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这个时候叫停,晚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从我身上滚下去!” 姜南栀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正骑在男人身上。 男人面容清隽,眉眼却暗藏锋利,看似瘦弱,又有薄薄的肌肉,触感之真实,让她一度有些晃神。 本宫,不是死了吗? “姜南栀,你看清楚,我不是他。” 男人满是怒火的眸子,好似要将她万箭穿心。 南栀猛地一激灵,比起万箭穿心,她的死法,也好不到哪去。 “宫应寒,是你啊。” 她声音沙哑,隐忍而情动。 看清了。 是宫应寒。 那个踏破姜国城池,扬言要将她挫骨扬灰的宫应寒…… 本宫死了。 可,本宫又活了? “看清了就从我身上下去!”宫应寒嗓音冷冽。 眸中满是恨意。 姜南栀凝视着他的眉眼,回来的这个节点不太好啊。 宫应寒此时,应是已经恨极了她。 她暗暗叹息一声,“本宫不想下去。” 腿软,下不去。 她此时浑身燥热,好似要烧着了,脑子却异常的清醒。 前世这个时候,她一脚将宫应寒踹下床,想要去找她自以为的心上人疏解,结果对方给她的,只有一顿羞辱和谩骂,最后她被药性折磨的快死了。 不得已,才便宜了宫应寒。 人人都说,宫应寒有三分像他。 她只是将宫应寒当成替身。 “宫应寒,我难受……”她纤细的手指,滑到瘦薄的腹肌上,“就当,是便宜了我,好吗?” “这是公主的新手段?公主不必牺牲如此大,想罚我,像以往一样,随意找个借口便是。” 宫应寒目光嘲弄。 眼底深处藏着极深的厌恶。 姜南栀热的不行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中药了,你帮帮我,好吗?” “能帮公主缓解的人很多……” “可此刻躺在本宫身下的人,是你。” 姜南栀能感觉到,他并非没有反应。 她的手,转而划过他的眼角,“宫应寒,你为什么要哭呢?” 既然恨本宫。 为何又会在本宫濒死之际落泪呢? 前世,宫应寒率领大军,兵临城下,她被迫从城墙上跳下,死在他面前。 可是为什么,他会发出那样凄厉的喊叫,会抱着她支离破碎的身体哭呢? 他会否,也是有情而不自知呢。 对本宫,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这些,都已经无从得知了。 但,如今有机会重来一次,什么国破家亡,都不如自己痛快了要紧。 这一次,她要宫应寒,要让宫应寒,为她所用。 这第一步,就是要扭转他对本宫的印象。 宫应寒嘴硬,心硬,本宫身体软,不信睡服不了他。 “哭?不论公主如何折辱,我都不会哭。” 眼泪是弱者的表现。 他虽处于弱势,但绝不会对姜南栀这样的女子低头。 姜南栀微微蹙眉,眯起眸子,其实她耐心不是太好,重生前的她娇纵跋扈并非虚名,现在已经展现出极大的耐心了。 更何况现在药效上头,她难受的紧,“宫应寒,你行不行?你若实在不行,本宫换个人便是。” 宫应寒眼睛里迸发出一缕杀意。 他不行? 宫应寒忽然恶劣的想,堂堂姜国公主,若成了残花败柳,自诩清高的谢小侯爷还能要她吗? 姜南栀不安分的动了动,箭在弦上,宫应寒若不肯,她便用强…… “别动。”宫应寒按着她的腰,眸子幽暗的有些吓人。 姜南栀面色潮红,她现在只想赶紧灭火,“静香,给本宫找……” “公主想找谁?”宫应寒打断她。 他一翻身,反将南栀压在身下,声音低哑道,“若谢小侯爷知道公主在我身下,会是什么表情?” “管他做什么。”姜南栀眉眼间露出一丝嫌弃,她难耐道,“要你就痛快点……” 宫应寒眸色深沉,他忽然有点看不懂姜南栀了。 她真的不怕谢玉清知道? 姜南栀如玉一般的双臂,勾着宫应寒的脖子,将他拉下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只见宫应寒的眸子愈发深谙了。 他目光冷寒,盯着身下情动的女人。 娇媚动人,身娇体软,容貌冠绝上京,又贵为公主,高高在上。 姜南栀犹如天上月。 能将天上月拉进泥潭里,也叫人兴奋不是吗? 宫应寒低头一口咬在她肩膀,刹那间,不知是兴奋,还是悸动,他浑身血液都亢奋起来,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姜南栀顿时疼的皱起眉,她闷声道,“宫应寒,停下来。” “这个时候叫停,晚了。” 他捏着她的手骨,这只手,曾经拿鞭子抽他,掌掴他,他无数次的想过,拧断这双手,他的牙齿,在这只嫩白的手指上细细啃磨。 “嘶,你属狗的吗?” “公主想要痛快,我给你个痛快,也要看公主受不受得住!” 狗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姜南栀气笑了,“知道狗是怎么标记领地的吗?跟你现在很像。” 闻言,他眼神愈发幽暗,动作也更凶。 姜南栀,招惹了我这个疯狗,你就不怕被撕咬的死无全尸吗? 姜南栀知道,他的示弱,他的隐忍蛰伏,都是装的。 来日君临天下的死对头,如今只是她府上的一个质子,她如蔷薇带刺,“你不知道你想杀本宫的眼神有多迷人,本宫相信你做得到,本宫等着。” 眼前这个病娇腹黑的质子,不久后会是敌国战神,他会带着大军踏破姜国城池,将她,挫骨扬灰! “那便请公主好生等着。” 直到一个时辰后,这男人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姜南栀才知道,他体力方面,也很强! 第002章 我护着你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让开!” 门外,谢玉清疑似听到屋里的动静,面色沉沉。 他听到风声赶来,想看看姜南栀,结果她身边的丫鬟却拦他? 静香是姜南栀的贴身丫鬟,屋内的动静不算太小,她细细碎碎的听到一些,“公主正在休息,小侯爷不能乱闯。” “我问你,姜南栀到底在做什么?”谢玉清板着脸训斥。 静香咬着唇,知道公主喜爱他,故而不太敢违逆他,“小侯爷怎可直呼公主名讳……” “你知道,公主最是听我的话,你拦我,不怕公主责罚吗。”谢玉清负手而立,还威胁上了。 静香硬着头皮,不肯退开,“三公主及笄宴开始前,公主一定会起身的,平时也不见小侯爷这么关心我家公主,现在公主在休息,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搅。” “姜南栀究竟做了什么,如此见不得人?”谢玉清脸色不太好,三公主的及笄宴开始前,他听到人窃窃私语,说是公主中了脏药,此刻不知道在哪个男人床上呢? 静香言语如此闪躲,难道屋里真藏了人? 谢玉清顿时感觉遭到了背叛。 “我倒要看看,公主房间里究竟有谁,让开!”谢玉清作势就要硬闯。 “不能进去……” 静香拦在门外。 屋内,听到动静的宫应寒反倒像是更为恶劣般,慢悠悠的拖延着她,“他来了,公主慌了吗?” “闭嘴,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姜南栀抓着他的胳膊借力,一个挺身,便直起身来,与他面对面的相拥着,“我们在床上是一回事,让人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要了,宫应寒。” 说罢,不等宫应寒反应,便一口咬在了他喉结上。 男人的喉结,是个敏感的东西。 宫应寒闷哼一声,果然就缴械投降了。 姜南栀轻轻推开他,赤足下地,疲累的捡起地上七零八落的衣裳,往自己身上套。 结果发现,衣裙是破的。 他撕的。 她就这么坦诚的站在他面前,与他坦诚相见,瞧着女子娇软的身躯上,都是他留下的痕迹,宫应寒暗暗移开了眼。 “静香,进来给本宫更衣。”姜南栀开口唤了声。 门外的静香就要拦不住谢玉清了,听见声音,她顿时松了口气,“公主要更衣,小侯爷还要硬闯吗!” 谢玉清一噎。 若再硬闯,便是他不识礼数了。 静香进门之后,反手将门关了个严实,“公主,奴婢伺候您更衣,谢小侯爷在门外,一直嚷嚷着要见您,啊……” 突然从屏风后,走出一个男人。 并且还衣衫不整。 静香吓了一跳。 看这凌乱的场面,公主和这个替身,真发生了点什么? 静香还算沉稳,知道此事声张不得,“公主,此人如何处置……” 宫应寒捡起自己的衣服,随即嗤笑一声,“卸磨杀驴,公主想要如何灭我的口呢?” 他只穿着里衣,捡起的外衣又扔了。 因为也破了。 她撕的。 姜南栀面色一囧,她刚刚似乎比他更急色,“静香,找身干净的衣服给他。” “是。”静香伺候她更换好衣裙后,说道,“三公主的及笄宴吉时快到了,奴婢先伺候您重新梳洗。” “不必了。”姜南栀眸色清冷,“她来了。” 今日是姜北鸢及笄宴,宴席还没开场前,御茶小厨房送了几份小甜点来,姜北鸢当着父皇的面,以茶代酒,谢她这个做皇姐的平日照拂。 姜南栀怀疑过,但当着父皇的面,不喝便是姐妹不睦。 姜北鸢也是费了心思的,这茶点喝下去,药性并不会当时发作。 而是过了半个时辰,药效才发挥出来。 “臣见过陛下,见过三公主。” 恰巧,就听到了外面谢玉清的声音。 姜北鸢带着父皇来看戏了。 “小侯爷,你怎么在皇姐这?听说皇姐身体不适,我还以为你会在皇姐房里呢。” 是姜北鸢的声音。 她这话,便是一语双关,意有所指。 谢玉清自然听得出,他颇为正经道,“臣也是来探望公主的,公主身体不适,正在休息,臣怎会贸然打搅。” “小侯爷清正,皇姐恐怕就要伤心了。”姜北鸢隐隐得意道。 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有意提高了声调,“皇姐,听闻你身体不舒服,我和父皇来看你了,父皇带了太医来,皇姐你开门,让太医给你瞧瞧吧?” 母妃说了,那药猛烈的很,若不找男人疏解,便会爆体而亡。 这么好的机会,谢玉清却不在屋里,看来他是真看不上姜南栀啊? “公主,怎么办?陛下来了……”静香面露急色。 若叫陛下知道,质子在公主房里,还爬上了公主的床榻,会不会打死他啊? 宫应寒嘲弄的看着这一切。 在他那双凉薄的眼中,仿佛她们都只是跳梁小丑一般。 姜南栀却不慌不忙的转身,拉过宫应寒,将他按坐在床上,“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可以护着你。” 宫应寒的眼神越发嘲讽。 姜南栀,护着他? 虽不知道这公主又在耍什么把戏,但他不需要,也不信她。 宫应寒不屑理会她,就要起身,自己去扛。 被姜南栀再次摁了下去,“我知道你很要强,但你先别要强,你如今身在敌营,羽翼未丰,我护着你,嗯?” 身在敌营,羽翼未丰? 她是姜国公主,却将姜国比喻成敌营? 宫应寒心下微动,“公主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以他目前的处境,有什么是值得姜南栀付出自己的清白图谋的? 姜南栀眉眼弯弯,低声在他耳边说,“本宫得了你的人不是吗。” 宫应寒:“……” “等我。” 宫应寒,本宫要得到的,是你的心。 她带着静香,独自去应付姜武帝和姜北鸢等人。 房门一开一合,宫应寒不禁想到情动前,她也是这么低声在他耳边说,“知道你疑心本宫,那便亲自试验看看,本宫有无曲意逢迎。” 是不是曲意逢迎,他已经亲自验证过了。 谢玉清,还真是个废物。 第003章 憋着什么坏呢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父皇。”姜南栀给皇帝行礼,险些没站稳,是静香及时扶了她一下。 姜武帝看在眼里,帝王眉眼沉沉,严厉的看了眼她,“你妹妹说你身体不舒服,究竟怎么回事?” “是啊,皇姐,我和父皇都很担心你,皇姐你怎么头发都乱了,面上还这样憔悴,要不让太医给你看看?” 姜北鸢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像是腿疼,又像是腿软,这是被男人折腾坏了吧? “皇妹好意,心领了,太医是要看的,不过不急这一时。” 父皇是过来人,必能一眼看出关窍,因此姜南栀也没打算隐瞒,她两眼微红,隐有泪光,对着姜武帝说,“父皇,儿臣有委屈,想单独对父皇说。” “皇姐,你受了什么委屈你说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说出来,父皇定会为你做主的……” “闭嘴!” 姜北鸢得意洋洋的嘴脸,却被姜武帝严厉的打断,“都退下,南栀,随朕去偏殿说话。” “是,谢父皇。” “父皇,不去皇姐房中看看吗?皇姐都被人欺负了,父皇定要重罚那以下犯上之徒,以保皇姐清白,以正宫规!” 姜北鸢急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姜南栀的房门。 奸夫就在里面,她找父皇来,是揭发姜南栀的丑事,不是让父皇替她遮掩的! “皇妹,怎么你看起来好像格外高兴我被人欺负?”姜南栀冷笑。 好一个以保清白,以正宫规,不就是想在人前坐实她清白被毁的事实吗? 可本宫,又何时否认过呢? “我只是关心皇姐而已!” “那我多谢你的关心了。” “你!”姜北鸢还想再说,姜武帝一个眼神凌厉的看过去,“够了!若再多言,今日的及笄宴便不必办了。” 姜武帝先走了,姜南栀跟在后面,露出委屈又气愤的模样,很符合她在人心中的形象,临走时,她嘴角上扬,冷淡的看了眼姜北鸢。 等着。 姜北鸢看懂了她的口语,气的咬牙切齿。 父皇永远都是这么偏心姜南栀。 明摆着姜南栀做出丑事,就应该清白名声尽毁! 父皇竟然不罚她? 偏殿里。 姜武帝坐着,姜南栀跪着,“父皇……” “里面那人是谁?” “……” 不想父皇问的这么直白。 姜南栀也不好隐藏,“是宫应寒。” “竖子尔敢!”姜武帝沉着脸,事已至此,骂也无用,他看了眼姜南栀,“朕意欲将你许配给镇北将军,那质子竟敢碰你,那便封了口,这事便不会有人知道。” 犹记得,上辈子父皇也是这么说的。 但这也只是气话罢了,宫应寒虽是质子,却也是黎国的皇子。 若杀了他,便是给了黎国兴师问罪,出兵的机会。 “父皇,质子事关两国和睦,虽说黎国吃了败仗,但并非丧失了一战的能力,为大局想,宫应寒不能死。” 姜南栀说的头头是道,又有点委屈道,“说来若不是父皇意欲为我和镇北将军赐婚,想来我也不会有此祸事。” 镇北将军,也是姜国的战神将军,骁勇善战。 年前若非他在战场上俘虏了黎国领兵的太子,逼得黎国立下降书,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宫应寒也因此,被送来姜国为质。 黎国为了换回他们的太子,便送了个不受宠的皇子来交换。 以此牵制黎国。 而镇北将军,一战封神! 成了姜国人人心中的大英雄。 父皇想为她和镇北将军赐婚,一来安抚镇北军,二来驸马不得掌兵权,父皇此举,也是有意卸一卸镇北将军的兵权。 姜武帝不是傻子,“你是说与镇北将军有关?” 姜南栀不卑不亢,眸光真挚,“我今日只吃了皇妹给的茶点。” 姜武帝默然,“你怀疑鸢儿?” “她嫌疑最大。” 姜南栀毫不避讳。 姜武帝一噎,“你可有证据?” “证据都被我吃到肚子里了。” 姜武帝:“……” “那便说说,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不处置。”姜南栀说。 姜武帝皱眉,“怎么?你想择那质子为驸马?谢玉清呢?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做他的侯夫人?” “那是以前,现在不想了。”姜南栀坦坦荡荡的说,“我是公主,做侯夫人品级只降不增,我为何要自降身份?至于宫应寒……是儿臣强迫他的。” “朕的公主,还由得他挑剔?”姜武帝不悦。 姜南栀扯了扯嘴角,“他毕竟是无辜的,又是黎国皇子,我们不好欺人太甚。” “你不对劲。”姜武帝目光犀利,“朕的公主不会如此仁义。” “……” 父皇动怒是真。 八卦也是真。 姜南栀撇撇嘴,“父皇都不打算追究给我下药之人了,就也别追究宫应寒了吧。” 换做以前,她肯定不会如此仁义。 早就将宫应寒拖出去,狠狠羞辱拷打一顿。 前世便是如此。 姜武帝面色冷肃,“并非朕不追究,而是这是丑闻,一旦传开,你的名声前途还要不要了?” 这也是皇家的丑事。 若真是姜北鸢下药,损的也是皇家的脸面。 “儿臣明白父皇的用心,儿臣也知道,父皇最疼爱儿臣,为了儿臣的名声,也为了皇室的颜面,这件事就只能儿臣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姜南栀说完,姜武帝定定的看着她,“你这么深明大义,朕有点不太习惯。” “……父皇,人都是会长大的。” 奇了? 以她的性子,此刻应该对那质子喊打喊杀才对? 想着,姜武帝便说,“此事你受了委屈,不若朕叫人废了那质子,给你出口气。” 姜南栀:“……” “横竖只要他不死在姜国便可,当个废人无伤大雅。” “……” 父皇啊,你知道宫应寒将来会踏平姜国吗? 你这个皇帝,大概率也不会有好下场。 可怜她死在父皇前头,不知道姜国后来如何了。 她现在要做的,是扭转宫应寒对她的印象,不是雪上加霜啊。 姜南栀找借口,“父皇,好女不侍二夫,你废了他,是要我以后当寡妇吗?” 姜武帝:“……你还是朕的女儿吗?” 竟然,还拿那质子当夫君? 这还是朕那个骄横跋扈的公主吗? 因为姜南栀是他的长女,姜武帝自小就宠溺,养出了姜南栀娇蛮的性子。 姜南栀跟他说话,有时也没大没小的。 但父女俩之间的感情,是很好的。 姜武帝对她,甚至比对几个皇子还宠爱些。 姜南栀跪得近了些,“如假包换的姜南栀。” “也罢,你起来吧。”姜武帝似是嫌弃的瞅了眼她这副狼狈的样子,“赐婚的事,日后再议,你也收拾一下,稍后来宴席吧。” “是,父皇。”姜南栀起身。 姜武帝走了两步,忽然回头,“你……又憋着什么坏呢?” 姜南栀:“……” 父皇,还真是了解她啊。 第004章 如刀刃剔肉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你的性子,朕还不了解吗,最是睚眦必报,吃不了一点亏。”姜武帝指了指她,“心里莫不是已经想好,要怎么报复鸢儿了吧?” 姜南栀笑了笑,“父皇怕我以其人之道,去对付其人之身?” 怕她对姜北鸢下药? 让姜北鸢丢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事她干的出来。 姜武帝可太了解她了,说来她这个性子,还是自己宠出来的。 皇帝叹了声,“朕不事声张,是为着你的名声和宫里的颜面着想,你若是心中不忿,再闹出些什么事来,朕这脸面往哪里搁啊?” 姜南栀明白父皇的意思,父皇偏爱她,宫中上下有目共睹。 正因如此,父皇才允她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话。 “父皇,儿臣自己吃了这脏药的苦,又怎会让皇妹再吃一次呢?”姜南栀竖起两根手指来,诚心诚意道,“父皇,儿臣保证,儿臣绝不会用这脏药去对付皇妹。” 不用脏药,不代表她不能用别的呀。 姜武帝将信将疑,“朕把太医留下,让太医给你看看身子可有碍。” “都听父皇的。” 为了补偿她,姜武帝还在离开后,赏赐了姜南栀一大堆珠宝首饰。 姜北鸢听见后,气的脸都扭曲了,姜南栀出来后,便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皇姐,你房中究竟有谁啊?值得皇姐这么袒护着?” 姜北鸢冷笑连连,说着,还高傲的看了眼谢玉清,“看来皇姐的心,与泥里的藕一样,能装得下很多人啊。” 这话,是在说她污名满身,又朝三暮四。 前几日还在父皇面前为谢玉清说好话,想嫁到谢府。 今日便又将身子给了别的男人,不是水性杨花是什么? 就算姜南栀将奸夫遮掩的严实,也瞒不住她房里有人的事实! 不出一日,宫里宫外都会知道,姜南栀未婚失身的丑闻,看她还怎么跟镇北将军联姻? 谢玉清脸色沉沉,嫌恶又气愤的盯着姜南栀。 他在这半天了,她竟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谢玉清攥紧拳头,冷着脸,等着姜南栀给他解释。 姜南栀眸光凉薄的看着姜北鸢,“你以为给本宫下药,你就能嫁给镇北将军了?天真。” 前世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姜北鸢喜欢镇北将军。 为了破坏父皇给她赐婚,才给她下药。 姜北鸢脸色一垮,“你……皇姐这么说,是承认自己失了清白咯?” 姜南栀哂笑,“你的及笄宴,快开始了吧,还不去准备吗?父皇都没说什么,你难道想越过父皇,来指教我?” 姜北鸢一噎。 虽同为公主,但姜南栀是中宫嫡出,和她不是一母同胞,又有父皇偏爱,总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姜北鸢真是恨死了她这目中无人,骄傲自满的样子! “我哪敢指教皇姐啊,我的及笄宴,恭候皇姐大驾了。” 只要姜南栀敢来,就一定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等着瞧吧! 姜南栀勾唇,“且等着。” 今日的及笄宴,她定让姜北鸢终身难忘…… “姜南栀,你在害怕什么?既然怕我知道,又为何要做出这等自甘下贱的事情来。” 谢玉清站到她面前,眼神责备失望,“我问你,里面的人,是不是那个替身?” “谢玉清,你嘴巴放干净点!”姜南栀眸中冷寒。 “即便是中了药,你也可以等太医来,你就那么忍不住吗?你这不是自甘下贱是什么!” 姜南栀抬手,甩出。 ‘啪!’的一巴掌,清清爽爽的打在谢玉清脸上。 “本宫的房中之事,岂容你置喙,谢玉清,你以为你是谁?本宫过往给你几分颜色,你便以为能爬到本宫头上来?” 谢玉清捂着脸,满脸的不敢置信,一抬头,对上姜南栀冰冷的双眸,他仿佛看到那眼中充满恨意。 恨? 怎么可能? 姜南栀对他只有爱意,哪来的恨? 定是自己撞破了她的丑事,她恼羞成怒了。 谢玉清冷哼一声,一甩衣袖道,“公主何须嘴硬?你做出如此丑事,若传出去,则名声尽毁,即便你是公主,也会为人所唾弃,若你现在不认错道歉,过几日就算你用公主的权势压我,我也不会再原谅你!” 姜南栀为了他,甚至拒绝陛下的赐婚。 如今不过是嘴硬罢了。 “谢玉清,倒倒你脑子里的水,本宫有什么是需要你原谅的,你的原谅值几个钱?”姜南栀冷嘲,“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谢玉清,一个自私怯懦又虚伪的小人。 前世为了他,她拒了与镇北将军的婚事,嫁入谢家,做侯府的儿媳。 靖安侯府。 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就是个空壳子。 做侯府儿媳一年,她的嫁妆亏空了一大半。 为侯府平烂账,填窟窿。 若不是她,靖安侯府连爵位都保不住。 彼时,谢玉清还没有露出他伪善的嘴脸,尚且哄着她。 可是,一年后黎国大军来犯,姜国军队被打的节节败退,国将不国。 在宫应寒率领大军,兵临城下时,谢玉清强行将她拽上城墙,要用她来平息敌军的怒火。 她折辱过宫应寒啊。 宫应寒恨极了她。 听说宫应寒一路打到上京,所过之处,他都屠城泄愤! 姜南栀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城墙下的大军如雄狮猛虎,寒风凛冽,刮在她脸上,如刀刃剔肉。 第005章 霸王硬上弓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如百兽之王,银枪金甲,骑在战马上,自城墙下,高高在下的仰望着她。 那双眼睛,比寒风更加冷冽逼人。 “我知寒王恨的是姜南栀,我愿将她交给寒王,生死都由寒王处置,只求寒王能放过这一城的百姓!” 耳边,混杂着寒风,是谢玉清的声音。 “哦?”那个男人,声音随风吹散,“你要将你的夫人,送给我?” 寒风迷人眼,尽管如此,姜南栀自城墙之上,好似依旧看到了宫应寒嘲弄的眼神。 仿佛是在嘲笑她。 看啊,这就是你选的男人。 就是个孬种。 他要将你推出来送死呢。 回答他的,是谢玉清坚定的喊声,“是,只要寒王能放过上京的百姓,答应退兵,姜国,愿意向寒王俯首称臣,愿意做黎国的附属国,向寒王上贡!” “谢玉清,你放肆!何时轮到你来做姜国的主!”南栀大怒。 比自己被推上城墙,还要愤怒。 她一手扶持谢玉清,走出侯府,步入庙堂,最后成为权倾朝廷的宰辅。 大军逼城时,他却敢越过父皇,擅自做主! 谁给他的权利? “姜南栀,你清醒一点吧,姜国要亡了。”谢玉清捏着她的脸,逼她看清形势,“你知道宫应寒屠了姜国多少城池吗?他最痛恨的是你,你难道想因为你,让上京百姓被屠吗?” “姜南栀,你是自作自受,你忘了你过去,是怎么折磨宫应寒的吗?” “如今他率领大军杀回来了,你当他为何一定要踏平姜国,都是因为他恨你入骨啊。” “姜南栀,是你,害了姜国,害了你的父皇,如今只有你死,才能消除宫应寒的怒火,所以姜南栀,你去死吧——” 寒风呼啸,姜南栀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人从城墙上推了下去。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了,应该是摔断了。 除了大口大口的呕血,她也说不了话。 可那最恨她的人,却弃了银枪,朝她飞奔而来,她感觉自己被那人抱了起来。 弥留之际,她似乎听到宫应寒问她,“后悔吗?” 后悔曾经折辱他吗? 还是后悔嫁给谢玉清? 她眼角有泪,她后悔了。 可是晚了…… 有水滴在姜南栀脸上,是宫应寒的泪。 大仇得报,他为什么会哭呢? 姜南栀带着这个疑问,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她想……如果有来世,她不会再让谢家吸她的血。 她会问问宫应寒,为什么会哭? … “姜南栀,你不要后悔!” 谢玉清一甩袖子,愤然离去。 他看姜南栀能嘴硬几天? 他等着姜南栀来认错道歉。 她已经是残花败柳,除了他,还有谁会要她? 至于那个卑贱的质子,敢动他的人,也是留他不得了! 人一走,姜南栀便腿一软,幸亏静香眼疾手快的扶了她,“公主,您没事吧?” 姜南栀咬咬牙,“有事,差点被他要了半条命。” 刚才都是她强撑着,其实腿软的要命! 静香听的都害羞了。 那质子竟如此凶猛。 “公主累成这样,不如三公主的及笄宴,就寻个借口,不去了吧?”静香道。 万贵妃母女,向来跟公主不对付,去了也是看那母女二人的脸色,很是讨厌。 “本宫答应了父皇,要去的。”姜南栀淡然道,“先扶本宫进去。” 屋里,宫应寒身边,多了个人。 姜南栀瞧见,眼神微闪,但没说什么,而对方,却是一脸愤恨的盯着自己。 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也对,她强要了他主子,作为宫应寒身边最衷心的下属,是该愤恨。 姜南栀无视张松杀人的目光,走到宫应寒身边,低声道,“我说过我能护你,看,我做到了。” 她竟是一副做了好事,讨要奖赏般的口气。 气的张松直翻白眼。 宫应寒那张俊美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我还得谢谢公主了?” 他讨厌她,讨厌姜国的一切,甚至是厌世! 可他这张脸,是真的好看啊。 不仅五官生的好,还是有紫薇大气运的人…… 不怪乎前世他能亡了姜国。 姜南栀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激动,也越来越赤裸,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她激动的,是自己能一眼看穿宫应寒的面相了。 上辈子莫名遗失的相术,这辈子又莫名回来了! “谢就不必……” “噗——” 宫应寒突然,一口鲜血喷出。 吓了姜南栀一跳,“怎么回事?” “主子,你怎么样?属下这就让人去找太医……”张松急忙跪在他脚边,查看情况。 宫应寒冷厉的看了眼姜南栀,脸色白的像纸,骤然倒在了榻上。 “宫应寒,你怎么了……”姜南栀伸出手,却被张松一把打开,“别碰我家主子!” “都是因为你,主子才会变成这样,你满意了!” 张松恨声道。 姜南栀拧眉,“静香,叫太医来!” “是。” 太医就在外面候着,静香很快将人带来。 太医把脉之后,说道,“宫皇子的身子,怎会如此羸弱?这满身的气血,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呀!” 姜南栀:“……” 谁掏空了谁啊? “公主,臣瞧着宫皇子这病,像是旧疾引发的,臣可开一副补气血的药,坚持服用,多调养一段时间兴许能慢慢养回来。”太医恭敬的说。 姜南栀面色抽抽,“人没事就好,他的身子,以后就由你来照料。” “是。”太医颔首。 “哼,猫哭耗子假惺惺,要不是你,我家主子根本不可能旧疾复发!” 张松一点都不领情。 姜南栀眯起眸子,“把话说清楚。” 张松恨恨道,“你强行破了我家主子的身子,我家主子才会越发的羸弱,主子小时候曾中过毒,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命,御医叮嘱过,主子要戒酒色,身子才能养好。” “好不容易禁欲了二十年,结果被你给霸王硬上弓……” 第006章 谁把屎拉在身上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南栀:“……” 宫应寒:“张松,闭嘴!” “别说了……”姜南栀汗颜。 宫应寒脸色阴黑,额角青筋暴跳。 再说,你主子就要被你活活气死了…… 至于宫应寒怎么中的毒,中的什么毒,不重要。 他毕竟也是出身皇室,皇宫的阴暗,姜南栀比谁都懂。 “公主,时辰快到了,该去及笄宴了。”静香提醒道。 “嗯。”姜南栀吸了吸鼻子,缓解尴尬,看向宫应寒道,“这是我出宫前住的寝殿,你若不想留在这,可以先回公主府等我。” 质子原本是住在宫里的。 但不知从哪传出的流言,说宫应寒有三分像谢玉清,姜南栀又喜欢谢玉清,所以任性的找姜武帝,将宫应寒要了回去。 姜武帝也宠着她,便应允了。 自那以后,宫应寒便住进了公主府。 只不过,是去受辱的。 姜南栀对他,就像养条狗一样呼来喝去,不高兴了,随便找个借口就罚他。 姜南栀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去后,安排宫应寒住在我旁边的黎阳苑,衣食住行不可再怠慢。” 静香一愣,“是,公主。” 有了肌肤之亲,公主便对那质子不忍心了吗? 姜南栀心想,能弥补一点是一点吧。 要改变宫应寒对她的印象,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好在,如今她还有时间。 “主子,那公主着实放肆,竟敢冒犯主子,要属下说,主子就不该来姜国为质,如今连自己的清白都搭了进去。” 姜南栀一走,张松就开始埋怨起来。 活似他主子被人玷污了…… 宫应寒面色冷白,目光凉薄的瞥了眼张松,“你觉得,吃亏的是我么?” 张松一噎。 可不是咋滴? 姜南栀那样空有姿色的女人,哪里配得上主子? “没确认姜国皇室子弟中,谁是帝星之前,还需忍她一忍。” 但姜南栀,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宫应寒眯起眸子,若她不是帝星女,便第一个杀了她。 若她是。 那她更该死。 “让张意盯紧姜南栀。”宫应寒沉声下令。 “是。”张松颔首。 他在明,张意在暗,都是主子身边最得力的人。 “公主,三公主如此设计您,您真的要不计前嫌吗?”入席前,静香问她。 公主从不会忍气吞声。 公主说过,所谓的宽容大量,其实只是自己无能而已。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都说公主跋扈,可静香觉得,公主就应该跋扈。 她是公主啊。 天之骄女。 跋扈点怎么了? 几个世家贵女,千金小姐不跋扈?只不过有些人装的温顺罢了。 公主是不屑装。 但公主答应了陛下,不会对三公主做什么? 姜南栀笑了笑,“你家公主我,是那么大度的人么?” 静香就知道,公主爱吃很多东西,就是不爱吃亏。 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三公主这次真的太过分了,竟害公主失了清白。 清白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三公主不会不知。 “皇妹如此厚爱,她的及笄宴,我不得送上一份大礼,才显得我们姐妹和情深吗。” 姜南栀勾唇,附耳在静香耳边吩咐道,“你去给本宫……” 姜北鸢的及笄宴,办的很隆重,邀请了上京众多达官显贵家的女眷们。 及笄宴是在万贵妃的昭华宫办的。 姜南栀到时,大殿中丝竹悦耳。 “公主。” “公主殿下来了。” 官眷们在跟她打招呼。 南栀仿若充耳未闻。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父皇身边,最雍容华贵的女人。 母后。 她又一次见到了活生生的母后。 直到走近了,母后的面容越发清晰起来。 “哭什么?”周皇后看她落泪,心生不忍,“过来母后身边。” 姜南栀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哭了。 周皇后只当她是受了委屈。 南栀却在母后面相上,看到了她的结局。 与前世竟一般无二。 母后被人一剑刺穿,死于至亲之手。 “母后……”南栀擦了擦眼角,声音透着哽咽,“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起来吧。”姜武帝摆手。 鼻音这么重,莫不是在朕走后,委屈的哭鼻子了? 竖子,该死! 姜武帝又在心里判了一遍宫应寒死刑。 “南栀,坐母后身边来。” 姜南栀乖乖的走到母后身边坐下,“母后,太子没来吗?”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你不是不知道。”周皇后道。 姜南栀垂下眸子,眼底复杂悲痛,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皇后。 “情爱上头,人也变得蠢笨的,怎么还被姜北鸢算计?”周皇后摸了摸她的脸,声音压的很低,看似母慈女孝,其实是敲打南栀呢。 姜南栀扯了扯嘴角,收敛情绪,“母后教训的是,以前是儿臣愚昧了,以后不会了。” 周皇后愣了愣。 似乎在疑惑,姜南栀怎么变得这么听话了? 她虽敲打南栀,但心疼也是真,“此事母后会替你料理干净,今日之事也会命人封口,你就安心等着你父皇赐婚吧。” 镇北将军,才是最合适南栀的夫婿。 姜南栀眼皮子一跳,连忙握着母后的手,低声道,“母后,你不要动宫应寒。” 周皇后微怔,“竟是那个质子?” 方才万贵妃一直拉着她东拉西扯的,周皇后就有股不好的预感,果然南栀便出事了。 她还没来得及查问,夺了南栀清白之人是谁。 她以为,会是谢玉清! 南栀喜欢谢玉清。 所以她才会说,南栀情爱上头。 结果,却是那个卑贱的质子捡了便宜? 周皇后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母后,宫应寒已经是我的人了,请母后相信我,我的选择不会让母后失望的。”姜南栀眸光坚定道。 “你选他,还不如选谢玉清呢!”周皇后不悦的拍开南栀的手,“你看男人的眼光,没有继承本宫半分。” “……” 南栀讪讪,“母后国色天香,儿臣哪有母后厉害,一出手便拿下父皇。” 周皇后斜睨一眼,“你就会嘴贫。” 姜南栀嘻嘻笑笑。 “姜北鸢设计于你,是因为她想当将军夫人,看看人家,分得清珍珠和鱼目,而你,把鱼目当成珍珠,你若不是本宫的女儿,本宫懒得管你。” 周皇后吐槽。 姜南栀也只能听着,“是是是,是女儿让母后操心了,我保证,鱼目和珍珠我都不要了,我要的,是一把最锋利的刀。” 宫应寒就是那把世间最锋利的刀。 若用的好,连天下都能打下来。 姜南栀目光宴席上看过去,下座右手边坐着的,便是镇北将军,陆君澜。 母后口中的珍珠。 而谢玉清,则是鱼目。 陆君澜脊背挺得笔直,静坐如松,一身的气质威仪,在所有宾客中是最显眼的。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陆君澜忽而朝她看了过来,隔得有些远,姜南栀没看清他眼中的幽深。 “说吧,打算为今日的及笄宴添什么彩?”周皇后嘴角轻轻勾起。 若南栀什么都不做,吃了这哑巴亏,那便不像本宫的女儿了。 姜南栀笑容明媚,拿了一颗樱桃放在母后手心,“母后安心看着。” 万贵妃注意到皇后母女的小动作,神情得意,皇后定是气极,在教训姜南栀呢。 姜南栀也只得小心讨好皇后。 “陛下,咱们的鸢儿,今日也算是长成大姑娘了,鸢儿为了今日的及笄宴,可是准备了好久,就为了能得陛下您的肯定,呆会儿若是她表现的好,陛下您可不要吝啬,夸她两句可好?” 万贵妃娇滴滴的在姜武帝面前说。 “鸢儿也是朕的闺女,她若真做的好,朕自然会赏她。”姜武帝脸色不咸不淡。 然,话里有话。 万贵妃听出来了,但她装作没听出来,“鸢儿最近苦练《清平乐》,就想让陛下看看她的进步呢。” 话音落,随着舞姬进殿,姜北鸢穿着一身凤羽制成的舞衣,在舞姬中央翩翩起舞。 到底是练过的。 姜北鸢舞姿优雅,柔美,身段儿轻盈灵动,美目盼兮。 “噗——” 只是,优美的舞姿中,忽然响起不合时宜的噗噗声。 原本美轮美奂的气氛立马就变了。 一股臭味在空气中蔓延。 便是殿内的香薰也掩盖不住…… 姜北鸢脸色难看。 她连忙夹紧肚子,死死忍住。 但,肚子却越来越痛…… 忍不住了。 姜北鸢面容扭曲,最终一泻千里…… “嘭——”声音响亮。 姜北鸢死死捂着腚,脸色惨白。 众人的脸色也变了。 空气中臭味越来越浓。 “呕!”不知是谁忍不住,呕了一声。 太臭了。 “谁把屎拉在身上了?” 第007章 不能同程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人多的场合,就总有那么两个不起眼的显眼包。 此话一出,姜北鸢顿时要哭了。 只见她撅着腚,捂着屁股,哭丧的脸看向万贵妃求助。 没跳完的舞,被迫半途而废。 姜北鸢周围的舞姬,也都忍不住呕吐。 三公主……跳舞把屎崩出来了? 万贵妃急忙站起来,“鸢儿……你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屁? 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母妃,救我。”姜北鸢哭了。 她忍不住了。 接着,又是几个屎屁崩出。 但她不能松开腚,她怕漏在地上。 姜北鸢面如死灰。 完了。 她的名气,她的脸面,全完了。 “这么臭?公主这是吃什么了,拉肚子么?”说话的,是坐在陆君澜身边的一个将领。 也是立过功的。 且是粗人,说话就比较直。 陆君澜面色冷峻,并未言语,只是眉眼间露出淡淡的嫌弃。 “呀!皇妹,你这是把屎拉在身上了?皇妹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宣个太医看看。”姜南栀捂着口鼻,声音带笑。 这份大礼,你喜欢吗? 姜北鸢穿着与凤袍相似的舞衣跳舞,便是在挑衅母后,自比皇后之尊。 南栀还十分孝顺,给父皇和母后,都递上一个香帕。 把屎拉在身上! 姜北鸢不想再听见这句话,她眼神怨毒的盯着姜南栀,恨不得杀了她,再自杀! 姜武帝黑着脸,“姜北鸢,你平时的礼数教养都学到哪去了!朕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还不给朕滚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万贵妃急忙跪下认错,“陛下息怒。” 她对姜北鸢使眼色,让她先下去,清理干净! “儿臣告退!”姜北鸢夹着腚,难堪的离开。 路过陆君澜身边的时候,她委屈羞愤,可陆君澜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半个眼神都没给她。 姜北鸢哭着跑了。 姜武帝起身,黑着脸走了。 周皇后紧随其后,临走前居高临下的看了眼,目光嘲弄,“万贵妃,好好教导你的女儿,行事莫要再有偏差。” 这话,便是警醒她,姜北鸢是算计姜南栀在先,自食恶果在后。 万贵妃心里恨的要死,嘴上不得不认,“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谨记。” 皇后走了。 万贵妃才愤恨起身,抬头便见姜南栀笑脸吟吟,万贵妃当即脸色一垮。 “贵妃娘娘这里的气味不太好闻,南栀也告退了。” “是你!”万贵妃言辞犀利,盯着姜南栀,“是你做的?” 定是这贱人设计鸢儿,鸢儿才会如此出丑! 万贵妃真是恨极了她。 “嗯,是我让姜北鸢把屎拉在身上的,这么说,娘娘心里好受些了么?”姜南栀似笑非笑。 “你!”万贵妃气的心绞痛,这时,宴席上众人纷纷起身。 “贵妃娘娘,臣妇家中还有事,臣妇先告退了。” “臣妇家里好像烧火了,臣妇也告辞。” “……” 多呆一刻,都会忍不住吐出来。 众人争先恐后的离开。 陆君澜起身,面无表情的拱手,“臣告退。” 抬眸时,视线似是不经意间看向姜南栀,眼底一闪而过的柔光,很快便随着他转身离开而消失。 姜南栀看着他不恭维,不谄媚的背影,心想,不愧是我姜国的战神,面对后宫妃嫔,一样不卑不亢。 其实,若不是宫应寒,陆君澜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前世便听闻,镇北将军不爱女色,人品清正,因不知何时会上战场,所以一生未娶妻,听人说,陆将军的原话是,他的命已经给了姜国,不知哪天就马革裹尸了,何必拖累人家姑娘。 陆君澜离开后,身边的将领还在跟他吐槽,“公主竟然当众出丑,幸好陛下不是要将这位公主许给将军你……” “不可胡言。”陆君澜打断道,“事关公主清誉,这是在宫里,不是在军营,须知谨言慎行。” “末将知错。” “三公主是被人算计了。”陆君澜又说。 “被算计了?何人胆子这么大,敢在宫里算计公主?”将领懵逼。 “我猜算计她的,是嫡公主。”陆君澜不知想起什么,似是笑了笑。 嫡公主? 姜南栀? 不就是陛下有意许配给将军的那位吗? 嫡公主心机这么深的吗? “将军,嫡公主这心思,会不会太深了些?”将领其实是想说,姜南栀这样心思歹毒的女子,是不是有些配不上将军? 三公主好歹是她的亲妹妹,她却叫三公主当众把屎拉在身上了,如此奇耻大辱,三公主颜面扫地,怕是要沦为笑柄的。 “她确实有些……睚眦必报。”陆君澜隐有笑意,“但若是不惹她,她不会出手的,嫡公主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打听一下,今日嫡公主发生了什么事?” “是…” 将军这话,怎么听着不像是嫌弃。 反而有些欣赏似的? 陆君澜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他有意放慢了脚步,姜南栀随后走来,直到与他并肩。 “陆将军。” “公主。” 二人,相互打了个招呼。 然后,又沉默下来。 有一种沉默,叫做尴尬,不过姜南栀倒也坦率,“今日让将军看笑话了,将军早些回去吧。” 可陆君澜却眼尖的瞥见姜南栀衣领下,隐隐现出的红痕,他眸光骤然幽深,“公主看起来有些疲累,臣与公主顺路,可送公主一程。” 姜南栀一愣。 陆君澜,这是在约她? 他想必是知道了,父皇有意赐婚。 按陛下的意思,本该在今日,为姜南栀和他赐婚的,结果却没提。 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陆君澜一只手放在背后,悄悄紧握,面上虽镇定,心里却紧张,他在等着姜南栀的回应。 姜南栀正要开口,德寿公公快步走来,“公主,陛下召你去御书房说话。” 姜南栀一顿,语气有些无奈,“将军,父皇召我,我要去挨训了,我们恐怕不能同程了。” 说罢,她便随着德寿公公离开了。 陆君澜看着那一抹纤细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能同程。 公主是否话里有话? 随即,陆君澜笑了笑,她这是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承认,令三公主出丑的始作俑者,是她? 第008章 亡国卦象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身后,是万贵妃摔东西的声音。 陆君澜耳力尖,没走远就听见了。 御书房。 姜南栀在门口踌躇,“公公,你跟我透露一二,父皇大概是小怒,中怒,还是大怒?” 德寿公公笑眯了眼,“公主,您自个儿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姜南栀无奈,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也罢。 要骂就骂吧。 横竖也不是第一次听训了。 放过姜北鸢,是不可能的。 姜武帝低头审阅奏折,一时也没理她。 看样子,父皇的怒火不是很高。 否则不会这么平和。 姜南栀瞬间没那么担心了,低头看自己的脚趾头,脚尖抠地。 姜武帝一抬头,看到她悠闲的模样,胸口一堵,心中默念,是自己亲生的,亲生的…… “朕这地板上没镶金。”姜武帝冷哼一声。 姜南栀撇撇嘴,“父皇要骂就骂吧。” 姜武帝还真骂不出来了,“你对鸢儿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在她的养容汤里加了点腹泻的药。” “你不是说,不会对鸢儿用药?”姜武帝冷眉竖眼的瞅着她。 姜南栀笑笑,“我只答应父皇,不用情药,比起她对我做的事,我已经很仁慈了。” 只是让姜北鸢臭了名声而已。 已经算是小惩大诫了。 父皇不觉得她很大度了吗? “罢了,此事朕也不再追究了,你退下吧。”姜武帝摆手。 但,姜南栀杵着不动。 “还有事吗?”姜武帝问她。 南栀盯着他的脸,“奇怪?” “奇怪朕没罚你?”姜武帝轻呵。 “父皇竟然不是被宫应寒杀的。”姜南栀嘀咕。 “你说什么?”姜武帝好似听清了。 宫应寒,想杀朕? 竖子尔敢! 姜武帝越发觉得,这质子留不得。 姜南栀抬眸,眸光亮晶晶的,“父皇,应该有人为你看过面相吧,父皇的结局与我原想象的不同。” 姜武帝认真起来,“你还想过朕的结局?” 姜国历代帝王,都会由国师观其面相,只有被国师认可的面相,才能兴盛姜国。 帝王与国运,是息息相关的。 而通过面相,可预知一个人的结局。 姜国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天赋异禀,与国运相关之人。 而姜武帝,便由前任国师,看过面相,所以,他自是知晓自己的结局。 “说说,你想象中,朕的结局当如何?” 不知是不是姜南栀的错觉,她觉得父皇的眼神,似乎有些紧迫的激动。 “我以为父皇会被人杀死。”南栀走上前,“但不是,父皇是亲缘断尽,亡国病逝。” 她声音带着愧疚。 此时的父皇,正值壮年,可她看到的,却是父皇满头华发,病弱佝偻的躺在床上,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静静地等死。 儿女死了,妻子死了,帝王心中余下的,只有悲愤与悔恨。 宫应寒,在攻破姜国之后,竟没有杀父皇? 姜武帝猛地攥紧拳头,眼神颤栗,他想起他初登皇位时,国师的预言。 “陛下宾天时,无儿女送终,姜国要亡。” 姜武帝面色严谨,给了德寿公公一个眼神,德寿公公立马会意,悄声退下,并屏退了御书房外伺候的宫人。 “南栀,你的相术……”细听,姜武帝声音微颤。 帝王情绪是不外露的。 但姜南栀却从父皇眼中,看到了一丝欣喜。 她勾唇,眼眶酸涩,“从小,父皇就希望我能继承祖宗传下来的相术,说我有天赋,但我让父皇失望了。” “现在,我想我不会让父皇再失望了。” 八岁前,她苦练相术。 得相术师,也就是国师亲自教导过。 父皇说她有天赋。 可后来,她看不透人之面相,她的天赋,消失了。 ‘砰!’姜武帝一拳头,砸在面前的桌上,兴奋的起身,“好,好,太好了!朕就知道,朕没有看错人,国师也没有看错人!” “南栀,你没有让朕失望,姜国有救了!” “好啊,朕有生之年,总算能对得起祖宗。” 他激动的拉着南栀,国师的预言,又成真了,姜国有救了! “父皇,您听我说……”父皇虽病死,但她回来了,她会努力改变这一切的。 姜武帝打断她,“你先别说,随朕来。” 父皇竟带她来藏书阁。 “父皇,为何来这?”南栀不解。 藏书阁是皇家重地,有重兵把守,若无父皇的手令,谁也不得入内。 姜南栀也是第一次进来。 藏书阁上下三层,据说囊括了天下书籍。 姜南栀看见,父皇从隐秘的暗格中,取出一卷羊皮卷。 “南栀,过来。”姜武帝对她招手。 南栀走过去。 “你看看这个。”姜武帝郑重的将羊皮卷交到她手中,“姜国的祖宗都在这里面了。” 姜南栀嘴角抽抽,打开羊皮卷一看。 记载的,竟是姜国的始末。 “还记得朕与你讲过的故事吗,姜国的开国皇帝,曾是侍奉过神族的,说白了就是个祭祀的,但我们祖宗,会相术,可通过相术,辨明忠奸,亦可预言未来!” 这些,姜南栀确实听过,小时候父皇经常抱着她,给她讲过这些故事。 “父皇不是说,只当神话故事听听得了么。” 故事还说,祖宗身上流着神血呢。 相术预言的本事也是因此而来的。 “故事虽然经过改编,但姜国祖宗会相术是真,预言也是真!”姜武帝道,“朕也是到了登基前夕,朕的父皇才带朕来了这藏书阁,告知朕姜国的秘史。” 姜南栀拿着羊皮卷,“所以,父皇是打算传位于我?” 姜武帝:“……你倒是敢想。” 姜南栀悻悻,“儿臣不敢。” 但其实,她敢! 若故事是真,她会相术,便是继承了祖宗血脉,为何不能女承父业? “随着时间推移,姜国后人血脉中流淌的所谓神血越来越稀薄,渐渐地,就逐渐丧失了相术预言的能力。” 姜武帝声音充满感慨,“这预言最开始,也是要靠占卜的,直到你降生,国师便预言,你是拥有神血的那个人,将来你能预知姜国的未来,与国运紧密相连。” “姜国未来如何,全系于你一身!” “自你出生,朕便拿你当宝贝似的养着宠着。” 父皇看她,眼里全是老父亲的仁慈。 姜南栀眼角微动,“所以父皇宠我,只是因为国师的预言?”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在外你比朕还嚣张,若非你关系着姜国的未来,朕老糊涂了,要惯着你?” 姜南栀:……好好好,父爱原来是这么来的。 “国师的最后一卦,便是亡国卦象,你与国运相连,姜国亡,则你亡,可那亡国卦象中,却又有一线生机,或许是你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009章 必死的理由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不正应证了她死后重生吗? 姜南栀忽然更加相信,她可以改变姜国未来的轨迹。 姜国是亡在宫应寒手里,只要宫应寒不恨她,只要能消除宫应寒对姜国的恨意,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 “国师的卦象上,你命中有一生死劫,只要过了此劫,你和姜国才能顺遂。”姜武帝语气忽而凝重起来,“南栀,黎国质子,留不得。” 姜南栀不解,“为何?父皇不是答应,不追究宫应寒了吗?” “宫应寒虽说是用来牵制黎国的,但边境的安稳只是一时的,黎国野心勃勃,他们不会放弃吞并我姜国,从黎国送他来交换黎国太子那一刻起,宫应寒便是一颗弃子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必死的理由。” 姜武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姜南栀抿唇,“因为他有帝星面相吗?” 黎国以为送来的,是弃子,殊不知,宫应寒只要回到黎国,就会以雷霆手段,收拢黎国。 然后再率大军,攻打姜国。 之后便是君临天下。 帝星闪耀。 姜南栀暗自嗤笑一声,黎国也是鱼目混珠。 用帝星换一个废物太子回去。 “你既看出那质子有帝星面相,便该知一山不容二虎。”姜武帝正色道,“否则将来会是你二人争夺天下,所以,他必须死。” 姜南突然就明白了,“所以父皇才会容许我把他带回公主府,放任我凌辱他,父皇早就知道,宫应寒将来有可能会亡姜国?” 父皇本就是想借她的手,杀了宫应寒。 姜南栀一直以为,作为皇帝,父皇属于没什么心机那一挂的。 但现在她觉得,是她想错了。 帝王心,海底针。 “这些都是国师最后的卦象推演出来的。”姜武帝道。 可是父皇,前世宫应寒便胜了。 如今断不可再走前世的老路。 断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父皇,宫应寒不能死。”