 如今大哥落榜,说没人舞弊,猪都不信。 “告诉大哥吧,瞒不住的。” 秦枫逸点点头,和宁星棠一同进入书房。 秦泠舒正拿着一本书,坐在窗边看着。 看似雅正平静。 当然,得忽略他手中书是倒的。 “大哥。”兄妹俩轻轻唤了声。 秦泠舒抬眼,看着二人的神情,淡淡问了句,“榜首是谁?” 秦枫逸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柳澄和宁成帷,双榜首。” 秦泠舒一怔。 南辰历史上,还未曾出现过双榜首。 宁星棠和秦枫逸看着秦泠舒平静至极的神色,齐齐傻眼。 大哥的神色,好像太过于平静了…… 不太对劲。 “大哥……” 秦泠舒静静打断宁星棠的话:“我落榜了?” 若是在榜上,二人不至于这般神色。 会试成绩固然重要,但殿试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 曾经就有学子会试排在末尾,殿试表现极为优秀,破格成为前三甲。 宁星棠紧紧抿着唇瓣,艰难地嗯了声。 秦枫逸一拳砸在窗沿:“我不信大哥会落榜,肯定是有人舞弊。” 秦泠舒压下心底遗憾:“考试本就如此,有好有坏,科举本就是七分运气,三分本事,落榜不奇怪,可能我这次的文章,不符合阅卷官口味。” 他放下手中书本,侧眸看向窗外,“只是这一落榜,为祖父翻案之事,就有些麻烦。” 晨曦第一缕光辉透过窗户,洒落在温润如玉的少年身上。 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温雅少年,宁星棠和秦枫逸只觉心头的焦躁被驱散不少。 宁星棠松开被她抿得青白的下唇:“距离殿试还有一个月,王爷会将这事调查清楚。” 若真的是大哥失误落榜,她认。 但如果是有人舞弊,她必然闹得人尽皆知。 秦泠舒轻轻嗯了声,转身看向宁星棠,“既然落榜了,我刚好可以将更多的时间用来寻找爹娘和三弟。” 顿了顿,他眼底划过寒意,继续道:“我接下来都会留在京城,正好查一查外祖当年的案子。” 宁星棠点点头:“恰好王爷也在查镇国公府当年通敌的案子。” “这两桩案子必然有联系,大哥遇到困难,可以找王爷。” 秦泠舒并未应答,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棠棠,你和大哥说实话,你真的打算一直留在墨王府吗?” 宁星棠垂了垂眼。 好一会儿,她才低低问道:“大哥,如果商墨要夺皇位,你觉得胜率大吗?” 秦泠舒听言,眯了眯眼,“王爷智多近妖,九岁时先皇后病逝,镇国公府被贬,王爷孤身一人,能将南蛮军收归,且打得蛮夷小国不敢再犯南辰。” “他手中有南辰三分之一的兵权,加上武将的支持。” “夺位……不是没有可能。” 第263章:臭墨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休他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枫逸也赞许道:“逆境没有压垮,反而逆流而上,真是应验了金鳞岂是池中物。” 秦泠舒骨节有规律地轻点桌面:“若是墨王登基,或许百姓的日子会好过点。” 宁星棠长睫轻轻一颤。 她定定看着秦泠舒,回答秦泠舒的问题,“大哥,我的身份,注定避不开皇权。” “既然已经卷进来了,我便要争一争那个最高的位置。” 秦泠舒和秦枫逸对视一眼,都轻轻点了点头。 秦家人骨子里,也是不愿屈居的。 祖父背了那么大冤名,必须洗清。 既然注定要卷入到这个旋涡中,那便要成为人上人。 秦枫逸嘴角勾起笑痕,笑容极为冰冷,“好,神医谷全力支持墨王夺位。” 秦泠舒眼底冷意一闪即逝:“秦家也全力支持墨王夺位。” 这些年因着妹妹舔着宁家,而宁月瑶和太子交好,为了太子登基后,给妹妹一份保障。 他暗中将秦家很多产业放给了柳家。 柳家利用这些产业,迅速崛起,在朝堂一手遮天。 若是断了这些产业,柳家势力必然缩水一大截。 似是想到什么,秦泠舒问了句,“程浩大将军回京述职,过几日便到,他与王爷关系如何?” 秦家虽然退出了京城,但从未放弃过为祖父翻案。 因此,依旧有一些人脉留在世家大族。 但是后来妹妹回了秦府,他们担心妹妹受欺负,将这份名单给了妹妹。 因此对于武将之间的关系,了解得不如文官透彻。 妹妹为了讨好宁家人,主动把名单给了宁月瑶。 宁月瑶心机深沉,利用这份名单,帮助宁沧涯在朝堂站稳了脚步。 不过如今妹妹不要秦家了,没了秦家大量钱财供养,这些暗桩基本无用。 舍了便舍了,重新培养便是。 秦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只要钱到位,暗桩要多少有多少。 再不济,还有二弟的神医谷。 威逼利诱之下,培养暗桩不过是洒洒水。 听着哥哥们的话,宁星棠只觉得眼眶有些胀痛。 要是死后回到现代,她一定要找到作者,十八般毒药,全都给她尝尝。 非得把她写成宁家舔狗,负了这么好的家人。 她用力眨了两下眼,嘴角高高上扬,一丝得意从眼角眉梢流露,“有这么强的后盾,以后臭墨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休了他。” 臭墨汁? 听到她对商墨的称呼,秦泠舒和秦枫逸互视一眼,眼神略显复杂。 当年不想妹妹和皇室有交集,只想她一生康岁无忧,所以封了她那段记忆。 没想到兜兜转转,妹妹还是和商墨再度相遇。 若是让商墨知道妹妹就是当年陪他治病的小女孩,他对妹妹的感情…… 是男人对女人之间的爱? 还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以及弥补? 仅仅一个眼神对视,二人便决定在不确定商墨对妹妹究竟是何感情时,不透露妹妹就是当年的小女孩。 但如果妹妹自己想起来了…… 想到这,秦枫逸咽了口口水,试探着问道:“棠棠,你为什么叫王爷臭墨汁?” 墨王当年治眼,镇国公对他要求极严。 眼睛瞎了功课也不能落。 他便每日以各种理由诱惑妹妹去他院中,还奴役妹妹研墨。 因此,妹妹叫他臭墨汁。 现在妹妹又这般叫墨王,难道是想起了一点儿以前的事? 宁星棠随口道:“他名字里带墨字,冷冰冰的样子,就像是又臭又硬的墨汁。” 不过就算是墨汁,也是桐烟徽墨。 只是这话,她可不会说出来。 秦枫逸闻言,松了口气。 他沉声道:“七日后上榜的考卷会粘贴出来,我倒是要看看宁成帷写了朵什么花出来。” …… 时间一闪即逝,很快七日过去。 贡院门口比揭榜时更加热闹。 落榜的学子也并未离去,而是簇拥在贡院门口。 他们要看看,他们比上榜的学子差在哪里。 秦枫逸也早早就易容,和宁星棠守在榜前。 此时贡院的整面墙,都贴满了试卷。 由于原卷不允许放出来,因此放出来的都是由专门人员誊抄过的。 待遮着试卷的黄布揭开,二人动作一致看向最上方的两份试卷。 越看,二人眉头蹙得越紧。 “妹,我怎么感觉柳澄的行文见解,有点儿似曾相识?” 宁星棠柳眉几乎拧成疙瘩:“很像大哥。” “这是……我的卷子。”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干涩沙哑的声音。 宁星棠和秦枫逸倏然转身。 秦泠舒和一名友人站在身后。 他脸色铁青,双拳紧攥地看着最高位的那份试卷。 宁星棠美眸骤然眯起。 他就说,大哥绝对不可能落榜。 秦枫逸脸色极为难看。 难怪当年祖父被冤。 如今的朝堂真的是乌烟瘴气。 会试都能舞弊,还有何公平可言? 秦泠舒身侧之人,是寒门学子许言。 此次会试,位于第五,算是二甲一等。 只要殿试发挥正常,最少也能混个从四品。 他震惊地看着端端正正写有柳澄名字的试卷:“秦……秦兄……你是说你的试卷被柳公子偷了?” 秦泠舒点点头:“部分内容被删改过,所以总体和宁成帷的差不多。” 许言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颤抖着出声,“那怎么办?报官吗?” 他与秦泠舒在麓山书院结识,二人算是至交。 他是他们县的解元,被麓山书院免学费录取。 他不知道权贵之间的弯弯绕绕。 此时骤然听到会试都能舞弊,只觉整个人都傻了。 宁星棠俏脸一片冰寒:“回客栈再说。” 同一时间,商墨也接到了暗卫消息。 徐阳有些不可思议:“柳澄算是柳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怎么会做这种轻易就能被拆穿的事?” 常贤面无表情:“柳家认定秦大公子寒门学子,无权无势,他说自己的试卷被柳澄盗窃,没人会相信。” 柳澄才名远播,加上柳家刻意引导。 如果秦泠舒真的只是普通寒门学子,这个哑巴亏真的就吃定了。 只可惜,秦泠舒不止不是寒门学子,还是王妃的大哥。 这次舞弊,柳家定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264章:以后宫地位论长幼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慈恩寺。 颜青面前摆着两份试卷。 他摇着团扇,墨发半束,几缕发丝垂落鬓边。 眉眼间透着阴柔,美如画,妖如月。 他如莺啼般的轻笑声泛着幽幽魅惑:“柳澄这蠢货,写的这么烂,难怪要偷大哥的试卷。” 太子端坐在他对面,听着他唤秦泠舒大哥,眼底染着无奈。 他轻抿一口茶水:“阿卿,柳家更换秦泠舒的卷子,你参与了?” 他的语调很轻,如同三月春风拂面。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颜青漫不经心道:“柳家自找死路,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你就不担心宁四小姐知道后怨你?” 颜青眸光一转,魅色流露。 声音亦是哀怨凄凉,闻之令人心碎,“竹马敌不过天降,那没良心的小东西满心满眼都是我那好哥哥。” “书上说,让一个人记住你最好的方法,就是给她找些添堵的事,她绝对会好好记住你。” 太子:“……” 可你用的是孤的名义,宁四小姐只会记住孤。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阿卿,你这样做,只会把宁四小姐越推越远。” “姑娘家都喜欢待她温柔有礼之人。” 颜青挑眉:“我那好哥哥待她才不温柔有礼呢,小东西不一样把他放在了心尖上。” 说到这,他眼底色泽微微有些冷。 阴柔倾城的面庞,染上丝丝怒意委屈,“我辛辛苦苦饲养的食阴蛊,本想给小东西做聘礼的,结果她竟然给了我那好哥哥!” “明明话本都说妾不如妻,怎么小东西就对正宫这么好?” 太子:“……三弟比你小,你应该叫他弟弟。” 颜青轻哼一声:“我们以后宫地位论长幼。” 太子:“……” 这真的是励志给宁四小姐当三。 颜青掩住眼底异色,细长如玉的指尖,轻轻从试卷一行字上划过——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大哥倒是挺有抱负,只可惜如今朝堂被修仙问道那位搞得乌烟瘴气,这样肮脏的朝堂,不应该玷污了大哥这种雪月般的人。” 太子视线也落在那两句诗上:“秦大公子的抱负,三弟上位倒是有可能实现。” 颜青微微挑眉,风姿卓绝地睨着太子,“你登基,大哥的抱负也能实现。” 太子轻叹一声:“阿卿,这个位置,不管你还是三弟,都能坐。” “唯独孤,不能坐。” 母后让他娶柳诗雨,他便娶了。 柳家因他和母后,享尽了荣华富贵。 也夺走了本该属于镇国公府的荣耀。 祖父的野心,该到此为止了。 十年前母后只是后宫嫔妃,却利用先皇后的善良杀了她。 母债子偿。 他欠三弟一条命。 而阿卿和他乃是双生子,母后和祖父却听信双生子不祥的谣言,将刚出生的阿卿溺毙。 若非婢女不忍,阿卿早已丧命。 他这一生,亏欠阿卿和三弟太多。 颜青唇角勾起倾国倾城的笑,柔美的桃花眸满是厌恶,“那个位子我嫌脏,还是留给我那好哥哥吧。” 不过他可不会让他这么顺利登位。 夺位夺位,总得有点儿困难嘛。 太子嗯了声:“柳澄舞弊之事,需要孤帮你收尾吗?” 颜青摇着团扇,嗓音缥缈魅惑。“不需要。” 他要不想暴露,好哥哥都不一定查得到。 故意留点尾巴,就是要让小东西记住他。 太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淡淡说了句,“阿卿,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爱人的方式不太对?” 颜青轻笑一声,倾国倾城,宛如邪仙降世,“对不对不重要,她能记住我就行。” …… 翌日。 颜青依旧装扮成太子的模样,高高坐在龙椅上。 百官们看到他斜斜倚坐的模样,额角狠狠一跳。 太子尚未登基,按照祖制不应该坐龙椅。 但是他们不敢劝。 劝的都被摘了乌纱帽,全家老小流放到苦寒之地。 美其名曰—— 为朝廷创收,挖煤。 他们家里不缺煤,不想去挖煤。 再说陛下都不管,人家父子间的情趣,他们也没必要去操心。 商墨进入金銮殿时,看到龙椅上坐没坐相的太子,眼皮子一跳。 他走到百官首位站定,冷冷看着眼身后侧的柳首辅,面无表情看向颜青: “皇兄,臣弟收到匿名举报,称此次会试,有人舞弊。” 他话音落下,颜青尚未有任何反应。 百官已是倒吸一口冷气。 唯有柳首辅,眉眼低垂,面上一片平静,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什么?科举舞弊?何人这么大胆?” “科举本就是为了给寒门学子一个进入朝堂的公平机会,若是连科举都能舞弊,那以后的朝堂,还不是世家一手遮天?殿下,此事必须彻查!” “科举舞弊,简直就是不将国法律律放在眼中!” “科举都敢舞弊,这对寒门学子不公平,请殿下彻查!” “殿下,臣等请求彻查此事。” 回过神后,百官们面上满是愤怒,齐齐请旨。 他们之间,部分人是寒门学子通过科举才得以进入朝堂。 科举给了他们进入权势的机会。 他们最为明白,科举对寒门世子的重要性。 一直以来,科举也算是最公平的竞争。 若是连科举也被世家大族插手了,于寒门学子还有何公平可言? 难道寒门就只能永远是寒门了吗? 权贵就永远是权贵? 不! 他们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仅仅是为了揭开此次舞弊之人,更是为了公平。 为了无数真才实学的寒门学子,给他们一个施展抱负的公平。 而更重要的是,一个国家若是被权贵把持,这个国家必定不长久。 颜青修长的手指勾着腰间玉佩把玩,漫不经心看向商墨,“好弟弟,你觉得此事该怎么办?” 商墨目光沉沉看着他:“彻查,舞弊之人,杖责五十,永远不得入仕。” 颜青似笑非笑瞅了眼柳首辅,微扬下颌,“那便依三弟所言。” 柳首辅听言,捏着牌子的手猛地一紧。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他默许,凭借柳家的势力,也没法神不知鬼不觉将秦泠舒的卷子偷盗出来,让澄儿稍加改动后又送回贡院密封。 墨王在朝堂上公然说有人会试舞弊,定然是掌握了证据。 刚刚墨王说起,他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他觉得,太子殿下会护着他。 可太子却说出这话,他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流着柳家血脉! 澄儿也算是他的表弟,他不帮自家人,竟然帮外人! 商墨眯了眯眼尾:“皇兄打算让谁彻查此事?” 第265章:为了瑶瑶的幸福,儿子一定努力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太子目光落在商墨隽美如水墨画的容颜上,眼底划过嫉妒,懒洋洋道: “既然是三弟发现的,便由三弟彻查,顾老等老臣协助。” 哼。 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娘们。 得让他去边境晒两年。 晒黑了,小东西就看不上他了。 商墨对上太子熟悉的目光,嘴角猛地一抽。 得。 又癫了。 一个大男人,对容貌那么看重,到现在东宫无一嫔妃。 既想当和尚清心寡欲,又极为注重容颜。 他真想掀开他天灵盖,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哪里做的水豆腐。 说他帮着柳家,但他暗中查到,柳家一些纨绔子弟全都被废,正是他这位好皇兄下的手。 说他不帮柳家,他又任由柳首辅在朝中,甚至后宫培养自己的势力,将本就一片浑水的朝堂,搞得更加乌烟瘴气。 他都看不明白这位好皇兄到底要做什么。 顾明修上前一步恭声道:“老臣遵旨。” 顿了顿,他问了句,“殿下,参与舞弊的官员,如何处置?” “关入大理寺,由姜少卿处置。” 姜珩福身道:“臣遵旨。” 柳首辅眉头狠狠一抖。 自从姜珩成为大理寺少卿后,大理寺卿形同虚设。 但凡进了大理寺之人,不是半残就是去了半条命。 站在柳首辅身后的几名官员,听到太子的话,身子不自觉抖了抖,眼露惊恐。 姜珩的手段,他们真的不想领教。 柳首辅当初可是说得好好的,是太子殿下允许。 可如今太子这话,根本没有允许柳澄盗窃秦泠舒试卷。 他们完蛋了! 自首能不能只丢官职,不进大理寺? 但这话他们不敢问。 颜青扫了几人一眼,阴柔的桃花眸划过冷意,“三弟可否说说,舞弊之人是谁?” “柳澄。” 随着商墨清冷的两个音节落下,大殿众人一阵哗然。 “柳公子舞弊?不可能吧?” “柳公子的才学,麓山书院夫子无不称赞,他怎么会舞弊?” “柳澄和宁成帷并列双榜首,我看过他的卷子,若论水平,应该是高于宁成帷,不过整篇文章看下来,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我觉得分裂感很严重,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才和宁成帷并列双榜首。” “可是柳澄为何要舞弊?” “等等,你们还记得秦泠舒吗?” “那个二元及第的学子?这次他竟然没上榜,真是令人惋惜……” 顾明修脸色阴沉。 他看过柳澄的文章,还纳闷行文怎么那么像泠舒。 如今看来,恐怕是柳澄盗了泠舒的卷子稍加改动。 但他并未掌握到那篇文章的精髓,所以才导致卷子给人割裂感严重。 他目光冷冷看了眼柳首辅。 二元及第的少年郎,那是何等惊才绝艳之辈。 若泠舒只是普通学子,那必然无处伸冤,甚至会被柳家打压。 可惜啊,泠舒是墨王妃的义兄。 如果换走泠舒试卷的真是柳家,那将会是他们做过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 下朝后,商墨直接来了秦家客栈。 宁星棠正陪着秦泠舒。 看到商墨,连忙问道:“怎么样?” “由顾老和我彻查此事,定然会还大哥一个公道。” 秦泠舒倒了杯茶水递给商墨:“辛苦王爷了。” 商墨摩挲着茶盏:“柳澄舞弊,有太子的人插手,查起来有些麻烦。” 秦泠舒丝毫不意外:“柳家本就是太子娘家,他会帮柳澄,并不奇怪。” 柳澄会试第一,按照他的文采,殿试也必然第一。 到时,他便是真正的三元及第。 新科状元,既让柳家势力增大,又让太子得了一大助力。 太子没理由不帮。 商墨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淡淡,“如今想要帮大哥夺回榜首身份,唯有查看原卷。” 他放下茶盏,抬眼看向秦泠舒,“按照南辰律法,考生要查看自己的卷子,需要承受九杖。” 曾经有落榜学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卷子被上榜学子盗用,拦住御驾申请查看卷子。 当时的天子看他言辞恳切,便允。 可谁知,这名考生是嫉妒榜上学子,胡乱编造。 此后,便有了规定。 考生对榜上试卷存疑,要求查看原卷者,需受大理寺九杖。 以此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秦泠舒神色极为平静:“王爷按律办事即可。” 宁星棠眨眨眼:“行刑的是不是大理寺?” 商墨勾起唇角,点点头,“不错。” 宁星棠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太子插手舞弊之事,就算大哥不会受大理寺的皮肉之苦,但大哥的会元怕是没那么容易要回来。” 秦泠舒瞳仁泛着冷意:“有王爷相帮,至少我们有与柳家抗衡的力量。” “若是此次舞弊不揭露,以后柳家乃至其他世家都会用同样的手段残害寒门学子,这对他们不公平。” 商墨点点头:“三日后,大理寺会审此案,我会在这三日,尽快查找证据。” 有他那癫皇兄插手,还秦泠舒会元之名困难重重。 但不管多困难,这是十年来他和太子的第一次较量,只能胜,不能输。 …… 宁府。 为了庆贺宁成帷夺得会元之名,宁夫人专门摆了一桌家宴。 宁月瑶端着一个瓷盘,放到宁成帷面前,笑意盈盈,“瑶瑶祝大哥殿试夺魁,三元及第。” 说着,她揭开盖子。 精致的四块糕点,分别写着金榜题名。 宁涛羡慕地开口:“大哥,这可是瑶瑶特意为你准备的,她天不亮就起来忙活了。” “在这小丫头心中啊,大哥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只能在犄角旮旯缩着。” 宁月瑶娇嗔地看了眼宁涛,小脸浮现红晕,跺了跺脚,“五哥,你就会打趣我。” “等你什么时候成了皇商,我也亲手给你做糕点。” 宁涛这才满意笑了:“好,为了瑶瑶的糕点,五哥得努力。” 宁沧涯一脸赞赏地看向宁成帷:“不错,这次能成为会元,为父很欣喜,殿试你需得多多努力。” 瑶瑶想要成为小太子妃,目前的希望都寄托在宁成帷身上。 宁成帷点点头,怜惜地看了眼宁月瑶,“父亲放心,为了瑶瑶的幸福,儿子一定努力。” 话落,他忍不住问道:“柳公子真的偷了秦泠舒的卷子?” 第266章:儿子定会努力,不会让妹妹失望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沧涯神色微微有些复杂。 许久之后,他才长叹一口气,“秦泠舒若是为官,定是个清官,可惜啊……” 宁成帷抿了抿唇角:“墨王真的能查出柳公子舞弊的真相吗?” 柳澄的卷子他看了,割裂感很严重。 他能侥幸和柳澄位列第一,是因为柳澄的文采水平没有秦泠舒高,偷了秦泠舒卷子自己写不出的部分,和秦泠舒写的差距特别大。 他有预感,若是秦泠舒的原卷面世,他榜首的位置根本保不住。 为了瑶瑶,他私心祈祷这一切不会被查出来。 宁沧涯看了眼宁月瑶,语气有些不确定,“柳家敢舞弊,是太子殿下的授意。” “按理说柳家是太子的靠山,柳家越强,对他越有利,可殿下又让顾明修和姜珩等人彻查此事……” “为父是越来越看不懂殿下究竟要做什么了。” 宁月瑶垂下眼,眼底厉色一闪即逝。 她从云溪洲回来,就接到陛下的旨意,封她为太子侧妃。 可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侧妃之位。 有柳澄和秦泠舒在,哥哥根本不可能夺得魁首。 “父亲,如果柳公子真的舞弊,科举是不是会重考?” 宁沧涯摇摇头:“不会,只会将原本属于秦泠舒的会元还给他。” 宁月瑶眼神闪了闪,柔柔弱弱地开口:“爹爹,那柳公子此次被查出舞弊,是否会影响到柳小姐?” 宁成帷听言,眸光微闪。 若是柳诗雨受了影响,瑶瑶成为太子妃的几率就很大。 宁沧涯愣了一下,缓缓开口,“若是柳澄真的科举舞弊,成帷殿试能拿到第二名,为父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也要上书请求殿下纳你为小太子妃。” 柳澄舞弊,对柳家会有影响,但影响不大。 以他对柳首辅那只老狐狸的了解,他定然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柳澄身上。 而只要皇后还在,太子没被废,柳家就不会倒。 柳诗雨依旧会是太子妃,只不过可以为瑶瑶争一争。 宁成帷双拳微微攥紧:“父亲放心,儿子定会努力,不会让妹妹失望。” 宁涛也道:“瑶瑶进入太子府,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你不必省。” 宁月瑶眼眶微红,摇了摇头,“五哥哥挣钱不容易,我不能浪费,入东宫后的钱,我……我会自己想办法。” 宁涛心疼道:“你这傻丫头,你一介闺阁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五哥挣钱就是给你们花的,你要是不花,五哥挣钱就没意义了。” 一直低着头静静吃白米饭的宁泽远,忽地抬头看向宁涛,“小四进了墨王府,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 他一句话,顿时让得桌上的氛围有些僵。 宁夫人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老二,小四已经出嫁,墨王都承认了她墨王妃的身份。” “离了娘家的女儿,吃穿用度不应再找娘家,况且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根本不值得我们对她好。” 小四那白眼狼是江南首富秦家养女,她钱多得可以躺在上面睡觉。 本来她应该用这些钱造福娘家的,但那白眼狼不但不懂感恩,还将宁府榨干。 若不是老五及时赶回,堂堂丞相府连米都吃不上了。 以前哄着那丫头,不过是她手中银两对宁府有用。 如今老五回来,那白眼狼也没用了,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宁泽远闻言,忽地笑了。 他笑声中满是悲凉:“小四也是您十月怀胎生下的,她回宁府十年,您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过吗?” 宁夫人面带愠色:“我要是不把她当女儿,怎么会一直没放弃寻找她!” 宁泽远笑得比哭还难看:“可是小四来了府上,有一丝待遇和宁月瑶一样吗?” 宁沧涯猛地放下筷子:“老二,你疯也该疯够了!自从小四回府,府里就没一刻安宁,她但凡有瑶瑶半点好。” 宁楠熙一脸怒色:“二哥,宁星棠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然护着她!” 宁涛脸色阴冷:“二哥,小四从小养在乡下,心眼子极多,你莫要被她骗了。” 宁月瑶眼眶红红,长睫低垂,挂着细小的晶莹。 她声音很轻很哑,满是委屈,“爹娘,大哥三哥五哥,你们别怪二哥。”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出生,就不会抢了属于姐姐的宠爱,姐姐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 宁月瑶在宁府十多年,早就知道如何哭既不会丑,又能惹得家人疼爱。 甚至,她脸睫毛颤动的次数,侧脸偏移的角度,都唯美而充满破碎感。 不止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也能激起女人的保护欲。 宁夫人顿时心疼极了,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怒瞪着宁泽远,“好端端的,你非得提那个白眼狼,把瑶瑶惹哭……” 说着,她温柔地哄着宁月瑶,“瑶瑶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总是被小四欺负,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宁沧涯一脸怒意,猛地一拍桌子,“宁泽远,你不吃就滚回去!” 宁泽远放下筷子站起身:“明日我就会搬出宁府。” 落下一句话,他不顾桌上众人的神色,转身就走。 小四之前住百蕊院,是因为没和墨王拜堂,墨王没承认她的身份。 而去云溪洲前,墨王不但承认了她墨王妃的身份,还给她上了皇家玉碟。 以后,墨王府才是她的家。 没有小四的宁府,他也不想住。 …… 墨王府,茗清苑。 宁星棠沐浴过后,身穿白色单衣,懒懒倚在窗边贵妃榻上。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点点细碎的光芒在她瓷白的面容上,衬得她肌肤如玉,绝色倾城。 商墨拢着衣襟从屏风后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月下美人图。 他缓步走到宁星棠身边,弯腰勾起她一缕垂落在肩头的发丝,“在想什么?” 淡淡的雪松香萦绕鼻尖,宁星棠闭了闭眼,轻轻问道:“王爷,太子做过伤害你的事吗?” 商墨侧身躺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呼吸间萦绕着淡雅海棠香,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冷,“小海棠心疼宁老四了?” 第267章:你为何给小四下跪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闻言,身子微微一僵。 随即,她闭上眼,淡淡道:“我不会心疼他们。” 宁姜本应在云溪洲大牢待一个月。 子蛊虽然都死了,但百姓们缺衣少食,很多都染上了风寒。 面对大夫紧缺的情况,她让宁姜从大牢出来。 宁姜出来后,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悲伤和歉意。 他不眠不休,给百姓施针配药。 最终控制住了百姓的病情,自己却累倒了。 回到京城,烧得意识模糊不清宁姜固执地看着她,只不断重复,“妹妹,对不起……” 她冷冷笑了声,塞了两枚布洛芬在他口中,直接将人送回了宁府。 然而,在踏进宁府前。 绝美清冷如雪中仙的少年,当着无数人的面,跪了下来。 他脸色苍白,沙哑的声音浸满了悔恨,“小四,四哥对不起你。” 呵。 前世的自己,到死都渴望哥哥们多看自己一眼。 根本不敢奢求他们向自己说对不起。 前世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如今摆在面前,她却不稀罕了。 商墨轻叹一声:“父皇子嗣较少,皇后想除去我,但太子似乎没有这个想法。” “他没成为太子前,我年纪小,经常去他宫中找他玩。” “他并未上过我,而是把我当做了……” 说到这,他停住话音,似是在斟酌用词。 半晌后,他语气微妙地吐出两个字,“玩具。” 宁星棠转过身子,诧异地看着商墨,“玩具?” 商墨额头与她相抵,神色颇为复杂,“比如太子会让我尝黄莲,吃生鱼,喝芥末水……” 宁星棠:“……你当真吃了?” 商墨语气透着无奈:“那时候年纪小,只想着找哥哥玩,便都听了他的。” 宁星棠同情地瞅着他:“你的童年也挺黑暗的。” 商墨轻笑一声:“嗯,上天同情我幼时遭遇,所以给了我一朵娇嫩的……” 他顿了顿,笑音中满是揶揄,“霸王花。” 宁星棠黑白分明的灵眸蓦地瞪圆:“你才是霸王花!” 商墨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清润如玉的声线满是笑音,“好,为夫是霸王花。” 男子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下颌,宁星棠只觉身子微微有点软。 她微微侧开头,纤弱无骨的小手,抵在男人胸前,“你……你别靠这么近……” 都说男子好色,女子同样好色。 她担心忍不住,真的把人糟蹋了。 商墨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嗓音低哑磁性,“你是我夫人,为夫不靠你近一点,你被人拐走了,为夫找谁哭?”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宁星棠只觉似有无数细小的电流,顺着四肢百骸,丝丝缕缕钻入她心间,带起阵阵颤栗。 她瞳仁中倒映着男人隽美如秾丽水墨画卷的容颜,长睫轻轻一颤。 眼角眉梢,浸染上点点明艳笑痕。 她伸手,搂住商墨脖颈,吐气如兰,“找我哭……” 商墨眼神蓦地一暗:“不后悔?” 宁星棠抬手,细白指尖顺着男人眉心,缓缓滑落在唇瓣上,“夫君这般绝色,若是被其他女子摘了,夫人我哭都没地方哭。” 商墨捉住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待找到岳父岳母,他们恰好可以抱孙女。” 宁星棠眼尾氤氲着靡丽的胭脂色,娇嗔瞪了他一眼,“你算盘打得可真好,就会奴役爹娘给你带孩子。” “夫人冤枉为夫,那不叫奴役,岳父岳母定然很乐意。” 烛火晃动,彻夜未灭。 …… 不同于茗清院的温情脉脉。 宁姜的院子,清冷寂静。 宁姜呆呆躺在床榻上,手中捏着一方绢帕。 露出的角落,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海棠。 他高热这几日,恍惚间竟想起了儿时许多事。 而印象最深的是—— 小五喜爱桂花,有一年他听说城外山崖边有棵桂花树,桂花开得又香又艳。 他便想着去摘来给小四做桂花蜜。 却不想不慎跌落悬崖,摔断了脚。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意识模糊间,看到一抹娇小的身影闯入视野。 她冒着滂沱大雨,背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将自己背回了宁府。 他一直护着怀中的桂花。 而小四一直护着他。 可是他醒来后,却怨小四没及时将桂花做成桂花蜜,害得小五几天没有桂花蜜吃。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他虽未如同其他人一般责骂小四,却用冷暴力伤害她。 他清晰记得,会乖巧蹲在他身边分享喜怒哀乐的小女孩,渐渐眼里没了光,再不会跟自己说遇到的不公。 她渐渐不会扬着笑脸,甜甜唤自己四哥哥。 他知道,小四这次是决绝地不要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 宁泽远端着一碗药进来。 他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宁姜,将药放在桌上,关上窗户。 宁姜看着他,掩唇咳了几声,病痛苍白的面容渐渐涨得通红。 宁泽远轻叹一声,端着药做到床侧:“你染了风寒,先把药喝了。” 宁姜本就生了张比女子还漂亮的脸。 此时眉眼萦绕病弱,好似冬日腊梅枝头那一抹白,脆弱而清透。 他乖巧地喝了药,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希冀,“大哥,这是小四开的药方吗?” 宁泽远扶着他重新躺下,只是淡淡反问了句,“你为何给小四下跪?” 老四在门口下跪之事,被无数百姓看到。 爹娘他们只觉得他是疯魔,被小四下降头了。 可他觉得,老四应该是和他一样,梦到了以前的事。 宁姜身子一僵。 许久之后,他才垂眸,低低说道:“二哥……我梦到小四刚回宁府时的样子……” “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可爱极了。” 说到这里,宁姜唇角弧度加深,似是沉浸在回忆中,“知道娘和小五找到了她,我也期待过。” “小五长得那么可爱,我觉得小四肯定也很可爱。” “果然啊,她就像一个粉粉嫩嫩的奶团子,更像天上小仙童,却生生的看着我。” “我给她准备了见面礼,可是却被小五误导,以为小四故意找我要礼物,还抢小五的院子衣裙,我对她的好印象,顿时没了。” 第268章:二哥,这些年我们都误会小四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姜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房间内,陷入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宁泽远听到宁姜说:“二哥,这些年我们都误会小四了。” “小四,不要我们了……” 宁姜说这话时,声音特别轻,特别轻。 他梦到了小四在宁府受到的不公平对待。 梦到了小四被赶出宁府后,活得有多艰难。 可他不知道,小四最终的结局。 他只梦到一直陪在小四身边,被小四称为‘二哥’的残疾男子,为了给小四找吃食,死在了雪地中。 他不敢想,眼睛几乎看不到,脚也跛了的小四,没了男子的护持,结局会如何。 屋内一片安静,衬得屋外的雨声愈加急。 好一会儿,宁泽远才低低嗯了声,“小四如今有王爷护持,过得很开心。” 他看得出,墨王府的人对小四,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小四面对墨王时,会露出小女儿的娇态,不再唯唯诺诺。 宁姜苦笑一声:“小四……会原谅我们吗?” 宁泽远抿了抿唇角,缓缓摇头,艰难地从嗓子里吐出两个字,“不会。” 小四不会原谅他们。 永远不会。 宁姜闭上眼,眼尾划过一滴晶莹。 他攥着手绢的手指,用力到边缘泛白。 他弄丢了小四,弄丢了那个会甜甜喊他四哥哥的女孩儿。 宁泽远轻叹一声:“只要能经常看到小四,就算只是远远看她一眼,我也满足了。” 宁姜长睫轻轻颤动几下,很轻很轻地问了句,“二哥,小四还会回家吗?” 宁泽远眼中满是苦涩。 他想自欺欺人地说会。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小四这么决绝地不要他们。 如今墨王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她不会再回宁府了。 许久之后,宁泽远才轻声说了句,“四弟,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宁姜手指猛地攥紧,如画的眼眸满是哀伤。 曾经小四捧出一颗真心给他们,他们却不懂得珍惜。 如今后悔也晚了。 宁泽远神色复杂地看着宁姜,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问了句,“四弟,你为何突然说误会了小四?” 宁姜眼睫一颤。 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音道:“我这几天都在做梦,梦中都是小四。” 宁泽远瞳孔猛地一缩,声音带着连他都不知道的颤意,“你梦到小四怎么了?” 他一直没梦到小四最后结局。 但是在他的梦中,小四一日比一日憔悴虚弱。 他还亲眼看到‘他’将小四赶出京城。 看到一群混混欺负小四,‘他’只是无动于衷说了句: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可他从未想过,好好的蛋为何会有缝。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们都是导致蛋有缝的罪魁祸首。 宁姜唇角扬起一丝清浅笑痕:“我梦到小四给我绣手绢。” 他拿起一直捏着的手绢,苍白瘦削的指尖缓缓摩挲着上面的海棠花。 动作很轻,很柔。 似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这是小四回家不久给我绣的手帕,她说她最喜欢海棠花,就给我绣朵海棠花。” “可是小四没回宁家时,她的养父母应该对她很好。” “她连针都不会拿,也没钱给我买礼物,听到下人说自己绣的才能代表心意,就拿着针学刺绣。” “为了绣好这朵海棠,她十根手指扎得全都是血。” 说这话时,他眼中满是怀念之色。 宁泽远视线落在他手中的海棠花上。 针脚稚嫩凌乱,却能看出绣花之人的认真。 小四也给他送过手绢。 可是他一门心思都扑在宁月瑶身上,对于小四欣喜捧来的手绢,看也不看就扔到了湖里。 宁泽远苦涩地闭上眼,艰难问了句,“你梦到过小四离开宁府的生活吗?” 宁姜怔住:“小四离开宁府的生活?她不是住进墨王府了吗?” 宁泽远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心头好似被堵着,隐隐作疼。 “你好好休息。”留下一句话,他神色有些恍惚地离开宁姜院子。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丝丝缕缕雨点儿打在脸上,带来针刺般的疼痛。 宁泽远拒绝了小厮的撑伞,走入雨幕中。 他眼眶渐渐红了。 一时间,分不清是雨多,还是泪多点。 原来淋雨是这么冷啊。 小四这些年淋了那么多雨,可他从没有问过小四一句冷不冷。 而小四的丫鬟告诉他小四淋了雨生病了,他怒斥了小四的丫鬟一顿,觉得小四装病。 现在小四不要他,是他咎由自取。 恍恍惚惚间,宁泽远来到了宁星棠以前居住的破旧小院。 他就着潮湿的衣服,躺在了只剩一片木板的床上。 …… 翌日。 宁星棠吃过早膳就到了安堂药铺,教姜梓然药理。 姜梓然的医学上的天赋,连宁星棠都觉得有些心惊。 小小年纪,医术便已经不弱于京城内大部分老大夫。 她将空间内关于医毒的书籍,全都整理好给了姜梓然,“毒不是非得成品才叫毒,很多无毒的食材或者香料,同时出现就会成毒。” “后院女人争宠,这种手段层出不穷,你不仅得熟知每种药材,还得熟知每种食材香薰……” 她正给姜梓然科普宫斗,便听药童喊道:“小姐……” “怎么了?”宁星棠抬眼看去。 药童拎着一个食盒过来:“小姐,这是荷香府送来的糕点,说是送给您的。” 宁星棠揭开盖子。 看到盒子内的糕点时,微微一愣。 姜枣糕。 她因体寒,却又讨厌吃姜。 为了给她调理身子,娘亲会想方设法将姜和红枣等食材煮在一起,做成美味的食物,且完全没有姜的辛辣。 回了宁府后,她每次淋雨淋雪受寒,都会想到甜糯的姜枣糕。 可是她知道宁夫人不会给她做。 她就自己学着做。 然而每次做出来的,都带着一大股姜的辛辣。 没有记忆中娘做的那甜甜糯糯的香味。 就像她回了宁府之后的生活,只有苦和辣,没有甜。 姜梓然放下书,端出姜枣糕,“姐姐,你还没吃早膳?” 宁星棠看着卖相有些欠缺的姜枣糕,淡淡笑了笑,“吃过了。” 说着,她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尝了尝。 仅仅一口,她眼底色泽微变。 姜梓然好奇地问道:“姐姐,糕点里面为何放姜丝啊?这样好吃吗?” 第269章:你能原谅四哥,给四哥一次机会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取了一个干净的叉子递给他:“尝尝。” 姜梓然狐疑地尝了一小块。 下一刻,他小脸皱成一团,囫囵咽下,连忙灌了一大杯水,“荷香府是换厨师了吗?怎么做出这么难吃的糕点!” 宁星棠慢条斯理将糕点装回食盒,拎着食盒起身,“没换厨师,是有人冒充,你继续看书。” 话落,她问药童,“送糕点的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右边小巷子。” 姜梓然小小的脑袋里,满是问号。 荷香府在药铺左边,怎么会往右边巷子走? 宁星棠垂了垂眼,遮住眼底复杂情绪,身姿娉婷地往外走。 渺无人烟的昏暗的小巷子。 一道瘦削的身影静静站着。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转身,“小四吃了吗?她觉得味道……” 后面的话,在看到巷子口的身影时,蓦地消失了。 宁姜呆呆地看着宁星棠,唇瓣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只是艰难而干涩地吐出两个音节,“小四……” 宁星棠拎着食盒,红衣如火,美得秾艳妖娆。 她静静看着宁姜,小脸毫无情绪,神色极淡。 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宁姜下意识上前一步,急急解释,“小四,四哥曾听你说过想吃姜枣糕,四哥第一次做,你尝尝好不好吃,好吃的话……” 宁星棠轻飘飘打断他的话:“宁姜,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吃姜枣糕吗?” 她对宁姜说想吃姜枣糕时,她刚回宁府不久。 宁月瑶诬陷自己偷了她的簪子,被罚跪在院中淋了一个时辰的雨。 意识模糊间,她看到宁姜给她撑伞。 她冷得瑟瑟发抖,用尽全力拽住宁姜的衣摆,哆嗦着道: ‘四哥,棠棠好冷,想吃姜枣糕。’ 而美如画中仙的宁姜,只是淡淡说了句: ‘小四,你犯了错,今晚没有东西吃。’ 宁姜看到她时的欣喜,在她清寒淡漠的目光中渐渐消散。 他嘴唇动了动:“为什么?” “我被歹人抱走,扔在雪地,体内积寒严重,姜驱寒,我吃到姜会吐,娘为了给我调理身子,绞尽脑汁用姜丝做成各种美味的食物。” 宁姜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毫无血色,惨白如纸。 宁星棠的声音很平静:“宁夫人和宁月瑶在江南找到我时,我不愿跟他们回来,娘告诉我宁夫人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我,她不能自私地霸占着别人的孩子。” “娘说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我回到宁家,会有两个娘亲疼我爱我,可娘说错了,天底下真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宁夫人就不爱我。” “我想吃姜枣糕,是因为我想娘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宁星棠松了手。 精美的食盒落地,糕点摔得粉碎。 宁星棠冷漠地看着沾染了灰尘的糕点:“宁泽远给我送桂花板栗,你给我送姜枣糕。” “可你们,从来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明明笑着,声音中却满是寒意,“不过这不重要了,我不要你们了。” “不!小四……”宁姜急急朝前走了几步,想去抓宁星棠的手。 却被她侧身避开。 宁姜伸出那只手,不复以往的精美如玉。 上面不满大大小小划痕、针孔、水泡…… 划痕和针孔,大概是这几天给云溪洲百姓治疗弄到的。 至于水泡…… 宁星棠垂眸看着地上的姜枣糕,笑得诡谲幽冷,“宁姜,你给我做姜枣糕,就不怕你的瑶瑶妹妹生气?” 宁姜伸出的手僵住,眼底亮光点点熄灭。 他眼眶通红,满是哀伤,“小四,你也是我的妹妹……” “你们从未把我当成妹妹。”宁星棠声音很轻很冷,“十岁那年,宁月瑶诬陷我打碎她最心爱的手镯,你们罚我跪在雪地里。” “我全身被冻得失去知觉,求你给我一杯热水。” “你怎么说?” 宁姜唇瓣颤抖着,说不出话。 这种小事,他根本不会记住。 可是这几日做梦,这些细节全都刻入脑海中。 他清晰记得,他身披狐裘,抱着暖手炉,冷冷看着小四—— ‘你故意摔坏瑶瑶的镯子,我给你热水,瑶瑶会生气。’ ‘你就在这跪着吧,等瑶瑶什么时候气消了,你什么时候再喝热水。’ “咳咳咳……”宁姜猛地捂住唇,剧咳出声。 他扶着一旁长满青苔的墙壁,咳得弯下腰,丝丝缕缕鲜血从指缝溢出。 滴落在沾染了灰尘的姜枣糕上,给姜枣糕泅上深色。 他慌乱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看向宁星棠,“小四,四哥知道错了,你能原谅四哥,给四哥一次机会吗?” “好啊。”宁星棠欣然应允。 宁姜双眼顿时亮了。 然而这丝光亮,只存在短短三息,就因宁星棠下一句话凝滞。 宁姜听到姿容绝艳的少女说:“杀了宁月瑶,我就原谅你。” 宁姜整个人完全呆住。 杀了小五? 虽然他知道小五做了很多对不起小四的事。 但那毕竟是他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多年的妹妹。 宁星棠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睨着宁姜,“我和宁月瑶只能活一个,你选择谁?” 宁姜漂亮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 他震惊地看着宁星棠:“小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宁星棠冷冷留下六个字,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她停下脚步,侧目俯视着宁姜,“宁姜,我要夺太子妃之位,你会帮我吗?” 宁姜下意识道:“太子妃是瑶瑶……” 宁星棠打断他的话:“你们心里眼里只有宁月瑶,从未把我当成过妹妹!” “我来到宁府,学做下人,伺候你们,只为得到你们一点点的肯定。” “可你们却嫌弃我卑微,说我把自己活得像下人一样,我也想像宁月瑶那样,做你们的掌上明珠,可是你们给过我机会吗?”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原谅?” 音落,宁星棠毫不犹豫离开。 当初,她真的是用命去爱这些家人啊! 可是付出和回报,真的会不成正比。 第270章:宁姜,你还是不知道我要什么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姜没想到宁星棠会说出这番话。 他们一直都觉得是小四从小在乡野长大,喜欢做下人做的事。 却从未想过,小四也只是个未及笄的少女。 她也会喜欢漂亮衣裙首饰…… 宁姜觉得此时此刻小四每吐出一个字,自己的心就好似被重锤狠狠锤了一下。 疼得几乎窒息。 “小四,四哥答应你,以后小五有的,你也有,好吗?” 宁星棠走到巷子口的身子顿住。 她垂眸轻叹一声:“宁姜,你还是不知道我要什么。” “要来的东西,我不稀罕。” “我被你们打骂后关在柴房,几度生命垂危,你们觉得我是无理取闹,全都围着不慎被金簪在手背划了一道浅浅痕迹的宁月瑶,对她嘘寒问暖。” “如今你告诉我宁月瑶有的,我也有。” “那我要宁月瑶尝一尝我曾经受过的委屈和苦,你舍得吗?” 宁姜想到梦中小四所受的折磨,觉得柔弱的小五根本承受不住。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小五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可看着小四不足一握的纤细腰肢,他这话如鲠在喉,根本说不出。 “宁姜,如果宁家所有人都因我而死,你会原谅我吗?” 不等宁姜回答,宁星棠继续道:“我六岁回宁家,用命爱了你们十年,可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有预谋的。” “不管宁月瑶说什么,你们都相信,然后都将所有的罪名推到我身上。” “我重伤重病,你们无动于衷,却因宁月瑶几滴泪,心疼得不得了。” “宁姜,别说你也把我当妹妹,你的心中,从始至终就没有我的位置。” 宁姜想要说我真的把你当妹妹,却被宁星棠冷冷的一句质问堵了回去: “同样是女孩子,凭什么我能受的苦,你第一反应是觉得宁月瑶受不了!!” 宁姜眼中的泪,蓦地滑落下来。 他呆呆地看着红裙少女绝艳的背影,千言万语都汇不成一个字。 “你们不喜欢我,我能理解,毕竟我从小就不在宁府长大,乍然有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换谁都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我努力了解你们每个人的喜好,我不奢望你们能如同对待宁月瑶一般对我,我只敢奢望你们能分百分之一的爱给我。” 她低低笑了声,笑声中满是自嘲,“可我到死,都没有等到。” 只等到了被凌辱惨死…… 等到了爹娘义兄和谷主师父们,全都因她惨死。 宁姜,你告诉我—— 这样的血海深仇,我该拿什么原谅你啊? 宁姜掩着唇,咳声一声比一声剧烈。 他努力咽下喉间腥甜:“不会……小四不会死……” “四哥学了医术,小四生病受伤了,四哥可以给你治疗……” 宁星棠抬脚,走出巷子。 清冷淡漠的话音随风传来:“宁姜,如果你杀了宁月瑶,或许我会原谅你。” 宁姜在宁星棠的背影消失时,再也支撑不住,双膝跪在地上。 他按着心口,伸出手,“小四,四哥疼……” 可是,他喊疼时,身边再没了小四的身影。 一贯清冷如仙的绝色少年,唇瓣染血,悲痛地哭出声。 他真的弄丢了……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儿。 回到安堂药铺,宁星棠刚准备考教姜梓然,便看到夜玄神色凝重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姜梓然,朝宁星棠抱拳躬身,“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宁星棠眸光微微一闪,带着夜玄去了后院单独的厢房。 夜玄谨慎地关上门,从袖中取出一幅画,“小姐,您看画像上之人。” 宁星棠接过画像展开。 入目,是一名婉约清丽的女子。 “这是?” 宁星棠只觉画像中的女子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是姜小公子的生母,秦氏。” 姜梓然的生母? 那名耗尽银两帮赵平会铺入仕之路的女子? 夜玄继续道:“老奴查得,姜小公子的生母话音中带着属于江南女子的腔调,秦家祖籍就是江南。” 宁星棠猛地抬眼看向夜玄:“夜叔的意思是,梓然的母亲就是小姑姑?可年龄对不上啊。” 秦氏是十九岁遇到赵平会,两年后生下梓然。 到今年不过三十岁。 可小姑姑是五岁时秦家遭难走丢,距离秦家蒙冤已经过去三十年。 按照年龄算,小姑姑今年已经三十五岁,年龄实在对不上。 夜玄也有些困惑:“老奴也去官府查了,官府记载秦夫人今年的确是三十岁。” 他的目光落在画卷上:“秦夫人随着赵平会进京,从未出现在人前,因此京中无人知其容貌如何。” “墨王帮助老奴查询姑奶奶当年逃离秦府的行迹,恰好查到了当年姑奶奶最后出现的村落,就是秦夫人长大的村落。” 宁星棠瞳孔微缩。 她不信世间巧合就这么巧。 “老奴找了画技高超的画师,按照村民的描述,画下了秦夫人的模样。”夜玄眼眶微微有些红,“小姐,秦夫人的面容,和老夫人很像。” “姑奶奶走丢时年纪尚小,可老奴这些年从未忘记过姑奶奶的模样,老奴肯定,画像上的女子,就是姑奶奶。” 宁星棠眼底冷意翻涌。 如果小姑姑真的是秦夫人,那姜梓然和姜清欢就是她的弟弟妹妹。 赵平会宠妾灭妻,害得小姑姑惨死。 她的一双儿女也差点丧命。 她后悔了。 后悔让赵平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如今秦家还背负着通敌叛国的罪名,梓然和清欢入了淮阳侯府,已经是漩涡中心,不该再让他们卷进来了。” 夜玄轻叹一声:“老奴明白,只是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还秦府清白。” 宁星棠卷起画卷:“大哥和二哥看到画卷了吗?” 夜玄摇头:“老奴拿到画卷就直接来找您了。” 说着,他担忧地叹了口气,“柳澄调换了大公子的考卷,大公子和二公子正为此事心烦,没得到确切答案时,老奴不想给他们多添烦扰。” 宁星棠将画卷递给他:“好好收着画卷,当务之急是还大哥应有的荣耀。” 夜玄眼中满是冷意:“当年秦家不明不白就被灭府,如今大公子又遭受了这般委屈……”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小姐,不如夺了那个位置吧。” 第271章:弃父留子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被夜玄的话音惊到,下意识拒绝,“夜伯,我不是皇家血脉。” 夜玄看了眼她的腹部,随即飞快移开目光,尴尬地低咳一声,“小姐如果生下墨王的血脉,那就名正言顺了。” “咳咳……”宁星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大哥和二哥都只敢想支持商墨夺位。 夜叔倒好,直接打算弃父留子。 夜玄连忙倒了杯茶水递给宁星棠:“小姐没事吧?” 宁星棠接过茶水轻抿一口,有些无奈地道:“夜叔,这话可不能再说。” 夜玄丝毫不觉自己说的是足以诛九族的话:“小姐,秦家的财力比国库只多不少,只差一名拥有皇家血脉的孩子,就能名正言顺。” “天子不仁,不能怪我们不义。” 宁星棠无奈笑了笑,眼角余光透过窗户看到匆匆而来的徐阳,止住了谈话。 徐阳轻轻敲了敲门:“王妃,王爷请您去一趟慈恩寺。” 慈恩寺? 宁星棠眼眸微动。 若不是云溪洲突然发生水患疫情,淮阳侯夫人藏在慈恩寺的秘密,应该已经揭晓了。 “事关淮阳侯府?” 徐阳点点头:“姜世子和侯爷也在。” …… 慈恩寺,后院禅房。 淮阳侯夫人脸色惨白跌坐在床榻上。 妆容不复平日的精致,发丝凌乱,脸颊沾染了灰尘。 淮阳侯负手站在窗前,阳光洒落在他面容上,晦暗不明。 好一会儿,他低低问了句,“芸娘,你真的私藏孩童?” 淮阳侯夫人红着眼,并未说话,只是呆呆看着床柜后,不断落泪。 姜珩轻叹一声,取出绢帕坐在淮阳侯夫人身旁,动作温柔地擦去她面上的泪,“娘,孩儿知道您思念妹妹,许是上天心疼您,将清欢送到淮阳侯府,伴您膝下。” “我们曾经失去过妹妹,知道失去孩子的痛,我们将她送回……” 淮阳侯夫人猛地抓住姜珩的手,神情惊恐带着慌乱,“珩儿,你相信娘,娘没有藏别人家的孩子。” “那床柜后密洞中的女孩是谁!”淮阳侯转过身。 他三十多岁,俊逸儒雅,给人如沐春风的温润感。 淮阳侯夫人紧紧咬着唇瓣,颤抖着不说话。 姜珩握住淮阳侯夫人的手,轻声道:“娘,墨王就在大殿,一会他和了尘大师谈完事,就会过来。” “最近京城很多人报案,无数孩子莫名失踪,儿子知道妹妹丢失,对您打击很大。” “我们将那女童接出来,儿子将其送回,不会让人知道是您做的。” 淮阳侯夫人闻言,泪水落得更凶,“不……不是别人家……” 淮阳侯不解:“什么不是别人家?” 姜珩心念一转,试探着问,“那女孩和淮阳侯府有关系?” 淮阳侯夫人哭着轻轻点了点头。 姜珩和淮阳侯对视一眼。 淮阳侯府只有他们这一脉,并无其他血缘亲人。 除了十年前走丢的雅儿! 难道里面关着的是雅儿? 想到这种可能,淮阳侯瞳孔猛地一缩,疾步走到床柜前,伸手就要推开。 “不要!”淮阳侯夫人凄厉地叫了声,扑到柜子前拦住。 “侯爷,我求你,不要看,不要看……” 淮阳侯按住柜门的手指微蜷。 他看着与自己相爱数载的发丝,神情满是痛苦,“芸娘,自从雅儿出生,你就有些不对劲。” “每每午夜,你都会惊醒,身子也被熬垮。” 他心疼地搂住淮阳侯府夫人腰肢,将她拥在怀中,“你告诉为夫,你到底怎么了?” 淮阳侯夫人趴在淮阳侯胸口,低低的哭泣惹得淮阳侯心疼极了。 他神色复杂地盯着床柜看了许久,终是问了出口,“夫人,里面的是不是雅儿?” 淮阳侯夫人身子一僵,慌乱地抬头,“侯爷,可以不要看吗?” 看着她的反应,淮阳侯和姜珩心猛地一沉。 当年雅儿出生,淮阳侯夫人对她的态度很奇怪。 说是疼爱,可又感觉不像。 她对雅儿太过严苛,会走路了就开始学习各种礼仪。 稍微出错,或者做得不到位,她会责骂雅儿不配当淮阳侯府的小郡主。 可雅儿生病时,她又彻夜不眠陪着。 而雅儿三岁那年,不慎走丢。 他们从未想过,雅儿不是走丢,而是被亲生母亲关在慈恩寺十年。 “夫人,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做吗?” “因为淮阳侯府小郡主,与常人不同。”回答他的,是一道清丽的女声。 淮阳侯扭头一看。 烈日下,一黑一红两道身影踏着阳光而来。 商墨一身玄黑衣袍,用金线勾勒出片片祥云,清雅矜贵。 宁星棠红裙似火,银色丝线织就朵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商墨抬着一柄淡雅的油纸伞,搂着宁星棠纤细的腰肢。 阳光将二人的身影融为一体,恍若一幅艳丽的水墨画卷徐徐展开。 淮阳侯夫人听到宁星棠的话,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姜珩十指微微攥紧。 他声音有些苦涩:“阿棠早就知道雅儿还活着?” 宁星棠神色坦然:“我也是在去云溪洲之前刚知道。” 她看向淮阳侯夫人:“姜夫人,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当真要让她一生都活在看不到阳光的地方吗?” 淮阳侯夫人紧紧抱着淮阳侯,根本不敢看宁星棠。 宁星棠继续道:“她的父兄能不能接受她的模样,不是你说了算。” “你给了她生命,却剥夺了她自由身份,宁愿找其他孩童代替她,却又自导自演一出失踪,不愿她人霸占着属于她的位置。” “姜夫人,你当真不爱她吗?” “她是一个怪物!”淮阳侯夫人激动地抬头看向宁星棠,“我不会爱一个怪物!” 纵然已经猜想到妹妹可能与常人不同。 但从自己亲娘口中听到她说妹妹是怪物,姜珩依旧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清冷如谪仙,素有七窍玲珑心的大理寺少卿,在这一刻,面上满是茫然与不解: “娘,雅儿是您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是我的妹妹,是淮阳侯府小郡主,她怎么可能是怪物?” 第272章:娘,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淮阳侯夫人闭上眼,泪水不断滑落。 淮阳侯转头看着柜门。 他好似感觉到一道视线,从柜门后传来,定定看着他。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小女孩的哭声,以及她的质问声: ‘娘,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 ‘爹,你为什么不要我?’ “珩儿,打开柜门。” “不要,老爷,求您不要看!”淮阳侯夫人紧紧抓着淮阳侯的手,仰头哀求。 淮阳侯对上她那双朦胧的泪眼,心揪着疼。 一边是陪了他数载的爱妻。 一边是寻找十多年的爱女。 沉默一瞬,淮阳侯抬手轻轻擦去她眼尾的泪,声音低沉温润,“芸娘,别哭了。” 淮阳侯夫人以为他妥协了,拉着他就要往外走,“我们回家,欢欢还在家里等着我们……” 刚走一步,就被淮阳侯猛地拽住。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芸娘,不管她长什么样,她都是我们的女儿。” “不!她不是我的女儿!她就是一个怪物!”淮阳侯夫人崩溃地大喊。 淮阳侯一把抱住淮阳侯夫人,看向姜珩沉声道:“打开。” 宁星棠慢悠悠开口:“侯爷可想清楚了?真的要看?” 淮阳侯神色极为坚定:“嗯,我的女儿,不管她长成什么样,她都有活在阳光下的权利。” 姜珩同样极为坚定:“她永远是我的妹妹。” 宁星棠:“那清欢呢?” 淮阳侯:“清欢也是本侯的女儿,是淮阳侯府二小姐。” 宁星棠微微颔首:“姜夫人,有些事情瞒不了一辈子,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你应该相信你的夫君和儿子。” 淮阳侯夫人死死咬着唇瓣,眼中闪过纠结痛苦。 许久之后,她缓缓松开手,一步步后退,离开淮阳侯的怀抱。 “侯爷,你确定不后悔?” 淮阳侯缓慢而坚定地吐出三个字:“不后悔。” “好。”淮阳侯夫人流着泪点头,“那你们打开吧。” 淮阳侯上前扶住她,看向姜珩,“接你妹妹出来。” 姜珩点点头,动作略显沉重地推开床柜门。 床柜门一打开,除了淮阳侯夫人,就连商墨,都震惊在了原地。 昏暗的密道内,零星点着几盏呛鼻的煤油灯。 一名通体雪白的小女孩,站在密道内。 她全身上下,唯有瞳孔不是白色,而是妖异的紫色。 恍若一地霜华聚拢成形。 “雅……雅儿?”姜珩呆呆地看着她,轻轻唤了声。 小女孩乍然见到这么多人,害怕地不断后退。 宁星棠精致的眉头微挑:“哟,白雪公主。” 商墨侧眸问她:“什么是白雪公主?” 宁星棠不答,缓步走向小女孩,笑得妖娆魅惑,“宝贝儿,出来给姐姐看看。” 小女孩瞳孔颤动,颤抖着不断后退。 不小心踩到一个石子,小小的身子跌坐在地上。 掌心被沙土划破,疼得她皱起了眉头,眼泪刚溢出眼眶,她连忙擦去。 抱着膝盖蜷成小小的一团,颤抖着哭也不敢哭出声。 姜珩眼眶通红,有些不敢相信,“她是雅儿?” 她的妹妹,今年十三岁。 可密道内的小女孩,不过六七岁的样子。 宁星棠点点头,拎着裙摆蹲在小女孩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颌。 “啧啧,天生小美人啊。” 淮阳侯夫人看着小女孩,身子颤抖得极为厉害。 而小女孩,紧紧闭着眼,不敢看淮阳侯夫人。 淮阳侯踉跄着上前:“她真是本侯的女儿?” 宁星棠:“她患的是白化病,全身毛发都是白色,又长期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密道内,生长受限。” 她起身看向淮阳侯:“侯爷害怕她吗?” 淮阳侯眼中带着一层泪水,有震惊,有不解……多种复杂情绪。 唯独没有厌恶、害怕。 淮阳侯双腿好似灌了铅,脚步极为沉重,一步一步挪到小女孩面前。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碰一碰她的脸。 却被小女孩害怕地后缩偏头躲过。 淮阳侯心中一痛。 他伸在空中的手,猛地蜷起。 姜桁也红着眼,转头问宁星棠,“雅儿能吃糖吗?” 宁星棠点点头。 姜珩从怀中取出一颗糯米糖,小心地蹲在小女孩面前,伸出手,“哥哥有甜甜的糖,雅儿要尝尝吗?” 小女孩感受到他身上的善意,怯生生地抬起头。 只看了姜珩一眼,她又惊恐地低下头,将小脸埋在腿间。 一贯风光霁月,杀人不眨眼的大理寺少卿,此刻眼中罕见地流露茫然无措。 他仰头看向宁星棠:“雅儿不喜欢吃糖吗?”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觉得她吃过糖?” 姜珩愣住。 商墨幽幽开口:“她出生就被生母关在密道,非打即骂,以生母厌恶她的程度,能吃饱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糖吃。” 姜珩这才注意到,如雪般漂亮的人儿身上,有道道青紫的痕迹。 映在她比雪还白的肌肤上,极为显眼。 “疼吗?” 宁星棠凉凉道:“姜少卿真是没挨过打,不知道被打的疼。” “要不我打你两下,给你感受感受?” 说着,她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姜珩,“里面的药丸,一天三粒。” 姜珩小心地收好瓷瓶。 他闭了闭眼,掩住眼中的痛心,轻声哄道:“雅儿,我是哥哥。” 他依旧伸着手,掌心是一颗白色的糖果,“你叫姜雅,是淮阳侯府小郡主。” “哥哥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佛说人生苦甜交织,有些人是先吃甜,后吃苦。” “而有些人是先吃苦,后才有甜吃。” “我们雅儿啊,是雪花变成的小仙女,仙女下凡,需要先经历磨难吃苦。” 姜雅小身子一颤。 她抬眼,小心看了眼姜珩,又猛地低下头。 姜珩继续道:“刚刚和你说话的漂亮姐姐是鬼神上来历劫,她也吃了十年的苦。” 姜雅动了动,怯生生地看了眼姜珩—— 真的吗? 姜珩丝毫没有坑骗儿童的负罪感:“不信你问她!” 宁星棠靠在密道石壁上,双手环胸笑得美艳妖娆,“妙啊,姜少卿,我成了你们兄妹表演的一环。” 第273章:这么多年原来都是我错付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姜珩看向商墨:“阿墨,你告诉雅雅,你的王妃是不是鬼神?” 商墨瞟了眼如雪般的小女孩,似笑非笑嗯了声,“秉文还真是有了妹妹,忘了兄弟。” 姜珩毫不犹豫补刀:“为妹妹,本世子不介意插兄弟两刀。” 商墨挑了挑眉:“这么多年原来都是我错付了。” 淮阳侯听着二人打趣的话,心头的悲痛散去些许,向姜珩道:“密道空气不好,赶快将你妹妹抱出来。” 姜珩感受到姜雅身上的抗拒与害怕,不敢强迫她,只得祈求地看向宁星棠。 宁星棠指尖卷着发丝,视线在姜雅身上顿了片刻。 许久之后,她红唇轻启,“本小姐确实是鬼,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商墨瞳孔猛地一缩。 纵然知道她是鬼,可每次听她这样说,他心好似被一只大手揪着疼。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棠棠……”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宁星棠心中翻涌的仇恨微微散去。 她闭了闭眼,掩住眼底的恨意,缓和了声线,“这世上没有仙女,只有鬼。” 姜雅小小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淮阳侯无语地看了眼商墨—— 你倒是管管你夫人啊!都把我女儿吓死了! 商墨懒洋洋回他眼神—— 管不了。 淮阳侯:“……” 他心疼地看着几乎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的姜雅:“雅雅,爹给你准备了漂亮的衣裙,还有很多好吃的,爹带你回家看看,好吗?” 姜珩也轻声道:“哥哥带你回家上药,上了药就不疼了。” 话落,他似是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他们一直想要个姐姐。” 淮阳侯连连附和:“就是,梓然和清欢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就等着你回家拆礼物呢。” 姜雅虽然被淮阳侯夫人关在密道。 但她八岁前,寺中有一位老妇人,会悄悄来看她。 婆婆告诉她,外面的世界是五彩缤纷的,有可爱的小兔子,高贵的猫咪,聪明的狗狗…… 她有一次过生日,婆婆给她带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可是那只小兔子,被母亲打死了。 母亲骂她怪物,恨不得她死,说她不该出生…… 但她的出生,不是她能做主的啊。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生成这副模样。 要不是答应了婆婆,要好好活下去,她或许已经如了母亲的愿死了。 姜珩试着抬起手,轻而小心地碰了碰姜雅如雪的发丝。 这一次,姜雅只是瑟缩了一下,并未完全躲开。 姜珩的手指落在小女孩软软的发丝上,呼吸猛地一窒。 他眼尾闪过晶莹,将掌心的糖递了过去,“小仙女历劫的苦已经过去了,该尝尝甜甜的糖了。” “以后你的人生,只有甜,没有苦。” 姜雅依旧将头埋在双腿间,不安感弥漫全身。 婆婆也说过她是下凡历劫的小仙女。 可仙女都是漂漂亮亮的,就像刚刚说自己是鬼的漂亮姐姐那样漂亮。 她长得这么恐怖,根本不是仙女。 连母亲都厌恶她,除了已经去世的婆婆,没人会爱她。 看着无论姜珩怎么哄,姜雅都缩着身子。 姜珩也仅限于能碰碰她的发丝。 一旦碰到她的肌肤,她就更加惊恐地往后缩。 约莫半个时辰后,某自称是恶鬼的没了耐心。 姜珩只觉猩红衣裙划过眼前。 随即,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捏着姜雅的下颌,迫使她抬头。 宁星棠微微上翘的眼尾染着一丝不耐,“不想继续被关在这,就起来出去。” 姜雅被她捏住下颌,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眸,委屈地看着她。 宁星棠嗤笑一声:“瞧你那点儿出息,不就是被亲娘厌恶不待见,有什么大不了。” “本小姐被亲爹亲娘,外加五个哥哥厌恶打骂,都没觉得委屈。” “我告诉你,谁让你不爽了,你就让谁更加不爽,杀人没有诛心好玩。” 说着,她满眼嫌弃,“你不是仙女下凡历劫,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仙,只有鬼怪。” “鬼的宗旨,有仇必报,与其内耗自己,不如消耗别人。” 她微微躬下身子,声线满是诱惑,“想报仇吗?让她也尝一尝被关在密道的滋味?” 心疼妹妹的姜珩:“……” 爱女心切的淮阳侯:“……” 被兄弟为了妹妹插了两刀的墨王殿下:“……” 鬼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雅肌肤极为娇弱。 宁星棠没用多大力,下颌就出现红印子。 看上去,就好似霜雪落了红梅,极为惹人心疼。 淮阳侯一颗老父心,几乎碎了,“王妃,你下手轻点,雅雅一身伤呢!” 宁星棠幽幽睨了他一眼,松开手,“痛快点,要不要报仇。” 姜雅瑟缩着拽住姜珩云白的衣袖,瘦弱的手指比上等的云锦还白。 她摇摇头,细声细气,“不要。” 她因长年累月被关在密道,没与人接触,说话的语调微微有些怪异。 若非当初婆婆教她,恐怕她现在连话也不会说。 宁星棠挑眉:“为什么?” 姜雅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淮阳侯夫人:“她是阿娘。” 短短四个字,顿时让淮阳侯夫人泪流满面。 她泣不成声,身子剧烈颤抖着,眼中有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悔恨。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啊! 她竟然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 她不配做她的阿娘。 姜雅望着淮阳侯夫人:“我知道你很厌恶我……” “不!孩子……是阿娘错了……”淮阳侯夫人哽咽着出声。 淮阳侯愣愣看着姜雅,热泪盈眶。 她的女儿,如雪般纯净善良。 宁星棠恨铁不成钢:“没志气,蠢。” 姜雅委屈地抿着唇。 姜珩心疼得不行,伸手将她抱起,同时将糖喂到她口中,“哥哥带你回家。” 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口腔,姜雅双眼微微一亮,随即搂着姜珩的脖子摇头。 淮阳侯看儿子抱起女儿,连忙上前,扯出一抹和蔼的笑,“雅雅为什么不回家?” 但他平日就不苟言笑,如今勉强扯出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姜雅顿时吓得将头埋在姜珩脖颈,糯声糯气带着哭意,“阿娘不喜欢我。” 第274章:怎么这么娇嫩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淮阳侯夫人嘴唇动了动。 宁星棠嗤笑一声:“愚蠢!” “她是给了你生命没错,但你根本没错,你的出生你不能决定,可你能决定你的人生。” “她不爱你,弃你如敝履,自有人视你为珠宝。” “你要是还想因为她一个人,画地为牢,那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 “而你呆在这密道,对你也不算没好处。” 姜珩紧紧抱着姜雅,闻言震惊地看向宁星棠,“王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星棠好心情解释:“白化病患者皮肤很娇弱,阳光晒久了会受伤。” 淮阳侯听言,老泪止不住地涌出,“有没有治愈的办法?就算要我倾家荡产也行。” 宁星棠声音幽冷:“没法治愈,好好照顾,还能多活些年头。” 她歪头看着淮阳侯:“你把她带回府,不怕旁人对侯府指指点点?” “她是本侯的女儿,是淮阳侯府小郡主,本侯没法堵住悠悠众口,但本侯活一天,必会护她一天。”淮阳侯的声音极为坚定。 宁星棠勾了勾唇角,看向姜雅,“不是所有人都厌弃你。” 姜雅乖乖地趴在姜珩怀中,睁着一双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看淮阳侯,又看看姜珩。 最终,她看着淮阳侯夫人,眼底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渴望。 淮阳侯夫人看着她,眼中满是悔恨,“孩子……” 姜雅瑟缩了一下,将脸埋在姜珩肩头。 姜珩轻轻拍着姜雅的后背,声音很低很轻,“雅雅,大哥带你回家,好吗?” 姜雅趴在他肩头,许久之后闷闷嗯了声。 被关在密道十三年,姜雅终于离开那个密道。 光亮洒落在她身上,投射出点点光影,衬得她愈加如同落入雪中的精灵。 淮阳侯夫人这是第一次,在日光下看清楚自己的女儿。 她踉跄着上前,伸手想碰一碰自己的女儿。 姜雅却因为感受到她的气息,原本安安静静趴在姜珩肩膀上的她,却在淮阳侯夫人即将碰到她时,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不要打我……” 淮阳侯心疼至极,连忙道:“你别碰她!她怕你!” 淮阳侯夫人收回手,捂着嘴流泪。 “娘错了,孩子,娘真的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得嘶声竭底。 可没人同情她。 迟来的忏悔,比草贱。 姜珩小心地用袖子遮住姜雅,朝宁星棠道:“今日之事,多谢王妃。” 他顿了顿,问道:“日后雅雅有不舒服,可以来找你吗?” 宁星棠欣然应允:“可以。” 姜雅悄悄抬头,怯生生看着宁星棠。 宁星棠对上她如小兔般小心翼翼的眼神,笑得秾丽明艳,“以后会有很多爱你的人。” “但是因为你的外貌,会有很多人议论你。” “你只需记住,外人的眼光伤害到的不是你,而是爱你的人。” “因为爱你,他们会在乎你的一举一动,你如果因为外人的眼光而难过,那爱你的人会比你更难过。” “你伤心一分,爱你的人会伤心十分。” 前世她接触过一名白化病患者。 她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中被孤立。 十岁就抑郁而终。 她真心希望,姜雅能好好活着。 姜雅轻轻点了点小脑袋:“谢谢鬼姐姐。” 鬼姐姐? 宁星棠嘴角抽了抽。 她翻了个白眼,朝商墨道:“回家睡美容觉。” 在她踏出房门之际,淮阳侯夫人的声音传来,“她的寿数可有影响?” 宁星棠侧眸。 淮阳侯夫人发丝凌乱,脸上满是泪痕。 脸色苍白,眼眶通红,毫无平日的贵妇形象。 她双手紧紧绞着帕子,紧张地看着宁星棠。 “她没有先天性心脏病,目前只是营养不良以及长期不见阳光才导致生长受限。” “白化病是由于她体内缺乏能让毛发变黑的一种东西,但只要没有心脏等器官方面的问题,是能和正常人一般寿数。” “以后好好调养,寿数不会受影响。” 淮阳侯夫人听言,悬着的心猛然放下。 还好,她还有弥补自己错误的机会。 可是,女儿这般惧怕自己。她还会愿意亲近自己吗? 淮阳侯与她夫妻数载,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 他轻叹一声,上前擦去她面上的泪,“雅雅是个通透的好孩子,以后好好对她。” 淮阳侯夫人噙着泪点头。 今日淮阳侯府注定不平静。 不过对于淮阳侯他们怎么安置安雅,宁星棠不感兴趣。 如果淮阳侯夫妇因为姜雅,而将姜梓然兄妹赶出来。 那她正好给他们兄妹改姓秦,入秦家族谱。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查清大哥试卷被盗之事。 马车上,宁星棠瞅着处理事情的商墨,幽幽开口,“柳澄肯定盗用了大哥的卷子。” 商墨头也不抬:“嗯。” “你能把考生原卷盗出来看看吗?” 商墨抬起头,唤了她一声,“小海棠。” “干嘛?”书上说过,男人突然温柔叫你,非奸即盗。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宁星棠茫然眨眼:“啊?什么身份?” 商墨探过身子,屈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 “你干嘛弹我!”宁星棠捂着额头,气鼓鼓地瞪着商墨。 “惩罚你总是记不住自己的身份。” “我怎么记不住自己……”宁星棠话未说完,猛地睁大双眼,惊喜道:“你的意思是我能去查看原卷?” 商墨颔首:“嗯,你是墨王妃,有权进入贡院,顾老是大哥的恩师,你和大哥的关系他清楚得很。” “他知道秦家和镇国公府是蒙冤的,这些年也在暗中查找证据。” “贡院每年考生的试卷,都是由顾老封存在贡院,此次舞弊,由本王和顾老彻查。” 言外之意,想看原卷轻而易举。 宁星棠放下捂住额头的手,双眼亮晶晶的,“那我明天就带大哥去贡院找试卷。” 商墨看着她光洁的额间,微微泛着红晕,顿时心疼了,“怎么这么娇嫩?” 宁星棠心情好,也不和他计较。 她骄矜地扬着下颌:“海棠本就娇嫩难养,王爷后悔了?” 第275章:乖,进去一点儿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轻笑一声,“货物售出,概不退换。” 这八字名言,是自家鬼王妃教导荷香府掌柜的。 荷香府以吃食闻言,除了太子和自家鬼王妃,没人知道背后东家是他。 虽然南辰之人都知道荷香府背后东家必然身份不简单,但总有一些纨绔子弟占着家族,点了菜却又各种借口不要,拒绝付钱。 这种情况很少,但并不代表没有。 他懒得与他们计较,都是将人打一顿赶了出去。 但自家鬼王妃知道后,教育了掌柜的一顿。 货物售出,概不退换。 秉持着这个原则,但凡点了菜不付款的,不会被打,但欠条会送到他们府上。 这些纨绔子弟多数都是家中不受宠的。 来荷香府只是为了找存在感。 他们根本不敢让掌柜的将欠条送到家中,便再不敢在荷香府乱点。 宁星棠轻哼了哼,睨着他手中瓷瓶,“这是什么?” 商墨打开盖子,指尖蘸取白色药膏,“凑过来点。” 宁星棠一嗅,便知道这是上好的药膏。 哦。 重点是这药膏是她调配给他的,针对跌打淤肿效果特别好。 她脑门上那印子,怕是没到王府就自行消退了。 这败家男人! “王爷可真败家。”宁星棠凉飕飕开口。 商墨微微探过身子,伸手轻捏住她精致的下颌,“用在王妃身上,不算浪费。” 轻淡的药香萦绕呼吸,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 宁星棠全身汗毛一竖,身子微微一颤。 四肢百骸,似涌入丝丝缕缕电流,激得她头皮发麻。 她葱白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摆,微微偏过头,“你……你擦药就擦药……别动手动脚。” 商墨喉间溢出低低笑音:“本王只是动手,并未动脚。” 清凉感从下颌传来,宁星棠长睫轻轻颤动,脆弱得如同蝶翼。 她抿了抿唇角:“调制这药膏的药材极为珍贵。” “在为夫眼中,唯有眼前一株海棠最为珍贵。” 宁星棠心头,涌入丝丝缕缕甜意。 她扬着下颌,神情傲娇恍若一只高贵的布偶猫,“那夫君可得好好记住这句话。” “若是以后你敢养其他花,我就把你化作花肥,和她缠绵相依。” 商墨清润如寒玉的嗓音中,蕴着笑意,“夫人放心,为夫只养得起这一朵海棠,也只想和这朵海棠缠绵相依。” 马车晃晃悠悠,宁星棠嗅着轻淡的药香,眼帘渐渐合下。 为了赶回京城看揭榜,她这几天每天睡得很少。 此时心神微微放松,困意顿时上涌。 商墨给她涂完药膏,看着少女一点一点的小脑袋。 他淡若青山的眉眼蔓延宠溺笑痕,伸手扶住少女的小脑袋,轻轻起身,坐在她身侧。 将她拥入怀中,商墨在她发顶落下轻轻一吻。 到了王府,商墨并未唤醒她,而是将她横抱起下了马车。 “唔,到家了?”宁星棠眼睫颤了两下,嘟囔一声。 娇软的声线,满是睡意,撩人心弦。 商墨轻轻嗯了声:“继续睡吧。” 宁星棠在他怀中蹭了蹭,沉沉睡去。 府上其他人见状,都极有眼力劲儿地放轻了声音。 商墨横抱着宁星棠,步伐缓慢而稳定,一路走回茗清院。 回到内屋,他动作轻柔地将宁星棠放上床。 挥退了鸢语和绿莺,亲手给她脱掉鞋袜。 看着少女白皙的脚,以及那宛如珍珠般的脚趾,他心头莫名一动。 他记得外祖说过,小豆丁脚腕上,有一个红色胎记,形状恍如盛开的西府海棠。 想到这,他鬼使神差,轻轻撩起少女火红的裙摆。 入目先是少女线条精致的脚踝。 肌肤瓷白细腻。 他动作微微顿住,抿紧唇角。 “冷……”宁星棠迷迷糊糊吐出一个字。 商墨下颌线紧绷。 只要再往上掀开一点儿,就能看到外祖说的胎记。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却迟疑了。 宁星棠睡梦中,感受到脚踝传来阵阵冷意。 她忍不住缩了缩脚。 商墨恰好放下她的裙摆。 恰在此时,一阵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来。 丝质的裙摆,被微风勾起。 一朵盛开的海棠花,霎时映入商墨眼中。 转瞬又淹没在火红的裙摆下。 商墨瞳孔猛地一缩,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他紧紧盯着宁星棠,直到少女吴侬软语的委屈声传来,“好冷……” 商墨瞬间恍如大梦初醒。 他这才惊觉自己将少女放在了被褥上,天色微暗,吹进屋的风带着丝丝缕缕凉意。 他连忙蹲在床侧,哄着她,“乖,进去一点儿。” 宁星棠趴在被褥上,白嫩得宛如剥了壳鸡蛋的小脸,蹭了蹭柔软滑嫩的被褥,却一动未动。 商墨无奈,起身关上窗户,低低吩咐鸢语,“再拿一床云锦被褥来。” …… 翌日。 宁星棠一大早,就带着乔装打扮成太监的秦泠舒进了贡院。 进入贡院,秦泠舒被顾明修叫走。 宁星棠百无聊赖地在院中喝茶。 “小四。”忽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宁星棠眼帘低垂,转动着手中茶盏。 宁成帷疾步上前,站在她面前,“小四,你来贡院做什么?” 小四的名讳,上了皇家玉碟,能进贡院,却不能接触重要资料。 难道……小四是为了秦泠舒而来? 同样姓秦,小四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宁星棠眼也不抬,声音清冷淡漠,“我们的榜首大清早跑贡院,是心虚要来查阅卷宗?” 按照南辰律法,榜首有资格查看考生试卷。 宁成帷清润的眉眼,透着一丝不解,“小四,大哥是榜首,你为何不高兴?” 小五得知他是榜首,可是高兴得很,亲自给他做了烧尾宴的一道名菜——生进二十四气混沌。 她一天一夜不睡,做出了不同花样口味的馄饨。 可小四呢,连一句祝福都没对他说。 明明以前考试,小四总会第一个给他送上祝福,还会做一桌好吃的菜。 宁星棠唇角勾起一丝笑痕,眼底毫无笑意,不答反问,“宁成帷,你这些年的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了?” 第276章:宁大公子,做错事总得付出代价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成帷眉头微微蹙起:“什么意思?” 宁星棠慢条斯理撩起眼帘,冷冷看着他,“本王妃是墨王正妃,你一个小小的榜首,见到本王妃竟不行礼。” “还是宁大公子觉得新科状元已经是你囊中之物,竟敢这般无视皇权。” 宁成帷眉头紧紧蹙起,随即缓缓行了一礼:“草民见过墨王妃。” 藐视皇权的罪名,就算贵为首辅,也只有死路一条。 宁星棠并未叫他起身,只是垂眸把玩着手中茶盏,“宁大公子这礼行得不规整。” “来人。”她话锋骤然一转。 徐阳立刻上前:“王妃有何吩咐?” 宁星棠漫不经心开口:“本王妃记得,王府中人的礼仪,就是徐副统领教导?” 徐阳咧嘴一笑,极为配合,“承蒙王爷厚爱,属下力气大,所以让属下教导他们规矩。” 宁星棠嗯了声:“那就好好教教宁大公子行礼,免得日后封了官,让人耻笑。” “是。”徐阳嘴角几乎咧到耳后,摩拳擦掌走向宁成帷,“宁榜首这姿势不标准啊,腰挺得这么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身份比王妃尊贵呢。” “还有这手,是伸不直吗?弯得像鸡爪。” 说着,他手中剑柄一转,重重击在宁成帷手肘。 “嘶……”宁成帷猝不及防,疼得捂住手肘,身形也歪了。 “宁大公司这礼行得,啧啧,还真是不伦不类。”徐阳鄙夷地嗤笑一声。 宁成帷眉头紧紧拧起,冷冷看向宁星棠,“小四,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宁星棠端着青花瓷茶盏。 袅袅水汽,伴随着青蓝色的茶盏,衬得她莹白纤细的手指,恍若上等白玉雕,美轮美奂。 她慢条斯理品了一口茶,殷红的唇瓣染上一层水渍,平添几分瑰艳妖娆。 她懒懒撩起眼帘,红唇轻启,冷冷吐出两个字,“跪下!” 宁成帷不可思议地看向宁星棠:“你……你让我跪下?” 宁星棠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碎音。 随之而来的,是她淡漠清寒的声音,“跪下。” “你!” “砰——”徐阳直接一脚踢在宁成帷腿弯。 他刚吐出一个字,就重重跪在地上。 徐阳按住他,剑柄抵在他后脖颈处,“你什么你,竟敢对王妃出言不逊。” “宁成帷,别说你现在只是个榜首,就算你是新科状元,见到王妃也得恭恭敬敬行礼。” 宁成帷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跪在宁星棠面前。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宁星棠:“小四,你不是说过,就算你嫁给墨王,也不需要我们向你行礼的吗?” 宁星棠弯腰,一手杵在膝头抵着下颌睨着他:“宁大公子,尊卑有序,这是你经常教育我的。” “那不过是我随口之言,宁大公子竟然当了真,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也敢不向本王妃行礼!” 她回宁府后,宁月瑶经常陷害她。 她唤宁成帷哥哥,宁成帷让她叫自己大哥,冷声说哥哥唯有宁月瑶有资格唤。 说她不过乡野来的野丫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没有资格做他妹妹。 此后,他不允她唤他哥哥,府内可以唤大哥,出了府只能唤大公子。 她不解,问宁成帷—— ‘可我当初回家时,你让我唤你哥哥。’ 宁成帷神色很冷,面上满是不耐,说那不是他随口之言,不能当真。 宁星棠看着宁成帷有些惨白的脸色,勾了勾唇角,“徐阳,不敬王妃是何惩罚?” “按照律法,不敬王妃者,押入大理寺七天反省。” 大理寺在姜珩的管理下,如同恶魔地狱。 进去之人,都要被扒下一层皮。 宁星棠摩挲着下颌:“宁大公子细皮嫩肉的,本王妃心善,也不为难宁大公子。” 宁成帷甩开徐阳的手:“大哥就知道小四心疼大……” 话未说完,宁星棠淡漠的声音打断他的话,“就让他在这跪两个时辰吧。” 她话音落下,宁成帷双眼蓦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小四,你……你说什么?” 徐阳伸手点了他的穴位,双手抱剑瞅着他,“王妃心善,就不与你计较你的过失。” “不过为了让你认识并反省自己的错,就在这跪两个时辰。” 宁成帷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他双眼睁大,愣愣地看着宁星棠。 这话,很熟悉。 他对小四说过无数次。 只不过他口中说的是—— ‘小四,瑶瑶心善,不与你计较你伤害她之事。’ ‘你就在这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徐阳站在宁星棠身后,朝宁成帷无声道:“蠢货。” 明明王妃这么好的人,他们不珍惜,活该现在王妃不要他们。 宁星棠垂眸,静静翻看着手中书籍,声色极淡,“宁大公子,人做错了事,总得付出代价。” “我这是为你好,免得你以后惹恼了贵人,给宁府带来灾祸。” 宁成帷闻言,心猛地一紧。 这话,也是他经常挂在嘴边训斥小四的话。 每次小四做错了事,他都这样心安理得惩罚她。 可今日,为何会觉得这句话听在耳中,心头有些难受? 一个时辰后,秦泠舒从存放考卷的屋内出来。 他冠玉般的面容,满是冷意。 看到跪在院中的宁成帷时,微微一愣。 随即,他侧身站在树后,静静看着。 徐阳眼尖,看到秦泠舒。 他挪着脚步来到秦泠舒身边,悄声道:“大公子,您找到您的试卷了吗?” 秦泠舒眼底划过冷意,低低嗯了声。 徐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果断转移话题,“宁成帷仗着自己考上榜首,就敢对王妃不敬。” “王妃心地善良,只罚他跪两小时。” “可我瞧着,他根本不懂感恩。” 秦泠舒看向宁成帷的目光,恍若噙着冰霜。 他玉质般的嗓音,覆满冷意,“他不是不懂感恩,是觉得棠棠没资格且不舍得惩罚他。” 徐阳轻嗤一声:“王妃身份尊贵,罚他去洗恭桶都有资格。” “以前王妃把他们当宝的时候,自然舍不得。” “不过如今王妃心里眼里只有你们三位公子,自然舍得。” 说着,他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不过我有些想不通,以王妃的能力,轻而易举就能弄死他们,为何不动手呢?” 第277章:血缘的牵绊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泠舒眸光微闪。 是啊,按照棠棠最近的行事作风,对于恨的人,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她为何一直留着宁家兄弟? 徐阳自言自语:“或许是血缘亲情的牵绊吧。” 血缘亲情…… 秦泠舒瞳孔猛地一缩。 棠棠当年就因为这所谓的血缘亲情,离开秦家。 如今,她会因为这血缘亲情,舍不得对宁家下手吗? 他袖中的手紧紧攥住。 太太会再度因为宁家,不要他们吗? 她在秦府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到了秦府后,却将自己活得比丫鬟还卑微。 他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难道,他们和棠棠就逃不脱血缘亲情这个诅咒吗?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贡院来往的官员不少。 他们基本都认识宁成帷。 此时看到风光霁月的宁大公子跪在宁星棠面前,纷纷围观。 一名刚调回京城的官员,疑惑地问道: “不是说宁家三位公子掉一根头发,宁星棠都心疼得不得了,现在怎么舍得让他跪着?” 旁边的同僚抱着书本,低低道:“你今早刚回京城不知道,宁四小姐大婚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放毒物咬宁家兄弟,宁老三要打她,她一匕首毁了他的脸,要不是宁老四习得一身医术及时赶回,宁老三连参军的资格都没有。” “要我说嘛,白眼狼都比宁家三兄弟懂得感恩,就算是一块冰,捂了十年也该捂热了,可宁家三兄弟,别说捂热,表面的温度都没暖一分。” “真是奇怪,之前我只觉得宁四小姐舔狗般的行为令人厌恶,可现在却觉得宁家兄弟的行为更令人厌恶。” “我也是,现在想想都替宁四小姐觉得不值。” “宁五小姐冬日想吃城外湖里新鲜的鱼,宁四小姐在冰冷的湖水里呆了几个时辰,抓到了鱼,冻得一身伤。” “我还听说宁大公子喜欢冬日寒夜中墨梅枝头露水泡的茶,宁四小姐就整夜不睡,守在梅树下收集露水。” “啧啧,听起来是宁四小姐可怜,可我觉得这都是她自找的……” 宁成帷听着周围官员的低声议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明明这一切都是小四自愿做的,他们怎么反而还成了白眼狼? 宁星棠翻动书本的手顿住。 恰好话本上的字是—— 她用尽生命爱的家人,将她锁在地窖三年,最后在养女的大婚之日,将她活活烧死在地窖。 她目光落在这句话上,迟迟未曾移开目光。 呵。 烧死,凌辱惨死…… 没错,真的是自找的。 秦泠舒听着有人说宁星棠是自找的,薄唇抿得紧紧的。 他从树后走出,清冷声音带着摄人冷意,“宁四小姐是心善,最看重……” 他顿了顿,极快地看了眼宁星棠,眼底满是复杂,“最看重血脉亲情。” “可是她看重血脉亲情,她的亲人却视她如敝履。” “一片赤诚真心,被血缘亲人随意践踏。” 他缓步走到宁成帷面前,垂眸看着宁成帷,一字一句宛如浸透冰霜,“宁成帷,你踩着她一颗鲜血淋淋的真心,这些年入睡,不会不安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宁成帷怒视着他。 话音出口,他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能说话了。 他仰头看着秦泠舒,想站起来。 却因跪得时间太久,膝盖疼到麻木,根本没法站起来。 他单手撑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子。 忽地,头顶传来疼痛感。 随即,一本书落在面前。 风吹过,恰好翻到最后一页。 入目,便是那句‘她用尽生命爱的家人,将她锁在地窖三年,最后在养女的大婚之日,将她活活烧死在地窖’。 他目光紧紧盯着最后几个字。 脑中,不自觉浮现宁星棠被困火海的画面。 可是她是他的妹妹,他怎么可能把她关在地窖,让她被火烧死! “宁成帷,秦公子真的是胡说吗?”少女清冷淡漠,带着压迫的声音随风传入耳中。 宁成帷猛地抬眼,恰好撞入少女那双漂亮却没意思温度的眼眸中。 他心头猛地一紧,到了唇边的‘难道不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宁星棠站起身,看向秦泠舒,眼眸冷意迅速消退,染上温度,“秦公子。” 秦泠舒眉眼带上笑,如同三月春风拂面,“王妃。” 他抱拳行礼,礼节周到,挑不出一丝错。 徐阳的声音适时传来:“宁大公子,好好看看学学,这才是标准的礼仪。” “你不敬王妃就算了,行礼腰不弯,手不直,就你这样,还能被称为京城贵公子之首,那些恭维你的人,怕是眼睛聋了。” 宁成帷脸色青白交加,冷冷看着徐阳,“徐副统领,我的礼仪是教导皇子的夫子所教,还轮不到你指点。” 话落,他撑着身子站起来,看向秦泠舒,“秦公子,之前敬你一分,是看在同为麓山书院学子的份上。” “如今你已落榜,今日我当你是落榜心里难受,不与你计较刚才的话。” “但若是以后你再对我这般说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啪”—— 她话未尚未落下,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宁成帷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宁星棠,“你……你又打我?” 以前就算他掉了一根头发,小四都会心疼地收集起来。 可自从她嫁给墨王,短短的时间,已经打了他两次巴掌。 她怎么敢的? 他可是她的亲生大哥! 宁星棠拿出手绢,慢条斯理擦拭着手指,“宁成帷,说话客气点。” 秦泠舒看着宁星棠,嘴角微微勾起。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小四不愿意要宁家人。 这就够了。 “徐阳,送秦公子回去。” “是,王妃。” 秦泠舒走后,宁星棠慢悠悠扫了眼众人,指尖一松,白色的绢帕飘飘忽忽落下。 宁成帷仰头,视线顺着手帕移动。 伴随着落在地上的手帕,是少女寒凉的声音,“宁成帷,今日只是小惩,以后再对本王妃不敬,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大理寺的滋味。” 宁成帷呆呆看着落在地上的手帕。 上面,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第278章:我告诉过你,你妹妹已经去世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家客栈。 秦枫逸看到秦泠舒回来,急急问道:“大哥,结果怎么样?” 秦泠舒淡淡吐出一句话:“柳澄的试卷字迹,和我一样。” 贡院门口贴着的试卷,笔锋是他的,内容却不是。 而今日去贡院看了柳澄的试卷。 内容是他写的,被柳澄修改添加过,字迹和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啪嗒! 秦泠舒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 秦枫逸手指微动,毒药话落手中,“谁?” 秦泠舒抬手,淡淡开口,“阿竹,进来吧。” “是,公子。”房门被推开,低着头的阿竹站在门外。 秦枫逸松了口气,收起毒药。 他看着落在阿竹脚边的食盒,以及跌出食盒打烂的瓷器,“你重新准备点开胃的吃食送过来。” 阿竹不答,只是低着头站在门口。 秦枫逸眉头微微蹙起:“快去呀。” 阿竹依旧是低着头站在门口。 秦泠舒深深看了眼阿竹,声音没了以往的暖意,“进来关上门。” 秦枫逸不解地看看自家大哥,又看看阿竹。 阿竹身子微微一僵,动作有些僵硬地进入房间。 刚把房门关上,他就扑通一声跪在秦泠舒面前。 秦枫逸:“???” 秦泠舒眼中带着受伤,声音很平静,“为什么?” 阿竹身子颤抖着,重重磕了一个头,“公子,对不起。” 秦泠舒定定看着他的头顶,身子有些不稳地晃了下。 “大哥。”秦枫逸连忙上前扶住他,看向阿竹,“你做什么错事了?” 阿竹只顾磕头。 不过几下,额头就红肿不堪。 秦泠舒闭了闭眼,出口的嗓音有些沙哑,“阿竹,我告诉过你,你妹妹已经去世了。” 阿竹泪流满面:“公子,对不起……” 秦枫逸一脸问号:“等等,大哥,你和阿竹在打什么哑谜?” 秦泠舒垂眸,遮住眼底痛色,维持着声音平静,“柳澄考卷的字迹,和我几乎一样。” 秦枫逸双眼猛地瞪大。 他看看阿竹,又看看秦泠舒,“阿竹把你的手稿卖给了柳家?” 要想模仿一个人的字迹,需要大量此人的手稿临摹。 而手稿,除非亲近之人,否则外人根本拿不到。 柳澄能临摹大哥的字迹,只有一种可能—— 大哥这些年的手稿阿竹并没有销毁,而是卖给了柳家! 秦枫逸不敢置信。 他上前一把拽住阿竹的衣领,力气大得几乎将人拎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竹额头的血丝流下,染红了面颊。 他眼中毫无生气,明显已经存了死志,“奴才对不起公子,奴才来世做牛做马,再来报答公子和秦府的恩情……” 秦枫逸恶狠狠拽紧他:“报答?你拿什么报答?” “大哥十年寒窗,就这样被你毁了!” 他猛地用力将阿竹甩出。 看着阿竹身子将屏风砸倒,秦枫逸猩红着眼,一脚踹飞旁边的椅子。 他喘着粗气,上前两步又拽起阿竹,“大哥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他?” “二弟,放开他吧。” “大哥!” “柳家欺骗他,说他妹妹还活着。” 秦枫逸闻言,掐住阿竹脖子的手忽地失了力道。 “二弟,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选择。” 为了棠棠,他可以做好人,更可以做坏人。 秦枫逸松了手,神色极为复杂地看着阿竹。 阿竹忍着身上的痛,爬起来重新跪好,“公子,求您不要因为奴才伤了身。” “奴才这条命是你给的,你随时可以拿走。” “拿走你的命,能换回大哥的榜首吗?”伴随着一道冷若冰霜的女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妹妹!”秦枫逸双眼一亮。 宁星棠小脸冰冷,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阿竹,“大哥从未将你当做过下人,让你陪他一起入学堂,你的吃穿用比大部分官宦嫡子都好。” “大哥打算科举过后,为你购置府邸,让你有资格参加科举。” “秦竹,这是大哥为你取的名,已经送到了户部落户。” 阿竹猛地抬起眼,惊颤地看着宁星棠。 宁星棠眼中满是寒霜:“柳家三十年前,诬陷秦家通敌叛国,私吞军粮,踩着秦家一百多具尸骨上位。” “你觉得,就算你妹妹真的活着,你把大哥的手稿拿给了柳家,柳家会让你们兄妹相见?” 阿竹身子抖如筛子,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洗脑了。 宁星棠踏进屋内,火红的裙摆从阿竹面前扫过。 她将手中一直捏着的文书,摔到阿竹面前,“这是你新身份的文书。” 砸在面前的文书,入目便是秦竹两个字。 阿竹死死盯着那两个字,呼吸有些不稳。 他嘴唇微微颤抖,试图开口,却感觉肺部被搅紧,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着,无法咽下也无法吐出。 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视线,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每一次呼吸都似要将即将涌出的眼泪逼回,最终却只剩下急促的气音。 秦泠舒松开手,掌心传来微微的刺痛。 他一步一步,步履有些僵硬地上前,蹲在阿竹面前。 修长干净的手指,捡起地上的文书,细细整理好。 “阿竹,你从小与我一同长大,亲如兄弟。” “这份文书,你好好带着,离开秦家后,也不要和柳家联系了,好好生活吧。” 话落,他拉起阿竹的手,将文书放在他手中。 阿竹五指不自觉用力,紧紧攥着文书。 他抬眼看着秦泠舒,紧咬下唇,喉咙深处传来的酸楚几乎无法抑制,像是火焰灼烧般的痛。 他张了张口,声音无法连贯,字词在喉咙里颤抖,话音断断续续: “公……公子……奴才错了……” 秦泠舒抬手,擦去他面上的血,“你我主仆情谊,今日结束。” “去吧,离开秦府。” 阿竹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捏着文书,每一个字如同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多谢公子6。” 音落,他动作迟缓地起身。 走出房间的身影,如同八十岁老翁。 “阿竹,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带着你妹妹的意愿活下去。” 临出门时,秦泠舒的声音传来。 阿竹身子一僵,行尸走肉般离开。 第279章:二哥去当花魁,我就能发财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直到阿竹离开许久,房间内都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秦泠舒平静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寂静,“棠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宁星棠眉眼带上一分笑意:“大哥,我是来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秦枫逸笑眯眯凑上来,“小海棠发财了?” 宁星棠朝他扬起一个甜甜的笑:“二哥去当花魁,我就能发财了。” “到时候请大哥喝香的,吃辣的。” 秦枫逸:“???” “为什么是我当花魁?大哥吃我的血汗钱?” 宁星棠笑得眉眼弯弯:“因为二哥你更漂亮啊,花魁都是漂亮的。” 秦枫逸砸吧砸吧嘴。 感觉这话有些怪怪的。 “小海棠,你这话确定是夸二哥?” “那当然啦,不信你问问大哥,你是不是我们兄妹中长得最漂亮的?” 秦枫逸眨巴眨巴眼,随即得意地扬着下颌,“小海棠才是最漂亮的。” “不过二哥不需要卖身,卖艺就能让小海棠吃香的喝辣的。” 宁星棠诧异:“二哥还会跳舞?” 秦枫逸给了她一个白眼:“跳啥舞,你忘记二哥最擅长的是什么了?” 宁星棠故作不知:“什么?” 秦枫逸气呼呼瞪着她:“医术!” “哦~”宁星棠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挪瑜,“原来二哥想救世济人啊。” “不过治病的钱没有当花魁多,二哥真不考虑换个职业?” 秦枫逸磨了磨牙:“如果大哥去当花魁,我倒是愿意跟着棠棠吃香的喝辣的。” 秦泠舒捏了捏眉心,一本正经,“为兄没有二弟美貌,这花魁的名头就不和二弟争了。” 秦枫逸学着青楼拉客女子的模样,朝宁星棠抛了个媚眼,“这位小仙女,奴家医术很好,您府中还需要府医吗?” “您放心,奴家价格绝对优惠,不要九百九十九两,也不要九十九两,只要九个铜板。” 宁星棠被逗笑。 她极为配合地从荷包里取出一片金叶子,掰了个芝麻大小的叶子尖尖下来,恍若放稀世珍宝般放到秦枫逸手中,“这位奴家,本小姐包你一年。” “这一年,你只许接待本小姐一人,不能接待其他人。” 秦枫逸食指和拇指,捏起掌心的一点点黄金凑到眼前。 他几乎瞪成了斗鸡眼:“不是,棠棠,你就给二哥这么点金子?” 宁星棠小脸满是心疼:“我穷。” 秦枫逸:“……” 秦泠舒被二人逗笑。 听着秦泠舒的笑声,宁星棠和秦枫逸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秦泠舒捏着眉心坐下:“棠棠,王爷在外面等你。” 宁星棠诧异地看向窗外。 院中,一抹月白身影负手而立。 他微微仰头,抬起手。 一片海棠花瓣随风飘落,飘飘忽忽落到他掌心。 隽美如山水画的男人,小心地拿起花瓣,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去吧,这么晚了,别让王爷担心。” 宁星棠秾艳的眉眼带上笑意:“大哥,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明日早朝,你随王爷一同参加。” “顾老等极为朝臣,要求会试重考。” “真的?”秦枫逸神色一喜。 宁星棠点点头:“嗯,殿下不上朝,朝堂基本是太子掌控。” 说着,她有些苦恼地拧起漂亮的眉头,“但是太子有点儿癫,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有一个好结果。” 说也奇怪,重生后每次和太子对视,她都有种熟悉感。 不是前世那种熟悉,而是……就好像在其他地方见过这个人。 可她见太子,都是在京城。 不可能在其他地方见过他。 …… 慈恩寺。 颜青懒懒窝在贵妃榻上。 他身着单薄的里衣,墨发披散,几缕发丝垂落在胸前,为他平添几分瑰艳柔美。 太子无奈看着他露出衣摆的脚,抬手将窗户关下,“你昨晚当梁上君子吹了一夜冷风,刚才才退烧。” “现在开着窗户吹冷风,就不怕明日早朝起不来。” 颜青鸦羽般的眼睫低垂,婉转如莺啼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明明是我先遇见她,为何她却选择了别人。” 太子抵住窗沿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若无其事放下,倒了杯温水递给颜青,“阿卿,感情的事,不分先来后到。” 颜青睁开眼,看着他那张温润的面容。 忽地,他轻笑一声,“不分先来后到?那就是谁都可以抢。” 太子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袅袅水汽升腾,遮住了他眼中异色,声音如同上等羊脂白玉般温润,“阿卿,你真打算和阿墨抢王妃?” 颜青扬了扬下颌,冷白如玉的脚踝,从衣摆探出,柔媚倾城。 他唇瓣略显苍白,少了几分阴柔,多了几丝病弱。 只一眼,就让人心生疼惜。 “我才是小东西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太子放下茶盏,平静开口,“可是宁小姐的名字,已经入了皇家玉碟,是阿墨的正妃。” “无妨,我可以接受她二嫁,当然如果她不愿意二嫁,我不介意带着所有家产,去给她当三。” 太子:“……” “你真敢带着所有家产做这事,估计王叔会先打断你的腿。” 颜青满不在乎:“爹才不会,他舍不得凶我。” 他那也算有些血缘关系的老爹,哪都好,就是眼瞎。 竟然会看上柳皇后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还为了她,二十年未娶。 想到这,他撩起眼皮,看向太子,嘴角勾着一丝笑,看似飘然若仙,眼底却又暗藏阴邪,“你也该找小东西二哥看看眼睛。” 太子:“嗯?” “宁月瑶那种绝世碧莲,你都会让她进东宫为侧妃,这眼疾可不轻啊。” 太子垂眸轻笑一声:“母后让孤娶,孤娶了便是。” “将她们困在太子府,总比留在外面祸害其他男子好。” 颜青:“……” 他神色有些古怪:“你人还怪好的勒。” 太子失笑:“孤只会住在寺庙,这座院子,没孤的允许,她们进不来,娶多少个,与孤而言,没甚区别,只要母后不来扰孤清净就好。” 话落,他抬眼看向颜青,“明日顾老等老臣会要求会试重考,你会同意吗?” 第280章:诸位,你们觉得会试应该重开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翌日。 金銮殿。 太子高坐在龙椅上,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 目光落在站在顾明修身后的秦泠舒身上,眼底带着复杂。 能得她倾心相护,真的很幸运。 商墨瞅着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眉头微微蹙起。 太子今天给他的感觉,有点儿不同。 和前几次见面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顾明修手捧两份试卷,高声道:“太子殿下,这是考生柳澄和秦泠舒的试卷,秦泠舒声称自己的试卷被调换。” “今日一早,老臣带着秦泠舒入金銮殿,在太子和王爷的见证下,要求考生秦泠舒和柳澄,重新默写试卷。” 柳首辅冷哼一声:“一个寒门乡野出来的小儿,竟因落榜之事让得顾大人将其带入金銮殿。” “莫不是顾大人与这落榜小儿有交情,所以想要包庇他?” 顾明修神色很淡。:“胡言乱语。” “落榜学子那么多,若非顾大人想包庇他,为何独独带他入殿,而不带其他人?”柳首辅看向太子,“殿下,老臣觉得秦泠舒心机深沉,故意怂恿朝廷大臣,此人若不处置,那岂不是以后所有人都能随口就说考卷被调换!” “胡言乱语。”顾明修神色很淡。 “殿下,老臣的孙儿是人人称颂的才子,秦泠舒不过是穷苦山村来的学子,见识比不上柳澄,古人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柳澄能写出那么贴合民生的文章,完全是因为他愿意亲近百姓,了解百姓。” “胡言乱语。”顾明修神色很淡。 “你能不能换个词?” “胡说八道。” 柳首辅猝死。 他颤抖着手,指着顾明修,“顾明修,科举是最公平公正的考试,柳澄靠自己的本事夺得魁首,秦泠舒凭一张嘴就污蔑他作弊。” “这其中要是没点儿猫腻,老夫跟着你姓顾!” “顾家族人都是正直心善,你这种老奸巨猾的上不了我顾家族谱。” 柳首辅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我柳家是南辰第一大世家,鬼才愿意上你顾家族谱!” 顾明修转头看向商墨:“王爷,您要不要问问王妃,看看鬼愿不愿意上柳家族谱。” 商墨面无表情:“不愿意。” 柳首辅差点气晕。 户部尚书连忙上前道:“殿下,顾老欺人太甚,笼络落榜书学子随意污蔑榜首,太过分了。” “就是啊,要是每个落榜的凭借一张嘴就能诬陷上榜之人,那对上榜之人太不公平了。” “秦泠舒的文章我看了,写的前言不搭后语,就这种还被称为麓山书院第一公子,他平时的考试成绩怕都是作弊。” “就是,秦泠舒不过一介贫寒学子,根本写不出见识广博的文章。” 与柳家交好的文官,纷纷附和。 而武将们则持不同态度。 “说你们书呆子都是侮辱了这三个字,谁告诉你们没钱就不能有见识?” “有一种游玩叫穷游,老夫当年也很穷,照样走遍大江南北。” “秦公子在麓山书院那是每名夫子都称赞,他写的诗和文章水平远超柳澄这篇文章。” 商墨抬手,示意武将们停下。 他看向柳首辅:“柳首辅当真确定柳澄的文章是他写的?” 柳首辅得意仰头:“那是自然。” 商墨:“柳澄的文章,本王也看过,割裂感严重,似不是同一人所写。” 柳首辅瞳眸微缩:“你诬陷!” 商墨朝太子道:“秦泠舒签了状书,若是他说谎,愿饮下鸩毒。” 太子眉眼温润:“秦公子,你可知鸩毒一旦饮下,十息内就会毙命?” 秦泠舒撩起衣袍,跪在金銮殿上,掷地有声,“草民以性命发誓,柳澄试卷上的文章,确实是草民所写。” 顾明修适时道:“殿下,科举舞弊,事关重大,世家子弟的未来固然重要,但寒门学子的未来同样重要!” “他们寒窗苦读数十年,不求一代人就能跻身进入世家,只求有一个跃龙门的机会。” “南辰百姓千千万,殿下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啊。” 武将们随之附和:“是啊,殿下,寒门学子本就艰难,若是靠自己本事拼出的功名轻易就被权贵霸占,这对他们太不公平。” 跪在殿中央的秦泠舒,眼底色泽闪了闪。 他此次将这件事闹大,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为了秦家。 更是想为千万学子博一个未来。 一个王朝,若是完全被权贵把持,这个王朝也不会长久。 朝堂上,文官和武将吵了起来。 太子稳坐高位,静静欣赏众人吵架。 不怕他们吵,就怕他们不吵,那时候才会出大问题。 商墨冷眼看着众人争吵。 文官多数以柳家为首,自然认为柳澄没有舞弊。 武将则就事论事,认为秦泠舒没有说谎,柳澄的文章割裂感太严重。 顾明修待双方都吵得差不多了,才提议道:“殿下,秦泠舒和柳澄的文采都是有目共睹的。” “为了不让广大寒门学子寒心,同时还柳公子一个公道,老臣提议,重开会试。” 他和商墨商量过,重开会试是最公平的办法。 “臣附议。”有武将立刻赞同。 “臣不同意。”文官们站了出来,和武将唱反调。 户部尚书道:“殿下,南辰建国以来,从没有会试重开的先。” “若是因为一名考生的片面之词就重开会试,世人会觉得皇权也能随意侵犯,再不会对皇权有敬畏之心。” 顾明修沉声道:“天下非皇家天下,非世家之天下,乃是百姓之天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权贵并非生来就是权贵,乃是几代人的努力。” “你们之中,有的是寒门学子靠着科举站在这,有的祖辈是普通百姓。” “若是没有科举这个公平的机会,你们觉得你们能站在这吗?” 众文官瞬间噤了声。 太子嘴角勾着一抹笑,声音温润,“秦公子,先起来吧。” “谢殿下。”秦泠舒起身。 “诸位,你们觉得会试应该重开吗?” 第281章:小四竟然帮着外人欺负小五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几名老臣互视一眼,纷纷道:“臣同意。” 姜珩看了眼秦泠舒:“臣也同意。” 大理寺卿叹了口气:“臣也同意。” 眼看正二品以上的官员都同意了,其余文官看看柳首辅,又看看商墨和姜珩,缩了缩脖子,低着头不再说话。 柳首辅脸色黑得几乎能滴水。 太子浅浅一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驱散了心头不安,“既然没有反对意见,那便重开会试吧。” “殿下!重开会试不公平!”柳首辅急急反对。 户部尚书犹豫了一下,道:“殿下,考生上榜不易,重开会试对已经上榜的考生不公平。” 科举考试,实力占八成,运气占两成。 若是重开,可能落榜之人能上榜,而现今上榜之人可能落榜。 一些将科举考试看得比命还重的学子,可能会因此做出极端之事。 商墨不紧不慢道:“皇兄,臣弟觉得,不必所有考生都重考,就秦泠舒和柳澄重考就行。” 顾明修率先道:“臣附议。” 姜珩紧随其后:“臣附议。” “臣等附议。”武将们齐齐高呼。 文官们面面相觑。 最终,也默默躬身垂头。 这下子,正二品以上的官员,除了宁沧涯没表态,柳首辅持反对意见。 其余人要么同意,要么低垂着脑袋默认同意。 太子嘴角带着浅淡的温润笑意,缓缓扫了眼众人。 最后,目光定格在秦泠舒身上,“秦公子,在大殿上当众会试,你可同意?” 秦泠舒毫不犹豫点头:“草民同意。” “殿下,这不公平!”柳首辅眼底冷光闪现。 早知道应该听妹妹的话,杀了秦泠舒。 不能为己用的,果然只会是敌人。 太子平静带笑的目光落在柳首辅身上,却令他莫名觉得心底有些发寒。 “柳首辅,令孙的才华世人称赞,你应该对他有信心,他能夺得第一次榜首,肯定能夺得第二次榜首。” 说着,他话锋一转,凌冽的威压伴随着话音倾泻在众人身上,“科举舞弊之人,无论是谁,杖责五十,终生不允许参考。” “若是随口诬陷上榜学子,赐鸩毒。” 众人心神一凛,齐齐道:“臣等谨遵殿下教诲。” 柳首辅不甘不愿地低下头。 太子的话,看似偏袒澄儿,实则维护秦泠舒。 五十大板,会要了澄儿半条命! 殿下真是好狠的心,丝毫不顾及澄儿与他留着相同的血脉。 秦泠舒眼底划过诧异。 太子身上流着柳家血脉,他竟能这般大义灭亲。 是该夸他爱民如子? 还是引用妹妹的话——癫公一个? 太子能对血亲之人下手,他不得不防。 商墨眉头微微蹙起,目光深沉地打量太子。 他这位皇兄,果然不是能被血缘羁绊之人。 要为镇国公府和秦家翻案,这位皇兄比父皇更麻烦。 要不找小海棠拿点毒药,先弄死? 太子对上商墨含着杀意的目光,毫不在意勾唇一笑,“三弟,孤最近身体不适,朝政就麻烦三弟暂时监管。” 阿卿这几天身子不适,他刚好可以劝劝他。 哪有知三当三,还一脸自豪的。 既然喜欢,就应该不择手段抢过来。 众臣:“???” 是他们耳朵瞎了吗? 太子竟然墨王暂管朝政? 他就不怕等他病好了,皇位成了墨王的? 就连商墨听到太子的话也愣了一下,随即拧眉拒绝,“皇兄代理朝政,是父皇的旨意。” “臣弟若是代政,名不正言不……” 话未说完,太子抬手朝他抛来一物。 商墨抬手接住。 伴随着太子清润的声音,是众臣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下名正言顺了。” 只见商墨手中,是青白色物体。 雕龙刻凤,极为精美。 正是南辰传国玉玺。 柳首辅瞪大了双眼:“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揉了揉眉心:“墨王骁勇善战,孤相信他能管理好朝堂。” 商墨眉眼泛着冷意。 他抬手就要将玉玺扔回去。 “内阁收录的案件需要重新整理,孤身体不适,这件事需麻烦三弟了。”太子清润的话音,止住了商墨的动作。 他五指微微用力攥着玉玺,眸光几闪。 内阁收录的,都是极为重要的案件。 玉玺为凭,方可进入查看。 而镇国公和秦家的案件,也收录在内阁。 商墨抬眼,定定盯着太子的眼睛,“皇兄就不怕我抢了你的位置?” 太子温润一笑:“皇位本就是能者居之,三弟若有能力,孤将东宫让给你未尝不可。” 嘶! 他话音落下,大殿上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柳首辅气得脸色发青。 若不是陛下求仙问道,不仅不理朝政,就连后宫嫔妃也见不到陛下,他真的想让妹妹重新生一个。 这种一点儿事业心都没有的,不配做柳家之人! 姜珩歪头看着商墨手中玉玺,轻笑一声,“太子殿下就不怕王爷进入内阁,碰了不该碰的案件?” “内阁中的案件,也有冤案,三弟如果能还冤枉之人一个清白,孤觉得倒是善事一桩。” 姜珩眼神沉了沉。 他们南辰这位太子,到底是真的如玉般温润,爱民如子。 还是如表弟媳妇所说,癫公一个。 商墨面色平静地收起玉玺:“皇兄这般信任皇弟,皇弟必然不会让皇兄失望。” 太子眉眼带笑:“那就辛苦三弟了。” 话落,他吩咐一旁的太监总管,“宣柳澄进殿。” 很快,围在皇城门口的百姓,便听到了太子口谕。 “太子口谕,兹有学子以生命为证,举报科举会试舞弊,为证学子清白,孤决定学子秦泠舒和柳澄,共同进金銮殿,当殿重考。” 众人闻言,纷纷愣住。 他们早就听说会试有考生舞弊,但不确定是谁舞弊。 如今按照太子口谕,舞弊的竟是此次会试榜首柳澄! “不可能啊,柳公子才华横溢,怎么可能舞弊?” “呵,如果柳澄真有真才实学,为何三年前的科举不参加,非要拖到今年?我看哪,他就是心虚。” “权贵舞弊,幸好太子殿下是公平的,否则与我们寒门学子而言,再无公平。” 太子这道口谕一出,赢得无数称赞。 而人群后方,宁成帷听到这道口谕,脸色霎时苍白。 如果秦泠舒重考的文章比柳澄好,那自己的榜首保不住,就没法给瑶瑶挣取诰命了。 小四真是好狠的心,帮着外人伤害瑶瑶。 第282章:大哥对不起你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成帷身后,宁月瑶咬着唇瓣,俏脸一片苍白。 如果柳澄真的盗了秦泠舒的卷子,那岂不是代表秦泠舒的水平比柳澄高。 现在大哥勉强和柳澄并列榜首,一旦柳澄殿上当场写的文章不如秦泠舒,秦泠舒成为榜首,大哥就只能是第二名。 以秦泠舒的才学,大哥殿试大概率也只能是第二。 可第二名,无法给她挣得诰命。 没有诰命,她以太子侧妃的身份入东宫,不过是一个妾。 处处低柳诗雨一头! “瑶瑶,大哥对不起你,”宁成帷转过身。 宁月瑶瞬间收起眼底的嫉恨,红着眼眶朝宁成帷露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没事的,瑶瑶不怨大哥,这就是瑶瑶的命。” “只是……”她顿了顿,委屈地看着宁成帷,“只是我实在想不通姐姐为何总是帮着外人。” 宁成帷面色冷了下去:“宁府从没有对不起她,给了她尊贵的身份,她却不懂感恩,真是白眼狼一个。” “瑶瑶,小四有没有和你说过秦泠舒与她的关系?” 宁月瑶摇摇头:“没有,我和娘亲在江南遇到姐姐时,都没见过她养父母和义兄。” 宁星棠养父母是江南首富之事,都是母亲从她口中套出来的。 母亲告诉她,不能告诉府上其他人。 而宁星棠也不知是真的想要母爱,还是傻,这些年竟也没透露她养父母的任何消息。 自己能得知神医谷少谷主是她的义兄,也是意外。 只不过秦泠舒也姓秦,他难道是宁星棠的义兄? 可宁星棠说过,她养父母不允许她的义兄入仕。 秦泠舒应该不会是她义兄。 那她为什么还让墨王帮秦泠舒? 宁月瑶拧眉思索着,总感觉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 宁成帷满眼愧疚地看着宁星棠:“瑶瑶,对不起,大哥食言了。” 宁月瑶扬起一抹柔柔的笑:“这不是大哥的错,是我自己命不好。” “不,了尘大师都说了,瑶瑶命格尊贵,贵不可言,你的命是最好的。” 宁月瑶双眼噙着泪水,楚楚可怜,“能嫁给太子,我不在乎是正妃还是侧妃。” 她知道何种角度,怎么哭最惹男人心疼。 如今她成为太子侧妃是注定的事。 那便只能让哥哥更加心疼她,四哥这次从云溪洲回来后,也开始疏远她。 她的血液,似乎对四哥也失去了作用。 没了四哥的医毒相助,她不能再失去大哥和五哥。 “傻丫头,你就是心太善了,所以才会一直被欺负。”宁成帷顿时心疼极了,“你放心,就算你是侧妃,哥哥们也会护着你,助你登上皇贵妃之位。” 自古后宫争权,离不开钱财。 只要他们给瑶瑶足够的钱,瑶瑶在后宫也就不会受欺负。 “谢谢大哥。”宁月瑶长睫低垂,遮住了眼底情绪。 她必须尽快查清秦泠舒和宁星棠的关系。 宁星棠的那三名义兄,二哥是神医谷少谷主,大哥和三哥不可能是平庸之辈。 可是秦泠舒的身份,柳家已经查了底朝天。 他只不过是江南偏远山村出来的孤儿,姓秦应该只是巧合。 …… 同一时间。 金銮殿上,众人的目光都聚在正在奋笔疾书的秦泠舒和柳澄身上。 不同于秦泠舒的下笔流畅,柳澄时不时停笔。 一个时辰后,秦泠舒停下笔。 半柱香后,柳澄也停了笔。 太监总管将二人的卷子恭敬呈到太子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太子桌上的两张试卷。 柳家柳澄,能继续保持榜首吗? 秦泠舒身穿青色长袍,背脊挺直,如竹般青苍。 柳澄眉目俊朗,眼角眉梢偶然划过的狠辣,给这份俊朗平添两分阴戾。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柳首辅掌心沁出汗渍。 就在他忍不住要出口询问时,太子笑着开口,“孤一人的判断不一定准确,大家传阅一下试卷吧。” 说着,他将试卷名讳遮住,让众人传阅。 一时间,大殿上只闻试卷翻动的沙沙声。 许久之后,两张一米多长的试卷再度回到柳首辅手中。 他颤抖着手,几乎拿不稳试卷。 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可文采水平却是相差甚大。 太子缓缓开口:“诸位爱卿觉得,哪一份文章写得更好?” 户部尚书看了眼柳首辅,垂下头不说话。 商墨率先道:“本王觉得关于治水的文章更好,不仅贴合民生,同时更加符合实际修筑情况。” 姜珩也点点头:“臣赞同墨王说的,两份文章,一份华而不实,一份切实可行。” 顾明修赞同:“臣也赞同墨王所说。” 部分文官看看柳首辅,面上满是纠结。 就算姓名被遮住,他们也能根据内容轻易判断出华而不实的就是柳澄的。 而也证明他会试确实盗用了秦泠舒的试卷。 他的文笔华而不实,而秦泠舒的一字一句都落在实处。 不同的文风凑在一起,才让人感觉割裂感严重。 柳澄脸色极为阴沉。 他没想到,秦泠舒竟然真的一点儿水也不放。 昨晚柳家让人找到阿竹。 让阿竹给秦泠舒送了一张纸条。 威胁秦泠舒会试如果重开,他必须按照公布出来的试卷水平答题。 秦泠舒是怎么敢的! 他不过是穷孤儿,凭什么敢和他作对? 柳首辅嘴唇颤抖着:“殿……殿下,治水的文章是澄儿写的,对不对?” 太子目光在他面上顿了顿,最终定格在柳澄脸上,“柳澄科举舞弊,传孤命令,杖责五十,此生禁止参加任何科举。” “殿下!调换秦泠舒试卷不是澄儿,是老臣做的,殿下要罚就罚老臣!”柳首辅蓦地跪下,哭得涕泪直流。 商墨声音极冷:“凭借柳澄一人的确没法神不知鬼不觉换了秦泠舒的试卷,柳家参与科举舞弊……” 话未说完,就被柳澄打断。 他扑通一声跪在金銮殿上:“殿下,舞弊一事是草民一人所为,草民买通了贡院小太监,扮作他的模样进入贡院,给当日装订试卷的官员下了泻药。” “趁着他们关殿的时间,快速修改了秦泠舒的文章挪为己用。” 第283章:物归原主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太子声音有些低沉:“将那名小太监带上来。” 不多时,两名衙役抬着一具泡得发白的尸体进来。 “殿下,奴才在贡院后湖中发现这名太监尸体。”太监总管躬着身子。 衙役将尸体放下。 众多官员都是养尊处优,乍然看到已经泡得发白变形的尸体,神色都有些不好看。 姜珩上前,抽出衙役腰间佩剑拨了拨尸体的头颅,细细观察一番后,道:“身上并无明显伤痕。” 户部尚书感慨一声:“真真是英雄出少年,姜少卿只一眼就看出这人是落水而亡。” 姜珩淡淡瞥他一眼:“我只说他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并没有说他就是落水而亡。” 太监总管道:“老奴打捞起他的尸体时,已经联系了仵作来看过,他并非落水而亡,乃是中毒而死。” 柳澄垂眸,声音很平静,“是我给他下的毒。” 柳首辅红着眼看向柳澄。 刚想替他说话,与柳澄四目相对时,终是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他颓然地跌坐在地,瞬间老了十岁。 他明白澄儿的意思。 柳家可以没有澄儿。 但不能没有他,没有他的首辅之位。 皇后还需要柳家帮扶。 而只要皇后还在,柳家不会倒。 待诗雨与太子成婚后,生下东宫嫡长子好好培养,柳家依旧能风光无限。 只是这样一来,澄儿就不能光明睁大继承柳家,只能做柳家地下的掌权人。 日后大家提到澄儿,只会说他舞弊。 这个耻辱,注定跟随澄儿一辈子。 秦家小儿敢这般残害澄儿,他必要他付出代价! 围观在宫门的众人,翘首以盼间,听到了太监高亢的声音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柳家柳澄科举舞弊,盗用学子秦泠舒试卷,杖责五十,终身禁止参加科举。” “秦家秦泠舒,心怀天下,惊才绝艳,为此次会试榜首。” “宁家宁成帷,经百官判定,文采略逊秦家秦泠舒,为此次会试榜眼。” 宁星棠神色一喜,朝乔装打扮成护卫的秦枫逸得意道:“我就知道大哥肯定行。” 秦枫逸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下,语带挪瑜,“大哥行不行我不知道,不如小海棠给他找个大嫂试试?”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娘还在,我可不敢抢娘的活计。” 二人打趣着,往外走去。 宁星棠刚走两步,就被一名丫鬟拦住。 她福了福身,将手中的帖子递给她,“墨王妃,皇后娘娘后日举办赏花宴,奴婢正打算去墨王府送帖子,恰好在这看到您,就先把帖子给您。” 秦枫逸尽职扮演暗卫,伸手接过帖子。 宁星棠轻笑:“劳烦回禀皇后娘娘,我会按时参加宴会。” 她想起来了,会试之后的赏花宴,恰好是贤妃死亡的日子。 宁月瑶在此次宴会上,救了程大将军的妻子,此后太子也得到了程大将军的拥护。 程大将军程毅,今年三十多岁,手握南辰三分之一的军权。 与发妻成亲十多年,府中只有一妻。 唯一遗憾的是,二人至今无子。 不过因为她的重生,所有的剧情线都变了。 贤妃的毒解了,会试榜首不是秦泠舒。 宁月瑶暂时没嫁入太子府,这次宴会应该还是以宁家五小姐的身份参加。 只是,她怎么救的宁夫人? 唔。 当时跳着看,只记得有这样一顿剧情。 至于细节,真不知道。 不过,这次宁月瑶想救程夫人,做梦。 …… 赏花宴。 众多贵女早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到了御花园。 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已经有人了。 但良妾的位置还没人。 太子不同于一般亲王,除去正妃,其余都是妾。 只要能成为良妾以上,待太子登基后,就是四妃以上。 那尊贵的位置,就算是世家嫡女,也愿意为良妾。 因此,时辰尚早,但御花园中已经三三两两站满了人。 端的是人比花娇。 宁星棠到时,宁月瑶正与宁夫人站在湖边喂鱼。 看到她,宁月瑶连忙拉着宁夫人行礼,“臣女见过墨王妃。” 宁夫人脸色难看,忍不住嘀咕,“瑶瑶,你是未来太子侧妃,在她面前不需要这么卑微。” 宁星棠笑了:“本王妃是墨王正妃,宁月瑶不过是一个妾,妾等同于奴,她自然得卑微。” 宁夫人眼中顿时满是怒火:“都是你这个白眼狼,如果不是你,瑶瑶怎么可能只是……” “娘!”宁月瑶急急打断宁夫人的话,朝宁星棠道:“王妃,我娘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您千万别与她计较。” 说话间,一阵微风袭来,带来淡淡的清香。 宁星棠鼻翼微动,敛了笑时,秾艳精致的小脸透着令人心惊的压迫,“宁夫人,再有下次,本王妃必不轻饶。” 话落,她身姿娉婷走向凉亭中坐着的云清。 宁月瑶看着她摇曳的背影,眼底阴冷闪过。 宁夫人心疼地看着她:“瑶瑶,你就是太心善了,才会让这种白眼狼爬到你头上。” “你虽然只是太子侧妃,但是太子登基后,你贵为皇贵妃,身份不比她低……” “娘,别说我现在还没入东宫,就算进了东宫,只要太子没登基,我就只是妾,姐姐说得没错。” 宁夫人还想说什么,太监高亢的通报声传来—— “皇后娘娘到!” 众人连忙跪下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由柳诗雨扶着坐在主位上,抬了抬手,“起来吧。” 柳夫人站起身,朝她笑道:“娘娘,诗雨这丫头在家中被臣妾宠坏了,今日早早进宫,如果惹了您不快,您一定要告诉臣妾,臣妾定当好好教育她。” 她话音刚落,柳诗雨娇嗔地唤了声,“娘。”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这妮子嫂子教养得极好,本宫很喜欢。” 她称呼柳诗雨妮子,而不是名讳,顿时惹得众贵女一阵羡慕。 但大家都是八百个心眼子,不会惹皇后不快,纷纷夸赞柳诗雨。 云清捏着一颗葡萄咬了一口,皱了皱小巧的琼鼻,“这柳诗雨变心可真快,之前还要死要活非表哥不嫁呢。” 第284章:你叫我表嫂,我叫你二嫂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眸光微闪。 书中并没有提过柳诗雨。 而她也只是在和柳诗雨第一次见面时,察觉到她对墨汁有些不一样的心思。 如今皇后和柳夫人提到太子,又一副小女儿娇羞样依偎在皇后身边。 啧啧。 古代的女人变心,比现代更快。 她纤指捏着岫彩茶盏,轻抿了一口,淡淡道:“太子妃自然比墨王侧妃更尊贵。” 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女子,婚姻根本没有自主选择权。 她们也会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联姻对象。 云清轻嗤一声:“太子表哥吃斋念佛,嫁过去怕是得守活寡。” “你这妮子,这话以后可不许再说。”宁星棠晃着茶盏,慵懒淡漠的视线落在柳诗雨身上。 这个女人,城府比宁月瑶深。 到时候二女共事一夫,绝对热闹得很。 柳诗雨乖巧大方地陪在皇后身边,面对众贵女艳羡的眼神,神态落落大方。 对上宁星棠的目光,她勾了勾唇角,温婉贵气,无声吐出三个字,“走着瞧。” 宁星棠红唇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朝柳诗雨举了举茶盏,示意自己愿意接招。 云清双眸微微瞪大:“她挑衅你?” 宁星棠垂下眼眸,语调漫不经心,“挑衅我的人嘛,最后全都去见了阎王。” 