姜南栀深吸一口气,语气平定,“我已觉醒天赋,那么我来告诉父皇,我的第一个预言,姜国确实会因为宫应寒变得岌岌可危,但……” “但我相信,这一切是可以改变的,国师的卦象不也说,我与姜国,都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她死了。 姜国也亡过。 如今她与姜国,便都是新生。 姜武帝眉目沉沉,“你要赌宫应寒会对姜国心慈手软?荒唐!姜南栀,你这是用你自己的小命和姜国的未来去赌!” “我敢赌。”姜南栀说。 她平静中带点笑意的模样,让姜武帝觉得,她有些平静的疯感。 赌的就是宫应寒的身心。 “倘若一切没有改变呢?”姜武帝冷着脸。 没有哪个皇帝,会用国家性命作赌。 姜武帝忽然觉得,国师是不是看错了? 我姜国国运,怎会系于这疯丫头身上? “倘若没有改变,那……父皇就好好享受当皇帝的每一天,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姜南栀扯出一个笑脸。 姜武帝想抽她。 “一年?” 何意? 黎国一年后会再起战火? 姜武帝猜测道。 “一年后,宫应寒会掌控黎国,率领大军攻我姜国。” 姜南栀坦言。 姜武帝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朕现在就要赐死那竖子!” 宫应寒如今羽翼未丰。 就该让他埋骨他乡。 混账东西,还占了他女儿的便宜。 “父皇息怒,宫应寒平定天下,是一把好刀,若是能为我所用,说不得将来黎国也是我们的。” 姜南栀安抚道。 “你当朕是三岁小娃娃吗?”姜武帝冷哼一声,“你凭什么觉得,宫应寒能为你所用?凭你长得好看吗。” “是啊。” 谁知,姜南栀坦率应下,“女儿这容貌,不说倾国倾城,也算冠绝上京,凭儿臣这张脸,难道没有说服力吗?” 姜武帝:“……” “朕记得你小时候,脸皮没有这样厚啊。” 玩笑归玩笑,姜南栀笑笑过后,便正色道,“父皇,请相信儿臣,儿臣定不会让您成为亡国之君的。” 姜武帝定定的看着她。 她眉眼之间,充满自信。 神采奕奕。 如果姜国国运,只能寄托在她身上,那么除了相信她,朕还能信谁呢? 良久,姜武帝开口,“朕信你,这场豪赌,朕希望你能赢。” “父皇放心,若真有那么一日,儿臣定死在父皇前面。” “闭嘴,滚吧!” 姜武帝忽然觉得,把她带来藏书阁,跟她说这些秘辛,是件错事。 可,秘密说出来,他心头竟是轻松了许多。 … “将军,打听清楚了。” 陆君澜的马车,还停在宫门口。 他的人,低声在马车外说。 “上来说话。”陆君澜声音低沉。 年轻的副将上了马车,便悄声在陆君澜耳边嘀咕了几句。 陆君澜的脸色骤然阴沉下去。 放在膝盖上的五指捏成了拳头。 脸上带着几分怒气,“她们,竟敢如此算计她?” 难怪,姜南栀要在及笄宴上算计姜北鸢。 难怪,陛下对赐婚一事只字不提。 “将军,公主如今已经不适合做陆家的主母了,若是陛下再提及赐婚一事,将军心里也好有个底。”副将说道。 陆君澜面色冷峻,“此事并非公主之错,若陛下真提及赐婚,我,不介意……” “将军?”将领诧异的劝阻道,“可是公主她……” 已非完璧之身! 陆君澜抬手,便听见外面的下属禀报,“将军,公主出来了。” 陆君澜第一时间,下了马车。 副将紧随其后。 姜南栀看到陆家的马车,有些诧异,“陆将军还没走?” 陆君澜负手而立,似乎想表现的温润些,“公主的马车好像还没来,臣等在这里,是想告诉公主,臣与公主顺路,亦可同程。” 姜南栀微顿,“你在等本宫?” “是,臣在等公主。”陆君澜说的很直白。 姜南栀抿唇,“陆将军是听到了什么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宫里发生的事,只怕已经传开了吧? “臣不必听闻什么,公主就在我眼前,便是最真实的,臣有眼睛,会自己看。”陆君澜道。 姜南栀有些意外,也有些触动。 她认真的看了眼陆君澜,他的结局,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将军百战死。 陆君澜则诠释了这句话。 姜南栀收回目光,“本宫的马车,应该是送……先回去了,就劳烦陆将军送我一程了。” 陆君澜坦率,她也没必要扭捏。 抛开赐婚与否不谈,陆将军值得姜国每一个人敬重! 第010章 是本宫不要你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公主没拒绝。 说明他还有机会。 无人知道,他拼命杀敌,建功立业,就是想有朝一日,有资格像这样站在她身边。 公主是明珠,值得这世上所有美好的。 马车里。 气氛并不尴尬。 因为陆君澜并不沉默,反而还很健谈。 他会主动挑起话题,不让气氛冷下来。 他说起边关的趣事,以及人文民风,南栀从刚开始的诧异,渐渐地听的有些入迷了。 直到马车停下,副将提醒,“将军,到公主府了。” 陆君澜才停下解说,他率先下马车,甚至还在姜南栀探出马车时,抬起胳膊,让她能搀扶自己下来。 他做了随从或侍女该做的事。 姜南栀顿了一下,没有抗拒,而是自然的将手搭在他胳膊上,走了下来。 “陆将军,今日多谢了。”姜南栀能感觉到,陆君澜对她是有点意思的。 “方才没讲完的故事,下次再说给公主听。”陆君澜道。 陆将军进退有度,南栀看的分明。 “好。”她颔首。 马车离开后,副将一直看着陆君澜。 陆君澜瞥了眼,“有事要说?” 副将摇摇头,“末将今天才发觉,将军话如此多。” 陆君澜不语。 神色也没什么波澜。 看。 这才是平日里的将军。 话不多,都是有事说事,没事自己待着的状态。 看来将军,真的很喜欢公主。 公主府。 静香匆匆赶来,“公主,出事了!” 姜南栀拧眉。 “宫应寒,你可知你的身份?竟也妄想染指公主!” 谢玉清负手而立,端的清高自傲的姿态,高高在上的鄙视着宫应寒,“你不过是黎国不要的弃子,谁敢你的胆子,触及公主?” “你莫不是以为,你有三分像我,便能在公主面前谄媚?公主岂会将你这样低微的质子放在眼中。” “还不跪下!” 谢玉清厉声呵斥。 姜南栀带着静香赶来,刚走到拐角,就听到谢玉清的吼声。 南栀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宫应寒双目阴寒,眼底已有杀气涌动,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姜南栀的衣角。 须臾,便将杀气压了下去。 “我主子是皇子,我们是来姜国为质的,不是为奴的!你是个什么身份,也配让我主子下跪!” 张松第一个站出来,为宫应寒说话。 若是他手里有刀,估计就砍在谢玉清身上了。 而在公主府,却是不允许宫应寒和他的人佩刀的。 “皇子?呵,黎国的太子都被我姜国俘虏了,所谓的质子,不就是黎国扔出来换你们太子一命的么。” 谢玉清不屑道,“质子,就是来送死的,在这,我让你跪下,你就得跪!” 姜南栀眼睛里的寒气蹭蹭冒,心里的火气蹭蹭涨,看到她过来,宫应寒竟真的跪了下去。 他脸色还带着病态的苍白,身形消瘦,仿佛整个人都写满了屈辱与不甘。 谢玉清勾唇,面露得意,“替身就是替身,莫要以为……” “谢玉清!” ‘刷!’ 姜南栀杀气冲冲,顺手抽出侍卫的佩刀,横手一刀就朝谢玉清劈了过去。 没有半点犹豫。 不带丝毫迟疑。 谢玉清一回头,凛冽的寒光就从他眼角划了过去,他骤然一惊,下意识的往后躲。 刀锋凌厉,吹毛断发,谢玉清脚下一崴,不知是没站稳,还是被姜南栀吓的腿软,一下子跌了下去。 他的一缕头发,从耳边掉落。 谢玉清狠狠地吞了口唾沫,好险,差一点,那刀就要划到他脖子了! “姜南栀,你疯了吗!” 下一秒,刀锋指在他面前,姜南栀居高临下睥睨着他,“谢玉清,谁准你动本宫的人,想作死,本宫成全你。” 谢玉清满眼诧异,“南栀,你要为了一个质子,对我刀剑相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谢玉清气急。 下人连忙将他扶起来。 “本宫倒要问问你,谁给你的权利,在本宫府上发号施令?你们谢家,是想造反吗。”姜南栀声音冰冷。 谢玉清眼神一闪,“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给我乱扣罪名,你与这质子做出苟且之事,我这么做,是在保全你的名声!” 姜南栀面上没什么表情,“静香,将本宫的人扶起来。” 静香默默地,去扶宫应寒。 但宫应寒并不买账,张松扶他起身。 他眼底如有寒冰,嘲弄的看着姜南栀演戏。 她开口闭口本宫的人,谢玉清感觉自己被下了面子。 异常恼怒。 “南栀,你可知你与他的丑事传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议论你?即便你是公主,我谢家也不会要一个不清白的儿媳妇!” 他都是为了姜南栀考虑。 她竟然对他拔刀! 姜南栀呵笑,“谢玉清,今日本宫便与你说清楚,本宫贵为公主,为何要自降身份,做你一个落魄侯府的儿媳妇?” “你是尊贵,可你不自爱,我侯府虽落魄,但我们知道要脸!”谢玉清颇有些恼羞成怒,因为姜南栀戳到了他的痛处,“事到如今,公主捂着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有什么用呢?你做出如此要强的模样,不就是想让我心疼你吗?” 嘁。 谢玉清,还真是自作多情啊。 侯府若知道要脸,前世就不会花着她的嫁妆,养活侯府。 “谢玉清,是本宫说的不够清楚吗,你们落魄侯府清高,便不要来攀本宫这高枝,是本宫不要你了,可懂?” 姜南栀语气平平。 神态淡然。 谢玉清看她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莫名心虚,随即又自我否定。 不,不会。 姜南栀骄纵惯了,她就是被人破了身子,拉不下脸来而已。 想让自己低头,不计前嫌的接纳她。 定是如此。 “公主不必非要嘴硬,我知道你想维系着你那点骄傲的自尊,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当知女子没了清白,意味着什么,从前只觉得你骄纵任性,但这次……你太让我失望了。” “即便你等不到太医来,也可以等我,为何要让这个废物替身碰你,便是青楼里的女子,接客也要挑人呢,你就如此不挑吗!” 第011章 你只爱你自己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南栀眯起眸子,眼神阴森森的。 将她比作青楼妓子。 谢玉清,找死! 南栀提起刀,朝他砍去。 下人扶着他,连连后退,“公主,手下留情啊,刀剑不长眼,若是伤到小侯爷,那可真就伤及感情了。” 姜南栀冷嗤,“滚出公主府,别再让本宫见到你,将门房守卫换一批人,分不清谁是公主府主人的,全都给本宫卷铺盖滚蛋!” 静香连忙应声,“是,奴婢记下了。” 姜南栀今日竟如此羞辱于他。 她是失心疯了不成? 罢了。 他堂堂七尺男儿,权当忍一忍她。 谢玉清脸色阴沉,“南栀,我知你今日心情不好,你好好冷静冷静吧,若你还想站在我身边,就好好认错,一味的逃避是无用的,端着公主的架子又能改变什么呢?” 最后,还不是要找他认错? 没了清白的女子,与破鞋无异。 他给她时间,想清楚了。 没有人会娶一个破鞋回家的。 南栀不语,只是冷笑着提起刀,谢玉清见状,连忙与下人一道,跌跌撞撞的跑了。 “呵!” 是宫应寒的嗤笑声。 这场戏,演的逼真。 姜南栀扔了刀,“你身子不好,不要站在外面吹风,静香,带他去休息。” 宫应寒拧眉,“人都走了,也回了公主的地盘上,何必再装?” 谢玉清能在公主府指手画脚,还不是她惯的吗? 若无她默许,谢玉清怎能在公主府来去自如。 南栀勾唇,“你也说了,在本宫的地盘上,本宫何须装什么?” 宫应寒默然。 她确实无需装。 更没必要装的对他好。 他更加看不懂姜南栀了。 她刚刚对谢玉清的杀意,是真的。 “我母后教训我,看人的眼光太差,我承认我的眼光不咋地,如今看清也不算太晚,你说是吗?” 她笑着问宫应寒。 眼光差,是说谢玉清? 她真和谢玉清闹掰了? 但,那又如何? 谢玉清假清高,虚伪的很,可她姜南栀又是什么好东西? 骄横嚣张,以折辱人为乐,与谢玉清不过一丘之貉罢了。 “姜南栀,你其实谁也不爱,你只爱你自己。”宫应寒嘲弄道。 谢玉清,更像是她一时新鲜的玩物罢了。 说翻脸便能刀剑相向。 姜南栀谁也不爱。 只爱她自己。 姜南栀想了想,说的好像也不是没道理。 她现在,就是谁也不爱。 男人,只是锦上添花,并非全部。 她对宫应寒态度转变,也只是觉得他可利用罢了。 即便姜国真要亡,她也想赌上一把。 “不对,本宫不止爱自己,本宫还想试着爱一爱你。”姜南栀倾身靠近他。 宫应寒半个字都不信,反而鄙笑道,“将我当成新的玩具吗?” “也许是呢?”姜南栀笑容明媚。 “姜南栀,你从来不知道尊重人,你应该问问,我愿不愿意,我不是你的奴仆!”宫应寒冷声说。 他没兴趣,陪姜南栀玩感情。 在他眼里,姜南栀很快就是个死人了。 “我知道。”姜南栀气息靠的越发近,鼻尖几乎挨到他下巴了,“你是我的男人。” 本宫怎舍得让你做奴仆呢。 本宫想让你做本宫手中利刃。 宫应寒:“……” 姜南栀是在调戏他? “你在本宫身上留下各路痕迹,该不会提起裤子就不认本宫了吧?”细听,姜南栀语气中还带了那么点委屈。 宫应寒:“……这不是公主求来的吗。” “是,是我骑着你……求着你,可你难道没有爽到吗?”姜南栀直直的盯着他。 公主也太勇了吧? 这话说出来,羞死个人了! 静香羞的脸通红。 张松气的脸通红。 姜南栀,知不知道害臊啊! 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宫应寒则脸色冷寒,“姜南栀,你知不知羞耻?!” 姜南栀笑了。 你撕本宫衣服的时候,怎么不知羞? 不过看宫应寒泛红的耳根,这话姜南栀也就没说出来。 没看出来,日后的杀神,现在竟然还挺害羞? 宫应寒觉得,姜南栀笑的晃眼睛,那笑意就是赤果果的无声胜有声! “好了,本宫今日真的被你折腾累了,你自便吧。”说罢,姜南栀便回房休息去了。 不急。 不宜操之过急。 宫应寒,慢慢来吧。 温水煮青蛙,本宫有的是耐心。 宫应寒被她直白大胆的话,搅的心绪难宁,女子雪白的肌肤,如婴儿般娇嫩,轻轻一掐,便红了…… 那柔软不及一握的腰身,他一条胳膊就能勒过来,稍稍用力,仿佛就能勒断。 够了! 宫应寒目光阴森,克制自己将脑子里的废料赶出去! 宫应寒转身要回属于他的偏僻柴房,被静香拦住,“公主说,宫皇子以后不必住回原处,奴婢已经命人将宫皇子的衣物清点到了黎阳苑,宫皇子以后就住那。” 黎阳苑。 姜南栀隔壁的院子。 姜南栀住的,自然是公主府最好的房间。 黎阳苑,也不差。 能有好的住处,宫应寒没必要委屈自己,再住回原来的柴房。 到了黎阳苑才发现,还有仆人伺候。 但宫应寒喜静,身边只留了张松跟着。 “主子,那姜南栀难道真的突然转性了?她对主子态度转变,莫不是在谋划些什么?”张松怀疑道。 宫应寒看着这个大到屏风,小到桌椅都是紫檀木,处处精美奢靡的房间,嘲弄说,“除了身子,我有什么是值得她图谋的呢?” 张松一想,也对,主子如今不过是个质子,宫里是个人私下里都敢给主子脸色看,确实没什么价值。 或许,就如姜南栀所说,她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新的玩物罢了。 突然觉得睡质子新鲜? 连他的衣物,都是重新准备的新的。 姜南栀莫不是真的馋主子的身子? 瞧着主子隐晦不明的脸色,张松试探道,“主子,您不会对姜南栀心软了吧?” 宫应寒只是冷淡的瞥了眼,并未回答他。 “公主,太医还在候着,奴婢叫进来,让太医给您看看,也好安心。” 姜南栀准备休息,静香请示道。 “太医还没走?”姜南栀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陛下吩咐太医为您看诊,太医还没看,如何去复命。” 姜南栀点头,“让他进来吧。” 很快,太医就被带进来,给姜南栀把脉。 姜南栀倚在榻上,面上透着几分慵懒疲累,只是,太医把脉的时间有些长,且老眉头还皱的很有节奏,像是在确诊什么疑难杂症。 “怎么?本宫身子有问题?” 第012章 合欢,七七四十九次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太医神情闪烁,“好像,是有些问题……” “好像?”姜南栀拧眉。 “你可看清楚了,公主玉体,不能有闪失!”静香严谨道。 太医再三把过脉之后,忽然跪了下去,头上冒出了些许冷汗来,“恕臣斗胆,公主此前中了催情之药……” “你放肆!”静香就要呵斥,不许他乱说。 姜南栀抬手,“那药已经解了,怎么,是有什么后遗症?” 太医一脸为难,“公主中的,并非寻常情药,而是合欢之毒,只一次怕是……” 姜南栀闻言,面色严肃起来,“说清楚,合欢之毒是什么?一次又如何?” “这,寻常情药,诸如合欢散之类的,一次或可解,但这合欢之毒,药性更为猛烈,且含有毒性,这药性会潜伏在体内,一次调和不能彻底解了烈性,需,需……” 太医越说,声音就越小,脑袋也压的更低了。 姜南栀越听越感觉不妙,她脸色垮了下来,“需要什么?说!” 太医战战兢兢的说,“需要阴阳调和,每次事后再辅以解毒汤药,七七四十九次之后,方可清除毒性。” 太医说完,直接不敢抬头。 姜南栀心头一梗,几乎是咬牙切齿,“七七四十九次?” 也就是说,就算每天晚上都来一次,也要做一个多月,才能解? 然后宫应寒,还需要戒酒色。 她需要另外找人做这事? “姜北鸢,本宫今天就应该让她拉死在及笄宴上!”姜南栀后悔啊。 她太便宜姜北鸢了。 只是让她把屎拉在身上。 她应该,把姜北鸢按在屎里。 “趁本宫没砍人之前,下去!” “是,是。”太医不敢触怒姜南栀,连忙退下。 “公主,您该怎么办啊?”静香担忧极了。 姜南栀也想知道要怎么办? 前世也没合欢毒这一出。 上辈子她与宫应寒,只做了一次,药性便解了。 鬼知道这辈子出了什么差错! 前世,她婚前失贞,成婚后,一开始谢玉清并不想碰她。 她知道,谢玉清介意。 后来,大概是侯府需要她的钱支撑着,又或是在谢老夫人的压迫下,谢玉清说服了自己,与她圆房。 其实,并非她要死皮赖脸的嫁到谢家。 若是谢玉清不愿,她根本不会同谢玉清成亲。 是谢老夫人说,谢家不介意,说那不是她的错。 婚后姜南栀才知道,并非不介意。 谢家需要的,是她公主的身份,来为谢家撑场面,也需要她丰厚的嫁妆,来为谢玉清铺路。 她婚前失贞,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对谢玉清,她心里是有愧疚的,婚后不辞辛劳,出钱出力的帮助谢玉清平步青云。 直到宫应寒率大军打到了城门口,谢家人才露出她们丑恶的嘴脸。 她们怕死。 怕宫应寒攻进城之后,杀她们全家。 所以便将她推出去送死。 别看谢玉清在城墙上说的大义凛然,推她出去,是为了全城百姓,其实就是想求宫应寒放过作为她夫家的谢家罢了。 … 与此同时,昭华宫。 满地都是碎片。 姜北鸢已经把宫里能砸的都砸了。 但还是不能消除她心中的怒火。 “母妃,我的脸面,我的名声全被姜南栀那个贱人毁了!我要拉着她一起去死,都去死!” 姜北鸢发疯喊叫。 万贵妃头疼的很,“给本宫冷静些,看看你这样子,你若有姜南栀半分沉稳,也不会被她算计,当众出丑!” 害得本宫,也被陛下冷落! 还要看皇后的脸色! 被后宫的妃嫔们嘲笑。 姜北鸢丢脸,她这个做母妃的,也跟着一起丢脸! “母妃,连你也说我……姜南栀把我害成这样,我骂一骂都不行吗呜呜…”姜北鸢再也没脸见人了。 最重要的是,陆君澜也见到了她的丑态。 她还怎么表明心意啊? “行了,哭有什么用?你丢人,姜南栀丢的是清白,这一局,终究是本宫赢了。”万贵妃冷哼。 “姜南栀没了清白,我没了脸面,谁也不比谁好,母妃赢在何处!”姜北鸢好没气的哭。 “你以为,姜南栀只与一个男人苟合就完了?” 万贵妃冷笑连连。 姜北鸢不哭了,“母妃,你什么意思啊?” “合欢毒,只睡一个男人可不够。”万贵妃面容阴冷道。 姜南栀要么每天找男人疏解,要么就等着爆体而亡! 如果她想活着。 就得做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姜北鸢明白过来,一擦眼泪,表情阴郁,“凭什么姜南栀及笄之后,父皇就赏赐给她府邸,让她出宫立府,我及笄,父皇一句好话都没说,我不服!” 等姜南栀成了被人睡烂的烂货,看她还有什么可高贵的! 丢脸总比丢清白好。 这么一想,姜北鸢心里好受了些。 入夜。 公主府灯火通明,夜凉如水。 姜南栀却很不好受,她没想到,这合欢毒没有预兆的就会发作起来! “公主,您疼成这样,奴婢……奴婢这就去找人来。”静香急的不行。 姜南栀浑身潮红,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上来的。 这合欢毒发作竟然比第一次还烈。 “傻静香,你要找谁?”姜南栀缩在床边,抱紧自己,咬牙闷哼。 “奴婢找……奴婢也不知道找谁才能救公主,公主,您既然不讨厌宫皇子了,奴婢就去找他来救公主。”静香带着哭腔道。 找谁都好。 只要能救公主。 姜南栀此刻越来越热,笑起来亦是带着破碎感,“宫应寒得我去找,你先去给本宫找个人来。” “公主要找谁?” 姜南栀咬紧唇,“随便,动作快点,一会儿我就该气血逆流了。” 静香不敢耽搁,哭着跑了。 当晚,静香便带了一个容貌尚可,身强力壮的男子进了姜南栀的房间。 夜色沉静。 宫应寒安稳睡着,被窝里忽然有什么东西蠕动? 第013章 半夜爬床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猛地睁开眼。 一把掀开被窝。 女子面容娇艳,披着一件薄纱,姣好的身躯若隐若现,隐隐可见肌肤透出绯红。 “姜南栀!”宫应寒眸光幽暗,脸色一沉,“半夜爬床,公主不怕被人耻笑吗!” 他想起身,被姜南栀眼疾手快的压住,“宫应寒,本宫不想让别人碰我。” 触碰到宫应寒的刹那,姜南栀发出一声嘤咛。 他身上凉凉的。 好舒服。 姜南栀只当是药性作祟,忍不住贴的更紧。 宫应寒察觉到她状态不对,她身上热的厉害,眼中含着情欲,“姜南栀,你好歹是公主,这种把戏用多了,不觉得下贱吗!” 姜南栀一顿。 眼底竟是闪过一丝泪光。 她扯了扯嘴角,“是合欢毒,一次解不了毒,本宫也想过找其他人,但,本宫不愿。” 她垂下头,额头抵在宫应寒眉心,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宫应寒,本宫没你想的那么下贱。” 宫应寒一愣。 她哭了? 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是自己说话太过分了么? 他眼睛上,沾了一丝水汽,再抬头,她眼眶虽红,眼中却无泪,宫应寒看出她故作坚韧的模样。 脸色不似刚才抗拒。 姜南栀无声勾唇,“宫应寒,你是要戒酒色,还是要戒本宫呢?” 声音暧昧,语气旖旎。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幽香气,好似中药的是他…… 宫应寒眼底,渐渐染上一层情欲。 太医说过,合欢毒发作时,她身上会自带幽香,有催情作用,能引诱与她阴阳调和之人。 男人,只要身子畅快了,心也就容易软了。 但,宫应寒意志力确实惊人。 她都这般引诱了,宫应寒明明有了情欲,却还忍得住。 宫应寒攥着她的手腕,目光阴鸷的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 她轻轻咬着自己的唇,唇瓣好似淬了毒的樱桃,诱惑而致命。 “宫应寒,我疼。”姜南栀双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脆弱的有些可怜。 宫应寒偏头,看到她手腕上,有两道抓痕格外的显眼。 是她自己被合欢毒折磨的抓出来的痕迹。 “姜南栀,是你先招惹我的,后果自己承担。”他阴沉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声说。 随后低头,含住了那颗致命的樱桃。 明知有毒,却食髓知味。 宫应寒心想,他大概也是疯了! 姜南栀攀上他的后颈,眸中虽有水雾,却是一片清醒。 宫应寒,与其本宫死,不如你死。 你若死在床上,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荒淫无度。 谁也怪罪不到姜国头上。 大不了,本宫赔上自己的一生便是。 一夜荒唐。 直至红烛燃尽,天边微光,姜南栀陷入沉睡,宫应寒眼神幽暗,宛如深渊。 她就这么,在他的榻上,毫无防备的睡了? 宫应寒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有一天,姜南栀会睡在他边上。 骨节分明的手掌,虎口微张,朝着姜南栀的脖子伸了过去。 姜南栀没有动。 仿若毫无知觉。 他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宫应寒,不要了。”姜南栀拧着眉头,嘤咛一声。 带着丝丝撒娇和委屈。 她没醒。 而是翻个身,窝在宫应寒身侧继续睡。 宫应寒五指微动,撤回一个掐人的动作,然后掀开凌乱的被褥,捞起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 宫应寒离开后,姜南栀便睁开了眼,她难耐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宫应寒想杀她,但他没下手,是不是说明,他开始对她心软了? 姜南栀勾唇,宫应寒活着,她便攻略他的身心。 他若死了,于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但她知道,宫应寒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上京与公主府,都有他暗中布置的人。 “噗——” 宫应寒离开房间后,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主子?”张松快步走来,发现主子拿着外衣,靠近了才闻到,主子身上有一股幽香,似乎还有女子脂粉的香味? 张松往主子房间看了眼,当即意识到,“主子,您又……” 宫应寒抬手,给了他一个噤声的眼神。 姜南栀在睡觉。 不要吵醒她。 书房里,张松拿出调理内息的药丸,宫应寒服用之后,才感觉气息顺畅了些。 “主子,好些了吗?” 说主子要戒酒色,不是玩笑。 “无事。”宫应寒嗓音淡然。 “主子您一再破戒,身子如何吃得消。”张松气的想骂人,“定是那姜南栀蓄意勾引!明知主子您要戒酒色,身子羸弱尚未好全,她这么缠着主子,分明是想要主子的命!” 宫应寒:“……”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味呢? “让张意来见我。”宫应寒开口。 张松是越来越嘴碎了。 “是。”张松去叫人。 不多时,张意便来了,“主子。” “让你盯着姜南栀,有何发现?”宫应寒问。 张意似是迟疑了一下,说道,“回主子,姜南栀回府后并无异动,只是……天黑前太医为她看过诊。” 宫应寒不语。 张意很识趣的继续说,“姜南栀中了合欢之毒,需……需与男子阴阳结合,七七四十九次,方可解毒……” 后面的事,主子都知道了。 姜南栀毒发,奔向主子…… 宫应寒闻言,不自觉皱眉。 也就是说,姜南栀还会毒发? “多少?”张松听了炸毛,“四十九次?这姜国公主就是想要主子的命!她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却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姜南栀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名声啊?!” “张松,闭嘴!”宫应寒声音微冷。 主子冷了脸,张松不敢再多言。 想起姜南栀说,她没有那么下贱时,宫应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姜南栀也是被人算计了。 毁了姜南栀的清白,何尝不是要了她的命? 但,姜南栀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她与自己,又算什么呢? 张意想到什么,又道,“今晚姜南栀毒发时,主子并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一句话,宫应寒的脸色更为冷沉了些。 “公主房中,还有一个男人。” 第014章 才算没白演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张松想说,姜南栀果然水性杨花。 但瞧主子阴沉的脸色,他没敢吱声。 张意道,“合欢毒发作时,公主让她身边的婢女,去寻了个男人来,大概是想以此缓解……” “但她最后,还是奔向了主子。” 张意也挺意外的。 他在暗处,盯着姜南栀。 亲眼看到静香带了个年轻力强的侍卫,进了姜南栀房间。 他以为,姜南栀是要用那个男人抒发药性…… 正当他觉得没眼看的时候,姜南栀却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房间,艰难的走向黎阳苑。 宫应寒忽然想到,她手腕上的抓痕。 她宁可抓伤自己,也不想碰别人么? 宫应寒心中好似被人塞了一团棉花,“下次说话,莫再断句。” “是。”张意沉稳的察言观色,“主子,属下亦担忧,公主的毒,非一两日可解,主子的身子,吃得消么。” 宫应寒抬眸看了眼,张意立马低头不语。 “药给我。” 张松立马将调息的药丸奉上。 宫应寒装在身上,随身携带。 完了完了。 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主子不会想做这个风流鬼吧? 姜南栀,这个女人有毒啊! 主子禁欲二十年,全毁在姜南栀身上了。 “主子。”张意默了默,请示道,“最好的暗箭手已经待命,是否按计划执行,还请主子示下?” 刺杀姜南栀。 是主子原先就计划好的。 宫应寒猜测,姜南栀并非帝星女,加之她跋扈恶劣,宫应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折辱过他的人,他比姜南栀,更狠更恶劣。 可现在,他却迟迟不应? “主子,您不会真对姜南栀心软了吧?”张松试探道,“您忘了,姜南栀是如何欺辱您的吗。” 在姜南栀眼中,从不将主子当人看! 宫应寒凉薄的目光变得冷厉,“计划不变。” 张意颔首,“是。” 张松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好,主子没有被美色所迷。 次日。 姜南栀睡醒,回到自己房间梳洗,静香见她无恙,才算安心。 “公主,奴婢已经吩咐府里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巴,不会乱传的。”静香体贴道。 “不。”姜南栀淡定道,“不必刻意封口,敲打一二足矣,该传的,得让他们传。” “为什么?”静香不明白。 公主清誉,比什么都重要啊。 姜南栀对着镜子笑笑,“适当的传点闲话,有时候会让人更动容。” “公主是说宫皇子?”静香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宫应寒恨我,若要消除他的恨意,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想让他变成我的人,从事实上改变还不够,得从身到心的改变。” 姜南栀细细描眉,轻声道,“男人,只要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他们就会从心里认为,这个女人是他的人。” “即便嘴上不认,骨子里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本宫断不可能让别人碰我,而我难受的快死了,还在为他守身,你说他心里会不会触动?” 静香懂了,“所以,公主让奴婢找个男人来,最后却自己去找宫皇子,宫皇子知道您痛苦却坚定的选择他,必定感动!” “说感动还早了些,但他心底,应是对我不似从前那般厌恶。” 镜中的女子,眸光凌厉却眼尾含情,嘴角浅笑,眉眼间却满是自信。 姜南栀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静香,让素竹回来伺候吧。” 静香一愣,“是。” 素竹和静香,都是她身边的大丫鬟。 半月前,她将素竹罚去浣衣局做事。 只因素竹在她面前说了几句谢玉清的不是。 她那时,将谢玉清当成白月光看待,自是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 现在想来,素竹都比她看得清。 知道谢玉清不是好人。 浣衣局。 素竹正在被嬷嬷们指使着干粗活,“公主身边的人就是娇贵,你看这双手,白白净净,哪里像是会干活的人,快点洗,今日不把这盆衣服洗完,没饭吃!” “我可警告你,这是贵妃娘娘的衣服,你务必要用手洗干净,若是有一星半点的损坏,搭上你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素竹一个人,在洗衣服。 嬷嬷在她身后阴阳怪气的说话,拿着洗衣的棒槌,时不时的往素竹身上戳。 “你们干什么!”静香气愤上前,挡在素竹身前,“素竹是公主府的人,你们也敢欺负她?” 浣衣局的老嬷嬷,都是人精,惯会捧高踩低。 静香是嫡公主身边的人,她们便不敢嚣张,“这,静香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哪是欺负她,只是在教她怎么做好差事呢。” “哼,公主有命,素竹今日便回公主府,不必呆在浣衣局,这差事,嬷嬷还是自己干吧!” 说罢,她将素竹拉起来,看到素竹泡的发白的手指,她心疼道,“公主说让你回去伺候,我们走。” 素竹不敢置信,“公主她……不生气了吗?” 静香则安慰她道,“公主和以前不一样了。” 和谢玉清闹掰,笼络宫皇子,总觉得公主有股历经沧桑沉淀下来的平静感。 静香带着素竹回到姜南栀身边。 姜南栀正坐着喝茶,暗卫侯在一旁,素竹战战兢兢的跪在南栀面前,“奴婢谢公主宽容大量,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惹公主不快。” 姜南栀有些动容,她起身,扶了把,“素竹,你是对的。” 素竹愣住。 “从前是本宫识人不清,让你受了冷落,对不住。”姜南栀轻声道。 素竹霎时间红了眼眶,“不,奴婢不敢,公主不生奴婢的气就好。” “你和静香是本宫身边贴心之人,本宫还需要你在身边照顾呢。”姜南栀拍了拍她的手,“你先下去休息,养好精神,再来伺候。” 素竹感觉到,公主哪里不同了。 之前的公主,如烈阳般耀眼刺目。 现在的公主,如月般清朗。 “是,奴婢告退。” 素竹走后,暗卫便上前道,“公主,府中有其他暗卫,是宫皇子的人,对方在盯着公主。” “猜到了。”姜南栀并不意外,“别惊动他,他喜欢盯,就让他盯。” 若不是知道有宫应寒的人盯着,她昨晚安排男人,做给谁看? 只有通过暗卫的眼睛,将事情传到宫应寒耳朵里,才算没白演。 “另外,府中近日混了几个生面孔,从气息来看,是高手,他们用的暗器是弓弩,是否要属下将人料理干净?” 第015章 本宫另有挡箭牌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公主府的暗卫,那是父皇从宫里调给她的。 身手一等一的好。 若是有敌我不明的人在府里走动,而她不知,那她这个公主府,就真是摆设了。 “不。”姜南栀抬手,“先留着,应当也是宫应寒的人,他想杀我。” 前世,她也是遭了刺杀的。 是暗卫替她挡了一箭,她才躲过一劫。 姜南栀吩咐,“此事你就当不知情,也不要贸然出来为本宫挡暗箭。” “公主,属下的职责,是誓死保护公主。”暗卫是经过特训的,绝对衷心。 姜南栀却道,“本宫另有挡箭牌。” 暗卫懵逼。 静香也懵逼。 “现下另有一件急事,需要你去办。”姜南栀招招手,“静香,你过来。” 静香靠近了,“公主?” 姜南栀在她耳边说了句话,静香眼睛瞪大了。 半个时辰后,姜南栀房间。 “公主,太医说这药得事后喝效果最好,时间耽搁久了,药效怕是不能保证。”静香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还在冒热气呢。 姜南栀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随即像是宽慰自己道,“无妨,怀孕又不是投彩,哪有一次就中的,我现在喝药,定是安全的。” 然后,她仰头,将那碗药灌了个干净。 避子药。 药碗放下的瞬间,姜南栀脸色惆怅。 带着淡淡的忧伤。 余光瞥了眼屋外。 去报信吧。 说给你主子听。 “公主,对方走了。”暗卫低声道。 姜南栀无声勾起唇角。 “避子药?!”张松拔高了音量,察觉到主子冷沉的脸色,他默默收声。 张意将姜南栀要了避子药的举动回来报给了宫应寒。 宫应寒沉默不语。 只是悄然攥紧了拳头。 “姜南栀,做的很好。”宫应寒冷嗤。 她确实应该喝避子药。 姜南栀倒是理智。 知道即便怀了孩子,他也不会要。 “主子说的是,万一姜南栀怀孕,岂不成了主子的牵绊?说不得姜国还会以此来要挟主子!”张松战线统一。 张意默了默,道,“姜南栀喝药之后,神情失落,属下觉得不似作伪。” 他觉得,主子话音咬的极重。 不似开怀。 张松不高兴了,“张意,你到底是哪边的!” 张意一噎。 他自然是主子这边的。 只是,主子让他盯着姜南栀,他便事无巨细的禀报。 “你可以质疑我职业病,但不能质疑我的忠诚!”张意反驳道。 张松:“你的忠诚我不质疑,我质疑的是你的脑子!” 竟然在主子面前,说姜南栀的好话。 他脑子离家出走了? “吵什么?”宫应寒不耐烦的瞅了眼。 张松悻悻。 于是转移话题道,“主子,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今年我们身在姜国,行动受限,不能为主子庆生,不过姜国的乞巧节快到了,听说很热闹,主子不若借着节气过生辰,属下陪您出去转转?” 宫应寒没表态,看上去没什么兴致。 张意则道,“乞巧节是男女相会的节日,主子孤身一人,何必凑姜国的热闹,若是…公主同去,主子也不至于太无趣。” 这话,引的宫应寒抬眸看他。 只是,眸光幽凉。 张松忍不住胳膊怼他,“你小子是不是收了姜南栀什么好处?怎么处处替她说话!” “属下不是替她说话。”张意看了眼宫应寒,解释道,“姜南栀是姜国最得宠的公主,姜国皇帝对她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姜国太子,姜南栀既然表现出青睐主子,属下觉得,主子何不加以利用?” “世人都捧高踩低,若是主子能入公主的眼,想必这上京城,日后便没人敢给主子脸色看。” 话虽然有道理。 但是,这么做岂不就意味着主子要对姜南栀低头? 虚与委蛇? 张松还是觉得,太委屈他家主子了。 那姜南栀,之前是怎么折辱主子的,这口气,莫说主子,他都咽不下去! “主子,人在屋檐下,何妨先低头?”张意就比较理智。 宫应寒面上没什么波澜,只说,“生辰不过了,姜武帝虽宠爱姜南栀,但她并未展现出相术预言的能力,我们找的人不是她。” “可,若不是姜南栀,姜国皇帝为何会那般宠她?”张意理性推断。 正因如此,宫应寒一开始才猜测,姜国有帝星气运的人,是姜南栀。 姜南栀将他从宫里要来,他便顺势而为,留在她府上,观察她。 观察的结果就是,姜南栀,没什么特别的。 骄纵,自大,目中无人。 坏毛病一堆。 唯一让人见之不忘的,大概就是那张脸了。 姜南栀美的明艳,美的张扬。 如今,他又见到了她哭着求饶的模样…… 她艳潋的唇,绯红的眼尾噙着泪光,盈盈欲泣,极致的反差,皆来自于她。 “会不会是大祭司看错了天象?姜国并没有什么帝星运势。”张松疑虑道。 “大祭司不会出错,不是姜南栀,便是其他人,找出此人,让他和姜国一起成为史书上的一段历史吧。” 宫应寒嗓音幽冷。 黎国大祭司结合天象,推算出姜国皇室,有一帝星气运之人,那人将来会是他的克星。 不是他死,便是那人亡。 所以,宫应寒决定,先让那人亡。 世人皆以为,他这个黎国皇子,卑微不起眼,只是角落里的一粒尘埃。 殊不知,黎国命脉尽数在他手中。 若非想来查探,他岂会交换战败的太子回国,黎国太子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属下会再派人去探查。”张松道。 张意迟疑片刻,询问,“主子,我们的人已经混进公主府了,您真的要刺杀姜南栀吗?” 宫应寒拧眉,“你话太多了。” “属下是想请示您,哪天动手?”张意挽救道。 宫应寒眸色动了动,吐出三个字。 “乞巧节。” 事后。 张松将他从主子房里拽出来,质问道,“你说,姜南栀许了你什么好处?” “神经病。”张意白眼。 “那你为何在主子面前那样说?你想让主子对姜南栀心软?” 张意默然。 “说话啊!”张松凶巴巴的瞅着他。 张意无语,良久道,“主子太孤单了。” “什么?” “有个人陪着主子,不好吗?” 张松懵了。 姜南栀,陪着主子? 她和主子是死敌! 就离谱! 第016章 不能让到嘴的肥羊跑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好好好!张意这个狗东西一定是被收买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张松沉下脸,“主子的事,岂容你我揣测,再说了,姜南栀明知主子身子不好,她还蓄意勾引,分明就是恶毒!” 张意却想说,姜南栀贵为公主,会缺男人吗? 要解合欢毒,她招招手,便有诸多男人趋之若鹜。 何须一定要主子? “我并未揣测……罢了,说了你也不懂。”只当是看法不同,千人有千面罢了。 离大谱。 说的好像你懂一样? 你个叛徒! … 靖安侯府。 谢玉清被谢家老夫人叫来。 “祖母,您找我?”谢玉清气色不太好。 被气的。 从被姜南栀挥刀打出来,他就在等着姜南栀上门来道歉。 他打了一肚子的腹稿,只等姜南栀来,先教训,再敲打,最后给她一个台阶,只要她认错道歉,并今后循规蹈矩,他就会说原谅她。 结果,姜南栀根本没来! 谢玉清脸上隐忍着怒意。 姜南栀都是破鞋了,还那么高高在上,做给谁看? “是你母亲找你。”谢老夫人说了句,便不再言语。 端的一派老成做作的姿态。 谢玉清的生母崔氏,意有所指的问他,“儿子,你老实告诉为娘,公主是不是跟她府上的那个质子,有了苟且?” 闻言,谢玉清脸色一沉,“你们从哪听来的?” “是你妹妹,昨日去千金楼遇到几个官眷贵女,听她们说的,说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崔氏察觉到谢玉清脸色不对,“难道是真的?” 谢玉清不语。 但,在崔氏等人眼里,无疑是默认。 崔氏顿时坐不住了,“公主她竟如此不自爱,当真和一个卑贱的质子苟合?她这样还怎么嫁到我谢家!娶这样一个儿媳妇,岂不是有辱门楣!” “娘,慎言!” 谢玉清冷着脸提醒,“公主尚未嫁到谢家。” 娘这属于编排公主了。 不过在自己家,都是自己人,说两句倒也无妨。 横竖说的都是事实! 姜南栀,确实不自爱。 想想,谢玉清心里气愤又无奈。 “她是尚未嫁到我们,可她已经坏了清白,我谢家如何还能要她?”崔氏冷哼。 面上透着几分得意。 却是满眼的算计。 坏了清白好啊,坏了清白,姜南栀就算再尊贵,也没有哪个大户人家会要她了。 原先是她们哄着姜南栀,这下,若姜南栀还想嫁给她儿子,就该反过来哄着她们才是。 到时候,公主的嫁妆…… 崔氏光想想,眼睛里便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孙儿,公主可有与你解释清楚?她若来找你赔罪,你当适当的给她个台阶下。” 谢老夫人看似和蔼,其实她与崔氏的心思是一样的,“祖母知你清傲,但你切不可拂了公主的面子,虽说迎娶一个坏了清白的女子,会让人看了笑话,但娶回公主,对我谢家,是有利无害的。” 老太太心里门儿清。 公主清白不清白,不重要。 她就算是个寡妇,谢家也能娶! 重要的,是公主背后带来的巨大利益。 谢玉清若娶了公主,就是驸马,就是陛下的女婿! 介时莫说改善侯府的生活,对谢玉清的前途,也是帮助极大的。 陛下随口,就能给谢玉清安排一个官职当当。 老太太想想,都觉得激动。 靖安侯府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家底早就不剩什么了。 谢玉清爷爷那一辈,尚且还有点功勋,攒了些家产。 可到了谢玉清父亲头上,虽承袭了爵位,却无一官半职。 没有仕途,便难有功绩。 没有功绩,门庭便会日渐凋零。 谢家如今便是在走下坡路了。 急需一个强有力的外援,托举谢家。 公主坏了清白不打紧。 打紧的是,公主丑事传开,等她嫁到谢家时,陛下定会为了弥补谢家,多多给公主陪嫁。 泼天的富贵啊! “儿子,你祖母的话,你听进去了没?”见谢玉清一直不吱声,崔氏拍了他一下。 先头说娶公主有辱门楣,那都是话术。 老夫人说的,才是重头。 而且公主有了把柄丑闻在她们手中,以后就好拿捏了。 崔氏只觉神清气爽,已然端起了做婆婆的款。 “公主没有来找我。”谢玉清面皮紧绷,疑似咬紧后牙。 “什么?” 崔氏和老夫人婆媳俩对视一眼。 “祖母,公主没有来找我。” 也没有跟他解释! 谢玉清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难道姜南栀真的放弃他了? 不会。 姜南栀说过,他与上京别的勋贵子弟不同,他清雅端方,上京那些勋贵子弟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他在姜南栀眼中,几乎就是完美的。 “没有找你?难道,是公主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崔氏狐疑道。 谢玉清眼神微闪。 是啊。 姜南栀没来找自己,定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她性子本就极端。 说不定姜南栀正苦恼着要怎么哄他开心呢? “你母亲说的不无道理,公主出了这样的事,若是换做寻常女子,早就一根白绫勒死了。” 谢老夫人满脸嫌弃,嘴上却给谢玉清支招道,“再等上几天,若是公主还不来,你便去见她,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对公主低个头,宽慰一二,不是什么大事,不能让公主太过伤心。” 这话的意思是,不能让到嘴的肥羊跑了。 崔氏听出来了。 谢玉清也听明白了,“那便听祖母的,再等她两日。” 姜南栀再高傲,又能傲几日? 她已是残花败柳,陆君澜不会再要她。 姜南栀已然没有退路了。 “可是,我相中了千金楼的一套首饰,打算买回来乞巧节那天戴,还……差个二百两银子呢。” 一旁的谢玉珍忽然开口。 谢老夫人和崔氏闻言,都默契的看向谢玉清。 拿钱的事儿,得找公主啊。 “哥,那套首饰我真的很喜欢,我想要。”谢玉珍撒娇说。 谢玉清拧眉,“想要买回来便是,我又不懂你们女儿家的首饰。” 谢玉珍咬咬牙,哼声道,“哥,你跟我装糊涂呢?我哪来二百两银子买啊!” “这种事同母亲说便是。”谢玉清有些不耐烦。 谢玉珍眨眨眼,又对崔氏撒娇,“娘,你先拿银子垫给我,等公主府送钱来,再补给娘!” “什么首饰要二百两银子?”崔氏嫌贵,舍不得掏银子,“首饰嘛,什么时候都能买,要不你先等等,等公主给你哥道歉之后,就有钱了……” 谢家的开支本就捉襟见肘,想到自己连多喝一盏茶的钱都要算仔细,崔氏心里就觉得憋屈。 她可一直盼着姜南栀嫁进来,带来丰厚的嫁妆。 她啊,下半辈子也就不愁了! “千金楼的首饰有钱都难抢得到,我等得起,可首饰不会等我啊。”谢玉珍不依,说话间还埋怨的看了眼谢玉清,“都怪哥,公主做出如此丑事,哥竟还拿捏不了她,不然我用得着为一套首饰低声下气吗!” 第017章 正室的名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谢玉清脸色一沉,“想要首饰就自己去买,没钱就别要!” “哥!公主不来找你道歉,你冲我撒什么气啊,我又不是受气包!”谢玉珍不服气的回怼,“你有本事将公主娶回来啊,想要公主银钱的又不止我,祖母吃的药,还有娘在府里的开支,哪样不是从公主手指头缝里漏来的,家里什么条件你不知道吗。” “够了!”谢玉清猛地一吼,面色铁青。 ‘你们落魄侯府清高,便不要来攀本宫这高枝。’ 脑子里想起姜南栀说过的话,他自诩清高,可家人贪婪的嘴脸,将他的清高踩了个粉碎。 贪婪可以。 为什么要表现出来? 生怕别人不知道侯府落魄吗! 尤其是谢玉珍,贪心不足! 以往她想要什么贵重东西,便拉着他往姜南栀面前凑。 姜南栀每次出手都很大方。 渐渐地,倒是将谢玉珍的胃口越养越大了。 如她所说,姜南栀只需手指头缝里漏出一点好处,祖母,娘,都会满意。 可谢玉清心里,并不喜欢她们在姜南栀面前露出那样讨好谄媚的嘴脸。 因为,会显得他配不上姜南栀。 尤其姜南栀对施舍给他家人的这点小恩小惠,根本就不在意,更让谢玉清如鲠在喉。 姜南栀的大度挥霍,反倒衬的他谢家像乞讨! 谢玉清表情冷的吓人,“我说了,没有银子,就不要买。” 说罢,他转身离去。 谢玉珍有些怵他,但也不忿,“娘,你看他!明明就是他拿捏不了公主,却对我们发脾气呢!” “好了!”崔氏安抚的拍拍她,“你哥心情不好,你偏要在这个时候惹他做什么,不就是个首饰吗,迟几天买又有什么要紧的,等你哥哄好了公主,你要什么没有?” “姜南栀以前像狗一样舔着我哥,我们要什么给什么,现在我们都知道了她的丑事,她竟然还敢拿乔?” 谢玉珍冷哼,“姜南栀就应该多多送些好东西来巴结着我们,哄我哥别嫌弃她才是,真是倒反天罡了!” “行了!你小声一点。”崔氏嘴上制止,心里也觉得闺女说的没错。 “怕什么,姜南栀现在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我就是看不惯她!”谢玉珍冷哼。 从前她舔着姜南栀,姜南栀高高在上的嘴脸,每次瞧着,她都忍不住心里鄙夷。 “你看不惯她?你每月花的是谁的银子?瞧你脸上用的珍珠粉,胭脂膏,头上翠蓝珠钗,是谁的银子买的?”崔氏好没气的说。 心里瞧不上姜南栀是一回事,但只有娶到姜南栀,谢家便再不愁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谢玉珍扶了扶头上的发髻,哼声道,“这些都是姜南栀为了讨好我哥,送给我的,若是姜南栀识趣,能将千金楼那套宝石首饰买来给我,我便认她做我嫂子。” 门外,谢玉清并没有走远。 他眉间皱出一条折痕,他努力在人前维持着清傲的形象。 可母亲和妹妹,还是不懂得如何伪装自己的贪欲。 在家便罢了。 若是在人前,是会给他拖后腿的。 这天。 姜南栀出门,正好碰到了宫应寒。 “你要出去?”原本只是随口一问。 宫应寒面色微沉,冷漠的眼神中满是厌弃。 是了。 他寄人篱下,连出门都得征求她同意。 在宫应寒变成厌世脸前,姜南栀靠近他,笑着道,“好了,没有不让你出去,别不高兴,嗯?” 宫应寒:“公主不必来这套,我不是谢玉清。” “哪套?” “……” 哄着他那套。 姜南栀笑吟吟的,“你不问问我要去哪吗?” 宫应寒不语。 但姜南栀看起来,他不问,便不给他让路的架势。 宫应寒心里默念,人在屋檐下…… “公主去哪?” 姜南栀笑了,“进宫,给你求个名分。” 宫应寒眼神一闪。 名分? 给他? “公主,做人最忌自作多情!”宫应寒沉着脸。 这话,便是在拒绝了。 本宫没有请示你意见的意思。 姜南栀心想。 “本宫若不给你正个名分,外面的流言都要将本宫淹死了。”姜南栀调笑。 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宫应寒嘲弄,“公主想给我一个什么名分?” 这还需要问吗? 自然是…… “正室的名分。”姜南栀勾唇。 宫应寒呵笑:“那谢玉清,以及陆将军,是外室?” 姜南栀拧眉,“阿寒,听我的,不许对陆将军不敬,被人听见,你会被参的。” 陆君澜是姜国百姓心中的英雄。 他妄自议论陆将军,会被问罪的。 “你叫我什么?”宫应寒脸色微变。 “你我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我叫你一声阿寒不过分吧?”姜南栀挑眉。 “别这么叫我。”宫应寒一脸冷漠。 “好,阿寒说什么就是什么。”姜南栀牵了牵他的手,自然的好像寻常夫妻那样,“想出去随时可以出去,若是对上京不熟,便让素竹给你带路,如果不想要我的人跟在身前,让张松保护好你,记得回家。” 她语气娴熟,句句体贴。 如同新婚夫妻,妻子叮嘱出门的丈夫一般。 回家? 宫应寒心头微动,公主府,何以为家? 姜南栀说完就要走。 宫应寒看着她的背影。 