她暂时还弄不死宁月瑶和宁家人,却不代表她弄不死其他人。 云清挽住她的手,凑过来道:“表嫂,你看宁月瑶,竟然还能和一旁的贵女谈笑风生。” “到嘴的太子妃之位飞了,她还能稳得住,这份心机倒是适合后宫。” 宁星棠扫了眼后方的宁月瑶。 最终,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名妇女身上,“那是程夫人?” 云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语气有些羡慕,“程将军手握南辰三分之一的兵权,常年驻扎在边境,此次彻底打退了侵犯者,才回京城。” “他与夫人成亲十多年,府中没有一名通房侍妾,唯一的遗憾大概便是没有一子半女吧。” 程毅给他夫人的爱,令南辰无数女子羡慕。 宁星棠定定看了程夫人片刻,收回的目光落在云清腕间,眼底染上笑意,空灵的声线透着一丝挪瑜: “我记得你一惯不喜欢戴首饰,怎么最近总是戴着这条手链。” 云清娇俏的小脸染上一片红晕。 她娇嗔地晃了晃宁星棠的手:“表嫂就会取笑我。” 宁星棠指尖勾起她手链下垂落的月牙儿,笑道:“我嫁的是你表哥,你嫁的是我二哥,你说说,以后我该叫你什么?” 云清傻眼。 这辈分关系……好像真是有点儿乱。 “那……那怎么办?你要是叫我二嫂,表哥会灭我口……” 话音未落,她看到宁星棠眼中的挪瑜,顿时反应过来。 她和秦枫逸的事,还没挑明。 自己却被宁星棠炸出来了。 宁星棠笑意盈盈:“我们各论各的辈分。” 云清不解:“怎么各论各的?” “你叫我表嫂,我叫你二嫂。” 云清:“……” 好乱的辈分。 就在二女闲聊间,宁月瑶起身上前,捧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托盘,“娘娘,这是臣女四哥炼制的丹药,臣女反复找人试过,能延年益寿,美容养颜。” 众人听言,眼睛顿时一亮。 柳夫人忍不住问道:“宁五小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宁月瑶点点头:“这药丸炼制麻烦,所用药材稀有昂贵,四哥也只炼出了十枚,其中四枚用于试验,确定有效且无任何副作用,臣女才斗胆将剩余六枚献给皇后娘娘。” 这些夫人贵女,为了美貌健康,愿意倾尽一切来换。 皇后微微坐直身子,显现出几分兴趣,“宁五小姐有心了。” 柳诗雨朝宁月瑶扬起一抹笑:“以后你我就是姐妹了。” 宁月瑶柔柔福身:“还请姐姐多多照顾。” 二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明明恨不得掐死对方,却硬生生演出一副姐妹情深。 “啧啧,这演技要是放在现代,拿绝对妥妥的影后级别,拿奥斯卡奖项就是洒洒水。” 宁星棠懒懒靠在椅背上,摸着下颌看二女上演姐妹情深。 云清剥了颗葡萄喂到她唇边,好奇地问:“表嫂,什么是奥斯卡影后?” 她的问话,完全抓住了宁星棠话中重点。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你要是去参加应试教育,绝对清北随便上。” 云清更懵了:??? 应试教育? 清北? 那又是什么鬼? 宁星棠对上她茫然的眼神,随口敷衍,“后宫的女子,真的是心眼子漫天飞啊。” 云清赞同点头。 她庆幸爹爹只娶了娘亲一人,她也不需要和庶子庶女斗智斗勇。 此时正值春意盎然。 御花园中,百花齐放,蜂飞蝶舞。 微风携着百花的清香,围绕着打扮得明艳昳丽,恍若神仙妃子的众女身上。 尚未婚配的世家嫡女,为了未来四妃之位,用尽了浑身解数表演才艺。 宁星棠和云清品着茶水,吃着糕点水果,时不时品头论足一番。 她们的神情,好似在看一场猴戏。 宁月瑶看着宁星棠,眼底嫉恨浓如实质。 明明宁星棠没有大婚前,无论是宫宴还是私宴,她都是中心点。 可自从宁星棠这贱人从崖底回来,一切都变了。 哥哥们开始疏远她。 本来答应娶她为太子妃的太子哥哥,竟然让她做侧妃。 而宁星棠,却越来越好。 还得到了墨王的倾心相护。 明明这一切,该是她的。 想到这,她忽地开口,“娘娘,臣女听闻您年轻时的掌上飞燕乃是一绝,臣女也喜好舞蹈,自幼练习掌上飞燕,不知今日能否请娘娘指点一番?” 皇后看着她纤细的腰肢,笑着点头,“好。” 宁月瑶福身一拜:“臣女先下去换衣裙。” 掌上飞燕极难,要求女子身姿轻盈如燕,需得从小不间断练习舞蹈。 京中贵女,如今能将掌上飞燕跳出来的,不过寥寥几人。 但却形似无神。 云清皱眉:“宁月瑶还会跳掌上飞燕?” 宁星棠冷笑:“毒飞燕还差不多。” 第285章:不怕我给你喂毒药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毒什么飞燕?”云清没跟上宁星棠的脑回路。 下一秒,馥雅的海棠香蔓延呼吸间。 唇瓣,传来寒凉之意。 “张口。” 伴随着女子空灵婉转的声音,她下意识咽下了唇瓣边抵着的东西。 宁星棠似笑非笑瞅着她:“不怕我给你喂毒药?” 云清眨眨眼,笑得娇俏可人,“我这条命本就是表嫂救的,表嫂想要随时都可拿去。” “不过表嫂,你给我吃的什么?” 宁星棠目光在程夫人身上顿了顿:“避毒丸。” 随口落下三个字,她修长细白,宛如上等玉雕般莹润的手指,轻轻点着椅子扶手,“一会不管发生什么,看好戏就行。” 云清乖巧地嗯了声。 顿了顿,她小声问:“要不要准备一盘瓜子?” 宁星棠直接吩咐一旁伺候的宫人:“端一盘瓜子过来。” 云清目瞪口呆:“不是,表嫂,你还真把这当戏场子了?” 宁星棠朝中央弹琴的美丽少女扬了扬下颌:“难道不是?” 云清默了。 别说,除了表演之人身份尊贵了点。 还真像茶馆里那些表演的伶人。 说到伶人…… 她神神秘秘地凑近宁星棠:“表嫂,你那个未婚夫……你打算怎么处理?” 长得堪比绝世名伶,风姿卓绝,如缥缈邪仙降尘世。 真是极美的人儿。 提到颜青,宁星棠只觉脑壳有些疼。 那货脑子不正常,偏偏又没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她还真没法下手。 她幽幽吐出一句:“他想当三儿,那也得看正宫容不容得下他。” 正宫? 谁? 云清蓦地瞪大眼。 表嫂口中的正宫,难道是她那拿串佛珠就能立地成杀佛的表哥? 她嘴角抽了抽。 脑海中不受控制浮现自家表哥穿着正红宫装,高坐在主位上,下方衣裙嫔妃捏着帕子给他行礼的画面。 她猛地甩了甩头。 画面太惊悚。 宁星棠看着这孩子小脸几乎拧巴成一团,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闭上眼思索。 刚才靠近宁月瑶时,她闻到了蕊枫草的味道。 这是一种不算珍稀,但却极为罕见的药草。 没什么大的作用,汁液涂抹在皮肤上,味道比较持久。 但由于它的香味是偏向于大自然的草木清香,不是女子们喜好的花香,因此没人会用它做香粉。 只不过,它还有个鲜为人知的特点。 和赤仙花的味道交融,作用类似于十倍藏红花。 她想,她大概知道书中所写宁月瑶救了程夫人的原因了。 呵,还真是如读者评论一般,白莲一朵,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当时这本书的差评占据三分之一,这些读者都觉得书中女主过于狠辣。 在她看来,根本不是过于狠辣,而是狠辣无情。 不多时,宁月瑶换了舞蹈裙出来。 她朝皇后福了福身:“娘娘,姐姐琴艺精湛,臣女能否请姐姐为臣女弹琴伴奏?” 柳皇后本就不喜墨王,因为墨王维护寒门考生秦泠舒之事,更是厌恶墨王。 连带着与墨王交好的官员家眷,她都有些不待见。 但她管理后宫多年,心中所想丝毫不会显露在面上。 闻言只是雍容一笑:“本宫从不强人所难,这得看墨王妃愿不愿意。” 按照常理来讲,没人会拒绝这种能大出风头的机会。 可宁星棠一直都是不安常理出牌的人。 她撩起眼帘,声色淡淡,“不愿意。” 皇后眼中划过不悦。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样不给她面子了。 她笑意不变地看向宁月瑶:“宁五小姐,墨王妃不愿意。” 宁月瑶垂了垂眼,柔弱一笑,“姐姐贵为王妃,是臣女逾越了。” 说着,她倒了一杯茶水,刚走到宁星棠面前,脚下似没站稳一般,一个踉跄,手中茶水洒在宁星棠衣裙上。 “啊!王妃姐姐,臣女不是故意的。”宁月瑶慌忙跪下,惊慌地去擦宁星棠衣摆上的茶水。 云清眉头蹙起:“你怎么回事?端个茶都端不稳,以后怎么伺候太子殿下!” 宁月瑶眼眶红红的:“对不起,姐姐,妹妹不是故意的……” 皇后眯了眯眼眸,道:“宁四小姐,偏殿有新的衣裙,本宫让人带你下去换吧。” “宁五小姐,身子不适就不要跳舞了,你也下去把衣裙换了吧。” 宁月瑶屈膝福身:“谢皇后娘娘。” 宁星棠似笑非笑看了眼宁月瑶,跟着宫人往偏殿而去。 她在宁月瑶身上并没有闻到赤仙花的味道,有的依旧是蕊枫草的清香。 难道程夫人并没有身孕,书中宁月瑶救她是意外? 一路思索着,宁星棠走到拐角处时,停下了脚步。 她拎着海棠花灯,嗓音清冷淡漠,“说说吧,要带我去哪?” 前面带路的小宫女,低着头转过身子,“奴婢带您去偏殿换衣裙。” “本王妃虽然没来过几次皇宫,但也知道这条路不是去偏殿的路。”宁星棠晃了晃海棠花灯,“再不说实话,别怪我给你下穿肠毒药。” 宫女顾不上她手中为何会突然出现一盏花灯,连忙跪下道:“是贤妃娘娘吩咐奴婢带您去她宫中。” 贤妃? 宁星棠微微挑了挑眉:“你是贤妃殿中的人?” “嗯,奴婢是贤妃娘娘殿中洒扫的宫女。” 宁星棠静静看了她片刻,道:“带路吧。” 约莫走了半盏茶,宫女带着她从一条人烟罕至的小道,进入贤妃宫殿。 贤妃挥退了寝殿中所有宫门,关上全部门窗,拉着宁星棠进了内殿。 她从床头暗格中取出一个盒子,走到宁星棠对面坐下,温婉的面容上,神情极为凝重,“棠儿,你看一下这枚药丸。” 今日春日宴,她借口身子不舒服没去。 宫中每次举办宴会,都要出幺蛾子。 她着实心烦的紧,懒得去看那些女子耍心眼子。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宁星棠接过盒子,小心打开。 盒子里,是一枚漆黑的丹药。 盒子只一打开,苦涩的药味顿时蔓延开。 宁星棠细细辨别着。 许久之后,才看向贤妃,“姑母,这药丸的主要成分,是丹砂。” 贤妃面色寒凉:“果然如此,这根本不是仙丹。” 宁星棠放下盒子,问了句,“姑母,这是陛下炼制的?” 第286章:只要涉及到夫人,脑子就是摆设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贤妃沉着脸点点头:“嗯,这是陛下重金请来的道士炼制的,说服用后能长生不老。” “陛下应该已经连续服了三年,陛下之前有过旨意,未得他允许,连太子都不得进入养心殿。” “三年了,我们根本没见过陛下。” “陛下如今是何状况,我们没人知道。” 宁星棠长睫微微一颤。 书中对于这位南辰天子,只是一笔带过——不管朝政,一心求仙问道。 “棠儿,这丹药长期服用,有何后果?” “丹砂药性甘微寒,具有清心镇惊安神明目解毒的功效,能清心安神,治疗心悸易惊、失眠多梦,内服外用均有较强的清热解毒作用。” 贤妃愣住:“那这丹药对陛下没有害处?” 宁星棠摇摇头:“这只是医书中记载的,但医书中并没有记载,丹砂有毒。” “什么?”贤妃一脸震惊。 她只猜到这药丸不是什么仙丹。 但没想到,这药丸竟然有毒。 “丹砂短期少量服用,的确有医书记载的这几种效用,但若是长期过量服用,堪比砒霜。” 贤妃倒吸一口冷气:“那道士想谋害皇上?” 宁星棠迟疑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猜测,“或许那道士只是为了钱。” 华国古代那些皇帝,从始皇开始,就追求长生不老之术,投入了大量大力物力财力寻求长生。 也曾有皇帝服用所谓的仙丹,在古人寿命普遍偏短的情况下,活到了六十岁。 但这种所谓的丹药,经后世研究,都是毒药。 而那些炼制仙丹的道士,最终目的为的是钱。 贤妃眉眼冷了下去:“那名道士是安平王介绍来的。” 安平王,与当今陛下是亲兄弟。 因为身子不好,陛下登基后,就封其为安平王,封地气候四季如春,极适合修养。 宁星棠思索着书中有关安平王的记载。 却发现,整本书作者百分之九十的笔墨都在描绘男女主。 至于其他人,都是一两句带过。 这位所谓的安平王,她根本没有印象。 不过她可不信,从小出生在帝王家的人,会真的没有野心。 “棠儿,你换身衣裙,这枚丹药你带给阿墨。”贤妃指了指屏风后挂着的衣裙,“赏花宴就是一场鸿门宴,你小心点。” 宁星棠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姑,您觉得程毅程大将军为人怎么样?” “本宫尚在闺中时,就听爹爹兄长提起过程大将军,他少年有为,排兵布阵不逊色阿墨,是少有的良将,正直不谀。” “与夫人也是青梅竹马,蝶理情深,只可惜造化弄人,二人成亲十数载,未曾有孩子。” 宁星棠眸光轻闪:“如果我救了他夫人,他会站在王爷这边吗?” 贤妃极为肯定地点头:“会。” 宁星棠:“……” 贤妃语气有些嫌弃:“程毅那货,只要涉及到夫人,脑子就是摆设。” “本宫记得十年前中秋宴,程夫人中秋宴误喝被下了春药的茶水,她其实并没有受到伤害,皇后发现她的不对劲时,立刻安排了太医。” “结果第二天程毅那莽夫,直接杀入金銮殿,嚷着要陛下处置了那名后妃。” “一个是忠国忠君的武将,一个是为了争夺陛下宠爱的后妃,其父亲是六品官员,陛下自然护着程毅,将那名后妃打入冷宫。” “程毅只知道他为自己夫人讨回了公道,可他此举也将自己的软肋暴露了出来,很多人将心思打到了程夫人身上。” “若非他身居高位能威慑众人,加上程夫人随他前往边境,估计程夫人怕是被拆吃入腹了。” 宁星棠嘴角抽了抽。 程毅怕是王宝钏的亲哥哥吧。 贤妃正色看着宁星棠:“有人要害程夫人?” “我也只是猜测,不过八九不离十。” 贤妃冷哼一声:“这些女子的手段,真是龌蹉。” 宁星棠弯了弯眉眼:“她们的手段不龌龊,就没我救美的机会。” 程夫人如果真的怀孕,这胎她保定了。 …… 御花园。 宁月瑶重新换了衣裙坐下。 她刻意从程夫人身边走过,步子放得很慢。 皇后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微微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与柳夫人交谈。 蕊枫草,赤仙花。 呵。 这两玩意儿是她玩过的。 只是药性太过罕见,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不知道。 宁月瑶倒是有点儿脑子,竟然能知道这两种药草的鲜为人知的药性。 程氏如果怀孕了,嗅到这两种药草必然会引发流产。 以宁月瑶的医术,能及时救治。 之后程毅那满脑子只有夫人的莽夫,就会站在宁月瑶这边,也就是站在太子这边。 倘若程氏没有怀孕,这两位药草对她没影响,之后再想其他办法拉拢程毅就行。 不管怎样,对她们都没损失。 宁星棠回到御花园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程氏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 她看了眼宁月瑶,勾了勾唇角。 回到座位上时,朝云清低声道:“有能信任的宫女吗?” 云清点头:“需要做什么?” 宁星棠借着衣袖遮掩,塞了一个小瓶子给她,“拿给程夫人,告诉她想要保住腹中孩子,就把这服下。” 宁德侯夫人与程氏闺中时就交好,云清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由云清送去的东西,她会服下。 云清看似随意地指了名宫女:“本郡主和程姨许久未见,她最喜吃栗子酥,你将这盘栗子酥送过去给她。” 栗子酥是宫廷御用糕点,除了后宫嫔妃,也就她们这一桌有, 宫女躬身上前,端起栗子酥时,云清恰好抬手端茶。 淡蓝水袖不动声色从宫女手背拂过。 “记得告诉程姨现在就吃,否则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宫女恭声应下:“奴婢遵命。” 云清这里的动静,引得皇后和宁月瑶等人侧目。 皇后盯着宫女,看到她将栗子酥端到程氏面前,低低说了句话。 随即,程氏诧异地看了眼云清,极为隐晦的目光从宁星棠身上快速掠过。 云清眉眼弯弯,大方地指了指栗子酥。 程氏微微一笑,捏起一块小口品尝起来。 一切看着极为正常。 唯独云清和程氏的衣袖都拂过宫女手背这小细节,齐齐被人忽视。 宫人伺候主子时,主子抬手间衣袖擦过他们,太正常了。 第287章:这才是她的结局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柳夫人轻笑道:“云清郡主和程夫人的感情真好。” 皇后点点头,神情雍容高贵,“这丫头小时候也算是程氏看着,程氏没有孩子,将这丫头当成了女儿看待。” “也算这丫头有心,依旧记得程氏喜欢栗子酥。” 说着,她吩咐贴身嬷嬷,“一会装点栗子酥给程夫人带回去。” 嬷嬷恭声应下。 柳诗雨忽地开口:“妹妹,你今日用的是何香粉?” 宁月瑶柔声道:“是四哥哥带回来的香粉,味道淡雅,倒是京中没有的。” “姐姐若是喜欢,妹妹改日送一盒到姐姐府上。” “不必了,这味道我不喜欢。” 皇后眸光微闪,眼底厌恶一闪即逝。 雨儿心思太过单纯,不是宁月瑶的对手。 入了东宫,她会让人好好教教宁月瑶规矩。 这些肮脏手段可以用在其他女子身上,但如果敢用在雨儿身上,休怪她心狠。 宁月瑶面上带着得体的笑:“那姐姐何时想要的话,随时差人告诉妹妹。” 柳诗雨淡淡嗯了声。 皇后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程夫人身上。 宁月瑶眼角余光也时刻关注着程夫人。 忽地,一名年轻女子捂着肚子,痛吟出声。 她旁边的妇人,焦急地扶住她,“锦心,你怎么了?” 名唤锦心的少女,是大理寺卿之女。 与柳澄定下了婚约。 唐锦心俏脸一片惨白,捂着肚子,额上布满了冷汗,勉强从喉咙挤出破碎沙哑的音节,“娘,我肚子好疼……” 唐夫人同样慌了神,无措地看向皇后,“娘娘,求您救救臣妇的女儿!” 皇后立刻吩咐小太监请太医过来。 她看着神色正常的程夫人,心头微微有些失望。 宁月瑶抿了抿唇瓣,眼底翻涌着不甘。 她从云溪洲回来后,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宁星棠跌落悬崖,毁容跛脚,被赶出宁府,被墨王嫌弃。 秦枫逸落入她布置的陷阱中,神医谷少谷主的令牌落入她手,凭借着令牌,她能号令神医谷弟子为己用。 最后,宁星棠被乞丐凌辱惨死。 秦枫逸也因为护着她,被二哥赶出京城,最终饥饿病痛交杂下,死于荒野。 尸体被野狗啃食。 唯独没梦到的是宁星棠养父母和大哥三哥。 而梦中,太子一腔真情都倾注在她身上。 一生只娶了她一人,她就是太子妃,再成为尊贵无比的皇后。 她冥冥中感觉,这才是她的结局。 与帝王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只是个太子侧妃,还见不到太子。 不过,因为这梦太过真实,她醒来后都记得梦中细节。 她恍惚怀疑,那不是梦,而是她前世的经历。 为了验证梦的真实性,她刻意找来了蕊枫草和赤仙花两种草药,想试一试程氏是不是如同梦中一样怀了身孕。 如果程氏真的怀了身孕,有宁星棠在,她也没奢想能如同梦中般故意下药,又救了她,得到程毅的拥护。 她只是要证明和宁星棠无关之人的命运,是否和梦中一样。 结果…… 是她天真了。 上苍真的好不公平,宁星棠的命应该如梦中一般才是啊。 “娘,好疼……”唐锦心疼得深思昏沉。 唐夫人急得几乎要哭了。 宁月瑶站起身,朝皇后福了福身,“娘娘,臣女略懂一点儿医术,不如臣女给唐小姐看看吧。” 皇后点点头:“宁五小姐果然如同百姓所传,心地善良,有你陪伴在太子身侧,本宫放心。” 她话音刚落,只听唐锦心身边的贵女骤然惊呼一声:“血!唐小姐身下流了好多血!” 程夫人看着渐渐染红唐锦心裙摆的鲜红,手下意识覆在腹部,问了句,“唐小姐可是来月事了?” 有些女子来月事时,痛得死去活来。 谁知下一秒,唐夫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震惊呆滞地看着自己女儿。 她这副模样,顿时让得众人神色诡异起来。 沈嫣脱口而出:“唐小姐该不会是流产了吧?” “不!我女儿才不会做这种事!她只是月事不调……对,她就是月事不调!”唐夫人猛地扬高了声音。 但显然,没人相信。 痛经的女子,一般都是体寒,月事量极少。 唐锦心这大量流血,极度腹痛的症状,分明就是流产。 沈夫人护住沈嫣,冷哼一声,“嫣儿不过是快言快语,你自己女儿做了丢人的事,凶我女儿做什么!” 唐夫人急得眼眶都红了:“我家锦心才不是这样的人。” 沈夫人冷笑:“是与不是,让宁五小姐把个脉就知道了。” 恰在此时,宁月瑶来到唐锦心身边,捏起她的手腕开始探脉。 唐夫人紧张地看着她:“宁五小姐,我女儿怎么样了?” 宁月瑶松开手,有些欲言又止,“唐夫人,唐小姐她……流产了。” 唐夫人身子一个踉跄跌坐在椅中。 她流着泪,看向疼得昏迷的女儿,“不可能……锦心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皇后看向众人,目光透着隐隐威压,“今日之事,本宫不希望在御花园外传开。” 众人齐齐垂头应下。 但看向唐锦心的目光,满是鄙夷。 未婚先孕,简直丢尽了大理寺卿的脸。 一些本想向唐家提亲的夫人,顿时歇了心思。 这种丢尽家族脸面的女儿,给她们府中庶子做通房都没资格。 不过,唐锦心是大理寺卿唯一的女儿。 若是让家中庶子纳她为妾,既能显示自己大度,不嫌弃唐锦心,还能与大理寺卿交好,一本万利。 想到这,部分妇人的眼睛顿时亮了。 “唐夫人,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唐小姐腹中胎儿落下来,否则拖得久了,唐小姐会有生命危险。” 唐夫人茫然地看了看疼到昏迷的女儿,又看看宁月瑶,“真的是……流产?”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宁月瑶面色凝重:“不管唐夫人您愿不愿意相信,唐小姐的脉象确实是喜脉。” 一旁的妇人劝唐夫人:“锦心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肯定是被野男人哄骗了,这样吧,我也不嫌弃锦心,等她好了,就抬入我家庶子房中吧。” “哎,我也不嫌弃锦心,我府上庶子也愿意纳她为妾。” “我家也愿意……” 唐夫人听着众人的话,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的女声传来: “唐小姐不是流产。” 第288章:未婚先孕,无媒苟合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众多纷纷表示愿意让自家庶子纳唐锦心为妾的贵妇,闻言齐齐愣住。 唐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声音传来处。 看到宁星棠时,她双眼一亮,恍若久困沙漠之人,骤然看到一汪甘泉。 她撑着桌子稳住身子,颤抖着问道:“墨王妃,您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宁星棠缓步上前,捏着细长的银针刺入唐锦心头顶穴位。 宁月瑶秀眉微微拧起:“姐姐,人命关天,你就算对我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拿唐小姐的生命开玩笑啊。” “她腹痛流血,脉象应指圆润,是有孕且滑胎的症状。” “我虽然医术没有姐姐精湛,但普通的把脉也断然不会出错。” 宁星棠用银针封住唐锦心大穴,撩起眼帘,淡淡看着宁月瑶,“你确定她是滑胎?” 宁月瑶沉吟一瞬,点点头,“医术再高超的医者,都会有诊断失误之时。” “疑难杂症我看不了,但是孕脉这种简单的脉象,我还是能判断的。” 唐夫人听着宁月瑶肯定的语气,眼中的光渐渐散了。 皇后沉声道:“唐夫人,今日可是唐小姐月事期间?” 唐夫人脸色惨白如纸。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摇了摇头。 皇后见状,面色微微沉了下去。 恰在此时,太医院副院首徐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到。 “徐太医,你给唐小姐看看。” 徐太医看到唐锦心裙摆几乎被染红时,心猛地沉下。 他抹了抹额上的汗,给唐锦心探脉。 指尖下的脉搏,圆润中带着一丝虚浮。 却是妇人滑胎之象。 徐太医手一抖,额上的冷汗更多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回禀皇后娘娘,唐小姐……唐小姐是……是流产……” 未婚少女流产,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唐小姐的后半生,算是毁了。 皇后面色顿时一冷:“扶唐小姐去偏殿诊治。” 宁月瑶柔柔看向宁星棠:“姐姐,徐太医医术精湛,你不相信我的医术,但总该相信徐太医的医术吧。” 周围众人闻言,也忍不住议论起来。 “没想到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总是会做出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情。” “就是啊,我还打算过两天请媒人去大理寺卿家提亲呢。” “我本来前天要去的,结果媒人生病,找不到合适的,就打算等几天,现在无比庆幸媒人生病,不然万一大理寺卿答应了,我家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你可真得感谢媒人,得好好备份大礼谢谢她。” “墨王妃连滑脉都探不出来,这医术与传言中相差甚大啊。” “嘘,你声音小点,据传她都能干出大婚日和野男人私奔的事,定然也是不注重名声之人,所以才会说唐小姐不是流产。” “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听着众人的议论,宁月瑶眼底划过得意。 她轻叹一声:“我知道姐姐是顾及唐小姐的名声,但是流产并非儿戏,稍不注意就会出人命。” “当务之急不是争论唐小姐是不是滑胎,而是保她性命。” 话音落下,她朝皇后福了福身,“娘娘,臣女是女子,给唐小姐治疗会方便一些,臣女就先告退,随徐太医去偏殿。” 皇后点点头,看向宁星棠,“墨王妃,你把银针取了。” 宁星棠把玩着银针,神色淡淡,“徐太医,你当真确定唐小姐是滑胎?” 徐太医肯定点头:“老臣行医多年,这种简单的脉象不会探错。” 他话音刚落,昏迷中的唐锦心忽地身子一颤,唇瓣溢出痛苦的低吟。 随即,众人清楚看到她裙摆的血迹,愈加深了。 宁月瑶柳眉拧起,吩咐一旁的嬷嬷,“快扶唐小姐到偏殿。” 两名嬷嬷立刻上前,伸手就要扶起唐锦心。 手尚未碰到唐锦心,手背蓦地传来刺痛。 两人倒吸一口冷气,连忙缩回手,惊恐地看着插在手背上的银针。 皇后眉眼泛着怒气:“墨王妃,你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宁夫人符合:“小四,你在府中不管怎么闹,爹娘都会容忍你,但这是皇宫,你别闹了。” 柳夫人瞅着宁星棠,语气带着两分讥讽,“墨王妃,唐小姐未婚先孕,无媒苟合,丢尽了世家贵女的脸面,但她罪不至死。” “你在宁府欺压嫡妹,如今嚣张到想当着皇后的面残害贵女了吗?” 唐夫人脸色惨白如纸,嗫嚅着唇瓣张了张口,却并未吐出一个字。 她想说锦心不可能做出未婚先孕这种丢脸之事。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连为自家闺女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可是锦心从小乖巧懂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宁星棠懒洋洋撩起眼尾:“皇后娘娘,这世道对女子苛刻,如今尚未弄清真相,你们就给她扣上无媒苟合的帽子。” 她缓缓扫了眼众人,目光淡漠无温,“到底是谁想逼死她?” 众多贵女,本就嫉妒唐锦心家世好,相貌好。 如今听到她无媒苟合,那种之前被唐锦心压着的心开始弥漫得意高傲,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狠狠压踩唐锦心了。 家世相貌好又如何。 未婚先孕,无媒苟合丢尽了世家脸面。 但此刻被宁星棠淡漠寒凉的目光扫过,那种优越感顿时荡然无存,连忙低下头不敢与宁星棠对视。 宁夫人眉眼满是不悦:“小四,你要闹回家闹,唐小姐流了这么多血,再不治疗,真的会出事的!” 她看向唐夫人,语气极重,“唐夫人,唐小姐就算做了不雅的事,但她毕竟是你的女儿,你当真要看着她死吗?” 唐夫人浑浑噩噩地看了眼宁夫人。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唐锦心微微有些泛青的脸上。 好一会儿,她缓缓闭上眼,声音极为苦涩,“墨王妃,臣妇多谢您的好意。” “臣妇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就算她做了不光彩之事,臣妇也舍不得她没了性命。” 宁星棠看着唐夫人眼中浓如实质的哀伤,嗤笑一声,“愚蠢。” 话音落下,她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扔在徐太医面前,“妇科疾病中,并非只有月事和流产才会导致流血。” 第289章:向宁月瑶亲口道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微风轻拂,略有些泛黄的书籍,随风翻开。 徐太医下意识接住本子垂眼看去。 入目便是—— 【女子误食避孕类药草,同时心情较为压抑烦躁,会导致大出血。】 徐太医反复将这句话看了好几遍。 每一个字拆开来他都认识。 合在一起怎么感觉有点儿看不懂? 宁月瑶也看了眼,瞳仁深处划过讥讽,随即柔柔道:“姐姐,避孕类草药经常有妇人服用,但从未听过大出血的。” 徐太医合上书籍,看向宁星棠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悦,“墨王妃,这种误人子弟的书籍,你该烧了。” 宁月瑶也柔柔开口:“是啊,姐姐,这种不知道从哪来的书籍,你看了也就罢了,不该拿出来的。” 避孕类草药? 唐夫人想起前两日府中有嬷嬷买了避孕类药草。 由于府中下人外面带进来草药需要登记,所以她问了下。 那名嬷嬷说自己侄女嫁了人,但婆家对她不太好,暂时不想要孩子。 她侄女不好出去购买药草,就托她帮忙购买。 想到这,唐夫人眼中的死寂微微散去。 她恍若抓住一道光明般,抬眼看向宁星棠,“王妃,您说的是真的吗?” 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家乖巧懂事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 不等宁星棠说话,柳夫人嗤笑一声,“勾栏院中的女子,哪个不是长期服用避孕类药物。” “要是这药会导致出血,那些女子怕是早就血流而亡了。” 皇后面上带着不悦:“墨王妃,人命关天,不容你儿戏。” “宁四小姐,你和徐太医带唐小姐下去医治。” “是,娘娘。”二人齐齐应下。 徐太医将手中书籍放在桌上,背上药香指挥着嬷嬷扶起唐锦心。 两名嬷嬷看着手背上的针孔,心有余悸,迟迟不敢上前扶唐锦心。 宁星棠低低笑了声:“皇后娘娘就这么急着给唐小姐扣上未婚先孕的帽子?” 皇后脸色沉了下来,猛地拍在桌子上,“宁星棠,本宫念在你是墨儿的王妃,对你多加忍让。” “你再这样放肆,休怪本宫治你大不敬!” 宁星棠撩起长睫,似笑非笑,“若我能证明呢?” 常年浸淫后宫的心计,让皇后说话做事时,都习惯三思。 宁星棠医术高超,这是毋庸置疑的。 莫非唐锦心真的不是滑胎? 想到这,皇后微微敛了面上怒意,缓和了声音,“你如何证明?” 宁星棠微扬下颌,不答反问,“我若证明了,皇后娘娘是不是该给误诊毁人名声之人惩罚?” 皇后视线落在宁月瑶身上,微微沉吟一瞬,“那是自然。” 顿了顿,她问道:“你想给她什么惩罚?” 宁月瑶看着宁星棠信誓旦旦的模样,心头蓦地升起不安。 宁星棠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道:“跪在御花园,大喊三十遍我是庸医。” 宁夫人双眼睁大,责骂声脱口而出,“宁星棠,你心怎么这么毒?你就非要逼死瑶瑶才甘心?” 宁月瑶身子一晃,眼眶泛红,“姐姐,我的医术没你高明,我愿意承认自己是庸医。” “可是唐小姐的身子拖不得,你能不能先救了唐小姐,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她语调轻软,泪珠悬在眼眶而不落。 颤动的长睫染着几滴细碎的晶莹,看上去极为楚楚可怜。 将受了委屈却又大方为人求情的姿态演绎到了极致。 沈嫣忍不住嘀咕一句:“我看宁星棠根本不是想救唐锦心,而是想出风头。” 她身旁的贵女们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唐小姐血流成那样,她一直拖延时间,根本就是想要唐小姐的命。” “我真的想不通墨王殿下怎么会看上她,难道就因为她貌美?” 这名贵女话音落下,本打算开口的贵女,默默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宁星棠那张脸,美得如梦如幻。 别说男人,女人见到都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宁星棠听着几名贵女的议论,红唇微微扬起。 她定定看着皇后:“皇后娘娘,您觉得这惩罚如何?” 皇后沉默片刻,缓缓道:“唐小姐是大理寺卿之女,身份尊贵,若是真被误诊,毁了名声,那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大理寺卿,都是不公平的。” “但宁唔小姐毕竟是未来的太子侧妃,她为唐小姐诊脉,也是一片好心。” “依本宫看,三十遍多了点,喊十遍便可。” 宁星棠点头:“可以。” 宁月瑶差点没维持住面上的柔弱温婉。 在皇后眼中,她这个太子侧妃就跟奴婢一样,丝毫没有尊严! 她紧紧攥着衣袖,那力道大得几乎能将衣袖搅碎,眼中的不甘和恨意,几乎蔓延出眼眶。 忍了又忍,她终是忍不住问道:“若是姐姐输了呢?” 宁星棠秾艳精致的眉头微挑,漫不经心道:“输了随皇后惩治便是。” 皇后闻言,眼底光亮一闪即逝。 她面上满是雍容大方:“本就是随口打的赌,但没有赌注也有些不公平。” “这样吧,墨王妃若是输了,就向宁五小姐亲口道歉,如何?” 宁星棠轻笑:“可以。” 话落,她细白精致的指尖,落在唐锦心衣袖,声音不疾不徐,“徐太医,女子若是处女,手臂上的守宫砂可会消失?” 徐太医不知她为何问这个,如实回道:“是的,另外有种特殊的药水,能暂时让女子守宫砂消失。” 宁星棠继续问:“那有能让女子守宫砂重新恢复的药水吗?” 徐太医摇头:“老臣行医数十年,并未听过,女子守宫砂都是出生时用特殊药水点成,消失了没法恢复。” 宁星棠:“肯定?” 徐太医语气极为肯定:“老臣肯定。” 宁星棠细白莹润的手指,落在唐锦心衣袖。 随着她掀开唐锦心的衣袖,众人纷纷睁大了眼观看。 衣袖掀到手肘上,一点点往上。 宁月瑶搅紧了衣袖,目光死死盯着唐锦心光洁白皙的手臂。 眼看大家点守宫砂的位置,洁白一片,她猛地松了口气。 第290章:可她的脉象,是滑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柳夫人讥笑一声:“墨王妃,守宫砂呢?” 宁星棠不紧不慢继续掀唐锦心衣袖:“谁告诉你守宫砂一定要在这个位置?” 随着她话音落下,唐锦心衣袖被撸到胳膊。 所有人都清晰看到,她肩膀下方一点点的位置,是一枚鲜红的守宫砂。 “怎么可能……”沈嫣不可置信地看着唐锦心的手。 唐夫人喜极而泣:“我就说锦心不可能做这种不顾名节的事。” 柳夫人凉凉道:“谁知道是不是用口脂点上去的。” “徐太医,守宫砂是不是唯有破了身子,才会消失?”宁星棠指尖沾了茶水,慢条斯理擦着唐锦心手臂上的守宫砂。 徐太医看着唐锦心被茶水浸润过,依旧鲜红的守宫砂点点头: “不错,女子守宫砂是出生时用她自己的脐带血配合特殊药汁点上,一旦点上,唯有割肉剥皮,或者破了身子才会消失。” “任何药物都无法隐藏或者改变。” 宁星棠看向皇后:“唐小姐是误食了避孕类药物,加上她月事将来,才导致大出血,且脉象呈现滑脉。” 宁月瑶柳眉紧紧拧起:“可她的脉象,是滑脉!” 宁星棠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宁五小姐,不要以为看了几本医书就能出来祸害人。” “半罐子的水平,连药性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的药铺被关门,真是一点儿也不冤。” 宁月瑶猛地攥紧了拳头。 她眼眶微红,哽咽着道:“我没姐姐那么聪明,医术没姐姐高超,可我真的是想为百姓做点事,我没有想害人。” “四哥给百姓用烈性药,也是想保住百姓的命,我只知道,活着才会有希望。” 以往,只要她这般说,会有无数人夸赞她人美心善,责骂宁星棠心狠手辣。 然而,这次她话音落下,却久久没人接话。 宁月瑶心一点点沉下。 自从云溪洲回来,百姓们对她的夸赞日益减少。 那些贱民不再如之前那般,总是用膜拜的眼神看着她。 她从小都是在夸赞声中长大,可如今这些夸赞声减少,还出现了一些责骂她的声音。 明明这些责骂声,以前只会责骂宁星棠。 她隐隐感觉,等百姓都开始夸赞宁星棠的时候,她的结局会特别悲惨。 不! 她坚信自己最后一定能如同梦中那般,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后! 宁星棠将宁月瑶瞬间变化的神色看在眼中。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唐锦心的状态,嗤笑一声: “妹妹所谓的希望,是让本就收入低的家庭,需要养育痴傻孩童?” “还是让家中劳动力一生缠绵病榻,无力劳作?” “或者是让贫困的家庭中,原本能照顾孩子,让年轻夫妻出去挣钱养家的老人,瘫在床上反而需要人照顾?” 她声音骤然冷了下去:“他们本不会这样,年纪大的可能的确会死,但年轻的和年幼的,本可以正常生活。” “如果让一个家庭陷入黑暗永远无法爬出来,就是你所谓的希望,那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要这样的希望!” “人生在世,随时可能死亡,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他们愿意家中老人死在这场人为的疫病中,也不愿意他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需要人照顾,还要一大笔医药费。” “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亲人死亡不是最害怕的,最害怕的是家中有重病卧床之人。” “宁月瑶,你不是救他们,而是害了他们。” 最后一句话,裹挟着淡漠的威压,如同惊雷炸响在御花园中。 宁月瑶脸色苍白,咬着唇瓣泫然欲泣,“我没有……” 宁夫人心疼女儿做好事被误解,立刻怒目瞪着宁星棠,“小四,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瑶瑶一心想救百姓性命,她根本没错!” 宁星棠讥讽地勾了勾唇角。 这就是她前世用命去爱的生身母亲,她却心里眼里只有宁月瑶。 宁月瑶不管做什么,就算害人性命,也是对的。 而她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皇后面色沉了沉:“墨王妃,宁夫人,这件事太子已经下了命令,谁都没错,以后这事不许再议论。” 宁夫人心头一寒,连忙福身请罪。 宁月瑶也屈膝请罪。 感受到众人微妙的眼神,她几乎咬破了下唇。 这几天她没少听到百姓关于云溪洲的议论。 他们全都夸赞宁星棠,责骂她害了那些百姓。 她明明一片好心去救那些他们,他们却不知感恩,果然都是白眼狼。 唐夫人面上被泪痕浸花,茫然地抓着宁星棠的手,“王妃,求你救救锦心。” 说着,她就要下跪。 却被宁星棠一把扶住。 “唐夫人,唐小姐的流血我已经止住了,一会我开个方子,按照方子好好调养,并不会落下后遗症。” 唐夫人悬到嗓子眼的心完全放下,整个人虚软得几乎站不住。 若非宁星棠扶着,她恐怕已经跌倒在地。 闻言,她又哭又笑,“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徐太医一直反复探唐锦心的脉搏。 眼中满是惊疑。 最终,这些惊疑变为佩服震惊。 他看向宁星棠:“墨王妃的医术,果真是举世无双。” “请问王妃,避孕类药草服下为何脉象会呈现滑脉。” 宁星棠也不吝赐教:“蕊枫草和赤仙花,徐太医知不知道?” “蕊枫草?赤仙花?这好像是两味极少见的药草,没毒但也没啥药效。” 皇后和宁月瑶听到宁星棠的话后,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缩。 宁星棠将她们的神态看在眼中,眼底闪过嘲讽,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所有人听到。 “这两种药草单独都没有毒,也没有用,但若是同时出现,且味道交融,则药性比藏红花烈十倍。” “而它们,能让病人的脉象与流产一样。” 宁星棠话音落下,程夫人面色顺便变得极为难看。 她刚才隐隐有些腹痛,服了云清丫头让人送来的药后,才缓解下来。 想到某种可能,她眼底神色变了几变。 看向宁星棠的目光,带着感激。 后宫有些嫔妃神色同样变得难看。 陛下一共有三名皇子,二皇子体弱早夭。 只有太子和三皇子活了下来。 而她们孕期,总是莫名其妙流产。 第291章:我想要活的猫,它就必定是活着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皇后感受到众嫔妃愤怒的眼神,神色不变。 她沉声道:“墨王妃,你说的这两种药草,本宫听都未听过。” “徐太医,你知道这两种药草的这个特效吗?” 徐太医缓缓摇了摇头:“老臣并未听过。” 宁星棠神色淡淡:“找只怀孕的猫狗来试验一下。” 说着,她看向气息已经平稳的唐锦心:“唐夫人,唐小姐这个月不会再来月事,下个月月事可能提前或者推后,并无大碍。” 唐夫人抹着眼泪:“多谢墨王妃。” 坐于皇后右下首的嫔妃面无表情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妾宫中恰好有只母猫怀孕了,臣妾愿意让它来试一试。” 皇后勉强维持住面上的雍容大方,并未说话。 那名嫔妃继续道:“这些年陛下一直只有三位生下来的子嗣,其余不管月份大小,都莫名其妙流产,甚至八月的胎儿,也出现流产早夭。” “皇后娘娘统管后宫,陛下子嗣莫名夭折这事,应该彻查清楚。” 其余嫔妃也符合:“是啊,皇后娘娘,臣妾当年的孩子都已经成型了,还突然早产死亡,臣妾求娘娘给臣妾做主。” “臣妾也求娘娘彻查,为臣妾死去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皇后听着嫔妃们的话,戴着甲套的精美指甲,深深掐入扶手中。 她缓缓点头:“把猫带过来吧。” 话落,她朝宁星棠道:“墨王妃,你先陪唐小姐去偏殿治疗吧。” 宁星棠漫不经心道:“我已经施针控制住了唐小姐的流血,若是此时让她躺下,反而不利于腹内淤血排出。” “让她在这趴会,能将淤血完全排出,对她身子有利无害。” 说着,她撩起眼帘看向宁月瑶,“我在这看着点,免得有些庸医把流产当月事。” 她口中的庸医指谁,不言而喻。 宁月瑶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徐太医面上也有些尴尬。 他背着药香,眼观鼻鼻观心站着。 那本被随意扔在桌上的医书,也被他悄悄摸入衣袖中。 指尖时不时碰到书页,嘴角几乎压不住。 宁月瑶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蕊枫草和赤仙花特殊的药性,是她梦中梦到的。 按照梦中情节,没人知道。 果然,宁星棠是阻止她成为皇后的最大阻碍。 必须想办法弄死她。 不多时,一只白色的猫被宫人抱着过来。 同时,药童从太医院拿来了蕊枫草和赤仙花。 “王妃,草药拿来了,怎么试验?”徐太医忍不住问道。 皇后面色阴冷地看了他一眼。 徐太医无视。 他本就是江湖游医,是陛下微服私访时遇到他,看中他的医术,破格将他提拔为副院首。 太医院的那群太医,医术差得要死。 他不怕得罪皇后,大不了被贬为庶民,刚好可以去墨王妃的药铺学习。 想想就美滋滋。 宁星棠拿过药童手中的药草细细看了看,确认没问题后,拿给徐太医,“研磨成粉。” 徐太医麻溜地从药香中拿出相关工具,开始研磨。 宁星棠顺手拿了他箱子中的纸笔,写了调养的药方递给唐夫人,“按照这个药方服用三天,之后去安堂药铺找姜二公子重新开药方。” 唐夫人接过药方,又要道谢,却被云清一把扶住,“唐姨,表嫂救锦心妹妹,是表嫂心善,你只需日后都记得她的好就行。” 唐夫人连连点头:“王妃对唐家的恩情,唐家必定铭记在心。” 宁夫人冷笑一声:“连徐太医都没听过这两种药材,万一是小四这丫头胡说。” “娘!姐姐不会乱说的。”宁月瑶打断宁夫人的话,抿着唇看向宁星棠,“姐姐,唐小姐是捂服药物导致流产的假象,她依旧是女儿身,这是件好事。” “猫是无辜的,它腹中的小猫也是无辜的,我们相信姐姐的话,就没必要残害两条生命了吧。” 皇后闻言,脸色微微有些缓和,“本宫觉得宁五小姐说得有道理。” 她看向先前说话的嫔妃:“惠嫔妹妹这只猫也养了好几年了吧,虽是畜生,但想必也养出感情了。” “今日就权当墨王妃说的是真的,本宫也不愿乱造杀虐,诸位妹妹孩子流产之事,本宫会查清楚。” “这猫惠嫔妹妹就带回去吧,等它生了小猫,本宫厚着脸皮向妹妹讨要一只。” 惠嫔垂眸,把玩着精美的甲套,“它和腹中猫仔的命,能证明墨王妃说的话,是它们的功德。” “到时候臣妾会将它们毫升安葬,请高僧超度它们,说不定来世能脱离畜生道呢。” 惠嫔娘家是朝中武将,历来和柳家不对付。 她入宫后怀过三胎,都莫名其妙流产。 最后一胎流产时伤了身子,这辈子都无法怀孕。 她曾查过,却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太医和家中府医的诊断结果都是她身子弱,胎像不稳才导致滑胎流产。 可她不信。 能入宫的女子,身子都很健康。 若是只有她一人频繁滑胎,还能说是她身子的问题。 可是好多嫔妃都出现月份不同的滑胎。 说是意外,她根本不信。 却一直没找到证据。 她百分百肯定,这蕊枫草和赤仙花,就是害她滑胎的罪魁祸首! 皇后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 宁星棠看着两株药草被撵成粉末,轻笑一声,“母后放心,一会催生下来的小猫,儿媳一定给她救活,全了母后想养猫的心愿。” 她骤然称呼皇后母后,令得皇后心底升起不安。 商墨每次称呼她母后,都没憋什么好主意。 顶着众嫔妃的眼神,她只能强撑着面上的温婉雍容,淡淡一笑,“你不是说这两种药草药性结合相当于十倍藏红花吗?这母猫能承受得住?” 宁星棠把玩着银针,掷地有声,“我想要活的猫,它就必定是活着的。” “藏红花能导致流产,同样能催生,这两种药材的催生效果不弱于流产效果。” “徐太医,证明了催产效果,是否就能证明流产效果?” 第292章:她有功,只该赏,不该罚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徐太医点头:“回王妃,是的,流产和催产都是用的同种药材。” 说着,他将两种粉末递给宁星棠,“王妃,接下来怎么做?” 宁星棠:“兑水给它喝下去,焚香和口服的作用一样。” 徐太医立刻招呼药童将药粉兑了水喂猫喝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猫身上。 唯有程夫人和唐夫人,朝皇后示意后,让自家下人扶着唐锦心离开了御花园。 她们对接下来的事不感兴趣。 陛下子嗣稀少,若是没有皇后娘娘的手笔,她们根本不信。 这些事,少参与为妙。 浑身毛发雪白的猫,被惠嫔养得极好。 毛色光亮,因怀孕微微有些胖,却极为可爱。 徐太医和药童一松开它,它便受惊般跃到惠嫔裙摆下躲着。 然而,不多时,它痛苦的叫声就从惠嫔裙摆传了出来。 惠嫔吩咐宫人将它抱了出来。 只见它下半身的毛发,已经被血染红。 叫声充满了痛苦。 腹痛剧烈蠕动着,看得人心惊。 没过多久,一只全身血红的猫崽出现在众人眼皮底下。 徐太医倒吸一口凉气:“蕊枫草和赤仙花的催产作用,不止十倍藏红花啊!” 他咽下了后半句话。 这种疼,能生生疼死临盆之人。 想到曾经有嫔妃死于生产,徐太医只觉后宫到处充满冤魂。 惠嫔看向皇后:“娘娘,臣妾们当初莫名流产,定然就是中了这两种药!” 先皇后生墨王时,九死一生,出血极为严重。 若非当时陛下一颗心还在先皇后身上,且镇国公府当时并未没落,各种药材送入宫中,加上太医们全部候诊,先皇后可能也活不下来。 而二皇子是生生剖开母亲肚子出生。 唯有皇后,平安生下太子。 皇后盯着气息低弱,身下流血不断变多的猫,眸光闪烁。 沉默一瞬,她冷声道:“这件事本宫一定会彻查,给众位姐妹一个交代。” 宁星棠不紧不慢补充:“母后,中过这两种药草导致流产或者用这两种草药催产的女子,此后每次月事来都会腹痛不止,且再难有孕。” 她轻飘飘的话音落下,皇后脸上的雍容几乎维持不住。 惠嫔猛地站起身,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皇后,臣妾记得先皇后以及宫中所有流产过的姐妹,每逢月事都痛不欲生,唯有娘娘您……” “惠嫔!”皇后沉声喝道:“你怀疑本宫?” 惠嫔定定看着皇后:“娘娘最好拿出证据证明不是你。” 其余嫔妃眼中眸光几闪,最终带着一丝怒气看着皇后。 皇后沉着脸,冷冷看向给猫治疗的宁星棠,“墨王妃,你故意挑起后宫嫔妃猜忌,该当何罪?” “母后,儿臣的王妃揭露了后宫的黑暗手段,这是罪?”商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隽美如画的面容毫无情绪,浑身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疏离,“儿臣怎么不知,有功之人不但没赏,反而要受惩罚?” 众人回头,只见商墨和太子缓步而来。 二人容貌出众,皆是人中龙凤般的存在,顿时惹得闺女们芳心乱跳。 宁月瑶羞怯地看着太子,眼眶微红,眼眸含泪的模样,极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以往,只要她这样看着太子,太子就会购买各种各样的礼物送给她,约她游湖。 她柔柔唤了声:“殿下……” 太子从始至终,都未曾给她一个眼神。 一双柔美潋滟的桃花眸,始终凝在宁星棠身上。 宁月瑶差点没维持住面上的柔弱委屈,气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皇后听到商墨的声音,面色顿时冷了下去。 她抬眼,看到太子时,眼中的冷意迅速消散,“太子今晚可要留在宫中用膳?” 太子并未看她,只是看着地下浑身是血的母猫,勾了勾唇角,“闻着沾染了血的空气,孤怕吃了消化不良。” 皇后听言,顿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 她不明白,以前听话的儿子,怎么这三年会变得这么叛逆,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她这个母后。 商墨拿着干净的绢帕,上前拉起宁星棠,低头认真擦拭着她指尖的鲜血,语调冰冷如霜: “有功反罚,皇后这管理后宫的方法,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皇后脸沉了下来:“商墨,你虽封王,但本宫是你的嫡母,你在本宫面前,不应自称本王!” 太子嗓音幽冷,似邪仙降尘世,“皇后,宁四小姐解了嫔妃们多年的伤心之惑。” “她有功,只该赏,不该罚。” “传孤口谕,宁四小姐授业医道有功,赏黄金万两,流光锦白匹,以后可随意出入皇宫。” 嘶! 太子话音落下,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前面的封赏不算什么。 但可自由出入皇宫,这可是连皇后都没有的权利啊! 皇后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她紧紧攥着座椅扶手,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 闭了闭眼,待眼前黑雾散去,才沉着声音怒声道:“太子!你逾越了!” 太子看也不看她,只是看着宁星棠被商墨认真擦拭的手指,眼中泛着幽怨委屈。 但他长睫低垂,遮住了这幽怨委屈,声音阴冷如鬼魅,“龙椅孤都坐得,还有何逾越不逾越。” “如今南辰是孤说了算,没让你滚去冷宫,是孤嫌这群女人太烦,让你看着点。” “但如果你没用了,看不住了,孤会让你尝尝阴魂索命的滋味。” “你!”皇后气得两眼发黑,胸口剧烈起伏。 她养尊处优,身居高位这么多年,第一次被自己的儿子当众羞辱。 这简直让她恨不得去死。 惠嫔等嫔妃看着皇后红橙黄绿青蓝紫转了个遍的脸色,眼中怒色散去些许,开始嘤嘤嘤告状。 “就是啊,嫔妾也没听过有功反而被罚的。” “要不是墨王妃,嫔妾都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呢。” “太子殿下,您可得为嫔妾,为墨王妃做主啊。” “呜呜,太子殿下,您本来可以有许多弟弟妹妹的,却都被歹人害死了,嫔妾求您彻查,为您那不得出世的弟弟妹妹做主。” 第293章:老臣掐草一算,你的药铺缺人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惠嫔抹着眼尾:“太子殿下,嫔妾的猫怀着小猫,皇后娘娘不相信墨王妃的话,嫔妾只能忍痛抱它出来做实验,好不容易生下小猫,皇后娘娘恨不得杀了它们母子。” “嫔妾虽不是好人,但也知道万物有灵,这猫母子好可怜,若不是墨王妃医术高超,它们现在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 皇后听着她的话,喉间涌上一阵腥甜。 惠嫔仗着家世美貌,宠冠后宫多年。 要不是她从一位民间接生嬷嬷那知道了蕊枫草和赤仙花,不等她生下太子……和那孽子,皇长子都从惠嫔肚子里钻出好几个了。 好不容易镇国公府败落,先皇后那贱人也死了,她终于成为皇后。 可陛下却一心沉迷朝政,不再来她殿中。 就连后宫,也来得很少。 之后痴迷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更是三年未曾踏出养心殿。 幸好朝政大权是在太子手中,否则这皇位怕是被商墨夺了。 商墨擦干净宁星棠指尖的猫血,将她温软细嫩的手握在掌心。 他淡淡看了眼叫声细弱的小猫,侧眸冷冷看向皇后,“将这只猫送到皇后寝殿,务必盯着皇后好好饲养。” “你敢!”皇后看着血呼里拉的小猫,脸色发白。 呼应她的,是一名宫人小心捧起小猫,步伐迅速向皇后寝殿而去。 “你给本宫站住!”皇后撑着座椅扶手站起,厉喝一声。 宫人脚步更快了。 他的主子是墨王,他定会好好帮助皇后娘娘饲养猫咪。 “咳咳咳……”皇后骤然剧咳出声,胸口传来爆炸般的疼痛。 “娘娘吐血了!”伺候她的嬷嬷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徐太医,你快来给娘娘看看!” 徐太医眉角跳了跳,心里晦气地嘿退一声,慢蹭蹭挪到皇后面前开始探脉。 “皇后娘娘是一时郁结于心,想开点就没事了。” 尾音尚未落下,他极为丝滑地滑跪到宁星棠脚边。 想抱她大腿,但被墨王那撕人的眼神制止,小心地勾起宁星棠一点儿火红的裙摆,双眼晶亮,好像看到肉骨头的狗: “王妃,老臣掐草一算,你的药铺还缺个学徒。” 宁星棠:“……掐什么算?” 徐大夫拎着一根草:“掐草一算。” 宁星棠无情拒绝:“不缺。” “免费的。” “不缺。” “自带药草和伙食费。” “不……”宁星棠语调骤然拐了个弯,“徐太医医术高超,当个小小学徒实在是委屈您了,恰好我药铺缺个能自带药草和伙食费的坐诊大夫,您看您老能胜任呢?” 徐太医眨眨眼。 自带药草和伙食费的……坐诊大夫? 没听过。 不过不重要,能进安堂药铺才是最重要的。 他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他毫不犹豫答应:“绝对能!” 说着,他羞涩地伸出手,向宁星棠搓了搓。 宁星棠:“???” 徐太医一脸小媳妇样,羞羞答答道:“我能先支取一点儿诊金吗?” 宁星棠瞬间翻脸,秾艳的小脸笑意消散,透着摄人的寒意,“我的药铺庙小,容不下徐太医这尊……” “我要的诊金不是钱!是医书!”徐太医也是人精,连忙打断宁星棠的话。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恍然大悟。 原来是个医痴。 她双手环胸,冷睨着徐太医,“我刚刚那本医书不是被你悄悄摸走了吗?” 徐太医尴尬一笑:“那是王妃心善送我的,现在我请求再提前支取一点儿诊金。”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颗金瓜子,“这是学费。” 宁星棠笑眯眯手下,借着衣袖遮掩从医疗空间掏了本医书递给徐太医,“好好学,挣钱了少不了你好处。” 徐太医连连点头,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一朵花。 众人:!!! 明目张胆的跳槽,徐太医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皇后捂着胸口,指着徐太医的手指,颤抖得好似得了羊癫疯,“徐太医,你可想好了,太医院不是那么好进的,离开太医院,你就没丰厚的月奉了!” 徐太医扭头看她片刻。 站起身,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在皇后甲套上,摘下官帽,傲娇地扬着下颌,“我不稀罕。” 皇后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御花园顿时一片慌乱。 太子一直站在一旁,凉凉瞅着商墨搂住宁星棠腰肢的手。 宁星棠转头,对上太子柔美阴冷的目光,眼中浮现困惑。 太子的眼神,怎么那么像颜青那货? 商墨睨了眼太子,弯腰凑近宁星棠耳畔,“小海棠这样看着其他男人,就不怕为夫吃醋?” 宁星棠被他的气息搞得耳朵发痒,腿也有点儿软。 她深处柔弱无骨的小手,抵住男人额头,“你离我远点,说正事呢,你有没有觉得太子的目光太像颜青了?” 商墨握住她的小手,搂着她的腰肢就往外走,“小海棠有没有听到咔嚓的声音?” “什么咔嚓的声音?” “为夫心碎的声音。” 宁星棠:“……” 颜青盯着二人的背影。 许久之后,他忽地笑了。 玉面朱唇,风神冰骨,宛如缥缈邪仙,眸底浸染极致的阴毒邪光。 他缓缓扫过众人,目光所及时,众人觉得好似被恶鬼盯上,后背发寒,“以后孤再听到谁说宁四小姐的不好,孤就拔了她的舌头。” 话音落下时,他的目光落在宁月瑶身上。 宁月瑶只觉心底发寒,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太子。 许久之后,颜青笑了声,嗓音缥缈阴柔,“宁月瑶,孤喜欢的是宁四小姐,以后你再欺负她,孤不介意把你扔进蛇窝。” 宁月瑶身子一颤,一股悲凉感涌上头顶。 她猛地抬眼。 下一秒,撞入一双浸染着阴邪的眼眸中。 她心猛地一跳,一种难言的窒息感几乎将她淹没,连忙低下头。 而众人:??? 活久见了,太子这是吃斋念佛吃傻了? 还是当和尚嫌寂寞了? 竟然开始玩夺弟妻这套把戏了! 直到太子离开许久,沈嫣才茫然地问云清: “太子殿下刚刚的语气,怎么那么像宁星棠那励志带着聘礼当三的未婚夫?” 第294章:脏了的东西,我不会要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夜色渐凉。 众人离开皇宫回到府上时,天色完全暗了下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浓如墨汁的乌云,好似给夜空披上了一件纯黑的纱衣。 夜空低得好似要塌下来,空气也带着滞闷。 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 轰隆隆的雷声中,宁楠熙冒着大雨,跑回府中。 他怀中鼓鼓囊囊,顾不得浑身湿透,直奔宁月瑶院落。 宁月瑶在赏花宴上被宁星棠羞辱了一番,此时趴在床上哭得伤心。 宁氏坐在她身旁,心疼地不断安慰。 “瑶瑶,三哥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桂花栗子,热乎着呢,三哥这就剥给你……”宁楠熙推开外屋的门,听到宁月瑶的哭声,惊喜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一脸愤怒:“娘,宁星棠又在赏花宴上欺负瑶瑶了吗?” 宁氏声音满是不悦:“小四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换了个人,根本不认我们这些家人了。” “真的是个白眼狼,如果不是当初瑶瑶偶然在江南遇到她,将她带回宁府,凭她商……凭她乡野长大的身份,哪有资格成为墨王妃。” “她不懂感恩就算了,还仗着墨王妃的身份欺负瑶瑶,说瑶瑶是庸医!” 宁楠熙愤怒地转身就走:“我去把小四带来给瑶瑶道歉。” “三哥哥,别去……”宁月瑶抬起头。 她哭得眼眶泛红,长睫湿漉漉的,“姐姐是墨王妃,以下犯上,三哥哥会受伤。” “瑶瑶不想看到三哥哥受伤,三哥哥受伤瑶瑶会疼,好疼好疼……” 她说得语无伦次,瞬间让得宁楠熙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揪着,疼得厉害。 他小心地捧着栗子走到床前:“好,三哥不去,瑶瑶不哭了,三哥给你剥栗子吃。” 说着,他在身上擦了擦手,不顾自己一身潮湿,认真地给宁月瑶剥栗子。 人高马大的宁楠熙,蹲在宁月瑶床边,一颗颗剥着黄澄澄的栗子,小心地喂到柔弱娇俏的少女口中。 时不时讲起这段时间在训练营听到的笑话,哄着眼眶通红的少女。 许久之后,少女破涕而笑,男子终于松了口气。 “三哥哥,你一身都湿透了,赶快回屋沐浴换身衣服。” 宁楠熙看着她终于不哭了,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你放心,等三哥见到宁星棠,一定好好收拾她。” “她是墨王妃没错,但孝重于一切,她姓宁,身上流着宁家的血,我是她的哥哥,她要是再敢对我动手,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宁夫人拉着宁月瑶的手,一脸心疼,“傻丫头,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一直被宁星棠欺负。” 宁月瑶垂下眼,声音低低的,“娘,不管她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怨她。” “血浓于水,她一直都是我的姐姐。” 说着,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我只有这一个姐姐,就算她不认我,我也会一直把她当成姐姐。” 宁楠熙冷哼一声:“宁星棠根本不配当你的姐姐。” “三哥哥你别这样说,不管姐姐怎么对我,她都是我的姐姐。” “行了,别说小四了,老三你赶快回去把湿衣服换了,泡个热水澡,免得受凉。”宁氏松开宁月瑶的手,“瑶瑶,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宁楠熙点点头站起身。 他挠了挠脑袋,有些愧疚地瞅着地上的脚印,“瑶瑶,对不起啊,踩脏了你的地毯。” 宁月瑶柔柔一笑,红着眼娇嗔一声,“三哥哥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 “要是三哥哥生病了,你看我明天还理不理你。” 宁楠熙连忙哄道:“瑶瑶放心,我身体强壮得很,就算淋了再大的雨也不会生病。” “好了,瑶瑶要休息了,你别杵在这影响瑶瑶休息。”宁夫人拉着宁楠熙出了门。 看着二人离开,宁月瑶垂眸盯着浅色地毯上的脚印,眼中的柔弱担忧被冰冷淡漠取代。 片刻后,她冷声道:“来人。” 守在门口的丫鬟听到,连忙推门进来,“小姐。” “把地毯换了,脏了的拿出去扔了。” “可是小姐,这是五公子才送来的地毯,花费了好多银两。” “我说拿出去扔了,脏了的东西,我不会要。” 丫鬟身子一颤,连忙手脚麻溜地卷起地毯,拿出干净的换上。 宁月瑶看着丫鬟换完地毯,视线落在桌上的栗子上。 忽地,她抓起栗子,狠狠砸在地上。 伴随着滚落一地的栗子,是她崩溃的声音: “宁星棠,大婚日跌落悬崖没死,还让墨王爱上你,你的命怎么那么硬!” 她并未注意到,雨夜的长廊上,一道清俊瘦削的身影静静站着。 宁泽远渐渐站在长廊中,抬手示意丫鬟闭上嘴。 他听着屋内传来的谩骂声,清俊的面容,冷得毫无一丝温度。 许久之后,他转身离开。 回到院中,身上已经被雨水淋透。 他吩咐下人烧了热水,泡在浴桶中,按着眉心。 热水的暖意驱散了雨水带来的寒意,他靠在浴桶边闭上了眼。 “她真的是宁夫人的女儿吗?” “流着同样血液的姐妹俩,一个天真纯善,一个却心如蛇蝎,百般陷害自己的妹妹。” “大婚日和野男人私奔,毁了容瞎了眼,真的是活该。” “墨王战神般的存在,宁星棠这种蛇蝎心肠的荡妇根本不配。” “真是不要脸,活该被赶出宁府……” “啧啧,果然离了男人活不下去的荡妇,连跛脚的残废乞丐都下得去手,恬不知耻啊。” 宁泽远听着这漫天的谩骂声,不停地狂喊: “小四不是这样的人!” “小四没有和野男人私奔!” 可是没有人听得到他说话。 所有人都围着又脏又瘦的小四和那名残疾乞丐。 各种烂菜叶子、石子、臭鸡蛋等东西,打在他们身上。 残疾乞丐死死护着小四,自己被打得头破血流。 这一刻,他清晰感受到了小四的痛苦、绝望、恐惧、无助。 “二哥……”跌倒在地的少女,失了光亮的眼眸,充满了恐惧。 听着她的低唤,宁泽远心都揪在了一起。 他上前想要护着少女,却从她身上穿过。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一枚石子砸破额头。 第295章:棠棠别哭,二哥没事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我没有和野男人私奔,我上了花轿,醒来就在崖底……” “你们要打就打我,不要打二哥……” 少女摸到乞丐身上的血,沉寂无光的眸子中,满是惊恐悲伤。 她试图将乞丐扶到身后的破庙中。 可她眼睛看不见,腿也跛了。 这个乞丐也是个残疾的。 他们越挣扎,扔向他们的石子就越多。 雪不知何时飘了下来,落在少女脏兮兮的头发上,愈加衬得她整个人脏污不堪。 “棠棠,你先进去,二哥待会来找你。”残疾的乞丐,用力全力将少女推入破庙中。 他转身,恶狠狠看着众人,声音极为沙哑,“棠棠是我的妹妹,你们再侮辱她,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呵,你一个跛子残废,怎么对我不客气?” “站都站不稳的乞丐,还敢威胁老子,真把自己当跟葱。”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部分乞丐盯着破庙,眼中闪着恶毒的光。 “来来来,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有人撸起袖子就要往破庙走。 残疾的乞丐一把把他推开。 却惹怒了他,被他狠狠一拳砸倒。 随即,无数拳脚落在残疾乞丐身上,“宁星棠不过是一个破鞋,就算有几分身段,也不值得你这样护着她。” “我告诉你,她惹了贵人不高兴,活不过这个冬季了。” “哦,忘记说了贵人说你这么喜欢宁星棠这破鞋,贵人心善,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残疾乞丐听言,一把抱住男子的脚,“你不许伤害棠棠!” 男子抽出脚,踩住他的心口不断用力,“放心,我会听从贵人的话,送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起上路。” “不许你伤害二哥。”少女踉踉跄跄跑出来,却被人按倒在地。 残疾乞丐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挣扎着向少女爬去,“你们松开她!要打要杀冲我来!放了她!” 他想要爬到少女身边保护她,却被狠狠踩住头。 “贵人说了,要她亲眼看着你被打死。” 男子话音落下,狠狠挥动手中成人手臂粗细的棍子,用力砸在残疾乞丐身上。 残疾乞丐身子猛地僵住。 随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不!不要打二哥!”少女拼命往棍棒传来的方向爬,凄厉地叫喊着。 “贱人,给老子安分点。”按住少女的男人,一巴掌打在少女面上。 残疾乞丐见状,紧紧抓着身下枯草,手背青筋暴起,却未曾发出一声痛哼。 他嗫嚅着唇瓣,许久之后才无力地吐出几个字,“棠棠别哭,二哥没事。” 他尽量保持着声线平稳。 可是棍棒不断落在身上,鲜血不断喷出,他的声音风吹即散。 少女只听到棍棒落下的沉闷声,哭得嘶声力竭,“二哥!” “求你们,不要打我二哥……” “他是我的义兄,我们是兄妹,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关系……” “大哥,三哥,救救二哥……” 她的哭泣声中,满是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残疾乞丐全身被鲜血染红,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少女嗓音完全哑了,再也哭不出声,也流不出一滴泪。 她依旧用力艰难地向前方爬。 那是她二哥的方向。 却不想,那些摁住她的人,不知从哪找来了钳子铁丝等东西。 他们捏起她的手,烧得通红的铁丝,刺入她指甲中。 “啊!”她猛地仰头,发出沙哑的惨叫声。 又是两根铁丝,刺入她指甲中。 似乎还不够。 那些人拿起钳子,夹着她的指甲,生生拔了出来。 她本就红肿的手指,瞬间鲜血淋漓。 随后,烧得通红的铁板,贴在她面上,脖颈上…… 滋滋的声音,伴随着焦糊味传来。 “二哥,棠棠好疼……” 绝望的哭喊,渐渐消散在雪夜。 浑身没有一块完整肌肤的少女,艰难地扭头看向远方。 那是……宁家的方向。 奄奄一息的她,躺在冰冷的雪地中,已经无力说话。 她眼中,满是悲伤。 一滴血红的泪,从眼尾滑下。 淹没在鬓角的同时,少女闭上了双眼。 临死前,她听到有人骂:“贱成这样,幸好墨王没和她拜堂。” “心如蛇蝎,放荡无耻,我要是宁家三位公子,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妹妹。” “她嫉妒宁家三位公子疼爱宁五小姐,就变着法欺负宁五小姐,如今死了,是她活该。” 宁泽远猛地睁开眼。 二哥,棠棠好疼…… 少女凄厉的哭喊声,似萦绕在耳边。 “棠棠,别怕,二哥这就来救你。”他脱口而出,下意识站起身。 这才惊觉,自己泡在冰凉的水中。 刚刚那一切,是梦。 他浑身颤抖着。 只觉寒意顺着肌肤吗,蔓延到骨子里。 他梦到……小四的结局了。 小四竟然被生生剥了皮惨死!! 那名一直护着她的男子,是她的义兄。 秦家二子。 凉意四起,宁泽远却直觉心头胀热得生疼。 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带着火辣辣的疼。 他身子剧烈颤抖着,抬脚就往浴桶外走。 却猛地被浴桶绊倒在地。 手恰好擦过浴桶上的铁丝,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趴在地上,往前爬。 手臂上的疼痛,根本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小四被剥了皮,一点点剥了皮,这该多疼啊! 门外的小厮听到动静,推门进来。 只一眼,他就看到浑身潮湿往前爬,脸色苍白如纸,唇角和手臂带着血迹的宁泽远。 白色的单衣湿漉漉地贴在他身上,恍若水鬼。 小厮一惊,连忙上前扶起他,“二公子,您身上怎么这么凉?” “赶快起来换下衣服,您身子刚好,再受寒会受不住的。” 他絮絮叨叨地扶起宁泽远。 却不想,宁泽远刚站起来,就一把推开他,踉踉跄跄闯入雨夜中。 宁泽远感受不到雨点打在身上的冷。 他只觉心头的冷意,几乎将他冻僵。 小四和秦二公子会被赶出京城,是他说的。 他高高在上,施舍般给他们一个馒头,说—— ‘宁星棠,以后你别出现在京城。’ 可是小四,你为什么这么听话? 你怎么就不能如现在一般,把二哥说的话当耳旁风呢? 第296章:我梦到小四被人一块块剥了皮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一路狂奔,刚跑出院子,就遇到给他送药的宁姜。 宁姜撑着伞,下意识拦住宁泽远,“二哥,你这是做什么?身子不想要了?” 宁泽远被宁姜拦住,冰冷的手抓住他,眼眶红得好似要滴血,声音如同破锣摩擦地面,沙哑难听: “小四死了……我梦到小四被人一块块剥了皮……生生剥皮而死……” 宁姜手中拎着的药包,忽地掉落在地,瞬间被雨水浸湿。 他如画般的眉眼透着茫然,有些不理解宁泽远的话。 好一会儿,他缓而慢地眨了眨眼,“二哥,那是梦,小四活得好好的。”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飘无力。 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感觉,二哥说得可能不是梦。 难道二哥梦到的,是小四的前世? 想到小四前世被剥皮凌虐而死,宁姜就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他抬手按住心口,手中油纸伞跌落在地。 “二哥,小四死的时候,很疼吧?” 虽然前世今生不存在,可他就是感觉,二哥梦中到的是小四经历过的。 他无法想象,小四经历剥皮时,有多绝望,有多痛苦。 宁泽远推开他扶住自己的手,踉踉跄跄往外走。 跌倒了,再爬起来。 似感觉不到疼一般。 疼吗? 肯定疼! 剥皮抽骨,那是人间酷刑啊! 宁姜转身,扶起再度跌倒的宁泽远,一同往墨王府而去。 到了墨王府时,二人面上毫无血色。 宁姜浑身湿透,白色的衣摆沾染了泥泞,脏污不堪。 他抓着朱红大门上的铜圈,用力拍打着,“开门!我要见你们王妃!开门啊!” 值夜的侍卫打开大门,不悦地看着二人,“我们王妃身份尊贵,可不再是你们能随意打骂的宁府四小姐。” 宁泽远一把抓住他:“麻烦通报一声,我们要见王妃。” 侍卫冷笑:“你们什么身份,说想见王妃,王妃就得见你们?就算是榜首……哦,不,现在宁大公子已经不是榜首了,就算宁大公子来,也不是想见王妃就能见的。” 宁姜勉强保持着冷静,扶住宁泽远,朝侍卫道:“我们深夜求见墨王妃的确不合规矩。” “我只想问问,王妃还好吗?” 侍卫双手抱剑睨着他:“王妃医术比宁月瑶高,让宁月瑶在赏花宴上丢脸,你们这是想来王府给宁月瑶撑腰?” “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宁姜的话音,在雨夜中显得极为苍白无力。 “我们就在这等着,等王妃明日醒来,劳烦你们通传一声,如果王妃愿意见我们,我们再见他。”宁泽远抓住侍卫的手,神情有些癫狂。 好似侍卫一旦拒绝他,他就会冲入王府。 侍卫沉默了一下,淡淡道:“那你们在这等着吧。” …… 茗清院。 常贤挥退了侍卫,面无表情守在院中。 徐阳用手肘捅了捅他:“这样大的雨,淋一夜会出事的吧?” 常贤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一步:“不会。”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死了也是他们活该。” 徐阳啧啧道:“死在王府门前太晦气了,改明儿个王爷得挪窝。” “挪窝?王爷要挪窝?哟大爷的窝准备好了吗?”哟哟美滋滋地咽下口中的烤肉干,落在徐阳肩头,歪头看他。 “王爷只会准备王妃的。”徐阳假笑。 哟哟鸟眼瞪圆:“王爷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 “王爷,你不能抛弃哟哟,王爷……” 它叫得好似要被扒皮上锅。 徐阳下意识抬手要抓住它。 王爷和王妃总算同房了,要是被打扰了好事,他们怕是会比宁家两兄弟先死。 然而,哟哟一个闪避,留下一根鸟毛给徐阳。 徐阳呆呆地看着手中鸟毛。 下一秒,哟哟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压过雨声,“王爷,王爷,杀鸟了,王爷!” 屋内。 窝在商墨怀中的宁星棠,迷迷糊糊睁开眼。 紧接着,窗户传来撞击声。 鸟哭鸟嚎伴随着冷风席卷而入:“王爷,小小人类,你们不能抛弃哟哟!” 商墨抓起枕边的玉佩,毫不留情砸向哟哟。 扑通—— 哟哟两爪朝天,翻着肚皮掉在地毯上。 正正砸在它脑袋上的玉佩,咕噜噜一声滚到它旁边。 宁星棠揉了揉眼,嘟囔一句,“败家子。” 那枚玉佩价值上千两白银。 商墨搂着她,另一手覆在眼上,“它吵你。” 丝丝缕缕凉意涌入,宁星棠往商墨怀中缩了缩,“它刚刚鬼叫什么?” “不知道,估计是又被母鸟嫌弃了。” 眼冒金星的哟哟摇摇晃晃站起来,恰好听到这一句。 它顿时委屈控诉:“本大爷毛多英俊,哪里比不上那黑不溜秋的麻雀!!!” “它绝对是眼睛有问题,不选本大爷,竟然选择那丑啦吧唧的麻雀!!!” 宁星棠瞌睡完全被哟哟妄想跨越物种的爱情打跑: 她懒洋洋睁开眼:“物种不同,强扭的鸟受不了你。” 哟哟翅膀捂着脑袋:“本大爷都失恋了,还被你们拿玉佩砸。” “王爷,你的狼心呢?王爷,你的狼心就不会痛吗?王爷!” “本王没有狼心。” 哟哟噎住。 宁星棠懒懒睨着它:“你刚刚鬼叫什么?” 哟哟摇摇晃晃飞到床头柜上:“宁泽远和宁姜来找小小人类。” “小小人类,我听侍卫说,他们两个精神不太对劲,好像要疯,小小人类,你要去看他们吗?小小人类。” 宁星棠长睫轻轻一颤。 沉默了一下,她淡淡道:“不见。” 商墨转头,凉凉瞅着趴在床头柜上,闭眼准备安歇的哟哟。 哟哟鸟眼本来已经闭上,感受到一道充满凉意的目光,全身鸟毛差点炸开。 它一个激灵睁开眼,雄赳赳地站起,“王爷,王爷,你的窗户没关,哟哟这就去帮你关窗户,王爷。” “传话,不见。” 翅膀碰上窗户的哟哟,听到男人寒凉的声音,立刻麻溜翻出窗外。 墨王府门外。 徐阳撑着伞,怀中躺着正呼呼大睡的鹦鹉。 他眉头高挑:“哟,哪来的落汤鸡。” 第297章:你们会吗?剥了宁月瑶的皮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侍卫极为配合:“宁府来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书上都说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这话不算对。” “温润如玉的宁大公子,清冷如画的宁四公子,这淋了雨虽然狼狈,但也没变丑。” 说这话时,他目光瞟向仰着肚皮在徐阳怀中睡觉的哟哟。 王妃将哟大爷扔进水里时,那湿漉漉的样子别说不如鸡,麻雀都不如。 宁泽远和宁姜顾不上侍卫的嘲讽。 他们眼中带着期待,定定看着徐阳。 徐阳瞥了眼侍卫:“王妃不见你们。” 六个字,令得二人眼中的光一点点消散,恍若星辰坠于深海,连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无踪,只剩死寂。 好一会儿,宁泽远忽地恸哭起来。 他靠坐在石阶上,手捂住脸,深深低着头,发出的哭音悲痛至极。 宁姜呆呆看着府内,垂落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小四曾和他说过—— ‘宁姜,我死了,又活了。’ 所以小四说的死,是她真的死了。 死在前世,被人剥皮。 今生的小四,记得前世的事。 宁姜牙齿紧紧咬着,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他喉结滚了滚,喉间溢出悲鸣,整颗心好似被一只巨手狠狠攥着,疼得他全身颤抖。 许久之后,他忽地笑了。 徐阳一愣。 宁姜垂着眼,笑声痴痴的。 他眼眶通红,一惯清冷如画的面容,透着浓重的死寂悲凉。 就怪让人不舒服的。 徐阳和侍卫对视一眼。 徐阳:疯了? 侍卫:不疯会大晚上来这淋雨? 徐阳:怎么办? 侍卫:……打晕了扔回宁府? 徐阳点头。 侍卫抬手。 指尖尚未碰到宁泽远后颈,他身子就软了下去。 侍卫:??? 他惊恐地看向徐阳:“我还没打他呢!” “他碰瓷!” 徐阳:“……” 他幽幽看着宁姜:“你二哥要死了。” 宁姜缓慢地抬眼看向他。 徐阳朝倒在石阶上的人影努了努嘴:“喏。” 宁姜顺着看向倒在石阶上的宁泽远。 身体快于大脑,他上前扶起宁泽远。 “咳咳……”宁泽远捂着嘴,不断低咳出声。 他浑身冰凉,脸色煞白如纸,唇色却极为嫣红。 他抬手潮湿冰冷的手,无力地搭在宁姜手腕上,“咳咳……我对不起小四……是我害死了小四……” 宁姜喂了颗丹药给他,抿紧唇瓣并未说话。 二哥梦到的是小四前世。 如今看来,小四应该是记得前世之事。 他不知道二哥对小四做了什么。 但小四这么决绝地不要他们,被人剥皮凌虐惨死,小四定然受了很多苦和委屈。 “宁泽远,宁姜,你们觉得有资格求我原谅吗?”清丽无温的女声,透着雨幕清晰入耳。 宁泽远和宁姜身子猛地僵住。 宁姜猛地回头。 长如蝶翼的睫毛,被雨水染湿。 一抹火红的身影,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他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小四……” 宁星棠红裙好似从人身上剥下的皮,撑着红纸伞从雨幕中而来,宛如从地狱而来的恶鬼。 她静静站着,居高临下俯视着二人。 明澈纯净的美目中,晕染着冰冷淡漠。 宁姜仰头看着她,不顾雨水落入眼中的刺痛,眼也舍不得眨,固执地看着宁星棠。 真好。 这一世的小四。 活着。 还找到了倾心护她之人。 宁泽远痴痴地看着宁星棠,心底蔓延点点酸涩胀痛,悄然酝酿成几乎将他淹没的剧痛。 梦中若不是他将小四赶出京城,小四就不会惨死。 是他害死了小四。 宁星棠上前两步,手中画着彼岸花的纸伞微微倾斜。 连成线的雨水,顺着洁白的伞骨,落入宁泽远眼中。 剧烈的刺痛感从眼球传来,宁泽远却舍不得闭眼。 眼球被刺激得胀痛,视线已经逐渐模糊。 他依旧固执地看着那抹妖娆红艳的身影:“妹妹……” 宁星棠看着宁泽远双眼几乎充血。 她轻笑一声,空灵的语调中满是讥讽,“宁二公子的妹妹今日在皇宫受了委屈,如今怕是在府中哭得厉害呢。” “宁二公子不去哄她,反而来我墨王府乱认妹妹,眼睛怕是被雨水淋瞎了吧。” 她微微弯下身子,唇角带着潋滟的笑,灵动的美眸中,却覆着冰霜,“本王妃可没有你们这种恶心偏心眼的哥哥。” “咳咳……”宁泽远猛地剧烈咳出声,腥甜涌入喉间,却被他咽下。 他悲凉的目光落在宁星棠光滑细腻的肌肤上,眼中满是哀痛,“你刚回宁府时,擦破了点皮,就哭着找二哥。” “你明明那么怕疼,被剥皮……” “宁泽远。”宁星棠打断他的话,“我在秦家时,也是被叶子划破手就会哭的小女孩。”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回了宁家,我懂得了另外一个道理,哭的孩子没糖吃,只会有无情的打骂责罚。” “宁月瑶掉一滴泪,你们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星星摘下来给她。” “而我就算是病得要死,你们也只会觉得我再装病。” “不是的……”宁姜如画的眉眼,带着茫然无措,“小四,不是这样的……” 话未说完,对上宁星棠那双满是冷意的眼眸,再也说不出口。 宁星棠轻轻一笑,红唇微启,眼底深处浸染极致冰寒冷意。 她伸手,挑起宁姜精致的下颌,笑容如同盛开的彼岸花,美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却又裹夹致命危险。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羽毛般轻柔,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疯狂,“如果我让人乱棍打死宁月瑶,让人用烧红的铁板,一点点剥下她的皮,你们还会想着来求我的原谅吗?” 宁姜僵住。 宁泽远张了张口,却并未吐出任何音节。 宁星棠纤细的手指,抚过宁姜脸颊,眼中流露出嗜血的杀意。 忽地,她指尖猛地用力,掐住宁姜脖颈,“我回宁府十年,身上没有一块肌肤是好的。” “十指常年红肿,化脓生疮,你们没有问过我一句疼不疼。” “而宁月瑶被树叶划破一点指尖,你们给她请来了五六名大夫。” “宁泽远,宁姜,我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我狼心狗肺冷心冷情,你们如果剥了宁月瑶的皮,兴许我会再叫你们一声哥哥。” 她凑近宁姜,盯着他苍白如画的眉眼,恍如勾人心魂的恶鬼,“你们会吗?”会剥了宁月瑶的皮吗? 第298章:宁姜,你的妹妹只有宁月瑶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姜张了张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小四,小五是你的妹妹……” 宁星棠眼底色泽一寒,手中滑落银针,毫不犹豫刺向宁姜颈间脉搏。 下一秒,针尖顺着宁姜颈间划过,只带起一条长长的划痕。 果然。 天道的力量还在护持宁家人。 宁星棠盯着那道瞬间被雨水冲散的血痕,唇角微勾。 从一开始的根本无法对宁家人造成实质性伤害,到如今她已经能伤害到宁家人。 虽然不是实质性的伤害,但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证明了人心的确是她对抗天道,对抗女主气运的唯一办法。 宁姜捂着脖颈,看向宁星棠的目光满是哀痛以及难以置信。 那个最喜欢蹲在他身边,眼睛亮亮和他分享开心事的小女孩,竟然想杀他? 宁星棠漫不经心把玩着银针。 她面上的笑容妖娆而艳丽,带着地狱般的幽冷诡谲。 “宁姜,你的妹妹只有宁月瑶。” 宁姜听着少女冰冷无情的话音,心头只觉空落落的。 这一瞬间,他隐隐感觉好似有极为重要的东西,彻底远离他而去。 “不,你也是我的妹妹!” “本王妃的哥哥,姓秦。” 留下一句话,宁星棠转身离开。 鲜红的裙摆在空间曳起艳丽的弧度,宁姜下意识伸手去抓。 指尖擦过被雨水染湿的裙摆,抓得一手雨水。 “棠棠……”他颤着声音唤了声。 回应他的,是咯吱的关门声。 宁姜呆呆看着关闭的大门。 好一会儿,耳畔传来宁泽远的低笑。 宁姜茫然地看向他。 浑身湿透的宁泽远,惯来挺直的背微微佝着。 他靠坐在石阶上,低着头,雨水顺着他的面容滑落。 视线被雨水模糊。 大概是因为冷,他浑身颤抖得厉害。 他终于明白小四为什么这么决绝地不要他们了。 他根本不配做小四的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兄,能用命护着小四。 而和小四有血缘关系的他们,却不相信小四,害得小四被剥皮惨死。 “二哥……” “老四,小四不要我们了。”宁姜刚开口,就被宁泽远苦涩轻飘的声音打断。 宁姜垂了垂眼,苦涩地笑了声。 他抱着膝盖,蜷缩着身子坐在宁泽远身边。 他鸦羽般的长睫湿透,缓缓眨了眨,“二哥你梦到小四被剥皮,和小五有关吗?” 宁泽远沉默了。 若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说不是小五。 可是梦中感同身受小四的一切遭遇,他说不出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宁姜苦笑一声,如画的眉眼好似失了生机,透着死寂茫然,“二哥,小五为什么要陷害小四?” 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该是相亲相爱的啊。 好一会儿,宁泽远才哑着嗓音道:“因为一个家,容不下两名小姐。” “小四真的抢了小五的东西吗?” 宁泽远红着眼看他:“你觉得呢?” 留下四个字,他起身踉跄着走入雨夜中。 雨水将浑身淋得湿透,宁泽远却觉得远远没有心里的寒意重。 他多么希望,一觉睡过去,再醒来时,睁眼是小四刚回宁府时。 他会倾尽一切,去爱小四。 …… 茗清院。 商墨看着衣摆和发尾被雨沾湿的宁星棠,眼角眉梢蔓延着不悦。 他拿过干净的绢帕,沉默地拉着宁星棠坐在床侧,温柔地给她擦拭着发丝上的水。 宁星棠嗅着男人身上的清淡药香,闭眼问了句,“商墨,爹娘真的没事吗?” 商墨想起黑甲卫传来的资料,眼底色泽暗了暗,“岳父岳母一定会没事。” 黑甲卫查到前段时间秦家夫妇在挽晔城出现过。 同一时间出现的,还有安平王。 安平王身体不好,与父皇是同胞兄弟,因此早早封了王,封地也是气候极好,极为适合修养的云梦洲。 挽晔城距离云梦洲半个多月路程,安平王出现在那,必定不是偶然。 沉默了一下,商墨问道:“要去挽晔城吗?” “嗯?”宁星棠微微扭头看他,“去那做……” 什么两个字,蓦地消失在唇齿间。 她想起来了,书中记载过,一个月后挽晔城会出现重大灾害。 这一次的牵扯面极广,户部尚书正是这次丢了官帽。 挽晔城气候湿热,每年雨水极多。 而今年的雨水比往年更多,河堤被毁,少部分河流下游农田被淹。 最令百姓绝望的是,河堤被毁当夜,地龙翻身。 百姓们流离失所,宁月瑶拿着秦家的银钱,帮助百姓重建家园,赢得了一波民心。 她双眼猛地一亮,扭头看着商墨,掷地有声,“去!” 挽晔城极为繁华,人口也比云溪洲多。 赢得这波民心,估计能让宁成帷或者宁涛走上追妹火葬场的路。 她觉得,直接弄死宁月瑶,没有让她看着身边原本以她为中心的人,离开她,来做自己的舔狗爽。 商墨:“……” 小海棠的眼神,太像饿狼看到肉了。 他沉默了一下:“夫人的眼神,会让为夫以为你在挽晔城有小四。” 宁星棠眨了眨眼,眼波流转间,魅惑天成。 她伸出细嫩白皙的手指,挑起男人轮廓精致的下颌,眼尾上翘,“夫君吃醋了?” “放心,夫君这般绝色,不管小三小四小五,你永远都是正宫。” 商墨:“……正宫?” 他似笑非笑瞅着宁星棠:“夫人这是想开后宫?” 宁星棠细白指尖,点着男人紧实的胸膛,声线软哝,“夫君是对自己没信心?” 商墨抬手握住在自己胸前捣乱的纤细手指,眼神沉了沉,“夫人要不要试试为夫的信心?”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果断抽出手指起身,“什么时候走?” 开玩笑,试试就逝世。 她才没那么傻。 怀中骤然没了温软,商墨眼角染上清浅笑痕。 他抬手,轻轻嗅了嗅。 指尖残留着淡淡的海棠香。 喉间溢出低低浅笑,商墨慢条斯理起身,跟在宁星棠身后,“头发还没干,湿着睡觉会头疼。” 宁星棠骄矜地轻哼了声:“我要是头疼了,我就告诉大哥二哥,你没好好照顾我。” 商墨眼角眉梢笑意更浓:“这么傲娇?” 宁星棠小样子极为得意:“就傲娇。” 她现在有哥哥撑腰,就傲娇。 第299章:二哥要我跪下向宁星棠道歉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翌日。 宁月瑶醒来时,看到桌上摆着一串糖葫芦。 她静静看了片刻,嘴角的笑容不同于平日在宁家兄弟面前的柔弱可怜,泛着阴冷的寒意。 伺候她的贴身丫鬟听到她起床的动静,连忙端着燕窝进来,“小姐,你醒……” 话未说完,对上宁月瑶阴冷的眼神,顿时吓得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手中端着的燕窝,也跌落在地。 宁月瑶垂了垂眼,掩住眼底冷意。 再次抬眼看向她的目光时,是一惯的温柔,“小桃,有没有烫伤?” 小桃闻言下意识摇了摇头。 她抬手揉了揉眼,再睁眼时,入目是宁月瑶温柔中带着焦急的眼神。 她心底舒了口气。 果然,刚刚是自己看错了。 小姐温柔善良,怎么可能露出那种阴冷恶毒的眼神。 她连忙蹲下来捡地上的碎片:“对不起,小姐,奴婢重新给您熬一碗燕窝。” 宁月瑶柔柔一笑:“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小桃眼眶顿时红了:“小姐,您不吃早餐,身子会受不了的。” 宁月瑶上前,拿起桌上的糖葫芦塞到她手中,顺势扶起她,“一天而已,没事的,这串糖葫芦你拿着。” 小桃紧张地捏着糖葫芦:“小……小姐,这糖葫芦,我……我不能要……” 宁月瑶眼尾顿时弥漫胭脂色:“你是嫌弃吗?” 她声音细细弱弱的,听着极为惹人心疼。 小桃连连道:“不是的,小姐,这糖葫芦是四公子天不亮就起床专门给你做的,奴婢……奴婢身份低贱,不配吃。” 宁月瑶握住她的手,眼眶跟着红了,晶莹的泪珠欲落不落,“在我眼中,人人都是一样的。” “你从小就被爹娘卖到了人牙子手中,被前任主家虐待,已经吃了很多苦。” “挨饿受冻的日子很难熬,挨打受骂的日子很苦,但缘分让你来到我身边,以后你跟着我,日子只有甜,没有苦,就如同这串糖葫芦一般。” 说着,她娇俏地朝小桃歪头一笑,“四哥哥做的糖葫芦很甜呢,你尝一尝。” 说到这,她忽地竖起右手食指抵在唇上,“不过这是我两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其他人哦。” 小桃只觉眼眶胀得生疼。 她出生在重男轻女极为严重的家庭,家中有三个哥哥,两个弟弟。 路都走不稳的时候,就被娘带着下地干活。 而爹和哥哥们,整天在村里游手好闲。 但凡饭做得晚一点,或者野菜山珍没弄够,没卖到钱,就会被打一顿,每天只能喝一点儿稀得找不到米的稀饭。 娘还一直告诉她,女孩子就该听爹和哥哥的话,伺候爹和哥哥。 出嫁后,要听从公婆的话,以丈夫为天。 后来弟弟们出生没多久,娘因为常年劳作,落得一身病,再没办法种地寻野味山珍,伺候他们。 家中的收入减少,全靠五岁的她伺候着一家子人。 爹嫌她不会挣钱,就把她卖给了人牙子。 一百文铜钱,她被亲人卖了。 卖到一户有钱人家。 但那家人从不把下人当人,随意打骂责罚。 若非后来那家人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抄家,兴许她已经被打死了。 直到遇到小姐,她才知道,原来女孩子也可以被宠着。 原来,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需要伺候家中人。 “谢谢小姐。”小桃捏紧糖葫芦,眼泪滑落。 宁月瑶轻柔地擦去她面上的泪:“好啦,不哭啦,不然被姐……被别人看到,会以为我欺负你。” 说到这,她眼眶有些泛红,抬手擦了擦眼尾,“你赶快去吃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小桃想起府中其他下人说的,四小姐回府后,就一直欺负五小姐。 此时看着宁月瑶红了眼眶的模样,顿时心疼道:“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一直被四小姐欺负。” 她吸了吸鼻子:“下次再有人说您的坏话,奴婢一定冲上前撕烂她的嘴!” “奴婢还要告诉所有人,奴婢有一个心地善良,美若仙子的主子。” 看着小丫鬟亮晶晶的眼,宁月瑶暗暗勾了勾唇角。 她轻叹一声:“我不够好,所以姐姐才一直不喜欢我。” “那是小姐心毒,才会连小姐这么好的人都不待见!” 宁月瑶伸手轻轻捂住她的嘴:“姐姐很善良的,是我做得不好。” “好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静会。” 小桃点点头:“那奴婢去给小姐准备桂花糕,小姐有事就让人来小厨房叫奴婢。” “好,去吧。” 待小桃离开,宁月瑶委屈柔弱的神色骤然消失。 她走到一旁,从水盆中捞起绢帕,细细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瓷白的肌肤,泛着一层绯红,她依旧没有停下。 宁姜已经背叛了他。 他拿来的东西,很脏很恶心。 恶心的脏东西,只配身份低贱的人。 直到敲门声响起,宁泽远的声音传来,“小五,你起来了吗?” 宁月瑶垂眼,眼底覆满冷意。 下一刻,在抬眼时,眼眶红得厉害。 宁泽远敲了敲门,没多时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门一打开,他就撞入一双泛着红,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眸中。 宁月瑶唇瓣微微有些苍白。 她眼眸满是惊喜。 伸出手,想拉宁泽远的衣袖,却在指尖尚未碰到他的衣袖时,猛地缩回来。 她微微仰头,看着宁泽远的眼神,恍若林间受惊小心翼翼看着主人的麋鹿。 “二哥哥……” 宁泽远看着她,眼中没了疼爱,只剩下满目复杂,“这段时间,我经常做梦,我梦到了小四回府后的所有事情。” 宁月瑶瞳仁微微颤动:“二哥哥……你……你想说什么?” “小四没有抢你的院子,是你主动邀小四去看你的院子。” “小四也没有偷的簪子,是你自己不小心将祖母送你的簪子弄丢,祖母问起来,你担心被责骂,所以说是小四偷了你的簪子。” “小四也没有摔坏娘送你的手镯,也没有抢你的衣裙,更没有将你推入湖中……” “够了!”宁月瑶猛地扬高声音,眼中的不安柔弱散去。 她冷冷看着宁泽远:“所以二哥来找我,是要我去宁星棠面前跪下道歉吗?” 第300章:求二哥不要将我赶出家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面无表情看着她:“你会吗?” 宁月瑶看了他片刻,忽地笑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许久之后才缓缓敛了笑,吐出三个字,“她配吗?” 宁泽远眼底翻涌不悦:“宁月瑶,她是你的姐姐!” “姐姐,呵。”宁月瑶冷笑一声,“我从出生,就是宁府唯一的小姐。” “宁星棠回府前,你只为我包扎过伤口,可她回府后,你却给她包扎伤口。” 她神色逐渐有些癫狂:“你会用那种温柔心疼的目光看着她,那种目光,原本只属于我!” “她抢了属于我的东西!” 宁泽远冷冷看着她:“你简直是疯了!” “当年若不是小四被歹人抱走,府中只会有小四一位小姐。” “要说抢,是你抢了小四的身份,抢了我们对小四应有的疼爱。” “宁泽远,你现在心里眼里只有宁星棠,是吧?” “宁月瑶,我一直以为你是天真善良的,小四嫉妒你,总是抢你的东西,但我现在才发现,真正心肠恶毒的毒妇是你!” “是啊,一直是我陷害宁星棠,现在你知道了,你要告发我吗?”宁月瑶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凑近宁泽远耳畔。 “二哥,你觉得会有人信你吗?” 宁泽远怒目看向她:“你!” “二哥,我知道我不该出生,我抢了姐姐的位置是我不对,我不会一直霸占着属于姐姐的东西。”刚说一个字,宁月瑶忽地倒在地上,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她不顾掌心被擦破的皮,紧紧抓住宁泽远衣摆,“二哥,祖母年纪大了,求求你让我再伺候祖母一段时间。” “等……等祖母……我就离开宁府,再也不会回来,求求二哥,就让我再留在家中一段时间吧。” “我不会和姐姐抢任何东西,我会乖乖的,像个丫鬟一样伺候祖母,求二哥不要将我赶出家。” 宁泽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 “宁泽远,你疯了!竟然想把小五赶出去!”不等宁泽远把话说完,宁老夫人的怒喝声传来。 “祖母……”宁月瑶似是才看到宁老夫人,眼泪汪汪地唤了声。 那副委屈落泪的模样,看在宁老夫人眼中,顿时让她极为心疼。 她杵着手杖快步走来,心疼地扶起宁月瑶,“祖母的心肝宝贝儿啊,这里就是你的家,没人有资格把你赶出去!” 说落,她一手杖打在宁泽远背上,“小五哪里惹你了?你把她推倒,还要把她赶出去,我看你是被宁星棠下了蛊了!” 宁泽远咽下喉间闷哼。 他看向宁月瑶,一字一句问道:“我推了你?要赶你出去?” 宁月瑶似是被吓到。 她朝宁老夫人身后缩了缩,怯生生道:“没……没有……” 她长睫颤抖着,恍若折翼的蝴蝶,眼中满是受了惊吓和威胁的不安,“祖母,二哥没有推我,也没有说要赶我出去。” 宁老夫人满眼不信:“小五,以前小四欺负你,你也是这样说。” “有祖母在,祖母倒是要看看谁敢把你赶出去。” 她说这话时,直直盯着宁泽远。 宁泽远看着宁月瑶,眼中满是陌生。 宁月瑶在宁老夫人身后,朝他勾了勾唇角,无声道:“二哥,你看我如何让宁星棠身败名裂。” 宁泽远瞳孔猛地一缩:“宁月瑶,你别太过分!” 宁老夫人毫不犹豫再次打了宁泽远一手杖:“宁泽远,你眼瞎了?站在你面前的是瑶瑶,不是宁星棠那白眼狼,你怎么说话的!” 宁泽远捂着火辣辣生疼的肩膀,唇瓣勾起讥讽的笑,“我的确是眼瞎了,才会把鱼目当珍珠。” 留下一句话,他转身离开。 欣长瘦削的身影,在阳光映衬下,透着难以言喻的悲苦孤寂。 宁老夫人眉头拧起:“真是反了天了,一个个的都被宁星棠下了蛊!” 宁月瑶眼眶微红:“祖母,哥哥疼爱妹妹天经地义,姐姐没给二哥下蛊。” 说着,她抬手去挽宁老夫人,“孙女陪你去……嘶!” 话未说完,她柳眉蹙起,轻吸一声。 宁老夫人拉住她的手,看着她掌心的擦痕,一脸心疼,“快回屋,祖母这就让老四来给你治疗。” “这么大的伤口,看着都疼,瑶瑶放心,祖母定会好好惩罚老二,竟然敢推妹妹,真是不像话。” 宁月瑶破涕为笑:“祖母,二哥不是故意推我的,是我自己没站稳。” 她嘟起嘴撒娇:“我不许您惩罚二哥,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尾音未落,她低下头,长睫挂着细碎的晶莹,肩膀一抽一抽的,“祖母,肯定是我哪里没做好,所以二哥才会生气。” “我会去求二哥原谅,去求姐姐原谅,我不敢奢望能一直留在宁府,我只奢求能一直陪着祖母。” 宁老夫人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宁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赶快回屋,我让老四来给你处理伤口,这么大的伤口,留疤了有得你哭。” 宁月瑶抿着唇:“祖母,四哥会给我治疗吗?” 宁拉夫人冷哼一声:“他敢不给你治疗,祖母就收拾他。” 宁月瑶挽着宁老夫人,亲昵地甩了甩她的手,“不要,不许祖母惩罚哥哥们,他们是最好的哥哥。” 宁老夫人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就是太善良了,才总会被欺负。” “祖母说过吃亏是福,瑶瑶不介意多吃点。”宁月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宁老夫人轻叹一声,更加心疼她,“傻。” 宁月瑶眼神闪了闪。 按照梦中时间推算,不久后挽晔城百姓会流离失所。 可是却并未梦到是为何流离失所。 不过这不影响,云溪洲的百姓民心被宁星棠所得,四哥背叛了她。 这一次她一定要得到挽晔城的民心。 挽晔城百姓是云溪洲数倍。 她直觉,只要得到这些民心,二哥和四哥就会回到她身边。 只有五个哥哥都陪在她身边,心里眼里只有她这个妹妹。 宁星棠就会如同梦中一般,被剥皮惨死。 而她才能成为万人之上的尊贵皇后。 第301章:以后,我会用余生向小四赎罪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垂了垂眼:“祖母,四哥在我房中留了药膏,不会留疤痕,我一会自己擦点就行,不必麻烦四哥。” 宁老夫人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比珍珠还真,祖母你赶快回去再休息会,一会我去找二哥谈谈。” 宁老夫人轻叹一声:“老二就是个倔脾气,现在也不知道被宁星棠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天天满脑子就是小四。” “你先好好和他谈,但是不要自己去,让老大陪你一起去,免得他再对你动手。” 宁月瑶乖巧地点点头:“祖母放心,二哥刚刚真不是故意推我的,我已经原谅他了。” 宁老夫人点点头:“宁家兄弟姐妹不多,你们兄妹应该互帮互助,才能大家好。” “是,多谢祖母教诲。” 送走宁老夫人后,宁月瑶去了宁泽远院中。 宁泽远正在书房里查账。 他从宁涛手中借了些银子,开了两间商铺,目前盈利还不错。 小四喜欢医药,以后他要为小四打造一个属于她的医药商业线。 看到宁月瑶的身影,他眼也不抬,合上账本就要出去。 宁月瑶在院门口拦住他:“二哥,你当真要护着宁星棠。” 宁泽远看向她的目光极为冷漠:“以前是我眼瞎,才会护着你这心思歹毒之人。” “以后,我会用余生向小四赎罪。” “赎罪?”宁月瑶嗤笑一声,“宁泽远,你知道宁星棠为什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吗?” 宁泽远瞳孔猛地一缩,紧紧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宁月瑶上前一步,凑近宁泽远,“宁星棠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她来向你们复仇了。” 宁泽远后退一步,远离宁月瑶。 他心中一痛,神色却极淡,“荒谬。” 宁月瑶神色微妙笑了声:“二哥就没怀疑过,姐姐的躯壳被恶鬼取代了吗?” 说这话时,她紧紧盯着宁泽远的眼睛。 宁泽远昨夜失控去墨王府,定然是有原因的。 她会梦到宁星棠被剥皮,难保宁泽远不会梦到。 她要确定,这个梦到底多少人做过。 挽晔城百姓即将流离失所之事,又有多少人梦到过。 宁泽远瞳孔骤然缩紧。 他冷冷看着宁月瑶:“菩萨面,恶鬼心,说的是你。” 宁月瑶丝毫不恼:“二哥,我最近做了奇怪的梦。” 听她提起梦,宁泽远双手猛然攥紧。 但由于他今日穿的是广袖绣竹淡蓝长袍,宁月瑶并未看到他的动作。 看着宁泽远毫无变化的神情,宁月瑶狐疑地眨了眨眼。 难道这个梦只有她梦到过? 宁泽远背叛她,真的是因为民心? “宁月瑶,你陷害小四,梦中就不怕小四来找你报仇吗?”宁泽远神色极为平静。 如果宁月瑶也做了和他相同的梦,那她是不是也梦到小四被剥皮? 还是说她还梦到了小四死亡以后的事? 但不论如何,他不会再让她伤害小四。 宁月瑶嗤笑一声,面上神色一改以往的柔弱娇俏,满是讥讽,“别说她只是人,就算她真的是厉鬼,我也不怕她。” “给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背锅侠和舔狗,她那脑子和猪脑一样,想和我斗,我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宁月瑶,小四现在时墨王妃,你不过是太子未进府的侧妃,你无法伤害她。”宁泽远说这话时,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梦中剥小四皮的那些人口中的贵人,大概率是宁月瑶。 他实在有些难以相信,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小五,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 可是梦中的一切,是小四切身经历,他感同身受。 也明白了,他一直以为天真善良的妹妹,才是最恶毒的。 宁月瑶冷笑:“无法伤害?宁泽远,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觉得说出这句话的自己,很可笑。” 宁泽远双目猝然眯起:“宁月瑶,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伤害小四,我不会对你手软。” 宁月瑶唇角笑意更浓:“哦,那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转身离开前,她偏头看着宁泽远,问了句,“二哥哥,被人诬陷的滋味怎么样?” 宁泽远双手攥紧,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被人诬陷的滋味……很难受。 可是小四却承受了十年。 “二哥哥,姐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留下一句话,宁月瑶施施然离开。 宁泽远紧攥的手,倏然失了力道。 他抬手捂住眼,掌心渐渐有些湿润。 不管小四会不会原谅他,往后余生他都会守护小四。 哪怕,只能远远地看她一眼。 …… 秦家客栈。 秦泠舒皱眉看着宁星棠:“挽晔城这段时间都在下雨,为何突然想去那边?” 宁星棠托着下颌,细白指尖捏着一颗葡萄,“自然是日行一善啊。” 挽晔城地龙翻身,造成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安置这些百姓,需要大量银两。 她已经让商墨去东宫找太子掏这笔钱了。 之后的药材,可以从自家药铺购买。 明码标价,不怕太子来查。 秦泠舒指尖轻点桌面:“挽晔城会发生什么事?” 他并未问是不是挽晔城会出事。 而是极为肯定挽晔城会出事。 宁星棠将剥好的葡萄递到秦泠舒面前,笑意盈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哥。”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昨夜做梦,梦到挽晔城不久后会地龙翻身。” 秦泠舒瞳孔微缩。 他并未怀疑自家妹妹的话:“很严重?” 宁星棠点点头:“主城百姓几乎流离失所。” 秦泠舒:“需要大哥做什么?” “王爷会用朝廷的钱从秦家药铺购买药材,大哥需要做账,做出的账本利润,比市场上低,但我们不能亏。” 自古以来,和朝廷做生意,都需要让出利润,皇商听着好听,实则亏损极大。 但以大哥的聪明才智,做出来的账本看着亏损,实则能盈利,且不会让人找出一丝毛病。 朝廷的钱,不挣白不挣。 秦泠舒沉吟一瞬,点头应下,“好。” 话落,他担忧地看着宁星棠,“地龙翻身极易出现伤亡,让阿逸去吧。” 他尾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道幽怨的声音: “所以妹妹如手足,弟弟如衣服?” 第302章:我长得不如好哥哥好看入不了眼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泠舒朝秦枫逸露出兄友的笑:“不错,对自己定位挺准确。” 秦枫逸捂着心口,幽幽地瞅着宁星棠,“小海棠,你就忍心二哥这样被欺负。” 宁星棠眉眼弯弯:“二哥说的要保护我,现在到了二哥展示哥威的时候了。” 哥威?那是什么鬼? 秦枫逸一脸黑线。 他进来,伸手捏了捏宁星棠的脸,“小没良心。” 宁星棠抬手握住秦枫逸手腕,语调有些含糊不清,“二锅锅,年扁杏了。” 秦枫逸被逗笑。 下一瞬,他的手被秦泠舒拍了一巴掌,“松开。” 秦枫逸松开手,看着宁星棠被捏红的下颌,顿时心疼了。 他连忙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怎么就红了,快擦药。” 宁星棠无语地从秦枫逸手中将药瓶抢走:“败家子。” 一点点捏红,竟然用极品外伤药膏。 一瓶价值五百两白银,有价无市,是无数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药膏。 她不过是皮肤娇嫩,轻微的捏痕都会显得很明显,一小会就会消退。 要是让那些江湖人士知道她用这种药膏擦红痕,怕是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 秦枫逸挑了挑眉:“能擦在我宝贝妹妹的脸上,是它的福气。” 秦泠舒淡淡道:“那挽晔城你替棠棠去。” 他上下打量了秦枫逸一眼:“身量高了点,不过问题不大。” 秦枫逸:“什么问题不大?” 秦泠舒慢条斯理吐出四个字:“男扮女装。” 秦枫逸:“!!!!” 他双眼猛然瞪圆,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扮?” 秦泠舒撩起眼帘,目光幽幽瞅着他,“不然我扮?” 秦枫逸很想说好。 但来自血脉的压制,让他果断咽下到了嘴边的‘好’。 他满眼委屈:“挽晔城会遭遇地龙翻身,我自然不会让她去,我愿意替她去,以她的名义救济治疗百姓。” “但是,这没必要男扮女装吧?” 秦泠舒慢悠悠开口:“百姓都是白眼狼,棠棠不露面,他们对棠棠的感激很容易被人窃取。” 秦枫逸眯了眯眼,面上娥委屈散去,缓缓吐出三个字,“宁月瑶?” 秦泠舒点点头:“她是慈恩寺了尘大师口中的福星,这些年用着秦家的钱,助宁家一路高升。” “棠棠没和墨王成亲前,不管她做什么,最后好的名声都会成为宁月瑶的,而坏的名声就是棠棠的。” 秦枫逸沉声接过他的话:“大哥的意思是宁月瑶会抢占棠棠的名声?” 秦泠舒:“这次云溪洲,若非棠棠及时带了药材赶到,最终也是好名声落在宁月瑶头上,骂名棠棠背着。” “而挽晔城地龙翻身,事关重大,我们决不能为他人做嫁衣。” “大哥说得不错。”婉转如同莺啼的嗓音插进来。 秦泠舒一听颜青的声音,就有些头疼。 颜青内穿火红打底,外罩云白长衫,金线勾勒在长衫上的云彩,随着他的走动,恍若朝霞浮动在雪山之上。 三千青丝松松编成麻花辫垂落在胸前,风姿卓绝,倾国倾城。 他摇着白色羽扇,莲步缓缓而来。 他目光落在宁星棠发间,透着极致的委屈哀怨,“小东西,我给你送衣裙首饰,你全都拒绝。” “好哥哥送你的普通白玉发簪,你倒是天天戴头上。” “是我长得不如好哥哥好看,入不了你的眼吗?” 宁星棠头疼抚额:“没有,我已婚,你送我首饰实在不合适。” “我可以带着家产嫁给好哥哥,当三。”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厚厚一扎纸,“小东西先别忙着拒绝,看看这个。” 秦枫逸眼尖地看到上面两个字:“礼单?” 颜青勾唇轻笑,如莲般倾城,美如画,要如邪,“这是嫁妆。” 秦枫逸:“???” 嫁妆? 颜青要给妹妹添妆? 秦泠舒也有些没跟上颜青的思路:“什么嫁妆?” 宁星棠脱口而出:“颜伯伯在外面有私生女了?” 颜青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我爹不行。” 秦枫逸:“!!!” 宁星棠:“……” 秦泠舒着实有些无语:“阿青,颜伯父若是不行,你从哪来的?” 颜青意味深长笑了笑:“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东西得收下这份礼单。” 他亲生父亲不是个东西。 养父嘛。 呵,惦记着人家亡妻至今未娶,也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他的身份暂时还不能让小东西他们知道。 宁星棠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他手中估计长达一米的嫁妆礼单,“你的嫁妆我不能要。” 从小和颜青狼狈为奸,她现在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 这癫玩意儿要带着嫁妆去墨王府当三。 至于是当她的三,还是当墨汁的三…… 这就有待推敲了。 颜青神柔美的桃花眸中,顿时浮现浅浅水雾,满含哀伤。 只一眼,就恨不得让人把心掏给他,“你就这么嫌弃我?” 宁星棠捂着额头:“你确定不会被你的好哥哥打断腿?” 颜青随手将礼单扔给秦枫逸,优雅倾城地坐在秦泠舒旁边,“这次的药材颜家全部提供,银子给秦家。” 秦泠舒凉凉瞅着他:“你这奸商转性了?” 颜家在颜青手中,规模扩大了数倍。 爹爹常说,在给颜青三五年时间,三国经济都将被他握在手中。 颜青幽幽睨了他一眼:“本公子决定以后日行一善。” 唔。 就每天拿朝中一名贪官开刀。 拿这些年贪污的钱保住官帽。 宁星棠小脸满是狐疑:“你这辈子怕是和善字都搭不上边。” 颜青朝她看过来,玉面朱唇,柔媚蚀骨,嗓音幽幽婉转如莺啼,“为了你,我愿意以后日日行善。” 宁星棠对上他柔美潋滟的眼眸,头皮一麻,“别!你还是继续嚯嚯人吧。” 按照她的惊艳,这货绝不做亏本生意。 为她日日行善…… 那她十辈子都还不清欠他的债。 秦泠舒屈指弹了弹桌面:“礼单你拿回去,棠棠已经嫁了墨王,墨王绝对不会允许你进府。” 颜青眉眼弥漫着阴柔邪媚的气息,风姿卓绝。 他抖开礼单,笑得倾国倾城,“好哥哥养着那么多军队,真的不需要钱吗?” 第303章:嫁妆已经分批悄悄送到哥哥府上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小东西,好哥哥穷得连鹦鹉都是一个星期吃一次肉,你当真舍得他过苦日子?” 宁星棠:“……” 她还真舍不得墨汁过苦日子。 墨汁把他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她。 她在王府的吃穿用度,丝毫不比在秦家差。 可是墨汁身后有数十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她知道自己不在王府时,他都是清粥淡饭。 她眼神忍不住瞟向那飘落堆叠在地面的礼单。 “南海夜明珠一百颗,流萤珠光纱一百匹,帝王绿手镯一对,红翡头面一套……黄金一百万两!” 秦枫逸捡起礼单,随意念出几样,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南海夜明珠和流萤珠光纱都是千金难求的奢侈品。 颜青一出手就是以百为单位。 还有那最实用,最能立时解决将士问题的黄金! 一百万两! 这简直都五十万将士吃香的喝辣的好多年。 秦泠舒也被颜青的大手笔震惊住了。 宁星棠直接傻眼:“你这是把家底都掏空了?” 颜青随手将礼单扔给宁星棠:“这些东西就当做弟弟的孝敬好哥哥,我可以不进门,但是你也不许和好哥哥圆房。” 宁星棠拿着礼单,只感觉是烫手山芋。 情感告诉她,这礼单该收。 边境将士生活困苦,她嫁给臭墨汁后,也尽所能地帮助他养那些嘴。 就算秦家和臭墨汁产业众多,每日挥金如土,但毕竟将士人数太多,大家的生活条件必然不会很好。 可有了礼单上的这些东西,那就不一样了。 臭墨汁定能训练出一支兵强马壮的队伍,降服边境小国,让边境百姓也远离战火,能安家乐业。 而理智告诉她,无功不受禄,不能收。 收了之后就和这癫玩意儿剪不断,理还乱。 似是猜到她的想法般,颜青慢悠悠补充了一句,“礼品已经分批悄悄送往好哥哥府上。” 宁星棠:“!!!” 秦枫逸嘴角一抽:“高啊,先斩后奏。” 秦泠舒只觉没眼看:“颜伯伯要是知道你拿着颜家家产入赘,会拎着拖鞋打断你的腿。” 颜青勾唇笑得倾国倾城,看向拎着礼单看的秦枫逸,“二哥,拖鞋底子是什么味?” “很酸爽,要不要哥哥我现在就让你尝尝?”秦枫逸抬起眼假笑,极为兄友。 颜青识时务道:“不劳烦二哥,二哥继续看嫁妆吧,觉得不够的话,等我哪天回家再去老头子私库刨刨。” 宁星棠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你想害死我?” 颜青挑了挑眼尾:“小东西说这话,我可好伤心。” “放心吧,好哥哥东西会收下,只不过依旧不会让我进门。” 宁星棠假笑:“呵,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颜青摇着团扇:“那是。” 音落,他微微敛了面上的笑,“宁月瑶也会去挽晔城。”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莹润,雕刻着栩栩如生海棠花的玉佩,“拿着这枚玉佩,我名下所有暗卫的,都会无条件听从你的调遣。” 宁星棠下意识就要拒绝,却被秦泠舒沉着声打断,“阿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颜青也不隐瞒:“我的人查到城主一家都是苗蛊国之人。” 秦泠舒瞳孔微微一缩:“太子知道吗?” “我匿名给了他传信。” 秦泠舒声音泛着冷意:“苗蛊国之人曾用南辰百姓炼蛊,而挽晔城城主,恰好是柳家推荐之人。” 宁星棠有些诧异地插进话:“太子要动柳家?” 颜青点点头:“柳家在朝堂只手遮天,不能留了。” 颜青:“挽晔城城主,只是一个引子。” 宁星棠想起最近商墨一直在查的女童或者少女失踪案件,娇软的声音微微有些沉,“柳家和苗蛊勾结,已经开始在京中用女子炼蛊?” 秦枫逸眉头拧起:“神医谷一直盯着苗蛊国,他们最近动静确实有些频繁。” 秦泠舒语音愈发冷沉:“朝中一直未接到女子失踪的报案。” 颜青笑得阴柔倾城:“不是没接到,而是被人拦了,而我调查的一切蛛丝马迹,都指向一个人。” “谁?”秦泠舒深深看着颜青。 “柳家,柳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秦枫逸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谁?那个无耻偷盗大哥会试成绩的柳澄?” 他一脸难以置信:“阿青,你开玩笑吧?我看柳澄就是个没破处的小雏鸡,他要那么多少女干嘛?” “咳,阿逸,说话注意点。”秦泠舒瞟了眼宁星棠,瞪了秦枫逸一眼。 宁星棠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是医者,裸着的男……” 她感受到秦泠舒的目光,一个激灵连忙改口,“我是医者,落这的难题肯定得听。” 颜青看她被秦泠舒的血脉压制得秒怂,笑得风华绝代凑近她,“小东西,裸着的男人好看吗?” 宁星棠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颜青笑得愈加倾城绝色:“要我不说话也可以,把玉佩收起来,遇到麻烦就拿出来用。” 宁星棠黛山般的雾眉蹙起:“不……” 话刚出口,就被秦泠舒打断,“棠棠,收着吧。” 宁星棠抬眼看向秦泠舒。 秦泠舒解释道:“挽晔城城主既然是苗蛊国之人,那么肯定会防备着王爷的黑甲卫,用阿青的人查探拿下他们,是最合适的。” 宁星棠只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 她从医疗空间取出一个瓷瓶扔给颜青:“里面的丹药,就算你被砍得只剩一口气,也能吊住你七天性命,足够我救你。” 颜青捏住瓶子,幽幽感慨一声,“小东西总算长点儿良心了。”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那玩意儿我没有。” “没关系,小东西没有,我有就行。” 宁星棠懒得理他,看向秦枫逸,“二哥,挽晔城我亲自去,这段时间麻烦你盯着柳澄。” 秦枫逸看了眼颜青,点头应下,“好。” 他直觉,颜青不只表面这般简单。 能拿出这么多嫁妆……啊,呸,不是,能拿出这么多家产,颜家必然不是简单的商贾之家。 可颜青从始至终,未曾伤害过妹妹。 他究竟想做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想知三当三? 第304章:哥哥,你可得好好收着我的嫁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枫逸百思不得其解颜青目的。 商墨则想拎着剑砍了颜青。 徐阳笑得眼不见眼,鼻子不见鼻子,拦住商墨,“王爷,颜公子这嫁妆……呸,这礼物来得正是时候。” “将士们以后也能顿顿吃肉,穿上大棉袄了。” 常贤吩咐管家将颜青用黑布包着,放在各种恭桶中送来的价值千金之物,小心地收入库房。 他直接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商墨眼皮子一跳。 他总感觉颜青似曾相识。 可细细去想,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沉默了一下,他想着边境那些嗷嗷待哺的嘴,最终当作没看到常贤和管家的动作。 “王妃呢?”他问鸳语。 鸳语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商墨的脸色,组织着语言,“王妃她……她在秦家客栈。” 商墨转身就往外走。 鸢语连忙唤住他:“王爷,东宫送来了银两,您要不要看一看。” 商墨停住脚步。 鸢语松了口气。 然,这口气尚未松完,便被商墨下一句话惊得浑身发寒,“颜青在秦家客栈?” 他的语气虽是疑问,但却极为肯定。 明明没看自己,鸢语却觉得头皮发麻。 她低着头,不敢看商墨的背影。 常贤上前两步,拦住她面前,“王爷,属下送您去秦家客栈。” 商墨不语,一挥衣袖大步上前。 常贤偏头看了眼鸢语,将手中一直捏着的小盒子递给她,语速又快又低,“生辰快乐。” 他本打算今夜再送她。 但就王爷目前这样的抓奸架势,估计会回来得很晚。 都怪那颜青,一点儿男德也没有,不要脸地纠缠着王妃。 鸢语下意识捏着小盒子,愣愣地看着常贤的背影。 徐阳凑过来:“冰块脸给你什么?” 说着,他伸手就要打开。 下一刻,手背被鸢语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反手收起小盒子,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徐阳双眼瞪圆:“鸢语,我们可是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关系,一起吃一起睡,大家都没有秘密。” “可现在你变了,你竟然不给我看小盒子里的东西!” “你和冰块脸背着我有了秘密,你们不把我当兄弟了!” 鸢语嫌弃地瞟他一眼:“我是女的,没法和你当兄弟。” 话落,她看向管家,“管家,挑几件适合年轻少女的首饰送去茗清院。” 管家傻眼:“啊?” 把其他男人送的首饰送给王妃,确定王爷回来后醋不会淹了王府? “鸢语姑娘,这不太好吧?” 王爷要是知道他把小三送的首饰送到王妃那,会砍了他的。 鸢语翻了个白眼:“过几日就是淮阳侯府姜雅郡主的生辰,紧接着是姜清欢小姐,云清郡主。” “王爷养着那么多张嘴,府上除了王妃的首饰,有合适的?” 管家松了口气:“原来是送三位小姐啊,鸢语姑娘放心,我一定好好挑。” …… 秦家客栈。 颜青慢条斯理将礼单重新折好,放在秦枫逸手中,“二哥哥,你可得好好收着我的嫁妆。” 秦枫逸手一抖,脸色霎时黑了下去,“你的嫁妆已经被你送到你好哥哥府上了。” “单子娘家收着,东西夫家收着,没毛病。”颜青笑得阴柔绝色。 秦枫逸直接将礼单甩向他:“谁是你娘家。” 颜青抬手接住单子,随手扔在桌上,“我的嫁妆都送到好哥哥府上了,和小东西是一家人,秦家……” 话未说完,被一道幽冷如同冬日冰雪的嗓音打断,“你和谁是一家人?” 颜青扭头,瞅着清隽矜雅的男人,笑得风姿卓绝,“呀,好哥哥来了,是想参与我和小东西的洞房花烛夜吗?” 说着,他抬手就要去搭宁星棠的肩头。 手尚未碰到宁星棠,一抹凉意从手腕传来。 商墨握着削铁如泥的长剑,唇角带着淡笑,优雅如谪仙,“爪子不想要了?” 颜青眨巴眨巴眼:“好哥哥,一见面就动粗,不文雅。” 他用团扇抵住剑尖,慢慢从自己爪子上推开。 商墨笑意比霜雪还冷:“你都叫我一声好哥哥了,做哥哥的自然得送你点礼物。” “常贤,送十名风韵犹存的妇人给颜公子,让他好好享受享受洞房花烛夜。” 常贤面无表情应下:“是,属下一定好好挑选。” 三十的女人猛如虎,他一定给颜公子一个此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颜青眨眨眼:“好哥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商墨冷笑:“正因为同根,所以才必须立刻煎。” 颜青闻言,瞳仁微微一颤。 他这极其细微的神情变化,被商墨看在眼中。 他扫了眼颜青的眉眼,点漆般的眸底,划过暗色。 同根。 身上还带着极淡的檀香。 味道和他那癫皇兄身上一样。 秦枫逸瞅了瞅二人,笑得比花还灿烂。 他大咧咧坐下,将被颜青扔在桌上的礼单整理好,放在商墨手边,“大哥,其实爹娘当初是想让妹妹招婿的。” 秦泠舒似笑非笑瞅了眼商墨:“嗯,秦家的聘礼很丰厚。” 商墨淡若青山的眉眼,扬起笑痕。 恍若色泽单薄的山水墨画,沾染上秾艳的色彩,美得惊心动魄。 他优雅矜贵地坐在宁星棠身边:“入赘也不错。” 秦泠舒嘴角一抽。 秦枫逸额头滑下三道黑线:“小海棠的名字都上了皇家玉碟,你现在跟我说要入赘,真够不要脸的。” 颜青摇着团扇,柔美的面容泛着鄙夷,“好哥哥,你这话好无耻。” 商墨凉凉刀了他一眼,拎起手边的礼单,“小海棠,这单子要收下吗?” 男人的声线低哑磁性,宁星棠却莫名觉得头皮发麻。 臭墨汁这明显是吃醋了。 她要敢收下,他绝对会被她来霸道王爷强制爱。 可问题是东西送到了他府上,皮却要她来背! 宁星棠果断从男人手中抓过礼单,扔给颜青,“我暂时没有招婿的打算。” 颜青接住礼单,笑得风华绝代,“没关系,那我八抬大轿娶你。” 他话音落下,屋内几人都感觉温度下降了几分。 商墨寒凉的声音响起:“你要娶谁?” 第305章:自然是好哥哥娶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颜青指尖勾着一缕发丝,撩起眼尾看向商墨,风姿决绝,如绝世名怜,“自然是娶……” 到了唇边的‘小东西’三个字,在对上商墨浸染浓烈杀意的目光时,自动变成,“自然是好哥哥娶我。” 他阴柔的桃花眸,敛着水雾看向商墨,瑰艳妖娆,“好哥哥都收了我的嫁妆了,是不是该给我聘礼娶我了?” 宁星棠嘴角狠狠一抽:“你的好哥哥穷得连府上的鹦鹉都是一个月吃一次肉,你觉得他给得起你聘礼?” 颜青毫不在意:“没聘礼也无妨,只要能入墨王府就行。” 秦泠舒抚了抚额:“阿卿,颜伯父听了你这话,怕是会打断你的腿。” 颜青笑得风华绝代:“小东西,我腿要是被打断了,你会心疼吗?” 宁星棠面无表情:“我会把你扔乱葬岗。” 颜青西子捧心,灼灼如妖的桃花眸满含哀伤,“真狠心,我更爱了。” 他话音刚落,一抹寒光直冲他眉心。 颜青脚一蹬桌子,腰肢后仰,整个人连同身下椅子迅速后退。 寒光贴着他眉心擦过,削断了几分发丝,深深摄入他身后的墙壁中。 颜青抬手,接住掉下的发丝。 他盯着手中的发丝看了许久,神色逐渐扭曲。 商墨脸色阴沉得可怕:“你爱谁?” 颜青捏紧发丝,缓缓撩起眼帘。 他面无表情看着商墨:“你削断了我的头发。” 商墨盯着他的眼睛,隐隐有种熟悉感。 “你竟然削断了我的头发!”颜青眉眼弥漫阴邪柔媚的气息,比女子还阴柔,却也比鬼神更恐怖。 商墨面色渐沉,内里运转,墨发无风自动,“你是谁?” 颜青眼底浸染极致阴毒邪光,身形一闪,攻向商墨。 商墨眼眸一眯,瞬间就与颜青过了几招。 二人毫不掩饰对彼此的杀意,一招一式皆是杀招。 屋内精美的摆件,眨眼间就成了废墟。 宁星棠刚端起茶盏,桌子就碎裂开来。 她垂眸,静静看着被茶水染湿的裙摆。 黑白分明的灵眸中,逐渐染上暴躁。 在二人再度破坏了窗子后,秦枫逸拂袖挥开碎屑,看热闹不嫌事大,“棠棠啊,你反正也没有良心,要不把阿卿一起收了吧。” 宁星棠:听听,这是人话? “二哥,颜青的癫劲还会传染,你不会和他待一小会,就变癫了?” 秦枫逸白了她一眼:“阿青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不比妹夫差,二哥支持你左拥右抱。” 话音刚落,就被秦泠舒敲了一下头,“你少添乱了。” 他看向宁星棠:“阿青脑子不正常,你别和他计较。” 宁星棠端着茶盏,研究得深沉,“大哥,弑夫应该可以证道吧?” 秦泠舒:“???” 下一秒,就见自家妹妹手中茶盏,朝着屋内打得不死不休的两人砸去,同时手中出现一盏海棠花灯,金铃声响中,她娇喝一声: “再打老娘宰了你们。” 商墨接住茶盏,长剑指着颜青心口。 颜青手中团扇,正对商墨颈间动脉。 二人盯着彼此,眼中都是杀意。 下一瞬看向宁星棠时,杀意消散,变成忌惮。 “不就是掉了几根毛,你至于杀人?”宁星棠睨着颜青。 颜青双眼微红,灼灼如妖的桃花眸泛着委屈哀怨,“掉了……几根毛?” 他一字一句,似是从牙缝中挤出。 宁星棠头皮一麻,顿时想起幼时这货不小心被狗咬断了一根头发。 她和二哥笑狗都见不得他整天自恋的模样,所以才咬断了他的头发。 然后,他们都打算走了。 结果刚转身就听到狗的惨叫。 再回头时,他们二人震惊住了。 颜青把狗抓住,按在地上,一根一根拔下它的毛。 一条毛发漂亮的小白狗,生生被他拔光了所有的毛。 一根不剩。 显然,秦枫逸也想到了这件事。 他和宁星棠对视一眼,二人默默咽了口口水。 宁星棠抬手指着商墨,秉承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是他削断你的头发,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找他去。” 颜青皮笑肉不笑:“小东西,刚刚我就是要找他报仇,你打断了我的报仇。” 宁星棠:“……” 她后退一步,收起花灯,“您继续。” 这癫玩意儿极为看重他那头毛发,平时梳头掉一根都要拿名贵的檀木盒子装起来。 现在被商墨削了这么多根,这对塑料兄弟的好哥哥好弟弟情谊绝对会崩。 商墨反手将茶杯砸向颜青,眼尾微眯看向宁星棠,“小海棠,你哪边的?” “看热闹这边的。” “呵,真没良心。” 颜青偏头躲过茶杯,垂眸看着手中发丝,嘴角带着莫名的笑,“削了我的头发,还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 “好哥哥,小东西,你们可真是伤我的心。” “你说说你,非得励志做三干啥。”宁星棠叹气,“这下好了,你伤心,我开心。” 颜青轻笑,看似飘然若仙,眼底深处却浸染极致阴邪,“我就问你,他削了我头发,你管不管?”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管不了。” 颜青气笑了:“你怕他?” 宁星棠:“你开玩笑,我会怕……” 商墨凉飕飕的眼神扫过来。 宁星棠立刻改口:“他可是南辰战神,人人都怕。” 秦泠舒看着一地碎屑,额角青筋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一个奸商,一个战神,破坏力真不错,说说吧,怎么赔。” 颜青立刻从心了:“大哥,我会再送一份礼品到秦府。” 商墨勾了勾唇角:“大哥,府上今日得到了两枚玉佩和三顶玉冠,玉质水头都是罕见的,一会我给大哥送过来。” “翩翩君子,温润如玉,极衬大哥。” 颜青磨了磨牙。 狗东西,拿着他的东西当好人。 虽然那些东西是他从皇帝私库挪用的。 秦枫逸上前,勾住颜青的脖子,“哎呀,不就是掉了几根毛,一会哥给你找个玉匣子装起来。” “每日三炷香,定然好好给你供着。” 颜青:“……”呵,你想供的不是我的头发,怕是我的牌位。 他慢条斯理将头发小心收好,似笑非笑瞥了眼商墨,看向宁星棠,“小东西,你可知道秦爹秦娘最近在哪出现过?” 宁星棠脸上的戏谑笑容瞬间荡然无存。 她紧紧盯着颜青:“你见过爹娘?” 第306章:我不介意做小,给你敬正宫茶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瞳孔微眯:“颜青。” 颜青无视他语气中的威胁,摇着团扇,笑得风姿灼灼,“好哥哥突然说要带你去挽晔城,你就一点儿也不怀疑他的用用心?” 秦泠舒面色微沉,语调清淡疏离,“墨王殿下,若是您有家父家母的消息,还请告知。” 商墨不答。 他隽美的容颜泛着极致压迫,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颜青身上,“你到底是谁?” 颜青笑得更欢了:“自然是你的好弟弟啊。” 宁星棠死死盯着颜青,一字一句,“爹娘在挽晔城。” 颜青也不隐瞒:“我的人刚查到的消息。” 他歪头,笑意盈盈看着商墨,“好哥哥的人先看到了爹娘,他也知道。” 秦枫逸皱眉:“我爹娘不是你爹娘。” 颜青笑:“没关系,迟早都是,我先这般叫着,大家先适应适应。” 他朝商墨抛了个媚眼:“好哥哥放心,我不介意做小,给你敬正宫茶的。” “当然,好哥哥若是愿意收了我,我也不介意和小东西做姐妹。” 这话一出,直接给秦枫逸干沉默了。 小时候只是臭美了点,没这么癫啊。 现在怎么癫得跟张三疯似的。 “咳咳……”常贤一惯的面瘫脸,瞬间破功。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颜青。 思忖—— 这是个什么癫玩意儿? 商墨额上满是黑线:“滚!” 颜青笑眯眯摇着团扇:“好哥哥,你隐瞒爹娘的消息不告诉小东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哦。” 宁星棠并不觉得商墨瞒她是想害她。 她有信心取代臭墨汁心中那小白月光。 “王爷,你是否该给妾身一个解释?”她纤指攀上男人胸膛,语调软哝如同情人娇嗔。 但商墨却只觉后背一凉。 自家鬼王妃生气了! 他毫不犹豫出卖颜青:“为夫本打算亲自到了挽晔城细查一番再告诉你,因为不止爹娘出现在挽晔城,还有颜家家主和安平王都在挽晔城出现过。” 颜青摇着团扇的手微僵。 他那好义父不是身子不适回封地休养了么,怎么会去挽晔城? 宁星棠兄妹三人闻言,齐齐愣住。 颜家家主去挽晔城,他们也能理解。 挽晔城人口众多,适合做生意。 但是安平王千里迢迢去挽晔城…… 说是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三人对视一眼,眼神都微微一沉。 不想当皇帝的王爷,都不是合格的王爷! 安平王肯定要搞事! 秦枫逸:“棠棠,二哥陪你一起去挽晔城。” “不行!”宁星棠想也不想拒绝,“二哥你得留在京城,大哥不懂医毒,若是柳澄对大哥下手,防不胜防。” 她看向颜青,笑得和颜悦色,“你许久没见你爹了吧?” 颜青和她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每次见到她这样笑,自己就要遭殃。 他顿时警惕地后退两步,满眼戒备盯着她,“小东西,你可不许把我将我爹私库搬空,当做嫁妆送到好哥哥府上的事告诉他。” 宁星棠笑得眉眼弯弯:“我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 颜青掷地有声:“是。” 宁星棠一噎。 好吧。 幼时干了坏事,她都毫不犹豫把颜青出卖。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你去挽晔城,帮颜伯伯做生意,尽快补上他的私库。” 颜青眼神闪了闪,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好。” 他许久不见他的好爹爹,也该去尽尽孝了。 太子哥哥给他找到了压制体内蛊虫的办法,他隐约想起了一些离开江南后的事。 他体内的蛊,不止有龙椅上那位的手笔。 他的好爹爹,也扮演了重要角色。 只是,他还没查到是什么角色。 这次正好借着‘陪陪’好爹爹的机会,查一查。 秦枫逸皱眉:“棠棠,你当真要去挽晔城?” 宁星棠点点头:“二哥放心,王爷会护着我,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是吧,王爷?” 商墨对上少女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眸,宠溺地嗯了声,“二哥放心,保证一根头发都不少。” 秦枫逸勾了勾唇角:“行,一会我让绿莺数一数棠棠一共多少头发,回来若是少了,你就跪榴莲。” 宁星棠眉眼弯弯瞅着商墨:“要跪那种又大又硬的榴莲哦。” 商墨看着她恍若小狐狸般灵动狡黠的模样,眼眸晕染宠溺,“好,到时辛苦夫人给为夫挑一挑。” 颜青幽幽插过话:“好哥哥放心,买不到真的,弟弟我一定让人用玉石给你雕一个,保管又大又硬,坚实耐用。” 商墨假笑:“那本王先谢谢好弟弟了。” 他刻意咬重了好弟弟三个字。 黑甲卫传来的资料,颜家家主确实和颜青长得有一分相似。 颜夫人据说难产而死,当年伺候颜夫人的下人都因各种疾病意外死亡,已经没人记得她的长相了。 意外死亡。 呵。 他可不信。 所有的意外,有九成是蓄意而为。 …… 宁府。 宁成帷皱眉看着宁月瑶:“瑶瑶,你从小体弱,雨天都容易呼吸困难。” “挽晔城靠海,阴雨连绵,空气湿闷,你去了身子会不舒服的。” “你是不是想去买挽晔城的贝壳珍珠?你告诉大哥,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大哥去给你买。” 宁涛也道:“是啊,瑶瑶,你身子这些年虽然好了些,但底子弱,不能这样折腾。” “这样吧,大哥也别去,在家好好温习准备殿试,五哥去一趟挽晔城,谈生意的同时,给瑶瑶带想要的东西。” 宁楠熙赞同:“瑶瑶,三哥和五弟去,一定给你带回来漂漂亮亮的珍珠贝壳。” 宁月瑶拉着宁成帷的袖子,撒娇地嘟起嘴,“大哥,我身子已经好很多了,没事的。” “这些年我都待在京都,我听说烟雨季节的挽晔城风光最美,真的很想去见识一番。” “有五哥哥陪着我,大哥你就让我去嘛。” 宁成帷眉尖微微蹙着:“瑶瑶,挽晔城距离京都太远,你才从云溪洲回来没多久,回来后又一直忙着施粥救济京都乞丐,再千里迢迢去挽晔城,你身子真会吃不消的。” 宁月瑶站起身,拎着裙子转了个圈,语气娇俏甜美,“大哥你看,我好得很。” 她重新坐下,拉着宁成帷的手撒娇,“大哥,你就让我去嘛,好不好,大哥~” 宁成帷看向宁涛:“瑶瑶的身子受得了吗?” 宁涛沉吟一瞬:“我陪瑶瑶一起去。” 宁楠熙眉头紧紧皱起:“马上就是祖母的寿辰了,瑶瑶这个时候离开,万一赶不上祖母的寿辰怎么办?” 宁月瑶歪头一笑:“三哥放心,我一定赶回来,还要送祖母一个大惊喜。” 只要她救了挽晔城百姓,太子哥哥一定会如同梦中一般,娶她为太子妃。 这一次,她定然要将宁星棠那个贱人踩在脚底。 第307章:姐姐,你不该任性浪费钱的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挽晔城。 由于地处海边,盛产珍珠贝壳,极为繁华。 此时已经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但由于挽晔城每年都雨水较多,百姓们并未在意。 而细细绵绵的小雨,给这种古老奢华的城市,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美仑类奂。 无数权贵商贾喜欢这边的烟雨朦胧感,来此游玩,可谓是不夜城。 宁星棠掀开车帘,托腮看着外面撑着油纸伞走来走去的百姓,感慨一声,“不愧是被称为小京都的挽晔城,都夜晚了,还这么热闹。” 商墨:“要下去逛逛吗?” “好啊。”眼看雨快停了,宁星棠看着街边摊贩摆卖的蚌壳,以及围观的人群,顿时有了几分兴趣。 小时候她体内积寒严重,爹娘和哥哥们严禁她碰贝壳这类的水中之物。 而在现代,因为各种原因,她也没开过蚌。 据说开蚌和赌石一样,玩的就是心跳。 二人下了马车,进入围观百姓最多的一家店铺中。 “完了,怎么都是又小又不规整的珍珠,我十两银子就买了这样一堆废物啊!” “哇哈哈,我终于开出粉珍珠了!娃抓药的钱有了!” “艹!老子一百两银子,就开出这么些歪瓜裂枣,亏了大半啊。” “完了,家里所有的钱都被我拿来开蚌了,结果开出来的珍珠连三两银子都没卖到,全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哈哈哈,发了发了,竟然开出这么大的珍珠!” 一踏进店铺,吵嚷声扑面而来。 有喜极而泣的,有唉声叹气的,有不悲不喜的,还有一脸死灰样的…… 整体情绪,没有赌坊那么极端,至少没有自杀的。 掌柜的以及店小二看到宁星棠和商墨时,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也算是见识过无数贵人,但从未见过这般绝色的。 简直就是九天玄女和天宫谪仙降尘世。 “掌柜的,你们这蚌怎么开?”宁星棠上前问了句。 展柜的:仙女对我笑了? “掌柜的?”宁星棠看着掌柜的呆愣的模样,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掌柜的依旧没反应。 还是旁边店小二回神快,连忙笑着道:“每种蚌的价格不同,越贵的蚌,开出极品珍珠的概率越高。” “而珍珠以圆润和大小,以及色泽来判断价值。” 说着,他指了指宁星棠衣摆上绣的珍珠,“贵人身上的珍珠,一般的蚌也能开出来,一颗百两银子。” 百两银子?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 按照秦家和颜家在京城的卖价,这样的一颗珍珠得二百两,翻了个倍。 啧啧,原产地果然便宜。 掌柜的回过神,指了指楼上:“一楼都普通的蚌,贵人若是想开出极品珍珠,二楼的蚌概率大一点。” 宁星棠点头:“带我们上去吧。” “好,贵人请随我来。”店小二笑眯眯上前躬腰引路。 能上二楼的,都是非富即贵,不是那种穷游的外来人。 这单若是能成,他这个月的就能拿很多银子。 向心爱女子提亲的聘礼就够了。 上了二楼,人员明显少了很多。 虽然也是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但无论穿着还是举止,都比一楼贵气文雅。 最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三个蚌壳。 每个都约莫成年男子头颅大小。 “这么大的蚌壳,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了吧。” “我记得上次这么大的蚌壳,开出了三枚鸽子蛋大小的紫珍珠,通体色泽莹润,一枚就当场卖出了千两黄金的高价。” “嘶,紫珍珠,这可是珍珠中的极品啊。” “可也出现过大蚌无珠的情况,三个蚌壳需一起买下,就是黄金一千两,这太冒险了。” “但只要开出黑珍珠或者紫珍珠,就能回本,还能净挣不少。” “一千两黄金啊,太冒险了。” 七八名衣着华丽之人围着三个大蚌,却迟迟没人出手。 而另一旁的桌子,摆着四个蚌,比中央桌子的小点,同样围了七八个人。 店小二解释道:“贵人,这七个蚌都是从城外浅海打捞上来的。” “只不过中央桌子上的三个蚌时间较长,出大珍珠的概率大。” “另外四个蚌稍小,价格也稍低,三百两黄金就可全部买走。” 商墨漫不经心扫了眼:“全部买下?” 店小二闻言,双眼顿时亮了。 一千三百两黄金,那提成就是一千三百两白银。 足够他买座四进四出的院子,买上几名仆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宁星棠摇摇头:“先看看。” 现代她刷某音,看到过主播介绍蚌壳。 听得多了,她也略懂点蚌。 按照主播的说法,确实是越大的蚌,能开出的珍珠越大。 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大蚌容易空,小蚌出极品。 只不过现代蚌已经可以人工饲养,因此珍珠已经不如古代这般贵重,价值千金。 商墨随意嗯了声:“有看中的就告诉为夫,为夫都给夫人买下来。” 就在二人说话间,有人买下了三个大蚌。 店小二眼中闪过惋惜,转瞬即逝。 但他从未想过天降横财,因此并未觉得失落,依旧毕恭毕敬给宁星棠和商墨介绍蚌。 看了一圈,宁星棠最终停在角落处的一张桌子旁。 上面摆着三个黑漆漆的蚌壳。 约莫婴儿头颅大小,外观比起一楼的还差了些。 “这个怎么卖?” 店小二并未隐瞒:“回贵人,这是一名孤女摆在这的,她给了五十两白银,要求每个蚌卖五百两白银。” “但是依小的来看,这三个蚌应该是死蚌,不会有珍珠的。” 他们店售卖的蚌分为两种,一种是店铺直接从采蚌人手中收购,售卖全权由店铺做主。 另一种就是采蚌人每天将蚌送过来售卖,店铺按照位置和价格收取租金,以及成交金额的十分之一。 宁星棠直接道:“无妨,我要了。” 现代有主播开过黑蚌,开出极品黑珍珠的概率很大。 店小二愣了下:“贵人,你确定要这三个死蚌?” 宁星棠点点头:“安排人来开蚌吧。” 她话音刚落,一道清婉的女声传来: “姐姐,店小二都说了这三个蚌可能是死蚌,你不该再任性浪费钱的。” 第308章:是文盲,还是听不懂人话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一袭鹅黄色束腰纱裙,身旁站着宁涛。 二人朝商墨和宁星棠微微行礼。 随即,宁月瑶一脸担忧地看着宁星棠:“姐姐,死蚌开不出珍珠的。” “五哥哥这几年走南闯北,略懂选蚌,姐姐如果想要开珍珠,五哥哥可以把那四个买下来给姐姐玩,至少能开出珍珠。” 宁涛压着眉眼间的不悦道:“小四,你别胡闹了,你没挣过钱,不知道五百两白银有多难挣。” “瑶瑶看中了那四个蚌,可以分给你一个。” 他施舍般的语气,顿时惹笑了宁星棠,“给我一个?宁涛,我不是当初那个得到你们一点儿施舍,就拿命舔你们的宁星棠了。” 宁涛眉眼不悦更浓:“只要你向瑶瑶道歉,然后不抢瑶瑶的蚌,你依旧是我们的妹妹。” 店小二听得一脸懵:“???” 这人说的话拆开每个字他都认识,怎么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鸢语双眸瞪大,有些无语,“宁五公子,我家夫人说要买的是这五百两的蚌。” “是你的好妹妹说要把那四个三百两黄金的蚌,买下来给我们夫人玩,给和抢两个字写法相差那么多,就算是文盲都能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 她刻意咬重了给和抢两个字:“宁五公子难道文盲都不如吗?还是听不懂人话?” “自然是听不懂人话啊。”宁星棠慢悠悠接过话。 宁涛怒道:“小四,你……” “就要这四个,准备开蚌。”宁星棠懒得理他,纤指指向那四个黑蚌。 店小二有些犹豫,再度劝了声,“贵人,那四个可能是死蚌。” 宁星棠笑道:“没事,赌蚌本就是玩的一个赌字,就这四个。” “好,那贵人稍等,小的这就安排人为您开蚌。” “五哥哥,姐姐这四个蚌是死蚌,我看姐姐喜欢开蚌,我们把那四个买下来给姐姐开吧。”宁月瑶指着那价值三百两的四个蚌。 “不了,那四个蚌就留着给妹妹自己开吧。”宁星棠直接拒绝。 宁涛顿时不悦地冷嗤一声:“好心当做驴肝肺,瑶瑶,五哥把那四个蚌买下来给你,就算开不出极品珍珠也没关系,五哥单独给你买。” 宁月瑶柔柔叹了口气:“既然姐姐一意孤行,那我们也不便再劝,希望姐姐能开出好的珍珠吧。” 由于宁星棠和商墨容颜太过耀眼,而宁月瑶以及宁涛也属容貌上乘。 一些来二楼选蚌的百姓,一听宁星棠要买死蚌,纷纷围了过来。 “上次出现过比这还大的黑蚌,也没有腐烂的腥臭味,大家都觉得是活蚌,觉得应该能开出极品珍珠,结果买家打开后,蚌已经死了,蚌里全都是泥沙。” “一般来说黑蚌都是死蚌,不可能出珍珠。” “死蚌都会自己张开嘴,但是这种黑蚌很奇怪,明明死了,却不会张开嘴,所以会让人误以为是活蚌。” “挽晔城也出现过很多黑蚌,也只有二十年前出现过一次,那次开出了一枚蚕豆大小的黑珠,之后再没出现过黑蚌开出珍珠。” “四个黑蚌卖五百两,这名小姐怕是血本无归啊。” “有钱人,就是任性啊。” 宁月瑶听着百姓们的议论,眼中带着得意,神色却极为无奈柔弱,再度劝道:“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们,怨我们。” “但是你真不该拿着姐夫的钱这般任性。” “姐姐想开蚌,五哥哥可以把那四个上好的蚌买给姐姐开,定能开出姐姐想要的珍珠。” 她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宁星棠任性。 周围百姓听言,也都觉得宁星棠太过任性。 宁星棠走到一旁坐下,似笑非笑睨着宁月瑶,“妹妹要不要赌一赌?” “赌什么?” 宁星棠姿态懒散地指了指桌子上的黑蚌:“赌里面能不能开出极品珍珠。” 宁月瑶眯了眯眼眸:“姐姐想要如何赌?” 极品珍珠。 呵,怕是连珍珠都开不出来,还想开极品珍珠,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宁星棠勾了勾唇角:“如果开出极品珍珠,妹妹以后见到我,就跪迎三里。” 宁月瑶眼中笑意淡了部分,眼眶有些红,“姐姐为何非要这般折辱我?” 宁星棠语气带着一丝丝诱惑,“如果没开出极品珍珠,我就向妹妹跪迎三里。” 宁月瑶并未立刻答应,而是谨慎地看了她一会,又问一旁带着人过来准备开蚌的店小二,“这真的是死蚌?” 店小二道:“按照经验来说,是死蚌的概率很大,但二十年前有人从黑蚌开出过极品黑珍珠,所以没开蚌前,我们也不能百分百肯定。” 宁涛上前细细看了看桌上的蚌,缓缓道:“这几年我走南闯北,也接触过蚌类,这明显就是死蚌。” 说着,他上前一步,凑近宁星棠低声道: “要赌可以,如果你输了,你还需要当着京城众人的面承认这些年你欺辱瑶瑶,以各种手段陷害瑶瑶,在云溪洲给百姓服用有毒药材之事,也是你的主意,是你将罪名推到了瑶瑶身上。” 宁星棠侧眸,眼中满是讥讽,“好。” 知道宁涛喜欢经商,她将爹爹写的经商手札拿给了宁涛。 宁涛能在短短三年时间闯出一番家业,爹爹这本手札功不可没。 可这本手札,却被宁月瑶抢了,说是自己拜访了无数商人写出的。 而她之前被宁月瑶和宁夫人洗脑,立的人设是乡野之女。 因此宁涛丝毫不怀疑宁月瑶的话。 宁涛听到宁星棠的答复,满意地站直身子。 看着那张秾艳绝色的小脸,他沉默了一下,道:“小四,只要你不要再胡闹了,跟瑶瑶道歉,这个赌约可以作废。” 宁星棠撩起眼帘,淡漠清冷的目光落在宁涛脸上,“宁涛,你当真觉得那本经商手札是宁月瑶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写出来的?” 宁涛冷笑一声:“你还想抢瑶瑶的功劳?” 宁星棠意味深长笑了笑:“宁涛,说你蠢,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蠢。” 她有些期待,救了挽晔城百姓后,如果能让宁涛踏上火葬场的路,他会怎样来求自己呢? 第309章: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姐姐,我和你赌。”宁月瑶上前,拉着宁涛的衣袖,“五哥,姐姐不懂蚌,就算姐姐输了,我也不会让姐姐跪迎三里。” “只希望姐姐答应我,以后做事时,三思而后行,不要再任性了。” 挽晔城的百姓极懂蚌,他们都说这基本就是死蚌,那肯定是死蚌。 了尘大师都说自己是福星,她觉得宁星棠的运气没那么好。 就算这蚌不是死蚌,想要开出极品珍珠的概率也极低,不妨赌一把。 既能让百姓们觉得自己善良,又能凸显宁星棠的恶毒。 宁涛轻叹一声:“瑶瑶,你就是太过善良了。” “她要你跪迎十里,你却只要她不要任性,难怪总是在她手中吃亏。” 宁月瑶柔柔笑了笑:“五哥,姐姐一直对我疼爱有加,没让我吃过亏。” 说这话时,她似是害怕极了不敢看宁星棠的眼睛。 纤长如蝶翼眼睫不断颤动,隐隐透着一种害怕无助的可怜感。 将被欺辱却不敢说演绎得淋漓尽致。 周围众人见状,看向宁星棠的目光微微变了。 本以为是妹妹想诬陷姐姐的名声,却没想到是姐姐恶毒。 看着百姓们微妙的神情变换,宁月瑶眼底划过得意。 下一瞬,商墨恍若坠入万年玄冰的寒冷声线,让她这抹得意凝在眼底: “宁月瑶,你本就该对我的夫人跪拜相迎。” “是她心善,不与你计较你的失礼,否则以下犯上的罪名,就不是跪拜这么简单了。” 周围众人闻言,惊觉面前这宛如天仙般的璧人身份不简单。 他们下意识后退几步,惊愣地看着商墨和宁星棠。 鸢语继续道:“宁五小姐,我家夫人愿意买死蚌还是活蚌,与你无关。” “先不说我家夫人用的是自己的银子,就算她用了我家主子的银子,那也是天经地义。” “夫君挣的钱不给夫人花,难道给小三花?” 听鸢语提到小三,宁星棠眼皮子跳了跳。 转眸间,恰好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眸,她心累地捂住眼。 要是小三都像颜青那样带着全部家产来,怕是没几个正宫不同意吧。 鸢语没看到宁星棠尴尬的神情,接着道:“卖家将死蚌摆在这,又没强制要求必须买。” “万一卖家遇到了急需用钱的事,所以才将不知是死蚌还是活蚌的黑蚌拿到这里碰一碰运气。” “而我家夫人愿意买,那就是做善事。” “宁五小姐,我家夫人和主子历来都是日行一善从不宣扬,不像你,给百姓施点没三颗米的粥,都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宁月瑶听着鸢语的话,脸上柔弱善良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 而周围众人闻言,看向宁月瑶的目光愈加微妙。 “是啊,这位夫人愿意买死蚌,人家夫君宠着她,与任何人没有关系。” “出着租金将无人问津的死蚌拿到这来卖,要么是想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买家,要么就是如这位夫人的婢女所说,急需用钱,但无论哪种情况,卖家都没逼这位夫人强行购买,这是双方自愿的事,怎么到了这位小姐口中,就是任性浪费钱了呢。” “就是啊,人家婢女说了,这位夫人用的还是自己的钱,根本没有任性,说不定反而是做了件好事。” “人家夫人既然自己有钱,肯定懂经商挣钱不易,但人家用自己的钱,就算任性,那也是人家有任性的资本,反倒是这妹妹,施粥一碗都没三粒米,这不就是典型的既要驴少吃,又要驴吃饱么,贞洁牌都不是这样立的。” “听那位公子的意思,这妹妹身份可是比姐姐低呢,见到姐姐姐夫不行大礼,还给姐姐冠上任性的恶名,可真够恶心。” “明知自己见到姐姐需要跪拜,却要利用姐姐心善,和姐姐打赌,假惺惺说什么不需要姐姐跪迎三里,那浓重的绿茶白莲味,都飘出挽晔城了。”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宁月瑶猛地咬紧了牙龈。 梦中挽晔城的百姓,对她可是赞美不断。 可如今他们却为宁星棠说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店小二适时上前:“贵人,现在开蚌吗?” 宁星棠微微颔首:“开吧。” 话落,她笑着看向宁月瑶,“妹妹,可别忘记了我们的赌约。” “以后看到本小姐,跪拜三里。” 宁月瑶看着她面上的笑意,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宁涛眉头紧紧蹙起:“小四,瑶瑶是你的妹妹,你非得这样糟践她吗?” 宁星棠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摇了摇:“不是糟践,是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这一世,她定不会让宁月瑶成为太子妃。 太子侧妃…… 呵,见到她就该跪着。 宁涛:“你!” “放肆!”商墨冷冷抬眼看向宁涛。 他微服带着小海棠来挽晔城,除了寻找岳父岳母,救挽晔城百姓。 更重要的是想将挽晔城城主铲除。 但这些证据,只能暗中查找,不能暴露身份。 宁涛身子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宁月瑶抿紧唇瓣,垂下眼眸道:“姐夫,姐姐,对不起,是我冒犯了你们。” 宁星棠懒洋洋道:“既然知道冒犯,那就跪下认错吧。” 宁月瑶闻言,十指猛地攥紧。 感受到商墨身上散发的压迫感时,心底一寒,不甘地跪下,恭恭敬敬向宁星棠磕头认错。 “起来吧,如果开出了极品珍珠,妹妹记得以后看到我,跪迎三里。” 自从嫁给商墨,宁月瑶好像是第一次对她行跪拜大礼。 啧啧,天道这瞎眼的,每次都护着宁月瑶,总有办法让她避过对自己行礼。 她倒要看看,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赌约,天道要怎么帮助宁月瑶避免。 宁月瑶低垂的眼眸中,满是狠毒不甘,却只能恭声道:“妹妹愿赌服输。” 该死的贱人! 等她成为太子妃,一定要让这贱人见到自己就跪两个时辰! 还有那秦家三兄弟,究竟叫什么名字? 梦中也没提示,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 等她找到了那三兄弟,一定要狠狠折磨他们一顿。 “开蚌吧。”宁星棠看向店小二。 店小二身后之人,立刻上前,拿着工具撬开四个黑蚌。 宁月瑶紧张地看着黑蚌,心头祈祷真的是死蚌。 在她紧张的目光中,第一个蚌打开。 第310章:姐姐,你怕是被人骗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果然,是个死蚌。” 只见第一个打开的蚌,里面都是泥沙,显然是死去已久,蚌壳被泥沙粘住。 宁月瑶眼中闪过喜意。 宁星棠懒懒倚靠在椅中,神色淡然,似是丝毫不在意最终结果。 商墨端着一盏清茶,慢条斯理抿着,一举一动皆隽美如画卷。 “姐姐,你怕是被人骗了。” 宁星棠撩起眼帘:“这才开第一个,还有三个呢,妹妹何必着急。” 说话间,第二个蚌打开。 依旧是一滩沙石。 宁月瑶嘴角几乎可查地扬了扬。 宁涛微微松了口气。 四个蚌两个都是死蚌,剩下两个大概率也是死蚌。 按照这个情况,就算不是死蚌,开出极品珍珠的概率也极低。 这场赌局,瑶瑶应该赢了。 店小二叹了口气:“贵人,这应该都是死蚌,您还要继续开吗?” “继续。”宁星棠扬了扬下颌。 店小二犹豫了一下:“如果四个都是死蚌,需要小的帮忙联系一下卖家吗?” 宁星棠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无需,买卖都是自愿,继续开吧。” 眼看第三个蚌打开,依旧是黑色的沙石。 “哎,果然又都是死蚌,看来黑蚌只有二十年前的那次开出过珍珠。” “以后还是不能买黑蚌,血本无归。” “是啊,就算买小的蚌,也不要买黑蚌。” “就是,以后绝对不能碰黑蚌。” “第四个也不用想了,它比前三个小,肯定也是死蚌。” 宁星棠摩挲着下颌,眼底有些狐疑。 按照现代主播讲解,第四个黑蚌纹路清晰,蚌壳边缘无青苔。 应该是活蚌。 但是前三个都是死蚌,她也不太确定那主播是随口敷衍观众,还是真有几把刷子。 宁月瑶懊恼地盯着打开的三个蚌。 早知道都是死蚌,她就不该说只需要宁星棠以后不任性。 她应该让她看到自己就跪迎三里的。 真是可惜了。 宁涛微微悬着的心完全放下。 他本打算如果瑶瑶真的输了,他就算将家产上交给柳家,求太子出面,也绝对不会让瑶瑶对小四跪迎三里。 瑶瑶是柳家的福星,决不能屈膝在小四之下。 商墨放下茶盏,看着宁星棠,“就算没有这个赌约,你也可以让她每次见到你都行跪拜礼,你的身份足够。” 宁星棠幽幽瞅着他:“它每次都会巧妙地让宁月瑶免了对我的跪拜礼。” 商墨沉默了。 宁月瑶确实没有对自家鬼王妃行过跪拜礼。 不是因为太子,就是因为皇后。 再不济,总有人出来搅和了。 这一切,都是上天在背后帮着宁月瑶。 鸢语嘀咕一声:“太子真是眼瞎,竟然看上这样一朵白莲花,还帮她欺负王妃。” 常贤赞同点点头。 细细回想,宁月瑶真的只对王妃行了这一次跪拜礼。 第四个蚌打开,率先涌出来的,依旧是黑色的泥沙。 宁月瑶眼底惋惜更浓。 百姓们也纷纷摇头。 “哎,全都是死蚌。” “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卖蚌者也真是可恶,明知黑蚌基本都是死蚌,还拿来售卖,这不妥妥坑人么。”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位夫人都说了她是自愿购买的,人家出着租金把蚌放在这,又没逼着这位夫人买。” “可惜啊,三百两白银就这样打水漂了。” 商墨挑了挑眉:“看走眼了?” 宁星棠撇撇嘴:“网络果然害人。” 她抬眼,恰好看到宁月瑶眼底的懊恼后悔,微微勾了勾唇角。 这场赌局,她赌的不是黑蚌能开出极品珍珠。 而是赌宁月瑶为了维持人设,就算自己输了,也只是让自己以后不要任性,而不是让自己跪拜三里。 她要看的,就是宁月瑶这种失落懊恼后悔。 再有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 天道气运会转移! 若是没有得到神童山和云溪洲百姓的民心前,这四个蚌开不出极品珍珠,就算宁月瑶口头改了赌约内容。 但是天道无论如何,都会用另一种方式让她达成心中所想——让自己对她跪迎三里。 可如今,宁月瑶非但达不成自己所想,还偷鸡不成蚀把米。 百姓们不会觉得自己购买死蚌是任性刁蛮,宁月瑶劝阻自己是心地善良。 相反,百姓们反而觉得宁月瑶多管闲事,故意抹黑嫡姐名声。 商墨微微蹙眉。 网络? 是地府的玩意儿? 宁月瑶轻叹一声:“姐姐,这次你输了,妹妹也不敢让姐姐跪迎三里。” “妹妹只希望姐姐以后做事,莫要这般任性,并不是每一次的任性都能得到妥善解决。” 宁涛冷哼一声:“瑶瑶,你就是太过心善了,有些人不一定会领你的情。” 宁月瑶柔柔道:“五哥,你别这样说,姐姐没开出珍珠,已经很伤心了。” 说着,她取下自己腰间荷包,从里面取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莹润紫珍珠。 “姐姐,这是爹爹以前送我的珍珠,我愿意送给姐姐。” 宁涛眉头紧紧蹙起:“瑶瑶,这颗珍珠是爹爹送你的生日礼物,你一直极为珍惜,怎能这般轻易就送出去!” 宁月瑶眼眶微红,星眸中满是不舍,却强扯住一抹娇俏的笑,“五哥这话就不对了,送姐姐的自然要最好的。” 她长睫微微垂落,语气有几分低落,“我以前送过姐姐小的珍珠,姐姐不喜欢。” “不过没关系,姐姐如果还是不喜欢,我会寻更好的送给姐姐。” 周围百姓闻言,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小的不收,大的就收,这可真双标。” “妹妹从始至终就为姐姐着想,做姐姐的这般不领情,确实有点儿过分了。” “抢爹爹送给妹妹的礼物,真是太过分了。” “任性刁蛮,简直不配做姐姐。” 宁月瑶听着百姓们的话,眼中得意一闪即逝。 宁星棠想要名声,她就要毁了宁星棠的名声。 她直觉只要人心不向着宁星棠,哥哥们就会全都只认自己一个妹妹。 而墨王定会抛弃宁星棠。 只要墨王抛弃了宁星棠,她就会一点点剥下这贱人的美人皮,做成美人鼓,看她还怎么勾引太子哥哥。 “姐姐,你收下这颗珍珠吧,以后别再买黑蚌了。” 她话音刚落,宁星棠眼角余光瞥到第四个黑蚌,冷冷吐出两个字,“跪下。” 第311章:妹妹,跪吧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愣了下。 随即眼眸染上泪意,声音透着哽咽,“姐姐,按照南辰律法规定,不是重要场合可以不行跪拜之礼。” “不知我又哪里惹了姐姐生气,姐姐竟要这般惩罚我。” 说着,她作势就要跪下,“但无论姐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宁涛一把拉住她,压低的声线中满是怒意:“小四,适可而止。” 宁星棠嗤笑一声:“宁月瑶,你演得不嫌累,我看得还嫌累。” “放心吧,你没犯错,只不过你以后看到我,就得跪迎。” 宁月瑶闻言,微微勾了勾唇角。 无故惩罚嫡妹,必定会让人觉得心狠手辣。 只要百姓们厌恶宁星棠,就算他们不向着自己,也无所谓。 宁涛眉头紧紧拧起:“瑶瑶既然没犯错,你为何还让她下……” 他满含怒气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惊呼声打断:“是黑珠!” “黑蚌真的开出黑珠了!” “好大的黑珠!” “色泽均匀,圆润透亮,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啊!” 宁月瑶闻言,不可置信地转头。 却见店小二手中捧着一枚鹌鹑蛋大小的黑珍珠。 整颗珍珠极为圆润剔透,在月光的映衬下,美轮美奂。 宁涛同样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这么小的蚌怎么可能开出这么大的珍珠!” 他猛地扭头看向宁星棠:“小四,我没想到你现在为了赢,竟然会做出这种无耻之事。” 宁星棠笑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做了何种无耻之事,宁五公子给我解解惑?” 她尾音刻意拉长,充满了讥讽。 宁涛指着黑蚌,义正言辞,“比它大的黑蚌都是死蚌,开不住珍珠,它却开出极品黑珠,这明显是有人故意将黑珠放入黑蚌中。” 鸢语翻了个白眼:“宁五公子接下来是不是想说黑珠是我家夫人让人放进去的?” “难道不是?小四从小就以各种手段欺辱瑶瑶,这不过是她惯用的罢了。” 鸢语无语了:“宁五公子,抽一下脑袋里的积水吧。” 店小二也拧起眉:“这位公子,我们店是挽晔城最大的店铺,从不做这种欺客之事。” 宁涛冷哼:“呵,只要钱到位,鬼也能推磨。” “小四究竟给了你们多少钱?你们要这样帮着她折辱瑶瑶?” 店小二极度无语,问了句,“这位公子,你确定这位夫人真是你的妹妹?没有认错?” 宁月瑶垂着眼,闻言撩起眼帘看了眼宁星棠,随即又迅速垂下,“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 掌柜的闻言,眼神怪异地瞅了瞅宁涛。 周围有部分百姓也觉得宁涛的做法太过偏心。 但毕竟是陌生人,并未说什么。 反而惊讶成人手巴掌大小的黑蚌,竟然能开出这么大的珍珠。 “之前出现过子嗣为了争夺继承权,刻意将珍珠放入蚌中进行赌蚌的。” “这么小的蚌,从未开出过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更别说鹌鹑蛋大小。” “确实有点儿奇怪,前三个都是死蚌,这个一打开也满是泥沙,结果竟然没死,还出了珍珠。” “为了折辱妹妹,这还真是各种不入流的手段都会使出来啊。” “就是啊,老娘诚不欺我,越美的女人越毒。” 商墨听着百姓们的议论,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话。 只是眼底,逐渐浸满霜寒。 掌柜的知道黑蚌开出了极品黑珠,也赶了上来。 他小心地拿绢布擦拭干净黑珠,眼中满是惊艳。 “黑珠是珍珠中最珍贵,价值最高的,平日就极其少见。” “而这么大的黑珠,挽晔城从未出现过。” 众人听到掌柜的话,愣了一下。 其中一人试探着问道:“掌柜的,黑蚌也能开出珍珠?” 掌柜的将黑珠放入盘子中,捧到宁星棠面前,“贵人,恭喜。” 宁星棠拿起黑珠,对着月光。 月光洒落,黑珠投射出璀璨的光华。 少女纤细白嫩的手指,光华流转的黑珠。 极致的黑与白,勾勒出强烈的视觉冲击。 宁月瑶手指紧紧攥着衣袖,神色略微有些狰狞。 宁涛依旧不信:“不可能!那明明是死蚌!怎么可能开出黑珠!” 围观百姓忍不住问道:“掌柜的,那黑蚌明明打开都是黑色沙石,显然是死蚌,怎么可能开出珍珠?” “就是啊,这莫不是有人事先放进去吧。” 宁涛听着众人的话,觉得自己的猜想肯定正确。 他板着脸斥道:“小四,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你向瑶瑶道歉,我们便不与你计较此事。” 宁月瑶并未说话,但那通红的眼眶,以及轻轻颤抖的睫毛,将委屈演绎得淋漓尽致。 宁星棠随手把玩着黑珠,瞅着宁涛的眼神极为嫌弃,“你脖子上安的是瘤子,鼻子下方长的是屁眼吧。” “你!” “别喷粪,脏了我的珍珠。” 宁涛脸色顿时变得扭曲,冷哼一声看向掌柜的,“掌柜的,你来告诉众人,这黑珠是不是有人提前放进去的。” 掌柜的不解。 一旁店小二低声迅速解释了前因后果。 掌柜的听完,看白痴一般看了眼宁涛,“挽晔城的规矩,不许私放珍珠在蚌中,发现者,永远赶出挽晔城。” “我脑子又没进水,怎么可能做这种自毁名声之事。” 说完,他上前拿起打开的蚌壳,将蚌壳放入清水中。 清水瞬间被染黑。 掌柜的顺了几下,将蚌壳捞出。 “诸位请看,黑蚌中的肉是粉色,肉质硬实,并非是死蚌。” 宁涛:“不是死蚌,那为何打开的时候都是黑色沙石?” 掌柜的详细解释:“黑珠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形成条件极为苛刻。” “而大家都知道,蚌内要想形成珍珠,需要蚌以柔嫩的血肉包裹沙石磨着,日复一日,历经痛苦折磨,才能形成珍珠。” “黑珠则需要将沙石磨成黑色,蚌壳变黑,珍珠渐渐形成,最终成为黑色。” “很多蚌在珍珠未形成之时,就因血肉受损严重死亡。” “所以,唯有黑蚌能开出黑珠,但却是万里有一。” 一名前来购买珍珠的商人盯着黑蚌内粉色的血肉,道:“上次开出黑珠,是什么时候?” 第312章:小伙子,做人可不能这么偏心啊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掌柜的道:“三十年前蚕豆大小的开出过,但这么大从未开出过。” 宁涛闻言愣住:“从未开出过这么大的黑珠?” 掌柜的点头。 宁涛:“不可能,小四运气怎么可能那么好……” 掌柜的有些无语:“你的妹妹开出罕见的黑珠,你不祝福她,还觉得不可能。” “你这般偏心的哥哥,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小伙子,做人可不能这样偏心啊。” 宁涛脸色不太好看:“她心肠歹毒,一直欺负妹妹。”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掌柜的叹了口气。 宁月瑶看着宁星棠手中的黑珠,脸色苍白难看。 宁星棠撩起眼帘,对上她嫉妒不甘的目光,笑着晃了晃手中黑珠,“跪吧。” 宁月瑶牙龈紧咬,口腔蔓延淡淡的血腥味。 宁涛咬了咬牙,一撩衣袍就要跪下:“我替瑶瑶跪。” 他膝盖刚弯,一个茶杯狠狠打在他膝盖上。 宁涛霎时双膝跪在宁星棠面前。 宁星棠抬脚,脚尖抵住他的下颌抬起,“呀,宁五公子这是第一次对我行这样的大礼呢。” 宁涛穴位被点,整个人动弹不得。 他被迫仰起头,恶狠狠看着宁星棠。 宁星棠微微弯腰,托着下颌笑眯眯看着他,“啧啧,这么狠厉的眼神,真是让人想糟蹋啊。” 宁月瑶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星棠:“姐姐,你怎么能这样侮辱五哥?” “侮辱?”宁星棠抬眼看她,“妹妹是觉得我承受不起他这样的礼节吗?” 尾音尚未落下,商墨冷冷的喝声传来,“跪下。” 宁月瑶心底猛的升起一股寒意。 她身子一僵,连忙跪下。 宁星棠笑得秾艳妖娆:“妹妹记住,以后见到姐姐我,跪迎三里。” 最后四个字,她刻意拖长了尾音。 宁月瑶垂眸,死死咬着下唇,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嗯字。 就在她话音落下之时,宁涛猛烈挣扎起来。 随着他的挣扎,一枚玉佩从他怀中掉了出来。 上面雕刻着蛟龙,围着中间一个东字。 常贤捡起,神色微变。 他将玉佩递给商墨,压低了声音,“东宫的玉佩。” 商墨随意看了眼,接过玉佩弹在宁涛身上。 宁涛穴位一解,眼疾手快地接住即将掉落在地上的玉佩,急急道:“这是那位送瑶瑶的玉佩,那位说了,可免瑶瑶一次受罚。” “所以宁五公子是要用玉佩免去……你的好妹妹对本小姐的跪迎?” 宁星棠声音不轻不重,咬重了好妹妹三个字。 宁涛觉得这三个字入耳,心头微微有些酸涩。 他脱口而出:“你也是我们的妹妹。” 下一秒看到宁月瑶红红的眼眶时,他皱了皱眉,“小四,这枚玉佩,就抵瑶瑶无需向你跪迎三里。” 宁星棠点头同意,嘴角笑意微妙。 果然啊,天道总有各种办法免了宁月瑶对她的跪拜。 原著中,宁姜在挽晔城百姓遭遇地龙翻身后,配置的药材出错,导致上千名百姓死亡。 太子震怒,将宁姜押入大牢处斩。 而宁月瑶拿着这枚玉佩,救了宁姜一命。 可如今宁姜踏上了追妹火葬场的路,没有陪宁月瑶来挽晔城。 那宁涛又会在此趟中付出何种代价呢? 唔,有些期待。 商墨冷声吩咐常贤:“给那位传信,玉佩已用。” 常贤恭声应下。 宁星棠站起身,衣摆从宁涛脸上扫过。 她居高临下,睨着宁涛和宁月瑶:“那位还有下枚玉佩免你跪拜吗?” 宁月瑶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低垂的眼中满是阴笃。 宁涛眉头拧成死疙瘩,就欲开口责骂。 下一瞬,绣满曼珠沙华的裙摆,从他眼前飘过,翩然远去。 少女娇俏空灵的声音随着夜风传来:“夫君,我们去放河灯吧。” 商墨宠溺应了声:“好,你要许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要最大最漂亮的花灯。” “好,需要为夫亲手做吗?” “要,要一盏海棠花灯。” 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宁涛却依旧呆呆跪在原地。 宁月瑶起身,伸手去拉他,“五哥,先起来。” 宁涛却并未起身。 他只是抬眸看着宁月瑶:“瑶瑶,你每年都放河灯吧?” 宁月瑶眼底暗色一闪即逝,柔柔点头,“嗯,哥哥们说河灯能给人带来好运,所以每年都带我去放河灯。” 宁涛转头看向窗外。 少女雀跃的背影,与男子墨黑的身影融为一体,极为和谐。 他呢喃道:“小四放过河灯吗?” 宁月瑶指尖微微用力攥紧,随即松开。 她轻叹一声:“姐姐应该是放过河灯的。” “应该?”这两个字在宁涛舌尖转了转,染上几许苦涩,“小四十一岁,还是十二岁时,她跟我说,想放河灯……” 可我嫌她烦,骂了她一顿,说她不配。 “大哥哥,这是你掉的荷包吗?”宁涛话未说完,一道稚嫩的童音打断了他的话。 宁涛抬眼,只见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手中,拿着一个青绿色荷包。 荷包缝得歪歪扭扭,针脚乱七八糟,用料也是极为普通的布料。 右下角,绣着一朵花。 看不出来是什么花。 宁涛瞳孔猛地一颤,伸手接过荷包,“谢谢。” 小男孩朝宁涛笑了笑:“不用谢。” 他有一双天生带笑的眼,笑起来时,像月牙儿。 看着他的笑,宁涛微微有些恍惚。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粒糖果:“大哥哥请你吃糖,作为你帮大哥哥捡回荷包的谢礼。” 小男孩看着宁涛掌心包装精致的糖果,下意识拒绝,“娘亲一直教我们拾金不昧,这是我应该做的。” “拿着吧。”宁涛将糖塞到小男孩手中。 小男孩捏着糖果,呆愣愣地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道:“快谢谢贵人。” 小男孩捏紧糖果,朝宁涛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哥哥。” 他说话时,眼中笑意浓重。 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眸,晕满纯粹的干净。 就和宁涛记忆中的小四一样。 他忍不住跟着笑:“不客气,喜欢吃五哥下次还给你带。” 小男孩闻言微愣,下意识看向宁月瑶,“大哥哥,这糖你原本是给这位姐姐准备的吗?” 第313章:一家人怎么会有隔夜仇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温柔地笑了笑:“是啊,我容易头晕难受,五哥就为我随身携带着糖果。” “他们就是太过担心我了,我其实没那么娇弱的。” 小男孩扭头看了眼窗外:“刚才出去的那位漂亮姐姐,也是大哥哥的妹妹吗?” 宁月瑶面上笑意微微淡了些:“嗯,她是我姐姐。” 小男孩有些不解地看着她:“那为何这位大哥哥,好像很厌恶那位姐姐?” 宁月瑶轻叹一声:“是我的错,我是家中最小的,又自幼体弱,哥哥们难免对我偏爱几分。” “姐姐觉得哥哥们偏颇我,在家中争强好胜,惹了哥哥们不快。” “这次我和五哥哥一路随着姐姐到此,就是想求得姐姐的原谅,可是不管我们怎么做,姐姐都始终不愿意原谅我们。” 小男孩不解:“一家人怎么会有隔夜仇呢?” 宁月瑶眼眶红红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为何姐姐会这般恨我们。” 掌柜的神情有几分无语:“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与其研究别人为何恨你们,不如反思一下自己有没有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 店小二赞同:“这位公子方才的言语间,都是对那位夫人的厌恶责骂。” “我要是她,面对这样偏心的哥哥,也不会原谅他。” 宁涛怔怔看着手中荷包。 不会原谅吗? 小男孩将糖果放回宁涛手中,转身跑开。 宁涛下意识抬手去拦,却没拦住。 他呆呆看着掌心中的荷包和糖果:“这荷包是小四绣的,我嫌丑,从未用过。” “这次来挽晔城,却莫名带上了。” “我记得那天小四捧着刚出锅的糕点,高兴地来到我面前,让我尝尝,说她终于做出了我一直想吃的冰凉糕。” “恰好那天瑶瑶送我的荷包掉了,我心烦至极,抬手就将冰凉糕扔到了湖中。” “我记得,当时小四眼中的光,好似夜间篝火,渐渐熄灭。” “其实扔了糕点,看到小四手上的水泡时,我有些后悔了。” “我想说我不是故意扔她的糕点,但我觉得我是哥哥,扔了妹妹的东西天经地义。” “所以,等小四小心翼翼地问我她做错了什么时,我烦躁地吼了她,我说……” 宁涛顿了顿,有些诧异自己为何会清晰记得当时他和小四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具体到每一个字。 以及小四当时的神色变化,都清晰浮现在脑海中,宛如刚刚才发生般清晰深刻。 他眼底隐约蔓延开不自知的哀伤,继续道:“我说就是因为你拦住我,害我没法及时去找瑶瑶送我的荷包,是你害得我弄丢了瑶瑶送我的荷包。” “我骂小四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天天只会张着嘴问,猪都比她聪明。” 他垂眸看着手中荷包,嘴角勾起一抹笑,“过了三天,小四送来了这个荷包。” 他当时正在哄瑶瑶。 因为下学回来时,忘了答应瑶瑶的,去街口给她买冰凉糕。 看到小四时,他收下荷包,要求是小四半个时辰内做出桂花味的冰凉糕。 否则就扔了这丑不拉叽的荷包。 小四没做出来,他将所有的怨气撒到了小四身上。 宁月瑶也想起了这件事。 她眨眨眼,长睫上沾染细碎的晶莹,声音带着哽咽,“五哥别怪姐姐,冰凉糕做工复杂,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就算是荷香府的老师傅,也没法在半个时辰内做出冰凉糕。” 宁涛苦涩一笑:“是啊,小四没有做出来,我告诉大哥,说是小四故意不做糕,误了你吃糕点的时辰,将小四关在柴房。” “这个荷包,我本来想扔回给小四的,却鬼使神差留了下来。” “之后五天还是六天都没看到小四,下人们说她生病了。” “那时我还在想小四真会偷懒,天天装生病,如果被我逮到,一定要好好惩罚她。” 宁月瑶红着眼眶摇头:“不是的,姐姐没有生病,姐姐她是……”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宁涛:“五哥答应我,我说了五哥不许生姐姐的气。” 宁涛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点了点头:“好。” 宁月瑶咬着下唇,似是在纠结。 好一会儿,她才低低开口,“姐姐……拿了祖母送我的簪子卖掉,外出散心了。” 她记得宁涛让宁星棠给她做冰凉糕的事。 宁星棠没钱买材料,又被娘亲明令禁止她去秦家钱庄取钱,否则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但她一心想讨好自己,就来求自己。 恰好自己不喜欢祖母送的那支簪子,就顺手给了宁星棠,让她当了换钱。 然后说自己的簪子不见了,自然而然引导众人在当铺找到簪子。 当铺老板恰好认出当簪子的宁星棠。 而自己除了让她当簪子,还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出去玩几天。 那蠢货,当时可是对自己极为感恩戴德。 可惜太蠢,拿着钱不会用,三哥从她房中搜出了银两。 而那蠢货,被自己下了药扔在城外。 本来想借林中饿狼的嘴灭了她,结果她运气太好,三天后竟然回来了。 可惜,就算她回来了,人赃并获,当场就被爹爹打得半死。 宁月瑶叹了口气,继续道,“姐姐房中搜出了银两,当铺老板也说姐姐来他那当过簪子。” “我知道五哥肯定不会信,所以一直没跟五哥提过这件事。” 宁涛猛地攥紧荷包:“小四一直在骗我们?” 他那时不在府上,具体细节不太清楚。 宁月瑶红着眼点点头:“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姐姐。” 说着,她故作娇蛮,“五哥不许找姐姐麻烦,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宁涛紧紧攥着荷包。 原来……小四一直在欺骗他! 他看了眼装水的盆,抬手就想将荷包扔进去。 却在即将松手时,又握紧。 他垂眼站在原地片刻后,淡淡道:“走吧,瑶瑶,回去休息。” 与此同时,宁星棠被百姓们围在中央。 第314章:天现异象,蛇鼠成灾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小姐果然是华佗再世。” “多谢宁小姐,要不是宁小姐及时帮忙,我们大伙肯定必死无疑。” “是啊,真的好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多蛇,还是从水里爬出来。” “挽晔城建城数百年,从未出现过规模这么大的蛇群出动。” “不只蛇,老鼠也满街乱窜,就好像……” “要去逃命!”有人蓦地喊了一句。 这四个字落下,周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风过无声。 他们原本都在水边游船、放灯。 结果突然大量蛇从水中、花丛中钻出。 大部分人慌乱之下被蛇咬到,顿时场面一度混乱。 中毒者瞬间昏迷。 若非宁小姐及时赶到,驱散了毒蛇,他们怕是全部人都会命丧此处。 宁星棠拿绢布擦拭着指尖乌黑的血渍,眉头微微蹙起。 按照书中剧情,是河堤被冲毁后,紧接着地龙才翻身。 如今河堤没毁,地龙已经有翻身的征兆,和记忆中对不上。 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发生在夜里。 商墨看宁星棠神色不对,低声道:“是不是地龙翻身?” 宁星棠小脸神情凝重,缓缓点了点头。 商墨见状,心猛地一沉,“波及多广?” “整座挽晔城。” 宁星棠五个字落下,常贤和鸳语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整座挽晔城…… 那意味着十万百姓无家可归。 “主子,需要告知那位吗?” 商墨摇了摇头:“暂时不用,免得传出去引起朝廷变动,夫人准备的粮食已经足够应对此次灾难。” 这批粮食,是颜青送来的。 银两大哥收着。 无本万利。 有百姓忍不住问道:“宁小姐,您懂医术和驱蛇,您知道为何蛇群突然这般出没吗?” 宁星棠沉默了一下,并未回答。 商墨眼底色泽闪烁。 片刻后,他才开口,“大家觉得今天傍晚的天空怎么样?” 百姓们细细回想了一下,纷纷道:“今日的天空,真的美得令人心醉。” “就像是火烧云,瑰丽的红色云彩,如同龙鳞般片片铺满天空,我活了五十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天空。” “整片天空都是红的,就好像着火一般。” “是啊,那天空真的很漂亮。” “我家孩子以为天空起火了呢。” “真的很罕见的,就像祥龙踏着云彩而来。” 宁星棠闻言,眼底色泽愈加浓黑。 她将染了血的帕子递给鸢语,接过她手中的海棠花灯,缓缓扫了眼众人,“万物生灵,唯有人类对天地的感应最为迟钝。” “天地赋予了人类至高无上的智慧,却也剥夺了他们感知天地的敏锐。” “天现异象,蛇鼠齐聚,这是天灾的征兆。” 百姓们闻言,全都愣住。 许久之后,一名老者问道:“宁小姐,你说的天灾,指什么?” 宁星棠缓缓吐出四个字:“地龙翻身。” “什么?地龙翻身?” “不可能吧,挽晔城建成后就没出现过地龙翻身。” “就是啊,蛇鼠一同跑出来,说不定是有人驱使。” “这位小姐在我挽晔城大放厥词,制造民众恐慌,来人,给我拿下!”就在百姓议论间,一道怒喝声传来。 挽晔城城主普宏旭一身官服,带着一队官兵大步而来。 他眉眼极沉极冷,目光扫过商墨时,瞳孔猛然一缩。 墨王?! 不,不是,他前两年回京述职,远远见过墨王一面。 惊为天人,却冷漠至极。 远远看一眼,都让人心有余悸。 而眼前之人,隽美矜贵,周生气息虽然淡漠,却透着温雅。 眼尾一点红痣,更为他平添几分妖艳。 不像墨王那冷面煞神。 他身后的官员,听命将宁星棠几人围住。 “这位小姐,挽晔城建城后,从未发生过地龙翻身,你要说大坝决堤,本官尚且还信。” “但你竟然说地龙翻身,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说话间,他顺脚踢飞从他脚边跑过的老鼠,“苗蛊国擅以蛊控制万物,你能将蛇群驱散,说不定你就是苗蛊国安插在挽晔城的奸细。” “故意在此危言耸听,制造恐慌,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宁星棠笑得妖娆绝色:“普城主第一次见面就给我们冠上奸细的罪名。” “莫不是其实你自己才是奸细,只不过恰好想将这个罪名安在我头上。” 普宏旭约莫四十岁,国字脸,浓眉星目。 乍一看去,就是包青天级别的正直长相。 然而,他眉眼间隐约划过的阴戾,生生破坏了这份正直。 他一手转着核桃,忌惮地看着宁星棠,“随口污蔑朝廷官员,信不信本官治你大不敬的罪名!” 奇怪,空气中并没有蛊毒的味道,也没有药粉的味道,这美得不像人的少女,是用什么办法驱散蛇群的? 而最让他不安的是,他体内的蛊,自从来到这条街后,就变得极为安分守己。 他的蛊虫,是苗蛊皇室专用,这些年他能稳稳将苗蛊把控在手中,这只蛊功不可没。 商墨冷凝着普宏旭。 他抬手,指尖碰了碰眼尾的蛊,淡淡勾起唇角,“天现异象,普城主不组织民众疏散,就这么自信挽晔城一定不会出事?” 普宏旭紧紧盯着商墨,对上他凉薄清寒的目光时,后背隐隐发寒。 那是一种从血脉里透出的冷,就好像……猫见到老虎? 这个念头仅仅出现一瞬,就被普宏旭抛之脑后。 据探子回报,墨王这段时间带着墨王妃在王府浓情蜜意。 这个男子不过是和墨王长得有点儿像罢了。 世间相像之人何其多,没必要大惊小怪。 “来人,押下去。”普宏旭停止转动核桃,冷冷盯着二人。 常贤面无表情道:“天现异象,蛇鼠成群出逃,鱼儿跃出水面,这些都是地龙翻身的征兆,大家如果信,今晚离开挽晔城,到城外空旷处住一晚。” 不信的,会有黑甲卫和太子亲兵敲晕扔出去。 高门商户,则暗卫拿着他和太子的令牌,逼他们出城。 “放肆!给我拿下,明日处斩!”普宏旭脸一沉,怒声喝道。 商墨似笑非笑睨了眼普宏旭,指尖划过眼尾的食阴蛊。 几乎同一时间,普宏旭神色骤变。 第315章:我们去给城主求求情,救救姐姐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普宏旭捏着核桃的手猛地用力,手背青筋泛起。 眼底,惊慌一闪即逝。 他……竟然感受不到体内蛊虫的存在了。 他惊恐地命令被他用蛊虫控制的官兵。 商墨恰到好处出声:“走吧,见识见识挽晔城的监狱。” 普宏旭看着官兵将一行人带走,松了口气。 他盯着商墨等人的眼神极沉极冷。 这男人就算不是墨王,也是非富即贵之人。 既然是敌人,那就别想走出挽晔城。 人群中,不知有谁说了句。 “我想起来就,我听我爷爷说过,以前有城镇发生地龙翻身前,也是天现异象,动物异常。” 他声音落下,百姓们看着继续不断爬上岸的蛇,眼中神情逐渐变得凝重害怕。 “真的有地龙翻身吗?” “我曾经好像在话本上看到过,动物逃命,必有地龙翻身。” “我们要不要出去躲一躲?” “万一真有地龙翻身,那会死人的。” “可地龙翻身了,我们家没了,人活着还有什么用?” “你傻啊!真有灾难朝廷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先保住性命啊!” “是啊,人活着,一切就有希望,死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赶快回家收拾细软啊!” 一人高呼一声,转身就跑。 少数人迟疑了一下,选择赌一把。 绝大部分人依旧站在原地,不安地看向普宏旭。 普宏旭眉眼一沉,冷冷看着众人,“一派胡言,挽晔城建城百年,每年确实会出现大小水患,但就算这样,泥土灾害也都没发生过,更不可能发生地龙翻身。” 有与普宏旭交好的富商也嗤笑道:“城主说得对,别说挽晔城,就连南辰建国后,出现地龙翻身的城镇也很少。” “是啊,地龙翻身书历史记载极少,红似火的晚霞又不是没出现过,只不过今日的比较漂亮罢了。” “蛇鼠这种恶心的低贱动物,成群结队出现,肯定是苗蛊国的人操控。” “刚才那位宁小姐,定然就是苗蛊国之人,她故意操作蛇群来咬我们,又给我们治疗。” “就是,这些蛇颜色鲜艳,必然是剧毒无比的,她却能轻易解了蛇毒,肯定是蓄意谋之。” 普宏旭沉着脸看了眼众人,沉声道:“各位尽早回去吧,免得被蛇咬到,本官会带人清理蛇群,保证还大家一个干净安全的城市。” 宁月瑶站在人群后方。 看着宁星棠被抓走,勾了勾唇角。 她亲昵地挽着宁涛的手臂,担忧地开口:“五哥哥,我们去给城主求求情,救救姐姐吧。” “姐姐从小娇生惯养,受不了牢狱的苦。” 宁涛手中依旧攥着那个荷包。 掌心的汗液,微微沾湿了荷包表面。 荷包粗糙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轻哼一声,“她骄纵惯了,是该吃吃苦头了。” 顿了顿,他侧头吩咐身后的下人,“就一晚,让小四在牢狱住一晚,明早你立刻去接小四出来。” “是,公子。” 宁月瑶眼神沉了沉。 五哥哥竟然开始护着宁星棠了。 就好像当初二哥四哥开始背叛自己一样。 这该死的贱人到底给哥哥们下了什么蛊! “五哥哥,姐姐说挽晔城会发生地龙翻身,你觉得姐姐说得是真的吗?” 宁涛盯着从脚边爬过的毒蛇,皱了皱眉,“小四故意制造恐慌,进牢狱一晚,就当是教训了。” 说着,他抬脚就往前走,“走吧,先回客栈,以免被这满地蛇咬伤。” 宁月瑶乖顺地跟着他走。 长睫低垂,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只梦到挽晔城会发生灾害,却不知道是什么灾害。 如今看来,应该是地龙翻身。 宁星棠那蠢货竟然通过天象和蛇鼠异常猜到了地龙翻身,却想着救这群白眼狼。 说她蠢,都是高估她了。 与其告诉那些白眼狼会地龙翻身,不如等地龙翻身了再给他们药物衣食。 这样一来,他们才会感激自己。 “五哥哥,我们要不要换门口的客栈住?” 宁涛迟疑了一下:“好。” 小四出嫁后,感觉有些邪门。 而且这次天现异象,蛇鼠等动物异常,绝非正常。 他倒是无妨,但不能拿瑶瑶的安全开玩笑。 令他隐隐感到不安的,是越来越激烈的狗吠猫叫声。 以及天空中疯狂往外飞去的飞鸟。 整座挽晔城,恍如所有的动物都疯了。 有少部分百姓带着一家老小,收拾了细软往城外跑去。 宁月瑶小脸满是担忧:“姐姐怎么办?” 宁涛抿了抿唇角:“小四身边有墨王,墨王武功高超,能护她周全。” 宁涛看着百姓们往城外跑,也拉着宁月瑶往外走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今日动物们太不对劲,委屈你一晚,在城外马车上休息一宿。” “待明日如果无事,五哥再陪你好好逛逛挽晔城。” “好。”宁月瑶甜甜应下。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普宏旭回到城主府,直直到了地牢。 通往地牢的长长巷道,充满了血腥腐朽的味道。 巷道常年不见阳光,极为阴暗潮湿。 他站定在最里面的地牢旁,冷冷看着商墨,试探道:“许久不见,墨王殿下风姿更甚当年啊。” 商墨与宁星棠坐在角落发霉的稻草上,从始至终未曾抬头看普宏旭一眼。 常贤尽职守在二人身前,面无表情:“普城主眼神不好,就去找大夫看一下,我家主子若是墨王,你敢这般胡作非为,定然削了你的脑袋。” 普宏旭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商墨,眼神闪烁不定。 按照墨王的性格,确实不会这般轻易被他抓入大牢。 好一会儿,他问一旁的衙役,“你们是一路看着他们进来的吗?” “回城主,是的。” 普宏旭眯了眯眼。 难道是他的错觉? 这男人身上那股君临天下的睥睨感似乎减弱了。 他定定看了商墨片刻,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城主府书房。 一抹红光骤然划破夜空而来,穿过各大树丛屋顶,最终消失在踏着月色而来的一抹玄黑身影身上。 轻灵的笑声划破夜空而来:“这玩意儿还算有些用处。” 第316章:本王就是律法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指尖点了点重新化为眼尾红痣的食阴蛊,搂着宁星棠纤细的腰肢,推开书房的门。 “本王身边不留无用的东西。” 借着月色,宁星棠清晰看到他眼尾的食阴蛊鼓起一点儿,挪了两下。 似是不满一般。 “如果没有它,要控制整座城主府的官兵,还得费点事。” 说话间,她一抬手,海棠花灯出现。 柠檬黄的灯芯,微微照亮周围。 商墨借着灯芯的光,找到油灯点上。 “普宏旭体内的蛊,是苗蛊国中排得上名的,只不过遇到吃了蛊皇的食阴蛊,就算是卧龙,也得乖乖趴着。” 宁星棠倚在桌旁,慵懒闲适地把玩着金铃,“为什么不直接控制了普宏旭?” “苗蛊国背后,似乎有人操控,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商墨根据普宏旭体内蛊虫的气味,轻易就找到了密室入口。 约莫半柱香后,他拿着一本卷册出来。 “走吧,一会地龙翻身了。” 宁星棠瞟了眼他手中卷册:“有了这份罪证,普宏旭这城主也算是做到头了,柳家断了一臂,定然会想办法重新安排人来挽晔城。” 她话音刚落,院中传来三声布谷鸟叫。 商墨挥袖熄灭烛火,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往外走,“除了普宏旭的爪牙,其余百姓都被带出城了,离地龙翻身还有多少时间?”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不知道。” 她当初看这本书纯属是打发时间。 能想起地龙翻身都算记性好。 至于具体时间,真不记得。 估计作者也没写。 商墨瞅了眼天,听着疯狂激烈的猫狗叫声,蓦地弯腰,单手将她横抱起,另一手顺势接过她手中的花灯,“不管地龙翻身何时来,为夫都会护你周全。” “牢里那个果然是假的。”普宏旭阴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宁星棠双手搂住商墨脖颈,扭头看向普宏旭,笑得秾丽美艳,“嗨,普城主,又见面了。” 普宏旭眼神阴笃地看着她和商墨:“墨王殿下,墨王妃,久仰大名。” 商墨冷睨着他:“普城主和苗蛊勾结,用蛊虫控制官兵,私报挽晔城水情,借机吞了朝廷赈灾银两。” “普城主可真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普宏旭看了眼他们身后的书房,视线落在宁星棠手中的卷册上,“墨王殿下好手段,我那么隐蔽的密室,都被你找到了。” 宁星棠眨眨眼,扬了扬手中卷册,“这位大叔,你脖子上长的是三斤豆腐脑吧?” “那么大间明晃晃的密室,聋子才看不到呢。” 普宏旭冷笑一声:“聋子自然看不到,墨王妃果真是如同传说中一般牙尖嘴利。” “至于我脖子上长的是什么,墨王妃去请教阎王吧。” 话落,他冷喝一声,“杀了他们!” 一息…… 两息…… 三息…… 眼看十息过去,藏在暗处的暗卫依旧没有动静。 普宏旭眼神渐渐沉了下去:“你们做了什么?” 商墨慢条斯理上前一步:“本王听说普城主擅长控蛊,不如普城主让本王见识见识。” 普宏旭瞳孔猛地缩紧:“是你!你杀了我体内的蛊虫!” 商墨轻笑一声:“本王还纳闷这挽晔城怎么每年都修河堤,每年都有水患,原来是养着普城主这条肥胖的大虫啊。” 普宏旭缓缓后退:“下官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没关系,下去找阎王说给你听。” 普宏旭眯起眼眸:“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能随意给下官定罪,惩治下官!还是说王爷压根就没把我朝律法放在眼中。” “呵,律法?本王就是律法。”商墨说着,拎起海棠花灯。 宁星棠细白的指尖,拨了拨海棠花灯下方金铃。 微凉的夜风,裹挟着百花清香和悦耳的金铃声而来。 普宏旭阴冷的眼神骤然变得迷茫。 几乎同一时间,强烈的震感从脚下传来。 鸡犬狗吠声瞬间淹没整挽晔城。 普宏旭恰好站在长廊下,古朴奢华的长廊瞬间倒塌,将他整个人淹没。 于此同时,数道惨叫声从周围传来。 那些依附于普宏旭的人,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便被倒塌的房屋压住。 商墨眼尾一眯,脚尖轻点地面,踏着刹那间倒塌的房屋,飞身掠起。 在他身后不远处,几道身影紧跟。 常贤身形落后鸢语一步,看似尾随,实则一直在护着她的安全。 鸢语察觉到常贤的动静,抿着唇瓣,俏脸有些微红。 一名黑甲卫凑到常贤身边,嘿嘿一笑,“常哥,还没追到手?” “就我们常哥这种千年冰块脸,没吓跑鸢语姐,已经算是极大的进步了。” “嘿,常哥,你得学学王爷,脸皮厚一点儿,才能追到美人。” “常哥,你再顶着这张面瘫脸,吓跑了鸢语姐,你哭都没地方哭。” 鸢语听着身后黑甲卫的话,脚下一个踉跄。 常贤连忙上前,一把搂住她,带着她从坍塌的屋顶飞跃而起,紧张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不等鸢语回答,一旁传来齐齐的‘哟呵’声。 鸢语扭头,就看到黑甲卫们一脸挪瑜地看着她。 她顿时脸颊倏然爆红,娇喝一声,“闭嘴!” 幸好因房屋不断倒塌,灰尘漫天,没人看见她爆红的脸色。 馨香扑鼻而来,常贤身子有些僵硬,甚至连踏着不断倒塌房屋飞掠的动作,都变得同手同脚。 宁星棠趴在商墨肩头,撇撇嘴,“家里的白菜被拱了。” 商墨顺手救了一条差点被压的狗:“那让常贤当赘婿。”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有区别吗?” 鸢语和常贤都是墨王府的人。 嫁和娶好像没区别吧。 商墨喉间滑落低低笑音:“没区别。”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将头埋在男人胸口,呼吸着淡淡的药香。 城外,黑压压满是人头。 由于人数太多,太子亲兵和商墨的暗卫,将近一千名,花了两个时辰,总算将不愿意出城的百姓敲晕扔到城外。 此时,被敲晕的百姓们揉着额头,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城外时,面上满是茫然。 “咦,我怎么在这?” “奇怪了,我不是在家中睡得好好的,是谁把我绑到这?” “公然绑架百姓,这人简直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嘶,好冷……” 他们醒来后,搓着胳膊跳脚,和主动逃出来的百姓面面相觑。 第317章:我去救小四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我们是不是被骗了?这都半夜了,也没见地龙翻身啊。” “是啊,我家孩子还发着烧,早知道就不带他出来吹冷风了。” “我要回去了,再这样吹下去,明天肯定生病,生病又得花钱买药。” “走,回家!我们被骗了,不会有地龙翻身。” 百姓们高呼一声,纷纷往城内跑。 宁月瑶看着远处依旧灯火通明的繁华城镇,眯了眯眼。 难道挽晔城的灾难,不是地龙翻身? 宁涛脸色难看:“小四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地龙翻身这种事关十万百姓性命之事,她都敢拿来开玩笑。” “等她回家,我一定要好好收拾她,免得以后她给宁府带来灾难。” 宁月瑶柔柔劝道:“五哥哥,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太想引起大家注意,只不过用错了方式。” 宁涛低低的声音中满是怒意:“引起大家注意?她这根本就是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制造舆论恐慌。” “若是百姓们在出城时出现踩塌,导致死伤,她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宁月瑶轻叹一声:“都怪我,如果没有我,姐姐就不会为了处处压我一头,做出伤害百姓之事。” 宁涛眼底翻涌怒色:“瑶瑶,这不怪你,是小四越来越过分了。” 说着,他掏出怀中荷包,举手就要扔向一旁的小溪。 就在此时,地面忽地动了下。 那些往城内跑的百姓,也停下了脚步。 “是地龙翻身!” 不知是谁惊叫一声。 随着地面的震感越来越强,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慌乱起来。 宁月瑶和宁涛的脸色也变了。 地龙真的翻身了! 宁涛下意识拉着宁月瑶就往更空旷的地方跑。 宁月瑶眼神闪了闪,娇娇弱弱喊道:“大家赶快往空旷处跑,不能再去城里了!” 她话音刚落,更加强烈的震感从脚下传来。 “快跑!” “救命啊!” 百姓们疯狂地往安全处跑去。 地面的震感越来越强烈。 长短深浅不一的裂缝,乍然出现在地面。 令众人最惊恐的是,前方远处的一座高山骤然坍塌。 千百丈高的山,瞬间被吞噬。 在地龙翻身面前,这般雄伟的大山,好似孩童手中的玩具一般,轻易就被拽入地底中。 这就是大自然的威力。 在自然灾害面前,人力显得极为渺小。 商墨和宁星棠等人刚出挽晔城,高大巍峨的城门就坍塌了。 整座繁华的城市,如同纸片般,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响,彻底化为废墟。 常贤等黑甲卫皆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涌入天灵盖,浑身瞬间被冷汗浸湿。 鸢语小脸苍白,倒吸一口冷气,“别说普通百姓,就算是我们,若是在睡梦中遇到地龙翻身,也难保性命。” 商墨抱着宁星棠的手微微一紧:“如果百姓们没有及时出城,挽晔城可能变成一座死城。” 宁星棠眨眨眼,想起现代汶州的那一次午间地震,抿紧了唇瓣。 大自然的力量,太过恐怖。 她轻声开口:“走吧,先回京城。” 鸢语有些诧异:“王妃,您不留下来?” 宁星棠红唇微扬,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有些人总得把她捧高,才能让她知道摔下来的滋味。” 宁月瑶出现在挽晔城,必然是剧情控制。 但这一世,她注定空跑一趟。 她在湖边救百姓,且自称姓宁,就是为了让宁月瑶之后狠狠摔下。 宁涛看着成了废墟的挽晔城,眉头紧紧蹙起,“瑶瑶,你先回京,小四还在里面,我去救她。” 话音落下,他不等宁月瑶回答,带着两名仆人往城内而去。 宁月瑶盯着他的背影,眼底满是冷意。 五哥竟然去救宁星棠! 他也要背叛自己了吗? 不! 她决不允许! 她毫不犹豫拔下发间玉簪,狠狠在手指上一戳。 鲜红的血液瞬间冒出,她面无表情将血液滴入茶水中,端着茶水下了马车高喊一声,“五哥!” 宁涛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怎么了?” 宁月瑶端着茶盏,拎着裙摆小跑到宁涛面前,微微喘着气,胸脯起伏着,“五哥,喝杯茶水再去救姐姐吧。” 宁涛结果茶盏,一口饮尽,眉头微微拧起,“瑶瑶,这茶水怎么有股腥味?” 宁月瑶垂下眼,声音有些低弱无助,“那可能是我泡得太久了。” “对不起啊,五哥哥,我太笨了,没有姐姐厉害,连茶都泡不好。” 宁涛想起接风宴上,宁星棠故意用药茶让宁月瑶出丑,心头对宁星棠的担忧忽地被怒意厌恶取代。 他眼底浸染上冷意:“小四心肠歹毒,她就算再厉害,我也不会认她这个妹妹。” “五哥哥,你别这样说,姐姐听到了会很伤心的。”宁月瑶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是姐姐明明知道会地龙翻身,救了百姓,可却没有帮助他们将细软带出来。” “那些百姓们如今身无分文,就算活了下来,毕生的家产都被毁了,有老有小的,衣食都没有,他们难以活下去。” “幸好五哥带了银钱,能帮助部分百姓。” 她说话时,一直盯着宁涛的眼睛。 果不其然,因着她的血,宁涛本已动摇的心,又完全偏向她这边。 眼中再没了对宁星棠的担忧,只有厌恶。 宁月瑶若有所思地盯着宁涛。 她的血对二哥和四哥无效,应该是因为神童山和云溪洲百姓的心偏向宁星棠。 而此时挽晔城百姓被地龙翻身所吓,心还没偏向宁星棠,所以她的血能让五哥回心转意。 可如果百姓们反应过来,心开始偏向宁星棠,那五哥…… 就在她思索间,百姓们劫后余生的颤声传来: “幸亏我听了宁小姐的话离开了挽晔城,否则今晚肯定死定了。” “是啊,宁小姐简直就是活菩萨,长得漂亮懂医术。” “都是宁小姐事先提醒,我才带着家中细软跑了出来,一家人不至于之后挨饿受冻。” “这次真的得感谢宁小姐,都是她救了我们大家。” 宁月瑶听着众人的话,眼神蓦地一闪。 第318章:倒霉到死不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小姐? 宁星棠难道没说她的名字? 想到这,宁月瑶眼睛顿时亮了。 这些贱民见宁星棠时天色已晚。 而宁星棠被众人围在中间,见过她面容的贱民并不多。 况且刚才自己也喊过让这些贱民赶快逃,也算是救了这些贱民。 只不过,这消息不能经由她的口传到京城。 宁涛犹豫片刻,道:“小四身边有墨王,不会有事,五哥先送你回家。” 宁月瑶听言,松了口气。 果然,只要人心不要向着宁星棠,哥哥们就不会背叛自己。 她扫了眼百姓们,眼底暗色一闪即逝,乖巧地随着宁涛离开。 宁星棠和商墨回到京城时,恰好是新的官员去到挽晔城之时。 挽晔城百姓死伤并不重,除了城主府和普宏旭爪牙的府邸中都是死人,其余倒塌的房屋并未伤到人。 程毅带着士兵来到挽晔城,看着井然有序开始重建家园的百姓,微微愣住。 他问身旁的文官厉劫:“太子拨的钱都用于购买粮食了,百姓们建造房屋的银两从哪来的?” 厉劫一身官服满是污渍,白净的脸上带着淤青。 眼睛也青了一只,肿成一条缝。 他刚想说话,身下的马被马蜂蛰了屁股,猛地扬蹄惨叫。 厉劫猝不及防,从马上摔下,脑袋不偏不倚扎进牛粪中,勉强保住了门牙。 程毅等人看着他的惨状,嘴角抽了抽。 厉劫是上次的新科状元。 文采彬彬,俊逸非凡。 按理说他应该是媒婆踏破了门槛,但无奈好似被霉鬼附体,至今尚未娶妻就算了。 那张俊脸但凡哪个月有一天没伤痕,都是上苍保佑。 出个门能被野狗追得摔断腿,走个路能掉进臭水沟,上个朝差点被鸟啄瞎。 既然走路不安全,那坐马车总安全了吧。 结果,马车散架,摔得鼻青脸肿。 恰好脸压在从沟里爬出的蛤蟆身上,顿时中毒起了满脸包。 去太医院擦药,头发扫到烛火,烧成光头。 跳进水中灭火,被水蛇咬中鼻子,顶着馒头脸大蒜鼻三个月…… 总之一句话,厉劫是一点儿也没愧对他这个名字。 他这多灾多难的一生,真的是来历劫的。 能活到现在,算是祖上冒青烟保佑。 这不,一路来挽晔城,他不是被马蜂蛰,就是马车散架,再不就是各种原因摔下马。 “厉大人,你没事吧?”程毅翻身下马,小心地扶起厉劫。 厉劫心累地摆摆手:“没事,总归死不了。” 程毅瞅着他沾满了牛粪的脸,额角跳了跳,吩咐士兵从一旁的小河中打来了水。 厉劫道了声谢,拿出绢帕就开始擦脸。 下一秒,他的惨叫声将程毅这种上阵砍下敌人头颅不眨眼的将士都吓了一大跳。 程毅连忙问道:“怎么了?” 厉劫缓缓放下毛巾。 空气瞬间安静。 好一会儿,程毅才瞪大眼睛,盯着夹住他鼻子的螃蟹,“哪来的螃蟹?” 明明士兵端过来的水,没有螃蟹。 厉劫倒吸着冷气,快要哭了,“我也不知道,快帮忙把它拿走,鼻子要掉了。” 程毅嘴角抽搐着,一剑将螃蟹钳子根部劈断。 然而,那钳子依旧死死夹着厉劫的鼻子。 一名士兵凑近看了看:“厉大人,将军,这钳子夹得太紧了,得找大夫才能取下来。” 厉劫捧着鼻子,堂堂七尺男儿流下了泪水,“这倒霉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程毅抬手捂眼:“估计得到你进棺材。” 周围百姓看着满脸牛粪和鼻子上夹着一只螃蟹钳子的厉劫,那神色都叫一个扭曲。 留在挽晔城帮助百姓重建家园,而伪装成普通百姓的黑甲卫和太子亲兵,同情地朝程毅和厉劫行礼问安。 “王妃的身份没暴露吧?”程毅压低声音问黑甲卫。 黑甲卫摇摇头:“百姓们只知道救他们的小姐姓宁。” 程毅不知道墨王以及墨王妃还有太子为何救了百姓却不声张。 不过因为墨王妃救了自家夫人,他完全偏向了墨王这一边。 王爷不说,他就当不知道。 “有大夫吗?”程毅指指鼻子已经开始红肿的厉劫。 黑甲卫同情地点点头:“有,属下找他过来。” 约莫半盏茶后,一名老大夫跟着黑甲卫身后而来。 看到厉劫鼻子上的螃蟹钳子,着实有些想不通,“这是怎么被夹的?” 厉劫强忍着泪水:“洗脸被夹到的。” 老大夫瞥了眼一旁的洗脸盆和毛巾,更加惊讶了:“这么大一只螃蟹看不到?” 程毅摸了摸鼻子:“他有些倒霉……” 老大夫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动作麻溜地替厉劫取下钳子。 看着厉劫红肿的鼻头,他担忧问了句,“真的没有眼疾?” 厉劫挎着脸,起身打算帮老大夫收拾药箱,“没有。” 然而,他刚站起身,脚下一个踉跄。 完美地避开老大夫,直直砸进老大夫的药箱中,顺口吃了一把药。 程毅等人眼皮狠狠一跳。 黑甲卫连忙将厉劫拽出来。 老大夫瞪大眼:“我这药箱的都是治疗牛马便秘之药,你吃了这么多……” 他话未说完,厉劫脸色猛然涨红,捂着肚子就往林中跑。 程毅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大夫:“您是兽医?” 老大夫慢悠悠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被螃蟹夹,自然得找兽医来治。” 程毅:“……”没毛病。 脑海中刚浮现这三个字,林中倏然传来厉劫的惨叫。 随之而来的,是‘嗡嗡’声。 众人转头看去。 只见一抹人影朝他们踉跄跑来,身后是黑压压的马蜂。 程毅动作极快,闪身上前脱下披风包裹住厉劫的头。 待马蜂过后,程毅小心翼翼掀开披风,盯着他那张依旧只有鼻头红肿的脸,有些诧异,“没被马蜂蛰?” 按照他对厉劫的理解,应该不可能没受伤。 厉劫挎着脸,拎着裤子,“屁股……蛰到屁股了。” 程毅:“……” 他让黑甲卫扶着厉劫重新去找老大夫。 拔马蜂尾刺,兽医比人医更专业。 他为厉劫抹了把辛酸泪,带着士兵往城中走去。 第319章:你把这串珠子让给小瑶瑶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厉劫都倒霉成那样了,灾后重建不能指望他。 万一重建没成功,他先把自己建死了,自己可没办法找一个厉大人还给太子。 百姓们看到浩浩荡荡进城的队伍,纷纷起身上前。 “您是程毅大将军吗?” “陛下没有放弃我们,派了程大将军来帮我们了!” “先有仙女下凡救我们,后有程大将军,我们肯定能重建家园!” 程毅点点头,朝激动的人群抬了抬手,“大家静一静。” 看百姓们安静下来,他才问道:“大家可记得那位仙女的模样?” 百姓们闻言,面面相觑。 “那天夜色太黑,仙女又是站在湖边树下,所以我们都没看清她的模样。” “我只记得她长得很漂亮,真的就像是仙女下凡。” “她穿着白色的衣裙,拎着一盏海棠花灯,只是可惜没看清她的样子。” “但是我们知道她姓宁。” 程毅闻言,眼底色泽一闪即逝。 王妃和王爷刻意隐瞒身份,百姓们并未看清他们的模样。 他点点头:“太子殿下知道大家受灾,特命我带人帮助你们重建家园。” “朝廷不会放弃大……” 话未说完,熟悉的人影被野狗追着疯狂奔来,百姓们刚搭好的墙,被他撞倒。 搅拌好筑墙的沙石,被踩翻…… 众人:“……” 程毅看着被压在砖下的厉劫,无力抬手扶额。 殿下派了这么个倒霉鬼来,确定是来帮忙,而不是来捣乱的? 他以拳抵唇,轻咳两声,“这位是我朝厉大人,擅长设计房屋花园,也是太子殿下派来帮助大家设计修筑家园的。” 百姓们看着被士兵从砖头里挖出来的厉劫,沉默震耳欲聋。 厉劫顶着一张猪头脸,被士兵刨出来。 他吐出一口灰,心累地侧躺在地上,“抱歉,害大家的努力白费了。” 百姓们瞅着他那发面馒头般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责备他。 “厉大人还是回去休息吧。” “是啊,厉大人舟车劳顿,我们这就不麻烦厉大人了。” “是啊是啊,我们之前的房子都是自己建的,不需要设计得多精美。” 厉劫用力睁开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幽幽瞅着众人,“你们是嫌弃我?” 百姓们笑得很假:“没有,我们是心疼厉大人。” 说这话时,他们的眼神一直瞅着倒塌的砖和泥沙。 眼中的心疼,溢于言表。 挽晔城的重建,在紧锣密鼓进行中。 而京城,太后的寿诞也开始了。 太后一直在慈恩寺为国祈福,如今回宫,寿诞自然办得极为隆重。 众人为了给太后选寿礼,都是绞尽了脑汁。 作为京城最出名的首饰楼金缕阁,人来人往,几乎彻夜亮灯。 云清拉着宁星棠坐在五楼,托着下颌唉声叹气,“表嫂……” 刚开口,就被宁星棠打断,“哎,别这样叫,显得我很老。” 云清眨巴眨巴眼,从善如流,“棠棠姐,你说我该送太后什么好?” 她精通书画刺绣,也亲手绣了百鸟朝凤图。 但是这图她是打算送给爷爷的,舍不得送太后。 书画太麻烦,她懒得动笔。 宁星棠知道她的性子。 太后还是皇后之时,因为先帝喜欢过云清母亲,所以经常以各种手段打压云清母亲。 这也导致了宁德侯府与太后一脉隔阂较深。 之后先帝去世,天子登基,每次太后寿诞送礼,云清就极为头疼。 因着太后的身份,不能轻了。 碍着太后礼佛节俭的性子,不能重了。 “太后整日礼佛,不如送串佛珠。” 云清点点头,问一旁的店小二,“有佛珠吗?” 店小二道:“有一串,水色极好,只是价格有点儿高。” 云清闻言,顿时心疼钱,“有便宜点的吗?” “有的,只是色泽没那么好,品质也低。” “都拿来我看看。” 宁星棠看着云清几乎皱成一团的小脸,笑了,“就这么心疼钱?” 云清撇撇嘴:“我娘年轻时,可少没被她欺负,她礼佛根本不是为国祈福,而是她手上的罪孽太重,求心安呢。” 宁星棠晃着手中茶盏,眼中毫无一丝笑意,“心安?呵,她这辈子都求不到了。” 爹娘哥哥们惨死,太后可是功不可没。 她在背后为宁月瑶撑腰,助宁涛掌握秦家财产。 这老妖婆最看中权势,她就要把她从太后的位置上拉下去,让她也受一受娘受过的苦。 云清察觉到宁星棠话语中的杀意,眨巴眨巴眼,“太后惹过你?” 宁星棠抿了一口茶水,并未回答,而是看向她身后,扬了扬下颌,“你的佛珠来了。” 云清转头看去。 只见店小二端着一个托盘走来。 上面摆着两串佛珠,一串晶莹透绿,一串略显灰调。 一路上,无数人惊叹。 “好漂亮的珠子,色泽这般好,实属罕见。” “可惜价钱好贵,否则我都想买了。” “我感觉这串佛珠适合做太后寿辰礼物,太后礼佛,这串珠子送太后再合适不过了。” “那是墨王妃和云清郡主,估计是她们想买这珠子送太后。” 宁月瑶上楼时,一眼就看中那串翠绿剔透的珠子。 她身边是宁成帷和宁涛。 “大哥,五哥,那串珠子好漂亮!” 宁成帷看了眼:“刚好一直没寻到合适的寿礼,就买这串珠子吧。” 宁涛也赞成:“太后信佛,这串珠子她老人家必然喜欢。” 说着,他抬手拦住店小二,“这串珠子我们要了。” 店小二皱眉看向宁星棠的方向:“不好意思,这位公子,这串珠子已经有小姐预定了。” 宁涛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宁星棠,面色顿时有些不悦, 他几步走到宁星棠面前,语气带着命令的感觉,“小四,瑶瑶马上要嫁入东宫,需要这串珠子。” “你把这串珠子让给小瑶瑶。” 云清闻言,翻了个白眼,问宁星棠,“棠棠姐,你刚刚听到扁桃体发言了吗?” 宁星棠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细白手指把玩着腕间垂落的空间吊坠,懒洋洋嗯了声,“小云清,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月光有点儿热?” 第320章:竞拍,准备坑人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云清虽然没明白宁星棠的意思,但她知道棠棠姐说得都是对的。 于是以手作扇,感慨一声,“是啊,真是热。” 宁星棠懒懒撩起眼帘,对上宁涛不解却愤怒地目光,懒洋洋吐出一句话,“冰块晒太阳会化。” “今儿个我还见识了一个奇景,原来月光也能把宁五公子的脑子晒化。” 宁涛总算反应过来。 他怒瞪着宁星棠:“小四,你如今不止心肠恶毒,连嘴也这么恶毒!” 宁星棠语调不紧不慢:“与扁桃体说话和晒化的脑子说话,自然得用点重的词句,免得这些器官听不懂。” “你!” “哎,五哥哥,你别这样说姐姐。”宁月瑶拎着裙摆急急过来,“姐姐,五哥哥只是一心想帮我寻份合适的礼物,他不是故意与你抢珠子的。” 云清气乐了:“宁月瑶,你们要选礼物没人有意见,但是这串珠子是我们先看中的。” “宁五公子明明知道我们先看中,还恬不知耻地要求我们将珠子让出,这不是故意明抢那是什么?” 宁成帷清俊的眉眼微微蹙着,语气有些不悦,“小四,你作为姐姐,就该让着妹妹。” 宁星棠垂眸拨弄着腕间吊坠,声线带着嘲讽的笑意,“妹妹?我记得家中只有三位兄长,并没有妹妹。” 宁成帷压重了语气:“小四,你姓宁。” 宁星棠云淡风轻:“姓氏可以改,我又不是没改过。” 宁成帷眼底满是郁色,声音染上了怒意,“小四,你非得这么不懂事吗?” 云清翻了个白眼,嫌弃地看着宁成帷,“宁大公子,你是科举会试第二名,咋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 她指着托盘中的珠子,一字一句强调,“这串珠子是我要求店小二送上来看的。” “古语有云,先来后到,生孩子没法讲究这个,但买东西总得讲究吧。” 宁成帷眯起眼眸:“云郡主说话这般粗俗,就不怕丢了宁德侯府的脸?” “宁大公子公然明抢都不嫌丢脸,我有何丢脸的?” 宁月瑶拽住宁成帷衣袖,阻止了他说话,柔柔道:“云郡主,这串珠子你们还未付钱吧?” 云清嗯了声。 宁月瑶:“既然未付钱,那便是无主之物。” “既然我们大家都看中这串珠子,不如采用竞拍的方式吧,价高者得,云郡主意下如何?” 云清秀气的眉头微微拧起,小脸染着不悦。 她看中这串珠子,是想送给祖母当礼物。 但如果宁月瑶说是要送给太后,她就不好明抢。 可是真要竞拍,她就算拿出所有的私房钱,也拼不赢宁月瑶。 她的身后,站着宁涛。 宁家五公子的经商能力,连祖父都称赞。 说是再给他五年,定然能成为南辰数一数二的富商。 宁月瑶看着云清眼中的不舍,得意地勾了勾唇角,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轻叹一声:“云郡主与我都是大家闺秀,并未经商,手中也没多少银两。” “为了公平,我们都不让家里人帮衬,全凭自己能力,好吗?” 她这番话,说得极为情真意切。 明面上是处处为云清着想。 但实则根本不公平。 宁德侯府清廉正直,名下经营的产业每年虽然收入也不错,但根本没法与宁涛所经营相比。 宁涛给宁月瑶的零用钱,肯定比宁德侯府给云清的多。 云清贝齿紧紧抿着下唇,并未答应。 宁星棠撩起眼帘,讥讽地睨了眼宁月瑶,“答应她。” 宁月瑶温声道:“姐姐,云清郡主一旦答应,购买珠子的钱可得她自己出。” 云清率先答应:“放心,本郡主答应的事,绝不找人帮忙,希望宁五小姐也能做到。” 宁月瑶:“那是自然。” 话落,她看向店小二,“说个起拍价吧。” 店小二不卑不亢道:“小的做不了主,得请示一下掌柜的,二位小姐请喝茶稍等一下。” 不多时,一名中年男子上楼,“在下是金缕阁掌柜,听说二位小姐要竞拍这串绿翡?” 宁月瑶点点头:“掌柜的说个起拍价吧。” 掌柜的暗暗看了眼宁星棠,干脆道:“五万两白银。” 宁涛眉头拧紧:“这串珠子虽然成色很好,但是售卖价应该三万两白银,掌柜的这口是不是张得太大了。” 掌柜的嘿嘿一笑:“公子有所不知,这串珠子其实是佛珠,乃是了尘大师开过光的,在慈恩寺佛祖面前放置了九九八十一天,每日都有小师傅诵经。” 宁成帷闻言,淡淡道:“若真是这样,五万两白银,真的不算贵。” 他们几乎跑遍了京城,都未曾选到合适的礼物。 明晚就是太后寿宴,没时间再选了。 宁涛担忧地看着宁月瑶:“瑶瑶……” 宁月瑶猜到他要说什么,朝他弯了弯眉眼,“五哥哥,我觉得这串珠子很好。” 说着,她俏皮地朝掌柜的歪了歪头,“掌柜的,我出五万一千两。” 云清紧跟:“五万三千两。” 她手中的零花钱,一共十万两。 就算全部买下这串珠子,她也不心疼。 就怕不够…… “六万两。”宁月瑶眉眼弯弯。 “六万五千两。” “七万两。” 云清一咬牙:“八万两。” 宁月瑶眼底划过一丝阴冷,有些迟疑。 她手中属于自己的零花钱,一共十二万两,还是五哥回来后给她的。 但她这些钱打算全都留下来,万一以后嫁入东宫,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为了一串珠子花这么多钱,她舍不得。 云清看宁月瑶没加价,松了口气,“宁五小姐还要继续加价吗?” 宁月瑶看着托盘里的珠子,狠狠心,“九万两。” 如果云清再加价,她就不要了。 太后那妖婆不值得。 梦中太后帮她,是因为看中哥哥们的能力。 那老妖婆心黑着呢。 云清咬了咬牙,刚准备继续加价,桌子下的衣袖就被拽了一下。 她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宁星棠,有些心疼地放弃,“宁五小姐果然财大气粗,这串珠子是你的了。” 宁月瑶本做好了云清再加价就收手的准备。 乍然听到她放弃,一口气差点噎死。 “你……你为什么不加价了?” 第321章:走,姐姐带你去纸醉金迷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云清摊了摊手,惋惜地叹了口气,“钱不够。” 她的语气极为真诚。 宁月瑶顿时说不出任何话。 宁星棠懒洋洋睁开眼,笑得花枝招展,“恭喜妹妹,拿下这串珠子。” 她们来金缕阁买珠子之事,必然会传到太后耳中。 让云清和宁月瑶公开竞价,也是为了让太后看看宁德侯府的诚心。 你年轻时总是找理由惩罚我家夫人,我家女儿还大方到给你买绿翡珠子。 只不过没有丞相府有钱,最终只能送别的礼物。 同时,也将丞相府的财力展示在众人面前。 宁沧涯是寒门学子,一步步走到如今尊崇的地位上。 一两代人的努力,却超过了宁德侯府三四代人积累的成果。 府中小姐随手就能拿出十万两白银,这般财力简直堪比国库啊。 这块肥肉,柳家不盯上,都对不起柳皇后让宁月瑶成为太子侧妃。 宁成帷面色有些难看,与宁涛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掌柜的深深看了眼宁月瑶,笑眯眯地捧起珠子,“恭喜宁小姐,需要帮您包装一下吗?” 宁月瑶脸上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 她水袖中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面部管理,几乎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好。” 宁星棠指尖卷着发丝,笑得秾艳妖娆,“一下子就能拿出十万两,妹妹出手可真阔绰。” “哪像我啊,全身上下掏不出一万两。” 宁月瑶盯着她发间那支晶莹剔透的红翡发簪,一口老血差点吐出。 光她头上这支簪子,就价值七八千两。 更别说她身上那套流光沙衣裙,以及其他首饰。 宁涛脸色阴沉:“小四,你心机可真够深的。” 宁星棠撩起眼皮,瞳仁淡漠无情,“宁五公子自己曾经说过我的心机和护城河一样深。” “不过我不知道护城河有多深,不如宁五公子测量之后告诉我一声,我也想看看自己的心机究竟有多深。” 宁涛冷声道:“小四,没有娘家人帮衬,你真觉得在婆家会过得很好?” “对我非打即骂只会扒着我吸血的娘家,会帮衬我?” “小四,你说话非得这么难听吗?若不是你做错了事,我们怎么可能打骂你。”宁成帷沉着脸斥道。 宁星棠懒得与他辩解,看向宁月瑶,“妹妹买到了心仪的礼物,我祝妹妹心想事成。” 宁月瑶牙龈几乎咬碎。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谢谢姐姐。” 宁星棠看着她脸上僵硬的笑,只觉心情舒畅。 她慢条斯理理了理衣摆,站起身,步态娉婷地走向宁成帷。 宁成帷被她气势所迫,下意识后退一步。 下一瞬,就听少女讥讽的低笑声传来,“宁成帷,被一个女人耍了十多年,你可真够蠢的。” 话落,她朝云清招手,“走,姐姐带你去纸醉金迷。” 云清眨巴眨巴眼,顿觉自家表哥头顶一片绿。 嘶! 棠棠姐要去纸醉金迷! 勾栏院的小倌儿,长得没有自家表哥好,但那手段,可不是自家表哥能比的。 万一棠棠姐真被勾走了,自己怕是会被表哥撕吃。 想到这个下场,云清一个激灵,连忙追上去,语重心长劝道:“棠棠姐,野花真的没有家花香。” 狗表哥不敢动棠棠姐,肯定会拿自己开刀。 为了保住小命,今儿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棠棠姐去勾栏院。 “混账!她这是想辱没家风吗?”宁成帷脸色极为铁青。 宁涛冷哼一声:“她现在已经嫁人了,辱没的也不是宁家门风。” 宁月瑶听着两位哥哥言语中对宁星棠的厌恶,嘴角微微勾了勾。 随即,这抹笑痕消失,化为浓重的担忧。 她冥冥中有种感觉,现在五哥和大哥这般护着自己,是因为挽晔城百姓以为是自己救了他们。 他们的心向着自己。 一旦他们知道真相,心就会向着宁星棠。 宁星棠到现在都没将她和墨王救了挽晔城百姓的事传出去,她究竟想做什么? 直到掌柜的将珠子送来,宁月瑶依旧有些心神不宁。 宁涛以为她心疼钱,安慰她道:“明日五哥将多有店铺的分红送到你手中,以后五哥店铺的分红,全部由你掌管。” 宁成帷也笑道:“以后瑶瑶就是我们的小管家,小富婆。” 宁月瑶脸颊浮现一抹娇羞,娇嗔地跺了跺脚,“哥哥们坏,不理你们了。” 说着,她抱着礼物盒就往楼下走。 宁成帷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也跟着离开。 周围众人看着主角们都离开了,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才有人不可思议开口:“传闻宁家虐待墨王妃,我还不信,结果今日所见,真是小刀开屁眼,开了眼了。” “我记得墨王妃没出嫁前,身上穿的比下人都不如,而宁五小姐,随时都是穿得极为华贵。” “就算墨王妃从小没在宁府长大,也不能这般区别对待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我说肯定是墨王妃自身有问题,所以宁家兄弟才不喜欢她。” “哎,插个题外话,你们觉得挽晔城救了百姓们的宁小姐,是宁五小姐吗?” “我觉得肯定是,只有宁五小姐有这般善良的心。” “肯定是,宁五小姐在京城总是接济百姓,活菩萨说的就是她。” 宁星棠拉着云清并未离开,而是拐入了一旁的雅间中。 云清听着众人的话,俏脸满是怒意,“明明救挽晔城百姓的是棠棠姐和表哥,怎么这功劳会到了宁月瑶头上?” 她气鼓鼓地就要往外走:“我这就回去告诉爹,让爹爹向太子说明情况。” 宁星棠一把拉住她:“别急,是我故意误导百姓的。” 云清不解地看着她。 宁星棠高深莫测笑了笑:“明晚给你看一出大戏。” 云清依旧有些担忧:“宁月瑶太白莲花了,棠棠姐你小心。” 宁星棠笑了笑:“放心,以后只有她吃亏的份。” 前世宁月瑶如何陷害她,之后她会变本加厉还给宁月瑶。 云清语气有些惋惜:“可惜那串珠子了。” 宁星棠笑了笑:“不可惜,你叫我一声姐姐。” “做姐姐的,自然得送妹妹一份礼物。” 第322章:二位施主,可愿以命换命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在云清疑惑的目光中,宁星棠拍了拍手。 下一霎,雅间门被推开。 看清走进来的人,云清当场愣住。 掌柜的笑眯眯朝宁星棠行了一礼:“大小姐。” 宁星棠示意他无需多礼,直接问道:“可还有开过光的翡翠珠子?” “有,有一串紫翡,一直作为镇店之宝,没有拿出来售卖。” “拿过来看看。” “好的,您稍等。” 掌柜的退出后,云清双眼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星棠,“棠棠姐,这是你名下的产业?” “算是吧。” 秦家的产业,也勉强和她有点儿关系。 云清震惊了:“棠棠姐你有这么大的产业,怎么之前还把自己活得丫鬟不如?” 宁星棠心累地抬手捂眼:“年轻时眼瞎。” 云清恍然大悟:“宁家之前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棠棠姐供应着?” 宁星棠垂了垂眼,眼底情绪复杂。 许久之后,她才淡淡道:“以后我会让他们加倍还回来。” 云清有些愤愤:“真够无耻的,用着棠棠姐的钱,还虐待棠棠姐!” 音落,她似是想到什么,攥紧了小粉拳,双眼亮晶晶的。 宁星棠乍见她亮晶晶的眼,微微愣住,“你想到……” 话未问完,雅间的门再度被推开。 掌柜的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大小姐,这串佛珠由了尘大师的师父亲自诵经九九八十一天,放在慈恩寺大殿中接受香火八百一天。” 说着,他掀开最上方的红绸。 “好漂亮的珠子!”托盘里的佛珠露出后,宁月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托盘内的珠子,共一百零八颗,由金线串好。 每一颗都约莫弹珠大小,色泽均匀,水头上等。 在烛火映衬下,美轮美奂。 “好美。”云清伸手碰了碰。 不同于刚才绿翡的冰凉,触手温温的,就好似摸到了暖玉。 “喜欢吗?”宁星棠笑意盈盈问道。 云清澄澈的星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喜欢。 她狠狠点了点小脑袋:“喜欢。” “得付钱。” 现代老人有个说法,与佛有关的物什,不能白给。 云清毫不犹豫点头:“好。” 顿了顿,她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宁星棠,“棠棠姐,如果我钱不够,差的部分可以每月付点吗?” 宁星棠点头:“可以啊。” 云清松了口气:“这串佛珠多少钱?” “一枚铜钱。” “一枚铜钱啊,那我手中钱刚好……”云清蓦地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星棠,语调高了几分,“多?多少?一枚铜钱?” 宁星棠点点头:“就是一枚铜钱。” 云清双眸瞪得圆圆的。 她宕机了一会的脑子转了转,尝试着问了句,“是用黄金铸就的一枚铜钱?” 也不对啊,就算用黄金打,一枚铜钱也消耗不了多少黄金。 兑换成白银,可能一千两都没有。 宁星棠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慢条斯理摇了摇,“不是哦,就是一枚铜钱。” 云清双眸瞪得如同猫眼。 她看看紫翡佛珠,又看看笑眯眯的掌柜的,再看看美艳倾城的宁星棠,整个人完全傻了。 “棠棠姐,这佛珠我不能要。” “不喜欢?” 云清看宁星棠误会,急忙解释,“不是,是……” 宁星棠不紧不慢打断她的话:“既然喜欢,那就收着,与佛有关的东西不能赠送,所以我收你一枚铜钱。” “你现在不要,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哦。” 少女声线吴侬软语般,恍若从九幽地狱而来,带着极致的诱惑。 云清咽了口口水,到了嘴边的拒绝话语半晌也说不出。 这串佛珠确实是她见过最好的。 祖母喜欢紫翡,不喜欢绿翡。 送祖母,紫翡确实比绿翡更合适。 可是祖母和父亲母亲从小就教育她,不能占人便宜。 这串紫翡,且不说成色水头已是世间极品。 光它被已经坐化的了尘大师师父诵经过,就算只是普通的珠子,也已经是无价之宝。 如此贵重的东西,一枚铜钱怎么可能买得到。 宁星棠并未碰佛珠。 兴许是重生过两次,她对神佛勉强有些忌惮之心。 她看着这串沾染了佛气的珠子,心头有些不适。 她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哎,看来还是品质不够,入不了小云清的眼。” 云清连忙道:“才不是!” 宁星棠幽幽反问:“那是什么?” 云清急得眼眶有些红:“棠棠姐,太贵重了……” 宁星棠示意掌柜的将珠子放到云清面前,神秘开口,“姐姐我也不是白给你,你明晚太后寿宴上,需得帮姐姐一个忙。” 云清想了想,实在舍不得那串紫翡,点点头,“别说一个忙,日后只要棠棠姐有需要,我一定倾尽全力相助。” 她语气坚定地补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宁星棠屈指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轻轻一笑,“真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了,我得被人扔到火山口洗岩浆浴。” 唔。 弹人额头的感觉真不错。 难怪臭墨汁总喜欢弹她的额头。 云清不解:“谁敢将棠棠姐扔岩浆,秦大哥和秦二哥肯定不会放过他。” 宁星棠意味深长地笑笑:“日后你就知道了。” 这一夜,金缕阁不费吹灰之力多入账四万两白银。 宁星棠无比庆幸娘亲交代漏了,没告诉她金缕阁也是秦家产业。 否则金缕阁内无数奇珍异宝,都要进了宁月瑶的口袋。 …… 与此同时,慈恩寺。 一身袈裟的了尘,双手合十盘坐在大雄宝殿蒲团上。 他对面,是一男一女。 男子约莫三十多岁,面容俊逸儒雅。 女子看似三十年华,温婉透着秀丽。 二人此时神色焦灼,眉眼带着风尘仆仆之感。 男子急急问道:“了尘大师,您曾经说过小女是短命之相。” “如今十五年过去,大师可曾找到破解之法?” 了尘缓缓睁开眼。 他眉间一点朱砂,衬得庄严慈悲的面容,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妖邪之感。 上翘的眼尾,更平添几分邪肆。 “命格乃是天注定,要想破解,唯有以命相破。” “二位施主,可愿以命换命?” 第323章:若是要你们全家的命呢?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以命换命? 男子和女子齐齐脱口而出:“我愿意!” 了尘轻笑一声:“若是要你们全家的命呢?” 二人愣住。 好一会儿,女子喃喃问道:“全家?是包括我那三个儿子吗?” “还有秦小姐的一双儿女。” 了尘话音落下,男子和女子双眸霎时瞪圆。 二人面上,皆是难以置信。 好一会儿,秦父才双眼呆滞问道:“秦小姐的一双儿女?” “我妹妹还活着?” 了尘摇摇头:“秦小姐已经死了,但是她的一双儿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父秦母对视一眼,眼中喜色瞬间被伤痛取代。 秦母眼眶泛红,有些难以接受,“如果不以命换命,是不是小女就躲不过?” 了尘阂眼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相由心生,命格自然也会随人的行为而改变。” “令爱本就是短命之相,可命数奇特,让老衲惊叹不已。” 秦母愣了愣:“命数奇特?” 了尘睁开眼,对上二人复杂的眼神,淡淡道:“令爱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自身已经因果缠身。” “若是她再一意孤行,最终结果却只会害人害己。” “什么意思?”秦父满是不解。 “施主将这句话带给令爱,她自然能懂。” “至于二位施主,暂时不宜出现在人前,还请继续隐藏。” 秦父双手紧攥了一下,缓缓站起身,“多谢大师。” 柳家已经查到了江南秦家就是三十年前的皇商秦家。 如今柳家和安平王到处在找当年先祖留下,据说富可敌国的宝库。 朝堂如今看似是武将和文官对峙,实则是柳家和安平王对峙。 ‘太子’根基不稳,这个平衡不宜打破。 他们留在慈恩寺,是最安全也是最有利的选择。 秦母神色哀泣,被秦父扶着站起身。 秦父拍了拍她的手:“我们的女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秦母哽咽道:“我可怜的女儿,被搓磨了十年,我愿用我的命,换她余生健康平安。” 了尘听着秦母的话,眼珠微微动了动。 最终,他合上眼,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绪。 …… 太后寿宴,时辰尚未到,宫门口已经停满了马车。 商墨和太子一直在议政殿议事,因此宁星棠与云清一同到达。 下马车时,正好遇到抱着画卷而来的程夫人。 云清蹦跳之下躲闪不及,撞到了程夫人,将她手中的画卷撞掉在地。 程夫人身子踉跄了一下,踩到画卷。 洁白的画卷上,顿时印上漆黑的脚印。 云清反应极快地扶住程夫人,小脸有些白,“程姐姐,你没事吧?” 说这话时,她目光落在程夫人小腹上,目光带着害怕。 程夫人稳住身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别害怕。” 话音落下,她身子微微一晃,脸色霎时苍白了下去。 宁星棠连忙上前扶住她,指尖顺势落在她腕间脉搏。 眼看周围围了人过来,她秀眉微微拧起,“程夫人,你刚刚应该是受了惊,胎像有些不稳。” “如今时间尚早,若是夫人信得过我,我给夫人施几针,既能缓解夫人孕期的不适,也能帮助夫人稳固胎像。” 上次赏花宴她帮助程夫人之事,除了当事人,其余人并不知道。 程毅历来只忠君,为人太过正直。 他已经站队臭墨汁之事,柳家和太子还未察觉。 程夫人抬手抚着小腹,盯着地上被踩脏的画叹了口气,“多谢墨王妃,我的身子不打紧,但给太后的寿礼毁了。” 说着,她似是无奈,似是羞恼地瞪了眼云清,“云小郡主,这幅松柏图是我夫君重金求来。” “如今被你一撞,我可得空着手去见太后了。” 云清小脸皱成一团:“那我把我的礼物给程姐姐……” “倒也不必,一会我让丫鬟回府重新取来,只是日后还请云小郡主见到我,离我远一点。”程夫人语气满是疏离,“还有,我与云小郡主不熟,也没有妹妹,云小郡主日后称呼我程夫人吧。” 云清小脸爆红,满是尴尬。 她眼眶红红,低垂着眼,声音低不可闻,“对不起,程夫人。” 宁星棠柳眉微蹙,上前拦在宁清身前,声音有些冷,“程夫人,云清也不是故意的,作为赔罪,我给你施针帮你稳住胎像,如何?” 程夫人不答,面色有些冷。 许久之后,她才淡淡道:“墨王妃的医术高超,定能护我的孩子安康。” 言外之意,若是护不住,程府与墨王府定结仇。 宁星棠拉着云清,指了指一旁墨王府的马车,“程夫人请。” 上了马车,宁星棠并未拉下车帘。 她弯腰取出矮桌内的银针,随着针包打开,六个字映入程夫人眼中—— 【柳皇后怀孕了。】 六个字瞬间就消失,快得好似人的错觉般。 程夫人瞳孔骤然一缩。 恰在此时,宁星棠在她头顶扎了一针。 她的反应,在有心人的眼中,就成了遭遇疼痛的下意识反应。 二楼雅间,安平王商珩看着程夫人的神色,手中折扇轻摇。 他目光在针包上顿了顿,并未看出异常。 身侧伺候他的贴身太监小渡子给他添了杯茶:“王爷,陛下真的会包庇您和皇后娘娘?” 商珩勾了勾唇角:“就算本王要皇位,皇兄也会给本王。” “本王不过是睡了他的女人,他定然会包庇本王。” 小渡子有些不解:“您明明无心皇位,为何又要卷入到这趟浑水中?” 商珩从毫无异常的针包上收回目光,垂眸轻笑一声,“没了她之后,南辰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小渡子头皮一麻:“可是她的孩子在努力守护这肮脏的南辰。” “如果她知道您毁了自己儿子努力守护的南辰,怕是会不开心。” 商珩端着茶盏的手指,蓦地用力。 他盯着杯中茶盏。 好一会儿,才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不开心?她都担心自己孩子受欺负了,为何还要将孩子托付给我,自己一人倒是潇洒走了?” 小渡子沉默了一下:“王爷,您好像没养大她的孩子。” 第324章:哥哥们一直在这等你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珩幽幽抬眼:“那能怪本王?” 当年他本来打算带走那个孩子的,结果那玩意儿怕是叛逆期到了,一意孤行去了南蛮边境。 若非这些年他暗中护着,早就和他娘团聚了。 小渡子想到这些年自家王爷为他做的,说不出责怪的话。 收养的儿子,待遇都没这么好。 商珩收回目光,冷哼一声,“皇后肚子的种,不是本王的,是死囚犯的。” 小渡子双眼蓦地瞪圆。 商珩嫌弃地瞅着他:“蠢货,就皇后那种不知检点的玩意儿,也配碰本王。” 小渡子咽了口口水:“那您会在今晚太后寿宴上,拆穿皇后吗?” 商珩懒洋洋靠在椅上,重新看向窗外。 他目光落在马车内少女精致的下颌上,微微勾起唇角,语气极为笃定,“不会。” 他那位好皇兄,人在世时不懂得珍惜。 人被他折磨死了,又在这装深情。 就连太子都以为他整日在养心殿求长生不老。 但实则啊,他是想…… “姐姐,哥哥们一直在这等你,你随我们一同入宫吧。”宁月瑶微微扬高的清丽声线,打断了安平王的沉思。 只见宁月瑶欣喜地看着宁星棠。 她身后,是宁家三兄弟。 老大,老三和老五。 宁成帷脸色不渝地看着宁星棠:“瑶瑶,太后娘娘约了你去她宫中陪她,你快些进宫,别误了时辰。” “至于某些人,无需过早进宫的。” 周围贵女听言,纷纷向宁月瑶投来艳羡的目光。 天子重孝,虽然在养心殿三年未出,但每年太后生辰,天子都会送来礼物。 若是被太后所喜,相当于平步青云。 因此,无数贵女想方设法购买礼物,为的就是讨太后一个欢心。 宁月瑶入东宫时侧妃,但若是入了太后的眼,日后成为尊贵的皇贵妃也有可能。 宁月瑶感受到众贵女艳羡的眼神,心头极为得意。 昨日太后悄悄给宁府送了信,答应她日后封她为皇后。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允许柳诗雨在她之前生下皇子。 这正中她下怀。 宁星棠眼角余光都懒得给她一个,只是拉着云清道:“刚刚听到狗吠了吗?” 云清笑得甜美可人:“听到了,叫得可凶了,棠棠姐以后可得小心点,被狗咬到了疼的是我们自己,毕竟我们不可能反过去咬狗一口。” “小四!”宁涛沉着脸喝了声,“瑶瑶好心约你进宫,你竟然这般侮辱她,就不怕太后治你的罪?” 宁星棠嗤笑一声:“宁五公子这话说得真可笑,本王妃与云清郡主讨论的是野狗。” “宁五公子这般急着对号入座,这是承认自己是狗?” 宁月瑶柔柔道:“姐姐还是这般牙尖嘴利。” “总比鸠占鹊巢好。”懒洋洋留下一句话,宁星棠拉着云清朝皇宫正门而去。 程夫人皱了皱眉,并未说话,由自家丫鬟扶着上了马车,等待小厮回府重新取礼品。 她对宁星棠疏离淡漠的态度,让得宁成帷眼珠微动。 因着程毅的身份,程夫人封了诰命,可以从正门入宫。 若是能让瑶瑶与她交好,将三弟引荐给程大将军。 有程大将军带着,三弟立功是迟早的事。 只要三弟手中有了军权,瑶瑶取代柳诗雨,成为太子妃的胜算就大了很多。 宁成帷斟酌了一下,上前一步道:“程夫人,刚才小四多有得罪,还请夫人不要与她计较,她从小被我们宠坏了。” “夫人为太后选的礼物被小四损坏,我这个做大哥的有义务赔偿夫人。” “不过一时寻不到合适的礼物,不如夫人这幅画,我以原价收了。” 程夫人掀开车帘,淡淡看着他:“一万两。” 宁成帷一下没反应过来。 反而是宁涛对钱极为敏感,瞬间反应过来。 他毫不犹豫答应:“好,明日瑶瑶会亲自将钱送到夫人府上。” 宁月瑶适时摆出柔弱温婉的姿态:“程夫人,日后就叨扰您了。” 程夫人神色疏离淡漠:“不必,你让下人送来就行。” “还有,我与宁五小姐不熟,宁五小姐还是不要来叨扰我的好。” 话落,她放下了车帘。 自从挽晔城回来后,宁月瑶这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拒绝。 她目光蓦然冷了下去,盯着车帘的眼底,覆满阴毒的色泽。 她是看中程毅手中的兵权。 但若是程毅不能如同梦中为己所用,那他们夫妻二人都没有活着的必要。 宁成帷看着宁月瑶脸上的失落,眉头微微蹙起。 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宁月瑶头顶,“沈小姐约你明天参加诗会,大哥陪你一起去。” 宁月瑶闻言,轻轻嗯了声。 她眼眸水润,掩住眼底阴冷,轻叹一声,“我们进去吧。” 宁成帷兄弟三人,看着她失落的模样,眼中满是心疼,点点头跟着她向正门走去。 程夫人有诰命在身,夫家又是正一品武将。 瑶瑶此时还未入东宫,若真论身份,还需向程夫人行礼。 今日太后寿宴,男女同席。 但要从正门入宫,唯有妃以上的嫔妃、皇亲国戚,或者六品以上官员,但这些官员的家眷是没资格走正门的。 按照他们的身份,还没资格从正门进。 但是由于太后要见瑶瑶,他们沾了瑶瑶的光,可以跟着从正门进。 这对尚未有官职的少年来说,是极为荣耀之事。 无数来参加寿宴的家眷,看着几人从正门进入,眼中的艳羡浓如实质。 柳诗雨下了马车,看着呆呆站在一旁的沈嫣,轻嗤一声,“蠢货,她眼里只有权势,根本没把你当朋友。” 沈嫣闻言回过神,瞪了她一眼,“你少挑拨我和瑶瑶姐的关系。” “瑶瑶姐只是急着见太后,才不是故意忘记我。”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有些轻飘,似是底气不足。 柳诗雨嘴角扬起,姿态雍容地走到沈嫣面前,侧眸睨着她,“跟着本小姐一同进去吧,也让你走一走正门的巷道。” 她扬着下颌,妆容艳丽逼人。 眼光扫过来时,似是未将所有人放在眼中。 沈嫣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不傻,自然明白柳诗雨这一番作为的意义。 柳家要她也入东宫,帮助柳诗雨固宠。 同时联合太子,铲除墨王。 第325章:连爱的人都守不住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太后年轻时是南辰有名的美人儿。 从小爱慕先帝,但先帝却对小自己十多岁的云清母亲动了心。 他三次让云清母亲参加选秀,却由于云清母亲爱的是云清父亲,加上太后从中阻挠,每次选秀都未能留下云清母亲。 虽然云清母亲没有成为宫妃,可由于帝王的心在她身上,年轻时没少被太后打压。 而太后爱而不得,容颜衰老极快。 此时不过五十岁,看着却似六十老媪。 参加宴会之人,都知道太后嘴上说着容貌不重要,实则极为看重容貌。 去慈恩寺祈福期间,美颜养容的脂粉并未少擦。 宁星棠听着云清与她科普太后年轻时的事,揶揄地感慨一声,“果然美人在哪都受欢迎。” 云清眼珠转了转,凑近宁星棠低低道:“棠棠姐,我还听过一个传闻。” “哦?”宁星棠懒洋洋应了声。 “安平王幼时就离京,这么多年未归,是因为他爱慕宋皇后。” 宁星棠面上慵懒微微凝住:“爱慕墨汁母后?” 云清这段时间总是往秦家客栈跑,自然知道宁星棠口中的墨汁是指自家表哥。 她点点小脑袋:“嗯,我听我爹说的。” “安平王自幼体弱,虽然爱慕宋姑姑,却从不敢表露心意,直到她被封为太子妃,他才在一次酒醉后说了出来。” “但是也只有我爹听到,宋姑姑入宫后,他默默守护着宋姑姑。” “若非柳皇后用了龌龊手段爬上陛下的床,也不会在柳姑姑之前生下太子。” “宋姑姑心思纯善,一心爱慕陛下,陛下的子嗣,她都舍不得伤害。” 宁星棠挑了挑眉:“安平王继然爱慕我那早死的婆婆,暗中护着她,为何还让她早死了?” 云清:“据说宋姑姑是中毒而亡,是意外,那时安平王病重昏迷,等他得到消息时,已经来不及了。” 宁星棠眼眸微动。 墨汁的母后中毒时,安平王恰好病重。 这后面的掌棋人,是陛下? 还是安平王自己? 就在她思索间,小太监高亢的声音传来,“贤妃娘娘到,各宫娘娘到——”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行礼。 贤妃一袭绯红绣白梅宫装,头戴十二翠发簪,眉间一点梅花花钿,雍容高贵。 而她身后,是各宫嫔妃。 贤妃抬了抬手,示意大家起身。 她视线落在宁星棠脸上时,清冷的目光变得温婉,抬了抬手,“棠棠,来姑姑身边坐。” 宁星棠是墨王妃,和商墨坐一桌,正好是贤妃对面。 闻言,她施施然起身,在一众贵女羡慕的眼神中,身姿娉婷地坐在贤妃身边。 “我本以为宁星棠坐不了多久的墨王妃之位,没想到她竟然得到了墨王的青睐。” “是啊,我后悔死了,早知道当初陛下给墨王赐婚时,我就应该让父亲向陛下请旨,成为墨王的侧妃。” “呵,就你的身份,还想成为墨王侧妃,拉倒吧,当墨王的妾还差不多,我才有资格当墨王的侧妃。” 云清鄙夷地瞅着说话的贵女:“表嫂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医术高超,你们想入表哥后院,是觉得自己某一方面能和表嫂媲美?” 说话的贵女看着宁星棠那美艳绝伦的容颜,说不出话。 她家世、长相、才能,啥都比不上宁星棠。 最后,只是气鼓鼓落下一句,“所以我没想着当正妃,只想当侧妃。” 云清噎住,翻了个白眼道:“今晚睡觉记得点安神香,梦里什么都有。” 宁星棠乖巧地坐在贤妃身边,听着云清的话,嘴角微微一勾。 二哥的眼光不错,这般明媚且敢爱敢恨的少女才适合他。 只不过,如今似是襄王有情,神女无意。 二哥的追妻路漫漫啊。 贤妃瞟了眼众贵女,冷哼一声,“痴心妄想。” 话落,她亲昵地拍了拍宁星棠的手,“棠儿放心,小墨心中只有你一个。” 宁星棠眉眼弯弯:“她们永远进不了墨王府。” 贤妃轻叹一声:“如今陛下一直在养心殿未出,若是陛下出来给小墨赐婚,圣意难违……” 不等她说完,宁星棠笑眯眯打断她的话,“姑姑放心,要真有人敢进墨王府,那就好好在府中呆着。” “要想当王爷的人,首要一点儿就是对王爷忠诚,表现忠诚的最简单方式,那就是一生休想踏出那道门。” 最后一句话,轻飘带笑,却染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贤妃点点头:“你自己掌握分寸就行。” 顿了顿,她继续道:“小墨既然给了你掌管王府的权利,府中便是你说了算,做事无需顾及任何人。” 宁星棠笑意盈盈:“姑姑不觉得我心狠手辣?” 贤妃眉眼带着柔和的笑:“软弱无能的女子,不配站在小墨身边。” “不止后宫,就算是大户人家后院的女子,也都是心狠手辣之人。” “可为了活着,没人是错的,就算是本宫,手上也沾染了生命。” “他们或者是无辜的,或者是不无辜的,但是若是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本宫。” “所以,本宫只坚信胜者为王,心狠手辣只是为了活着的手段。” 宁星棠唇角高高扬起:“不错,胜者才能为王,不管用何种手段,活到最后就是赢家。” 恰好她话音落下,宫人端来鲍鱼放下。 贤妃满眼赞许,刚想说话,蓦地胸口一阵恶心。 她连忙偏头,以绢帕掩唇,小小干呕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闻到腥味就觉得反胃。” 坐在她下首的嫔妃,似无心般说了句,“若不是陛下三年未曾出养心殿,我们怕是要恭喜贤妃姐姐了。” 贤妃压了压嘴角,冷冷看向她,“不会说话的话,本宫不介意让人缝了你的嘴。” “你!”惠嫔气得胸口起伏了一下。 镇国公府明明都失势了,她们全都等着看贤妃被贬。 可结果贤妃没在冷宫待多久,就出来了,还因着墨王,比以前更加风光。 特么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们熬了这么多年,熬到人老珠黄,结果陛下来个闭关不出。 见不到陛下,等于妃位就此到头。 “贤妃,这是母后的寿宴,你别太过了。” 就在这时,一道不悦的声音传来。 第326章:坐享齐人之福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贤妃闻言,垂了垂眼,随即懒洋洋站起,敷衍地朝皇后行了一礼,“臣妾这都是跟着皇后姐姐学的,不过随意教训了妾室一句,皇后姐姐就这么急着替她出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惠嫔是惠妃,臣妾都没资格教训呢。” 惠嫔听着贤妃称自己为妾室,气得脸色青白交加。 手中的绢帕,几乎被她扯烂。 按照南辰规矩,唯有正室是妻。 就算贵为王爷侧妃,也是妾。 唯有后妃中的四妃,以及皇贵妃,能被称为妻。 因此,贤妃说惠嫔是妾,就算是刻意在众人面前侮辱她,她也只得忍着。 皇后也不叫起,只是沉着脸道:“陛下曾经教诲过,一如宫门,大家都是姐妹,贤妃今日这话,是想逆了陛下的意思?” 贤妃站起身子,轻笑一声,“本妃可没这么低贱的妹妹。” “皇后若是喜欢,接到你椒房殿住,一来全了你们姐妹情深,二来让她也不必三人挤一座宫殿。” “臣妾可是记得,姐姐椒房殿的偏殿,比她们三人住的宫殿都大,与其让下人住,不如让主子住。” “姐姐,你说臣妾说得可对?” 原本皇后居住的宫殿是距离养心殿最近的凤鸾殿。 十年前姐姐死于凤鸾殿,她一把大火烧了凤鸾殿。 皇后从此更加嫉恨自己。 可那是姐姐住过的宫殿,岂容外人玷污。 柳家现在自诩高人一等。 可三十年前,不过是一破落户! 若非踩着皇商秦家和镇国公上位,哪来如今的风光荣耀。 迟早有一天,她要让柳家血债血偿! 惠嫔听着贤妃的话,眸光微闪。 她如今是另外两个同样是嫔位的妃子住在一座宫殿,确实拥挤了些。 且她爹是柳家的人,若是能和皇后同住椒房殿,帮衬起来也更严重。 而历朝历代,也出现过妃嫔与皇后同住椒房殿的先例。 皇后姐姐心善,且与自己是闺中密友,兴许…… 想到这,惠嫔期许地看向皇后。 皇后对上她期许的目光,戴着精美甲套的手不自觉用力。 陛下三年未出养心殿,后宫一切大小事务都是自己做主。 自己这些年一直营造善良人设。 贤妃这贱人此举,完全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她不答应,惠嫔必然会对自己心声怨气。 这没头脑的蠢货,用着挺顺手,还真舍不得丢。 贤妃看皇后久久不答,清丽的声线带着嗤讽,“姐姐一直说将后宫姐妹当成自己人,如今不过是让自己人来自己殿中住一住,姐姐便这般迟疑。” 说着,她媚眼如丝,扫了眼众嫔妃,“以后那双招子擦亮点,别被人当枪使了还对人感恩戴德。” 她慢条斯理把玩着甲套,继续道:“在后宫活了这么多年,还这么蠢,真是白白浪费这么多米粮。” “养只驴,要想它干活,都得在它前面掉跟胡萝卜,你们真是比驴都蠢。” “人家皇后姐姐只是想让你们干活而已,压根就没打算给你们胡萝卜吃。” “贤妃,你够了!”皇后厉喝一声,打断贤妃的话。 她缓缓扫了眼众嫔妃:“本宫一直都把你们当成自家姐妹……” 贤妃眉眼一挑,打断她的话,“既然是姐妹,你的椒房殿那么大,就让惠嫔妹妹住一住吧。” 皇后到了嘴边的姐妹情深话语,顿时全部噎住。 那种感觉,就好似吃了苍蝇屎一般。 继续说,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口是心非。 不说嘛,又噎得难受。 她恶狠狠地盯着贤妃。 这贱人运气真是好,如果商墨晚娶妻一个月,这贱人就会毒发身亡。 可偏偏让她遇到宁星棠,解了毒,还一改往日的淡然,变得嚣张跋扈。 惠嫔看着皇后,眼中期许渐渐散去。 她盯着皇后的脸色,指尖逐渐用力到发白。 这些年柳家利用她爹收受贿赂,所有肮脏事都是她爹出面做,柳家坐享其成。 她曾经也向皇后提过四妃尚缺三妃,自己实在厌了与人同住屋檐。 可皇后总是劝她时机未到,等时机到了,会向陛下提册封自己之事。 自己一直等啊等,等到了陛下自关养心殿,而自己还只是个嫔。 由此可见贤妃并未说错,皇后只是把她们当驴使,当驴耍。 同样被皇后用胡萝卜哄着的驴,可不止惠嫔一头。 此时众人看向皇后的眼神,都微微变了。 就在皇后犹疑间,小太监高亢的声音传来,“太后娘娘到,太子殿下到……” 正在吃瓜看好戏的百官,连忙携家眷起身行礼。 太子和柳诗雨,一人扶着扶着太后一只手而来。 商墨走在太子身侧。 而宁月瑶则跟在三人身后,面上柔美温婉。 可细细看去,神色有些僵硬。 她本来陪着太后,打算与太后一同入宴。 这样,就算她现在只是太子尚未过门的侧妃,但能扶着太后入宴,众人也不再敢低看她。 可这一切,都被柳诗雨这贱人毁了。 她竟然拿着柳家这些年经营的一半商铺,当做寿礼送给太后。 顿时,哄得这老妖婆连连称她懂事,日后东宫有她打理,太子完全可以放心。 “皇后来哀家身边坐吧。”太后抬手自己的手,伸向皇后。 皇后面上郁色一扫而尽,笑吟吟地扶着太后坐下。 落座后,太后看向贤妃,“贤妃,阿墨好不容易娶妃,你也别霸占着人家王妃。” 贤妃面上的讥讽,早就化为浓重笑意,“是臣妾错了,臣妾只是觉得棠儿这孩子太好了,所以总是忍不住叫她来陪着。” 太子头戴紫金发冠,玉树临风。 闻言,他似笑非笑看着商墨,“三弟与弟妹感情真好,真是叫孤羡慕。” 商墨挑了挑眉:“皇兄坐享齐人之福,不必羡慕我。” 太子忽地笑了:“三弟府中只有弟妹一人,她想说话都没个姐妹,不如这样,趁着今晚祖母寿宴,三弟看一看,有看中的贵女,孤做主赐给你。” 他言语间,好似把众贵女当成给人挑选的货物。 但却没有人觉得不悦。 商墨淡淡道:“不必,皇兄留着自己享用吧。” 他话音刚落,忽地撞入自家鬼王妃眼中。 她眼中,带着一丝罕见的紧张。 第327章:贤妃有孕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以为自家鬼王妃是担心自己选新人入府。 刚准备表明自己的决心,却见自家鬼王妃扶着贤妃,指尖落在贤妃腕脉间。 对上他的目光后,她缓缓垂下眼,视线落在贤妃腹部。 商墨骤然紧缩。 黑甲卫传来消息,皇后怀孕。 而和自家鬼王妃相处久了,他也能明白她一些动作。 她这番动作的意思是—— 姑姑有孕! 父皇在养心殿闭殿不出,皇后怀孕前,有陌生男子出入过椒房殿。 只可惜他们没抓住人,也没有证据。 黑甲卫探查到皇后怀孕后,他报给父皇,父皇却隔着养心殿的殿门,下了道莫名其妙的口谕,要求皇后安心养胎。 他相信姑姑不会做出有损身份之事,也相信自家鬼王妃不会诊断错误。 可姑姑怀孕…… 就在他思索间,耳畔传来沈嫣的声音:“瑶瑶姐,听说太后一直在找救了挽晔城百姓的宁小姐。” “我记得挽晔城发生地龙翻身那几天,你恰好和宁五公子离开了京城,你是去哪了?” 宁月瑶柔柔道:“哥哥看我心情不好,带我出去散心了。” 沈嫣:“所以散心散到挽晔城了?然后顺手救了一城百姓?” 宁月瑶故作娇羞道:“你别胡说,被人听到了不好。” 一旁的其余贵女也参与讨论:“都姓宁,而众所周知宁家五小姐是出了名的仁善,做好事不留名。” “是啊,要我说肯定就是瑶瑶,她一贯喜欢做善事。” “太后和太子极为在意这件事,可惜当晚百姓们都没看清瑶瑶的脸,不然瑶瑶肯定能成为太子平妻。” “若不是瑶瑶,挽晔城那么多百姓,能活下来的怕是没几个。” “这么大的功德,只做太子侧妃真的是太委屈瑶瑶了。” 宁月瑶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连忙道:“你们别说了,真不是我做的……” 沈嫣打断她的话:“瑶瑶姐,你就别谦虚了,再这样做好事不留名,功劳都要被别人抢了。” 说这话时,她刻意朝宁星棠努了努嘴。 口中的‘别人’指谁,不言而喻。 太后适时开口:“都坐下吧。” 众人闻言,道谢之后,回到自己座位坐好。 由皇后带头,依次送上了礼物。 太后看着众人送来的礼物,脸上慈爱的笑意更浓。 皇后笑着道:“母后,这些孩子都是用了心给你准备寿礼。” 太子满脸慈爱:“大家有心了。” 宁月瑶柔柔一笑:“太后喜欢就好。” 太后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哀家这。” 待宁月瑶过来后,她亲昵地拉着宁月瑶,“你这孩子就是心善,总是默默无闻做一些事。” 她意有所指道:“傻孩子,有些时候做了善事,不该瞒着,免得功劳被人冒领。” 宁月瑶连忙走到太后面前,屈膝行礼,“回禀太后娘娘,臣女是真心想帮助百姓们,并没有想过一定要百姓们感谢臣女。” 皇后眼神沉了沉,面上依旧带着笑,“月瑶这孩子,也算是臣妾看着长大,是个极孝极善的。” 说着,她话锋一转,“诗雨也不错,这些年经常帮助贫苦百姓,以后和月瑶在一起,都是善心之人,定能好好相处。” “嗯,都是心善的孩子。”太后示意宁月瑶起身,“好孩子,那日挽晔城具体是什么情况?” 宁月瑶感受到众人的视线,垂了垂眼,道:“臣女从话本中看到过天现异象,动物逃命是地龙翻身的前兆。” “但臣女毕竟从未见识过地龙翻身,史书对地龙翻身的记载也是少之又少。” “因此,臣女只是对百姓们提了句可能会地龙翻身。” 她细细斟酌了一番,如今不确定百姓们是否真的没人看到过宁星棠的面容。 这个功劳她可以领,但不能冒然认领。 而她当时确实说过让百姓们不要回城,可能会地龙翻身。 就算百姓们看到过宁星棠,事后认出宁星棠才是救他们的人,她今晚所言也不算说假话。 只是一旦失了挽晔城的民心,五哥哥还能不能继续相信她,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宁月瑶摸了摸手腕。 隔着丝滑的水袖,依旧能摸到纱布。 这几日,她给哥哥们的茶,都加了自己血液。 三位哥哥都对自己言听计从。 唯有出远门的二哥,和在府中闭门的不出的四哥,再也不理会自己。 宁星棠缓缓抿了口茶水,眼尾蔓延开讥讽的弧度。 为了民心,宁月瑶还真是见缝就钻。 能成为女主,心机倒也有几分。 说话间已经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你这孩子,做了就做了,到现在还藏着掖着,真真是一点争抢心都没有。”太后对宁月瑶更加满意。 太子登基后,后宫嫔妃相护牵制。 宁月瑶家世算是极好,宁成帷入仕,宁楠熙入武。 日后这两人都会成为太子的得力臂膀,唯有宁月瑶这般不争不抢,淡泊如菊的性子,既能牵制住柳诗雨,也能维持住前朝安稳。 “妹妹救了全城百姓,是大功一件,一直藏着掖着,就不怕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宁星棠讥讽地瞅着宁月瑶。 宁月瑶听她说话,心猛地悬起。 她垂眼低低道:“我并没有做什么,挽晔城百姓们能躲过一劫,是他们的福气。” 惠嫔笑道:“换做旁人,做了如此善事,怕是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宫中领赏呢。” “也只有宁五小姐这种从小做善事之人,才会觉得这是小事,不足挂齿。” “是啊。”太后感叹一声,越看宁月瑶越觉得满意。 眼见太后对宁月瑶愈加满意,众人也纷纷将她夸上了天。 宁星棠眨眨眼,凑近商墨耳旁,“呵,仙女?我明明是恶鬼。” 商墨从善如流:“嗯,有着菩萨心的恶鬼。” 他说这话时,神色淡淡,并未如同宁星棠般刻意压低声音。 因此,大部分人都听到了。 太子懒懒靠着椅背,笑得阴柔邪肆,“恶鬼还能长着菩萨心?” “啧啧,孤倒是有些好奇了何种恶鬼,竟然能有菩萨心,三弟给孤引荐引荐?” 他虽是对商墨说话,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是落在宁星棠身上。 那幽凄哀怨的目光,看得宁星棠头皮发麻。 狗太子,又发哪门子的癫? 看她的目光,就好像深宫怨夫看海后。 第328章:太子是颜青?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隽美如画的男子,闻言淡淡瞟了眼太子,“鬼神见了,容易被其附上,皇兄金枝玉叶,还是不见的好。” 金枝玉叶一般是形容女子的词语,此时商墨却用于形容太子。 众人闻言,心神都是一凛,悄咪咪观察着太子的面色。 谁料,太子面上丝毫不恼,反而带着柔美魅惑的笑? 对……就是柔美魅惑。 好似女儿家一般。 众人见之,瞳孔微缩,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肯定是他们睁眼方式不对。 英明神武的太子,怎么可能有小女儿的神态! 商墨盯着太子,眼底色泽极为森冷。 他知道太子给他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颜青! 最近三年,太子癫地越来越厉害。 天天抓着他就是比美。 如今见过颜青,他只觉太子的神情变化,有些时候和颜青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现在坐在首位的太子,还是太子吗? 或者说,慈恩寺吃斋念佛的是太子。 但是宫里这位,是颜青! 太子眉头微蹙:“阿墨,慎言。” 商墨垂下眼眸,把玩着桌上的茶盏,淡淡嗯了声, 太子却丝毫不恼,直直看着宁星棠,“恶鬼真的会有菩萨心吗?” 你会心疼我吗? 宁星棠不知为何,莫名读懂了太子话语中的意思。 她嘴角一抽,只觉得太子癫病越老越严重。 自己的官配不看,非用看渣女的眼神看自己。 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商墨冷冷看着‘太子’:“恶鬼就算有菩萨心,也只会护该护之人。” 颜青对上商墨的目光,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他怀疑。 他勾唇一笑,笑得阴森幽冷,“人心易变,鬼怪之心更易变。” 眼看二人之间的气氛逐渐拔剑弩张,太后皱眉道:“好了,今晚是哀家寿宴,你们就少说一句。” 皇后也开口插开话题:“月瑶救了挽晔城百姓,是大功一件。” “本宫和太后商量过,决定给你个封赏,说说吧,想要什么封赏?” 宁月瑶闻言,并未出现如众人所想般欣喜若狂的神情。 她反而低下头,久久不曾说话。 宁夫人忍不住道:“瑶瑶,你这孩子一直就是做善事不留名,如今这般情况下,你也不要再瞒着了。” 宁成帷也道:“小五,告诉大家吧。” 宁沧涯一脸自豪:“孩子,做了好事无需藏着。” 唯有宁涛,一直未曾说话。 宁月瑶看了他一眼,心头微沉。 五哥知道救挽晔城百姓的是宁星棠。 他如今不开口,是什么意思? 拿不准宁涛的心思,宁月瑶迟迟不说话。 众人目光都落在宁月瑶身上,气氛忽地安静了下来。 因此,小太监对颜青的低语就显得格外清晰:“殿下,厉大人回来了。” 听到厉大人三个字,众人的神色都变得极为古怪。 厉劫此人,真是对得起这个名字。 他这一生,简直就是来历劫的。 颜青额角一跳,实在不想见那倒霉神。 太后叹了口气,道:“传哀家的命令,让厉大人乘轿过来。” 小太监恭敬退下:“奴才遵命。” 皇后吩咐身旁宫女:“唤太医过来侯着。” 太后和皇后,配合极为默契默契。 一看就是没少处理厉劫的倒霉事。 宁星棠忍不住小声问商墨:“厉劫真的这么倒霉?” 商墨嘴角抽了抽:“吃鱼都会被鱼肉卡到差点窒息。” 宁星棠:“……” 人才。 她只听过被鱼刺卡的。 被鱼肉卡,还真是三生首闻。 不过厉劫这人,书中好似并未提取过。 但商墨与她说过,是一名难得的良臣。 位居高位,不是无名之辈…… 就在她思索间,忽地传来‘扑通’的声响。 好似重物落入说中。 随即,是宫人们慌乱的叫声,“不好了,厉大人落水了!” “快救人!” 宁星棠抬眼看去,只见前方种着白色睡莲的湖中,一道人影不断挣扎着。 会水的宫人,熟练地跳下去,将人带了上来。 太后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怎么落水的?” 抬轿的小太监慌忙跪下道:“奴才明明检查过轿撵,并无异常。” “可是抬着厉大人到湖边时,他整个人莫名从轿撵地下掉了下去。” 太后看着抬轿太监们脸上被马蜂蛰的印子,摆摆手:“起来吧,去太医院看一看身上。” 每次给厉劫抬轿的太监,不是崴了脚,就是磕破脑袋,或者是马蜂蛰。 真的是拿命在抬厉劫。 而厉劫本人,命硬得怕是阎王爷转世。 此次入宫,在宫门口被马蜂窝砸中脑袋,蛰得满头包。 好不容易从马蜂尾下逃生,结果半路差点被乌鸦啄瞎眼,如今右眼眼尾还轻着一大块。 活着到宴会处了,却轿底破了,掉在湖中。 这不,嘴巴上还挂着一只成年男子头颅大小的甲鱼。 亲眼看到厉劫惨状,宁星棠眼中都浮现同情。 颜青挑了挑眉:“厉大人倒是挺受动物喜欢。” “只可惜,跨越物种的恋爱终究是不得好结果。” 宁星棠听着这莫名有几分熟悉的语调,忍不住嘀咕一句,“还是公甲鱼,更不会有好结果。” 谁料,她这话似是被太子听到了一般。 她只觉太子看她的目光,更像深宫怨夫了。 还莫名……有几分颜青看她时的感觉? 她眨眨眼,再看太子时,太子面上已是温润如玉。 他微微拢着眉心,吩咐太医为厉劫治伤。 一举一动,都是忧心臣民的好储君。 宁星棠松了口气。 果然,刚刚是她感觉出错。 颜青是荆州首富颜家嫡子,怎么可能会是太子。 就算他眉眼似乎与太子有一分相像,但美人儿基本长得都会有点儿相似,并不奇怪。 而现代也有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极像之人。 王太医小心地将王八从厉劫嘴唇上取下,看着他肿得如同香肠嘴的唇瓣,同情道:“厉大人身上的伤,需要静养,之后厉大人还是多多躺在床上养伤,避免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厉劫用力将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睁大,苦着脸道:“在创伤烫着,疮会踏。”(在床上躺着,床会塌。) 王太医经常给厉劫治伤,听懂了他含糊不清的话,沉默了。 上个月他刚给厉大人包扎好被野狗咬的屁股。 还未离开厉府,又被厉府下人请了回去。 原因是厉大人睡的床塌了,小兄弟被砸伤。 太后嘴角抽了抽,问道:“你大晚上赶着进宫,是有要事吗?” 厉劫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得很严实的小盒子:“久王爷尘的腻子滑翔醋癞乐。”(救挽晔城的女子画像出来了。) 第329章:打脸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厉劫话音落下,宁月瑶手指猛地掐入掌心。 宁沧涯起身上前,笑着扶起厉劫,“千里迢迢将画像送来,辛苦厉大人了。” 厉劫含糊不清道:“宁大人有女如此,真是莫大的福气。” 宁沧涯笑道:“那孩子从小就这般,总是做善事不留名。” 说着,他双手捧着盒子,递给太子,“殿下,辛苦您将画像取出。” 清冷的月色下,沾了水的檀木盒,泛着一层黏腻的湿滑感。 颜青拧了拧眉,不确定那上面是不是有湖中其他动物的黏液。 去年厉劫给他递奏折,他接过来就感觉到一手黏腻。 问了人后,才知道厉劫和奏折摔入马圈,奏折被马撒了尿。 若非太子装扮成太监及时拦住他,他已经拿刀刮了手上的皮。 从那以后,凡是厉劫呈上来的东西,他定不会碰触。 太后雍容笑道:“宁大人不愧是我朝肱骨之臣,教女果然有方。” 宁沧涯脸上笑意更浓:“小女不过是做了该做之事,日后还需太后多多教导。” 皇后笑意吟吟:“宁大人可真是教养出了一个好女儿。” 唯有柳首辅,面色有些不愉。 仅仅一瞬,他便笑着道:“同为朝臣,宁大人的福气可真好。” 其余官员也纷纷恭喜宁沧涯,夸赞宁月瑶。 宁月瑶听着众人的夸赞,背脊挺得愈直。 皇后脸上带笑,不动声色间与柳首辅对视一眼,眼底杀意一闪即逝。 反观太后,面上笑意浓重,似是对这个孙媳妇满意极了。 厉劫听着众人的夸赞,肿成一条缝的眼眸中有些许错愕。 地龙翻身当夜,挽晔城中恰好有一名画师,在宁小姐救了被蛇咬的百姓们转身时,借着月光窥见了宁小姐的容貌。 之后他悄悄画了下来,知道程大将军寻当日救他们的贵人时,将画像交出来。 画像上的女子,和大家夸赞的宁月瑶,好像长得有点儿不一样。 然而因他眼睛肿得太厉害,这丝错愕没人看到。 宁沧涯脸上笑开了花,连连道:“小女只是做了自己该做之事。” 柳首辅皮笑肉不笑:“宁丞相还真是谦虚。” 厉劫用力睁大眼,对着宁月瑶看了又看。 还是不太像啊。 现在贵女们的化妆术都这么厉害了吗? 想了想,他从宁沧涯手中抓回檀木盒,打击画卷。 他努力睁大眯眯眼看看画卷,又看看宁月瑶。 ??? 化妆术再牛也不至于换了个人吧? 想着,他眼角余光不自觉瞟向商墨。 他记得墨王妃也姓宁。 看到商墨身旁巧笑嫣然的少女时,厉劫愣住了。 果然是她! 厉劫的异常,太后等人都注意到了。 太子懒洋洋道:“厉大人没见过艳鬼?” 他的语调微微含笑,懒意极浓。 但厉劫却莫名觉得头皮一麻。 果然,太子和墨王不对盘。 竟然称呼墨王妃为艳鬼! 这简直是赤裸裸打墨王的脸! 更诡异的是,一般女孩子听到别人说自己艳鬼,都会生气。 可墨王妃却朝太子挑了挑眉,笑意盎然,“殿下称呼我索命恶鬼,我会更欢喜。” “啪嗒” 厉劫手中画卷掉落在地。 宁沧涯连忙去捡:“哎呀,万一地上有水,岂不是污了……” 剩下的话,在他看清画像上的人时,噎在了口中。 他双眼瞪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画卷。 宁月瑶见状,心底的不安感顿时浓重到了极致。 柳首辅偏头看了眼。 下一秒,他直接笑了,“宁丞相,好消息是确实是你女儿救了挽晔城百姓。” “坏消息是救了挽晔城百姓的宁小姐,是你已经嫁人的女儿,还是你最不待见的女儿。” 宁月瑶猛地绞紧手指,用力到指尖泛白。 宁夫人难以置信。 她上前一把抓起画卷:“不可能!小四心狠手辣!根本不可能主动救人!” 宁成帷和宁楠熙同样愣住。 太后眉头缓缓蹙起,看向宁星棠,“是你?” 宁星棠起身上前:“回太后,正是孙媳。” “那你为何一直不说?” 宁星棠:“太后您也没问啊。” 太后冷着脸看向宁月瑶:“既然不是你救的百姓,你鸠占什么雀巢?” 宁月瑶眼眶一红,连忙跪下,“太后恕罪,臣女从未说过是自己救的挽晔城百姓。” “那日臣女和兄长到了挽晔城,察觉到异常,臣女只是提醒百姓们一句。” “臣女不知道百姓们离城的原因是姐姐,更不知道姐姐究竟如何救了百姓们。” 厉劫道:“那日挽晔城百姓们在湖边被从各处爬出来的蛇咬,墨王妃及时给他们解了蛇毒。” “之后,墨王妃按照天象和动物异常,劝说百姓们离城到城外避一晚。” “未曾听话离开的,都被王爷和太子的人敲晕,带离挽晔城。” “所以救了百姓们的宁小姐,是墨王妃。” 皇后面色不愉地看着宁月瑶:“救人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早说?” 宁月瑶长睫沾染泪滴,泫然欲泣,“皇后娘娘,臣女并未说过是臣女救的人啊。” “臣女看百姓们都在城外,臣女以为他们要回城,才好心提醒了一句。” 太后面上的喜爱完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重不满,“宁丞相可真是教出一个好女儿。” 宁沧涯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任何音节。 宁星棠唇角扬起弧度,讥讽地睨着宁月瑶,“妹妹在挽晔城,真的没有认出我吗?” 宁月瑶只觉得脚底生寒。 她慌乱地看向宁涛。 果不其然,宁涛呆呆地看着宁星棠。 眼眸中,有悔意,有心疼,有愧疚…… 唯独没有了厌恶。 宁星棠笑得愈加甜美无害:“好妹妹,姐姐今日教你做人的原则,不该碰的别碰。” 宁星棠的笑有多浓,宁月瑶的心就有多冷! 宁星棠一番话,解释了百姓为何在城外。 也和挽晔城传来的消息对得上。 虽然宁月瑶确实从头到尾都没说是自己救的百姓,但她明知救人的是宁星棠,却抱着侥幸心理想独吞这份功劳。 朝臣和女眷们看宁月瑶的眼神,顿时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的眼中,有鄙夷和讥讽。 虽不明显,但也能清晰看到。 然而,最令宁月瑶心慌的并非他们的眼神。 第330章:小四不会吃他买的包子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宁涛:“五哥,你快向太后和皇后娘娘解释,我那日确实是说了让百姓们不要回城,可能会地龙翻身。” 宁涛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呆呆看着宁星棠。 宁成帷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小四救了百姓?她何时能预测地龙翻身了?” 宁楠熙握紧拳头:“肯定是瑶瑶劝了百姓们,百姓们不听,宁星棠听到了,利用墨王的势力将百姓们强行带出城,所以百姓们都误以为是宁星棠救的他们。” 他话音落下,周围交好的工公子哥们,齐齐往旁边挪了挪。 看宁楠熙的眼神,明晃晃写着两个字—— 蠢货! 百姓们都说了,是有仙女驱散了毒蛇,先救了他们。 之后才说天现异象,动物奔命是地龙翻身的前兆,让百姓们出城避一夜。 厉大人手中的画像,是湖边看到仙女容颜的画师画的。 宁月瑶在城外提醒出城的百姓们不要回城,完全是大白天掌灯——多此一举。 宁夫人觉得自家儿子说的才是真相:“太后,小四从小就喜欢抢小五的东西。” “她肯定是嫉妒小五救了全城百姓,所以买通了厉大……” “你给我闭嘴!”话未说完,就被宁沧涯冷喝打断,“无知妇人,厉大人奉命监察所有官员,他和姜少卿一样,代表的是公平公正。” 太子冷笑一声,眼角眉梢蔓延着霜寒,“原来宁老三的水豆腐脑子,是遗传。” 宁成帷拉住还想说话的宁楠熙,神色复杂地看着宁星棠。 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宁星棠问他的话—— 宁大公子,你有过真心把我当妹妹的时候吗?哪怕只有一刻! 他一直自欺欺人地认为他将宁星棠当妹妹。 可是他对小四非打则骂,真是哥哥应该对妹妹的态度吗? 宁星棠不紧不慢道:“太子奉命监国,代表的是陛下,宁夫人,你可知道你女儿和儿子犯的是什么罪?” 宁沧涯敛眉,沉声道:“小四,少说一句。” 宁星棠挑眉冷冷看着他:“宁丞相,你该称呼我墨王妃。” 她不顾宁沧涯难看的脸色,继续道:“是欺君之罪。” 宁夫人顿时慌了,急得差点哭出来,“相爷,瑶瑶她劝了百姓的啊!她也没说过是自己救的百姓,她没有欺君……” “满口谎言。”太子声音极冷。 宁夫人跪在地上:“殿下,瑶瑶不是故意欺骗您的……” 皇后冷笑:“她是没有说过救了百姓,可她也没说救百姓的不是她。” “如果当日是其他身份不如她的女子救了百姓,这份天大的功劳,岂不是要被她偷走?” 柳诗雨附和道:“就是啊,幸亏当日救人的是墨王妃,如果换成其他人,别说拿回这份荣誉了,怕是京城都走不到。” 先前夸赞宁月瑶的贵女们,也纷纷倒戈,“连自己姐姐的功劳都要抢,这份心思可真够重的。” “她之前的善民,会不会也是抢了姐姐的?” “抢没抢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听说啊,宁月瑶大冬日要吃莲子,逼着墨王妃在寒冬腊月下湖给她摘莲子。” “要我说啊,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善女,恶女还差不多。” 太后盯着宁月瑶的眼神,极为阴沉。 现场的气氛,变得凝滞。 宁月瑶摸不准太子的心,不敢再为自己辩解。 只是微低着头,长睫轻轻颤动间,带起一串细碎的泪珠。 她刻意对着镜子练习过如何哭才能让男人心疼。 在宁府,只要她这样哭,父亲和哥哥们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然而,她这对父兄百试百灵的哭法,只换得太子冷眼相对。 宁月瑶暗暗观察着太子的神色。 看到他眼中的冷意时,心渐渐沉了下去。 一场寿宴,最终宁月瑶并未撼动柳诗雨的位置。 反而凭借自身实力,赢得了太后厌恶。 被太后罚抄经书十遍,闭府反思一个月。 宁涛浑浑噩噩随着宁家人离开皇宫。 却在路过一家包子店时,他停下了脚步。 睡了一觉起来准备和面的老板看到他,微微有些错愕,“这位公子,你是来买包子?” 宁涛下意识嗯了声:“她喜欢吃菌菇陷的,给我包两个菌菇陷的。” 老板神色诡异地看着他:“公子,现在是晚上,我不过是起来和面,离包子蒸熟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宁涛这才回过神。 他苦涩地说了声:“对不起,打扰了。” 音落,他动作迟缓地转身就要离开。 老板看到他面上的苦涩,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叫住他,“你说的她,是你的爱人吗?” 宁涛停下脚步,眉眼苦涩更浓,“不是,她是我的妹妹。” “她走丢了六年,六年后回到家里,有一次她跟我说她一整天没吃东西,好饿,想吃包子。” “可她是府上小姐,怎么可能会一整天没吃东西。” “我冷漠指着府上狗盆里剩下的一点儿肉末,说明明有吃的,却故意说一整天没吃东西,肯定是又想诬陷妹妹。” “她怯生生看了眼窝里睡觉的狼狗,啜泣着说她不能抢狗粮。” “我骂她狗都不如,养条狗都知道感恩,养她却不懂感恩,狗食她都不配吃,还想吃包子,做梦!” 老板微微拧起眉:“公子,我看你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但你的妹妹既然走丢了六年,她回府肯定极度不安。” “而大户人家,勾心斗角太多,她说一整天没吃东西,可能真的没吃懂些。” “公子,你不应该责骂她,而是因为去查一下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宁涛笑了。 泪水却顺着面颊滚落。 “我记得那天我骂完她,她眼底的光,好似夜晚森林的篝火,瞬间熄灭。” “从那以后,她再没跟我说过饿。” “我知道她喜欢吃菌菇陷的包子,是四哥告诉我的,让我以后回家时,买点菌菇陷的包子,万一哪天妹妹回来了,有热乎乎的包子吃。” 可是,小四如今不要他们了。 也不会吃他买的包子了。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生遗憾。 第331章:人心凉了很容易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老板感受到宁涛话语中的悔意,问道:“你妹妹现在是不是不要你了?” 宁涛身子僵住。 泪水模糊了视线。 好一会儿,他才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啊,她不要我们了。” 老板叹了口气,指指店内,“进来吧,我教你做菌菇馅的包子。” 宁涛迟疑了一下,转过身子,“做了包子,妹妹就会原谅我吗?” 老板摇摇头:“我不知道。” 宁涛闻言,眼中的光好似被乌云遮住的天空,点点黯淡下去。 老板轻叹一声:“人心啊,是最复杂的,要它凉了很容易。” “可是再想捂热啊,那就很难。” 宁涛紧紧咬着下唇,口腔中隐隐有血腥味蔓延开。 他喉结滚了滚,艰难地吐出一句话,“那还能捂热吗?” “那得看心凉的程度,完全凉了的话,就难了。”留下一句话,老板转身进入包子店。 宁涛呆呆地站在店外。 看着店内渐渐升腾起白色的水雾,只觉眼眶涨的酸疼。 而视线也是一片白茫茫。 忽地,一个白生生的包子出现在视线中。 老板拿着包子走出来:“凉了的包子蒸一蒸还能热。” 说着,他掰开包子,流出里面的馅料。 “可是热过的包子,馅的味道始终会变,再没有昨日的鲜美。” “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宁涛愣愣看着老板掌心中的包子:“变味的包子就只能扔了吗?” 就像扔了哥哥一样。 老板并未回答他,而是以实际行动告诉他答案。 他将包子送到唇边,三两口吃完,“只要没馊,都能吃。” “就像血缘,只要没断,始终是兄妹。” 在商场上心狠手辣,不顾对手死活,被对家设陷阱,搞得外衫都被扒了,全身只剩里衣,和野狗抢食十天的宁大掌柜,此时却哭得像个小孩子。 “可我对她,还不及她义兄对她万分之一好。” “她还会原谅我吗?” 老板:“没捂过,怎么不知道捂不热?” 他变戏法般,从怀中掏出另一个包子。 他将包子递给宁涛:“摸摸看。” 宁涛不解,缓缓伸出手摸了摸。 触手温热。 不烫。 却也不冷。 “这是?” “这是昨日卖剩下的包子,我刚刚一直放在心口。” 宁涛再次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包子。 那丝热气已经完全散去。 入手已是一片冰凉。 “冷了。”他似心爱玩具丢失的小朋友一般,茫然无措地抬眼看向老板。 老板道:“心口的温度能让它一点点暖起来,但是一旦离开了,就凉了。” 宁涛眼睫不断颤动。 好一会儿,他苍白无力地问了句,“如果我好好捂着,她会回来吗?” 老板负手慢悠悠往店里走:“会不会我不知道,不过不尝试,一定不会。” 宁涛闻言,十指缓缓掐入掌心中。 与此同时,眼中熄灭的光渐渐亮起。 人心既然是肉做的,那肯定能捂热! 小四以前那么想要得到他们的爱,她肯定只是一时被他们伤了心。 只要他以后好好对她,以前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四。 想着,他昂首挺胸进入包子店,“老板,你这包子店我收了。” 老板:“???” 他果断拎起擀面杖,就要打宁涛,“滚。” 宁涛连忙握住擀面杖,一脸莫名其妙,“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老板气呼呼地抽回擀面杖:“你这白眼狼,滚滚滚!我教你追妹,你竟然要断了我养家的生计!” 宁涛更加茫然:“我怎么断了你养家的生计了?难道你还经营着其他店铺,然后被我收购了?” 说着,他倒退着走到门头,仰头看了眼牌匾。 孙氏包子坊。 姓孙。 那没事了。 他以各种光明的,不光明的手段收购的商铺,没有姓孙的。 “滚犊子的!老子就这一家店都没你狗娘的惦记,再有挂了牌子的,是老子祖上坟墓,你他娘是不是想连老子祖上坟墓一起收了!做他娘的骨灰陷包子?” 老板一顿精美国粹输出,顿时搞懵了宁涛。 他拧着眉重新走进来:“不卖就不卖,都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脾气这么暴躁。” “还有,你家祖坟本公子不感兴趣,更没兴趣做什么骨灰陷的包子。” 话落,他转身就走,嘀咕道:“菌菇陷的包子,这里买不到,就去其他地方买,总不至于偌大京城只有这一家卖着。” 老板面上怒意一凝。 菌菇陷包子? 他张口唤住宁涛:“你要买的是包子?” 宁涛转身看着他,理所当然,“到包子店不买包子,那买什么?” 老板放下手中擀面杖,瞬间换上笑脸,“我店中每日可以做两百个菌菇陷的包子,你确定都要吗?” 宁涛毫不犹豫点头:“要。” 他从怀中取出一万两银票放在桌上:“每日送十个到宁府,其余的都免费送给路过的乞儿。” 老板傻眼。 他的菌菇陷包子,两文钱一个。 一万两,那就是五百万个。 每天两百个,那也得…… 老板觉得自己两眼成了蚊香,根本没法算清。 “公子,您这……”老板连忙追出去。 话未说完,宁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老板愣愣地在门口站了片刻,直到他儿子到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爹,你站在这想什么呢?” “水冒烟了,我们该……”他的声音猛然止住。 下一秒,提高了数个分贝的惊呼声乍然响起,“爹!爹!我爹,这是什么?” 老板回过神,连忙转身进店,顺手关上房门。 他一把捂住自己儿子的嘴:“闭嘴!” 面色黝黑的青年连连点头。 老板瞅着被他攥在手中的银票,小心松开手。 手刚松开,青年的咋呼声分贝更高,“爹!你是不是去卖身了?” 老板顿时一巴掌扇在他头顶,顺势从他手中取走银票,“除了你娘,你觉得还是哪个眼睛瞎的能看上你爹?” 青年看着自家爹不修边幅,头发毛得像稻草的模样,沉默了。 他娘眼光真不好,看上这么个糟老头子。 和娘一起出去,人家都以为他们是父女。 第332章:宁涛想追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老板看着自家儿子嫌弃的眼神,再度给了他一个栗子,“你那什么眼神?” 青年捂着头顶,龇牙咧嘴,“爹,你说我们包子店生意也不是很差,挣的钱不说多,但至少全家也能过舒服的日子。” 他目光自上而下,嫌弃地看着自家老爹身上那灰黑色,洗得发白,还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衣袍: “你这件衣裳,怕是穿了十年了吧?” 老板抖了抖几乎磨破的袖口,将银票递给青年,“衣服能蔽体就行。” “我一介糟老头子,没必要在意形象。” “这是自称姓宁的公子送来的,京城中这般富贵的宁姓之人,只有丞相府,你将这些银子送去丞相府吧。” 青年点点头,将银子踹进胸前,小心护着就往宁府而去。 在青年离开后不久,一名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女子,拎着一个精致的竹篮子走了进来。 正忙得满头大汗做包子的老板看到她,立刻放下了手中面团,上前用未沾染面粉的肩头,抵着她往一旁的屋子走。 “霜儿,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店里面粉多,空气不好,你身子弱,受不了,赶快去旁边歇着。” 被唤作霜儿的女子,一袭粉色绣花束腰长裙。 红唇雪肤,墨发纤腰,耳畔垂落的紫色珍珠,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轻摇晃,愈加衬得她面若桃花。 她笑意盈盈晃了晃手中食盒:“儿子今儿个出门忙,忘记给你带早膳了。” “我闲着也没事,就给你送来了。” 老板连忙接过她手中食盒,洗净了手,确认手上再无一丝面粉。 才掏出干净的绢帕,小心地擦着她白嫩的掌心,“食盒这么重,那臭小子竟然让你拎,等会他回来了看我不收拾他!” 女子踢了踢他紧实的小腿:“你敢打儿子,我就不和你过了。” 老板顿时垮下脸:“在你心中,儿子果然才是最重要的。” 女子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少耍嘴皮子。” 她看着自家夫君额间的细汗,拿起他给自己擦手的帕子,轻轻擦去他额间的汗,“那混小子呢?怎么不见他在店里帮你?” 老板面色一僵。 他小心地看了眼四周,起身将门窗关紧,小声道:“夫人,你知道宁家吗?” 女子思索了一下:“丞相府宁家?” 老板点点头,语出惊人,“宁五公子想追墨王妃。” “什么?!”女子漂亮的眸子蓦地睁大,难掩震惊地看着他,“墨王妃和墨王夫妻恩爱,他作为哥哥,竟想夺人妻?玩骨科?” 老板嘴角抽了抽:“夫人,你的那些话本不许再看了。” 夺人妻。 骨科。 那都是什么不正经的词汇! 女子顿时不高兴了:“我就上街买衣裙首饰和看话本这点儿爱好,你竟然还要剥夺。” 说着,她眼中顿时浮现出水雾,“当初你娶我时,可是说得好好的,不会干预我的兴趣,男人的嘴,果然都是骗人的鬼。” 老板看她落泪,顿时慌了。 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着面上的泪:“霜儿,我没有干预你。” “姑奶奶,求求你别哭了,你还喜欢什么话本,等我关门回家的时候,顺路给你带回去。” 女子破涕为笑,骄矜地哼了哼,“要十本。” “好。” “你问我丞相府家作甚?” 老板挠了挠头:“今天一个自称姓宁的公子来订包子,每天二百个菌菇陷的包子,给了一万两。” 女子双眼微微瞪圆:“多少?” “一万两。” “嘶!”女子倒吸一口冷气,“那钱得还回去!” 老板:“我让那臭小子送回去了。” 女子不解:“是宁五公子吗?他买那么多包子做什么?” 老板瞟了眼女子,缩了缩脖子,“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行。” “他要追妹。” 女子:“……” 有钱人真是玩得花。 “这种肮脏事,我们不能染上,以后遇到宁家的生意,都不做。” 老板点头:“好。” 女子拧着秀眉,眼眸中漾着厌恶,“之前看到也听到过宁家五公子有多疼爱妹妹,那是要天上的月亮星星,都会想办法给她摘来。” “如今又发什么疯,竟然想和墨王抢妻子。” 老板顿了顿,明白自己夫人是想歪了,轻言细语解释,“他好像是后悔了,想求墨王妃的原谅。” “后悔?”女子冷嗤一声,“他想来买菌菇陷的包子?” 老板点点头:“夫人怎么知道?” 女子眼中嘲讽更浓:“三年前,墨王妃穿着灰不溜秋的不合体衣裳,来到店里。” “那天恰好人特别多,你进去做包子了,是我和儿子卖的。” “我清楚记得,宁家四公子带着宁家五小姐来买包子,而墨王妃像丫鬟一样跟在二人身后。” “宁五小姐要吃包子,宁四公子买了包子,小心地将包子捧到适口的温度,才递给宁五小姐。” “而宁五小姐只咬了一口,就说不是自己喜欢的馅料,随手将包子给了路过的野狗。” “宁四公子连忙哄她,说带她去荷香府吃早膳。” “二人走后,墨王妃小心上前问我包子多少钱一个,我们那傻儿子以为她想买刚刚宁四公子买的肉包子,就说了句两文钱。” “我看到墨王妃小心翼翼地从衣袖中取出五枚铜钱,站在原地久久不说话。” “许久之后,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包子,强扯出一抹笑,说她不饿,下次再来买,之后就走了。” 女子叹了口气:“她不过和我们那傻儿子差不多一般大,却瘦得皮包骨头。” “我看得出,她定是好就没吃过饱饭,也不是不饿,而是舍不得花钱。” 她抬眼看着男子,笑得极为讽刺,“两文钱的包子舍不得买,可她却舍得给宁家那几位公子买一两银子的栗子。” 老板愣住:“她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她傻,拿着一颗真心给不值得的人践踏。” 老板听着自家夫人的话,想到宁涛刚才问他的—— 凉了的心还能捂热吗? 此时此刻,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心不是包子,一旦凉了就没法捂热了。 第333章:回来看不到口脂,就去睡书房吧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翌日。 天色尚未大亮,宫中骤然传来了消息—— 皇后小产了! 宁星棠和商墨从睡梦中醒来,乍闻这个消息,二人都有些怔愣。 商墨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鸢语端着洗漱的物什进来:“王爷,贤妃给皇后请安时,撞到了皇后。” 宁星棠和商墨对视一眼,齐齐看了眼窗外。 天色将亮,还不到请安的时候。 宁星棠掀开被子起身:“我去趟椒房殿。” 商墨眉眼极沉:“带着鸢语去,注意安全。” 宁星棠瞟了眼绯红的天,点点头,“太子那边,你盯紧点。” 生母流产,那癫玩意儿不知道会发什么疯。 提到太子,商墨眉眼倏然沉了下去,声音有些冷,“夫人不觉得太子熟悉吗?” 宁星棠漱完口,正坐在镜前梳理长发,闻言回眸看了他一眼,“熟悉?” 商墨静静看着她。 她秾艳的眉眼,皆是困惑。 忽地,他展颜一笑。 宛如宁静隽美的水墨画,染上了艳丽的色彩,美得勾魂夺魄。 宁星棠顿时被男人这抹笑勾了心神。 这一刻,她明白了君王不早朝。 商墨看着自家鬼王妃眼中的惊艳,慢条斯理掀开被子起身。 丝绸的墨色被褥顺着男人肩头滑落,渐渐露出冷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 “咕噜……”宁星棠眼也不眨,咽了口口水。 啊啊啊! 美色惑人啊! 要不是得进宫看姑姑,她一定狠狠糟蹋一番。 看着自家鬼王妃眼中的惊艳,商墨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这幅皮囊,能将鬼王妃的心牢牢困住。 这就足够了。 他慢条斯理下床,随手勾过屏风上的外衫披在身上,行走间,紧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几缕白色发丝垂落胸前,极致的黑与白,勾勒出强烈的视觉冲击。 宁星棠美眸微微瞪大,视线定格在男人身上。 商墨走到她身前,明晰干净的手指伸出,拿起桌上的白玉发簪,簪在宁星棠发间。 他指尖轻轻描绘着宁星棠绝色的容颜,低磁的声线在她耳畔响起: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宁星棠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男人隽雅如画的姿容,红唇微勾,一字一句轻吟: “一城烟雨一楼台,一花只为一树开。” 商墨眸光轻闪,躬下身子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皇后腹中的孩子,不是父皇的。” 宁星棠闻言,双眸满是错愕,“皇上的帽子,可真绿。” 商墨轻笑一声:“是挺绿,自家亲弟弟亲手戴上的。” 宁星棠更加错愕了:“安平王?皇后怀的是他的孩子?” 商墨眯了眯眼眸:“安平王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宁星棠已从震惊中回过神,轻啧一声,“真够肮脏的。” 皇上三年未出养心殿,但皇后怀孕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由着皇后怀孕。 怀了个野男人的种。 “你那位好父皇,究竟想做什么?” “不知道。”商墨回答得云淡风轻,“不论他想做什么,为夫都会护着夫人。” 了尘传了消息。 秦家夫妇在慈恩寺,一切安好。 只是暂时不宜与王妃见面。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得疼小海棠入骨的爹娘,能忍着不见女儿? 宁星棠自己描了眉,染了口脂,察觉到商墨走神,她忽地从他臂弯下钻出,娇笑着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看着男人冷白的肌肤染上绯红的口脂,她黑白分明的灵眸中闪过狡黠,“我回来看不到这口脂,王爷以后就去睡书房吧。” 话落,她拎着裙摆跑出寝室。 呼吸间蔓延着馥雅的西府海棠花香,商墨侧眸瞟了眼镜子,喉间溢出低低笑音。 “王妃的命令,本王必定遵从。” 踏进内屋的常贤,看了眼自家王爷,心中为王妃默默祈祷。 希望明日的流言蜚语,不会将王妃传成祸国殃民的妖妃。 商墨转身时,面上的笑意已经淡去,“去慈恩寺。” 目前该查的,是颜青和太子的关系。 他那位太子皇兄,或许真的对皇位没有太大执念,但却也是个癫的。 想把自己弟弟烤了的哥哥,脑子能正常? 倒是癫得和整日嚷着要带着家产来给小海棠当小三的颜青一样。 …… 皇宫,椒房殿。 宫人们端着血水不断进出,寝殿时不时传出女子的惨叫痛哭。 所有嫔妃都侯在殿中。 此时听着皇后的痛哭,各人的脸色皆是不同。 惠嫔眉头蹙起,看向脸色苍白坐在椅上的贤妃,“贤妃姐姐,陛下三年未出养心殿,唯有皇后姐姐不久前有幸得陛下召见,再孕龙嗣。” “你就算嫉妒皇后姐姐,也不该推她。” “陛下龙嗣稀少,难不成这些年嫔妃们的孩子无故流产,都是你的手笔?” 贤妃抚着心口,捏着绢帕沾了沾嘴角。 闻着殿内的血腥味,她脸色极为难看,闻言冷冷看向惠嫔,“本宫从未做过这种肮脏事。” 惠嫔娇笑一声:“连皇后娘娘腹中龙嗣都敢残害,贤妃姐姐这话妹妹可不信。” 与皇后交好的嫔妃,也开口道:“贤妃已经贵为四妃之首,这些年得了陛下专宠,却从未有过身孕,如今都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残害皇后腹中龙嗣。”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小腹,语气极为哀伤,“嫔妾当年怀孕六月,却莫名在宫门口摔了一跤导致孩子没了,此后两次有孕,都意外流产。” “而在贤妃姐姐入宫前,我们姐妹都没出现过流产,所孕龙嗣都平平安安出生。” 她这番话落下,众多失去过孩子的嫔妃,看向贤妃的眼神愈加恶毒。 惠嫔不紧不慢说了句:“我看贤妃姐姐进殿后就一直干呕,瞧着倒像是……” 她顿了顿,吐出两个震惊众人的字:“有孕!” 殿内的气氛,霎时因着这两个字,由悲伤转变为震惊。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贤妃抚着心口的手猛地一紧。 随即冷冷看向惠嫔:“污蔑妃位比你高的宫妃,是死路一条,本宫三年未见陛下,何来身孕?” 第334章:给陛下戴顶绿帽子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贤妃姐姐如何来的身孕,嫔妾怎么知道。”惠嫔懒懒把玩着甲套,“现在太医们都在椒房殿,姐姐孕没孕,让太医们把一下脉不就知道了。” 贤妃从未做过对不起陛下之事。 她毫不犹豫道:“宣王太医过来。” 王太医是太医院院首,也是医术最高超之人。 宫人立刻宣了王太医过来。 贤妃伸出手,随口问道:“皇后娘娘如何了?” 王太医摇头叹道:“皇后娘娘年纪大了,三十多岁孕育龙嗣,身子负担极重,这一胎本就不稳。” “加上不慎跌了一跤,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贤妃垂了垂眼:“本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时,皇后身旁的嬷嬷可是亲眼看到,本宫并没有推她。” 王太医正想说话,神色忽地一变。 他惊鄂地抬眼,飞快看了眼贤妃。 贤妃心微微沉了下去。 惠嫔一直盯着王太医,察觉到他神色变化,眸光一喜,“王太医,贤妃姐姐今日一直呕吐,她是不是有喜了?” 贤妃收回手,淡淡扫了眼惠嫔,“妹妹这么盼着本宫给陛下戴绿帽子?” 惠嫔没料到她说话竟然这么直白,顿时噎住。 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贤妃姐姐真是脸面也不要了,说话这般没有规矩。” “难得惠嫔妹妹满脑子情爱,竟然还知道规矩二字。” 惠嫔闻言,瞳孔骤然微缩。 她垂下眼,不敢再看贤妃。 难道她勾搭侍卫之事,被贤妃发现了? 贤妃帮助皇后协理六宫,若真是发现了自己做的龌龊事,早就惩治了自己。 贤妃懒得看惠嫔,转眼看向王太医,问道:“王太医,本宫近日总是觉得恶心欲呕,没有食欲,是胃脘出了问题吗?” 王太医能做到太医院院首,自然明白说话该如何说。 贤妃身后是墨王,是受武将拥护的镇国公府。 贤妃这话肯定是不想让皇后知道她有孕,免得孩子受到伤害。 他恭声道:“娘娘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吃寒凉之物?” 贤妃点点头:“嗯,天气炎热,本宫食欲不佳,宫里的婢子就做了酸梅汤、绿豆汤等物。” 王太医道:“那便是了,娘娘本就因为体寒,倒是极难受孕。” “近段时间寒凉之物服食多了,胃脘受了刺激,才总是恶心欲呕,臣给娘娘开两副方子,娘娘注意不要再吃寒凉之物,症状便可缓解。” “麻烦王太医。”贤妃抬眼扫了眼众人,目光落在惠嫔身上,“惠嫔肆意污蔑宫妃,掌嘴。” 她话音刚落,身旁的秦嬷嬷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惠嫔被她扇得耳朵嗡嗡响,半晌也没回过神。 好一会儿,她才捂着脸,抬手就要去扇秦嬷嬷,“你个贱婢,竟然敢打我!” 秦嬷嬷抬手捏住她的手腕,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污蔑四妃之首,本是死罪,娘娘心善,用掌嘴代替死刑,惠嫔娘娘该好好谢谢娘娘。” “你!”惠嫔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连被扇两巴掌,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她盯着贤妃,眼中满是恶毒,“就算你没怀孕,残害皇嗣,等皇后娘娘醒来,你别想好过!” 坐在她身旁的如贵人,忽地起身朝贤妃福了福身,“嫔妾家中世代经营药铺,略懂女子宫寒不孕如何调理。” “贤妃娘娘若不嫌弃,嫔妾可为娘娘诊个脉。” 贤妃懒洋洋道:“难得你有心,来吧。” 她不过是胃脘受寒,就被人怀疑有孕。 王太医虽然说了自己无孕,但显然这群女人都觉得是自己买通了王太医。 而如贵人是皇后的人,她说的话这群女人总会听。 为了不让谣言影响到阿墨,给如贵人把个脉是最能堵住谣言的法子。 惠嫔双颊肿胀,冷冷道:“如贵人,你可要好好把脉,贤妃姐姐身子尊贵,容不得一丝差错。” 如贵人低低道:“惠嫔娘娘放心,嫔妾医术不精,在其他方面比不上王太医,但于女子宫寒不孕这一方面,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说着,她纤细的两根手指,落在贤妃腕脉上。 感受到指尖下跳动的脉搏,她神色骤变,震惊地抬眼看向贤妃。 这般神色,刚刚也出现在王太医脸上,只不过没有这么明显。 惠嫔顾不上火烧火燎的红肿脸颊,直接问道:“贤妃姐姐的身子可是出了大问题?” 如贵人不语,细细把脉。 就在贤妃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她收回手指,看向王太医,“王太医真的确定贤妃娘娘是胃脘受寒?” 王太医知道如贵人懂医术,但他没料到贤妃竟然不知自己有了身孕,还被如贵人把了出来。 惠嫔双眼一亮,不等王太医说话就急急问道:“如贵人,你老实说,贤妃姐姐是不是有了身孕?” 如贵人迟疑地看了眼贤妃,忽地起身朝贤妃行了一个跪拜礼,“嫔妾不敢欺瞒娘娘,娘娘确实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从小伺候贤妃的秦嬷嬷顿时喝道:“你胡说!污蔑宫妃,可是死罪,王太医都说了娘娘是胃脘受寒,你难道觉得你的医术比王太医还高?” 如贵人额头抵地:“嫔妾不敢乱言,娘娘脉象如珠般圆滑,行云流水,乃是喜脉。” 贤妃愣住,顿觉遍体生寒。 她是宫妃,陛下承认皇后腹中龙嗣,是因为不久前召皇后去了养心殿。 可陛下从未召过她…… 惠嫔眼眸中满是厉色:“你真的确定?” 如贵人:“确定。” 惠嫔看向王太医,语气阴冷,“王太医,陛下信任你,才将太医院交给你,可你却连喜脉都把不出来。” “本宫不得不怀疑,你当初究竟如何考进的太医院,还是说你已经被人收买。” 王太医额上满是冷汗,他看了眼贤妃,跪下道:“臣最近染了风寒,头晕目眩,可能把错了。” 惠嫔冷哼一声:“贤妃娘娘怀孕乃是大事,皇后小产,陛下在养心殿修养。” “目前宫中能做主的,唯有太后。” 说着,她吩咐宫人,“请太后过来,就说……贤妃娘娘怀孕。” 宫妃背叛陛下,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一次,说不定能趁机杀了墨王。 想到这,惠妃眼中的喜色几乎藏不住。 皇后答应过她,如果她能除了贤妃,就请旨封她为皇贵妃。 第335章:乱棍打死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不多时,太后一脸怒色走了进来。 刚一进来,她冷若冰霜的目光落在贤妃身上,“贤妃,你腹中的孽子,从何而来?” 贤妃起身行礼,坚持道:“回母后,臣妾并未做过对不起陛下之事。” 太后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怒斥,“没怀孕?难道如贵人会用全部身家性命污蔑你?” 惠嫔冷笑:“太后,王太医被称为圣手,可他却连宫妃有孕都诊不出来,这圣手真是实至名归。”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极重,满是嘲讽意味。 太后闻言,面上怒色更浓。 她冷冷看向王太医:“王太医,你该给哀家一个说法。” 王太医扑通一声跪下,额上满是冷汗,“回禀太后娘娘,臣……臣这几日感染了风寒,头脑昏沉,许是诊错了。” “诊错了?那皇后娘娘腹中龙嗣,也是被你这庸医害了?”太后声音更冷。 王太医面色苍白,犹豫了一下,闭眼道:“臣知错,请太后娘娘降罪。” 他今日隐瞒了贤妃有孕之事,算是卖了墨王一个人情。 希望墨王能看在这个人情的份上,照拂他一家老小。 太后刚欲说话,一名太医出来行礼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此番小产,伤了身子,日后怕是无法怀孕了。” 太后闻言,愈加恼恨贤妃。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扔向贤妃。 茶盏砸在贤妃额角,鲜血顿时溢出。 贤妃却睁着美眸,固执地重复道:“臣妾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之事。” 太后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陛下在养心殿修养三年,只前不久召见过皇后。” “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之事,那你腹中孽种从何而来?难道你还能自受自孕?” 众人:“……” 自受自孕,这不是变相骂贤妃雌雄同体,是双性人么。 太后常年礼佛,骂人的话术倒是和市井间那些长舌之妇有得一拼。 贤妃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就算被贬冷宫那段时日,也没被人这般辱骂过。 惠嫔趁机道:“太后,皇后娘娘这次小产,其实是贤妃故意将皇后娘娘推倒。” “什么?”太后面色一厉,直接吩咐身旁宫人,“把宁霜颖这毒妇给哀家绑了!” 她话音落下,顿时有三名宫人凶神恶煞地走上前。 贤妃美目射出寒芒:“放肆!本宫乃是四妃之首,你们敢碰本宫,本宫必不会放过你们!” 她常年身居高位,此时疾言厉色的模样,带着威压倾泻而下。 这三名宫人脚步停下,不敢再上前。 太后厉喝道:“宁霜颖,你残害中宫龙嗣,身怀野种,罪大恶极!给哀家绑了,压出去跪着,皇后什么时候平安,什么时候将她浸猪笼。” 秦嬷嬷拦在贤妃身前:“太后娘娘,我家娘娘不会做这种事,肯定是如贵人诊错了脉。” “求您让其他太医给我家娘娘重新诊脉,还我家娘娘清白。” 太后冷冷看着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两名小太监,立刻上前按住秦嬷嬷。 “母后,求您放了秦嬷嬷!”贤妃想护下秦嬷嬷,却被人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嬷嬷被拖出去。 太后冷哼一声:“既然你们主仆情深,哀家便成全了你们。” “来人,将贤妃拖出去跪着,让她亲眼看着行刑。” 惠嫔得意地看了眼贤妃,扶着太后坐在首位,“太后,王太医包庇贤妃,他这太医院院首……” “传哀家口谕,王太医医术不精,杖责五十。” 贤妃跪着上前拉住太后衣摆:“太后,是臣妾威胁王太医不许说出臣妾身体状况。” “冤有头债有主,您要罚就罚臣妾一人,秦嬷嬷和王太医都是听命于主子。” “啪……” 她话音刚落,面上再度狠狠挨了一巴掌。 皇后不知何时扑了出来,一巴掌扇在贤妃脸上。 她发丝散乱,面色极为苍白,恶狠狠掐着贤妃脖颈,眼神恨不得将她撕吃: “宁霜颖,你杀了本宫的孩子,你必须给本宫的孩子陪葬!” “咳咳……”贤妃被她掐得面色涨红。 秦嬷嬷被小太监拖到殿门口,看到这一幕,她疯狂地挣开小太监的手,扑向贤妃。 “我家娘娘没有推皇后!是皇后娘娘自己踩了凤袍上松动掉落的东珠导致滑倒!” “打死这个恶奴。”太后语气极冷。 宫人们眼疾手快地拦住秦嬷嬷,没让她伤害到皇后。 一名小太监不知从哪摸来了一根棍子,狠狠打在秦嬷嬷身上。 顿时,秦嬷嬷整个人瘫在地上,面色灰白。 “秦嬷嬷!”贤妃凄厉地喊了一声,爬过去一把抱住秦嬷嬷。 小太监举起的棍子,顿时停住,下意识看向太后。 太后厉声道:“打!” 小太监毫不迟疑,狠狠一棍子打在贤妃背上。 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贤妃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她瞳孔久久无法聚焦,点点冷汗从额间浸出,唇瓣缓缓失了血色。 “娘娘!”秦嬷嬷大喊一声,哭着抱住贤妃。 眼看第二棍即将落下来,秦嬷嬷将贤妃死死护在怀中,用后背迎向棍棒。 沉闷的声音响起,秦嬷嬷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昏倒在贤妃身上。 贤妃从剧痛中缓过来,却被秦嬷嬷口吐鲜血的一幕吓得心神俱裂。 她抱住秦嬷嬷,看向皇后的目光,满是愤怒,“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说臣妾推了你,导致你流产。” “你敢以太子殿下的性命发誓,是臣妾推了你,而不是你自己滑倒吗?” “放肆!”不等皇后说话,太后怒喝一声,“给哀家狠狠地打!” 小太监立刻抬起棍子,朝贤妃头上狠狠打去。 贤妃瞳孔紧缩,依旧紧紧抱着秦嬷嬷不松手。 她缓缓闭上眼,眼尾划过一滴泪。 爹娘,对不起,女儿给镇国公府蒙羞了。 皇后看着棍子朝贤妃狠狠打去,悲痛的神色中浮现一丝丝快意。 她好不容易弄死了商墨母后,本以为能得陛下宠爱,却被贤妃这贱人横插一脚,抢了陛下宠爱。 如今,这贱人终于要死了。 给她的孩儿陪葬! 第336章:我祖母埋山山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就在皇后眼中喜意几乎蔓延出眼眶时,浓郁的海棠花香骤然袭来。 所有的宫人,纷纷倒地昏迷。 所有宫妃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下一秒,女子诡谲清脆的笑声随风飘来: “呀,都聚在椒房殿开茶花会呢?” 太后听到宁星棠的声音,面色顿时沉了下去。 不见其人就将十多名宫人毒倒,而宫妃们却都无事。 可见她的毒术已经登峰造极。 她取她们这些人的命,就好似抬手一般简单。 皇后面色同样极为难看。 她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转过来。 入目,是一抹红得耀眼的绝色身影,踏着满地细碎阳光,手拎一盏精致的海棠花灯缓步而来。 明明是金乌送暖的时辰,她却莫名觉得遍体生寒。 宁星棠身姿妙曼地踏入殿内,美目含笑缓缓扫了眼众人。 最终,视线落在秦嬷嬷和贤妃身上,眉眼顿时染上厉色。 鸢语急步上前,分别给贤妃和秦嬷嬷喂了颗丹药,探了探二人的脉象。 之后小心地扶起贤妃坐下:“娘娘请放心,秦嬷嬷并无生命危险。” 太后看着她的动作,脸色黑如锅底,“宁星棠,见到哀家不行礼,商墨就是这般教你不敬长辈目中无人?” 宁星棠纤白如玉的指尖,不紧不慢拨弄着灯下金铃,“听说椒房殿闹了鬼,我不确定你们是鬼是人,自然不会行礼。” 她挑起眉尾,笑眯眯地看着太后,“你这具躯壳里,万一被身份低贱的孤魂野鬼霸占了,本王妃岂不是得对着低贱之人行礼?” 她的声音好似软秾细语,却让太后差点气晕。 她出身不算好,只是家中庶女。 当初用了计谋,设计嫡姐在入宫前过敏,代替了嫡姐入宫。 之后,一步步筹谋,踩着无数生命,成了嫔,妃,贵妃…… 最终成为太后。 她最恨的,就是有人说她身份低贱。 “宁星棠,母后是你祖母!”皇后怒喝一声。 只是她刚小产,面色青白,鬓发凌乱,毫无贵妇形象可言。 语气也是极为低弱,丝毫不见属于皇后的气势,反而像是乌鸦叫。 宁星棠挑了挑眉:“我祖母埋山山了,太后想去和她做伴吗?免费送你去。” 太后听着她咒自己死,气得眼前阵阵黑雾。 宁星棠懒得理她。 书中这老妖婆就一直帮着宁月瑶打压墨汁。 如今也是明显见不得墨汁,恨不得弄死墨汁。 欺负墨汁的,就是自己的敌人。 墨汁也对她没感情,弄死了没负担。 贤妃缓过神,眼眶通红地看向宁星棠,“棠棠……” 沙哑低弱的两个字,却满是委屈。 江南烟雨般温柔无骨的美人,轻声细语唤着人名,能让人心也酥了。 宁星棠几步上前走到贤妃面前,捏起她的手腕探脉。 贤妃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就要抽回手。 她是真的不知道腹中孩子从何而来。 她只和陛下有过肌肤之亲。 可是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毕竟宫中女子的手段有多可怕,她是见识过的。 说不定是她不慎着了道。 可无论如何,她不想让棠棠觉得自己是个肮脏不堪的人。 然而,那轻飘飘落在腕间如葱段般的手指,力道极大。 贤妃试了几次都没有抽出,顿时急得眼泪直落,“棠棠,求你……求你别把……” 太后颤抖着手,指着宁星棠,“你大婚日跟着野男人跑,贤妃宫中偷男人,你们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宁星棠漫不经心道:“我进的是墨汁的门,墨汁家风干净,不近女色,与姑姑一般洁身自好。” “不像某些人,总爱臆想。” 太后气笑了:“你这洁身自好的好姑姑,可是怀了野男人的种呢!” 贤妃听着太后直言自己有了身孕,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她只觉视线努力想看清宁星棠的模样,却无论眼睛挣得多大,都什么也看不清,唯有白茫茫一片。 茫然地张口,用尽全力也吐不出一个字。 眼眶涨得生疼,却未曾有一滴泪落下。 宁星棠轻轻晃动海棠花灯。 淡淡海棠香弥漫,贤妃只觉压着胸口的巨石被挪开,呼吸瞬间畅快。 她急急开口:“棠棠,姑姑没有……” “我知道。”宁星棠轻笑着打断贤妃的话,“我和墨汁的姑姑,皎皎如明月,乃是后宫最为干净之人。” 贤妃闻言,久久流不出的眼泪,骤然湿了面庞。 皇后好似听到了极大的笑话般,笑得有些癫狂,“最为干净?” “宁星棠,你口中最为干净的人,可是怀了别人的野种呢!”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蠢货。” 皇后双眸睁圆,神情恶毒可怖地瞪着宁星棠,“你敢骂我?” 宁星棠拨弄着金铃,淡淡道:“姑姑是中了假孕草之毒,所以脉象呈现喜脉。” 她朝追着皇后出来的太医们扬了扬下颌:“进来给贤妃娘娘诊个脉。” 太医们怯怯看了眼太后,迟迟不敢动。 太后坐在首位,冷声道:“给贤妃把脉。” 假孕草。 她知道那玩意儿。 年轻时为了争宠,她没少用。 对亏了那三株草孩子,她才顺利晋升到妃位。 而这种草,极为难寻。 想到这,她看了眼皇后。 却见皇后眼中慌乱一闪即逝。 太后十指猛地攥紧。 贤妃不死,就没法惩治镇国公府。 她朝正在给贤妃把脉的太医使了个眼色。 贤妃相信宁星棠,但她知道唯有从太医口中说出自己无孕,才能不连累镇国公府和阿墨。 在一众人各异的眼光中,这名太医收回手,抱拳朝太后道:“回禀太后娘娘,贤妃娘娘并未中假孕草之毒,而是有了身孕。” 太后闻言,猛地一拍桌子,“宁星棠,先皇下令烧毁全朝假孕草,假孕草已消失多年。” “你为了包庇贤妃这不知检点之人,真是谎话连篇。” 宁星棠随手指了另外一名太医:“你来给贤妃诊诊脉。” 太医院中,王太医是商墨的人。 其余太医,都是被各个世家买通的牛鬼蛇神。 她点的这名,是姜珩的人。 太后怒声道:“够了!宁星棠,贤妃与人有染,这是事实,你再阻拦,哀家连你一起拿下。” 宁星棠无视太后的怒火,不紧不慢开口,“皇后只是跌了一跤就流产。” “太后见过被人狠狠打了一棍的孕妇,还能胎象稳固?” 第337章:祖母不慈,孙自不必孝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一其余宫妃闻言,忍不住道:“嫔妾记得当初惠嫔姐姐不过是后背轻轻撞到柱子就流产,刚刚贤妃挨的那一棍,可是力道极重,有孕之人根本受不住。” “是啊,那一棍看得我心惊胆战,秦嬷嬷两棍就被打得吐血,贤妃若是有孕,怕是已经流产了。” “可我看贤妃的样子,丝毫没有流产征兆。” “但是刚刚如贵人说贤妃有孕时,王太医可是立马认罪了呢,依我看,贤妃绝对是怀了身孕。” “若是没有身孕,她为何会频繁呕吐?” 太后沉下脸:“宁星棠,你当真要与皇家作对?” 宁星棠懒洋洋撩起眼尾:“太后这高帽我可不敢戴,我只不过是为姑姑证明清白罢了。” 皇后脸色惨白,捂着小腹趴坐在太后身旁,“母后,宁星棠医术高超,她在拖延时间,等着商墨来救贤妃,您千万不能心软,臣妾建议立刻杖杀贤妃!” 太后自然恨不得立刻杀了贤妃。 皇帝是从她腹中爬出来的,这三年在养心殿闭殿不出,根本不是为了长生不老,而是为了商墨母后那贱人。 他将商墨母后的尸首从皇陵中盗了出来,以千年玄冰养在养心殿。 所谓的炼制长生不老丹药,其实是为了复活那贱人! 那贱人在世时,她就看她不顺眼。 好不容易和柳家联手搞死了那贱人。 结果她妹妹进宫,得陛下宠爱多年。 商家的后宫,几乎成了镇国公府的后花园。 但宁星棠抬手就能毒死人,令她不得不忌惮。 “宁星棠,阿墨见到哀家都要尊称一声皇祖母,你这般目无规矩,会影响阿墨。” 宁星棠笑得诡谲幽冷:“太后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怎么记得我家王爷见到太后,要么不理,要么冷冰冰叫声太后,从未从我家王爷口中听过皇祖母三个字。” 太后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盯着宁星棠的目光恨不得杀了她。 若非顾及商墨,一个小小的王妃敢这般在自己面前放肆,早被她杖杀了。 可如今因为商墨手中兵权,她却动不得宁星棠。 这憋屈的感觉,在商墨从南蛮回来,就一直存在,自己却没办法。 贤妃身上火烧火燎的疼,因刚刚鸢语喂她的药稍微缓解。 闻言她讥讽地看了太后一眼:“祖母不慈,孙自不必孝。” 阿墨小时候,这老妖婆就见不得他,几次三番想弄死他。 御花园落水、寝宫走火、骑马摔下马背、误落枯井…… 一桩桩,一件件。 都和太后脱不了干系。 只是那时镇国公府受冤,姐姐惨死。 阿墨没了护持之人,不敢奢求报仇,只奢求先活下来。 如今有了报仇的能力,却又因太子和柳家牵扯,暂时不能杀这老妖婆。 太后猛地一拍桌子:“放肆,贤妃,陛下当初赐你封号陷,便是要你下贤上孝。” “你看看你如今的作为,配称得上一个贤字吗?” 贤妃轻哼一声,漫不经心道:“那太后让皇上夺了本宫的封号吧。” 她本就不贤,入宫本就是为了护持阿墨,手上也不干净。 这个贤的封号,对她来说真的是讽刺。 太后被噎得胸口剧烈起伏。 其他嫔妃看着她的眼神,被柠檬精浸透。 她们眼神中,赤裸裸写着—— 我想要封号! 惠嫔酸溜溜说了句:“某些人家世好,连陛下的恩赐都不放在眼里。” 与柳家交好的宫妃,整个人化身柠檬精,“人家贤妃姐姐得陛下宠爱多年,怕是除了皇贵妃的封号,其他封号都不稀罕。” “说不定啊,人家连皇贵妃都不稀罕呢……啊!” 这名嫔妃话音刚落,一个茶盏狠狠砸在她额头。 她抬眼看向宁星棠,委屈道:“墨王妃,你怎能无缘无故伤人?” 宁星棠捏着茶盏盖子把玩,云淡风轻道:“哦,手滑。” 惠嫔等人:“……” 你距离人家至少十米,手滑到这种程度,骗鬼呢? 太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宁星棠!” “在呢。”宁星棠懒洋洋应了声。 她挑起眼帘,瞳仁无温地看着太后,一字一句强调,“姑姑没有怀孕。” 贤妃因假孕草出现的怀孕脉象,已经被鸢语刚刚喂她的药丸解了。 此时她的脉象,就是正常的脉象。 恰好太医院太医都为贤妃诊完脉,也一致承认贤妃没有怀孕。 皇后眼神微闪。 她宫中尚有两株假孕草,如果继续闹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想到这,她面色惨白低低哭泣,“就算贤妃没有怀孕,可她推了本宫,导致本宫失去了孩子。” “残害龙嗣,这个罪名足够将她打入冷宫。” 她起身跪在太后面前,额头抵地,“母后,臣妾知道贤妃是陛下的心头宠,臣妾不奢求能将她打入冷宫。” “臣妾只求母后能施舍我那可怜的孩儿一点儿关爱,罚贤妃到慈宁宫礼佛三日,为臣妾的孩儿抄写十遍佛经,愿他来世投个好人家。” 太后看着她,眉眼间满是虚假的慈爱,“好孩子,起来吧,哀家定会为你们母子做主。” 她看向贤妃,面上慈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凝,“贤妃,皇后心善,既然她为你求情,哀家便不再追究你。” “你现在就去慈宁宫,跪着抄写经书,为那被你害死的龙嗣祈福。” 贤妃冷冷看着皇后,再度问道:“皇后敢用太子的性命发誓吗?” 不等太后发怒,她继续道:“只要皇后敢,别说抄写经书三天,三年臣妾也愿意。” 皇后闻言,却迟迟不说话。 惠嫔连忙道:“嫔妾亲眼看到贤妃借着请安行礼,一把将皇后推倒。” 宁星棠懒洋洋嗤笑一声:“你们口口声声说贤妃推了皇后,可皇后连发誓都不敢。” “况且,贤妃为何要推皇后?” “自然是嫉妒皇后。”惠嫔理所当然。 宁星棠:“姑姑为何要嫉妒皇后?嫉妒皇后不得宠?还是嫉妒皇后要承受十月怀胎变丑的苦?” 惠嫔:“……” 她想起自己腹部小产后留下的印子,确实很难看,皮肤也有些松垮。 每次侍寝都要擦厚厚的脂粉。 反观贤妃,虽然没有子嗣,但就算不施粉黛,也宛如二八少女。 后宫一众女子中,就贤妃最显年轻。 太后沉声道:“贤妃推皇后这是所有人亲眼所见,必须惩治。” 宁星棠看向惠嫔:“你真的看到姑姑推皇后了?” 第338章:世家底蕴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惠嫔被宁星棠寒凉的目光盯着,只觉全身发寒。 到了嘴边的是字,迟迟吐不出口。 她并未亲眼看到。 只是看到贤妃向皇后行礼时,皇后突然跌倒。 太后眸光几闪,并未继续说话。 她帮皇后,只不过是因为见不得贤妃。 但如今商墨手握兵权,被宁星棠这么一打岔,肯定是没法惩治贤妃。 不如就顺水推舟,卖商墨一个人情。 等下次找机会,一击弄死这个贱人。 “皇后,贤妃真的推了?” 皇后听言,身子微微一僵。 眼底闪过庆幸和不甘。 她抿了抿唇,哽咽道:“可能是臣妾一时没站稳。” 宁星棠嗤笑:“没站稳?皇后一句没站稳,就污蔑姑姑推你,残害龙嗣。” “我倒是奇怪,按理说皇后这么大的年纪才有了二胎,太子又是个不省心的,肯定会极为小心呵护。” 皇后听闻,瞳孔微微一缩。 难道宁星棠知道了什么?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她否决。 她腹中还是安平王的,这件事就陛下,安平王以及她自己知道。 陛下都下了口谕,承认孩子是自己的。 安平王也不可能说出去。 想来应该是宁星棠故意套自己的话。 想到这,皇后双眼通红,满是哀痛地看着宁星棠,“太子孝顺爱民,在你口中却成了不省心,如今本宫失去了孩儿,定会被你污蔑成本宫故意跌倒。” “宁星棠,你不曾为人母,自然不懂为人父母的心。” “那可是本宫的孩子啊!天底下哪有父母会故意残害自己孩子的?” 面对皇后凄厉的质问,宁星棠只云淡风轻回了四个字,“宁沧涯啊。” 皇后酝酿好的情绪,瞬间凝住。 惠嫔嘀咕了一句:“宁丞相这种虐待亲生女儿的是少数,不代表多……” 话未说完,被太后冷冷看了眼,立刻闭上了嘴。 宁星棠勾起唇角:“皇后早不跌倒,玩不跌倒,偏偏姑姑请安时跌倒,这可真巧合。” 她站起身,走到皇后面前,躬下身子,“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皇后听着她的话,头皮一阵发麻。 太后正要怒骂宁星棠不敬国母,就看到一名宫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她双手将托盘举过头顶,跪在太后面前,恭声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凤袍取来了。” 太后愣住:“哀家何时让你取皇后的凤袍了?” 宁星棠轻笑一声:“祖母别动怒,是我让她取来的。” 她这一声祖母,唤得太后后背生寒。 太后敏锐地察觉到,她想杀了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声音很淡,“你取皇后沾染了血腥的凤袍过来作甚?” 皇后跌倒小产,凤袍沾染的秽物还没来得及清洗。 这般近距离之下,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尖。 太后以及其他嫔妃闻着,眉眼间忍不住划过嫌弃厌恶。 皇后恰好看到太后面上的厌恶,指尖猛地掐入掌心。 平日里她小心地伺候着太后,就是为了能让她站在自己这边。 结果这老妖婆收了自己不少好处,却依旧没有站在自己这边。 宁星棠将众人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笑得灿烂极了,“自然是找到害龙嗣的真凶啊。” 她刻意咬重了龙嗣两个字,让得皇后心底发毛。 惠嫔眼尖,看到凤袍下摆的东珠少了一颗,脱口而出,“你难道想说皇后是踩到了凤袍上的东珠才跌倒的?” 说着,她下意识看向主位。 果不其然,在主位下看到了一颗东珠,“真是掉在这了啊。” 皇后听言,本就惨白如纸的面色愈加惨白。 宁星棠唇瓣笑意更浓。 惠嫔真的是完整诠释了傻队友三个字。 太后则冷冷看了眼惠嫔:“凤袍上东珠缺失,乃是线头松动,并非皇后踩到。” 柳家目前在朝堂势力极大,皇后对自己也算是孝敬。 比起除去贤妃,当下保住皇后才是最重要的。 惠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缩着脖子躲在一旁当鹌鹑。 鸢语上前捡起东珠比了比:“各位主子,这正是皇后娘娘凤袍上的东珠。” 太后冷声道:“皇后每日坐在这里接受众嫔妃请安,东珠脱落掉在这很正常。” 宁星棠拎着海棠花灯晃了晃,漫不经心道:“东珠掉落是很正常,可是浣衣局记载上次东珠掉落,是一个月前,且已经修复。” “而这次东珠掉落,并未有记载。” “也就是说,昨日浣衣局才将凤袍洗净送来,并未有东珠掉落,这枚东珠是今早才掉落的。” 太后继续道:“就算东珠是今早掉落,也不能证明皇后自己踩到了东珠滑倒。” 宁星棠朝鸢语微扬了扬下颌。 鸢语会意地举起东珠,朗声道:“这枚东珠表面,有明显被踩的印子。” 随着她话音落下,另一名宫人进来。 她手中同样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是一双绣工精美的靴子。 宁星棠淡淡道:“举起靴子。” 宫人将托盘放下,捧着靴子,让大家看清了靴底纹路。 鸢语继续道:“东珠上的印子,和皇后今早穿的这双靴子一样。” 说着,她举着珠子,缓缓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 众人清晰看到,莹白的东珠上,灰黑色的印子轻晰可见。 纹路正和宫人举着的靴子底一样,乃是凤凰花。 皇后死死盯着跪着的两名宫人,指尖掐破了掌心也不觉得疼。 她一直以为,自己压贤妃一头。 却不曾想,她的椒房殿漏成了筛子,衣物随意就能让人取来。 而贤妃殿中,别说衣物,就连一片树叶都传不出去。 百年世家的底蕴,竟恐怖如斯。 这座皇城,究竟有多少人是镇国公府,或者说是商墨的人。 太后面色也极为难看。 中宫衣物,被王妃轻易拿到。 商墨如今都懒得遮掩了。 他真的想篡位! 沉思一瞬,太后沉声道:“就算东珠有靴底印子,也不能证明皇后是踩到东珠自己滑倒。” 方才她想息事宁人,但如今她想尝试借此机会,将贤妃弄到慈宁宫。 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她。 一直未曾说话的贤妃,忽地开口,“若是臣妾有证据呢?” 第339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皇后心猛地悬起。 贤妃来请安时,她正好起身准备用早膳。 却不想,脚下踩到一颗珠子。 慌乱之下,她拽了贤妃一把。 因着视角问题,惠嫔等人看到的就是贤妃推向自己。 她知道自己这一跤跌倒,孩子肯定保不住。 电光火石间,她便决定将跌倒,害死孩子的罪名安在贤妃身上。 因为珩郎如果知道自己不小心害死了他们的孩子,肯定会埋怨自己。 她不在乎这孩子的死活,可她在乎珩郎对她的看法。 太后面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宁星棠巧笑倩兮看向贤妃:“姑姑真厉害,这种情况还记得保留证据。” 贤妃看着少女明艳娇俏的笑容,只觉一颗常年浸淫在深宫,满是寒意的心间,照进了一缕阳光。 好似沐浴在阳光下,全身满是暖意。 她看了眼尚在昏迷的秦嬷嬷,瞳仁划过坚定,“皇后口口声声说臣妾推了你,却不敢发誓。” “皇后娘娘是觉得臣妾拿不出证据,还是觉得后宫是你说了算?” 以前她不和皇后起正面冲突,是担心太子伤害阿墨。 可经历了今日之事,她彻底明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太子和阿墨迟早会刀剑相向。 她能做的,就是将后宫掌握在手中。 镇国公府韬光养晦十年,柳家一介踩着皇商秦家上位的跳梁小丑,不配压在她头上。 她要慢慢将后宫掌握在自己手中,成为阿墨的助力。 皇后捂着小腹,唇瓣苍白起皮,毫无平日的雍容贵气。 面对贤妃的逼问,她哆嗦着唇瓣,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惠嫔看着皇后的神色,忍不住嘀咕,“虎毒都不食子,皇后不可能用自己的亲骨肉陷害贤妃吧?” 而平日与她交好的嫔妃,却未接她的话。 她们入宫多年,除了先皇后和柳皇后膝下的皇子。 其余皇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幼年夭折。 这里面,说是没有皇后的手笔,她们不信。 不过是因为柳家势大,不得不屈服。 但皇后心性狠戾,说不定真会做出用亲骨肉陷害贤妃之事。 皇后听着惠嫔的话,恨得咬紧了牙关。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不是提醒宁星棠,她的孩子可能有问题么? 这个念头刚起,她就听到宁星棠如恶鬼般的声音,“如果这个孩子不是陛下的呢?” 宁星棠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惠嫔才目瞪口呆:“不是陛下的?那是野男人的?” “闭嘴!”太后怒喝一声,沉着脸看向宁星棠,“宁星棠,别以为你是阿墨的正妃,哀家就不会惩罚你。” 她语气陡然一转,面上沉冷散去,眼角眉梢染上慈爱,“今日贤妃误食假孕草,受了委屈,你替姑姑出气,是孝心一片。” “我南辰历来重孝,念在你一片孝心上,哀家不计较你今日对哀家的不敬。” “哀家累了,你也别闹了,回去吧,阿墨差不多下朝了。” 太后这一番话,看似夸赞宁星棠有孝心。 实则处处用一个孝字将她压死。 若是宁星棠是在乎名声之人,此次自然会顺着太后的台阶下。 可是宁星棠是从地狱爬出来复仇的,名声与她而言,就像脸皮一样,随时可丢。 她懒笑一声:“皇后这般污蔑我姑姑,就这样轻易揭过。” “那岂不是以后任何阿鸡阿狗都随时能欺到我姑姑头上,我姑姑可没那么多时间每天打畜生。” 皇后听着宁星棠骂自己畜生,脸色黑得如同锅底。 其余嫔妃脸色也不太好看。 太后不接宁星棠这话,只是看向贤妃,“贤妃,你说你有证据证明皇后是自己滑倒,证据呢?” 贤妃缓缓开口:“皇后娘娘凤袍上的东珠,是东珠中最好的暖黄珠,这个名字鲜少有人知道。” “它名字的由来,是因为暖黄珠上的划痕,过夜就会变黄。” “这颗暖黄珠和鞋印相对应的另一面,划痕只有边缘微微泛黄,证明是今日才出现的划痕。” 她指着首位地毯:“大家站在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地毯上的划痕,由座位向前方延伸出去。” 惠嫔好奇地过去看了眼:“咦,还真是。” 说着,她还做了个踩到珠子身子后仰的动作,“座位旁的划痕极重,往前就变轻,是人踩到珠子身子向后倒才造成……” 话未说完,她连忙捂住嘴。 完蛋了。 她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宁星棠笑意盈盈朝她竖了竖大拇指:“惠嫔娘娘果真聪慧。” 惠嫔急得要哭了。 她这张嘴,真是没个把门的。 她捂着嘴,默默缩到其余嫔妃身后,缩着脖子当鹌鹑,再不敢抬眼看皇后和太后。 贤妃问皇后:“皇后娘娘,是臣妾推的你吗?” 皇后死死咬着下唇,看向贤妃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太后面色也极为难看,眼底闪过杀意。 鸢语将暖黄珠放在皇后面前,声音不卑不亢,“皇后娘娘,暖黄珠完璧归赵。” 皇后挥手将珠子扇飞,盯着贤妃,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是本宫踩到珠子,不小心滑倒,由于当时慌乱,本宫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所以误会了贤妃。” 宁星棠轻笑:“皇后娘娘真是不小心?” 皇后瞳孔猛地一缩:“你什么意思?” 宁星棠漫不经心笑笑:“没什么意思,只是随口问问。” 她看向太后:“皇祖母,姑姑被污蔑之事弄得整个后宫都知道了,这对姑姑名声损害极大,所有人都觉得姑姑心狠手辣,连未出世的孩子都容不得。” 太后眯起眼眸:“你想做什么?” 宁星棠声色淡淡:“不做什么,若是随口污蔑人都不进行惩罚,那还有何宫规可言?” 太后眯了眯眼眸:“皇后身为一宫之主,管理不善导致四妃之首贤妃受委屈,传哀家口谕,皇后禁足椒房殿一个月。” “这一个月,六宫大小事务由贤妃代为处理。” “母后!”皇后凄厉地喊了声,“您收了臣妾的六宫管理权,以后臣妾还怎么管理后宫?” 她是中宫,太后将她管理六宫的权利给了贤妃,无疑是狠狠打她的脸。 这相当于告诉众人,她这个皇后不合格! 第340章:神仙醉,极乐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太后冷冷道:“皇后,你失了孩子,悲痛之下做出一些错误的事,贤妃大度,不与你计较。” “哀家念你身子不适,这一个月你就在椒房殿好好修养。” “母后,臣妾可以处理……” 太后不顾皇后的哭喊,看向贤妃,眼中的冷漠散去,化为暖暖的慈爱: “贤妃啊,刚刚哀家因为龙嗣,心急忧伤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别与哀家这老婆子计较。” “皇帝闭殿修养前,给了哀家册封赏赐宫妃的权利,一会哀家亲自去库房挑选几件礼物给你送去。” 贤妃淡淡道:“谢太后。” 太后似是没察觉到她神情中的淡漠疏离,慈祥地看着宁星棠,“棠儿,哀家听阿墨说你喜欢西府海棠。” “恰好前两日柳夫人进宫看哀家,送了哀家一株西府海棠幼苗,一会哀家就让人送宁府去。” 宁星棠敷衍地福了福身:“谢太后。” 对于太后刻意的示好,她并不觉得奇怪。 书中太后本就是一个利己主义者。 墨汁如今手握兵权,朝堂上以姜珩为首的文官听从于他,武将更是全部尊他为主。 说句难听的话,就算柳家支持太子。 墨汁若是想夺位,朝堂一大半人都会站在墨汁这边。 只不过如今南辰内忧外患,南蛮和其他部族虎视眈眈盯着。 一旦内乱,国力衰弱,就会被这些蛮人分而食之。 墨汁明白这一点,所以就算太子再癫,只要没做出伤害国家百姓之事,墨汁并没有夺位。 太后看宁星棠和贤妃都顺着她给的台阶下,满意地点点头,“贤妃今日受到了惊吓,棠儿你扶她回去休息吧。” “如果需要安神的药材,只管去太医院取。” 皇后闻言,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她的孩子没了,贤妃那贱人不仅没事,还平白得了六宫管理权。 真是气死她了。 宁星棠慢悠悠晃着手中海棠花灯:“我家墨汁就这么一个姑姑,哪天要是我听到姑姑受欺负了。” 她顿了顿,细白如葱段的指尖拨弄着花灯下的金铃。 金铃声声悦耳。 随之而来的,是她没有一丝温度的空灵嗓音,“我心急的时候,就爱配置毒药随手扔。” “至于扔哪了,配方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心急之下做出的事,真的没法控制。” “皇祖母,您说是不?” 奢华的殿内,面容姣好的少女歪头浅笑。 眉眼弯弯,眼眸澄亮,看着温软无害。 可殿内众人,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涌入四肢百骸。 太后面色猛然一变,面上的慈爱差点维持不住。 她戴着精美甲套的手指,猛地用力,几乎掐入檀木椅的扶手中。 她几乎用尽此生在深宫中磨炼出的心计,才勉强维持住面上假装出来的慈祥,声音微微有些沉: “棠儿,毒要总归带毒,接触久了总会从肌肤进入身子,损了身子。” “你已经是阿墨的王妃,成亲几月都未有身孕,以后好好备孕,毒药就别碰了。” 宁星棠敷衍点头:“知道了,谢谢皇祖母提醒。” 太后听着她口中‘皇祖母’三个字,只觉满是讥讽。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嬷嬷的手站起身,“哀家累了,你们也都散了吧。” 说完,她看也不看贤妃一眼,径直离开。 惠嫔怯生生看了眼皇后,低着头当鹌鹑离开。 片刻间,椒房殿就只剩贤妃以及皇后,宁星棠三位主子。 皇后撑着身子起来,恶狠狠地抬手一巴掌扇向贤妃,“你这个贱人!本宫打死你!” 指尖尚未碰到贤妃,手腕就被人捏住。 贤妃用力捏着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目光极冷,且满含杀意,“柳怡然,本宫这些年不与你撕破脸,是不想影响前朝。” “南辰如今看似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实则内忧外患。” “本宫让着你,是不想让南辰百姓受苦,但这并不代表本宫怕了你。”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之时,她用力甩开皇后的手。 她本就武将世家出生,力气极大。 皇后被她的力道带得狠狠撞在桌子上,顿时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疼得连呼吸都失了力气。 周围的宫人,完全被这一幕吓傻。 贤妃一甩水袖转身,气势凛然地睨着殿内宫人,声音极冷带着摄人的压迫,“皇后娘娘小产身子虚弱,你们如果连皇后娘娘都扶不稳,本宫不介意送你们去慎刑司走一遭。” 她这些年在宫中的形象,都是温婉体贴下人的。 如今这般盛气凌人,甚至凌驾于太后之上的气势,惊得宫人立刻跪下。 慎刑司是专门处罚犯错宫人的地方,进去的人,不死也要退一层皮。 宫人们额头抵地,连忙道:“奴婢/奴才谨遵贤妃娘娘命令。” 宁星棠笑吟吟晃动着手中海棠花灯,嗓音轻飘带笑,“前段时间丞相府被毒物包围,你们应该有所耳闻。” “若是明日本王妃听到不该听的……” 她刻意止住了话音。 宫人们头皮一麻,额头抵地道:“奴婢/奴才多谢贤妃娘娘救命之恩。” 贤妃看向宁星棠,眼中的冰霜散去,染上发自心底的暖意。 她朝宁星棠抬了抬手,语调温柔,如同春风拂面,“棠儿,陪姑姑走走。” 宁星棠上前挽住贤妃的手,声线亲昵,“姑姑,想吃神仙醉。” 贤妃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馋嘴丫头,总喜欢这些玩意儿。” “走吧,御花园中的湖里,养的虾刚刚好,适合做神仙醉。” 她华丽的衣摆从宫人们手背上划过,丝滑的触感,令得他们心悸。 神仙醉的做法极为残忍。 乃是将刚出生不久的小虾米捞起洗净,活生生浸泡在荔枝酒中。 辅以调料汤汁,极为美味。 由于原材料昂贵,这道菜被达官贵人们追捧。 墨王妃与其说是想吃神仙醉,不如说是警告他们。 慎刑司有一种刑罚,衍生于神仙醉,名为极乐笑。 将人四肢手脚筋脉挑断,身上割出数道极其细小的伤口,浸泡在放了提神药材的蜂蜜中。 之后扔到树林草地,任由蚂蚁虫鼠啃食。 那种眼睁睁看着皮肉被一点点啃食,全身肌肤几乎被啃,意识却极为清晰的滋味,能将人活活逼疯。 出了椒房殿,贤妃忍不住抚着心口干呕一声。 宁星棠捏住她腕脉,眉头微微蹙起。 第341章:我只会丧偶,不会和离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贤妃抬手轻轻碰了碰宁星棠眉心,心疼道:“女孩子别皱眉。” “阿墨已经长大了,当年答应姐姐的事也完成了,要说还有遗憾,那就是未曾看到你和阿墨的孩子出世。” “姑姑的身子不值得你浪费心血。” 说着,她就要抽出手腕。 宁星棠借着水袖遮掩,收起海棠花灯,吸了吸鼻子,毫无心理障碍将责任推到商墨身上: “墨汁现在心里眼里只有苗蛊奸细,哪还有我这个王妃。” 贤妃秀眉微微拧起,无奈笑道:“你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没边了。” 宁星棠撇撇嘴:“本来就是,我都快成望夫石了。” 贤妃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墨心怀天下百姓,委屈我们棠儿了。” “这样吧,以后你经常进宫来陪陪姑姑。” “姑姑也不知道还能陪着你们多久。”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姑姑肯定能长命百岁,您还得帮我们带孩子呢。” 贤妃愣了下:“我身体没事?” 宁星棠笑道:“姑姑体内的毒已经完全排出,身子壮实着呢。” “那你刚刚蹙眉是?” 宁星棠挥手示意鸢语等人不必再跟着。 她挽着贤妃走到凉亭中,低低问道:“之前姑姑体内毒素未清,而有些毒素会导致脉象略显异常。” “当时我给姑姑探脉,因着毒素,并未发现……”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姑姑依旧是处女之身。” 贤妃听言,垂了垂眼轻叹一声,“陛下是姐姐的夫君,姐姐一生将陛下当成了唯一。” “可是宫中哪有唯一的爱,陛下承诺姐姐只有她是他的妻,其他女人都是平衡前朝的物品。” “姐姐傻傻信了,却也因为太爱陛下,在得知柳氏怀孕时,她没有如同历朝历代的皇后般铲除柳氏腹中子嗣,而是小心呵护着孩子。” “之后生下阿墨,姐姐教导阿墨要尊重兄长。” “阿墨出生后,陛下的子嗣不是胎中流产,就是幼年早夭,陛下渐渐怀疑姐姐,疏远了姐姐。” 贤妃声音有些哑。 她仰起头,用力眨眼,“姐姐无数次解释过,陛下都不信。” “最终,那个惊艳了京城的镇国公府嫡小姐,在凤鸾殿郁郁寡欢,丧命与火海。”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她语气中的哀伤哽咽被冷意取代: “我知道,姐姐根本不是命丧火海,而是被陛下赐了毒药。” “他为了集中皇权,设计想要灭了镇国公府,接手那十万南蛮军。” “然而,他算漏了一点儿,唯一能调动十万南蛮军的虎符,正是他给姐姐服毒酒那晚,姐姐打算送他的礼物。” “他毒死了姐姐,也和虎符失之交臂。” 微风吹拂着湖面,漾起道道涟漪。 如同贤妃此时的心境。 宁星棠眯了眯眼眸:“陛下对墨汁母后的态度如何?” 贤妃沉默了一下,道:“陛下还是太子时,为了稳固东宫之位,求娶姐姐。” “那时镇国公府势力强盛,姐姐从小和太子青梅竹马,芳心早已遗落在陛下身上。” “明知陛下不爱她,还是义无反顾入了东宫。” “爹爹和大哥为了让陛下多关心姐姐,就上战场杀敌,立军功。” “因为每立一次军功,陛下对姐姐的笑容就会多一些,姐姐也能开心。” “后来为了稳固朝局,六宫中的女子越来越多,陛下不再需要镇国公府……” 剩下的话她并未说完,宁星棠却也能懂她的意思。 就是历朝历代都会上演的兔死狗烹。 “姑姑放心,我和墨汁已经查到了部分镇国公府被污蔑的证据。” “迟早有一天,冤屈会被昭雪。” 贤妃眼眶通红:“棠棠,你说如果当初姐姐不入宫,她是不是现在还能与我品茶论琴?” 宁星棠看着粉紫的花瓣从树间飘落。 她抬起手,伸手接住花瓣。 柔嫩的花瓣,脱离了大树的保护,仅仅被微风一吹,花瓣就留下了折痕。 她缓缓握住手,看着花瓣瞬间被摧毁,微微勾起唇角,“过娇易折,墨汁的母后,从小被你们呵护得太好,太过美好善良。” “她这种性格,不适合深宫权贵。” 贤妃眼尾划过一滴泪:“希望姐姐来生能幸福,得到她想要的爱情。” 宁星棠张开手,看着花瓣从指缝间飘落而下,轻叹一声,“女子的一生,不该被情爱束缚。” 贤妃抬手拂去眼尾的泪:“是啊,可是很多女子,一生都在求夫君的爱,最终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 她拉起宁星棠的手,如水的眼眸中满是慈爱,“棠儿,若是阿墨负了你,你尽管离开。” “你是个好孩子,医毒双绝,你不该困在皇宫这一亩三分地。” “你愿意留在这,是因为阿墨如今都是真心对你,一旦阿墨负了你,伤了你,你不要走姐姐的后路,你就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去看云卷云舒,去看花开花落。” 宁星棠微微有些诧异。 贤妃说这话是,神情满是真诚。 她并未因为血缘关系就护着商墨,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晚辈疼爱。 想到这,宁星棠心头涌起暖意。 她回握住贤妃的手,眉眼漾起真诚的笑,“谢谢姑姑。” “姑姑放心,我只会丧偶,不会和离。” 说这话时,她紧紧盯着贤妃的眼睛。 贤妃眼中先是浮现愕然,随即是释然赏识的笑,“对,女子不该屈居于男子之下。” “凭什么只有女子不忠,就被浸猪笼!” “我们女子,亦可选择丧偶。” “男人不忠,同样我们可以让他浸猪笼,哦,不必,以棠儿的毒素,定能让他体会比浸猪笼更痛苦的死法。” 宁星棠:“……” 这确定是亲姑姑? 她笑眯眯地挽住贤妃胳膊,头靠在她肩头,“姑姑,你要是不想呆在皇宫了就跟我说,我带你离开,你跟我过。” 贤妃被她逗笑:“好,那姑姑以后就靠小海棠养着了。” 她温言细语吐出小海棠三个字,宁星棠眼眶微微一涨。 墨汁唤她小海棠,是缠绵悱恻的感觉。 而贤妃唤她小海棠,则和爹娘唤她一样,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两世一共二十年,她都没听到爹娘唤她一句小海棠。 究竟何时,她才能找到爹娘,再听一听声小海棠。 第342章:宁涛,我爱吃的是粉丝陷的包子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出了皇宫,刚到秦家客栈,绿莺拎着一个食盒进来。 “王妃,这说是给你的。” 她将食盒放在宁星棠面前,揭开盖子。 入眼,是精致的青瓷盘中,装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包子。 鸢语看了眼,有些奇怪地问绿莺,“谁送来的包子?怎么这么丑?看着好像没有蒸熟,确定能吃?” 绿莺:“我也不知道,是刚刚门外一个小女孩送来的,说给墨王妃。” “我这就拿出去扔了。” 说着,她盖上食盒拎着就往外走。 鸢语神情满是疑惑:“王妃,难道这包子里有毒?” 不过就算要毒害王妃,那也得做得好看点吧。 丑成这样,鬼都不吃。 宁星棠长睫低垂,遮住眼底情绪,语气很淡很冷,“没有。” 鸢语更加疑惑了:“那谁送这么个丑包来?” 绿莺接住鸢语的话:“估计是个恶作剧,想恶心王妃。” 宁星棠忽地抬眼,视线不偏不倚,恰好和一楼街道上宁涛的视线对上。 宁涛手中,正拎着那个食盒。 看到她时,眼中的落寞骤然变为惊喜。 他下意识挥了挥手:“小四……” 宁星棠起身走到窗边,居高临下冷睨着宁涛。 阳光洒在她秾艳精致的小脸上,长如蝶翼的眼睫,将她的表情衬得晦暗不明。 宁涛看着她眼中的冷意,面上的惊喜渐渐散去。 他缓缓放下手,眉眼染上苦涩,唇瓣动了动,无声唤出两个字,“小四……” 绿莺顺着宁星棠的视线看向窗外,看到宁涛的瞬间,神情如同吃了苍蝇屎,“这恶心人的玩意儿怎么来了?” 鸢语顺口接了句:“来追妹火葬场呗。” 绿莺冷哼一声,小脸满是气愤:“当初小姐在府上时,他们看不到小姐的好,各种磋磨小姐。” “如今小姐醒悟了,不要他们了,他们却一个二个舔着脸凑上来。” “现在想求小姐原谅,当初他们将小姐扔在冰湖中,把小姐关在柴房,动不动就打骂小姐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会有今日。”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他们根本不配做小姐的哥哥!” 鸢语被她气呼呼地小模样逗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如今王妃嫁给王爷,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绿莺看向鸢语:“墨王遇到我家小姐,是他挣了。” 鸢语轻笑:“是啊,遇到王妃,是王爷的福气。”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楼下的宁涛已经不见。 绿莺瞥了眼,皱了皱眉,“咦,人呢?” 宁星棠转身往外走:“跟大哥和二哥说一声,我先回王府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喘着气的声音传来,“小四,五哥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菌菇包。” 宁涛举着食盒,拎着衣摆气喘吁吁出现在雅间门口。 宁星棠静静看着他。 宁涛放下衣摆,扬起一抹温和的笑,脚步欢快地朝宁星棠走来,“小四,五哥亲手做的菌菇包。” “你尝一尝,喜欢吃的话五哥以后天天给你做。” 宁星棠只是站在门口,淡漠疏离的目光落在宁涛身上,满是冷意。 宁涛面上的笑,因着她这目光微微一凝。 他抿了抿唇角,小心地打开食盒,“五哥第一次做包子,做得不好看,但五哥发誓,以后会做得更加……” “宁五公子。”宁星棠开口,打断宁涛的话。 宁涛听着她不带一丝感情的称呼,拎着食盒的手指蓦地用力。 他心情忐忑不安地看着宁星棠。 宁星棠继续道:“我不爱吃菌菇。” 短短六个字,让得宁涛愣住。 他茫然地张了张口:“可是四哥说你最喜欢的就是菌菇陷的包子。” 宁星棠嘴角勾起讥讽的笑:“爱吃菌菇陷包子的,是宁成帷。” 她上前一步,红裙似火,衬得她面容极为昳丽逼人,“宁涛,我爱吃的是粉丝陷的包子。” 啪嗒! 宁涛手中拎着的食盒掉落在地。 瓷盘碎裂,包得歪七八扭的包子滚到宁星棠脚边。 她垂眸看了眼,抬脚踩了上去。 宁涛身子一晃,眼中的光渐渐消散。 他哆嗦着嘴唇,苍白无力地道:“这个包子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做出来,我昨晚一直跟着包子店老板学做包子。” “关我何事。”宁星棠只冷冷吐出四个字。 宁涛眼神极为受伤:“小四,你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冷,明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宁星棠眉眼讥讽更浓:“那我以前是什么样?” 宁涛想起曾经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眼角眉梢忍不住染上点点笑意,“以前的小四,看到我们都是笑脸。” “她会关心我们饿不饿,冷不冷,会想尽办法给我们做吃食,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比下人更上心。” “呵,比下人更上心?”宁星棠意味不明笑了声。 宁涛点点头:“小四,你回来吧,五哥以后会将你当做妹妹一般疼爱。” 宁星棠垂眸笑了声:“当做妹妹般疼爱?” 宁家兄弟从未将她当做妹妹。 这个结果,却是用爹娘兄长的鲜血换来的。 她恨宁家兄弟,更恨自己。 若不是自己回到宁府,爹娘兄长也不会惨死。 宁涛点点头:“嗯,当亲妹妹一般疼爱。” 宁星棠慢条斯理道:“所以,宁五公子以前都只是把我当做下人,根本没将我当成妹妹。” 话音落下,她抬起眼眸。 澄澈明亮的灵眸,没了宁涛想看到的笑。 有的只是令人心悸的霜寒。 他想否认。 但看着这双毫无温度的眸子,到了嘴边否认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宁星棠继续道:“宁五公子花了一晚做包子,就来我面前炫耀。” “可我曾经为了包出好看的包子,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 “最终,包子送到你们手中时,你们说太难看,将那盘包子直接扔了。” “宁涛,你有资格当我的哥哥吗?” 话落,她抬脚向前走。 与宁涛擦肩而过时,她懒笑了声,“要想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能。” 宁涛闻言,眼底浮现希冀。 他激动地问道:“只要你原谅五哥,要五哥做什么都行。” 宁星棠头也不回:“包子做得太丑,来墨王府跪一晚吧。” 第343章:要到什么时候,哥哥才能喜欢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涛瞳孔一缩。 他想起来了。 当初小四脸色苍白,却一脸欣喜地捧着包子来时。 他因为小五天真的一句‘姐姐这包子做得好丑,看着连食欲都没了’,就朝小四大发雷霆。 责骂她心肠歹毒,故意用丑包子恶心小五,试图饿死小五。 他把那一盘包子都扔了,将小四拖到院中,罚她跪了一天一夜。 “后悔了?”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声音。 宁涛僵硬地转身。 宁姜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面无表情看着他,重复问了句,“后悔了?” 宁涛十指紧紧掐着掌心。 好一会儿,才干涩地问了句,“你后悔了吗?” 宁姜忽地笑了。 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后悔啊。” “可是我没有后悔的资格。” “更没有求她原谅的资格。” 宁涛紧紧咬着下唇。 好一会儿,他缓缓蹲下身子。 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包子。 素来对吃食极为讲究,烹煮出来稍微凉了就不吃的宁五公子,此时却双手捧着乌漆嘛黑夹杂着点白的包子,一口一口吃着。 包子的面皮,部分没熟。 里面的菌菇同样生熟夹杂。 可他却好似感觉不到般,一点点将包子吃完。 宁涛静静看着他。 等他吃完,才将手中一直拿着的本子递给他,“这是小四留下的,二哥走之前,拿给了我。” 宁涛猛地站起身,双手颤抖地接过那本边缘已经破旧损坏的书页。 宁姜沉默了一下,道:“老五,你觉得宁月瑶是个怎么样的人?” 宁涛捏着书本的手微微用力。 若是之前有人这样问,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 瑶瑶是小仙女,心地善良。 可太后寿宴过后,他有一种蒙在心头薄纱被掀开的感觉。 曾经小五总在他们耳边劝说的话,听着却满是挑唆的感觉。 “老五,是不是觉得小五不是我们记忆中天真善良的女孩,而小四也并非恶毒狠辣的女孩?” 宁涛下意识点了点头。 宁姜闭了闭眼,轻叹一口气,“二哥这段时间都在做梦。” 宁涛愣住:“做梦?” 宁姜视线落在他手中的书本上:“关于小四的梦。” “这本书中,记载了小四回到宁家后的点点滴滴。” …… 日间明媚的暖阳,被寒凉的夜风取代。 天空的银月和群星,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 夜空暗沉得好似被桐烟徽墨泼洒过一般,浓而暗沉,极为压抑。 宁涛院中的灯,一直亮着。 宁月瑶站在长廊下,脸色阴冷。 太后寿宴后,她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挽晔城百姓们知道了他们的救命恩人是宁星棠,心偏向了宁星棠。 两座城的民心,让得三个哥哥偏向宁星棠。 她的血也失去了作用。 明明梦中,哥哥们都围着她转。 宁星棠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可怜虫。 “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 “既然背叛我,那就全部去死吧。” 她身后的小丫鬟没听清,问了句,“小姐,你说什么?” 宁月瑶垂眼戴上披风的帽子,低低道:“没什么,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小丫鬟连忙撑好伞,细心地替她挡去风雨。 唯留远中灯下那一抹人影,投射在窗户上。 摇晃的树枝时不时将这抹人影打散,无端透出几分破碎的落寞。 宁涛指尖,缓缓从书页上划过。 字体端正秀丽,不难看出是从小练字。 其中几个字忽地晕染成一团圆晕。 宁涛看到字体被自己眼泪污染,连忙拿袖子去擦。 他的动作极为小心翼翼,就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泛黄的书本,本就因经常翻动而已经破损。 就算他擦拭的动作再小心,依旧将字迹书页损坏了。 幸好就算字体被污,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字。 【今天五哥哥对着我笑了,说想吃鹿筋粥,可我手里钱不够,我连续七天夜里去山里采了药草,终于换了鸡蛋大小的鹿筋。】 【鹿筋难炖,需得小火慢慢炖,还需要不停搅拌,持续两天两夜。】 【可只要五哥哥想吃,别说两天两夜,就算是两个月,我也愿意熬……】 【……哎,八年了,我回到宁家八年了,可是哥哥们和爹娘还是很讨厌我,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哥哥们才能喜欢我?】 【今天又被哥哥们骂了,我很难过,可是我不能哭,我一哭哥哥们会变本加厉地打我,惩罚我,可我好累。好疼,真的好想回家……】 宁涛流着泪,又哭又笑,“对不起,小四,对不起,五哥哥对不起你。” 那碗鹿筋粥,是宁月瑶端来的。 他看到是宁月瑶端着来,以为小四又偷懒,立刻吩咐下人将小四关到柴房。 当时宁月瑶是怎么说的? 她劝自己说—— ‘五哥哥,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肯定是太累了,所以才多睡了会。’ 那会自己听着,只觉得宁月瑶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可如今细细回想,这些话根本不是给小四求情。 她字字句句未提这碗鹿筋粥是小四熬的,却字字句句引导自己误以为这碗鹿筋粥是她熬的。 而真正给自己熬粥的小四,却被自己关在柴房,不允许下人给她吃的。 “小四,对不起……” 宁涛将本子按在心口,泪水大滴大滴滚落。 他靠在桌角,一贯整洁的长衫凌乱不堪,整个人狼狈不已。 “咯吱……” 房门被人推开。 凉风夹杂着雨丝席卷而入。 宁涛第一反应是好好护住怀中的书本。 蓝紫的衣摆映入眼帘,宁涛眼皮轻轻颤了颤。 宁姜蹲下身子,如画的眉眼极为平静。 “老五,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哭是最没用的。” 宁涛缓缓抬眼,呆呆地看向宁姜,“那我该怎么办?小四不会原谅我了。” 宁姜伸出手:“给我。” 宁涛下意识将书本护得更紧。 宁姜轻叹一声:“再用力就坏了。” 宁涛立刻松开手,连忙细细检查手中书本。 本就破旧的封面,因为他无意识的用力按压,出现了道道抚不平的折痕。 右下角轻飘飘落下,恰好是宁星棠的签名。 宁姜下意识伸手接住这个角落。 这一瞬间,他觉得是真的永远失去小四了。 第344章:破镜没法重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涛愣愣看着宁姜掌心中的书本边角,目光紧紧落在‘宁星棠’三个字上。 他缓缓伸出手。 指尖碰了碰那娟秀的三个字。 好一会儿,他问宁姜,“四哥,还能补好吗?” 宁姜缓缓收紧手指,只落下四个字,“破镜没法重圆。” 宁涛好似失了力气般,呆呆坐在地上。 宁姜小心收好书本和掉下的边角:“以前我们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我们对不起小四。” 宁涛沙哑着声音问道:“四哥,你说二哥做了关于小四的梦,二哥都梦到小四本子上写的这些事了吗?” 他之前还责怪二哥背叛宁月瑶。 他记得,二哥当时只说了句——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自己怒声责骂二哥背叛宁月瑶。 二哥并未与自己争吵,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 如今看来,自己当时的行为真是蠢透了。 宁姜身子一僵,眼底闪过惊慌害怕。 他抿紧唇角,如画的眉眼透着后怕。 宁涛迟迟得不到答复,疑惑地抬眼看向宁姜,却捕捉到了他面上的后怕。 后怕? 四哥这三年和自己在外面,能面不改色地将伤者的肠子放回肚中。 二哥究竟梦到了什么,竟然能让四哥面上浮现后怕? 宁涛心间升起不好的预感,整颗心好似瞬间坠空,直直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种猛然的失重感,让他头晕目眩。 他嗫嚅着唇瓣,艰难地吐出一句话,“除了这些,二哥还梦到了什么?” 宁姜抿了抿下唇,缓缓开口,“你真想知道?” 宁涛心头不安更浓。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要知道。” 宁姜闭了闭眼,才缓缓开口,“如果二哥的梦中,梦到了小四被乞丐凌辱惨死在破庙。” “五弟,你信吗?” 宁涛呆呆地看着宁姜,迟迟反应不过来,“小四……被乞丐凌辱惨死?” 宁姜点点头:“这是二哥梦到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二哥之前的梦境,和小四在宁府的遭遇都一模一样。” “开始不同,是小四大婚。” “二哥的梦境中,小四大婚第二日,是自己回来的,名声尽毁,跛了脚,眼几乎瞎了,容颜也毁了……” 听到这,宁涛眼睫猛地一颤。 据说小四大婚第二日,是坐着墨王的马车回来的。 容颜被毁,只是没有跛脚瞎眼。 他惊恐地看着宁姜。 互视间,兄弟二人皆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宁涛咽了口口水:“小四也做了同样的梦?” 宁姜缓缓摇了摇头。 宁涛疑惑地拧紧眉头。 却听宁姜声音苦涩地道:“我和二哥怀疑小四不是做了同样的梦,而是……” 他停了下来,缓缓吐出两个字,“重生。” “重生?”宁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经商走南闯北,对于这个词并不陌生。 话本和戏曲中经常出现。 可是这不过是人为凭空杜撰出来的。 世间怎么可能有人重生? 宁姜苦涩地笑了声:“我和二哥也不相信。” “可是小四大婚回来后,性情大变。” “她本来连我们掉根头发都会心疼,却突然恨不得杀了我们。” “现在她看向我们时,眼中的杀意不是作假,只是不知道为何,她一直没对我们下死手。” 宁涛想起自己和四哥回府时的接风宴,小四召来的那些毒物。 那时的小四,是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们。 他想反驳世上不可能有重生。 可是小四一系列反常的反应,唯有重生能解释得通。 宁姜继续道:“二哥说,他亲手将小四赶出了宁府,说小四大婚日与野男人私奔,行为不检点,会影响宁月瑶。” “小四哭着求他,他却命人关上了门,幸好小四的义兄在小四被赶出府后,一直护着小四。” 宁涛喉咙紧了紧:“他后来怎么样了?” “死在了雪夜。” 宁涛心猛然一紧。 若二哥和四哥的猜测正确,小四真的是重生的,那么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义兄因亲哥哥惨死。 这种恨意,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 小四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 “四哥,能找到小四的义兄吗?” 宁姜摇摇头:“二哥已经在找了,我夜让人去江南查过。” “可是查到的只是小四是秦家养大,至于宁家三兄弟的姓名模样,都没人说得清。” “和娘与宁月瑶所说不同的,是秦家家世。” “秦家并非乡野穷苦之家,家世不算上等,但也有奴仆伺候。” “小四更是被秦家人捧在手中,是秦家的掌上明珠。” 宁涛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明明小四当初回府时穿的衣裙价值不低,可我们怎么都相信了宁月瑶说的话?” 宁姜如画的眉头微微拧着:“这也是我们想不通之处。” “五弟,你还记得小四回府时的模样吗?” 宁涛细细回想起来。 曾经模糊的画面,极为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记得啊,小四刚回府时,扎着两个小揪揪,身穿绣着海棠花的小裙子,怯生生站在娘亲身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们。” “她唤我哥哥的时候,声音又软又糯,我本来还想再让她多唤两声,可是被宁月瑶打断了。” 宁姜接着道:“当时娘亲带着小四认我们,宁月瑶说要带小四去自己院中,然而没多久,她就哭着来说小四抢她的院子。” “我们赶到时,小四怯怯哭着解释,说是宁月瑶邀她来看院子,她没想抢宁月瑶的院子,可是我们都不信她。” 宁涛十指攥紧,忽地问道:“四哥,你记得小四当时裙子的细节吗?” 宁姜细细回想一下:“我只记得是绣着海棠花。” 宁涛道:“是绣着海棠花,却也到处是污渍,好似穿了好久没洗,娘和宁月瑶都说这条裙子是娘在江南买给小四的。。” “可那个时候伯父还不是丞相,家中困难,连备受宁家所有人宠爱的宁月瑶,都没穿过材质这么好的裙子,你觉得娘会舍得买给小四?” 宁涛缓缓摇了摇头:“不会。” 当初宁月瑶看小四的眼神,很奇怪。 很像嫉妒? 可是小四有什么值得她嫉妒? 第345章:现在后悔想追妹,晚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涛眯了眯眼:“小四回府后,我们的生活就改善了。” “伯母说是她用嫁妆买了铺面,经营着药铺,收入也不错。” “可是,娘从未学过经商,那药铺一天都没几个客人,宁月瑶买一支簪子就上百两……” 他话未说完,但宁姜也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五弟,三十年前的皇商也姓秦。” 宁涛瞳孔微缩:“你怀疑小四的养父母,和皇商秦家有关系?” 宁姜点点头:“二哥梦中没有关于小四养父母和义兄的任何信息。” “但若是小四的养父母是皇商秦家后人,便能说得通小四回府后,府中生活为何突然间改善得这么明显。” 宁涛天生对经商和数字敏感。 此时心头蒙着的薄纱被掀开,他顿时意识到了其中的猫腻。 他问道:“伯母和宁月瑶知道小四养父母的身份?” 宁姜道:“或许她们不知道小四的养父母是秦家后人,但绝对知道小四养父母极为有钱。” “这些年府中的生活开销,都是用的小四养父母的钱。” “伯母和宁月瑶肯定警告过小四,不许说出宁府这些年是用她养父母的钱,而小四为了讨好伯母和宁月瑶,必然会守口如瓶。” 宁涛眼底冷意一闪即逝:“四哥,我回府后,宁月瑶找我拿了十万两,说小四这三年大手大脚花钱,府上的钱都被她用了。” “伯母也说府上这些年存下来的银两和值钱东西,都给了小四做陪嫁。” “可以伯母对小四的厌恶,根本不可能给小四嫁妆。” “宁月瑶找我拿钱,是因为小四重生,和她们算了账。” 宁姜沉声道:“伯父是一朝丞相,宁月瑶一心想嫁给太子,若是爆出宁家一大家子是靠女儿养父母的银钱养着,伯父的朱砂帽都保不住,而宁月瑶也绝无进东宫的可能。” 宁涛接住他的话:“小四应该是以此为威胁,但凡伯母和宁月瑶不将这么年用的钱还回来,小四就会将爹娘用女儿养父母银钱养着一大家子的事传出去。” “所以伯母和宁月瑶,在小四重生回来后,想尽一切办法凑银两还小四,这也导致了我回府的那个月前,府中生活质量断崖式下降。” “我回来后,已经拿了几十两银子给伯母和宁月瑶。” 宁姜眯起眼眸,眼底划过寒意,“如果我们的猜测正确,那么了尘大师口中的福星,应该是小四,而并非宁月瑶。” 宁涛忽地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四哥,小四回到宁家十年,过得比下人都不如,可笑的是我们好似被苍天蒙住了眼,竟然一直未曾发现。” 宁姜苦笑一声:“以前犯下的过错无法弥补,我们只能以后好好对待小四。” 宁涛:“可是小四现在恨不得杀了我们,她不会接受我们的好意。” 宁姜如画般的容颜,透着坚定,“人心都是肉做的,小四的心被我们伤透了,想要重新焐热,太难了。” “但不管有多年,我和二哥都会坚持。” “就算……”他顿了顿,莺歌般的声音染着苦涩,“就散小四一辈子不愿意原谅我们,我们也会用一辈子护着她。” “她……是我们唯一的妹妹。” “啪嗒!”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门外传来瓷器跌落的声音。 宁姜转头,便看到发丝被雨水淋透的宁月瑶,站在门边静静看着他。 一惯盈满柔善的眼眸,此时毫无情绪,似乎被丝丝缕缕雨水浸凉。 “呀!小姐,你给五公子带的粥洒了,有没有烫到你?”小丫鬟焦急地就要蹲下检查宁月瑶的脚踝。 宁月瑶眨了眨眼,掩住眼中冷意。 她秀气的眉头拧起,小小倒吸了一口冷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似是强忍痛意,“我没事,不要惊动娘亲。” “四哥哥精通医术,有他在,不会留疤的。” 小丫鬟心思单纯,只觉得自家小姐温柔善良,担心宁五公子下午没吃饭,空腹熬夜看书伤了身子,亲自去小厨房熬了粥。 可是四公子却说墨王妃是他们唯一的妹妹。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诛小姐的心。 她咬着下唇,担忧地看了眼宁月瑶,“小姐。” 宁月瑶红着眼眶,勾了勾唇角,却好似因为心伤,几次都没笑成功,最终只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真的没事,有哥哥们在,定会护我安然,你赶快回去,别惊动了娘亲。” 小丫鬟看了看宁姜,转身跑入雨夜中。 小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一定要去告诉夫人! 宁月瑶听着身后混着雨声远去的脚步声,勾起唇角缓步走入屋内。 “四哥,五哥,你们当真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吗?” 宁涛静静看着她:“当年那碗鹿筋粥,当真是你熬的?” 宁月瑶轻笑一声:“那可是我端来的。” 她反手关上房门,垂眸翻看着手掌,“我的手指,可都被粥烫红了呢。” 宁涛加重了语气:“那碗粥不是你熬的。” 宁月瑶笑得娇柔可人:“五哥可是一直心疼我熬粥烫伤了手,还因此惩罚姐姐了呢。” “怎么?如今知道粥不是我熬的,开始心疼姐姐了?” “五哥哥当初惩罚姐姐时,可是一点儿也不心软呢,将姐姐关在柴房三天,不允许下人送吃的,甚至连水都不允许送呢。” “你闭嘴!”宁涛双手紧握,颈间青筋暴起,“要不是你故意引导我误会小四,我怎么可能这样对小四!” 宁月瑶笑了:“是我故意引导你们吗?从始至终,我可是从未说过姐姐抢我院子,姐姐欺负我,这些可都是你们脑补的。” 宁涛看着她姣好含笑的面容,心却恍如沉入冰窖,冷得四肢百骸生疼。 宁月瑶笑得愈加畅快:“现在后悔想追妹,晚了。” “宁涛,宁姜,你们将姐姐视作唯一的妹妹,可是姐姐只想杀了你们报仇,根本不把你们当哥哥。” 宁姜听言,瞳孔猛地一缩,“杀了我们报仇,你怎么知道?” 第346章:二哥梦到姐姐惨死了吧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走到桌前坐下,慢条斯理倒了杯茶水,“二哥梦到姐姐惨死了吧?” “你知道小四惨死?”宁涛脱口而出。 宁姜眼底先是震惊,随即色泽渐渐冰冷:“你也梦到了小四的结局?” 宁星棠歪头,巧笑倩兮地看着二人,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姐姐的结局,应该如同二哥梦境中一般,大雪夜被乞丐凌辱,冻死在破庙,无人收尸,尸体被秃鹫啄了。” “可是现实和梦境,还是有很大差别啊。” “现实中的姐姐,竟然没有被墨王嫌弃,还得了墨王倾心相护,就连太子哥哥,也对她另眼相看。” “而梦境中一直都站在我这边的哥哥们,也一个个背叛我。” “这样的现实,还真是令人不损。” 宁姜眼神更冷:“所以你就陷害小四,让所有人都厌恶小四。” 宁月瑶笑意盈盈:“四哥哥还真是聪明。” 宁涛眉眼满是怒色:“宁月瑶,小四是你的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宁府只能有一位小姐。”宁月瑶面上笑意染上狠辣,“既然我是宁府小姐,她自然只能做丫鬟。” 宁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小四回府后,一心将你当成妹妹,你的所有喜好忌讳她都知道,捧出了一颗真心对你,你怎么能这样陷害她?” 宁月瑶理所当然:“不陷害她,你们说不定早就背叛我了。” “五哥哥,你没必要摆出这样受伤的模样。” “是你们教我的,如果有人敢抢我的东西,就弄死她,心慈手软在权贵之家活不下去。” “我可是每次都为姐姐求情的。” 宁涛气得浑身发抖,十指紧攥成拳,“你那是求情吗?你明明是引导我们误会小四!小四这些年因为你受的惩罚还少吗?” 宁月瑶笑得花枝乱颤:“因为我?五哥哥还真是一惯会推脱责任啊。” 迎着宁涛难看的面色,她继续道:“我可有说过要五哥哥责骂打罚姐姐?每次都是你们主动打罚姐姐的哦。” 宁姜眉头拧紧,声音带着冷意,“如果不是你故意误导我们,我们也不会打骂小四。” 宁月瑶笑容充满了讥讽:“惩罚打骂姐姐的一直都是你们,现在却想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宁姜,你以为这样及诶接就会原谅你?” “我告诉你们,姐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宁涛眼中几乎喷火:“宁月瑶!若不是你陷害,我们也会把小四当成亲妹妹疼爱,根本不会与小四走到如今这般地步。” 宁月瑶笑得愈加讽刺:“当成亲妹妹?原来我的好哥哥们从没有把姐姐当成过妹妹呀!” “啧啧,还真是狠心呢,我好歹还叫她姐姐,你们却从未叫过她一声妹妹。” “宁姜,宁涛,要论心狠,我不及你们。” 她上前一步,唇角高高扬起,“你们知道姐姐为什么想杀了你们吗?” 宁姜瞳孔猛然缩紧:“你知道什么?” 宁月瑶歪头,笑容明媚看着他,“四哥哥,我知道的可多了,可我不会告诉你们,我要你们活在悔恨痛苦中。” 话音落下,她忽地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 她捂着脸,好似没坐稳般跌倒在地,手恰好带翻了桌上茶盏。 茶水泼了她满身,柔嫩的手心也被茶盏碎片划破。 “嘶……”她小小地吸了一口冷气,眼眶瞬间通红。 眼眸中的冷嘲讥讽也被柔弱无辜取代。 她捂着连续被打两次的脸颊,顾不上不断冒血的掌心,哽咽着哭道:“五哥哥,求你别把我赶出去,我会去求姐姐,我会离开宁府……” 哐当—— 她话未说完,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随之而来的,是宁夫人极为愤怒的声音。 “宁涛,瑶瑶就算不是你的亲妹妹,那也是与你朝夕相处十多年,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妹!” “你安的什么心,竟然要将瑶瑶赶出……” 剩下的‘去’字,在看到宁月瑶红肿的双颊,以及被鲜血浸染的掌心时,顿时噎住。 她面上愤怒更浓,眼中是浓浓的心疼,疾步上前,小心地扶起宁月瑶,吩咐下人去请府医,“瑶瑶,谁打的你?” 宁月瑶娇躯颤抖着,靠在宁夫人怀中,闻言极快地看了眼宁涛,眼中满是害怕。 摇摇头哭着道:“娘,没人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撞在桌子上。” 宁夫人愈加愤怒,扬手扇了宁涛一巴掌,“老五,大哥和嫂子离世后,我一直将你当成亲生孩子。” “当年你生病高热不退,我一夜一夜陪着你,照顾你。” “我不奢求你将瑶瑶当成亲妹妹看待,但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竟然动手打瑶瑶!” 宁涛偏过头,闻言笑了声。 他曲起手指,擦去嘴角的血迹,问宁夫人,“伯母,您能把我当成亲生儿子疼爱,为什么就不能将这疼爱分一点儿给小四呢?” “她也是从您身上掉下的肉啊!她病骨支离的时候,您陪着宁月瑶过生辰!” “小四被责骂,关在柴房几天连一个馊馒头都没得吃的时候,您因为宁月瑶一句没胃口,花重金寻遍京城美食!” “小四及笄时,怯生生地跟您说想要一条裙子,您骂了她一顿,说她心机深沉,整日只知道抢宁月瑶的东西,随后您给宁月瑶送了十条最新款的裙子……” 随着他每句话说出,宁夫人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伯母,您用着小四养父母的钱,还这般苛待小四,您晚上睡得心安吗?” “放肆!”宁夫人扬手,再度扇了宁涛一巴掌。 她喘着粗气,面上满是怒火,“我看你是和老二一样,被宁星棠蛊惑了心神!” “她大婚后,不知道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了身,蛊惑得你们一个二个放低身份求她原谅?” 宁姜拉住宁涛,如画的面容覆着一层淡淡霜寒,“伯母,小四是我们的妹妹,不是妖魔鬼怪。” 宁夫人目色冷厉地看着他:“你们都因为她要将瑶瑶赶出宁府,还打了瑶瑶。” “宁姜,你没看到瑶瑶的手流血了吗?为何不给瑶瑶拿药?” 第347章:宁姜,我对你们真是太失望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姜目光落在宁月瑶微微颤抖着,几乎被血染红的手上,眸光微微波动了一下。 毕竟是他捧在心尖疼爱了十多年的妹妹,怎么可能不心疼。 可是想到二哥与他说的梦境,想到怀中书本小四的每一字每一句,他更加觉得眼前的少女很可怕。 她故意激五弟打她,手也是自己故意划伤。 小小年纪,心机便如此深沉。 他冷着脸道:“伯母,宁月瑶的手是她自己划伤。” “她既然这般糟践身体,就不配用我的药。” 啪! 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抬手给了宁姜一巴掌,“老四,我看你也疯了!” “你说瑶瑶不配用你的药,那你觉得谁配?宁星棠吗?” 宁姜侧了侧头,冷冷看向宁月瑶,不答反问,“真的是五弟打你的吗?” 宁月瑶掩住眼底阴冷,趴在宁夫人怀中,身子颤抖得厉害,哽咽着说不出话。 看向宁涛的目光,满是害怕委屈。 宁夫人看到爱女这副模样,心都要碎了,怒声道:“不是他打的,难道瑶瑶自己打自己?” “宁姜,我对你们真是太失望了。” “从今天起,你们和老二一样,搬出宁府吧。” 话落,她拉着宁月瑶往外走。 风雨声中,裹夹着她心疼的声音: “这么大的口子,得多疼啊,你这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躲呢?” “以后他们再敢打你,你就狠狠打回去,你祖母要是知道老五将你打成这样,得心疼死。” 宁姜抬手按在脸上,似是感觉不到疼一般。 他只觉心中的痛,比脸上更加强烈。 原来……被人误解是这么难受。 小四竟然熬了十年。 …… 翌日。 墨王府。 宁星棠醒来时,身侧之人早已离开。 她不满地撇撇嘴:“都说春宵帐暖,我们这位墨王殿下,可真是拔身寸无情。” 鸢语听到她起身的动静,小心掀起了窗幔。 恰好听到她这番惊世骇俗的话,顿时面红耳赤。 她小声道:“王妃,王爷没碰您。” 宁星棠懒洋洋撩起眼帘,眼眸带着初醒的茫然,恍若林间迷路的小鹿。 只一眼,就让人心生怜惜。 鸢语看着自家王妃这般百媚勾人的模样,觉得自己忽然知道王爷为何要在王妃醒来前走了。 面对这般绝色尤物般的王妃,别说王爷,自己都按捺不住。 幻肢硬了啊! 她捧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王妃,宁家四公子和五公子昨夜搬出了宁府。” 宁星棠缓而慢地眨了眨眼:“发生什么事了?” 鸢语扶着她起身,此后她沐浴更衣,同时低声解释:“我们留在宁府的探子回报,昨晚宁月瑶陷害宁五公子,宁夫人责骂了二人。” “之后二人就冒雨离开了宁府,买了秦家客栈巷子旁的小院住下。” 宁星棠看着她给自己带上簪子,冷嗤一声,“真晦气。” 绿莺捧着一叠银票进来:“王妃,宁泽远又送了一万两白银过来。” 宁星棠看也不看一眼:“送去给王爷养军队。” 宁泽远给她送钱,不收是傻子。 她家墨汁养军队,穷得要死,这些钱虽然很少,但有总比没有强。 要是宁涛也能乖乖送钱来就好了。 就在她思索间,绿莺继续道:“王妃,宁五公子说想见一见您。” “不见。” 宁星棠话音刚落,徐阳匆匆而来,“王妃,宁四公子见了王爷,自请去蛮夷边境做南蛮军的军医。” 南蛮军驻守边境,蛮夷部落时不时进攻骚扰百姓。 军医虽然医术高超,但总归不必过宁姜。 沉默了一下,宁星棠站站起身,“墨汁在哪?” “王爷在秦家客栈。”徐阳顿了顿,继续道:“秦大公子和秦二公子也在。” 宁星棠闻言,毫不犹豫起身往外走,“让宁涛到秦家客栈见我。” 宁家五兄弟,除了宁楠熙是个莽夫。 其余四人都极为聪慧。 宁泽远又梦到了自己前世。 兴许,哥哥们的身份已经被宁家兄弟察觉。 想到这,宁星棠眼中划过一抹杀意。 如果宁家兄弟真的知道了哥哥们的身份,她定要用尽一切办法,将他们杀死在秦家客栈。 …… 秦家客栈。 宁姜和宁泽远垂首躬身站在商墨面前。 商墨坐在窗边,与秦枫逸品茶。 水汽袅袅间,他淡若青山的眉眼好似被薄雾笼罩,窥不出情绪。 而秦枫逸,时不时看向宁姜和宁泽远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宁泽远结合梦境,猜到了眼前美得雌雄莫辨的少年,就是梦境中一直护着宁星棠的人。 也是宁星棠的义兄,秦家二公子。 梦境中他一身脏污,四肢残废,与如今风光霁月,优雅矜贵的模样相差甚远。 小四的养父母,可能真的与皇商秦家有关啊。 想到这,宁泽远十指微微攥紧。 秦家是小四要护之人,他也要用自己的办法护着秦家。 宁姜抱拳道:“殿下,您可以让王妃来试一试草民的医术。” “若是您觉得合适,再让草民救治将士。” 商墨屈指,指骨轻敲桌面。 他并未说话,屋内除了开水煮沸的声音,便只余极有规律的敲击声。 宁姜和宁泽远感受着商墨身上越来越重的威压,以及从尸山血骨而来之人才有的杀伐寒意,身子不自觉更弯了几分。 秦枫逸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意味不明笑了声,“救治?只怕宁四公子姜风寒治成心疾,让将士们一命呜呼,蛮夷部落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入侵我边境。” 宁姜眉头带着忧色:“秦二公子,你我都是棠棠的兄长,我定然不会做不利于棠棠之事。” 秦枫逸听言,眼中杀意迸现。 他的身份一旦暴露,棠棠就会处于危险中。 他指尖微动,银光隐现。 宁姜眯了眯眼眸:“传闻神医谷少谷主医术独步天下,而秦二公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想必秦二公子就是那什神秘的神医谷少谷主吧。” 回应他的,是贴着面颊擦过的一根银针。 宁姜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银针。 只一瞬间,手指便成了青色。 他面色不变扔了银针,另一手捏着两根银针,迅速刺入手指筋脉,同时取出一枚药丸服下、 服下药丸的瞬间,他神色骤变。 第348章:死在秦二公子手中,也挺好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涛看到宁姜中毒吐出一口乌黑的血,顿时慌了,连忙扶住他,“四哥!” 宁姜抬眼,面容失了血色,好似精美的画卷蒙上一层灰。 他屈指擦去嘴角血迹:“神医谷不愧是医家之首,少谷主的毒术,在下佩服。” 他的医毒之术,已经算是顶尖,面对秦枫逸下的毒,却无力解。 秦枫逸冷冷看着他:“你想用我的身份威胁棠棠和王爷?” 宁姜眼唇,乌黑的血液不断顺着指缝滴落。 他低咳连连,摇摇头道:“在下没有这个想法……” 宁涛焦急地看着商墨:“王爷,四哥是真心想去军营,他猜到秦二公子的身份,是因为二哥……” “五弟。”话未说完,就被宁姜轻喘着打断。 他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秦枫逸:“秦二公子,棠棠这些年在宁府受了很多委屈。” “以后秦二公子多护着她点,若宁府再有人欺负棠棠,还请秦二公子不必手软……” 话音未落,口中骤然蔓延开清甜。 一枚带着淡淡海棠香的药丸被射入口中,入口即化。 心口的剧痛忽地凝滞,随即恍如潮水退去般,迅速消退。 他欣喜地转身,看向门口方向。 然而,房门紧闭,那抹想象中的倩影并未出现。 秦枫逸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宁姜,你怕死吗?” 宁姜缓缓转过身,看着秦枫逸的目光,死寂无神。 他唇边滑落意味不明的低笑:“死在秦二公子手中,也挺好。”不会脏了她的手。 秦枫逸冷冷一笑,问商墨,“王爷,这样的军医你敢用吗?” 不等商墨回答,雅间的门骤然被人推开。 宁星棠清丽冷漠的声音传来:“为何不用?” “小四!”宁涛和宁姜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欣喜地转身看着她。 宁星棠目光在宁姜染着污血的袖口上顿住,眼底色泽极为复杂。 好一会儿,她移开目光。 看向秦枫逸时,眼神变得柔软,撒娇道:“哥哥,这种人不值得你脏了手。” 秦枫逸看到他,眼中冷意迅速消退,宠溺地笑笑,“没脏,二哥没弄死他。” 商墨起身,拉着宁星棠坐在自己身侧,“怎地不多睡会?” 宁星棠把玩着掌心的小瓷瓶,笑得云淡风轻,“帮王爷训狗,自然得早起。” 商墨眉头微挑:“训狗?” 宁星棠朝宁姜努了努嘴:“免费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 秦枫逸笑出声。 妹妹这张嘴,真是十年未变。 宁涛和宁姜听宁星棠骂自己是狗,丝毫不觉恼怒,反而心中满是伤痛。 他们想起府中宁月瑶养的一条狗,吃的都比小四好。 有一次除夕,小四上菜时不小心踢翻了狗碗。 宁月瑶抱着狗哭。 说这条狗狗从小失去了母亲,陪伴了她三年,却在除夕节连饭都没得吃。 他们全部人责骂小四,让小四给狗道歉。 可没人想过,小四也没吃饭。 除夕节,是阖家欢乐团圆的日子。 但团圆的人中,不包括小四。 小四被他们逼着给狗道歉后,赶到了外面院中跪着。 等他们一家人给宁月瑶发了红包,守岁出来,小四几乎被冻僵。 伯父骂了声晦气,将小四关到了柴房。 商墨一手支额,懒洋洋道:“欺负过王妃的狗,本王宁杀不用。” “哎,别呀,王爷,现在军中缺少大夫,宁姜的医术远超太医院院首,把他放过去,能救不少将士。”宁星棠扯着商墨的衣袖,嗓音极软。 “王爷放心,我有办法让他对王爷忠心耿耿。” 说着,宁星棠将手中一直把玩的瓷瓶扔给宁姜,“宁四公子,这里面是蚀骨丸,需要三个月服一次解药,否则就是全身骨头化为脓……”水惨死。 她话未说完,就见宁姜很干脆地打开瓶口,将药丸全部倒入口中。 宁星棠:“……” 她无语地瞅着宁姜的动作,嘴角抽动,“宁四公子真是浪费。” 宁涛默默朝宁星棠伸出手:“小四,我愿意成为墨王的钱袋子。”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你的份被宁姜吃了。” 秦枫逸笑眯眯道:“我这有比蚀骨丸更好的东西,宁五公子要尝一尝吗?” 宁涛毫不犹豫点头:“只要棠棠愿意让我帮助她,我的命她随时可以拿走。” 宁星棠嗤笑一声:“你们该不会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们了吧?” 宁姜苦涩地道:“小四,四哥知道曾将做了很多错事,四哥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四哥只想尽自己所能帮助你。” 宁涛跟着道:“五哥也是只想帮助你。” 宁星棠讥讽地看着二人:“宁家骨子里的血液,还真是贱啊。” 前世的她是这样。 如今醒悟开始追妹的宁家兄弟也这样。 秦枫逸抛了颗黑色的药丸给宁涛:“黑媚毒,毒发时不服解药,全身肌肤变红,恍若蝴蝶翅膀,一碰就掉。” 宁涛接住药丸,眼也不眨服了下去。 他看向商墨:“王爷,草民名下的所有产业,皆归王爷所有。” 商墨指尖轻点桌面:“本王麾下数十万将士的粮草,宁五公子能解决吗?” 宁涛思索了一下:“二十万内。” 商墨点头:“好,二十万南蛮军,就交给宁四宁五公子了。” 宁姜和宁涛听言,齐齐松了口气。 只要在墨王麾下做事,他们见到小四的机会就多了很多。 他们不敢奢求小四的原谅,只希望用尽全力,保护小四一身平安康遂。 宁星棠目光冷凝地看着二人:“若是二哥的身份透露一丝,我会亲手杀了你们。” 二人眉眼染满苦涩。 宁姜道:“小四放心,四哥绝不会透露你和秦二公子的关系。” 宁星棠指尖勾着发丝把玩,嫌弃地道:“走吧,别在我眼前碍眼。” 待二人离开,秦枫逸忍不住问道:“棠棠,你真打算原谅他们?”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我的好二哥,你妹妹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我可是睚眦必报之人。” 秦枫逸咬着牙,语调有些恨铁不成钢,“呵,真要是睚眦必报,怎么还会任由宁家兄弟欺辱你十年而不报仇?” 第349章:你还舍不得宁家兄弟?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得意的小表情一凝,瞬间哑火。 她前世受剧情控制。 今生前十年也被剧情控制,如今脱离剧情掌控,却被天道影响。 目前还无法直接弄死他们。 她能感觉到,宁姜服下了蚀骨毒,毒性依旧被天道减弱。 按照正常情况来讲,蚀骨毒服下的瞬间,人体就是感受到剧烈疼痛。 可是宁姜只是气息微微有些变化,并没有剧痛缠身的表现。 秦枫逸看着她的样子,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你还舍不得宁家兄弟?” 宁星棠连忙倒了杯茶推到他手边,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没有,我恨不得弄死他们。” 秦枫逸气呼呼喝了一口茶:“蚀骨毒是神医谷独有的毒药,入体瞬间剧痛难忍,可宁姜根本没事。” 他放下茶盏,气不过屈指弹了弹宁星棠眉间。 随即看着她娇嫩肌肤上的红痕,又满是心疼,“这么娇气,怎么在宁府熬的这十年?” 宁星棠捂着额头,傲娇道:“我要告诉大哥,二哥欺负我。” 秦枫逸轻哼一声:“我轻轻弹你一下知道要告嘴,宁家兄弟虐待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找大哥告嘴?” 宁星棠听他依旧纠结着这个问题不放,撒娇般的扯着他的衣袖甩了甩,“我那不是被驴踢了脑子么。” “好二哥,我知道错了,求人美心善的二哥原谅我。” 少女语气娇软,灵眸一眨一眨的,看着软糯乖巧极了。 让人根本舍不得生她的气。 秦枫逸偏过头,不看她可怜兮兮地模样,故意绷着脸,故作冷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害怕,“你明明没给宁姜服蚀骨毒,为什么骗二哥?” 宁星棠眨了眨眼。 臭墨汁认定自己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鬼怪,所以再离奇的事他也能接受。 自家二哥可是从不相信鬼怪之人,这离谱的事告诉他,他怕是没法相信。 就在宁星棠思索该如何说时,秦泠舒清润的声音随着推门声传来:“棠棠又骗老二什么了?” 秦枫逸精致得雌雄莫辨的娃娃脸上,瞬间浮现委屈。 他立刻告状:“大哥,棠棠这小没良心的,还是舍不得宁家兄弟。” 秦泠舒轻笑一声,看向宁星棠,“小海棠,你的良心呢?” 宁星棠委屈地撇撇嘴:“被二哥吃了。” 秦泠舒声线温润:“你的毒还是对宁家人无用吗?” 宁星棠神色变得有些冷:“嗯,能造成伤害,但伤不了性命。” 秦泠舒眸光泛着冷意:“伤害比之前大了吗?” 宁星棠点点头:“嗯,之前致死的毒药只能造成轻微伤害,如今虽不能致命,但伤害程度加大。” 秦泠舒温润的声线中,透着寒意,“无妨,总有一天能杀了他。” 秦枫逸听着二人的话,两只眼睛成了问号,“等等,大哥,小海棠,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小海棠的毒不能杀了宁家兄弟?我怎么听不懂?” 商墨倒了杯茶,不紧不慢问了句,“二哥,你相信苍天的力量吗?” 秦枫逸:“苍天的力量?什么意思?” 秦泠舒坐下,端起商墨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话本中经常会提到天命之女,而宁月瑶,就是南辰所谓的天命之女。” “天命之女?”秦枫逸眉头缓缓蹙起,“就是她最终能成为南辰最尊贵的女子?” 秦泠舒点点头:“不错,之前了尘大师说过,宁月瑶是福星,她出生后,宁沧涯一步步高升,宁家也越来越富贵。” “因此,所有人都信了宁月瑶是福星,就连柳家,也有意让宁月瑶成为太子妃。” “宁月瑶出生到现在,顺风顺水,人人称赞,直到小四嫁给墨王后,宁月瑶的人生中,才开始出现不和谐、质疑她的声音。” 秦枫逸只觉自己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大哥,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秦泠舒看向宁星棠,眼底满是心疼,“我和王爷都觉得,了尘大师口中的福星,是棠棠。” 秦枫逸只觉自己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南辰的福星不是宁月瑶吗?怎么棠棠成了福星?” 商墨指尖勾起宁星棠垂落在肩头的一缕发丝把玩着:“宁月瑶之前给贫苦百姓和乞丐们施粥,他们口中的宁月瑶,是仙女菩萨。” “小海棠嫁给本王时,宁月瑶让人将她抬到城外,意图杀了她,污蔑她与野男人私奔。” “可本王与小海棠的缘分是上天注定,小海棠在崖底遇见了本王,谣言不攻自破。” “此后,小海棠救了神童山孩子,拯救无数家庭,百姓们对小海棠感恩戴德,开始出现对宁月瑶不利的声音,也是……” 他顿了顿,懒懒撩起眼帘看了眼秦枫逸,“这也是宁泽远悔悟,开始低三下四祈求小海棠的原谅。” 秦枫逸浆糊一般的脑子,开始渐渐清晰,“后来棠棠救了云溪洲百姓,宁家老四悔悟。” “直到最近棠棠救了挽晔城百姓的事曝光,宁家老五悔悟。” 秦泠舒指尖轻点桌面,眼底色泽有些暗沉,“所以宁家兄弟悔悟的前提条件,与百姓们对棠棠的感恩有关。” “而棠棠能对宁家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也取决于百姓们对棠棠的感恩之心。” “或者换种说法,等宁家五兄弟全都悔悟了,应该就是棠棠能给他们造成致命伤害之时。” “到那时,棠棠应该也成了南辰身份最尊贵的女子。” 宁星棠赞叹地看了眼自家大哥:“大哥就是聪明。” 秦枫逸幽幽瞅着她:“二哥不聪明?” 宁星棠撇撇嘴,轻哼一声,“刚刚二哥还污蔑我,说我舍不得宁家兄弟。” 秦枫逸挠了挠后脑,嘿嘿一笑,“是二哥错了,小海棠就原谅二哥一次,好不好?” 宁星棠傲娇道:“不好。” 秦枫逸托腮,从桌子下方摸出一个盒子,“那这个能让小海棠原谅二哥吗?” 宁星棠接过盒子,刚准备打开。 鸢语敲了敲房门:“王妃,宁四公子送了东西过来。” 第350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枫逸看了眼宁星棠,眉眼沉了下去,“他还有脸送小四东西,扔了。” “棠棠,你赶快看看二哥给你准备的小礼物。”他催促着宁星棠。 秦泠舒似笑非笑瞅了他一眼,问宁星棠,“要看看宁家老四给你送了什么吗?” “大哥!”不等宁星棠回答,秦枫逸顿时不高兴了。 宁星棠玉手托腮,眉眼弯弯。 她眼珠子一转,眼底透着狡黠,“好啊。” 秦枫逸一听,顿时瞪大了眼,“棠棠!你当真要原谅宁老四?” 宁星棠不答,只是扬高了声音,“送进来。” 鸢语推开房门。 屋内几人齐刷刷看过去。 鸢语被几人的目光吓住,踏进雅间的脚差点缩了回去。 秦枫逸死死盯着她手中托盘:“棠棠不能吃这种未经过处理的糖葫芦,会腹痛。” 鸢语被他几乎杀人的视线看得头皮发麻,闻言下意识就要转身,“奴婢这就拿去扔了。” “等等。”秦泠舒出生制止,“拿过来吧。” 秦枫逸拧眉:“大哥,棠棠不能吃这种糖葫芦。” 秦泠舒轻笑一声:“我知道。” “不过宁姜是棠棠血缘关系上的哥哥,要怎么处置这些东西,应该是棠棠说了算。” 秦枫逸咬着下唇,精致的娃娃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秦家暗卫将这些年棠棠在宁府的遭遇详细给他们看了。 他们从未想过被自己捧在手心的妹妹,竟然被宁家磋磨。 可偏偏,这一切都是妹妹自愿。 宁星棠紧紧攥着秦枫逸给她的盒子。 同时伸手拿起托盘中的糖葫芦。 她随意扫了眼:“色泽倒是不错。” 秦枫逸委屈巴巴地瞅着她:“棠棠不看看二哥给你的盒子中装的是什么吗?” 宁星棠眼底盈满笑意:“不急,先看宁姜送的。” “你就看看,千万不能吃。”秦枫逸紧张地看着她。 想抢了她手中糖葫芦直接扔掉。 又怕她难过,不敢抢。 他这副委屈又小心的模样,逗笑了秦泠舒和商墨。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说的就是这般。 棠棠打量手中糖葫芦的目光满是冷意,唯有秦枫逸当了真,以为她真的喜欢这串糖葫芦。 宁星棠眉眼弯弯:“二哥放心,我不会再傻到糟践自己,哄那群白眼狼开心。” 说着,她起身走到窗边,向下看去。 恰好与楼下仰头一直看着的宁姜四目相对。 宁姜看到她手中的糖葫芦,眼底藏着的希冀喷涌而出。 他找了很多人,总算找到两名和小四一般吃了糖葫芦就腹痛之人。 熬了七天七夜,终于找到能配方,能做出小四吃了不会腹痛的糖葫芦。 这串糖葫芦,是昨晚连夜离开宁府后,一夜未眠做出来的。 宁星棠唇角勾着一抹浅笑,娇俏地晃了晃糖葫芦,“宁四公子,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听着她唤自己陌生的宁四公子,而非四哥,宁姜眼中的光有一瞬间暗了暗。 随即如画的眉眼染上温暖笑意,以口型朝宁星棠无声道:“这是四哥专门为你做的糖葫芦,四哥已经找到和你情况一样的人试过。” “你可以放心吃,吃了不会腹痛。” 宁星棠弯了弯眉眼,缓缓将糖葫芦凑近唇瓣。 秦枫逸十指几乎完全掐入掌心。 眼底翻涌着害怕,忧心…… 而宁姜,眼中的晦暗被欣喜完全取代。 细碎的斑驳阳光下,他双眸恍若盛着万千星辰,美得惊人。 眼看糖葫芦即将碰上宁星棠的唇瓣。 秦枫逸忍不住急急唤了声:“棠棠!” 宁姜眼中的光亮,也达到了顶点。 如诗如画的容颜,因着发自内心的笑,美得勾魂夺魄。 然而下一瞬,他面上的笑意蓦然凝滞。 宁星棠忽地松了手。 即将被她送入口中的糖葫芦,跌落而下。 宁姜下意识扑过去,单膝跌跪在地,在糖葫芦落地前双手紧紧攥住它。 他愣愣地抬眼。 这才惊觉,楼上少女看向他的目光,虽然盈满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的眼底,凝结着冰冷蚀骨的恨意。 宁姜茫然地张了张口,无声问了句,“为什么?” 宁星棠读懂了他的意思,唇角微扬。 她缓而慢地举起一直紧紧攥在手中的盒子。 小心翼翼打开。 随即,从里面拿出一串包裹着糯米纸的糖葫芦。 晶莹剔透的黄色糖浆,包裹着鲜红的山楂,极为诱人。 她咬了一小口,秾艳精致的眉眼满足地弯起。 秦枫逸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眼中的害怕忧心等负面情绪,完全被喜悦开心取代。 他的妹妹,不会走曾经走过的老路。 她是真的不要宁家兄弟了。 他问宁星棠:“好吃吗?” 宁星棠含着一颗糖葫芦,腮帮子鼓鼓的,好似觅食的小松鼠,极为可爱。 她连连点头,明眸弯成月牙儿,“二哥做的糖葫芦最好吃了。” 她的声音不大,最后四个字被拖得极慢,夹杂在嘈杂的人声中,唯有雅间内几人听得清。 可宁姜却听到了。 这一刻,他只觉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拧着,疼得有些难以呼吸。 他无力地嗫嚅着唇瓣,无声吐出一句,“四哥做的糖葫芦也很好吃啊……” 他猛然眨眼,模糊的视线恢复清明,轻轻咬了口糖葫芦。 明明酸甜蔓延口腔,他却只觉极苦。 秦枫逸得意地瞟了眼宁姜。 哼。 有血缘又如何。 棠棠不要你们了。 他这傲娇的小表情,逗笑了秦泠舒和商墨。 秦泠舒笑着说了句:“王爷,你当真同意宁姜做南蛮军的军医?” 商墨微微颔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边境将士时,经常受伤,却因为缺少药材和医术高的大夫,明明小伤硬是拖成重伤,导致残疾甚至身死。” “我这些年也广招名医,但是将士太多,医术好信得过的大夫太少。” “宁姜能去南蛮军中,算是将士们的福气。” 