纤细的背影停下来,忽然回过头道,“不要和谢玉清比较,你从来不是他的替身。” 姜南栀的马车走远。 宫应寒还在消化她刚才那句话。 他不是谢玉清的替身? 宫应寒嗤笑一声,姜南栀,你总算看清楚了? 当初,说他有几分像谢玉清的流言,是他自己让人传出去的。 听闻嫡公主姜南栀看上了谢玉清。 彼时,他正愁没机会,接近姜南栀,查探她是不是帝星女。 所以让人放出风声,说他与谢玉清有几分相似。 再蓄意出现在姜南栀面前。 姜南栀还真就信了。 去找姜武帝,将他要到了公主府。 比起皇宫,在公主府行事就要方便多了。 可是观察了姜南栀近半年,她并未展露任何与相术预言有关的能力。 据传,姜国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以相术预知未来之人。 那人会带给姜国国运昌隆。 反之,若杀了有此天赋之人,姜国必亡。 第018章 有一种好,是假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主子,姜南栀诡计多端,巧言令色,温柔刀最是防不胜防,您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张松担心,主子会在姜南栀的温柔攻势下迷失本心! 姜南栀真是阴险啊,竟然在主子面前假装温柔! 宫应寒淡淡瞥了眼,“你话太密集了。” 张松:“……” 温柔刀,姜南栀么? 宫应寒垂眸冷笑,姜南栀与其被合欢毒折磨,不如死在他手上。 “公主,您真的要进宫吗?”马车内,静香迟疑的问道。 “嗯。”姜南栀闭目休憩。 静香欲言又止,“公主,宫应寒毕竟是质子,与公主是敌人,恕奴婢多嘴,奴婢觉得……您应该再想想,事关您的终身,不可大意啊!” 姜南栀睁开眼,眸中清明,再无在宫应寒面前时的笑意,“静香,你觉得本宫对宫应寒动了心?” 静香抿唇,“难道不是吗?公主您对宫皇子这么好,奴婢都看在眼里。” 公主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 喜欢谁,就会对谁好。 姜南栀笑笑,“连你都信了,那看来本宫做的很好。” “什么?”静香懵懂。 姜南栀眸色清醒而玩味,“有一种好,是假的。” “啊?” “静香你记住,本宫如今想要的,不是男人,而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她抬眸,透过珠帘,望向马车外的皇宫方向。 御书房。 姜南栀到的时候,德寿公公笑眯眯的迎来,“陛下并未传召,公主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本宫来看看父皇。”姜南栀说着,忽然听到里面有训斥声,她低声问了句,“是谁在里面?” 德寿公公似是叹了声,“是太子,公主稍后,老奴去禀报一声。” 姜南栀颔首。 在德寿公公进去禀报时,她眼神骤然冷彻下来。 太子! 不多时,德寿公公去而复返,“公主,陛下传您进去。” 姜南栀点头,便进了御书房。 果然,太子也在。 并且见到她,太子一脸冷淡,眉眼间隐隐透着几分不耐烦。 “儿臣见过父皇。”姜南栀屈膝行礼。 “免了,你来做什么。”姜武帝摆手。 姜南栀看了眼太子,“方才听见父皇教训,可是太子又惹父皇生气了?” 太子姜禹寰,中宫嫡出,与姜南栀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姜南栀,注意你的身份,孤是太子,你少对孤指手画脚!”姜禹寰冷声警告道。 姜武帝皱眉,“怎么跟你皇姐说话的?” 姜禹寰不服气的闭嘴。 姜南栀眸色清冷,走到姜禹寰面前,扬起一个笑脸,抬脚,一脚踹在了他小腿上,“就是,怎么跟本宫说话的。” “太傅教你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没礼貌,叫姐姐!” 姜禹寰吃痛,幽冷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姜南栀似的。 姜武帝嘴角抽抽,南栀训太子,比他骂的还狠。 但想起她觉醒了天赋,罢了。 姐姐教育弟弟,也是天经地义。 姜禹寰气不过,又越不过她,只得忍怒叫了声,“阿姐。” “这才像话。”姜南栀满意的勾唇,“父皇政务繁忙,你身为太子,不求你为父皇分忧,但求不给父皇添麻烦就好,对你这个太子的要求,已是极低,你要是不想做太子,父皇不是没有其他皇子。” 姜禹寰闻言,脸色一变。 骤然看向姜武帝,莫非,父皇也存了废太子的心思,姜南栀才敢这样说? 姜禹寰眼神一冷,“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父皇的意思?” “南栀,你这话过了。”姜武帝板着脸教训,安抚太子道,“安心做好你的太子,你提的事,朕会再考虑的,你先退下吧。” “儿臣告退。”姜禹寰脸上并没有多少怒气,更多的,是一种漫不经心的不屑。 临走前,他死亡凝视的和姜南栀对视一眼。 姜南栀暗中攥紧拳头,这个太子,是个祸害! 可也是她的亲弟弟。 “南栀,你可知你方才那话,若是问罪,你该当何罪啊?” 姜南栀抬眸,便见父皇质问的眼神。 妄议废太子的话题,其心当诛! “父皇不会问罪,只会问我,为何那样说。”姜南栀坦言道。 “说说,你从太子面相上,看出了什么?”姜武帝也不傻。 他信任姜南栀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相术预言。 姜南栀抿唇,神情上迟疑了一瞬。 现在的太子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她得找回真正的太子,再谈这个太子的问题,否则东宫不稳,则朝局不稳,母后和周家也会受牵连的。 “太子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姜南栀岔开了问题,“父皇,太子方才同您求了什么?” 前世这个时节,太子自清去了幽州赈灾…… 说到这,姜武帝的脸色就凝重了些,他叹了口气,“幽州连年干旱,田地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太子请命前去幽州赈灾,朕尚未应允他。” 姜南栀几不可闻的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是幽州赈灾一事。 “正好你来了,朕也听听你的意见,太子请命赈灾,忧国忧民是好事,但幽州一带,流寇遍地,太子是储君,国之未来,他的安危自当慎之又慎。” 前世父皇也是这么问她的。 那时候她还不知此太子非彼太子。 还帮着太子,劝说父皇,让太子去赈灾。 一来为父皇分忧,二来事情办得好,就能尽收民心。 东宫之位,便固若金汤。 结果,赈灾出了天大的纰漏,险些害了幽州一城的百姓! 而幽州,也差点就造反了。 最后得知,这一切都是太子的手笔。 他根本无所谓太子废不废,他只想报仇。 甚至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奔着废太子去的。 想让真正的太子身败名裂,再无翻身的可能! 姜南栀思定之后,郑重道,“父皇,太子不能去。” “给朕一个理由。” “太子不适合。”姜南栀说,“太子应该留在东宫,学习治国之道,父皇最好能派人盯着他,看他今天那没礼貌的样子,礼仪策论学少了,应该再好好学学。” 姜武帝:“……” 听着,怎么像跟太子有仇的口气? 礼仪和策论不搭边,她分明就是在给太子上眼药,想让他给太子穿小鞋? “怎么太子也得罪你了吗?”姜武帝狐疑道。 姜南栀理直气壮,“没有,儿臣所言句句肺腑。” 呵呵。 朕一个字都不信。 朕的这对儿女,都不是什么好鸟。 姜武帝暗暗翻了个白眼。 第019章 以身饲虎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看父皇表情,一定是在心里吐槽她,姜南栀面带微笑,“父皇,儿臣绝无坏心,太子是我亲弟弟,我难道不希望他好吗?” 这话倒是有理。 她和太子是亲姐弟,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 没道理会害太子。 姜武帝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德寿公公上了一盏新茶,他浅尝一口,微微叹息,“要说太子以前是乖巧听话的,现在怎么就……” 长歪了呢? 姜南栀:说父皇聪明吧,有时候也挺缺心眼的。 他就没怀疑过,此子非彼子。 “说吧,找朕什么事?”姜武帝吹了吹茶沫问。 太子的事说完了。 该说说她的事了。 姜南栀也不开玩笑的说,“父皇,儿臣请旨,给宫应寒一个名分。” “噗——” 姜武帝一口茶水就喷了,“你再说一遍?” 他怀疑自己幻听了? “宫应寒已经是我的人了,再让他这么无名无分的住在公主府,便是委屈了他。” “所以儿臣请旨,给宫应寒一个名分。” 姜南栀重复道。 姜武帝:“这也是你赌局的一部分?” 姜南栀笑笑,“算是吧。” “你不怕最后将自己折了进去?”姜武帝冷声提醒她。 莫要太上心了。 到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虚情还是假意了。 姜南栀叹了声,“儿臣以身饲虎,都是为了姜国的江山,父皇,您要记得儿臣对您的衷心啊。” 姜武帝:“……” 好一个以身饲虎。 “朕看你是乐在其中!”姜武帝白了眼,“朕也是疯了,竟会陪你作赌。” 姜南栀眨眨眼,一脸无辜。 姜武帝问她,“你想给那竖子什么名分?” 一刻钟后,姜南栀从御书房出来。 发现太子还没走。 姜禹寰目露讥稍,“姜南栀,你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你的吗?皇室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宫里宫外都在传,姜南栀人尽可夫,是荡妇。 姜南栀房里的男人,更是一晚上换一个。 “你进宫来,是求父皇替你平息丑闻吧?”姜禹寰嘲弄道。 “姜禹寰,刚教你的又忘记了?”姜南栀走到太子面前,忽的抬起手,太子下意识的偏头。 知道怕。 不错。 姜南栀满意的勾唇,“本宫是你嫡长姐,以后见到本宫,要懂礼貌,叫姐姐,记住了吗。” 反应过来的姜禹寰恼羞成怒,“孤是储君,你别太过分了!” “储君。”姜南栀嗤笑一声,“知道自己是储君,那便做好你储君的本分,不该做的事别做。” 否则,本宫饶不了你。 最后一句,姜南栀没有明说。 但清冷的眸子里充满警告。 姜禹寰眼神微闪,姜南栀为何这么说? 她知道了什么? 刚才在皇帝面前,她是故意阻止自己前往幽州赈灾的? “孤还用不着你教孤做事!”姜禹寰冷声道。 姜南栀抬手,捏着他的脸,语气沉沉,“本宫不会让你去幽州,若还想安稳做好太子,就回你的东宫,老实呆着。” “你在威胁孤?”姜禹寰脸色很难看。 “是又如何?” 姜禹寰眸子里有杀气。 姜南栀又道,“若本宫是个男子,这太子还有你什么事?” 简直狂傲! 姜禹寰寒了脸。 姜南栀笑笑,然后施施然的走了。 “姜南栀!”姜禹寰盯着她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 去凤仪宫的路上,静香愁眉苦脸的,姜南栀笑问,“静香,咱们府上着火了吗?” “没有啊。”静香茫然。 “那你苦着脸做什么?” 静香明白过来,“公主,奴婢只是觉得……您对太子的态度,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静香是她身边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静香最为清楚。 能看出来不奇怪。 以前,她对姜禹寰真心爱护,尽心尽力的辅佐他。 可他,却给了母后致命一击。 少年的剑,穿透了母后的身体,鲜血溅到了她脸上,姜南栀忘不了那一刻的心悸和绝望。 她真正爱护的弟弟,却背负骂名,不得翻身! 今世,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姜南栀手脚冰凉,她定了定心神,“太子还年轻,本宫只是忽然觉得,应该多敲打敲打他,如此他才能知道居安思危。” 静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总觉得,公主不是这个意思。 但静香知道不该多问。 … “什么时辰了?” 周皇后午睡醒,宫女前往禀报,“回娘娘,已经未时了,公主在殿外等您。” “南栀来了,怎么不叫本宫。”周皇后随即起身。 宫女伺候她更衣,“公主来时,您正在午睡,是公主不让奴婢们打扰您。” “她倒是心大。”周皇后想到什么,脸色冷了几分。 宫里的闲言碎语,都传到周皇后耳朵里了。 虽然知道是万贵妃那贱人的算计,但周皇后听着,哪有不生气的。 皇后严厉处置了传闲话的人,勉强扼住了宫里的风言风语。 “母后。”周皇后从寝殿出来,南栀屈膝行礼。 皇后瞥了眼,走到凤椅上坐着,“本宫以为,你窝在府里不敢出门了呢。” 姜南栀蒙圈,“母后这话何意?我没做亏心事,为何不敢出门?” “哼,本宫问你,你可是打算效仿娥皇女英,左拥右抱啊!” 姜南栀:“……母后,这你可就冤枉女儿了,女儿哪敢这么想啊。” 就算她想过当女帝,也没想过要左拥右抱啊。 “你让本宫不要动那质子,又往房中带其他男人,怎么,难道还是本宫冤枉你了不成?”周皇后语气虽冷,但并非真的动怒。 南栀知道,母后是关心她。 她算是听明白了,“母后,那都是策略,做给别人看的。” 周皇后拧眉,“难道你没中毒?” 她私下问过太医了。 太医说,南栀中了合欢之毒。 那合欢毒的解法,也甚是可恨。 周皇后越想越气,万贵妃手段腌臜,宫里的风言风语,必定也是万贵妃放出的风声。 为此,阖宫请安时,皇后没少针对贵妃。 还当着万贵妃的面,杖毙了她身边的宫女。 警告后宫上下,管好自己的人和嘴巴。 姜南栀知道,瞒不过母后去,她如实道,“中毒了。” 周皇后沉默片刻,“本宫会去求陛下,尽快为你和陆将军赐婚,如此,待你成婚后,就不用担心毒发了。” 第020章 你姐姐,很狂嘛!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南栀嘴角一抽。 无奈又好笑。 母后这是什么脑回路。 她和陆君澜成婚,便由陆君澜名正言顺的给她解毒么。 没有一个做母亲的,愿意自己的女儿背上人尽可夫的骂名。 何况南栀还是公主。 怎能受这闲话。 周皇后还是认为,陆君澜是最中意的驸马人选。 “母后,父皇已经答应,为我和宫应寒指婚了。”姜南栀眨眨眼。 周皇后一听,脸就垮了,“你父皇是糊涂了不成?” “那质子,养着玩玩便罢了,你还当真了。” 姜南栀:“……” 母后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开明’啊。 “你眼神是不是不好,那质子哪里比得上姜国的大将军,本宫要不要召太医来给你看看眼睛。”周皇后好没气的教训。 姜南栀赔笑,“母后息怒,陆将军是很好,但宫应寒也有宫应寒的好处啊。” “好处在哪,你告诉本宫。”一个不受宠的质子,说白了就是个弃子。 好在哪? 姜南栀想了想,“宫应寒他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 周皇后白了眼,“你觉得本宫会信?” 鬼话连篇。 姜南栀在府里是怎么欺凌宫应寒的,周皇后岂会没有耳目。 除非宫应寒喜欢受虐。 否则怎会不恨南栀。 还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儿臣不敢欺瞒母后,宫应寒他身体羸弱,却愿意豁出命去为我解毒,母后若不信,可以问问太医,女儿说的都是实话。” 周皇后听懂了,也明白过来,“你闭嘴吧!这话也是你一个公主能说的吗,本宫都替你害臊!” 姜南栀却微微一笑,“儿臣已经配不上陆将军了,陆将军应该配更好的女子。” “胡说。”周皇后瞪了眼,她的女儿是公主,哪会配不上。 但周皇后到底是没再勉强,“罢了,你既没看上陆将军,本宫就不操这份闲心了。” “没什么事,你回吧。” 皇后摆手。 南栀却没走。 皇后询问,“还有事?” 姜南栀犹豫片刻,看了眼皇后身边的人。 周皇后立即会意,“都下去吧。” 伺候的宫人尽数退下。 “说吧。” 姜南栀走近,慢慢跪到了皇后膝下,乖顺的仰望着皇后,“母后,你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 “有什么?”皇后问她。 “孩子。”姜南栀道。 皇后捏了捏她的脸,“你问的什么话?你和太子都是本宫所出,当年接生的也是本宫的心腹,抱错不了,你是最像本宫的。” 姜南栀扯了扯嘴角,低头趴在母后腿上,如儿时那般在母后腿上撒娇,“母后,您将我和太子都教的很好,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好好地,怎么突然煽情起来了? “你是在夸你,还是在夸本宫?”周皇后呵笑,拍了拍她的肩,“你还没嫁人,太子尚未娶妻,本宫自然要长命百岁。” 南栀点头。 会的。 她会保护好母后的。 必须尽快找到真正的太子。 前世,她也是在母后过世后才得知,母后当年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子。 可姜国向来有双生不祥的谣言。 母后为了保住两个孩子,只得偷偷送走了其中一个。 但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 母后送走孩子的事,终究是被万贵妃听到了风声。 贵妃透漏给了万家,而万家,找到那孩子,并暗中抚养教导多年,直到那孩子长大后,知晓自己的身世,对母后和太子却充满怨恨,觉得是母后抛弃了他。 他冒充太子,刺杀母后,毁太子前途,太子弑母,背负骂名,而他大仇得报! 但她若直接拆穿他,有害无利,她那么大一个乖巧的弟弟,也不知道被这浑球拘禁在哪了? 没找到真太子之前,就让他再过过当太子的瘾。 且,那孩子说到底,是被人利用,成为杀死母后,废太子的一把利刃! 他终究,也是母后的孩子。 是她的亲弟弟。 该死的是万家! 姜南栀在凤仪宫待了半个时辰才离去。 周皇后若有所思,“南栀似乎有些不对劲,她为什么会问本宫……另外的孩子?” 她确实还有个儿子。 只是那孩子失踪很多年了,这些年,皇后没放弃过暗中寻找那孩子。 只是,一直了无音讯。 这事成了周皇后心里的一根刺。 她经常梦到那孩子吃不饱穿不暖,每每半夜醒来,枕头总是湿的。 她对不住那孩子。 南栀这么问,莫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娘娘!”这时,心腹嬷嬷匆匆走来,弯腰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什么?”皇后一听,脸色就变了,“所言当真?” “消息从御书房传出来的,老奴不敢乱说。”嬷嬷压低声音道。 皇后皱眉,“南栀,她想做什么?” 为何会在陛下面前说出废太子的话? 东宫。 太子一路回宫,屏退了左右,待四下无人,他便拿起一盏烛台,走到床榻背后,墙上有玉石雕刻的镂空花纹,他抬手按下其中一个图纹。 只听见‘咔哒’一声,机关转动,墙背后出现一道门。 里面一片漆黑。 太子拿了烛火,进入门后,微弱的灯火照出一条漆黑的密道。 密道尽头,是一道石门。 那石门足有千斤重,若不知开门的机关,任凭多大的力气,也打不开这道门。 而这开门的机关,只有他知道。 太子讥笑一声,甩掉烛台上的蜡烛,再用铁质的烛台,一举砸碎了石门上镶嵌的两颗琥珀石。 石门应声而开。 门背后有光透出来。 太子走进去,里面是一座水牢。 一个单薄瘦弱的人影,双臂抬起,被吊在水牢之中。 听到开门声,水牢里的人耳朵动了动,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到和他一样单薄瘦高的背影。 那人在挑选刑具。 最后捡起了一根长鞭。 “为何不直接杀了我。”水牢中的人,声音沙哑。 被关在这里的,才是真正的太子,姜禹寰。 “直接杀了你,那多没意思,你不想重见天日吗,哥哥?”双生子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着他。 得知自己还有个双生弟弟,姜禹寰说不出的震惊。 得知这个弟弟想杀自己,他震惊且绝望。 姜禹寰眼中含着愤怒,“你苦心混进东宫,囚禁孤,到底想做什么!” 他一动,水中的锁链晃动,水面起了波澜。 谁也不会想到,东宫内部有暗牢,真正的姜禹寰,就被关在东宫。 “你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确定要激怒我吗。”双生子居高临下,蔑视着水牢里的人,“你姐姐,很狂嘛!” ‘啪!’ 他扬手一鞭,抽在水中人肩上,鞭尾从眼角闪过,姜禹寰脸上多了一条细痕,肩膀上鞭痕累累,火辣辣的疼。 姜禹寰顾不得疼,哑声问,“阿姐,阿姐怎么了?你有怨愤冲我来,不许你伤害阿姐!” 第021章 请公主,跪下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双生子嗤笑,“你们倒是姐弟情深。” 他的脸,在灯火下若隐若现,一半藏在阴暗里,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阴沉。 “我阿姐,还好吗?” “姜南栀想废了你这个太子呢,你自身难保,还有心情关心她,不自量力。”双生子捏着鞭子,冷笑道。 姜南栀盛气凌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便来折磨她弟弟,不过分吧? “阿姐不会废了我的,定是你惹怒了阿姐。”姜禹寰不信。 阿姐向来最为疼爱他。 怎么可能想废了他。 一定是这个双生子做了什么,惹阿姐不高兴了。 双生子蹲下身,拿鞭子挑起姜禹寰的脸,轻蔑道,“姜南栀如今声名狼藉,她顾不上你的。” “阿姐怎么了?”姜禹寰执着的问。 双生子偏偏不答他,“你和姜南栀感情真这么好,她为什么没认出我非你呢。” 姜禹寰脸色苍白,虚弱的在水中几乎站不稳,却仍是执拗的问着,“我阿姐到底怎么了?她也是你的姐姐!” “住口!”这话,触怒了双生子,他甩开姜禹寰的脸,站起身道,“既然你这么想见你阿姐,我送她来跟你团聚如何啊?” 姜禹寰急了,“你想干什么?你别动我阿姐!” 提及姜南栀,他便慌了。 还真是姐弟情深啊! 双生子讥笑,眼底却藏着很深很复杂的情绪。 他转身,背对姜禹寰,声音阴冷,“不急,太子,我们的仇还没算完。” 出了这个暗牢,他便是太子。 … 姜南栀出宫,却在半路上,被德寿公公叫住。 “公公有事吗?”南栀礼貌询问。 德寿笑眯眯的,“陛下说,非我族类,疑心必重,陛下想帮公主一把。” “什么意思?”姜南栀没听懂。 “公主请随老奴来。”德寿公公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 姜南栀却有股不好的预感。 直到,跟随弥勒佛公公,回到了御书房。 然,并没有让姜南栀进去。 德寿就在御书房外,笑眯眯的下令,“公主,跪下!” 姜南栀:“……” “这是陛下的口谕,请公主,跪下。” 姜南栀看了眼御书房,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 德寿对她赔礼,然后默默退回了御书房。 南栀大概明白了。 然后好没气的笑了笑。 父皇帮她,是要演苦肉计啊? 当晚,姜南栀没有回府。 公主府安静的有些冷清。 半夜,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绵绵细雨。 宫应寒站在黎阳苑,看到姜南栀的房间没有亮灯,他便做随口一问,“姜南栀没回来?” 张意道,“回主子,公主今晨进宫,至今未归。” 姜南栀回没回来,关他何事? 雨水从窗户飘了进来,宫应寒关窗,回房睡觉。 次日清晨,天光放晴,公主府兴师动众,宫应寒听到动静,便知姜南栀回来了。 只不过,他并未出门。 没打算去看。 却不想,宫里来人了。 “陛下有旨,请宫皇子前去接旨。”宫人来黎阳苑传话。 宫应寒闻言,快步走出。 张松跟在后面。 张意是暗卫,不便露面。 “主子走这么急干什么。”张松快步跟上。 张意心道,主子其实也想见姜南栀的吧? 正厅里。 德寿举着圣旨,姜南栀站在一旁,静香扶着她。 宫应寒觉得,姜南栀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他只看了眼,便移开了目光,面色淡然的看着拿圣旨的公公。 “宫皇子,接旨吧。”德寿摊开圣旨。 宫应寒便跪地听旨。 圣旨老套的夸赞了姜南栀几句,重点在于后几句。 “嫡公主姜南栀,黎国皇子宫应寒,二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朕欲赐婚,择吉日可订婚期,以彰显两国之睦,钦此!” 宫应寒赫然抬头,正好看见姜南栀对他露出虚弱的微笑。 他不明白,姜南栀到底在想什么? 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她当婚姻是儿戏吗? 当他是什么? 赐婚,问过他吗? 见宫应寒迟迟不动,德寿提醒道,“未来驸马爷,该接旨谢恩了。” 宫应寒不语。 德寿瞧着,他是想抗旨啊? 看在姜南栀的面子上,德寿劝说道,“有了陛下的旨意,驸马爷便可名正言顺的住在公主府,这于驸马爷可是百利无一害啊。” “外臣为质,联姻大事,不敢擅自做主。” 言外之意,他是黎国皇子,他的婚事,得由黎国皇帝点头。 宫应寒拒婚的意思很明显。 德寿公公脸色不太好,“宫皇子既知自己为质,便不该不识抬举。” 须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你们这是逼婚!”张松愤愤开口。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德寿公公呵斥道。 张松不服气的闭嘴。 当真是人在屋檐下! “公公,这圣旨,本宫接了。”姜南栀忽然开口。 “这……”德寿迟疑。 姜南栀扯了扯嘴角,“父皇既然答应为我和宫应寒赐婚,我与他便是夫妇一体,这旨意我接了,便相当于他接了,公公你说对吗。” 虽然牵强,但也说的过去,德寿退步道,“公主说的在理,那老奴就回宫复命去了。” “素竹,送公公。”姜南栀笑笑。 德寿公公走后,姜南栀由静香扶着,靠近宫应寒,她伸手扶他,“本宫说过,会给你求个名分,有了这道圣旨,往后便无人敢说你我的闲话了。” 宫应寒面色冷淡,“姜南栀,你究竟想做什么?” 姜南栀没回答,而是说,“宫应寒,你应该知道,这上京倾慕本宫的男儿很多,本宫若想择驸马,你觉得很难吗?” 自然不难。 姜南栀即便跋扈了些,但毕竟是天之骄女。 想娶她的男子,从宫门口排到了城门口,谁不想一步登天。 “本宫放弃那些选择,是因为,你是本宫的人。”说罢,姜南栀将圣旨交到了宫应寒手中。 宫应寒眯起眸子。 心中鄙笑。 姜南栀,还真是自大啊。 她凭什么认为,他会稀罕她给的名分? “本宫乏了,静香,扶本宫回房。”姜南栀面露疲累道。 “是。” 当晚,公主府半夜请了太医,婢女们脸色凝重,忙忙碌碌的进出姜南栀的房间。 “她为什么瞪我?” 静香路过黎阳苑时,都会狠狠地瞪一眼张松。 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 “半夜召太医,难道姜南栀又毒发了?” 第022章 薄情寡义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张松猜测。 话一出,宫应寒神色微动。 合欢毒,若不能缓解,则会爆体而亡。 “公主,宫应寒根本就不领情,您何必为他触怒陛下,连累自己被陛下责罚。”静香一边给她喂药,一边委屈道,“伤了膝盖不说,还淋了一夜的雨,风寒伤身,若是留下什么病根儿可如何是好?” “本宫有你们照顾,一点风寒,不碍事的。”姜南栀哑声道。 药很苦,姜南栀皱紧眉头,“就不能让太医多放点甘草吗?” “太医说了,甘草与药性相冲,奴婢准备了蜜饯,公主您再多喝两口。”静香哄着她喝药。 宫应寒在门口,又默默的退走。 姜南栀只是染了风寒,并非毒发。 “公主,人走了。”静香道。 姜南栀叹气,“这苦肉计倒是真让本宫受罪了。” “公主服了药,奴婢服侍您躺下睡一觉吧。”静香轻声道。 姜南栀摇头,“本宫现在还不能睡,九狸,本宫有事吩咐你去做。” 九狸便是她身边那最好的暗卫。 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姜南栀面前,单膝跪地,“公主吩咐。” “你过来。”姜南栀眼神示意。 九狸上前,附耳贴近。 姜南栀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只见九狸当场变了脸色,“公主?” “此事只能暗中调查,切记,务必要保密。”姜南栀叮嘱。 九狸颔首,“属下遵命。” 她必须尽快找到太子的下落。 才能处置那个鸠占鹊巢的家伙! 至于她罚跪的事,自会有人禀报给宫应寒。 黎阳苑。 “主子,打听到了。” 宫应寒站在窗前,负手而立,凝望着窗外的一枝海棠。 张意道,“公主为求赐婚圣旨,触怒了姜武帝,姜武帝不同意,便罚她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晚上。” 宫应寒抿唇。 张意又说,“昨夜下了雨,公主淋了一夜的雨,姜武帝这才松口,同意了公主所求。” 原来今早的圣旨,是这么来的。 宫应寒眉头紧锁。 死死盯着窗外,一墙之隔,便是姜南栀的院子。 姜南栀做到这个份上,到底所求为何? 宫应寒想不明白。 “听太医说,公主膝盖淤血不散,肿的厉害,又染了风寒,需静养一段时日。”张意打量着主子的脸色,斟酌道。 张松越听越不对。 怎么姜南栀好似真对主子上心了似的? 不对! 那女人诡计多端,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宫应寒沉默良久,默然道,“你们说,姜南栀图什么?” 张松张意对视一眼。 图主子的身子? 图主子的脸? 宫应寒敛眸沉思,“我身上既无所图,也许,姜南栀图的是将来?” 张松一顿,“主子的意思是……” “姜南栀或许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些什么,才会在一夕之间发生天差地别的转变。”宫应寒眼底闪过一缕寒光。 张意明白过来,“主子是说,姜南栀其实会相术预言,有看透未来的能力?!” 宫应寒面色冷沉。 若真是如此,按照他的计划,姜南栀更留不得。 “主子睿智!如此便能说的通,姜南栀为何对您态度转变,她难道看出了主子意欲灭姜国的计划?”张松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姜南栀毒发,开始缠着主子。 她是想让主子对她心软,放过姜国? 这个女人,心机真深啊! 张意拧眉,这么说,姜南栀和主子,就只剩不死不休了。 “让弓弩手准备好,乞巧节我要姜南栀的命。”宫应寒声音幽冷,没有丝毫起伏。 “是。” “主子,有人来了。”张松提醒。 片刻,素竹进门,不情不愿的给宫应寒行了个礼,“奴婢素竹,奉公主之命,前来伺候宫皇子。” 宫应寒面无表情的转身,“姜南栀让你来监视我?” 素竹不大服气,她语气也不大敬重,“公主好心让奴婢过来,您却是这样想公主的?” “奴婢知道,您不喜欢公主府的人,奴婢斗胆说句实话,奴婢也不喜欢您,但公主吩咐,奴婢不能不听。” 姜南栀身边的人,胆子确实大。 说话竟如此不顾忌。 张松听来也不高兴,“既然不喜欢,就回去,我主子不需要你们伺候!” 素竹咬唇,她不理张松,只愤愤的看向宫应寒,“公主都病了,您要了公主的身子却不负责,对她毫不关心,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全上京也找不到比你更薄情寡义之人!” “奴婢就不明白,你有什么值得公主惦念的,公主贵为金枝玉叶,何必为了你受罚,公主的腿差点就走不了路了!” “住口!”张松呵斥,“你一个小小奴婢,也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他是你主子,奴婢的主子是公主,谢玉清不是好人,你也不是什么良配!”素竹冷哼道,然后一弯膝盖,“奴婢自知多言,就不在这碍驸马爷的眼,奴婢出去候着,有什么吩咐您随便指使!” 说完,她转身就走。 自有其傲骨。 有几分姜南栀的脾性。 宫应寒记得这丫鬟,她曾在姜南栀面前说过谢玉清不好,姜南栀便将她罚去了浣衣局做事。 姜南栀不要谢玉清了。 这丫鬟也回了姜南栀身边伺候。 薄情寡义? 他与姜南栀之间,本就没有情。 不过是你情我愿罢了。 姜南栀需要他解合欢,而他,也畅快了。 宫应寒从没说过,自己是什么负责任的好人。 只是,心里莫名觉得烦躁。 素竹出去后,脸上的愤怒消失,面上没什么表情。 她一定不负公主的嘱托! 半个时辰前,公主握着她的手说,“素竹,本宫想让你做本宫的眼睛,去宫应寒身边,看着他。” “为,为什么?公主真的喜欢上黎国皇子了吗?”素竹不解。 姜南栀摇头,“不是喜欢,而是本宫需要他。” 素竹拧眉,“因为公主中的毒吗?” “是,也不全是,本宫之前识人不清,看错了谢玉清,但这次,本宫不会看错,素竹,你信本宫吗?”姜南栀问她。 素竹抿唇,“奴婢虽不了解宫皇子,但奴婢信公主!” 姜南栀笑笑,“你看人的眼光,比本宫强,你说谢玉清不心疼本宫,便是不爱本宫,事实证明,你是对的。” “本宫想让你做的,就是引导宫应寒来心疼本宫,懂本宫的意思吗?” 素竹聪慧,一点就通,“奴婢明白。” 她身边两个丫鬟,素竹机灵,静香细心,又都足够忠心,她们办事,姜南栀很放心。 素竹深知,若是她来宫应寒身边奴颜婢膝,宫应寒必会更加厌烦公主。 反而她实话实说,真话难听,宫应寒的疑心兴许没那么重。 亦能旁敲侧击,将公主的情况告诉他。 时刻让他想起公主的名字。 想多了,自然就容易惦念上了。 爱一个人的本质,就是心疼。 谢玉清之前就是不会心疼公主,所以素竹才认为,谢玉清不爱公主。 要引导宫应寒心疼公主,就得另辟蹊径。 第023章 你可别犯糊涂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主子,那丫鬟太过无礼,要不要属下去结果了她!”张松请示道。 宫应寒背对着他,低声道,“不必节外生枝。” 张松不说话了。 素竹对他气性这么大,姜南栀应该病的很严重吧。 若她病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 宫应寒扯出一个烦躁的笑。 … 一连几天,侯府丧的不行。 谢玉清一家,都在等着姜南栀上门来赔礼道歉。 结果,连姜南栀的影子都没等到。 听说陛下还赐了婚旨,要让公主府那个质子和公主定亲! 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 谢家人越发坐不住了。 “儿啊,这几日公主还是没找你么?”崔氏忍不住问道。 谢玉清阴着脸,没说话。 谢老夫人不悦道,“毕竟是公主,想要人家先低头,看来是做不到了,乖孙,不妨你先去跟她低个头,等将来她嫁到侯府来,我和你娘再好好给她立立规矩便是。” 现在这个时候,可不能跟公主比傲骨。 还是先忍一忍,哄着公主嫁到谢家最为要紧。 “哼,姜南栀真是好不要脸!她自己残花败柳,还想要我们去捧着她,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呢!”谢玉珍冷哼。 谢玉清脸色尤为难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姜南栀好像真不在意他了。 不然不会这么久不来找他。 “是啊,儿子,你何必跟一个女人赌气,你将来的仕途,还得仰仗公主呢。”崔氏低声劝道,“娘知道你嫌弃公主,可正妻是娶回来摆着的,将来你若有喜欢的姑娘,纳妾便是,你可别犯糊涂啊。” 谢玉清绷着脸,“娘,我没说我不喜欢姜南栀。” 毕竟,姜南栀的容貌一绝。 “你喜欢公主那不是更好吗。”崔氏一喜,“只要能助你平步青云,娘也不介意她失了清白。” “可你动作若不快些,就真要便宜公主府那个质子了,听说陛下已经有意为那质子和公主赐婚了,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公主与那质子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不会动情啊。” 这才是谢家人担忧的。 “那个替身,他也配?”谢玉清不屑。 宫应寒不过一个替身罢了,有什么资格站在姜南栀身边? “孙儿,听祖母的,你就去跟公主低个头,服个软,把她哄回来,我老婆子这个月的药还没拿回来呢。”谢老夫人叹气道。 老太太每个月都要吃养骨丹,那药价格昂贵,十颗药丸便要一千两银子。 侯府家私不丰,私底下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每月给老太太买药。 多亏了她大孙子争气,得了公主青睐,再加上她们刻意在公主面前哭穷,吃不起那昂贵的药材,公主看重谢玉清,表现的极为大方,自掏腰包为她买药。 这一年的药钱,都是公主府在出。 侯府每个月,只负责去回春堂拿药。 谢玉珍哼哼,“哥,你就算不心疼我们,也该心疼心疼祖母吧,她老人家的药可断不得啊。” 意思是,让他去找公主服软呗。 谢玉清端的是清高自傲,“我知道了,过几日便是乞巧节,我会去找公主。” 说完,他就走了。 谢家人松了口气。 只要谢玉清主动去找公主求和,给公主一个台阶下,公主有什么理由端着呢? 此时姜南栀确实在端着。 端坐着让静香给她上妆。 “公主,您风寒刚好些,应该好好休养,有什么事奴婢替您去办就是。”静香不赞同姜南栀出门。 “这边眉尾,再描细些。”姜南栀随口道,“这事得本宫亲自去办才显得有诚意。” “公主到底要办什么事啊?”顺便按公主的要求,将眉尾画细了些。 姜南栀满意的点头,“去了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千金楼。 “公主是要买首饰吗?”静香扶她下马车。 “本宫不缺首饰。” 那公主来做什么? 千金楼不单只卖首饰。 还能打造上好的玉器。 姜南栀一来,千金楼的老板娘,墨娘便迎了上来,“公主好些日子没来了,小店近日新来了一批首饰,公主来的正好。” “本宫今日不看首饰。” 千金楼服务的,多是上京的贵族小姐们,墨娘自然有察言观色的能力。 姜南栀一开口,她就知道公主有特殊要求,当即道,“公主请楼上商议。” 二楼包厢,墨娘用上好的茶水招待姜南栀,“不知公主想买些什么?” 姜南栀淡淡一笑,姿态优雅,“本宫记得,千金楼可以定制玉雕一类的物品?” “只要价钱到位,我千金楼工匠们的手艺,那是一顶一的好,保管让公主满意。”墨娘自信道。 “只要东西做的让本宫满意,价钱不是问题。”姜南栀同样自信。 “好说,公主想要定制什么?” “野雁。” “什么?”墨娘听过雕花雕草,雕龙雕凤的,雕野鸭子倒是稀奇。 “本宫要雕一只野雁,用来送人,要用最好的玉石和雕工师傅做。”姜南栀提出要求。 墨娘赔笑,“是我想的那个雁吗?” “就是那个雁。” “……” 嗐!不是野鸭子啊。 墨娘伸出五根手指头,“这笔生意千金楼可以接,这个数。” 五千两。 不贵。 “可以。”姜南栀应下。 墨娘笑吟吟的,“公主雕雁,不知是要送给谁啊?” 姜南栀:“不该问的别多问。” “是是是,公主何时要货,我尽快安排。”墨娘笑着说。 “五日后。” 墨娘有些为难,“五日……这时间太赶了些。” “千金楼不能做?” “能!”话都放出去了,不能做也得做,“五日后,千金楼一定如期交货。” 千金楼能在上京站稳脚跟,诚信很重要。 姜南栀嘴角含着浅笑,宫应寒的生辰快到了。 她曾在宫应寒房里看到过一幅大雁图。 想来他喜欢雁。 交易谈好,姜南栀便带着静香离开了千金楼。 “谢兄,快看,那不是公主吗。” 千金楼对面的酒楼里,有人戳了戳谢玉清的胳膊。 谢玉清心烦意乱,便找了几个朋友喝酒解闷儿。 “公主去了千金楼,却空手出来,乞巧节快到了,莫非……公主是去摸寻什么好东西,想给谢兄一个惊喜?” 身边狐朋狗友起哄。 谢玉清看着姜南栀上了马车,公主府的马车离去。 他心头一热。 姜南栀难道真是想搜寻礼物送他? 原本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谢玉清勾唇,“她向来如此,总是想用一些小东西来讨我欢心。” “谢兄好福气,得公主青眼,前途无量啊!” 谢玉清很享受别人的追捧,起身道,“走,去看看。” 第024章 她果然是想讨好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谢玉清一到千金楼,找到墨娘便问,“公主方才来过?” 墨娘笑吟吟的,“是,公主方才确实来过。” “来做什么?”谢玉清语气里带着一丝沾沾自喜。 墨娘知道,谢家有名无实的小侯爷,得了公主青眼,谢家小姐还经常来千金楼挂公主的账呢。 她笑说,“抱歉谢公子,客人的隐私,我们是要保密的。” “连我也不能告诉?”谢玉清有些不悦,“你当知我与公主的关系,公主来你这买东西,最后还是会到我手里,若我不满意,你就不怕砸了千金楼的招牌吗?” 这话就有点威胁的意思了。 墨娘听出来了,谢小侯爷的意思,是说公主定礼物,是送给他的呢。 他若是不满意,砸的也是千金楼的生意。 “谢公子说笑了,我千金楼能在上京城做生意,靠的是过硬的品质和诚信的口碑,再说了……”墨娘话音一顿,又道,“既然谢公子说,这东西最后是你的,何妨等上几日呢,等成品出来,谢公子不就知道了?” “你……”谢玉清没想到,对方这么不买账。 他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谢兄,何必跟一个女人计较,横竖过几天就知道了。” “该是谢兄的,必会是谢兄的,就当给千金楼一个薄面又如何?” 狐朋狗友的劝说,给了谢玉清一个台阶。 “好啊,我倒要看看,姜南栀会送我什么。”谢玉清轻呵一声,“谢某拭目以待!” 谢玉清离开后,墨娘哼笑,“只怕是和你谢玉清没甚缘分。” 墨娘手中,捏着一张字条。 上面写的,可不是谢字。 而是‘寒’字。 这字条,是公主临走前留下的。 言明要将这个字,镶嵌在野雁底座上。 为什么是‘寒’呢? 墨娘眼睛里闪过一丝探究。 随即,她叫来伙计,低声耳语道,“我出去一趟,你们守好楼里。” “是。”伙计应道。 细看,便会发现这些伙计下盘沉稳,都是练家子。 “谢兄,听风楼里新来了个弹琵琶的,听说技艺一绝,要不要一同去品鉴一二?” 出了千金楼,好友邀请道。 谢玉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没什么兴致,“今日就不去了,我请诸位品鉴,挂我的账便是。” “好,谢兄大气。” 好友离去后,谢玉清便立时沉下脸来,冷声吩咐身边的小厮,“找人打听一下,公主在千金楼做了什么?” “是。”小厮颔首。 若是以前,他不屑提前知道。 但现在,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姜南栀会送给他什么。 若姜南栀有意求和,他便无需先低头。 当晚,小厮便带了消息来给谢玉清。 “雁?”谢玉清蹙眉。 “玉雕师傅亲口说的,小人花重金打探的口风,错不了,公主定的就是一尊雁!” 谢玉清若有所思,“雁高洁,不像是姜南栀的风格。” 随即,他像是明白什么,脸上露出笑意,“她果然是想讨好我。” “公子何意啊?”小厮茫然。 “大雁乃忠贞之鸟,她以此物送我,便是在对我表忠心,姜南栀是想借着大雁告诉我,她虽失了贞洁,但心里还是忠于我的。” 小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只不过……” “不过什么?”谢玉清心情大好,“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听雕工师傅说,主顾交代在大雁底下,雕了个字。” 谢玉清闻言笑笑,“姜南栀还想将我的名字雕在上面?” 小厮有些心虚,“雕的好像是个……寒字。” 谢玉清笑意僵在脸上,“姜南栀只会雕我的名字,怎会用其他字?” “小人也不知啊。”小厮怯怯的。 谢玉清脸色扭曲,“绝不可能是那个替身!” … “主子,墨娘来了。” 茶楼里。 张松低声禀报。 宫应寒坐在靠窗的位置,是个单独的包厢,他抬眸,便见一个带着斗篷的女子进门来。 张松当即关好门,墨娘取下头顶的斗帽,露出脸来,“属下见过主子。” “何事?”宫应寒嗓音低醇。 墨娘看了眼主子,半晌,问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主子,喜欢野鸭子吗?” 宫应寒:“……嗯?” 张松:“……” “是属下说错了,不是野鸭子,是雁!”墨娘连忙改口,“主子可喜欢野雁?” 宫应寒皱眉,“千金楼最近很闲?” “没有,不闲!”墨娘悻悻,“只是,公主前日来过千金楼。” “姜南栀?”宫应寒面色冷肃。 “是,公主在千金楼定了只雁,并给属下留下一个字,属下猜想或许与主子有关,这才禀明主子。”墨娘拿出姜南栀留下的纸条。 俊秀的寒字映入宫应寒眼中。 他眸光幽暗,指尖夹起那纸条,“野雁?” “是玉雕雁,公主点名要最好的玉石雕刻。”墨娘说道。 姜南栀,要送他礼物? 墨娘是他的人,上京无人知晓。 亦是他埋在姜国的暗线。 不仅盯着上京全貌,还笼络上京的经济。 世人只知千金楼日进斗金,却不知这些钱都进了宫应寒的口袋。 宫应寒淡淡放下纸条,“以后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必报我。” 墨娘一愣,“是。” “还有其他事吗?” 墨娘一想,微不足道的小事,算了不说了。 “没事。”她准备告退。 宫应寒却问,“谢家最近有何举动。” 墨娘眨眨眼,主子问谢家做什么? “回主子,属下对谢家关注不多……只知,公主喜爱谢玉清,不过属下听闻……”墨娘偷偷八卦的看了看宫应寒,“公主喜新厌旧,谢玉清被抛弃啦?” 宫应寒:“……” “还有一件小事,公主来定玉雕后,谢玉清来过,还派人打听公主做了什么,他认为,公主打玉雕,是送给他的。” 墨娘语气有些不屑。 宫应寒眸色嘲弄,默了默却道,“让他知道。” “什么?”墨娘茫然。 “谢玉清无能自负,又有嫉恨心,他认为姜南栀是他的,我们帮他一把。” 第025章 休怪我无义!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墨娘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主子吩咐,属下照办。” 半夜。 偷摸狗祟的身影,弓着腰怀里抱着一个东西,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千金楼。 “老板娘,陈工果然要偷玉雕,要不要把人拦下?”伙计请示道。 墨娘抬手,“不必。” “可明日就是交货期限了,万一交不出货,如何跟公主交代?” 墨娘犹豫,“主子说了,谢玉清有嫉恨心,便是料到他会来偷吧?” 伙计:然后呢? 街角处,黑灯瞎火的,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上挂着一盏灯。 灯上贴了谢字。 陈工狗狗祟祟的抱着东西找来。 “怎么样了?小侯爷要的东西拿来了吗?”小厮问陈工。 陈工从怀里露出一个翠绿的雁头,小厮要来拿,陈工一把抱住,“我这可是冒着风险拿出来的,你们答应的银子呢?” 一百两,一分都不能少。 “我谢家还能少了你那点银子?”谢玉清自马车里伸出手,挑开帘子,对小厮使了个眼神,小厮便拿出银子来。 “看清楚了,一百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厮凶巴巴道。 陈工见了银子,便将东西交出去了。 虽然光线不亮,但是谢玉清一眼就能看出,这玉雕的质地极好。 半臂高的大雁雕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谢玉清脸色沉了几分,他将大雁翻过来,查看底座下的字。 一个‘寒’字清晰的映入眼帘。 谢玉清陡然捏紧了玉雕的腿。 面色阴沉愤怒,“姜南栀,你竟敢如此羞辱我!” 他怒而举起玉雕,就要砸下。 “使不得使不得!小侯爷,这玉雕砸不得啊!说好只是拿出来给你们看看的,你把它砸了,我怎么跟老板娘交代啊!”陈工吓的心惊胆战。 玉雕要是毁了,被老板娘知道,他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谢玉清满心愤怒,渐渐地,却冷静了下来,他目光阴冷的盯着玉雕,忽而冷笑,“这玉雕出自你手,雕的如活物一般,足见你手艺极好,今后我谢家的雕品,也都由你来执刀。” 陈工一听,大喜道,“谢谢小侯爷,小侯爷有需要,随时来找小人。” 当晚,陈雕工又将玉雕偷偷还了回去。 “老板娘,他们怎么把东西还回来了?”伙计不解。 墨娘冷哼,“玉雕由他陈工负责雕,若是丢失,卖他全家都不够赔。” 伙计明白了,“那他们偷出去做什么,难道只是过过眼瘾?” 事后,墨娘检查了玉雕。 她机敏的发现,玉雕上似乎多了一层淡淡的油脂。 不细看发现不了。 墨娘立时变了脸色,“腌臜玩意儿,敢在老娘的货品上动手脚!” 夜里,消息便传到了宫应寒面前。 宫应寒看完后,淡定的烧了纸条。 “告诉墨娘,不必理会。” 张松皱眉,“可是他们在玉雕上下毒,若玉雕真是送给主子的,谢玉清那狗东西是想谋害主子?” 宫应寒呵笑,“送玉雕的,是姜南栀。” 张松有点看不懂主子的心思了。 不管谁送,那玉雕只要是给主子,都会对主子不利啊! 宫应寒抬眸,透过敞开的窗户,隐隐看到姜南栀的房间还在亮着灯。 她膝盖和风寒都没好,就出去定那玉雕。 若她知道,玉雕被人动了手脚,会是什么反应? 宫应寒恶劣的想看姜南栀和谢玉清反目成仇。 而姜南栀愁的睡不安稳,九狸回来禀报,未找到太子下落。 “属下没完成任务,请公主责罚。”九狸跪在南栀面前请罪。 姜南栀揉了揉眉心,“不怪你,他既敢冒充太子,必将太子藏的严实。” 九狸低着头。 “你起来吧,只要太子还活着,本宫便不会放弃,你继续暗中找人,万万不能惊动父皇母后。”姜南栀严肃的叮嘱。 九狸本是宫里出来的暗卫。 万一有个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属下忠于公主,万死不悔。”暗卫择主,跟了谁,谁就是他的主子。 只认一个主子。 姜南栀摆手,“你下去吧。” 九狸退了出去。 前世,假太子弑母之后,便将真太子放了出来,替他背负骂名与罪名。 太子弑母,罪大恶极,天理难容,父皇盛怒之下,废了太子。 太子颓废自责,求着父皇让他去为母后守陵,再不回上京。 明明是同胞兄弟,亲生母子,却要毁了三个人的一生。 害的朝廷动荡。 姜南栀之所以断定家养的弟弟还活着,便是因为野生的弟弟还在蛰伏,他还没走到弑母那一步。 他会留着太子,在他弑母成功的那刻,宣泄他的快感。 “公主,明日便是乞巧节了,奴婢服侍您早些睡吧,养好精神,明日您不是还想给宫皇子过生辰吗。” 静香上来伺候道。 姜南栀点点头,又重新打起精神,“你说的对,这些事都急不得,替本宫更衣吧,明日公主府可就热闹了。” 静香觉得公主话里有话。 但她没多问。 伺候公主躺下,熄了灯,她便去外间守着。 乞巧节白天没什么节日氛围,晚上有灯会,才叫热闹。 姜南栀去了千金楼,墨娘笑吟吟的带人取来玉雕,“公主要的货品已经完工了,请公主查验。” 玉雕揭开围布,露出真容。 翠绿的大雁,如水光浮动。 姜南栀赞赏道,“果然是好玉,千金楼的手艺值得这个价。” 说罢,她摆摆手,静香便奉上五千两银票。 墨娘笑眯眯的收了钱,“公主满意就好,如此,我们便银货两讫了。” 姜南栀拿着玉雕离开了。 墨娘双手环胸,站在楼上的窗口看她,“雁是忠贞之鸟,公主送雁给主子,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伙计跟着问。 “说明谣言是真的,公主和主子确实这样那样了。”墨娘还挺兴奋。 “老板娘,到底是哪样?”伙计茫然的挠挠头。 墨娘白了眼,暧昧的‘啪啪’拍手,“这样!” 伙计懵逼。 墨娘无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干活去!” 拐角处,谢玉清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看到姜南栀的马车离去。 他嘴角挑起冷笑,姜南栀,是你先背叛我的,休怪我无义! 