秦泠舒侧眸看着一口一口,哭着将糖葫芦吃完的宁姜,淡淡道:“宁姜是真心悔悟想求小四原谅,他去了南蛮军,定然会尽心给将士们医治。” 商墨刚要说话,常贤嘴角抽搐着走了进来。 第351章:棠棠,你是嫁人,还是娶了赘婿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王爷,颜公子求见。” 商墨听到颜青的名字,淡若青山的眉眼微微一沉。 秦泠舒瞟了眼宁星棠,抬手关上窗户,笑得温润:“请颜公子进来。” 说句实话,他倒是蛮看得上颜青这个妹夫。 癫是癫了点,但对自家妹妹算得是掏心掏肺。 连颜家的镇家之宝都愿意偷出来送给妹妹 商墨最终是要争夺那个位置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帝王注定太难拥有。 颜青进来时,手中端着一个人头大小的盒子。 他自来熟地唤了句:“大哥,二哥。” 随即宝贝似地凑到宁星棠身边:“小没良心的,快看看我给你带了啥好东西。” 宁星棠幽幽瞅着他:“谁没良心?” 颜青从善如流:“我没良心。” 说着,他将手中盒子摆在桌子上,小心翼翼打开。 只一瞬间,宁星棠觉得自己好似看到了满天璀璨瀑布银河。 盒子内,是一顶鎏金镶玉凤冠。 精工錾刻的凤凰,身体鳞羽层次有节,轻盈灵动,栩栩如生。 凤冠两侧有雕工精美的凤凰展翅金步摇,上面镶嵌着华美的极品红翡,珠光璀璨,华贵精美。 中央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紫翡,流光溢彩。 轻轻触碰间,凤冠流苏颤动,恍如凤凰展翅高飞,瞬间就能夺了人的心神。 商墨看到这顶凤冠时,脸顿时沉了下去。 南辰的规矩,男子送女子发冠,寓意求亲。 颜青这狗玩意儿,挖他墙角的心还真是不死。 颜青眼角余光看着商墨沉如墨汁的脸,笑得阴柔绝色。 他指尖点了点凤冠上的红翡,阴邪如邪仙的面容,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害怕: “小东西,幼时听你说想要一顶鎏金凤冠,你自小喜欢翡翠玉石,看看这顶凤冠喜不喜欢。” 宁星棠纤白如玉的手指,挑起垂落的流苏。 感受着玉石的冰凉温润感,她毫不吝啬地夸赞,“美,真美。” 眼看商墨因着她的夸奖更黑的脸,颜青笑得愈加花枝招展,“小东西,是你梦想中的凤冠吗?” 宁星棠点点头,眼中满是惊艳,“是,比我想象中更漂亮。” 颜青笑得阴柔诡谲:“小东西喜欢就好。” 说话间,他朝商墨抛了个媚眼,将祸国宠妃的姿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商墨眉眼顿时沉如墨色。 秦枫逸看热闹不嫌事大:“这顶凤冠造价不菲吧?” 颜青颇为得意:“那是自然,这可是我从我掏空了我那好父亲的私库打造出来的。” 秦枫逸:“……你可真是你爹的大孝子。” 宁星棠嘴角抽搐:“颜伯伯没打死你,算你跑得快。” “已经跑得这么快了,夫人还是被野……”到了嘴边的狗字,在商墨几乎杀人的目光中,默默咽了回去,变成: “被好哥哥叼走了。” “不过我和好哥哥兄弟情深,好哥哥肯定不介意我进府的。” 商墨从牙缝中挤出凉凉的四个字:“本王介意。” 宁星棠看着男人眼中明显的醋意,笑意吟吟夸了句,“这顶凤冠真的算是举世无双。” “那喜欢吗?” “喜欢。” 伴随着宁星棠干脆的两个字落下,雅间传来咔嚓的一声脆响。 颜青瞥了眼被商墨捏碎的扶手,嫌弃道:“小东西,好哥哥太败家,这样的男人应该休了。” 秦枫逸点头:“棠棠,你们成亲这么久,他都没送过你好东西。” “话本中说了,吝啬的男人要不成,二哥赞成你休夫。” 秦泠舒也随着轻笑一声:“休夫也挺合理。” 眼瞅着自家墨汁的脸色和桐烟徽墨有得一拼,宁星棠噗嗤一笑,合上盒子,“王爷是没送过我好东西。” 商墨脸色顿时比桐烟徽墨更黑。 颜青摇着白色团扇,笑得花枝招展,“小东西,吝啬的老男人可不能要,快休了。” 商墨忍无可忍,抓起手边的茶杯朝他砸去,“滚!” 颜青抬手接住茶杯,随手扔回给商墨,“我记得医书上记载过,火气大的男人肾不好。” “肾不好,就等于不行。” 他认真地看向宁星棠:“小东西,你休了他,跟我走,一定比他行。”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跟你走,然后天天被你爹的大鞋底子抽?” 颜青笑得恍若误入尘世的邪仙:“打是疼,我那老爹把你当闺女疼呢。” 商墨一把将宁星棠拉到自己身边:“你当真喜欢这顶发冠?” 宁星棠感受着男人咬牙切齿的语调,看着他眼底难以自察的害怕,唇角勾起,“喜欢。” 不等商墨恼怒,她忽地伸出手。 纤细白嫩的手指张开,一枚碧绿的玉佩垂落。 “凤冠华美,可王爷给我的东西,才是真的无价。” 颜青面上的笑意,在看清了她手中的玉佩时,微微一凝。 秦泠舒缓缓坐直身子,紧紧盯着玉佩,“棠棠,这是……” 宁星棠晃动着玉佩,笑意吟吟,“这是王爷的全部家当。” 颜青柔美的桃花眼划过暗色,笑了声,“好哥哥可真舍得,竟将能调动好哥哥所有势力的玉佩给了小东西。” “所有势力?包括黑甲卫吗?”秦枫逸震惊出声。 颜青脸色难看地点点头。 秦枫逸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墨王的黑甲卫,那是令人闻风丧胆。 而他们,只听从于墨王一人。 如果这些黑甲卫也听从棠棠的命令,而墨王也听棠棠的话…… 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家兄长,却看到了他眼中的凝重。 一瞬间,秦枫逸就反应过来。 这枚玉佩算是双刃剑。 能给自家妹妹至高无上的尊荣,却也要她承担很大的责任。 身份越尊贵,手中权力越大,身上的责任也越大。 宁星棠笑眯眯晃了晃玉佩:“我更喜欢这个。” 商墨面上的阴沉,瞬间消散。 恍若乌云密布的天空,骤然间天清气朗。 他撩起眼尾,睨着云青,“三终究敌不过正宫。” 秦枫逸和秦泠舒:“……”听听,这口气怎么和颜青很像? 秦枫逸诡异地瞅着宁星棠:“棠棠,你是嫁人,还是娶了赘婿?” 第352章:小东西,这狗玩意儿背叛你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搂着宁星棠坐在自己身边,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挲着她腰间软肉。 宁星棠感受着男人动作间的威胁之意,立刻有些心虚道:“自然是嫁人。” 南辰最年轻的战神王爷,她就算想娶,也只是当初看书时臆想过。 她可没奢想商墨愿意给她当赘婿。 就算她奢想,爹娘也不敢。 秦枫逸点头:“也是,王爷这般人物,怎么可能给人当……”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清冷的声音打断,“只要小海棠要,本王愿意上门当赘婿。” 啥? 秦枫逸只觉自己脑子瞬间宕机。 这句话每个字拆开他都认识,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秦泠舒碰翻了手边茶盏。 风光霁月,温润如玉的秦家大公子,会试榜首,此时脸上的震惊几乎溢出来。 他怀疑地问颜青:“你的脑子是不是长王爷身上了?” 当赘婿这话从颜青嘴里说不出不稀奇。 这货可是励志带着全部家当知三当三的。 但从战功赫赫的墨王嘴里说出来,就有些惊悚了。 就算墨王愿意,他们秦家不敢要这样的赘婿啊。 颜青惊愣过后,笑得癫狂,“好哥哥,你想当赘婿,大哥还嫌弃呢。” “你就没当赘婿的命啊。” 商墨不理他,只是定定看着宁星棠,问道:“小海棠要吗?”要为夫当你的赘婿吗?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一度怀疑自己听错。 她看着男人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咽了口口水,“当赘婿得每日晨昏定省,伺候我爹娘。” “为夫愿意。” “还得洗衣做饭。” “徐阳和常贤会做。” “那得相妻生子。”话音出口,宁星棠恨不得一巴掌将自己拍晕。 商墨眼神微妙地打量着宁星棠,薄唇勾勒出清浅弧度,“为夫但凡可以,倒是乐意。” “只可惜,相妻能做,生子得辛苦夫人。” 秦枫逸已经彻底风中凌乱。 说好的不近女色,无情无欲的战神呢? 秦泠舒故作深沉端起茶盏,研究杯底剩着的一点儿茶水。 颜青目光幽幽瞅着商墨,眼底满是阴冷邪肆,“好哥哥还真是一点儿名声也不要。” 商墨靠在椅背上,冷白指骨随意曲起,优雅矜贵,温润端方,一派君子谦谦模样。 可吐出的话音,却震惊四座:“名声能暖床榻?” “咳咳……”宁星棠顿时被自己口水呛到。 颜青忽地笑了。 他团扇遮着嘴角,眸底无温,轻笑连连,看似飘然若仙,眸底却浸染极致邪光。 “好哥哥既然想当赘婿,那墨王府不如改个名儿。” 秦枫逸茫然接了句:“改什么名儿?” 颜青勾唇轻笑,一双灼灼如妖的桃花眸,泛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有不甘、哀伤、后悔…… 好一会儿,他轻启唇瓣,嗓音如莺啼般婉转,“改成西府棠苑。” “阿青!”秦泠舒温润的声音微微压低唤了声。 颜青撇撇嘴:“大哥,好哥哥肯定是知道了小海棠的身份,他根本不是真心想娶小海棠,他只是想要秦家的银钱……” “为夫回去就换牌匾。” 颜青到了唇边的‘罢了’噎住,见鬼一般瞪着商墨。 宁星棠:??? 啥? 换啥牌匾? 秦枫逸双眼瞪大,悄咪咪挪到秦泠舒身边,“大哥,王爷怕是中邪了。” 商墨指点蘸着杯底茶水,以茶水为墨,在桌子上写下四个字。 【西府棠苑】 字迹端正,劲透有力。 “以黄金铸就,百年黑木为底,夫人觉得可好?” 好! 很好! 宁星棠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 压不下去。 根本压不下去。 但是,要是真改了,明儿个御史的折子能参死墨汁。 因此,她只能想想,只能想想。 想着,她瞪向颜青,凶巴巴道:“这顶凤冠,算是你祝贺我新婚的礼物。” 颜青柔美的桃花眼蓦地瞪圆。 他比女子还引有邪媚的眉宇,瞬间弥漫比鬼神更恐怖的气息。 咬着牙,一字一句:“新、婚、礼、物?” 宁星棠无视他周身恐怖到几乎杀人的气息。 骄矜地扬着下颌:“哼,你我从小长大,我婚礼你没来参加,我都还没找你算账。” “这顶凤冠,算是赔礼。” 从贺礼到赔礼,再降一个档次。 颜青顿时气乐了。 他指着商墨:“你知三当三,要不要脸?” 商墨挑眉,语调漫不经心,“知三当三的,不一直都是好哥哥你吗?” 他刻意咬重了好哥哥三个字,顿时让得颜青瞳仁一缩。 他缓缓敛了面上的笑,阴冷柔媚的目光落在商墨面上,眼底泛着杀意。 他直觉,商墨知道了自己冒充太子之事。 雅间原本轻松愉悦的气氛,缓缓凝滞。 微风从窗缝中吹进,夹杂而来的燥热,让得屋内空气愈加沉闷。 秦枫逸默默挪到宁星棠身侧,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肩头,声音很低,“棠棠,两个男人一台戏,你要不都收了吧。” “墨王做大,颜青做小。” “这样墨王的东西,和颜青经营的产业,就都是你的了。” “哦,时不时还能扒拉点颜伯伯私库。” “如果能让颜青帮忙打点秦家产业,大哥也就没那么辛苦了。” 他越说越兴奋:“娶了他们,一举三四五六七八得啊。” “咳咳……”秦泠舒眼唇轻咳,示意秦枫逸闭嘴。 颜青缓缓摇着团扇,风神冰骨,神色柔媚蚀骨。 浅笑着吐出两个字:“好啊。” 他声线宛如莺啼,幽幽魅惑。 宁星棠却只觉头皮发麻。 她娇嗔地瞪了眼秦枫逸:“二哥,你这是想害死我。” 开玩笑,她要真敢左拥右抱,身边这个能一哭二闹三上吊。 商墨幽幽睨着宁星棠:“想左拥右抱?” 宁星棠头摇得如同破浪鼓:“没有,有你一个就够了。” 秦枫逸看着自家妹妹被墨王吃得死死的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秦泠舒轻咳一声,看向颜青,“你今日来,就是为了送棠棠礼物?” 颜青想起今日来的目的,桃花眼一亮,团扇指向商墨: “小东西,这狗玩意儿背叛你。” 第353章:商墨纳了良妾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 秦枫逸目光危险地看向商墨。 商墨莫名其妙看着颜青:“说人话。” 颜青灼灼如妖的桃花眼中,满是看好戏的味道。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不紧不慢道:“好哥哥一直寻找的白月光小海棠,回来了。” 他这番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雅间。 秦枫逸大睁着眼,茫然僵硬地看向自家大哥。 秦泠舒眯了眯眼尾,瞳仁中冷意一闪即逝。 他朝秦枫逸轻轻摇了摇头。 秦枫逸眼底浮现凉薄寒意。 棠棠就是当年陪商墨治眼的小女孩。 呵。 敢冒充棠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商墨瞳仁微缩。 他定定看着颜青,语气如同被千年玄冰包裹的寒玉,“你确定是她?” 颜青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摇着团扇,笑得柔媚阴邪,“我的人在江南做生意,偶然在一座破旧的小山村遇见她。” “我这人嘛,历来心善爱做好人,所以就让我的人顺手将人给带回来了。” “好巧不巧,半路遇到了太子的人,我就将人给了太子带回宫见太后了。” 商墨目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他似笑非笑睨着颜青:“颜公子还真是乐善好施。” 颜青摇着团扇,一脸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无私高大样,“多谢墨王夸奖,鄙人不才,就喜欢当善人。” 宁星棠秀气的眉头拧起,莫名觉得心口闷闷的。 她知道了臭墨汁的心意,也明白臭墨汁找那个小女孩,是为了报恩。 可就是莫名有种自己心爱东西被抢了的感觉。 说不是酸涩嫉妒,就是很难受。 商墨并不担心宁星棠误会他。 他已经挑开说明过自己的心意。 但是他私心地不想那个小女孩来打扰他如今的生活。 秦泠舒垂了垂眼,沉声道:“王爷,于情于理,你都该进宫看看。” 看看是谁敢冒充他们妹妹。 商墨皱了皱眉,看向宁星棠,“你陪我一起去?” 宁星棠垂眸拨弄着玉佩:“不了,一会我去下药铺,梓然有些药材药性不是很清楚,我去教教他。” 秦泠舒想到夜玄查到的事,站起身道:“我今日身子不舒服,一会去安堂药铺抓点药。” 宁星棠轻轻嗯了声,起身离开雅间。 颜青见状,看了眼商墨,慢悠悠跟上,“酒酿玫瑰圆子粥,已经给你备好了。” 宁星棠:“我要紫米做的圆子。” “行。” “还有不要放枸杞。” “知道你不爱吃枸杞,都没放。” 二人的对话传入商墨耳中,令他面色更黑,心头也更烦躁。 小海棠的喜好他已经尽力去了解了,却依旧没有颜青了解。 沉默了片刻,他倏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待他离开,秦枫逸连忙低低问道:“大哥,颜青怎么会找了人来冒充棠棠?” 秦泠舒眉眼沉凝:“阿青不知道当初墨王来治眼,这些年冒充当年陪伴墨王治眼的女子不在少数,先看看情况。” 秦枫逸迟疑了一下,语调中满是忧色,“大哥,当年师父封住棠棠这部分记忆,就是不愿她卷入皇家的是非中。” “可如今她嫁给了墨王,这段记忆是不是没必要封了?” 秦泠舒道:“先不急。” 先祖和镇国公府冤屈洗清时,夺嫡之争也会拉开序幕。 商墨如果真的夺嫡,必然难给棠棠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是商墨后院有了其他女子,他会请谷主再次封住棠棠这段时间的记忆。 …… 皇宫,慈宁宫。 看着屈膝跪在下方的少女,眼底浮现的情绪极为复杂: “当年就是你陪着墨王在江南治眼?” 跪着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身穿杏色束腰绣花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盈盈不足一握。 衣摆绣着大片芍药,衬得她本就娇嫩的肌肤,更是细腻如瓷,娇美可人。 “回禀太后娘娘,是民女。” 她的声音极为清悦动听,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惠嫔感慨一声:“听声音倒是个可人儿,难怪能在江南陪伴墨王治疗两年。” 她看向太后:“太后娘娘,不如让她进墨王府一起伺候墨王吧。” 太后淡淡道:“抬起头来。” 少女瑟缩了一下,怯生生地抬头。 惠嫔惊叹道:“果然是个妙人儿。” 少女面色如玉,肌肤赛雪,秀眸似秋水一般明澈,整个人极为清丽脱俗。 “回禀娘娘,民女名唤何钰薇。” 太后点点头:“起来坐吧。” 何钰薇小心翼翼地起身,坐在最下首。 虽是民间出生,但一举一动却不比世家小姐差。 太后瞳仁划过一抹暗色,笑着道:“你陪伴墨王治眼有功,哀家想让你入墨王府伺候墨王,你意下如何?” 何钰薇明澈的眼眸中闪现欣喜,立即起身重新跪下,“墨哥哥……墨王当年与民女说过,等他眼疾康复,就带民女来京城,民女就这样等了十年。” “太后仁慈,给了民女陪伴墨王的机会,民女自当愿意。” 惠嫔笑道:“何姑娘虽然从小不受双亲待见,五年前双亲病逝,但嫔妾看着教养得极好。” “这般没名没分地进了墨王府,怕是会惹人闲话。” 太后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意思问道:“那依你的意思,该如何做?” 惠嫔道:“何姑娘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小时候就照顾墨王两年,姑娘家最珍贵的时光都给了墨王。” “依嫔妾的意思,该给何姑娘一个名分。” 太后点点头:“是该给她一个名分。” “这样吧,传哀家旨意,册封何钰薇为侧……” 她话音忽地顿了顿:“为墨王良妾,即刻入府。” 跪在地上的何钰薇,闻言眼中的欣喜骤然凝住。 她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封她为良妾? 送她回来的那个人明明说她暂时委屈为侧妃。 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正妃。 如今只是封她为良妾?? 可是她却不敢反抗,还得装作欣喜若狂的样子,“民女多谢太后恩典。” 太后一脸慈爱:“你这孩子,动不动就下跪,在哀家面前,可没那么多规矩,快起来坐下,给哀家说说你和阿墨幼时的事。” 第354章:又是赝品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太后亲自让人抬着何钰薇到了墨王府。 恰好常贤带着部分黑甲卫回府。 何钰薇掀开轿帘,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 她没有小时候的记忆。 她只记得自己生活在江南,有两年时间陪着一名少年治眼。 其余时间,都是生活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家中。 吃不饱穿不暖,伺候着一大家子人,还动不动就被打。 支撑着她坚持下来的念头,便是墨哥哥的承诺。 墨哥哥承诺会接她到京城。 看到常贤身后穿着黑衣,一身肃杀之气的黑甲卫,何钰薇疾步上前。 “这是墨哥哥的黑甲卫?” “墨哥哥在府中吗?” “你们没告诉他我回来了吗?” “他为什么不出来接我?” 何钰薇一连四问。 却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常贤一惯没有表情的面上,此时罕见地浮现惊疑。 这张脸,好熟悉…… 王爷眼疾即将痊愈时,他去江南接王爷。 看到一名约莫六岁的小女孩调皮地将墨汁抹到王爷脸上。 王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宠溺。 可惜那名小女孩面上也沾染了墨汁,没有完全看清模样。 但此时看着眼前少女,竟莫名觉得她这张脸好熟悉。 常贤眉头微微蹙起,问道:“你是谁?” 何钰薇记忆中,墨哥哥对自己有求必应。 她想见商墨,急得心中好似有千百只蚂蚁在抓挠,却摆着傲慢的姿态不答反问:“墨哥哥到底在不在府上?” 自己是墨哥哥的恩人,没有自己的陪伴,墨哥哥根本不可能熬过那痛苦的治疗过程。 这些低贱的下人,根本不配知道自己的名讳。 送她到墨王府的嬷嬷福了福身道:“常统领,这位小姐姓何名钰薇,正是当年在江南陪着王爷治疗眼疾的小女孩。” 治疗眼疾四个字一出,黑甲卫们眼中齐齐闪现鄙夷。 他们都知道王爷一直在寻找当年陪他治眼的小女孩。 这些年各种各样的赝品不计其数。 如今这个,不知道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玩意儿。 何钰薇想象中,这些低贱的下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给她行三跪九叩之礼。 可如今他们不但不给自己行礼,还有鄙夷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 何钰薇顿时恼怒:“我可是太后亲封的良妾,你们敢这样看着我,信不信我让墨哥哥摘了你们的脑袋?” 说着,她拎着裙摆踏上石阶,就要往王府冲。 但却被拦住。 常贤眉头拧得更紧。 在他记忆中,那名小女孩教养极好。 根本不是眼前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 他们得到了太子传来的消息,说王爷一直找的小女孩在宫中。 却没想到,太后竟然擅自将她纳为王爷的良妾。 想到自家王妃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常贤等人看何钰薇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先不说身份真不真,就这蛮横跋扈的模样,王爷定然不喜。 就算是真的,不过是干陪着王爷治眼。 一未配药,二未施针。 哪像王妃,出手就解了王爷身上的寒毒。 何钰薇眼中满是烦躁,伸手想推开拦在自己身前的黑甲卫, 发现推不动后,顿时大怒:“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你们王爷的恩人。” “没有我的陪伴,你们王爷根本熬不过当时痛苦的治疗。” “以后我就是墨王府的女主人,我不管你们之前把谁当做主子,以后你们只能听我一人的话。” 黑甲卫们听着她骄横的命令,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良妾,说好听点是妾。 说难听点,就是暖床下人。 就这德行,还想当王府女主人,做梦呢。 王府的女主人,只会有王妃一人。 唯有常贤,冷冷盯着何钰薇,“这些年冒充陪伴王爷治病之人不计其数,小姐有何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 何钰薇勃然大怒:“太后都承认了我的身份,你们竟敢质疑太后?” 常贤淡淡道:“不是质疑太后,只是这些年冒充之人太多,需要王爷亲自回来确认一下。” 何钰薇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区区一个奴才,拦着她不说,竟然还敢质疑她的身份! 自从知道自己陪伴治病的人是当朝墨王后,爹娘趾高气昂指使她的模样,顿时变得卑躬屈膝。 唯一让她忌惮的,就是找到她的人。 那个男人戴着斗笠,看不清容颜,却让她极为害怕。 不过好在那男人接她离开家后,就消失了。 一路上,她听闻墨哥哥可能继承皇位,顿时心驰神往。 凭借她和墨哥哥儿时的情谊,她肯定能成为皇后。 此时想见墨哥哥遭到百般阻拦,差点气疯。 “我偷跑出来陪伴墨哥哥治眼睛,被家人抓回去后,遭受百般折磨。” “全凭着对墨哥哥的思念,以及当时墨哥哥给我的承诺,我才坚持下来。” “我自小爹不疼娘不爱,墨哥哥是唯一给过我温暖之人。” 何钰薇面上的骄横气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怜。 她红着眼,泫然欲泣,“我离家时,爹娘与我断绝了亲女关系。” “从此我在世间再无依靠,成了人人可欺的孤女,我本以为墨哥哥会念着我们儿时的情谊……” “是我自以为是了,竟然奢望墨王殿下记着我……” 她哽咽着开口,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 “我不会再打扰墨王殿下,天下之大,总有我一介孤女的容身之所。” 说着,她哭着转身就跑。 却被嬷嬷一把抓住:“何姑娘,太后娘娘已经肯定了你的身份,你就是当年陪伴王爷之人。” “如今你的身份是墨王府良妾,可不是孤女。” “你如果就这样离开了,岂不是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何钰薇泪如雨下:“可是我根本不受待见,连下人都拦着我,不让我进府……” “哎哟哟,这是谁家小妾,哭得这般梨花带雨,是勾搭野男人被赶出来了?”一道清丽空灵的女声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何钰薇顿然大怒,抬眼就要骂。 却见一辆马车停下,车帘掀开。 从马车中出来的少女,一袭如火红裙曳地,上面以金线勾勒着栩栩如生的彼岸花。 三千及腰青丝梳成挽月髻,鬓发两边垂落火红流苏。 眼眸微微流转间,秾艳昳丽的容貌,攻击性极强,恍如从九幽地狱而来的主宰。 她脸蛋漂亮精致,清冷如皓雪,声音亦是如同雪山之巅的寒玉,动听清寒,“又是赝品?” 第355章:墨王找了你十年,必然从未忘记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常贤等人立时抱拳行礼:“王妃。” 简单的动作,简单的两个字,却处处都是尊崇。 不同于对何钰薇的轻蔑漠视,而是发自内心的尊崇。 何钰薇顿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墨哥哥的这个王妃,她听说过。 行为极不检点,大婚日和野男人私奔被毁了容颜。 墨哥哥心善,让她进了府。 她却天天摆着女主人的架子。 她根本配不上墨哥哥。 宁星棠扶着鸢语的手,缓步踏上石阶。 一直拦着何钰薇黑甲卫们,齐齐让开,微低着头,神态恭敬。 何钰薇看着这一幕,差点咬碎了牙齿。 这群低贱的下人,等她见到墨哥哥,一定要让墨哥哥狠狠惩治他们! 她拎着裙摆,跟着宁星棠准备踏上石阶。 却在下一秒,又被拦住。 宁星棠缓步走到最上面的石阶,一甩衣袖转身,居高临下看着如同挑梁小丑的何钰薇。 她瞳仁寒凉,目无温度地看着何钰薇,“墨王府的大门,可不是随随便便来的冒牌货也能进的。” 何钰薇见到宁星棠时,如同刺猬般,浑身的刺瞬间竖了起来,心头的敌意达到了顶峰。 这个抢了墨哥哥的女人,竟然长得这么美! 她嫉妒得发狂! 怎么能有人美成这样? 她虽然在家里不受重视,但凭借着这张脸,颇受村子里男人青睐追捧。 他们经常给她送衣裙首饰和各种吃食,日子过得也不错。 到了京城,她见了宫中嫔妃,对于自己的美貌更有自信。 只觉得那被人传成南辰第一美人的宁星棠,不可能比自己更美。 却不想,见到真人时,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鸢语细细打量着何钰薇,眉头微微蹙起,“小姐,她和您有一分相似。” 仅仅这一分相似,就让何钰薇成为美人儿。 可赝品始终是赝品,在正主面前,瞬间黯然失色。 宁星棠看着何钰薇,心底冷笑一声。 难怪能让太后给商墨纳为良妾。 何钰薇恨不得划烂宁星棠的脸。 凭什么她吃苦受罪十年,这个女人却趁她不在,成为了墨哥哥的王妃? 墨王妃的位置,应该是她的! “喂,我回来了,以后你必须离墨哥哥远点,听到没有!” 宁星棠精致的眉头微挑,面上丝毫不见恼意。 她眼神淡漠无温:“之前就听说赝品擅长喷粪,今日本王妃算是见识到了。” “你!”何钰薇勃然大怒。 若非被黑甲卫拦着,她定然冲上去打宁星棠几巴掌。 “放肆!”鸢语怒喝一声,“你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良妾,竟敢对王妃不敬。” 她目光犀利地看着何钰薇身旁的嬷嬷:“我们墨王府的良妾,可不是任何没素养的阿猫阿狗都能当。” 她出身暗卫,如此看着人时,带着浓浓的杀寒压迫之意。 太后派来的嬷嬷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她反手一巴掌扇在何钰薇脸上,厉声斥骂道:“王妃乃是王爷正妻,你说好听点是是妾,说难听点就是个下人。” “以下犯上,按照律法乱棍打死。” 她朝宁星棠福身行礼:“王妃,这位姑娘毕竟是小时候陪伴王爷之人,王爷找了她十年。” “如今太后已经落实了她的身份,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都入宫看过,镇国公确定她就是当年的小女孩。” “还请王妃看在她陪伴过王爷两年,王爷找了她十年前份上,让我她一命。” 宁星棠听言,瞳仁几不可查地缩了缩。 她本以为,这女人是太子找来,故意要送到墨汁府中当奸细。 却没想到,竟然不是赝品。 鸢语蓦地抿紧了唇瓣,下意识看向常贤。 当年除了镇国公,就只有这大冰块子见过那个小姑娘。 常贤默默将手伸入袖中,露出一个紫黑色盒子一角后,指了指自己发丝。 鸢语:“……” 她不知道为何,莫名懂了常贤的意思。 她娇嗔地瞪了眼常贤,小脸莫名有些红。 王妃说得没错,男人都是下本身思考的动物。 明明她眼神问他的是眼前女子是不是当年的小女孩。 他竟然理解成问他要礼物。 何钰薇捂着脸,恶狠狠盯着宁星棠,“你敢让人打我,墨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宁星棠懒洋洋撩起眼帘,淡漠地吐出两个字,“掌嘴。” “你敢!” “啪!” 何钰薇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嬷嬷再度打了一巴掌。 嬷嬷压低了声音道:“想进王府,就先忍着。” 何钰薇捂着脸,眼神恶毒到了极致。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怒火,朝宁星棠福身道:“妾知错,求姐姐原谅。” 宁星棠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行礼,一甩水袖转身向府内走去,“规矩学不好,就别进墨王府了。” 何钰薇指尖猛地掐入掌心。 她盯着宁星棠绝色妩媚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妾参见王妃。” 宁星棠脚步微微一顿。 她头也不回,淡淡道:“让她进来。” 拦着何钰薇身前的黑甲卫们听到她的话,不甘地让开。 何钰薇伏着身子,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谢王妃。” 身旁的嬷嬷扶起她,凑近她低声道:“姑娘,墨王找了你十年,必然从未忘记过你。” 说着,她塞了个药瓶到何钰薇手中,“能不能重新抓住墨王的心,就看姑娘的表现了。” 何钰薇记忆中的墨哥哥,对自己宠溺有加。 会专门给自己买好吃的。 会陪着自己喂鱼荡秋千。 会在自己夜间害怕打雷时,哄自己睡觉…… 她紧紧攥着手中瓷瓶,眼神阴笃而坚定,“墨哥哥只会是我的。” 话落,她大步踏上石阶。 那动作,生怕慢了一步又被黑甲卫拦住。 黑甲卫们看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鄙夷。 进入王府,何钰薇追上宁星棠,问道:“王爷……” “何姑娘,注意你的言辞语态。”鸢语冷冷打断她的话。 何钰薇磨了磨牙,落后宁星棠一步,低着头道:“王妃,妾想见王爷。” 鸢语:“王爷事务繁忙,不是你区区一名妾室想见就见的。” “王妃,王爷找了我十年,如果他知道你故意不让我见他,后果你可知道?”何钰薇不悦道。 第356章:我回来了,你也该让位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脚步停下。 她慢条斯理转身,面无表情看着她,“你是王爷找了十年的人,确实不能怠慢。” 何钰薇听言,以为宁星棠怕怠慢了自己被商墨赶出去,傲慢地扬起下颌,“墨哥哥当年承诺过我,会带我来京城。” 她盯着宁星棠绝色秾艳的容颜,眼中满是嫉妒,“你不过是运气好,抢了属于我的位置。” “如今我回来了,你也该让位了。” 宁星棠灵动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你当年陪了王爷多久?” “两年,王爷治眼两年,都是我陪他熬过病痛。”何钰薇更加得意,“镇国公已经见过我,他确认我就是陪王爷治眼之人。” 宁星棠面色不变,但袖中手指微微蜷了蜷。 如果何钰薇是赝品,她可以直接将她赶出去。 可是连陪墨汁治眼的镇国公都承认了她的身份,她没法把她赶出去。 她是臭墨汁找了十年的小白月光啊。 “鸢语,给何姑娘安排院子。” 何钰薇听到宁星棠的话,眼中的得意遮都遮不住。 她高傲地吩咐鸢语:“我要住离墨哥哥最近的院子。” 鸢语直接拒绝:“王府妾室住的都是西北角。” 何钰薇拧眉:“我是王爷的恩人,你让我住西北角?” 鸢语不惯着她:“不住西北角,那住东边。” “东边?” 哟哟适时飞来落在宁星棠肩膀,歪着脑袋瞅着何钰薇,“新买的下人?长得这么丑,不配伺候本大爷。” 何钰薇气得脸色有些发青。 她颤抖着手,指着哟哟:“你个扁毛畜生敢侮辱我,我要让墨哥哥扒了你的毛!” “啪!”宁星棠抬手扇了她一巴掌,眼神极冷,“带下去,关在柴房,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什么时候放出来。” 鸢语领命,直接点了何钰薇的穴位,让下人把她拖了下去。 哟哟理了理毛发,问道:“小小人类,这丑八怪是谁?” 宁星棠按了按眉心,语调有些淡,“你家王爷的白月光。” 哟哟舔着鸟爪,绿豆大小的鸟眼中满是困惑,“白月光?小小人类,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她红得像煮熟的虾,哪里白?” 宁星棠戳了戳哟哟的脑袋:“心机狠毒的女人就叫白月光。” 哟哟圆圆的鸟眼写满了问号。 鸢语迟疑地问了句:“王妃,需要去国公府吗?” 她家王爷找了何钰薇十年。 按照王爷所说,何钰薇活泼好动,虽然偶尔会耍小脾气,但本性极为善良,教养极好。 可如今的何钰薇,骄蛮任性,与王爷口中所说相差极大。 但毕竟是王爷找了十年的人,究竟要怎么处置,还需要王爷决断。 宁星棠垂了垂眼,不答反问,“你们王爷是不是想娶她当王妃?” 鸢语抿了抿唇角,斟酌着道:“王爷一直在寻找何小姐,但从未说过娶她之类的话。” 哟哟扇了扇翅膀:“小小人类,王爷娶了你,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了。” “你放心,本大爷只认你,王府只会有你一个小小人类。” 宁星棠被哟哟逗笑。 她指尖点了点它的脑袋:“今晚吃烤果干。” 哟哟人性化的鸟眼中透出可怜兮兮:“小小人类,想吃肉,要吃肉肉。” 宁星棠无情拒绝:“鹦鹉吃多了肉会死。” 鸢语抿紧唇角:“王妃,王爷心中只有您一人。” “就算曾经王爷有过娶何小姐的想法,也是因为王爷那时不懂情爱,无情无欲,想用这种方法报答何小姐当年陪他治眼的恩情罢了。” 宁星棠淡淡嗯了声。 臭墨汁对何钰薇的感情,并非男女之情。 理智上她相信臭墨汁。 只是情感上有些儿过不去。 …… 商墨回府后,径直往柴房走去。 哟哟紧张地跟着他:“王爷,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那女人不是好鸟,你不能相信她,王爷。” 商墨斜睨着它:“那你是好鸟?” 哟哟扇了扇翅膀,飞到商墨肩头,“小小人类回府后,一直待在药房。” “王爷,小小人类不对劲,王爷你不能去看那个女人,王爷。” 商墨垂了垂眼,眼底满是冷意。 黑甲卫查了柳氏当年的生产记录。 柳氏只诞下一子。 但面容有一分相似之人比比皆是。 可能纵容对方冒充自己身份,尤其是坐上龙椅的,闻所未闻。 他眼底划过暗意,沉声道:“找到当年给皇后接生的嬷嬷。” 常贤点头应下,迟疑一下,问道:“王爷,她当真是那位小姐?” “镇国公都确认了,还能有假?”回应他的,是一道清冽动听的男声。 姜珩一身白衣似雪,牵着姜清欢缓步而来。 他面容俊美,乃是浊世翩翩佳公子。 语调如同千年玄冰,不带一丝情绪。 眼底却罕见地透着一丝紧张:“阿墨,你当真要留她在府上?” 顿了顿,他没有问出后面那句‘宁四小姐只是她的替身吗?’ 商墨淡淡瞟了他一眼:“如果她是真的,我会护她衣食无忧。” 姜珩听言,心中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其他。 总觉得闷闷的,有些不舒服,却又说不上为什么不舒服。 “太后将她赏给你为良妾,你有何想法?” 商墨眼底划过一丝寒意:“墨王府只会有小海棠一名女主人。” 姜珩微微挑眉:“良妾不算主子。” 商墨自然明白姜珩的意思。 他也并未隐瞒:“倘若她拎不清,谁纳的良妾谁享用。” 姜清欢偏头看着商墨:“墨哥哥真的只会有宁姐姐一个妃子吗?就像父亲和母亲一般?” 商墨垂眸,目光染上两分温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嗯,墨哥哥只娶宁姐姐一人。” 他目光在姜清欢面上顿了顿,瞳仁颜色有些深。 黑甲卫查到了皇商秦家主母画像。 只看画像,和姜清欢极为相似。 姜清欢母亲也姓秦,虽然年龄对不上,但不排除年龄造假的可能。 想到这,他状似不经意问了句,“秦氏的身份当真只是孤女?” 姜珩闻言,目光微沉,“能拿出百两银票的孤女,不会是普通的孤女。” “我会继续查下去,无论如何,就当做给清欢和梓然一个交代。” 说着,他将话题引回来,“她是太子寻回来的,你真打算留在身边?” 第357章:白月光的杀伤力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不会留在身边。” 他话音刚落,管家匆匆而来,“王爷,何姑娘不吃不喝,闹着要寻死。” 姜珩眼底几不可查地划过厌恶:“以死相逼,这样的女子入了后院,只会搅得家宅不宁。” 商墨瞳仁毫无温度:“王妃让她反省,她便寻死觅活,本王倒是要看看她敢不敢真的去死。” 管家听着商墨寒凉的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就算有当年的情分在,王爷最在乎的依然是王妃。 他们乐意伺候王妃,听命于王妃。 但如果在王爷心目中,何姑娘的地位高于王妃,他们真不乐意去伺候她。 如今可以完全放心了,王府依旧是王妃说了算。 姜清欢疑惑地问道:“墨哥哥,柴房能挡风遮雨,何姐姐为什么还要寻死?我和哥哥在赵府时,睡的墙角,四处漏风,雨也遮不住,我们都没想过寻死。” “姐姐被关在密道十年,吃不饱穿不暖,也没想过寻死。” “难道是墨哥哥府上的柴房,比墙角还破?” 姜珩抬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墨哥哥虽然穷,但是府上的柴房,还是能遮风挡雨的。” “既然能遮风挡雨,为何还要寻死?”姜清欢更懵。 姜珩道:“因为她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姜清欢依旧有些不解,但她懂事地未再发问。 娘从小就教导她和哥哥不能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告诉他们人不能贪心。 她不明白人为什么那么贪心。 她只知道自己和哥哥能遇到现在的父亲母亲,已经很满足了。 柴房内。 何钰薇抓着发簪抵在脖颈间,威胁王府下人,“我要见墨哥哥,墨哥哥如果不见我,我就死在这。” 下人们知道她的身份,怕她有损伤,只能劝着: “何姑娘,王爷真的不在府上,您先冷静一下,别伤了自己。” “王妃是王府女主人,您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对她不敬,若是传了出去,都只会说王爷管治不严,对王府名声有损,王妃此举,并非针对您,都是为了王府着想。” “是啊,王妃管理着王府,若是人人都能对她不敬,那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了,何姑娘你既然入了王府,就应该明白这些。” 何钰薇听着下人们的话,眼中得意更浓。 果然,她在墨哥哥心中的地位不一样。 这些下贱的下人根本不敢让她受到伤害。 她高傲地昂着头:“我是你们王爷的恩人,你们王爷找了我十年,我若是有个好歹,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本小姐命令你们,带本小姐去离墨哥哥院子。” 下人们面面相觑,一脸难色。 王府都是王妃做主,王妃让她来柴房反省,没王妃的命令,肯定不敢让她离开。 可她又是王爷一直在找的人,万一受伤了,王爷误会王妃…… 何钰薇察觉到众人眼中的纠结,愈加得意。 她骄傲地扬着下颌,簪子抵住脖颈就往外走。 下人们下意识拦住她。 她狠了狠心,捏着簪子的手微微用力,白嫩的颈间,瞬间出现一滴血红。 下人们见状,顿时惊恐地纷纷后退。 何钰薇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重,一步步踏出柴房,“你们做下人的,眼力见儿一定要有。” “王妃和墨哥哥的婚姻,是陛下赐婚,墨哥哥根本不喜欢王妃。” “你们以后该听的,是本小姐的话,伺候好了本小姐,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随着她话音出口,已经踏出了柴房。 下人们看着她颈间的血红,下意识随着后退,五官几乎皱成苦瓜。 何钰薇继续道:“本小姐心好,提醒你们一句,做下人的,要明白真正的主子是谁。” “哦?是谁?”一道清悦的男声插了进来。 “自然是本小……” 何钰薇后知后觉,蓦地转头。 就见侧方站着两大一小三道身影。 最前方的紫色身影,龙章凤姿,清雅矜贵中透着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淡漠威严。 隽美得令人心折。 何钰薇双眼一亮,心脏砰砰狂跳。 视线中,只剩那一抹清冷矜贵的身影。 这就是墨王吗? 就是她幼时陪伴了两年之人。 也是她的夫婿! 果然是她见过最绝代风华的男儿! 何钰薇松开攥着簪子的手,理了理发丝衣裙,三两步上前,睁着一双盈盈水眸看着他,嗲着嗓音唤了声,“墨哥哥~” 姜珩和姜清欢同时一个激灵,顿觉全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有灵犀般齐齐后退两步,动作整齐地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商墨盯着何钰薇的面容,眼底翻涌的色泽浓如墨汁。 姜清欢眨巴眨巴眼,小声问姜珩,“大哥,墨哥哥看呆了,这就是宁姐姐口中白月光对男人的杀伤力吗?” 姜珩沉默。 他没有白月光,不知道杀伤力怎么样。 不过看阿墨看呆了的模样,应该杀伤力挺大。 何钰薇看商墨一直盯着自己,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她娇羞地微垂着头:“墨哥哥,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没忘了我!” 墨哥哥一回府就来接她,肯定是知道自己受了委屈。 他果然不会任由自己成为良妾,会重新给自己个名分。 说话间,她上前轻轻扯住商墨的衣袖。 周围众人看到何钰薇碰了自家王爷衣袖,且没被自家王爷打断手脚扔出去,顿时睁圆了眼。 要知道王妃入府前,唯一能碰王爷的女子,是贤妃。 那是与王爷有血缘关系的姑姑。 除贤妃之外,有贵女碰了王爷衣袖,王爷当场就将被碰了的衣袍割掉,并且将人扔了出去。 姜珩看着这一幕,眼底微沉。 莫非这次真的不是冒牌货? 商墨垂眸看着被抓住的衣袖。 袖中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根发簪。 这是他亲手雕给小海棠的发簪。 是她最喜欢的海棠花。 若是此时宁星棠在场,绝对能一眼看透商墨眼底的情绪。 他盯着何钰薇看,并不是看呆或者激动。 而是在压制心底杀人的欲望。 第358章:管不了王妃,也不想管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姜珩也渐渐察觉到商墨眼神不对。 他看向何钰薇的目光,带上了冷意。 他大致能肯定,眼前女子应该是冒牌货。 阿墨看她的眼神,带着杀意。 商墨确实恨不得杀了何钰薇。 眼前女子,眉眼确实似曾相识。 但她身上的海棠香,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味道。 他记忆中的小豆丁,奶香中带着清雅的海棠香,如同自家鬼王妃身上一番。 只一眼,他就能肯定眼前之人是冒牌货。 小豆丁高兴时唤自己墨汁哥哥。 不高兴时直接叫他臭墨汁。 从未叫过墨哥哥。 想到自家鬼王妃身上的海棠香,商墨眉眼顿时暗沉下去。 他旁敲侧击问过秦枫逸和秦泠舒,二人都否认小海棠四岁时遇到过一名眼疾少年。 但是她身上的海棠香,崖下初见时他便觉得似曾相识。 同样六岁前生活在江南。 小豆丁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是悄悄跑出来找他的,被家人发现了会打断她的腿。 可她提起家人时的语气,是幸福的。 由此可见,她应该是被家人娇宠着长大。 呵。 颜青和太子还真是用心啊。 找了名和自家鬼王妃有一分相似的冒牌货来。 还真是让人想扒了她的脸皮啊。 商墨眼中慢慢浮现一丝笑意,声音却毫无温度,“自然记得。” 何钰薇闻言,脸上喜色更浓。 她仰着脸,眼中满是浓浓爱意,“墨哥哥,你小时候治眼时疼痛难忍,每次都是我唱歌哄你入睡。” “你还说最喜欢海棠花,你离开后,我被带回了家,爹娘差点打断我的腿。” “他们要将我嫁给镇上的员外,我拼死不从。” “我悄悄种了一株海棠树,每当被折磨熬不下去时,我就跑到树下,想着墨哥哥当时给我讲故事,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画画……” “我调皮下水玩,弄湿了衣裙,是墨哥哥一点点给我烘干,哄我午睡,带我去树上摘果子^” “只要想到和墨哥哥两年相处的点点滴滴,我就觉得在困苦的生活都能坚持住。” “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等来了墨哥哥。” 柴房侧面的长廊下拐角处,隐约飘逸火红的裙摆。 宁星棠静静看着,看着何钰薇拉住商墨的手,灵动的眸子中毫无情绪。 鸢语和绿莺站在她身后,心惊胆战地对视一眼,接看出对方眼中的意思—— 完了!王爷要被休了! 她们是王妃的嫁妆,肯定得跟着王妃走。 恰在此时,商墨侧眸。 四目相对间,宁星棠心头的堵塞瞬间通了。 她唇角缓缓勾起,周身冷凝的气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灿烂。 她朝商墨无声吐出一句话:“留下她。” 商墨眉眼沉凝,缓缓收回目光。 和自家鬼王妃面容相似,还知道他与小豆丁相处的细节…… 这人,无论如何也得留下。 他正愁那两年对于小豆丁的记忆模糊,如今人送上门,恰好可以顺藤摸瓜查。 只是当年的小豆丁,若不是自家鬼王妃,难道是太子或者颜青的人? 就在这时,太监总管突然到来。 他一甩手中拂尘,扯出一抹笑脸,“殿下,陛下知道太子帮您寻到了当年陪你治眼的小女孩,特命咱家给您带道口谕。” “陛下说既然太后已经封了何姑娘为良妾,那就请殿下好好待何姑娘。” “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您这么多年的寻找有了结果,陛下特许您这段时间可以不上朝,好好陪陪何良妾。” “陛下知道墨王妃善妒,特让咱家转告陛下,天家儿媳善妒,需好生管教。” 何钰薇闻言猛地咬紧了下唇,凝着商墨的美眸,瞬间盈满泪水,“墨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会带我来京城,给我一个家,再没人能欺负我……” 在她的记忆中,莫名对商墨与她在江南两年的记忆极为深刻。 而之前和之后的记忆,都有些模糊。 商墨垂眸看着她,眼底杀意更浓。 这话他对小豆丁说过。 小豆丁说她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要是被家人发现,会打断他的腿。 刚开始,他信了小豆丁的话,以为她是家中不受宠的女孩子,便承诺等他眼睛好了,就带她回京,给她一个家,再没人能欺负她。 可这些话,是他和小豆丁之间的秘密。 他明明能肯定眼前的是冒牌货,但她为何会知道自己与小豆丁这么多事? 难道…… 小豆丁在太子或者颜青手中? 何钰薇记忆中,商墨从未用这般冰冷的眼神看过她。 她顿时心中发寒,慌乱地垂下眼不敢看商墨,只是哽咽着道:“我知道墨哥哥有了王妃,我不敢和王妃姐姐争,只求王妃姐姐别将我赶出去。” “就算为奴为婢伺候王妃姐姐,我也愿意。” 太监总管听言,笑着道:“何良妾这话说得严重了,王妃虽然善妒,但她心是善良的。” “何良妾毕竟与殿下有儿时的情分在,殿下会好好管教王妃,她定然不会为难你。” 商墨冷冷吐出三个字:“管不了。” 太监总管愣住:“嗯?” 商墨烦躁地甩开何钰薇的手,冷着脸一字一句,“本王说,管不了王妃,也不想管。” 太监总管没料到商墨竟然敢公然违抗陛下旨意。 反应过来后皱起眉头:“王爷,这是陛下的口谕。” 商墨声音极冷:“他要管,让他自己来管。” 太监总管:“……” 早就知道墨王护妻,却没想到竟然护到公然违抗圣旨。 墨王妃医毒双绝,抬手间就能召出毒物大军。 陛下要是敢管,早就直接将人抓进宫了,何须给墨王下口谕。 这不摆明了不敢管,所以才让墨王自己管教么。 顿了顿,太监总管问了句,“那何良妾就住王府了?” 商墨转身就走,并未拒绝。 太监总管抹了把额上的汗,朝何钰薇笑道:“何良妾,王爷面冷心热,你与王爷有幼时的情分,王爷心中定然有着良妾。” “只不过王妃是丞相之女,她的大哥又是今年会试第二名,王爷总得顾及些王妃,良妾可能明白?” 何钰薇指尖摩挲着嬷嬷塞给她的瓶子,点点头,“多谢公公,我一定会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些年墨哥哥没寻到她,让得宁星棠那贱人有机可乘,抢了她的墨王妃之位。 如今她回来了,那个位置也该让宁星棠还回来了。 第359章:王妃的命令,本王自然得听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根本懒得理会何钰薇的想法。 他转身就走。 姜珩牵着姜清欢,不紧不慢跟上。 “阿墨,这冒牌货你当真要留在府中?” 商墨看向长廊拐角处,那株娇艳的小海棠已经消失不见。 他指尖摩挲着发簪,唇瓣勾起清浅笑痕,“王妃要留,本王自然得听命。” 姜珩看着他这副不值钱的模样,鄙夷地瞅了他一眼。 眼角余光看到被下人拦住的何钰薇,清冷如谪仙的面容,泛起一丝冷意,“你这些年寻找那个小女孩,从未透露过你与她在江南相处的细节。” “她所说的那些细节,是真的吗?” 世人皆知墨王在江南治眼时遇到一名小女孩。 那名小女孩陪伴墨王两年,陪他熬过无数次病痛折磨。 只是除了镇国公,没人见过那名小女孩的模样。 更没人知道那名小女孩与墨王私下相处的点滴。 商墨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凉意,那双漆黑的眸子不见半点儿波澜,“她不是小豆丁。” 明明他没见过小豆丁的模样,却直觉她不是自己要找的小豆丁。 这种直觉,帮助他在战场上躲过数次致命伤害。 姜珩眉头缓缓拧起:“镇国公当年见过她……” “秦枫逸是神医谷少谷主。” 姜珩听言,双眼猛然瞪大,“什么?” 他心念一转,微微眯了眯眼尾,“你怀疑王妃才是小豆丁?” 商墨眉眼色泽极沉:“人找到的消息是颜青带来的,秦二公子和秦大公子听到时,神色不太对劲。” 姜珩垂了垂眼:“神医谷医术高超,王妃一手医毒之术凌驾于众太医之上。” “如果她是小豆丁,倒也能解释得通当年为何不近外人的神医谷谷主,会允许一名小女孩待在身边。” 说着,他语气有些惊疑,“那年她四岁,陪你治眼两年,离开你时六岁,她没有那段记忆?” 商墨瞳仁浓郁如墨色:“或许,她被封住了记忆。” 若说何钰薇出现前,他只是怀疑。 那么如今,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小豆丁就是小海棠! 姜珩点点头:“神医谷谷主能治好你被毒瞎的双眼,王妃能解了你体内寒毒,这更加证明神医谷谷主医术高超,封住一个人的记忆,再简单不过。” “可是,他们为何要不封住王妃的记忆呢?” 商墨垂了垂眼,摩挲着发簪顶端栩栩如生的海棠花,“或许是他们不愿小海棠卷入皇家。” 姜珩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秦家不愿王妃入深似海的宫门,却因为她思念血亲之人,让她回了宁府。” 商墨漆黑的眼眸闪过无数情绪,缓缓点了点头,“秦家真的是将小海棠放在了心尖。” 他或许明白秦家为何封住小海棠的记忆了。 他是皇子,未来可能夺嫡。 秦家不愿他们捧在掌心的女儿摊皇家这滩水。 他们只希望小海棠能平安康遂一生。 姜珩轻叹一声:“能做到秦家这般的,就算是亲生父母都少之又少。” 商墨斜睨着他:“怎么不带小雅出来?” 姜珩听他提起姜雅,眉眼染满心疼,“雅儿在府中陪着母亲,梓然教她认识药材呢,小丫头对毒兴趣挺大。” 商墨挑了挑眉:“喜欢毒?” 姜珩语气中满是宠溺:“王妃让梓然拿了本毒谱给她,小丫头爱不释手。” 商墨察觉到他笑意中隐藏的忧心,问了句,“小海棠怎么说?” 姜珩轻轻叹了口气:“我今日来你府上,就是想麻烦王妃去一趟淮阳侯府。” 商墨点点头:“本王许久未见淮阳侯,也该去拜访一下了。” “徐阳,去买壶烧刀子,拜访淮阳侯。” 姜珩:“……” 他无语地瞅着商墨:“王府已经这么穷了?” 商墨微扬下颌:“你这种孤家寡人是不会懂的。” 姜珩看着他,挑了挑眉,“你这是向我炫耀?” 商墨好心情地嗯了声:“你也老大不小了,遇到合适的就求亲吧。” 姜珩听着他的话,眼底苦涩一闪即逝。 人他遇到了。 可是却无缘无分。 …… 茗清院。 姜清欢松开手,快乐地跑向院中逗鹦鹉的少女,“宁姐姐!” 哟哟抓着一颗坚果在啃,偏着脑袋看看姜清欢,“小小人类,王爷来找你了。” 宁星棠目光越过商墨,落在姜珩那张俊朗如仙的面容上,感慨一声,“姜世子越来越秀色可餐了。” 商墨闻言,脸色顿时黑了。 送这女人发簪,就是暴殄天物。 姜珩看着好友黑了的脸,心情顿时愉悦几分。 他身姿清雅地上前,拿起一颗坚果喂给哟哟,“宁四小姐,今日前来,是想请宁四小姐去一趟淮阳侯府。” 宁星棠揉了揉姜清欢的小脑袋,帮她把歪掉的步摇扶正,起身拉着她的手,笑意吟吟: “姜世子相邀,小女子自当赴约。” 商墨闻言,脸更黑了。 姜珩似笑非笑看了眼商墨,做了个请的手势,“宁四小姐请。” 他一口一个宁四小姐,听得商墨脸色黑如锅底。 哟哟飞到宁星棠肩膀上啃坚果,偏头看着商墨,“王爷,姜世子喜欢小小人类,王爷,你要被撬墙角了,王爷。” 清脆的鸟声落下,周围霎时一片寂静。 姜清欢捂着小嘴,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她和姐姐,还有哥哥都喜欢宁姐姐。 如果大哥能撬了墨哥哥的墙角,他们很高兴。 “啪嗒”—— 哟哟对上商墨那漆黑如墨的眼时,嘴中咬着的坚果掉在地上。 它人性化的鸟眼中,闪过心疼。 随即默默将脑袋埋在宁星棠颈间,顺带用翅膀遮住眼睛。 “小小人类,王爷想烤鸟,你要保护本大爷。” 宁星棠被它蹭的脖子发痒,忍不住偏了偏头笑道:“烤了就烤了,我会给你留一只鸟爪。” 哟哟眨巴眨巴眼:“小小人类,你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劲。” 宁星棠丝毫没有忽悠鸟的愧疚:“没有不对劲,我可以给你留两只鸟爪。” 哟哟鸟眼几乎成了蚊香。 它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姜清欢小脑袋瓜子比哟哟好使点,说出了哟哟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你都被烤了,还怎么吃自己的鸟爪?” 第360章:我会保护姐姐,用生命保护她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淮阳侯府。 姜梓然和姜雅凑在花园中,两人低着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由于姜雅不能长时间晒太阳,姜夫人亲自拿了伞,撑在二人头顶。 姜雅身上没有刚从密洞出来时的胆怯害怕。 雪一样的长发及腰,发丝极为柔顺,铺洒在红裙子上,衬得她恍若误入人间的小天使。 姜夫人撑着伞,看着女儿儿子面上的笑,眼眸中盈满慈爱的笑意。 只是眼底蕴藏着一丝害怕担忧,以及浓浓的愧疚。 是她误了雅儿。 她在雅儿出生后就将她送到了慈恩寺,关在密道十三年。 这孩子却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如今府里众人丝毫不害怕她,反而都极为心疼她。 是她当年的心胸狭隘了,竟然为了自己的主母位置,差点害了孩子。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姜梓然比姜雅小四岁,但看上去却比姜雅大。 他如同哥哥一般照顾着姜雅:“姐姐!找到了!” 姜雅白嫩的手指,沾满了黑色的泥泞。 她却毫不在意,胡乱抹了把小脸,雪白的脸颊瞬间变得如同小花猫。 她兴奋地拿出小瓷瓶,丝毫不觉害怕,两指拎起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 它浑身漆黑,背部长满密密麻麻小刺,前端长着两个钳子。 外形看上去极为可怖。 姜雅却丝毫不怕,小心翼翼地将虫子放入瓷瓶中,双眼亮晶晶的,“这就是宁姐姐说的黑赫虫,有了它,我就能炼制五毒五魂散了。” 姜夫人听得心惊肉跳。 她压着对虫子的恐惧,慈爱地端下身子,拿手帕擦了擦二人脸上的泥泞,“雅雅啊,你能告诉母亲,五毒五魂散是什么吗?” 姜雅宝贝地抱着瓷瓶,小脸满是笑意,“就是能让人在十天内,陷入上刀山,下火海,入油锅,全身凌迟,虫蚁啃咬五种痛苦折磨中,最终五脏六腑化为血水惨死的毒。” 姜梓然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道:“娘亲,这只黑赫虫好难养的,我和姐姐用了几十种毒草才养出来。” 此时的淮阳侯府,原本花红柳绿的花园,好似被某种大型猛兽糟蹋过一般。 这翻起一块,那烂了一片。 名贵的花草树木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毒草。 下人们如今都是绕道走,根本不敢靠近。 姜夫人扫了眼旁边的毒草,细细检查二人小手,“有没有哪里伤到?” 之前有下人不小心碰到了毒草,结果皮肤当场溃烂。 若不是梓然这孩子恰好在花园,及时给那下人用了药,怕是会危及生命。 姜雅朝姜夫人露出甜甜的笑容:“娘亲,我和哥哥很厉害,这些毒草毒物伤害不了我们。” 姜梓然跟着点头:“是啊,娘亲,宁姐姐教了我们很多知识,我们现在可是很厉害的。” 姜夫人悬着的心放下。 她笑着点了点姜梓然和姜雅的额头,语气中满是宠溺慈爱,“是啊,厉害得把你们爹爹辛苦养育多年的花草给霍霍完了。” 姜雅抱住姜夫人的手,撒娇地将脸贴上去,“爹爹不会怪我们。” 姜夫人感受着女儿对她的亲昵,眼底有些热。 她一直担心雅儿不愿认她这个娘。 然而雅儿只有刚回家那两天害怕她。 之后就极为黏她。 这般可人知心的女儿,却被她关在密道十三年。 想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姜夫人只觉得心好似被撕裂了般疼。 她根本不配当雅儿的娘啊! 姜雅敏感地察觉到姜夫人情绪变化。 她抬起小脑袋,晃了晃手中的宝贝瓷瓶,“娘,宁姐姐说我是小雪花变成小姑娘。” “每朵小雪花成人获得幸福,都要经历磨难。” “宁姐姐被自己的亲哥哥们当成下人凌虐,她大冬天要去寒冷的河里给妹妹抓鱼。” “寒冬腊月,深更半夜要去守着梅树,采集梅花上的寒露给哥哥泡茶。” “还有连续几天几夜熬夜给哥哥做吃的,生病了被哥哥们误会偷懒,罚她跪在雨夜雪夜……” “比起宁姐姐的遭遇,娘家将我养在寺庙中,不让人伤害我,是保护我。” 她认真地看着姜夫人:“娘,我害怕密道,不是因为你将我关在密道。” “而是因为我想要娘亲的陪伴,我害怕一个人孤独地呆着。” 姜夫人眼眶酸胀得生疼。 她红着眼,一把将姜雅抱入怀中,声音有些哽咽,“是娘错了,孩子,娘对不起你……” 姜雅努力地从姜夫人怀中抬起头。 她伸出小手,小心地擦去姜夫人眼尾的湿润,脆生生道:“娘,您将女儿带到世上,如果没有您,也没有女儿。” “女儿从小就与常人不一样,娘那样做,是为了保护女儿。” “女儿不能给娘带来光荣,害得娘成为权贵的笑柄,娘不怨女儿,女儿已经很高兴了。” 姜夫人拨开她额间的发丝,眼眶红红看着她,“娘没有其他奢求,只愿我的雅儿平平安安长大,健康顺遂一生。” 她抬手摸了摸姜梓然的脸:“你们兄妹三人,是娘的宝贝,娘别无他求,只要我的三个宝贝都好好的。” 姜梓然感受着姜夫人发自内心的关爱,心头热热的。 他仰起头,用力眨眼,一字一句道:“娘,你放心,我会保护姐姐,用生命保护她。” 姜雅转头,傲娇地扬着下颌,“我是姐姐,应该是姐姐保护弟弟。” 说着,她小大人般摸了摸姜梓然的头,一副大姐大的模样,“你放心,宁姐姐都说我在毒之一道上极有天赋。” “我现在的毒术已经很厉害了,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毒死他。” 姜梓然小脸一黑:“宁姐姐说过,毒不能随便用,你一个女孩子,不能动不动张口就毒死人。” 姜雅扬着精致的小下巴:“我是姐姐,你是弟弟,我说啥你都得听着。” 姜梓然从善如流:“遵命,我的雪花姐姐。” 姜夫人被二人逗笑。 她牵着二人的手起身:“走吧,去洗一洗,一会你们宁姐姐来了。” 听到宁星棠要来,姜雅长睫蓦地颤了颤。 她小手不自觉攥紧。 宁姐姐……会告诉娘吗? 第361章:治病法子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姜夫人牵着姜梓然和姜雅离开,并未注意到花园假山后,站着两个人。 淮阳侯眉眼间幸福的笑,在目光落在姜雅雪一般的长发上时,逐渐被痛苦取代。 他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给了女儿生命,却没法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苦涩地看向宁姜:“宁四公子,你也看到了,雅儿和常人不一样。” “墨王妃给她调理了两个多月,她才能在阳光下行走。” “你愿意给雅儿看一看,我很感激你。” “宁四公子,我知道医术高超的大夫,治不好的病,可能会被医术差的大夫治好。” “墨王妃的医术是我生平所见最高,她说雅儿的病没法治愈,她虽然能如同正常人一般生活,但异于常人的外表无法改变,且需要终身服药,极易生病。” “宁四公子,雅儿的病……能治吗?”淮阳侯十指紧紧掐着掌心,带着一丝希冀问道。 宁姜拎着药箱,眉眼清冷如画,在细碎阳光下,美得令人心惊。 他垂下眼,神色很淡,“我一会先去看看。” 淮阳侯眼底的光散去。 他闭了闭眼,掩住眼底痛苦,“好,麻烦宁四公子。” 淮阳侯府前厅。 宁姜坐了半盏茶后,姜夫人牵着姜雅姐弟两进来。 姜梓然恰好听到宁姜说到姜她的名字。 他眼中瞬间爆发出敌意,拦在姜雅身前。 九岁的孩童,眼神极为坚定,“宁四公子,你休想欺负姐姐!” 宁姜看着他眼中的敌意,瞳仁极快地划过一丝苦涩自嘲。 他看着被他护在身后,如同雪一般的小女孩,淡淡道:“我是来给姜小郡主看病的。” 姜梓然轻哼一声,明显不信,“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虐待,怎么可能好心到给我姐姐看病!” 淮阳侯朝姜梓然招了招手:“自然,宁四公子是好心给雅儿看病,你到父亲这来。” 姜梓然咬了咬唇角。 姜雅推了他一下,娇声道:“哎呀,这是我家,爹娘难道还能看着外人欺负我?赶快去爹爹身边坐着。” “宁姐姐也说了,宁四公子医术高超,让他给我看看,说不定就能治好我的病了。” 姜梓然听言,不情不愿地让开,被淮阳侯拉着坐在自己身边。 姜雅歪头打量着宁姜:“宁四公子,你不是来给我看病的,对吧?” 宁姜摩挲着茶盏的手指猛地一紧。 他垂下眼,不敢看那双如雪花般干净的眼睛。 淮阳侯愣了一下,老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宁姜,你利用我女儿泡妹?” 他这话一出,头上顿时遭了一个爆栗。 姜夫人优雅地收回手,慢条斯理坐在淮阳侯身边,“宁四公子,墨王妃一会确实会来给雅儿进行治疗。” 宁姜听到宁夫人的话,指尖几不可查地颤了颤。 他知道小四会定时来给姜小郡主看病,所以算着时间来到姜府。 只是,他并非全都是想找小四。 这段时间,他翻了很多医书。 在师父留下的一本医书中,找到了关于这病的记录。 师父早年,遇到过一名小女孩,同样患此病。 师父称这种病为雪精。 寓意像雪中精灵般脆弱。 “姜夫人,令爱的病,或许不能痊愈,但我师父曾经记载过,有一种方法很大概率能保她正常生活,不需要总是服药。” 姜夫人和淮阳侯闻言,顿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淮阳侯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意:“你……你说的是真的?” 宁姜:“我师父曾经遇到过和令爱一样的病人,只不过那名病人当时身体情况已经特别糟糕,没有多久就离世了。” “我师父此后一直在研究这类病,只是由于没有病患,因此方法不是十分确定。” 姜夫人眼中的喜色微微散去一些。 她捏着手帕看向姜雅:“雅儿……” 雅儿虽然没有缠绵病榻,但也是三天两头病。 如果能让雅儿少生点病,她也是极为乐意的。 姜雅眼中同样迸发喜色:“真的能不用一直服药?” 宁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脑中浮现的是当初小四蹲在他旁边看他时的眼神。 也是如此清澈明亮,如雪般干净。 可是渐渐地,她眼中的光消失了。 干净明澈的眼神,好似被一层灰雾笼罩着,毫无生机。 沉默了一下,面对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他说不出违心的话,“我师父由于缺乏病人试验药性,那个方子只是他的猜测,不一定就能成功……” 姜雅直接道:“我愿意试试。” “雅儿……”姜夫人担忧地喊了声。 姜雅朝她露出甜甜的笑:“娘,我的身体最差也就现在这样,试一试也无妨。” 姜梓然小脸紧绷:“宁四公子,这方子若是无效,对姐姐的身子可有损伤?” 宁姜摇摇头:“没有。” 姜夫人松了口气,道:“宁四公子能否稍等一下?” 宁姜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好。” 他眼睛一直盯着门外。 时不时端起茶水轻抿一口,茶盏中的茶水已经完全凉了,他却并不在意。 小四如果知道自己擅自来淮阳侯府,会不会生气? 可他马上就要去南蛮边境,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他想在临走前,多和小四相处一下。 哪怕多一点点时间,他也心满意足。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哟哟的声音: “小小人类,本大爷明天要吃烤牛干巴。” 宁姜猛地坐直了身子,瞳仁似拨开乌云的夜空,亮起点点星光。 不过一瞬,这些星光就被紧张取代。 他全部心神,都在那抹红艳似火的绝美身影上。 “小四……” 宁星棠牵着姜清欢,与商墨走进前厅。 她淡漠的目光从宁姜身上扫过,落在姜梓然身上时,微微有些复杂。 随即含笑地看着姜雅:“最近身子怎么样?” 姜雅朝她跑来,拉住她的手,笑意吟吟,“已经好多了,谢谢宁姐姐。” 说着,她看了眼宁姜,继续道:“宁姐姐,宁四公子说他有办法让我不用每日喝药。” 宁星棠猛然抬眼看向宁姜:“当真?” 第362章:小四,我能和你一起治病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的语气极为不好,但宁姜却眼底发热。 这是自从小四出嫁后,她第一次与自己说话不是讥讽和阴阳怪气。 虽然语气很冰冷,他却满足了。 宁姜有些慌乱地站起身:“小四,我师父留下了一本手札,记载过这种病。” 他连忙去翻医箱,动作有些忙乱。 衣袖带翻了茶盏,也顾不上收拾,小心地捧出一本泛黄的医书。 “小四你看,我师父称这个病为雪精病。”他急切地走到宁星棠面前,翻开书籍。 宁星棠垂眸。 入眼是一大段关于白化病的介绍。 她细细读完,伸手翻开下一页。 姜夫人和淮阳侯也凑了过来,紧紧盯着书页。 上面的字拆开来他们每一个都认识,合在一起就都看不懂。 姜夫人看着宁星棠久久不说话,忍不住问道:“王妃,这方子怎么样?能治雅儿吗?” 宁星棠沉吟一下,缓缓开口,“写下这副药方的人,确实是奇才。” 姜夫人神色一喜:“这药方真的能缓解雅儿的病情?” 宁星棠再次翻阅了一遍:“姜雅患的是娘胎里带来的病,是无法治愈的。” “这个方子,或许不能让姜雅痊愈,但应该能让她少受一些病痛折磨。” 姜夫人喜极而泣:“够了!这就够了!” 淮阳侯也是一脸激动:“我们不奢求雅儿能痊愈,只求她能少受一些病痛折磨都是好的。” 宁姜小心道:“小四,师父遇到那名病人时,他已经处于弥留之际,这药方只服了半个月。” “服药期间,病人的身体的确有所好转。” “但是毕竟时间太短,具体是不是这个方子的效用,尚未可知,只是概率极大。” 宁星棠问姜雅:“你要试一试吗?” 姜雅毫不犹豫点头:“要!” 宁星棠轻轻颔首,看向姜夫人和淮阳侯,“可以一试,如果没用,就当是多挨了几针。” 姜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姜雅的白发:“辛苦我们雅儿了。” 宁姜小心翼翼问道:“小四,这药方的药物熬制极为麻烦,我……我可以熬制好汤药,然后你来施针吗?” 宁星棠垂了垂眼,随意嗯了声。 宁姜听言,喜色几乎蔓延出眼底。 他终于可以帮小四做点事了。 看出了商墨与淮阳侯有事要说,姜夫人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花厅。 淮阳侯直接问商墨:“王爷,您打算夺嫡?” 商墨神色淡淡:“侯爷会支持本王?” 淮阳侯叹了口气:“太子性子阴晴不定,但朝政处理得还不错。” “柳家害死了先皇后,您和太子必然水火不容,如今是因为外国虎视眈眈,您和太子顾及百姓,才没有起冲突。” “但这种平衡应该维持不了多久。” “你这些年一直在查镇国公府当年被流放的真相,想必手中也有了部分证据,待证据齐全,就是您为镇国公府沉冤昭雪,也是您和太子正式开战之时。” 商墨并不说话,只是指尖轻点桌面。 极有规律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前厅显得极为压抑。 哟哟往宁星棠那边缩了缩,默默朝淮阳侯竖了竖鸟爪。 勇士。 敬你。 姜珩倒了杯茶水,慢条斯理抿了一口,“爹,阿墨并非一定会和太子你死我活。” “阿墨只想还冤枉之人一个公道。” “太子如果能给世人公道,阿墨不会与他刀剑相向。” 淮阳侯轻叹一声,起身撩袍跪在商墨面前,“殿下,淮阳侯府愿誓死追随。” 姜珩几乎与他同一时间起身:“大理寺少卿亦誓死追随。” 商墨弯腰扶起二人:“本王与太子不一定会走到兵戎相见这一步。” 太子吃斋念佛,对皇位根本没兴趣。 会与自己兵戎相见的,是颜青。 那个可能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情敌。 想到这,商墨淡淡扫了眼正在逗鸟的宁星棠。 宁星棠莫名觉得后背一寒,纤指点着哟哟的脑袋,“贪吃成这样,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哟哟抓着葡萄啃,闻言歪头看了眼宁星棠,“小小人类,本大爷很聪明,坚决不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宁星棠瞅着它嘴里的葡萄不说话。 这串葡萄,是到淮阳侯府门口时,一名老翁给的。 说是家中自己种植,卖剩下的,看姜清欢和哟哟可爱,送给她们吃。 她看没毒,也就接下了。 姜珩扶着淮阳侯坐下,看向宁星棠,眼底是难以掩饰的忧色,“雅儿的病,是否恶化了?” 刚才宁星棠给姜雅探脉时,眼底一闪即逝的异常被他收入眼中。 只是母亲这些时日心理压力太大,不能再受刺激,所以他没有问。 宁星棠知道姜珩心思玲珑,乃是古书所记载的七窍玲珑心。 自己刹那间的反应,根本瞒不过他。 她抬眼,点了点头。 淮阳侯见状,顿时紧张地看向宁星棠,“王妃……” 短短两个字,带上了哭腔。 宁星棠看着他快哭的模样,嘴角抽了抽,“只是病情稍微恶化,不会影响寿命。” 淮阳侯一听,到了眼尾的泪瞬间憋回去。 他吸着鼻子问:“那雅雅怎么了?” 宁星棠看向姜珩:“最近晚间,是不是完全看不见了?” 白化病人视力极弱。 姜雅却是个特例,白日视力正常,晚间弱视。 姜珩点点头:“我也是前天发现的,点着灯还能看到点,不点灯完全看不见了。” 宁星棠微微颔首:“先试试宁姜师父的法子。” 姜珩迟疑了一下,问道:“清欢和梓然的母亲,不是普通村女吧?” 宁星棠沉默地看了眼商墨。 商墨挑了挑眉:“你查到秦夫人的资料了?” 姜珩嗯了声:“我前段时间去查案,遇到一名婆婆,她急得秦夫人。” 说着,他深深看了眼宁星棠,“按照她的描述,我们画下了秦夫人的画像。” “秦夫人的面容……与三十年前的皇商秦家当家主母极为相似。” 他清寒无温的声音落下,前厅一片寂静。 淮阳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珩儿,你的意思是秦夫人是秦氏遗孤?” 第363章:我只与我家王爷心灵相通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姜珩抿了抿唇角,目光定定看着宁星棠,“宁四小姐,皇商秦家当年被污蔑叛国,一夜之间被灭门。” “百姓们都认为是秦家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所以遭遇灭门,唯有少部分人查到,秦家忠心的家仆在全府遭遇屠杀了,悄悄送走了大公子和小姐。” 淮阳侯只觉得自己更加懵,本就不灵光的脑子,更是成了一团浆糊,“秦家没有被灭门?那秦公子和秦小姐在哪?” 姜珩垂下眼,摩挲着腰间荷包。 这个荷包里,装的是姜梓然给他配的药材,具有凝神静气的功效。 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宁星棠紧紧盯着姜珩。 好一会儿,她缓缓开口,“姜少卿有话就直说。” 她明澈灵动的眼眸中,再无对美人的欣赏。 只余冰冷。 姜珩抬眼对上她冰冷的目光,心猛地一缩。 他下意识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宁星棠语调很冷:“我只与我家王爷心灵相通,猜不了姜少卿的意思。” 商墨听着她的话,嘴角勾起。 谪仙般的姜少卿,眼底暗藏一丝苦涩。 他垂下眼,不敢去看少女冰冷的眼眸,声音平静,“梓然和清欢的生母,就是秦家这位小姐吧?” 他这句话,如同一个炸弹,炸响在前厅。 淮阳侯茫然地张了张口,闭上。 又张了张口,又闭上。 他觉得自己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星棠蓦地眯起眼眸。 她上翘的眼尾,在眼底流泻出冷如冰霜的色泽。 平日面对姜珩吴侬软语般的嗓音,也恍若被寒泉浸透,冷得入骨,“姜少卿,说话可要讲究证据。” 她知道姜珩是臭墨汁的人。 但是事关爹爹,她容不得泄露一点儿。 姜珩听着少女冷若冰霜的话音,心微微揪紧着。 他衣袍下的手指蜷起,紧紧攥着衣袍,才勉强保持住心绪平稳。 沉默片刻,他才缓缓抬眼与宁星棠对视,“梓然和清欢是我的弟妹。” 无头无脑一句话,却让宁星棠眉眼间的寒意缓缓消融。 她看得出,姜珩眼中并没有恶意。 对视许久后,她缓缓开口,“就算他们的生母是人人喊打之人?” 姜珩语气极为肯定:“秦家是被冤枉的。” 宁星棠眉头微挑:“没有证据,姜少卿就这么肯定秦家是被冤枉的?” 姜珩眼底划过冷意:“三十年前的柳家不过是一个小家族,却在秦家覆灭后,短短时间内成为京城大族。” “这里面若说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宁星棠轻笑一声,笑声中裹挟着淡淡嘲讽,“很多鬼都不信的话,人却会信,还极为当真。” 她回宁府十年,从未有人相信过她的话。 瞳仁中刚染上自嘲,手背就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握住。 同时,男人清冽的声线在耳畔响起,“他们不信,本王信。” “小海棠,本王会一直相信你。” 宁星棠闻言,因沉浸在过往思绪中有些沉闷寒冷的心,骤然被暖意包裹。 她朝商墨磨了磨牙:“你要不信我,我毒死你。” 商墨喉间滚落低低笑音:“好。” 淮阳侯看看商墨,又看看宁星棠,再看看姜珩,只觉得自己浆糊一般的脑子完全化成了豆腐水。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他最终选择喝茶:“今日这酒挺好,下次还要喝。” 他摇摇晃晃举着茶盏,老眼朦胧地看了眼哟哟,“哟大爷,下次我还要和你一起喝酒。” 哟哟爪子抓着青提啄着,鸟眼困惑地瞅着他。 迟疑了一下,它踱着鸟步来到淮阳侯面前,啄了啄他手中茶盏。 下一秒,它伸着舌头,嫌弃地瞅着淮阳侯,掷地有声,“骗子。” 淮阳侯眼神朦胧,手一挥,桌上的茶盏被他拨到地上。 一副完全醉倒了的模样。 哟哟鸟眼睁大,开始怀疑鸟声。 宁星棠噗嗤笑出声。 她朝‘醉倒’在桌上,‘人事不省’的淮阳侯竖起了大拇指。 “姜世子,令尊这酒量不行啊。” 姜珩听着她这一声如同往常般吴侬软语的‘姜世子’,一直紧绷着的心骤然放松。 如诗如画的面庞上,浮现一抹笑痕。 恍如寒冬枝头料峭的初雪,干澈美丽。 宁星棠眼眸带着惊艳。 姜珩看着她眼眸中的惊艳,眼底带着深深遗憾。 旧时纸短情长,而今缘深情浅。 命运弄人,但有些人,能相遇他就已经满足。 看着她幸福,自己亦是幸福。 商墨眉头轻挑,曲指点了点桌面,“令妹和令弟的生母,确实是秦家小姐秦锦。” 姜珩轻笑一声:“他们的生母是秦夫人,淮阳侯府已将她的牌位放入祠堂。” “他们是淮阳侯府二少爷和二小姐,秦家平反后,淮阳侯府可将其生母告知世人。” 宁星棠端起茶盏,朝他做了个敬酒的姿势,“那我先预祝令弟令妹生母冤屈早日平反。” 姜珩端起茶盏,一口饮尽,“同样祝宁四小姐家人早日平反。” 宁星棠笑意吟吟:“多谢。” 她眨了眨眼,轻轻说了句,“姜世子若是有我爹娘的消息,还请告知一声。” 姜珩看了眼商墨,点点头,“好。” …… 宁姜离开淮阳侯府前厅后,如画般精致的眉眼带着暖暖笑意。 宛如三月春风,暖意醉人心。 姜雅拉着姜夫人的手回头,眉眼弯弯说了句,“宁四公子,真心能感化一切。” 宁姜听言,眼中笑意更浓。 他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极为坚定,“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自己曾经犯的错。” 他已经不奢求小四能原谅自己。 只要能看到小四,他就心满意足。 他会拼尽全力,帮小四守护住她的幸福。 姜梓然看着他,皱眉说了句,“他如今被宁姐姐厌恶,都是自找的。” 姜清欢回首看了眼宁姜一眼:“宁姐姐那么好的人,他们都舍得伤害,活该宁姐姐不要他们。” 姜夫人牵着一双儿女,眼底满是庆幸。 幸好,雅儿给了她弥补的机会。 她这一生,能有雅儿,是她最大的幸运。 她停下脚步,定定看着宁姜,“宁四公子,这副药方你有几分把握?” 第364章:宁姜,你到底发什么疯?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杏林药铺。 宁成帷看着在坐在药柜旁捣药的宁姜,眉头紧紧蹙起。 宁月瑶站在他身旁,强扯出一抹柔弱的笑,“四哥哥能来药铺帮姐姐,姐姐也能轻松许多。” 宁成帷听着她的话,眉头拧得更紧,脸色也有些难看,“祖母生病,他不给祖母侍疾,反而跑来这药铺,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像话。” 话落,他抬脚往药铺内走。 宁月瑶急步跟上,柔柔道:“大哥,四哥医者仁心,他定然是已经给祖母看过,才来药铺帮忙的。” 宁成帷闻言,脸色更加铁青。 他走到宁姜面前,抬手按住宁姜称药材的称,语气极沉,“宁姜,你到底发什么疯?” 宁姜长睫轻轻一颤,缓缓抬眼,“大哥,你要看病的话,到旁边坐着。” 宁成帷语带怒意:“有病的是你!” “小四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你这段时间天天围着她转!” “你知不知道,祖母生病了!” 宁姜神色极淡:“府医的医术不比我差。” 宁月瑶红着眼眶,泪眼迷蒙看着他,“四哥哥,祖母昏睡中也一直念叨着你。” “求你回家看看祖母,我在这等着姐姐,姐姐来了我亲口向她解释。” 宁姜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极淡,恍若看陌生人,“解释?解释我只给你买糖葫芦,买衣裙首饰,解释我不把小四当妹妹,只把你当妹妹?” 宁月瑶脸色苍白,捂着心头哽咽道:“四哥,我不知道姐姐与你说了什么,你竟会这般想我,我……” “够了!”宁姜低喝一声,“宁月瑶,小四从没有与我们说过你一句不好。” “自从她回府,你就一直诬陷她,抹黑她,让得我们对她的印象极差。” “我没有……”宁月瑶踉跄一步,柔弱无力地靠在宁成帷身上。 宁姜继续称药材:“不看病就离开吧。” 宁成帷扶着宁月瑶,冷声怒骂,“你简直是疯了!” 宁姜捏着当归的手蓦地一紧。 他垂眸自嘲笑了声:“我是疯了!” “若不是疯了,我就不会把鱼目当珍珠!” 姜梓然从一旁走出来,冷冷看着二人,“有病就留下看病,没病就滚。” 宁月瑶眸色一厉,眼底布满阴毒,面上却柔弱之极,“姜二公子,祖母病重,我们迫不得已才来打扰。” 姜梓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舍不得走,是想尝尝师父给我的毒药?” 宁成帷和宁月瑶听言,下意识后退一步,忌惮地看着他手中瓷瓶。 宁成帷脸色铁青看向宁姜:“老四,你当真由他毒害瑶瑶?” 宁姜语调漫不经心:“等真的毒害了再说。” “你!” “大哥,这毕竟是姐姐的药铺,闹大了传出去对姐姐影响不好,我们先走吧。”宁月瑶看着姜梓然拔开瓶塞,连忙打断他的话。 宁成帷脸色阴沉地盯着姜梓然。 片刻后冷哼一声,拉着宁月瑶转身迅速离开。 姜梓然看二人离开,斜睨着宁姜,“师父不会原谅你的。” 他拿起宁姜手边的糖葫芦:“三十岁穿十岁的裙子,你觉得合适?” 宁姜鸭羽般的眼睫颤了颤,继续称量药材,“今日就要给姜郡主施针药浴。” 说着,他朝诊堂方向扬了扬下颌,“你再闲聊会,就赶不上你姐姐的治疗了。” 姜梓然瞪了他一眼,放下糖葫芦抓着他往诊堂走。 宁姜顺势放下手中药材,微微挑了挑眉,“拉我做什么?” “看诊。”姜梓然朝他咧嘴一笑,吐出两个字。 宁姜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微微一怔。 记忆中,小四也这样对他笑过。 那次他生了很久的病,小四一直衣不解带照顾他。 可他每次昏睡醒来,看到的都是宁月瑶。 于是,他以为生病期间一直照顾他的是宁月瑶。 他基本病愈,能下床走动时,小四就这样拉着他往外跑。 他被小四的笑容感染,心头对小四没有在病中照顾自己的不满也消散几分。 但他依旧沉着脸问:“拉着我去做什么?” 小四回头,双眼亮晶晶地朝他笑,“放风筝。” 宁姜被姜梓然按着坐下,思绪依旧尚未回神。 他被小四拉着出了房门,遇到了宁月瑶。 宁月瑶端着一碗粥,看到小四将自己拉出来, 她从小四手中拉过自己,同时微微斥责小四,“姐姐,四哥哥病了很久,如今好不容易能起身,府医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吹风。” “你爱玩,但不能不顾四哥哥的身子,等四哥哥身子好了,再与你一起玩。” 自己听到宁月瑶的话,又看着她指尖因端粥泛起的红痕,顿时甩开小四的手,怒骂她心肠恶毒。 他还将小四做的风筝,砸在地上,狠狠踩烂。 明明已经被他淡忘的事,如今却极为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他清楚记得小四蹲在破烂的应为风筝旁,小心翼翼捧起鹦鹉被踩烂的翅膀,眼中含泪仰头看他。 她小声地说:“可是四哥哥高热时,念着要放风筝……” 他立刻怒骂小四:“病中照顾我的一直是瑶瑶!你还真是一身低贱的乡野气,满口谎话!给我滚去院中跪着!” “宁四公子,不帮忙就回去哄妹妹,别占着位置不看病。”姜梓然不满的声音,将宁姜的思绪唤回。 他掩住眼底痛意,看向对面坐着的百姓,“不好意思,你哪里不舒服?” 宁星棠到杏林药铺时,看到的就是宁姜耐心为人诊治开药。 秦枫逸戴着帷帽,微微挑眉,“小海棠,其实宁姜医术不弱,用起来蛮顺手的。” “他既然一心想追妹,你就给他个机会。” 宁星棠侧眸,看向秦枫逸的目光不同于看宁姜的冰冷无情,而是染上暖意,“嗯,目前倒是只听话的驴。” 秦枫逸点点头:“他如果去了南蛮军中当军医,倒是将士们的福气。” 宁星棠淡淡笑了声:“只当军医太屈才。” 秦枫逸挑眉:“哦?” 宁星棠唇瓣缓缓扬起一抹笑:“我可是为他还安排了其他工作。” 第365章:墨王妃的命令:以物换药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至于宁星棠给宁姜安排的什么工作,秦枫逸没问,但也大致能猜到。 边境百姓们多年遭受战乱之苦,生活困难。 很少有大夫会愿意去那里,军医的医术虽然不错,但给将士们治病都不一定忙得过来,难以抽身为百姓们诊治。 且边境之地缺少药材,许多百姓都是因为小病无药,最终病重死亡。 为了帮助自家妹妹与天道女主对抗,他和大哥本来决定用秦家的钱财势力,以妹妹的名义在边境开药铺。 如今有宁涛和宁姜这两个冤种出钱出力,他们的钱就能省下给妹妹。 宁姜给最后一名百姓诊治完,抬眼就看到坐在茶桌旁饮茶的宁星棠。 他眉眼顿时蔓延开喜色,欣喜地上前,“小四,要去给姜小郡主诊治了吗?” 秦枫逸站在宁星棠身边,看着他激动的模样,鄙夷地翻了个白眼,“不然给你治治?” 宁姜丝毫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双眼晶亮拎着七八包药包,“只要小四开的药,我都愿意吃。” 秦枫逸轻嗤一声:“恋妹脑。” 宁姜瞟了他一眼:“你也一样。” 秦枫逸得意挑眉:“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从小就满脑子只有棠棠一个妹妹。” “而你,虐待了棠棠十年,你前十几年的人生中,脑子只有宁月瑶那朵白莲花。” “比起恋妹,我可是极为专一的。” 宁姜闻言,眼底黯然一闪即逝。 他抿着唇角,面上的笑意淡去。 是啊,他虐待了棠棠十年,根本没资格和秦枫逸相比。 能多一时与棠棠相处的时光,都算是他偷来的。 与此同时,远离京城的一座小城。 平日里清冷的街道,此时却人头攒动。 “这是什么?药铺?” “看着像药铺,都有药味散发出来了,可是我们这种偏远小城,怎么会有人愿意来开药铺?” “就是啊,我们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来多余的钱看病买药。” “有药铺,是不是我娘就能好起来了?” “傻姑娘,你娘那病啊,治不好。” “就算有药铺,看大夫和抓药都需要钱,你有钱吗?” 站在最前端,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抱着一个破旧的竹篓,呆呆看着挂着红绸的药铺。 她想救娘亲,可是她没有钱。 “不是说拜菩萨,菩萨会显灵吗?” “我已经拜了很多菩萨了,为什么菩萨都不愿意救我娘?” 旁边的百姓叹了口气:“傻孩子,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玉帝都能显灵,没钱小鬼都请不动。” 小女孩眼中的泪,大滴大滴滚落,“我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若不是阿娘将我捡回家,我早就死了。” “我答应了阿娘要带她吃肉,给她买没有破洞的漂亮衣裙。” “阿娘捡到人家扔了的馒头,自己舍不得吃,留着给我吃。” “阿娘省吃俭用,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我,可我却连给她治病都做不到,我配不上阿娘对我这么好。” 她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神色极为平静。 明明没有嚎啕大哭,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的悲伤。 须发花白的老媪,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若是在繁华的城镇,还可能遇到善心人,他们随手施舍你的银两,就足够你给你娘治病。” “可是这里不是繁华城镇啊,大家都是靠打猎种地勉强维持生计,能保证一家人正常生活就不错了,根本不会有善人施舍。” 小女孩泪珠扑簌簌落下。 她紧紧咬着苍白开裂的下唇,眼底带着一丝微末的希冀,“那我带阿娘去京城,是不是就能遇到善心人救我阿娘?” 老媪本不忍打破她眼底这一丝希冀。 但比起虚无缥缈的希望,她还是狠心打破她的希冀: “京城距离我们小镇很远,以你娘的病情,根本坚持不到京城。” 小女孩眼底的光,缓缓熄灭。 她紧紧抓着手中竹篓,失魂落魄地转身。 下一秒,身后传来一道嗓音,“诸位,今日是药铺开业,我们东家小姐决定,给大家伙看诊免费,药材可用其他货品抵换。” “比如说,这位小姑娘篓子中的菌子,就可以换药材。” 小女孩听言,蓦地转身,怯生生看着那抹清朗俊雅的身影,“大哥哥,我的菌子真能换药材?” 宁涛一袭红色打底里衣,外罩白色镶金线长衫。 容颜如玉,俊美清朗。 他伸手从小女孩篓子里拿起一朵菌子,迎着阳光笑道:“这般鲜美的菌子,可比药材值钱多了。” “真的吗?”小女孩双眼的光,肉眼可见地亮了。 宁涛点点头:“带你娘亲过来吧,以后你每日给我送新鲜菌子,我们免费给你娘亲治病,且提供药材。” 小女孩将篓子放在宁涛面前,朝他磕了一个头,“多谢菩萨公子。” 宁涛听到她的称呼,忍不住笑出声,“我不是菩萨,真正的菩萨是我们东家小姐。” 他弯腰扶起小女孩,丝毫不在意她身上的泥泞弄脏了自己,“我们东家小姐啊,是最心善的。” 小女孩眨着眼睛:“东家小姐?” “嗯,她是墨王妃宁星棠。” 宁涛话音落下,百姓们一阵哗然。 他们或许不认识墨王妃,但都知道墨王。 他们这个小镇离南蛮边境不远。 若不是墨王的守护,这个小镇早已陷入战乱中。 而他们,面临的将是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有百姓疑惑地问道:“墨王妃为什么要这样做?” 宁涛眼底染上暖意:“墨王保家卫国,护的是黎民苍生。” “墨王妃自然也心怀苍生,她不懂战场,但她懂医术,就培养了一大批大夫,在每个偏远城镇开设药铺。” 他偶然听秦公子提过,小四想救助百姓。 大的城市势力划分已经很明确,贸然开设药铺救济百姓,极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南辰除却大城市的贫苦百姓外,偏远城镇也很多。 这些百姓更为淳朴,你给他一分的好,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回报你十分。 而这样的百姓,数量很庞大。 他不知道小四为何要不计回报救济百姓。 但只要是小四想要的,他就算拼尽一切,都要帮她。 第366章:你们要违抗墨王妃的命令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公子,她的阿娘病得极重,这药材……” 宁涛语气极为坚定:“东家小姐承诺了,以物换药,没有限期。” 百姓们闻言,仍然不可置信。 小女孩爬起来,往娘亲住的破庙跑去。 她觉得,墨王妃一定是菩萨转世,专门来拯救他们的。 百姓们都知道小女孩的娘亲病得很重,他们觉得墨王妃只是做个样子。 他们也听过很多贵人为了名声,开始免费给穷人施粥。 结果弄了一段时间就不弄了。 药材可比粥贵多了。 小女孩一篓子菌子,连一个包子都换不到,怎么可能换得昂贵的药材。 就算能,估计墨王妃也是做一段时间的样子。 给了小女孩希望,再剥夺她的希望,这才是最残忍的。 在百姓们的翘首以待中,小女孩扶着一名一脸病态,面黄肌瘦的妇女跌跌撞撞走来。 宁涛挥了挥手,身后的药童立刻上前帮忙扶住妇人。 百姓们跟着进入诊堂。 诊堂内部装修简单,但药柜却极多。 每一个药柜,都装满了药材。 药童们有序地整理着药材。 浓郁的药味,充满了这间不大的药铺。 妇人被扶到椅子上坐着,大夫开始给她诊脉。 片刻后,他写下一串药方,叮嘱妇人,“每日都要来抓药,一日服三次,三天后再来重新诊脉抓药。” 妇人一听,顿时摇头道:“不用,我这病自己能好,不需要服药。” 她看着那些药材,神色慌乱不安地就要起身离开,“囡囡,我们走,娘亲没事的,不用吃药,休息几天就能好。” 囡囡说有贵人愿意免费给她治病。 她怕囡囡担心,遂了她的意过来看看。 但是她这病,需要治疗很久。 她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哪有贵人会这样好心帮她免费治病。 就算人家愿意施舍一副药材,又怎么可能每天施舍她药材。 小女孩着急地看向宁涛:“大哥哥,我明天去找很多很多菌子,求菩萨姐姐救救我阿娘!” 说着,她朝宁姜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我愿意给大哥哥和菩萨姐姐当奴婢,不要工钱,只求你们救救我娘亲!” 宁涛示意药童扶起小女孩。 他按住也要起身跟着下跪的妇人,温和一笑,指了指药桌上的篓子,“您的女儿已经付过药钱了。” 妇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看到背篓中新鲜的菌子时,愣了一愣,“这段时间我们这边漫山遍野都是菌子,都没人捡,根本不值钱的……” 宁涛笑着打断她的话:“我们东家小姐是墨王妃,以物换药是我们东家小姐决定的。” “还是说,你们大家想违抗墨王妃的命令。” 他语带笑音,轻轻扫过围观众人。 明明是恍如三月春风的笑,却令众人感到强烈的压迫。 他看着众人的神情,语调重新恢复温和,“既然是王妃下的命令,我们是不是该遵守?” 众人下意识点点头。 宁涛笑容更加温和:“既然该遵守,那你们生病的,就来药铺看病抓药。” 他手上用了些力气,将妇人按在座椅上,“你就安心治病,不一定要用菌子换药材,也可以是其他东西。” “比如红薯、鸡蛋、鸡鸭等,都可以用于兑换药材。” “只不过,这段时间漫山遍野都是菌子,大家尽量采摘菌子换药材。” 他记得小四为了给他买礼物,夜里去山中采摘药材。 用卖药材的钱,给他买了一个发冠。 他带着宁月瑶出来买礼物时,看到浑身脏污的小四,捧着几枚铜板,脏兮兮的小脸上是高兴的笑。 她双眼亮晶晶的,反复数着那几枚铜板。 他皱眉问宁月瑶:“宁府是饿着她了吗?几枚铜板都要数许久。” 他记得宁月瑶说:“我也不清楚,每次我的月钱都会给姐姐一部分,如果姐姐钱不够花,下次我的月钱就全部给她。” 他怒骂小四不要脸,抢妹妹月钱。 将那几枚被小四当做宝的铜板,随手扔给一旁看热闹的乞丐。 小四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没有解释,只是哭着跑开。 之后他看到小四总是半夜出府,第二天身上带着伤回来。 他骂她堂堂宁府小姐半夜三更出门挖药材,明摆着告诉世人宁府虐待她,骂她故意抹黑宁府名声。 直到这次二哥的梦境,他才知道小四出门挖药材,是为了换钱。 她换来的钱,没有一个铜板用在自己身上,全都用在他们身上了。 而京城菌子极为珍贵,价格高昂。 宁月瑶喜欢吃,他们兄弟经常将自己的月钱攒下来,给宁月瑶买菌子吃。 有一次小四蹲在门口,怯生生看着他们围着桌子哄宁月瑶吃菌子,小心翼翼问了句: “可以给我尝一口吗?” 可他们怎么说? 他们责骂小四总是与宁月瑶抢东西,罚她滚在柴房。 宁涛看着篓子里新鲜的菌子,眼底酸涩。 小四,迟来的菌子,希望你不要嫌弃。 小女孩抹了把脸,朝妇人说了句,“娘亲,你在这好好看病,我再去摘点菌子给您换药材。” 话落,她一溜烟跑了出去。 直到药童给妇人抓了药,熬好药给她服下,又给她抓了两天的药,百姓们依旧觉得有些置身梦境。 真的会有人愿意给他们诊治,用价格低廉的物品兑换药材吗? 这么好的事,真的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有几名生病的百姓,试探着上前问道:“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自然可以。”大夫和药童们态度极好,引着他们落座后,开始诊脉抓药。 …… 杏林药铺分堂开业一个月,药铺里依旧人满为患。 而类似的分堂,在这一个月内,出现在南辰各偏远城镇。 一时间,杏林药铺名声大噪。 简朴的木屋,深夜依旧亮着灯。 阿竹端着一碗燕窝,推开竹屋的门。 他看着埋首在书桌的清瘦男子,心疼地劝道:“公子,您已经三天没休息了,休息一下吧。” 宁涛手指迅速拨过算盘,并未抬头,“给四小姐送去的菌子,到了吗?” 第367章:大公子为何突然关心四小姐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阿竹点点头:“按照您的吩咐,用冰镇着,已经到了。” 迟疑了一下,他将从京城寄来的信取出,放在宁姜手边,“公子,这是大公子写给你的信。” “大公子说,殿试马上开始了,他说如果有幸超越秦公子,成为新科状元,就给墨王妃申请诰命。” 宁涛拨算盘的手顿住。 他眼睫轻轻一颤,看向手旁的信封。 沉默了一下,他放下手中毛笔,拿起信打开。 信的内容不多,短短几句话,却让宁涛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看完后,将信件放在烛火上。 跳跃的火苗,瞬间攀上信件。 火光晃动中,信件被燃烧。 阿竹忍不住问道:“公子,大公子为何突然关心四小姐了?” 宁涛笑了声,笑声中意味不明,“或许是做梦了吧。” 他们兄弟,最先悔悟看清宁月瑶真面目的是二哥。 接着是四哥。 然后到了自己。 如今大哥也开始后悔了。 他们五兄弟,已经有四人开始追妹。 可是小四不会原谅他们的。 阿竹听得一脸茫然:“做梦?” 宁涛并未回答他,而是拿起另外的账本。 阿竹担忧地道:“公子,您先休息会,账目是对不完的,但是您把自己的身体熬毁了,得不偿失啊。” 宁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睛,“阿竹,小四回家十年,我们从未给过他好脸色。” “你还记得宁月瑶的及笄礼吗?” 阿竹点点头,面上满是感慨,“五小姐的及笄礼,极为盛大,百官携家眷参加,皇后和太子都送来了礼物,太后娘娘亲自给五小姐写了一首诗。” “送的礼物啊,堆满了宁府库房。” “但是最耀眼的,是五位公子共同送的,一套鎏金镶玉头面,配着同色系耳饰、首饰,流光溢彩。” “她当天穿的裙子名唤霞彩,都是请了绣工最好的绣娘,绣了九九八十一天。” “当时五小姐传出来时,好似将彩霞穿在了身上,惊艳了所有人。” 宁涛垂下眼帘,烛火投射在他面容上,衬得他神色晦暗不明,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那小四的及笄礼呢?” 阿竹愣住:“四小姐?” 他努力搜刮着脑海中关于宁星棠的记忆,眉头几乎拧成死疙瘩。 思索了许久,都未曾找到一点儿关于宁星棠及笄礼的记忆。 “是不是想不到?” 阿竹点点头。 宁涛苦涩一笑,声音很低很轻,“因为啊,我们就没给小四举办及笄礼。” 阿竹愣住。 四小姐没有及笄礼? “公子,您是不是记错了?宁府怎么可能没给四小姐举办及笄礼呢?” “就算是贫苦人家,女孩子及笄时,家人都会给她举办及笄礼。” “是啊,贫苦人家也会给自己的女孩子举办及笄礼,可是堂堂丞相府却没人为小四举办及笄礼。”宁涛眼尾泛红。 “小四及笄的前一晚,她来找过我,问我明日能不能替她簪发。” “我那时正给宁月瑶设计首饰,嫌她打断了我的思路,直接将她赶了出去。” “第二天,宁月瑶哭着说她的一套首饰不见了,恰好她院中下人给小四送吃的,发现小四从秦家带来的丫鬟正在给她梳妆。” “我们赶到时,她面前的梳妆桌上,摆着一套首饰,正是宁月瑶不见的那套。” “她看到我们兄弟五人,连忙站起身,喜色盈盈地说很喜欢我们送她的礼物,还问我们是不是来给她簪发的。” “大哥气愤不已,直接命人将小四打了一顿关在柴房。” 阿竹茫然地张了张嘴:“所以四小姐的及笄之日,是一身是伤独自一人在柴房过的?” 宁涛靠在椅背上,抬手压在额间,唇瓣溢出的嗓音极为苦涩,“嗯。” 阿竹欲言又止地看着宁涛。 宁涛睁开眼:“想说什么就说吧。” 阿竹犹豫了一下,道:“公子,其实四小姐心肠不坏。” “嗯?” “我们当下人的,有个头疼脑热,一般都是自己忍着,舍不得看大夫。” “可是四小姐回府后,我们下人生病的,她都会给我们看,知道我们没钱买药材,还会亲自去采药材给我们。” 宁涛眼睫颤动得厉害,嗓音沙哑,“为什么?” 阿竹:“什么为什么?” 宁涛眼眶微红:“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脸颊瘦削,眼底青黑。 此时神色凄厉的模样,毫无贵公子形象。 阿竹被吓了一跳:“是公子你不让奴才说的。” 宁涛愣住:“我不让你说?” 阿竹道:“四小姐第一次治好了奴才的伤寒时,奴才来告诉公子,可是公子跟奴才说,以后关于四小姐的事,不要说与公子听,公子嫌烦。” 宁涛缓而慢地眨了下眼。 脑中已经模糊的记忆清晰浮现。 他忽地笑了。 眼泪却大滴大滴落下。 阿竹被他又哭又笑的模样弄得慌乱不安:“公……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宁涛笑着哭道:“你与我说说,小四在府中都过的什么日子?” 二哥梦境中,是以他的视角看完了小四一生。 小四被府中与下人相处的样子,二哥没梦到,他们也不知道。 阿竹拿出帕子递给宁涛,小心翼翼道:“四小姐对我们很好,会帮我们做事,不会像五小姐动不动……” 说到这,他忽地住了音,偷偷打量着宁涛的脸色。 宁涛心绪已经平复。 他面无表情,如果不是通红的眼眶和沙哑的声音,根本看不出他刚刚竟然哭了。 他沙哑的声音极为平静:“继续。” 阿竹抿了抿唇,继续道:“五小姐心情不好时,会打骂下人。” “奴才有几次听您的吩咐,去给五小姐送东西,刚好看到五小姐打骂春禾。” 春禾就是宁月瑶的贴身丫鬟。 惹恼了小四,被当着宁月瑶的面乱棍打死。 宁涛想起春禾身上有时会出现淤青。 念着她自小和宁月瑶一起长大,爱屋及乌,他们兄弟都会问一下,再让府医给她医治。 每次春禾都说是自己摔的。 可是那明明是掐痕,打痕。 他们兄弟却信了春禾的话。 第368章:因为我们瞎了眼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还有吗?”许久之后,宁涛哑着嗓音吐出三个字。 阿竹屁啦啪嗒如同倒豆子一般:“四小姐知道您和另外四位公子的喜好,但凡是你们喜欢吃的菜,不管多难做,食材有多难寻,她都会想办法寻来。” “二公子自小体弱,药石不断,府医对此束手无策,是四小姐呕心沥血写出药膳方子,按照药膳每日精心给二公子准备药膳,花费了十年时间,一点一滴将先天体弱的二公子身子调理好,让他能如同常人一般康健。” “大公子喜爱寒梅枝头的露水泡的茶,四小姐十年如一日,风吹雨打都不动地熬夜收集露水。” “三公子喜好武术,身上总会有跌伤,四小姐就调制了伤药,总能第一个发现三公子身上的伤。” “四公子从小文静,四小姐就会陪在他身边,知道四公子对医书感兴趣,四小姐会不经意受伤,让自己成为四公子练习的试验品。” “五公子喜欢看经商书籍,四小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五公子送去一本自己写的经商书籍。” 阿竹说到后面,眼中透着一丝不忿,“这些都是四小姐做的,可是却被五小姐窃取了成果。” “熬药膳,收集寒梅露水,制药,试药,写书的都是四小姐!” “可是在你们面前露脸的却是五小姐!” “奴才实在想不通,明明这些事情随便找府上任何一个下人一问就知道。” “可五位公子却好似被蒙蔽了双眼一般,看不到四小姐的好,看不到四小姐被五小姐诬陷,看不到四小姐在府中过着狗都不如的生活!” 宁涛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因为我们瞎了眼。” 阿竹神色赞同。 仅仅一息,意识到自己的不敬。 连忙收敛神色,恭恭敬敬地站在宁涛身旁。 宁涛闭了闭眼,继续算账。 阿竹心虚地将燕窝往他手边挪了挪:“公子,不睡觉也得吃点儿东西吧。” 他不明白为何除了三公子外,另外四位公子开始突然莫名对四小姐好,疏离五小姐。 就好似曾经对四小姐和五小姐的态度对调了一般。 宁涛按了按太阳穴:“每日药铺药材支出数量庞大,我毕竟经商时间太短,没有底蕴,再不努力,我真的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小四。” 说完,他端起燕窝一饮而尽。 随即继续算账,以及写新的经商方案,以便和合作方谈判。 …… 秦家客栈。 宁星棠漫不经心逗着哟哟,实则内心有些不安,“大哥,三日后就是殿试,你当真要在殿试上请求为秦家翻案?” 秦泠舒温润的面容透着坚定:“虽然还未找到三弟和爹娘,但是秦家被污蔑的证据已经收集齐了。” 说着,他温润的眉眼划过厉色,“柳家背后之人手段太厉害,将柳家完全摘了出去。” “按照我们搜集到的证据,也只能让户部尚书当替死鬼了。” 秦枫逸将药膳推到秦泠舒手边:“妹夫让人送齐了证据,暂时放柳家一马,迟早有收拾他们的时候。” 秦泠舒搅着药膳,勺起一勺送入口中。 下一秒,他微微蹙眉看向宁星棠,“棠棠,你又去厨房了。” 宁星棠喂了哟哟一颗瓜子儿,笑眯眯道:“大哥就是厉害,一口就能尝出我和二哥熬制的区别。” “大哥快说说,我和二哥熬的区别在哪?” 秦泠舒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慢慢喝完一盅药膳,才看着宁星棠,唇瓣轻启吐出两个字,“用心。” 秦枫逸顿时撇嘴:“大哥就是偏心,明明我也是用心给你熬的粥,你怎么不夸我!” 宁星棠却是微微一愣,随即眼中划过了然。 二哥再细心,也毕竟是男子。 男子做细活时,总归不如女子细心。 当初研究药膳,是为了给宁泽远调理身子。 他从小体弱,却因常年服药,极为讨厌药材的味道。 为了能让宁泽远吃下滋补的药茶,她费尽心思研究,试验了无数次,终于熬出能去除苦味,却又不会影响药性的药膳。 宁泽远嫌弃她的药膳,她日复一日熬。 他倒了,她继续熬。 而哥哥们,却从未吃过一口。 前世二哥和她在一起时,武功被废,身子被毁。 她想给二哥熬点补身体的药膳,却连食材都没有。 商墨挑眉看向秦枫逸:“二哥想知道详细区别吗?” 秦枫逸点头。 商墨随手扔了一颗葡萄给馋嘴的哟哟,勾唇道:“二哥给我熬一次药膳,我尝过之后就能告诉二哥了。” 秦枫逸斜睨着他:“你把我当傻子?” 想奴役他熬药膳,做梦呐。 哟哟抓住葡萄,歪头看着秦枫逸,“你就是傻子啊。” 秦枫逸顿时怒瞪着它:“你一只鸟,到底会不会说人话。” 哟哟抓着葡萄啄:“王爷,他说你教本大爷的不是人话,王爷,他看不起你,王爷。” 秦枫逸气结:“挑拨离间。” 哟哟:“傻子人类,本大爷不会挑剥离尖,只会挑葡萄,小小人类,你说得没错,你二哥就是傻子,傻子人类。” 秦枫逸双眸瞪大,伸手抢过哟哟啄着的葡萄,气呼呼往自己嘴里一扔,“说我傻,那就别吃我买的葡萄。” 哟哟鸟爪握紧又张开,张开又握紧。 它无语地瞪着秦枫逸:“傻子人类,和鸟抢东西吃,你不要脸,傻子人类!” 秦枫逸得意地扬着下颌:“我吃的是我出钱买的,不要脸的是你。” 哟哟气呼呼扇了扇翅膀,朝秦枫逸一阵鸟叫。 秦枫逸愈加得意:“你说啥我听不懂。” 哟哟委屈地看向宁星棠:“小小人类,傻子人类欺负本大爷。” “明明就是你说的,你说你二哥就是个傻子,傻得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秦枫逸闻言,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 他就说嘛,妹妹从小这么崇拜他,肯定不会觉得他傻。 妹妹说这话时,一定是心疼又恨铁不成钢。 他心情颇好地从秦泠舒碗中舀起一点儿残羹剩膳,“尝尝吧,赏你的。” 哟哟:“……你果然是个傻的。” 秦枫逸:“……”人和鸟果然没法沟通。 第369章:宁月瑶退婚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眼看一人一鸟气氛逐渐拔剑弩张。 宁星棠一手抓回哟哟,温声安抚秦泠舒,“鸟的脑子太小,理解不了人类高深莫测的世界。” “二哥你别和一只鸟一般见识。” 秦枫逸气呼呼瞪着哟哟:“本公子才不会和一只蠢鹦鹉计较呢。” 哟哟挠挠头,人性化的眼神中透着鄙夷,“呵,本大爷才懒得搭理傻子人类。” 秦枫逸:“!!!” 他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今晚加餐,就吃烧烤鹦鹉。” 哟哟傲娇地扬着脑袋:“小小人类和王爷舍不得你烤了我,是吧,王爷,小小人类。” 商墨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长指漫不经心把玩着茶盏。 他淡若青山的眉眼扫了眼哟哟,唇瓣懒懒溢出两个字,“舍得。” 哟哟鸟眼中的得意顿住凝住。 它茫然地看着商墨:“王爷,你当真这么狠心,王爷?” 商墨点头:“二哥本王惹不起。” 哟哟委屈巴巴地看向宁星棠:“小小人类,王爷对本大爷的爱转移了。” “你对本大爷的爱不会转移的,是吧,小小人类。” 宁星棠笑眯眯点头。 哟哟鸟眼顿时亮了:“本大爷就知道小小人类对本大爷最……” 话未说完,骤然天旋地转。 下一秒,它落入一个散发着药味的怀抱中。 它懵懵地眨了眨眼。 看着秦枫逸那张俊朗的面容,它缓而慢地眨了下眼,总算反应过来。 “啊啊啊!杀鸟了!” 紧接着,穿透力极强的鸟叫声,响彻客栈。 宁星棠等人迅速捂住耳朵。 秦枫逸手一抖,直接将哟哟扔出去。 哟哟在空中灵活地转身,姿态优美地落在商墨肩头,心有余悸地扇着翅膀,“真险,差点就出鸟命了。” 宁星棠伸手戳了戳它:“还觉得我二哥傻吗?” 哟哟委屈地瞅了眼秦枫逸,干脆将鸟头埋进翅膀不说话。 鸟鸟委屈,但鸟鸟不说。 秦枫逸翻了个白眼:“本公子懒得与鸟一般见识。” 话落,他神色正了正,“大哥,这段时间柳沧联系了会试排名第三到第五的人。” 顿了顿,他看向商墨,“同时夜叔查到,柳家与苗蛊、蛮夷联系密切,且每年失踪的幼童,似乎也与柳家有关。” 商墨闻言,眉眼顿时沉了下去,“柳家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看着秦泠舒:“大哥,殿试你有几分把握?” 秦泠舒指尖点了点桌面:“九分。” 商墨点头:“大哥全力以赴就行。” 秦泠舒眉眼溢着冷色:“只要没人动手脚作弊,就没问题。” 商墨沉声道:“不会,此次殿试,当场出结果。” 秦泠舒微微颔首道:“好,殿试的彩头,我就请求给秦家翻案。” 商墨点头。 宁星棠懒洋洋看向窗外。 随即,她慵懒淡漠的目光微变。 秦泠舒察觉到她的异常,顺着她视线看了下去。 只见秦家客栈楼下,站着一抹蓝色身影。 秦枫逸丢了颗瓜子到口中,顺手扔给哟哟一颗,“呵,宁家兄弟真是有趣。” “之前妹妹把一颗真心捧给他们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珍惜,如今妹妹不要他们了,他们倒是一个二个舔着脸上来求原谅。” 哟哟鸟爪抓着瓜子嗑,点评道:“傻……” 它看着爪子里的瓜子,对上秦枫逸似笑非笑的眼,立刻怂了,改口道:“聪明人类,他们这种行为叫不要脸。” 秦枫逸挑眉瞟着它:“你倒是能屈能伸。” 哟哟磕完葡萄,伸直鸟爪给秦枫逸展示了一个深懒腰,得意地瞅着他,“看到了吗?本大爷的腿腿,可是伸得很直呢。” 秦枫逸看着它金鸡独立的动作,沉默了。 他默默看向商墨:“有够蠢的。” 商墨漫不经心道:“没心机,养着挺有乐子。” 秦枫逸来了几分精神:“在哪抓的?” 商墨:“独子,爹妈死了。” 秦枫逸神色划过惋惜,朝宁星棠道:“这一个月来,很多偏远城镇出现了杏林药铺分店,说是你开的。” 宁星棠垂眸看着站在楼下的宁成帷,目光落在他拎着的一筐新鲜菌子上。 秦泠舒挑了挑眉:“棠棠,大哥记得你一直都喜欢吃新鲜的蘑菇。” 宁星棠语气很冷:“曾经我祈求他们给我尝一口菌菇汤,他们觉得我不配。” “如今天天大筐大筐的蘑菇送过来,也不看看他们送的东西配不配给我吃。” 二十天前,墨王府小厮说有人送来了一筐冰镇的新鲜蘑菇。 她以为是哥哥们买来的。 问了大哥和二哥,才知道三哥在她回宁家后,有一次吃蘑菇中毒。 从那以后,爹娘明令禁止家中有蘑菇。 哥哥们知道她爱吃蘑菇,但为了她的身子着想,并未给她送过野生蘑菇。 一个时辰后,夜叔查到这筐蘑菇是从距离南蛮城不远的偏远小镇送来。 而宁涛,近段时间都在那。 且那个小镇开了家杏林药铺分店。 按照百姓们描述,开店之人正是宁涛。 只是他一直说自己不是东家,东家乃是自己。 秦泠舒盯着宁成帷:“如今宁府五兄弟,就只有宁楠熙那蠢货还一心护着宁月瑶。” “宁成帷因为这段时间宁涛以妹妹的在偏远城镇开了很多杏林药铺分店,百姓们感恩妹妹,所以宁成帷开始醒悟。” 宁星棠红唇微勾:“等宁楠熙也开始醒悟了,应该就是宁月瑶气运用尽之时。” 那时候,她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呢? 真是有点儿期待。 商墨沉声道:“宁月瑶去了趟慈恩寺,太子将其拒之门外,宁沧涯半个月前求了道旨意,许宁月瑶不入太子府为侧妃。” “这一个月来,她和柳沧走得极近。” 秦泠舒眯了眯眼眸:“宁月瑶这是知道太子不喜欢她,做太子妃没戏,所以宁当世家主母,不做太子小妾。” “就是不知道柳沧给了宁月瑶什么承诺。” 商墨赞成:“宁月瑶极为贪图功利,若非许了堪比太子妃的好处,她不可能放弃入东宫。” 秦枫逸不解:“可是柳沧真的会娶一个太子不要的女人?” 第370章:宁大公子如何证明菌子无毒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接过他的话回道:“太子要不要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给柳家带来的好处。” 天命之女,气运总是比旁人好。 书中柳沧是科举第二名,一直爱慕宁月瑶。 是她池塘里的一条鱼。 二人勾搭在一起,定然酝酿着阴谋。 秦枫逸拎起哟哟,看着它倒挂在自己手上,坏心情地甩了甩,“宁月瑶的气运,真的好到爆。” 宁沧涯一介寒士。 在宁月瑶出生后,成功跻身京城。 之后步步高升。 气运女主,天道极为偏爱,宁府在她的影响下,找到了棠棠。 之后用着棠棠的钱,因着天道庇护,也没人怀疑。 而自从棠棠嫁给商墨,开始疏远宁家兄弟后,天道气运开始转移…… 秦泠舒勾了勾唇角,温润的眼底流淌着冷意,“不过她的气运也快到头了。” 说着,他看向宁星棠时,眼底的冷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暖意,“以后啊,我们棠棠才是天道气运女主。” 哟哟被秦枫逸甩得头晕脑胀,闻言不忘插嘴,“小小人类是女主,王爷就是男主,男女主肯定能打败大反派。” 秦枫逸将它拎到面前,和它对视,“平日话本没少看啊。” 哟哟勾着他的手腕:“聪敏人类,别甩了,再甩晕了,这些都是王府下人平日说的。” 秦枫逸挑眉看向商墨:“你们王府下人都是挺喜欢话本。” 商墨眉眼带笑:“随女主人。” 自家鬼王妃进府后,总爱买话本子,看完就给下人。 导致下人们也爱上了看话本。 宁星棠给了他一个白眼,刚想说话,房门被敲响。 掌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宁大公子求见。” 秦泠舒以眼神询问宁星棠是否见。 宁星棠看着下方那抹俊逸的身影,缓缓勾起唇角,“见。” 杀人嘛,总要先诛心。 她要他们都体验一下她当初痛苦的心情。 宁成帷这几日,总是浑浑噩噩的。 只要一闭眼,脑海中总是浮现自己惩罚小姐的画面。 曾经他觉得‘理所当然’的惩罚,如今却只觉荒谬。 比如宁月瑶哭着说小四只是想吃燕窝,不是故意打翻自己的燕窝,让他们不要责骂小四。 宁月瑶屋内白色的地毯干干净净,小四站在院中,脚上穿着站满泥泞的鞋子。 若小四进入宁月瑶屋内打翻她的燕窝,那地毯必然被踩脏。 可他们五兄弟,好似瞎了一般,全都相信宁月瑶的话,责骂惩罚小四。 小四手中捏着一株药草,哭着说没进过宁月瑶的屋子。 他不信她,责骂她满口谎话,命人将她关在祠堂反省。 诸如此类的事件,数不胜数,反反复复在他脑中浮现。 明明困得要死,却睡不着。 只要一闭眼,就是小四这些年受的冤屈。 就在宁成帷胡思乱想间,火红的身影乍然映入眼帘。 这一瞬间,宁成帷只觉整个世界蓦然亮了。 他眼中迸发出欣喜,疾步上前,“小四……” 宁星棠手臂上站着精神抖擞的哟哟。 它歪头睨着宁成帷:“你挡着小小人类的道了。” 宁成帷欣喜的脚步顿住。 他动作有些慌乱地将手中篓子拎到身前,急急道:“小四,五弟知道你喜欢菌子。” “这些菌子是他用冰镇着,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你看,全都新鲜着呢。” 他急于讨好的模样,落入宁星棠眼中,却只觉心微微抽痛着。 两世,每一世的十年,她就是这般讨好着宁家人。 哟哟伸长脖子瞅了眼:“小小人类,王爷说越鲜艳的蘑菇越有毒,黑心人类肯定是想用蘑菇毒死你,小小人类,你千万不能上了黑心人类的当。” 宁星棠抬手点了点它的脑袋,笑道:“好。” 宁成帷拎着篓子的手蓦地一紧。 他连忙道:“这些菌子都是无毒的。” 宁星棠瞳仁无温地看着他:“哦?如何证明?” 宁成帷愣住。 脑海中,一段早已模糊的记忆,清晰涌来。 那应该是十三岁的小四,大清早浑身脏兮兮地回来。 她拎着小小的竹篓,惊喜地跑到他院中,“大哥,你之前说想吃新鲜菌子,我打听过,京城外的山涧长着一种菌子,无毒且煮汤极为鲜美。” “我守了半个月,终于摘到了。” 而他嫌弃小四一身脏污,弄脏了他才让人清洗过,要与宁月瑶品茶的院子。 他声色严厉地骂小四:“京城根本没有能食用的菌子,你是想毒死我!” 小四面上欣喜的神色凝住。 她咬了咬下唇,怯生生解释,“大哥,我没有这样想,这菌子真的没有毒。” 他厌恶地道:“如何证明?” 小四红着眼道:“很多百姓都会在这个季节去采这种菌子,大哥你相信我,真的没毒。” 他声音满是烦躁:“那你先吃一口。” 小四听言,毫不犹豫拿起一株菌子咬了一口。 然后,没过多久,她捂着肚子跌倒在地。 他顿时怒骂她:“你果真心肠歹毒,竟然毒害兄长!” “来人,将她抓去报官!” 下人将小四拖走,刚好遇到府医。 府医看小四面色发白,下意识给她看了看。 结果小四口吐白沫是因为菌子煮熟无毒,但生吃依旧带着一点儿药性。 小四身子弱,耐不住毒性,所以腹痛呕吐。 想到这,宁成帷直接抓起篓子里的菌子,毫不犹豫咬了一口。 宁星棠看着他的动作,面上毫无情绪。 风水总会轮流转的。 秦枫逸站在楼梯口,挑了挑眉,“是个狠人。” 秦泠舒吩咐掌柜的:“通知宁府,将人带走,别脏了这地。” 宁成帷拿的菌子,是一种味道极为鲜美的菌子。 但同样的,毒性也极大。 烹饪过程需要极为小心,否则就会中毒。 宁成帷就这样生吃,弄不好今晚就去见阎王。 “小四,你相信大哥,这些菌子是当地百姓采摘的,都是无……”宁成帷话未说完,只觉脑中眩晕严重。 他视线中,似乎出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人。 哟哟看着宁成帷倒在地上,眨巴眨巴眼,“小小人类,救吗?” 第371章:小四没有菌子吃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冷笑一声:“为什么要救?” 哟哟鸟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小小人类,他吃菌子中毒了,你不救他?” 宁星棠秾艳的五官敛了笑时,透着摄人的清冷寒意。 她抬脚上前,绣着东珠的绣鞋踩上滚落一地的菌子。 沾着水滴的菌子,瞬间被踩得支离破碎。 宁成帷意识尚有一丝清明。 他努力伸出手,指尖颤抖着碰到一朵破碎的蘑菇。 沙哑的哽咽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意:“坏了,小四没有菌子吃了……” 宁星棠丝毫不为所动。 做工精美的绣鞋缓步而上,踩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秦枫逸眉头挑得老高:“这才是秦家那朵娇纵明艳的小海棠。” 秦泠舒眉眼温润,字带寒意,“不去妹妹这些年在宁府受的苦,这一脚踩得轻了。” 哟哟扭头,看着秦泠舒手背上的脚印,小心脏砰地一跳。 话本没骗鸟。 女人狠起来真的不是人。 它乖巧地蹭蹭宁星棠脖颈:“不过是吃了点生蘑菇,还是他自愿吃的,这般不爱惜生命的人,小小人类的确不应该救他。” “救他简直就是浪费药材,小小人类,对吧?” 宁星棠似笑非笑瞅了眼哟哟:“二哥说得没错,你真的能屈能伸。” 哟哟得意地挺直胸脯,昂着脑袋。 雄赳赳气昂昂:“那是自然。” 宁星棠被它的小模样逗笑。 “四小姐。” 忽地,一人拦住宁星棠,跪在她面前,“四小姐,公子这段时间一直睡不好,再这样下去,身子会挎的。” 宁星棠垂眸看着跪在身前的小厮。 宁成帷的贴身小厮阿成。 她冷笑一声:“生前睡不好,那就死后睡。” 阿成愣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星棠:“四小姐,您以前明明看到公子掉一根头发都会心疼的,如今怎么变成这样?” 宁星棠垂眸,眸光极为冷凝,“因为我以前眼瞎。” 阿成抓住她的衣摆:“四小姐,就算公子以前待您没有五小姐好,但他毕竟是和您血脉相连的亲人。” “求您看在学院关系上,救救公子吧。” “生吃菌子会出人命的!” “呵。”宁星棠轻笑一声。 她悦耳的笑声中满是讥讽:“人命?宁成帷可是说过的,既然是能吃的菌子,毒性不大。” “自己犯贱非得吃生的菌子,怨不得旁人。” 阿成抓着她衣摆的手蓦地松开。 他想起来了。 四小姐有一年捡了一筐新鲜菌子,高高兴兴地来到公子院中。 可是公子不相信四小姐捡的菌子没毒。 四小姐为证明清白,逼不得已生服菌子。 中毒腹痛后,公子也说了这样一句冷漠的话。 如今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仰头看着宁星棠明艳的脸庞,忽地说不出什么话了。 四小姐回府十年,名为小姐,实则如同下人。 四小姐不愿再理会公子,也是情理之中。 宁星棠转身拉着商墨的手上了马车。 宁成帷眼睫颤动。 他努力地朝宁星棠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抓住那抹火红的裙摆。 最终,这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宁星棠的身影被车帘挡住时,重重落在地上。 “公子!”阿成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爬到宁成帷面前。 他看着脸色清白的宁成帷,慌乱地看向秦家客栈,“求你们救救我家公子!” 秦枫逸慢条斯理走出,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秦泠舒,“当年墨王妃吃完生的菌子,宁成帷是怎么说的?” 夜叔的调查,只有当年小四采了一筐新鲜的菌子给宁成帷。 却被逼得自己生吃菌子。 他并不知道宁成帷对妹妹说了什么。 阿成心一颤。 面前清贵的公子,给他的压力极大。 他头皮一麻,跪趴着朝秦枫逸磕头,“这位公子,求你救救我家公子。” 秦枫逸挑起眉,故作不知,“哦?你家公子怎么了?” “我家公子不小心吃了生的菌子,如今中毒昏迷不醒。” 秦枫逸懒懒倚在门框上:“治不了。” “有句老话啊,叫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音落,他踩着宁成帷发丝而过。 妹妹的糖葫芦忘记拿了,他得给她送去。 阿成磕头的动作顿住。 他抹了把面上的泪,扶起宁成帷,踉踉跄跄向宁府而去。 拐角处,宁月瑶冷冷看着这一切。 柳沧站在她身旁,眉眼阴冷,“瑶瑶,如今宁成帷也背叛了你,已经有四个哥哥背叛你了。” “有秦泠舒在,宁成帷难取得状元。” “但是以他的文采,绝对能取得榜眼,榜眼能得陛下一个不违背道义的口头承诺。” “他若是将这个承诺给了宁星棠……” “不!”宁月瑶梦地打断宁成帷的话。 她面色平静,说出的话却极为阴毒,“宁成帷不会有参加殿试的机会。” “你打算怎么做?” 宁月瑶不语,阴冷的目光落在前方。 柳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是那堆被踩碎的菌子。 随即,他忽地笑了,“你真舍得?” 宁月瑶转身就走,凉风送来了她阴毒的声音,“大哥喜欢吃菌子煮鸡,他这么辛苦准备殿试。” “大哥这么疼爱我,我自然得关心大哥。” 柳沧挑眉,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好一会儿,他低低一笑,“真是心狠手辣。” “盯着点,别弄死了,嫁祸给宁星棠。” 漆黑的巷子中,传来一声是。 …… 翌日。 宁星棠尚未睡醒,隐约便听到阵阵嚎哭声传来。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 但那嚎哭声,依旧不断钻入耳中。 她猛地掀开被子,睁开朦胧的睡眼,“谁在哭?” 绿莺听到她的声音,端着习俗用品推门进来,“王妃,是宁府老夫人和宁夫人。” 宁星棠坐起身:“怎么回事?” 绿莺犹豫了一下,伺候她更衣,“据说是宁大公子出事了。” 第372章:我让祖母见见更放肆的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成帷出事?”宁星棠看着铜镜中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庞,微微愣住。 昨夜宁成帷服食的菌子,是前世名为青头菌的菌子。 煮熟了完全没毒。 据说生吃也可以,但看宁成帷的样子,估计生吃还是会中毒,只是不致命。 绿莺给她梳着发丝,道:“据说是昨夜回府后,口吐白沫,府医说怕是伤了脑子,就算醒过来,也是痴傻之人。” 宁星棠垂下眼,把玩着桌上的发簪。 待绿莺给她梳妆完毕,她站起身,姿态华贵向外走去,“走吧,去看看。” 青头菌的毒,根本不会导致人痴傻。 绿莺跟上小声道:“王爷吩咐了,等他下朝回来同您一起去。” “不用,对付这些小渣仔,还不需要王爷出手。” 墨王府外。 宁夫人和宁月瑶扶着宁老夫人。 眼眶通红,神情极为哀伤。 宁老夫人捏着帕子,时不时捶打一下胸口,哭得老泪纵横。 她哭天喊地:“苍天啊,我宁家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养出这么个白眼狼!” 宁夫人抹着泪:“她幼时走丢,我们从未放弃寻找,一直寻了十年,将她接回家后,极为疼爱她。” “可她因为在乡下生活了六年,满身乡野气息难改,不愿意做小姐,非得和下人抢活做,对外就说我们虐待她。” “如今出嫁后,更加变本加厉,不愿认我们这些与她血脉相连的家人就算了,昨晚更是毒害自己大哥。” “可怜我儿寒窗苦读十多年,好不容易会试取得第二名,能进入殿试。” “眼看明日就要殿试了,结果被自己亲妹妹害得昏迷不醒!” 宁月瑶哽咽着柔柔道:“姐姐喜欢吃菌子,五哥哥为了哄她开心,离家给她寻菌子。” “好不容易寻到了新鲜菌子,立刻让人冰镇送来,大哥收到后,担心耽搁久了菌子不新鲜,连忙送往墨王府。” “得知姐姐去了秦家客栈用餐,他又赶往秦家客栈。” “可是姐姐她……”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哭得梨花带雨,眼尾余光不断观察着百姓神色。 这段时间,她发现只要自己对这群贱民好点。 他们就会维护自己。 因此,为了名声,她每日坚持施粥给城外乞丐,以及送米给周边贫困村子。 花费了一大笔银钱,耗时一个月,如今总算取得一点儿微末成效。 这些贱民不再张口闭口夸宁星棠。 只是要做到如同以前一般,还有点儿困难。 果不其然,百姓们听着她们祖孙三人的话,神色变了变。 却并未如同以前般立刻无脑责骂宁星棠。 宁月瑶咬了咬牙,继续哭道:“可是姐姐却逼着大哥吃生的菌子。” “大家都知道,菌子煮熟后都还会毒死人。” “姐姐逼大哥生吃,简直就是要大哥的命啊!” 说话时,她暗暗朝人群后方三名男子示意。 三人接到她的眼神信号,立刻道:“墨王妃心狠手辣,残害兄长,根本配不上墨王!” “宁大公子那么好的人,她竟然害得他昏迷不醒,大夫说了醒来后大概率会成为痴傻之人。” “宁老夫人和宁夫人昨夜得知这个消息时,哭得昏过去几次。” “白发人送黑发人,且还是这么优秀的后人,换谁都受不了啊!” “求墨王为宁大公子主持公道!” 周围百姓受三人感染,加上宁月瑶这段时间笼络民心,终是开口道: “逼自己亲大哥吃菌子,这种行为可真够歹毒的。” “亏我之前还真以为墨王妃才是被欺负的那个,现在看来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宁老夫人哭得这般凄惨,真是闻者落泪啊。” “可我觉得墨王妃不像是这种人,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哪有误会,昨晚宁大公子拎着一篓菌子等在秦家客栈,可是很多人看到的,后来墨王妃出来,宁大公子就被逼得吃了生菌子。” “我也看到了,墨王妃看到宁大公子中毒倒地,不仅没救他,还踩了他的手一脚。” 宁夫人听着百姓们的话,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儿从小就极为爱护妹妹,都说血浓于水,她怎么下得去这样的狠手啊啊!” “爱护妹妹?爱护哪个妹妹?”宁夫人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 众人抬眼看去。 宁星棠依旧一身似雪红衣,高高站在石阶上。 宁月瑶看到她,眼底划过恶毒,忽地跪下,“姐姐,求你饶了大哥吧!” 宁老夫人哭得天昏地暗,捶打着心口,“造孽啊!老身的孙子,就这样被残害成痴傻之人,我宁家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然养出这么个白眼狼!” “造孽啊!真的是造孽啊!” 鸢语冷声道:“虐待孙女,对嫡亲孙女非打即骂,算不算造孽?” 宁夫人双眼通红,恶狠狠盯着宁星棠,“那都是她自找的!我们也想疼她,可是她心思歹毒,动不动就欺负小五,我们才……”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妃欺负宁月瑶了?” 宁月瑶红着眼开口,那副模样极为惹人心疼,“姐姐,我知道你怨我抢了你的身份,只要姐姐愿意饶了大哥,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宁星棠扫了眼议论纷纷的百姓,红唇微勾,缓步踏下台阶。 她蹲在宁月瑶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颌,“啧啧,妹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极为惹人心疼呢。” 宁老夫人看她碰宁月瑶,顿时一巴掌朝她狠狠扇来,“你已经害得成帷成了痴傻之人,你现在还想害瑶瑶,你这个蛇蝎毒妇!” 宁星棠松手。 “啪!” 宁老夫人这一巴掌,恰好扇在宁月瑶脸上。 因她力道极大,宁月瑶直接被扇得跌倒在地。 她捂着脸,眼底翻涌着恶毒。 宁夫人连忙扶起宁月瑶,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心疼极了,“瑶瑶,没事吧?” 宁月瑶掩住眼底恶毒,摇摇头,“我没事。” 宁老夫人看抽错人,愈加愤怒地看向宁星棠,“你好恶毒!害了自己亲哥,还让自己妹妹被打!” 宁星棠居高临下看着她:“人老了脑子进水就掀开天灵盖抽抽水。” 宁老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放肆!” 宁星棠挑眉,忽地笑了,“我让祖母见见更放肆的?” 第373章:求姐姐去看一下大哥好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老夫人心头蓦地一慌:“你想做什么?” 宁星棠轻笑一声:“拿上来。” 拿什么? 宁老夫人和宁夫人一脸茫然。 唯有宁月瑶,对上宁星棠清冷无温的眼时,后背蓦地一寒。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绿莺端着一个托盘走到宁月瑶面前。 “宁五小姐,王妃赐你的早膳。” 宁月瑶瞳孔收缩,柔柔哭着道:“姐姐,大哥如今昏迷不醒,我根本没胃口。” “求姐姐去看一下大哥好吗?” “等大哥没事了,姐姐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她哭得梨花带雨,惹得围观百姓极为心疼。 “都夸墨王妃医术高超,心地善良,可她都能逼着自己的亲哥哥吃生菌子。” “昨晚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她不仅逼着自己亲哥哥吃生的菌子,还看着自己亲哥哥中毒不管,从他手上踩过。” “我们也看到了,可怜宁大公子寒窗苦读十数年,会试第二,却被自己的妹妹害得无法参加殿试。” “我得到小道消息,科举第二名能得陛下一个承诺,墨王妃估计是担心宁大公子得了第二,将这个承诺给宁五小姐,所以故意害宁大公子。” 宁月瑶听着百姓们的议论,低低啜泣着,“姐姐,府医说了大哥是因为菌子中毒,毒素进入大脑,所以才昏迷不醒。” “姐姐医术高超,只要姐姐愿意救大哥,要我做什么都行。” 宁夫人神色将宁月瑶护在身后:“宁星棠,你已经害了自己亲大哥,现在还想要瑶瑶的命?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宁老夫人捂着心口:“我宁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竟养出这样一个黑心肝的人!” 鸢语冷冷道:“我家王妃都还没说要宁五小姐做什么呢。” “知道的是宁老夫人和宁夫人就这般急着给我家小姐定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小姐已经害了宁五小姐呢。” 宁夫人厌恶地看着宁星棠:“你一直想要瑶瑶的命,若不是我们护着瑶瑶,瑶瑶早已死于非命。” 鸢语:“得了被害妄想症,就眼睛一闭躺棺材里去,有棺材保护你,就没人伤害你了。” 绿莺嗤笑:“友情建议先服安神药,再躺板板,再睁眼,说不定就投成卵生道。” “卵生道注定活不久,也不需要整日幻想被害。” 宁夫人脸色骤然铁青:“宁星棠,你就任由奴婢欺辱嫡母?” 宁星棠漫不经心勾了勾春角:“宰相门前七品官。” “宁夫人,这可是妹妹教我的。” 宁月瑶眼眶微红,梨花带雨地看着宁星棠,“姐姐,我从未这般与你说过。” “说没说过不重要。”宁星棠满不在乎。 她朝绿莺端着的托盘努了努嘴:“妹妹把早膳吃了吧。” 