第026章 姜南栀,要点脸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只要姜南栀将玉雕送给宫应寒,宫应寒就完了。 他迫不及待想看。 不多时,公主府冒出了滚滚浓烟。 素竹发现纵火地,气不打一处来,“张松,你是想烧了公主府吗!” 厨房外围满了人。 张松从浓烟里探出头来,脸上都是烟灰,黑的像熊,“你凶什么?我只是想借你们厨房一用罢了!” “有你这么用的吗!”素竹无语,“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能做什么。” “你少瞧不起人!”张松气结,“今日我主子生辰,我不过是想给主子煮碗面,算了,不跟你计较。” 他颓败的走了。 素竹眼神微闪,未来驸马爷生辰? 一炷香后。 宫应寒房间,素竹进门,端来一碗面,还在冒热气。 张松一脸诧异。 她竟然煮了面? “奴婢听闻,今日是宫皇子生辰,张松煮不了面,奴婢便代劳了。”素竹不卑不亢的,将面放在了宫应寒面前。 宫应寒看了眼张松。 后者面色一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主子见笑了。” 宫应寒面上没什么表情,“我不过生辰,下去吧。” 见他不领情,素竹只说,“奴婢也不是为了你,奴婢是为了讨好公主,谁让公主看重你呢,一大早就出去为你挑生辰礼去了!” 宫应寒闻言,眼神微闪。 “知我者,素竹也。”恰好,姜南栀回来了。 素竹连忙退开,“公主,是奴婢失言了。” “无妨,你煮了生辰面,功过相抵了。”姜南栀笑道。 “谢公主。” 宫应寒正坐着写字,他的字苍劲有力,一看书法练的不错。 姜南栀笑吟吟的杵在他面前,“静香,把东西拿上来。” 静香便将玉雕摆在宫应寒面前的桌上。 “看看,喜不喜欢?”姜南栀挑眉,“本宫特意为你打的生辰礼。” 宫应寒眯起眸子,“公主怎知我生辰?” 姜南栀一噎。 这要怎么圆? “心有灵犀,你信吗。”姜南栀绕过书桌,离他更近了些,在他胸口前戏谑的说,“你从里到外,本宫都知道。” 宫应寒眸色沉沉,“姜南栀,要点脸。” 姜南栀笑容明媚,重复道,“礼物喜欢吗?” 宫应寒这才看向那玉雕。 玉是好玉,雁也是好雁。 可惜了。 宫应寒眼底没有欢喜,反而一片凉薄,“为什么是大雁,公主想表达什么?” “没有想表达什么,本宫以为,你会喜欢野雁?” 他有一幅大雁图,挂在床头。 不是什么名师手笔。 且画轴都旧了。 他也舍不得扔。 想来那幅画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宫应寒淡淡,“我不喜欢,亦不过生辰。” 料到他会拒绝,姜南栀双手,抓着他一只胳膊,“过嘛,今日是乞巧节,本宫还想邀你去灯会呢。” 宫应寒拧眉,并甩开她的手,撤回一条胳膊,“公主有此闲心,还是尽快去求陛下收回成命,取消你我的婚约。” 姜南栀扯了扯嘴角,似是气笑了,“宫应寒,你也要点脸,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过了,你撕本宫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宫应寒面色冷沉。 “婚约不会取消,你已经打上了本宫的印记,除非本宫死,否则你可能永远摆脱不了本宫。” 是么? 姜南栀未免太自信了。 “我若不答应,公主会以各种手段相逼?”宫应寒嗤笑起来,一语双关。 既不想去灯会,也不想应承婚事。 果然是块难啃的豆腐。 姜南栀一笑,“那你就在家等我,本宫去给你寻一盏最美的花灯来。” 姜南栀走了。 宫应寒盯着自己床头的那一幅大雁图,这幅画是他母妃生前留下的。 母妃说,大雁是忠贞之鸟,不会抛下自己的另一半。 母妃自比大雁,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忠贞二字。 挂这幅画只是怀念,倒是被姜南栀误会了? “把画收了,今夜就动手。”宫应寒嗓音冷淡。 “是。”张松瞥了眼桌上那玉雕,“主子,那只毒雁如何处置?” “先摆着,若姜南栀今夜不死,我们再看一场好戏。”宫应寒嘴角挑起一丝嘲弄。 “最好的暗箭手,定不会失手的。” 姜南栀今夜必死无疑! 张松心中笃定。 宫应寒勾起玩味的笑意,“未必,谁说刺杀就一定会成功?” 正好也借今夜验证一下姜南栀是否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若姜南栀今夜避开了刺杀,说明她很有可能通过相术,预知了自己的危机? 拭目以待吧,姜南栀。 花灯会上,烟火绚烂,欢声笑语不断。 姜南栀约了人,在望仙楼一聚。 刚下马车,抬头就看到几个公子哥,以谢玉清为首,她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 真晦气! 谢玉清也看到她了。 他神色微僵,随即露出温和的笑意,“南栀,你来的正好,我们要去望月楼看烟火,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姜南栀果然还是来找他了。 “还是谢兄有面子,能邀公主与我等一道过节。” “公主同去,我等之幸啊。” 后面的公子哥起哄。 谢玉清自觉找回些颜面。 内心里极享受这种吹捧。 姜南栀抬眸,眸色凉薄的瞥了眼几人,然后抬手,甩下。 ‘啪!’的清脆响。 谢玉清懵逼了。 公子哥们懵逼了。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姜南栀声音冷凉。 谢玉清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姜南栀,你疯了!” ‘啪!’ 又是一巴掌,谢玉清被打的抬不起头来。 身后起哄的公子哥瞬间没了声音。 “谢玉清,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姜南栀淡淡的问。 谢玉清彻底恼怒,“你打我?我好心约你过节,想让你看最美的烟火,你做的那些事,真以为没人知道么,还敢往人多的地方抛头露面,我都是为了你考虑,你莫要不识好歹!” “本宫做了什么,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身份,配约本宫过节吗。”姜南栀语气平淡。 却字字句句都在打谢玉清的脸。 后面的公子哥识趣的后退,怕殃及池鱼。 谢玉清脸色扭曲,“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有流言说,公主一夜御七郎。 每天晚上都换不同的男人伺候,花间酒肆中有人调侃,想去公主府当侍卫呢,说不得还能一尝公主芳泽。 第027章 麻袋都没你能装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污言秽语,说的可难听了。 姜南栀缓缓抬手,“看来你还是不知自己错在哪了。” 谢玉清下意识的后退,“姜南栀,你别太过分了!” “本宫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姜南栀眸色如冰,“谢玉清,过去在本宫这占了多少便宜,不用本宫一一细数吧,你自诩君子,君子都要被你羞死了。” 谢玉清:“……” 姜南栀是疯了吗,竟然这么下他的面子! 谢玉清心底涌出一丝恐慌,他怕他在姜南栀面前,不再是特别的了。 怕姜南栀是真的变了心。 姜南栀要走,谢玉清一把拉住她,“公主,你究竟是因何与我赌气至此?过去我们感情坚定,不论外界传你多么不堪,我也未曾放在心上过。” 他还演上了? 装什么深情呢? 姜南栀呵笑。 “祖母教导我,当有担当,我既认定公主,自不会介意外面的流言,过几日,我便向你提亲,你不要与我置气,也不要与自己置气了可好?” 他深情款款的模样,望着姜南栀。 乞巧节人多,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望。 姜南栀冷了眉眼,拂袖甩开他的手,“松开!谢玉清,你恶心到本宫了。” 谢玉清眉眼沉沉。 他都已经放低姿态,服软了,姜南栀为何还要端着? “好啊,既然你要装,本宫便与你好好说说。”姜南栀勾唇,眸色嘲弄,“过去,你一面享受着本宫的青睐,一面端着自己的人品高洁,不为本宫的权势折腰,为的,就是让本宫高看你一眼。” “仅仅只是因为本宫高看一眼,你便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你心知肚明,如今在本宫面前,你倒是装上了,谢玉清,麻袋都没你能装!” 姜南栀嘲讽的眼神,撕开了谢玉清内心的遮羞布。 谢玉清知道,他的一切优待,都是来源于公主。 得公主青睐,他谢玉清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追捧,别人都会给他三分薄面,尽管他并无官职在身。 所以他十分享受别人的恭维,但他不能表露出来,他要做出不在意的样子,方显得自己矜贵清高。 “公主,你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过去的情分,你当真一点都不顾及了吗!” 谢玉清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本宫与你再无情分。”姜南栀坦坦荡荡,“过去本宫是曾高看你一眼,但不代表本宫会永远高看你,对了,你谢家还欠着本宫的银钱呢,记得还。” 谢玉清脸色白了瞬。 心虚的不敢看四周。 “公主何必这么无情?过去心悦我的是你,如今翻脸的也是你,公主将我当什么?”谢玉清摆出一副悲痛羞愤的表情,“翻脸无情,公主即便不顾惜我的脸面,难道连自己的颜面也不顾惜了吗!” 姜南栀扫了眼周围的吃瓜群众。 竟有人开始同情起谢玉清来了。 可惜。 她不吃这套。 姜南栀笑笑,“欠钱的又不是我,本宫的颜面,从来不是由别人给的。” “谢家欠本宫五万四千两纹银,限你三日内归还,否则你们就要为自己谋个新去处了。” 谢玉清瞳孔一颤。 对上姜南栀似笑非笑的眸子。 他忽然想起,侯府的地契,还在姜南栀手上! 姜南栀掐着侯府的命脉! 给他三日,因为她料定,谢家必定还有后手。 只是还钱,太便宜她们了。 大庭广众之下,谢玉清不想姜南栀揭穿侯府的老底,不想家丑外扬,也不想更丢脸,他绷紧面皮道,“原来公主是来跟我翻旧账的,我谢家从未说过不还,可我竟从未看清过你!” 说罢,谢玉清装作悲愤失落的离开。 好一个先发制人。 颠倒黑白。 似是而非的话才最是引人遐想。 但是,重要吗? 不重要。 重要的是,谢家人该不得安枕了。 姜南栀心情极好的去了望仙楼。 原本想着与周家嫂子聚一聚,结果,人没来。 来的是一个小丫鬟。 看打扮,也不像国公府正经的丫鬟。 “奴婢见过公主。”丫鬟行礼。 姜南栀瞧着,这丫鬟隐隐有些得意,“本宫约的人呢?” “回公主,世子交代,世子妃身子不好,乞巧节人多手杂,若是冲撞了世子妃便是不美,所以让世子妃在家中休养着,特让奴婢来知会公主一声。” “呵,这是在说本宫是闲杂人等?”姜南栀呵笑。 丫鬟看似恭敬,“奴婢不敢揣测世子,奴婢只是原话告知。” 世子就是她那个智商被遗落在胎盘里的表哥,世子妃就是周家的嫂嫂。 周家贵为国公府,更是母后的娘家人。 可惜了。 世子妃叶婉兮,如月般温柔的一个女子,上辈子折在了周家。 这辈子,姜南栀想救一救她。 姜南栀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眸色犀利道,“你是世子身边的人?” “奴婢是世子指给柳姑娘身边侍候的。” 柳溶! 一个连外室都算不上的女子,却在周家登堂入室。 前世她没能见到叶婉兮最后一面,只知是病死的。 背后未必没有这个女人的手笔。 姜南栀笑吟吟的,气势却逼人,“你还不配代表国公府来传话,静香,掌嘴二十。” 丫鬟一惊,“公主……” 静香动作麻利,已经将人拽着,甩手就是一巴掌。 “啊!公主……奴婢是奉世子之命来传话……啊!” “公主面前,还敢顶嘴?” 静香又是一巴掌。 姜南栀淡淡坐下,欣赏着外面的烟火,“是替世子传话,还是替你伺候的那位柳姑娘传话,都不重要,本宫为何掌掴你,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这就叫心知肚明。” 她约叶婉兮。 柳溶却在背后使小手段,不让叶婉兮出门。 还派个丫鬟来她面前耀武扬威。 那位柳姑娘想做国公府主母之心昭然若揭。 二十巴掌打完,静香才放人,“公主,打完了。” 丫鬟捂着脸,两边脸都打肿了,不敢再触怒姜南栀。 “回去告诉你家姑娘,做人还是安守本分的好,本宫可不是周逸云那个蠢货,野心太大,本宫怕她噎着。” 丫鬟又惊又怕。 她竟然骂世子蠢货! 姜南栀摆明是在为世子妃出气撑腰。 借着她来打柳姑娘的脸。 警告柳姑娘不要痴心妄想。 丫鬟心里门儿清,不敢多呆,捂着脸就跑了。 静香甩了甩手,姜南栀挑眉,“手疼?” “有点,不过爽!” 姜南栀噗嗤一笑,“你跟着本宫,仗势欺人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第028章 本宫舍不下你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静香撇撇嘴,“奴婢知道,那柳溶不是什么好人,明明只是客居国公府,却没得勾引世子,都要爬到世子妃头上去了!” 公主这么做,是给柳溶一个教训。 警告她安分点。 国公府正经的世子妃,只有一位。 姜南栀叹息,“说来也是叶婉兮引狼入室,做人不能太心软。” “奴婢记着呢。” 姜南栀扯了扯嘴角,“回去吧。” 路上,姜南栀还买了一盏花灯,一并带回去。 “公主,为何不买兔儿灯。” 静香看着姜南栀手里的花灯问。 通常兔儿灯卖的是最好的。 各式各样的兔儿灯,可好看了。 公主却买了一盏黑莲花灯? 姜南栀提着别致的黑莲花灯,“因为这个最适合宫应寒。” 他就是朵表面示弱,内心阴暗的黑莲花! 姜南栀提着花灯,前脚刚踏进公主府,迎面便吹来一阵幽风,扑面而来一股肃杀之气。 “公主,他们要动手了。”九狸不动声色的上前,在姜南栀身边低声提醒,同时握紧了手中的佩刀。 黑夜中,公主府四周的高墙屋顶上,埋伏了暗箭手。 冰冷的弓弩在暗中对准了姜南栀。 姜南栀垂眸,瞥了眼手中微亮的花灯。 黑莲花,原来你前世这么早就想杀我了。 她提着灯,神色如常的进门,然后,直奔宫应寒房间。 要死。 本宫当然要拉着你一起! “咻——” 利器划破虚空。 钉在姜南栀脚下。 姜南栀骤然停下脚步。 好险。 姜南栀心跳很快,她抬头看了眼藏在暗处的弓弩手。 “有刺客!来人,保护公主!”九狸第一个拔刀。 紧接着,又是‘咻咻咻’好几声,暗箭射出,悉数被九狸提刀挡掉。 刀刃与暗箭,摩擦出清脆而冰冷的响声。 箭头掉在地上。 “公主,走!”九狸低声道。 姜南栀拧眉,提起裙子就跑。 她跑。 他追。 势必要她插翅难飞…… 见姜南栀跑了,刺客抽调两人,调头就追。 姜南栀奔向黎阳苑,张松正要禀报姜南栀回府了……下一秒,一阵风从身边掠了过去。 再定睛一看,主子怀中多了一人! 姜南栀直接扑到了宫应寒怀中,带来的冲击力,将宫应寒撞向了身后的椅背上。 不慎,硌到了腰。 女子柔软的娇躯,清幽的体香,就这么包围着宫应寒。 她双臂缠在他脖子上,二人交颈,姜南栀急促的呼吸钻进他衣领中,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胸口剧烈的跳动。 “姜南栀!” 没等宫应寒发声,姜南栀便开口,“阿寒,有人行刺本宫,本宫舍不下你。” 宫应寒险些气笑了。 舍不下他。 便将刺客引到他这里来? 姜南栀,好心机啊。 暗处的弓弩手已经到了门外,只不过姜南栀扑进了他怀里,他的人一时犹豫停止了放箭。 外面的刺客面面相觑,姜南栀这是什么操作? 要杀的人跑到了主子身上。 没遇到过啊。 这还杀不杀了? 万一,误伤了主子怎么办? 张松一整个面容抽搐,头皮发麻,姜南栀搞什么鬼?! 她竟然拉主子做挡箭牌! 宫应寒抬眸,与张松对视一眼,眼神流转,张松会意,悄悄摆了两下手,外面的刺客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抱够了吗?” 宫应寒声音幽冷。 姜南栀察觉到没动静,她眸光清冷,嘴角挑起一丝笑意,“阿寒你放心,我公主府的守卫也不是摆设,刺客到不了你这来的,你看,我给你带的花灯,好看吗?” 她不仅没有起来,反而还顺势坐在了他腿上。 提着花灯,跟献宝似的。 宫应寒瞧着她。 以前怎么没发觉,姜南栀演技这么好? 要不是知道外面的刺客是他的人,他都要信了。 他垂眸,打量着那盏花灯。 黑莲花? 灯皮出现一条裂痕。 是她逃跑的时候,被暗箭划破的? 姜南栀好看的眉头一皱,“破了?看来我想送你花灯的心愿要落空了。” 她这话听着,像是在说他,刺杀的计划要落空了。 倒也不出宫应寒的意料,他淡淡道,“从我身上起来。” 姜南栀懂得适可而止,太过刻意的粘着他反而不好。 恰好九狸这时来了。 姜南栀正色起来,“如何?刺客呢?” 九狸扫了眼宫应寒,目光多少透着些冷意,随即颔首道,“回公主,刺客都已伏法。” 姜南栀皱眉,“没留活口?” “刺客皆是死士。”九狸道。 姜南栀明白了。 死士。 任务失败可不就是死路一条。 何况是宫应寒培养的人。 必然忠诚。 也狠辣。 姜南栀侧目,余光见张松悄然握紧的拳头,她微微挑眉,笑问宫应寒,“阿寒,你觉得本宫应该如何处置这些刺客?” 宫应寒面上没什么表情,“人都死了,公主想如何处置?” “鞭尸?喂狗?” 她浅笑嫣然。 嘴里却吐出冰冷的话。 行刺本宫,是要抄家灭族的。 姜南栀就像一条艳丽的毒蛇! 宫应寒面色如常,眼底却有寒光,“你还真是不辱没传闻。” “什么传闻?”姜南栀笑着,“本宫嚣张,跋扈,恶毒,又心狠手辣,还有要补充的吗?” 宫应寒:“……” 张松嘴角抽抽,姜南栀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清晰。 “本宫向来不是仁慈之人,将尸首都扔去乱葬岗喂夜鸦吧……” ‘噗!’ 姜南栀一说话,宫应寒就吐血了。 南栀诧异,“你被我气吐血了?” “主子!”张松大惊,“主子都吐血了,你还要说风凉话气他!” 姜南栀:“宫应寒,你怎么样?” 这人不是日后的杀神吗? 怎的这般虚弱? 动不动就吐血。 南栀无奈。 “姜南栀,你就是来克主子的!”张松不要她碰主子,并迅速往宫应寒嘴里喂了颗药丸。 南栀知道,他是担心宫应寒,没同他计较,“叫太医。” 太医最近往公主府跑的有点勤。 火急火燎的被揪到了宫应寒房间,替他看诊。 太医一把脉,脸色就变了,“公主,宫皇子似乎是中毒了!” 姜南栀一听,沉下脸来,“他一直在公主府,怎会中毒?素竹,你来说!” 素竹当即站出来,“公主,您将奴婢遣来黎阳苑之后,宫皇子的衣食住行,都是奴婢亲自盯着的,奴婢敢以性命担保,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姜南栀当然信得过素竹。 “太医,可知中的什么毒,如何解?”姜南栀又问。 太医脸色凝重,“老臣查脉,似是鸩羽之毒,此毒无色无味,若不及时用药,恐怕就……万幸,宫皇子应当是及时服了抑制毒性的药,否则后果不堪……” “行了,赶紧配药来。”姜南栀打断。 定是刚刚张松给他喂的那颗药。 “公主,要解这毒,需龙血草入药,但这龙血草……”太医支支吾吾。 姜南栀想起来了,龙血草已经入药了。 宫中珍藏着百毒丸,是解毒救命的良药。 只有帝后有资格用。 龙血草极其珍贵,有市无价。 姜南栀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本宫去求父皇,李太医,你可否先帮他撑过今晚?” 这个时辰,宫门早已下钥,除非天上下刀子,否则谁都入不了宫。 “老臣先开一剂药,盼能压一压宫皇子体内的毒性。”太医道。 “姜南栀。”宫应寒声音微弱。 嘴唇都是乌的。 脸色白的像纸。 是真的虚弱啊。 “你想说什么?”姜南栀想去握他的手。 宫应寒淡淡抬眸,“何必做戏?” 第029章 我也曾,试着相信你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什么?”姜南栀手一顿。 宫应寒讥笑的目光,看向桌上那只野雁,“这不就是公主想要的吗,想杀我,倒也不必如此煞费苦心。” 姜南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只雁? 她明白过来,“你怀疑是本宫给你下毒?” 宫应寒不语,只讥笑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姜南栀咬咬牙,“宫应寒,你脑子呢?本宫前脚刚给你求来了赐婚圣旨,后脚就毒杀你,然后让自己当寡妇吗?” 说着,姜南栀自己都气笑了,将他讽刺的话还给他,“本宫如此煞费苦心,图什么?” 寡妇二字,似是触动了宫应寒某根心弦。 他也想问,姜南栀图什么? 她又是否,看出了他所图? 宫应寒眼神微动,面上不动声色。 “我今日只碰了你送来的礼。”宫应寒低声说,“我也曾,试着相信你。” 淡漠的眼神望着姜南栀,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别的。 仿佛是在问她,你作何解释? 张松暗暗钦佩,主子戏演的挺好。 太医一听,写完药方立马去检查桌上那只玉雕。 细细一摸,便察觉不对,“公主,这玉雕上被人涂了一层油脂,正是宫皇子所中之毒呀!” 姜南栀闻言变了脸。 怎么会? 玉雕是她亲自定的。 有人背着她动了手脚? “公主还有何话说?”宫应寒喃喃道。 姜南栀抿唇,“此事本宫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本宫敢作敢当,若我下毒,命给你。” 宫应寒眼神微闪。 姜南栀眼神凌厉而坚定,她侧身背对着他,浑身透着倔强和不服的傲骨。 “来人!” 南栀唤了声。 九狸进门,“公主?” “千金楼墨娘,带她来见我。”姜南栀冷声道。 “是!”九狸看了眼宫应寒。 总觉得他是装的。 哪有人中毒的要死了,非但不慌,反而像他那么镇定的。 九狸去拿人期间,太医也以最快的速度配好了药,由太医和静香盯着熬药的,不会有丝毫差池。 宫应寒服了药,太医重新给他把脉。 随即眉头舒展一二,“公主,宫皇子的脉象稳定了许多,待公主求来解药,服下应无大碍了,只是还需切记,要……” “要什么?”姜南栀拧眉。 心里却在想,怎么这么多事? 宫应寒可真难养啊! 干脆就让他死了算了! 免得还要攻略他,陪他演戏。 没了宫应寒,姜国未必会亡。 但宫应寒如果死了,黎国必会兴师问罪,借机出兵。 年前的征战,虽是姜国赢了,但并不代表黎国兵弱,相反,黎国一直是兵强马壮,此次若不是陆君澜擒获了黎国太子,黎国未必会撤兵。 姜国只是险胜罢了。 两害相较取其轻,比起战火重燃,还是驯养这朵黑莲花吧。 太医一犹豫,说,“七日内,需戒酒戒色……保重身子,克制欲念。” “行了,本宫知道了!”姜南栀脸一红。 合欢毒,才发作了两次。 天杀的。 这该死的毒,不定时发作。 姜南栀心中默念,只要本宫清心寡欲,男人什么的,都是浮云。 何况宫应寒这身体…… 南栀看了他一眼,满脸不忍心。 “你那是什么眼神?”宫应寒脸色微沉。 是觉得他弱? 觉得他不行? 中合欢毒的又不是他。 公主府外的拐角处,停着一辆马车,谢玉清坐在车里,神清气爽。 “方才见太医已经进去了,想必府里现在不安宁。” 小厮谄媚道,“谁叫那替身不知死活,同小侯爷你抢公主,是他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跟我抢,他也配?”谢玉清冷呵。 “是,那质子不过是沾了您的光,才入得了公主府。”小厮阿谀奉承。 谢玉清双目犯冷。 他就在这等着,看宫应寒的下场。 “小侯爷,来人了。” 谢玉清听到声音,往帘子外面一瞧。 千金楼的人? 九狸将墨娘带进了公主府。 谢玉清心中有有股不好的预感。 当九狸来报,“公主要的人带来了。” “本宫会查问清楚,你刚服了药,好好休息吧。”姜南栀眯起眸子,她倒要看看,是谁敢阳奉阴违。 “我不能去?”宫应寒忽然出声。 姜南栀微顿,随即笑了笑,“那便一起吧。” 他这是,信不过本宫。 他心里,还是认为,是本宫下毒。 怕本宫找别人顶罪呗? 人与人之间,有点信任好难哦。 然,宫应寒只是觉得,好戏登台,他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正厅。 姜南栀一来,墨娘便察觉她脸色不好,“公主,听闻您未来的夫婿中毒,是因为我千金楼雕的那尊玉雕?事关重大,我特意把陈工带来了,您想问什么尽管问。” 扑通一下。 陈工腿软的跪了下去。 心虚的不敢看人。 姜南栀却看向九狸,“你怎知是中毒?” 墨娘悻悻,“听您府上的侍卫说的。” 罪责还没问清楚,就将事情外传,九狸怎会这么不严谨? “属下失言,公主恕罪。”九狸请罪道。 姜南栀摆摆手,并未追究。 墨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她从九狸那套了话的。 公主府的侍卫来拿人,墨娘便猜测是出事了。 于是便说,若是千金楼的货品出了问题,从选玉石,到雕刻,经手的人很多,未免出纰漏,还请侍卫大人透露一二,莫放跑了贼人。 九狸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所以便透露了宫应寒中毒一事。 墨娘心里当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不露声色,言明玉雕是陈工负责雕琢的,于是便将陈工一并带来。 姜南栀又把目光放在陈工身上,她语气清冷,不怒自威,“野雁是你雕的?” “是,是小人雕的。”陈工哆嗦着。 “毒也是你下的?”姜南栀语气平静。 陈工猛地抬眸,脸上都是惊恐,“什么毒?小人不知道啊,小人只负责雕工,不,不知道什么毒啊……” “你应该听过本宫,凶名在外,有的是手段让你等招认。” 墨娘眼皮子一跳,下意识的看了眼宫应寒,公主说的‘你等’,不是你,便是连她也包含在内啊?! 若是公主对她严刑拷问,她是反抗还是反抗? 第030章 你的人不听我的话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公主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小人就是个雕工,什么也不知道,公主大人大量,饶了小人吧。” 陈工磕头求饶。 “九狸,拖下去。”姜南栀不耐烦的开口。 “是。”九狸上前抓人,没等拖下去,陈工便杀猪般的叫了起来,“我说,我说……公主饶命啊!” “本宫没什么耐心,你最好如实说。” “是,是,小人不敢撒谎,小人真的不知道什么毒,玉雕完工后,都是由老板娘亲自查验过才能入册交货的呀!” “小人是无辜的。” 姜南栀看向墨娘,“你呢?有什么要说的?” 她并未大声斥责,只是低声询问,反倒叫人觉得压迫。 宫应寒坐在她身后,瞧着她的身影,眼神隐晦不明。 有些人的威仪气度是天生的。 譬如姜南栀。 她的一举一动,高雅不失威仪。 即便外界的流言传的再难听,她仿佛都不受影响。 依旧肆意而为。 姜南栀站在那里,浑身好像发着光。 她是张扬的,明媚的,亦是冷静从容的,若是以前,仅凭他方才那两句怀疑,姜南栀便会大发雷霆。 “原以为你自己承认便了事,没成想你竟来攀蔑我?”面对姜南栀的质问,墨娘淡定道,“玉雕完成那日,我正好在清点库房,走的晚了些,当晚便瞧见,陈工偷拿了玉雕离开千金楼。” “偷盗店里财物,原是想抓他回来报官的,谁知他又将玉雕送回来了,我虽疑心过,但陈工毕竟是店里多年的手艺师傅,于是我便没有声张,哪知会发生这样的事!” 墨娘一番自证,矛头又回到了陈工身上。 “你……我……” 相比起证词清晰的墨娘,心虚怯懦的陈工明显更有问题。 “陈工,若再不老实招供,可没人救得了你!”墨娘‘好心’提醒道。 陈工呜咽一声,似是放弃了挣扎,“小人,小人确实拿了玉雕,但小人也是受人指使啊!” 姜南栀眸色一冷,“受谁指使?” 府外。 谢玉清越想,心里越不安宁,他果断下令小厮,“快走!” “啊?” “离开这,回府!”谢玉清声音重了些。 小厮立马跳上马车,牵起车绳,就要驾车离去。 这时,一柄刀破空而来,铛的一下,笔直的插入地面。 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青石地面都被劈出一条缝来。 可见对方实力强悍。 谢玉清面色沉沉,一抬头,就看到一行人从公主府出来。 “谢小侯爷不请自来,是知道公主有请么,来人,请谢小侯爷进去!”九狸走到马车前,握住刀柄,一把将刀拔了出来。 淡定的弹去刀尖上的灰尘。 谢玉清心慌了一瞬,面上佯装镇定,“好大的胆子,连公主都不会这么跟我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请我!” 下一秒,九狸的刀瞬间就抵在了小厮脖颈前,“我叫你一声小侯爷,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有没有资格,你试试?” 小厮吓得魂飞魄散的,“公子,救我……” “你放肆!”谢玉清恼羞成怒,怒极反笑,“你也爬上了公主的床吧?她果真是不自爱!莫要以为你是公主府的人,就能仗势欺人,一个下人而已……” “住口!”九狸手一转,刀背朝上,啪的一下敲在谢玉清胳膊上。 刹那间,谢玉清脸色煞白。 疼的咬紧牙关,“你敢对我动手!” 九狸眼神冰冷,刀尖指着谢玉清,“你该庆幸公主要拿你问话,否则我一刀就结果了你,下次若再敢对公主出言不敬,落在你身上的就不是刀背了。” “带走!” 侍卫押着谢玉清入府。 谢玉清脸色扭曲,胳膊差点被扭断了,又痛,他想骂娘,生生忍住了。 陈工经不住恐吓,交代是谢玉清收买他,偷出玉雕一观的。 但真的只是一观而已。 他反复强调,他把玉雕还回去了。 根本就没下毒。 听到是谢玉清指使时,姜南栀就猜到了,下毒的除了那渣男懦夫没别人。 墨娘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 陈工跪着苦苦求饶。 宫应寒戏谑看着。 看姜南栀如何手撕前任? 谢玉清刚被押来,就被姜南栀一脚踹倒在地,“是你下毒?谢玉清,看来本宫给你的教训还是轻了,让你不知死活,本宫精心养着的人,你敢毒害他,你便也尝尝这剧毒的滋味。” 谢玉清摔在地上,又刚好压到被九狸打过的胳膊,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没等他缓口气,静香就端了一碗脏兮兮的水来。 上面还飘着一层浮油。 看着就让人反胃。 “这是什么?什么下毒,我不知,姜南栀,你别想冤我。”谢玉清咬牙不认。 姜南栀懒得听他废话,“灌下去!” “你疯了……” 没等谢玉清喊叫,九狸已经出手,刀鞘打在谢玉清膝窝里,谢玉清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两个侍卫押着他,九狸端起那碗油水,“从玉雕上刮下来的油脂,请谢公子尝尝味道。” 谢玉清眼神一震。 眼中露出惊恐。 九狸亲自给他灌了下去。 ‘咕噜咕噜’ 谢玉清一边挣扎,一边被迫吞咽,一碗油水灌下去,侍卫才松开他。 “呕!” 谢玉清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 甚至还毫无形象的用手去抠。 企图抠吐。 什么端方君子,就是条狗! 姜南栀居高临下,带着珍珠的鞋尖对着谢玉清脑门儿,“把他丢出去,别脏了我公主府的地。” 谢玉清感受到了奇耻大辱,他艰难抬头,双目猩红,他伸手要抓姜南栀的裙角,“姜南栀,你好狠的心!” 狠心? 狠心的还在后头,且等着。 没有我姜南栀。 你谢玉清什么都不是。 姜南栀勾唇,吩咐太医及其他人道,“你们都先下去。” 众人依言退下。 只有张松,不听命令。 姜南栀瞥了眼宫应寒,“你的人不听我的话。” “我的人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宫应寒反问。 姜南栀:“让他退下。” 宫应寒默然,看了看她,又睨了眼张松,没说话。 张松默默退下。 姜南栀展颜,“我替你出了气,现在不怀疑我了吧?” 宫应寒盯着她明媚的脸,正要说话,忽然,姜南栀身子软了下来…… “姜南栀,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话落,察觉到姜南栀身上很烫。 他抬手,贴上姜南栀的额头,“你又发热了?” 是了。 姜南栀风寒未愈。 却出门为他定生辰礼,给他买花灯。 宫应寒看着那尊被刮的不再完美的玉雕,眉头轻皱,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宫应寒,我冷。”南栀倒在他怀里,蜷缩着,指尖揪着他胸口的一点领口,似乎是想寻求一些温暖。 宫应寒,这一世,我与你赌心。 赌输了,大不了再跳一次城墙,以身殉国。 赌赢了,本宫便是在他之上的赢家。 第031章 娶了个青云梯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谢玉清被抬回侯府,扔在侯府门外。 他被灌了毒水,顾不得狼狈,抬手捶门。 门房听到声音,很快来开门,见是谢玉清,傻眼了,“公子?” 谢玉清胃里翻涌,脸色发青,他难堪的扶着门,“找大夫,快!” “是…” 小厮连忙跑出门。 谢玉清跌跌撞撞的进门,险些摔着,恰好被崔氏看到,崔氏原是满脸笑容,“儿子,你去见了公主,公主是不是回心转意了?高兴也不该贪杯,你看你走个路都不稳当……” 话没说完,就看到谢玉清难看的脸色。 嘴唇都发乌了? 崔氏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见公主了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原以为是谢玉清吃醉了酒,走路才跌跌撞撞的。 这瞧着,也不像醉酒啊? “是姜南栀……”谢玉清声音虚弱中透着一丝恨意。 “公主为难你了?”崔氏一听,心里便有股不好的预感,她扶着谢玉清道,“你可是没给公主好脸色瞧?儿子,娘知道你清高,但你就不能忍一忍吗,你忘了祖母是怎么交代你的?”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 若是放跑了公主这只肥羊。 侯府可怎么办啊? 前两日,那天杀的才拿了银钱去赌。 若是再没有进账,侯府就真要喝西北风了! 崔氏急的眼角皱纹都多了两条。 愁容满面。 谢玉清想说什么,然,气闷之下,呕出一口血来,“你们……是想要我死?” 没被姜南栀毒死。 先被自家人气死了。 谁说他没忍? 谁说他没低头? 谁说他没有哄着姜南栀! 他不仅忍了,哄了,还拉低身段去给姜南栀赔笑脸。 可姜南栀呢? 她根本就不心疼! 还逼他喝毒水! 谢玉清心里拔凉拔凉的,再被亲娘一气,这不,气急攻心,余毒游走的更快了。 “啊?怎么吐血了?儿子,你别吓娘,娘就是一时说的气话,你怎么还往心里去呢?”见他吐血,崔氏变了脸,“来人,快来人,去请大夫!你们都是死人啊,将公子扶进去啊。” 崔氏一顿骂骂咧咧的。 下人们七手八脚,将谢玉清扶回房间。 不多时,大夫请来了,给谢玉清诊了脉,直言谢公子这是中毒了! “中毒?”崔氏脸都吓白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人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怎么就中毒了,大夫,你快救人啊!” 大夫摇头,“此毒凶猛,我怕是也没有把握,还是请侯夫人另请高明吧……” “你治都没治,就说让我另请旁人,人命关天的事,哪有时间耽搁!你莫不是怕我侯府短了你的药钱!” 崔氏怒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毒……”大夫为难。 崔氏却道,“我请你来,不是听你推脱之词,我儿将来是侯府世子,更有可能朝中显贵,若他有个好歹,看我不砸了你的招牌,叫你滚去吃泥巴!” 她恶狠狠地威胁。 大夫苦着脸,再三把了脉,还是忍不住的摇头。 “娘,何必为难他,他不过一寻常大夫。”谢玉清发出微弱的声音。 “儿子,你怎么样?娘要如何才能救你?”崔氏含着泪。 她可就指望谢玉清了。 谢玉清咬牙道,“宫里……宫中太医,或可解毒。” 崔氏眼神一亮,“你看我,一急就忘了,快叫人拿上侯府的名帖,去宫里请太医!” 大夫一听,立马趁机背起药箱,“老朽告退,告退。” 一溜烟,麻溜的跑了。 崔氏啐了口,“呸!庸医!” 靖安侯府的人,拿了名帖,去宫里请太医。 可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回来。 崔氏坐不住,反复催问,“去看看,人来了没有!” 谢玉清还等着救命呢! 可耗不起啊! 丫鬟快步去探,等了又等,仍旧不见人来。 崔氏无奈,又没法子,只得回去守着谢玉清。 “夫人,夫人!” 进宫请太医的小厮撒腿跑回来,崔氏听到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边走边训道,“怎么这么久才请来……” 一看,只有小厮一人。 崔氏的脸顿时就垮了,“太医呢?让你请的人呢!” 小厮苦着脸,“夫人,太医院院判要为宫里的贵人看诊,抽不出时间来,其他太医们……” “宫里那么多太医,随便请哪个都成啊!”崔氏想骂小厮没脑子,她也没说非要请院判来啊。 请不动院判,可以请别人啊! “可是……其他太医一看是侯府的帖子,都找借口推辞不肯来。”小厮为难道。 崔氏闻言,一阵胸闷气短,“怎么会……” 请不来太医,她儿子怎么办? “再去请!”崔氏催促道,“就说我们侯府可以多给些诊金,我儿等着救命,哪容他们这样怠慢!” “是。”小厮也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去请人。 崔氏气的心痛,嘴里骂骂咧咧,“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侯府还没倒呢! 他们就这样轻视。 宫里那帮人,都是见人下菜碟! 从前她儿子得公主看重的时候,多少人都上赶着巴结! 如今,如今竟敢如此轻视侯府? 崔氏心口忽然一沉。 他们这样捧高踩低,不会公主真的不要她儿子了吧? 崔氏心头瞬间慌了神。 “不好了!公子又吐血了!” 屏风后,丫鬟喊了起来。 崔氏回过神,这心跟火燎似的,连忙走过去,“儿子,你再坚持一下,娘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谢玉清心里却忽然明白,“是姜南栀。” “什么?” 太医不来,是姜南栀搞的鬼! 是她,命人不要给他诊治? 姜南栀,心比蛇蝎都狠! “娘,侯府,完了。”谢玉清喃喃道。 崔氏听的心慌,“别说胡话,等你娶了公主,一切都会好的!” “娶不到了。” 谢玉清摇头,“姜南栀,她想毁了侯府。” 崔氏只当他是伤心过头,“不会的,公主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多些耐心,再多迁就她一些,凡事顺着她便是。” 不知是不是毒素的作用,谢玉清昏昏沉沉的,竟看到了姜南栀。 “南栀…” 她穿着红绿嫁衣,尊贵耀眼,肤白貌美,上京男子见之,无不羡慕他,娶了个青云梯,从此直上青云。 第032章 我侯府又不欠她!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梦中。 他却并不开心。 因为他不是姜南栀的第一个男人! 旁人羡慕他。 他却觉得,那些羡慕的脸,变成嘲讽,是在打他的脸! 为了前途荣辱,娶了个残花败柳! 姜南栀……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谢玉清心中痛恨。 恨意从脸上无意识的表露出来。 崔氏瞧着,彻底慌了神,“儿子你醒醒?别吓唬娘啊,太医怎么还没来!” “慌什么!”谢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进门来,一看谢玉清灰白的脸色,老太太也险些没站稳。 但老太太还算稳得住,她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来,“将里面的东西给他喂下!” 崔氏一看,面露惊讶,“母亲,这是……” 锦盒中,躺着一颗小小的红色药丸。 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赶紧喂给玉清服下,等请来太医,怕是我们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谢老夫人不满道。 “是,是。”崔氏没有二话。 连忙命人,将谢玉清扶起来,她将药喂到谢玉清口中。 他喉咙一动。 无意识的吞了药。 “吞了吞了,多亏了母亲,否则玉清怕是凶多吉少……母亲,这是什么药啊?”崔氏欣喜道,“褪了褪了,母亲你瞧,玉清唇上的乌青褪了些!” “您这药神了呀!” 谢老夫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满脸肉痛,“这可是先皇赐下的灵药,我一直珍藏着,先侯爷与我说,这药可解百毒,果然不是诓我的。” “竟是御赐的?”崔氏诧异。 老太太果然还有很多好东西瞒着她。 亏她掏心掏肺的操持侯府。 这老婆子,从未打从心底里,拿她当家里人啊! 好东西都藏着掖着的。 准备将来带到棺材里去么! 崔氏心里埋怨,面上却不显露。 “当年老侯爷在世时,曾在先皇遇刺时舍命相救,先皇这才赐下良药,这药据说是皇室祖传下来的秘方,便是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也能将人拉回来!” 谢老夫人感慨道。 这药,一颗便价值万金,可比她的棺材本还值钱! 侯府虽落败了,但值钱的东西,还是有一两件的。 老太太一直攥得紧,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拿出来的。 不多时,谢玉清竟转醒了,“祖母,娘?” “嗳,你醒了?菩萨保佑,我儿平安无事,多谢菩萨!”崔氏念念叨叨的。 “行了,孙儿没事便好,让人悉心伺候着。”老太太道。 救人的是她,有菩萨什么事? 她这媳妇,总是不太聪明。 “都听母亲的,多亏了母亲赐药。”崔氏反应过来道。 谢玉清听出来了,“是祖母救了我?” 玉雕上的毒,是他涂上的。 寻常药根本解不了毒。 祖母哪来的解药? “你祖父在世时,留下了一枚药,可解百毒,这药珍贵,只此一颗,孙儿,以后可要当心了,万不可鲁莽行事!”老太太后怕的叮嘱道。 谢玉清闻言,眉头拧了起来,“祖父留给您的药,您给了我……是孙儿不孝。” “祖母老了,以后你才是侯府的仰仗。”谢老夫人叹气道,“你既是去见公主,为何会中毒?” 谢玉清抿唇。 崔氏也盯着他,“你这孩子,是要急死我和你祖母,快说啊!不会……真是公主吧?” “公主?”老太太听的云里雾里的。 谢玉清眼中流露出怨愤,说了实话,“是公主,命人给我喂的毒。” “什么?!” 崔氏和老太太具是大惊。 “为,为何啊?”崔氏惊慌的结巴道,“公主不是心悦你吗!只要你服个软,低个头,好好哄哄她,没道理她会不与你重修旧好啊!” 原以为,能将姜南栀拿捏的死死地。 怎么现在,一切都和预料的不一样? 崔氏心慌又气愤,“公主失贞,我们不曾怪她,甚至不计前嫌,她竟还要给我儿下毒,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太太垮着脸,预感不妙,“你和公主,当真没有和好的机会了吗。” “可你刚刚一直在叫公主的名字。”崔氏道。 他梦中叫的是姜南栀的名字么。 那梦中,他身临其境,竟是那般真实。 好似那便是他与姜南栀的大婚。 谢玉清低眉不语。 越是不说话,越是压抑。 崔氏心焦,“你倒是说话啊!侯府可就仰仗你了,若想家族兴盛,只有娶公主这一条路了……” “难道在娘眼中,我便没有真才实学?” 崔氏这话,谢玉清就不爱听了。 他从不认为,他配不上公主。 他满腹才学,娶公主,自然是锦上添花,谢玉清内心自傲自负,不想因做女人裙下臣而扬名。 他喜欢姜南栀,毋庸置疑。 可他也不想折辱了自己的傲骨。 “祖母,旁的以后再说,眼下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谢玉清稳了稳心神道。 “你自说吧。” 还有比谢玉清性命垂危更棘手的事吗。 老太太神色淡定。 “侯府还需准备五万两银子。”谢玉清道。 “多少?五万两?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崔氏拔高了音量。 老太太面皮抽抽,“如今侯府是你母亲管家,银钱的事,自与你母亲说。” 崔氏:“……” 老太太竟然甩锅给她! “母亲,府里是什么账面,您最清楚,儿媳又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侯府说是儿媳管家,但当家做主的还是母亲您啊。” 就你会甩锅。 我也甩! 崔氏心里哼哼。 老太太一噎,拉着脸问,“何故要那么多银子?” 崔氏也看着谢玉清。 谢玉清脸色不太好看,“平侯府的外账,事关侯府,还需一家人商议个对策。” 平侯府的账? 这话崔氏就听不懂了。 “侯府哪还有外账?”崔氏一顿,“不会是你那个天杀的爹又在外面赌钱了吧?” 老太太本就松弛的脸更是垮的厉害。 崔氏这么骂她儿子,她心里自是不高兴的。 可偏偏又是自己儿子不争气!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嫁了个这么不成器的,成天混在赌坊不回家,我还要贴补他去赌钱,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崔氏骂骂咧咧。 对上老太太阴沉的眼神,崔氏噤了声。 老太太寒了脸,“你说,是你爹又在外面赌钱欠账了?” 谢玉清抿唇,“是也不是,欠的是以前的账。” 崔氏不解。 谢玉清说起,要债的是公主,老太太和崔氏立马变了脸,“她凭什么来要债,我侯府又不欠她!” 第033章 是她狭隘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然,崔氏这话说的自己都没底气。 侯府欠没欠,她心知肚明。 ‘咚咚!’ 老太太想到什么,懊悔的捶了捶拐杖,“冤孽啊!” 谢玉清道,“娘,侯府的地契在何处。” 崔氏一愣。 随即脸色大变。 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了。 地契! 天杀的,她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姜南栀要五万四千两,限我们三日内归还,竟是我看走了眼。”谢玉清语气怨愤道。 他看错了姜南栀。 薄情寡义,或许才是她的本性! 侯府笼罩着一层阴霾,人人如丧考妣! … 柳溶身子不好,又羡慕外面的烟火热闹,周逸云为了哄她开心,便买了许多烟火回来,在国公府放给她看。 周家烟火绚烂。 却有一方小院死气沉沉。 “呸!不要脸!”丫鬟兰儿看了眼外面的烟火,呸的一声关紧房门。 “不出门便能看到乞巧节的烟火,倒是沾了她的光了。” 身后传来低叹声。 兰儿回头,看到她家世子妃披着一件薄衫,即便关上门,也挡不住外面绚丽的烟火颜色。 “世子妃,分明是她沾了你的光,是她不懂感恩,鸠占鹊巢,他们还要……他们都不是好人!” 世子妃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去请世子,世子听柳溶那个女人挑唆,也不肯来看世子妃。 “是啊,周逸云他不是好人。”叶婉兮扯了扯嘴角,如月蒙尘,“兰儿,你这性子,不适合留在国公府,我为会你寻一个好去处的。” “奴婢哪也不去,奴婢就在这陪着世子妃。” 兰儿忠心,她知道。 但她时间不多了。 她走后,国公府的主母,就该是柳溶了。 兰儿是她的人,柳溶又岂会善待她? 她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一个兰儿了。 “咳咳,过两日,替我递一张拜帖出去吧。”叶婉兮低声道。 “是。” 前院,烟火迷人眼。 柳溶面容苍白虚弱,宛若一株菟丝花,“原来大夫说,我活不过乞巧节的,能与世子看到这么美的烟火,便是明日就要我死……我也没有遗憾了。” “你会没事的。”周逸云颇有些心不在焉道。 这么美的烟火,叶婉兮看到了吧? 柳溶虚弱的笑了笑,“我能活到今日,世子和表姐是我最大的恩人,表姐身子也不太好,不如请她来一起过节看烟火吧?” 周逸云抿唇,“她喜静,性子又冷僻,就算派人去请,她也未必肯来,反而会驳了你的好心。” 柳溶一副愧疚的表情,“都是我不好……” “与你无关,是她自己狭隘了。”周逸云语气微冷。 柳溶于他有恩,又是婉兮的表妹,是叶婉兮不能容人。 “姑娘。” 这时,丫鬟捂着脸跑回来,跟柳溶哭诉。 “这是怎么了?不是让你去跟公主传个话,说表姐身体不好,不便前去赴约吗?”柳溶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叶婉兮是世子妃又如何? 还想找公主撑腰? 她有的是法子,叫她连国公府的门都出不了。 “奴婢传了,可公主不听,还说奴婢不配替世子传话……”丫鬟哭着说,“公主她还说……” “还说什么?”周逸云冷了脸。 姜南栀,自小跋扈! “公主她还赏了奴婢二十个巴掌,说让姑娘安分守己,说世子您是……是蠢货!” 柳溶白了脸,脸上尽是惧怕和哀伤,“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去传话的,也就不会触怒公主了,公主邀请的是表姐,可世子也是为了表姐的身子着想啊……” 话落,周逸云的脸色更为冷沉些。 柳溶观察着周逸云的脸色说话,“世子,公主她怎能如此不辨是非呢?” “她姜南栀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周逸云沉声道。 原本他还想着,陪柳溶看完烟火,去看看叶婉兮的。 如今看来,没必要了。 … 次日清晨。 天不亮,姜南栀进宫求药。 “公主,听说谢家昨日请太医,没有一个太医肯应诊的。”静香悄声与她分享。 南栀勾唇,“谢家挂帆了吗?” 静香嘴角抽抽,“那倒是没听闻。” 挂白帆,谢玉清不就嘎了吗。 姜南栀挑眉,“谢玉清倒是命硬。” 是她往宫里递话,不许太医为谢家人看诊的。 崔氏自然请不到太医。 不过,谢玉清想必死不了。 她记得,谢家是有一颗救命良药的。 前世那颗药,谢老太太病危的时候都舍不得拿出来。 “公主让谢玉清三天内还钱,谢家拿的出那么多钱财来么?”静香吐槽,“谢家以前可没少花公主的银子。” “自然拿不出来。”姜南栀呵笑。 她等着谢家人找上门来。 御书房外。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上次跪伤了膝盖,还染了风寒,怎的又跪,叫陛下知道,怕是要责骂您的。” 这个时辰,早朝未散,德寿公公陪同姜武帝上朝去了。 姜南栀为求药,来御书房跪着。 小太监劝她,她也不听,小太监无奈,说静香,“你怎的也不劝着点公主,就不怕陛下责罚吗。” “还有你……” 算了,这个他惹不起。 小太监敲着兰花指,正想说宫应寒两句,想到他是未来驸马爷,顿时收了声。 静香低着头。 也要她劝得住才行啊! “姜南栀……” “你闭嘴!” 宫应寒刚开口,就被姜南栀怼了回去,她跪着道,“若你心疼本宫,便不要吱声,若不心疼本宫,更无需吱声。” “本宫为求父皇赐药,跪一跪是应当的。” 宫应寒默然。 他垂眸,瞧着姜南栀的低眉顺眼的模样,骨子里却是倔强的,即便跪着,脊背也挺的笔直。 “哎哟,奴才真是拿您没办法。”小太监没法子,只得去禀报德寿公公。 朝堂上群臣议事,说起幽州干旱,百姓流离失所,姜武帝问谁想去赈灾。 丞相万氏请命,将军陆氏也请命。 姜武帝一时不好抉择。 下朝后,姜武帝从内宫门,直接回御书房,半道遇到匆匆而来的小太监。 “陛下,嫡公主来了。” 姜武帝一听,眉头舒展开,“她来替朕解忧的?” “呃……”小太监一犹豫,“只怕不是……” “嗯?”姜武帝蹙眉。 小太监默默不吭声了。 德寿公公看出不对,没等他问,姜武帝便先行了。 一刻钟后,御书房内传出砸东西的声音,听着像是碎了茶盏,“任性妄为,是想气死朕?让她给朕滚进来!” 姜南栀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 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惧。 宫应寒看的清楚,原来她也会怕。 德寿公公来请,看着姜南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公主,进去说话吧。” 姜南栀起身,德寿让开路。 南栀进去后,宫应寒一只脚踏进御书房,被德寿拦住,“驸马爷,陛下只传公主问话,请驸马去偏殿等候。” “公主求药是为我,我理应陪同。”难得宫应寒开口,说了句人话。 “陪着干什么?看她挨骂受训吗。” 没等德寿开口,姜武帝先骂出了声。 “驸马爷若真为了公主好,就不要再触怒陛下了。”德寿劝道。 宫应寒拧眉。 只得将踏进去的那只脚撤了回来。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去往偏殿等候。 “跪下!”姜武帝训斥。 宫人搬来一张椅子,南栀笑了笑,坐下。 嘴上配合道,“父皇息怒。” “姜南栀,你可记得自己的身份?” “儿臣记得。” 父女俩言辞对立,却其乐融融。 “上回你在御书房跪一晚,叫朕心软,为你和那质子赐婚,今天又来这一出,求朕赐药,那质子值得你如此?” 姜武帝的声音,隔着门廊,传到宫应寒耳中。 “父皇,其实阿寒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好。”姜南栀底气不足的辩解道。 姜武帝冷哼,“你是公主,一再为人软了膝盖,成何体统?你和他即便成婚,心也未必在一处,何况还没成亲,就算你跪断双腿,他也未必会信你,更遑论心疼你,何苦轻贱了自己?” 第034章 烈男怕缠女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负手而立,背后的拳头悄然握紧。 所有人都在说,他不心疼姜南栀。 似乎,也没什么心疼的理由。 姜南栀与他本就有仇。 折辱之仇,她演几遭苦肉计就能一笑泯之吗。 可他,倘若毫不动容,何必在此停留? “父皇说的,我都知道。”姜南栀声音有些低落。 “知道你还来求?”姜武帝给她剥了个橘子。 “宫应寒此番中毒,皆因我的缘故,是我疏忽,才叫小人有机可乘,我不能不负责任啊。”姜南栀咬着橘子,味道跟她的心境一样,酸甜的。 “百毒丸只有朕和你母后才有资格享用,你想好了,要为了一个男人,违逆朕?”姜武帝挑眉。 姜南栀抬眸,瞄了眼屋外。 安静了。 应该是没人了。 姜南栀松了松肩膀,嘿嘿一笑,“父皇演技不错嘛。” 姜武帝冷呵,“宫应寒,真能覆灭姜国?” 不会是她恋爱脑上头,诓他的吧? 姜南栀眨眨眼,一本正经道,“父皇还是信的好。” 宫应寒,确确实实覆灭了姜国。 带着铁骑,踏破姜国城池。 山河破碎,可怜啊。 “朕观之,那小子心机深的很,焉知不是你受他愚弄。” 父皇此话,便有警醒之意。 南栀明白,她笑笑说,“父皇又焉知,我不是将计就计?” 宫应寒是将计就计,她难道就不是吗? 得知宫应寒派人刺杀她,她不露声色。 甚至连那墨娘,也是宫应寒的人。 他定是一早就知道,谢玉清在玉雕上动了手脚,却不动声色,假装中毒。 既然宫应寒想看她惩治谢玉清。 她便配合他演上一出。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 偏殿。 宫应寒站在窗边,看着御书房的动静。 张松道,“主子并未中毒,若姜南栀真求来了百毒丸,或许能解主子体内的余毒。” 如此拙劣的下毒手段,主子岂会中计。 主子将计就计,只是为了让姜南栀惩治谢玉清罢了。 至于脉象,主子体内本就有余毒,要弄出中毒的脉象,并不难,太医也难以发现。 不多时,御书房的门开了,宫应寒看到纤细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他眸色幽深,“百毒丸是姜国皇室的秘药,轻易不会赐给旁人。” 顿了顿,他又道,“你说,姜南栀有真心么。” 完了。 烈男怕缠女啊! 主子这是心软了。 张松忽然瞥见一个人影,抬手道,“主子,是陆将军。” 宫应寒抬眸,便见姜南栀在御书房外,遇到了陆君澜。 二人不知在聊什么,姜南栀眼尾眉梢,染上一丝笑意。 见到陆君澜,她这么开心? 宫应寒转身就走。 “主子,你等等我。”张松连忙跟上。 原以为主子是要离宫,结果却来找姜南栀? “公主,求来了吗。”宫应寒声音冷淡。 “这天下就没有我求不来的东西!” 姜南栀眉眼间满是自信。 耀眼生辉。 陆君澜看着她,“公主所求为何?” 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 姜南栀没有多想,只道,“陆将军乃朝廷重臣,本宫这种小把戏,入不得将军的眼,父皇还等着将军商议国事呢,本宫就不妨碍将军了。” 说罢,她越过陆君澜,对宫应寒道,“走吧,我们该出宫了。” 陆君澜回过头来,与宫应寒对视,电光火石间,二人目光无声较劲。 出宫的路上,姜南栀没有讲话。 气氛有些沉闷。 “你好像很怕陆君澜?”宫应寒忽然开口。 姜南栀停下脚步,“本宫怎会怕他?” “难道不是吗?不然为什么躲着他。”细听,宫应寒语气有些吃味。 南栀笑着,“本宫是敬重他,陆将军是我姜国百姓心中的大英雄。” “是么?”宫应寒嗤笑一声,眸子里满是戏谑,“只是因他年前俘获了我那太子皇兄,便成了你心目中的英雄?” “嗯,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被送来姜国为质。”姜南栀语气惋惜。 宫应寒无声嗤笑。 若非他自愿,宫明哲那个废物,如何能让他为质? 陆君澜真以为,他是靠自己的实力取胜的吗? “你想回黎国吗?”姜南栀忽然问他。 宫应寒眸光微闪,“你能送我回去?” “不能。”姜南栀摇头,“不过,如果姜、黎两国能化干戈为玉帛,也许将来你可以回家。” 不会有那一天的。 宫应寒心想。 姜国只会覆灭。 或是臣服于黎国。 宫应寒眼神凌厉而幽深。 姜南栀便知,他还没有放弃剿灭姜国的决心。 她低低叹了声,下一秒,一物交到了宫应寒手中,“这是父皇赐的解药,本宫虽不知你体内是何余毒,但应当能解,宫应寒,本宫盼你真心实意留在公主府。” 说罢,她背影坚韧而失落的转身。 小小一颗药丸,却叫宫应寒心口一沉。 姜南栀不过做戏而已,他竟想当真了? 着实不该! 宫应寒攥紧药丸,心中的动容却是难以忽略。 “陆将军,陛下传你议事呢。” 直到姜南栀的背影看不见了,德寿公公提醒,陆君澜才回过神来。 进了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陆君澜作揖行礼。 姜武帝摆手,“不必多礼,陆卿想去幽州赈灾,朕心甚慰,但这差事,不适合你去。” “为何?”陆君澜皱眉。 “你是武将,从未有过赈灾的经验,且幽州的地方官,盘根错节,你去只怕连门道都摸不清楚。”姜武帝道。 陆君澜沉默下来。 为官之道,无非是官官相护,同流合污。 可他却不愿随波逐流。 所以才宁可沙场拼命,挣来军功,避免结党营私。 陆君澜犹豫片刻,说道,“那陛下属意哪位大人前去赈灾?” “太子请旨,万相也请旨,朕还没想好呢。” 南栀说,太子不能去,万相更是万万不可! 姜武帝一时也想不到好的人选。 赈灾之事,事关黎民生死,马虎不得。 丞相万铭,万贵妃的兄长,陆君澜常年在边关,对万家不好评判。 但就他观察,万家绝非善类。 “没什么事,卿先退下吧。”姜武帝开口。 陆君澜却不走,“陛下,臣还有一事,斗胆想问陛下。” “说吧。”姜武帝猜到他大概想问什么。 “陛下曾言,有意为臣与公主赐婚,为何……临时变了旨意?” 第035章 你想抢婚?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陛下一言九鼎,君无戏言,不该轻易变卦的。 姜武帝叹了声,“朕心中,原本是属意你的,但南栀她……想必你也听闻了,那丫头在御书房跪了一夜,央求朕为她和宫应寒指婚,有些事,朕不说,想来你也有耳闻,南栀也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可怜天下父母心,朕也是做父亲的,总不能看着她跪死,将来你有中意的姑娘,不论大家闺秀还是皇亲宗室之女,朕都为你指婚,如何?” 陆君澜俊朗的眉眼间满是失落,“臣不介意。” 姜武帝一顿。 陆将军竟还是个痴情的? “卿是个正直的,可惜南栀没福气啊。”姜武帝叹息。 陆君澜心头苦涩,没福气是他。 “陛下,公主与质子尚未成婚,还请陛下容臣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陆君澜语气坚决。 姜武帝:“……你想抢婚?” 陆君澜不语。 沉默就是默认。 姜武帝嘴角抽抽,“这于理不合。” 他都赐婚了,还容许臣子抢婚,这不成体统。 “臣向陛下保证,臣对公主发乎情,止乎礼,绝不会逾越半分。” 陆君澜,他真的很爱。 姜武帝低头看折子,“你退下吧。” “陛下?” 德寿公公立马上前,“将军,请吧。” 陆君澜无奈,他却也是不甘心,想为自己争上一争。 送他出了御书房,德寿笑眯眯的说,“将军,陛下最心疼的,就是南栀公主了,只要公主愿意,她想嫁谁,陛下哪有不应允的呀。” 陆君澜领会其意,顿时眼睛一亮,作揖道,“多谢公公提醒!” 姜南栀回府的路上,前路被人团团围住,马车过不去。 “出了什么事?”南栀掀开帘子。 车夫道,“回公主,好像有人闹事。” 姜南栀本不欲多管闲事,“绕道走吧。” “是。”车夫就要调转马头。 “识相的,乖乖跟我回去,我保证,跟了我,你全家都能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不比你卖花卖香来的强?” “不,我是良家女子,你这是强抢民女……你,你还有没有王法!” 女子势弱。 “哼,王法?这条街我就是王法,你知道我是谁么?侯夫人是我姑母,我的亲表哥那可是得了公主青眼的,将来公主就是我表嫂,你敢拒我,想过你一家老小以后会过上什么日子么!” 男子恶狠狠的威胁。 好一个恶霸发言。 强抢民女还打着她的名号? 姜南栀开口,“停车!” 车夫停稳马车,静香搀扶她下车。 这恶霸姜南栀有点印象,前世,崔氏的侄子犯了事,被拿下大狱。 崔氏求到了她面前,求她出面,让官府通融一二,救其侄子出牢狱。 其实这种事,就是姜南栀一句话的事。 她开口,官府定会卖她几分薄面的。 如今,叫她撞上了。 可就没有前世那好事了。 姜南栀偏头,在静香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静香点点头,便退出了人群。 女子是本本分分的良家女,靠卖点鲜花和香料为生,崔子规好色贪财,习惯性的调戏民女,看这女子有几分姿色,便想强抢。 “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休要不识好歹!”崔子规冷哼,“若从了我,将来再不济,也能给你个妾室当当,若不识趣,你可想好后果!” 良家女子,哪里经得住他这样恐吓。 “未料到,上京还有这样的恶霸呢,天子脚下,当是律法清明,你眼里,当真是没有王法了?” 当你绝望时,有人站出来,那人便如救命稻草般! 姜南栀站出来,那良家女便求助的望着她。 崔子规第一眼,便被姜南栀的美貌吸引,瞬间松开了钳制良家女的手,垂涎的看向姜南栀,“这是我与她的事,与你无关,不过如果你非要为她出头,不妨……你代替她,跟我如何?” 他没见过姜南栀,自然不认识姜南栀,不知姜南栀的身份。 只是,姜南栀身边有婢女随从,想必是哪家闺秀。 这脸蛋,这身材,这气质,就是比寻常民女强啊! “你想让我跟你?”姜南栀勾唇,似笑非笑的说,“你刚说,谁是你表哥,表嫂,姑母?” “能得公主青眼的,还有几个侯府?”提起侯府,崔子规便底气十足,“自然是靖安侯府,侯夫人乃我姑母,侯府嫡子便是我表哥,公主就是我未来的表嫂。” “你还敢跟公主攀亲呢?”姜南栀笑意不达眼底。 崔子规有些心虚,却不想在美人面前折了面子,“你懂什么,将来公主下嫁侯府,如她们这种卑贱的人,想来巴结都没机会呢,我纳她为妾那是看得起她!” 他说的是良家女,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姜南栀,“当然,若是你跟了我,以你的样貌,我不会让你做妾的。” 说着,崔子规还想对姜南栀动手动脚。 宫应寒在马车里,透过帘子,看到了崔子规猥琐的动作,他眸色幽冷,目如冰刀。 姜南栀眼神一冷,“放肆!” 崔子规手一抖。 姜南栀不怒自威,浑身贵气逼人,“你打着本宫的名号作恶,当着本宫的面大放厥词,胆子不小。” 崔子规愣住,“你,你是公主?” “公主,奴婢正好在路上遇到大理寺的指挥使大人,听闻有人当街作恶,指挥使大人亲自来拿人呢!” 这时,静香回来了。 同来的,还有大理寺指挥使。 “卑职张旭,见过公主。”张旭行礼道。 “免礼。”南栀随意瞧了眼,指挥使倒是眉清目秀的。 飞鱼服很抬气势。 “指挥使大人,就是他,打着公主的名号强抢民女,大人可万万不能饶了他!”静香哼的声。 张旭素有冷面阎罗之称,从不讲情面的,他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崔子规,“拿下!” 大理寺的人当即拿人。 崔子规吓软了腿,扑通跪了下去,“公主饶命,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公主,求公主看在我和侯府是亲戚的份上,就放过我这次吧!” “莫非是侯府给你撑腰,叫你在上京仗势欺人,作恶多端的?”姜南栀眯起眸子。 “是,不,不是……公主饶了我吧。”崔子规那叫一个懊恼啊。 怎么偏偏就惹到了公主。 公主也忒不讲情面了! 她不是和谢玉清相知相许吗? 怎能见死不救啊! 南栀转身就走,路过张旭身边,给他留下一句话,“指挥使大人铁面无私,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得徇私。” “卑职不敢。”张寻颔首道。 姜南栀上了马车,忽然觉得,马车里的气氛有点冷? 宫应寒瞧着,脸色不太好? 下一秒,南栀抬手,宫应寒额头传来一阵凉意,“解药服了么?身子不舒服?” 宫应寒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断手。” 第036章 裹的是小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南栀嘴角一抽。 她就摸了一下,不至于断手吧? 随即察觉,宫应寒看的是马车外。 盯着被张旭带走的崔子规? 南栀反应过来,她笑笑,“好,听你的,断他手。” 崔子规,是该断手。 … 兰儿怀揣着帖子,要送去公主府,还没出国公府就被人撞上。 “呀!”柳溶一声惊呼,丫鬟紫苏扶了她一下,张口便训斥兰儿道,“走路不长眼啊!赶着去投胎呢!” 兰儿抿唇,不想跟她们浪费时间,只敷衍的行个礼,“柳姑娘。” 她要走,紫苏拦住去路,“匆匆忙忙的去哪啊?撞到我们姑娘,也不知道赔礼,世子妃的人真是好没规矩!” “你!”兰儿气急,“我就算是奴婢,也是国公府正经的家奴,你和你家姑娘又算什么?我是世子妃的人,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你……”紫苏气的要出头,被柳溶拦下,“兰儿姑娘误会了,表姐身子不好,身边不能没有你照顾,表姐交代你去做什么,不如我帮你代劳啊,毕竟世子交代了,不许世子妃出门的。” 兰儿才不信她假惺惺,“不必了,柳姑娘的好意,奴婢消受不起!” 柳溶眼神一冷。 眸子里满是不屑。 “我说不让你出门,你便出不去。”她压低了声音,十分得意道。 “鸠占鹊巢,世子妃当初就不该可怜你!”兰儿气道。 柳溶眯起眸子,随即眼神一变,平白无故往后跌了一下,“表姐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我只是担心表姐的身子,才问询一二的,兰儿姑娘你不要误会我。” 兰儿不明白,她怎么能随时随地的演戏。 上辈子是戏精吗? “姑娘你没事吧?兰儿,我家姑娘体弱,你怎么能推姑娘呢?”紫苏委屈道。 兰儿指着她们,一时嘴笨,“你们……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传来呵斥声。 兰儿身子一抖,“世子……” 周逸云从长廊里走出来,五官俊朗,面容冷酷,眼神犀利的盯着兰儿。 没等兰儿张嘴,紫苏便哭着道,“世子,兰儿她看不惯姑娘留在府里,想赶姑娘走,姑娘只是问了问她去干什么,她便骂姑娘低贱,无权过问她和世子妃的事,姑娘也是好心,关心世子妃……” “紫苏,住嘴别说了!”柳溶打断他,“世子,你别听这丫头胡说,我没事的,的确是我僭越,不该过问表姐的事。” 她满脸失落。 一副受了委屈,还为世子妃说话的模样。 兰儿嘴笨,不如柳溶会说,一生气,就更不知道要怎么回嘴了。 “世子,奴婢没有推她……” 兰儿眼睛都气红了,她替世子妃不值。 “够了!”周逸云呵斥一声,“你不在世子妃身边伺候,要去干什么?” 柳溶悄然挑眉,世子问话,兰儿岂敢不说实话? “奴婢……” “说!”周逸云一吼。 兰儿抖了抖,“奴婢替世子妃送帖子。” “给谁下帖?” “公,公主。”兰儿抗不过周逸云的威压,只得说了实话。 周逸云眉梢冷了三分,兰儿大气都不敢喘。 云兮院。 “兰儿,怎么哭了?是柳溶,还是世子?他们打你没有?” 兰儿是哭着回来的。 叶婉兮拧眉,除了那对狗男女,府里不会有人欺负兰儿。 她捏紧拳头,她已一再退让,为何周逸云和柳溶还是不满足? 兰儿跪在她面前,眼泪汪汪的摇头,“世子妃,奴婢对不起你,帖子……帖子被世子拿走了。” 世子还不许她出门。 “没关系,你起来。”叶婉兮拉了把,低声说,“送帖子只是想将你托付给公主罢了,既然聚不到,也是没缘分,无碍的。” “世子妃你会医术,你救过很多人,你肯定可以治好自己的。” 叶婉兮笑了笑,面容寡淡,如月稀薄,“医者不自医,兰儿别怕,人固有一死,死对我来说,是解脱。” 她早已病入膏肓。 初时病,还能医治。 可一拖再拖,病气已入肺腑。 没用了。 每日送来她这里的汤药,也不过是最劣质的汤药,有些甚至还是用药渣子熬过几次的废水。 莫说药性,连药味都寡淡极了。 这样的药,又如何能治病呢。 周逸云,是迫不及待想抬柳溶上位了。 而她,得腾出位置。 叶婉兮嘴角勾起淡淡的嘲弄,她如今,不过是周逸云和柳溶终成美眷的绊脚石罢了。 她闭目,藏住眼中泪光,她竟盼望自己死了,能叫周逸云痛断肝肠才好! 庭院中。 柳溶还在惺惺作态,“世子,表姐定是心中郁结,才会想找公主倾诉,说来说去,表姐怨的是我……我还是……”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柳溶熟练的往紫苏怀里一晕,紫苏便惊叫起来,“世子,姑娘晕倒了!姑娘本就体弱,偏世子妃要来刺激姑娘……” 周逸云冷着脸,转头将柳溶抱了起来,“叫府医。” “是!”紫苏勾起嘴角。 国公府主母,迟早是姑娘的! 柳溶本是叶婉兮的表亲,年前家道中落,来上京投奔叶婉兮,求到了国公府门前来。 叶婉兮看她可怜,便容她在府里寄住。 可柳溶见到丰神俊朗的世子之后,野心就膨胀了。 她仗着为世子采药,对世子有恩,直接赖在国公府不走。 回廊下,娇俏貌美的女子看着这一幕,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别人是裹小脚,我哥裹的是小脑,他脑子萎了吧?” 福妞无奈提醒,“小姐,注意言辞……” “哼,我哪句说的不对。”周悦瑶冷笑,“我哥就是小脑萎缩,才会被柳溶那装乖做作的模样骗的团团转,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福妞:“……” “多好的嫂子啊,他不知道珍惜,我要是他娘,第一个扇他。” 福妞不敢说话。 “走!” 福妞蒙圈,“小姐,去哪啊?” “公主府!” 不是不许兰儿出门么? 她去报信,看谁敢拦。 能治住周逸云那个裹小脑的,也只有姜南栀了。 想搭救嫂子,还得靠姜南栀。 第037章 我要与你和离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公主,仍是没有太子的消息。” 姜南栀在房内,屏退了左右,九狸禀报消息。 南栀愁眉不展,“上京都暗中搜过了?” “可疑之处,都搜过了,没放过任何一条密道。”九狸道。 姜南栀从工部拿了一份上京的地形图,是拓印的副本,连河道都搜过了。 没有关押太子的踪迹。 “如果都搜过,还是一无所获,那便只剩一处了。”姜南栀眯起眸子,若有所思。 “公主说的是……”九狸与她对视一眼,“皇宫?” “不。”姜南栀摇头,“是东宫。” 皇宫人多眼杂,又有暗卫镇守,假太子不可能在宫里和真太子掉包。 只有东宫,他才有机可乘! “可东宫亦是守卫森严,若要查探太子的下落,怕是不易……” 姜南栀抿唇,“我再想想。” 想个办法,探一探东宫的虚实。 “公主,周家小姐来……” 门口传来静香的声音。 没等说完,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表姐,我来找你救命来了!”周悦瑶的声音传进来。 姜南栀一个眼神,九狸当即起身,退到一旁候着。 周悦瑶一进门就看到了九狸,眼神有片刻的直愣,“表姐,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白面侍卫啊?” 白面? 南栀瞥了眼九狸,是挺白的。 她扯了扯嘴角,“说吧,救谁的命?又想要本宫在舅母面前替你求情?” 从小到大,周悦瑶是最皮的。 每回闯祸犯错,被舅舅,舅母责罚,都跑来姜南栀这里躲祸。 周悦瑶回过神来,“这回不是我,我娘还在万佛寺祈福没回来呢,要小住两个月,是我哥……” “不救。”一听是她哥,姜南栀毫不犹豫拒绝,“周逸云什么时候死,本宫送他三柱清香,就当全了表兄妹一场的缘分。” 周悦瑶:“……” 虽然但是……公主说的她不想反驳怎么办? 她哥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表姐,有难的不是我哥,是我嫂子。”周悦瑶叹了口气,苦着脸说,“嫂嫂病体未愈,每天吃药也不见好,我哥又不许我去看她,还不让她的人出门,被那个柳溶哄的,连谁是他的妻子都分不清了!” 姜南栀闻言,冷下脸来,“看来柳溶在国公府,已经相当有地位了。” 真把自己当世子妃了? 也是。 有周逸云护着,国公府谁敢动她? 可怜了叶婉兮。 前世,叶婉兮病逝后,母后得到消息,发了好大的怒火,要赐死柳溶,周逸云拼死护着柳溶。 是母后严令,不许他纳柳溶。 姜南栀起身,“清正严明的国公府,不能叫一个连外室都算不上的女人给毁了,走,本宫去探望舅舅。” 可不能再叫母后为那柳溶动气。 忒不值当。 “可是我爹不在家。”周悦瑶耿直的说。 南栀微笑。 周悦瑶立马说,“听表姐的,回家!” 叶婉兮咳的厉害,兰儿端了药来,然,叶婉兮不想喝,“无用的,兰儿,我放了你的身契,你出府为自己……另谋出路。” “奴婢不走,奴婢可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就是陪着世子妃一起去了,奴婢也不怕。”兰儿红着眼睛,语气坚定。 “兰儿,我只想清清静静的走,你就别跟着絮絮叨叨好不好。” 叶婉兮心境平和,从周逸云变心开始,她早就没什么留恋了。 兰儿最怕世子妃这样了无生气的样子。 她想劝慰两句。 ‘砰’的一声。 房门忽然被人踹开。 “叶婉兮!”周逸云带人进门来,“柳溶发了心疾,需要药引,今日是你的丫鬟冲撞了她,你当为此负责。” 柳溶晕了过去,发病若不及时用药,性命垂危。 柳溶是为了他,才会染上心疾寒症的。 他不能坐视不管。 兰儿将药碗放在床头,解释道,“世子,奴婢真的没有冲撞柳姑娘,奴婢也没有推她,求世子相信奴婢。” 周逸云看了眼叶婉兮苍白的脸色,微微拧眉,她何时这般虚弱了? 是故意做给他看? “兰儿,无需解释。”叶婉兮开口,“扶我起来。” 解释也是无用的。 周逸云不会信。 过去,她没有解释过吗? 只是,他不信罢了。 周逸云连她都不信,又怎会信一个丫鬟。 他只信柳溶。 柳溶没病装病,收买府医串通一气,他不信。 如今,她都厌倦了。 索性不再解释。 他愿意信什么就信什么。 兰儿小心将她从病榻上扶起来,即便她病弱,身形消瘦,却依旧是沉稳淡薄,她指着床头一碗药,“我也在服药,你看见了吗?” 周逸云眼神微动,“小小风寒,你病了多时,叶婉兮,你自己就会医,何必做此把戏?” 哦,他怀疑她是装病。 叶婉兮笑了笑,“世子说的是,这点伎俩,自是瞒不过世子。” “世子妃……”兰儿委屈的掉眼泪,世子妃明明就是真的病了,世子为什么要这样说。 叶婉兮抓紧她的手,想给自己一些支撑的力量,“柳溶要药引,你来取。”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心口。 药引。 心头血。 可笑她会医,却不知什么样的医术,需要人血做药引。 周逸云,不是第一次剜她的心头血了。 “不行……”兰儿挺身护在她身前,“世子妃病的厉害,世子您瞧不见吗!若是再取心头血,世子妃会没命的,奴婢愿意献血,世子要取血,就取奴婢的吧!” 叶婉兮虚弱的厉害,“兰儿你让开!” 没了兰儿搀扶,叶婉兮便脱力的跌回床上。 眼睛却依旧倔强的看向周逸云。 至亲至疏夫妻,至亲时是他,至疏时也是他。 这夫妻情分,也该到头了。 府医局促为难,“这,不是人人的血都有效的……” 叶婉兮苦笑,“我的血,就是灵丹妙药,对柳溶有用,对吗。” 府医不敢答话。 亦不敢看叶婉兮的眼睛。 如此拙劣的谎言,周逸云偏偏看不穿。 可笑! “周逸云,取过这次血,我们两清。”叶婉兮喘了口气,才轻声而坚定的说出,“我要与你和离。” 第038章 谁的恩情谁来报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周逸云瞳孔一震,脸色瞬间冷沉,“你说什么?” “我们和离,你放我走,我亦还你自由。”叶婉兮道。 她不想死在国公府。 亦不想死后还背着世子妃的枷锁。 她要和周逸云断的干干净净! “绝无可能!”周逸云冷着脸,“只是取你一些血,不会伤你性命,你也不必同我闹,我答应过你,世子妃的位置只能是你的。” “可我不需要了。” 她看他的眼神,再无情义。 周逸云心头慌了一瞬,他不喜欢叶婉兮用如此凉薄的眼神看他。 “取血!”他冷声道。 府医拔出匕首,略微手抖,一步步逼近叶婉兮。 叶婉兮端坐着,眼底闪过一丝沉痛,很快便释然。 刀尖逼近的那一刻,叶婉兮自己扯开了领口,白皙的肌肤上,一道刺目的疤痕钻入周逸云眼睛里。 周逸云心口一沉,住手二字涌上喉头。 “九狸!” 刀光剑影下,府医取血的匕首被人打掉,锋利的刀刃横在府医脖颈前。 府医吓的一哆嗦。 九狸浑身肃杀,实在骇人。 “姜南栀!”周逸云咬牙切齿。 南栀走进门来,“世子叫本宫,是想本宫了吗?” 周逸云看了眼在她身后的周悦瑶,“吃里扒外的东西!” “总比你小脑萎缩的好。”周悦瑶缩了缩脖子,小声反驳。 周逸云瞪了眼,周悦瑶赶紧跑到叶婉兮面前,“大嫂,你没事吧?” 叶婉兮摇摇头。 别人怵他,姜南栀可不怕,“本宫来探望舅舅,不想竟看到有人当着世子的面,要刺杀世子妃,不知道的,还当世子是死的呢,有人拿刀对着你的妻子,你不管?” 府医腿一软,扑通跪下,“世子,救命……” 姜南栀语气讥讽,周逸云烦闷不已,“这里是周家,作威作福滚回你的公主府去!” 他这个做表兄的,亦不怕她。 “就是你这个庸医,想害我大嫂,看脚!”不敢打大哥,还不敢打庸医吗,周悦瑶顺势抓着九狸的胳膊,稳住身形一脚踹在府医身上。 府医吓的直叫唤。 九狸眼神微闪,周家小姐,当真是毫不见外。 拿他当木头桩子呢? “周悦瑶!”大哥冷了脸。 后者弱弱的缩回大嫂身边。 “父亲不在家中,不肖你探望。” 言外之意,周家不欢迎你,你可以滚了。 姜南栀偏不,她走上前,看着虚弱的叶婉兮,鬼火不打一处来,侧目瞥了眼府医,沉声道,“九狸,还等什么,行刺世子妃,剁碎了喂狗!” “是!”九狸将人提起来。 “饶命……公主饶命,世子救命啊,我是按世子的意思行事的啊……” 姜南栀,一直是这么霸道蛮横! 周逸云紧绷着后牙,“国公府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姜南栀转身,甩手。 ‘啪!’的一巴掌,甩在周逸云脸上。 场面瞬间安静了。 叶婉兮眼神微闪,公主这样会触怒周逸云的。 周逸云面色铁青,姜南栀亦不遑多让,“这一巴掌,是替舅舅舅母和母后打你,为了一个外人,虐待自己的世子妃,周逸云,你脑子被狗吃了?” “姜南栀,你放肆!”周逸云怒而扬手,蓄力的一巴掌,就要打回去。 姜南栀抬起脸,丝毫不惧,“放肆的是你,你若敢碰本宫,本宫保证,你那位心爱的柳姑娘活不过日暮!” 周逸云知道,她所言不虚。 且不说她是公主,身份摆在那,若是皇后姑母知道,他因柳溶而对姜南栀动手,即便姑母不会对他怎么样,但也绝不会放过柳溶。 便是爹娘回来,也要打断他的腿。 “周逸云,你还不如瞎着的好。”姜南栀冷笑。 “你胡说什么?柳溶对我有恩,我对她只有恩义。”周逸云沉声道。 他从没说过,他心爱柳溶。 姜南栀呵笑,从容的捡起匕首,反手一刀,捅在周逸云身上,“刀子只有捅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府医吓的不敢说话。 周逸云不敢置信,“姜南栀,你疯了!” 这一刀,姜南栀拿捏着力道,不会要他的命,“柳溶不是体弱吗,不是要血入药吗,本宫这是在帮她。” “谁的恩情谁来报,何必连累旁人?”南栀冷呵,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你怎知你没有报错恩?” 说罢,她拔出匕首,刀尖在滴血。 周逸云捂着胸口,血迹顺着他指缝流出来。 “本宫横行霸道惯了,表兄,你多担待。”姜南栀扔了匕首,还在说风凉话! 周悦瑶被姜南栀的气势吓到了。 原是想找她来为嫂子撑腰。 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 只能在心里默默给她哥上炷清香了。 “本宫可以暂时饶了你,还不把新鲜的药引送给柳姑娘。” 姜南栀冷笑。 一炷香后,府医端着一碗血褐色的药送到了柳溶房间。 柳溶给了紫苏一个眼神,后者在门口张望一番,无人才关紧了房门。 “世子又为我取血了,放下吧。”柳溶从榻上起身,身段妖娆,笑意盈盈,眉尾满是得意。 她端起药碗,就在她要像往常一样,将药倒在花盆里时。 府医出声,“柳姑娘,不可!” “嗯?”柳溶疑惑。 她没病,自然不会喝药。 府医头上冒冷汗,颤声赔笑道,“柳姑娘,我观世子有些疑心了,方才说要另请太医来瞧,为平世子疑心,这次的药,还是喝了的好。” 柳溶拧眉,“是叶婉兮对世子说了什么?” 府医不语。 实则是不敢多言。 否则公主要活剐了他! 柳溶的心疾寒症,不过是装的,若是宫里的太医来瞧,保不齐会露馅。 且宫里的太医,她不清楚底细,贸然收买只怕会适得其反。 权衡之下,柳溶咬咬牙,没有将药倒去浇花,看到血褐色的药,她忍不住反胃,“叶婉兮,如何了?” 府医道,“世子妃不大好了……” 一听,柳溶心里就舒坦了。 世子心里是有她的,只要叶婉兮死了,世子妃就是她的。 这么一想,再难喝的药,柳溶都能忍。 她两眼一闭,自己就把药给灌了下去。 尝到血腥味,她胃里一阵作呕。 险些吐出来。 “姑娘,漱漱口,吃口甜的压一压吧。”紫苏端来茶水和桌上的甜点。 柳溶立马漱口,吃了口甜的才缓过来一些。 她厌烦道,“你拿着药碗去告诉世子,药我喝了,就说我身子已经好了大半,不必劳烦太医了。” “是,是。”府医硬着头皮退下。 柳溶没发现,府医逃一般的走了。 “叶婉兮,命怎么那么硬!”都病成那样了,还不死! “姑娘,再忍忍,世子心疼你,多过疼世子妃呢。”紫苏劝慰道。 柳溶表情阴霾,“你懂什么,若是国公夫人回来,叶婉兮还不死,她便有了撑腰的,世子想纳我就难了。” 第039章 相互指认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所以,她一定要将叶婉兮困死在国公府! 叫她求救无门。 “国公夫人礼佛祈福,要两个月才回呢,世子妃可未必撑得了那么久。”紫苏道。 柳溶眼神毒辣,“多给门房塞些银子,叶婉兮的人要出门,务必来报我。” “是。” 那头,府医送完药回来,战战兢兢的禀报,“公主,世子,柳姑娘已经喝了药,说……说身子好多了。” 周逸云脸色一沉。 目光如刀的盯着府医。 “瞧,本宫说什么来着?不单世子妃的血对柳姑娘有效,表兄的也有。”姜南栀讥笑,“就是随便找碗猪血狗血来,想来效果也是一样的。” 周逸云脸色冷寒,胸口的伤势方才已经包扎过了。 “说!”他目露凶光。 府医腿一软,吓跪了,“世子饶命,我招,我都招……” 柳溶的病,是他诊治的,取世子妃心头血入药,也是他说的。 如今,被公主拆穿。 府医自知大祸临头,哪还敢为柳溶遮掩。 姜南栀勾唇,“本宫就懒得看你们狗咬狗,静香,扶好世子妃,跟本宫走。” “是。”静香和兰儿一起,扶着叶婉兮。 “慢着!”周逸云抬手阻拦,“姜南栀,婉兮是我的世子妃,你要带她去哪?” “你还知道她是你的世子妃?”姜南栀冷嗤,“既然你国公府养不好病,我便接了表嫂去我那里休养,有何不可?” 周逸云说不出话来。 自知理亏。 “好好地国公府,被你搞的乌烟瘴气,哪里适合养病。”姜南栀推开他,“周逸云,你府上的肮脏事还多着呢,劝你好好料理干净,否则来日追悔莫及。” 留下一句警告,姜南栀带人离开。 “婉兮。”周逸云伸手,想留下叶婉兮。 然,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世子,和离书不日奉上,做不成夫妻,也不必做仇家,我们恩怨两散,不必再见。” 姜南栀风风火火的来,又大张旗鼓的走。 “周悦瑶。” 周逸云叫住妹妹,周悦瑶跟上去的脚步一顿,“叫我干嘛?” 心想,休想困住我。 若是不许我出门,本小姐就翻墙! “好好看着你嫂子。”周逸云低声道。 周悦瑶一愣,哼的声,“等着后悔吧你!” 说完,一吐舌头,麻溜的跑了。 周逸云枯坐一个时辰,期间府医老实招认了柳溶收买他的事。 “还有别的吗?”周逸云声音冷寒。 府医唯唯诺诺的不敢说实话。 周逸云如杀神般,捡起姜南栀的话,“拖下去,剁了喂狗。” “世子饶命,我说……我说,世子妃原是风寒,但一拖再拖,如今已是……病入肺腑了。” 周逸云瞳孔一震,身上爆发出怒气与杀意,暴怒的揪起府医,“你说什么?” 府医惊惧求饶。 “世子妃每日都在服药,哪里有一拖再拖,难道你们敢阳奉阴违?”周逸云双目暴戾。 好似要吃人。 他虽少去看叶婉兮,但也吩咐人,好好伺候,务必养好世子妃的身子。 “药是每日都喝,但那药……是用过的药渣反复煎出来的,没,没什么药性……”府医颤颤惊惊的说。 世子妃的药,喝了等同于没喝。 身子也被拖垮了。 砰的一下,周逸云将府医仍在地上,自己心口剧烈跳动,呼吸急促起来,忽然想起叶叶婉兮床头边的那碗药,她真的病了…… 病的很严重。 他却觉得她是在装病。 还要取她的血入药。 “她是大夫,她自己会医,为什么不说?”周逸云双眼猩红。 不,她说过的。 是他没有相信。 他为什么没有相信? 采药……治他眼睛的药,真的是柳溶采来的吗? “世子。”这时,门口传来娇弱的声音。 柳溶进门来。 瞧见府医趴跪在地上,柳溶心里一咯噔,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 再一抬头,便看到周逸云阴沉的脸色,柳溶心口一紧,“世子,府医是犯什么错了吗,可是他触怒了世子?” 周逸云面色冷寒,一步步逼近她,“你真的得了心疾与寒症?” 柳溶脸色微白,手中捏着帕子,捂着心口,一副受了惊吓,柔弱小白花的样子,“世子,我的病不打紧的,服了药已经好多了,往后我多注意些,只要不受寒,便无碍的。” “人血入药,竟那般灵验?”周逸云似笑非笑。 柳溶总觉得,世子神色不对,她只能继续伪装,“我的命是世子和表姐救回来的,表姐愿意献血给我,我感激不尽,世子,我想亲自给表姐磕头道谢,可以吗?” 周逸云眸色沉沉,“不必了。” 柳溶暗暗勾唇,世子果然偏向她的,便听见周逸云说,“我倒是不知,我的血能治你的病。” 柳溶闻言,脸色一白,“世子说什么?” “柳姑娘,世子都知道了,你就别装了……”府医认罪俯首道。 柳溶脸色更白了。 眼珠子乱转,“世子,不是这样的,许大夫,你说什么呢?不是你说,我有心疾,还有为世子采药留下的寒症吗?” 周逸云从前有眼疾,一只眼睛看不见,后来治好了。 其中一味药,长于悬崖峭壁之上,是她冒着艰辛,将药采了回来。 采药的时候,她不慎跌落寒潭,这才落下了寒症的病根儿。 府医不敢吱声。 事到如今,还装呢? 真是不怕死! 周逸云嘴角扯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笑,“我的药,当真是你去采的?” “是我,世子不是知道吗,只怕是这庸医误诊了我的病情,误导了我与世子,还连累了表姐,我这就去跟表姐磕头请罪,求她原谅!” 柳溶表演道。 一看,叶婉兮不在? 柳溶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叶婉兮哪去了? 她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明明是你许我银钱,让我替你遮掩,将你的病情说成是为世子采药留下的心疾和寒症,如今事发,你竟转头来冤我!” 府医不肯替人背黑锅,与柳溶相互指认,“世子,柳溶根本不懂医,如何能认识药草?她的病是装的,倒是世子妃畏寒,更像是寒症,为世子治眼的草药,指不定是谁采的呢!” “你!”柳溶气死了。 这庸医,竟反咬他一口! “药不是你采的。”周逸云双目猩红,死死地盯着柳溶。 毒辣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 柳溶不懂医术,她怎么能会认识药草? 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为何想不到? 难怪,姜南栀骂他蠢。 叶婉兮懂医,又出身山野,悬崖采药对她来说不陌生。 又被姜南栀说中了。 他竟是报错了恩? 周逸云,你真该死啊! 他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第040章 交代后事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世子,小人不敢扯谎,就连世子妃的药,也是柳溶吩咐人换掉的。” 府医接着爆料,“因着世子妃失宠,世子偏爱柳姑娘,府里的人都听她的……” 柳溶脸色煞白,“你胡说!谁知道你是收了谁的好处,来污蔑我的!” 完了。 柳溶没想到,东窗事发来的这么快! 现下该如何脱身? 柳溶脑子转的飞快,想着要如何自辩,撇清关系! 周逸云满腔怨愤,怒火要从眼睛里烧出来,他一把掐住柳溶的脖子,“你敢骗我?婉兮是你表姐,见你落魄,好心收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世子,我没有……”柳溶艰难的解释。 周逸云已然起了杀心,柳溶解释不解释,真相如何,他已心知肚明。 只恨他明白的太晚。 婉兮对他失望了。 “柳溶,自今日起,你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周逸云语气平平。 却叫柳溶心底发颤。 他松手,饶过柳溶一命,柳溶跌在地上,喉咙痛的厉害,不停的咳嗽着。 “将她送去军营,充当军妓,每日抚慰军士。”周逸云吐出冰冷的话。 柳溶彻底慌了,她跪在周逸云脚下求饶,“世子,我没有骗你,我从未说过,草药是我采来的,是世子……是世子认错人,怨不得我啊。” 当日,叶婉兮采药回来,浑身湿透,力气耗尽,人晕倒在她怀里。 晕倒之前,还将采回来的药草托付给她,让她给世子送去。 世子服了药,睁开眼,眼睛便恢复了。 一眼瞧见她在身边伺候,就把她认为恩人,她有错吗? 自己眼瞎认错人,她何错之有啊? 周逸云这会儿不傻了,“若非你刻意引导,我怎会认为是你采来的药,若真是你对我有恩,即便你以恩情挟报,要我纳你做妾,我也会答应你,但你万不该,不该迫害世子妃,我的世子妃,只有叶婉兮一人。” 他治眼醒来时,不见叶婉兮,只有柳溶在身边。 她们说叶婉兮染了风寒,病了,怕过了病气给他,就托付柳溶照顾他。 柳溶透漏采药时的艰辛与不易,让他认为,治眼的草药是她采回来的。 收买府医,装病博可怜,又说是为他采药时不慎跌落悬崖底下的寒潭,留下了寒症的病根儿。 引他愧疚。 这才对柳溶和颜悦色了些。 那之后,叶婉兮一直病着。 与他愈发的生分。 这其中,柳溶又有多少作为? 周逸云此刻才明白过来,自己有多糊涂。 糊涂到为了柳溶,冷落叶婉兮,为了治她那可笑的心疾,竟然取叶婉兮的血。 柳溶该死。 他更该死! 周逸云深吸一口气,大错铸成,好在,婉兮还在,他还有弥补回旋的余地…… “呵,世子,是我让你冷落叶婉兮的吗,难道不是你移情别恋,让叶婉兮伤心的吗。” 眼见事情败露,柳溶也是破罐子破摔了,“纵着我的是你,陪我过乞巧节放烟火的也是你,你如果对我无心,为什么不去陪叶婉兮呢?” 现在觉得她可恨? 他又好到哪去? 更可恨的,难道不是他自己么? 一个巴掌拍不响。 能被她挑拨离间的,也不是多深厚的情意罢了。 一句句诘问,让周逸云如鲠在喉。 他只是觉得,叶婉兮恼他身边有旁的女子,同他闹脾气罢了。 他一直在等叶婉兮跟他低头。 结果,错的离谱。 叶婉兮要与他和离了。 周逸云烦躁不已,“带下去!” 侍卫进门,将柳溶和府医拖走。 周逸云嗤笑,姜南栀说他会追悔莫及,没想到报应来的这样快。 … “请公主,送我回家吧。” 马车摇摇晃晃,叶婉兮很不舒服,靠在兰儿身边,有气无力的说。 姜南栀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叶家没人了,留在公主府,能更好的养好身子。” 叶婉兮扯了扯嘴角,“公主今日伸出援手,我已感激不尽,我不想给公主府上添晦气。” 真死在公主府,多晦气啊。 姜南栀如何看不出来,叶婉兮浑身死气,眼中已然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别说傻话,本宫府上有最好的太医,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好起来。” 叶婉兮摇头。 姜南栀抿唇,“你不想与周逸云和离了吗,死了可就和离不了,你永远都是周家妇,死后也会与周逸云合葬一处。” 叶婉兮眼中流露出伤感。 兰儿眼眶红红的,“求公主不要往世子妃心上插刀子了……” 姜南栀淡淡看了眼,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 她并未计较。 “公主,兰儿有些没规矩,你见谅……”说话间,她又咳嗽起来,“我原是……让兰儿送帖子给公主,想邀公主一聚的。” 她越是说话,气息便越弱。 好似在交代遗言似的。 “好好好,现在我们聚上了,以后日日都聚,你先别说话了。”姜南栀按住她,转头吩咐道,“九狸,通知太医,候着。” “是。” 叶婉兮情况很不妙,必须尽快医治。 回到公主府,太医已经恭候多时,叶婉兮被送进了房间,姜南栀转脸就揪着太医的领口,“竭尽全力,治好她。” “是,臣定当尽力……”太医应道。 姜南栀松开人,忍不住满脸担忧。 “公主,世子妃要见您。”静香跑出来说。 姜南栀当即进屋,叶婉兮靠在床头,看着精神了些,越是这样,反而越不妙,“你想与本宫说什么?” 叶婉兮扯了扯嘴角,“我想……将兰儿托付给公主,这丫头虽然不大聪明,但做事还算老实,请公主留她做个洒扫丫鬟也好。” 这就真是在交代后事了。 姜南栀顺着她,“好,你好好听太医的,本宫都应你。” 叶婉兮似乎放了心。 如今,她彻底没了牵挂。 只需在死前,写下和离书。 可她,没有力气了。 叶婉兮陷入昏迷。 “太医!”姜南栀瞧着,预感不妙。 太医立即上前看诊。 把脉时,更是连连摇头。 随即,取出银针,拿起针说了句,“公主,臣要为世子妃施针,望能吊命,还请公主外间等候。” 姜南栀咬咬牙,转头出去了。 “公主,世子妃只怕是不大好了……不过几月光景,国公府竟能将人磋磨至此,实在是……”静香看了都不忍心。 世子妃多好的一个人啊。 世子怎么忍心的? “可恨!”姜南栀捏紧拳头,接下静香未说完的话。 叶婉兮若死。 周逸云也逃不过一个悔恨终生,孤身战死的结果! 第041章 别再来烦她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他死了倒不要紧,可舅舅舅母就他一个儿子。 国公府只他一个继承人。 周家纵然荣光,后继无人也避免不了衰败。 “罢了,命数而已,只是可怜了叶婉兮。”姜南栀轻叹。 姜国都能亡。 国公府又算得了什么? 兴衰亦是常事。 一墙之隔,黎阳苑,宫应寒听到动静,便知是姜南栀回来了。 “主子,公主带回来一个人。”张意进门说道。 宫应寒抬眸。 张松开口就问,“男人还是女人?” “女的。”张意道,“是国公府的世子妃。” 宫应寒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的说了句,“让你盯着姜南栀,你倒是事无巨细。” 主子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主子吩咐,属下不敢不听。”张意低声道。 宫应寒瞥了眼,没说话了。 隔壁。 太医施针后,拎着药箱出来,“公主。” “如何?”姜南栀迫不及待的问。 太医为难的摇头,“公主恕罪,臣无能,虽暂时为世子妃吊住了命,但世子妃病气已入肺腑,加之世子妃并无求生之念,臣只怕,世子妃已是油尽灯枯了。” 姜南栀深吸一口气,脸色沉沉,“本宫只问你,她能否活命?” “这……”为难死个太医了。 “若能救下世子妃,本宫和母后,乃至整个国公府,必保你祖孙三代,荣华富贵。”姜南栀平平无奇的霸道发言。 谁不想荣华富贵呢。 朴实无华的利诱而已。 “公主,并非臣不想救世子妃……” “三代不够?” 太医一噎。 “你没有一口咬死,便是还有法子对吗?可能很难,你直说就是。”姜南栀道。 太医叹了声,“公主睿智,不知公主可听闻过回生丹?” “这药能救世子妃?” 太医点头,“听闻回生丹可令人起死回生,只是……这回生丹是黎国的不传之秘,咱姜国没有啊。” 姜南栀抿唇,“此事我来想办法,你继续为世子妃吊命。” “臣领命,公主还需尽快,臣怕世子妃撑不了多久。”太医如实道。 姜南栀颔首,回房后,便叫来九狸,“打听一下,哪里有回生丹。” 九狸平时都是直接领命去办的,这次犹豫了一下。 “你是知道哪里有?”姜南栀瞧出来了。 九狸迟疑道,“公主,回生丹是黎国秘药,姜国恐怕只有一个地方有。” “说!” “上京,万宝阁。” 姜南栀闻言,眉头拧到了一处,“黑市?” 万宝阁,表面做的是古董珠宝生意,实则背后是黑市。 财力惊人。 便是千金楼,也要逊色它两分。 九狸曾是宫中暗卫,跟在父皇左右,知道的密辛不少。 姜南栀信他,“那便去黑市打听,何人何处有回生丹。” “是!” 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 “姜南栀要回生丹?”宫应寒挑眉。 “世子妃病危,公主想救人,便让人去黑市查回生丹。”张意道。 宫应寒若有所思。 张松瞥了眼张意,给了他一个缝住嘴的动作。 回生丹,主子手里就有。 若是姜南栀来求。 主子给还是不给? 宫应寒眸色幽深,姜南栀竟舍近求远,不来找他? 那便随她。 “无需理会。”宫应寒道。 “是。”张意默默退下。 … “公主,世子来了!” 傍晚,姜南栀刚给叶婉兮喂了药,静香便来报,周逸云来了。 似乎听到世子二字,叶婉兮朦胧转醒,“公主何苦白费力气救我。” 姜南栀只说,“周逸云来了,你可想见?” 叶婉兮双眼无神,顿了顿道,“还请公主再帮我一个忙。” 一炷香后。 公主府的大门打开。 姜南栀带人来,知道她不高兴,没人敢将周逸云放进来。 见到姜南栀,周逸云颔首,放低姿态,“我来接婉兮回去。” “她不想回去。”姜南栀直说,并甩给他和离书,“婉兮有话托我带给你,签了和离书,别再来烦她。” 和离书砸在周逸云脸上,又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周逸云的心,也随之坠在地上。 他忍着心痛,弯腰捡起和离书,“我不与你争,我要见婉兮。” “她说,不想见你。”姜南栀一字一顿的重复,“周逸云,你好歹是国公府世子,没脑子就算了,该有的体面你也不要了?” 周逸云咬牙,“姜南栀,我是你表兄,你就这么见不过我好?我知我有错,我可以弥补的!” “本宫见不得蠢货好。”姜南栀讥笑,面容薄凉,“不是所有错都有机会弥补的。” 周逸云从她的话中听出不对,“婉兮怎么了?你让开,这是我和婉兮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婉兮是我的世子妃!” “已经不是了。”姜南栀淡淡,“和离书拿稳,你若真想弥补她,就给她自由。” “周逸云,人得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说罢,姜南栀转身回府。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将周逸云隔绝在外。 但他并未放弃,反而在公主府外,守到了天亮。 “公主,世子在外面等了一晚上,看样子是真的知道错了,公主何不……” 彼时,姜南栀在更衣,“静香,你记住,不是所有的认错,都能被原谅的。” 静香明白,世子是做的过分,世子妃还在吊着命呢。 他的一句认错,确实不能消弭世子妃受过的痛苦和委屈。 “若叶婉兮想见他,本宫可以成人之美,但为时晚矣。”姜南栀并不可怜周逸云。 他自己作的。 怎样都是活该。 叶婉兮显然不想回头。 她甚至,想安安静静的去死。 姜南栀想救人,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静香点点头,也就没有多说。 叶婉兮服了药,姜南栀同她说,“周逸云将柳溶扔去军营,她也算自食恶果,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让你舒口气,但本宫觉得,你应该知道。” 叶婉兮扯了扯嘴角,“不重要了。” “是你为周逸云采药治眼睛的。”姜南栀是肯定句。 那个柳溶,不会医,哪识得药草。 也就周逸云那个蠢货,一叶障目。 “我同他说过的,他不信,认为是我心量窄小,抢柳溶的功劳,可连公主你都看的清楚,周逸云不傻,不过是情分淡了罢了。” 叶婉兮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 周逸云爱她,但时间久了,没有那么爱了而已。 而柳溶的出现,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叫他觉得新鲜。 而她,也不愿意跟他低头。 所以便僵持着。 可是僵持的越久,夫妻情分也就更加淡了。 第042章 有一美人,清扬婉兮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我爱他时,能不畏艰辛,高至悬崖为他采药,不幸,跌了下去,幸而悬崖下,是个深水寒潭,否则……” 早就暴尸荒野,喂了野狗。 叶婉兮并不后悔涉险采药,只是心寒周逸云的所做作为。 他或许不是没怀疑过柳溶,小小谎言,只要他有心查证,又怎会上柳溶的当。 她摔下寒潭后,拼命爬上来,拼死护着药草回到国公府,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将药草托付给柳溶。 而柳溶,是她亲表妹。 柳溶家道中落,来京投奔,不知从哪听说,她与世子成了婚,便求到了国公府门前来。 “是我,引她入家门,如今这结果,未尝不是我自食恶果。”叶婉兮嗤笑。 笑自己。 识人不清。 姜南栀拍了拍她的手,“作恶的,才叫自食恶果,你只是心善而已。” 然而太过心善,要不得。 她是病人,重话姜南栀没说。 叶婉兮叹了口气,积攒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和柳溶,没什么区别,周逸云也是因为恩情,才娶的我。” 这事姜南栀略有耳闻。 叶婉兮出身乡野,毫无门第可言。 当初周逸云娶她,也是顶着莫大的压力。 最后力排众议,执意娶她做世子妃。 “我只是个山野大夫之女,容貌上,比不得公主,才情上,也比不得那些高门贵女,出身就更不用说了,周逸云当初娶我,何尝不是一时新鲜。” 周逸云多好的出身啊。 国公府嫡子。 皇后的子侄。 前途不可限量。 理应配个高门显贵之女。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为着他的婚事,没少操心。 为他说媒相看。 可偏偏,周逸云是个桀骜不驯的。 