宁老夫人重重喘着气,颤抖着手指着宁星棠,“孽障!成帷命悬一线,你丝毫不担心,还逼着你妹妹成早膳!” “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宁星棠精致的眉头高高挑起。 她懒洋洋嗤笑一声,语调极为寒凉,“我是从地狱爬上来复仇的恶鬼,自然安的鬼心啊。” 从她嫁给墨王后,宁府众人没少听她说自己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但每一次,她们都觉得她胡说的。 世上根本没有鬼。 可是此时此刻再听,就连信佛的宁老夫人,都第一次开始怀疑世上真的有鬼。 唯有鬼怪再生,才能解释宁星棠突然的变化。 宁月瑶瞳孔骤然缩紧。 如果宁星棠真的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那就能解释她为何没有如同自己梦境中,被凌虐惨死。 鬼怪的力量极为强大,能影响人间。 因为它的影响,所以哥哥们纷纷背叛自己。 她修剪适宜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不管宁星棠是人是鬼,她都要除了她! 相信太后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孙子,娶一名鬼王妃的。 宁夫人眉头紧紧拧起:“宁星棠,你少在这妖言惑众。” “我就问你,你救不救你大哥?” 宁星棠看小丑一般看着她,懒洋洋吐出一句话,“救不救,可是妹妹说了算。” 宁夫人皱眉厌恶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绿莺将手中托盘朝宁月瑶递过去。 宁月瑶深吸一口气,楚楚可怜地看着宁星棠,“姐姐,是不是只要我吃了这些早膳,你就能去救大哥。” 宁星棠点头:“本王妃说话算话。” “好,我吃。”宁月瑶狠了狠心,点头。 她堵宁星棠不敢大庭广众之下杀了自己。 但是她的毒术出神入化…… 自己只能赌一把了。 刚安慰好自己,抬眼对上宁星棠似笑非笑的目光,她顿时心一颤。 “宁五小姐,请吧。”绿莺态度强硬地将盘子往她面前一递。 宁月瑶硬着头皮,掀开上面的红绸。 看清了盘子里的东西时,她微微色变。 宁夫人一巴掌拍向托盘。 绿莺速度极快地避开:“宁夫人,打翻了宁五小姐还是得吃。” 宁夫人浑身颤抖着,脸色铁青地瞪着宁星棠,“你竟然让瑶瑶吃生的菌子!你真是狼心狗肺!” 宁星棠红唇勾起诡谲的笑:“狼心?宁夫人耳朵真是有问题,本王妃刚刚说了,本王妃安的是鬼心。” 宁老夫人颤抖着手指着她:“你逼着自己大哥吃生菌子,如今还逼着自己的妹妹吃!你非得害得我们宁家家破人亡吗?” 宁星棠面上的笑愈加秾艳,却令人心底发寒,“现在才知道?” 宁老夫人顿时一噎。 “瑶瑶,不能吃!”宁夫人拦在宁月瑶身前,“宁星棠,你究竟想做什么?” 鸢语冷笑:“宁夫人口口声声说我家王妃害了宁成帷,如今王妃不过是自证清白罢了。” 宁夫人:“怕是用瑶瑶的生命来证明你的心狠手辣!” 宁星棠轻飘飘落下一句话:“这是宁成帷昨晚吃的菌子。” 宁月瑶瞳孔骤缩。 宁老夫人和宁夫人下意识齐声道:“不可能!” 宁夫人继续道:“府医说了,成帷是吃了生的见手青,根本不是这种青头菌!” 以前宁府买不起新鲜菌子,每次参加宴会她听到权贵妇人谈论菌子,都不敢说话。 后来宁星棠回来,没想到她的养父母竟然是江南首富。 之后,她拿着宁星棠养父母的钱,终于也吃上了新鲜菌子,认识了这些山珍的名字。 第374章:他们真的不配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轻笑一声,妖娆的美目扫向周围围观百姓,“你们口口声声说看到本王妃昨夜逼宁大公子吃生的菌子。” “那现在看看,昨夜宁成帷吃的是不是这种菌子。” 围观百姓多数都是忙于温饱。 少有小康之境。 他们接触过的菌子,只有京城城外山中生长的一种五颜六色,约莫鹌鹑蛋大小一朵的菌子。 没毒,口感不算好。 权贵们吃过南方的野生菌,根本看不上这种菌子。 因此他们并不认识南方菌子。 昨夜宁成帷被小厮带走后,有胆子大的悄悄上前,将地上踩烂的菌子捡回家。 此时听到宁星棠询问,纷纷上前细看。 “咦,这杆子和我昨晚捡回家的有点儿像。” “这帽子也是,青白色,就是这样的。” “是的,我看到了,宁大公子昨夜吃的就是这种菌子,他只吃了一口。” 宁星棠继续问:“你确定?” 这名百姓迟疑了一下,点头,“确定。” “草民当时离得近,看得极为清楚,宁大公子就是拿着一朵这样的菌子,咬了一小口。” 说着,他还比了比那一小口有多大,大概就是一枚铜钱大小。 “胡说!明明成帷昨晚拿给宁星棠的菌子,是见手青!”宁夫人怒喷过去,丝毫没有权贵主母的风范。 说话的百姓面色黝黑,肩背微驼。 被宁夫人一喝,顿时嗫嚅着不敢说话。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野生菌子的名字。 昨晚能偷偷捡回去一点儿藏起来,都算是老天对他们的恩赐。 但那到底是什么菌子。 他们真是不知道。 其余见到宁成帷生吃菌子的百姓,也不敢说话了。 宁星棠看着宁夫人狰狞的模样,笑得秾丽明艳,“大家捡回家的菌子吃了吗?” 百姓们顿时不说话。 好几人眼中都是不舍。 宁星棠勾了勾唇角,道:“本王妃给你们银子,算本王妃收购,一朵菌子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足够他们一家人好好生活一个月。 而踩坏的菌子,权贵之人不会再要。 百姓们顿时喜笑颜开地往家中而去。 比起口腹之欲,他们更喜欢实实在在的银两。 宁月瑶听言,神色微变。 五哥这段时间每天都会给宁星棠寄菌子。 刚开始她不知道,直到半个月前宁府送菌子来的下人说漏了嘴。 她将这些菌子扣下,三天前被大哥知道了,之后这三天送来的菌子都是大哥亲自接收,送到墨王府。 她一连十多天,拦截下来的菌子都是青头菌和其他杂菌混合的。 想到这,她眼底的不安消散,柔柔开口,“姐姐,是不是只要我吃了这菌子,你就愿意救大哥?” 宁夫人拦住她:“不行!不能吃!” 青头菌虽然毒性小,但生吃也有中毒的可能。 她恶狠狠地看着宁星棠:“你非得害得宁府家破人亡吗?” 宁星棠懒洋洋开口,语气中不乏惋惜,“我倒是想,但是目前离愿望达成还有点距离。” 宁夫人:“!!!” 孽女! 当初就不该找回她! 宁老夫人气得心口疼:“你从小在乡野过着苦日子,回到宁府后,我们好吃好喝供着你,你不知感恩就算,就让恩将仇报……” “吃得不如狗,住的屋子还没宁月瑶养的狗住得好,动不动被你们打骂一通,这样的恩给你,你要不要?”绿莺讥讽地打断宁老夫人的话。 宁老夫人的怒骂声顿时噎在口中。 鸢语凉凉道:“丞相府的教养,当真是让我等开了眼界,原来在丞相府,虐待嫡女叫恩,这等另辟蹊径的教育方法,我一定要告知我家王爷,看看这等另类的教育方法,该不该推广。” 正准备出来一同责骂宁星棠,以生养之恩逼迫她救老大的宁沧涯,脚步顿住。 他拐了个弯,身形隐藏在一棵大树后,脸色极为铁青。 这些时日,武将们对他冷嘲热讽。 说狗养小崽心都不会偏得那么明显。 骂他狗都不如。 他以前没觉得这样做不对。 如今好似被人骂醒了一般,觉得确实不对。 但他公务繁忙,根本没时间管后宅之事。 后宅出问题,必然是当家主母出问题。 得知自己即将迈入官场的儿子被毁了,他恨不得杀了宁星棠。 此时听到鸢语的话,却突然不敢上前了。 他蓦地想起,前几日为了宁月瑶,却慈恩寺求见太子,却恰好遇到游历回归的了尘。 太子不见他,反倒是了尘大师,与他说句话: “宁丞相,因果循环,你种了因,自然该偿还果。” 他当时不懂这句话,昨夜未曾回府。 今早休沐回府,得知爱子被毁,一腔怒火顿时涌入天灵盖,毫不犹豫就来找宁星棠。 可此时,满腔怒火在听到鸢语的话,骤然消了许多。 他静静看着宁夫人和宁老夫人,听着她们字字句句维护宁月瑶,怒骂宁星棠。 只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孽障…… 掐死你…… 畜生…… 这样难听的词语,出自一位母亲的口中,骂的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而宁月瑶,在一旁低低啜泣着求宁星棠救宁成帷。 她口口声声说只要宁星棠愿意救宁成帷,做什么都愿意。 可是却只说。 而宁夫人和宁老夫人因着她的哭声和话语。 谩骂宁星棠的言语愈加恶毒。 好似宁星棠不是和他们有着血缘的孙女、女儿。 而是她们的灭门仇人。 宁沧涯太阳穴跳得愈加厉害。 脑海中快速闪过这些年他见小四的画面。 这一刻,他有种心头蒙着的雾散开之感。 明明宁月瑶嫁祸小四的话漏洞百出,为何他就是坚信不疑? 明明小四将一颗炽热的真心捧到了他们面前,他们为何不信她呢? 宁沧涯怔怔地看着阳光下明艳娇俏的少女,喉间好似被硬物哽住,胀得生疼。 他张了张口,捂着心口,只吐出破碎的两个字,“小四……” 他明白老大为何自愿吃菌子了。 也明白老二、老四和老五为何会说自己不配做小四的哥哥了。 因为—— 他们真的不配啊。 那么善良美好的小四,被他们弄丢了。 第375章:小四,你当真要做得这么绝?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百姓们的速度很快。 不多时就去而复返。 他们手中,都拎着一个小篮子,小心翼翼地护着篮子中的东西,一脸兴奋跑到宁星棠面前。 “王妃,这就是我们昨晚捡到的菌子。” 他们篮子中,正是昨夜捡到的菌子。 破碎不堪,沾染了泥泞,却被他们视若珍宝。 也不难看出,都是同一类——青头菌。 宁星棠扫了眼,点头。 鸢语取出荷包,开始给百姓们结算银钱。 收到钱的百姓,顿时喜笑颜开,直夸宁星棠人美心善。 没捡到菌子的扼腕叹息。 他们生生错过了一两的财富啊。 同时,众人眼神坚定。 日后宁家除了三公子,其余公子去找墨王妃时,他们一定要跟着去。 四个公子,简直就是行走的金钱树。 宁月瑶看着刚刚还帮自己说话的百姓,如今被宁星棠一两银子收买,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宁夫人和宁老夫人在看到百姓们篮子中的菌子时,完全愣住。 “怎么可能……”宁夫人低喃一声,茫然地看向宁月瑶。 宁月瑶长睫挂着泪滴,柔柔道:“姐姐,百姓们不认识菌子,你不该让他们把菌子捡回去的,万一中毒了怎么办?” 宁夫人闻言,心中对宁月瑶的怀疑完全散去。 她就说嘛,小五天生心地善良,怎么可能诬陷小四。 她刚想说话,百姓们纷纷不可思议地开口: “宁五小姐,王妃从未让我们把菌子捡回去。” “就是,是我们没见过这种好东西,悄悄捡回去的。” “我想起来了!我捡菌子时,有一名戴着帷帽,气质出尘的年轻男子告诉我,这菌子生吃也毒不死人,但为安全起见,回家需要用热水煮熟才能食用。” “哦,我也听到了,但这位公子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你们说的男子,是王妃的人,我因为心疼地上的碎菌子,小点小点捡着,看到那名男子去了墨王府。” “所以王妃知道我们捡菌子,还特意护住我们。” “我们都是心甘情愿捡菌子的,和王妃没有半点儿关系。” “要说有关系,那也是王妃好心赏赐我们银子。” 百姓们七嘴八舌,全都是维护宁星棠的话。 宁月瑶面上的柔弱委屈差点没维持住。 宁夫人听着百姓们的话,神情微微有些恍惚,护着宁月瑶的手,不自觉松了松。 是啊,小四从未说过让百姓们将菌子捡回去。 甚至还让人交代百姓菌子有毒,一定要小心食用。 宁月瑶察觉到宁夫人的神情变化,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她这些时日,每隔三四日就会用自己的血煮燕窝给宁夫人吃。 宁夫人一直都坚定不移地护着她。 却没想到,如今竟会因为民心,意识开始抵抗自己的血。 隐隐有要背叛自己的迹象。 她一狠心,咬破舌尖。 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嘴角滑落一缕鲜红,捂着心口,心碎欲裂地看着宁星棠,“姐姐,我忧心百姓,一时间说错了话。” “我这就吃了这些菌子,求姐姐遵守承诺,救大哥一命。”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抓绿莺手中的托盘。 宁夫人眼中的动摇,在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时,顿时散去。 她一把抢过绿莺手中托盘,愤怒地砸在地上,“小四,你当真要做得这么绝?” 宁星棠若有所思地盯着宁月瑶嘴角血迹,闻言只是懒洋洋嗯了声。 她就说嘛。 宁成帷明明是第二个要踏上追妹火葬场之路的人,怎么突然又不走这条路了。 原来是宁月瑶血液的关系。 宁老夫人哀痛愤怒之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宁月瑶着急地喊了声,扶住宁老夫人的同时,指尖从自己嘴角拂过,不动声色将血液喂入宁老夫人口中。 爹对祖母太过敬重。 自己将来掌控宁家,还得祖母帮忙。 祖母绝对不能背叛自己! 宁星棠将宁月瑶的小动作收在眼底,嘴角勾着讥讽的笑。 还真是靠血维持的亲情关系。 她重生回来时,一腔恨意,恨不得当场杀了宁家所有人。 如今,她却领会到了老天给她重生的重要原因—— 与天道斗,其蠢无比。 看宁家兄弟追妹火葬场,看宁月瑶一点点失去曾经拥有的东西,其乐无穷。 “宁老夫人心脏不太好啊,我看妹妹的血好像有奇效。” “妹妹这么善良,连从宁府路过的流浪狗都会给点肉骨头,想必一定舍得放血救祖母吧。” “小小人类,古有孝女孟子义割肉救母,那是人家孝顺,血肉都是香的。”哟哟跺着步,慢悠悠咬着宁星棠的衣摆,爬到她肩膀上,“可是绿茶白莲臭死了,她放的血,怕是夺命毒药吧。” 宁星棠摸了摸哟哟的脑袋,笑道:“嗯,挺夺命。” 夺得她满心满眼只有宁月瑶,为了宁月瑶随时能舍去自己的生命。 “最毒白莲心。”哟哟摇头晃脑补充了一句。 宁月瑶气得脸色发白。 该死的畜生! 竟然敢骂她? 宁星棠居高临下看着宁夫人,一字一句道:“宁成帷只是咬了口青头菌。” “而昨夜,监视宁月瑶的黑甲卫来报,她进过宁成帷房间,没多久宁成帷就病重。” 轰—— 宁夫人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看向宁月瑶。 她张了张口,觉得自己应该是说了什么,却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说话。 宁月瑶对上宁夫人失望不置信的目光,连连摇头。 她哭着抓住宁夫人的手:“娘,我没有!我没有做伤害大哥的事……” “娘,你相信我……” 她的手心湿冷,宁夫人恍若被毒蛇碰到,猛地甩开宁月瑶的手。 宁月瑶瞳孔巨颤,难以置信地喊了声,“娘……” 宁夫人神思恍惚地看着她。 宁星棠瞅着这一幕,只觉心里畅快极了。 她笑意吟吟问道:“宁夫人,子女之间互现残害的感受如何?” 哟哟偏头:“那绝对酸爽。” 宁月瑶紧紧抓着宁夫人的手:“娘,你相信我!我没有伤害大哥。” “大哥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伤害大哥?” 宁夫人看着哭得眼眶红肿的女儿,也觉得她不可能伤害宁成帷。 第376章:宁星棠,你这是抢劫!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看着宁夫人动摇纠结的模样,好心情提点,“到底是谁害了宁成帷,验一验宁成帷中毒的菌子不就行了。” 宁月瑶泪眼迷蒙,受尽了委屈地抿着下唇,“请姐姐查验,哥哥们送给姐姐的菌子,都是冰镇着新鲜运来。” “每次都是各种菌子都有,姐姐就算不喜哥哥们,也不能糟蹋他们的心意,诬陷哥哥们只给你带一种菌子啊。” 她了解过,菌子中毒症状都一样。 当地人都分不出何种菌子中毒,不怕宁星棠查。 宁夫人听言,眼底的纠结怀疑散去。 她愤怒地看向宁星棠:“小四,如今你还不承认吗?” 宁星棠挑眉:“承认什么?” 宁夫人理所当然:“承认你毒害兄长,诬陷妹妹。” 拿菌子换了银两的百姓:“???” 等等。 宁夫人是听不懂人话。 “宁夫人,都说了宁大公子昨夜送来的全都是这种菌子。” “就是啊,宁大公子昨夜就咬了这样一小小口菌子,根本没有其他菌子。” “我看墨王妃与她肩头的鸟沟通都很顺利,怎么到宁夫人这,就说不通了。” “说明有些人啊,沟通起来比畜生都难。” 鸢语和绿莺听着百姓们骂宁夫人畜生,差点憋不住笑。 她们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哟哟歪头,不解地问宁星棠,“小小人类,她脑子有问题?” 宁星棠点头:“但凡脑子没有问题,都不会只相信白莲花。” 宁月瑶听着她一口一个白莲花骂自己,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宁夫人皱眉:“小四,瑶瑶是你的妹妹,你注意你的言辞。” 宁星棠眼尾上翘,眼底流泻出清冷光泽,“本王妃乃是墨王正妃,别说言辞,就算打骂妹妹,那妹妹也得乖乖受着,并且还得感谢本王妃赐教。” 说着,她不理会宁夫人骤然变得难看的脸,微微侧眸看向宁月瑶,“妹妹,你就这么笃定宁成帷醒不过来了?” 宁月瑶闻言,瞳孔骤然缩紧。 她昨晚给宁成帷服食的见手青量,足以致死。 但是府医竟然把宁成帷从阎王殿拉了回来。 幸好她手中有柳沧给的蛊虫,让得宁成帷无法醒来。 哟哟幽幽开口:“臭臭碧莲,小小人类可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区区一个吃芥闹着,洒洒水的事。” 宁月瑶闻言,心头猛然升起慌乱不安。 她不断向后方的侍女使眼色。 让她迅速回府,弄死宁成帷。 然而,这名侍女刚动,就被王府小厮按住。 宁星棠漫不经心拨弄着涂了丹寇的指甲:“你的主子都还在这跪着,你做丫鬟的,忙着回去孵蛋?” 丫鬟恶狠狠看着她,忽地一咬牙。 随即,黑色血丝从嘴角滑落,她缓缓软倒在地,没了声息。 哟哟扇了扇翅膀:“孵不了了,抬回丞相府肯定已经梆硬,蛋都得压碎。” 宁月瑶狠了狠心,抹着眼泪哽咽道:“姐姐如果真的能救醒大哥,大哥中毒就能真相大白。” “求姐姐去看一看大哥,只有大哥醒来,祖母和爹娘才能安心。” 宁星棠神色微妙瞅着她:“看来妹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宁夫人双眼一亮:“小四,你能救成帷?” 宁星棠懒洋洋道:“能救。” 宁夫人眸中的悲伤被惊喜取代。 她爬起来,上前一把拽住宁星棠的衣袖,“快,你大哥危在旦夕,快去救他!” 宁星棠缓缓伸出手,白嫩的掌心朝上。 宁夫人思索了一下,以为她要自己如同幼时般牵着,嘴角含笑将手覆上去。 下一秒,她的手被宁星棠嫌弃甩开。 哟哟鸟眼几乎翻白:“蠢啊,给钱!” 宁夫人愣住。 以前小四给他们东西时,都是低声下气求着他们收下。 这是她第一次向自己要钱。 “多少钱?” 宁星棠:“一千两。” 宁夫人毫不犹豫答应:“好。” 宁星棠挑了挑眉,慢悠悠吐出两个字,“黄金。” 宁夫人双眼猛然瞪大:“你怎么不去抢?” 宁星棠笑得诡艳:“我就是在抢啊。” 宁夫人一口老血梗在心头。 宁月瑶扶住摇摇欲坠的宁夫人,红着眼道:“姐姐,你先救了大哥,要多少钱娘都会给你的,但是大哥的病情耽搁不起。” 说话间,她眼神不断往后看。 宁星棠的义兄是神医谷少谷主。 神医谷之人医术独步天下,所有掌权者都想获得神医谷的支持。 幸好神医谷一直避世不出。 但是宁星棠如今和商墨是一体,神医谷可能会偏向商墨。 若是这样,公子的大计…… 想到这,她眼神暗了暗。 必须尽快查到神医谷的消息! 宁星棠察觉到宁月瑶的眼神,眼底色泽寒凉。 昨夜墨汁与她说,苗蛊和柳家有联系。 暗一细查之下,发现南辰每年都会有孩童失踪,且都是阴年阴月阴日生。 这些孩子最后的踪迹,似乎就是苗蛊。 宁月瑶迟迟未看到柳沧的人,心中不安更浓。 宁星棠将她眉眼的不安收在眼底,心念一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心头冷笑一声。 宁月瑶的愿望,注定落空。 宁星棠弯下身子,葱白的指尖勾起篓子中一朵破碎的菌子。 “其实就算妹妹不吃生的青头菌,我也会救人的。” “让妹妹生吃菌子,不过是想试试在妹妹心中,兄长的分量罢了。” “如今看来,在妹妹心中,兄长也没那么重要,连吃点毒不死人的菌子都不愿意。” 周围百姓闻言,看向宁月瑶的神色微变。 宁月瑶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她耗尽心血树立的人设,总是这样轻易就让宁星棠毁了。 宁夫人秀美拧起,冷声道:“小四,我现在没带够钱,你立刻随我回家救你大哥,银两不会少你的。” 宁星棠微扬下颌,看着好说话极了,“好啊。” 说完,她抬脚向前走去。 宁月瑶瞳孔微缩。 该死的! 万一宁星棠救醒了大哥,她会被赶出宁府的! 决不能让宁星棠救醒大哥! 想到这,她指尖银光闪过,借着搀扶宁老夫人的姿势,针尖抵在她颈间。 祖母,对不起了,为了孙女的未来,只能先牺牲你了。 第377章:宁成帷去世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月瑶眼神阴笃,针尖刺得宁老夫人颈间肌肤凹下去。 就在针尖即将刺破肌肤的瞬间,一道慌乱的声音传来: “娘,祖母!不好了!大哥……大哥死了!” 宁夫人顿觉头脑好似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一瞬间,脑中白茫茫一片。 隐在拐角处的宁沧涯,脸色骤然煞白如纸。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往宁府而去。 略显凌乱的脚步,透露了他此刻慌乱无措的心情。 哟哟看着宁夫人如遭雷击的表情,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宁楠熙的话: “娘,祖母!不好了!大哥……大哥死了!” 清脆的鸟声,唤回了宁夫人的神智。 她下意识看向宁月瑶。 却恰好撞见宁月瑶眼中一闪即逝的放松。 那松了口气的模样,顿时刺激到宁夫人。 “小五,你这是什么表情?” 宁月瑶没料到宁夫人听到宁成帷去世的消息,第一反应不是看向宁星棠,而是看向自己。 她连忙垂下目光,凄凄柔柔道:“娘,三哥说什么?大哥……大哥怎么了?” 她的神态语气,极为悲痛。 宁楠熙扑到宁夫人身边,哭得好像一只丢了肉骨头的二哈,“嗝,娘啊,大哥没了……” 他哭得极为凄惨。 身高一米八的壮汉,哭得鼻涕眼泪一把。 宁星棠顿时极为嫌弃地往旁边避了避。 哟哟似乎才反应过来,瞪大了鸟眼,“谁?谁挂点了?” 宁星棠好心情回答它:“宁成帷。” “哦,宁成……”哟哟的声音骤然高了八度,“小小人类,你那没情没意的大哥死了啊!” “小小人类,你别伤心,小小人类,我们需要给他买个花圈吗?” “算了,还是路边摘两朵小百花做一个吧,小小人类,那种人渣不值得你浪费钱。” 宁楠熙红着一双兔子眼,瞪着哟哟,“你说什么?” 哟哟气势比他更足地瞪回去:“说你哥挂了。” “你!”宁楠熙拳头顿时硬了。 下一秒,对上宁星棠寒凉的目光时,硬了的拳头又软了。 他没忘记宁星棠大婚回来划他那一刀,若非老四医术高超,他连参军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在军营做个士兵虽然很苦很累,但很值得。 宁星棠眯了眯眼眸,清冷的视线从宁月瑶身上扫过。 刚才宁月瑶就一直往后看,要说宁成帷的死和她没关系,她的头发丝都不信。 不过,宁成帷真的死了? 想到这,她上了墨王府马车,淡淡吩咐一句,“去丞相府。” 宁夫人回过神,茫然地抓着宁楠熙的手,“怎么回事?” 宁楠熙神色哀痛:“娘,府医说是菌子中毒太严重。” “都怪小四!是她害死了大哥!” 宁夫人眼中没有泪水流出。 她推开宁月瑶和宁楠熙的搀扶,跌跌撞撞往宁府而去。 鬓发散乱,妆容花了。 丝毫没有权贵当家主母的样子。 这一刻,她只是位丧失孩子的母亲。 宁星棠掀起车帘,看着宁夫人失魂落魄,深一脚浅一脚的样子,瞳仁毫无情绪。 前世她死了,宁夫人丝毫没有哀伤,反而觉得是甩掉了一个包袱。 宁夫人面上这种哀痛,永远不可能是为她。 宁星棠到达宁府时,恰好宁沧涯赶回。 他衣裳发丝凌乱,额头满是薄汗,气喘吁吁。 看到宁星棠从马车上下来时,微微一惊,“小四!” 宁星棠扶着鸢语的手下了马车,冷冷看着他。 宁沧涯满腔后悔愧疚的话语,在对上她这双清亮无温的眼眸时,蓦地消散。 就算曾经她没有折腾过宁星棠。 但是他失职,不配做一个父亲。 连自己女儿在府中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会不知道? 根本不是不知道,而是觉得宁星棠不值得他分心去关注。 “小四,你是来救你大哥的吗?” 宁星棠声音极冷,似玉器敲击在冰河河面,“不,我是来看宁成帷死得梆硬没。” 宁沧涯:“……” 他希望小四回家。 如今人是来了,只是来的目的和他想象中相差太大。 他好似瞬间苍老了十数岁,扑通一声跪下,“小四,对不起……” 在宁星棠即将踏入宁府,身后传来极为沉重的五个字。 宁星棠脚步蓦地顿住,却并未转身。 墨王府车夫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子将他拎起,沉声道:“宁大人是想让王妃背上骂名?” 幸好刚刚墨王妃马车恰好停在这,挡着他。 否则棠棠丞相给女儿下跪,估计明天传来出来的版本就是墨王妃威逼亲生父亲下跪。 是个不忠不孝之人! 宁沧涯神思恍惚,此时听到车夫的话,蓦然惊醒。 他朝车夫抱歉道:“多谢。” 音落,他扶着门框,踉踉跄跄往府内走去。 等他赶到宁成帷院中时,正看到他的贴身小厮阿成跪在院中哭泣。 他眼前一黑,身子踉跄一下,被管家扶住。 管家一脸悲痛:“相爷,节哀。” 宁沧涯呆呆看着屋子,声音沙哑破碎,好似破锣摩擦地面,“成帷……怎么会?” 管家:“回相爷,野生菌子虽然口感上佳,但毒素极大,煮熟了都还会把人毒死。” “更何况大公子生吃,那简直就是要人命啊!” 阿成背对宁沧涯跪着,泪流满面却哭不出声。 管家心有余悸看了眼屋内:“四小姐封了阿成的穴位,独自一人进了大公子屋子。” “相爷,四小姐会不会……鞭尸?” 最后两个字,他压得极低。 不怪他这样想,主要是四小姐进去时的神情太诡异了,好似从地狱而来索命的罗刹。 拎着海棠花灯,红衣似火,墨发雪肤。 踏着阳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美得令人心惊,却又头皮发麻。 宁沧涯眸光死寂,语气极为肯定,“应该不会。” 他的小四,心地善良,被他们虐待十年,也未曾想过伤害他们的性命。 管家没想到如今相爷对几乎哭了:“相爷,那是之前啊!” 宁沧涯也不确定了:“……” 现在的小四,好像确实会伤害他们。 但是……鞭尸这种事…… 她应该不会做吧? 第378章:臭墨汁的德行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管家紧紧扶着宁沧涯:“相爷,要不进去看看?” 宁沧涯心头悲痛,双脚好似陷入泥泞中,重得抬不起来。 他不敢看。 没看,他可以自欺欺人老大只是睡着了。 他怕推门进去,看到的是老大冷冰冰的尸体。 更怕看到小四真的鞭尸。 他们愧对小四,就算小四鞭尸,也是老大应该受的。 管家看宁沧涯不说话,更加想哭了。 大公子年纪轻轻去世,已经很惨了。 要是连他的尸身都保不住,等老夫人和夫人回来了,都没法交代啊! 他自动脑补出一幅血腥的画面。 秾艳绝色的少女,拿着鞭子,狠狠抽打着床上早已死去的少年。 少年的尸体,被抽得血肉模糊。 少女却似依旧不解恨。 下一秒,竟然掏出了一把匕首,一片片割下少年身上的肉。 在烛火上烤熟后,喂给鹦鹉。 管家越想,身子颤抖得越厉害。 他紧紧贴着宁沧涯,思索自家相爷就是官,现在报官应该来得及。 然而,屋内的场景并没有管家想象中的血腥。 宁星棠拎着花灯,站在床前静静看着宁成帷。 他唇色乌黑,脸色隐隐泛青。 瘦削的胸膛毫无起伏。 乍一看去,比隔壁死了三天的三叔公还像死人。 哟哟飞到宁成帷心口站着,偏了偏头,“真死了?” 它试着动了动鸟爪,并没有感觉到宁成帷的心跳。 宁星棠反手收起海棠花灯,双手拢在袖中缓缓上前。 得知宁成帷死的那一刻,她并没有感到快乐。 他死得太轻松了。 现在看来,上天都不给他这样轻松就死。 “没死。”她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 哟哟震惊:“没心跳了还没死?” 宁星棠取出银针在手中把玩了下。 随即迅速扎入宁成帷大穴中。 九九八十一根银针落下,她顺手塞了颗药丸在宁成帷口中。 之后,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慢条斯理吃着。 哟哟扑棱着翅膀飞到她手边,鸟爪一点一点挪到盘子边,抓起一颗葡萄啃。 “就这么喜欢吃葡萄?”宁星棠好笑地看着它。 哟哟抓着葡萄啄,闻言砸吧砸吧嘴,“小小人类,你别被王爷骗了。” “王爷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他无耻到和鸟抢葡萄!小小人类!” 宁星棠满眼兴味:“说出来我乐呵……咳,我替你做主。” 哟哟狐疑地瞅着她:“小小人类,本大爷觉得你没那么好心。” 宁星棠挑眉。 这货最近学聪明了不少。 她随口敷衍:“没有,我的心一直都是好的。” 哟哟警惕地抓着葡萄后退:“小小人类,与人相处得真诚,小小人类,你不真诚。” 宁星棠轻笑:“嗯,与人相处确实是得真诚。” “不过,你是人吗?” 哟哟:“不是。” 宁星棠继续诱惑:“说说,臭墨汁怎么抢你葡萄了?” 哟哟撇撇嘴:“王爷带本大爷娶边境,本大爷嘴甜,百姓给了本大爷两颗葡萄。” “结果王爷那个老登,竟然把本大爷的葡萄全吃了!小小人类!你说这是人干事吗?小小人类!” 宁星棠托着下颌:“谁让你去他面前炫耀。” 哟哟鸟眼瞪大:“小小人类,你怎么知道我去他面前炫耀了?” 宁星棠笑意盈盈:“因为臭墨汁就这德行。” 哟哟奇怪地瞅着她:“什么德行?” 宁星棠长睫轻轻一颤。 什么德行? 自然是抢人东西的德行。 先皇后未去世前,张扬肆意的嫡皇子。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墨汁抢人东西? “咳咳……” 就在她思索间,宁成帷发出低低咳声。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哭喊吵闹声。 “成帷,我的儿子!” “宁星棠,你给我滚出来!有我在,你休想伤害大哥!” “姐姐,大哥已经去世了,求你放过大哥吧。” “相爷,你怎么就让宁星棠那白眼狼进去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她害死了成帷啊!”、 “拦住夫人,四小姐在屋内和大公子告别,不许打扰!” “相爷!” “娘!” 一阵兵荒马乱后,屋外重归安静。 哟哟好事地站在窗沿上看了看:“哟呵,小小人类,宁夫人晕了。” 宁成帷尚未睁开眼,就听到熟悉的鸟声。 他连忙侧头,看到那抹刻骨铭心的身影,死寂的眼眸浮现点点星光,破碎无声地换了声,“小四……” 宁星棠站起身,淡淡看着宁成帷。 “咳咳……”宁成帷试图撑着身子勉强坐起。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模样,宁星棠红唇缓缓勾起,“哟,宁大公子还舍得醒来啊。” “本王妃还以为,你会为了维护捧在手心的妹妹,顺势去和阎王喝茶聊天呢。” 宁成帷脸色青白,墨发披散,里衣松松垮垮,显得极为弱不禁风。 闻言,他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他没料到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妹妹,竟然这般狠辣。 “宁星棠,成帷是你的哥哥啊!他一直把你当成妹妹,疼你宠你,他都死了,你就放过他吧。”伴随着开门声,是宁夫人悲痛的声音。 宁月瑶柔柔哭喊着:“姐姐,大哥去世对娘打击很大,求你别伤害大哥。” 宁楠熙声线中满是怒火:“宁星棠,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大哥一根毫毛,我一定要你偿……嘎?” 下一秒,他骤然发出鸭叫,茫然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他眨巴着眼看向宁夫人:“娘哎,我好像看到大哥的鬼魂了。” 宁夫人满脸泪水,踉踉跄跄走上前。 她颤抖着伸手,小心地碰了碰宁成帷的脸,眼中是不敢相信和害怕,“成……成帷……” “咳咳……”宁成帷抬起手,虚软无力地搭在宁夫人手背上,“娘,我没事。” 他抬眼看向宁月瑶,眼底翻涌着复杂的神色。 宁月瑶对上他清冷的眸光,心猛地一颤。 该死。 宁成帷竟然没死,还被宁星棠救醒了。 她咬了咬下唇,红着眼上前,“大哥,你没事真好,昨晚吓死我了。” 她走到宁成帷面前蹲下身子,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哥,我错了,对不起……” 第379章:宁沧涯,你确实对不起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夫人摸着宁成帷的脸,感受着他的体温,心终于放下。 她失而复得般抱住宁成帷,泣不成声,并未注意到宁月瑶说的话。 反而是宁成帷听到宁月瑶的话,顿时怒瞪着宁星棠,“你到底对大哥说了什么?竟然让大哥误会瑶瑶!” 宁夫人猛然回头看向宁星棠,护崽般将宁成帷和宁月瑶护崽身后,“宁星棠!你有仇有怨就冲我来!别伤害我的孩子!” 宁月瑶得意地看了眼宁星棠,指尖微动。 就算她救活了宁成帷又如何。 只要自己在宁成帷开口前,让他彻彻底底死了就行。 宁星棠对上她挑衅的目光,红唇勾起,吐出两个字,“蠢货。” 宁成帷体内有蛊虫。 宁月瑶,或者说柳家确实已经和苗蛊勾结在一起。 而府上一直被看守着的墨汁白月光,难道也和苗蛊有关? 可是臭墨汁十年来都未放弃寻找他的小白月光,如今人找到了,却又关在后院柴房不闻不问。 唔。 难道那个小白月光是假的? 宁楠熙听到宁星棠的话,拳头顿时硬了。 他挥拳朝宁星棠砸了过来:“你养父母没教育好你,我这个做三哥的来教育你。” 宁星棠漫不经心撩起眼皮:“殴打王妃,乱棍打死。” 宁楠熙到了她鼻尖的拳头猛然刹住。 他胸膛剧烈起伏。 重重喘息了几下,他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实木的桌子,顿时被他砸出一条裂缝。 他猩红着眼,如同牛一般喘着粗气,恶狠狠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星棠挑了挑眉:“你不该问我想干什么,应该问你的好妹妹想做什么。” 宁楠熙:“你又诬陷……” “哟哟。”宁楠熙话未说完,宁星棠忽地喊了声。 宁楠熙:“???” 下一瞬,就听身后传来痛呼声,以及宁成帷沙哑的斥责声,“宁月瑶,你够了。” 他连忙转身。 就见宁夫人难以置信地捡起地上的匕首。 她颤抖着看向宁月瑶:“小五,你要做什么?” 宁月瑶捂着手腕。 鲜血从她指缝间溢出,低垂的眼睫,遮住了她眼中阴冷的神色。 宁成帷掩唇低咳几声。 他看着宁月瑶的发顶,终是狠不下心,哑声道:“宁月瑶,你回去吧,以后我不想见到你。” 哐当—— 宁夫人手中的匕首跌落在地。 她一把抓住宁月瑶的手,勉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破碎沙哑的音节,“你要做什么?” 宁月瑶低垂着眼,久久未曾说话。 哟哟替她回答:“真够蠢的,宁月瑶昨晚毒杀宁成帷失败,所以刚刚打算再补一刀。” 它飞到宁星棠肩膀上站着,继续道:“那匕首上有蛊毒,宁成帷体内有子蛊,接触到蛊毒,会瞬间毒发身亡。” “小小人类,你说我说得对吧?” 宁星棠摘了颗葡萄给它,摸了摸它头顶的呆毛,真心夸赞,“真棒,全对。” 她给宁成帷把脉时发现他体内有三种毒。 分别是青头菌、见手青,以及蛊虫之毒。 其中,最微不足道,也不会致命的是青头菌之毒。 而后两种,随便一种都能致命。 宁成帷能坚持到现在,纯粹是因为她在宁成帷有一次高热时,担忧之下将从神医谷带出来的解毒丸给他服下。 之后呈现出一种假死状态。 宁月瑶的人,正是被这种假死状态骗了。 不过若是她晚来半盏茶,宁成帷就会真的挂了。 宁夫人摇着头,脸色煞白如纸,浑身脱力跌倒在地,“不可能……小五不可能害自己大哥……” 宁楠熙同样不信:“大哥,瑶瑶不可能害你的,你赶快还瑶瑶清白。” 宁成帷脸色惨白,唇瓣还带着一点点青紫。 他按着隐隐作痛的心口,落在宁月瑶身上的目光很冷,“宁月瑶,你昨晚在我昏迷时,给我喂食生的见手青汁液。” “看我迷迷糊糊醒来,你往我心口放了一只蛊虫。” “蛊虫入体,啃食我的心脉,若非……” 他身子损耗巨大,几句话说到最后,几乎只剩气音。 宁夫人双眼瞪圆,整个人不断颤抖,口中一片腥甜。 她死死咬着牙关,才勉强咽下这口血。 宁楠熙人完全傻了:“大……大哥……你吃菌子出现幻觉了?” “瑶瑶怎么可能害你?明明昨晚逼你吃菌子的,是宁星棠。” “宁月瑶,回院中反省,没有为父的命令,不许离开院中半步。”宁沧涯踏进屋内,整个人精气神骤减。 光看面色,就苍老了十数岁。 他捧在手心疼爱了十多年的女儿,竟然为了嫁祸另一个女儿,不惜毒害自己儿子。 他看向宁星棠,目光极为复杂。 千言万语,终究只化作重复的几个字,“小四,对不起……” 宁星棠眼角眉梢皆是笑痕。 她抚摸着哟哟的翅膀,慢条斯理道:“宁沧涯,你确实对不起我。” 她偏了偏头,巧笑嫣然,“想加入火葬场了?” 宁沧涯苦涩摇头:“不,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 宁星棠微愣。 宁沧涯继续道:“小四,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以后你无论如何对我们,都是我们该受的。” 宁星棠眼中划过了然。 是这段时间宁涛和宁姜以她的名义救助百姓,百姓们感激她,天道气运往她这边偏移。 如今宁府只有宁老夫人、宁夫人和宁楠熙依旧偏护着宁月瑶。 宁月瑶缓缓抬眼,眼神平静。 躺在地上的宁夫人与她四目相对。 这一刻,她感觉面前的人好陌生。 “小五……”宁夫人按着心口,始终难以相信乖巧善良的女儿,会做出杀害兄长之事。 宁月瑶眼底翻涌着复杂的色泽,最终沉淀为冷漠。 她站起身,轻笑一声。 最终目光落在宁星棠面上,幽深得如同河底死寂的暗河,“宁星棠,你以为你赢了吗?” 宁星棠秀气的眉头微挑:“放马过来。” 宁成帷眸光变得冷凝:“宁月瑶,你休想伤害小四!” 宁月瑶忽地笑了,笑得风姿妖娆,“宁成帷,你以为你能阻止我?” 几乎她话音落下之时,宁星棠迅速掩住口鼻。 晕倒前,她只有一个想法—— 终日打雁,被雁啄了。 第380章:既是朋友,随我走一趟吧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滴答! 滴答! 宁星棠再度恢复意识时,耳畔传来沉闷的水滴滴落声。 她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昏暗的山洞,一道人影坐在前方,慢条斯理饮茶。 他举起茶盏,朝宁星棠道:“墨王妃,久仰大名。” 宁星棠面上情绪毫无变化,淡淡看着他,“苗蛊的蛊虫,名不虚传。” 白轩轻笑一声:“墨王妃对蛊虫也颇有了解。” 他站起身,走到宁星棠面前将茶盏递给她,“喝吗?” 宁星棠接过,直接饮下。 白轩挑眉:“不怕我下毒?” 宁星棠将茶盏还给他:“那你下毒了吗?” 白轩笑了:“没有。” 纵然光线昏暗,这一刻宁星棠却感觉眼前一亮。 白轩就好似雪山之巅的初雪,干净纯澈,却又即将融化在暖阳中。 “墨王妃,你喝了我的茶,我们就是朋友了,既是朋友,随我走一趟吧。” 宁星棠眯了眯眼:“这里距离京城不远吧?” 白轩点点头:“为了方便出城,要委屈一下墨王妃了。” 他随手将茶盏一扔。 发出“啪”的碎音。 随之而来的,是他淡漠无温的声音: “墨王妃也别想着反抗,我既然能将你带出来,你就该明白,我的蛊虫之术,在你医术之上。” “你认识宁月瑶?” “宁月瑶?”白轩歪头思索了一下,“哦,你那妹妹,一朵白莲花,活着就是恶心人。” 随心所欲,不按常理出牌。 这是宁星棠对白轩的印象。 白轩说完,从沏茶的书桌上,拎起一物。 离得近了,宁星棠才看清他拎着的是一个成人头颅大小的箱子。 他从箱子中取出一物。 宁星棠精致的眉头紧紧拧起:“阁下将我带来这,还要我与你扮成夫妻,是否太过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白轩歪头看她,神情极为温和,语气却极为冰冷,“只是假扮夫妻,我不会碰你。”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她神色极冷:“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白轩笑:“你逃不出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宁星棠周身气息骤然一变。 她一抬手,染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刺向白轩眉心。 她速度极快,眨眼间匕首就抵住白轩眉心。 白轩看似极慢地抬手,却精准在匕首碰到他眉心时握住宁星棠的手腕。 同一时间,宁星棠负在身后的手微动。 广袖遮掩下,海棠花灯出现。 伴随着悦耳的金铃声,浓郁馥雅的海棠花香蔓延开。 白轩微微后退一步,眼底似有惊讶散开。 “挺厉害的毒。”他盯着宁星棠负在身后的手,淡淡道:“再让你成长几年,苗蛊必然败在你手中,可惜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另一手在宁星棠胸口连点两下,同时动作略显粗鲁地塞了一颗丹药在她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 宁星棠双眸陡然瞪大。 她竟然分辨不出这药丸中的药材! 这是第一次,她遇到分辨不了的药。 她缓缓软倒的身子被白轩接住。 他横抱起她,将她放在石桌上。 “都说了你的医术不敌我的蛊虫,怎么就这样不乖呢。” 白轩将药箱拿回来,从里面取出人皮对着宁星棠的脸比了比。 宁星棠美眸狠狠瞪着他。 狗东西要是敢把这恶心的玩意儿戴她脸上,她一定会把他卖去青楼当花魁! 卖身不卖艺那种! 白轩眉头缓缓蹙起。 最好的人皮也没有她肌肤滑嫩,更比不上她千分之一的美貌。 太辣眼睛了。 最终,白轩将人皮扔在地上。 宁星棠看着他的动作,微微松了口气。 白轩拿出瓷瓶,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宁星棠闭上眼,随他拨弄。 之后被抱上马车,她也懒得说话。 她知道和这神秘男子根本说不通。 马车迅速驶过茂密的丛林,在夜色降临时,在一破庙处停下。 宁星棠身上恢复了一点点力气。 只能勉强靠着车壁坐稳,根本无法自由行动。 白轩从一旁的湖里抓了两条鱼,架火开始烤。 渐渐地,一股糊味蔓延开。 宁星棠睁开眼,看着白轩递过来的烤鱼,嘴角狠狠一抽,“大哥,你给我个干脆吧。” “嗯?”白轩不解。 “让我啃木炭而亡,你这种杀人方式太恶毒了。” 白轩静静看着她:“不是木炭。” 宁星棠撑着无力的身子往旁边靠了靠:“那你先吃。” 她知道不是黑炭。 但是白轩手中棍子上穿着的鱼,除了外形像鱼,和烧焦的木炭根本没区别。 白轩清俊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看了宁星棠片刻,在宁星棠的嫌弃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咬了一口‘炭鱼’。 宁星棠甚至能听到他咀嚼时的沙沙声。 好一会儿,她在白轩吃了半条‘炭鱼’后,默默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是个狼灭。 白轩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不吃你会饿死。” 宁星棠同他商量:“那边树上有野果,你给我摘几个吧。” 白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树上红彤彤的果子时,微微愣住,“这能吃?” 宁星棠点头:“比你的炭鱼好吃。” 白轩目露怀疑:“你是不是想自杀?” “大哥,我还没活够,暂时没有和阎王喝茶聊天的打算。” 白轩盯着树上的红果子,片刻后摘了几个回来。 宁星棠也不嫌弃未洗,勉力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白轩静静看着她。 直到宁星棠吃第三个果子,他才相信这果子没毒。 “吃吧,真的比你的鱼好吃。”宁星棠小小打了一个嗝。 白轩带信不信地拿起一个果子,小小咬了一口。 酸甜瞬间弥漫口腔,带着果子的清香。 他眼睛顿时亮了。 如同被暖阳融化的初雪,蕴含着大片璀璨光泽。 他欣喜地问宁星棠:“这是什么果子?” “苹果。” 白轩得到答案,又指着林间其他果树,“这些果子都能吃?” 宁星棠点头。 白轩毫不犹豫,每种果子摘了许多个。 宁星棠靠在车厢上,觉得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个人。 他利用宁月瑶将自己抓来,却并未伤害自己。 相反,一路行来,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初识人间的孩童。 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 或者说他将自己封闭得太久,久到完全与红尘脱节。 第381章:霸占人的家,还要杀人家?土匪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接下来半个月,白轩的生活能力,在宁星棠引导下,直线上升。 至少宁星棠吃到的鱼虽然没有商墨烤的好吃,但至少能吃了。 而他借着宁星棠浑身无力,毒术对他无用。 与宁星棠扮演夫妻,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人间稀少的地界。 白轩带着她到一个村口:“今晚在这休息一下。” 宁星棠看着明显有人居住的木屋,知道这人完全不懂人情世故,提醒道:“这屋子有人。” 白轩抱她下了马车,不解地问道:“那又如何?” “我们需要征得主人的同意,才能入住人家家里。” 白轩皱眉:“何必那么麻烦,杀了便是。” 宁星棠:“……” 心累。 这人根本不是白纸。 是黑纸。 他大概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而是只顾自己喜乐。 “你不喜欢我杀人?” “大哥,人家招你惹你了?你好端端霸占人家家不说,还要杀了人家,这是人干事?” “那我们今晚睡哪?” 宁星棠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庙宇:“住那。” 白轩抱着她走到破庙,将她放在佛像背后的稻草上,“我去找吃的。” 宁星棠不放心强调:“可以抢百姓的食物,但不能杀人。” 这货之前为了抢小孩手中的窝窝头,差点杀了人家。 让她几乎操碎了一颗老母亲心。 她也不是圣母,只是不怨南辰百姓无辜丧命。 白轩嗯了声,身形迅速消失。 破庙中,偶有蝙蝠飞出。 宁星棠唤出海棠花灯,却发现灯芯中的药,也解不了她身上的蛊虫。 无奈之下,她只得收起海棠花灯,靠着佛像闭目养神。 她确定书中没有出现这个神秘人物。 一言一行,随心所欲。 蛊虫之术却又极高。 他究竟是什么人? 臭墨汁也真够笨,这么久了都没找到自己。 “啧啧,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遇到这般水灵的姑娘,今儿个哥几个算是有福了。” “哎,传闻墨王妃是南辰第一美人,要是能一赌她的风采,我就算死也满足了。” “别说了,我们能遇到这么个小美人儿,都算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福分,别贪心。” “小美人儿,放心,爷一定会好好疼你。” 伴随着男人的哄笑声,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宁星棠睁开眼,眉头微微蹙起。 她就算不用看,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世道混乱,女子长得美,有权势保护还好。 无权无势之人,多数的命运都很悲惨。 对于普通人,平庸的容貌反而是种保护。 砰—— 撞击声传来,紧接着是庙中破旧供桌倒塌的声音。 被堵着嘴推到破庙的少女,拼尽全力撞翻了供桌,勉强避开男人解自己衣带的手。 然而下一秒,男人抓住她满头秀发,恶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 他一边解自己裤带,一边恶狠狠撕开少女衣裙。 刺啦! 清脆的声音传来,少女外衫被撕破,露出白色的里衣。 “呜呜……”少女明澈的眼眸中,满是绝望。 泪水大滴大滴滚落,脸色煞白如纸。 “大哥,把堵着她嘴的布扯掉,我想听她叫。”猥琐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色欲。 “行,这种娇滴滴的小娘们叫起来肯定好听,你们都等着,我先爽了,自然会让你们也爽。” “别碰我!滚开!”一道带着恐惧哭意的娇喝声忽地传来,宁星棠瞳孔骤然紧缩。 云清! 她怎么会在这? 来不及细想,她反手拿出海棠花灯。 刹那间,海棠花香弥漫。 正要扯开裤带的男人身子一晃,软软倒在地上。 其余围住云清的男人,也抽搐着倒下。 云清绝望地抓着衣领,看着男人头朝自己下来,闭眼就要咬舌自尽。 牙齿刚咬破舌尖,就听到熟悉的悦耳嗓音,“云清。” 云清猛地睁开眼。 她好像听到了宁姐姐的声音? 下一秒,身上倒着的男人让她觉得恶心欲呕。 她用力推开男人,慌乱地抓着衣服站起来,“宁姐姐?” 宁星棠轻声道:“我在佛像背后。” 云清连忙跑到佛像背后。 看到宁星棠的瞬间,扑过来抱住她哭的撕心裂肺。 宁星棠勉力抬手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有宁姐姐在,没人会再欺负你。” 好一会儿,云清才勉强止住哭。 她一惯灵动的眸子,此时却满是死寂。 她抬起头,抹了抹脸上的泪,“宁姐姐,你没事吧?” 宁星棠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心中满是杀意。 一下子毒死那几个畜生,真是便宜他们了。 就应该让他们肝肠寸断,皮肤溃烂而亡! 她强压下这股杀意,轻声哄着她,“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 云清蓦地咬紧下唇。 她垂下眼,紧紧抓住里衣,“我和秦二哥来寻宁姐姐,不小心走散了……” 她吸了吸鼻子,故作坚强扯出一抹笑,“我先带宁姐姐出去。” 宁星棠并未错过她眼底隐藏的死意。 她无力的手搭在云清手背上,摇摇头,“来不及。” “神医谷的寻踪蝶被干扰,寻不到我的气味,所以二哥一直没找到我。” “这个瓷瓶你拿着,交给王爷,哟哟应该能按照气味寻到我。” 云清摇头:“不,我带宁姐姐走。” 宁星棠叹了口气:“乖,抓我之人蛊术太厉害,我走不了,你赶快走。” 她定定看着云清:“云小郡主,我二哥单身了十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走进他心中之人。” “爹娘曾请人为二哥算过命,二哥此生红鸾星只动一次,若是错过,孤苦一生。” “你忍心我二哥孤苦一生吗?” 云清眼中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宁姐姐,我……我配不上秦二哥……” 宁星棠道:“傻姑娘,我二哥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我们大女子,不应该拘泥于小节,他们并未对你造成实质性伤害,你若是因为这些人渣而轻贱自己的生命,那才是真的对不起我二哥,更对不起你的爹娘。” 云清小手紧紧抓着胸口的里衣,眼神透着苍白无力。 她喃喃道:“可是我……” 话音刚出口,胸前骤然传来柔软细腻的感觉。 第382章:头发也不能掉?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勉力抬手,指尖微微颤抖。 她无力的手指,坚定而认真替云清拉好里衣,缓缓替她系好衣带。 “这么俏的小妞,给姐香一个。” 云清只觉被宁星棠拂过的肌肤,泛起阵阵燥热。 她刚刚只是外衫被撕破,被打了两巴掌。 除此之外其实并没有被那些人碰到其他隐私处的肌肤。 只是那人压在她身上撕扯她衣服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被玷污,配不上秦二哥。 如今被宁姐姐碰过,那种恶心厌恶感缓缓消失了。 鼻翼间呼吸的海棠花香,领她无比安心。 她抿了抿唇角,凑过去用小脸贴了贴宁星棠的脸颊,“宁姐姐,谢谢。” 宁星棠轻叹一口气:“傻姑娘,你要是真的寻了短见,就真的是对不起你的父母。” 说着,她眼眸中晕染上几分梛渝,“为了我二哥不孤苦终生,你可得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伤害自己的身体,连头发也不许掉一根哦。” 云清顿时愣住:“头发也不能掉?我……我尽量少梳头发。” 宁星棠给她逗笑:“逗你玩呢,快走吧。” 云清满脸担忧。 她咬了咬牙:“好,宁姐姐你等我,我一定尽快找人来救你。” 云清离开后不久,白轩拎着一只烧鸡回来。 他扫了眼庙中的尸体,神色平静点评,“他们死得挺轻松。” 宁星棠漫不经心道:“身上没力,一下子没控制好剂量。” 白轩踩着碰过云清男子的手,身姿清雅地来到宁星棠面前。 他撩起衣袍坐下,撕了一块鸡腿喂到宁星棠唇边,“别想着能有人来救你。” 宁星棠张口吃下鸡肉:“连自己夫君的身份都不知道,我这夫人当得真失职。” 白轩淡淡瞟她一眼:“柳家和苗蛊,还不值得我另眼相看。” “倒是你那名未婚夫,身份不一般。” 宁星棠眼底色泽微动:“你认识颜青?” “颜青?”白轩轻笑一声,“也倒算是个好小名。” 小名? 宁星棠心念微微一动。 小名带青字,且身份不一般…… 难道和皇室有关? 皇室中,皇子的小名都带颜色。 太子是小字带赤,意为紫。 墨汁则是墨。 颜青的小名如果也是指颜色,那就是青。 莫非颜青是陛下流落在民间的血脉。 白轩淡淡瞟她一眼:“别猜了,你猜不到。” 细细喂饱宁星棠,他将剩下的鸡肉慢条斯理撕着吃了,起身道:“走吧,时间不多了。” 话落,他看了眼腕间。 宁星棠注意到,他腕间的红点,似是又变大了。 从最开始的米粒大小,长成了黄豆大小。 宁星棠乖巧地随着白轩继续赶路。 三天后,他们到达一处树林。 这片树林郁郁葱葱,人迹罕至。 白轩轻车熟路带着她沿着河岸,来到树林深处的木屋中。 他将宁星棠安置在床上:“你休息会。” 说着,他拎着桌上的小水壶走出木屋。 宁星棠静静躺在床上。 她并未挣扎,一路上极为听话。 和明显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动手,那是以卵击石,蠢货所为。 一路上并未好好休息,此时躺在久违的床上,听着鸟叫声,宁星棠竟然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骤然传来虎啸。 宁星棠猛地睁开眼。 只见窗户旁,一只成年老虎正看着自己。 巨大的老虎看到她醒来,长啸一声,直接撞破了门进入屋内。 宁星棠毫不犹豫拿出海棠花灯。 馥雅的海棠花香弥漫,老虎只是身子晃了晃,并未倒下。 她花灯中的剧毒,竟然对这畜生无效。 老虎被毒素刺激,目露凶光朝宁星棠踏步而来。 浓烈的腥臭味在呼吸间萦绕,宁星棠瞳孔微缩,手中麻醉针出现。 毒不死,先麻晕。 等白轩回来收拾它。 经过她乖巧扮演角色,两天前那神秘男子总算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 她指尖颤抖着,欲扣动麻醉针的开关。 然而,平日轻而易举的动作,如今用尽全力都没扣动。 “吼!” 老虎长啸一声,虎爪朝宁星棠脖颈抓来。 宁星棠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往床内侧一滚,勉力避开这致命一爪。 老虎晃了晃因中毒有些眩晕的大脑袋,龇着牙朝宁星棠发出愤怒的低吼。 宁星棠无力地躺在床内侧,牙龈紧咬。 她没力气避开下一击了。 牙龈因咬合太用力,口中开始蔓延淡淡血腥味。 宁星棠目光冷静地与老虎对视。 老虎不安地踱了两步。 片刻后,张口朝宁星棠咬了过来。 宁星棠尝试扣动麻醉针失败,无奈地闭上眼。 没想到自己这一世竟然会命丧畜生之口。 她感觉到,老虎腥臭的口水,滴在自己额头。 它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 就在她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沉闷的倒地声传来。 睁开眼,就见老虎倒在地上,身子抽搐着。 一根木棍,插在它额间。 鲜血喷涌而出,却没有喷洒在宁星棠身上。 人对于美好的事务,总会下意识给予保护。 保护好像是久离红尘,似是不懂人情世故的白轩。 白轩站在门口,两片树叶从指尖飘落。 他皱眉上前,细细打量着宁星棠,“伤到没?” 他看宁星棠的目光,无喜无悲,就好像她只是一件值得他关心的物品。 宁星棠摇摇头:“没有。” 以木棍贯穿老虎头颅。 白轩的内力,比她想象中深厚。 可能……比臭墨汁还厉害。 “白轩,你能不能解了我体内的蛊?” 白轩迟疑了一下,抬手点在宁星棠眉间。 他不担心宁星棠跑。 抓回来不过是瞬间的事。 宁星棠只觉眉间微微刺痛,随即看到一只蚂蚁大小的虫子,钻入白轩指尖。 而虫子离开的瞬间,身子的掌控感瞬间回归。 她瞳孔皱缩。 刚刚那句话,是试探白轩的。 她并未察觉到自己中蛊。 以为身子无力是被白轩下了软筋散之类的药。 却没想到,是因为中蛊。 “休息好了就跟我来。”白轩留下一句话,转身向外走去。 宁星棠起身跟上。 约莫半盏茶后,她随着白轩来到一个山洞。 洞内镶嵌着夜明珠,亮如白昼。 而山洞周围,种满了毒草。 每一株毒草上,都有五六种蛊虫。 它们密密麻麻待在一起,似乎在守护山洞。 进入洞内,宁星棠才看清两侧山壁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 好似一种阵法。 第383章:阿轩,活下去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山洞很深。 越往里,符号越密集。 而山洞最深处,是一个类似祭坛的地方。 祭坛中央,放着一张白玉床。 寒气缭绕间,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一抹纤细的身影。 白轩缓缓开口,声音不再如同之前般不染红尘,带着一丝温度。 “她叫花燃。” “五十年前,她却突然刺了我一剑,将我推到崖下,等我伤愈找到她时,她已经被歹人所害,命悬一线。” “我用尽一切办法,都未曾救得了她。” “我只能将她放在这张寒玉床上,用蛊虫和寒玉,保住她心口最后一丝热血。” “五十年了,我从未放弃寻找治好她的办法。” “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一本古籍中找到一种能治好她的办法。” 宁星棠心猛地一跳。 五十年前。 姓白…… “你是前世皇族子嗣?” 白轩嗯了声:“放心,我没兴趣光复前朝。”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你的方法,难道是放干我的血?” 白轩点头:“你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是纯阴之人。” 他眼眸浮现心疼:“花燃也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她的血液差点被放干。” “古籍记载,唯有与她出生时日相同之人,与她换血,才能救她。” 宁星棠嘴角抽搐,翻了个白眼,“大哥,输血救人确实存在。” “但前提是两人血型相符。” 白轩不解:“血型相符?” 宁星棠简单解释:“就是你们所说的血液相融。” “不相融的血液输入到人体,不是救命,是催命。” 白轩眉头缓缓拧起:“你说的是真的?” 宁星棠无奈道:“大哥,我命都在你手上,何必骗你。” 白轩广袖中的双手,紧攥成拳。 好一会儿,他忽地拉过宁星棠的手,在她掌心划出一道长长的伤痕。 鲜红的血液流出,他取出瓷瓶装好。 随即,拉着宁星棠走到床边。 宁星棠并未理会掌心的伤口,而是挑眉看向床上的女子。 她一身鲜红嫁衣,头戴镂金雕空发冠,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如画,恍如沉睡在云海仙雾中的仙子。 她的美不同于宁星棠的明艳张扬,攻击性极强。 她如同玉匠精雕细刻的羊脂白玉,柔美婉约。 白轩小心地捧起花燃的手,拿出银针,小小心心刺破她指尖。 好一会儿,花燃指尖才缓缓冒出一点儿鲜血。 白轩连忙拿过一旁装有清水的碗,将血丝滴入到清水中。 接着,从瓷瓶中倒出宁星棠的一滴血液。 然后随手将瓷瓶一扔。 专注而认真的拿出极品药膏,细细涂抹在花燃几乎愈合的伤口上。 宁星棠看着他的动作,额角狠狠直跳。 很好。 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取心上人的血,就小心翼翼只取一滴。 取她的血,就划拉一大条口子。 白轩动作轻柔地将花燃的手放到她腹上,指着碗中融在一起的两滴血,“相符。” 宁星棠:“……” 她无力地道:“大哥,嫂子不是中毒,换血之法救不了她。” 白轩眯了眯眼,眼底有冷意划过。 随即,他一把抓住宁星棠的手,将她推到床旁,没有丝毫犹豫,筷子粗的管子,刺入她心口,扶着她趴在花燃床边。 宁星棠闷哼一声,直到心口的剧痛稍微缓解,才冷冷看向白轩。 白轩划破花燃手腕。 一只形似小瓢虫的七彩虫子,钻入花燃伤口。 独留习惯一般的嘴在外面。 白轩将花燃手腕搁在床边,虫子的嘴瞬间伸长,紧紧扒住宁星棠心口的管子,将宁星棠体内血液,吸给花燃。 失血引起的低温,加上寒玉床的冰冷,宁星棠脑中渐渐昏沉。 白轩看着花燃苍白的脸,逐渐有了一丝颜色。 一惯冰冷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丝惊喜。 眼底,深深藏着期待。 “你救不了她。”宁星棠昏昏沉沉地趴在床边。 白轩并未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为了救花燃,他可以炼制的蛊虫,能吸食宁星棠的血,然后反哺给花燃。 等宁星棠最后一滴血液被吸食反哺到花燃体内,就是花燃清醒之时。 宁星棠浑身无力,最后看了眼床上的花燃,陷入昏迷。 她只觉自己好似坠入冰窖,冷得连骨头都在颤抖。 隐约间,看到了一些陌生的画面。 悬崖边上。 寒玉床上躺着的花燃,握着一柄匕首,狠狠刺入白轩胸前。 看着白轩难以置信倒下的身影,她眼中满是泪水,唇瓣被咬得血肉模糊。 “阿轩,活下去。” 活下去? 宁星棠蹙眉。 就在她疑惑间,阵阵脚步声传来。 宁星棠转身,看到十数名黑衣人迅速往崖边而来。 带头人看到花燃,问道:“白轩呢?” “死了,我杀的。”花燃神色淡漠,刚刚的悲伤温柔消失不见。 带头人显然不信:“花燃,主子说了,只要带回白轩的尸体,就放了你娘。” “你如果杀了他,那尸体呢?” 花燃声音很冷:“见到我娘,我自然会将白轩的尸体给你。” 带头人嗤笑:“花燃,你不过是主子培养的暗棋,爱上不该爱的人,你真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你娘的死活啊。” 花燃面无表情:“我要见我娘。” 带头人冷冷看着他:“交出白轩的尸体,主子自然会让你们母女团聚。” 花燃:“我要见我娘。” “敬酒不吃吃罚酒,抓回去给主子处置。” 花燃并未抵抗,任由他们将自己抓回。 黑暗的密室内。 一抹人影坐在高位,居高临下俯视着花燃,“白轩呢?” “死了,我亲自将匕首捅入他心口,并将他推入悬崖。” 男子轻笑一声:“本座已经让人去崖底找了,并未找到人。” “花燃,本座是白轩的哥哥,不会杀了他的。” 花燃坚持:“他已经死了。” 男子面上迸发出怒意:“花燃,白轩不交出皇族授印,本座没法召集那些人光复前朝。” “你难道愿意当一辈子的亡国奴?” 花燃低头不语。 白轩是正统前朝皇室,而她效忠的主子只是旁支血脉。 想要召集散落的子民复国,必须拿到授印,但白轩一脉的正统皇室,都不愿意光复前朝。 第384章:一切都是你入戏太深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画面一转,花燃被关押在地牢内。 武功被废,全身筋脉被挑断。 在她全身血液几乎被放干时,那名自称是白轩哥哥的人,被白轩杀死。 白轩毁了授印,断绝了所有人想要光复前朝的念头。 他找到花燃时,花燃被浸泡在温水中,血液几乎将水染红。 白轩静静看着花燃,问道:“为什么?” 花燃只觉自己幻听了。 她用尽全力睁开眼。 看到那抹刻骨铭心的身影时,缓缓露出一抹笑。 整个人虚弱得好似泡沫,随时可能飘散。 “阿轩……” 真好。 她的阿轩没事。 阿轩身上,被种了蛊。 这种蛊会蚕食阿轩的意识,将阿轩变成受人控制的怪物。 她刺阿轩那一匕首,暗中将从主子那偷来的王蛊,种入阿轩心脉。 王蛊种入体内,唯有刺破心脉方可成功。 它吞噬掉阿轩体内的蛊,且能让阿轩实力大增。 阿轩对她恨之入骨,强烈的仇恨能支撑着阿轩活下去。 但毕竟心脉遭创,风险极大。 如今看到阿轩安然无恙,她总算放心了。 白轩面色清冷,如同亘古不变的霜雪,“你的主子已经死了,没人能救你。” 他从小被逼着学习各种蛊虫之术,唯一的血脉亲人堂哥却只想要他的命。 他体会过的一点点温暖,是眼前少女给的。 可她却背叛他。 若不是他习惯带假的授印,真的授印已经被她拿了送到堂兄手中。 父王母后甘愿赴死,以灭国为代价换得子民平安。 他们的子民,并没有复国的想法,只想隐藏身份安稳生活。 南辰陛下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并未对前朝遗民赶尽杀绝。 他觉得阿燃帮堂哥复国,真的很可笑。 花燃艰难抬起头,露出一双温柔有神的眼,“阿轩,能再见你一面,真好。” 她迟疑了一下,眼底带着一丝希冀,问道:“阿轩,你可曾……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什么是喜欢?”白轩觉得花燃的样子十分可笑。 她在自己身边时,自己虽未喜欢过她,却把她当妹妹对待。 离开自己,却被折磨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花燃,你给过我温暖,所以我会如同哥哥般护着你。” “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从未有男女之爱,一切都是你入戏太深。” 花燃眼底的光瞬间灭了。 宁星棠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溢出来的悲伤和绝望。 可她的眼眸,依旧明澈,毫无一丝怨恨,“阿轩,我最不后悔的,就是遇见你。” 宁星棠眉头紧紧蹙起:“恋爱脑,蠢货。” 她不止昏迷中说了,现实中也说了。 正进来的白轩:“……”恋爱是哪种动物的脑子? 同一时间。 宁星棠梦境中的场景在墨王府上演。 只不过人员不同。 叼着瓜子磕的哟哟:“王爷,打!这冒牌货敢冒充王妃,揍死她爹的!王爷。” 商墨割下,眼角眉梢满是厉色,“本王再问一遍,王妃呢?” 小海棠的医毒之术双绝,他本以为天底下没人能伤害她。 却没想到,竟然被宁府被人掳走。 秦枫逸已经用催眠之术试探过宁月瑶和宁夫人等人,结果他们都不知道谁带走了小海棠。 何钰薇泡在热水中,双手筋脉被挑断,鲜血不断流出,浴桶中的水已经被染成红色。 失血过多而头脑昏沉,此时听到商墨的声音,全身下意识一颤。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陪伴墨王治病的小女孩。 那些所谓的记忆,是被人植入的。 她瑟缩在浴桶中,哭着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秦泠舒温润的眉眼,满是寒意,“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走棠棠的,医毒之术必然在棠棠之上,但是按照神医谷记载,并没有这样的人。” 秦枫逸雌雄莫辨的娃娃脸没了笑意,面无表情,“如果是蛊虫之术呢?” 神医谷的弱项是蛊虫之术。 按照记载,前朝皇室极擅蛊术。 且有一种能改变人记忆的蛊。 商墨一匕首踢下何钰薇颈间一块肉:“你到底从哪来的?” 何钰薇疼得惨叫一声:“我记不得了……我真的记不得了……” 秦枫逸沉声道:“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她的记忆被篡改,你杀了她也没用。” 商墨一巴掌拍在木桶上。 伴随着沉闷的声音,木桶四散裂开。 何钰薇倒在地上,死活不知。 忽地,哟哟扔了手中瓜子。 与此同时,云清的声音传来,“表哥,哟哟呢?” “快让哟哟出来!说不定它能找到表嫂!” 秦枫逸眉眼蔓延喜色,迅速推开房门。 看着拎着裙摆跑来的少女,他再也克制不住,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云清小脸红扑扑的。 被秦枫逸拥入怀中那一刻,泪水滚落。 片刻后,她努力从秦枫逸怀中探出小脑袋,朝商墨和秦泠舒挥手,“大哥,表哥,快让哟哟闻这个,这是唯一能找到宁姐姐的希望!” 说话间,哟哟已经飞了过来。 它叼走瓷瓶,落在商墨肩膀上,鸟爪抓着瓷瓶,麻溜地用嘴取下瓶塞,凑近瓶口嗅了嗅。 商墨和秦泠舒没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哟哟。 二人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担忧。 秦枫逸也松开了云清,朝哟哟看过来。 云清一颗心几乎悬在嗓子眼,紧紧抓着秦枫逸的手不断祈求。 哟哟几乎将瓷瓶怼到鼻孔里。 在商墨眉眼间的厉色浓郁到压制不住时,它终于扔了瓶子。 狗一般朝着空气中嗅了嗅。 然后朝着一个方向伸出翅膀指着:“王爷,小小人类在那个方向!王爷快追!” 商墨眉眼骤然一沉。 那是邙山的方向。 他身形急掠而出:“大哥,你是新科状元,不能离京。” “二哥留在京中帮助大哥,我会带着小海棠平安回来。” 半月前,殿试结果出来。 秦泠舒是第一名,当场被封新科状元。 第二名是宁成帷,封为探花。 第三名则是与柳沧交好之人。 邙山。 宁星棠醒来时,眼前雾蒙蒙一片,脑中也是眩晕阵阵。 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许久之后,她才看清床头有一人姿势闲散地坐着。 他靠在床头,捏着一枚断簪把玩。 断口处被摩挲得极为光滑。 第385章:你骂谁不是东西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花燃的脉象,有力多了。”白轩神色淡淡。 他好似天生缺乏七情六欲,感受不到人情冷暖。 但他看到花燃上,身上的温度又不似作假。 整个人很矛盾。 好像他的世界就是一片霜雪。 唯一的颜色,就是花燃。 可宁星棠却感觉,白轩的皮囊下,是没有情感的。 臭墨汁能为了天下百姓,战场杀敌。 她救百姓,是为了自己,但总归是救了。 而白轩,却整个人都是空的,就好似捅破了血肉,都不会流出有热度的血液。 白轩头也不抬:“不愧是纯阴之女,换做其他人,失了那么多血,怕是就会这样在睡梦中死去。” 宁星棠看了眼花燃,保持着趴在床边的姿势,“你不爱她,为什么要救她?” 对于自己梦到花燃曾经经历过的事,她并不觉得奇怪。 自己都重生两次,做个梦而已,洒洒水的事儿。 白轩把玩断簪的动作顿住。 他眸光顿时一冷:“你知道什么?” 宁星棠趴在床边,长睫有气无力地垂落着,“负心汉。” 白轩:“???”你骂谁? 他连女人都没碰过,怎么就成了负心汉? 宁星棠思绪昏沉,低低道:“我看到花燃了。” 白轩眸光一颤,猛地抬眼看向宁星棠。 他的眼神极冷,好似在看宿敌,“你说什么?” 宁星棠继续道:“你不是东西,负了她一片真心。” 她能感觉到梦中花燃的悲伤,却并没有感受到一丝怨恨。 那个如画般的女子,纵然被百般折磨,最终如花燃烧,耗尽自己的生命,却从未怨过任何人。 白轩倏然攥紧断簪,紧紧盯着宁星棠,并未说话。 长睫低垂,遮住了他眼中情绪,让人窥不出他心中所想。 宁星棠瞟了眼花燃,撇撇嘴闭上眼。 自古以来,王宝钏的姐妹真是数不胜数。 换做是她,才不会伟大到救臭墨汁还不让他知道。 这种自我感动的做法,蠢得要死。 “我没有负她,我一直都只是把她当妹妹……”白轩嗓音淡淡,微微蹙起眉头。 宁星棠微微掀开眼帘,看着他手中的断簪,一字一句,“渣男!” 发簪在南辰,是男女定情的信物。 一边说着只把人家当妹妹,一边又收了人家的发簪。 简直不是东西。 白轩:“……” 他强调:“花燃是我的妹妹,永远都是。” 宁星棠闭上眼:“不爱人家,却拿着人家的簪子,你真不是东西。” 白轩长睫轻轻一颤。 他下意识垂眸看着手中断簪。 这根木簪,是花燃及笄时他送她的礼物。 他之前问过她,及笄礼想要什么。 她说想要一直发簪。 他就寻了最好的雷击紫檀木,给了雕刻了这支发簪。 可是在她刺自己时,她将发簪掰断了。 花燃沉睡后,他的世界在没温度。 明明置身于温暖的阳光下,他却觉得好似深处冰天雪地中,连骨子里都泛着冷。 唯有陪花燃待在这个山洞,他才觉得没那么冷。 他想不通,明明自己只是把话燃当妹妹,为何她沉睡后,他的世界会失温。 他更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刺自己,还掰断发簪。 宁星棠觉得看白轩一眼都是玷污眼睛。 她闭着眼,失血过多,身子不断颤抖。 好一会儿,听白轩问道:“什么是爱?” 宁星棠合着眼:“不知道。” 白轩:“……”好敷衍。 “你爱墨王吗?” “自然。” “你知道爱,告诉我,什么是爱。” 宁星棠烦他,懒得回答。 …… 哟哟循着气味,带着商墨一路朝邙山而来。 哟哟落在商墨肩膀上:“王爷,小小人类的气息,到这儿就断了。” 它有些失落地低垂着脑袋:“王爷,哟哟没有用,找不到小小人类。” 商墨摸了摸它的头顶安抚:“你已经很厉害了。” “能进去?”哟哟心有余悸看着前方森林。 动物对于危险地感知极为敏锐。 它感觉前面的森林,会吃鸟。 商墨静静看了片刻,蹲下身子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开始演算。 哟哟的嗅觉被阵法干扰。 加上瓷瓶中的气味越来越淡,所以一时间找不到准确位置。 哟哟歪头看着商墨推衍阵法:“王爷,你行不行,这么久了都没推衍出来。” “王爷,你懈怠了,阵法之术下降了,王爷。” 商墨头也不抬:“你再说话,本王今晚吃烤鸟。” 哟哟顿时住了口,倒退着远离商墨。 没了夫人暖被窝的王爷太暴躁了。 鸟惹不起,惹不起。 它偏头,看到前方树上的红果果,扑棱着翅膀飞过去。 商墨全部心神都在阵法推衍中,并没有注意到哟哟的动作。 等他推衍出生门,抬眼才发现哟哟不见了。 “傻鸟?”他唤了声,并没有回复。 商墨眉头挑起。 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一旁扔去。 瞬间,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变得稀疏。 商墨扫了眼周围,并未看到哟哟。 他眉头微拧,抬脚缓缓往树林内走去。 没了哟哟带路,邱山范围极广,要找到小海棠难度有点儿高。 “蠢鸟,回来吃烤肉了。” 寂静无声,除了偶尔传来鸟鸣。 商墨眉心拧得更紧。 就在他怀疑哟哟出事时,一旁的枯叶下,传来两声微弱的鸟叫,“王……爷……” 商墨迅速拨开枯树叶。 哟哟鸟眼迷蒙,好似蚊香圈,两爪朝上躺着。 一个爪子里,还抓着颗咬了一口的红果子。 看到商墨,它舌头耷拉着,委屈巴巴唤了声,“王爷……” 商墨眸光微变,一把抓起哟哟, 他毫不犹豫取出宁星棠给他的解毒丸,掰成两半喂了一半到哟哟口中。 哟哟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它鸟躯一震,恍若抓着烫爪山芋般扔了果子,张着嘴嚎,“王爷,救我鸟命!王爷!” “王爷,你再晚来一会儿,你就看不到本大爷了,王爷!” 它的声音本就穿透力强。 这样张嘴一嚎,商墨只觉恍若五雷轰顶。 他手一抖,差点把它扔出去。 哟哟连忙扑棱着翅膀抓稳商墨的手:“王爷,别丢,别丢!要出鸟命了!” 商墨黑着脸:“找不到王妃,今晚就吃烤鸟肉。” 哟哟刚从毒果下死里逃生,闻言立刻伸着脖子东嗅西嗅。 不多时,它伸翅膀指着左侧方,“狗!” 第386章:王爷,狗啊!狗王爷!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 本来就蠢,吃了毒果子更蠢了。 指的明明是一棵树,却叫狗。 没救了。 哟哟等了半晌,商墨也没动。 它歪头看着商墨:“王爷,狗啊!狗王爷!” 商墨黑着脸:“蠢货,前面是树,不是狗。” 哟哟雄赳赳气昂昂,嫌弃地瞥着商墨,“王爷,小小人类教的,狗就是走。” “王爷真笨,王爷。” 商墨直接将它从肩膀上抓下来往旁边扔。 能吃野果中毒的蠢货,还敢说自己笨。 哟哟扑棱着翅膀飞回来:“王爷,你不讲武德,一言不合就动手!” 商墨冷凝着它:“谁笨?” 哟哟求生欲极强:“哟哟笨。” 商墨冷哼一声:“带路,找不到王妃,本王把你炖了。” 哟哟:“……” 欺负它没有媳妇护着。 有商墨这作弊器在,一路上的阵法并不能阻挡一人一鸟。 哟哟带着商墨走直线路径,一人一鸟迅速往山洞而来。 宁星棠体内血液,被蛊虫吸食到花燃体内。 花燃惨白得堪比隔壁死了七天三叔公的肌肤,渐渐泛起血色。 好似白玉覆上一层绯色的朝霞。 昏昏沉沉中,宁星棠再次梦到花燃。 这次梦中的花燃,面色红润,整个人透着少女的娇俏感。 她朝宁星棠鞠了一躬:“多谢姑娘。” 宁星棠面无表情看着她。 花燃轻叹一声:“姑娘,阿轩伤害了你,我代阿轩向你赔不是,请你不要恨阿轩。” “阿轩从小就是个可怜人。” “前朝被覆灭时,他才三岁,一直相依为命的堂兄,却并非真心对他,只想利用他复国,一心只有权势。” “阿轩听父王母后的话,并不想着复仇,被他堂兄虐待逼迫,可他真的从未想过光复前朝。” “姑娘,我知道你身份尊贵,求你不要伤害阿轩。”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大姐,现在是你的阿轩要我的命。” 花燃柳眉蹙起:“姑娘放心,我会阻止阿轩。” 宁星棠无语地瞅着她:“你当年是为了救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花燃眉眼染上浓重的哀伤:“阿轩重情重义,知道真相会难受,我既然注定一死。” “恨总比痛苦好。” 宁星棠:“……” “姑娘若是想学习蛊虫之术,我可以教姑娘。” 宁星棠摇摇头:“不用。” 花燃忽地朝宁星棠跪下,磕了一个头,“求姑娘不要怨恨阿轩,花燃下辈子愿做牛做马伺候姑娘。” 宁星棠双手环胸冷笑:“等不到怨恨他,我就挂了。” 花燃脸上有些许尴尬。 她轻咳一声,朝宁星棠道:“蛊虫怕毒。” 宁星棠:“???” 蛊虫怕毒? 在花燃的身影消失前,她悟了。 她会被白轩抓来,是因为白轩的蛊虫之术比她的毒术高。 若是她的毒术比白轩的蛊虫之术高,那么白轩就无法控制伤害自己。 这次会被抓,归根结底还是技不如人。 白轩进来时,看到花燃的眼睫轻轻颤动。 他平静无波的眼底,闪动着不自知的欣喜。 “花燃?”他蹲在床边,小心而轻柔地唤了声。 花燃眼睫颤动更明显。 然而,白轩并未等到花燃睁开眼,反而宁星棠睁开眼,眸光虚弱,嘴角带着笑,“臭墨汁。” 白轩微微侧眸。 一人一鸟立在身后。 果然是商墨! 他眼底色泽冰冷如霜:“最后关头,我一定能成功。” 他猛地划破自己手腕。 鲜红的血液滴落,吞食宁星棠血液反哺给花燃的蛊虫,体型瞬间增大。 宁星棠蝶翼般的眼睫颤了颤,无力垂落。 商墨瞳孔一缩,身形瞬间逼近白轩。 白轩只是眨了下眼,眼前就出现一张脸。 好看。 就是杀意太重,欠扁。 白轩从未轻视商墨。 苗蛊的蛊术在他眼中拙劣,但却不算差,却被商墨打得节节败退。 “放了她。”商墨剑尖抵在白轩心口。 “你救不了她。”或许是独自一人在山中太久,白轩语言表达能力真的连鸟都不如,张口就是一句: “她死都是我的人。” 他的意思是,宁星棠死都得救他的人花燃。 商墨显然没理解到他的意思。 哟哟则目瞪口呆:“我滴老天爷,王爷你家墙角被撬了!” 商墨脸色顿时一沉,长剑毫不犹豫刺入白轩心口。 白轩旋身避过,与商墨打斗在一起。 白轩虽然年长商墨几十年,但商墨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内力精纯非常人能及。 二人缠斗在一起,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再次对打了一掌后,白轩飘身落地,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感慨道:“幸好我年长你五十年,否则今日还真拦不住你。” “可惜啊,墨王你来得太迟了,渡血之术一旦建成,蛊虫百毒不侵且浑身是毒,碰之即死。” “你可以一剑劈了蛊虫,但蛊虫的毒血会瞬间沾染到你夫人,你夫人必死无疑。 “再有一天一夜,渡血便能完成,你趁现在与她说说话吧。” 商墨神色骤变,原本刺向蛊虫的剑尖,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刺向花燃。 白轩继续道:“花燃的血液与你夫人相连,她一旦身亡,血液逆流,蛊虫瞬间爆体,你夫人同样必死。”、 商墨闻言,硬生生收回内力。 内力反噬之下,一口血喷出,剑尖擦着花燃心口而过,削下她胸前发丝。 “你找死!”商墨屈指擦去嘴角血迹,怒喝一声继续朝白轩攻去。 二人再度打得天昏地暗。 哟哟落在床上,凑到宁星棠面前贴了贴她的脸,“小小人类,你好像要死了。” 宁星棠有气无力地白了它一眼:“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哟哟看了眼正在不断吸食宁星棠血液的蛊虫,张嘴就咬。 宁星棠瞳孔骤然缩到极致:“别……” ‘碰’字不见了。 看到哟哟一口吃了蛊虫,咽回去了。 白轩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一缩。 心神恍惚之下,被商墨一掌击成重伤。 他单膝跪在地上,就那么愣愣看着。 蛊虫…… 被吃了? 被一只鸟吃? 第387章:你就那么肯定她爱你?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白轩眼睛倏然瞪大。 胸口好似被巨锤狠狠锤了一下。 他双眼几乎充血,死死盯着哟哟。 怎么可能! 他精心饲养的蛊虫,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一只鸟吃了?! 花燃在白轩震惊悲痛的目光中,忽地睁开眼。 白轩眼中悲痛瞬间被欣喜取代。 “花燃……” 他猛地起身,跌跌撞撞奔到寒玉床旁,“花燃,我是阿轩……” 然而,花燃双目无神,只是呆呆看着洞顶。 商墨一把抱起宁星棠,取出伤药为她包扎伤口。 白轩看花燃眉回应,眼中的喜色渐渐凝滞。 他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意:“花燃……” 这一次,花燃似是听到了。 她微微偏头。 白轩眼中顿时跳跃着激动:“花燃,你当年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刺我一剑,又将我推下悬崖?” “你知不知道,若非我运气好,被居住在山中的瞎眼婆婆所救,我已经死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才发现花燃的目光依旧呆滞无神,没有他熟悉的爱意和温度。 “花燃……” 花燃无神的目光在白轩脸上顿了三息,缓缓闭上眼。 双眼闭上的瞬间,她的气息随之消散。 白轩慌乱地抱起她:“花燃,你睁开眼,你看看我,我是阿轩,我不怪你了,你看看我……” 哟哟被他癫狂的神色吓到,飞到商墨肩头躲了起来。 它从商墨肩头探出一个脑袋,翅膀拍着胸脯,“王爷,小小人类,他好像疯了。” 宁星棠闭了闭眼,取出一枚补血的药丸服下,靠在商墨怀中不语。 花燃和白轩的爱恨纠葛,她不做点评。 容易乳腺增生。 商墨神色冰冷:“本王不介意让他从疯变成死。” 白轩咬破指尖,逼出体内本命蛊虫,“明明都醒了,怎么还会死?” 他的本命蛊虫不知为何,五十年前突然变得百毒不侵,且能让人容颜不老,生命气息极为浓郁。 然而,能将只剩一口气之人救回来的本命蛊虫,却趴在花燃眉心,迟迟不动。 “你救她啊!” 白轩神色愈加癫狂,甚至逼出心头血。 宁星棠轻咳两声,靠在商墨怀中,低声询问,“多久没睡了?” “你不在为夫身边,为夫睡不着。”商墨细细擦去她手上的血污,捏着她的脉腕缓缓输去内力。 “花燃为什么会死?”白轩空洞沙哑的嗓音传来,“她明明已经醒了,怎么还会死?” “因为她不想见你。”宁星棠睁开眼。 在梦中,她能感受到花燃对白轩的爱意。 但却能感受到花燃的决绝。 她当年甘愿被俘,是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 虽然花燃是恋爱脑且没长嘴,但对于间接害死她的白轩,她不想给他好脸色。 花燃虽然被困在水牢折磨,但她并未失去求生的意志。 直到白轩出现,语言神态之间都是对她的不信任,这才导致她那一丝求生意志消散。 若是当初白轩多信任她一点儿,她也不会死。 “她……不想见我?”白轩不可置信。 最后四个字,好似从牙缝中挤出。 他痴癫地给花燃输入内力:“不可能!她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不想见我!” “你骗我!” 宁星棠冷笑:“你就那么肯定她爱你?” 白轩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半晌说不出话。 他想说是,却说不出口。 宁星棠继续问:“她如果爱你,会舍得不见你?” 白轩眼神空洞。 一颗心好似被人生生挖走,疼得麻木。 他僵硬无力地重复:“花燃爱我,她肯定爱我……” 他被堂哥折磨,是花燃将自己的吃食省下给他。 堂兄不允许他碰触蛊虫之术,是花燃冒着生命危险偷来了父王母后留下的书籍。 为了帮他尽快炼成蛊虫之术,花燃甘愿当他的试验品,以身作器,饲养万蛊,用最快的速度给他培养本命蛊虫。 可是她为什么要杀他? “爱你会刺你一剑,将你推下悬崖?”商墨杀人先诛心。 “为什么?”白轩的嗓音不复以往的清寒无温,像是杜鹃泣血。 甚至自己手筋被商墨挑断,也不觉得痛。 他用另一只手搂紧花燃,双眼通红看向宁星棠,“为什么?” 古书记载,渡血之术能让二人在渡血期间心意相通。 宁星棠定然是知道什么。 宁星棠定定看着他:“你相信过花燃吗?” 相信…… 白轩身子一僵。 不等他回答,宁星棠继续道:“你从没有相信过她。” “你只觉得她要杀你,却从未想过她是不是有苦衷。” 轰—— 白轩只觉脑中一片轰鸣。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一直认为是花燃背叛了他。 从未想过花燃杀他,另有苦衷。 他被商墨挑破手筋的手耷在床外,没让鲜血沾染到花燃,唇瓣哆嗦着,“不可能……她能有什么苦衷?” 宁星棠闭上眼,懒得看白轩。 商墨眯起眼眸,冷冷看着白轩。 哟哟站在他肩头,歪头鄙夷道:“渣男。” 顿了顿,它补充一句,“男人都是渣男,不是好东西。” 话落,对上商墨寒凉的视线,它求生欲极强补充一句,“王爷除外。” 宁星棠被哟哟的活宝样逗笑。 她无力地靠在商墨肩头:“臭墨汁,我们回家吧。” 白轩是前朝皇嗣,且一身蛊虫之术独步天下。 爹娘和三哥目前不知所踪,她怀疑他们落到了苗蛊人手中。 蛊虫之术太过玄妙,她虽然在云溪洲破解了苗蛊国的蛊术,但并不代表她的医毒之术就在这个世界的蛊虫之术上。 此次被白轩用蛊控制就是最好的证明。 况且,白轩会来找自己的。 如果能让白轩站在自己这边…… 宁星棠昏昏沉沉地想着,不知不觉靠在商墨肩头睡了过去。 白轩怔怔地抱着花燃的尸体:“花燃,你醒过来啊!你醒过来告诉我你为何这样做!醒过来啊!” 商墨横抱着宁星棠,看着他癫狂的样子,转身离开。 哟哟扭头补刀:“愚蠢的人类啊,你根本不配得到爱情。” 白轩双眼血红:“花燃,你醒来,只要你醒来,你说的我都信!” 第388章:只是为了自己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传信给京城报了平安后,并没有急着回去。 邱山离京城太远,小海棠失血过多,不宜长途赶路。 秦家所属的客栈内,宁星棠一直昏昏沉沉睡着。 商墨请了大夫来看过,都说是失血过多,幸而救治及时,并未伤及性命。 虽然知道小海棠没有生命危险,但她一直昏迷,商墨脸色一天比一天差。 徐阳大气也不敢喘,悄咪咪看了眼商墨。 他暗暗捅了捅常贤,以眼神示意—— 你快向王爷禀报啊。 常贤目光直直看着前方,直接无视徐阳的眼神示意。 开玩笑。 王妃不醒,他才不会傻到禀告百姓的一点点异常,撞王爷枪口上。 屋内的温度一直降低,哟哟瑟缩在香炉旁,尝试将自己庞大的身子缩到只有它脑袋大小的香炉中取暖。 商墨温柔细心地给宁星棠掖了掖被子。 看向常贤和徐阳时,眼神冷若冰霜,“白轩呢?” 徐阳一个激灵,毫不怀疑自家王爷若是见到白轩,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他连忙道:“还在邱山山洞里。” 常贤面无表情劝:“王爷,白轩精通蛊虫之术,不宜为敌。” 他们追查秦家夫妇的消息时,查到离苗蛊国较近的城镇,百姓不太对劲。 宁四公子去看了,找不到原因。 秦二公子传信给神医谷谷主,怀疑是蛊虫之术。 可苗蛊的蛊虫之术,何时这般厉害了? 商墨五指紧攥成拳。 好一会儿,才压住心底的杀意,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常贤取出黑甲卫传来的信件:“王爷,与苗蛊接壤的城镇,百姓出现暴动,神医谷谷主回信,怀疑是中蛊。” “太子查到柳家与苗蛊国勾结拐卖儿童,已经将柳首辅撤职关入大牢,柳皇后也被打入冷宫,后宫暂由贤妃娘娘管理。” “宁月瑶和柳沧失踪,宁夫人天天去王府门口哭。” 商墨微眯眼眸:“太子?” 常贤轻咳一声:“属下觉得,应该是颜公子。” “柳氏身边的嬷嬷交代了,颜公子和太子是……双生子。” 商墨眼底划过了然。 这就是能解释太子为何有时癫得离谱了。 南辰自古认为双生子不祥,颜青被抛弃,太子心存愧疚。 所以找到颜青后,任由颜青易容成自己的模样代自己处理朝政。 常贤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颜公子……往这个方向来了,估计晚上就能到。” 商墨声音寒凉如霜:“把他引到宁姜那去。” 常贤:“……”颜青公子若是那么容易被骗,就不会被王妃称为奸商了。 但是王爷的吩咐也必须完成。 心累。 脑壳也疼。 直到晚霞漫天时,宁星棠才彻底清醒过来。 虽然她在被放血期间服了补血益气的药丸,也趁白轩不在时偷偷给自己输血。 但毕竟大量失血,伤了身体。 靠着谷主师父炼制的极品药丸,直到现在才勉强恢复过来。 商墨看她醒来,眉眼间的冷意瞬间消散。 他垂眼看着她,语气极为温柔,“还有哪里不舒服?” 宁星棠摇摇头:“谷主师父的药丸都是极好的,已经没事了。” 说着,她撑着身子就要起身。 刚一动作,全身传来的酸疼感让她不自觉皱了皱眉。 商墨神色顿时一紧,连忙扶住她,“哪里疼?” 宁星棠精致的眉头微微拧着:“躺得久了,身上有些酸。” 她目光看向窗外:“今日是什么节日?” 商墨声线温润,好似尽在山泉中的羊脂白玉,“今日是邱山附近城镇的花乞节,晚上会有游湖花灯,要不要去看看?” 宁星棠看着街上各式各样的花灯,点点头。 她与商墨成婚后,还未放过花灯。 这人是她认定了的人,她想与他做情侣间会做的一切事情。 商墨轻笑:“好,不过你得先吃点东西才能去。” 宁星棠似是想起什么,连忙问商墨,“白轩呢?” 回答她的,是从香炉后弹出脑袋的哟哟,“小小人类,他抱着尸体思索人生。” 宁星棠双眸微微睁圆:“他就这么恨花燃,死了都不给她入土为安?” 商墨:“……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舍不得让花燃入土?” 宁星棠冷笑:“人活着不懂得珍惜,死了抱着尸体装深情,为的是填补心中那可笑的愧疚。” “说到底,他根本不是为了花燃,而是为了自己。” 商墨和哟哟不出声了。 话本中说,女人发飙时不能惹。 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宁星棠瞅着当鹌鹑的商墨和哟哟,冷哼一声,“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 一人一鸟一个激灵,动作极为一致地齐齐点头,“夫人/小小人类说得非常对。” 宁星棠看着一人一鸟神同步的动作被逗乐了。 她噗嗤一声笑出声。 看她笑了,哟哟炸蓬的毛终于放下。 它飞到床边,歪头看着宁星棠,“小小人类,王爷会永远相信你的,你要相信王爷。” 宁星棠伸手戳了戳它的咯吱窝,红唇扬着笑,“我不是花燃,不会委屈自己的。” 商墨扶着她靠坐在床头,端过桌上的燕窝粥勺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喂到宁星棠唇边,“你这几天都没吃东西,吃了这碗粥,就带你出去玩。” 宁星棠乖巧地含住勺子。 唇瓣沾了汁液,如同饱满的水蜜桃,小巧的舌尖轻舔唇瓣,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 商墨捏着勺子的手猛地一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燥热,声音低哑暗沉,“找到爹娘后,我们立刻拜堂。” 宁星棠灵动的眼眸中满是坏笑。 她故意凑近商墨,长睫轻颤,眼波流转间,带着千种风情万种风光,“夫君喂的粥,真好吃~” 她的嗓音,本就带着娇俏的勾人味道。 此时刻意拉长了尾音,更显缠绵悱恻。 商墨端着碗的手一抖,差点被控制好内力捏碎碗。 宁星棠眨巴着双眼,故意逗商墨,“夫君把碗捏得这么紧,是舍不得给我吃了?” 商墨看着她眼中的狡黠,屈指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淘气。” 一碗粥喝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二人正打算出门,房门被敲响,幽怨哀凄的声线传来: “还要不要家族宝藏了?” 第389章:好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颜青? 宁星棠一愣,下意识问商墨,“他怎么在这?” 商墨捏了捏眉心,低声快速解释了颜青和太子的关系。 宁星棠听完,有些目瞪口呆。 难怪白轩说颜青身份不一般。 这岂止是不一般啊。 她嘴角抽了抽:“太子也是个癫的。” 书中太子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兄弟,更不可能将权势给任何人。 看来她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人的人设。 恋爱脑太子,变成恋弟脑。 颜青一身白色镶金长袍,墨发变成麻花辫松松垂在胸前,配着红翡耳饰,美如月,妖如邪。 看似飘然若仙,眼底却又浸染阴邪,“小东西,你祖传的宝藏,真不要了?” 宁星棠失血过多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祖传宝藏?” 商墨温柔地给她擦了擦嘴角:“秦家宝库。” 听到这四个字,宁星棠瞬间反应过来。 书中宁月瑶就是得到了秦家宝库,才有兵力与商墨一战。 她坐起身子,指挥商墨给自己穿好衣裙。 然后,动作麻溜地倒了一杯茶水。 唔。 有点冷了。 她干脆利落地塞到商墨手中:“加热。” 商墨:“……” 他垂眸,淡淡看着手中茶盏。 很好,爷珍贵的内力用来给情敌加热茶水。 烫死了不负责。 颜青站在门外,风姿灼灼,瑰丽妖娆。 一双灼灼如妖的桃花眸,满是迷离哀伤。 小东西失踪,多方人马同时去寻。 他甚至调动了太子的所有势力。 可最后还是晚了商墨一步。 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吗? 他和小东西,始终是有缘无分。 宁星棠拉开房门,恰好撞入那双灼灼如妖却满是哀伤的桃花眸中。 颜青定定看着她,如绝世名伶,“你没事吧?” 宁星棠摇摇头:“王爷寻来得及时,我没事。” 颜青轻摇团扇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浸染邪肆光芒,“好哥哥的鼻子还真灵,闻着味找人挺厉害。” 商墨看向哟哟:“他骂你是狗。” 哟哟转了个屁股对着颜青。 那个癫公真会拔了鸟毛,不能惹。 宁星棠侧身:“茶水已备好,客官里面请。” 颜青:“……” 商墨心情颇好,将冒着热气的茶盏放在桌子上,“你弟妹亲自给你泡的茶。” 颜青抬脚跨进屋内。 他阴柔的桃花眼扫了眼茶盏,忽地掩嘴轻笑,如莲般倾城,眼底却浸染阴邪。 他团扇抵住茶盏,推向商墨,“好哥哥,今日这茶,我敬你。” 除了跪着,双手将茶举过头顶。 颜青的一言一行,完全就是妾室向主母敬茶。 商墨:“……” 失策了。 这位癫公脑子就不正常。 颜青看商墨不喝,看向宁星棠的眼眶泛红,嗓音婉转哀凄,“好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宁星棠嘴角直抽搐。 她默默扭头,心道: 喜不喜欢,你自己心里没个谱? 哟哟砸吧砸吧嘴,感觉画面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宁星棠抬手扶额,打断颜青的表演,“你找到秦家宝库了?” 颜青收起面上的哀凄,点点头,“太子的人无意中发现的。” “我当年在秦伯伯手中一幅地图,那个位置似乎就是宝库的位置。” 商墨缓缓抬眼:“确定?” 颜青:“八九不离十。” 宁星棠心中忍不住感慨一声。 不愧是书中男主,幸好这一世他是恋弟脑。 否则这宝库铁定落入宁月瑶手中,成为她的助力。 商墨看向宁星棠:“要去看看吗?” 宁星棠点头:“去。” 随着她话音落下,窗外骤然响起烟花爆炸的声音。 百姓们的欢呼随之传来。 屋内是人,不是人的,齐齐看向窗外。 颜青微眯眼眸:“喜欢烟花?” 宁星棠眸底色泽冷凝:“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前世除夕,二哥出去给她找吃的,被宁月瑶安排的人用烟火烫伤。 她在破庙中等了许久,二哥才踉跄着回来。 长发遮住半边脸。 恰好那时,满城烟花绽放,她明明眼睛坏了,那一刻却清晰看到了二哥脸上的烧伤。 风姿俊朗的二哥,面容毁了大半。 唯美短暂的烟花,清晰照亮了她的愚蠢。 从那以后,她就不喜欢烟花了。 商墨抬手,握住宁星棠微凉的小手。 颜青看着二人的动作,心头蔓延苦涩。 他再次错过了小东西。 屋外长廊上,宁涛和宁泽远呆站在原地。 他们看着屋内那抹红影,心好似被一只巨手紧紧拧着,拧得生疼。 他们知道小四为何不喜欢烟花。 因为烟花伤害过小四的义兄。 也知道以前小四为何喜欢烟花。 因为宁月瑶喜欢烟花,他们喜欢烟花。 可明明,刚回府的小四,是极怕烟花的。 商墨偏头看了眼屋外:“去放河灯吧。” 宁星棠点头:“好。” 颜青风姿灼绝,桃花眼泛着清冷光泽,幽幽瞅着宁星棠,“小东西,你答应给我买花灯的。” 商墨眼神顿时一沉。 宁星棠大手一挥,极为霸气道:“买!都买!” “你们喜欢什么样的,本小姐都买给你们!” 哟哟立刻道:“小小人类,我要牛!” 宁星棠回头,上下打量着它,“你这小身板,确定不会被牛压死?” 哟哟昂着头,雄赳赳气昂昂,“不会!本大爷就要牛牛花灯。” 宁星棠囧了囧。 好吧。 她理解错了。 以为哟哟要的是活的牛。 哟哟高兴地扇了扇翅膀,飞到宁星棠肩头,“芜湖,小小人类霸气!” 商墨和颜青对视一眼。 颜青眯了眯柔媚的桃花眸,笑得倾国倾城,“好哥哥,一起去选花灯?” 商墨冷哼一声,抬脚跟上宁星棠。 宁泽远和宁姜看到宁星棠走出来,下意识躲到一侧。 宁星棠只是淡淡扫了眼二人。 那目光极为平静,好像在看陌生人。 宁泽远和宁姜顿时感觉心好似被一只巨手紧紧拧着,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小四……”宁泽远控制不住上前一步。 宁星棠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看着他。 宁泽远眼中满是担忧:“小四,你没事吧?有没有哪受伤?” 第390章:我与你们,再无瓜葛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神色很冷:“宁二公子以什么身份关心我?” 宁泽远眼底蔓延浓浓哀伤。 他想说以兄长的身份。 对上宁星棠那双清寒无温的眼眸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没资格做小四的二哥。 宁涛眼底满是隐忍克制的哀伤:“王妃,您被抓走,百姓们都很担心。” “如今看到您无恙,他们也可放心了。” 宁星棠神色微微波动了一下,转瞬间就恢复正常。 她淡淡道:“我没事。” 宁涛瞳仁瞬间一亮,面上的激动溢于言表,“谢王妃。” 宁星棠看着他眼中的光亮,直接道:“以后遇见,都称呼我为王妃。” 她缓缓扫了眼宁泽远和宁涛:“我与你们,再无瓜葛。” 她舔了宁家人两世。 爹娘哥哥们因她惨死。 这些代价。 够了。 她重生回来后,原本只想尽快杀了宁府的人。 如今却觉得,让他们活在悔恨中,比直接杀了他们更能折磨他们。 她也是真的不想从他们口中再听到小四两个字。 再无瓜葛……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好似一柄利刃,生生搅着宁泽远和宁涛的心。 颜青经过二人面前时,朝二人扬了扬下颌,“你们是真的想求小东西原谅,还是为了你们那可笑的愧疚心?” 宁涛毫不犹豫道:“自然是想求小四原谅。” 颜青嗤笑一声:“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们当初虐待她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你们的妹妹?” “你们为了宁月瑶不远万里求东珠时,可曾想过小东西连一颗最普通的珍珠都没有?” 宁泽远身子微微颤抖。 他为宁月瑶万里寻找东珠时,真的从未想过给小四带一颗。 他们五兄弟,这些年为宁月瑶寻遍各种奇珍异宝,从未想过给小四带份礼物。 颜青继续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当初她捧着一颗真心给你们,你们不懂得珍惜,如今她转身离去,你们却纷纷来求她原谅,贱不贱?” 宁泽远十指深深掐入掌心。 宁涛死死咬着下唇。 贱不贱? 这三个字,十年来他们对小四说了无数次。 小四从一开始的慌乱解释,到后来心灰意冷不再解释。 如今,他们算是体会到了小四当初的满心苦涩。 宁星棠在楼梯处停住脚步,声音很平静,“我初到宁府时,你们说我是你们的妹妹,你们会永远护着我。” “我相信了,并当了真。” “后来我才知道,有些话,不能当真。” “一旦当了真,输的就是自己。”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宁泽远,宁涛,我输了,结局很惨。” 宁涛猛地咬破下唇,口中蔓延开淡淡的血腥味。 他紧紧看着宁星棠的侧脸,心疼得几乎难以呼吸。 他知道,小四口中的结局。 是义兄为护她惨死,是她被凌辱惨死。 那结局…… 真的很惨。 宁泽远眼中泪滴大滴大滴滑落,哑声道:“王妃,是我们宁家对不起你。” 宁星棠笑了声,偏头冲宁泽远微微一笑:“你们对不起的,是秦家。” “我为了可笑的血缘亲情,抛弃了待我如珠如宝的爹娘哥哥们。” “被宁夫人和宁月瑶洗脑,隐瞒爹娘身份,让京城所有贵女都认为我是乡野长大之人。” “我拿着爹娘的银钱,养着一府白眼狼。” 宁泽远和宁涛都猜到小四养父母身份不一般。 但此时听她说出秦家二字,二人神色皆是一变。 宁泽远声音带着颤意:“是江南首富秦家?还是……皇商秦家?” 最后四个字,他好似用尽了全力,说得极为艰难轻飘。 宁星棠勾了勾唇角,笑意不达眼底,“怎么?想去告发我?” 宁涛拳头握得死死的。 若是此刻他掌心握着东西,怕是已经成了灰。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一句话,“在你心中,我们就这么狠吗?” 宁星棠笑了,笑得诡艳幽冷,“难道不是吗?” 宁涛不敢看她平静的目光。 他闭上眼,苦涩地道:“不,秦家是被冤枉的。” 宁泽远也道:“王妃,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找证据,定然不会让秦家继续蒙冤。” 他们经商后,才知道商界的门门道道。 也更清楚,能成为皇商,家底必然极为丰厚,连国库都没法比。 换句话说,秦家若真要造反,南辰经济都会动荡。 他们掌握着南辰经济,是地下无冕之王,根本没必要做损害名声之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龙椅上那位诬陷。 宁星棠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走下楼梯。 宁泽远在商墨从自己面前经过时,低低道:“王爷,大哥传来消息,太子也在查秦家和镇国公一案。” 商墨瞥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柳家衰败,太子依旧位主东宫。 他若是愿意帮忙,自己自然乐意做逍遥王爷。 但若是太子暗中阻拦,便别怪自己不顾手足之情。 街道上,无数少年少女并肩而走。 少女手中提着花灯,娇羞地与少年轻言细语。 宁星棠站定在一卖花灯的商铺前。 她指着一排的花灯,极为霸气,“选吧。” 颜青看着眼前的花灯,嘴角微抽。 他后退一步,极为礼貌朝商墨道:“好哥哥,弟弟不与你争,你先选。” 商墨额角跳了跳:“自古有孔融让梨,做哥哥的,自然得让着弟弟,你先挑。” 颜青还想谦让。 下一秒,接触到宁星棠的死亡凝视时,立刻闭嘴,艰难地从一排花灯中选了起来。 宁星棠哼了哼,看向商墨,“不必兄友弟恭,你也选。” “要是选不好,我全部给你们买了,让你们拎着逛街。” 颜青摇团扇的手一抖,团扇差点掉了。 商墨看似沉稳挑花灯,实则目光飘忽不定,根本没有好好看这些花灯。 宁星棠双手环胸,站在后面看着二人挑花灯。 哟哟看看花灯,看看商墨和颜青,有些怀疑鸟生,“小小人类,你觉得他们适合这样的花灯?” 宁星棠唇角勾着:“你有异议?” 哟哟求生欲极强:“没有。” 最终,商墨和颜青选定了花灯。 只是有点儿一言难尽。 第391章: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未婚夫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看着二人手中的花灯,眼角眉梢蔓延开笑意。 她大方地取出一锭银两给老板:“不用找了。” 老板捧着银两,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颜青眼珠一转,挑了一盏花灯递给宁星棠,“小东西,既然是放花灯,那每人都得有灯。” “来,哥哥送你一盏。” 他递给宁星棠的花灯,是一盏小猪花灯。 圆滚滚,胖乎乎的粉色小猪,极为可爱。 而他自己拎着的,是一盏兔子花灯。 商墨手中,则是一盏翻着肚皮晒太阳的老虎。 憨态可掬。 唯独与男人清冷矜贵的气质对不上。 宁星棠微微挑了挑眉,接过花灯,似笑非笑,“不愧是奸商,用我的钱买礼物送我,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颜青笑得柔媚倾城,嗓音婉转如莺啼,“那小东西打算怎么谢我?” 宁星棠晃了晃花灯,笑意吟吟,“送你新品毒药体验一次,如何?” 颜青眼中笑意瞬间变为幽怨。 他幽幽道:“小东西,你的心真狠。” 宁星棠笑眯眯道:“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颜青乐了。 他宁星棠抛了个媚眼,笑得花枝招展,“爱了。” 回应他的,是商墨灌注内力射过来的树叶。 若被射中,不死也重伤。 颜青头一偏,两根手指夹住树叶,“啧啧,好哥哥这容人之量可不行哦。” “我不会与好哥哥争抢的,只求好哥哥让小东西初一十五来看看我就好。” “我一定会安安静静呆在自己院中,不惹好哥哥心烦。” 他一番话,越说越像被主母欺压的妾室。 加上他绝美阴柔的容颜,如泣如诉的声线。 顿时惹起人心底最深处的保护欲。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渣女。 哟哟啄啄脚爪,看着宁星棠,“小小人类,你好渣。” 宁星棠:“……” 老板目瞪口呆。 真是活久见了。 之前只见过女子争夺男子宠爱。 这颠倒过来…… 莫名看得更激动。 商墨感受到众人诡异的视线,额角狠狠一跳。 和这癫公做兄弟,他都嫌丢脸。 宁星棠无力扶额:“戏过了啊。” 颜青感受到她眼神中的冷意,幽幽扫她一眼,“我就知道在你心中,家花永远没有野花香。” 围观百姓:“???” 他们眼神更亮了。 有人还掏出了瓜子儿。 宁星棠冷声道:“收!” 颜青撇撇嘴,不再逗宁星棠。 宁星棠问二人:“喜欢我送你们的花灯吗?” 颜青和商墨面不改色说假话:“喜欢。” 二人暗暗看了对方一眼,眼中都是鄙夷嫌弃。 仅仅对视一眼,又动作一致地移开目光。 都嫌对方辣眼睛。 颜青凑近宁星棠,宛如清软的声线带着商量的味道,“小东西,你看人家都骂我奸商,这兔子是不是不太配我?” 这大街上不知道有多少名太子派来保护他们的暗卫,还有一些他自己的人。 要是让他们看到他提着一盏萌萌的兔子花灯,他以后还怎么立威名! 商墨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老虎花灯,掩唇低咳一声,“夫人,哟哟从小崇拜老虎,不然将这盏花灯给它,你为为夫重新挑一盏?” 正在理毛的哟哟停下了动作,缓缓转头看向商墨—— 你礼貌吗? 本大爷哪里崇拜老虎? 本大爷崇拜的明明是猫! 宁星棠扫了眼商铺内各种可爱的花灯,笑眯眯问道:“那换老鼠?” 偷油吃摔下来的笨老鼠。 商墨:“……为夫觉得还是老虎好看。” 宁星棠眉眼弯弯,拎着花灯一甩一甩,往湖边走去。 商墨垂眸看着老虎,轻笑一声。 他朝眼青晃了晃花灯:“老虎比兔子强。” 颜青眯起眼眸:“本公子就算是兔子,那也是黑心兔。”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能咬死老虎的黑心兔。” 商墨撩起眼皮,淡淡扫了他一眼。 颜青觉得后背一寒。 他撇撇嘴,乖巧地跟着商墨。 正宫不能太得罪。 他垂首晃了晃手中花灯,唇边溢出低低笑音,“小白兔……” “呵,我可是大尾巴狼……” 湖边,无数男女三三两两站着。 湖面上,各式各样的花灯荡漾出道道涟漪。 三人将花灯放入湖中。 看着花灯飘远,哟哟兴致勃勃地伸出翅膀指着豪华游船,“小小人类,坐船!坐大大船!” 宁星棠豪迈点头:“没问题。” 徐阳工作效率极高,不多时就联系到了一艘豪华游船。 一行人登上游船。 哟哟兴奋地站在船头栏杆上,头上呆毛被吹得帖紧头皮。 颜青和商墨在棋盘上恨不得弄死对方。 忽地,商墨捻起黑棋的动作顿住。 几乎同一时间,颜青也猛地抬眼看向棋盘。 水底有人! 二人对视一眼。 哟哟机警地飞到宁星棠肩膀上。 商墨随手将棋子扔下,搂住宁星棠的腰肢,身形迅速后退。 “主子,是柳家暗卫。”徐阳和常贤等人拦在前方,看着从湖中爬上床的黑衣人,面色极为凝重。 商墨指尖碰了碰眼尾红痣。 化为红痣的蛊,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领头的黑衣人冷冷看着商墨:“王爷,我们只要宁四小姐。” 商墨冷冷道:“本王也只要你们的命。” 黑衣人笑了声:“那得看王爷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上!抓住宁星棠!” 话音落下,他猛地一挥衣袖。 借着夜色遮掩,一片黑雾笼罩向商墨等人。 数十名黑衣人悄然后退。 湖面上游船比较多,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艘大船的异常。 宁星棠扫了眼周围,淡淡道:“蛊虫围住了我们的船,旁的人看不到。” 颜青满眼嫌弃:“真够笨。” 他们都被困住了,太子的人还没出现。 真够无用。 商墨语调凉凉:“你的人也很没用。” 颜青撇撇嘴,摇着团扇,“有好哥哥在,我可以当混子。” 他朝宁星棠抛了个媚眼:“小东西,你会保护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未婚夫,对吧?” 说话间,他手起扇落,麻溜地把从后偷袭的黑衣人分尸。 宁星棠:“……” 你要不要瞅瞅你脚边的人头再说话? 第392章:商墨,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颜青伸脚将头踢朝一边,笑得阴柔邪肆,“不小心用多了点力,下次注意。” 哟哟翅膀捂着眼睛:“凶残,太凶残了。” 领头的黑衣人,面纱下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他眯起眼眸:“不是说这个蛊是前朝皇室留下来的,宁星棠的医术奈何不了这些蛊吗?” 身后的人迟疑了一下:“墨王妃被人掳走,就是用的前朝皇室的蛊。” 领头人:“可现在我们的人都死了那么多了,他们依旧没事。” 他抬手,掌心出现一只血红的虫子。 身后之人一惊:“大人,主子要活的。” “活不活,要先抓到人。”黑衣人咬破手指,一滴鲜血滴在虫子身上。 安安静静扒在他掌心的虫子,缓缓睁开眼。 黑衣人嘴角微微扬起,眼底闪过狠戾。 宁星棠,你害死了我弟弟,就给他偿命吧! 蛊虫扇开翅膀,撞入夜幕中。 黑衣人咧嘴笑了。 这蛊虫是主子给他的,全身是毒,中蛊之人会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全身内脏化为血水,生生疼死。 主子只说抓活的。 抓到人走水路,六个时辰就能到秦家宝库,到主子面前时还是活的。 黑衣人看着蛊虫飞进夜幕中,嘴角的笑痕越来越大。 然而,他嘴角的笑还没完全蔓延开,就猛地顿住。 他身后的黑衣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大……大人……主子给您的蛊虫,被吃了?” 黑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空中。 那里,一只七星瓢虫样的红色虫子,正冷冷看着他。 正是它,将主子给他的蛊虫吃了。 “怎……怎么可能?”黑衣人难以置信,“主子给我的蛊虫,乃是主子饲养的,除非达到蛊入人体的境界饲养出的蛊虫,才能伤害它……” 眼看蛊虫朝自己飞来,黑衣人一把拽住身后的属下,扯到身前。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被蛊虫咬到之人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就没了声息。 黑衣人瞳孔一缩,慌乱地扔掉下属的尸体。 蛊虫的身影在他瞳孔中放大。 随即,在他惊恐的目光中,钻入他的眉心。 黑衣人身子一僵,目光骤然呆滞。 他开口,声调有些僵硬,“住手。” 正被完虐的黑衣人们听到他的话,立刻抽身回到他身后。 剩余的黑衣人盯着商墨等人,眼中满是惊恐害怕,“大人,情报有误,我们被宁月瑶和柳沧骗了!” 领头人目光呆滞,缓慢而僵硬道:“撤退。” 劫后余生的黑衣人们,毫不犹豫撤退。 颜青嫌弃地踢飞面前断肢:“不是柳家死士。” 商墨冷白的指尖擦过眼尾,声音透着暗哑,“是前朝蛊术。” 苗蛊的蛊虫之术,大概率源自前朝。 白轩是前朝皇嗣,蛊术非凡。 而刚才那领头人放出的蛊,若非有尸魄蛊,这次恐怕会栽。 宁星棠眯了眯美眸:“尸魄蛊如今控制了那人的神志,追上去,我倒要看看这异世到底有多少卧虎藏龙之辈。” 异世…… 颜青听到她的话,眉眼微微一动。 难道……她真的是从地狱复生而来? 商墨侧眸看向颜青:“最近许多城镇百姓出现暴动,是中了蛊。” “但是我们目前没找到解蛊的办法,得麻烦好弟弟留下,用你那厚脸皮说服白轩救人。” 颜青双眸蓦地瞪圆:“你说谁厚脸皮?” 商墨看向前方:“百姓们就交给你了。” 话落,他搂着宁星棠的腰肢,踏着水面迅速远去。 经过岸边时,恰好与宁涛和宁泽远兄弟二人擦肩而过。 宁星棠搂着商墨脖颈,面无表情看着二人,“尽最大可能收购药材。” 二人毫不犹豫点头应下。 宁涛扬高了声音:“王妃,四哥学会了做糖画,回京后可以请您指点吗?” 宁星棠长睫轻轻眨了眨,阂下眼帘并未说话。 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 呼吸间,是她熟悉的清冽药香。 脑海中,隐约浮现一些画面—— “我要糖画!要小脑斧!” “棠棠乖,你这两天牙齿疼,不能吃糖画,等牙齿好了再吃。” 身穿粉色衣裙的小女孩,可怜兮兮地托腮,蹲在躺在竹椅上,风姿隽雅的少年身边。 她扯着少年月白的衣袖,声音软软糯糯,“可我现在就想吃。” “墨汁锅锅,你悄悄给我做小脑斧,锅锅们不会发现。” 少年衿雅的眉头微微蹙起:“不行,吃了一会该牙疼了。” 小女孩小脸顿时垮了。 她金豆子说落就落:“棠棠吃了好几天药,嘴巴好苦。” “再不吃小脑斧,舌头就要离家出走了。” “墨汁锅锅,舌头离家出走了,棠棠以后都吱不到好吱的,会可怜死。” 她因哭泣,有些咬字不清。 少年轻叹一口气:“给哥哥把蒙眼的绸带拿来。” 小女孩愣愣地啊了一声。 少年缓缓睁开眼。 那双恍若深海黑玉的眼眸,似被一层薄雾笼罩着。 美则美矣,却让人心疼。 “谷主说我的眼睛暂时不能见光。” 小女孩反应过来,连忙跑进屋内取了一条白色绸带出来。 少女接过,慢条斯理覆在眼上。 他骨节明晰的长指,缓缓划过绸带。 冷白的肌肤在斑驳细碎的阳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小女孩看呆了:“墨汁锅锅,你真美,等我长大了要娶你。” 少年轻笑出声。 他拉着小女孩的手,牵着她往膳房走,“好,哥哥等着你来娶。” 小女孩重重点了点小脑袋:“墨汁锅锅给我做糖画小脑斧,我就娶墨汁锅锅。” 少年唇瓣滑落低低笑音,声音温润清雅,暗藏欣喜坚定,“好,墨汁锅锅给棠棠做嫁妆去。” “要吃了牙牙不会疼。” “嗯,墨汁锅锅想办法。” 画面渐渐消散,宁星棠长睫极缓极慢地眨了下。 她侧眸,愣愣看着商墨。 男人完美精致的侧脸,与少年的容颜渐渐融合。 商墨不经意垂眸,随口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宁星棠微微眯起美眸,声音很轻很淡,“商墨,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第393章:你还欠我小脑斧糖画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少女的声音很轻,几乎风吹就散。 却清晰地传到商墨耳中。 他身子微微一僵,搂着宁星棠站在粗壮的树枝上,垂眸紧紧盯着她,“你……你想起来了?” 小海棠被抓走的这段时间,他想起了幼时在江南治眼之事。 难怪初次相见时,他就觉得她身上的海棠香似曾相识。 原来,他的小海棠那么早就闯入了他的生活中。 宁星棠抬手,葱白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男人如画的眉眼,“你还欠我小脑斧糖画。” 商墨捉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舌头又要离家出走了?” 那时,他眼睛不能视物。 为了某朵小海棠的舌头不要离家出走,他摸索着熬制糖浆,画了小脑斧给她。 宁星棠骄矜地仰着下颌:“这次的小脑斧,必须和花灯上一样。” 商墨喉间溢出低低笑音:“好。” 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棠棠,对不起,墨汁锅锅来晚了。” 宁星棠黑白分明的灵眸中,满是狡黠,“墨汁锅锅要如何补偿我?” 商墨眼角眉梢,皆是化不开的深情。 他低头,捧着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嫁给你,如何?” 宁星棠眼眸中满是笑意,欢快地语调显示了她此时的好心情,“那墨汁锅锅准备好嫁妆了吗?” 看着她小财迷一样的眼神,商墨眼中笑意更浓。 他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墨汁锅锅下面有太多张嗷嗷待哺的嘴。” “这些年没给自己攒下太多嫁妆,小海棠会嫌弃墨汁锅锅吗?”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故作思考为难状,“婚嫁讲究门当户对,墨汁锅锅……” 她看着男人眼底的一丝紧张,忽地展颜一笑,双手环住男人脖颈,“不过没关系,我养墨汁锅锅。” 少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呼吸间,商墨搂着她腰肢的手不自觉用力。 他清悦的嗓音有些地磁暗哑:“好,为夫等着夫人养。” 宁星棠眉眼弯弯:“那夫君可得好好学学相夫教子。” 商墨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行,为夫负责貌美如花。” 说完,他看向前面的黑衣人,“尸魂蛊控制住了他,跟着他应该能找到他背后的主子。” 宁星棠眼底反翻涌着冷意:“苗蛊与柳家勾结,宁月瑶和柳沧截止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他们应该是和苗蛊勾结到了一起。” 商墨点点头:“黑甲卫传来消息,南辰失踪的孩子,都被柳家弄到了苗蛊。” “苗蛊当今国主,三十年前就发动过战争,意图吞并南辰,被秦家察觉,率先收购了苗蛊的粮草。” “之后祖父察觉到不对劲,带着南蛮君镇压苗蛊边境,大败苗蛊,却遭小人陷害。” 宁星棠眉眼满是冷意:“是柳家。” 商墨嗯了声:“柳家踩着秦家和镇国公府上位,如今全族入狱,也算是报应了。” 宁星棠神色极冷:“柳沧没有落网,柳家随时会卷土重来。” 见识过了白轩的蛊术,对于可能已经掌握了前朝蛊术的苗蛊国主,她丝毫不敢轻视。 同一条公寓,船翻一次就行了。 翻两次,那就是脑子有坑。 商墨搂着她,脚尖轻点树枝,迅速追上黑衣人。 直到第二日午间,黑衣人们才停下。 此时,商墨和宁星棠尾随他们,来到了一个靠湖的村子里。 宁星棠挑了挑眉:“世外桃源啊。” 眼前的村落,鸡犬相闻,落英缤纷。 老叟田间而作。 孩童田埂嬉戏。 乍一看去,就是现代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商墨感慨一声:“难怪黑甲卫找遍了南辰,都找不到这些失踪的孩童。” 这般与世无争的村落,根本没人怀疑里面会藏着儿童。 “尸魂蛊在哪?” 商墨闭眼感受了一下:“往湖边去了。” 宁星棠看了看男人隽美如画的容颜:“夫君长得太勾魂了,这样进去怕是会被抓去给村长女儿当赘婿。” 商墨看着她眼中狡黠的笑意,顺着她的意思问道:“那该怎么办?” “为夫倒是愿意划伤这张脸,但如果真的划了,怕是夫人会嫌弃。” 宁星棠骄矜地点点头:“你敢划烂,我就不要你了。” 商墨幽幽叹了口气:“夫人的心可真狠。” 宁星棠扬着下颌:“本小姐可是颜控,你要是不保护好你这张脸,我就去找颜青。” “你敢!”商墨眼中神色顿时一暗,蓦地用力搂住宁星棠腰肢,瞳仁中迸发出强烈的占有欲,“你这一辈子,只能是本王一个人的。” 宁星棠从医疗空间掏出几样物品,往商墨手中一塞,“为了保护夫君不被抓去做赘婿,只能给夫君露一手了。” 商墨垂眸,看清了手中的东西时,微微挑眉,“这是什么?” 他捏起一个软软的,肉色的东西,目光微妙地从宁星棠锁骨处,渐渐往下滑。 宁星棠正拿着粉底液和修颜粉,准备给商墨展示华国最大的邪术—— 化妆术! 闻言,她下意识抬眼,“化妆……” 剩下的‘品’字,在看清男人手中的东西时,猛然咽了回去。 她一把抢过商墨手中的东西,往空间一扔,故作凶巴巴,“不该知道的不许问。” 商墨眼尾微挑,目光中透着意味深长。 他从宁星棠手中拿过眼影盘打开,指尖蘸了点红,轻轻点在宁星棠眼尾。 宁星棠瞪了他一眼:“别动,我给你换脸。” 商墨本身精通易容术。 但谁也不知道苗蛊中有没有更精通易容术之人。 为了避免被认出,华国化妆术是最好的选择。 化妆术和易容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再精通易容术之人,也察觉不到异样。 商墨弓腰,帮宁星棠拿着化妆物品,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然后,又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那张秾艳的容颜,渐渐变了个样子,没了那么强烈的视觉冲击,却带着明艳大气。 不多时,宁星棠收手。 她摩挲着下颌,满意地打量着商墨,“不错,不愧是四大邪术,我这手艺绝了。” “夫君这副样子出去,你亲爹来了都认不出来。” 商墨眉头高挑,刚想说话。 身后传来一道慈爱的声音:“二位,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第394章:姐姐,我头晕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和商墨不动声色对视一眼。 商墨眼尾微眯。 来人能悄无声息到自己身边,自己都没发现。 刚刚她若不是出声,而是直接动手,自己和小海棠都会折在他手中。 仅仅一瞬,宁星棠转身。 她左后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头发花白,面色苍老的老妇。 老妇杵着一根拐杖,衣着朴素。 她身上并没有凌厉的气势,极为平和。 这种人,不是普通人,就是武功极高。 而老妇,显然是后者。 宁星棠笑得眉眼弯弯,面上丝毫看不出异样,“老婆婆,您是这个村子里的吗?” 老妇目光从商墨脸上扫过,最终慈爱地看着宁星棠,“女娃子,老婆子我一个人居住。” “你们如果是外地来的,没有住处,不介意的话,就随老婆子一起住吧。” 微风吹过,宁星棠鼻子微动,点头道:“老婆婆,您可真好,我和夫君正愁没住处呢。” 老妇人笑眯眯道:“我们村子啊,不太欢迎外人啊。” “村长管得比较严,外人很难进来。” “老婆子的年龄,足够做你们的奶奶。” “若不嫌弃自己的话,就唤我一声奶奶吧。” 宁星棠眉眼弯弯,甜甜唤道:“奶奶。” 老妇一怔,眼底色泽猛然波动了一下。 她眼眶微微有些酸。 好一会儿,才声音有些微哑地嗯了声,“看你们家境应该挺好,是住在哪里的?” 宁星棠挽着商墨的胳膊,小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她轻叹一声,一本正经忽悠,“奶奶,我们是悄悄出来的。” “他是我的爱人,我是家中幺女,哥哥们和爹娘对我极为疼爱,将我留在家中,因此我是招婿。” “爹娘为我选的夫君,表面是极为温和的公子,实则心狠手辣。” “阿汁是我青梅竹马的爱人,家道中落,爹娘不允他进门,我悄悄将他藏着。” “可是上个月,我那个夫君发现了他,要打死他,我给过他承诺,会护他周全。” “可怜他从小体弱,又被我那夫君折磨,差点失去生命。” “我曾经承诺过他,要给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如今我违诺在先,还害得他差点被我夫君折磨死。” “爹娘对夫君赞赏有加,我不愿爹娘为我的事为难,更不远阿汁受到伤害,就带着他离开了家。” “看你们这边好似话本中的世外桃源,就想着带他在这边定居,给他调养身子。” 商·体弱多病·墨差点被自家鬼王妃带歪,脑补出一场病弱可怜公子和世家贵女的爱恨情仇。 他嘴角抽了抽,对上自己鬼王妃威胁的眼神时,极为配合掩唇轻咳两声,“姐姐,我有点头晕。” 一声姐姐,低沉磁性。 眉心微微拢着,脸色苍白,为他平添几分病弱之美。 宁星棠腿差点软了。 叫得这么勾魂。 简直就是勾她犯罪。 她眼眸含雾,瞪了眼商墨,“阿汁乖啊,姐姐这就带你去休息。” 老妇人愣了下,神色极为诡异,“身子不好就不要一直在这站着了,先回家吧。” 她拄着拐杖往村内走。 宁星棠半挽半扶着商墨跟在她身后。 遇到扛着锄头的百姓,诧异地看了眼二人,眼中满是惊艳,问老妇人,“何老,他们是?” 被称为何老的妇人,脸上满是高兴,“这女娃子是我的孙女,男娃子是我孙女婿,来投靠老婆子。” 百姓愣住:“你有孙女?” 何老不高兴地杵了杵拐杖,故作不高兴,“怎么?就许你们有儿孙,不许老婆子我有孙女?” 百姓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绝没有这种想法。” 何老哼了哼:“我告诉你,以后他们随我一起住,要是有人敢欺负他们,我就不给你们看病。” 百姓连忙道:“别啊!何老,你放心,既然是你的孙女和孙女婿,我一定好好照顾。” 他拍着胸脯:“你们如果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宁星棠一脸感激:“大哥你人真好,我们刚刚到村子里,现在刚好需要帮忙。” 百姓:“需要帮什么忙,尽管说。” 宁星棠似有些不好意思。 她瞟了眼百姓身后的背篓,迟疑着道:“大哥,我和夫君一路舟车劳顿,风餐露宿,我夫君身子不好,我想……我想要你的鸡,给我夫君补补身子。” “当然,我不是白要,我家产被旁支霸占,被赶出家门。” “如今身上没有银两,只要大哥不嫌弃,我愿意用家传玉佩来换。” 说着,她一把扯下商墨腰间玉佩,递给百姓。 商墨瞅着那枚玉佩,嘴角直抽抽。 这玉佩,是自家鬼王妃街上随便买的。 虽然不算便宜,但和传家二字根本不沾边。 百姓连连摇手:“不,不用。” 他一把抓出背篓里的野鸡,递给宁星棠,“何老一直在村子里帮我们治病,给了我们很多帮助。” “别说一只鸡,就算是我的房子,只要你们想要,都可以来住。” 宁星棠将玉佩泡到他背篓中,笑眯眯拎着野鸡,“谢谢大哥。” 何老看着她的动作,瞳孔微微一缩。 随即,她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动,淡淡的白色粉末随风飘落在村民的背篓中。 一路上,又遇到了几波村民。 大家虽然诧异一直独自居住的何老,竟然有个孙女。 但出于对何老的信任,且何老这些年一直无私给大家治病,因此并未对二人表露出敌意。 何老居住的木屋,靠近湖边。 宁星棠扶商墨到旁边的小屋内躺着,拎着野鸡出来找何老,“奶奶,你会医术啊。” 何老整理着药材,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想学?” 宁星棠麻溜地处理着野鸡,双眼晶亮地看着何老,“奶奶愿意教我医术?” 何老点头:“你愿意学,奶奶自然愿意教。” “好,我一定好好跟奶奶学。” 二人之间,氛围融洽。 言谈间,就好似真的祖孙一般。 只不过,需要忽略何老递给宁星棠的药草中,带着毒草。 而宁星棠衣袖中,时不时飘出一些几不可查的粉末,随风飘向何老。 第395章:我的小海棠,独一无二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晚间。 百姓们知道何老的孙女和孙女婿回来了,纷纷带着做好的饭食来到何老家中。 “何老,恭喜啊,以后有人陪你了。” “你这孙女和孙女婿长得真像神仙。” “是啊,可比村长家的闺女还好看呢。” “何老,你孙女以后会继承你的医术,留在村子里给大家伙看病吗?” 村民们围在小小的院落中,七嘴八舌议论着。 何老看上去心情极好,给他们都诊了脉。 还将自己院中晾晒的药材给了他们。 村民们拿着药材,笑得像朵花儿。 其中一人朝何老低低道:“何老,你这孙女婿长得太好看了,你可得小心村长女儿。” 他们村子,远离城镇,村民们都极为淳朴。 唯有村长女儿张阮,那简直就是恶霸。 但凡村里长得好看点的男子,她都想招回家。 村长为了避免她惦记外来男子,对于外来之人,管控极严。 何老意味深长看了眼商墨:“告诉村长,让他看好自己女儿,免得惹了不该惹的人。” 村民们纷纷点头。 “何老这些年在村子里给我们看诊,救了我们很多人,我们肯定跟村长说,一定不会让他女儿打扰您的孙女婿。” “您的孙女婿简直就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只是看着这身子骨有点儿弱,得多补补。” “是啊,弱不禁风的,看着都没您孙女强壮。” “体弱不好生养,这筐鸡蛋你们拿着,多煮点给他补补身子,看着小脸苍白的,看着就心疼哟。” 商·体弱不好生养·墨:“……” 宁星棠强忍着笑,动作麻溜地将鸡蛋收好,“谢谢大妈,我一定给他好好补身子。” 另一个大妈递了只甲鱼过来:“这甲鱼用来炖豆腐,营养价值极高,好好给他补补。” 宁星棠差点没忍住笑。 迎着商墨几乎杀人的目光,她收好甲鱼,笑得极甜,“谢谢婶儿。” 何老瞅了眼商墨,朝宁星棠道:“小棠啊,你先带你夫君去休息,他身子不好,不能熬夜。” 商墨闻言,抬眼看了眼何老。 入目,是何老慈祥关爱的眼神,真挚至极,丝毫看不出伪装。 宁星棠肩膀一抖一抖的,扶起她娇弱无力的夫君,往房间而去。 刚关上房门,她就被商墨掐住腰肢抵在桌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护住少女纤细腰肢,声音低磁暗哑,“为夫体不体虚,夫人要不要试试?” 宁星棠腰肢酸软,莹润的耳垂微微发红。 她身子一颤,只觉无数细小电流从耳廓钻入四肢百骸,柔弱无力的小手抵住男人胸膛。 “你……你干嘛?” 商墨唇瓣贴着她的耳垂,声音低哑诱惑,带着点微微急促的喘息,“自然是……向夫人证明,为夫需不需要补。” 宁星棠脸颊泛起热意。 她灵动的桃花眸中,覆上一层水雾。 细长的天鹅颈后仰,露出完美的弧度,似在邀人品尝。 眼尾浸染胭脂色,眼波流转间,勾魂夺魄。 “唔……” 美人长睫忽地一颤,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发出娇软的闷哼声。 商墨附身,唇瓣轻轻擦过她的锁骨。 低磁缱绻的声音,似暗藏着钩子,撩人心弦,引人犯规,“夫人不想尝尝为夫的味道吗?” 宁星棠脖颈后仰,脑中莫名浮现第一次在崖底见商墨的场景—— 一身红衣的男子,衣襟散乱地躺在崖底。 如墨般的长发铺散,衬得他肤色冷白,美得好似坠入人间的妖精。 “想……”想摸腹肌。 宁星棠气息不稳地吐出一个字。 商墨看着她迷离的眼神,喉间溢出低低笑音。 他伸手捏了捏宁星棠粉嫩的耳朵:“姐姐想什么?” 嘶! 宁星棠咬着唇瓣,眼尾浸染靡艳的胭脂色。 商墨看着她双眼迷离,眼眸覆着水雾的模样,喉结一滚。 他舌尖狠狠抵住上颚,埋首在她颈间平复着心头躁动。 他还欠小海棠一个婚礼。 他要给她红妆十里的大婚。 宁星棠闭眼平复情绪。 再睁眼时,眼眸澄澈,唯有眼尾的红,出卖了她刚刚不可言说的心情。 她红唇扬着笑,仰头看着商墨,嗓音娇甜带着一丝未散的旖旎,“阿汁弟弟~” 商墨眸色顿时变得晦暗,呼吸猛地重了一下。 他长睫颤了一下,意态散漫地抬起眼帘,灼热的视线凝着宁星棠,“小海棠。” “嗯?” “姐姐带着家中病弱弟弟私奔,原来王妃好这一口。” 宁星棠脸颊蓦地爆红。 她好似心底最深的秘密被人发现,指尖蓦地蜷起,有些羞恼地瞪了眼商墨,“才没有!” 商墨喉结滚动,唇瓣溢出低低笑音。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宁星棠绯红的脸颊:“王妃哭起来,想必绝美。” “真想让王妃哭一哭啊。” “商墨!”宁星棠压低了声音,恍若炸毛的布偶猫低低喊了声。 “在。”商墨懒洋洋应了声,“王妃有何吩咐?” 