他不满意家里事事替他安排,不想循规蹈矩的活着。 这事姜南栀有发言权,周逸云不听话,母后还经常帮着管教他,姜南栀也是帮凶。 后来,周逸云干脆直接就躲去了军营里。 没过半年,就带回来一个女子,说要娶她。 这女子就是叶婉兮。 初见叶婉兮,姜南栀只觉得,也对得起这个名字。 有一美人,清扬婉兮。 叶婉兮虽说不是张扬明艳的美,但浑身的气质,淡然恬静,面对母后的考教时,也是从容镇定,担得起清扬婉兮四字。 出身虽不配,但叶婉兮凭借自己的好脾性,连母后都认可了她。 舅舅舅母都认她是儿媳。 “初见周逸云,是在军营外的山里,他打猎马失前蹄,被猎人的捕兽夹伤了腿,我采药路过,救了他。” 叶婉兮静静说起她说周逸云的初遇,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丝怀念,“后来才知道,他是世子,高不可攀。” 姜南栀只叹,“我那表兄,当初不顾舅母和我母后反对,执意要娶你,险些被母后打断腿,亦是有过真心的。” 可惜如她所说,时间久了,也许就没那么新鲜了。 “我信。”叶婉兮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只是,如今我也不爱他了,我就是个乡野丫头,世子因为我救过他的恩情娶了我,当过一回世子妃,我不亏。” “真的不爱了?”姜南栀问。 叶婉兮双目坦然。 姜南栀便知,她真的放下了。 叶婉兮服了药,又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出了房门,姜南栀心想,叶婉兮也许救不回来了。 观她面相,是存了必死之志的。 “公主。”恰好九狸回来。 姜南栀存了一丝侥幸,“如何?” “查到了,回生丹会在五日后于万宝阁拍卖。”九狸道。 拍卖会? 这万宝阁的主人,颇具经商头脑。 总是能有一些新奇的点子。 譬如这拍卖会,笼络天下奇珍,价高者得。 “万宝阁的拍卖都是以千金万金成交的,拍卖提前放出了回生丹的噱头,其价格已经被哄抬的很高了。” 九狸乔装打扮,去黑市走了一圈。 打听到万宝阁将拍卖回生丹。 万宝阁老板是个奸商,炒作起死回生的噱头,使回生丹价格水涨船高。 “尽人事,听天命吧。”姜南栀说,“准备一下,去见识见识那拍卖会。” … “公主,侯府老夫人上门拜访。” 三日期限已到,姜南栀正想着,谢家应该有动作了。 人就上门来了。 来的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姜南栀眸色冷凝,“把人带到外厅说话。” “是。” 那头,谢老夫人给崔氏使眼色,进了公主府,可一定要哄公主回头。 崔氏了然,一见到姜南栀,立时便换了谄媚的笑脸,“公主,有些日子没见,我十分挂念,听人说,公主在宫里遭人算计?我一直挂心,公主身子可好些了?” 崔氏,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聪明。 一番话,得罪宫里宫外。 南栀勾唇,静香便代为呵斥道,“放肆!见公主为何不行礼?侯夫人莫不是觉得,自己的身份高于公主?” 崔氏笑脸一僵。 险些没绷住。 和谢老夫人对视一眼,老太太眉头微皱,崔氏咬咬牙,赔笑道,“瞧我,见到公主,一时高兴,竟忘了礼数,臣妇见过公主。” 姜南栀端起茶盏,淡淡吹着茶沫。 她没开口,崔氏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姜南栀这是,逼着她行礼啊。 谢老夫人心道。 形势比人强,有求于人,老太太不得不低头,“老身见过公主。” 姜南栀抬眸,扫了眼这对婆媳,想起她们前世虚伪的嘴脸,她眸色愈发的冷,“免礼吧。” “谢公主。”崔氏笑脸僵硬。 “侯夫人刚才说,本宫在宫里遭人算计,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姜南栀似笑非笑。 “这……嗐,不过是外面的人嘴碎,说了句话闲话罢了,当不得真,公主放心,我们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崔氏昂首道。 姜南栀的丑事,宫里宫外谁人不知道? 还在这装什么糊涂呢? 崔氏不免神气了几分。 觉得拿捏了姜南栀的短处。 然,姜南栀却冷了眉眼,“侯夫人这话不对,既说本宫在宫里遭算计,岂非是质疑宫中?你们质疑的是宫规,还是宫里的人?” 宫规森严,谁敢算计人? 即便有,也没人敢传宫里的闲话。 私下说说便罢了,明面上谁敢言? 宫中贵人,谁又敢轻易得罪? 不要命了? 第043章 本宫天潢贵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崔氏反应过来,顿时不知道要怎么找补。 还是老太太机敏,“公主见谅,她就是胡乱听了一耳朵,因着担心公主,这才说了出来,也是个直肠子,公主勿怪。” “是,是。”崔氏连忙顺杆爬。 “你也是,什么闲言碎语,听听便罢了,没得污了公主的耳,还不快给公主赔罪。”老太太使眼色。 这话是在暗示,即便旁人不说,不代表旁人不知。 崔氏憋屈道,“婆母教训的是,公主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本宫自然不会跟你一般见识。”姜南栀道,“侯夫人前来,想必是谢玉清把话带到了?” 提起谢玉清,崔氏就想到他中毒,险些没命。 心里恨得牙痒痒。 面上却奈何不得姜南栀。 还要捧着她。 姜南栀竟还要侯府还钱! 当真是叫侯府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公主说这话,便是见外了,你与我儿郎情妾意……” “侯夫人,慎言!”姜南栀冷声提醒。 狗屁的郎情妾意。 崔氏讪讪,“公主,我是个愚钝的,你与玉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何至于闹到这个份上啊?月前不是还商议着要谈婚论嫁了吗!” 短短半月光景啊。 姜南栀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变脸比变天还快! “我这儿媳说话虽直了些,但我们都是拿公主当自家人,若是玉清有什么地方惹恼了公主,公主尽可与老身直言,老身必不会偏袒他,定叫他来跟公主好好赔罪才是。” 老太太也哄着她。 姜南栀笑笑,“这么说,我要谢玉清来给我下跪赔罪,老夫人也做得到?” 谢玉清,骨子里最是清高。 让他弯腰低头,都是折了他的傲骨。 果然,姜南栀是想压谢玉清一头。 她自己失贞,怕将来在婆家站不稳脚跟? 便想在出嫁前,逼的婆家先低头! 这点心机,老太太岂会看不穿。 眼下无他法,也只得等姜南栀下嫁谢家之后,再行敲打她了。 “若是能叫公主消气,老身明日便领着玉清来给公主磕头赔罪!”谢老夫人大义道。 姜南栀想笑,如此虚伪的嘴脸,为何她前世没有早些瞧明白。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今后本宫与谢玉清桥归桥,路归路,我与侯府只有债务关系,没有其他。”姜南栀淡然道。 崔氏脸一沉。 老太太脸色也不好看。 “公主,何至于此啊!”崔氏痛心道,“我儿究竟有什么对不住公主的,公主要打要骂都使得,可这两心相许的情分,万不能说扔就扔啊。” “须知有些话说出来,那是要伤人心的。” 姜南栀要端着,要使小性子,都可以。 但也该适可而止! 失贞的女子,哪个像她这般傲气的? “五万四千两,侯府可有准备好银钱?”姜南栀懒得跟她们废话。 见她冷漠的态度,老太太便知,公主对谢玉清,当真无心了! 这才是最难办的。 “公主,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崔氏憋屈极了。 “哪个跟你们是一家人?”姜南栀眉目清冷,“若侯府拿不出银钱来,那就请搬出府去,本宫将府邸挂出去,也能回点本来。” 崔氏脸一白。 姜南栀当真是,毫不顾念往日情分了! “公主息怒,我们并未说不还钱。”老太太厚着老脸,开口道,“只是,五万两不是小数目,还请公主再宽限些时日。” “不瞒老夫人,本宫最近手头也拮据,府里要置办婚事,需要使银钱的地方多,只好请老夫人担待,你们今日还钱,本宫即刻便奉上侯府的地契。” 姜南栀勾唇道。 靖安侯谢勇,好赌成性,输光了侯府的家财。 还欠了赌坊一大笔赌债。 要债的人找上门来,要砍谢勇的手,还要告官。 即便谢家是侯府,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且谢勇欠的是赌债,传出去,污的也是侯府的门楣。 旁人只会说侯府活该。 侯府怕丢丑,又补不齐赌债的窟窿,只得将侯府抵押出去。 那时姜南栀还欣赏谢玉清,便替侯府填平了赌债,谢玉清为表清高,将侯府的地契抵押给了她。 说等有钱再跟她赎回去。 崔氏和老太太大约料定,她必将是侯府的儿媳无疑,这地契在她手里,将来还不是会带回侯府。 所以地契抵押给她,倒也没说什么。 前世,侯府的地契和她的嫁妆,确实一并带回了谢家。 前前后后,她不知道为侯府平了多少烂债。 靖安侯府,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婚事?公主你真的要成婚?!”崔氏听到要办婚事,声音都拔高了。 姜南栀笑笑,“侯夫人消息这么灵通,难道没听过,父皇已经为本宫赐婚了吗。” 崔氏面皮抽抽。 姜南栀真要和那质子完婚,这怎么行! 她儿子怎么办? 谢家怎么办! “公主,婚姻大事,切不可冲动啊!”崔氏苦口婆心。 那质子有什么好的? 哪里比得上她儿子? 姜南栀是眼瞎不成? 放着她儿子不要,竟要嫁给一个卑贱的质子! “侯夫人,你几次三番的僭越,本宫气量小,下次保不齐就要叫人将你扔出去了。”姜南栀冷然道。 崔氏一噎,陡然闭了嘴。 “公主,还请公主宽限一二,老身给公主跪下了……” 说着,老太太竟真的要给姜南栀下跪。 “婆母,您这是做什么。”崔氏假模假样的阻止,“公主,老夫人这般年纪了,若叫她给你一个小辈下跪,怕是会折了你的福寿,还是先让老夫人起身吧……” “本宫天潢贵胄,不怕折福寿,她既跪得,本宫便受得。”姜南栀面不改色。 “你……”崔氏没料到,姜南栀变得这么不好说话,油盐不进。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下跪,眼珠子一转,没等说句话,人就昏昏沉沉的靠在崔氏身上。 “婆母,婆母您这是怎么了……”崔氏大惊,“公主,我们没说不还钱,只是求你宽限几日,公主与我儿好歹有过往日情分,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啊……” “若是我婆母有个万一……也是公主的罪孽啊。” 笑话。 她有什么罪孽? 老太太眼皮轻颤。 姜南栀冷笑,这老虔婆,还装呢? 正好,省了她的事。 姜南栀担忧道,“老夫人这是犯病了?” 第044章 骗人骗心骗财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崔氏眼睛一亮,面上愁容道,“是啊,婆母这个月的药,还没吃呢,身子骨只怕撑不住的……” 姜南栀叹了口气,“到底是一条人命,本宫记得,老夫人每月是在回春堂取药?” “对!因公主与我儿闹别扭,这个月的药还没取呢!”崔氏道。 还跟本宫耍心眼呢? 好啊。 蛇鼠一窝,正好一锅端了。 “静香,你去回春堂,取老夫人的药来。”姜南栀吩咐道。 “公主,奴婢不知是什么药?”静香明知故问。 “养骨丹,婆母每个月都吃的,那药还需现银买卖。”崔氏提醒道。 “去账房支银子吧,人命要紧。”姜南栀说。 静香应了声,便去办事。 “主子,我们为什么要爬墙头啊?” 院墙边,有棵年迈的老桃木,一主二仆明目张胆的踩在老桃树上。 “赏景而已。”宫应寒淡淡。 张松嘴角抽抽,“主子说什么就是说什么。” 分明是来瞧谢家人的。 主子是担心姜南栀会和谢玉清和好? 原以为姜南栀会耳根子软。 现在看来,南栀没有让他失望。 宫应寒心底颇有些得意。 面上却不显露。 “去请大理寺那个冷面指挥使过来。”宫应寒忽然开口。 “张旭?属下这就去。” 张松默默跳下树。 料想姜南栀还有后招。 不多时,素竹过来树下道,“宫皇子,公主说了,你是驸马,不必偷窥,可以大大方方的看。” 宫应寒:“……” 老太太装晕,崔氏坐立不安,姜南栀安然稳坐,不紧不慢的喝茶。 “公主,驸马来了。”素竹来报。 姜南栀嘴角上扬。 抬眸便见宫应寒负手而立,他似乎很喜欢穿深色衣裳。 墨绿,灰蓝,暗紫诸如此类的。 偏他生的眉目清隽,五官冷峻,尤其那双眼睛,看什么都冷凉。 配上深色衣裳,显得愈发深沉。 崔氏一见他,心就突突的跳。 这就是那个质子? 怎会有如此气势? 原以为,这质子比之她儿子,是萤火比之日月,谁料到,这质子竟生了一副好皮囊。 宫应寒走到姜南栀面前,二人站在一起,姜南栀歪头一笑,瞧着竟有几分娇气? 她二人,怎会如此般配?! 崔氏替她儿子产生了危机感。 “公主,在做什么?”宫应寒明知故问。 “在给你挣钱。”姜南栀笑。 “……” 他瞥了眼崔氏,“公主是说,公主府的家财都是我的?” “嗯,都是你的。”姜南栀笑着。 崔氏咬紧后牙。 好不要脸! 这二人,竟在她面前眉来眼去,知不知道羞耻? “公主,药来了!”很快,静香回来,“按公主吩咐,奴婢将回春堂的掌柜带回来了。” 崔氏闻言,心里一咯噔,“公主请他来做什么。” “老夫人犯病,又是一直在回春堂拿药,本宫将人请来,自然是为了老夫人的身子。”姜南栀嘴上说话,眼神却全然没看她。 伸手拉了拉宫应寒的衣袖,眼神示意他坐到旁边来。 宫应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下看戏。 他这样,何尝不算听话呢? 姜南栀眉眼间染上一丝笑意,看向崔氏及回春堂掌柜时,笑意不达眼底,“你是回春堂当家的?侯府老夫人每个月吃的养骨丹,是由你家供养的。” “正是,养骨丹我带来了,公主只需给老夫人服下即可。”掌柜笑呵呵的说。 崔氏要拿药。 姜南栀只道,“不急,这药昂贵,老夫人吃了真的能醒?” “自然,药是贵了点,但好药哪有不贵的,能药到病除才是最紧要的。” “说的对,老夫人每月都在你那拿药,千两银子的药,若无效,老夫人的身子骨也不会如此硬朗。”姜南栀淡淡开口。 “公主说的是。”掌柜赔笑。 心底不免有些心虚。 崔氏比他还心虚。 总觉得姜南栀这话,听的她眼皮子直跳。 “但你可知,蒙骗本宫,是何下场?”姜南栀忽然话锋一转,眼神凌厉。 掌柜一惊。 立马没了笑脸。 “太医。”听到姜南栀传唤太医,那掌柜和崔氏,无不是心头一紧。 随即,李太医进门来,“臣参见公主。” “免了,替本宫看看这颗药,究竟用的什么好药,又是否值得一千两银子。” “是。”李太医上前,要从掌柜手中拿药。 掌柜下意识的不肯。 不肖姜南栀开口,九狸便已拔刀,横在掌柜脖颈上。 后者老老实实的交出了药丸。 李太医一闻,又将药丸碾碎,浅尝一点,无语道,“这不过就是些糖丸,哪是什么养骨丹,公主可莫要叫人诓了!” “是么?” 姜南栀并不意外,面上带着笑,目光却叫人发冷,“侯府老夫人吃了一年的养骨丹,每月一千两,你胆子不小,敢以糖丸冒充养骨丹?” 掌柜冷汗下来了。 下意识的看向崔氏。 老太太听到这话,身子抽了一下,差点没吓‘醒’。 “卑职张旭,拜见公主。”门口传来声音。 张旭? 他怎么来了。 “进来。”姜南栀挑眉。 眉清目秀的指挥使大人进门来,“不知公主传召,是又有什么犯人?” 宫应寒眸色淡淡,姜南栀清醒的不算晚。 谢家对她,骗人骗心骗财。 若非及时回头,下场必定凄凉。 似是想到什么,南栀看了眼身旁,了然,“指挥使大人来的正好,回春堂掌柜枉顾人命,以糖丸充药,实属罪大恶极,捆了依法严办吧。” 怎么每回都有人犯在公主手里? 张旭颔首,“卑职领命。” 飞鱼服好看,但是穿上这身衣服的人,绝对不会招人喜欢。 因为他们代表了酷刑。 “饶命,饶命,不是小人卖假药,我也是受人所托啊!”酷吏当前,哪有不招的。 掌柜颤声指着老太太,“是侯府老夫人要我与她做戏,每月送些糖丸,对外便说是养骨丹,药钱一直由公主府出,以此……以此来挣公主的银子。” 掌柜把头磕在地上。 “你胡说!”崔氏心惊胆战的反驳,“你说那养骨丹,对老人家身子骨有好处,公主怜悯我们老太太,才每月从你那定药的,如今你怎敢反咬我们一口!” 崔氏恨不得上去挠他两爪子,“公主,这人就是个黑心肠的,信不得呀!还是速速将他下狱,大刑伺候,看他还敢诬赖人!” 第045章 你就别骂我了吧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掌柜一听,要他背锅,哪还有不急眼的,“分明是你们婆媳,想要从公主手里捞银子,老太太才故意装病诓骗公主,每月药钱一千两,她们分给我一百两,事后分我的银钱就是铁证!” 崔氏白了脸。 险些要把老太太摇醒。 龌龊事被揭了出来,老太太眼前一黑又一黑,差点没心梗的真晕过去! “原来你们合起伙来蒙骗本宫?”姜南栀面上并不恼。 因为她早知实情。 上辈子才叫被骗的惨! “混账!还不快住嘴,公主面前,你也敢胡言乱语!”崔氏急了。 心慌的跟油煎似的。 怎么就把这事扯出来了? 公主竟是早有准备! 早知她也装晕了。 现在竟是骑虎难下。 南栀面带微笑,只是笑意冷凉,“既然你们各执一词,李太医,老夫人还晕着,你给她瞧一瞧吧。” 不急。 今天一个也跑不掉。 “是。”李太医上前,随手把了脉,面上不耐的哼了声,“公主,老夫人并无大碍,臣扎一针就可醒来。” “嗯。” 姜南栀淡淡。 李太医拿出银针,崔氏立马惊叫起来,“太医!这针是不是太粗了!” 纳鞋底才用这么粗的针吧?! “不妨事,针粗点效果更佳。”太医一本正经的说。 为老不尊的,玩装晕这套,一针下去保管醒。 南栀勾唇,李太医还是个腹黑的。 崔氏不忍去看,又不好阻拦。 只得龇牙咧嘴的偏头。 一针下去,老太太只感觉这回真要晕了,偏偏疼的清醒。 这是想害命啊! 老婆子能活十年,这一针下去,只能活八年了。 老太太闭着眼,松弛的脸忍不住抽搐,太医琢磨着,“难道是下手轻了?” 话落,老太太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公主,老身有罪啊……”老太太一醒,便从椅子上溜到地上,很是丝滑,“都怪老身糊涂,听了我这儿媳妇的谗言,装病博药,老身有愧啊。” 崔氏眼睛都直了,“婆母!你,你……” 骗药骗钱的主意是她出的,但是这老虔婆是点了头默许的! 如今竟来冤她一人? “老夫人这是承认,你装病伙同回春堂掌柜,骗本宫的钱?” 老太太面皮紧绷。 承不承认,侯府都完了。 今日这一闹,名声怕是就保不住了。 老太太咬牙,“是公主心慈,为老身买药,可怨老身糊涂啊,听人教唆,老身实在无颜面对公主。” 这话说的,不痛不痒。 谢家只需弃了面子名声,姜南栀也奈何她们不得。 没人逼着她出钱买药。 是她自愿的! 被骗也是活该。 “很好,是本宫有眼无珠,本宫认了,但本宫买的是养骨丹,回春堂却售出假药,本宫饶不得。” 姜南栀语气平平,镇定道,“张大人,要如何处置,不需本宫说吧?” “卑职定当依律严办。”张旭亲自将掌柜拖了下去。 “侯夫人,接下来你们预备如何?还钱还是搬家,亦或是,本宫报官,告你们个欠钱不还?” 姜南栀神色淡淡。 老太太颓败的跌在地上,全完了。 “莫要告官,我们还钱!”老太太杵着拐杖,艰难的站起来。 报官谢家就真的完了。 不但会沦为上京笑柄,恐怕连爵位都很难保住。 老太太沉了口气,从怀兜拿出一叠银票,“侯府连日只凑出这些,只求公主再宽限几日,老身一定还!” “呸!你们骗公主的银子,还想让公主宽恕,哪来的脸?”静香唾弃的呸了嘴。 老太太面色难堪。 如今面子里子已然丢光了,还怕什么丢脸。 “公主是曾助侯府渡过难关,我全家不胜感激,可公主却以此要挟,不肯归还地契,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横竖已经撕破脸了,老太太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本宫花在买药上的银子,权当给老夫人添了棺材本儿,那你们说说,侯府地契又为何会在本宫手里。” 老太太一噎。 说不出话来。 姜南栀这是咒她死啊! 她一把年纪了,竟还要被姜南栀羞辱至此。 老太太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 崔氏无颜开口,心里将那个杀千刀的骂了千百遍。 若不是家里的男人不争气,何须她们两个女人在外受辱啊! 她这辈子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选了这么户人家来嫁。 只恨她没有像公主这样,尽早看清。 崔氏心里悲哀极了。 “因为侯爷赌钱,欠了一屁股赌债,被人追着要砍手抵债呢!” 她们不好意思说,静香才不惯着她们,小丫鬟哼哼道,“若不是公主,你们全家早喝西北风去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侯爷拿不出钱来,便将府邸抵押给了公主!” 崔氏面上无光,羞愧的抬不起头。 老太太满脸羞愤。 “明明是我们公主善心,替侯府填了赌债,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公主救你全家还救错了?”静香满口鄙夷。 老太太咬紧牙,“我们没说不还!” 静香上去,拿过老太太手里的银票,嘁声道,“这么点银子,打发谁呢,一家子坑蒙拐骗,没一个好货!” “你!”老太太心头一梗,两眼一黑。 这回是真的晕了过去。 “老夫人!”崔氏手忙脚乱。 姜南栀看烦了,“日落之前,本宫若没有见到全部银钱,状纸便会出现在京兆府的公堂之上,九狸,扔出去。” “是。” 九狸摆摆手,崔氏和老太太就被拖了出去。 “姜南栀……” 宫应寒刚开口,姜南栀就按住他的手,颓废的低下头来,脑门儿磕在他手背上,叹的声,“我知道我很蠢,你就别骂我了吧。” 宫应寒瞧着她乌黑柔顺的秀发,嘲笑的话一时梗在了喉咙。 然后,咽了回去。 姜南栀悄悄勾起嘴角,他没拒绝,本宫又近了一步。 适当示弱,也是女人的武器。 还好,如今及时止损,只是被骗了些钱财,这辈子,只当破财看清人渣。 公主府外,崔氏婆媳狼狈的被人扔了出去。 “娘!祖母怎么了?” 谢玉清也跟着来了,只是没随她们进去,怕看到姜南栀凉薄的嘴脸。 心中却隐隐期盼,娘和祖母能说服姜南栀回头是岸。 “儿啊,完了,咱们家全完了啊!”崔氏一见到谢玉清,就扑到他身上哭喊起来,“你祖母被气晕了,公主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老太太被随从抬到了马车上。 谢玉清拧眉,“娘,姜南栀做了什么?” “她逼我们还钱,半日都不肯宽限啊,否则,否则她就要告上公堂,你表弟的事,我都没来得及开口,听说他被打断了一只手……”崔氏哭诉着,“公主她翻脸无情,她还想……” 谢玉清沉下脸,“她还想如何?” 姜南栀为何变得这么毒辣! “她想要你下跪赔罪。” 第046章 姜南栀,你不要后悔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谢玉清眼神一冷,“下跪赔罪?凭什么,我何处对不起她?” 先背叛的人,是她姜南栀! 凭何要他下跪? 就因她出身高贵了些吗! 若人人只论出身,不论对错,这世间还有公道可言吗! “儿啊,她是公主,我们傲不过她的。”崔氏无奈道,“要不,你就去跟她认个错吧?你表弟还等着救命呢,你姨母眼睛都哭肿了,求到我跟前来,盼我能在公主面前帮着求求情,你姨母可就那一根独苗啊,若是有个万一,还不是要了你姨母的命?” 谢玉清怨愤难当,“我何错之有,为何要认错!” 姜南栀欺人太甚! 莫非就是想捏着表弟的命,逼他下跪赔罪? 失贞的是她,朝秦暮楚的也是她,错的是她! “可她要咱们天黑前还钱啊!你是想逼死你亲娘不成?”崔氏埋怨。 谢玉清捏紧拳头,随后缓缓放开。 最后胸有成竹,“我有办法,娘安心。” 两个时辰过去。 天快黑了。 “阿寒,你会写状纸吗。”姜南栀找来黎阳苑。 宫应寒闲来无事,都会在房中练字。 习惯以此打发时间。 宫应寒头也没抬,“公主真想状告谢家?” “不还钱就报官。”姜南栀笑笑,“还怀疑我对谢玉清余情未了呢?” 宫应寒一顿。 抬眸瞧她眉眼带笑,他淡淡,“想多了。” 姜南栀随口道,“明日我要出府,你在府中若是无趣,可以出去走走,不会再有人限制你。” 笔尖墨迹有迟钝,这张书法就毁了,宫应寒表情不变,“姜南栀,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姜南栀问。 “你想图谋些什么?与我成婚,于你有什么好处,你总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宫应寒淡漠看她。 姜南栀一顿,随即笑笑,“我谋的不过一个你罢了,知你不信,本宫没告过官,状纸要怎么写啊?” 宫应寒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公主!”素竹进门,看到宫应寒,她迟疑了一下。 “何事?”姜南栀问。 “谢玉清来了。”素竹道。 姜南栀眯起眸子,“状纸不用写了。” 说罢,她便带着素竹离开了。 宫应寒眯起眸子,提起笔,却静不下心来,半晌道,“换支笔吧。” “啊?”张松愣了下。 公主府外。 姜南栀并未让谢玉清进去,而是来门口见他。 “银子凑齐了?”姜南栀语气平淡。 听到谢玉清耳中,却只觉嘲弄,“你眼里如今只认钱了么,侯府的地契呢?” “谢玉清,你没资格和本宫谈其他。”姜南栀似笑非笑。 谢玉清摆手,身后两个随从,从马车里抬出一个箱子来,“五万两在这,你可以清点,地契还我!” 四千两,刚刚老太太已经拿出来了。 剩余五万两,都在此。 箱子打开,确是白花花的银子。 姜南栀眯起眸子,“素竹,清点。” “是。”素竹通算法,会管账打算盘,清点起来要不了多少时间。 谢玉清看着她冷淡明艳的脸,眼底似是又爱又恨。 不多时,素竹清点完毕,“公主,确是白银五万两。” 姜南栀抬手示意,素竹便拿出一张地契,“地契在此,拿去吧。” 谢玉清伸手,不等他接住,素竹便撒手,将地契仍在地上。 小丫鬟哼的声。 谢玉清咬牙,一个丫鬟,也敢给他脸色瞧? “回去吧。”姜南栀转身,九狸叫人将银子抬进府。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谢玉清弯腰,将地契捡起,甩袖离去。 “公主,谢家哪来这么多银子啊?”静香都诧异了。 姜南栀也很好奇,谢玉清哪来那么多银子? “打听一下。”万一,是作奸犯科得来的,平白还给她惹麻烦。 “是。” “公主,晚膳已备妥,公主先用膳吧?”丫鬟请示道。 姜南栀颔首,静香端来清水,姜南栀净了手,瞧着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心情不错。 却不想,咣当一声! 摔了碗。 “公主?”静香瞧她脸色不对,白皙的肌肤透出绯红来,静香顿时预感不妙,“糟了……” 合欢毒,发了! “公主,你还好吗?奴婢去叫李太医来……”静香忙不迭道。 姜南栀拉住她,“叫太医有什么用!” 她给了静香一个眼神,静香立时会意,连忙去叫人,在门口遇到了素竹,“去隔壁,叫宫皇子来,就说公主找他用膳!” 素竹觉得不对,但看静香急切的模样,当即也知不该多问,连忙便去了。 然而,毫不意外,素竹遭到了拒绝。 宫应寒以吃过饭回绝。 素竹还算稳得住,只道,“公主新得了一个厨子,会做黎国菜色,您不想尝尝家乡的味道吗?” 宫应寒迟疑片刻,终是起了身。 素竹松了口气。 他倒要看看,姜南栀在搞什么鬼? 一到姜南栀房间,门就被从外面关上,房间光线暖黄暧昧,宫应寒眼眸幽深,难道…… 下一秒,姜南栀如狡兔一般蹿出,扑到他身上。 女子幽香的气息扑鼻而来。 果然…… 姜南栀毒发了。 每次都这么生扑,换个人还真未必招架的住,宫应寒服过百毒丸,体内余毒尽孝,功力也恢复不少,姜南栀扑上来的瞬间,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抵在桌上。 桌上的茶具发出震动的声音。 张松被拦在门外,静香和素竹张开手臂挡在房门口,张松气结,“你们想对我主子做什么?让开!” “猪脑子,你现在进去坏了你主子好事,看你主子不扒了你的皮!”静香冷哼。 张松骤然明白过来,“你,你们……好不要脸!” 定是那姜南栀又毒发了。 找主子来当解药! 这事,他还真不敢进去打扰。 “不是要用膳?”房内,宫应寒嗓音低沉。 姜南栀不安分的揪着他,她眼中有水雾,雾蒙蒙的望着他,明媚的面上因情动而染上绯红,“怕你不肯来,只好出此下策。” “计策略低。”宫应寒道。 姜南栀呼吸灼热,“可你还是来了。” 宫应寒不语。 知道她是哄人的,他还是来了。 “姜南栀,你不要后悔。” 第047章 有野心的女人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红烛燃尽。 姜南栀才堪堪睡下。 宫应寒捞起地上的衣服,要走,被姜南栀轻轻拉住了,“很晚了,就在这睡吧。” “公主的床,我不敢睡。”宫应寒道。 姜南栀已经很累了,她眼睛眯开一条缝,随即翻了个身,“随你。” 人都敢睡。 床不敢睡? 听你瞎扯。 但她也没勉强,人心急不得。 静香和素竹已经在外面打瞌睡了,听到开门声,素竹立马醒了,“驸马是要回房吗?” “嗯。”宫应寒道,“张松呢?” “许是以为驸马会在公主房里歇下,张侍卫先回去了。”实则是她们将张松赶走的。 好在那张松也算识趣。 没赖在这里自取其辱。 素竹道,“奴婢为驸马掌灯。” 宫应寒没拒绝。 他应了驸马二字,便是从心里开始接纳公主了。 公主的计划,会成功的。 素竹取来灯笼,为宫应寒照路。 临走时还踢了静香一脚,静香惊醒,瞧见宫应寒半夜离开,她连忙爬起来,进房间见公主已经睡下了,便悄悄关好房门,在外间守夜。 “公主明天要做什么。”路上,宫应寒随口问了句。 素竹顿了顿,说,“世子妃病重,公主应该是要为世子妃求药。” 素竹等着他的下文。 宫应寒又不说话了。 次日,姜南栀睡醒,神清气爽。 “静香。”她开口,静香便入内,“替本宫更衣。” “是。” 更衣时,姜南栀低声道,“昨日太晚,忘了备药,你去。” 静香当即心领神会,“奴婢明白。” 避子药。 姜南栀再一次灌下。 心中便没了隐患。 “公主,这避子药喝多了伤身,您每次都要喝吗。”静香迟疑道。 是药三分毒。 她是怕这药喝多了,会损害公主身子。 “自然,想来阿寒也不希望我生下他的孩子。”姜南栀扯了扯嘴角。 门外,宫应寒刚好听着,“你不必刻意说给我听,公主自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不是吗?” 姜南栀勾唇,宫应寒就是聪明。 她笑了笑,“我是不给我们两人留下隐患,除非,哪一日你信我,我便生。” 宫应寒语塞了一瞬,“难道你就信我?” 姜南栀挑眉,不置可否。 早膳备妥,不等姜南栀开口,宫应寒倒主动坐下了。 南栀好笑,“礼部这两天应该会择出吉日,按照章程来算,约莫最快也要年前完婚,你若有要求,也可以跟我提,我尽量满足。” 这话听着,他跟小媳妇似的? 宫应寒微微蹙眉,“婚事取消。” 姜南栀噗嗤一笑,“阿寒,别闹脾气,这个满足不了。” 可不就像使小性子吗? 真拿他当小媳妇呢? 宫应寒是傲娇的。 “姜南栀!” “好好好,我不说了,旁的要求,我可以满足。”姜南栀依着他。 宫应寒没胃口了,早膳没吃,大约是气饱了。 “公主,不得了,了不得了,出大事了!” 素竹一惊一乍的跑来。 南栀挑眉,这丫头一向沉稳,“出了何事?” 瞧见宫应寒也在,素竹缓了口气,规矩说话,“公主可知,昨日谢玉清还的银子哪来的?还有那下狱的崔子规,也被人救了!” 姜南栀眯起眸子,能放大理寺放人,上京有这权势的,必是皇亲贵胄。 “是谁?”南栀眸色沉沉。 “银子是从长公主府出来的,人,大约也是长公主救的。”素竹道。 昨日,公主不放心,便让她打听银子的来处。 万没想到,竟是长公主帮了谢玉清! “姑母?”南栀脸色凝重。 是了。 上京除了她,也就姑母最有权势。 连父皇都要敬这个长姐三份。 若有姑母开口,崔子规确实能逃牢狱之灾。 五万两银子,对姑母来说,也不算什么。 姑母是姜国第一位有实权的公主。 先皇在世时亲自赐了淮南给姑母做封地。 姑母虽是女子,权势却与亲王无异了。 她还知道,姑母有着同她一样的野心。 若姑母是男儿身,这皇位是轮不到父皇的。 “谢玉清当真无耻,竟转头就爬上了长公主的……” “素竹,慎言!” 姜南栀提醒。 素竹默默闭了嘴。 长公主守寡多年,府中养着男宠,不是什么秘事。 谢玉清自诩清高,还不是靠攀附女子罗裙活命? 若非爬上长公主的床,长公主不可能会这么帮他。 “能入姑母的眼,也是他的本事。”姜南栀淡淡。 眼底却有冷光。 前世,姑母确实曾夸赞过谢玉清。 面如冠玉,人如温玉。 “侯府老夫人装病骗钱一事传开,谢家就是烂泥了,但谢玉清攀上长公主,会不会记恨公主您啊?”静香担忧道。 “本宫有何惧?”她让侯府颜面扫地,谢家自然记恨她。 南栀起身,“备车,时间差不多了。” “是。”两个丫鬟下去准备。 然,南栀面色冷凝。 姑母。 将会是个强劲的对手。 “阿寒,今日我就不陪你了。”留下一句话,姜南栀便离开了。 宫应寒眸色幽深。 姜国长公主,姜姒元。 手握淮南封地,兵马,钱财,可用之臣,一样不缺。 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 “后悔了?” 女人身姿姣好,体态优雅的侧卧榻上,一双美目冷凝而戏谑的瞧着谢玉清。 “长公主助我谢家脱困,谢某不悔。” 谢玉清声音温和。 姜南栀很像她。 但比起姜南栀,长公主更加成熟,虽年近四十,但比之同龄年,至少年轻了十岁。 长公主身披薄纱,从榻上坐起身,玲珑有致的身段若隐若现,纵然美艳,一身的贵气却叫人不敢直视。 “碰过女人吗?”长公主声音清透。 谢玉清是读书人,有些难以启齿,“尚未。” 长公主嗤笑起来,“知道怎么伺候人吗?” 谢玉清内心觉得羞耻。 但姜南栀逼他太狠了。 为了保住侯府,他只能出此下策。 他是见过长公主的,在一次宴席上,由姜南栀引荐,拜见过长公主。 当时,长公主夸了他一句,面如冠玉,说他生了一副极好的相貌。 “知道。”事已至此,空守清高已是无用。 不如借长公主,稳住脚跟。 男子并无贞操一说,侍奉长公主,无甚丢脸的。 “跪下。” 谢玉清攥了攥拳头,听话的跪在长公主脚边。 长公主抬脚,玉足挑起他的下巴,“记住,以后在本宫面前,要跪着伺候。” 第048章 命没那么值钱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长公主是个寡妇,也没有贞洁可守,她薄纱底下连亵裤都没穿。 肌肤娇嫩,不输妙龄少女。 谢玉清握住她的脚环,慢慢起身,将长公主压回榻上,“玉清谨记,请长公主指教。” 房内,有银铃作响。 每当这个铃铛声响起,任何人不得上前打扰。 庭院外,秦蔓远远的听到铃声,“母亲最近又得了新人?” 侍女迟疑。 不敢妄议长公主的房中事。 秦蔓瞧了眼,“怕什么?只要品貌尚可,能博母亲一笑,本郡主还要赏他呢。” … 万宝阁。 三教九流,来往这里的,什么人都有。 来这里的散客,大多会带上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若手里有什么不便出手的物件,万宝阁都能作为媒介,以拍卖的方式出售。 买卖双方的信息,绝对保密。 省去很多麻烦。 能造下这万宝阁的人,想法新奇。 姜南栀一早就让九狸预定了位置,能在万宝阁预定席位的人,非富即贵。 “贵客到,二楼‘金’字雅间,贵客三位!” 伙计声音高亮。 姜南栀此次出门,只带了静香和九狸两人。 她也没有戴面具,而是大大方方的换了男装前来。 万宝阁,二楼全是雅间。 且视野开阔,能纵观全楼。 拍卖在一楼,中央有个大圆台。 “一楼多为散客,公主要的回生丹,会在最后展出。”九狸低声道。 姜南栀颔首,第一次来这种鱼龙混杂之地,倒也有意思。 很快,二楼几个雅间,几乎全坐满了人。 雅间左右,以屏风相隔,朦胧看不清人。 不多时,下面敲响了锣。 拍卖开始了。 一件件拍品亮出来,散客开始争相叫价。 姜南栀按兵不动。 “主子,公主就在斜对面的雅间里。” 斜对面,张松瞅了眼姜南栀的位置说。 宫应寒淡淡,一副不关注的表情。 张松也就不说话了。 拍卖还在继续。 宫应寒靠右的雅间里,坐着一个人,那人低头喝茶,嘴角带着淡淡的讥稍。 姜南栀想要什么,他便抢什么。 终于,到了最后,主持人再次敲响了锣,“诸位,接下来就是万宝阁这次的压轴拍品,想要的客人可要擦亮眼睛。” 婢女捧来一物,摆放在展示的台柱上,“这便是此次最后的拍品,回生丹。” “此丹传闻乃黎国祭司炼成,据说可起死回生,起拍价,五千两,每次叫价,不得低于五千两!” 此话一出,下面的散客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质疑这回生丹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厉害。 真能叫人起死回生? “五千两,开价如此高,寻常人恐怕也买不起吧。” 五千两,多少寻常百姓,半辈子都挣不来的数目。 果然,一楼散客无人出头叫价。 看来会叫价的,都在二楼了。 “一万两。” 金字雅间,第一个叫价。 引来楼下的人纷纷观望。 “两万两。”对面,地字雅间竞价。 万宝阁拍卖,不看身份,只认钱。 姜南栀抿唇,“三万!” “四万。”对面又加价。 这是故意抬价? 姜南栀盯着对面雅间,“五万两!” 不能再高了。 她心里的预期,就是五万两。 “六万!” 对方果然故意抬价。 姜南栀没声音了。 静香小声问她,“公主,不继续了吗?” 姜南栀摇摇头,“不值。” 那药不值更高的价,至少在她这不值。 说白了,叶婉兮与她有交情,又是她表嫂,但也没到不顾一切非要救她活命不可的地步。 姜南栀打算的,从来都是尽力而为。 若救得了,自然是好。 若救不回,也是叶婉兮的命数。 对面雅间里的人不屑一笑,“姜南栀,不过如此。” 区区五万两,就穷了? 是他高看姜南栀了。 “八万两。”忽然,斜对面有人叫价。 姜禹川眯起眼眸,目光凌厉的扫了眼左边的雅间,谁敢跟他竞价? 张松嘴角一抽,气音道,“主子是为了帮姜南栀?” 宫应寒面色如常,“她有什么值得本王帮的,回生丹是我黎国的,流落到姜国人手中,他们不配。” 张松:“……” “十万两!”姜禹川冷嗤。 这声音…… “呵。”南栀冷笑。 十万两。 大手笔啊。 一颗药,卖出了天价。 说难听了,叶婉兮将死之人,命没那么值钱。 何况,对方专门作对来的。 逆子,且等着! 斜对面,宫应寒淡淡,“给你了。” “你!”姜禹川豁然起身,“你耍孤……我?” 宫应寒眼眸微闪,已然猜到对方身份。 “财力不足,不买了,有什么问题吗?”宫应寒语气不变。 只听见隔壁磕茶盏的声音。 对方定是极动怒的。 张松心道,主子这风向变得真快。 刚还说姜国人不配,转头就松了口。 分明是为了戏耍此人。 真的不是为姜南栀出头吗? 无人加价。 最后,主持人一锤定音,“十万两,成交!回生丹属于地字雅间的贵客了。” 楼下响起喝彩声。 对面雅间安安静静的。 姜南栀眯起眸子,“九狸。” “公主?” “本宫要见个人,去请万宝阁当家做主的来。” “是。”九狸去请人。 不多时,来了个中年男人,正是刚刚的在底下主持拍卖的。 瞧着,一脸不爽。 因为人是被九狸刀架在脖子上‘请’来的。 “九狸,不得无礼。”南栀开口。 九狸撤回刀。 中年男人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位客人想必是第一次来万宝阁吧,竟不知阁里的规矩,万宝阁禁止动武!” “哦,那抱歉了,我这侍卫脾气是不太好。”姜南栀淡淡。 中年男人无语。 但他阅人无数,姜南栀这气势,一看就不好惹。 他作揖道,“客人是为了回生丹找我的吧,阁中规矩,价高者得,你威胁我也无用!” 刚才就只有这金字雅间,在竞拍上落了下风。 料想是为着此事找他。 姜南栀笑笑,眸光锐利,“我要见的是你们当家人,随便找个人就想打发我,这也是你们万宝阁的规矩?” 中年男人一凝,“我就是当家的……” 姜南栀却是不理,她径直站起身来,“我要见你们当家人,三日后,听风楼,若她不来,我便告诉顾家,他们家有位了不得的人物。” 接下来,就该管教逆子了。 第049章 无事先弱上三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离开万宝阁,宫应寒带着张松,走路回府。 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主子。”张松戒备起来,准备出手。 宫应寒只说,“不必理会。” 绕过主路大街,路过一条小路时,忽然有风掠动,有人从背后踏风而来,下一秒,训练有素的亲卫提着刀剑,拦住了宫应寒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张松护在主子身前。 “我还当是谁呢,能与我叫价,原来是公主府的替身啊。”姜禹川负手而立,他身高气势,不输宫应寒,看人也是眼眸向下,睥睨视人,穿着黑衣,却以金线绣了祥云与龙纹,更衬得他贵气逼人。 “太子!”张松诧异。 竟然是他! 姜禹川哼笑,“怎么我那皇姐,没和你一起?宫应寒,你好歹是一国皇子,却沦为我皇姐的玩物,不知你心里是何滋味啊?” 姜南栀最近似是迷上了这个质子。 听闻几次为他,违逆父皇。 或许,能借这质子的手,除了姜南栀! 姜禹川心中暗暗盘算。 说起来,宫应寒与姜国太子,只有一面之缘。 刚被送来姜国为质时,在群臣觐见的大殿上,姜国臣子对他只有落井下石的。 只有太子,说不应苛责他,质子事关两国停战与否。 那时的太子,不失为谦逊仁厚。 眼前这个,总感觉有点邪性。 宫应寒打量着姜禹川,暂且也说不出来哪不对劲。 “我皇姐最是心高气傲,她与谢玉清好了一年,不也是说翻脸就翻脸么,你不过是她一时新鲜罢了,宫应寒,你觉得你这个驸马能做多久?” 姜禹川冷笑连连,“若孤是你,宁可一死,也绝不辱没了黎国皇室的风骨,沦为女人的裙下臣!” 宫应寒表情不变,眼神依旧平淡,“太子,应当叫我一声姐夫。” 姜禹川脸色一沉,“凭你?” “太子不服?” 婚,是姜武帝赐的。 他敢不服? 不服就是对姜武帝有意见。 质疑父皇,即便他是太子,也没他好果子吃。 姜禹川讥笑,“你与姜南栀尚未成婚,叫姐夫还早了些,你能不能活着回到黎国犹未可知,即便有姜南栀庇护你,孤劝你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好,如今的你,顶多算是姜南栀的男宠罢了。” 宫应寒眯起眸子。 “同他废话什么。” 忽然,传来清脆声,宫应寒立时收敛了杀机,姜南栀做男装打扮,面色冷肃,“熊孩子不听话,教训就是,九狸。” 她一开口,眨眼间,刀光剑影的掠过,不过片刻,姜禹川的亲卫都被解决了。 “姜南栀!”姜禹川面色铁青,目光阴鸷的盯着九狸。 好厉害的暗卫。 父皇就是偏心。 将最好的暗卫给了姜南栀! 他的人,不敌。 姜南栀走上前,眸光清冷,“是你买了回生丹?” 姜禹川哼笑,“你不会想抢孤的东西吧?” “十万两,你好得很!” 说罢,南栀眸色一冷,太子正要开口,南栀已然甩手。 ‘啪!’ 一时间,场面寂静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打过胞弟。 即便他是被人恶意教养长大,但亦是一母同胞的弟弟。 姜南栀知道他的恶行,却也从未想过要他性命。 姜禹川被打歪了嘴,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双目暴戾,“姜南栀,你找死!” 信不信他现在就杀了她?! “找死的是你,你可知,边境一年的军饷,也不过十余万两,十万两能养活多少将士?可以救幽州多少百姓!”姜南栀是真的生气了。 她面若冰霜,“你东宫,哪来的十万两!” 传出去,他这个太子也会遭人诟病。 姜禹川眼神一闪,气势竟弱上三分,“姜南栀,孤有多少银钱,是孤的事,轮不到你过问,你不就是想抢那颗药吗,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本宫看你是忘记了,何为规矩。”姜南栀扬手。 太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阿姐息怒。” 南栀冷呵,“你记住,本宫是你嫡长姐,若再敢对本宫不敬,数罪并罚!” 姜禹川咬紧牙关。 姜南栀,实在放肆! 他这个太子在她眼底,没有半点威严! 都怪那该死的姜禹寰,对姜南栀言听计从,唯唯诺诺,他要模仿姜禹寰,时间久了,竟也学的入骨三分,在姜南栀面前,无事先弱上三分! 这世上,没有不听话的弟弟,只有不够威严的长姐。 姜南栀到底是自小养成的气势,天潢贵胄,不怒自威,“药呢?”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回生丹。 姜禹川目露讥稍,“阿姐来晚了,我东宫的看门狗顽劣,竟将那颗药吞了,阿姐若想要,不妨杀狗取药看看?” 想要回生丹。 他偏不让姜南栀如意。 药喂了狗,姜南栀能奈我何? 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不肯给药。 南栀呵笑,“太子,你不愧是本宫的好弟弟,你今日所作所为,让阿姐很不开心,所以阿姐要送你一份礼物。” “孤不需要。”姜禹川不屑。 姜南栀没理,“九狸,将太子送回东宫,无令不得出。” “是。”九狸领命。 姜禹川怒道,“姜……阿姐,你没资格禁足孤!” “你的荣耀,是母后和本宫带来的,太子当久了,叫你忘了自己是谁么。”姜南栀意味深长的说。 太子眼中闪过心虚。 姜南栀是在敲打他? 她莫非,知道了什么? 不会。 姜南栀若知晓,他并非姜禹寰,以她嚣张跋扈的个性,不可能会这么平静。 她只是霸道蛮横惯了! 姜禹川不服气,也怕引起姜南栀的怀疑,只得忍怒离开。 九狸还没跟上去,姜禹川就说,“孤虽治不了皇姐,但杀你一个侍卫,不在话下!” 这话,亦是说给姜南栀听的。 姜南栀虽霸道,但他也不会完全受制于姜南栀。 不过是想表达自己的一点反抗之心罢了。 九狸瞧了眼公主的神色,见公主脸色默许,他便没有跟上去。 “九狸,去替我办件事。”半晌,南栀开口。 “请公主吩咐。”九狸颔首。 “明日早朝前,本宫要让太子花十万两买狗粮的事晓喻上京。” 如今,姜国战事刚停,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 国库也并不充盈。 更有幽州灾情,灾民遍地。 国力不稳时,太子却出手阔绰。 如此一来,太子的声望就岌岌可危了。 朝臣们恐怕也会借题发挥。 朝堂上,太子恐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公主吩咐,九狸从来照办,“属下领命。” 姜南栀转身,看了眼宫应寒,“回去吧。” 她没问宫应寒,为什么会来万宝阁。 南栀情绪内敛。 宫应寒愈发看不懂她,“你此举,于太子不利,你不是他亲姐姐吗?” 第050章 你的私心是什么?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那又如何?做错了就该罚。”南栀语气平静。 做错了就该罚。 这话,不像是会出自姜南栀之口。 她刚刚教训太子的那一番慷慨激昂之词,震耳发聩。 “没了那药,公主如何救世子妃?”宫应寒道。 姜南栀顿步,目光平静的凝视他,“你是在关心本宫?” “……” 宫应寒没回答。 姜南栀转身继续走,“既然不关心,本宫的事,就不要多问。” 宫应寒拧眉。 他似乎,是不该问。 姜南栀如何,太子如何,与他何干? “上车吧。”姜南栀在静香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我在外面就好。”宫应寒如是道。 南栀看了眼,“随你。” 扭捏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马车很宽,与车夫一道,也坐得下。 “公主,没了回生丹,世子妃岂不是……”静香刻意压低了声音。 姜南栀轻声惋惜,“让太医尽力而为吧。” “是。”静香有点闷闷的。 宫应寒敛眸,姜南栀没想过,他有回生丹吗? 她想救人,却不想跟他开口。 姜南栀不是没想过,宫应寒乃黎国人,他或许有回生丹。 但,以她和宫应寒如今的关系,纵她开口,宫应寒也未必会给。 情人之间,尚且有三分情面。 可她和宫应寒,肉体关系,实在没到那个份上。 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开口求药呢。 马车到了公主府,姜南栀忽然听闻,“公主,是陆将军。” 闻言,姜南栀掀开帘子,果然便见一人,背影挺拔,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那人听到动静,回头,五官俊朗,眉眼间带着一股肃杀,却因看到姜南栀而柔和下来,正是陆君澜。 “公主。”陆君澜作揖行礼。 “陆将军有事吗?”姜南栀问。 陆君澜看了眼马车前的宫应寒,嘴角微微扬起,“臣有事,想与公主说,可否请公主移步叙话。” 已过酉时,天色渐黑。 姜南栀看了眼天色,“天色已晚,将军有事不妨……” “与幽州灾情有关,臣说完可亲自送公主回来。”陆君澜打断她。 南栀顿了顿,微微颔首,静香会意,钻出马车道,“驸马,还请您让一让。” 宫应寒挡着了,下不去。 驸马二字,也不知无形中触动了谁的心弦,从陆君澜一出现,宫应寒就有种他不应该在车前,应该在车里的感觉。 与陆君澜对视,亦是无声较劲。 若目光能化作刀剑,只怕二人早已大打出手。 宫应寒默默从车上下来,未曾言语。 静香却觉得他身边有点冷寒,她先下车,然后将南栀搀扶下来。 “你先回去,晚膳……”姜南栀笑了笑,似乎觉得自己的叮嘱多此一举,但还是随口将后半句说完,“不必等我。” 然后就对陆君澜一笑,“陆将军,请吧。” 陆君澜收回与宫应寒争斗的视线,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落后姜南栀两步,不紧不慢的跟随。 从背影来看,二人甚是般配。 宫应寒眼神幽暗,似是戾气浮动。 茶楼内。 陆君澜要了个雅座,环境清幽,面对陆君澜,她很坦然,“将军想与我说什么?” “我请命去幽州赈灾,陛下却不允,说我不适合。” 他的称呼变了。 从‘臣’变成‘我’。 称呼的转变,说明关系的进步。 陆君澜有意亲近,姜南栀不是察觉不出来,“陆将军骁勇,但确实不适合赈灾,想来与地方官扯皮的事,将军不擅长。” 陆君澜笑了笑,“陛下也是这么说的,其实我约公主出来,另有私心,赈灾一事是我寻的借口。” 他倒是坦荡。 姜南栀抿唇,她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坦荡了。 南栀端起茶盏,尝了口,“君山银针,这茶,寻常茶楼不易见。” “公主喜欢就好。”陆君澜道。 再看桌上的小点心,每一样,都十分精美,更不是寻常茶楼常见的。 怕是跑遍上京的点心铺子,也不见得能买来。 因为那是宫里御茶膳房流出来的花样。 且都是姜南栀平素喜欢吃的。 陆君澜,竟能知道她的喜好? “陆将军,有心了。”姜南栀低声道,“将军的私心是什么?” “陛下允我,与那质子公平竞争,我喜爱公主,我觉得应该让公主知道。” “噗——” 姜南栀差点呛到,“陆将军你……喜爱我?” 她眨眨眼。 诧异又茫然。 陆君澜,喜欢她? 怎么会? 她从来不知…… “我喜爱公主,努力挣来军功,也是为了配得上公主。”陆君澜面容坚毅。 他太过坦然。 坦然的反倒让姜南栀有些不知所措。 “我……”南栀定了定心神,“将军乃我姜国的战神,姜国的安宁,仰赖将军与众将士拼死搏杀,将军可以另择高门贵女,父皇定会为你风光赐婚。” “但本宫,不行。” 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目标要实现。 陆君澜是好人。 于国于民,于公于私,他都应该有个好结果,找一个好女子,圆满的过一生。 这是他应得的。 听到姜南栀拒绝,陆君澜眼中闪过灰败,稍纵即逝,他笑了笑,并未气馁,“公主想要的,恰好我有,今日只是告知公主我的心意,我不会放弃。” 百折不挠,才是将军的本性。 他与公主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却能记下她的喜好。 他有的是恒心与毅力。 姜南栀离开了。 “将军,公主都拒绝你了,你为何还要帮她?”副将从隔壁雅座走过来。 “她拒绝我,是出于关心,说明她心地仁善,为我陆家声誉着想。” 是么? 副将质疑。 公主哪句话有这意思? 没听出来! “公主虽没答应我,但皇后娘娘和陛下是满意我的,公主是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那质子想过皇后这一关,没那么容易。” 