宁星棠长睫沾着细碎的晶莹,问了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顿了顿,她很轻很轻地补充了一句,“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从未对我这么好过。” 商墨想起黑甲卫调查到的,小海棠在宁府十年遭受的不公平对待,心底就满是不爽。 “那是他们眼瞎,将白莲当成宝。” 他眼底翻涌着温柔地缱绻:“本王的小海棠,也是有人捧在手心宠的宝贝。” 宁星棠心头被烫了一下。 她在宁家是不被喜欢的。 可是在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眼中,她是她们的宝贝。 她已经收获到了最珍贵的情。 “小海棠,宁月瑶有的,你早已经拥有,而且拥有的更多。” 商墨垂眸定定看着她,目光漆黑灼热,“在为夫这儿,你永远都是最为娇嫩,需要捧在手心,比任何花儿更受不得委屈的海棠花。” “就算全部人瞎了眼不要你,为夫也会上赶着宠你。” “我墨王府娇养出的海棠花,不是任何白莲都能比的。” “它能傲经风霜悄然绽放,也能在温室中娇艳绽放。” “独一无二。” 最后四个字,炸响在宁星棠心间。 第396章:姐姐要带我私奔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长睫不断颤动。 商墨轻笑:“姐姐还要带着我私奔吗?” 宁星棠点头:“要!” 她要找个地方,把商墨藏起来。 商墨挑眉轻笑:“私奔前,姐姐想不想沐浴?” 他家小海棠爱干净,每天都必须沐浴。 宁星棠眨了眨眼,扭头看了眼简陋的床铺,“不……不用了吧……” 商墨眼尾高挑:“夫人只需要告诉为夫要不要,本王的王妃,不需要勉强自己。” 宁星棠贝齿轻轻咬着下唇。 她细白的指尖,轻轻搅着男人肩头的发丝,灵动的眸子中闪着心动,骄矜道:“你说我是温室娇艳绽放的小海棠。” “嗯。”商墨轻笑,“一定让王妃满意。” 他搂着她的腰肢,弯腰将她横抱起。 馥雅的海棠香,与清淡的药香交融结合,凝聚成勾人心弦的味道,似羽毛般轻轻拂过二人心头。 曾经十年的错过,间隔一世的生死离别。 这份朦胧的喜欢,终是跨过时空,如同暖阳拨开遮挡的云雾,以极为耀目的姿态,浓烈而肆意的泼洒下来。 商墨温柔地将宁星棠放在床上,单膝跪在地上,替她脱下鞋袜。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着少女精致的脚踝。 微微的凉意从手指传来,商墨眉心拧起。 双手合拢,将宁星棠的脚,暖在手心,仰头看着她,“很冷?” 宁星棠垂眼。 除了三个兄长,竟然还有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子,让她不需要垫脚仰头。 而是垂眸。 “在宁府落下的病根,有娘亲给的暖玉,已经好很多了。” 商墨眼底划过冷意:“宁月瑶不知所踪,宁老夫人病重,这是宁府的报应。” 宁星棠声音很冷:“这还不够。” 宁夫人给她写了封信。 宁泽远拿给她。 她没看,直接烧了。 追女火葬场的路,没有尽头。 商墨眼底凝聚着心疼:“你真傻。” 无头无脑的三个字,宁星棠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与商墨之间,有些时候不需要多余的话,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就能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沉默了一下,眼角眉梢带着伤痛,“是真的傻。” 商墨双手给她暖着脚:“以后可以继续犯傻,本王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暖意从脚底传来,整颗心都暖洋洋的。 宁星棠如珍珠般的脚趾蜷了蜷,有些不自然地想要缩回脚。 就算她与商墨是夫妻,且心意互通。 但脚这种私密不为被人捏着,总归是有些不自在。 “别动。”商墨握得更紧了些,“等会村民们走了,带你去泡温泉。” 宁星棠双眼顿时亮了:“村里有温泉?” 商墨懒懒抬眼:“恩,这个季节后山依旧百花盛开,必然是有温泉。” 宁星棠跃跃欲试:“可是村民们还在外面。” “那等他们走了,为夫就带你去。” 宁星棠点点头。 她瞥了眼窗户,伴着窗外百姓的声音,低低问商墨,“何老是武林高手吗?” 商墨衿雅的眉眼染上几分沉重:“嗯,内力在我之上。” 宁星棠闻言,美眸中满是震惊。 好一会儿,她才道:“村民们呢?” 商墨:“没察觉到异常,呼吸脚步都是普通人。” 宁星棠眼中神色凝重:“我下的药,杯何老解了。” 她话音落下,屋内陷入安静。 好一会儿,商墨才道:“村民们可能都中了蛊。” 宁星棠嗯了声:“何老应该察觉到了你我的身份。” 商墨沉声道:“她暂时不知道是敌是友,先维持现状。” 尸魄蛊没有异常,这些人的主子应该没有察觉到尸魄蛊。 可惜的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在尸魄蛊进入村子后,他就让它解除了对黑衣人的控制。 如今,他只知道人大概藏在湖边崖壁。 入夜。 虫鸣蛙声肆意,交织成大自然独属的唯美交响乐。 何婉柔忽地睁开眼。 她随意拿起床头的衣服披在肩头。 依旧是那身朴素的灰色衣服。 但露在外面的肌肤,却不再皱巴布满老年斑,而是柔嫩如同白豆腐。 与那张苍老的面容,极为不搭。 她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到窗边,看着皎洁的月色。 许久之后,她伸出手,掌心飞出几只虫子,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不多时,夜色空隐隐传来尖锐刺耳的虫鸣声。 仅仅瞬间,就被蛙声掩盖。 何婉柔伸手,待虫子全部回到掌心,才将手合拢。 她目光空洞地看向后山:“时间不多了,你们得快点啊。” …… 后山。 水汽袅袅,百花争艳。 宁星棠蹲在泉边,伸手挑起一串儿水珠。 她歪头,巧笑倩兮地看着商墨,“以后去到楼兰,我根本不必担心会缺水枯萎。” 商墨姿态散懒矜贵地靠在石头上,闻言勾着唇角,懒洋洋道:“想去楼兰?” 宁星棠再次捧起一串水花:“嗯,想去看看木乃伊。” 现代的埃及木乃伊,享誉全球。 可惜一直没时间去看。 “好,找到爹娘,为秦家和镇国公府翻案后,让小海棠去尝尝沙漠的水。” 宁星棠撩起美眸,白嫩指尖勾着衣带,缓缓踏入温泉。 商墨适时伸出手,给她扶着,避免摔倒。 身姿清雅矜贵的男人,如精美玉雕的掌心中,搭着一只白嫩精致的小手。 他不顾泉水染湿自己的衣摆,小心扶着那朵娇嫩的海棠花,进入温泉。 宁星棠锁骨下方浸入温泉中,看着重回岸边的男人,咬了咬唇角,“夜风寒凉,你下来一起泡吧。” 话音出口,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说的什么啊! 大晚上,孤男寡女,温泉。 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人和。 果不其然,商墨偏头看她。 清冷的月色下,男人点漆般的墨眸,眸光灼热。 他喉结滚了滚,眼底似压抑着火山,“当真?” 宁星棠对上男人暗沉灼热的视线,恨不得咬掉舌头。 她立刻怂了,将自己缩在水下。 睡眠晃动间,只露出白皙精致的下颌,“假的。” 她不想野战。 商墨舌尖抵了抵上颚。 刚想说话,神色猛地一变,侧眸看向温泉后方。 第397章: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身体快于反应,商墨瞬间跃入温泉,一把搂过宁星棠,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 同一时间,宁星棠指尖银芒闪烁。 商墨抓过石头上的披风,披在宁星棠身上,眸光冷冽地盯着温泉后的石头。 “尸魄蛊在后面。” 他刚才检查过,温泉是从山顶流下,形成了瀑布。 瀑布后方,是一块巨石。 若非感应到尸魄蛊,他根本想不到石壁后面竟然会有人。 宁星棠抿着唇角,眸光轻闪,“摸到他们老巢了?” 商墨点头。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摸到了黑衣人的老巢。 “尸魄蛊安静了下来。” 宁星棠闻言,立刻放轻了呼吸不再说话。 异世的蛊虫,超出了她的认知。 本以为不过是如同现代在某些地方所见那般,只是谣传。 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 二人静静站在温泉中,虽然水汽升腾,但夜风吹来时,依旧觉得有些冷。 商墨察觉到身旁少女颤抖了一下,测过身子挡住部分风。 他淡若青山的眉头微微蹙起。 若非现在离开,可能打草惊蛇。 他捧在手心,舍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的王妃,竟然被山洞里的阴暗老鼠害得吹冷风。 宁泽远也是个废物,到现在都没说服白轩。 活该小海棠嫌弃他们。 商墨眼底,渐渐翻涌着暗沉的色泽。 最没用的。 还是自己。 如果他再厉害一点儿,小海棠就不需要在这吹冷风。 不知过了多久,宁星棠觉得自己连泡在温泉中的膝盖以下肢体,都失去了知觉时,身子陡然腾空。 “啊!” 她惊呼一声,又连忙捂住口。 商墨抱着她,身姿轻盈地落在泉边,一把抓过巨石上的衣服,披在宁星棠身上。 同时运转内力,迅速为宁星棠烘干身上的衣物,“可还觉得冷?” 宁星棠缩在他怀中,摇了摇头。 她瞟了眼温泉瀑布后的石壁:“人走了?” 商墨轻轻嗯了声:“先回去,等白轩来了再说。” 宁星棠咬了咬红润的唇瓣:“也不知道宁泽远能不能说服白轩。” “说服不了,那就暴力带来。”商墨眼底布满冷意,“你梦到过花燃,花燃是白轩的执念,他会来的。” 二人回到何老的竹屋时,何老的屋子依旧一片漆黑。 踏进院中和瞬间,商墨神色微微一变 随即,他不动声色地抱着宁星棠回到屋内。 翌日。 宁星棠刚醒来,就听到何婉柔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小棠,醒了吗?” 宁星棠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屋子,嗯了声起床,将枕头卷成人形状才打开屋子。 “奶奶。”她朝何婉柔露出甜甜的笑。 何婉柔指了指院中新鲜的药草:“可以帮我处理一下药草吗?” 宁星棠点头:“好。” 她扶着何婉柔走到院中,拿起药草时,整个人愣住。 何婉柔似没看到她的异常,慢慢整理着桌上晒干的药材,“医毒不分家,蛊毒也不分家。” 宁星棠长睫颤了一下。 她缓而慢地抬眼,看向何婉柔,“奶奶……” 何婉柔弯腰从篮子里拿出一株恍若麦穗的植株:“我孤苦一生,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她抬眼看着宁星棠:“蛊虫能害人,也能救人。” “有些医术治不了的病,蛊虫反而能治。” “你医术高超,但不代表不会折在蛊虫上。” “学习蛊虫之术,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顿了顿,她补充一句,“放心,老婆子我不是苗蛊之人。” 宁星棠眼底色泽猛地一沉。 她定定看着何婉柔。 何婉柔目光平静地和她对视。 好一会儿,宁星棠才缓缓问道:“您到底是谁?” 何婉柔垂下眼,慢条斯理整理着手中药材,“老婆子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宁星棠眉头微微拧起:“奶奶,你是南辰人吗?” 何婉柔眨了眨眼。 片刻后,她才低低嗯了声。 “蛊虫之术最低级的就是控蛊,控蛊就是利用各种外物,比如笛子、铃声等控制用自己精血炼制的蛊虫。” “据老婆子所知,苗蛊所擅长的,就是控蛊,唯有……” 说到这,她忽然住了音,缓了一下才接着道:“控蛊之上,便是蛊入人体。” “蛊入人体?”宁星棠似是没有察觉到何婉柔刚刚的未尽之言,有些诧异地抬眼看向她。 何婉柔:“嗯,蛊入人体,就是指将以自身精血饲养的蛊虫,引入体内,做到以身控蛊。” “蛊入人体,蛊虫随主人意念而动,毒性更上一层楼。” 宁星棠眯了眯眼眸。 白轩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她身上下毒。 难道他掌握的就是蛊入人体? “奶奶,蛊入人体就是蛊虫的最高境界吗?” 何婉柔不答反问:“丫头,你觉得蛊虫炼制,是如何炼制的?” 宁星棠想起现代小说和短剧中写的,迟疑着道:“将毒虫饲养在一起,最终活下来的就是蛊?” 何婉柔将整理好的药材端起,笑道:“是,也不是。” 宁星棠:“???” “拿起那麦穗一样的虫草,跟我来。” 宁星棠带着一脑子问号,听话地站起身。 随着何婉柔来到后面简陋的竹屋中。 进入竹屋,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 “这是我饲养蛊虫的地方。”何婉柔说着,揭开桌上的一个黑色罐子,“来看看。” 宁星棠上前。 只见罐子里是几株奇怪的草药,以及两三只毒虫。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腥臭味。 更没有恶心的虫尸。 反而罐子揭开时,淡淡的药草香弥漫。 “这是蛊虫?”宁星棠惊讶地看着罐子里正在啃药草的虫子。 何婉柔点点头:“嗯,其实世人对蛊虫误解极深。” “蛊虫确实需要人的精血饲养,但同样可以用虫草饲养。” “只不过以精血饲养的蛊虫,更能与主人心意相通。” “虫草饲养的,灵性没有那么足。” 宁星棠有些不解:“只有两三只蛊虫待在一起,只喂食虫草,且不会厮杀,那如何培养出蛊王?” 第398章:丫头,比一场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何婉柔拿起竹篮中的虫草,往罐子里一扔。 只见罐子里原本安安静静趴在虫草上的毒虫,忽然间躁动不安起来。 其中一只类似蜈蚣的,快速爬到虫草上,对着另外一只蜘蛛样的毒虫摆出进攻姿势。 蜘蛛样的毒虫,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蜈蚣状毒虫。 下一秒,宁星棠便看到两只毒虫撕咬在一起。 喷洒出的黑色血液,落在虫草上。 准瞬间就被虫草吞噬。 更令宁星棠震惊的是,虫草吞噬了毒虫的血液后,同时把毒虫吞噬。 吞噬了毒虫的虫草,散发的药香味更浓。 而枯黄的虫草,形似一只只小虫子的部分更加圆润。 斑驳的阳光下,好似有血液流动。 宁星棠美眸微微瞪圆:“这是?” 何婉柔拿起吞噬了两只毒虫的药草细细打量:“丫头,你觉得虫草是虫还是草?” 宁星棠想起现代的冬虫夏草。 冬季长在地下的部分为虫。 夏季长在土壤上的部分为草。 虽说称为虫草,但严格来说只能算草。 不会吃虫子。 “是虫也是草。” 何婉柔赞许地点点头:“不错,是虫也是草。” 她指着虫草上米粒大小的红润颗粒:“前朝饲养蛊虫,是用毒虫喂食虫草。” “这些,不是草籽,而是一只只剧毒的小虫子。” 宁星棠瞳孔微缩。 细细观察才发现,阳光打落在虫草上,折射出诡艳的光芒。 每一颗‘草籽’中央,似乎有一只小小的虫子正在酣睡。 “并非每一株虫草的虫子都能存活,只有会吃的虫草,能孕育出活的虫子,有了生命。” 何婉柔说着,解开旁边紫色罐子。 她将有了生命的虫子,往里面一扔。 刹那间,无数只米粒大小的红色虫子,迅速围住罐子里霸占大小的毒蝎。 仅仅十息,毒蝎就被虫子吸干。 灰都不剩。 吃完毒蝎,它们又整齐划一地回到植株上,重新伪装成麦穗。 宁星棠:“!!!” 她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震惊。 何婉柔慈爱地道:“是不是很震惊?” 宁星棠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何老向她展示和说的东西,已经颠覆了她对蛊虫的认知。 吃肉的植物并不少见。 热带雨林食人花,猪笼草…… 比比皆是。 但这种能长脚离开枝干,出去吃饱喝足再回来的草,生平第一次见。 怪事年年有。 今年特别多。 何婉柔看着她震惊的样子,眉眼间慈爱的笑意更浓。 她继续道:“所谓养蛊虫,其实是先用虫草喂养毒虫。” “待毒虫吃的虫草多了,在放入品质更高的虫草,此时的毒虫就会反被虫草吞噬。” “而虫草吞噬毒虫,是会进化的。” “进化?”宁星棠看向那株虫草。 何婉柔道:“一株虫草,孕育出的虫子约莫一百只。” “在吞噬了上百只毒虫后,这些虫子每一只都剧毒无比,但却又能有不同的作用。” “杀人还是救人,都是饲养人一念之间的事。” “而这些虫子,还能帮助饲养者监视周围,或者跟踪人。” 宁星棠心中忍不住感慨一声—— 现代那些少数民族骗人! 她们所谓的炼制蛊虫,就是抓许多毒虫,放在没有吃食的罐子里,让它们厮杀。 最终活下来的那个虫子,都是蛊王。 却从未想到,草以虫为食。 “奶奶,不需要单独饲养一只母蛊吗?” “不需要。”何婉柔拿起虫草,走到矮榻旁。 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示意宁星棠过来坐。 待宁星棠坐下后,她解开盖子,把虫草放了进去。 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 只不过这次被吞噬的对象由毒蝎变成了成人手臂粗细的毒蛇。 何婉柔看着虫子们重新趴在虫草杆上睡觉,咬破指尖,将血液滴入罐子里。 吸食了她血液的虫子,在她将手伸进去时,变得极为温顺。 会随着何婉柔的指示,飞到不同的地方。 剧毒的毒蛇,被它们咬了一口,瞬间毙命。 “丫头,要学吗?”何婉柔手腕一翻,借着衣袖的遮掩,将这些虫子收入体内。 宁星棠眨眨眼,沉默片刻后摇摇头,“技多不精,我只想好好修习医毒之术。” 何婉柔微微愣住。 她今天故意给宁星棠看蛊虫的饲养,就是为了让她对此感兴趣,进而学习。 唯有她,才有可能帮到自己。 但她没想到,被无数势力暗中寻找的蛊虫炼制法,竟然引不起她的兴趣。 宁星棠指尖点了点矮桌,一手托腮,撩起眼皮看着何婉柔,“奶奶,我们比一比?” “比什么?” “你的蛊虫,我的医术,谁更厉害。” 宁星棠和商墨本打算隐藏身份调查孩子们的去向,以及苗蛊国国主的目的。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何老蛊虫之术不弱。 她必须判断她是敌是友。 何婉柔听言,恍惚了一下。 已经多少年,没人和她说比一比了? 十年。 二十年。 三十年…… 兴许更多。 她的蛊虫之术独步天下,却收了一个白眼狼为徒。 偏偏,她还下不去手杀了那白眼狼。 “赌注呢?” 宁星棠笑意盈盈:“我赢了,奶奶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我若输了,随奶奶处置。” 她骄矜地扬着漂亮的眉眼。 眼眸中,满是自信张扬。 何婉柔被她的自信感染,也笑道:“话放得这么大,不怕我把你喂蛊虫?” 宁星棠精致的眉头挑起:“怕是奶奶会先掉了马甲。” “马甲?”何婉柔愣住。 宁星棠随口解释:“就是身份。” 何婉柔点点头,也未细问。 她唤出一只蛊虫,忽地问了句,“昨晚的温泉好泡吗?” 宁星棠眼眸中笑意微凝,看向何婉柔的目光微微带着一丝敌意。 何婉柔唤出一只蛊虫,似是没察觉到她目光中的敌意般,道:“下次出门,尾巴处理干净点。” 尾巴? 宁星棠眼眸中的敌意一滞。 何婉柔并不打算解释,而是唤出一只蛊虫道:“你若是能在十息之内让这只蛊虫昏死,便算你赢。” 第399章:你遇人不淑,是你自己眼睛不好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伴随着何婉柔话音落下,一只彩色的蝴蝶骤然出现。 翅膀色泽艳丽,身子及肢体都是白色。 看上去仙气飘飘。 宁星棠瞳孔骤缩。 这只蝴蝶出现时,她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何婉柔指尖点了点蝴蝶的翅膀,轻声道:“这是我用精血饲养了多年的蛊虫,名为幻蝶。” “它百毒不侵,翅膀上的磷粉碰到或者吸入,都会致幻,让人不知不觉死于幻境。” 宁星棠眼眸猛然眯起。 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间竹屋! 昨天她来,根本没看到这间竹屋! 小小的院落中,一共就三间屋子。 何老住着一间,她和墨汁一间。 再有一间是旁边的厨房。 何婉柔看着她倏然变换的神色,轻轻一笑,“发现了?” 宁星棠后背几乎被冷汗浸湿。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输了。” 若非何老拿出幻蝶,她根本不可能发现自己和商墨早已入了幻境中。 如果何老想杀他们,他们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至于将何老的幻蝶迷晕,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何婉柔拿出虫草喂食幻蝶:“丫头,我的真名是何婉柔。” 宁星棠略微有些诧异:“奶奶,我输了,您为何……” 何婉柔打断她的话:“告诉你我的真名,是因为奶奶真的把你当孙女。” 说着,她手一挥。 宁星棠顿觉眼前景象骤变。 对面的何婉柔突然消失。 摆着桌椅的屋子,变成花草茂盛的树林。 溪水叮咚,蝶飞蜂舞。 何婉柔的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而来,“丫头,幻境中的一切,都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你破除幻境出来之时,蛊虫便无法再控制住你。” “只要能破除了幻蛊的控制,以后大部分蛊虫的毒都没法再对你造成伤害。” 随着她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原本在嬉戏的蜂蝶,骤然袭向宁星棠。 香味同时扑鼻而来。 从小与毒物打交道的宁星棠,瞬间察觉出这香味不对劲。 她下意识闭住呼吸,起身往后退。 下一秒,脚背狠狠撞上不知名物体,疼得她眼尾瞬间沁出泪滴。 她扭头一看,明明身后是草地,但腰背却结结实实被硬物抵住。 转瞬间,她反应过来。 被似有似无的花香误导了! 自己不是真的在树林里,而是在竹屋中。 身后看似草地,实则是桌椅。 嘶! 何婉柔的蛊虫,好像比白轩还厉害。 宁星棠想起何婉柔说的话,闭上眼凭借着记忆,摸到桌子上的药草,看也不看就朝蜂蝶甩去。 然而,蜂蝶嗡嗡的声音并未消失,反而更近。 宁星棠猛地睁开眼。 完蛋! 她刚刚扔的是虫草! 眼看蜂蝶即将扑到眼前,她反应迅速地弯腰下躲。 借着水袖遮掩,海棠花灯出现。 海棠花香弥漫,蜂蝶动作微微一顿。 仅仅一瞬,它们继续向宁星棠袭来。 能瞬间毒死武林高手的毒药,被这些小小的蜂蝶无视得彻底。 宁星棠美眸瞪圆。 开始怀疑人生。 是她的毒术太低? 还是异世的蛊术太高超? 自从遇见白轩后,她遇到的简直一个比一个变态! 她一边躲避着蜂蝶,一边哇哇大叫,“奶奶,你养的是地洞蜂!蛰了会毁容!” “还是说奶奶您想要一个猪头一样的孙女?” “奶奶,救命啊!” 宁星棠发觉自己的毒对付不了这些蜂蝶,也不再浪费。 她凭借着记忆,跌跌撞撞躲避着蜂蝶。 娇嫩的肌肤被碰撞出无数红印,她疼得漂亮的眸子浸满了泪水。 她极其怕疼,小时候在秦家,稍微擦到碰到都要爹娘抱在怀中哄。 回了宁家后,宁氏夫妇一心只想着宁月瑶。 刚开始摔倒受伤,她哭着找宁夫人。 宁夫人看着她破皮,流血不止的手,骂她矫情。 同时却温柔哄着被花朵砸在手背上的宁月瑶。 后来,她不再跟宁夫人说疼。 渐渐习惯了自己舔舐伤口。 重生后想起了现代记忆,她不再委屈自己。 而商墨又对她极宠,她渐渐变回了秦家娇气的幺女。 再次被不知名的东西绊倒后,宁星棠疼得连连吸气。 长长的眼睫不断颤动,眼尾泪滴顺着白嫩面颊滑落。 何婉柔的声音伴随着蜂蝶嗡嗡声而来:“如果你只有这点儿本事,对上他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 宁星棠长睫猛地一颤。 难道是黑衣人的头领? “万物相生相克。” “丫头,你的敌人比你想象中强大。” 相生相克…… 宁星棠眼眸微眯。 利用海棠花灯的毒,让得蜂蝶动作一顿一顿的,为她赢得了些许想办法的时间。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蜂蝶,缓缓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商墨回到屋内,并未看到宁星棠的身影。 他鹤骨松姿的身影一僵,眉眼沁出冷意,快步走出屋子。 “墨王。”就在他刚踏出屋子,何婉柔的声音骤然从屋内传来。 商墨脚步猛地顿住,转身看着突然出现的何婉柔,眼底深处尽染寒意。 他瞳仁无温地看着何婉柔:“你把我夫人带哪了?” 何婉柔笑了笑:“墨王不妨坐下聊聊。” 商墨压着心中杀意,对何婉柔的戒备达到了极点,“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婉柔笑道:“墨王和墨王妃,都这么好奇老婆子的身份。” “可是老婆子我啊,只是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普通人。” 说着,她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推给商墨,“墨王,听说你极爱墨王妃。” “可是老婆子觉得,人性都是自私的,没有哪个人,能将另外一个人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商墨眯起眼眸:“那是你没遇到。” 何婉柔点头:“或许是吧。” “老婆子是真心喜欢那个丫头,不愿她走老婆子的老路。” 商墨面上满是寒意:“你遇人不淑,是你自己眼睛不好。” 何婉柔端起茶水喝了口,颇为赞同,“嗯,当年眼睛瞎了。” 商墨语气渐渐有些不耐:“你到底想做什么?” 何婉柔放下茶盏:“不做什么,只是想试试世上是不是真有比翼鸟那般的爱情。” 话音落下,她猛然一挥衣袖。 第400章:神医谷少谷主,姓秦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下意识屏气凝神。 然而,依旧晚了一步。 他眼皮颤了颤,晕倒在桌上。 何婉柔不紧不慢喝着茶水:“能为对方付出生命,是真爱。” “但是以卵击石,那就是蠢。” 话落,她放下茶盏,唤出蛊蝶,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趴在桌上的商墨,闭眼随着她起身,动作僵硬地跟着她。 再次恢复意识时,商墨只觉好似身处冰天雪地。 寒意从全身肌肤钻入四肢百骸,冷得连骨头缝都透着寒意。 他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 借着昏暗的烛火,他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锁骨一下泡在水中,双手背铁链拴着。 他上下牙有些打架。 看着站起岸上的何婉柔,语调控制不住地颤抖,“王妃在哪?” 何婉柔听他醒来不是第一时间关心宁星棠,眼中划过满意,“墨王殿下,你该关心的是自己。” 商墨浑不在意自己处境。 就算浸泡在水中,发丝被谁浸透,狼狈地贴在脸上。 但那刻入骨子里的矜雅清贵,如松鹤般孤傲又清冷,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压。 他瞳眸像是筋肉了高山冷域内的寒冰水,语调寒凉,令人心悸,“伤了王妃之人,本王必然让她付出代价。” 何婉柔对他的威胁,一笑置之,“墨王殿下若是真有本事,在爱妻失踪时,就应该去找。” “而并非只会嘴上威胁人。” “老婆子可不是被威胁长大的哦。” 商墨被铁链拷住的双手紧攥成拳,冷冷盯着何婉柔。 他能感觉到,何婉柔似乎并不想杀自己。 何婉柔敛了面上的笑,神色有些严肃,“这水源自天山寒泉,铁链是泉底浸泡十数年的寒铁所铸。” “就算墨王内力高深,但被捆住浸泡,最多十二个时辰,就会全身冻伤而亡。” “十二个时辰内,墨王若是没法从泉中出来,就沉在泉底当摆设吧。” 说完,她留下一只蝴蝶停谢在铁链上,转身离开。 商墨瞳孔微缩,运转内力抵挡寒意。 他曾身中寒毒,本以为寒毒发作时,那种全身血肉内脏,包括骨头缝都被完全冰冻住,恍若躺在冰雪中的冷,已经足够冷。 但此时浸泡在寒泉水中,才惊觉那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他牙齿不受控制地颤抖。 筋脉好似被冰做的针扎着,内力运转缓慢,还疼入骨髓。 小海棠……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弄丢你。 凭借着这股信念,商墨咬紧牙关运转内力。 全身筋脉因承受不住寒冷而破裂。 如玉般冷白的肌肤,满眼开点猩红。 商墨全身颤抖,额头脖颈青筋暴起。 他死死咬着牙齿,一次次运转内力。 随着每一次内力流过同一条筋脉,他并未注意到,泉水好似浑浊了一分。 …… 邱山。 宁泽远心中满是焦灼,冷冷看着白轩:“白公子,花燃已经死了。” “人死应该入土为安,这是对逝者的尊敬。” “她生前饱受折磨,死后你连最后的体面都不愿给他吗?” 墨王传了信过来,必须尽快说服白轩过去。 但白轩这些时日不吃不喝,抱着花燃的尸身。 若非眼睛时不时眨一下,他都怀疑他已经死了。 宁泽远看他不说话,语气逐渐烦躁,“白轩,你是不是个男人?” “你与其在这抱着花燃的尸体装深情男,不如去找仇人给花燃报仇!” “报了仇,兴许花燃九泉之下还愿意见你一面。” “仇人?”白轩眼球缓慢而僵硬地转了转,沙哑着嗓音吐出两个字。 宁泽远微怔。 这才想起妹妹提过,害了花燃的人是白轩堂哥,已经被白轩喂蛊虫了。 但看着白轩的反应,他面不改色忽悠,“就是你堂哥,他没死,在苗蛊当国君逍遥着呢。” 白轩眉头渐渐拧起:“不可能。” 他的堂哥白阎已经被他喂蛊虫了。 宁泽远双手环胸冷笑:“怎么不可能?” “你们前朝白氏皇族的蛊虫有多逆天,你难道不知道?” 白轩坚定的眼神渐渐有些动摇。 父王母后自杀后,他念着白阎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缘亲人,将白氏蛊虫之术教给了他。 而白阎也确实有些天分。 但是并没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蛊虫…… 宁泽远继续下猛药:“我听妹妹说,她因为你让她给花燃渡血,意外梦到过花燃曾经经历过的事。” 白轩瞳孔猛地一颤:“什么事?” 宁泽远:“花燃之所以被白阎折磨,是因为她撞见了白阎的秘密。” 他顿了顿,迎着白轩的视线,一字一句毫无心虚道:“白阎炼出了能让人死而复生的蛊。” 白轩瞳孔缩到极致:“让人死而复生?” 宁泽远点头:“嗯,你如果找到白轩,兴许还能救花燃。” 白轩定定盯着他的眼睛。 宁泽远平静与他对视。 白轩眉头缓缓拧起。 蛊虫之术的最高境界,是人蛊合一。 他没达成。 据说唯有白氏一族当年的先祖达成过。 但父皇说过,人蛊合一,极为逆天。 片刻后,白轩起身,小心翼翼地放下花燃的尸身。 “花燃,我还要你的解释。” 话落,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山洞。 宁泽远迟迟未动。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转身。 垂眸,摊开手。 手中满是冷汗。 刚刚那番话,是他骗白轩的。 妹妹遇到的敌人极其擅长蛊虫之术。 唯有白轩,能帮妹妹。 只要妹妹无事,事后就算白轩要杀了自己,自己也没有怨言。 “棠棠,二哥终于帮了你一次。” 他轻舒一口气,抬起僵硬的脚,缓慢而坚定地往外走。 宁涛赶来时,恰好看到宁泽远走出山洞。 他急急走过来:“白公子呢?” “去帮妹妹了,老四那怎么样?” “越来越多的百姓莫名躁动。”宁涛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神医谷少谷主也到了。” “神医谷少谷主?”宁泽远松了口气,“神医谷医术独步天下,少谷主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到了,百姓们也多了一份保证。” 宁涛迟疑了一下,问道:“二哥,宁月瑶没与你说过神医谷少谷主的身份吗?” 宁泽远摇摇头:“没,怎么了?” 宁涛眼睫垂了垂,嗓音带着苦涩,“神医谷少谷主,姓秦。” 第401章:我们不配做她的哥哥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嗯?”宁泽远没明白宁涛的意思,“姓秦就姓秦,没什么奇怪……” 话未说完,他瞳孔猛地一缩,声音不自觉扬高几分,“哪个秦?江南秦家的秦?” 宁涛点点头,“嗯。” 他补充一句:“就是妹妹的二哥,宁月瑶早就知道。” 宁泽远愣愣看着宁涛。 妹妹的二哥是神医谷少谷主? 宁涛抿了抿唇角,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口,“二哥,我怀疑……新科状元郎秦泠舒,是妹妹的大哥。” 宁泽远完全愣住。 他见过秦泠舒,鹤骨松姿一般的人。 比大哥更加温润如玉。 也偶然见过他与妹妹说话时,眼角眉梢的温润宠溺。 他还因此羡慕过。 因为妹妹看秦泠舒的眼神,明亮而耀目,恍若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 也是……当初每次看到自己时的眼神。 但他从未想过,秦泠舒竟然是秦家大公子。 更是妹妹的义兄。 宁涛神色极为苦涩:“二哥,妹妹曾经把一颗真心捧到了我们面前,我们不懂得珍惜。” “我们嫌弃虐待的妹妹,被毫无血缘关系的秦家捧在手心。” “我们……真的不配做她的哥哥。” 宁泽远闭了闭眼,眼尾微湿,“宁月瑶与柳沧勾结意图逼供篡位。” “若非太子和王爷明查,爹的丞相之位和大哥的官位根本保不住。” “以后我们宁府只有一位小姐。” 宁涛点点头:“娘亲和祖母怎么样了?” 宁泽远声音有些哑:“祖母得知宁月瑶所犯的事,气得犯了病,万幸没有大碍。” “娘亲也大病了一场,毕竟从小捧在手心养大的乖乖女,娘亲实在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 宁涛抿了抿唇瓣:“我也难以相信。” 宁泽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先去找妹妹。” …… 宁府。 宁夫人站在宁月瑶院中,茫然地看着这个她用心布置的院子。 比不上被小四抢走的百蕊院精美,但却也是她极为用心为小五布置,将自己院中好的东西都拿给了小五。 而小五从小就善良,看到受伤的小鸟都哭着求府医给它治疗。 将自己平日的月钱省下来,买粥救济乞丐。 开药铺,免费给百姓施药…… 一桩桩,一件件。 都是善事。 京都权贵百姓们也总夸赞她人美心善。 她也无数次庆幸自己养育了这么优秀的女儿。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 她认为心地善良的优秀女儿,竟然是蛇蝎心肠! 差点害得夫君和儿子丢了官职,害得宁府被灭。 而那个一直被她视为污点,被她骂心肠歹毒的女儿,其实在出嫁前,从未伤害过小五。 一切都是小五自导自演。 “夫人,我们这些年,一直错怪小四。” 身后,宁沧涯沙哑的声音传来。 宁夫人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 看着夫君两鬓的白发,她心头满是酸涩,“相爷……小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宁沧涯恍若苍老了十数岁。 他步履沉重,眼中满是苦涩自嘲,“不是变成这样。” “而是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她伪装得太好了,我们从未发现。” 宁夫人闭上眼,滚烫的泪滴划过面颊。 宁沧涯抬手拂去她面上的泪:“太子和墨王给了宁府机会,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弥补小四。” 宁夫人哽咽着,几乎是用气音说出三个字,“没有了……” 我们没有机会弥补小四了。 她的女儿,性子极倔。 说不要他们,就不会要他们了。 二人并未注意到,长廊后,一道身穿丫鬟服的身影,低着头听完他们的话后,端着吃食离开。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宁老夫人院中。 宁老夫人大病一场,整个人面黄肌瘦,脸颊凹陷。 再无一丝之前的精神。 她恹恹躺在贵妃榻上,眼底青黑。 听到有人进屋,声音有气无力,“我想吃豆腐脑了。” 身后之人没说话。 宁老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继续道:“小四做的豆腐脑,最嫩最好吃了。” “我不喜欢甜的,她专门为我调了咸味料汁,浇上去,美味极了。” “可是那时我故意挑小四的毛病,说豆腐脑烫,当着她的面将一碗豆腐脑倒了。” “你说,我还有机会吃到小四亲手做的豆腐脑吗?” 身后之人,迟迟不说话。 宁老夫人叹了口气:“去吧,给我做碗豆腐脑,要咸味的。” 然而,身后之人依旧未出声,也未动。 宁老夫人眉头蹙起,转过头,“怎么还不……” ‘去’字没出口,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时,完全愣住。 “小五?”她震惊地看着一身丫鬟装扮的宁月瑶,“你……你怎么来了?” 宁月瑶巧笑倩兮,甜甜说了句,“祖母,瑶瑶好想你。” 不管神态,还是语气,都如同以往一般亲昵。 宁老夫人却只觉得寒意从背脊升起,直直涌入头顶。 她撑着身子往内侧缩了缩,戒备地盯着宁月瑶,“你想做什么?” 宁月瑶歪了歪头:“自然是来伺候祖母啊。” 宁老夫人头皮一麻:“你出去,我不要你伺候,来人……” “祖母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宁月瑶指尖勾着垂落胸口的发丝,笑得乖巧。 她缓步上前,弯腰看着宁老夫人,“短短半个月不见,祖母清减了这么多,孙女看到真是心疼呢。” 宁老夫人对上她的目光,只觉好似被毒蛇盯上,浑身汗毛竖起。 “小……小五,祖母一直极为疼爱你,舍……舍不得你来伺候祖母,你让下人进来伺候祖母就行。” 宁月瑶轻笑一声:“我差点毁了宁家,祖母也不怪我?” 半个月前,殿试结果出来。 柳家便打算趁着商墨和宁星棠不在京城,逼宫造反。 柳沧承诺事成之后,给她皇后之位。 柳诗雨从始至终就不想当皇后,她要的只有商墨一人。 她告诉自己,只要事成,她只认自己这一个嫂子。 就算以后柳沧后宫佳丽三千,柳家之人自己一人为主母。 她思虑良久,觉得梦境中的都是假的。 自己的命运需要自己争取。 于是,她决定赌一把。 随柳家造反。 结果没想到秦泠舒竟然是宁星棠的大哥,而神医谷少谷主一直易容待在京城。 她准备的毒药,被秦枫逸化解。 一场逼宫,以极为可笑的方式结束。 第402章:祖母,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逼宫失败,柳皇后被太子打入冷宫。 柳家男女老少全部处斩。 幸亏柳首辅和柳沧准备了后手,才带着一部分族人逃走。 而自己,在选择与柳家一同逼宫时,就相当于站在了宁府对立面。 一旦失败,她就没了家。 因为当时逼宫时,她威胁爹爹,若不帮她,再见就是仇人。 大哥与太子等人杀入议政殿时,自己为了活命,用大哥做人质。 之后刺伤了爹爹,与柳沧逃了出去。 宁月瑶看着宁老夫人,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愫。 宁老夫人从小都极为疼爱她。 每次看她的目光,都是极为慈爱的。 可如今,她的目光满是忌惮戒备,带着隐隐的惧怕。 她心猛地一紧。 涨涨的。 酸酸的。 不痛,却很难受。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孤零零一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 她有点后悔了。 不应该为了所谓的权势,抛弃家人。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条路,她注定孤身一人走下去。 唯一翻身的机会,就在苗蛊国国君那。 宁家五兄弟如今帮着宁星棠。 他们都是孝顺之人。 她只要拿捏了祖母,他们必然弃械投降。 “小五……瑶瑶,祖母困了,你先出去,让祖母休息会,可好?” 宁月瑶回神,静静看着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垂下眼帘,心慌地不敢与宁月瑶对视。 这个她从小捧在手心的孙女,如今陌生得她几乎不认识了。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宁老夫人低着头,心跳一阵比一阵快。 浑身冒出虚汗,头晕脑胀,恶心欲呕。 就在她即将坚持不住时,宁月瑶恍若隔着水面的声音传来。 闷闷的,却令她心底泛寒。 “祖母,你也不要我了吗?” 宁老夫人心猛地一跳,几乎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就想说没有。 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宁月瑶眼底的期待一点点散去。 最终,化为淡漠阴寒。 哥哥们抛弃她,背叛她。 爹娘也抛弃她,背叛她。 如今连祖母,也抛弃她。 她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不懂得珍惜,那就别怪她心狠。 宁月瑶声音满是冷意:“祖母,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我。” 宁老夫人猛地抬眼:“你要做……” 话未说完,一阵异香袭来。 紧接着,她便倒在榻上,不省人事。 恰好此时,伺候她的丫鬟敲了敲房门,“老夫人,您吃药时间到了。” 小丫鬟说完,便轻手轻脚推门进来。 门刚推开一条缝,身子骤然僵住。 随即,她手中端着的盘子掉落在地。 滚烫的药汁,伴随着破碎的碗,洒得满地都是。 小丫鬟倒在地上,口鼻涌出漆黑的血液。 宁夫人恰好看到这一幕。 她双目瞪圆,满是难以置信。 宁月瑶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 片刻后,歪头乖巧喊了声,“娘。” 宁夫人身子踉跄一下,惊恐地看着她,“你……你杀人了?” 宁月瑶歪头,娇俏地看着她,“不过死了一个下人,娘亲没必要这样害怕。” 宁夫人看着她,只觉极为陌生,“那……那是一条人命。” 宁月瑶唇角带笑,眼中却毫无笑意,“贱命一条,死在我手里,算是她的福气。” 宁夫人脸色苍白:“小五,你为何变成了这样?” 宁月瑶垂眸把玩着指尖,语气淡漠阴冷,“本来只打算带走祖母。” “既然娘撞见了,便与女儿再续一续母女情吧。” 宁夫人转身就跑。 然而,刚跑一步,身子便僵住。 她眼神瞬间变得呆滞,僵硬而缓慢地转身,朝宁月瑶走来。 与此同时,已经无力独自下床的宁老夫人,也以极其僵硬的姿势走出屋子。 宁月瑶抬了抬手,宁夫人上前扶住宁老夫人。 她眨眨眼,走到宁老夫人另一侧,垂首扶住她另外一只手。 三人往府外走去。 路上遇到下人,虽然惊奇老夫人竟然能下床了。 但由于宁夫人并未主动与他们说话,他们也都是行了个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宁月瑶用蛊虫控制住宁夫人和宁老夫人,成功带着二人离开宁府。 待宁沧涯和宁成帷处理完公务回府,发现宁老夫人房中丫鬟被毒死,宁老夫人和宁夫人消失时,宁月瑶已经带着二人出了城。 宁府顿时大乱。 对于这一切,宁星棠丝毫不知。 此时她正狼狈地躲避着蛇鼠。 被困住幻境中,她破解了蜂蝶。 尚未喘口气,数量极多的蛇蝎顿时出现。 这些蛇蝎,并非普通之物,乃是属于剧毒蛊物。 宁星棠不慎被蛇咬了一口,差点给自己做截肢手术。 “奶奶,祖奶奶,这量太大了,咱能减少点不?” 何婉柔懒得搭理她。 宁星棠抓过记忆中桌子上的瓷罐,朝蛇蝎群扔过去。 瓷罐破裂,里面形似蜘蛛的蛊虫爬了出来。 追着宁星棠的蛇蝎动作一停。 蜘蛛样的蛊虫歪头看了看宁星棠。 宁星棠眨眨眼,水汪汪的眸子与它对视。 四目相对间。 宁星棠脑中警铃大作,化为一个字—— 跑! 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盘算着自己手中的毒,哪些相结合,能毒死这些玩意儿。 幻境看似空旷,但实则竹屋面积极小。 宁星棠绕着桌椅,跑得娇喘连连。 随着每一次喘息,她脑中思路愈加明确。 在第十次绕圈后,她猛地停下脚步。 飞快探手,从一旁虚空而抓。 几株虫草,骤然出现在她手中。 她速度极快取出毒药汁,浇在虫草上。 随即,抬手将虫草扔到蛊虫大军中。 蛊虫大军闻到虫草的味道,顿时兴奋地啃食起来。 宁星棠喘着气,美眸定定看着这一幕。 眼底带着丝丝紧张。 她讨厌蛊虫。 因此打算以毒克蛊。 如果此次她的毒药能毒死这些蛊虫,那边证明她的思路正确。 若是毒不死…… 那就继续绕圈跑。 短短十息,虫草被啃食完。 蛇蝎在蜘蛛的带领下,继续围攻宁星棠。 宁星棠美眸瞪圆,忍不住爆了句国粹,“靠!蛊毒蛊毒,难道注定毒只能被蛊压制吗?” 第403章:一根筋的玩意儿,太难搞定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寒泉内。 商墨闭着眼,呼吸极轻,胸口好似全无起伏。 他扑洒在水面的墨发,以及眼角眉梢,都凝结着白白的冰霜。 就连呼吸,都很轻。 整个人好似完全化成了冰雪,毫无声息。 何婉柔进来看到这一幕,微微皱起眉头。 她站在岸边,眼看商墨身上的白霜越来越多,气息越来越低弱。 就在她准备出手救人时。 商墨猛地睁开眼。 他恍若墨玉般的眼眸,流淌着瑰艳的色泽。 只一眼,就能勾了人的魂魄。 何婉柔微微愣住:“天人合一?” 内力的最高境界,就是天人合一。 而天人合一又分为大成和大圆满境界。 她也只是大成境界。 至于大圆满,不知道他有没有达成。 商墨唇角缓缓勾起,手微微用力。 之前束缚住他的寒铁,好像泡沫般,轻易便被挣开。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缓步向岸上走来。 一步一雾,寒泉沸腾。 何婉柔瞳孔微缩:“大圆满!” 她根本感觉不到商墨的气息。 他站在自己面前,就好似一个普通人。 可能在寒泉中活下来的,会是普通人? 随着商墨一步步走来,他眉间发上的白霜,渐渐退去。 待他踏上岸时,衣襟上最后一滴水也消失了。 墨发飞舞,衣襟飘扬。 若说之前商墨是一块浸透在雪域中的寒冰,锋锐逼人。 那他现在就好似精雕细琢的羊脂白玉,温润无害却又深不可测。 “多谢。”商墨朝何婉揉作揖,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何婉柔坦然接受他这一礼:“长江后浪推前浪,墨王在武学上的天赋,世间罕见。” 商墨意态温润,勾了勾唇角,“多亏奶奶相助。” 他这声奶奶,唤得心甘情愿。 最初进入寒泉,他筋脉内脏中残留的寒毒被勾了出来。 浑身好似被千万根玄冰铸就的针扎着。 每一次呼吸,都恍如被千刀万剐。 每一次内力运转,丹田都好似要爆开。 他咬紧牙关,咽下涌上喉头的鲜血。 强迫自己忍住这种疼,坚持运转内力。 每次筋脉受不住寒意要爆炸开时,淡淡的药草香传来。 经历了数次之后,体内淤积的寒毒随着每一次内力运转排出体外。 寒泉和玄铁无法再束缚他,反而成为他磨练内力的利器。 何婉柔慈祥笑道:“如果不是你自己心智坚定,就算我有神药,也帮不了你。” “你能达成如今的成就,都是你自己努力坚持的结果,老婆子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商墨抿了抿唇角,问道:“奶奶,我夫人怎么样了?” 何婉柔眼底划过一丝赞许:“也快出关了。” “她不喜蛊虫,老婆子就另辟蹊径,让她以毒灭蛊。” “她在医毒上的天赋,丝毫不弱于你在武学上。” 商墨闻言,松了口气,清润的语气染上几分轻快,“嗯,我的小海棠是最厉害的。” 何婉柔看着他骄傲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你倒是满心满眼都是夫人。” 商墨眼角眉梢扬起笑意。 恍若清淡的水墨画,瞬间染上秾艳的色彩,“能娶到她,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何婉柔看着他缱绻深情的眉眼,微微有些恍惚。 这句话,曾几何时,那人也对她说过。 可是最后,他抛弃了自己。 不知原因,就是突然抛弃了自己。 她找过他,问他理由。 他并未见自己。 五十年了,她始终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了。 只不过,变了就是变了。 商墨察觉到何婉柔的异样,知道宁星棠并没有危险,心头略显放松。 他静静站在寒泉边,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何婉柔微微侧过头,瞳仁中蔓延开笑意。 商墨眼底漾起欣喜:“小海棠出来了?” 何婉柔轻轻嗯了声:“这丫头,真的很厉害。” “去吧,你们小夫妻团聚会,毕竟……时间不多了啊。” 商墨眼神微微波动,问了声,“奶奶,百姓们的暴动,你能解决吗?” 何婉柔诧异地看着他:“什么暴动?” 商墨简单说了最近接近苗蛊城镇的百姓们情况。 何婉柔眉头微微蹙起:“是中了蛊。” 顿了顿,她问商墨,“前朝白氏皇族,还没搞定?” 商墨抬手揉了揉眉心:“花燃死了,白轩抱着她的尸体不放。” “一根筋的玩意儿,太难搞定。” 何婉柔不知想起什么,眼中带上了笑意,“是挺一根筋。” “花燃那孩子啊,命太苦了。” 但她似乎并不想继续说下去,只是感慨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竹屋内。 宁星棠毫无仪态地趴在桌子上,小口小口喘着气。 她眼尾浸染着刻入肌理的胭脂色。 双眸湿漉漉的,眸光却极为明亮。 她指尖慵懒地戳着一株虫草,红唇微扬,“哼哼,下次见到白轩,一定要他长长本小姐毒的滋味。” “小海棠。”话音刚落,窗边传来男人低磁暗哑的动听声音。 宁星棠侧眸。 商墨意态略显慵懒地倚在窗边,骨节分明的长指,勾着一个镂空食盒。 他散漫地撩起眼帘,朝她微微晃了晃手中食盒,“饿了吗?” 宁星棠小巧的琼鼻吸了吸,眼睛亮晶晶的,“西湖醉鱼?” 商墨轻笑一声:“没有西湖,用的小湖水,勉强叫小湖醉鱼。” 宁星棠眨了眨眼:“你亲手做的?” 商墨扬了扬下颌:“为夫的厨艺,夫人还是可以相信一下的。” 他从窗户边,将食盒递进来,“尝尝。” 食盒里的白磁盘上,摆放着一条巴掌大的鱼。 红色的汤汁,绿色的葱花点缀。 一眼看上去,极为有食欲。 宁星棠拿起筷子,夹下一小块鱼肉送入口中。 她遭受了几天葡萄糖液侵蚀的味蕾,瞬间得到拯救。 宁星棠满足地眯起眼,毫不吝啬夸赞,“好吃。” 商墨垂眸,看着她唇瓣的汁液,“真的好吃?” 宁星棠用力点了点小脑袋:“以后你不当王爷了,可以开家酒楼,生意绝对不比荷香府差。” 商墨唇瓣滚落低低笑音。 他弯下身子,嗓音低哑磁性,“真的?” 第404章:年轻真好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夹了一小块递到男人唇瓣,长睫如同蝴蝶翅膀轻轻颤动着,“尝一尝。” 商墨眉峰轻挑,缓缓张口。 宁星棠看他吃下鱼肉,缩回手准备继续慰劳自己的五脏庙。 下一秒,下颌被人轻轻捏住。 她不由疑惑地看向商墨:“怎么了?” 商墨轻捏着她的下颌,弯下身子。 唇与唇的距离近在咫尺。 温热的呼吸,裹夹着淡淡药草香洒落在唇侧。 男人声线撩人:“嗯,真的很好吃。” 宁星棠只觉一股酥痒感,从唇角蔓延至四肢百骸。 心跳,越来越快。 商墨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怎么弄的?” 宁星棠又眨了眨眼。 “疼吗?”男人的嗓音,带着浓如实质的心疼。 宁星棠这才反应过来。 商墨问的是她额上的碰伤。 本来已经不疼了,但被他这么一问,又疼了。 宁星棠眨着水汪汪的眼眸,声音委屈极了,“疼。” 商墨取出药膏,轻轻涂抹在她额间,“身上哪里还有伤?” 凉意从额头传来,宁星棠歪头瞅着商墨,摇了摇头,“不疼了。” 她伸手勾住男人脖颈,艳丽的眉眼染着浓浓的心疼,“你呢?有没有受伤?” 商墨摇摇头:“没有。” 宁星棠皱了皱鼻子,轻哼一声,“骗纸。” 怎么可能没受伤。 他浑身的气息都变了。 肯定是经历了痛苦的磨炼,才能脱胎换骨。 商墨指尖摩挲着她白嫩的脸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比起小海棠受的罪,不足一提。” 他撑着窗沿,翻身进来。 身子矜雅的男子,单膝跪在宁星棠身侧,伸手轻轻掀起她的裙摆。 看到她小腿上青紫的痕迹时,眼中流露出浓如实质的心疼,“怎么撞成这样?” 宁星棠撇撇嘴,委屈巴巴,“技不如人,陷入幻境了。” 商墨眉头微微拧着,动作轻柔地给她擦药。 宁星棠一边吃,一边时不时夹起一块鱼肉喂给商墨。 巴掌大的鱼,不一会儿就被二人分食完。 恰好商墨也将她腿部和手臂的伤擦完药。 商墨收好药膏,偏了偏头,“去睡会?” 宁星棠小小打了个哈欠,骄矜地伸出手,“脚疼。” 商墨看着她恃宠而骄的小模样,喉间滚落低低笑音。 他单手稳稳抱起宁星棠,另一手拎着她绣着东珠的布鞋。 宁星棠双手搂住男人脖颈,乖巧地靠在他胸口。 正在院中整理药草的何婉柔,看着二人感慨一声,“年轻真好。” “你们悠着点啊,现在不是生娃的时候。” 宁星棠听到何婉柔的话,小脸一红,娇嗔地喊了声,“奶奶!” 何婉柔摆摆手,继续整理药草。 回到屋内。 商墨将宁星棠放在床上,指尖刚勾起她的腰带。 宁星棠小脸微红:“奶奶说了,现在不宜造娃。” 商墨动作微顿。 他垂眸,眼底晕染着笑意。 他冷白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宁星棠精致的锁骨。 最后,落在她的小腹,轻轻点了点,“夫人想要孩子了?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宁星棠羊脂白玉般的手指猛地攥紧被褥,脸颊飘起桃色,“我……我才没有这样想!” 商墨视线灼热:“可为夫想要一个孩子,像夫人一般漂亮的女孩儿。” 宁星棠眼睫颤动。 她黑白分明的灵眸,恍若被雪水洗过般干净清艳,姝色撩人,“这种事,又不是说想要就能要。” 商墨盯着她,眸色很深,“那小海棠想要?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宁星棠抿了抿唇角,低低嗯了声,“但不是现在,要找到爹娘,为秦家平反后。” 商墨散漫地勾了下唇:“证据已经找到了,太子最近就会公示。” 宁星棠微怔:“陛下同意?” 当年这两件案件是陛下圣手裁断的。 如果翻案,相当于打他的脸。 会被谏官记入史册。 商墨唇角笑意变淡,目光微冷,“他只求长生不老,被苗蛊钻了空子,以蛊虫控制他。” “而二哥发现及时,暂时用药物控制住了他体内的蛊。” 宁星棠眨了眨眼:“二哥控制了陛下?” 商墨点点头:“嗯。” 宁星棠眉峰微挑:“你和太子,还真是大孝子。” 商墨纯当夸奖:“父慈子自然孝。” 言外之意,父不慈,子也没必要孝。 宁星棠眼底透着担心:“能给陛下下蛊,蛊虫之术必然极为厉害,只有二哥一个留在京中,真的可以吗?” 商墨:“颜青已经回京了,必然不会让大哥二哥出事。” 他话音落下,窗边传来咕咕声。 宁星棠侧眸看去,只见一只浑身雪白的鸽子,正站在窗沿上优雅地踱步。 商墨站起身,从鸽子脚上取下字条。 快速扫过后,他懒懒啧了声,“宁月瑶带走了宁老夫人和宁夫人。” 宁星棠并不觉得奇怪:“宁月瑶本就是极端利己之人,她带走宁夫人和宁老夫人,估计是想逼宁府站在她这边。” 商墨轻嗤:“她在做梦。” 他捏起字条。 再度摊开掌心时,字条已经化为飞灰,飘飘扬扬落下。 宁星棠眼尾微眯:“臭墨汁,你现在内力到了什么境界?” 商墨双手环胸,稍抬下巴,“夫人觉得呢?” 宁星棠歪头瞅着他,不太确定问,“比奶奶厉害了?” 商墨点点头:“多亏了奶奶的帮忙。” 他朝宁星棠扬了扬下颌:“夫人呢?” 宁星棠骄矜地抬着下巴:“再遇白轩,谁抓走谁,尚未可知。” “花燃对你说了什么?”说曹操,曹操就到。 白轩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宁星棠眼波流转,瞅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清软语调中满是嫌弃,“我又不是她,怎么可能知道。” 白轩眼白微微充血,紧紧盯着宁星棠,“你肯定知道。” 宁星棠眼珠一转,扬着精致的下颌,姿态矜贵,“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白轩紧紧抿着唇角,眼神带着不自知的悲伤,“请你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宁星棠最讨厌这种生前不懂得珍惜,死后装深情的渣男。 她语调很冷:“重要?那她活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问她?” 白轩双手紧紧攥住。 好一会儿,他才失魂落魄道:“我不敢问。” 他不敢知道答案。 他怕花燃说不爱他。 第405章:不懂得宠夫人之人,活该单身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语气愈加嫌弃:“懦夫。” “帮我一个忙,我心情好了就告诉你。” 白轩连忙应下:“好。” 宁星棠睨着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不怕我把你卖了?” “只要你愿意告诉我花燃最后说了什么,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帮完我的忙,我自然会告诉你。” 白轩点头:“好。” 商墨淡淡睨了白轩一眼,语气嫌弃,“人在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现在来这装深情,活该追妻火葬场。” 白轩红着眼:“我只想问问她,为什么那么做。” 宁星棠想起梦境中花燃遭遇的一切,抿了抿唇角未说话。 她所做的一切,在世人看来,是极为伟大的。 为爱无私奉献。 但在自己看来,那是蠢,蠢得无可救药。 完全是自我感动。 商墨懒洋洋道:“要是夫人刺我一刀,我倒是十分乐意。” “不像某些人啊,被刺了一刀,就否定了人家之前的好,觉得就是人家想杀自己。” “本王的王妃,想做什么都行,本王永远会无条件纵容她。” 白轩双手紧紧攥起。 他眼珠颤动,眸中神色闪烁不定。 宁星棠杵着下颌,眼尾微挑,“不管我做什么,夫君真的都会无条件纵容我?” 商墨颔首:“那是自然。” 说话间,他睨了眼白轩,“不懂得宠夫人之人,活该单身。” 何婉柔同情地瞅了眼白轩。 她这个侄子,真的是凭实力单身。 宁星棠眼眸闪着狡黠。 她指尖轻轻点着下颌,声音娇软,巧笑嫣然问道:“那如果,我戴着颜青送的发簪呢?” 颜青送的发簪? 商墨只觉脑中轰地一声炸开。 他目光直直盯着宁星棠发间的珠钗。 他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你戴着的,是颜青送的簪子?像孔雀一样的簪子?” 宁星棠抬手碰了碰朱钗,笑眯眯道:“好看吗?” 商墨违心地想说不好看。 但那色泽翠绿,间挑绯红的簪子,垂落几缕流苏,随着少女偏头,好似孔雀落入发间。 他实在说不出不好看。 白轩挑眉,慢条斯理点评,“雕工细腻,玉石品质上乘,珠钗配美人,真的绝美。” 商墨暗暗瞪他一眼,被无视。 宁星棠笑弯了眉眼:“我也很喜欢这支珠钗呢。” 商墨撩起眼帘,故作认真打量。 片刻后,他散漫轻笑一声,“是挺漂亮,送嫂子的礼物,他必须得上心。” 宁星棠长睫眨了眨:“嫂子?” 如果她没记错,颜青应该是他的哥哥。 商墨抬手,从她发间抽走珠钗,捏在手中漫不经心把玩,“嗯,他一直叫我好哥哥。” 话落,他随手将珠钗扔在桌上,“为夫手中有一块极品玉石,回去后就给你雕成发簪。” “这种五颜六色的,配不上你,太难看。” 宁星棠眼底满是笑意。 白轩嫌弃道:“吃醋就吃醋,口是心非的狗男人。” 商墨回怼:“口是心非也比你追妻火葬场强。” 白轩一噎,嘴硬道:“我才不是追妻火葬场,我只是想问问花燃为什么那么做。” “呵,嘴硬的男人。”商墨冷嗤。 白轩没理他,只是问宁星棠,“要我做什么?” 宁星棠托着下颌,慢悠悠道:“去苗蛊和南辰的边境,解了百姓中的蛊。” 白轩转身就走。 与何婉柔擦肩而过时,他停了停脚步,“蛊入人体?看你的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你和前朝白氏是什么关系?” 何婉柔摆弄虫草的手指顿了顿。 她仰头定定看着商墨。 阳光洒落她眼中,带起薄薄一层水雾让人窥不出她眼中神色。 白轩迎上她的目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骤然从心底升起。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问道:“我们以前见过?” 何婉柔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垂眼淡淡道:“不认识。” 顿了顿,她补充一句,“都是饲养蛊虫的,可能觉得熟悉吧。” 白轩眉头蹙起。 这个理由看似很完美,也很正常。 因为养蛊人之间,确实是会有种奇怪的联系。 尤其是到了蛊入人体,以及人蛊合一境界时。 这种联系更明显。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商墨声线寒凉:“怎么?还想认个亲?” “先叫声奶奶来听听。” 他通过自家王妃的口,知道白轩实际年龄比自家那天天想修仙的父皇还大。 不过看何婉柔的年龄,应该更大。 白轩侧眸凉凉瞥他:“按照年龄,我当得起你一声爷爷。” 他忽地笑了。 清冷如雪中仙的人,一笑足矣倾国。 何婉柔恰好看到他这抹笑,微微愣住,眼底不知不觉蔓延开酸涩。 轩儿真的好像姐姐。 然而,美如雪中仙的人儿,说出的话着实招仇恨。 “乖孙子,叫声爷爷听听。” 商墨脸顿时黑了:“滚。” 白轩大笑着离开:“乖孙子,爷爷给你上阵杀敌去。” 何婉柔忍着笑:“阿墨,其实算起来,他真的当得起你爷爷。” 商墨:“……” 宁星棠笑得花枝乱颤:“王爷,这么年轻的爷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王爷可得好好珍惜哦。” 商墨看着她如花的笑颜,神色中满是无奈。 他伸出手,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这么想要爷爷?” 宁星棠刚才并未错过何婉柔眼中的异色。 她美眸流转,视线在何婉柔身上顿了顿,甜甜一笑,“除非奶奶认可的,不然不能当我爷爷。” 何婉柔愣了愣。 她有些没料到宁星棠竟然这么护她。 片刻后,她轻笑一声,“奶奶这些年独自一人习惯了。” 宁星棠笑眯眯道:“以后我们陪着奶奶。” 虽然不知道何婉柔的身份。 但是她对自己和墨汁没有恶意。 这点就足够自己真心实意唤她一声奶奶。 何婉柔对上她明媚的目光,手中虫草倏然掉落在地。 她不动声色地掩住眸底异色,垂眸道:“好。” 商墨看着她的动作,眼尾微眯。 擅蛊,大成境界,姓何…… 黑甲卫曾经查到过,苗蛊国君的王后,似乎就姓何。 第406章:人都是会变的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慈恩寺。 太子看着宁月瑶,如玉的面容平静无波。 他摩挲着腕间佛珠,声色淡淡,“宁五小姐,宁丞相在找你。” 宁月瑶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眼底染着苦涩,“太子哥哥,只要你愿意娶我,我可以告诉你柳沧的藏身之地。” 太子面色淡漠。 指尖轻点佛珠。 佛珠相护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他淡漠的嗓音,“宁月瑶,孤不抓你,是念在你曾经救过孤。” “但孤的太子妃之位,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做的。” 宁月瑶听着他的话,笑得眼尾沁出泪水。 “阿猫阿狗?” 她笑弯了腰,指尖狠狠从眼尾擦过,带起一抹红痕。 她双眸如同沁了水,定定看着太子,“太子哥哥,明明你答应过我,会娶我为妻。” “可如今,你却食言了。” 太子静静看着她:“那你还是当初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吗?” “天真,不谙世事……”宁月瑶轻轻呢喃一声。 她轻笑一声,笑声中满是自嘲哀伤,“太子哥哥,你说过瑶瑶是世间最天真的女孩子。” “你还说过,瑶瑶太天真了,你要一直守护着她。” “如今,你要食言了吗?” 太子转着佛珠,语气很轻却似重锤狠狠砸在宁月瑶心头,“人都是会变的。” “你变得贪婪,爱慕名利,心狠手辣,不再是孤记忆中善良的女孩儿。” “孤不算食言。” 宁月瑶捂着心口,仰头笑了。 晶莹的泪滴顺着眼尾滑落,没入鬓发。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止住笑。 她定定看着太子,抬手擦去眼尾的泪痕,“太子哥哥,我变了,你也变了。” 太子淡淡嗯了声。 宁月瑶眼底浸染狠辣:“既然太子哥哥对我无情,我也不需在对你手软。” 她缓缓后退,瞳仁中情意散去,“以后再见,你我就是敌人。” “咦,这小姑娘说话还搞笑,难道你们现在不是敌人吗?”一道惊疑声,在宁月瑶话音落下时,从她身后传来。 宁月瑶惊惧转身。 只见右后侧,不知何时出现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约莫三十岁。 男子一袭天空蓝长袍,儒雅温润。 女子着淡紫抹胸长裙,温婉柔美。 宁月瑶目光在二人面上顿住。 她瞳孔微缩:“你们是……宁星棠的养父母?” 秦父不满地哼了哼:“什么养父母,明明爹娘。” 秦母神色淡淡:“宁五小姐,棠棠是我们捧在手中的宝贝,却被你污蔑,被宁府随意打骂。” “这笔债,我做母亲的定然要替女儿讨回来。” 宁月瑶笑了,眸光中满是讥讽,“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我原本还想着控制了宁成帷,逼你们出来。” “今天你们既然出现了,那就别走了。” 说着,她猛地一挥衣袖。 淡淡的香味,伴随着无数黑色小虫子,袭向太子和秦氏夫妇。 秦父一惊,毫不犹豫将秦母身后,以自己后背抵挡这些蛊虫。 眼看蛊虫即将咬到秦父,太子闪身上前,宽大的广袖一挥,过半蛊虫瞬间跌落在地。 他一惯无喜无悲的面容,隐隐带着一丝愤怒。 内力运转,伴随着颜青给的药粉。 短短十息,就灭杀了宁月瑶的蛊虫。 宁月瑶瞳孔微缩,有些难以相信,“怎么会这样?我的蛊虫就这样被轻易灭杀了?” 太子冷冷看着她:“宁月瑶,苗蛊以蛊虫之术出名。” “但是柳沧没告诉你,前朝皇室也擅蛊虫吗?” 宁月瑶神色骤变。 前朝皇室会蛊虫之术,属于秘闻,她不可能知道。 秦母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她挽着秦父的手,眼眶微红,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后怕。 她朝太子福了福身:“多谢太子救命之恩。” 太子看向她,毫无生气的目光,染上一丝温度。 他唇角微勾:“秦夫人不必这般客气。” 阿卿认定的岳父岳母,他做哥哥的,自然要好好护着。 宁月瑶咬着下唇,眼底暗芒闪烁。 就在她思索该如何抓住秦氏夫妇时,小僧弥惊恐地跑来: “太子殿下,不好了,宁老夫人被杀了!” 宁月瑶闻言,瞳孔骤然缩紧。 她猛然转身看向小僧弥,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意,“你……你说谁被杀了?” 小僧弥喘着气,站在太子面前行礼道:“殿下,宁老夫人被人杀了。” 宁月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勉强维持声音平稳,“谁杀的?” “一个傻子。” 宁月瑶忽地一愣。 随即,她眼中的悲伤被快意取代。 她唇角缓缓勾起,意味深长看了眼秦氏夫妇,“这次你们算是阴差阳错帮了我的忙。” 留下一句话,她转身就走。 太子并未阻拦。 秦母与秦父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困惑。 他们又不认识宁月瑶,帮了她什么忙? 太子则是神色微变。 他眸光几闪,似是在纠结什么。 片刻后,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道:“伯父伯母,烦请随孤走一趟。” 慈恩寺后院。 本应参加早课的僧弥们,全都围在一座小院外。 “没想到宁丞相一直在寻找的人,就藏在我们院中。” “这个傻子是怎么出现在慈恩寺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杀了宁老夫人,他怎么会去杀宁老夫人啊!” “宁府一门两人在朝为官,宁老夫人可谓说身份尊贵,如今在寺中被人杀害,这傻子凶多吉少了。” “我看宁老夫人是被割了颈动脉死亡,这傻子下手可真准。” 僧弥们低低讨论着,看到太子的身影,连忙让开行礼。 秦氏夫妇一脸茫然随着太子进入院中。 秦父朝秦母低低道:“傻子杀了人,太子让我们过来,难道是想让我们验尸?可我没这项技能啊。” 秦母翻了个白眼,温婉的眉眼透着赤裸裸的嫌弃,“就你还验尸,尸验你还差不多。” 秦父一脸委屈:“夫人,为夫这些年虽然只精研商道,但验尸学一学,还是能混个仵作当……” 剩下的话,在看到屋内的人时,骤然咽了下去。 第407章:宁夫人,你是在质疑孤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夫人双眸瞪大,瞳仁微微颤动着。 她婉约的面容上,浮现震惊和欣喜,捂嘴哽咽唤了声,“阿锦?” 院中茫然站着的少年,正是他们寻了许久的三儿子。 秦锦呆呆地站在院中。 宁夫人的哭声,从屋内传来。 秦母心顿时一紧。 她快步上前,抓着秦锦的手,轻轻唤了声,“阿锦?” 不同于秦母的欣喜不安。 秦锦目光呆滞,呆呆看着前方。 对于秦母的触碰,没有任何反应。 好似一个毫无灵魂的木偶。 秦母想起刚才小僧弥说的话,脸色顿时煞白如纸。 她身子微微晃了晃,茫然无措地看向太子,“殿下,阿锦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子有些不敢和秦母对视。 他低下头,轻咳一声,“伯母,秦公子这是被人下了药,损了神志。” 秦父神色悲戚:“是谁做的?” 太子摩挲着佛珠,并未说话。 宁夫人听到太子的声音,踉踉跄跄从屋内跑了出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太子面前:“太子殿下,臣妇婆母遭贼人迫害,无辜惨死。” “臣妇求太子殿下为臣妇做主!让贼人偿命!” 秦母下意识抓紧秦锦的手:“不可能!阿锦不可能杀人!” 宁夫人听言,双眼通红地看向秦母,“我婆母最近身子不适,一直服用药材,” “往日都是寺中僧人给我婆母送的汤药。” “唯有今日是他端来的汤药,我婆母服下后没多久,就毒发身亡了!” 秦母紧紧抓着秦锦的手,连连摇头,“不可能,我的阿锦不可能杀人!” 宁夫人眼眶通红地朝太子磕头:“求太子殿下为我婆母做主!” 秦母拦在秦锦身前,眼中满是湿意,“不可能,阿锦从小心地善良,不会做这种残忍的事。” “况且他现在……现在失了神志,更不可能害人性命,定然是被人陷害的。” 秦父看着丰神俊朗的三儿子,变成这副痴傻的模样,尚来不及心痛,就听到儿子被诬陷害人性命。 他毫不犹豫上前朝太子跪下:“殿下,老三从小是调皮捣蛋了一点儿,但他绝对不可能害人性命,还请殿下明查。” 太子伸手扶起他,看向周围僧弥:“怎么回事?” 小僧弥们瑟缩了一下。 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道:“殿下,三日前宁老夫人来寺中养病,一直都是我们给她煎的药。” “今天我们有早课,刚好秦公子忽然出现,就麻烦他把汤药端给宁老夫人。” 秦父看着太子,神色满是哀伤:“殿下,阿锦心智受损,他这般模样,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殿下觉得,他有这心眼给宁老夫人下毒吗?” 一旁的小僧弥也道:“这位公子五天前出现在寺庙中,了尘大师好心收留他。” “他心智受损,不可能给宁老夫人下药。” “就是,他连能东西能不能吃都分不清,哪来的心智下毒害人。” 宁月瑶隐在人群后方,指尖微动。 一只黑色的小虫子,悄然从秦锦身上飞出,未曾惊动任何一人。 宁月瑶垂眸,看着指尖的蛊虫,唇角微勾,“秦锦,宁星棠的义兄,原来一直藏在慈恩寺。” “呵,倒是隐藏得极好。” 她反手收起蛊虫,轻笑一声,“姐姐,妹妹我可期待你回京时,看到秦锦尸体时的反应呢。” 她深深看了眼太子,转身离开时,目光变得冷凝。 太子的目光,隔着人群落在她身上。 阳光映衬下,他的瞳仁极为清冷,毫无情绪。 唯有在宁月瑶的身影消失时,才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光。 他垂下眼,淡淡道:“宁夫人,仅凭秦锦端来的药就判定他残害宁老夫人,太过武断。” 宁夫人哽咽着道:“太子殿下,臣妇的婆母确实是喝了他端来的药才毒发身亡。” “若不是他下毒,就是熬药的僧弥下毒。” 她话音刚落,一直负责给宁老夫人熬药的小僧弥脸色霎时白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急急道:“殿下,小僧没有,了尘大师一直教导我们要积善,小僧与宁老夫人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下毒毒害她!” 宁夫人道:“只有你和这傻子接触过我婆母的药,不是他,那就是你。” 小僧弥急得脸色通红:“宁夫人,说话要讲究证据,我真的没有毒害宁老夫人。” “太子殿下,求您相信小僧!您在寺中这么久了,小僧是什么样的人,您知道的,小僧不会害人性命的!” 太子轻叹一声,弯腰扶起他,“小师傅先起来,此事疑点众多,孤还需细细审查。” 宁夫人红着眼:“殿下,他们残害朝廷命官家眷,按照律法,在真相大白之前,嫌疑人已经入狱看押。” “臣妇的夫君是当朝丞相,长子是新科状元。” 她额头抵地,声色凄厉,“臣妇请求殿下,彻查此事,将贼人关押。” 太子垂眼看着她,眼尾微微眯起。 漆黑淡漠的瞳仁中,浸染几分凉薄,“宁夫人,你是在质疑孤吗?” 宁夫人倏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入头顶,周身发寒。 质疑太子…… 给她十个胆子都不敢。 可婆母枉死,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向相爷解释。 秦父上前扶住哭得摇摇欲坠的秦母,朝太子道:“殿下,草民略懂医术,可否让草民看看老夫人。” 太子点点头。 宁夫人抬起头,凄声拒绝,“臣妇不答应!害死臣妇婆母的傻子是他的儿子,臣妇决不允许他再去糟蹋臣妇婆母的尸身!” 太子眉头微微蹙起:“宁夫人,你既然质疑孤,就自己找人验尸。” “阿弥陀佛。”他话音刚落,一道慈悲的声音传来。 宁夫人双眼一亮,跪着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了尘大师!” 了尘看了她一眼,看向秦父,“施主,老衲与你一同进去。” 秦父连忙道:“多谢大师。” 看着了尘大师和秦父进入屋内,太子缓缓开口,语调极冷,“宁夫人口口声声要定秦公子害了你婆母,有何证据?” 第408章:你凭什么说我的棠棠恶毒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夫人指尖蜷了蜷,压住心底的寒意,声音沙哑,“回殿下,臣妇的小女儿带臣妇婆母来慈恩寺养病。” “慈恩寺一众小师傅们,都极为心善,臣妇婆母病重,主动为臣妇婆母抓药,煎药。” “一连三天,臣妇婆母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眼看就能独自起床了,却在今日喝了他端来的药,不久就毒发身亡。” “臣妇不才,想不出小师傅毒害臣妇婆母的理由。” 太子神色极淡:“那你如何断定秦公子毒害宁老夫人?” 宁夫人咬了咬唇角,低着头不语。 她隐隐察觉,太子在维护这个傻子。 可这个傻子到底是何人? 姓秦…… 忽地,宁夫人脑中灵光一闪,蓦地睁大双眼看向秦父秦母。 她唇瓣哆嗦着,出口的嗓音干涩沙哑,“你们……你们是小四的养父母?” 秦母泪眼婆娑看向她。 眼底满是恨意。 “十年前,棠棠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们她的亲生母亲来找她了,她要和亲生母亲回家了。” “我看着棠棠那般欣喜激动的样子,根本舍不得拒绝她。” “我捧在手心养了十年的娇娇女,却被你们当成丫鬟一般虐待。” “十年来,身上没一块好肉,吃不饱穿不暖,活得不如宁月瑶养的一条狗。” 她捂着心口,大滴大滴的泪滑落,“宁氏,她也是你十月怀胎,历经生死生下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这样折磨她?” 宁夫人对上她悲伤指责的目光,身子颤抖着,“我……我没有折磨小四……我是教她……” “她从小就心眼多……她回了宁府,是丞相府千金,不能再这么任性……” “够了!”秦母打断她的话,哭着道:“我的棠棠看到小鸟从树上掉下受伤,给它包扎,一夜不眠地守着它。” “她将自己省吃俭用省下的零花钱,给小鸟买了鸟窝、玩具、鸟粮……” “你凭什么说我的棠棠心眼多,任性,狠毒!” 秦母声音愈加凄厉,身子摇摇晃晃。 太子快步上前扶住她,喂了一颗丹药到她口中,“伯母,深呼吸,放松。” 宁夫人听着秦母的话,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些早已模糊的画面。 小五和小四一同蹲在树下。 小五捧着一只受伤的小鸟,泪眼婆娑,“姐姐,求你救救她……” 自己看到爱女落泪,顿时心疼至极。 她上前就扇了小四一巴掌,骂她一身肮脏气,连一只鸟儿也不放过。 小四捂着脸,哭着解释:“娘,不是我,是妹妹……” 小五哭得几乎昏厥:“娘,不怪姐姐,都是我的错……” 自己顿时判定是小四弄伤了小鸟,还要嫁祸给小五,立时怒骂小四,还将她关入柴房。 她让府医给小鸟包扎伤口。 只是翅膀受伤的小鸟,包扎好后乖巧地站在小五手心吃食。 小五带着小鸟回了院子,第二天却哭着说小鸟死了。 自己心疼小五,连忙哄她,还费尽心力,找了一只七彩斑斓的漂亮鹦鹉哄小五。 “不可能,小四故意折断了小鸟的翅膀,她不可能给受伤的小鸟医治……”宁夫人脸色苍白,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旁人听。 “你亲眼看到了吗?”秦母脸色苍白。 宁夫人:“没有……” “你都没亲眼看到,凭什么就给我的棠棠定罪?” “可是瑶瑶说了,是小四故意伤害小鸟。” “宁月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的眼睛是摆设吗?”秦母沙哑着嗓音喊了一声。 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秦夫人,我念你曾养育过小四十年,不与你计较你刚刚污蔑我的话。” “但你若是再辱骂我,休怪我不念你对小四的养育之恩。” “养育之恩?”秦母嗤笑一声,“睡马厩,和狗抢吃食被打的养育之恩吗?” 她流着泪,笑得比哭还难看,“宁氏,你扪心自问,小四回府十年,你把她当成女儿教养过吗?” 不等宁夫人回答,她继续道:“你没有!” “你们宁府所有人,都只是把小四当成钱庄!” “不是的!我也是想对小四好的,只是她……她……”宁夫人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半晌说不出话。 “她什么?”秦母蹲下身子,直直逼视宁夫人。 宁夫人看着她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眸,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说不出来了吧?”秦母温婉的眉眼,透着讥讽和心疼。 “你们宁府全部人被一朵白莲耍得团团转,活该差点全家被捕入狱。” 宁夫人抬手,一巴掌扇向秦母,“丞相府的事,还轮不到你这满身铜臭之人来……” 啪! 她话未说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宁夫人捂着脸,双眼睁大,不可思议地瞪着秦母,“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啪! 回答她的,是更加清脆的巴掌声。 秦母从温柔美丽的布偶猫,化身霸气护女的缅甸猫,“我打的就是你。” “这两巴掌,是替棠棠打的!” 自从宁沧涯入仕,宁夫人就未再受过如此委屈。 她捂着脸,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殿下,您就这样看着她欺辱朝廷命妇吗?” 秦母打了宁夫人两巴掌,顿觉心情舒畅。 她跪下,长睫沾染泪滴,柔美温婉的面容上满是哀凄,抢在太子之前开口: “殿下,民妇的女儿受尽了委屈,民妇心疼,控制不住做了错事,民妇愿意接受惩罚。” “民妇知道宁夫人失去婆母,神志有些不清,诬陷民妇儿子。” “求陛下不要责怪宁夫人,这不是宁夫人的错。” 宁夫人:“……??” 这话听着,有点儿耳熟。 太子摩挲着佛珠,眼底夹染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看向宁夫人时,神色淡漠,“宁夫人,秦夫人是护女心切,这番爱女之心,孤不忍制止。” “而秦公子心智受损,连吃食都分辨不了,如何下毒害宁老夫人?” 宁夫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殿下,你就这般袒护杀人凶手?” 秦母泪眼朦胧,默默流着泪道:“殿下,民妇知道民斗不过官。” “民妇也不愿殿下为难,求殿下将民妇与民妇的儿子打入大牢,明日处斩。” “罪名就是宁夫人所说,民妇心智受损的儿子,毒害丞相嫡母。” 她哽咽着,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以后所有的命案,都可以推到心智受损之人身上。” 宁夫人:“???”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 怎么感觉现在成了害人者? 第409章:阿卿,为兄只能帮你到这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太子听着秦母声泪俱下的话,眼底闪过笑意。 他垂了垂眼,摩挲着佛珠掩住眼底笑意,声音平静,“宁夫人,孤再问你一次,可有证据证明秦公子毒害宁老夫人?” 宁夫人脸色难看。 她哪有证据? 要是有证据,也不会和秦氏在这掰扯。 秦母抹着眼泪继续道:“可怜我儿,被人害得心智受损,还要遭受不白之冤。” “殿下,您定要明察,还我儿清白。” 太子微微颔首:“秦夫人放心,孤会彻查此事。” 秦母点点头:“民妇相信殿下。” 恰好此时,宁沧涯和宁楠熙,宁成帷也赶到了慈恩寺。 宁夫人看到宁沧涯,哭道:“相爷,娘被贼人害死了。” 宁楠熙一脸不敢置信:“祖母是朝廷命妇,何人这么大胆,竟敢残害祖母?” 宁夫人哭着指向秦锦:“是他!你祖母就是喝了他端来的药,才中毒身亡!” 秦母湿漉漉的眸子,小心翼翼瞥了眼宁夫人,小声抽噎着道:“我儿子连吃食都分辨不了,又怎么能毒害宁老夫人。” “我也知道自古民没法与官斗,但这般赤裸裸的诬陷,完全就是不把我们普通百姓当成人。” “南辰果真是达官贵人的南辰,我们百姓是生是死都是达官贵人一句话说了算。” 宁夫人脸色一白:“你休要胡说!” 秦母似被她吓到,眼泪扑簌簌直落。 宁夫人看着她这般模样,简直要气死了。 宁沧涯神色哀痛:“殿下,老臣想问一下,老臣寻找了三日的娘和夫人,为何会在慈恩寺?” 宁夫人身子一僵。 小五杀了娘的婢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带着娘和自己出了宁府。 本来她是往南方而去,却不知为何,又调转方向,将自己和娘带来了慈恩寺。 小五不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善良的女孩。 但她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自己没法把她说出来。 太子淡淡瞥了眼宁夫人:“宁月瑶带来的。” 宁丞相身子一个踉跄,眼中神色极为复杂。 有痛苦、愧疚、难以置信…… 他哆嗦着唇瓣:“小五真的杀了府中丫鬟?” 宁楠熙有些难以置信:“娘,小五杀了人?” 他最近,脑中总是莫名其妙浮现以前的画面。 而且视角很奇怪,好像是小四的视角。 在这些画面中,小四不是他们口中心肠狠毒之人。 而小五,也不是那般善良纯洁之人。 可小五就算是偶尔任性,诬陷小四,按照她的性子,也不可能杀人啊。 宁夫人闭上眼,缓缓点了点头。 她亲眼看到小五杀人。 一条鲜活的人命,在小五眼中,好似花草树木一般,说杀就杀。 宁楠熙茫然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五早已不是他认知中那个善良美丽的女孩了。 太子淡淡道:“宁丞相养的女儿,倒是深藏不露。” “宁相当真觉得,一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之人,能杀了你的母亲?” 宁丞相神色悲痛。 他看了眼呆呆站在秦母身边的秦锦,不答反问,“殿下,老臣能进去见见老臣的娘亲吗?” 太子微微颔首:“了尘大师正在查找宁老夫人死亡的原因,宁丞相可一同查找。” 秦母抹着眼泪,无声哭泣,“殿下,民妇一会可请了尘大师为民妇的儿子看一看吗?” 太子轻叹一声:“秦夫人,了尘大师已为秦公子看过,他差点被炼成药人,神志受损。” “唯有找到通神穗和勾识花,才有可能唤醒秦公子。” 秦母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通神穗?勾识花?” “咦,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两种药草……” 太子提醒:“颜家家主曾以高价收购过一株勾识花。” 秦母双眼顿时一亮:“多谢太子殿下。” 儿子傻了不要紧,她的宝贝女儿医术高超。 找到了药草,迟早能变回那顽皮捣蛋的老三。 太子看着秦母眼底的喜意,嘴角微勾。 阿卿,为兄只能帮你到这了。 接下来讨好丈母娘,就看你自己的了。 不多时,了尘和秦父走了出来。 宁楠熙急急问道:“大师,我祖母是中了何种毒?” 了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宁老夫人不是中毒,而是中了蛊。” “中蛊?”宁夫人等人都震惊了。 宁楠熙下意识道:“苗蛊国的人闯入到京城了?” 他话音落下,并未有人接话。 宁成帷面上带着哀痛,看向秦母,礼节周到地行了一礼,“秦夫人,母亲她与祖母感情极好,骤然看到祖母因为喝了秦公子端来的药,毒发身亡。” “情绪激动之下,误将令公子认成杀人凶手,是母亲的错。” “还请秦夫人,不要与母亲计较。” 秦母抹着眼泪,哀哀道:“我儿子不会说话,好心送药还被诬陷。” “不过宁大公子是魁首,宁家是官,我们这种普通百姓也只能认了。” 宁成帷眉头微微拧着:“秦夫人,母亲是悲痛之下才误会了令公子,并未有意诬陷。” “再者,所有官员都有南辰律法约束,若是官员肆意妄为伤害百姓,自有律法惩治。” 秦母撇撇嘴:“律法还不都是王孙贵族说了……” 太子轻咳一声,打断秦母的话,“了尘大师,可看出宁老夫人是中了何种蛊?” 了尘看了眼宁沧涯:“宁丞相,真相是否公之于众,皆由你说了算。” 秦母顿时气鼓鼓看着了尘:“了尘大师,我儿子身上的污水还没洗干净,真相必须公之于众!” 秦父脸色沉凝:“殿下,犬子被人伤害失了心智,如今又被人诬陷。” “还请殿下还他清白。” 宁成帷看着宁沧涯的神色,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想到某种可能,十指指尖顿时掐入掌心。 宁楠熙茫然道:“爹,肯定是要将真相公之于众啊!” “我倒是要看看哪个贼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残害朝廷命妇!” 宁夫人身子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 她听到宁楠熙的话,急急道:“殿下,是我误会了秦公子。” “婆母已经离世,还请殿下不要再追究,让我们将婆母的尸身带回去好好安葬。” 第410章:宁府福星是小四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母冷笑一声:“刚才口口声声污蔑我儿,如今又想息事宁人。” “宁夫人,刚刚你的好儿子,今年科举魁首宁大人可是说了,有律法约束。” 她朝太子福身:“殿下,民妇请求将真相公之于众。” “臣也请求将真相公之于众。”清冽温润的声音传来。 秦母身子猛地一僵。 随即微微颤抖着,转身看向声音传来处。 看到那抹温润如玉,鹤骨松姿的月白身影时,眼中噙着的泪如珍珠般滚落,“泠舒……” 秦泠舒看到母亲哭泣,加快了脚步走到她身旁。 他朝太子作揖行礼:“臣参见殿下。” 太子抬手:“免礼。” 秦泠舒直起身子,从袖中取出绢帕,动作温柔地替秦夫人拭去面上的泪。 他声音温润,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母亲放心,儿子定会为三弟讨回公道。” 他目光看向呆若木偶的秦锦,满是痛意。 他那意气风发的三弟,竟遭歹人陷害成这般模样。 他作为兄长,必然找到凶手,为三弟报仇。 “阿嚏!”正快马加鞭赶往京城的颜青,忽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看了眼天,轻摇团扇,“啧啧,这身子是越来越弱了,坐轿子都会着凉。” “等小东西回来了,得让她开点好的药材给本公子补补身子。” 贴身随从道:“公子,天不热,你把扇子放下不扇,兴许就不会着凉了。” 颜青淡淡瞥他一眼:“这叫风雅,你个榆木脑袋,教了你也不懂,活该到现在还单身。” 贴身侍从:“……” 他神色颇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眼颜青。 忍了又忍,最终在颜青第三次照镜子时,忍不住吐槽,“公子,你天天镜子随身带,头发乱了一根立马理,不也单身。” 颜青恨铁不成钢将镜子扔向他:“小东西说了,本公子这就黄金单身汉,玉石王老五。” “本公子单身,那是因为除了小东西,本公子看不上任何人。” 贴身侍从接住镜子,低喃一句,“可偏偏墨王妃看不上您。” 颜青冷眼斜睨他:“你再说什么?” 贴身侍从:“属下觉得墨王已经喝了公子敬的茶,公子离成为墨王妃的侧妃……不,侧君不远了。” 颜青一手支额,神色慵懒地倚在轿中,“也就小东西能让本公子屈尊降贵当三儿。” 贴身侍从看着他颇为自豪的神情,嘴角狠狠一抽。 颜青摇着团扇,忽地问道:“我那便宜爹爹手中,好像有一株勾识花?” 贴身侍从点点头:“嗯。” 颜青微眯眼眸,冷白指尖摩挲着下颌,“唔,恰好小东西生日要到了,本公子得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贴身侍从头皮一麻:“公子,你该不会打算偷老爷的勾识花吧?” 颜青给了他一个白眼:“什么偷?自家的东西,本公子那叫拿,光明正大的拿。” 贴身侍从:“……” 呵呵。 还光明正大地拿。 谁不知道你这些年拿老爷私库的东西,都是偷偷摸摸。 颜青对于侍从鄙夷的眼神,选择无视。 他把三哥弄成了痴傻之人。 小东西被白轩掳走,他总算想到了脱身的好办法。 把三哥藏在慈恩寺后山,让人引导小僧弥发现三哥。 之后顺理成章将三哥带到慈恩寺。 恰好岳父岳母也在慈恩寺,还能让他们相见。 啧啧。 他真是大聪明。 …… 慈恩寺。 宁沧涯垂着眼。 许久之后,才抬眼看向了尘,声音极为沙哑,“大师,我想问一下,您当年说宁府出了福星。” “那福星,是指小女吗?” 了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宁施主,老衲当年算得福星降入宁府,那福星自然是你的女儿。” 宁夫人似是想到什么,紧紧抓着宁沧涯的手,艰难地问道:“福星是小四?” 小四出生不久被歹人抱走。 结果连考三年都未曾中举的相爷,一举成为童生。 之后,更是步步高升。 在小四回到宁府后,成为万人之上的丞相。 小四没回来前,他们一家被京城权贵歧视。 小四回来后,他们的生活条件改善,渐渐被权贵接纳。 后来,小四嫁给墨王后,宁府的好运似是停止了…… 宁楠熙双眼瞪圆:“娘,你是不是伤心过头懵了,小四怎么可能是福星?她是灾星还差不多!” “因为她,我们宁府都家破人亡了!” “老三,闭嘴。”宁成帷低低冷喝一声。 宁楠熙闭上嘴,却依旧觉得宁星棠是灾星,而不是福星。 秦母怒瞪着宁楠熙:“你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要不是小四回了宁府,你以为你能一顿饭花费上百两白银?喝西北风还差不多。” 宁楠熙回瞪着秦母:“宁府的钱,是娘亲铺子经营所得,还有爹爹俸禄。” “就算小四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宁府的荣华富贵也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秦母冷笑:“是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有的是上百万两白银的关系。” 宁楠熙:“这位夫人,你儿子心智受损,连你也心智……” “够了。”宁成帷再度冷喝一声,朝秦母作揖道歉,“秦夫人,三弟口无遮拦,还请您不要与他计较。” 他说话时,语气中带着歉意、愧疚。 秦母冷哼一声:“我自然不会与没有脑子之人计较,降智。” 宁楠熙:“你!” 太子冷冷看过来:“宁楠熙,适可而止。” 宁楠熙对上太子毫无情绪的目光,立刻乖巧咽回剩下的话。 世人都说太子温润如玉,待人宽厚。 但他小时候被太子各种变着法折磨。 他知道太子就是芝麻馅汤圆。 宁沧涯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问道:“大师,宁府福星是小四,对吗?” 他虽未疑问,但语气却极为肯定。 了尘大师点点头:“不错,老衲当初算出的福星,正是宁四小姐。” 他看向宁夫人,问道:“施主,你可还记得当年生墨王妃时的情景?” 宁夫人一愣,细细思索。 好一会儿,她瞳孔猛地一缩,脱口而出,“当年是小四救了我们一家?” 第411章:小四救了宁府?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了尘点点头:“不错,当年正是墨王妃救了你们一命。” 宁楠熙听得一脸懵。 他问宁夫人:“娘,你在说什么?小四什么时候救了宁府?” “明明小四只会闯祸,她怎么可能救了宁府?” 宁沧涯神色微怔。 他想起小四出生那一年。 他已经连续考了三年,却都落榜。 而小四出生前,夫人提出想去村子外的寺庙拜拜。 他本担心夫人临产的身子受不住,但鬼使神差答应了。 结果,他们刚到寺庙,就下起了暴雨。 等第二日雨晴回到家,主屋恰好被泥石流冲塌。 若是昨天他们没有去寺庙,晚上睡在屋中,必然遭遇泥石流,甚至失去性命。 就在他准备重建屋子时,意外发现倒塌的房屋下,竟然压着一锭银元宝。 凭借着这元宝,他在镇上买了房子。 小四出生时,正好是童生考取时。 她出生没几天,就被歹人带走,全家人追了出去,又十分巧合地避开贼人入室抢劫。 虽然没找到小四,但是后来,他步步高升…… 想到这,宁沧涯瞳孔剧烈波动着。 宁夫人神情悲苦:“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她哀哀看着了尘:“大师,小四还会原谅我们吗?” 了尘轻叹一声:“福运已散,缘分已尽。” 宁夫人捂着嘴,泣不成声。 宁楠熙茫然:“她是我们的妹妹,怎么会缘分已尽?” “就算她嫁了人,她也是宁府大小姐啊。” “怎么会缘分已尽?” “还有福运散了,这又是什么意思?什么福运散了?” 宁成帷眉宇不复之前的温润清冷,染上愧疚苦痛,“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了尘神色悲悯:“墨王妃当初被歹人抱走,秦家将她视作掌上明珠。” “秦家与她有六年的亲情,之后回到宁家,十年后她的亲缘是在宁家,还是在秦家,天意都已经注定。” 秦母呆住:“天意?” 难怪小四当初见了宁月瑶,就不管不顾要回宁府。 原来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秦泠舒双眼微亮:“棠棠以后的亲缘在秦家?” 宁楠熙红着眼:“不可能!小四身上流着宁家的血,她的亲缘只可能在宁家!” 秦泠舒淡淡瞟他一眼:“宁三公子,如果亲缘能靠血缘来决定,当年棠棠就不会成为秦家唯一的小姐。” 他语气轻淡,却让得宁楠熙急红了眼,“你胡说!血缘就是维系亲缘的唯一办法!” “了尘大师,您觉得呢?”秦泠舒看向了尘,清润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自知的紧张。 宁楠熙和宁成帷同样看向了尘。 了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宁施主,墨王妃回宁府,就是与你们续亲缘,可惜啊……” “可惜什么?”宁楠熙看他止住了话音,急急道:“你倒是说啊!” 秦母双眼晶亮,声线温柔,“了尘大师,以后棠棠的亲缘,就在秦家,对吗?” 她虽是疑问,但神情却极为肯定。 了尘微微一笑:“秦家历来行善积德,福荫深厚,自然能心想事成。” 秦母眼中总算流露出喜色。 她拉着秦锦的手,又哭又笑,“阿锦,你听到了吗?你心心念念的小妹,以后都会在秦家。” 秦锦呆呆的,对于秦母的悲喜毫无情绪波动。 秦泠舒眉头微微拧起。 三弟离家几个月,竟然失了心智。 棠棠回来看到从小带着她摸鱼抓鸟的三哥变成这般模样,肯定得伤心死。 作为兄长,没照顾好弟弟,他也有错。 为了不让棠棠伤心,他一定要在棠棠回来时,找到救治三弟的办法。 秦父眼眶微微有些湿:“了尘大师,棠棠以后与秦家的亲缘,能一直延续下去吗?” 了尘笑容慈祥:“秦家与墨王妃亲缘深厚。” 话落,他看向宁成帷,“墨王妃与宁家已有过一世亲缘,但你们并未珍惜。” 宁成帷想起宁泽远曾与他说过的梦,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色霎时惨白,哆嗦着唇瓣,“二弟曾梦到的小四结局,是真的?” 了尘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宁成帷好似瞬间失去全身力气,身子踉跄了一下。 宁夫人茫然地看着他:“什么小四的结局?老二梦到她什么了?” 宁姜离府前,与宁沧涯说过宁泽远的梦境。 想到宁泽远梦境中,小四被凌辱惨死在破庙。 他心一阵一阵的疼。 秦泠舒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他盯着宁成帷:“宁泽远梦中,棠棠经历了什么?” 宁成帷闭上眼,一滴清泪顺着眼尾滑落。 他没有回答,只是哑着嗓音问了尘,“大师,小四前世,真的如同二哥梦境中那般……” 他说不出最后的几个字。 了尘只是淡淡道:“宁施主若是相信,那就是真的。” “宁施主若是不相信,那便只是一个梦。” 宁夫人紧紧抓住宁成帷的手:“小四经历了什么?她怎么样了?” 宁成帷神色极苦:“娘,那只是一个梦。” 宁夫人神情有限崩溃:“就算是梦,我也要知道我的女儿曾经经历过什么!” 她觉得,那不是梦。 那是小四的上一世。 小四想起了上一世的记忆。 所以这一世,这样决绝地不要他们。 宁成帷定定看着宁夫人,声音极哑,“娘,你真想知道?” 宁夫人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的女儿经历过什么,我一定要知道。” 宁成帷看向秦母秦父。 忽地,他一撩衣袍,像二人跪了下去,“秦伯父,秦伯母,对不起。” 秦母捂着一阵阵抽疼的心口,泪水滴滴滚落。 她的声音极为平静:“说吧,棠棠到底经历了什么。” 宁成帷微合眼帘。 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二弟的梦,是从小四与墨王大婚开始。” “二弟梦中,小四并没有和墨王一起回城。” “她被……被宁月瑶污蔑,与野男人私奔……” “小四回到宁府,眼睛被树枝刮伤,容颜被毁,脚也跛了。” “我们……我们将小四赶出了宁府……” 随着宁成帷沙哑的字音出口,空气都蔓延着一层悲伤。 “最后,小四在破庙被凌辱惨死……” “啪!”宁成帷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第412章:我为什么不愿相信小四一次?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母捂着心口,哭着一巴掌扇在宁成帷脸上。 “你们怎么能那么狠心!” “她是你们的妹妹啊!” “是你们的亲妹妹啊!” 秦泠舒扶住秦母,温润的眉眼透着杀意,“宁成帷,你不配做她的哥哥。” 宁成帷低垂着头,嗓音哀凄,“我确实不配做她的哥哥。” 秦父猛地一脚将宁成帷踹到在地。 他蹲下身子,一把揪住宁成帷的衣领,“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 宁成帷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愿相信小四一次?” 秦父一拳砸在他脸上:“我秦家捧在掌心的明珠,被你们当成鱼目随意糟蹋。” “既然不爱,为什么又要接她回来?” 宁成帷发出一声闷哼,嘴角瞬间沁出血渍。 宁楠熙跪在秦父面前。 堂堂八尺男儿,哭得如同二哈。 “秦伯父,你打我吧,我对不起小四。” 秦父甩开宁成帷,儒雅的面容上满是厉色,“棠棠如今不要你们了,这是你们的报应!” “作为父亲,我无法原谅你们。” “但我不会杀了你们,有时候活着比死了痛苦。” “我要你们时时刻刻活在悔恨中。” 宁夫人听到宁成帷说出的话,哭倒在宁沧涯怀中。 太子神色淡淡:“宁丞相,还不说出真相吗?” 宁沧涯闭了闭眼,声音苦涩,“杀害我娘的凶手,是宁月瑶。” “什么?”宁楠熙震惊到忘记哭,“小五杀了祖母?” 宁成帷跌倒在地,眼底划过了然。 果然,小五与柳沧勾结在一起,必然是早就接触了苗蛊国。 老四说过她院中有腥味。 但没想到,她竟是饲养蛊虫。 宁夫人脸色煞白如纸:“小五……杀了娘?” 宁沧涯艰难地点点头:“娘手中,抓着宁月瑶的玉佩。” “她并没有完全死,而是憋着一口气。” “了尘大师让她暂时醒了过来。” “她告诉我们,是宁月瑶给她下蛊,要嫁祸一个痴傻少年。” 秦母泣不成声:“你们宁家十年来用了我秦家一百多万两白银,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们?” 秦泠舒声色很冷:“你们欠棠棠的,我会让你们一点一滴还回来。” 了尘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如今悔悟,已经是最大的报应。” 太子眨眨眼:“泠舒,你想做什么?” 秦泠舒一身白衣,温润如玉。 他看着宁成帷,一字一句,“今晚,我要他睡狗窝。” 太子挑眉:“只是睡狗窝?” 秦母补充:“还要吃狗剩下的吃食。” 宁成帷点头:“好。” 宁楠熙愣愣看他:“大哥,你听没听清他让你做什么?睡狗窝!吃狗剩的饭菜!” 宁成帷:“我知道。” 宁楠熙炸毛:“知道你还答应?” 宁成帷平静地看着他:“小四曾经被我赶去狗窝睡过,迫不得已抢了狗的吃食。” “宁月瑶哭着来我院中,反复说着不怪姐姐,她的丫鬟告诉我,小四抢了她养的狗的吃食。” “我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将小四关在了柴房,禁止下人给她送吃的,每日吃允许吃宁月瑶的狗吃剩的。” 宁楠熙摇头:“不行!大哥你明天还要上朝,我去睡狗窝,吃狗食。” 秦泠舒冷笑一声:“宁楠熙,你把棠棠当成练武的对手,丝毫不顾她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小女孩。” “每一次,你都将她打得满身是伤,美名其曰她身子太弱,你这是为她着想。” “你不必急,我也会让你尝尝棠棠曾经经历过的。” 太子撩起眼皮:“秦三公子心智恢复后,倒是缺个练武对象。” 他唇角微勾:“泠舒,可需要孤封了宁楠熙的穴位,给秦三公子陪练?” 秦泠舒点头:“多谢殿下。” 太子轻笑:“泠舒,你的妹妹也是孤的弟妹,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他看向宁沧涯时,眼底笑意淡去。 眸光依旧温润,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宁丞相,宁月瑶毒害祖母,罪加一等。” “孤找到她,会对她施以腌刑,宁丞相可有异议?” 腌刑。 顾名思义,就是将人腌了。 这是南辰审问奸细的手段,极为残忍。 将活人全身肌肤剥去,浇上一层白盐腌着。 待表面肌肉腌得差不多,就泡在盐罐中,让盐水一点点慎入血肉。 最终,生生腌制而亡。 宁沧涯听到太子的话,身子颤抖了一下。 随即,他闭上眼,声音满是疲惫,“老臣无异议,一切都听殿下的。” 不多时,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宁月瑶毒害亲祖母。 曾经以她为榜样的贵女们,厌恶地将一切和宁月瑶有关的东西全都扔了。 这一切,宁星棠暂时不知道。 她正在世外桃源中的温泉中,惬意地与商墨听墙角。 被尸魄蛊控制住的黑衣人,声音微微有些僵硬:“大人,宁星棠是纯阴之体,只要抓住她,主子的大计就能成,为何还不动手?” 许久之后,一道声音响起,“秦家宝库就在这里,找到秦家宝库,再连同宁星棠一起交给主上,主上定然会更高兴。” 黑衣人赞同:“还是大人想得周到,秦家宝藏富可敌国,只要我们找到秦家宝藏,并吞南辰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几天注意点,那个村医的孙女和孙女婿,盯紧一点儿,不能出问题,主上当年屠杀秦家,陷害镇国公府通敌叛国,都是为了找到秦家宝藏,这紧要关头,务必不能出错。” “是,大人。” 宁星棠听着石壁后的脚步声远去,片刻后冷冷开口,“屠杀秦家满门?呵,血债得血偿。” 商墨眉眼极沉:“秦家宝藏不能落入苗蛊国的手中。” 宁星棠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我记得小时候在爹爹书房看到过一张地图,好像就是秦家宝藏。” “不过时间太久,我也记不得太清,一会我试着画一画,看能不能找到秦家宝库。” 秦家宝库中,有大量药材。 三哥至今下落不明,极有可能被苗蛊国君抓住,炼成了药人。 她必须在见到三哥时,找到勾识花。 第413章:“你的画技是武术夫子教的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一个时辰后,商墨看着手中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何婉柔探过头看了眼,也沉默了。 她嘴角抽搐着:“这是地图?” 宁星棠轻轻眨眼:“有问题?” 何婉柔抬手扶额:“你不觉得有问题?” 她指着纸上牙签粗细,弯弯曲曲的线条:“这是什么?” 宁星棠又轻轻眨眼:“路。” 何婉柔也眨眨眼。 宁星棠画的地图,如同儿童随笔画的。 一条弯弯曲曲,牙签粗细的线横穿整张纸,左上方画着三个三角形,右上角两个,左下角连着六个,右下角四个。 这些三角形上,都写着山字。 上下各有画着两条波浪线,上面写着河。 左边山旁边,画着一棵树。 她额头抽搐着指着树:“树比山大?” 宁星棠点点头:“我记得那地图上,是一片片连绵的山林,很多树。” “我懒得画那么多棵树,所以就画了一棵大的代替。” 何婉柔:“……” 她认真问道:“你的画技是武术夫子教的吗?” 宁星棠歪头,似是认真思索。 下一秒,眼角余光瞥到门外的两道身影时,唇角微微勾起,“我在宁府十年,活得不如一条狗。” “宁家愿意请人教狗定点入厕,也不愿请个夫子教我写字画画。” “我这画技啊,是在宁府跟着狗学的。” 正赶到院中的宁涛和宁泽远恰好听到她的话,二人脸色不约而同白了白。 白轩靠在门框上,淡淡瞥了二人一眼。 何婉柔皱起眉头:“这种眼瞎的亲人,也只有你这个傻丫头上赶着给他们糟蹋。” 她总结:“真够蠢的。” 宁星棠点头:“是很蠢。” 蠢到让爹娘兄长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宁泽远沙哑着嗓音开口:“不,棠棠一点儿也不蠢,是我们有眼无珠。” 白轩鄙夷轻嗤一声:“失去了才来求原谅,做梦呐。” 宁涛凉凉睨他一眼:“我们比白公子好点。” “至少我们还能见到棠棠,白公子却是连人也见不到了。” 白轩脸色顿时沉下。 何婉柔朝他招了招手:“小轩,过来看看这山脉你见过不?” 白轩听到她的称呼,嘴角狠狠一抽。 论年龄,说不定自己比她还大。 这般想着,脚却极为诚实地走进屋内,看向桌子上那张极为抽象的地图。 片刻后,他沉默着问商墨,“你和她心有灵犀,也看不懂这地图?” 商墨意态散懒的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长指轻点扶手,神色淡然,“自然,本王的王妃画的这幅地图,山河皆有,明了干净。” “白公子竟连这么简单的字都不认识,莫不是文盲?” 白轩额角狠狠一跳。 他沉着脸看向宁星棠:“你自己说,你这幅地图是人看的?”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黑白分明的灵眸澄澈干净,“是啊,人看得懂。” 她上下打量了白轩一眼,皱了皱小巧的琼鼻,“哦,忘了白公子不是人,看不懂。” “噗嗤……”何婉柔看着白轩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他这个侄子,从小就是混世魔王般的存在。 以前只有他捉弄人的份。 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他吃瘪。 商墨眉眼晕染淡淡笑痕,恍若清冷的山水墨画染上浓稠色泽。 他慢条斯理道:“嗯,不是人的看不懂,奶奶看懂了?” 何婉柔对上白轩欲杀人的目光,忍着笑点点头,“嗯,看懂了,有山有水有……” 她指着左下角的椭圆形,眨眨眼问宁星棠,“乖孙女,这是什么?” 宁星棠:“湖泊,秦家宝藏所在的山脉,围绕着一个巨大的椭圆形湖泊。” 她话音落下,何婉柔瞳孔猛地一缩。 椭圆形湖泊…… 正是这个村子旁的湖泊。 恰好被葱郁的山脉围绕着。 白轩细细想了想,他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山脉。 但是他不想和宁星棠说话。 宁涛眉头微微拧起,细细想着这些年走过的地方。 他隐约记得,自己当初经商,走过这样的一个地方。 坐在商船上,船员们都在感慨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绿水青山,天然的山脉围绕着椭圆形的湖泊,形成为一道屏障。 那个地方…… 宁涛双眼猛地一亮。 他想起来了! 那个地方,就是这个村落! 他们当时还想进来讨口水喝。 却没想到村子中的人极为团结,不给外人进入。 这次他们能进来,也多亏了何婆婆。 她是村内的大夫,村民们对她敬重有加。 她说小四是她的孙女,他们都是沾了小四的光才能进来。 宁涛快步走进屋内:“妹妹,我知道这个地方。” 宁星棠撩起眼帘,目光清冷淡漠,“条件呢?” 宁涛愣住:“什么条件?” 宁星棠垂眸,指头卷着发丝把玩,语调透着讥讽,“宁五公子与我说过,就算我是你的妹妹,要你的东西,我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宁涛身子一僵。 那是几乎被他遗忘的记忆—— 十三岁的宁星棠,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就算身穿麻布下人衣裳,也遮掩不住她秾艳精致的容颜。 在四哥和自己要离家经商的前一夜,来到自己院中。 月色下,她的眼眸干净明澈,恍若盛着万千细碎星光,小心翼翼说: “五哥,你和四哥出门经商,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回来。” “可能……我的及笄你们也没回来。” “我能不能请五哥,给我带一件及笄礼物。” “礼物?你又想和瑶瑶攀比什么?还是说你又看上瑶瑶的什么东西?” 小四听到自己讥讽淡漠的话语,连忙解释:“不是的,五哥,我没想要妹妹的任何东西。” 她垂着眼,不安地搅着衣袖,“是……是义兄跟我说过,女孩子及笄,兄长们都会用心为她准备礼物。” “这也是兄长们对她的祝福。” 十四岁的宁涛,语气极为冷漠,“呵,你还说不是要和瑶瑶争抢。” “你是知道我和四哥要去挣钱,给瑶瑶寻及笄礼,所以也来找我要及笄礼。” “我告诉你,只有瑶瑶,才配得到我们的祝福,我们也会给她准备独一无二的及笄礼。” “果然是乡野出来的人,张口就是白要。” “就算你是我们的妹妹,但是想要我们的东西,也需要付出代价。” 他轻蔑地抬手捏起她的下颌:“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小四双眼的光点点黯淡下去,覆上一层水雾,“五哥,我没想要太珍贵的礼物,我只想要……” “五公子,五小姐找你。”下人的话恰好打断了小四剩下的话。 第414章:五哥给你寻独一无二的及笄礼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涛唇瓣失了血色。 他哆嗦着唇瓣,艰难地问了句,“小四,你想要什么样的及笄礼,五哥一定给你寻来。” “或者,五哥给你寻一份独一无二的及笄礼。” 商墨凑近宁星棠,长指挑起她垂落在肩头的发丝,懒洋洋睨着宁涛: “独一无二?” “呵,宁五公子的独一无二,怕是给宁月瑶买礼物时送的附带品吧。” “这倒也算是独一无二的礼物呢。” 宁涛连忙解释:“不是的,五哥送给你的及笄礼,必然是……” “宁涛,十七岁的我,不会想要十三岁时的衣裙。”宁星棠冷冷打断宁涛的话。 宁涛急急道:“那五哥给你送你现在喜欢的东西。” 宁星棠撩起眼帘,眸光很淡很冷,“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宁涛被她一句话问得愣住。 小四喜欢什么? 他不知道。 “宁涛,当初我最想要的及笄礼,是你亲手送我的。”宁星棠声音很轻,却让宁涛眼眶发涩,“就算是你在地上捡一根树枝给我,我也很高兴。” “可是你以为我要和宁月瑶争抢,说要礼物需要付出代价。” “我付不起代价,没资格让你们给我选礼物。” 宁涛摇着头:“不,不是的……” “湖泊的位置,宁五公子不愿说,我也不会逼迫你,买卖都是自愿。” “湖泊就在这个村子后。”宁涛脱口而出。 商墨眼底划过了然。 宁星棠低喃一声:“难怪他们会一直呆在这。” 她看向何婉柔:“村子里会出现一些陌生的孩子吗?” 何婉柔看了眼宁涛和宁泽远,缓缓点了点头,“村长都不知道,其实这个村子已经被苗蛊国控制了。” “他们利用湖泊和山脉的掩护,总是会将一些孩子送去苗蛊国。” 白轩眉头皱起:“你为什么不阻拦?” 何婉柔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要有本事阻拦,就不至于混成村子里的村医了。” 商墨淡若青山的眉眼微微蹙起:“苗蛊国要那么多孩子做什么?” 何婉柔眼睫轻轻一颤。 她垂下眼,遮住眼底异色,淡淡道:“不知道。” 白轩指尖点了点地图上的椭圆:“所以秦家宝藏在水底?” “我们又不是美人鱼,能在湖里生活,想要拿到秦家宝藏,无异于痴人说梦。” 宁星棠嫌弃地瞅着白轩:“我总算是明白你和花燃为何会走到那一步了,你的脑子完全是摆设。” 白轩瞪着她:“尊老爱幼懂不懂?” 宁星棠:“你哪老?哪幼?” 说这话时,她目光从上到下把白轩打量了一遍。 哪里老,哪里幼。 不言而喻。 白轩额角狠狠一跳,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和这个女人沟通。 何婉柔和白轩是姑侄关系。 此时脑回路也和白轩一样。 “棠棠,宝藏在水底,我们不是鱼,也没法取得宝藏啊。” 宁星棠:“……” 她诡异地瞅着何婉柔和白轩:“奶奶,他不会是你遗失多年的孙子吧?” 何婉柔轻咳一声:“你这丫头,乱说啥呢,他不是我孙子。”是我侄子。 白轩皱眉:“我的年纪比她大,白氏皇族全族只剩我一人,我奶奶在地府,改天你下去见到了,替我给她问声好。” 宁星棠笑意吟吟应下:“没问题,我会告诉他,白氏皇族血脉因你断绝,是你太过无能,连夫人都守不住。” 白轩:“……” 他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花燃不是我夫人。” 宁星棠从善如流:“嗯,不是,她才不要你这种眼盲心瞎的夫君。” 白轩拳头硬了。 但为了知道花燃临死前到底说了什么,他选择忍气吞声。 宁泽远和宁涛听着宁星棠挪瑜他的话,互视一眼。 二人眼中,皆是苦涩悲痛。 曾经小四也会这般娇俏的与他们说话。 可是每一次,他们都斥责小四不懂尊敬兄长。 渐渐地,小四不再与他们这般笑闹。 她看向他们的目光,变得小心翼翼。 与他们说话时的语气,也如丫鬟向主子说话,谦卑恭敬。 他们还嫌弃小四,学丫鬟也学得不像。 商墨清寒的目光在二人身上顿了顿,似随口问,“若是秦家宝藏真的在湖底,还寻吗?” “寻!”宁泽远声音掷地有声。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宁星棠:“棠棠,秦家饱受冤屈三十年,满门被屠杀,宝藏是秦家先祖留给后人的东西。” “无论多难,都必须寻到。” 商墨声色更淡:“就算是为此失去性命?” 宁泽远和宁涛齐声:“不悔。” 宁星棠嗤笑一声,明艳的小脸透着讥讽,“你们还真是贱呐。” 她懒洋洋看向白轩:“宝藏应该是在山脉中,倒是还要麻烦白公子帮忙寻一寻。” 她说这话,微微有些不确定。 万一真的在水底呢? 白轩勾唇:“要我帮忙也行,告诉我花燃临死前说了什么。” 宁星棠伸手拉住何婉柔的衣袖,声音软糯娇嗔,“奶奶,你会帮我的,对吗?” 何婉柔眼中满是笑意:“嗯,奶奶帮你。” 她孤单了几十年,好久没这般被小辈围绕。 尤其是看着自家侄子吃瘪。 这感觉真的很爽。 白轩脸顿时黑了。 商墨好心情地端起茶抿了一口。 他算是知道自家鬼王妃为何那么爱看热闹了。 看别人吃瘪,真的是心情舒畅。 宁涛和宁泽远齐声道:“棠棠,我们也会帮你。” 宁星棠嗤笑一声:“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们还真是草都不如。” 宁泽远抿了抿唇瓣,将手中一直拎着的食盒轻轻放在宁星棠面前的桌子上。 “棠棠,这是二哥亲手做的糖画。” “你尝尝看,如果不是你喜欢的味道,二哥重新做。” 说着,他揭开食盒的盖子。 瓷白的盘子里,金黄色的海棠花静静躺着。 宁星棠淡淡扫了一眼,伸手拿起糖画。 第415章:我想爹娘和三哥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看宁星棠拿起糖画,眼眸中蔓延开喜色。 然而下一秒,他眼中喜色凝住。 宁星棠拿着糖画把玩了一下,随手扔到窗外。 金黄剔透的糖画,在阳光映衬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泽,划出优美的弧度,最终落到土地上。 金黄沾染了黑色的尘土,一如已经破裂的镜面,再怎么修补,总归也会有黑色的裂痕。 宁泽远看着沾染了灰尘的糖画,就算知道小四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心也微微一紧。 他眼底划过自嘲苦笑。 他果然太高看自己了。 小四根本不会原谅他。 宁星棠懒洋洋撩起眼帘:“宁泽远,你说这些活计是下人做的。” “那你如今算什么?下人?” 宁泽远压住心头苦涩,低低道:“二哥愿意一直做小四的下人。” 宁星棠嗤讽:“我可不敢请宁二公子当下人,没那资格。” “我这小庙可容不下宁家二位公子这种大佛。” 宁涛咬了咬唇角,低声祈求,“棠棠,我和二哥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求你让我们留下来帮你,好吗?” 商墨淡淡扫了二人一眼:“你们能帮什么忙?” “是能变成人鱼下湖寻宝藏?还是能变身穿山甲挖山洞寻宝?” 宁泽远眼底晕染苦涩:“殿下,我们真的只是想帮棠棠。” 何婉柔劝道:“乖孙女,人多力量大,我们还缺个伙夫。” 宁星棠嫌弃:“他们这种金尊玉贵的贵公子,盐和糖都分不清。” “他们做的饭,你也不怕吃了拉肚子。” 宁涛连忙道:“棠棠,我会做饭!” “真的,你相信我,我手艺比不上荷香府的主厨,但是味道还不错。” 他看向何婉柔:“奶奶,一会你尝尝我们的手艺,好吗?” 何婉柔眨眨眼,看向宁星棠,“乖孙女,奶奶不想再吃烤鱼和粥了。” 宁星棠:“……” 她默默戳了戳商墨:“会炒菜吗?” 商墨语调散漫:“可能更擅长炒人肉。” 宁泽远双眼一亮:“棠棠,二哥会炒菜,虽然味道比不上家里的师傅,但是也能入口。” 宁星棠嗤笑一声:“宁二公子这话可真是为难我,我都没吃过宁府厨子做的菜,我怎么知道宁府厨子手艺如何。” 宁泽远脸色骤然苍白。 他张了张口,却无法为自己辩解。 因为小四真的没吃过宁府厨子做的菜。 宁涛低低哀求:“棠棠,奶奶年纪大了,墨王殿下身份尊贵,你们住在这,需要一个烧水做饭洗衣、打扫卫生之人。” “我和二哥一定能将这一切做好,让你们舒舒服服地住在这。” 白轩撩起眼皮:“会做霸王别姬吗?” “霸王别姬?那是什么?”宁涛满眼困惑。 白轩眉头皱起:“连这个菜都不会做,留着有什么用?” 宁涛冷哼:“你会做,你做一个看……” 话未说完,就被宁泽远打断,“白公子,可否告知一下食材?” 白轩垂了垂眼,缓缓开口,“鸡和甲鱼。” 鸡? 甲鱼? 宁涛和宁泽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会!” 为了能留下来,不会也得会! 白轩双眼微亮:“一会做道霸王别姬,做出来了你们就留下来。” “好。”二人留下一个字,迅速走出屋子,撸起袖子准备去湖中抓甲鱼。 今儿个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把别霸王的鸡做出来。 宁星棠幽幽瞅着白轩:“白公子胳膊肘往外拐得挺快。” 白轩垂眼,并未接她的话。 在花燃刺自己一剑的前一晚,她给自己做了这道霸王别姬。 他清楚记得,那晚花燃一惯晶亮的眼眸,透着淡淡哀伤。 她跟自己说:“阿轩,你要记住,人心隔肚皮,不管陪伴了你多久的人,你都不能轻易相信他。” 她给自己舀了一碗汤,絮絮叨叨,“以后啊,不要这么任性了。” “人生在世,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以后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衣食住行,都要自己上点心。” 可当时自己却没听出她话中之意,只觉得那碗汤很鲜美,敷衍地应付着她。 让她以后每天都给自己做霸王别姬。 却没想到,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霸王别姬。 何婉柔瞅了自己孙子一眼,可怜兮兮瞅着宁星棠,“棠棠啊,奶奶这些日子天天吃鱼,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一条鱼了。” “你就可怜可怜奶奶,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好吗?” 她自己一个人住时,基本每天都是吃粥或者馒头咸菜。 或者去给村民看病,村民们若是恰好饭菜熟了,会留自己吃饭,那时就能改善一下伙食。 直到认了棠棠这个便宜孙女,她总算吃到肉了。 但是天天早中晚三顿都是烤鱼。 是个人都会吃腻。 宁星棠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翻了个白眼,“能有烤鱼吃已经不错了。” “至少是肉,这不比你之前吃的馒头咸菜强?” 何婉柔神色哀怨:“棠棠,奶奶我是半只脚入土的人,你就体谅体谅奶奶,让奶奶临死前能吃点好的。” “好歹做鬼也要做个饱死鬼,奶奶饿着肚子,奈何桥都没力气走。” “说不定还会腿软不慎跌入黄泉河中,然后被黄泉河中的恶鬼分尸……” 宁星棠托着下颌看她声泪俱下的表演,不紧不慢打断纠正,“那叫分魂。” “哦,被分魂。”何婉柔从善如流,“鼻子没了,嘴也没了,缺胳膊少腿,内脏也被掏出来啃食……” “然后因为尸体……哦,不,魂体不全,抬头下辈子只能做头猪,被人烹食,短暂的一生凄凄惨惨。” 宁星棠无语地瞅着她:“谁告诉你的,魂体不全会投成猪胎?” 何婉柔:“话本写的。” 商墨笑道:“小海棠,为了奶奶魂体不被分食,我们就满足她的口腹之欲吧。” 宁星棠点头。 她也不想再吃商墨做的烤鱼了。 同样的东西,就算味道再好,连吃半个月都会厌恶。 她垂眼看着地图,眼底带着淡淡忧愁。 爹娘和三哥现在不知神在何方。 也不知他们是否安全。 等找到秦家宝藏,她就要去寻爹娘和三哥。 就算天塌了,也让商墨等着,等她找到爹娘和三哥再说。 “在想什么?”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宁星棠下意识道:“想爹娘三哥。” 她转头,对上男人那双深邃沉冷的眸子,声音带着淡淡茫然,“商墨,我爹娘和三哥会没事的,对吗?” 第416章:五哥用命向你赎罪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想到在慈恩寺看到的秦锦,眼神微沉。 他沉默了一会,才道:“爹娘和三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宁星棠的发顶,“放心,有为夫在,定然会让夫人心想事成。” 宁星棠垂了垂眼,遮住眼底情绪。 她低低嗯了声,总感觉苗蛊国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了结。 商墨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走吧,去看看那抓甲鱼的二人,有没有被甲鱼抓走。” 宁星棠眨眨眼,将手搭在他掌心,顺着他的力道起身。 村后湖边。 宁泽远卷起衣袖,站在湖边,久久不动。 宁涛学他一动不动盯着湖面。 许久之后,他道:“二哥,姜太公钓鱼好歹还有根鱼竿。” “你这样光凭视线盯着湖面,鱼儿不会上钩的。” 宁泽远抬手捏了捏眉心:“甲鱼长什么样?” “咳咳!”宁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泽远:“二哥,你不知道甲鱼长什么样?” 宁泽远凉凉瞥他:“有问题?” 宁涛求生欲极强地缩了缩脖子:“没……没问题。” 宁泽远反问:“你知道甲鱼长什么样?” 宁涛高傲地扬着头:“自然知道。” “说说。” “甲鱼是一种……像乌龟的鱼?”宁涛的尾音,满是不确定。 小四回宁府前,宁府穷。 别说甲鱼,就是鲤鱼都没吃过几次。 后来小四回了宁府,他们生活条件改善了。 但是他们只见过烹饪好的甲鱼,没见过活的。 他们见过上桌的鲤鱼、桂鱼等,好像和活着的时候不太一样。 厨子们为了让主家满意,上桌的甲鱼被切成了小块,还摆成了花样,虽然拼凑成像乌龟一样。 但是他们也不确定它活着的时候是不是乌龟那样。 宁泽远面无表情看他:“你不是说你知道甲鱼长什么样?” 宁涛摸了摸鼻尖:“我知道煮熟的甲鱼长什么样。” 宁泽远嫌弃道:“没用。” 宁涛丝毫不觉心虚:“二哥也不知道甲鱼长什么样,和我一样没用。” 宁泽远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不管了,先抓和乌龟长得像的,之后问问村民们对不对。” 宁涛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他探着头看湖里:“二哥,你说这湖里有甲鱼吗?” 宁泽远不太确定:“应该有吧。” 他侧眸睨着宁涛:“去吧。” 宁涛:“去哪?” 宁泽远理所当然:“下去抓甲鱼。” 宁涛双眸瞪圆:“不是你要下去抓吗?” 宁泽远慢条斯理放下衣袖,理了理衣袍,不紧不慢吐出五个字,“我不会游泳。” 宁涛:“……” 他认命地卷起衣袖,试探着踏入湖边水浅部分。 他正准备弯腰摸甲鱼。 下一秒,小腿骤然传来剧痛。 宁星棠和商墨到时,恰好看到宁涛嗷嗷叫着从湖里跳出来。 他浑身湿透,发尾滴着水,再无一丝京城贵公子的模样。 宁涛站在草地上,抱着左腿嗷嗷叫,“二哥,二哥,救我狗命,我被水鬼咬了!” “嗷嗷,好痛啊!” 宁泽远:“……”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后退一步。 商墨拉着宁星棠的手,眉尾轻挑,“哟,这是捉鱼被鱼吃了脑子?” 宁星棠冷笑:“他出生的时候脑子被当成胎盘扔了。” 宁泽远看到宁星棠,双眼一亮。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 却在对上宁星棠那清冷无温的眼眸时,脚步缩了回来。 他嗫嚅着唇瓣,小声唤了句,“小四……” “嗷嗷,小四救救五哥,水鬼咬五哥!”宁涛跳着脚,可怜巴巴地凑到宁星棠面前。 宁星棠嫌弃地后退一步,冷冷看着他,红唇无情吐出两个字,“蠢货。” 宁涛委屈巴巴,红着眼看她,“妹妹,救五哥狗命,水鬼要找五哥索命!” 宁星棠冷笑:“水鬼索命,都是索作恶多端之人的命。” “宁五公子倒是说说,你做了多少孽,惹得大白天水鬼就找你索命?” 宁涛脸上的委屈害怕顿时凝住。 他垂眸,看着夹住自己脚的龙虾,双手缓缓攥紧。 好一会儿,他闭上眼,沙哑着嗓音道:“我做了很多孽。” “世上如果真有水鬼索命,我十条命也不够赔你。” 宁星棠看着他神情间的悔恨,声音很淡,“宁涛,你欠我一条命。” 宁涛闭上眼,眉眼间的悔恨骤然散去。 他瞬间放松。 再睁眼时,眼中带笑,也带着一丝洒脱。 他笑着道:“小四,我后悔了。” 宁星棠神色淡漠,只是静静看着他。 宁涛对上她平静淡漠的眼神,心微微抽痛了一下。 他眼眶泛红,继续道:“五哥错了,如果有来世,你做姐姐,五哥做弟弟。” “弟弟不敢欺负姐姐,但是姐姐可以欺负弟弟。” “弟弟要无条件受着姐姐的欺负,还要保护姐姐。” “小四,来世你一定要记住这十年的痛,让五哥全都尝一遍。” 话音落下,他手一翻,握着匕首毫不犹豫刺向心口。 “老五!”宁泽远下意识伸手去拦。 然而,宁涛动作极快,还下手极狠。 宁泽远的指尖,擦着他衣袖而过。 眼睁睁看着匕首深深刺入宁涛心口。 “老五!”宁泽远再度喊了声,扶住宁涛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看了眼宁星棠,眼神温和,“小四,来世二哥也愿做你的弟弟,任由你欺负,保护你。” 宁星棠唇角勾起,眼中毫无笑意,“宁二公子,你弟弟要死了,你不怨我?” 宁泽远在宁涛胸口大穴上连点几下,暂时封住穴道。 他摇了摇头:“这是老五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宁涛眸光有些涣散,痴痴地看着宁星棠,声音低哑几不可闻,“小四,五哥错了。” “五哥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往后顺遂平安。” 他看向商墨,目光变得狠戾,“殿下,如果你敢欺负小四,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商墨挑了挑眉:“宁五公子还是早点投胎吧,你做鬼也不会受本王王妃待见。” “咳咳……”宁涛眼唇低咳几声,缓缓闭上眼。 何婉头拉着白轩在后面,啧啧一声,“自作虐啊。” 白轩冷冷道:“蠢货才会用苦肉计。” 宁泽远扶住宁涛,声音带着悲痛,“小四,二哥能向你求一瓶化骨水吗?” 宁星棠挑眉:“化宁涛的骨?” 宁泽远点点头:“这里距离京城太远,老五的尸身保存不到京城。” 宁星棠大方地给了宁泽远一瓶化骨水:“三滴就够,剩下的留着其他人用。” 宁泽远颤抖着手接过:“好。” 剩下的,他们兄弟四人用。 第417章:比起他自杀,我更想自己动手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泽远指尖颤抖着,几次都没成功打开瓶塞。 眼看他好不容易打开瓶塞,白轩不紧不慢说了句,“啧啧,见过将尸体化骨的,这将活人化骨,倒是头一次见。” 他摩挲着下颌,一脸看好戏,“正好见见活人化骨,骨头和死人有没有区别。” 宁泽远听言手一抖。 已经倾斜到瓶口的化骨水,差点流出滴落在宁涛身上。 幸亏他眼疾手快,立刻将瓶口移开。 一滴碧绿的化骨水,落在草地上。 恰好滴在植株身上。 仅仅一瞬间,蜘蛛就化为一滴血水,浸入泥土中消失不见。 宁泽远抬眼看向白轩,语气有些颤抖,“白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轩翻了个白眼:“蠢货。” 何婉柔瞅了瞅认得干孙女,小心翼翼解释,“那个宁二公子啊,你弟弟的心脏,好像是长在右边,和常人有点儿不同。” 宁泽远整个人完全愣住:“老五的心脏长在右侧?” 随即,他眼中迸发出喜色,欣喜地看向宁星棠,“小四,因为你知道老五的心脏在右侧,所以你才没止住他,你心里还是有我们这些兄长的……” 宁星棠瞳仁寒凉,打断他的话,“他想活想死,与我何干。” 她歪头,俏皮地看着宁泽远,说出的话音却极为冷漠,“比起他自杀,我更想自己动手。” 可惜啊,天道那眼瞎的。 她能伤害到宁家兄弟,却依旧无法给他们造成致命伤害。 不过伤身和诛心,诛心伤害性更大,她也能接受。 宁泽远心头的喜悦好似被一盆冷水破灭。 他一直都知道小四恨不得杀了他们。 但知道和听到,是两码事。 他苦涩道:“小四,你当真想杀了我们?” 宁星棠点头:“嗯。” 她眼中的杀意浓如实质:“宁泽远,你们该庆幸你们姓宁,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宁泽远顿觉心头的寒意散去些许。 他眼眶微红:“小四,二哥就知道你舍不得哥哥们死。” 宁星棠懒得与他说话。 何婉柔看看宁星棠,又看看宁泽远,低声问白轩,“宁家这两兄弟,我感觉脑子都不好使。” “明明乖孙女想杀了他们,他们还能自我攻略乖孙女舍不得杀他们。” 白轩双手环胸,垂首淡淡睨了眼何婉柔,“出生时脑子被当成胎盘扔了。” 他上前一步,问宁星棠,“你知道他的心脏在右边?” 宁星棠眨眨眼,点头,“知道。” 白轩有些不解:“那你刚刚为何不告诉他,让他捅右边的?” 宁星棠红唇勾起,眼底毫无笑意,“因为它不会让他死。” “他?是谁?” 宁星棠并未回答,只是挽着商墨的胳膊,指着湖边果树上红彤彤的果子,“墨汁,我要吃野果。” 商墨宠溺地应下:“好。” 话音落下,他搂着宁星棠纤细的腰肢掠到树上。 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宁星棠随手摘下一个野果啃了口,“尸魄蛊就在这附近?” 商墨一手负于身后,微眯眼眸看着那茂密的山林,“嗯,一直在这附近。” “你在秦家看到的地图,就是这吗?” 宁星棠点点头:“应该是。” 商墨:“秦家宝藏能百年而未曾被人发现,如今到处在传得秦家宝藏者得天下。” “小海棠,这片村落,怕是没有多少闲静时光了。” 宁星棠美眸泛着寒意:“想拿我秦家宝藏,也得看看他们配不配。” 她指着山脉中间的一棵大树:“那棵树,就是地图上的树。” “宝藏入口,应该就在那附近。” 商墨搂着她的腰肢,身姿轻盈地落在巨大的榕树上。 二人刚一落在树上,就看到树下站着十数抹黑色的身影。 “大人,按照地图,这里应该就是秦家宝库的入口。” 领头的黑衣人全身笼罩在黑色帽兜中,声音沙哑: “找一下入口,我们在这耽搁的时间已经太长了,柳家被抄,没有人再帮我们抓孩子,这上百名孩子是最后一批,得尽快送到主上那。” 商墨闻言,眼底布满杀意。 他们留在村中,一是为了寻找秦家宝库。 二也是为了找到这些孩子。 不过也不知道这些苗蛊之人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藏匿孩子,何婉柔在村中几十年,都没找到这些孩子。 尸魄蛊只能大约感知到这些人的位置,并没有发现关押孩子们的地方。 二人放轻了呼吸,静静看着黑衣人们围着十名成年人腰肢粗细的大榕树研究。 “大人,并没有发现入口。”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猛然一张拍在树干上。 绝大的榕树,树身骤然猛烈晃动一下。 宁星棠猝不及防没站稳,身子一个踉跄,朝后倒去。 商墨在她身子倾倒的瞬间,勾住她的腰肢。 宁星棠慌乱之下,搂住商墨脖颈。 四目相对,她清晰看到男人眼中自己的身影。 男人点漆般的墨眸,只倒映着自己。 商墨搂着她站稳,鼻尖与她相抵。 他冷白指尖,在她纤薄的背上一下一下轻轻划着。 他凑近宁星棠耳畔,声音低哑磁性,”真美。“ 宁星棠感受着后背传来的酥麻之意,潋滟多姿的眸子微微瞪圆,透着不可置信。 下面是蛊虫之术高超的黑衣人。 臭墨汁竟然在离他们不过百米的树上调戏她! 宁星棠深吸一口气,心有余悸朝下看了眼,心跳如鼓,声音压得极低,“被发现了怎么办?”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将她的话音融入风声中,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商墨轻吻着她莹润的耳垂。 看着珍珠布上一层绯色,眼中笑意更浓,“这么害怕?” 他唇瓣移动,在她眼尾落下湿热的吻。 灼热的气息喷洒。 树影斑驳,透过细碎的阳光,将二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地面,融入斑斑树影中。 黑衣人只要仰头细看,树上的情形兴许就清晰可见。 宁星棠后背紧紧抵着粗壮的树枝。 她脖颈后仰,露出弧度精美的天鹅颈。 心脏砰砰直跳。 商墨好笑地看着她:“这么紧张?” 宁星棠紧绷着身子,很认真地点点头。 能不紧张么。 下面黑衣人的蛊虫之术,还在奶奶之上。 要是被发现了,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是能逃脱。 别说找秦家宝库了,就连那些孩子们也找不到了。 商墨却好似并不担心被发现。 他意态低懒,唇角滑落低低笑音,“如果被发现,为夫就杀了他们,再去找孩子们。” 话落,他低头。 树影婆娑,二人身影重叠。 第418章:还真是和她一样娇嫩啊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黑衣人再度找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疑似入口的地方。 忽地,一片树叶飘飘悠悠落下。 恰好落在他肩头。 淡淡的香味袭来。 黑衣人鼻尖微动,猛然抬手捏住树叶细闻。 下一秒,他抬眼看向树上。 不知多少年岁的巨大榕树,树叶层层叠叠,遮蔽了阳光。 树上之人能透过树缝勉强看到下方情形。 但是树下之人,未必能看清树上情形。 商墨拥着宁星棠,眉眼微动。 尸魄蛊控制着中蛊的人,朝黑衣人低低道:“大人,我们拿到的地图会不会是错的?” 黑衣人并未回答,只是依旧定定看着树上。 他身形骤然掠起,往树上飞掠而去。 宁星棠眼角余光看到黑衣人的身影,瞳孔骤然紧缩。 她小手推搡着男人胸膛,不断朝商墨示意。 商墨搂着宁星棠,轻巧往旁边一躲。 层层叠叠的榕树,最适合藏匿。 黑衣人站在二人刚刚站过的位置。 袖袍微动,蛊虫消失在树叶间。 宁星棠手指微动,海棠花灯出现。 无色无味的迷药散发。 朝二人而来的蛊虫,停顿了一息,转身朝其他地方飞去。 商墨懒懒垂眸,喉结滚动,唇瓣摩挲着宁星棠发顶。 宁星棠全身紧绷。 她几乎连呼吸都不敢,莹白指尖紧紧攥着海棠花灯,用力到指腹边缘泛着青白。 她思索,自己的毒,能不能毒倒黑衣人。 黑衣人站在树上,久久不动。 许久之后,他垂下的指尖,夹着那片树叶,一步步走向二人藏身处。 宁星棠呼吸骤紧。 心念转动,准备试一下自己新研制的毒药是否能对蛊入人体之人造成伤害。 就在她即将出手之时,下方传来尸魄蛊控制之人的声音,“咦,大人,这棵榕树上竟然长着海棠花。” 黑衣人脚步顿时顿住。 他垂眸,只见榕树右下方的枝杈上。 一棵小小的海棠花,迎风摇曳,婀娜多姿。 粉白的花朵,在细碎阳光下,娇嫩艳丽。 黑衣人捏起树叶,再度放下鼻尖下嗅了嗅。 恰好一阵风吹来,携来了海棠馥雅的香味。 黑衣人眯了眯眼:“难道真的是我感知错了?” 他微微偏头,看向商墨和宁星棠所在的方向。 一只黑色的蛊虫从树缝间飞出,轻轻落在他掌心,消失不见。 黑衣人微微蹙起眉头。 片刻后,他猛地攥紧手。 树叶化为飞灰。 他走到海棠花旁。 弯下腰,指尖挑起那娇嫩的花朵。 黑色帽兜下,溢出意味不明的低笑,“还真是和她一样娇嫩啊。” 话落,他摘下那朵娇嫩的海棠花,拢在手心掠下树。 而他走后,商墨盯着那株海棠花,眼底色泽极为暗沉。 刚刚黑衣人的话,他听清了。 她…… 指的难道是自家小海棠?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二人在树上呆了约莫半个时辰,黑衣人总算全都离开了。 商墨又等了片刻,才带着宁星棠轻轻落在树下。 靠着树干,他意态慵懒,状似随口问道:“你在江南时,可遇到过苗蛊国的人?” 江南是南辰有名的商业城。 其他国家之人都会来江南贸易经商。 如果刚刚那人认识小海棠,想来应该是幼时在江南认识的。 宁星棠细细查看着树干,闻言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她嫩白的指尖,轻轻划过年代久远的榕树。 长满墨绿青苔的榕树,与少女白嫩指尖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宁星棠围着大榕树转了一圈,莹白指尖沾染墨绿汁液。 她歪头,若有所思,“不对啊,当时在爹爹书房看到地图时,他跟我说入口就在这棵大树上。” “但是我找了一圈,都未曾发现入口。” 商墨站直身子,取出绢帕,细细将她指尖的汁液擦拭干净,“刚刚黑衣人都找不到,兴许是秦家先祖有独有的藏物方式。” 独有的藏物方式? 宁星棠长睫轻轻一颤。 她想起爹爹和哥哥们藏东西时,总是喜欢…… “商墨,我们去树顶!” 秦家人藏东西,喜欢从树顶藏。 保证大树存活的前提下,将大树中间微微掏空。 在大树底部建立密室。 这般大的树,所有人都会觉得入口肯定是在树身上。 鲜少会有人想到,入口竟是树顶。 商墨带着宁星棠来到树顶。 上百米高的巨大榕树,树顶呈现蘑菇状。 宁星棠瞅着脚下密密麻麻的树叶子,嘴角猛地一抽。 她扭头看向商墨:“我觉得,这找入口的活计,适合宁泽远和宁涛。” 商墨轻笑:“嗯,他们可以化身啄木鸟,找秦家先祖留下的树洞。” 何婉柔和白轩在黑衣人们到这片树林时,就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 她在商墨和宁星棠离开后,一边给宁涛包扎伤口,一边与宁泽远闲聊点菜。 黑衣人在暗处观察了他们许久,才悄然离开。 待他们离开,何婉柔并未转头,只是声音略带冷意问白轩,“察觉到了吗?” 白轩脸色沉冷:“蛊入人体。” 何婉柔点点头:“这也是我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我的蛊虫之术,目前也只到蛊入人体的境界。” 白轩纵然之前猜到,但此时听她说出,瞳孔依旧微微缩了缩。 蛊入人体,人蛊合一。 若是没有白氏皇族秘籍,不可能有人炼成。 宁泽远听着二人的话,神色顿时变得紧张,“奶奶,小四对上他们,是不是很危险?” 何婉柔给宁涛包扎好伤口,也不隐瞒,“乖孙女的毒,基本能克制蛊虫。” “但是到了蛊入人体这个境界,就相当于你们武学大圆满,再往上就是天人合一。” “而蛊入人体,也会因本命蛊虫强弱而有区别。” “我的蛊虫一直找不到黑衣人们的藏身之地,便只能说明……” 她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 白轩脸色凝重,接住她的话,“只能说明那人的本命蛊虫更厉害。” 宁星棠恰好听到白轩的话。 她眨巴眨巴眼:“所以我刚刚就算放毒,不仅毒不死他,还会暴露自己。” 白轩侧眸看了眼她,目光在商墨身上顿了顿,“你男人应该能留住他。” 商墨淡淡扫了眼白轩,唇角勾着清浅弧度,“嗯,本王比某些人厉害点,能保护住自己夫人。” 白轩脸顿时黑得和锅底一般。 他觉得自己要想多活几年的话,就不应该和商墨说话。 何婉柔眼眸晕染笑意,擦了擦手指站起身,“入口找到了吗?” 宁星棠点点头,视线落在宁涛和宁泽远身上,“之前说的话还作数?” 宁泽远毫不犹豫道:“作数。” 宁星棠骄矜地扬着下颌:“明天来当啄木鸟。” 第419章:我才不会和儿子抢衣服,丢脸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慈恩寺。 太子院落。 秦母看着痴傻的三儿子,眼泪不断落下。 她哀求地看向太子:“殿下,阿锦他怎么变成这样的?” 太子眼睫轻微一颤,温润如玉的面色稍微有些不自然。 他掩唇轻咳一声:“孤已经让人给三公子看过了,三公子应该是路上遇到了……歹人,被下了药。” 秦父眼眶微微有些红:“可还有救?” 太子倒了杯茶水给秦父:“秦伯父先不要急,三公子情况特殊,孤定会为他便寻名医。” 说到名医,秦父和秦母对视一眼,道:“殿下,我们在慈恩寺叨扰许久。” “这段时间多谢殿下和了尘大师的照顾,阿锦二哥略懂医术,我们打算带着阿锦去找他二哥。” 太子道:“如今外面都传得秦家宝库者得天下,伯父伯母离开慈恩寺,容易陷入危险中。” “若是你们信得过孤,孤将二公子接来为三公子医治,二位意下如何?” 秦父沉吟一下,起身朝太子抱拳行礼,“那就麻烦殿下了。” 太子温润一笑:“这是孤应该做的。” 看着秦父和秦母不解的眼神,他只是轻笑一声,“孤让人准备了饭食,伯父伯母移步。” 秦父秦母有些受宠若惊。 他们实在不明白,无关情欲的太子,为何对他们这般温和。 世人对太子的评价是温和清润。 但他们九年前悄悄来看棠棠,见过太子一面。 当时太子给他们的感觉,是那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今这般亲和对待他们,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一顿饭下来,除了心智受损的秦锦吃得很香,秦父和秦母觉得好似在吃鸿门宴。 回到居住的院落,秦母看着呆呆躺在床上的秦锦,泪水直流。 她心疼地摸着秦锦的脸:“我的阿锦,高高兴兴离家找妹妹,却被歹人害成这样。” 秦父温柔地擦去她面上的泪:“棠棠医术高超,定能治好老三。” 秦母神色哀伤:“棠棠回来看到她的三哥变成这样,该有多伤心啊。” 呆呆躺在床上的秦锦,听到棠棠二字时,呆滞的眼珠微微转了转。 秦母恰好看到。 她连忙握住秦锦的手,低低唤道:“阿锦,阿锦……” 秦锦恢复了之前的呆滞,对于秦母的呼唤毫无反应。 秦父蹲在床边,试着说了句,“老二和老大见到棠棠了,棠棠愿意和我们回家了。” “你不是说错过了棠棠的及笄礼,要是棠棠回来,你要给棠棠办一个盛大的宴会,通知所有人我们秦家的小姐回来了吗?” “你这个样子,怎么为棠棠办宴会?” “老三,你的妹妹马上就要到家了,你再不醒来,连棠棠的回家宴都赶不上。” 秦父话音落下,秦锦依旧是呆滞无神。 秦母泣不成声。 秦父眼中的希冀浅浅消散。 他轻叹一声:“等棠棠回来,或许有办法……” “棠棠……”他话音未落,沙哑僵硬的声音响起。 秦母和秦父霎时愣住。 他们不约而同垂眸。 “阿锦!”秦母欣喜地叫了声。 低头却发现儿子依旧神情呆滞。 她眼中的喜色顿时凝住。 秦父扶住她,冷静道:“夫人,老三对棠棠的名字有反应。” “我们知道一种疗愈法,用他在乎的人刺激他,说不定能让他苏醒过来。” 秦母眼底泛起亮光:“阿锦的执念是棠棠?” 秦父点点头:“老三自从棠棠离开家,一直以为是自己当初没将棠棠要的发簪雕刻好,所以棠棠才不要我们,跟着宁夫人回了宁家。” “他的执念,一直都是将发簪送给棠棠,请求棠棠的原谅,求棠棠回家。” 秦母眼泪大滴大滴落下:“这个傻孩子,棠棠根本不是这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埋怨哥哥的人啊!” 秦父叹了口气:“可是这个孩子太倔,把这些归结成自己的错。” 秦母心疼地拉起秦锦的手,贴在脸上,“阿锦,棠棠真的回家啊,你赶快醒来,把你亲手雕刻的发簪送给棠棠,好吗?” “发簪,棠棠……”秦锦艰难而呆滞地又吐出四个字。 秦母顿时又哭又笑:“嗯,阿锦还欠棠棠一根发簪,她跟娘说了,等找到三哥,就要三哥把发簪给她。” “阿锦,你从小最疼爱棠棠,棠棠回来要是没见到发簪,肯定会伤心,所以你赶快醒来吧。” 秦锦指尖微蜷,睁大了眼,“棠棠,回家。” 秦母哭着点头:“棠棠已经回家了,阿锦也要赶快醒来。” 秦父拥着秦锦,眼眶微微有些红,“放心吧,阿锦肯定会好起来的。” 他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敲响。 秦枫逸激动带着颤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爹,娘?” 秦父连忙起身,拉开房门。 看到门外的两道身影时,他眼尾湿润。 他抬手拍了拍秦泠舒的肩膀:“好孩子,辛苦你了,先进来。” 他侧身让二人进屋,关上房门。 秦母疾步走过:“阿舒,阿逸。” “娘。”兄弟二人看到秦锦,齐齐喊了声。 秦母拉着二人的手,泪水恍如断了线的珠子,“好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他抬手摸着秦泠舒的脸庞:“你被柳沧诬陷,娘却被陪在你的身边,你当时肯定很难受吧?” 秦泠舒勾唇,温润一笑,“娘,妹妹和二弟陪着我呢。” 秦母眼眶通红:“瘦了这么多,娘看着就心疼。” 秦枫逸撇嘴,语气有些酸,“娘眼中果然只有大哥,我这么大团杵在这,娘都看不见。” “哎,可怜我啊,就像地里的小白菜。” “小白菜啊,三两岁啊,没人疼啊……” 他学着茶馆的说唱夫子唱了起来。 秦母顿时被他逗笑:“嗯,你就是没人疼的小白菜。” 秦枫逸听言,顿时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眸。 他指着自己鼻尖,呆滞地看向秦父,“爹,我刚刚听到啥了?娘说我是没人疼的小白菜?” 秦父一本正经:“白菜没爹娘。” 秦枫逸:“!!!” “所以我连白菜都不如?” 秦母笑着拉过他的手,叠在秦泠舒手上,眼中含泪笑道:“你这孩子,娘给你缝了新衣。” 说着,她上下打量了秦枫逸一眼,“不过……” 秦枫逸听她止住话音,顿时急了,“不过什么?” 秦母笑道:“不过阿逸你好像胖了,也不知道衣服还能不能穿。” “要是不能穿的话,就给你爹穿吧。” 秦枫逸:“???” 给谁? 他爹? 他和秦父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二人齐齐哼了一声,扭头一人看一边: “我才不会和儿子抢衣服,丢脸。” “我胖了可以减肥,绝不会把衣服让给老爹。” 第420章:好二哥真不看看我的聘礼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母被二人逗笑。 秦泠舒也摇头轻笑:“爹,你的衣服娘肯定单独给你做了。” 秦枫逸挽住秦母的胳膊,得意地瞅着秦父,“那是娘给我做的衣服,我胖了就减肥,我总能穿下,才不给你。” 秦父翻了个白眼:“你娘给我做了很多件衣服,我才不稀罕你的。” 伤感的气氛,被这样混科打岔,顿时减弱了很多。 秦枫逸敛了面上嬉闹的神色,看向屏风后,“娘,三弟怎么样了?” 秦母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她声音很低:“提到棠棠,他稍微有点儿反应。” “太子殿下说,阿锦是损了心智。” 秦泠舒眼底晕染开冷意,温润的眉眼透着一丝阴寒,“我不会放过残害老三之人的。” 秦枫逸拍了拍秦母的手:“爹,娘,你们别担心,我去看看三弟。” 纵然已经知道秦锦心智受损。 但是亲眼看到意气风发的三弟,好似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般躺在床上,秦泠舒和秦枫逸面上满是心疼和愤怒。 秦泠舒小心唤了声:“三弟?” 秦锦呆呆看着床幔,没有任何反应。 秦枫逸敛了敛情绪,捏起秦锦的手开始探脉。 其余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 随着秦枫逸眉头渐渐蹙起,秦母紧张地抓紧了秦父的手。 秦泠舒袖中的手指,缓缓攥紧。 秦枫逸反复探脉,检查秦锦瞳孔。 他神色逐渐凝重。 好一会儿,才松开秦锦的手,艰难地仰头看着三人,“三弟……三弟他是被人用药抹了心智。” 秦泠舒脸色凝重,问道:“有救的办法吗?” 秦枫逸缓缓点点头:“有。” 秦母和秦父神色顿时一喜。 秦父道:“能治就好,不管多贵的药材,我们都会给老三找来。” 秦泠舒面上神情不见轻松,反而更加凝重。 他沉声问道:“是不是治疗需要的药材有问题?” 秦枫逸声音生涩干哑:“需要通神穗和勾识花。” 秦父眉头蹙起:“通神穗?勾识花?” 秦泠舒声音极为凝重:“是不是很难寻?” 秦枫逸点点头:“这两种药草,我只在神医谷的古医书上见过。” 他捏了捏眉心,嗓音中的苦涩浓如实质,“我问过师父,师父说这两种药草,或许已经绝世了。” 秦母闻言腿一软,身子向后踉跄了一下。 秦父连忙扶住她,声音沙哑,“真的绝世了吗?” 秦枫逸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眼中苦涩被他压下,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师父只说或许绝世,但我觉得我们运气没那么差。” “不管多难,只要没有绝世,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定会为三弟寻来药材。” 秦泠舒也道:“都说长兄如父,照顾弟妹们本就是我的职责。” “我没照顾好妹妹,害她在宁府受了十年磋磨。” “如今又没照顾好三弟,为三弟寻药,是我的责任。” “不管这两种药材多么难寻,就如二弟所说,只要没绝世,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给三弟寻来。” 秦母哭着摇头:“不,阿锦已经出事了,他定然不愿意你们为了给他寻药发生任何意外。” 秦父神情痛苦:“照顾子女是为人父母应尽的责任,是为父没看顾好老三。” “你们留在慈恩寺陪伴你们母亲,等着小四回来。” “寻药的事,由为父去。” 秦泠舒拒绝:“不,爹陪着娘,我是大哥,应该我去。” 秦父刚张口,就被秦枫逸打断,“大哥,你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你不能离开。” “我是神医谷少谷主,懂药材,武功也比你和爹好,由我去是最合适的。” 秦父还想说话,就听秦枫逸不紧不慢问道:“你们争着抢着要去,知道这两种药草长什么样吗?” 秦泠舒和秦父瞬间安静。 他们不懂药材,或许这两株药材被踩在脚下都不知道。 秦泠舒拍了拍秦枫逸的肩膀:“记住,或者回来。” 秦枫逸点头:“没看到大嫂是谁,我舍不得死。” 秦泠舒哑着嗓音:“好,等你回来,大哥定然给你找到大嫂。” 秦母泣不成声,因哭得太多,泪水都几乎流干。 秦父咬着唇角,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路上小心。” 秦枫逸扯出一抹笑,耸了耸肩膀,“放心,我可是神医谷少谷主,从小就爬山下河采药。” “要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带着药草回来。” “到时候,我们兄弟三弟一起给棠棠撑腰。” 秦领书狠狠点头:“好。” 秦枫逸站起身:“我现在就出发去寻找药材。” 他迟疑了一下,继续道:“爹娘,大哥,棠棠如果知道三弟变成这样,肯定很伤心,我们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秦父和秦泠舒对视了一眼,道:“等她回来,就告诉她,瞒不了多久的。” 秦泠舒也道:“三弟失踪,本就是棠棠的心病,我们不能瞒着她。” 秦母哽咽着道:“棠棠和阿锦幼时形影不离,猫狗看到他们都要绕着走,真真是人厌狗嫌。” “可是陪她一起捣蛋的三哥,变成了这幅模样,棠棠能接受吗?” 秦父道:“放心吧,棠棠如今是墨王妃,她的眼界见识远比在宁家时。” “且现在她医术高超,说不定能找到其他办法治愈老三。” 秦母红着眼:“阿逸,阿锦已经受伤了,娘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人再受到伤害,你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先,无论能否找到药,千万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秦枫逸笑着点头:“娘,你就放心吧,儿子一定四肢俱全地爬回来。” 秦父顿时伸脚踹他:“你个混账,胡说什么,你要是敢爬着回来,老子让你滚着出去!” “老子告诉你,要想回家,必须四肢俱全地走回来!听到没?” 秦枫逸躲开秦父这一脚,雌雄莫辨的娃娃脸透着吊儿郎当。 他朝秦父做了个鬼脸:“听不到,听不到,额乐乐……” 他笑闹着,转身的瞬间,面上笑意瞬间淡去,面无表情拽开房门。 房门打开,颜青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差点怼到秦枫逸脸上。 他吓得下意识往后一退:“靠!颜青你什么癖好,竟然听人墙角!!” 颜青一手抱着盒子,另一手正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闻言,他挑了挑眉,慢条斯理放下手,“多谢好二哥。” “妹夫我正打算敲门,二哥就心疼我,打开了房门,好二哥与妹夫我可真是心有灵犀。” 秦枫逸听着他的话,额角狠狠一跳,“你给我闭嘴!” 他嫌弃道:“我才不是二哥,你别乱攀亲戚。” 颜青柔美倾城的面容,顿时浮现一层委屈。 他勾魂夺魄的桃花眸轻眨,眼波流转,透着委屈哀怨,“我可是带着聘礼来的,二哥不看看我的诚意吗?” 第421章:二哥哥,你当真不要我的嫁妆吗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枫逸嫌弃道:“不看不看!” “棠棠已经嫁给墨王了,我看墨王那妹夫,也比较顺眼,暂时没打算换妹夫。” 他伸手去推颜青:“你这只花孔雀别挡哥哥的道,哥哥有正事要忙。” 颜青嗓音婉转如莺啼:“二哥哥,你当真不看看我的聘礼?” 秦枫逸幽幽瞅着他怀中的盒子:“一个盒子就想娶我的妹妹,花孔雀,你做梦呢。” 颜青笑得倾国倾城。 他指间卷着一缕发丝把玩,声音魅惑,“小东西于我而言,是那天上月。” “那种皎皎月亮,不是我能沾染的。” 秦枫逸冷哼:“知道不能沾染就赶快走。” 叠着他声音响起的,是颜青婉转的笑声,“所以我来入赘啊。” 他朝秦父秦母露出一抹魅惑倾城的笑:“婆母越来越年轻漂亮了,公公得好好哄着婆母哦,以免被歹人拐走。 秦父秦母目瞪口呆。 入赘? 明知小四已经嫁给了墨王,还要入赘? 怎么赘? 当墨王的三?还是当小四的三? 秦泠舒头疼捂额。 秦母张了张口,结结巴巴,“阿青,你……你要嫁给谁?” 秦父有些傻眼:“你要入赘到秦府?可是我们没女儿了。” 颜青笑得风华绝代:“婆婆,公公,自然是小东西啊。” 秦母:“???” 她可能是耳朵出现问题了。 秦父:“!!!” 失策,女儿嫁早了! 与其被猪拐跑,不如将猪拐到家里!! 秦泠舒额角狠狠一跳:“棠棠已经嫁人了。” 颜青笑:“大舅哥,我知道,我不介意一同在墨王府住。” 秦泠舒听着他乱七八糟的辈分,额角跳得更加厉害。 他狠狠按了按太阳穴:“墨王会把你剁碎了喂狗。” 颜青撇撇嘴:“好哥哥才不会那么狠心呢。” 他话音刚落,常贤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颜公子,我家王爷说了,你若敢踏入墨王府一步,就将你剁碎了喂狗。” 颜青:“……” 他转身,幽幽瞅着常贤,“常统领,你来得真是时候。” 常贤面无表情:“颜公子,墨王府已经立了你和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颜青:“……” 他撇撇嘴,瞥向秦父秦母,“公公,婆母……” “叫我伯母。”秦母嘴角抽搐着打断他的话。 颜青从善如流:“伯母,以后好哥哥欺负我,你会帮我的,对吧?” 秦母额角直跳:“你如果能成功翘了墨王的墙角,来秦府入赘,我一定帮你。” 颜青双眼一亮:“真的?” 秦母点头:“嗯。” 要是颜青能让棠棠和墨王和离。 她一定认这个赘婿。 颜青笑了,笑得风华绝代。 他指尖抵住秦枫逸的胸膛,眼底蕴藏邪肆光芒,“好二哥,娘同意我进门了。” 秦枫逸听着他叫秦母娘,双眼顿时瞪大,“你叫谁娘?” 他抬手去抓颜青的衣袖,却抓了个空。 颜青步步生莲,倾国倾城地走到秦母面前,“娘,赘婿将嫁妆献上。” 话落,在秦母一脸震惊的目光中,笑意吟吟打开手中盒子。 盒子内,是一株通体血红的花。 形似莲花,却如上等红翡雕成。 秦枫逸追上来,一脸嫌弃,“你这小子从小就不安好心,我……” 他话音猛然顿住,再开口时,声音扬高了几个分贝,“这是勾识花?” 颜青懒洋洋恩了声。 秦母眼中瞬间迸发出喜色。 她唇瓣微微颤抖,出口的话语有些不成语调,“阿青……这……这是能救……救能……” 颜青点点头:“这就是能恢复人心智的勾识花。” 秦枫逸转头,愣愣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三弟……” “二舅子,太子是我哥,三哥遭歹人迫害成这样,我这做妹婿的自然得尽心帮忙。” 秦泠舒听着颜青口中乱七八糟的辈分,额角狠狠跳了跳。 他修长的手指,从颜青手中拎走勾识花,“你从哪找来的?” 颜青眨眼,极为诚实,“自然是我那好爹爹的私库中。” 秦枫逸:“……你可真是大孝子。” 颜青柔媚倾城的桃花眸眯起:“二舅子获奖,放心吧,我那好爹爹不知道我把勾识花当嫁妆了。” 秦枫逸与秦泠舒对视一眼,勾住颜青脖颈,“好外甥,走去陪二哥喝两杯。” 两人辈分各认各的,一屋子的人顿时沉默。 看着颜青被秦枫逸拉出去,秦母才回过神,“阿舒,这真的是勾识花?” 秦泠舒小心地收好盒子:“阿青行事有些癫,但对棠棠,确实极为真心。” 秦父神色凝重:“勾识花极为珍贵,我们该备份珍贵的礼物,让阿青送给颜家主。” 秦泠舒轻笑一声:“阿青在江南那些年,颜伯父私库中的东西还少拿?” “还是等找到通神穗,治好了三弟,我们一起去向颜家主道谢。” 秦母点点头:“阿舒说的没错,别说我们能不能找到颜家主。” “就算找到了,万一颜家主并不知道此事,那我们贸然送礼,会害得阿青被颜家主收拾。” 秦父想到以前在江南,颜青送自家女儿的各种珍贵物什,最终沉默了。 他面上带着一丝轻松:“如今有了勾识花,证明通神穗肯定也存在。” “阿锦恢复神智的希望,大了很多。” 秦母心稍微放下点:“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秦家的。” 秦泠舒垂眸摩挲着装有勾识花的盒子。 勾识花有了,不代表通神穗也存在。 若是寻不到通神穗,对爹娘的打击更大。 沉默了片刻,他看着秦母坐在床侧,温柔与秦锦说话的样子,最终并未说话。 只是转头间,恰好与太子四目相对。 他微微一惊,朝秦父说了句出去一下,就快步走出屋子。 太子站在长廊下,背对他负手而立。 秦泠舒作揖行礼:“殿下。” 太子并未转身,只是淡淡道:“阿卿从小就被柳氏抛弃,不懂人情世故,泠舒多多担待。” 秦泠舒神色一凝:“殿下这话折煞我们了,颜青殿下看得起我们,是我们的荣幸。” 太子仰头看着夜空:“阿卿心性纯善,他认定的人,就是一辈子。” 秦泠舒眉头微微拧起:“殿下……” 太子淡淡打断他的话:“泠舒,阿青知道令弟需要勾识花,毫不犹豫就将颜家至宝勾识花偷了出来。” “若是被颜伯父知道此事,他免不了一顿打。” 秦泠舒垂了垂眼,有些摸不准太子的想法,只是迟疑着道:“殿下的意思是?” “孤是觉得,阿青对小四是真心的。” 第422章:没有任何女孩子是皮糙肉厚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秦泠舒心头一紧。 他低着头,并未接太子的话。 太子轻笑一声:“泠舒你也不必紧张,孤没有其他意思。” “孤的意思是阿青如果来找令妹,你们别将他赶出去就行。” 秦泠舒回答得很敷衍:“颜青殿下是主,臣是下属,自然不会对颜青殿下不敬。” 小时候为了阻止棠棠跟着颜青祸害颜家主的私库,他们不是没阻拦过。 结果每次颜青都能摸进来,神不知鬼不觉带走棠棠。 根本不是他们能关上门不让进就能防得了的。 太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如今父皇依旧闭殿不出,阿墨又不在,朝政之事,还需要泠舒多多费心。” 秦泠舒眉头蹙起:“殿下,朝堂之事,该由您做主。” 太子转身,静静看着他,“泠舒,孤如今的志向,不在朝堂。” “孤只想有三两好友,陪孤四处走走。” 他目光看向墨王府的方向,眼底神色极为复杂。 秦泠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目之所及,是庄严的大雄宝殿。 他沉默片刻,道:“殿下,您是太子,您应该住在东宫。” 太子听言,瞳仁中自嘲一闪即逝。 他温润一笑:“泠舒,令妹很优秀。” 秦泠舒瞳眸泛起骄傲:“嗯,棠棠从小就很优秀。” 太子意味不明笑笑:“今晚你就住在寺中,孤允你明日休沐。” 秦泠舒面上泛起一丝喜色:“谢殿下。” 太子摆摆手:“回去陪伯父伯母吧,孤自己走走。” 秦泠舒点点头,目送太子离开。 寺中小僧聚在大雄宝殿诵经,梵音声隐隐传来。 太子停在大雄宝殿外,看着殿内庄严慈悲的佛像。 许久之后,他缓缓垂下眼眸伸出手。 掌心中,是一个银手镯。 细碎的月光下,银镯上的花纹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那是一株海棠花。 太子指腹摩挲着海棠,轻轻开口,“莫愁粉黛临窗懒,梁广丹青点笔迟。朝醉暮吟看不足,羡他蝴蝶宿深枝。” “小海棠……真羡慕阿墨能这只能在海棠花上停留的蝴蝶啊。” “明明孤比阿墨更早遇见你,却没想到造化弄人,你竟误会孤喜欢宁月瑶。” 低语间,似是回到了第一次与宁星棠相遇之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你没事吧?”少女卑微带着颤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太子后背狠狠撞在墙上,顿时蹙起了眉头。 十二岁的宁星棠,身穿灰黑的破旧衣裙,全身被雨淋湿,不安地看着一身清贵气息的太子。 暗中保护太子的暗卫,没料到自家主子只是想独自走走,就被毛毛躁躁的小丫鬟伤到。 更令他们震惊的是,他们平日看似温润,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太子殿下,竟然没有责怪撞他的小丫鬟,反而温声问她: “你没事吧?” 宁星棠小心护着怀中珠蚌,怯生生地看着太子眼中未散的痛意,不安地道:“我皮糙肉厚的,没撞疼。” “倒是公子您,真的没事吗?” 她在江南时,也算见过很多贵公子。 但就算是大哥身上的清贵气息,都没眼前少年浓重。 还带着一股……隐隐约约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太子看着她明澈干净的眸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女孩子都是父母的掌心宝,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也该被家人好好呵护。” “没有哪个女孩子皮糙肉厚,以后不要再这般说自己。” 宁星棠抱着珠蚌,眼底一阵酸涩。 她没想到,回到宁家两年,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竟然是从一个陌生人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 借着雨水的掩护,眼泪肆意流淌。 “公子,我身上的钱不多,但如果你真的受伤了,我愿意承担所有的医药费。” 她垂下眼,纤长的眼睫不断颤动,似随时会被风摧残的蝴蝶翅膀: “只不过我……我现在身上没有钱,我……我……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地址吗?我挣了钱,就给你送过去。” 太子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样子,声音愈加温和,“我真的没事,你全身都湿透了,赶快回家换件衣服。” 宁星棠抱着珠蚌,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太子。 她死死咬着唇瓣,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银镯递给太子,“这个银镯,是我二哥亲手雕的,是我最喜欢的海棠花。” “我没钱还公子,现将这只银镯抵押给公子治伤,等我以后挣到钱了,再找公子赎回来。” 太子垂眸,隔着雨幕与她对视。 雨幕下,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眸满是不舍。 但眼底却无一丝假意将镯子给他的做作。 太子对上这般干净的眼眸,鬼使神差接过了银镯。 “好,那这镯子就暂时放我这保管。” 宁星棠咬着失了血色的唇瓣,不舍地看着银镯,“公子你住哪?” 太子随口给了她一个自己在宫外府邸的住址。 夜风吹过,丝丝凉意落在脸上。 太子回过神,看着手中银镯,低喃道:“小骗子。” 那日过后,太子留了人在府中,随时等宁星棠来赎她的镯子。 这一等,就等到了她和阿墨成亲。 他没想到,当年的小女孩,就是宁丞相的嫡女。 “阿弥陀佛。”了尘走出大殿,来到太子身前。 太子虚虚捏紧银镯,抬眼看向了尘,“大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了尘双手合十:“殿下,缘分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 “万般道法,皆是缘。” “相遇是缘,相守也是缘。” 太子苦笑一声,抬头看着空中皎洁的银月,“是啊,我和阿卿与他相遇,是我们的缘分。” “阿墨明明在我们之后遇见她,却有了与她相守的缘分。” 了尘道:“殿下,人与人的缘分都是上天注定,强求会适得其反。” 太子藏于广袖中的手,轻轻摩挲着银镯上的海棠花纹,眼角眉梢透着释然,“大师放心,阿卿与我都是明白人,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了尘瞟了眼他的衣袖,叹道:“殿下,过去的物品,也该放下。” 太子捏着银镯的手猛地一紧。 他缓缓垂眼。 好一会儿,才低低道:“大师,孤也只想留着这么一点点念想。” 了尘:“阿弥陀佛,殿下身系国运,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就好。” 太子轻轻嗯了声:“下雨了,孤先回去了,大师也早点回去休息。” 寺中小僧拿着伞过来,却被太子拒绝。 他转身,身影被毛毛细雨掩盖。 同时,也掩盖住他眼尾的晶莹。 第423章:小四,对不起,是二哥没用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世外桃源般的村落。 宁涛身上的伤看着严重,但因并未伤害到要害,涂了几天药便愈合了。 此时,他正和宁泽远站在榕树下。 对面,是这段时间一直寻找秦家宝库的黑衣人。 领头之人冷冷看着二人:“宁丞相也想来分一杯羹?宁家可是舍弃了一个女儿,才勉强从柳家的事件中脱身。” “如今来搅秦家这滩浑水,是打算用你们两个儿子当做教训?” 宁涛冷哼一声:“藏头藏尾的蛇鼠之辈也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看看你们配不配。” 黑衣人轻笑一声:“我们配不配就不劳丞相公子操心了。” 他看了眼遮天蔽日的巨大榕树,勾了勾唇角,眼中满是杀意,“这地方山清水秀,也适合做埋骨之地。” 宁泽远声音毫无温度:“你们埋骨在这,真是玷污了这片土地。” 黑衣人挑眉:“呵,相府公子倒是好大的口气。” 他勾了勾手:“杀了他们。” 主子刚送了消息过来,务必三天内进入秦家宝库,拿到宝库中一株名为神魂草的药草。 今天必须找到秦家宝库。 宁泽远眯起眼眸:“阿涛,我拦住他们,你赶快回去告诉妹妹。” 宁涛咬紧下唇:“好。” 话落,他转身就跑。 宁泽远抽出软剑,拦住冲上来的的黑衣人。 只一接触,宁泽远身上就添了几道伤痕。 黑衣人一脚将他踹飞,剑尖抵着他,“丞相公子还是适合舞文弄墨,刀剑不适合你。” 宁泽远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你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入口,这就是上天给你们的警示,让你们休想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黑衣人嗤笑:“不属于?呵,我们只知道,抢来的东西就是自己的。” 宁泽远屈指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冷看着他,“你就算杀了我,我也只会说你抢不到。” 黑衣人看着他平静的目光,心头升起一阵烦躁,“呵,我就不信世上真有人不怕死。” 说着,他长剑一挑,直直刺入宁泽远心口。 剑尖没入血肉,宁泽远发出一声闷哼,但眼神并无任何害怕动摇。 黑衣人挑了挑眉:“真不怕死?” 宁泽远脸色略显苍白,无惧无畏握住长剑剑刃,“秦家宝库,你这辈子都休想碰里面任何东西。” “你找死!”黑衣人目光一厉,手中长剑直直捅向宁泽远心口。 宁泽远死死抓住长剑,拼力抵抗。 感觉到长剑一点点没入心口,他紧紧咬着牙关,重伤之下根本无力避开。 黑衣人冷哼一声:“倒是个有骨气的,但是你们既然找到了这里,今日就休想活着离开。” 宁泽远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宁涛被数人围住。 黑衣人笑得畅快:“想去通风报信,做梦。” 眼看一人的剑刺向宁涛脖颈,宁泽远双眼顿时红了,“老五!” 宁涛跌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泛有寒芒的剑,朝着自己脖颈刺来,却因伤重,无法避开。 他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缓缓闭上眼,“小四,下辈子你当姐姐,我让你欺负。” 然而,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传来。 反而是耳畔传来少女银铃般的轻笑声:“苗蛊这是觉得蛊术真的天下无敌了,竟然敢潜入南辰,觊觎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宁涛猛地睁开眼:“小四!” 只见一抹鲜红如血的身影,拎着海棠花灯,踏着枯败的枝叶而来。 咯吱声传来,好似血肉被踩碎。 商墨优哉游哉跟在宁星棠身后,看着宁涛和宁泽远,眉眼满是嫌弃,“真没用。” “咳咳……”宁涛瞅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轻咳几声,“我们要有王爷厉害,已经帮小四找到她想找的了。” 商墨听着他看似说实话,实则暗讽自己没用的话,眉尾挑起,“小海棠,宁五公子说本王没用。” 宁星棠歪头看他,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发顶,语气如同哄小孩子一般,“乖哈,宁家的人脑子有问题。” “我们正常人,不能和傻子计较。” 商墨瞥向宁涛,形状优美的薄唇漾起清浅弧度,淡淡吐出两个字,“傻子。” 宁涛:“……” 黑衣人看宁星棠和商墨并没有任何动作,而自己的人就倒下,瞳孔骤然一缩。 他下意识就要杀了宁泽远。 下一秒,心口传来爆炸般的疼痛,全身瞬间失了力气。 他愣愣低头,看着自己心口的剑尖。 随即,缓缓扭头,看着身后之人,“为……为什么?” 站在他身后之人,目光呆滞,面无表情,手中捏着长剑,狠狠刺入他心口。 宁星棠脚步挺快地走到黑衣人面前,笑意吟吟看着他,“被属下背叛的滋味,是不是很像缺了甜的生活?” 黑衣人口中涌出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星棠,“你……你达到了蛊入人体的境界?” 宁星棠吸了吸小巧的琼鼻,嫌弃道:“本王妃才没有兴趣把那种丑丑的玩意儿放入体内呢。” 商墨指尖点了点眼尾。 黑衣人看到一只血红的小虫子,飞到商墨眼尾,话未一点儿红痣。 身后,传来沉闷的重物落地声。 他缓缓倒下,恰好看到刺了自己一剑的下属,眉心有个血红的窟窿。 他惊恐地看着商墨:“人……人蛊合一……” 轻飘的声音,风吹就散。 商墨指尖点了点眼尾,看向宁泽远,“宁二公子,王妃让你们当啄木鸟,你们蠢到把自己当靶子,说你们的脑子是水豆腐,都是侮辱了水豆腐。” “本王送你们八个字,挺适合你们的。” 宁星棠好奇问道:“哪八个字?” 商墨好看的唇瓣挑起,嗓音清润如同玉石碰撞,“初具人形,初通人性。” 宁泽远捂着心口,心血染红指缝。 他并未理会商墨,只是朝宁星棠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小四,对不起,是二哥没用。” 宁星棠晃了晃海棠花灯,拨弄着下方金铃,“是挺没用。”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白色的身影骤然出现。 白轩从榕树上一跃而下,淡淡看着宁星棠,“找到入口了。” 宁星棠小脸漾起欣喜。 然而,白轩接下来的话,让她脸上这抹欣喜完全凝住。 “宝库里有蛊虫的味道。”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蛊虫的味道?我秦家先祖也养蛊?” 白轩补充:“是有主人的蛊虫味道。” 宁涛踉踉跄跄走过来,一脸震惊:“秦家先祖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第424章:你可曾爱过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 宁泽远低低朝宁涛斥道:“老五,别乱说。” 白轩嫌弃地瞅了眼宁涛:“活该被打成这样。” 商墨微微眯起眼眸:“有人进了秦家宝库?” 白轩点点头,声音有些沉,“我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苗蛊国君。” 商墨眼底划过了然,并未觉得很震惊。 他之前就猜测过,苗蛊国国君大概已经潜入到这个村子里。 宁星棠精致的眉头蹙起:“苗蛊国君竟然寻到了秦家宝库,倒是有几分本事。”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物品跌落在地的声音。 何婉柔带着一丝颤意的声音响起,“谁到了这?苗蛊……国君?” 宁星棠转身,看着跌落在何婉柔脚边的食盒,问道:“奶奶,你认识苗蛊国君,对吗?” 何婉柔对上她那双恍若会说话的灵眸。 好一会儿,她缓缓点了一下头,声音轻飘虚无,“苗蛊国君姓唐,叫唐晏。” “他是我见到过蛊虫之术天赋最高之人。” 何婉柔的视线落在白轩身上:“唐晏在蛊虫之术上的天赋,比你还高一点儿。” 白轩眉头挑起:“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婉柔轻叹一声:“算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姑姑。” “我觉得,你叫我大哥还……”白轩声音猛然扬高几个分贝,“姑姑?” 他双眼瞪圆,难以置信地看着何婉柔,“你是我姑姑?” 何婉柔点点头:“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我确确实实是你的姑姑。” “你娘是我的嫡姐,不过你出生前,我就去了苗蛊。” “在你周岁时,我回来看过你,你还尿了我一身。” 白轩额角狠狠直跳:“打住,我怎么没听母后听过你?” 何婉柔眼中覆上一层哀伤:“当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与家里断绝了关系,非得嫁他。” “姐姐生我气,你周岁宴我都是悄悄溜回来看你的。” 商墨想到黑甲卫查到的消息,颇为赞成,“是挺恋爱脑的。” 何婉柔幽幽瞅了他一眼:“好歹给奶奶留点面子。” 宁星棠来了兴趣。 她暗搓搓戳了戳商墨:“臭墨汁,你知道什么?” 商墨握住她的指尖,低低道:“以后和你细说。” 白轩走到何婉柔面前,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我母后那么聪明,怎么妹妹这么笨?” 他语气中虽然有嫌弃,但是那一丝隐藏的尊重亲昵也不难发现。 何婉柔:“……” 想弑侄子。 商墨仰头看了眼榕树:“走吧,我们也该去会会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苗蛊国君了。” 白轩担忧地看向何婉柔:“你……你在这等我们吧。” 何婉柔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姑姑就这么没用。” 白轩哼了声:“有用就不会跟着男人走了,独自孤零零在这当村医。” 何婉柔:“……” 拳头硬了。 宁星棠也担忧地道:“奶奶,你真的要去吗?” 何婉柔缓缓眨了下眼。 眼中翻涌着复杂的神色。 好一会儿,她才哑着嗓音道:“当年的旧怨,也该做个了结了。” …… 巨大的榕树,被秦家先祖挖空了一半树身。 能让人顺利进入地下宝库,却也不会影响榕树的生长。 因此这么多年来,纵然秦家宝库的消息泄露,有无数人来寻宝。 但从未有人顺利寻到。 宁星棠等人顺着榕树通道,一路进入地下。 宁涛和宁泽远相护扶持着,走在最后。 穿过长长的榕树通道后,众人眼前骤然一亮。 何婉柔眯了眯眼,待看清眼前一切后,咋舌道:“我算是明白为何说得秦家宝库者得天下了。” 白轩眉头挑起:“不愧是世代为商的家族,竟然把夜明珠当灯用。” 宁涛和宁泽远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苦涩。 他们拼尽全力挣到的钱,对比秦家,不过是九牛一毛。 秦家捧在掌心的明珠,将一颗真心捧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不懂得珍惜,糟践了她一颗炽热的真心。 白轩上前,从石壁商扣下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啧啧,这要是哪个官员家中得了一颗,不得当成传家宝。” 宁星棠眨眨眼:“这东西秦家库房里有很多,你要的话送你几颗。” 白轩随手抛着夜明珠玩:“不必,你告诉我花燃死前说了什么就行。” 宁星棠拉着商墨朝前走:“行啊,帮我抓住苗蛊国君。” 白轩瞥了眼何婉柔:“抓姑父是大不敬。” 宁星棠鄙夷地瞅了他一眼:“你就不知道孝字怎么写。” 她说话时,心神都在何婉柔身上。 察觉到何婉柔的心不在焉,心微微沉了沉。 商墨状似漫不经心道:“报仇最蠢的就是杀了对方,那是便宜他。” “真的想报复一个人,挑断四肢筋脉,废了武功,拴上链子锁住,自然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 “他只能认你揉搓,这才是报复人的最高境界。” 白轩赞同:“死确实是便宜他,让他活得生不如死才是最痛快的。” 何婉柔眼珠颤了颤。 她抬起眼,不太确定问:“这真的行?” 宁星棠语气无比肯定:“行!没有比这种报复之法更行的!” 何婉柔抿了抿唇角,瞳仁透着坚定,“那我听你的。” 一行人并未碰一路上看到的金银珠宝。 在宁星棠的带路下,直接往最中央而去。 越往里走,众人越感觉到冷。 在一道约十米高的石门出现时,众人停下了脚步。 商墨指尖碰了碰眼尾微微有些躁动的尸魄蛊,声音很沉,“苗蛊国君就在石门后。” 白轩神色凝重,缓缓道:“我的本命蛊虫有些躁动。” 何婉柔抿紧唇角,一字一句,“他炼成了人蛊合一。” 她眼角眉梢,遍染苦涩,“他为了她,还真做到了。” 她? 白轩眼底泛起冷意。 敢辜负姑姑,他定要那奸夫淫妇生不如死。 商墨缓缓握紧宁星棠的手,偏头看她,“怕吗?” 宁星棠摇了摇头:“不怕。” 她话音刚落,沉闷的声音响起。 巨大的石门,缓缓打开。 唐晏一袭云白长袍,及腰墨发用木簪半挽,鬓边垂落几缕发丝。 他面容俊美,眉眼透着温和亲润。 深邃的目光,落在何婉柔身上,恍若流淌着缱绻深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亦如羊脂白玉碰撞,“婉柔,六十年未见,你竟苍老成这般模样。” 何婉柔看着依旧如同少年模样的唐晏,心头阵阵酸涩。 她勉强稳住情绪,声音中裹挟着一丝难以控制的颤意,“你倒是一如初见。” 唐晏对上她微红的眼眶,心微微一疼。 眼前女子,毕竟是他结发三十年的妻子。 他轻叹一声:“这些年你还过得好吗?” 何婉柔笑了笑。 笑声中有讥讽,有自嘲,更多的是不甘。 “我要过得好,会苍老成这样?” 唐晏定定看了她片刻:“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何婉柔鼻头一酸,强稳着情绪问道:“唐晏,你当初可有爱过我?哪怕只有短短时刻。” 第425章:小时候你抓周,抓了你父王的内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何婉柔问这话时,弯了弯眼睛。 唐晏对上她这双一如初见,如同月牙般的眼,微微愣住。 到了唇边的没有,不知为何说不出来。 沉默了片刻,他道:“婉柔,你是我的夫人。” 何婉柔心中一下子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不知道是轻松,还是释然,亦或是难受。 仅仅瞬间,她只觉脑中好似啪嗒一声,仿佛有什么线断了。 一瞬间,整个人轻灵了许多。 她看向唐晏的目光,不再带着纠结,反而透着淡漠平静。 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唐晏记忆中,这是何婉柔第一次这样平静地看着他。 他眉头微微蹙起。 对于何婉柔这样的目光,极为不适,甚至隐隐有种莫名的恐慌。 “婉柔,卿音没有恶意,她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父母也是因我唐氏而亡。” “我答应过她的父母,会好好照顾她。” 何婉柔笑得很平静:“床上坦诚相见那种照顾吗?” 唐晏眉眼间的亲和散去,面色微微有些冷,“我和卿音之间是清白的,那天是她……” “行了,你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告诉我。”何婉柔淡笑着打断她的话。 唐晏眉头拧起:“婉柔,当年你赌气离开,卿音为了找你,被歹人所害。” “因为你的任性,卿音已经付出了生命,你该闹够了。”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渣男语录。” 商墨被她逗笑:“渣男?” 宁星棠精致的下颌朝唐晏扬了扬,又朝宁泽远和宁涛二人扬了扬,“吶,就这样的。” 宁泽远和宁涛面上满是苦涩。 他们曾经对小四说的话,比刚刚唐晏说的更难听。 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小四身上。 明明小四已经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们,他们却骂她任性,说她闹。 明明一直任性,一直在闹的都是他们。 小四将一颗赤红的真心捧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不珍惜。 唐晏目光落在宁星棠身上,清冷的语调毫无情绪,“墨王妃,不知全识,不予置评,你父母难道没教你吗?” 宁星棠扫了眼宁泽远兄弟二人,红唇勾起,“嗯,没教,他们只生不养,也不可能教我。” “毕竟,他们从没把我当成他们的女儿。” “在他们心中,只有宁月瑶一个女儿。” 她笑得风华绝代:“唐国主对我的教养问题,还要深入了解吗?” 唐晏瞟了眼宁泽远兄弟二人,淡淡道:“墨王妃的家事,本君没空了解。” 他目光落在商墨脸上,最终落在他眼尾那颗红痣上,“也还请墨王不要插手本君的家事。” 商墨挑了挑眉:“本王还没那么闲去管别人家事。” 唐晏笑:“墨王放心,本君对秦家宝库的宝物并无兴趣,本君只要一株草药。” 商墨:“哦?不知唐国主要什么草药?” 唐晏:“引魂草。” 何婉柔讥讽一笑:“唐晏,你当真觉得世上有起死回生之法?” 唐晏轻叹一声:“婉柔,你就是嫉妒心太重,见不得别人好。” “卿音临死前,一直念着你,让我一定要找到你。” “她如果知道心心念念的何姐姐,一直想让她死,该有多伤心。” 何婉柔面无表情:“她伤不伤心关我何事。” 唐晏眉头几乎拧成死疙瘩:“何婉柔,你欠卿音的,你就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吗?” “愧疚?”何婉柔笑了,“我愧对父母嫡姐,唯独不愧对你,不愧对侯卿音。” 唐晏看着她的笑,眼中神色渐渐冰冷,“自从你来了,总是与卿音争抢,处处陷害她,你怎么说得出这种不愧对她的话?” 宁星棠眨眼,挽着何婉柔的手道:“奶奶,所有的渣男还真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歪头,巧笑倩兮,“这些话,我这十年间听得多了。” “宁二公子,宁五公子,要不你们来教教唐国主,你们说的可比唐国主过分多了。” 宁泽远和宁涛脸色苍白,眉眼间满是悲伤懊悔。 二人张了张口,只是苦涩地吐出重复三个字,“对不起……” 宁星棠嗤笑:“做了错事一句道歉就能揭过,那还要杀人偿命搞什么?” 宁涛眼中满是受伤:“小四,你想要五哥的命,随时可以拿去。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你的命,不够偿还你犯的错。” 唐晏脸色有些不好看:“墨王妃,这是本君的家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宁星棠龇了眦小白牙,笑得眉眼弯弯,“本王妃没兴趣管你的家事。” 唐晏脸色稍微缓和:“本君取走引魂草,会拿相应价值的物什交换。” “届时还请墨王和墨王妃交给秦家。” 宁星棠轻轻眨了眨眼:“没问题。” 唐晏嘴角重新扬起笑:“多谢。” 他重新看向何婉柔:“曾经白氏皇族的长公主,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何婉柔,这也算是伤痛对你的惩罚了。” 何婉柔笑了:“惩罚?本宫只觉得是苍天开眼,收了侯卿音那朵白莲花。” 唐晏脸色冷了下去:“何婉柔,你再侮辱卿音,休怪本君不念夫妻之情。” 白轩冷哼一声,将何婉柔护在身后,“唐晏,我姑姑眼瞎,嫁了你这么个人渣。” “但你休想再欺负我姑姑。” 唐晏挑眉:“你是前朝太子,本君见过你。” “小时候你抓周,抓了你父王的内裤。” 白轩:“……” 宁星棠明澈的灵眸微微瞪大。 她上下打量了白轩一眼,眼神微妙,“白公子的爱好,挺独特。” 白轩狠狠瞪了她一眼。 宁星棠回他一个笑脸,看向唐晏,“唐国主,引魂草你势必带走?” 唐晏点头。 宁星棠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你打算用什么换?” 唐晏道:“墨王妃想要什么?” 宁星棠笑得更加灿烂:“勾识花。” 唐晏皱起眉头:“那可是比引魂草更珍稀的草药,本君暂时没有,墨王妃可否考虑换一个?” 宁星棠又眨眨眼:“可是本王妃就只想要勾识花。” “必须是勾识花?” “除了勾识花,其他免谈。” 唐晏叹了口气:“那没法谈了。” 宁星棠点头:“嗯,唐国主也带不走引魂草。” 唐晏笑了声,语气是志在必得,“引魂草本君一定要带走。” 宁星棠依旧笑意吟吟,眼神却极为冰冷,“想从本王妃手中强买强卖的人,都去见了阎王。” 唐晏语气带着轻蔑:“墨王妃,本君不愿与你和墨王交恶。” “只要本君拿到引魂草,本君可承诺,百年内苗蛊与南辰交好,不犯南辰边境。” 第426章:乖,听话,别为了外人伤了自己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何婉柔闻言,眸光一冷。 她垂下眼,不让人窥出眼中情绪。 白轩冷声道:“唐晏,你休想带走引魂草。” 唐晏不理会二人,只是定定看着商墨,“墨王殿下觉得本君的提议如何?” 商墨淡淡道:“百年不犯我南辰边境?” 唐晏以为商墨心动了,眼带得意地看了眼何婉柔,“墨王殿下果真是为国为民之人。” “南辰有墨王,是百姓之福。” 白轩双手紧紧握起,脸色极不好看。 何婉柔眼睫颤了颤,出口的声音很轻,“王爷,能否将引魂……” 商墨的话音,叠着她的话音响起,“可是本王的王妃不同意你们将引魂草带出去。” 何婉柔愣住。 白轩也震惊地看向商墨。 他是前朝太子,自然明白边境安稳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若换做是他,会同意唐晏的要求。 可是商墨竟然拒绝了…… 唐晏的脸色极为难看:“墨王,你是打算与苗蛊为敌吗?” 商墨语调恍若浸在万年玄冰中,冷入骨髓,“苗蛊掠杀我南辰百姓,掳掠孩童。” “唐国主还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本王会答应你?” 唐晏紧紧盯着他。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掳掠孩童,确实是本君做的不对。” “为了表达本君的歉意,本君愿意将苗蛊的蛊虫之术教给墨王妃。” 他朝宁星棠扬了扬下颌:“本君听闻墨王妃擅医毒之术,蛊毒不分家,墨王妃若是有了蛊虫之术的辅助,毒术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何婉柔冷冷插过话:“唐晏,你的蛊虫之术,全靠我白氏的秘典,你当真以为,你真的天下无敌了吗?” 唐晏垂了垂眼,拨弄着左手食指上戴的玉石戒指,笑道:“何婉柔,我知道你的天赋很高。” “可是你忘了,本君的天赋更在你之上。” 何婉柔瞳孔一缩:“你……你达到了人蛊合一的境界?” 唐晏笑着看向她:“所以,你们现在还要与我以卵击石吗?” 宁星棠微微皱眉:“我的毒,对他没用。” 何婉柔深吸一口气,脸色极为凝重,“乖孙女,你们赶快走,我拦住他。” 白轩道:“虽然你这便宜姑姑脑子不好,找了个人渣。” “但母后从小教育我要尊敬长辈,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拦住渣男。” 唐晏挑眉,语气中带着淡淡不屑,“以卵击石。” 何婉柔抱着一丝渺茫希望:“我和阿轩都是蛊入人体境界,你一人不一定留得下我们二人。” 唐晏神色复杂看向何婉柔:“婉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初见时那般无知,目光短浅。” 他缓缓开口:“若是同为蛊入人体境界,本君都来这三年了,你为何发现不了?” 何婉柔瞳孔紧缩,抿紧唇瓣拦在宁星棠和商墨身前,快速低声道: “王爷,你是武学大圆满,对上人蛊合一的境界按理不会吃亏。” “但是唐晏入这个境界不知多少年了,你初入大圆满,现在不宜与唐晏对上。” “你赶快带着棠棠走。” “走?”宁星棠蹙眉,“我们为何要走?” 白轩提醒:“人蛊合一和蛊入人体的区别,就好似启蒙时的孩童,和已经考取科举的进士。” 回应他的是宁星棠的白眼:“区别那么大,我们现在走和不走的区别,不过是早死和晚死几天,最终结果都是死,没区别。” “墨王,本君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当真要与本君为敌吗?”唐晏肩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紫色的蝎子。 鹅蛋大小的紫色蝎子,浑身晶莹剔透,没有毒蝎的丑陋,反而恍若上等玉雕品。 衬得唐晏清俊的容颜,透着几分妖异。 商墨抽出腰间长剑,泛着寒意的剑尖指着唐晏,“残害南辰百姓之人,便是本王的敌人。” 唐晏点了点头:“希望墨王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他话音落下,肩上的紫蝎消失不见。 同时,无数紫色光点从他身上飘出,飘飘忽忽飘向宁星棠等人。 “小四!小心!”忽地,一道紧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随即,无数白色光点,与紫色光点交织在一起。 白色光点瞬间消失。 紫色光点仅仅停了一瞬,以更快的速度瞟向宁星棠等人。 何婉柔和白轩齐齐召出本命蛊虫,暂时拦住紫色光点。 商墨运转内力,剑意所过之处,紫色光点全部被劈碎,消失不见。 宁星棠回头,只见宁姜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跌跌撞撞朝她而来。 宁楠熙提着剑,冲向紫色光点,“小四你别怕,三哥保护你。” 唐晏冷哼一声,指尖紫光闪烁。 宁楠熙骤然单膝跌跪在地上,长剑撑住身子,一口鲜血喷在地面。 “嘶嘶嘶!”何婉柔和白轩的本命蛊虫,对上紫蝎,瞬间发出惨叫。 二人齐齐咬破舌尖,逼出精血,以白氏皇族米法,以失去本命蛊虫为代价,暂时让自己踏入人蛊合一境界。 “王爷,棠棠,我们只能拦住他一盏茶的功夫,你们若是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何婉柔回头看向商墨和宁星棠,语气中满是急切: “王爷,你初入大圆满,境界不稳,先避一避,等境界稳定了,唐晏不是你的对手,没必要现在折了自己。” 她因为强入人蛊合一境界,面上用蛊虫伪装的衰老褪去。 映入宁星棠眼帘的,是一名五官明艳大气的女子。 唐晏看着恢复真容的何婉柔,神色漠然,眼底幽暗,“婉柔,你竟然为了外人抵抗我,还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你是不是从没爱过我?” 卿音离世前,告诉他何婉柔早就背叛了他。 他们成亲那年的中秋节,何婉柔一天一夜未归。 翌日回来,耳后带着吻痕。 他想问何婉柔,但却觉得这种话问出来丢了面子。 他想复活卿音,也是想问问卿音,何婉柔为何背叛自己,是那个男人身份比自己尊贵,还是那个男人长得比自己好。 何婉柔面无表情:“唐国主问这话前,先问问是不是从来把我当成你的夫人过。” 唐晏眼底带着不自知的痴恋:“婉柔,我一生只娶过你一人,且此生只会娶你一妻。” “直到今天,你一直都是我唐晏认定的夫人。” 何婉柔嘴角溢出血丝,声音很哑,“唐晏,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我已经给了你和离书,我何婉柔生是白氏之人,死是白氏的鬼,与你唐晏毫无关系。” 唐晏眉宇微动,轻声说:“婉柔,只要你现在认错,我就不与你计较你曾经的无理取闹,还会宣布你是苗蛊国后。” “乖,听话,别为了外人伤了自己。” 第427章:想利用我姑姑复活小三,你做梦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唐晏这般温柔的语气,是以前宁婉柔最喜欢听的。 就好像哄孩子一般。 可是如今,她听着只觉恶心,“唐晏,你从未把我成过你的夫人,现在也不必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 唐晏看着她嘴角的血迹,眼底翻涌着不自知的烦躁。 他下意识止住紫蝎的攻击:“婉柔,我和卿音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你让开,我拿到引魂草,唤醒了卿音,让卿音亲口告诉你。” 何婉柔嗤笑一声:“唐晏,你的算盘珠子真是打到我脸上了。” 唐晏眉头拧起:“婉柔,你们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收手,我有办法助你重炼本命蛊虫。” 白轩喷出一口鲜血:“你辜负了我姑姑,还想利用我姑姑复活小三,你做梦!” 唐晏神色一冷:“你找死。” 紫蝎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攻击落在白轩身上。 白轩脸色骤然青白,闷哼一声倒地昏迷不醒。 “阿轩!”何婉柔叫了声。 眼看紫蝎袭向白轩,她毫不犹豫收了本命蛊虫,扑到白轩身前,用身体挡住他。 唐晏看到她的动作,立刻收了紫蝎,“何婉柔,你疯了!” 何婉柔护住白轩,擦去嘴角的血迹,扭头看向唐晏,“你今日想杀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就先杀了我。” 唐晏看了眼一地的蛊虫,缓缓看向商墨,“墨王,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 明知不敌,依旧拼命。 白氏皇族当初根本看不上国土只有南辰两个城镇大的苗蛊国。 何婉柔便装来苗蛊玩,遇到他。 与他游山玩水半年,互生情愫。 就在他欲向何婉柔告白之际,白氏长公主找了过来—— 一身便装,依旧不掩周身尊贵气息的白氏长公主,在夜晚看着年少的唐晏,声音很冷: “唐少国主,你可知阿柔是什么身份?” 唐晏正在雕刻木雕。 直到白氏长公主出声,他才惊觉有人来了。 抬眼,便看到白氏长公主。 她眉心一朵梅花花钿,身穿淡黄色束腰长裙。 墨发全部梳到头顶挽起,雍容尊贵。 唐晏将手中木雕藏起,冷冷看着白氏长公主,“你是何人?” 白氏长公主轻笑一声,语气冷若冰霜,“你可是这半年陪伴你的少女,是何人?” 唐晏紧紧盯着她,看着她眉眼间似有似无的熟悉感,眉头缓缓拧起,“你是阿柔的姐姐?” 白氏长公主扬着下颌:“不错,本宫真是阿柔的姐姐。” 唐晏眯了眯眼,缓缓问道:“你们白氏皇朝长公主?” 白氏长公主淡淡道:“唐少国主既然猜到本宫的身份,应该明白以你的身份,根本配不上阿柔。” 唐晏不卑不亢道:“我苗蛊国虽小,但也是子民安乐的国家。” “我一生只娶阿柔一妻,阿柔作为我苗蛊国少国主正妻,身份尊贵,衣食用度也不会比在白氏皇族时差。” 白氏长公主冷笑一声:“不比在白氏皇族差?那少国主可知阿柔最喜欢吃什么?最喜欢穿什么料子做的衣裙?” 唐晏不假思索道:“阿柔喜欢吃苗蛊的野果,喜欢吃烤鱼,喜欢穿真丝素雅的衣裙。” 白氏长公主听言,嗤笑一声。 唐晏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白氏长公主缓缓敛了笑,一字一句道:“阿柔从来不吃烤鱼,也从来不穿真丝制作的衣裙。” 唐晏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每天都给阿柔摘野果,她都吃完。” “还有烤鱼,不信你看院中灰尘,那是今晚我刚给阿柔做烤鱼留下的。” “我送过阿柔衣裙,她每次都很欢喜。” 白氏长公主目光冰冷:“阿柔是我白氏皇族金尊玉贵的小公主,她从小吃的果子,都是专门培育的。” “她不会挑鱼刺,从来不吃烤鱼,所有的鱼都是御厨片成片,做成鱼肉丸子,与人参等物烹煮。” “阿柔从小皮肤娇嫩,她所有的衣裙,都是云锦织就,且她不喜素色素雅,所有衣裙都是花团锦簇。” “你说谎!”唐晏眼眶微红,冷冷看着白氏长公主,“我与阿柔已经互许终生,你休想带走她!” 白氏长公主冷冷看着他:“唐晏,若不是阿柔爱你,现在与你说话之人已经是阎王了。” 唐晏双手紧紧捏着木雕:“长公主今夜前来,是要带走阿柔吗?” 白氏长公主只是冷冷看着他,半晌不说话。 唐晏毫无躲闪,直直与她对视。 许久之后,就在唐晏全身几乎被冷汗浸湿时,白氏长公主缓缓开口,“唐晏,你这一生,真的只会爱阿柔一人?” 年少的唐晏毫不犹豫道:“我唐晏此生,只爱阿柔一人,只会娶她一人为妻。” “若违此誓,终生孤老。” 白氏长公主定定看着他,察觉到他并无一丝假话,才微微放缓了神情,“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父王母后不知道阿柔来了苗蛊,若是知道,你苗蛊早已荡然无存。” “但阿柔既然选择隐瞒身份,那想必是不愿意苗蛊因她受到牵连。” “既然这是阿柔的决定,本宫不会让她为难。” “但若是本宫知道阿柔在你这受了委屈,本宫必要踏平苗蛊国。” 唐晏信誓旦旦:“阿柔在我苗蛊国,定然不会受到委屈。” 白氏长公主微微颔首:“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唐晏点头:“那是自然。” 何婉柔看着唐晏不断变幻的神色,冷笑一声,“唐晏,你当初答应我姐姐的,全都忘了吧?” 唐晏声色有些厉:“我没有。” 何婉柔笑得讥讽:“我姐姐给你令牌,让你可以支取她名下所有钱财。” “姐姐本意是担心我受委屈,你拿着这些钱财,却去养侯卿音!” 唐晏:“我没有!卿音爹娘为我们唐氏而死,她小时候为了给我寻蛊虫,被蛊虫咬到,体弱多病。” “苗蛊地理环境复杂,很多药材都没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病死。” 何婉柔红着眼,眼中曾经的爱变成恨意,“所以你就拿着我姐姐的钱,养你的小三。” 唐晏眉头紧紧拧起,眼底满是烦躁,“婉柔,我再与你说一遍,卿音只是我的妹妹,你不要用这么恶毒的词语形容她。” 第428章:今日,注定有一方要身死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恶毒?”何婉柔笑得眼泪直流,“唐晏,你可真够恶心的。” “你口口声声说侯卿音是你的妹妹,你可见过哪家哥哥照顾妹妹,照顾到床上?” 唐晏冷声道:“何婉柔,那次是卿音突发旧疾,我给她施针。” “行了,你和她做什么不需要和我说,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我看到的是你们拥在一起,侯卿音搂着你,暧昧地吻着你的脖颈。” 唐晏脸色极沉:“何婉柔,卿音那会旧疾发作意识不清,你非得把她想得那么肮脏吗?” 何婉柔抬手抹去眼尾笑出的泪。 指尖上的血迹,在白嫩眼尾拉出一道红痕,为她平添几分瑰艳。 她敛了笑,淡淡道:“唐晏,往事我懒得再与你争辩,今日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休想伤害其他人。” 唐晏冷冷看着她:“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回应她的,是何婉柔坚决召唤出的本命蛊虫。 唐晏眼眶微微有些红:“何婉柔,这都是你逼我的。” 他周身紫色光点骤然加多,化成紫色的薄雾将他身形遮掩得若隐若现。 紫蝎身形骤然变大,迅速袭向商墨。 商墨仅凭初入大圆满境界的武功修为,并非唐晏的对手。 他看了眼宁星棠,执剑拦住紫蝎。 伴随着浓郁到极致的海棠花香。 深海寒铁铸就的软剑,削铁如泥,在与紫蝎碰上时,擦出一连串火花。 紫雾中,唐晏身形微微一晃,发出极轻的闷哼。 他缓缓睁开眼,鲜血的血丝顺着嘴角滑落。 他屈指,漫不经心擦去嘴角的血迹,定定看着商墨,“五十年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本君受伤的人。” 唐晏垂眸,拇指与食指互捻,血液蔓延在两根手指间。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痕:“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你的结局……” “你们注定……埋骨在这,守着这些金银财宝。” 商墨捂着胸口,双眼猩红,眼底翻涌着嗜血的光泽。 “墨王,你是本君见过的天赋最高的武学奇才,若是再给你一年,本君必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惜了……”唐晏指尖轻抬,“本君真不想为难你们,是你们太过逼人。” “本君不过想唤醒卿音,问她一件事。” 商墨冷笑:“你口口声声说着奶奶是你的夫人,却又要唤醒小三,渣男这个词用在你身上,都是侮辱了这个词。” 唐晏眯起眼眸:“本君不会杀阿柔,她是本君的夫人,是苗蛊国国后。” “等本君弄清楚了这件事,本君自然会带她回苗蛊国,她依旧是本君唯一的夫人。” 商墨冷声:“那是你的事,本王不管,但她现在是本王认的奶奶,她不愿意跟你走,你休想带走她。” 话落,他执剑,刺向紫蝎。 唐晏笑了声:“螳臂当车。” 然而,下一秒。 紫蝎如同山羊大小的身子,微微一晃。 唐晏眸色一沉,冷冷看向宁星棠,“你的毒术……竟然堪比蛊虫之术的人蛊合一。” 宁星棠拎着海棠花灯,金铃声响,海棠花香浓郁。 她面无表情看着唐晏:“你是入人蛊合一境界时间久,但并不代表活得长,就像王八一样命长。” 紫蝎张牙舞爪,试图冲破宁星棠毒素对它的影响。 宁泽远和宁楠熙不顾周身气血翻涌,齐齐攻向紫蝎后的唐晏。 却被紫蝎尾巴一扫,倒飞而出,被赶来的秦泠舒和秦枫逸下意识接住。 看清了接住之人,兄弟二人不约而同松手。 宁泽远和宁楠熙兄弟二人摔在地上,神色极为痛苦。 秦泠舒嫌弃道:“竟然接了垃圾。” 秦枫逸皱眉道:“脏手。” 宁泽远咽下口中腥甜,声音沙哑,“救棠棠!” 宁楠熙眼睛被血糊住,不知来人是谁,努力地皱眉想睁开眼,“快带棠棠走。” 这边商墨和宁星棠顶着紫蝎的剧毒,逼近唐晏。 人蛊合一境界,厉害的是本命蛊虫。 唐宴虽然会武功,但武力值很低。 只要重伤唐晏,紫蝎自然会失去战斗力。 唐晏看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二人,嘴角越来越多血丝溢出。 但距离自己三米远时,二人在2无法寸进一步。 他心中升起浓浓不安。 或许要不了一年,半年时间,足够这二人轻松灭杀自己。 唐晏深吸一口气,咽下口中腥甜。 他抬起右手,指尖苍白。 但因为喂养蛊虫时,他都会将精血逼到指尖。 因此指尖止血,便是他全身精血。 他拇指与食指一划,鲜红的血液刚刚冒出。 正与宁星棠和商墨对抗的紫蝎,尾巴高高扬起,尾尖的刺,刺入唐晏精血中。 唐晏脸色顿时一白。 紫蝎身子缩到一般,却更加晶莹剔透。 它尾巴瞬间变长,朝商墨和宁星棠甩了过来。 商墨和宁星棠二人动作稍滞,随即齐齐喷出一口鲜血。 唐晏毕竟入人蛊合一境界太久,他们就算拼尽全力,也有些无法抗衡。 唐晏沙哑着嗓音,再度问道:“墨王,墨王妃,本君只要引魂草。” “给他……”何婉柔无力的声音刚响起,就被宁星棠冷冷打断:“想用我秦家的东西复活小三,你做梦。” 唐晏微怔:“秦家?” 他目光落在随后赶来的秦枫逸和秦泠舒身上,眼中划过了然,“原来墨王妃的养父母就是秦家后人。” 宁星棠手掌一翻,递给商墨一枚药丸。 商墨接过服下。 药丸入口即化,清凉感遍布全身,內俯灼烧般的痛感微微减退。 在这瞬间,他心中升起一股明悟。 紧紧刹那,丹田中几乎耗尽的内力缓缓恢复,就像即将干涸的枯井涌出一缕清泉。 他长剑划过紫蝎。 紫蝎一道伤痕都未留下的背壳,顿时出现一道划痕。 “大圆满大成。”唐晏一字一句。 世人只知武学最高境界是大圆满。 却不知大圆满又分大成和小成。 之前商墨不过是刚入小成。 却在短短刹那间,由小成到大成。 唐晏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看来今日,墨王和墨王妃与本君之间,注定有一方要身死。” 第429章:蛊化无形,鹿死谁手?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甩了甩手中海棠花灯,骄矜地扬了扬下颌,“死的一定是你。” 唐晏轻笑:“墨王妃挺自信。” 宁星棠笑得眉眼弯弯:“我家墨汁已经到了大圆满大乘,不比你差。” 唐晏冷笑:“境界高,不代表就能胜。” 宁星棠笑眯眯点头:“嗯,你肯定会死。” 唐晏眼神变得极冷:“希望墨王妃脸上的笑能一直保持。” 宁星棠偏头道:“我家墨汁会让我的笑意一直保持。” 唐晏笑了声,双手展开,紫蝎顿时暴怒,蝎尾直接将秦泠舒和秦枫逸帅飞。 宁星棠和商墨齐齐上前,一人接住一个。 她取出两枚丹药,分别喂到二人唇边。 秦枫逸吞下药丸,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污血,“棠棠小心,那蝎子太厉害了。” 商墨抵住二人后心,用内力帮二人平复体内翻涌的气血。 宁星棠和何婉柔,顶住紫蝎的攻击。 商墨帮助秦枫逸和秦泠舒平复完内力后,立刻来到宁星棠身旁,将她护在身后。 长剑挽成剑花,拦住紫蝎的攻击。 唐晏眼神一厉,紫蝎周身紫雾弥漫。 伴随着紫蝎嘶嘶的叫声,商墨和宁星棠嘴角齐齐溢出一丝血迹。 “棠棠!” “王爷!” 商墨听唐晏冷声说:“大圆满大成也不过如此,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还妄想保持住你王妃脸上的笑,简直痴人说梦。” 商墨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冷看着紫蝎,“你不止人蛊合一。” 刚刚接触的瞬间,他感觉到紫蝎的力量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何婉柔愣住:“不止人蛊合一?不可能啊,蛊虫之术的最高境界就是……” 她双眼猛然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唐晏,“你达到了蛊化无形?” 蛊化无形,相当于内力大圆满大成。 她只是在白氏古籍中看到过,先祖批注无人能达成。 唐晏目光复杂地看着何婉柔:“婉柔,只要你现在回我身边,你依然是我唯一的夫人。” 何婉柔冷声道:“唐晏,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就是遇见你。” “我祈愿,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你。” 随着她话音落下,紫蝎尾巴不断挥舞,紫雾弥漫,众人均感到一阵头晕。 宁星棠摇了摇头,海棠花香浓郁至极,伴随着商墨的内力祛毒,才勉强让众人没被毒晕。 唯一没受影响的,便是何婉柔。 唐晏看着她:“婉柔,等卿音复活,我让她亲自给你解释。” 何婉柔声音极冷:“别打着我的幌子复活你的青梅竹马,我嫌恶心。” 唐晏定定看了她片刻,盘腿席地而坐。 巨大的紫蝎在众人眼前,渐渐话未虚无。 不多时,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尸身,出现在唐晏身前。 那是一具由无数蛊虫组成的尸身,栩栩如生。 他手一翻,一株蓝紫色形似蝴蝶的花出现在他手中,蝴蝶的头部是一个圆形花骨朵,并未开放。 “引魂花。”何婉柔盯着他手中的花,一字一句,“唐晏,你疯了!” 据古籍记载,引魂花能让死去的人魂魄回归。 但前提是,以蛊虫铸就尸身,以蛊主自身血液浇灌引魂花开放。 浇灌引魂花,需要的血液量极大,可能危及生命。 唐晏双眼有些红:“本君是疯了,竟然会为你这种无心无情的女人,留着国后之位几十年。” 何婉柔压下心中的自嘲苦涩,嗤笑,“我再说一次,别拿我当挡箭牌。” 唐晏划破手腕血管,血液瞬间涌出,滴落在阴魂花上。 蓝紫色的花,筋叶有好似瞬间有了生命力,将滴落上的血液吸收干净。 蓝紫当中,隐隐融入一抹红。 宁星棠和商墨感受中紫蝎的压迫力消散,诧异地对视一眼。 唐晏这疯了,还真是拿命去爱小三。 秦枫逸嘴角抽了抽:“所以我们刚刚和他打什么?早知道这疯子要用自己鲜血浇灌引魂花,早早把引魂花给他不就行了。” 秦泠舒深深看了眼何婉柔:“棠棠是个懂得感恩的女孩子。” 秦冯逸瞬间明白秦泠舒话中的意思。 他和大哥接到黑甲卫的消息赶来时,就听说棠棠在这个村子遇到一位姓何的老人,毒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棠棠将她视为奶奶,必然不会做让她伤心之事。 何婉柔紧紧盯着唐晏,细白的手指不自觉攥紧。 她看着唐晏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 好一会儿,才冷笑一声,“书中记载只说有可能唤醒逝世之人,但没说百分百。” 唐晏抬眼看她:“何婉柔,你如果相信本君,本君又何必做这种缥缈之事。” 宁星棠秾艳的眉眼,满是讥讽,“别随时拖着奶奶下水。” “明明是你自己不想为自己背叛奶奶的行为负责,别口口声声说为奶奶好,其实都是你背叛奶奶的借口,更是你复活这个女人的借口。” “你为的就是不让自己有心理负担,将所有的错都推在奶奶身上。” 唐晏冷声道:“本君没有!本君只是想让卿音亲口向她解释。” 宁星棠眉眼讥讽更浓:“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总是拿奶奶当挡箭牌。” “奶奶爱你,所以放弃白氏皇族的尊贵身份,和你来到苗蛊。” “她以为自己寻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却没想到在你小青梅那受尽了委屈。” “唐晏,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唐晏眼神极冷:“虚伪?本君只是为了证明本君没有说谎,有何虚伪?” 他手中引魂花,渐渐变得血红。 待引魂花完全血红,唐晏将花碾碎,喂入侯卿音口中。 “一会卿音醒来了,她会向你解释。” 时间一点点过去。 宁星棠和商墨并不敢轻举妄动。 人蛊合一的唐晏,就能打伤大圆满大成的商墨。 他们不敢保证,进入蛊化无形的唐晏,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看着侯卿音。 第430章:你从未相信过我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一息。 两息。 三息……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地上由服食了侯卿音骨血蛊虫组成的尸身,依旧静静躺着。 毫无动静。 唐晏眉头拧起,紧紧盯着尸身。 何婉柔笑得讥讽:“唐晏,上天都注定不会让侯卿音这贱人复活。” 唐燕面色逐渐难看。 他冷冷看着侯卿音的尸体。 那眼神,不像是看青梅竹马。 反而……有点像是看仇人? 宁星棠狐疑地盯着唐燕看了片刻,嘀咕一声,“墨汁,唐晏看侯卿音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 商墨屈指弹了弹软剑,看着剑身上的鲜血滴落,撩起眼皮睨了眼唐晏,“你看错了,他那是看情人的目光。”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看错了?” 不可能吧。 她细细盯着唐晏,却发现他的眼神真的不像看情人。 何婉柔瞟了眼一本正经说谎话的商墨,也有些狐疑地盯着唐晏。 唐晏看侯卿音尸体的眼神,确实有点儿怪。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唐晏怔怔地看着毫无动静的尸身,难以接受: “怎么可能?按照古籍记载,只要把用鲜血浇灌的引魂草给蛊虫吃了,就能唤回这个人的魂魄……” “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抬眼看向宁星棠:“你不是原来的宁星棠,你是从地府来的,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做了三年准备,直到不久前宁星棠性情大变。 她对宁家兄弟多次说自己是从地狱爬出来复仇的恶鬼。 宁家兄弟不信。 但他信。 否则没法解释为何之前对宁家兄弟如珠如宝的宁星棠,忽然舍得伤害他们。 甚至是恨不得杀死他们那种。 宁星棠美目流转,扫了眼宁泽远和宁涛兄弟二人,笑得眉眼弯弯,“嗯,我是地狱来的恶鬼,专门来索命的恶鬼。” 唐晏双眼顿时亮了:“你果然是从地狱来的!” “你都能回来,卿音肯定也能回来!” 他面色因失血过多泛着青白,再无之前君子谦和的模样。 何婉柔眉头微拧,冷笑道:“苍天不会这么无眼。” 唐晏双眼血红,紧紧盯着何婉柔,声音极沙极哑,“你这么希望卿音活不过来?” 何婉柔扬着下颌:“自然。” 顿了顿,她继续道:“侯卿音欺我辱我,如你所说,我心胸狭隘,做不到以德报怨。” 唐晏实在不解:“你为何对卿音这么大的敌意?”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如果奶奶身边有一个两小无猜的男闺蜜,你什么感受?” 唐晏不理解闺蜜的意思,但是不妨碍他听懂男字。 他目光骤然变得极冷,毫不犹豫道:“本君决不允许其他男人接近婉柔!” 宁星棠继续问:“凭什么?” “凭本君是他的夫君!” 何婉柔神色很平静:“唐晏,你早就不是我夫君了,当年我离开苗蛊国,已经给了你和离书。” 唐晏血红着眼:“本君没签字!那和离书早就被本君烧了。” 何婉柔看着唐晏微微有些癫狂的神色,声音依旧平静,恍若万年毫无一丝生气的死水: “唐晏,你我的缘分,在你和侯卿音卿卿我我时,就已经断了。” “从那以后,我不是你唐晏的妻,我只是何婉柔,是白氏的女儿。” 唐晏沙哑着嗓音:“你姓何,不姓白,你不是白氏的女儿!只是我唐晏的夫人!” 何婉柔轻笑一声。 她眉眼明艳大气,笑时五官极为明媚。 唐晏看着她这抹久违的笑,眼角眉梢不自觉跟着带上笑意,“婉柔,只要你愿意相信本君,随本君回去,本君可以放了他们。” 何婉柔冷笑:“我姓何是因为我娘是家中独女,爹爹极为宠爱娘亲,所以让我随娘亲姓。” 她看了眼气息不稳的商墨,最后目光深深落在宁星棠身上。 她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摸着宁星棠的脸,“好孩子,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应该也如你这般善良懂事。” “女儿?”唐晏双眼猛地瞪圆,下意识上前几步,“什么女儿?” 何婉柔低头笑了声。 她抬眼,平静地看着唐晏,眼底晕染着痛苦,“什么女儿?自然是被你的好青梅害死的女儿。” 唐晏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婉柔,你怀过身孕?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的心里眼里只有侯卿音,我在王宫半年,你可曾好好看过我?” 唐晏双手紧攥成拳:“就因为这个,你就打了我们的女儿?” “何婉柔,那是一条生命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何婉柔笑了。 她笑得眼尾沁出泪水,神色中透着难以自控的悲哀。 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 她抬手抹去眼尾的泪。 泛着水色的眼眸,目光极冷,“我狠心?唐晏,你可知她在我腹中待了七个月,落下来时还曾发出微弱的啼哭。” “我将她抱在怀中,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没了呼吸。” “我甚至用我的本命蛊虫为她续命,可也只有多留了她半盏茶。” 唐晏听言,身子如遭雷劈般踉跄一步。 他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半晌都说不出话。 何婉柔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反而满是苦涩。 更多的是对自己女儿的心疼。 她连这个世界都没看过。 许久之后,唐晏才颤抖着声音问道:“她……她是怎么离开的?” 何婉柔淡淡道:“侯卿音用你的本命蛊虫给我下毒。”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的事?” “告诉你?我与你刚回到王宫,侯卿音就旧疾发作,重病垂危。” “你一连一个月,都守在她那里,我如何告诉你?” “后来侯卿音好了,我想告诉你,你又忙着帮她准备生日宴,生日宴当天,侯卿音突然落水,昏迷前让你不要怪我。” “所有人都指责我心狠手辣,将重病体弱之人推下湖,你便将我关在自己院中整整五个月。” “这五个月,侯卿音以各种手段陷害我,我为了孩子,一忍再忍。” “可你呢?你从未踏入我院中,但凡你上点心,都不可能不知道我怀孕。” “我怀孕六个月时,踏出院子,用斗篷遮住身形,想告诉你这件事,却撞见你和侯卿音……” 何婉柔顿了顿,才继续道:“躺在一张床上。” 唐晏红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你只是为了给侯卿音治伤。”何婉柔淡淡打断他的话,“这话你已经说了我数次。” 唐晏看着她冰冷的眼神,神情渐渐变得苦涩,“可是你不相信我。” 第431章:你当真舍得死?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唐晏,本命蛊虫非倾心信任之人能碰。”何婉柔忽地转了话题。 唐晏急急解释:“我把卿音当妹妹,所以……” “自从回王宫,紫蝎从未出现过在我面前。”何婉柔的声音很轻很淡,却似重锤狠狠砸在唐晏心头。 唐晏连忙解释:“不是的,婉柔,紫蝎性情暴躁,我担心它伤害你……” “侯卿音能随意碰它。”何婉柔轻轻打断她的话。 唐晏剩下的话,全部堵在舌尖。 好一会儿,他才低低道:“卿音不一样……” 宁星棠眉眼高高挑起,嗤笑着打断他的话,“确实不一样。” “一个爬有妇之夫床的小三,根本没资格和正室相提并论。” 何婉在唐晏发怒前开口:“我怀孕六月时,侯卿音带着紫蝎来,蝎尾扎在我腹部。” 她痛苦地看着唐晏:“本命蛊虫与饲主心意相通。” “唐晏,如果你相信我,它不会伤害我。” “可你不相信我,紫蝎那一扎,没要了我的命,却导致我早产。” 唐晏双眼瞪大:“卿音带紫蝎去了你院中?” 何婉柔闭了闭眼,掩住眼中痛苦。 再睁眼时,眼神变得极为平静,“唐晏,别说你不知道。” “没有你的同意,侯卿音如何带走你的本命蛊虫。” 唐晏摇着头:“不是的,婉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想要伤害你,你相信我。” “那天是侯卿音说想看看紫蝎,我恰好有事才把紫蝎给她的,我真不知道她是用紫蝎来伤害你,你相信我!” 何婉柔声音很淡:“如果我的女儿能回来,我就相信你。” 唐晏张了张口:“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们还有会其他的孩子。” 何婉柔笑了:“唐晏,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狼心狗肺之人。” 她一字一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救了你,教你白氏蛊虫之术。” 唐晏瞳孔微缩:“你后悔救了我?” “对,若有来生,我会看着你被蛊虫毒死。” 唐晏如遭雷击,身形踉跄着后退一步。 他哆嗦着唇瓣道:“你就这么恨我?” 何婉柔摇摇头:“我不恨你。” 唐晏闻言,眼中顿时蔓延喜色,“我就知道,你是爱……” 叠着他话音响起的,是何婉柔毫无情绪的声音,“我只恨自己当年手贱,救了白眼狼。” 唐晏面上喜色瞬间凝滞。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何婉柔:“婉柔,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是。”何婉柔的声音掷地有声。 唐晏双手紧紧攥着,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他眼中神色变得极为暗沉。 “婉柔,我这些年一心想复活卿音,就是想让她亲口向你解释。”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今日一个人都别想离开。” 紫蝎感受到他的情绪,身形在他背后若隐若现。 他眼底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紧紧盯着何婉柔,再次问道:“你信不信我?” 何婉柔神色淡淡:“不信。” “渣男不值得相信。”宁星棠笑眯眯补刀。 唐晏眼神顿沉,声音幽冷如同从九幽地狱而来,反复问: “就算我复活侯卿音,你也不信我?” 何婉柔毫不犹豫道:“是。” 唐晏眼中蔓延开癫狂:“你不信我,那我就让所有人给我的女儿陪葬!” 随着他话音落下,众人皆感受到一股冷冽的杀意传来。 宁泽远和宁涛、秦泠舒三人内力最弱,齐齐发出一声闷哼,脸色苍白了下去。 “大哥,二哥。”商墨忽地开口。 秦泠舒和秦枫逸心头骤然浮现不敢的预感。 “商墨,你想做什么?”秦泠舒话音刚落,便看到商墨伸手在宁星棠肩头一点。 宁星棠身子骤然僵住。 她怒道:“商墨,你做什么?” 商墨转过身,温润的目光包裹着宁星棠,唇角带着笑意,“小海棠,还记得当年在江南被狗追时,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他守护了南辰子民十年。 如今,他不是南辰战神墨王。 只是他夫人的夫君。 这一次,他只想守护她一人。 秦枫逸眉头紧紧拧起:“殿下,童言乃戏言。” 商墨轻笑:“二哥,儿时的承诺也是承诺。” “那年被狗追时,我就答应过小海棠,会护她一生。” “如今,是我该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宁星棠明媚秾艳的小脸上,满是怒意,“商墨!” 商墨勾唇应道:“在。” 他轻叹一声,抬手碰了碰她的脸,“没见过岳父岳母和三哥,给你一个十里红妆的婚礼,还真是遗憾呢。” “商墨!”宁星棠眼眶发红,白皙如雪的肌肤,笼罩着一层红晕,“你一死,我立刻嫁给颜青。” 商墨眼角带着浅浅笑意:“嫁给他也不错。” “商墨!”宁星棠急得眼中弥漫泪水,“你若是敢死,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商墨笑道:“忘了我吧,恨一个人太累。” 唐晏冷冷看着商墨:“墨王,你真觉得凭你一人能拦住本君?” 商墨转身看他:“能不能,试一试便知。” 宁星棠冷静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看着商墨:“你真不后悔?” 商墨听着她平静的声音,心底微微有些发怵。 好一会儿,才低低道:“小海棠,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平安喜乐。” 何婉柔不顾伤重,再次召出本命蛊虫,“唐晏,你想伤害他们,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唐晏静静看着她:“婉柔,我不会杀你。” 他指尖一点。 一只紫色的虫子不知从哪出现,落在何婉柔眉心,瞬间消失不见。 何婉柔身子晃了晃,软软倒下。 唐晏身形一闪,在紫蝎掩护下,将何婉柔抱入怀中。 商墨看着他的动静,清冷的声线带着一丝不舍,“小海棠,大哥二哥就交给你了。” 宁星棠眼中泪水滴滴滚落。 她觉得心好似被一只巨手紧紧捏着,疼得难以呼吸,“好。” 前世她已经害死过哥哥们一次。 这一世,她会好好保护哥哥们。 唐晏看着商墨,有些不解,“你当真舍得死?” 他到达蛊化无形的境界后,紫蝎的能力也得到了极大提升。 商墨的内力境界虽然和他差不多。 但他有种感觉,商墨不是他的对手。 可他和婉柔几年夫妻情谊,婉柔都不信他。 他不相信,世上真有人会为了对方赴死。 他觉得,商墨就是做做样子。 第432章:好哥哥,你死了,我可就是正宫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商墨偏头看了眼宁星棠,眼神极为坚定。 他手中软剑剑尖斜指地面,冷冷看着唐晏,“你永远都不会懂。” 唐晏眯了眯眼:“等本君杀了你们,清洗婉柔的记忆,婉柔依然是本君的夫人。” “对于你们这种螳臂当车的愚蠢做法,本君不需要懂。” 秦泠舒和秦枫逸上前,一左一右护在宁星棠身侧。 宁泽远和宁涛见状,也小心翼翼的挪到宁星棠身后守着她。 “棠棠,墨王心怀大爱。”秦泠舒神情中满是敬佩。 秦枫逸抿紧唇角:“作为兄长,我私心地希望他不是南辰百姓心目中的战神,只是个普通的男子。” 宁星棠眼中泪水滚落,强忍着心痛,“他是我的夫君,也是顶天立地、守护子民的战神。” “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棠棠……”秦泠舒和秦枫逸眼中满是心疼。 他们没法安慰她。 所有的言语安慰,在此时此刻都显得极为苍白无力。 宁泽远和宁涛心疼地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 他们没资格安慰她。 何婉柔厉声道:“唐晏!如果你敢伤害他们,我就算以命相搏,也要杀了你!” “杀我?”唐晏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婉柔,“你真要为了他们杀我?” “你可以试试。”何婉柔语气极冷。 “哈哈哈!”唐晏忽地仰头笑了。 随着他的笑声,紫蝎愈加躁动。 好一会儿,唐晏才止住笑,“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 “去地狱见到卿音,本君会让她向你解释。” 紫色的光点粉末,瞬间浓郁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紫雾当中。 唐晏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紫蝎身上。 瞬间,紫蝎本就巨大的身子,庞大了一倍。 它冷冷挥舞着蝎尾,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袭向商墨。 商墨提剑拦住紫蝎巨尾。 他双手握剑,手背青筋暴起。 深海寒铁铸就的软剑,被一点点压弯。 渐渐地,商墨的姿势变成单膝跪地。 眼看紫蝎尾部的毒针,就要刺到商墨头顶时,一只冷白精致的手按住商墨肩头。 同时,洁白的羽毛团扇,与软剑并立,抵住紫蝎尾部。 商墨侧眸,入目便是颜青那张绝色妖媚的容颜。 “你怎么来了?” 颜青罕见地穿了一身红衣,愈加衬得他眉眼妖媚如画。 他朝商墨挑眉:“好哥哥,你死了,我可就是正宫了。” 商墨眉眼极沉:“以后好好对她。” 颜青笑:“我如果对她不好呢?” 商墨语气极为肯定:“你舍不得对她不好。” 颜青眯眼:“好哥哥这么相信我,那我可不能辜负好哥哥的信任。” 他看了眼宁星棠,叹了口气,“可惜啊,小东西眼瞎,看不到我的好。” “她满心满眼啊,都是好哥哥你。” “我啊,不会心疼谁,偏偏心疼小东西。” 话落,他掌心内力涌动,猛地将商墨推开,独自迎上紫蝎的攻击。 “颜青,你做什么?”商墨站稳身子,毫不犹豫再次迎上去。 “你希望小海棠失去爱人吗?”颜青轻飘飘的一句话,止住了商墨的脚步。 秦枫逸拉住商墨:“王爷,我和大哥去,你照顾好棠棠。” 颜青扭头看着秦泠舒和秦枫逸:“大哥,二哥,秦家的族谱可以给我留一个位置吗?” “我愿意入赘秦府。” 秦泠舒咬着唇角,缓缓点点头,“你永远是我们的弟弟。” 弟弟…… 颜青眼底的光微微一暗。 随即,他再次扯住一抹笑,“弟弟也行,至少是秦家人。” 唐晏冷冷看着他们,一字一句,“本君送你们全部去地狱做家人。” 随着他话音落下,紫蝎的攻击骤然凌厉。 颜青手腕一转,团扇边缘出现寒刃。 冷冽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生疼。 众人看着这一幕,微微一怔。 唐晏眼眸微眯:“天人合一。”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只不过,就算你们两个天人合一,依旧不是本君的对手。” 颜青冷笑:“那你猜猜,今天是你杀了我们,还是我们杀了你。” 秦家宝库外,无数人马聚集。 宁沧涯和宁夫人站在太子身后,神色悲泣地看着榕树。 秦氏夫妇冷冷看着二人。 宁姜脸色苍白,撩起衣袍朝太子跪下,“殿下,求您让草民进去帮助墨王。” “草民略懂医术,不会拖后腿。” 太子负手而立,神色极淡,“你的医术有阿青或者墨王妃高吗?” 宁姜眼中的光骤然黯淡,苦涩道:“没有。” “阿青和墨王妃都在里面,你进去帮不上忙。”太子看向榕树对面,“你与其进去添乱,不如守着这些孩子,万一他们出现问题,还能及时救治他们。” 宁姜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向瑟瑟缩缩坐在一起数十名孩童。 他们是黑甲卫和太子在这个村子中救出来的孩童。 全部被毒哑,关在村长后院的枯井中。 被当成血奴养着,供唐晏取血。 颜青赶来时,给这些孩子施针,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宁成帷双手紧攥成拳,声音低哑,“殿下,如果……” “如果墨王殿下和颜青殿下没拦住唐晏,您先走。” 太子淡淡看他一眼:“阿墨和阿青都拦不住唐晏,南辰改苗蛊又何妨。” 宁成帷脸色一白。 是啊。 如果墨王和颜青都拦不住唐晏,那他们这些人更不是唐晏的对手。 整个南辰,必将被苗蛊吞并。 宝库内。 商墨解了宁星棠的穴位。 宁星棠穴位被解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推开商墨。 金铃声响,将颜青压制在下风的紫蝎,动作微微有些迟缓。 颜青似与她心有灵犀般,身形骤然一闪,在紫蝎动作停滞的瞬间,一掌击在唐晏心头。 再想击杀唐晏时,被紫蝎拦住。 颜青只能惋惜避开。 唐晏吐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向宁星棠,“你的毒术,竟然顷刻间提升这么大!” 宁星棠提着海棠花灯,面色极冷,“唐晏,你口口声声说要奶奶相信你。” “但你做的事,哪一件值得奶奶相信?” “本命蛊虫给白莲青梅碰,将奶奶关在院中,连自己女儿曾经存在过都不知道。” “就这样,你还好意思怪奶奶不相信你。” “唐晏,骂你渣男都是侮辱这个词!” 第433章: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唐晏脸色阴沉无比。 他被戳到了痛处。 是啊。 如果当年他相信何婉柔,而不是相信侯卿音,那他的女儿就能平安出世…… 宁星棠紧紧盯着唐晏的眼睛,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要奶奶相信你,可你相信过奶奶吗?” “宁星棠!”唐晏猛地厉喝一声,“你是女人,你自然只会帮着何婉柔说话。” “她不相信我,我复活卿音,只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更为了……” 他猛地止住话音,看向何婉柔的目光复杂中带着痛苦。 宁星棠嗤笑:“为了什么,唐国主为何不敢说出来了?” 何婉柔对上他的目光,眉头微微蹙起,“唐晏,你有话就直说。” 唐晏咬了咬唇瓣,眼中逐渐透出哀怨。 最终,他只是道:“等本君复活卿音,自然能知道本君想知道的。” 他紧紧盯着何婉柔,问了句,“婉柔,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孤的事?” 何婉柔拧眉:“唐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本君看到你……”唐晏话说一半,冷哼一声改口道:“婉柔,你想杀了本君,本君便带着所有人都下地狱。” 宁星棠挑眉:“唐国主莫不是以为奶奶背叛了你?” “你休要污蔑婉柔!”唐晏骤然扬高了声音,“婉柔才不是这样的人!” 宁星棠心猛地一跳。 琼瑶奶奶狗血剧中的狗血剧情,果然每本小说都有。 何婉柔纵然已经对唐晏死心。 但他毕竟是自己曾经倾心爱过的爱人。 如今被他这般质疑,她只觉心一阵阵抽疼。 她平静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受伤,“唐晏,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是我何婉柔做事问心无愧。”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唐晏双眼一亮:“真的?” 何婉柔神色极为淡漠:“你信便是真,不信便是假。” 唐晏眼神倏然变得阴冷:“所以你还是不信我?” 宁星棠嗤讽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都不懂,你都不愿意相信奶奶,凭什么让奶奶相信你?凭你脸大?” “还是凭你养小三?” 唐晏脸色骤然阴冷:“你找死!” 随着他话音落下,紫蝎骤然狂躁。 颜青闷哼一声,咽下口中腥甜。 他屈指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朝宁星棠抛了个媚眼,“小东西,你可真是心疼哥哥,在这关键时候浇油。” 宁星棠摸了摸鼻尖,瞬间配出数种毒药混合在一起。 浓郁的海棠花香弥漫。 商墨和颜青心有灵犀般,齐齐上前拦住紫蝎,给宁星棠争取配置毒药的时间。 秦泠舒和秦枫逸等人,只能苍白着脸看着四人间的战斗。 这种级别,他们根本帮不上忙,反而会添乱。 “王爷!” “商墨!” 不多时,商墨被紫蝎巨尾帅飞,黑亮发紫的针,直直刺向商墨心口。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扑来,撞开了商墨。 “唔。”伴随着一声闷哼,宁楠熙瞪着眼,双手紧紧抱住蝎尾,用力到眼白充血。 他嗓音很哑:“王爷,快杀了唐晏!” “老三!” “三哥!” 宁泽远和宁涛没料到宁楠熙会突然出现,看着他胸口的黑色血液,神色骤变。 紫蝎浑身是毒,沾之即死! 宁星棠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宁楠熙,取出一枚药丸喂到宁楠熙口中。 “墨汁!”她猛然娇喝一声,海棠花香浓郁到极致。 商墨身形一闪,在颜青拦住紫蝎时,他突破紫蝎的防御,重伤唐晏。 本命蛊虫与饲主一脉相连。 唐晏受了重伤,紫蝎攻击力瞬间减弱。 众人顿觉压迫力骤减。 唐晏气息萎靡地倒在地上。 紫蝎的身形缓缓消失。 “小海棠……” 商墨话音刚出口,就被宁星棠冷声打断,“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宁星棠拎着海棠花灯。 灯芯闪烁,将她秾艳绝色的容颜衬得明明暗暗。 商墨心头猛地一跳。 宁星棠恶狠狠瞪着商墨:“你刚才给颜青什么?” 商墨看向颜青。 颜青眨眨眼,乖巧地伸出手,“断情丹。” 断情丹,顾名思义,能让人忘记最爱之人。 商墨瞪了眼插兄弟一刀的颜青,默默后退一步。 宁星棠盯着颜青手中的青色小瓷瓶,感觉心中蔓延着万般苦涩的滋味。 胸口好似要炸裂开,愈加看唐晏不顺眼,看商墨更加不顺眼。 她能接受他为护苍生、护她而牺牲。 但她无法接受商墨竟然想让她忘了他。 他在这世上,除了镇国公府,再没其他人会心疼他。 如果连自己都忘了他,对他太残忍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断情丹根本用不到,本君会让你们做一对亡命……”唐晏话刚出口。 “你给我闭嘴!”宁星棠冷眼射向唐晏。 金铃声响,海棠花香直袭唐晏。 唐晏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宁星棠手拎海棠花灯,娇软的声音极哑,“商墨,等我收拾了唐晏,再来收拾你。” 柔嫩娇弱的西府海棠花,一旦动怒,便是蜂蝶也不敢招惹。 商墨:“……” 他再度瞪了眼颜青。 狗玩意儿。 想当小三时,甜言蜜语喊好哥哥。 大难临头时,毫不犹豫出卖哥哥。 不行。 他得想个办法给小海棠降温。 别最后没被唐晏弄死,反而被自家鬼王妃毒死。 虽然他很乐意死在自家鬼王妃手上。 但绝不是这种情况下。 “大哥,二哥……”商墨看向秦泠舒和秦枫逸。 秦泠舒以拳抵唇轻咳两声,身子晃了晃,“二弟,大哥头晕。” 秦枫逸扶住秦泠舒,捂着耳朵,“紫蝎的毒好生霸道,竟然让我的眼睛短暂性失聪。” 商墨:“……” 宁涛和宁泽远端在宁楠熙身边,确认他还有一口气。 二人正打算问一下宁楠熙的情况。 但看到商墨那怂样,果断低头降低存在感,当鹌鹑。 自身受到重创,本命蛊虫同样受伤,唐晏气息极为萎靡。 他眼中光芒几闪。 最终,隐隐有些癫狂。 他看向何婉柔:“婉柔,来世本君还要与你做夫妻。” 话落,他抬手,一抹紫光以极快的速度射向何婉柔眉心。 第434章: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变故发生得极快,颜青下意识去拦,却没拦住。 唐晏痴笑:“这是同世蛊,中了蛊的两人生生世世都注定纠缠在一起。” “婉柔,本君不管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本君要你生生世世都是本君的人!” “滚开。”宁星棠娇喝一声。 眼看就要射入何婉柔眉心的蛊虫,骤然顿住。 随即,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唐晏双眼猛然睁大。 他愣愣看着掉在地上的子蛊,神色茫然,“你杀了本君本命蛊虫分出的子蛊……” “这……这怎么可……” 唰! 他话音未落,一抹寒光急射而来。 唐晏下意识偏头。 伴随着脸颊传来刺痛,一缕发丝飘落而下。 秦枫逸看着气势大涨的自家妹妹,咽了口口水,“那个妹夫……你好像真的闯祸了。” 颜青笑得眼不见眼:“好哥哥,你完了。” 商墨脸色阴沉得几乎滴水。 他没想到颜青竟然也是天人合一境界。 刚才与唐晏交手,确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为了不让自家鬼王妃未来痛苦,他才给了颜青断情丹。 但没料到峰回路转,半路杀出的颜青内力修为竟比自己高。 完蛋。 现在使苦肉计还来得及吗? “心口疼还是脑壳疼?”这个念头刚出现,便听宁星棠幽幽的声音传来。 商墨抬眼。 只见自家鬼王妃手中把玩着一枚银针,语调漫不经心,“妾身其他不高,就医术勉强算高。” 她咽下因紫蝎的攻击压迫翻涌而上的血腥,朝商墨露出一抹极为明艳的笑:“王爷无论哪里不舒服,妾身都能为王爷医治好。” 商墨脑海中自动翻译她这句话—— “大郎,该吃药了。” 内力修为已入天人合一境界的南辰战神,打了个寒蝉,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你敢断了我和婉柔生生世世的缘分,我要杀了你!”唐晏爆喝一声,以心头精血为代价,召唤出紫蝎。 宁星棠躲闪不及,被紫蝎一尾甩飞。 商墨脸色骤变,飞身上前接住宁星棠。 掌心抵在她后心,不顾自身伤势疯狂运转内力,帮宁星棠修复受损内脏。 颜青一枚丹药直接塞入宁星棠口中。 宁星棠闭着眼,强压着不断涌上喉头的腥甜。 体内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商墨的内力,以及颜青的丹药,逐渐变得平缓。 颜青和秦枫逸、宁泽远、宁涛以及何婉柔齐齐拦住紫蝎。 只一接触,除了何婉柔,其余人都被击飞,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咳出一口紫黑的血。 颜青甩出四枚丹药。 四人接住,毫不犹豫服下。 唐晏眼神阴狠,手势一转,紫蝎张开巨嘴向商墨和宁星棠咬去。 商墨将宁星棠护在怀中,周身内力运转,丹田传来隐隐的刺痛。 他举起软剑,抵住紫蝎的嘴。 坚持了十息,被紫蝎甩飞,狠狠砸在石壁上。 宁星棠捂着心口,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商墨给她充当了肉垫,将她牢牢护住。 宁星棠缓过来,心头一紧,“墨汁?” 唐晏周身紫雾浓郁。 他捂着心口,单膝跪在地上,目光直直落在何婉柔身上,“婉柔,没有子蛊,我下辈子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何婉柔面色很冷:“求之不得。” 唐晏脸色骤然变得铁青:“你就这般不愿与我有来生?” 何婉柔:“不愿。” 顿了顿,她看着唐晏眼中癫狂的神色,一字一句补充,“我何婉柔愿不入轮回,魂飞魄散,也不愿再与唐晏有一丝一毫瓜葛。” “你!” 唐晏恶狠狠看向商墨和宁星棠:“本君得不到的,你们凭什么能得到。” “恩恩爱爱,本君看着真是碍眼呢!” 秦泠舒和秦枫逸察觉到危险逼近,立刻护在宁星棠身前。 但他们和唐晏的境界相差太远。 瞬间就头晕目眩,喷出一大口血。 “大哥,二哥,走开……”宁星棠红着眼挣扎着爬起。 她直接将海棠花灯扔出,剧毒形成的灯芯,瞬间在紫蝎身上燃烧。 唐晏喷出一口血,手势变幻间,紫蝎身上的火熄灭。 他血红着眼,一口吞下变回手掌大小的紫蝎。 何婉柔瞳孔一缩:“唐晏,你疯了!” 吞食本命蛊虫,能瞬间提升自己能力。 但是一炷香后,必死无疑。 唐晏双眼猩红如血,痴痴看着何婉柔,“婉柔,你这是担心我吗?” 何婉柔不语,只是后退几步,以身体护在宁星棠身前。 她刚才用力秘法,如今本命蛊虫重伤沉睡,根本没能力再与唐晏对峙。 但如果唐晏想要伤害宁星棠,除非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唐晏看着她的动作,眼底闪过疯狂。 他吞食本命蛊虫后,内力修为几乎不弱于颜青和商墨。 转瞬间,他一掌挥开何婉柔。 直袭宁星棠。 宁星棠体内气血翻涌,能站起来已是勉强。 此时面对唐晏的攻击,已经无力躲避。 “小四!”宁泽远和宁涛红着眼,踉踉跄跄奔过来。 “棠棠!”秦父惊恐的声音。 “棠儿!”秦母撕心裂肺的呼声。 “小四,躲开!”宁成帷凄厉的喊声,几乎破音。 “不要伤害小四。”宁沧涯悲痛的吼声。 众多喊声,几乎瞬间交叠而来。 “完了,南辰要被苗蛊吞了……”众多尾随着太子进来的朝臣,看到商墨昏迷不醒,宁星棠即将被击杀,顿时喃喃。 秦宁两家人,齐齐闭上眼,面上露出释然。 既然躲不过,大家一同入地狱再相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唔。” 唐晏骤然传来一声闷哼。 宁星棠定定看着眼前之人,目光极为平静。 身穿云白长袍的年轻男子,在唐晏攻击即将落在宁星棠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身形一闪,与唐晏对了一掌。 他一手负于身后,面上依旧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没事吧?” 宁星棠深深看了他一眼:“没事。” 话落,她取出银针,瞬间刺入商墨头顶大穴。 同时,救命药丸不要钱一般塞进他口中。 唐晏面色苍白,额角青筋直跳。 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你踏马又是谁?” 第435章:这是四哥最后一次给你包扎伤口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唐晏只觉得心态要崩。 本来顺利拿到引魂草,只要让侯卿音醒过来,他就可以问她当年在何婉柔屋中的男子是谁。 只要知道了那名男子的身份,杀了他就行。 之后,他会让侯卿音亲自向何婉柔解释当年的事。 然后,何婉柔跟着他回苗蛊。 一切就能回到最初。 可先是商墨达到天人合一。 他那王妃的毒术厉害至极,牵住了自己的本命蛊虫。 好不容易自己占了上风,结果冒出个更加厉害的颜青。 如今,又来一个能将自己打伤的年轻男子。 他想带自己的夫人回苗蛊,怎么就这么难! “咳咳……” 商墨睁开眼,轻咳着坐起身子。 他心疼地摸了摸宁星棠的脸颊,看着眼前白衣似雪的男子,语调两分自嘲八分凉薄,“亲弟祭天,内力无边。” 太子温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轻轻一笑,“你若没受伤,孤不是你的对手。” 商墨:“……” 他凉凉睨着太子:“皇兄隐藏得可真深。” 按照自家鬼王妃所说,前世自己死在太子和宁月瑶手中。 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冤。 他连太子会武都不知道。 而这一世,因为自家鬼王妃带来的蝴蝶效应,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变化。 他和太子并未走到手足相残那一步。 太子神色依旧温润:“为君之道而已。” 他看向宁星棠:“弟妹,孤已经处死了柳沧,宁月瑶留给你处置。” 宁星棠这才看到,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女,被暗卫压着站在宁沧涯身后。 她的目光,如同毒蛇,死死盯着宁星棠,“宁星棠,你为什么没有毁容,为什么没有被人凌辱而死?” 啪! 她话音刚落,宁沧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他气得浑身颤抖,怒指着宁月瑶,“你个畜生,心思怎么如此歹毒!” 宁月瑶偏过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 她笑得疯狂:“我是畜生,爹爹您也是畜生。” “宁月瑶,你闭嘴!”宁成帷冷喝一声,看着宁月瑶的目光,再无以往的疼爱,只余厌恶。 宁月瑶笑出了眼泪:“你们这群蠢货,被我耍得团团转。” 她阴冷地盯着宁星棠:“宁星棠,你该如同我梦境中被人凌辱而死的,为什么……” 她声音猛然消失,张着嘴发出痛苦的嘶嘶声。 颜青慢条斯理收回团扇,一脚踩住宁月瑶的舌头,“不会说话,那舌头也没必要留着。” 宁家兄弟四人看着宁月瑶舌头被割下,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最终,并未说什么。 宁月瑶陷害小四,残害祖母,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宁星棠淡淡道:“挑断四肢筋脉,拔了牙齿,手脚骨头敲碎,留住一条命,扔到乞丐窝。” 宁月瑶双眼猛地瞪大,唔唔叫着。 梦中宁星棠就是被这些低贱的乞丐折辱。 她不要去乞丐窝! 那些人又脏又臭,没资格碰她。 她祈求地看向宁沧涯和宁家兄弟。 宁姜上前,捏住她的下颌将药粉倒了进去,“小五,这是四哥最后一次给你治伤。” 宁月瑶疼得眼中满是泪水。 她哀哀看着宁姜—— 四哥,小五知道错了,求四哥救救小五。 宁姜精致如画的容颜,划过痛苦不忍。 最终,只余淡漠平静。 他将药瓶塞到宁月瑶手中,快步走到宁星棠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宁月瑶看着他的动作,忽地笑了。 她满口鲜血,笑得极为可怖。 宁成帷等人清晰看到她的唇形:“宁星棠,我要杀了你!” “带下去!”颜青眼神一冷,冷喝一声。 唐晏趁机将何婉柔带到自己身边。 他冷冷看着太子,冷笑一声,“你就是南辰吃斋念佛的太子?看来慈恩寺的斋饭挺养人啊。” 太子轻轻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唐国主,孤的铁骑已经踏平了苗蛊都城,如今世上已无苗蛊国,只有南辰蛊城。” 唐晏搂着被点住穴位的何婉柔,丝毫不在意道:“本君杀了你们,将南辰改国号苗蛊就行。” 颜青笑得阴柔邪媚:“唐国主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今日本公子,就教你好好做人。” 唐晏冷笑:“凭你,还没资格教本君。” 他缓缓扫了眼三人:“今日你们最好杀了本君,否则本君他日卷土重来,必当百倍奉还!” “放心,今日本王一定杀了你。”商墨按住就要上前的颜青,朝他偏头道:“看好小海棠。” 话落,他飞身上前,剑尖直指唐晏,“放了奶奶。” 唐晏眉眼厉色极重:“她是本君的夫人,墨王这般架势,是想强抢他人妻不成?” 商墨一抖软剑,剑身寒意逼人,“本王没你那般不要脸。” “你找死!”唐晏铁青着脸挤出三个字,身形一晃,直直抓向秦夫人。 柿子挑软的捏。 这个道理他懂。 谁也没料到,唐晏竟然会虚晃一招,袭击秦夫人。 “娘!”宁星棠凄厉地大吼一声,朝秦夫人跑去。 刚一动,身子便跌倒在地。 她不顾娇嫩的肌肤被沙石磨破,跌跌撞撞站起来,继续奔向秦夫人。 秦泠舒和秦枫逸瞳孔一缩,毫不犹豫跑向秦夫人,“唐晏,你敢动我娘,我兄弟必然将你碎尸万段!” 太子和颜青也齐齐色变,上前欲要拦住唐晏。 然而,终究是距离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唐晏一掌拍向秦夫人心口。 “娘!”宁星棠双眼红得几乎滴血。 就在众人以为秦母必死无疑时,唐晏猛地收回掌。 “噗——”何婉柔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缓缓软倒。 唐晏一把接住她,无措地想要擦去她口中溢出的鲜血,却越差越多。 “婉……婉柔……你为什么……” 何婉柔扭头看向宁星棠:“棠棠,奶奶想回白氏。” 宁星棠泪流满面,哑着嗓音,“好。” 唐晏感受着何婉柔飞快流失的生命,几乎崩溃,“为什么?” 何婉柔渐渐失焦的眼神,聚在唐晏脸上。 她努力咽下部分鲜血,声音几乎出口就散,“唐晏……你……你我的恩怨……就……就这样了结……” “我……我想回家……了……” 她缓缓合上眼。 唐晏抱紧她的尸体,几乎崩溃。 他仰头,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 商墨上前一把拦住宁星棠:“走!这里要塌了!” 第436章:不这样,夫人都没了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冷声吩咐:“将白氏长公主的尸首带走!” 唐晏死死抱着何婉柔的尸首,神色恢复平静。 但他身后紫蝎身形若隐若现,宝库因紫蝎暴动,碎石等物纷纷掉落。 他温柔地抚摸着何婉柔的脸颊:“婉柔,你走慢点,等等我……” 白轩从昏迷中醒来,恰好看到唐晏一掌打在何婉柔心口。 他顿时目眦欲裂地奔过来,欲要从唐燕手中抢走何婉柔的尸首。 唐晏毫不犹豫一掌拍向白轩。 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紫蝎身上。 与白轩一掌对上时,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 白轩从他怀中抢过何婉柔的尸身,一脚狠狠踹在他心口,“唐晏,你不配碰姑姑。” 唐晏神色有些癫狂,伸着手拼命想要抢回何婉柔的尸身,“还我……我要带婉柔回家……” 他话音刚落,一块巨石掉落,狠狠砸在他背上。 “噗——”唐晏喷出一口血,双眼瞪大,手依旧固执地伸向何婉柔,“还……还我……” 白轩抱着何婉柔的尸身转身,追上商墨等人。 所有人离开宝库时,似是听到唐晏隐约的声音: “婉柔,我后悔了,我不该怀疑你……” 众人离开宝库,看着渐渐陷入地下的巨大榕树,全都松了口气。 如果他们晚离开一步,就得和这富可敌国的宝物陪葬。 而太子和颜青,齐齐后退一步。 秦母秦父刚准备上前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儿,却被秦泠舒和秦枫逸拉住,站到太子身后。 即被太子护在身后,又能看好戏。 秦父愣住:“你们这是做什么?” 不等秦泠舒回答,就见商墨忽地上前,从暗卫手中揪出一人。 正是柳沧。 柳沧恶狠狠地盯着商墨:“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定然要你好看。” 商墨挑眉:“凭你这丧家犬模样,如何让本王好看?” 柳沧脸色极为阴冷。 他看了眼太子,最终似是下定某种决定,猛地一咬牙。 下一秒,他骤然挣开捆住自己的绳索,拔出发簪刺向商墨心口,“商墨,我要你死!” 柳沧服了唐晏给他的药丸,能瞬间激发人体机能,内力提升三个等次。 但代价是自身灭亡。 众人见识过商墨的内力修为,并未将柳沧的攻击放在眼中,只觉他是蚍蜉撼树。 柳沧清楚自己落入太子手中,也是死路一条。 刚才宁月瑶被拖出来的惨状,他不是没看到。 他刺商墨这一簪,不过是想让商墨干脆利落地杀了他。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能伤到商墨。 然而,手下传来簪子入体的感觉。 刺……刺中了? 柳沧呆住。 商墨不动声色侧了侧身子,簪子擦着心脉而过。 柳沧狂喜。 临死前还能拉着商墨做个垫背,真是笔不错的买卖。 他抬眼看向商墨,刚准备嘲笑。 却发现商墨眉尾微微挑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眼底,似有得逞划过。 柳沧:“???” 他眼角余光看到面无表情,但浑身冷意似是能将此处冰封的宁星棠。 再看看齐齐躲在太子身后的颜青和秦家人,以及欲言又止的宁家人。 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商墨这狗玩意儿! “你真……”狗。 狗字尚未出口,柳沧便因药效反噬,气绝身亡。 “无耻吗?”商墨轻笑,声音轻不可闻,“不这样,夫人都没了。” 音落,他身形骤然朝后倒。 一时间,好几道身形朝他奔来。 太子率先接住他,温润的眉眼泛着显而易见的担忧,“阿墨……” 商墨吃力地扭头,看向宁星棠,嘴角呛咳出鲜血,脸色煞白如纸。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语调轻飘透着颤音,“小海棠……” 那副模样,好似随时能咽气,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完。 宁星棠蹲在商墨身边,抖着手取出药丸和银针,“阿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捏着商墨腕脉,只觉指尖下的脉搏跳动虚浮无力,隐隐有筋脉断裂,丹田溃散的迹象。 宁星棠立刻将医疗空间中最珍贵的救命丹药喂给商墨。 连带一些滋养身体的药丸,也一股脑儿塞入商墨口中。 商墨应接不暇往肚中咽。 看着宁星棠眸中含泪,却死死咬着唇瓣,故作坚强镇静的模样,顿时心疼了。 好像……演过头了。 吓到自家鬼王妃了。 完蛋。 她现在是关心则乱。 等她反应过来,给自己的礼物,怕是和离书。 太子看着商墨瞬间的情绪变化,悬着的心放下。 他好整以暇地扶着商墨,方便宁星棠给他施针喂药。 商墨对上太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将丹药嚼得咯嘣脆。 暗暗威胁——你敢戳穿我,我就这样嚼你。 太子眼中笑意蔓延。 在宁星棠看过来时,他低头轻咳一声,神色瞬间变得凝重。 这般变脸速度,直接看呆商墨。 宁星棠苍白着小脸问道:“殿下,王爷他……” 她虽然自问医术高超。 但也没法修复丹田。 唯有太子或者颜青,能帮助商墨修复丹田。 若丹田不修复,他这一身内力就算是废了。 太子轻叹一声,一本正经忽悠宁星棠,“阿墨在宝库中本就被唐晏打成重伤,强弩之末状态下,又被柳沧伤到心脉。” “如今伤势过重,丹田有溃散的迹象。” “想要康复,半年内不能动武。” “为确保阿墨顺利康复,孤会封住他的内力,助他修复丹田。” 宁星棠松了口气:“多谢殿下。” 颜青皮笑肉不笑瞅了商墨一眼。 或许,他不用当小三。 可以直接当正室了。 秦泠舒看出商墨的异常,给了商墨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唐晏一死,百名孩童被救出,苗蛊国被南辰铁骑踏破。 自此,南辰百姓再不惧怕神秘可怕的苗蛊国。 宁星棠回到墨王府后,每日除了去秦府,就是在墨王府守着商墨。 唯有宁月瑶被扔去乞丐堆里时,她去看了。 曾经的书中女主,天道宠儿。 此时双眼四肢残废,像破布娃娃一般,被乞丐随意摆弄欺辱。 她躺在破旧的木板上,上身盖着破烂的衣服。 看到宁星棠,呆滞地转了转眼珠,阴冷恶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到我这样,你很高兴吧?” 第437章:大结局 - 被凌虐惨死后,哥哥们跪着求原谅 - 璎珞络 宁星棠身着鲜红束腰长裙,裙摆以金银丝线勾绣着大朵大朵的彼岸花。 花开美艳,妖娆无双。 三千墨发半束,发间金镶玉镂空雕花步摇,一步一涟漪。 鬓发两侧步摇,是红翡雕成朵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海棠花随着她的步伐,曳出瑰艳的弧度。 她拎着海棠花灯,一步步走来时,秾艳倾国,贵气优雅。 与发丝凌乱干枯,全身只有一件破烂衣服的宁月瑶,形成鲜明对比。 宁月瑶看清了她的着装,瞳孔骤然紧缩到极致。 宁星棠这身装扮…… 和她梦境中自己去看被乞丐凌辱的宁星棠时,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发饰。 她梦境中戴的是桂花。 而宁星棠戴的是海棠。 宁月瑶惊恐地看着宁星棠,啊啊叫着。 宁星棠懒洋洋踏进破庙。 她居高临下,美目睥睨着宁月瑶,轻笑,“妹妹,姐姐这身装扮,是不是很眼熟?” 宁月瑶撑着身子,拼命往后缩。 宁星棠上前一步,弯腰睨着她。 灵动明澈的眸子,毫无温度。 “前世躺在这的是我,身穿华服的是妹妹。” 宁月瑶双眼瞪大,眼神中透着一句话—— 你也做了那个梦? 宁星棠站直身子笑:“梦?或许是吧。” “不过,我更喜欢称那些经历为前世。” 她声音娇软,却令宁月瑶心底发寒,“妹妹梦到的场景,是姐姐我前世真真实实经历的。” “我说过,我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前世妹妹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必然要妹妹千倍百倍还回来。” 宁月瑶惊恐地看着她:“啊啊啊……”你不是要复仇吗?那杀了我啊! 宁星棠晃了晃海棠花灯。 金铃声响中,她娇甜的声音淡漠无情,“死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生不如死。” 随着她话音落下,宁月瑶只觉脑海中昏眩骤然消失。 胸透的憋闷刺痛,似乎也被馥雅的海棠花灯抚平。 整个人神清气爽。 然而,不等她体会这种舒服十息。 针刺入骨头般的疼,从四肢百骸蔓延。 全身好似被针扎,疼得她浑身颤抖。 宁星棠慢条斯理道:“妹妹放心,姐姐我不会让你死。” “这海棠花香啊,姐姐融入了极为珍贵的药材。” ”它能将人的同感放大百倍,却同时又是一种滋补的药材,能让妹妹亲眼看着身子被乞丐玩腐烂,感受着这种痛苦,却不会死。” 宁月瑶瞪大眼,惊恐地摇着头,“啊啊……”不要。 宁星棠一甩衣袖,冷声道:“宁月瑶,你现在只是一条被人抛弃的狗。” “狗,会该有狗的自觉,伺候好人。” 话落,她转身离开破庙。 破庙外,四道身影静静而立。 宁星棠停下脚步,站在斑驳的阳光下,与四人静静对峙。 片刻后,她晃了晃海棠花灯,轻笑一声,“兴师问罪吗?这么大排场还真是看得起我。” 她偏头,听着宁月瑶隐隐约约的惨叫声,偏了偏头,“喏,你们最疼爱的妹妹就在里面。” “哦,先恭喜你们,十月后大概率升值当舅舅。” “虽然孩子的爹不知道是谁,但总归是从你们最疼爱的妹妹肚子里出来的,也算是你们的外甥或外甥女。” 宁成帷兄弟四人听着宁月瑶凄厉的惨叫,心头胀痛。 好一会儿,宁姜轻轻道:“小四,四哥不是来看宁月瑶的。” 宁星棠懒懒挑眉,嗤笑,“不看宁月瑶,难不成看我?” 宁涛抿了抿唇角:“小四,秦三公子如今已经清醒,三哥因为伤势过重,虽然捡回一条命,但终生都是植物人,” 他声音有些苦涩:“这也算是我们的报应。” 他痴痴看着宁星棠的容颜:“小四,四哥会继续住在边境,帮助救治伤员。” 宁成帷道:“小四,大哥退出仕途,与老四一同前往军营,守护边境。” 宁泽远苦笑一声:“二哥和老五没什么本事,如今老三昏迷在家,每日药材不能断。” “二哥便和老五继续经商,但凡小四有需求,二哥都一定满足。” 四人齐齐朝宁星棠躬腰:“墨王妃,保重。” 宁星棠面无表情看着四人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秦泠舒和秦枫逸才走了过来,“宁沧涯辞了官,带着精神有些失常的宁夫人,回乡下了。” 秦枫逸冷哼一声:“真是便宜他们了。” 秦泠舒道:“他们如今这般,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秦枫逸冷哼:“也倒是。” 他眨眨眼,面上的冷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喜,“棠棠,爹娘过几日要回江南,要一起去吗?” 宁星棠眯了眯眼眸,笑吟吟点头,“去。” 不过去之前,她要送商墨一件大礼。 秦泠舒和秦枫逸对视一眼,心头默默同情商墨几息。 秦泠舒迟疑着开口:“柳沧那簪子,贴着心脉而过,你……下手轻点。” 宁星棠笑得眉眼弯弯:“大哥放心,我这人历来只喜欢讲道理,不动手的。” 秦泠舒:“……” 你这笑,比动手更恐怖。 他得问问爹娘,哪家的棺材材质好。 毕竟作为大舅哥,还是该对妹夫好点。 簪子虽然避开心脉,但商墨为了博得宁星棠的同情,故意倒转内力,导致丹田受损,心脉大伤。 自残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宁星棠回府时,商墨正坐在前厅,与太子和颜青大眼瞪小眼。 看到宁星棠,他立刻一副虚弱样,西子捧心连咳几声,“小海棠……” 宁星棠熟练地掏出药丸塞到他口中,看向太子,“皇兄,内力被封对身子有影响吗?” 太子摇头:“没有。” 颜青一手托着下颌,笑得阴柔绝色,“小东西,好哥哥不行了,你抛弃他,我带着嫁妆入赘。” 商墨顿时将药丸嚼得“咯吱”响。 颜青笑得愈加阴柔绝色,如同绝世名伶。 宁星棠点点头:“来秦府报名吧。” 商墨愣住。 颜青呆了一瞬,随即抛了个媚眼给商墨,妩媚倾城的容颜,满是笑意,“好。” 太子抵唇轻咳一声:“宁小姐,不介意孤也报个名吧?” 宁星棠骄矜颔首:“不介意。” 商墨双眼顿时瞪圆。 他猛然站起,一把将宁星棠搂入怀中,恶狠狠盯着二人,“滚!” 颜青挑眉:“哟,好哥哥好了?” 太子笑道:“病西施瞬间成鲁智深。” 宁星棠一把拍开商墨的手:“有力气抱我了,那我们开始算账吧。” 商墨:“……???” 他现在继续装病,来得及吗? 宁星棠瞟了眼看热闹的颜青和太子吗,浑身气息冰寒,“不是要报名当秦家赘婿吗?” 颜青立刻起身跟上她。 太子眼中满是笑意,拍了拍商墨的肩头,“阿墨,你被休弃了。” 最终。 秦家小姐招亲,据说一隽美男子,直接将秦家小姐掳走。 秦家三位公子,气得骂他不要脸。 商墨无视他们跳脚的模样,直接将人掳走。 微风送来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小海棠,为夫打赢了所有人,愿意入赘秦府……” ——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