哪家的女婿不得要丈母娘点头才行? 公主与质子,不过是遭人算计,不得已才捆绑在一起,并无情分。 能打动公主的,唯有一腔真情。 而他,正好满腔热枕。 晚上姜南栀回了公主府,洗漱一番便睡下了。 黎阳苑的灯火却久久不灭。 气氛略低。 “主子,亥时过了,该歇下了。”张松请示说。 “姜南栀去见了陆君澜,说了些什么?”宫应寒开口。 主子还是忍不住问了。 张意对视一眼,眼尾带着得意,主子开口,张松便输了他一两银子。 “主子恕罪,公主与陆君澜说话时,九狸守在外面,属下不敢靠的太近,故而……不知公主与他说了什么。” 宫应寒眸色幽冷,“下去!” “是。” 两个属下退出门外。 张意勾手,“认输吗?” “哼,不就是一两银子,我又不是输不起!”张松哼的声,把银子拍到对方手中。 他输了不要紧,可主子不能输啊! 主子越来越关心姜南栀,这不是个好现象。 “主子动摇了。”张意道。 第051章 半夜洗亵裤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你想本宫了吗?” 入夜,宫应寒闭目安睡,肆意张扬的女子再次闯入他的房中。 他赫然睁眼,轻而易举的扼住她的脖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上次的教训没给够?” 可姜南栀是个不怕死的,她指尖点在他唇上,“你的嘴唇明明这样柔软,却为何那般嘴硬,承认吧,你就是想本宫了,你想要本宫,不然,本宫怎会出现在你的梦里?” 梦? 宫应寒猛地惊醒。 房中微弱的烛火,一片静谧中,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没有明媚艳丽的姜南栀! 他吐了口浊气。 突然感觉不对,猛地掀开被褥,随即脸色阴黑…… 半夜,张松守夜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动静,“主子?” 主子正蹲在院子里,旁边提来桶水,主子双手泡在水盆里,张松瞬间清醒了,“主子这是……在洗亵裤?” 宫应寒想藏,但是来不及,稀薄的月色下,他面无表情,“不行么?” 张松后背一凉,“行的,主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两个属下自觉退后。 不耽误主子洗裤子。 张意双手抱胸,“你猜主子为什么半夜洗亵裤?” “为什么?” 张意瞥了眼,真怀疑他不是男人! 入梦的,不止宫应寒一人。 姜南栀睁开眼,看到的是血光四溅。 宫应寒冲上前,将她的身体抱入怀,而她,已了无生机。 姜南栀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到自己前世被迫跳了城墙。 她心境很平和。 看到宫应寒将她的身体抱了起来,大军入城。 她死后。 宫应寒并没有屠城,也没有霸占皇宫,亦没有屠戮皇族。 反而是关押了谢家满门,连旁支都没放过。 梦中似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姜南栀跟紧宫应寒。 她看着他,步入大牢。 阴暗的牢狱中,充满了血腥和哀嚎。 谢玉清,被吊起来施以酷刑,宫应寒声音冷寒,“姜南栀的命是我的,你敢杀她?你怎么敢的!” 谢玉清吓破了胆,口中吐血,浑身没一块好皮,“我以为,你恨她……最想让姜南栀死的,不就是你吗,寒王殿下,我是在替你报仇啊。” 宫应寒笑出声来,笑声回荡在牢中,如恶鬼般渗人,“本王都没说要杀她,你却逼她跳了城墙,谢玉清,你本可以不用死的,可她死了,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谢氏族人,一个不留!” 宫应寒他,黑化了。 可他,是在替她报仇? 姜南栀不错眼的在旁边看着他。 原来,你没有想过要杀我吗? 她看着宫应寒,屠了谢氏满门。 画面一转,宫应寒又去了皇宫。 姜南栀看到,病重的父皇在奄奄一息时问他,“为何不杀朕?” “你已是将死之人,何须我费力气?” 宫应寒嗓音冷冽。 父皇咳了声,“姜国终究亡在朕手上,是朕愧对先祖。” 最终,父皇咽了气。 姜南栀眼角,落下泪来。 她很平静,但免不了伤感。 宫应寒下令,以帝王的规格安葬了父皇,让父皇走的体面。 如果这真是前世她死后发生的事,那么宫应寒,也算是仁至义尽。 亡国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前世种种,如走马观花,姜南栀心境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她心想,这个梦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画面却再次转变。 四周空寂无人。 十丈之外,一片漆黑。 姜南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座陵墓。 陵墓不大,却打造的很精细。 中间摆放着一具石棺。 宫应寒坐在石棺那头。 南栀心口一颤,这是,本宫的棺? 宫应寒连她都安葬了。 好人啊。 “姜南栀,我恨你,却也想留住你。” “本想将你带去黎国,但想想,姜国是你故土,你应该更想留在这里。” “人死恩怨消,你该庆幸,本王不是戮尸之人。” “这天下本王唾手可得,世间没了你姜南栀,本王竟觉得无趣。” 他想把姜南栀留在身边折磨,她却不给他机会。 南栀觉得,宫应寒精神有点不正常。 谁会坐在陵墓里,对着一个死人自言自语啊? 多瘆得慌啊。 “公主,公主?”有人唤她。 姜南栀缓缓睁开眼,是静香。 “公主做梦了吗?” “嗯。”姜南栀嗓子有点涩,静香扶她起身。 “公主梦里一直在叫宫皇子的名字。”静香道。 姜南栀眉眼间闪过一抹伤感,“今日朝堂上应该会很热闹,替本宫更衣吧。” “是。” 人活着,得向前看。 姜南栀不会缅怀于伤感之中。 如南栀所料,今日朝堂上,大半的朝臣,都站出来参太子,眼下大战刚停,天下尚且还有很多百姓食不果腹,而太子身为储君,上不思社稷,下不忧百姓,挥金无度,有失储君品德,个个都请陛下严惩太子。 太子毫不意外成了靶子。 姜武帝震怒,下令让太子滚回东宫禁足,闭门思过。 姜南栀用过早膳,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便进宫了。 御书房外,气焰低迷。 “公主,您来了,今日陛下心情不大好,公主您还是……”德寿想劝她,等陛下心情好些再来。 南栀打断道,“父皇可是因为太子的事烦心?” 德寿叹了口气,“公主也知道了?太子此番叫人揪住了把柄……陛下气的厉害。” “我进去看看。”南栀道。 德寿点头,便请她进去。 “陛下,嫡公主来了。” 姜武帝看了眼,没理。 父皇脸色很臭,姜南栀心知肚明,“父皇生太子的气,儿臣是无辜的,莫要迁怒于儿臣才好。” 姜武帝哼的说,“你说,太子所为,你是否知情?” 知情。 但本宫不能认。 她还得借父皇的势呢。 也给那野生弟弟一个教训。 一举两得。 “儿臣不知,儿臣也是今早才得知的,父皇,儿臣有错。”说着,姜南栀便跪下了。 姜武帝表情不变,“你何错之有啊?” “我身为长姐,却没有尽到对太子的规劝督促之责,叫太子行事轻狂,被人拿住了把柄,闹到朝堂上,给父皇添麻烦了。” 姜南栀十分诚恳道,“但儿臣觉得,太子有错,却不见得全是太子的错。” 姜武帝闻言,险些又要动怒,“你还要替他分辨?身为储君,却惹得满城议论,朕不废了他,已经是给他脸了!” “父皇息怒。”姜南栀磕头道,“可父皇想想,从前太子是很听话的,为何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在儿臣看来,太子行差踏错,皆因身边不干净。” 第052章 送子离宫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武帝眯起眸子,“你的意思是,有人教唆太子?” “父皇,太子年轻,储君应该学的是治国之策,学习如何像父皇一样,成为一代明君,可东宫不知从哪,多出几个幕僚来,太子是储君,储君何须幕僚?” 这话倒是不错。 养幕僚,心难免会歪。 姜武帝哼的声,“你少拍马屁,别以为夸朕两句,朕就会饶了那个逆子。” 姜南栀:没想让父皇饶了他。 “父皇,我为长姐,对太子也有规劝引导之责,儿臣请旨,去东宫督促太子,绝不再叫他做出有损储君身份的事来。”姜南栀不偏不倚的说。 姜武帝摆手,“你想去就去,告诉那个混账,若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朕就废了他!” “儿臣遵旨。” 目地成功了一半。 末了,姜武帝又补充一句,“将太子身边的人料理干净。” 等的就是父皇这句话。 南栀勾唇,“儿臣明白。” 计划达成。 借父皇的手,断太子臂膀,还能名正言顺的入东宫查探,真太子的下落。 从御书房出来,静香便问,“公主,我们现在去东宫吗?” 姜南栀摇头,“不,先去见母后。” 母后定然是在等她的。 太子被禁足东宫,母后肯定着急。 姜南栀深吸一口气,有些事,也该让母后知道了。 “去,让南栀来见本宫。” 姜南栀刚到凤仪宫外,就听见了母后的声音。 母后向来是沉得住气的,这次却明显焦躁了。 “母后,我来了。”南栀进殿。 周皇后确实心急,她一到南栀面前便问,“你弟弟被人针对,你可知情?” 母后眼中,有怀疑。 对她的怀疑。 南栀看的分明。 她颔首,“我知道,风声是我放出去的。” 周皇后眼神一变,脸上带着怒气和不敢置信,“给本宫一个解释,太子是你亲弟弟,你不帮他,反而踩他一脚,南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母后,你冷静些。”姜南栀想安抚她,可皇后不让她碰。 南栀无奈,“我有话与母后说,陈嬷嬷,让所有人退下。” 陈嬷嬷是母后身边的老人了。 嬷嬷看了眼皇后。 皇后怒气未消,嬷嬷也只得叫人退下。 “寝殿四周,不许有耳朵。”姜南栀补两句。 “是。” 陈嬷嬷办事严谨,公主说不许隔墙有耳,她便会盯紧。 “母后,您难道没发觉,太子同以前,不大一样了吗?”南栀语气平稳。 皇后却听的心头一颤,“你这话何意?” 姜南栀抿唇,目光平静的凝视母后,“您当年送走的那个孩子,找到了吗。” 周皇后瞳孔一震,“你……” “女儿知道,母后还有一个儿子,我还有胞弟。”南栀说。 皇后从震惊,到错愕,最后慢慢平静下来,跌坐回凤位上,望向姜南栀的眼神,复杂极了,“他……你弟弟,还好吗?” 母后声音都哑了。 南栀知道,母后问的是送走的那个。 她说,“他很好,而且就在我们身边。” 周皇后再次怔住,随即像是明白什么,“东宫……” “是他。”南栀面色凝重了些,“真正的太子,只怕被他幽禁起来了。” 周皇后心揪了起来,忍不住落下泪来,“本宫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些年,我与你父皇一直没放弃寻找那孩子,可音讯全无,我担心,他会不会遭人利用,怨恨我们,担心他在外受苦,到底是本宫的儿子,竟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冒充太子。” 皇后虽心痛,但也很快冷静下来,那孩子必定是心中有怨,才会对太子下手。 南栀诧异,“父皇也知道?” 皇后点头,“那也是你父皇的孩子,他如何能不知,送子离宫,你父皇也是默许的,毕竟是自己的血脉。” “双生不祥,愚昧传言。”南栀道。 皇后叹气,“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南栀,此事还有谁知晓?你父皇他……” “父皇不知道,我没告诉他。”南栀说。 皇后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太子会行事出格。 为什么他性子越来越乖戾。 那孩子,是想毁了太子的前途啊。 “南栀,你父皇信你,本宫也信你,但只有一点,不要伤他性命。” 母后何其睿智通透。 只要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不会阻拦南栀行事。 因为母后知道,冒充太子,为祸东宫的后果有多严重。 稍有不慎,真假太子都保不住。 “他毕竟也是你亲弟弟。”母后说。 南栀颔首,“我来就是让母后安心的,女儿会尽力保全他们。” 皇后愁容不减,她在后宫,一举一动都有人盯,所以,不可轻举妄动。 南栀住在宫外,行事总要方便些。 周皇后镇定下来,舒了口气,“本宫听闻,你接了世子妃去府上休养?” “是,世子妃身子不太好了。”南栀道。 皇后拧眉,“你那表兄也是个混账,他忘了当初自己是怎样求来的。” 顿了顿,母后又说,“周逸云纵有千万个不是,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你帮着劝劝叶婉兮,周家好,她才能好。” 这话,姜南栀没接。 且这话,她不赞同。 周家好,未见得叶婉兮就会好。 如今是周家很好,叶婉兮却不好。 “母后,舅母这个时候去祈福,是否也有意默许表兄纳妾呢?”姜南栀随口问。 看的出来,母后不好回答这问题。 也罢。 她理解母后的用心,母后希望自己母家好,这没什么不对。 只是,叶婉兮的意愿和委屈,不该被忽略埋没。 “小辈的事,母后就别操心了,那都是他们的因果。”南栀开口劝慰说,“母后要稳坐后宫,只有母后好,我们才能好。” 周皇后也就不多说了。 东宫。 姜南栀带人去了东宫,宫人想拦又不敢拦,“公主,您等奴婢们先去禀报太子殿下……” 她这算是闯宫的架势了。 东宫的侍卫很快就拦住了路。 南栀停下脚步,她仪态端方,贵气天成,说话气定神闲道,“九狸,将东宫众人收押,一个不留,若有反抗者,以抗旨论处,格杀勿论。” “是!”九狸拔刀,一人提刀上前开路,面对东宫侍卫,气势丝毫不输。 “我看谁敢!” 第053章 阿姐对我,起了疑心?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太子一声怒喝。 侍卫让开路,姜禹川走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姜南栀,语气比脸色更为阴沉,“这是东宫,孤的人,阿姐也敢杀?” 姜南栀抬脚,向上走。 有不知死活的侍卫,对南栀动手。 被九狸一刀抹了脖子。 南栀踏着侍卫的血,面不改色的站到太子对面,她从容不迫的模样,浑然没将东宫放在眼中,“本宫有陛下的圣旨,太子,你敢抗旨?” 她抬手,轻飘飘的举起手中圣旨。 姜禹川并不知她已知晓其身份,他要伪装成太子,姜南栀搬出圣旨,他便有所忌惮。 不敢轻举妄动。 “太子,莫怪阿姐,你身边都是些居心不良之辈,你还年轻,本宫不能看着你被人教坏啊。”姜南栀勾唇,“来人,将太子身边之人全部拿下!” “姜南栀!”姜禹川气的发狠。 凶狠的眼神,恨不能杀了她。 “你瞧,你被人教唆的,连本宫这个阿姐都不认了。”南栀一脸痛心道。 姜禹川气的脸色发青。 吓人极了。 但姜南栀无惧,她冷声下令,“太子身边多是不良之人,未免来日给太子招致祸端,父皇有令,命本宫督促太子,即日起,东宫事务本宫会另外派人来接手。” 东宫上下,无人敢反驳。 姜南栀从宫里出来时,顺手借了一队禁军来。 禁军护卫的是皇室。 姜禹川纵然不服,也不敢公然跟禁军动手。 除非,他想提前暴露自己。 否则他便会再多一条违逆圣旨的罪名来。 今日才被朝堂上那些老家伙参了,被罚禁足东宫,闭门思过,若是再犯事,他这个太子,真要被提前废了。 计划尚未达成,姜禹川唯有忍耐。 他双目猩红的盯着姜南栀,“是你干的?” 南栀瞧他要被气疯的模样,勾了勾唇,语气惋惜,“本宫教过你多少次,做事不要心浮气躁,你是储君,要稳重,十万两买来自己禁足东宫,可觉得值?” 他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看得出来,真的很想打姜南栀! 他以为,姜南栀纵然跋扈,但‘太子’是她的亲弟弟,她即便嘴毒,却也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 太子与她是一母同胞! 结果,这女人转头就算计他! 将他在万宝阁做的事闹的人尽皆知! 姜禹寰,还在东宫。 姜禹川忽然眼神一冷,“阿姐对我,起了疑心?” 他眼中,起了杀心。 姜南栀果真,知道了些什么? 闹这一出,抓走他身边所有人,她的目地,是为了掌控东宫? 南栀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她走上前,做姐姐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本宫的好弟弟,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若你像以前一样,事事与本宫商议,本宫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是觉得他不好拿捏了? 姜禹川心里的疑虑消了点,为大计,他还需暂且忍耐。 “其他人你可以带走,但小满大满得留下,孤身边不能没有人侍候。”姜禹川忍让道。 南栀勾唇,“太傅明日会来授课,回去好好温习吧。” 姜禹川脸色沉沉。 “你认真改过,你想要保的人,自然无恙。”南栀又道。 姜禹川只得忍了。 冷哼一声,便回了寝殿。 “公主,东宫的人已尽数羁押,但走脱了一个。”九狸前来禀报。 “谁?”南栀眸色稍冷。 “一个叫宋雷的,是太子亲信。”九狸道。 宋雷? 他可不是太子亲信。 上辈子,这个宋雷也是刺杀母后的元凶之一。 “不遗余力,下令搜捕!” 宋雷,逃不掉。 “是,其他人如何处置,还请公主示下。” 姜南栀眸色冷凝,“除了太子身边两个近侍,全杀了。” 九狸面色严谨,“是!” 小满大满是姜禹川用惯的人,也是他的心腹,武力值不高,却对他衷心。 她答应了母后,不会对这个弟弟赶尽杀绝。 但其他人,不能留。 太子何尝不是被人监视着。 她这也是帮了他。 东宫的人,看似是太子亲卫,其实都是万家安插进来的人手和眼线。 太子,亦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正好,这次借父皇旨意,斩草除根。 殿门关上之后,姜禹川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杀的好。 姜南栀阴差阳错,倒也帮了他一个忙。 将他身边的眼线都料理干净。 她们想逼他做傀儡,他偏不。 事后,姜南栀悄悄下令,“就算翻遍整个东宫,也要把太子找出来。” 九狸心领神会。 东宫如今在姜南栀的眼皮子底下,里外都是她的人手,顺势找个人不在话下。 嫡公主奉旨围了东宫的消息,很快便传开。 万贵妃很担心,“总觉得这事跟姜南栀脱不了关系。” 姜北鸢不屑道,“她和太子是亲姐弟,还能害太子不成?我看这就是变着法的在保太子呢!” “哦?”贵妃挑眉,“何以见得?” 姜北鸢道,“母妃你想想,太子这次犯的错大,十万两银子啊,国库都未必有这么多钱吧?他却拿出来喂狗,这般奢靡,被舅舅联合朝中大臣参奏,那父皇也不好置之不理啊,总要做做样子吧。” 贵妃冷笑,“太子是储君,陛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废太子。” “不会废,但是会罚啊!”姜北鸢哼哼,“与其被别人盯着,不如姜南栀亲自来,她表面做的严重,背地里肯定不舍得动太子分毫的!” 理是这么个理。 贵妃无语,“姜南栀算计你的时候,怎不见你脑子这么灵活呢!” 姜北鸢:“……” 哪壶不开提哪壶! “母妃,何故往女儿心口上撒盐啊!”姜北鸢撇嘴。 “行了,眼下还是先想想,怎么将你丢出去的名声脸面挽回来吧。”贵妃叹气道,“若没有个好名声,只怕你将来也选不到中意的驸马了。” 提到夫婿人选,姜北鸢态度很坚决,“母妃,我就要陆君澜做我的驸马!其他人配不上我。” “你说要就要,你当陆君澜是菜市场里的豆腐呢?”贵妃好没气的训斥,“陆将军,是陛下为姜南栀挑选的驸马,若不是她失了贞洁,哪有你什么事儿?” 姜北鸢咬咬牙,“姜南栀已经不洁,她配不上陆将军!” 这倒是。 纵然姜南栀是公主,失了贞洁的女子,便是破落户,也不屑要她。 她也只能舔着脸,嫁给那个卑贱的质子了。 思及此,万贵妃心口舒畅了几分,在宫里,皇后压她一头,断没有让姜南栀再压她女儿一头的道理! “她配不上,你就配得上了?陆将军战功赫赫,深得陛下器重,纵然姜南栀不配,但他也未必瞧得上你。” 不是贵妃打击自己女儿,而是鸢儿自从在及笄宴上出了丑,这名声如今也是滂臭的。 还需设法挽救一下。 姜北鸢气的跺脚,“母妃,你说过,姜南栀的好运都会是我的,为何我还是这么倒霉?” 第054章 你降不住她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万贵妃眼神一闪,“闭嘴!嚷嚷的这么大声干什么,想让人听了去?” 姜北鸢默默闭紧嘴巴。 此事乃机密。 决不能张扬出去。 姜南栀自出生起,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陛下拿她当眼珠子似的疼。 国师批命,说她天生富贵命。 天知道,万贵妃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姜南栀与姜北鸢相隔不过半岁。 姜北鸢出生时,陛下忙于政务,看都没来看一眼。 而皇后生产时,陛下却寸步不离的守着。 凭什么,她的女儿就不受重视? 姜南栀有国师批命。 她女儿就没有? 若是姜南栀的好运势,都归了她女儿呢? 计从心来。 万家便从宫外,找来了一位高人,高人用秘法,为姜南栀和姜北鸢逆转了生辰八字。 那高人也因此遭到反噬,没两年就暴毙了。 按理说,风光无限应该是姜北鸢才对。 缘何会频频失利? “母妃,会不会哪里出了岔子啊?”姜北鸢小声问。 贵妃也想不明白,“如今那位高人已死,出没出岔子我们也不得而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姜北鸢只得点头,心里却是怎么也不服气的。 凭什么姜南栀失了清白,还能在宫外逍遥快活,她却连陆将军的面都见不着! 想想,姜北鸢万分不甘心。 而此时,陆将军正在酒楼里会好友。 他来时,对方已经灌了好几坛酒,酒气熏人。 陆君澜蹙眉,他知好友心情郁结,气定神闲的坐下道,“你有今日,全是你自找的。” “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见我颓败至此,不说安慰两句,竟落井下石?”好友嗤笑。 却是笑自己。 陆君澜说的不错,他有今日,全赖自己。 “自作孽,不可活。”陆君澜安慰不了一点。 对方苦笑,“听闻你最近常去寻公主?” 陆君澜眼底有柔光,面上却不显露。 好友呵笑,“我倒是不知,你心里藏着的人,竟是我那表妹,陆君澜啊陆君澜,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降不住她。” 这好友,正是周逸云。 他二人都是武将,又是在军营里结识的,一同杀过敌,搏过命的交情。 在军营时,陆君澜便说起,待回京后,便能见心上人。 没想到,他这心上人,竟是姜南栀。 他这表妹,轻易没人降得住。 周逸云嗤笑连连,如今他哪有闲心,操心别人。 他自己尚且见不着叶婉兮。 “找我做什么。”陆君澜没理他的话,直接问。 周逸云看着醉醺醺的,眼神却是清醒的,他抬手拍在陆君澜肩膀上,目光带着祈求,“陆兄,帮我一个忙。” “你说。”好友相求,陆君澜没有一口拒绝。 “我在城南,有一处庄子,景致不错,你约公主前去,我要接我的妻子回家。” 陆君澜看出,好友眸中满是坚定。 他倒也听闻,世子妃被公主接去了府中休养。 因周逸云薄待了自己的世子妃。 所以他才会说,全是他自找的。 “听闻,世子妃要与你和离。”陆君澜开口,周逸云便是神色微变,眼角流露出伤感。 顿了顿,陆君澜又道,“她既想和离,何不放她自由?” “不可!”周逸云断然拒绝,“她是我的世子妃,是我周家妇,生死当是我的人!” 他表面说的犀利,实则内心沉痛。 他知道叶婉兮不会轻易原谅他。 但他只求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会等。 等叶婉兮原谅。 但他又怕,等不到。 叶婉兮病的厉害。 只有把人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你想让我帮你支开公主,你去公主府夺人。”陆君澜抬眸。 兄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周逸云沉声道,“若不帮,我只当没你这个兄弟。” 陆君澜叹了口气,“我试试,但不保证,公主一定会应约。” 周逸云不再说话了。 当晚,日暮时分,姜南栀还在东宫没离开。 九狸带人,明里暗里将东宫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真太子的痕迹。 “都没有,那便只有一处了。”姜南栀眯起眸子。 视线看向太子居住的寝殿。 九狸会意道,“可,太子的寝宫,我们不便搜查。” 恐打草惊蛇。 姜南栀抿唇,“想个法子,将他支走半日不难。” “公主!” 这时,素竹匆匆赶来,面露急切道,“公主,世子妃不大好了……李太医说,已经不成了。” 姜南栀神色微变,“罢了,先回府。” 当晚,静香带人,将公主府的灯笼,都换成了白色的。 张松瞧见,快步回了黎阳苑,正好遇到素竹来挂白灯笼,他脚步更快,“主子,出事了!” 宫应寒抬眸。 张松吞了口气说,“府里挂了白,这是有人过世了!” 宫应寒眼眸微眯,“是世子妃。” “世子妃死了?” 姜南栀,到底没有救活世子妃。 嗐。 早来求他主子,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宫应寒也在想,姜南栀宁可看着叶婉兮死,也不来找他。 她应知,他手里会有回生丹。 想了想,又觉得,这才是姜南栀的性格。 哪肯轻易低头求人? 何况,叶婉兮并无十足的把握,能救回来。 陆君澜到公主府时,瞧见府门口迎风飘扬的白灯笼,他脚步一顿,“来晚了。” 但面上,却没有大的波动。 “陆将军,你来了。”姜南栀亲自前来,请他进去。 陆君澜进了门,与她并肩而谈,“府中挂白,是有人过世?” “我表嫂,病逝了。”姜南栀声音惋惜,神色却很平和,“她走的很平静,没留下什么遗憾,今日就不便招待陆将军了。” 陆君澜颔首,“公主节哀。” 他叹了声,“今日周世子找过我,原是受他所托的,现下……已是没必要了。” 姜南栀挑眉,“哦?我那表兄托将军做什么?” 陆君澜顿了顿,道,“世子托我约公主出游,他则来接世子妃回家。” 本就是打算卖了周逸云的。 他可不会因为周兄,触公主霉头。 不怪他重色轻友,而是周兄自作孽。 南栀闻言,讥笑出声,“确实没必要了,叶婉兮永远不会跟他回家了。” 陆君澜叹息,“世子妃过世,怕是世子很快会得知消息赶来,我担心他会为难公主……” 第055章 明目张胆的示爱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他自己把人作死了,还有脸怪本宫?”南栀呵笑。 “公主给了世子妃最后的安宁,确实怪不得公主。”陆君澜道。 姜南栀目光清冽。 周逸云想见叶婉兮,是不能了。 骨灰都给他扬了。 府中上下忙碌。 世子妃的遗体,被安置在了一间偏院里。 宫应寒出来时,却见姜南栀正在和陆君澜说话。 她面色不似哀伤,与陆君澜相处融洽。 气氛很好,下人们也都识趣的不去打扰。 宫应寒呼吸一紧,怎么看陆君澜都觉得碍眼! “主子,公主身边有人了,咱还去找公主吗?”偏张松还要开口。 宫应寒淡漠的瞥了眼。 张松低头不敢说话了。 他就多此一问! “陆将军,世子托付你的事,你就这么告诉了本宫,不怕世子同你发脾气么?”南栀余光瞥见了宫应寒的影子。 本是要送陆君澜离开的。 但宫应寒既然来了。 那便多说两句好了。 陆君澜笑笑,“世子知道,动怒也无非与我绝交,我却不想与公主失之交臂。” 南栀眼神微动。 陆君澜,他真的很直白。 他敢于明目张胆的示爱。 真的很难让人不欢喜。 饶是姜南栀打定主意要攻略宫应寒,也不免被他这份赤热给灼到。 女子嘛,虚荣心都是有的。 旁人示爱,心底难免有三分得意,尤其还是陆将军这样优秀的男子,便是姜南栀,心底也是有点小骄傲的。 待本宫问鼎皇权,便是纳了陆君澜又何妨? 去去去,想什么呢。 姜南栀扶额,将脑子里荒唐的念头赶走。 万不能轻薄陆将军。 罪过罪过。 “将军这个朋友,本宫交了。”南栀爽快道。 只是朋友么? 陆君澜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燃起赤城,“求之不得。” 从朋友开始,又何妨? 至少,他与公主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大步。 他不信他争不过一个黎国质子。 陆君澜早知,宫应寒在盯着他与公主。 便是要那质子知道,公主不是非他不可! 南栀转身,吩咐素竹道,“去准备吧。” “是。”素竹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公主,要为世子妃进行火葬! 这也是世子妃临终要求的。 “请公主一把火烧了我的遗体,我便再无拘束。”叶婉兮临终道。 姜南栀握着她的手,“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心愿,本宫舍下一间屋子,为你陪葬。” “那便……多谢公主了。” 上京城内,是静止明火的。 焚尸更不允。 但屋舍起火,倒也无人会追究。 姜南栀举着火把,站在屋舍前,叶婉兮的遗体就放在里面,由柴火堆架着。 她特意选了间独立的院子,能将火势掌控在可控范围之内。 周逸云听到消息,快马扬鞭赶来了,见公主府的白灯笼,他脸都白了,随即是满脸怒火。 “姜南栀,你给我出来!” 他直闯进去。 府中的侍卫拦着他。 都被他打翻。 他怒火暴走,一路打,一路往里面闯。 静香远远瞧见,上前说到,“公主,世子来了。” 姜南栀勾唇,随即,毫不犹豫的扔出了手中的火把。 “婉兮!” 赶来的周逸云看见这一幕,双目欲裂。 火把在空中转了半圈,然后落在柴堆上,瞬间,燃起大火。 周逸云要冲上来,但府中侍卫众多,九狸下令,“拦住世子!” 侍卫蜂拥而来,周逸云见柴火烧了起来,叶婉兮就在那柴火堆上,他如困兽一般,被侍卫以人海战术紧紧拖住手脚。 “姜南栀,你在干什么!快停下!”周逸云如困兽咆哮,“灭火!算我求你,快灭火!姜南栀!” 他眼睛都红了。 血丝遍布。 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越烧越旺。 连带着屋子,都点着了。 来不及了。 再不救火,就来不及了! “姜南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还不快命人救火!”周逸云想冲进去,把叶婉兮捞出来,但是被侍卫死死绊住。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姜南栀站在大火前,她凉薄的脸色和灼人的火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晚了。” “叶婉兮已经没了,尸骨无存,这世间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周逸云彻底暴怒,“姜南栀,你好的很!” 暴怒之下,他爆发出极大的力气,甩开了压制他的侍卫,更是一脚踹断了一个侍卫的肋骨。 扬起的拳头,带着罡风与极致的杀意,挥向姜南栀。 姜南栀眼神一闪,却并未退缩。 宫应寒在起火的院外看着,周逸云扬起拳头的时候,他脚下一踩,就要冲出。 然,有人就近,比他还快。 陆君澜坚毅的抬起胳膊,挡住了周逸云的拳头。 他挺拔的背影,护在姜南栀身前。 姜南栀眸色微动。 陆将军,果然安全感满满。 “陆君澜,你给我让开!”周逸云脸上怒气与杀意并存。 陆君澜是见过他这杀红了眼的样子。 在战场上。 如今,他却要将杀意对准公主。 陆君澜决不允许,“世子,你看清了,她是公主,是你妹妹!” 身后,叶婉兮已被大火吞噬。 周逸云眼中好似要泣血,“她恶毒跋扈,我没有她这样的妹妹,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周逸云,痛吗?” 姜南栀语气平静,便是要让周逸云心中的痛,撕的鲜血淋漓,“你薄待叶婉兮的时候,可有想到过今日?本宫恶毒,叶婉兮却央求本宫,她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你。” “本宫会扬了她的骨灰,叫你悔恨无门。” “表兄,其实本宫是在帮你,痛一时好过痛一世,本宫一把火烧了她,不给你后悔的机会,免得你将来抱着她坟头哭,那才叫痛。” 她一字一句,往周逸云心口上捅刀子。 姜南栀,够狠!够绝! “姜南栀,你就是个疯子,疯子!你没资格对我和叶婉兮评头论足!”周逸云暴走。 他要争要夺,被陆君澜和九狸联合,压制下来。 公主府的侍卫,刀架在周逸云脖子上,将他死死摁下。 “婉兮,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回来。” 周世子落泪了。 姜南栀冷眼看着。 “主子,不过去看看吗?” 宫应寒转身离开,头也不回,“那不是叶婉兮。” “啊?!” 周逸云哭着哭着就颠笑起来。 婉兮,你好狠。 他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一个死人的。 叶婉兮就是要他悔恨终身! 如姜南栀所说,灭火后的灰烬,连同叶婉兮的骨灰一起,她都要扬了。 周逸云追来,他跪在地上,“表妹,我求你,求你看在周家,看在表兄妹的份上,把婉兮还给我,求你…” 姜南栀捧着一个匣子,“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你倒是深情似海,做给谁看?” 她扬手,匣子落地,在周逸云的咆吼声中,灰烬洒落,风一吹,便散了。 第056章 是个极大的优点!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痛快! 辜负真心的人,就该有此下场。 周逸云只是心痛而已,便宜他了。 姜南栀勾唇,转身走了。 周逸云扑上去,跪在地上,双手胡乱的扒拉,企图将被吹散的灰烬捧回来。 可是,捧不回来了。 “夫人,世子在那!” 几个丫鬟扶着一位夫人,匆匆下马车赶过来。 正是在庙里祈福的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听到信儿,心惊胆战的往回赶。 却还是来迟一步。 叶婉兮已经去了。 连遗体都没留下。 她这是,对周家有怨啊! 国公夫人心中悲切,更多的,是担心儿子,“儿啊,快起来,仔细伤了手,婉兮已经去了,你要振作些啊!” 国公夫人去拉他,他充耳不闻。 双手已经被带刺的野腾划破。 周逸云还是不停的扒拉。 “还愣着干什么,都是死人呐!还不快帮世子,把地上的灰拾起来。”国公夫人心痛道。 “是…” 丫鬟小厮们纷纷帮忙,拾灰。 可洒在地里的灰,如何能拾起来? 国公夫人心里不免埋怨,公主怎就不能仁慈些,好歹是嫡亲的表兄妹,血浓于水啊。 竟故意将叶婉兮的骨灰带到这荒郊野外来洒! “住手,别碰婉兮!”周逸云双目猩红,将丫鬟小厮推开。 不许他们碰。 瞧着,已是有些疯魔了。 国公夫人担心不已,“儿啊,婉兮去了,为娘也很伤心,可你是世子,不能自怨自艾,咱们还得回家,为婉兮操办后事呢,你难道连她的身后事都不顾了吗?” 周逸云停下了,似是听了进去。 国公夫人又说,“她是你的世子妃,你既知自己亏欠了她,生前弥补不了,死后就应该让她走的体面。” 叶婉兮生前要与他和离,写了和离书,但他没签字画押。 她还是他的世子妃。 对。 周逸云抓了一捧地上并不干净的灰烬,起身就走。 国公夫人瞧着,捶心口道,“怨我,都怨我……我便是磕再多头,拜再多的佛,也偿不了这罪孽啊!” “夫人,世子妃病逝,这事怪不得您。”身边丫鬟劝道。 国公夫人摇头,“叶婉兮样样都好,可我始终觉得,她有些高攀了,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礼佛祈福,若我能及时敲打他,他也不会做出这些糊涂事。” 柳溶有些心机,国公夫人看的分明。 叶婉兮好是好,但她心底,始终觉得她有些配不上国公府独子。 国公府多么显赫的门楣啊,满上京的闺秀任她儿子挑选。 却选了个山野出身的女子。 当初周逸云不惜忤逆父母,铁了心要娶叶婉兮,这事在国公夫人心底,也留了个疙瘩。 结果却是一念之差,导致叶婉兮丧命。 她也失去了一个好儿媳。 如今,连累她儿子,也跟丢了魂似的! 国公夫人担心,催促道,“快回去,派人日夜不离的跟着世子,万不能出丝毫差池。” “是。” 国公府的人,匆匆去追世子。 翌日。 陆将军往公主府递了帖子,邀公主出城赏景。 说是城外有一处奇观,太阳出来时,月亮同存。 乃日月同辉的奇景。 姜南栀应邀前去。 城外五里的忘返亭。 据说此凉亭是天下有才之士,对上京流连忘返而得名的。 姜南栀站在亭子里,眺望远处。 官道上,偶有人来往。 偶尔还有马车经过。 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沿着官道,越走越远。 那辆马车,会带着马车里的人,去往幽州。 “公主,人已经安全离京,公主可以放心了。”陆君澜在身旁道。 姜南栀收回目光,“陆将军,多谢你,若不是你,她活不下来。” 陆君澜笑笑,“能帮到公主,我很开心。” 他真的,很坦然。 南栀心情也不错。 幽州百姓流离失所,凡遇天灾,疾病大多也会随之而来。 叶婉兮会医,她去幽州,正合适。 姜南栀凝视着陆君澜俊朗硬气的脸,回想起那日他说的话。 她想要的,恰好他有。 原来,陆君澜在俘虏黎国太子时,从太子宫明哲身上,得到了一颗回生丹。 是他的战利品。 得知她想要回生丹,陆君澜给了她。 私下里,救了叶婉兮。 但明面上,叶婉兮还是病重,不治而亡。 姜南栀给过叶婉兮两个选择,一,假死脱身,助她离开上京,从此天地之大,她再无拘束。 二,去幽州,用她的医术,帮助那里的百姓。 叶婉兮选择了第二。 她的表嫂,是个很通透的女子,知她提及幽州,不会只是随口一说。 姜南栀帮了她,她选择知恩图报,用她的医术,救更多人。 此后,世上没有世子妃叶婉兮,只有赤脚行医的叶大夫。 陆君澜这次帮了她的大忙,若不是他献药,叶婉兮会死,他还帮着她隐瞒,骗过周逸云,弄来一具身形与叶婉兮相似的女尸,架在柴火堆上当着周逸云的面烧了。 又是他帮忙,将叶婉兮伪装成将军府的奴婢,带出上京。 因为她身边,太引人注目。 陆将军就不同了,他行事低调,往马车里带个人出城,也不会有人怀疑。 姜南栀想了想,一声道谢太轻,陆君澜帮了她,理应有所表示。 “此处风景甚好,将军,不如我们来下局棋?” 以金钱答谢,未免太俗。 送贵重厚礼,感觉陆将军也不会喜欢。 还是陪他下盘棋吧。 回府后再让静香去库房里扒拉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送硬汉的礼。 譬如宝刀宝剑什么的。 陆将军应该会喜欢。 陆君澜迟疑了一下,“好。” 然,一炷香后,南栀便知她出错了主意,“是本宫思虑不周了,陆将军不擅棋艺,将军会什么,本宫或可奉陪。” 虽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姜南栀说的也不扭捏。 陆君澜已经连输两局了。 姜南栀便知,他不谙棋道。 “让公主见笑了,琴棋书画这些风雅之事,我都不擅长。”陆君澜叹了声,与姜南栀对视一眼,随即,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将军是武将,武将自有武将的爱好,将军的爱好是什么?” 南栀挑眉。 原以为,公主喜爱文人墨客,之前的谢玉清就是读书人,不想,他在公主眼中,并未看到贬低。 陆君澜心中欢喜,他起身道,“我会杀敌。” “这,是个极大的优点!” 这话听的,姜南栀肃然起敬。 若无将军杀敌的双手,琴棋书画再风雅,又有何用? 第057章 拉拢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幸而,本朝没有重文轻武一说。 全凭实力。 “第三十六遍。” 张松低声叹气,“主子,咱还要出府吗?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主子来来回回,绕了三十六遍。 “谁说我要出去?”宫应寒面无表情。 张松:不出去往门口绕这么多遍干什么? 张松知道,主子其实就是想去找姜南栀而已。 “主子,您动摇了,您还舍得杀公主吗?”顶着主子的冷眼,张松说话也是大胆起来了。 宫应寒默然。 张松又说,“主子已然猜测,公主会姜国秘术,未免后患,我们应该按原计划,杀了她,主子就可以回到黎国,可您却一直在这里耽误着……” “主子您对姜南栀心软了?” 张意想捂他的嘴,没来得及。 只要杀了姜南栀,他们就可以回到黎国,以主子之权,黎国姜国,只要主子想要,都将是主子的囊中之物。 可主子却迟迟下不定决心。 反而还……还习惯了公主府的安逸日子似的! 宫应寒冷然,“你话太多了。” 然,心里却明白,自己确实拖沓了。 因为姜南栀。 “属下知罪。”张松请罪。 但他觉得,有些话应该说出来,提醒主子,主子究竟想要什么? 在公主府,主子是寄人篱下,回黎国,主子轻易便可大权在握,好与坏,一目了然。 主子迟疑不定,无非是对那姜南栀动心了! 宫应寒转身就走,出府去了。 张意在后头,无语的指张松,“你呀!” 主子难得有个惦念的姑娘,这狗东西,非要搅局! 傍晚时,姜南栀回来了。 回房后,随口问起,“宫应寒不在府中?” 素竹道,“一个时辰前,宫皇子便出去了。” 姜南栀颔首,没再说什么。 静香又说起,“公主,国公府给世子妃办了丧事,不少人去国公府吊唁呢。” 南栀闻言,嗤笑一声,“假深情,国公府何其尊荣,我那舅母心里,其实是瞧不上叶婉兮的,如今为叶婉兮办后事,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在外有个好名声罢了,免得有人说国公府刻薄世子妃。” 叶婉兮既然选择了假死这条路,世子妃亡故的消息,是瞒不住的。 舅母肯定会大大的操办一场,免得叫人说国公府的闲话。 再过个一年半载的,舅母便能着手为周逸云相看,挑选配得上国公府门楣的名门闺秀。 即便是续弦,但以国公府的显赫,周逸云依旧是香饽饽。 静香点点头,“那公主,咱们要去吊唁吗?” 公主与世子,毕竟是表亲。 按理说,是该去祭典‘世子妃’的。 “不去。” 没那闲心,去看她们哭丧。 晚饭时,丫鬟来报,“公主,大理寺指挥使求见。” “张旭?”南栀恰好吃饱,下人撤走膳食,她面露疲累,静香便说,“公主累了,让他改日再来吧。” 丫鬟正要去传话。 姜南栀带着几分倦意开口道,“大理寺的人,无事应该不会上门,见见也无妨。” 而且,张旭两次办事,她都挺满意。 这个人,或可一用。 她也该,开始在朝中培养自己的根基了。 不多时,张旭站到了姜南栀面前,“卑职参见公主。” 但,公主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他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姜南栀靠在一方矮榻上,单手撑着头,带着困倦,声音略哑,“张大人来,有事吗?” 张旭盯着公主明艳的脸,迅速低头道,“回公主,卑职查抄回春堂,发现回春堂还医死过人,身上背了人命,回春堂掌柜已下狱判刑,卑职查抄时,清点出回春堂部分现银,因公主是苦主,按律大理寺应追回苦主损失,予以归还。” 南栀挑眉,“张大人是来给本宫送银子的?” “正是。”张旭一摆手,他的同伴,拿来一个木匣子,“这里是现银一千两,送回公主。” 姜南栀闻言,正经的坐起来,“指挥使大人果然清正。” 一千两虽不多,但张旭完全可以没必要送来的。 哪个衙门没点油水呢? “不敢当,卑职分内之事。” 银子送到,张寻道,“无事卑职就先告退了。” “张旭,以你的才能,做个指挥使有点屈才了。”姜南栀忽然开口。 张旭脚步一顿。 回眸看了眼,谦虚道,“卑职还年轻。” 南栀笑笑,“这与年纪无关,如张大人这般年轻有为的,少有。” 张旭抿唇。 公主这是…… “张旭,要不要考虑一下,为本宫做事?” 张旭眼神一闪。 如果说公主方才说的含蓄。 现在就很直接了。 公主想拉拢他! “公主,卑职……” “不必急着回答或是拒绝本宫,要你为本宫效命,本宫自然不会要你白白为本宫所用。”姜南栀确实很直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拉拢人就是拉拢人。 顿了顿,她又说,“你是大理寺指挥使,本宫觉得,这大理寺少卿,你也做得。” 现在的大理寺少卿,是贺家嫡子。 而贺家,与长公主攀亲。 因为贺家公子娶的,是长公主亡夫家的庶女。 多少有些沾亲带故的。 不想往上爬的,都不是好官。 张旭没有根基,每年吏部考核的升迁,也轮不到他。 若无人提拔,恐怕熬上十年二十年,也不过是他人的踏脚石罢了。 张旭心神一动,“这是公主的条件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好好考虑一下吧,指挥使大人?”南栀勾唇。 “不必考虑了。”张旭果断道。 姜南栀眯起眸子,他这是,要拒绝? 张旭颔首,“卑职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南栀诧异。 他竟一口应了? 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好一个果决的指挥使大人! 这爽快的性格,对她胃口。 “本宫要的是绝对忠心,指挥使大人能做到吗。”南栀淡道。 张旭当即单膝跪地,“卑职愿以死效忠!” “好,你起来吧。”南栀抬手,“本宫答应你的,半年内必然兑现,你也要记住,为本宫鞍前马后。” 贺家,为姑母所用。 但要拔除,也不是没机会。 “卑职谨记。”张旭也很坦率,“谢公主。” “公主,陈嬷嬷来了!”这时,静香进门道。 南栀摆手,“张大人,你先回去吧。” “卑职告退。” 张旭离开后,南栀才说,“让嬷嬷进来。” 陈嬷嬷为何而来,她知道。 “老奴见过公主。”陈嬷嬷进门行礼道,“皇后娘娘听闻世子妃过世的噩耗,犯了头疾,遣老奴来问问,公主可有去国公府祭拜一二?” “没有。” 南栀回答的毫不犹豫。 陈嬷嬷一噎,“公主,周家是您嫡亲的外祖家,您理应前去的,皇后娘娘不便出宫,特交代老奴,让公主代为前去,免得叫外头的人说闲话。” 南栀忍不住讥笑,“活着的时候无人在意,死了倒要做给那些活人看。” 第058章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陈嬷嬷又是一噎,“公主,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娘娘不便出席一个小辈的丧事,您就代娘娘去看看吧?” 南栀不语。 嬷嬷又劝道,“世子妃毕竟是您的表嫂,多少是有些情分在的呀!” “嬷嬷说的是。”南栀讥笑,“没有情分我也不会烧了世子妃的尸体,挫骨扬灰呢。” 陈嬷嬷:“……” 她脸都白了,“公主……这话可不兴往外说啊!” 被人听见,会遭人诟病的! 陈嬷嬷苦口婆心。 南栀叹气,“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明日出门,我去还不成吗。” 陈嬷嬷放心了,“那老奴就回宫回禀娘娘了。” “嗯。” 南栀点头。 嬷嬷便退下了。 陈嬷嬷前脚刚走,宫应寒后脚就回来了。 二人还在门口遇到。 陈嬷嬷微微屈膝,面上却没给宫应寒什么好脸色。 公主乃皇后嫡出,便宜了这质子! 宫应寒也不在意,“皇后宫里的人?” “听闻皇后和陛下,都属意陆君澜为驸马。”张松低声嘀咕了句。 张意瞥了眼,狗东西是个会说话的。 专在主子面前补刀。 真不怕主子哪天灭了他? 宫应寒脸色冷峻,张意适时打岔,“主子,这点心还送吗?” 他手中提了个小食盒。 带给姜南栀的。 姜南栀洗漱过后,准备睡了,宫应寒却来了,她很诧异,“这个时候过来,有事吗?” “公主送叶婉兮离开了?”他说的直接。 南栀一愣,然后笑了起来,“看来我府上的一切都瞒不过阿寒的眼睛。” “你那日烧的不是叶婉兮。”宫应寒只说。 姜南栀轻笑,“你都看出来了,可我那表兄,恨不得冲进大火里陪葬,却认不出自己的枕边人。” 她弯腰,指尖轻点宫应寒的唇瓣,“此事替我保密,好吗?” 宫应寒忽的想起那个梦,眸色幽深,“公主有回生丹?” 姜南栀摇头,“遇到好心人赠药,也是叶婉兮命不该绝。” 宫应寒不信。 赠药? 回生丹价值万金,只出自于黎国皇室之手,谁这么大方相赠? 忽然…… 宫应寒想到一个人。 陆君澜! 宫明哲败于他手,难道说…… 姜南栀眸子里染上一丝笑意,“阿寒想必猜到了,是陆将军,他从你那太子皇兄身上,得了回生丹,是他的战利品。” 果然。 倒是没算到,陆君澜此人! 姜南栀宁可承陆君澜的人情,也不找他开口。 宫应寒沉默,随即起身离开。 这就走了? 他这样,是答应替她保密了? 谁知,转个背,他又回来了,姜南栀疑惑,“是还有话要问?” 宫应寒提出手中食盒,放在她面前,“给你带的。” 南栀打开一看,食盒中安静的躺着几样点心。 “专程给我带的?”姜南栀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嗯。”宫应寒竟还主动坐下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宫应寒心思重。 不会想着想着,还是觉得本宫可恨,在这糕点里下了毒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 南栀不动声色将食盒盖好,“我吃过了,现下不饿,这点心放久了味道略次,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她看起来,并不欣喜。 呵。 说什么图谋他,都是假的。 他示好,她却拒绝了。 姜南栀嘴里果然没有一句真话! “我送的东西,你不敢吃?”宫应寒面露讥稍,南栀默然,宫应寒又说,“你怕我下毒?” “没有。”南栀开口。 被他讥笑打断,“姜南栀,我们是同一种人,这场虚情假意的戏码,我看你要演到什么时候。” 南栀无语。 她自觉,这段时间与宫应寒的关系是有所缓和的。 瞧他态度要崩了,这些时日的好感岂不白刷了? 她无奈,打开食盒,“你说的对,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我们当然是同一种人。” 宫应寒一噎。 南栀又道,“阿寒,不如我们都试着相信彼此一些?” 说罢,从里面拿出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然后,她弯下腰,低头贴上了宫应寒的薄唇。 宫应寒只觉得唇瓣柔嫩微凉,他喉结一动,有什么东西咽了下去。 你便先帮本宫试毒吧。 姜南栀主动攀上他的后颈,声音柔柔的,“这样总行了吧?我只是晚膳吃饱了,这几日在东宫太忙,我是真的累了,要不你陪我就寝吧?” 她这是,在哄他? 宫应寒表情不变,东宫。 姜南栀大张旗鼓的盯着东宫,一定还有什么他没察觉到的事。 见他不说话,南栀道,“罢了,你说过,不敢睡我的床,我也不勉强你,点心留着明日吃,嗯?” 宫应寒起身,“公主也不必勉强自己,这点心留着明天,味道略次。” 他捡着话就呛了回去。 姜南栀:“……” 这男人,还真是斤斤计较的很。 罢了。 男人不能太惯着。 南栀面色微沉,“阿寒,你最近,有些恃宠而骄了?” 宫应寒呵笑,“公主嘴上说着相信彼此,心中不还是怕我下毒么。” 南栀一噎。 那还不是因为,本宫没确定你如今是否不恨本宫了吗? 南栀想起在那个梦中,前世宫应寒好像也没想杀自己。 但,男人的心,可钓,却不可全信。 宫应寒走了。 南栀踏踏实实的去睡了。 临睡前,她交代静香,“把这盒点心,给隔壁送去,以后本宫的膳食,全都要验毒。” “还有,去库房里翻翻有没有兵法古籍之类的,送去将军府。” 欠陆君澜一个人情,要不干脆认他当义兄吧? 不行不行,皇室公主,不能随便认义兄。 真认了,保不齐有人要说她拉拢朝廷重臣,包藏祸心了。 想着想着,南栀已有睡意,翻个身便睡了。 “公主安心睡,奴婢都记下了。”静香低声应。 当晚,那盒点心又回到了宫应寒房里。 姜南栀房间早就熄了灯睡下。 宫应寒却心烦意乱,面色沉静如水。 “主子,您若舍不得公主,何不试着与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张意试探道。 这盒点心,原是要下毒的。 但最终送到姜南栀面前的,是无毒的。 主子何尝不是在试着接纳姜南栀呢? 可姜南栀,并不信任主子。 她怀疑主子在糕点里下毒。 “出去!”宫应寒开口,语气如冰。 两个属下连忙告退。 出了门,张松就说,“姜南栀根本就信不过主子,你偏要触主子霉头!” “闭嘴吧,你以为我不说,主子就不想了吗?”张意翻了个白眼。 主子有心放下对姜南栀的偏见与怨恨。 这狗东西看不出来? “可你别忘了,主子是来杀姜南栀的!”张松冷哼道。 张意正要反驳,忽的听到,拱门下有动静。 他迅速给了张松一个噤声的眼神,二人快步上前查看,只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黑夜中。 第059章 结下善缘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糟,吐槽的太大声。 被人听了墙角? 两个属下跪到宫应寒面前请罪,“属下失言,请主子责罚。” “看清是谁了么。”宫应寒反应并不大。 张意犹豫一下,说,“像是素竹……” 小丫鬟肯定会去跟姜南栀通风报信。 黎阳苑和姜南栀住的院子太近了,现在去杀人灭口都来不及了! “你们退下。” “是。” 宫应寒表情不变,只是眸子里充满凉薄。 如果姜南栀知道他的计划,她会怎样? 回到从前? 对他动辄打骂,冷嘲热讽。 他竟希望姜南栀能一改态度,回到从前恶毒刻薄的时候。 这样,他就能继续怀着恨意,不会迟疑不定,不会因她动摇。 什么计划,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不知不觉,那盒点心被他吃完了…… 次日。 姜南栀刚睁开眼,就看到素竹在床前跪着。 小丫鬟面色凝重,南栀起身道,“出了什么事?” “公主,您这次又要看错人了……”素竹声音里带着愤愤不平。 南栀拧眉,“起来说话。” 素竹撑着膝盖起来说,“隔壁院的,想杀您!” 南栀一愣。 “奴婢亲耳听到张松说,他主子是来杀您的!”素竹为公主不值,她气闷道,“亏您对隔壁院的那么好,他也是个没良心的!” 姜南栀默然片刻。 忽的笑出了声。 素竹苦着脸,“公主您笑什么?” “好了,宫应寒想杀我,不是什么大事。”南栀扯了扯嘴角,如今确认了,宫应寒此时还是恨她的,“我从前那般折辱他,他再有良心,也不可能不恨不怨,他不是圣人,咱们要求不能太高了对不对?” 素竹闷声说,“这话不对,您待他真心,从前那点怨恨,早该消了。” “我的傻素竹,哪有那么容易。”南栀好笑,“打盆清水来,替我梳妆吧。” 她还有旁的事,没空与宫应寒相互试探拉扯。 “是。” 两个丫鬟心灵手巧,伺候姜南栀更衣梳洗。 “公主,不去国公府祭拜了吗?”出门后,静香问起。 昨日答应了陈嬷嬷,要去国公府祭拜的。 马车走的路不对。 不是去国公府的方向。 南栀坐在马车里,“两件衣裳,有什么好祭拜的。” 叶婉兮的‘遗体’已经没了。 即便办丧事,棺材里也顶多是用两套衣服代替,做个衣冠冢罢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啊?”小丫鬟又问。 “去听风楼。” 跟万宝阁当家人约的日期到了。 此人,若能好好结交,来日她便不用为金钱发愁。 想要掌权,钱,粮,人,一样不能缺。 而有了钱,便不缺粮和人。 钱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南栀虽说不缺钱,但她以后需要更多的钱。 “公主,有人跟着咱们。”路上,九狸坐在马车前,压低声音提醒。 南栀挑眉,“宫应寒的人?” “看气息,是他。”九狸道。 要说宫应寒还是那么恨她,她不信。 恨一个人,哪有闲心时时刻刻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宫应寒,你该是动了心才是。 姜南栀勾唇,“停车。” 车夫停下马车,静香扶了姜南栀下马车,然后,进了一间银楼。 九狸侧目瞧了眼,背后的张意莫名有种心惊的感觉。 “主子,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尾随的,不止张意。 宫应寒饶有兴致,“我倒好奇,姜南栀神神秘秘的要去见谁?” 姜南栀想避开宫应寒的人,去见她日后的金主,本是打算绕开的,结果,碰到了一场谦让大戏。 恰好,这几个人姜南栀都认识。 “嫂嫂,既然万小姐和郡主喜欢,让给她们又何妨,你忘了娘交代过,不可招惹是非的么?” 女子声音软绵,一身碧绿色的衣裳,衬的她颇有几分清新脱俗。 落魄千金,过气闺秀,顾家小姐顾宁。 “顾小姐识大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说话的,是个粉衣女子,面容清丽,标准的大家闺秀仪态,从衣着打扮来看,更胜先头的女子一筹。 相府千金,当红才女,万家小姐,万明姝。 “要做舔狗你自己做,别拉上我。”被顾宁叫做嫂嫂的女子开口。 这位,便就有点眼生了。 顾宁叫她嫂嫂,那便是顾家的主母了? 姜南栀在门口瞧着,“舔狗,何意?” 静香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万小姐,郡主,让你们见笑了,我嫂嫂向来是个爱计较的性子。” 顾宁说话轻言细语的,说的话,却不那么好听,“我代嫂嫂,向二位赔罪了,这禁步虽精美,价格却也昂贵,我们是买不起的,自是不好夺人所爱。” 万明姝被吹捧的心中舒坦,面上却端的娴静,只是眼尾的得意藏不住,“顾小姐明事理,不愧曾是上京第一才女。” 闻言,顾宁笑容牵强,“不过是外人戏言罢了,当不得真,要论才情,我哪里比得上万小姐与郡主。” 顾家,如今落魄了。 万家却高居相府。 秦蔓更是她招惹不起的人物。 她只好与人赔笑脸。 偏家里嫂子是个没眼力劲儿的,还要同郡主和万明姝抢东西。 “郡主,万小姐,若无其他事,我与嫂嫂便先离开了,家母嘱咐我们早点回去。”顾宁拉着自家嫂子,要走。 然,她嫂嫂却拂开了她的手,“要走你走,拉我作甚?东西是我先看上的,你买不起,不代表我买不起。” 顾宁脸色难看了一瞬,“嫂嫂,你若执意与人争个高低,不怕娘怪罪吗!” 对方不理,只在柜台上,拍下一个银锭子,“这禁步,我要了。” 银楼内有不少女客。 大家都在看着。 这顾家少夫人这一闹,顾宁和万明姝面子上都不好看。 万明姝笑容里带着讽刺,“听闻顾侍郎为人勤俭节约,顾夫人却这么挥霍,不怕打了顾侍郎的脸吗?” “我花我的钱,跟他有什么关系?”顾夫人说话呛人的很,谁的面子都不留! 万明姝垮了脸。 “你的钱?女子出嫁从夫,你的不都是顾家的吗?”一直看戏的秦蔓慢悠悠的开口。 语气不免讥稍。 岑晚晚咧嘴,露出一个笑容,“郡主不知道这世间有嫁妆二字吗?” 秦蔓脸色一沉。 出身低贱的商户女,毫无礼数! 岑晚晚知道,这些自诩金贵的千金小姐们,都瞧不上她,正好,她也平等的看不上她们。 今日原是她看上了一个禁步,都要付钱了,万明姝来了。 对方非瞧上了她手里这个。 顾宁想要巴结讨好,叫她将东西让出来。 一个禁步而已,原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但对方非要抢,岑晚晚就不想让。 无他,看不惯对方这自视甚高,以及顾宁伏小做低的嘴脸罢了。 自己与人赔笑脸就算了,还非得拉上她? 岑晚晚就不乐意了。 “岑晚晚,那是郡主,你怎能如此说话!”顾宁站出来,语气微冷道,“娘说了,不许我们与人争一时风头,娘的话,你也当耳旁风了?还不快跟郡主道歉,请郡主宽容你!” 岑晚晚翻了个白眼,“我哪句话说错了,有什么要宽容的?” “你!”顾宁眼底闪过一丝怨愤。 顾家现在举步维艰,她竟还在外与人结怨! 连她都要低头,小心讨好这些高门贵女,岑晚晚这是什么态度! 万一给顾家惹祸,她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赔得起吗! 秦蔓可是长公主的女儿! 旁人对她,只有巴结,谁敢这么驳郡主的面子。 顾宁感觉自己也被下了面子,她一把夺过岑晚晚手中的禁步,献到万明姝面前,“万小姐,我嫂嫂配不上这禁步,万小姐喜欢,就赠予你了。” 万明姝勾唇,“顾小姐知书达理……” “只听过未嫁的小姑子看主母脸色过活的,没听过小姑子给主母甩脸色的,顾家家教,当真是倒反天罡啊。” 又不是小门小户。 谁家的当家主母,被小姑子指手画脚?未免太窝囊! 姜南栀当即决定,结下这个善缘。 第060章 我跟你,没什么好叙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同时被她一并讽刺的,还有顾家家教。 顾宁脸色僵硬,险些绷不住。 秦蔓抬眸,瞧见戏谑的姜南栀,她眼神一闪,“南栀姐,你也来银楼挑首饰吗?” “本宫只是路过,不想顺路瞧了出好戏。” 她与秦蔓,亦是姐妹。 秦蔓是姑母的独女,自小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 她的吃穿用度,不说超过姜南栀,但也不输她。 而秦蔓,却想起来昨日在母亲院子里,撞见谢玉清从母亲那离开。 秦蔓诧异极了。 都知道谢玉清是姜南栀不要的男人,母亲却捡着了? 她跑去母亲跟前抱怨,传出去,她也跟着丢脸! 母亲却说,“一个玩物,哪值得你丢脸。” 今天看到姜南栀,秦蔓忽然就觉得有些羞耻。 “蔓妹妹这是相中了别人的东西?”南栀挑眉。 秦蔓抿唇,“不是我。” 她可不能在公主面前跌价。 同一个妇人抢东西,可不掉价吗。 她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此事是我家嫂嫂小气了些,让公主见笑了,这禁步……” “禁步是我先买下的,你若要讨好人,自己去挑别的就是。”谁知,岑晚晚是个不客气的。 她一把从万明姝手里,夺过禁步。 万明姝脸臭的跟夏天卖不出去的剩肉一样。 顾宁磨牙。 岑晚晚不仅是不给万明姝面子。 也是不给她面子。 但她也不想在公主郡主面前坏了仪态,皮笑肉不笑的说,“嫂子平时在家我行我素就算了,出来却不该不顾及顾家的脸面!你今日与人起争执,回去后我定当如实禀明娘,请娘来教导你!” 岑晚晚眼都不眨一下,“随便。” 顾宁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打从顾家失势后,岑晚晚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她哪敢跟自己唱反调? 无非是见着顾家失势,而她有几个臭钱,便不将婆家放在眼里了! 姜南栀看好戏,“顾小姐觉得你家嫂嫂有错?” 顾宁没有一口咬定,只赔笑说,“嫂子她只是好胜心强了些,还请公主不要误会,并非我有意给嫂嫂脸色瞧,实在是嫂嫂不知谦让。” 字字为她嫂子说话,字字往她嫂子身上泼脏水。 好胜心强,对女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话。 公主说她给岑晚晚脸色瞧,这也不是什么好话。 岑晚晚到底担着个顾家主母的名头。 她是未嫁的小姑子,对家里主母颐指气使,说出去,坏的是顾家和她的脸面。 这点道理,顾宁还是懂的。 岑晚晚冷嗤,对顾宁这绿茶做派习以为常,你要谦让是你的事。 拉上我做什么? 不过这嫡公主,倒是奇怪。 姜南栀与她并无交情,却为她出头? 南栀笑出了声,“本宫记得,顾家是因为万家,才跌落神坛的?能对仇家阿谀奉承,这份隐忍和蛰伏,看的出来顾小姐心智坚韧。” 话落。 顾宁脸色一白。 什么隐忍蛰伏,通通都是奚落。 这话,是在骂她忘本,没风骨,舔着仇人家的女儿! 仿佛就理解了岑晚晚说的舔狗。 在朝为官,难免大起大落。 顾家便是如此。 顾家曾是风光一时的宰辅,顾宁是风光无限的相府千金,却因顾老爷子弄丢了一批赈灾银,而被父皇罢黜贬官。 顾老爷子流放三千里。 父皇没有迁怒顾氏全族,已是仁义。 顾家在那之后,便一落千丈。 而万家却一跃成了新的宰相。 如今万明姝的风光,都是顾宁有过的,所以她每每见着万明姝,心中又恨又痛,却又不得不对其笑脸相迎。 幸亏,顾家长子争气,极力为顾老爷子证明清白,虽没证明顾老爷子贪腐,但也没查明,丢失的赈灾银去了何处。 父皇依旧判了顾老爷子流放。 顾淮卿身居刑部侍郎一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直没放弃过为父翻供。 但可惜,被万家压的死死地。 岑晚晚勾唇,嫡公主这揭人短处,踩人痛脚的性格,她忽然觉得有点喜欢! “南栀姐,明姝没说要抢顾夫人的东西,是顾小姐主动谦让,你这么针对人,有点不太好。”秦蔓开口道。 自小,她与姜南栀的关系,不算差。 此话,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姜南栀针对万明姝,有点莫名其妙? “我针对了吗?”南栀挑眉。 秦蔓抿唇,“你与顾夫人可是有交情?” 岑晚晚闻言,也看了过来。 公主若说有,那必定是无中生有。 南栀摇头,“没有。”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秦蔓撇嘴,没有交情,这么帮着她? 鬼才信。 “明姝,上京银楼不止这一家,我们去别处看看吧。”秦蔓适时的给了万明姝一个台阶下。 万明姝微微颔首,“公主,告辞了。” 姜南栀没说什么。 万明姝和秦蔓离开了。 她俩,倒是更像姐妹。 秦蔓与万明姝,长得挺像的。 顾宁脸色受伤,“嫂嫂,叫我在人前丢脸,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岑晚晚无语。 “是我让你丢脸的吗,下次慷他人之慨前,先问问别人乐不乐意。” 顾宁咬着唇。 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顾宁气走了。 岑晚晚想了想,还是对姜南栀微微点头,“多谢公主仗义直言。” “口头道谢没意义。”姜南栀说。 “那公主想要如何?”果然,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仗义。 无非一个利字。 南栀却说,“本宫今日会友,赶时间。” 然后,就从银楼的侧门离开了。 岑晚晚:“……” 会友? 她微微挑眉,随手把禁步往后一扔,“这禁步不合我眼缘了,送你了。” “啊?”身边的丫鬟绕绕头,“夫人,你这样奴婢会不好意思的。” “不要?那还回来。” “奴婢要!” 夫人出手可大方了,堪比天上掉下的土财主! 用夫人的话说,就是有钱任性! “主子,公主从侧门绕路去了东大街。”张意一双鹰眼,盯的可紧了。 宫应寒一转头,竟碰到了陆君澜! 张意呼吸都放轻了。 这冤家路窄的! 陆君澜眉目冷肃,宫应寒亦不遑多让,二人对视间,如刀光剑影,无形中蔓延出血腥煞气。 “相逢不如偶遇,宫皇子,不如移步一叙?” 陆君澜先开口。 宫应寒很直接,“我跟你,没什么好叙的。” 第061章 浪得虚名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转身要走,陆君澜却说,“你黎国太子败于我手,你连与我一叙的勇气都没有?” 宫应寒顿步。 侧目回头。 眸子里好似有寒霜溢出。 随即,他咧嘴笑开,笑意轻浅而嘲弄,陆君澜,你既找虐,本王成全你。 一炷香后,听风楼。 姜南栀到的时候,正好在楼梯口瞧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进了雅间。 瞧着,身形有点眼熟? “公主,这边。”九狸往相反的方向带路。 南栀没有多想,去了另一个雅间。 陆君澜与宫应寒相对而坐,一个刚毅肃杀,一个腹黑内敛。 二人,各有千秋。 “我知道,你与公主是被迫绑在一起,若你肯去陛下面前退了婚事,我可以向陛下求情,让你离开公主府,另置居所。” 陆君澜没有废话。 开门见山。 宫应寒眸色平静而嘲弄,“你喜欢姜南栀?” 陆君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说,“你为质,与公主不是一路人。” “可姜南栀不喜欢你。” “……” 宫应寒,听不进人话! 陆君澜冷笑,“公主虽对我无心,对你,却也未必有情。” 情? 宫应寒笑了起来,“陆将军是说,你对公主有着一腔真情,能以此打动公主?” “幻想而已,别做梦了。” 气氛,刹那间弥漫出火药味。 二人视线相撞,似有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你根本就不了解姜南栀。”他说。 真情。 是最无用的东西。 恐怕姜南栀最不屑要的,就是真情。 宫应寒凉薄的眼神,似是在嘲讽陆君澜幼稚。 “公主是姜国的公主,她想要的,倾我所有都会给她,而你,被迫来姜国为质,不甘心吧?你心中,难道就不想回故国吗?”陆君澜声音浑厚。 当初黎国用他,换回被俘的太子,宫应寒心中不可能不怨。 自以为是。 宫应寒心中不屑,笑了声,“陆将军忘了,自己是怎么打赢这场仗的吗?” 陆君澜一愣。 “你如何取胜,你比谁都清楚,以你实力,你以为你能大败黎国?” 陆君澜眼神一冷。 双拳骤然紧握。 宫应寒那双眼睛好似看透一切,“人人都道陆将军是姜国的大英雄,却不知,英雄战功有多少是实至名归,又有多少是浪得虚名?” 嘭! 陆君澜将茶盏磕在桌上,险些碎裂,“你都知道什么?” 宫应寒勾唇,“陆将军找到助你得胜的恩人了吗?” 陆君澜眉目沉沉。 他是黎国皇子,知晓此事不奇怪。 此战能胜,的确另有机遇。 与黎国大军焦灼不下时,陆君澜忽然收到了敌军的粮草押运路线图,以及敌军的布防图。 他就是凭借这两样东西,一举攻破了敌军防守。 生擒黎国太子。 打的黎国退兵。 大获全胜! 可这至关重要的两样东西,陆君澜至今不知,是何人相赠。 他一直在查此人,却并无收获。 “你知道此人是谁?”陆君澜也不是没想过,兴许是敌军中出现了叛徒,亦或是黎国太子的仇家有意寻仇,才蓄意将图纸给了他。 宫应寒虽未参战,但毕竟是黎国皇室,他莫非知晓什么内幕? 宫应寒嗤笑,“大败黎国,非你功劳,现在还觉得,你配得上公主吗?” 陆君澜面容硬朗,“姜国疆土,是我姜国将士拼命搏杀而来,你以为是你几句话就能抹掉的么。” 宫应寒淡淡,“我只是提醒陆将军,你的功劳,也没有那么的实至名归。” “下次在我面前说大话时,先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你根本就不知道姜南栀想要什么,她想要的,你不敢给,也给不了。” 拉拢张旭,结交富商,姜南栀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 她还打压太子。 姜南栀的野心,已然开始暴露。 她想要权。 陆君澜收紧五指,几乎要将茶盏捏碎,明明是他弱我强的形势,可最后,弱下来的竟是他自己! 一介质子,竟令他有些发怵。 不该是这样的。 他俘虏了黎国太子。 宫应寒不应是他的对手。 陆君澜定了定心神,面色依旧刚硬,“布防图,可是黎国叛徒所赠?” “不告诉你。”宫应寒挑起戏谑。 多说无益。 陆君澜起身走了。 “陆将军,记得结账。”宫应寒冷淡的声音好似一个胜利者。 陆君澜心底起了杀意,扔下一两碎银给店小二就离开了。 “主子,这陆君澜以后应该不敢在你面前放肆了,若无主子,他可成不了姜国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张意低声道。 宫应寒淡淡喝茶,不语。 太子兵败,也是主子计划中的一环。 谁也不会想到,布防图,是主子暗中推给陆君澜的。 陆君澜生擒太子,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来姜国为质。 而在黎国,太子吃了败仗,自然便是能力不济,他那太子皇兄,少不得遭人指摘耻笑,威名尽失。 一个没了威信的太子,形同虚设。 为达目的,他可以设计黎国兵败。 最初,宫应寒来姜国,只有一个目地。 杀姜国皇室有帝星命数的女子。 此女,懂相术,可预知未来。 如今,宫应寒却有些迷失了他最初的来意。 宫应寒余光瞥见,两个低调但衣着不失华贵的身影进了听风楼。 香云纱,软黄金,有钱人。 连脚上的鞋,都是浮光锦做的。 他们,便是姜南栀要见的人。 上京首富。 那两人由伙计引路,径直去了姜南栀的雅间。 “来的正好,这茶刚刚好。”南栀刚煮好了茶。 并且语气是自来熟。 倒是进门的人,颇有些拘谨。 不过却不失礼数,“在下岑照,前来赴约,恕在下眼拙,姑娘可是…嫡公主?” 南栀抬眸,“你是?” 岑照浑身就两个字,有钱。 “听我楼里的掌柜说,有人约我在听风楼相见,莫不是我赴错约了?”岑照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万宝阁当家人?”姜南栀眸色不变。 “不才,正是在下。”岑照道,“我也是顾家主母的义兄,听小妹说了,公主为她仗义直言,岑某代为谢过。” 姜南栀却是不语。 眸光清幽的盯着岑照。 “公主这么看着我,可是我身上有何不妥?”岑照抬手,看了眼自己。 南栀却说,“岑公子如果是来讨杯茶喝的,可以,但抱歉,我要见的不是你。” 她的目光,瞥向岑照身后。 他带了个丫鬟来。 “晚晚,既然来了,何必遮遮掩掩?”南栀眸光精亮,语气平稳,吐出的话却如惊雷,“不知晚晚可相信这世间有死而复生的奇事?” 第062章 无耻且真诚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岑照身后的丫鬟听到此话,赫然抬头,姜南栀没错过她眼中闪过错愕与慌乱。 岑晚晚站出来,“公主一开始便知道是我?” 南栀勾唇,“谁家丫鬟能穿浮光锦做的鞋啊。” 晚晚一噎。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面,她扯了扯嘴角,“公主敏锐,下次该连鞋一起换了才是。” 转头又道,“义兄,你先出去等我吧。” 岑照不放心,“晚晚……” “我与公主都是女子,说的自然也多是女子的闺中话,义兄在这不方便。”岑晚晚说。 岑照知道这是有意支开他,他颔首,“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叫我。” 岑晚晚点头。 岑照便出去等。 他一走,岑晚晚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谨起来,“公主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南栀抬手,请她落座,“需要我给你看个相吗?” 晚晚:“……” 看相? “你是相术师?!”晚晚诧异。 相传,相术预言,是姜国皇室的秘术。 这秘术,是天生的。 旁人即便偷师,也学不去。 南栀却眸色玩味的盯着她的眉眼,“晚晚,本宫很好奇,你是个什么妖孽?” “……” 这话,听着像骂人。 但岑晚晚知道,不是。 她内心突突的跳,相术真有这么厉害? 能看透人之生死? 她有些,不敢与姜南栀对视。 好像有什么秘密,在姜南栀眼睛里曝光了。 岑晚晚有点局促不安,但在南栀眼里看到的,是她郁郁寡欢,奄奄一息的模样…… “以你面相,早该香消玉殒,是有什么东西,侵占了这副身体?顾家人知道吗?” 竟比她跳城墙死而复生还要新奇。 岑晚晚咽了气,却又活了过来。 在银楼时,姜南栀就觉得岑晚晚的面相诡异。 南栀死了,是回到过去,重来一次。 岑晚晚更像是被某个孤魂野鬼附身。 “我不是什么妖孽。”岑晚晚深吸一口气,然后吐槽,“我只是一个赶上七星连珠平平无奇的穿越女孩。” 南栀:“……” 好像听懂了。 又好像没听懂。 七星连珠好理解,无非一种天象。 穿越,说的是她的来历? 秘密被人戳穿,岑晚晚只好摆烂,“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星球……” 顿了顿,她干脆精简道,“说多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样。” 姜南栀:“…?” 她忽然想起,皇宫藏书阁古卷中记载的,“天外天?” “呃……”这个,岑晚晚还真不好回答了。 “难怪你有此经商头脑,原来是天外飞仙。” 岑晚晚:“……”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现在就是岑晚晚。 岑家原本就是商贾。 只不过,经过她手,岑家现在已经是上京首富了。 明面上,岑家的生意,都是岑照在打理。 其实背后的人,是岑晚晚。 “公主直说吧,找我做什么?”晚晚也不是傻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姜南栀找她,也不过一个利字。 姜南栀倒也不急,她浅尝一口茶水,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没意思,说真话吧。”晚晚不以为意。 “主要是为了你的钱。”南栀说,“其次还是为了你的钱。” 岑晚晚:“……” 够直接! “晚晚你,就是颗摇钱树,本宫想交你这个朋友。” 这话,绝对保真。 真的不能再真。 姜南栀一双眸子里满是真诚。 岑晚晚愣是无语了好一阵,“要是我不答应呢?” 南栀想了想,“那本宫只好告知顾家,你背后的财力,以及她们的儿媳妇,其实早就消香玉陨,我猜她们可能会把你当妖孽烧一烧。” 晚晚:“……” 好一个无耻且真诚的公主! 真血腥,真残暴,难怪别人都骂她恶毒! “你心里在骂本宫?” 看岑晚晚的脸色,骂的不轻。 “不敢。”想骂,她忍住了,岑晚晚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个笑脸,“能与公主做朋友,是我三生有幸!” 南栀勾唇,“以茶代酒,本宫敬你。” 岑晚晚拿起茶盏。 “喝了这杯茶,往后本宫若有什么难处,还请晚晚援手。” “……” 好想把这杯茶泼在她头上哦! 原以为顾家人算无耻的了,没想到,今儿见识到了更无耻的! 今日这茶,难以下咽! 岑晚晚喝下之后,立马搁下茶盏,“公主怎知我才是万宝阁的当家人?” 相术,还能看出这个? 南栀心道,因为你前世自曝身份。 “本宫还知道,你想与顾家长子顾淮卿和离,可对?” 岑晚晚眼神一闪,“和离不易,不过公主如果能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恢复自由身,以后不会让公主有金钱上的烦忧。” 顾家那伙人,实在讨厌。 死活不肯答应和离。 “成交。” 和离,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有一方不愿,和离就成不了。 顾家即便不知岑晚晚真正的财富,但她岑家是商户,顾家如今落魄,只怕处处要仰赖这个儿媳妇过活。 自然不肯轻易放走这棵摇钱树。 和离,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最好过错方是顾家。 如此,才名正言顺。 可那顾淮卿,她略有耳闻,在外循规蹈矩,且洁身自好,从没有花边传闻,从顾淮卿身上,似乎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顾家内宅,纵然腌臜,也不为外人所知。 此事,还需徐徐图之。 “本宫不好插手顾家内宅之事,但本宫可以给你撑腰。” 岑晚晚闻言,笑出了声,“那就谢过公主了。” 姜南栀走后。 岑照进来,“小妹,公主的风评不太好,她不是什么好人,你莫要与之来往过密。” 岑晚晚说,“公主是有点厚脸皮,但也很有意思。” 姜南栀上了马车,静香问她,“公主,咱们回府吗?” 南栀却问,“查到宋雷踪迹了吗?” 九狸在马车前头道,“城中贴了通缉令,宋家也派了人盯着,那家伙没现身。” 姜南栀眯起眸子,“那便只能赌一赌了。” 半月后,母后依惯例,会出宫一趟。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前世这个宋雷刺杀母后,便是在那一日。 此时,相府。 粗布麻衣的男人跪在地上,“相爷,公主下令通缉我,我已无处可藏,求相爷救我一命!” 丞相万铭,坐在其跟前,悠然自得的品茶,“你既已说了,无处藏身,我如何救你?” 宋雷一听,仿佛预感到自己的死期,他重重的磕头,“求相爷看在我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 “公主这次大手笔,连太子都栽了,宫里要你死,谁能保你?” 宋雷天塌了。 万铭心里也有气,他多年筹谋,在东宫安插了那么多人手和眼线,竟然一朝丧尽了! 姜南栀! 这个公主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 坏了他的谋划,岂有不付出代价的道理,万铭默了默,老谋深算道,“你既难逃一死,不如以你这条命,发挥点最后的价值。” 宋雷不想死。 “你若肯为本相尽忠,本相便保你妻儿老小。” 宋雷没得选。 第063章 他还逃吗?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八月初一。 姜南栀去了趟后宫。 去给皇后请安。 “来的正好,你今日可有事?”周皇后问起。 南栀说,“女儿今日要抓一个人,从东宫走脱的。” 皇后眼神一闪。 她知道南栀借机,铲除了太子身边的人。 皇后脸色带着一丝忧虑,“太子这几天可老实了些?” “禁足东宫,能不老实吗。”南栀笑笑,“母后不必担心,他好着呢,人已经寻到,母后今日还要出宫吗?” “要去的。”皇后说,“正是因为寻到了,本宫才要去还个愿。” 每年这一天,母后都会去浴佛寺诵经。 八月初一,是那孩子走失,生死难料的日子。 也是周皇后这些年的心病。 “不是说要抓人吗,怎么来本宫这了?”皇后心思一动,“是藏到了宫中?” 南栀摇头,“听陈嬷嬷说,母后犯了头疾,您身体抱恙,不宜奔波的,今天不如我替您去?” 皇后敏锐的察觉到,南栀话里有话。 这才是她今日进宫的目地? “东宫走脱的那个,想对本宫不利?”皇后立时便猜到关键。 南栀握着母后的手,说,“母后安心待在宫里,我替母后去还愿,可好?” 皇后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去本宫也不放心。” “我自是安排好了人手的,不会有事。”南栀安抚说,“只有将太子身边的毒瘤清除干净,才有可能保下他们两个。” 皇后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想到自己的孩子被人利用,囚禁了另一个孩子,她恨不得即刻下令,将万氏打入冷宫,再抄了万氏一门! 皇后点头了,“阿寰找到了吗?” 南栀说,“快了,今日我会带太子一起前去。” 皇后叹了口气,“幸亏有你,南栀,你长大了,能独当一面,本宫很欣慰。” 从前南栀没有这样成熟的心智。 遇事沉稳有序。 不骄不躁。 这样很好。 南栀眨眨眼,笑容狡黠,“女儿眼馋母后的凤驾很久了,女儿这辈子是乘不了凤驾的,就想蹭一回母后的。” “你呀。”皇后被她逗笑,“凤驾借你,今日你便去替本宫礼佛还愿吧。” 凤驾是皇后专属。 即便南栀是公主,却也没资格乘凤驾。 “母后是最疼我的。”南栀笑着挽上母后的胳膊。 这辈子,她不会让母后有任何损伤。 情情爱爱可以不要,但至亲,她要保全。 陪皇后说了一会儿话,时辰差不多,姜南栀才离开。 随即,她叫来一个禁军,“去东宫传话,让太子随本宫去浴佛寺,他若不去……” 禁军去东宫传话了。 “九狸,人手都安排妥了吗。”今生,姜南栀不打没把握的仗。 “已按公主的吩咐,都安排妥当,那宋雷敢来,便是插翅难飞。”九狸道。 南栀颔首,“你办事,本宫放心。” 前世,母后在浴佛寺遇刺,重伤回宫。 太医日夜不眠的救治,母后侥幸捡回一条命,那之后,母后的身子便不好了。 后宫大权渐渐落到了贵妃万氏手里。 却就是在这一年年尾,太子弑母,震惊朝野内外。 给了姜国一记重创。 母后死了,太子被废,周家也倒了。 朝局近乎捏在万氏一门手中。 而宫应寒,也是在这一年年尾,趁着朝堂大乱,逃离了上京。 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宫应寒了。 只是偶有听闻,宫应寒从一个寂寂无名的皇子,以雷霆手段迅速崛起,三年的时间,他就掌控了黎国大权。 之后,便率兵开战,攻打姜国。 国破城亡,姜南栀至今想起来,仍是有些心悸后怕。 就在这个年尾,宫应寒就要计划离开上京了。 不知,如今他还会逃吗? 姜南栀摇摇头,这都是后话了,多思无益,到时就知道他会怎么选了。 “公主。” 忽然有人行礼。 南栀闻声一看,一个穿着绯色官服的年轻官员,站在宫道旁给她行礼。 “顾侍郎?”有点巧,竟然遇到顾淮卿了,瞧见顾淮卿,姜南栀不免就想起了她的摇钱树。 她嘴角微微上扬,“顾大人这是要去见父皇?” 顾淮卿与她,其实没有说过话,可以用素不相识来形容,只不过在宫道不巧遇到,出于礼数,顾淮卿才给她见礼的。 绝非有意搭讪。 顾淮卿公事公办的口吻,疏离道,“刑部案情,恕臣不便与公主多说,臣告退。” 南栀唇角带着一丝玩味,“男人忙于事业是好的,但做人还需内外兼修,顾大人小心后院失火,你能留任已是父皇开明,修身也要修内围。” 顾淮卿脚步一顿,“公主何意?” “没什么意思,顾大人自便。”南栀走了。 顾淮卿生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气质也好,但他觉得,公主话里有话。 内围,后院。 连公主都听说了,他内宅不睦么? 顾淮卿无力苦笑,晚晚性情大变,时常与家母和兄妹起争执,为此,顾淮卿感到很头疼。 可他也不能因着一点小事,就休妻和离。 晚晚于顾家有恩,也只好多规劝她一二。 “公主,顾大人长得真好看,真像话本子里说的,芝兰玉树的,而且听说顾大人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近身服侍的全是小厮,顾大人从来不会去喝花酒,这样的男子,真是上京少有。” 静香眼睛里的粉泡泡都要冒出来了。 “可惜。”南栀说了句。 “可惜什么?”静香没明白。 “可惜这样好看的顾大人,没得个好下场。”南栀说。 方才,她从顾淮卿的面相中,看到他被斩于流寇刀下。 那应当,就是他的结局了。 顾淮卿,确是人才出众,当初顾家没有落败时,顾淮卿也是风靡上京,是众多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 然。 顾老爷子获罪,顾家风光不再,众人避之不及。 后来,顾家补上了丢失的赈灾银,父皇才饶恕了顾家一门。 只流放了顾老爷子一人。 顾淮卿有才学,混到了刑部录用,得了侍郎一职。 他若真如表面般完美,这样无可挑剔的一个夫君,岑晚晚又为何要和离? 第064章 叛国之罪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完美从来都只是外人看到的。 那些不堪的一面,或许只有日夜相对的人才能发现。 “太,太子殿下,公主请您即刻动,动身。” 东宫。 前来传话的禁军低着头,冷汗都下来了。 这要命的差事,怎就落到他头上来了! 宫中人人都传,太子和公主闹掰了。 虽是亲姐弟,却也反目成仇。 还有人私下说,公主撺掇陛下,要陛下废了太子呢! 谁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得罪了公主。 竟连亲姐姐都厌弃了他。 不过,太子殿下的脾性,确实大不如前了。 从前,太子是很温和宽厚的。 不知从何时起,太子殿下看人的眼神,阴沉沉的。 这一点,在东宫当值的宫人最有发言权。 姜禹川面无表情的坐着不动,“孤不去,又如何?” 禁军压低了脑袋,“公主说,殿下若不听话,就,就让陛下再禁足您半年。” 话音落,姜禹川脸色一沉,“姜南栀!” 禁军不敢搭话。 更不敢看他。 余光瞥见动静,再抬头,太子殿下动身了。 呼。 禁军松了口气,这对姐弟,谁也惹不起啊。 太子到底还是听话的。 毕竟有血脉压制。 凤驾到公主府来接姜南栀。 “每年这个时候,皇后都要出宫,不是什么稀奇事。” 贵妃宫中,听到凤驾出宫的消息,不以为意。 宫人却说,“皇后娘娘并未出宫。” “没出宫?”贵妃诧异,“凤驾做什么去?” “好像是借给了公主。”宫人道。 “她倒是大方。”贵妃冷笑一声,摆手让宫人下去。 “姜南栀命怎么那么好啊,我都没坐过凤驾。”姜北鸢嫉妒的口中冒酸水。 贵妃感觉自己心口被扎了一刀,“你没坐过,难道本宫就坐过吗。” 姜北鸢不说话了。 比起皇后,她还是不够狠心,为了保住皇后的荣宠,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送走。 做下的孽,只每年去寺庙求佛有什么用? 只怕是把头磕破了,佛祖也不会保佑如此心狠的妇人。 可恨皇后当年快一步送走了双生子,否则,她定是要捅到陛下面前,狠狠闹一场的。 万贵妃只知,皇后生了一对双生子,可不等她发难,其中一个便被悄悄送出了宫。 她托兄长在外查过,却无所或。 殊不知,是万家,隐瞒了她。 入宫的妃嫔,虽是万氏女,却到底出嫁,也不必知晓太多万家密辛。 ——这是万铭所言。 是以,贵妃并不知道,东宫其实有两位太子。 假太子,是万铭握在手中的一把利剑,也是万家最大的一张王牌。 “旁的梦先别做,好好准备半月后的中秋宴,能不能挽回颜面,就看这次了。”贵妃道。 姜北鸢正色起来,“我会的,母妃。” … “公主。” “公主……” 姜南栀出门,听到两道声音。 一道门内,一道门外。 她侧目去看,“陆将军来,可是有事?” 陆君澜一眼看到了门内的宫应寒,他眼神稍冷,面色却柔和道,“收到公主送的礼,我自当前来道谢。” “不必,将军帮了我好大的忙,这点回礼不算什么,能投将军所好,便算本宫聊表谢意。”南栀笑道。 静香往将军府,送了一套兵法书籍去。 “公主这是要出门?”陆君澜问起。 “嗯,替母后去礼佛。”南栀道。 陆君澜想说,他得空,可陪着去,不想,门内的宫应寒走了出来,“再不动身,就晚了。” 南栀诧异,“你也要去?” “我不信佛。” 那你催什么? “你我都不信佛,佛祖满足不了我们所求。”他又说。 凉薄的目光,投向陆君澜。 南栀无语,这人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陆君澜脸上,出现了一丝怒意,“家母信佛,想请一尊寺院中开过光的菩萨回家供奉,公主,我们同路,不如同去?” 宫应寒冷呵,“无知,南栀,他要坏你的事。” 姜南栀:“……” 好一出争风吃醋的大戏。 她笑说,“将军,今日是替母后礼佛,你跟着不妥。” “听见了?不妥。”宫应寒说,“将军回吧。” 这人,应声虫似的。 南栀嘴角扯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你不过质子,当认清自己的身份!”陆君澜提醒。 “急了?”宫应寒呵笑,“我的意思是说,将军人高马大,马车坐不下你。” 南栀拧眉,“阿寒,不得无礼!” 宫应寒却眸光嘲弄,嘴角带着凉薄的笑,“是,陆将军乃大英雄,公主自然敬仰。” 姜南栀拽了他一下,“你吃火药了?” 怎如此针对陆君澜? 难不成,真吃醋了? 然而她却没听懂,宫应寒有意咬重的‘大英雄’三字,其中蕴含的讥讽。 陆君澜暗中捏紧拳,宫应寒到底知道多少? 他一直在查给他通风报信送情报的人。 原是想报恩。 现在,却是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再耽搁,真要迟了,姜南栀一甩袖子,“行了,你们都别去了。” 说罢,她在静香的搀扶下,上了凤驾。 姜南栀带人走了。 两个男人还在大眼瞪小眼。 火光四射。 “陆将军最好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若是叫人知道,你的功劳没有那么伟大,不知你这大将军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稳!” 宫应寒表情不变。 什么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不过是浪得虚名。 若非他提供的粮草路线图,及布防图,陆君澜根本不可能取胜。 他要是陆君澜,就夹起尾巴做人。 还敢跑来他面前碍眼? 然,陆君澜亦不惧他威胁,“你觉得,有人会信你的话么?即便有,你能道出送粮草路线图的人是谁么?” “宫应寒,这是在姜国,不论是何人给本将军送的布防图,本将军都胜了,但此事,你的父兄知晓么?” 黎国皇帝如果知晓,有人出卖了布防图,会不会将此人千刀万剐? 还有那黎国太子,只怕会将此人挫骨扬灰吧? 宫太子战败,全系此人一身。 叛国,何其大罪? 哪怕是知情不报,都是死罪。 宫应寒若与此事有关,黎国皇帝会放过他吗? “本将军瞧着,你有点像本将军的恩人。” 宫应寒:“……” “你可敢承本将军的恩情?” 陆君澜眼神玩味。 承了他的恩,宫应寒便是那叛国贼。 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好一个陆君澜。 第065章 别逼我在佛祖面前扇你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脸垮了。 陆将军,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不论如何,他打了胜仗是事实。 宫应寒,算什么? 陆君澜冷然离开。 宫应寒面色如水,张松立马调试自己的呼吸,轻一点,在轻一点。 把自己憋成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 苦练闭气,总算用上了。 主子,败了。 被情敌压一头。 这了得? 主子内心阴暗的怒火,已经可以燎原了吧? 恰好,张意及时回来,救命道,“主子,人手没能安排进去。” 宫应寒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张意有些心虚,“公主是替皇后去礼佛,浴佛寺今日不接待外来香客,故而,不好安插……” 倒是有一个法子,就是让他们的人剃了光头,只不过,新面孔的和尚,一时半会也很难混进去。 “不必管。”宫应寒声音冷淡。 “啊?” 张意抬头,看到张松拼命在主子后头给他做缝嘴的动作。 宫应寒说,“她死不了。” 枉他还担心她的安危。 竟为了陆君澜,吼他? 听着,主子气性有点大啊? 张意悻悻,“那属下,还跟吗?” “我属狗吗,跟什么。” “……” 主子冷言冷语。 张意不吭声了。 浴佛寺今日清场,只为接待皇后娘娘。 结果,皇后没来。 公主代为礼佛。 “阿弥陀佛,公主只需在佛前诵经半日,便可替皇后娘娘还愿。”浴佛寺的无悲大师说道。 “多谢住持。”南栀双手合十,回了个佛礼。 大雄宝殿内。 佛祖金身高大庄严,慈悲的俯视众生。 “太子,跟我跪下。” 南栀跪在蒲团上,闭上眼,诚心祈祷。 然而,太子不动。 瞧她的眼神,眼底藏着不屑,“要跪你跪。” 孤跪天跪地跪君,神佛有何可跪? 南栀侧目,眸光柔和的瞥了眼,“别逼我在佛祖面前扇你。” “……” 姜禹川磨了磨牙,一掀衣袍,跪了下去。 这才乖。 南栀开始默默诵经。 她本不信神佛。 但此刻,跪于佛前,她却觉得自己像被眷顾的游魂,有了归处,心中充满敬畏。 南栀要诵经,无悲大师带人退了下去。 只留下几个小和尚看顾着。 风很轻,闻到的都是寺里的香火味。 很安宁。 尽管暗藏杀机,但南栀的心境,很平和。 姜禹川却察觉到不对,“你身边那个侍卫,没跟着你?” 南栀诵经的声音一顿,没理他,继续默念。 姜禹川眯起眸子,“阿姐,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他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九狸带人,在太子寝宫秘密搜索。 终于,在太子的床榻后,发现了一扇密门。 “找到了!”九狸眼神兴奋,“太子寝宫里,果然有玄机。” 打开后,是一条漆黑的密道。 九狸点燃烛台,领着两个同伴,进了密道。 留了两个人在外面望风。 “这石门很重,凭我们三人的力气恐怕打不开。”同伴道。 密道尽头,一扇石门紧闭。 “是机关术。”九狸是宫里最好的暗卫,懂的也多。 他摸索一遍后,立马瞄准了石门上两只蛇眼。 有轻微的凹陷。 九狸拔刀,让同伴先退后。 他这一刀下去,万一还有什么机关,也好有个防备。 “我帮你。”同伴道。 两只机关眼,应该需要同时按下才能启动。 九狸颔首。 凹槽内,有扁平的细缝,刀尖可以刺入,再转动。 石门开了。 暴露出里面的暗室。 九狸心想,假太子大概是觉得这地方足够隐秘,所以没有布置多余的机关。 他提刀进入,发现暗室内,另有水牢。 一个人影被吊在水牢中。 “太子殿下?”九狸快速上前查看,姜禹寰闻声抬头,他面容苍白,眼睛却是柔和的,第一眼看到九狸的刀,他动了一下,绑着他的锁链在水面晃出波纹。 “你是来杀孤的?” “属下九狸,奉公主之命,来救太子。”九狸道。 “阿姐?”姜禹寰声音沙哑,“阿姐还好吗?她有没有事?姜禹川有没有为难她……” “殿下放心,公主很好,属下先救殿下出去。”九狸下令,“来帮忙。” “是。”同伴跳下水,接住太子,内心震惊,太子竟真被囚禁在此! 九狸蓄力,一刀斩断了束缚太子的锁链。 太子顷刻间脱力。 幸而同伴支撑着他。 三人齐力,将太子从水牢里捞了上来。 另一边。 姜禹川始终觉得心神不宁。 只怕自己也是姜南栀算计中的一环。 “姜南栀,好端端的你替母后来还愿,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忍不住问。 南栀能感觉到他这沉不住气的样子,“你在害怕什么?” 姜禹川眼神微闪,“孤……” “看见这些灯了吗。” 南栀又问。 姜禹川抬头,看到佛祖脚下,供奉着十几盏油灯。 “这灯火,没灭过。”南栀说。 母后一直派人精心照看。 灯油没了,再添。 十几年如一日。 姜禹川拧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跟她的谋算有什么关系? 他没看到,身后的和尚袖子里,露出了尖锐的寒光。 忽的,和尚亮出刀,捅向姜南栀。 姜南栀立马伸手一拽,将太子拽过来替她挡刀。 姜禹川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躲避。 刀刃从他胳膊上划过。 “有刺客!保护公主!” 侍卫纷纷拔刀,涌进殿来。 将行刺的和尚团团围了起来。 和尚势单力薄,似乎预料到了自己会失败,他不甘心的哈哈大笑,“太子,你不是想杀公主吗,为何要替她挡下一刀!” 姜禹川面色阴黑,“宋雷!” 他捂着受伤的胳膊,“你敢行刺?” 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是孤挡刀? 该死的东西,要行刺也不看清楚些。 若能干脆利索的解决了姜南栀,他倒是还要记宋雷一功! 姜南栀念完最后一句经文,施施然的起了身,眼神淡漠的看向宋雷,“拿下。” 为了行刺,剃了光头。 赌对了。 宋雷果然埋伏在浴佛寺。 南栀心里很安宁,没了宋雷行刺,母后便过了这一劫。 宋雷很快被侍卫拿下。 “留活口。”姜南栀说。 侍卫刀尖转个方向,留他一命。 宋雷怕的要死,说话都哆嗦,“太子,我都是听你命令行事的啊,你要救我啊……” 第066章 别装了,你演技太差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禹川寒了脸。 看了眼姜南栀。 南栀似笑非笑,“是么?” “是太子,太子命小人行刺,否则小人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行刺公主啊!”宋雷嚷嚷道。 “你很好,还敢诬陷孤。”姜禹川好像要吃人。 宋雷逃出东宫后,必会找他真正的主人求救。 行刺只能说明,他被他的主子抛弃,成了弃子。 来送死。 顺便泼他脏水,嫁祸他。 这宋雷,合该千刀万剐! 南栀笑笑,“太子,瞧见没,他死到临头,还在试图离间我们姐弟呢。” 姜禹川一愣。 姜南栀,不怀疑他? “拖下去,交由大理寺严刑拷问,本宫倒要看看,他死前会不会吐露谁人指使。” 南栀下令。 “是!” 宋雷被侍卫押走。 其他人也都退了出去。 大雄宝殿内,又安静下来。 只剩下姐弟二人。 抓宋雷。 这便是姜南栀今日的计谋? 姜南栀继续跪在蒲团上诵经,姜禹川却眼神冷厉,在背后悄悄抬起了手。 “胳膊没事吧?”南栀轻声问。 他压低声音,像是猎豹做好攻击状态,“死不了。” 此刻无人,他从背后出手,或可一击杀了姜南栀! “姜禹川,你知道本宫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背后的手,动作一顿。 他面色一僵,“你叫孤什么?” 南栀没理他,而是对佛祖磕了个头,说,“你有和本宫一样的血脉,甘心一辈子做别人的傀儡吗。” 姜禹川表情凝固在脸上了,呼吸心跳放轻,几乎不敢出气,“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南栀磕完头,起身回头,“你真以为,你伪装的很好吗,你不像本宫的弟弟。” 顿了顿,她又道,“不对,你身上这份戾气,倒像本宫从前,恶毒阴险。” 姜禹川:“……” 他脸上僵硬的,已经做不出表情了。 眼神从震惊,惊愣之后,转化为阴狠,杀气渐浓,“阿姐莫非磕晕了头,说的话,孤一个字也听不懂。” “别装了,你演技太差。” 姜禹川一噎。 他一双漆黑的眼珠子,起了杀心。 “你还没回答本宫,知道本宫为什么带你来这吗。”南栀又道。 姜禹川满脑子都是杀,杀,杀! “孤不知!”他从牙齿缝里挤出的声音。 南栀抬手,指向佛祖脚下的那十几盏灯,“这是母后为你点的长命灯,一年一盏,从未间断过。” 姜禹川抿唇。 “你被人蓄意教养长大,给你灌输了很多恶意的思想,但你不是小孩子了,头上的脑子也不是摆设,你应该用你的脑子想想,为何他们要将你藏起来抚养长大。” 姜禹川眼底闪过一丝嘲弄,“阿姐是在跟我讲故事吗?” “母后从未放弃过寻找你,你的恨意不过是认为母后抛弃了你,可母后没有。” 南栀说,“她为你点灯祈福,希望你平安顺遂,当年将你送走,是无奈之举,但那并不代表抛弃。” 姜禹川眼尾有些红,他捏紧拳头,“敢问阿姐,怎样才是抛弃?” 这个弟弟虽阴暗,但心中,亦是缺爱的。 “若母后放弃了你,今日本宫抓的就不只是宋雷,你也离不开浴佛寺。”南栀说。 姜禹川微眯眼眸。 她说的对。 一旦他的身份曝光,皇后为了保全自己和太子,应该杀了他以绝后患才对。 “母后求我,不要伤你性命。”南栀又说。 姜禹川眼底有了朦胧的戾气,“阿姐的意思,是要放过我?” “他们将你藏起来教养,无非是想将你变成一把利刃,来日给母后致命一击。” 南栀每说一句,他的瞳孔就紧缩一分。 “你不想活出自己的影子吗。” 姜禹川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 他将自己活成了太子的影子。 姜禹寰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他不甘,所以性格上注定不能完美复刻。 或许是因为这样,才叫姜南栀察觉出了端倪? “旁人对我是利用,阿姐就不是吗。”姜禹川语气嘲弄。 南栀抬眸,眸光柔和的凝视着他,“你我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血脉至亲,所以我感觉我了解你,你只是想要被认可,对吗。” 姜禹川不说话。 “母后没有偏向谁,她平等的爱着我们每一个子女,只是你可能没有那么幸运,什么双生不详,世人愚昧而已。” 一股酸涩感,直逼姜禹川喉咙。 他咬牙忍下。 “即便如此,终究是有愧于你,母后想接你回来时,你却走散了,你还记得因何走失吗?” 这话,一半是南栀瞎胡诌的。 母后有没有想接他回来,她不知道。 怎会不记得? 抚养他的农户,被流寇洗劫,养父母都死了。 整个村子,都被土匪屠杀干净。 等他醒来时,却有人告诉他残酷的真相。 原来,他是皇子。 皇后嫡出。 何其尊贵。 而他,是被抛弃的那个。 他就在想,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是被送走的那个? 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他就那么幸运? 知道那位贵人的抚养只是利用,可他想看看,抛弃他的母亲是何摸样,想看看另一个自己,又过着怎样优越的日子。 “不想说?也罢。”南栀看他恍惚的神情,便也没有多问,她转身道,“回去后,你就跟九狸一起,留在本宫身边。” “好一个调虎离山,阿姐谋算的,确实不只宋雷,还有我。” 将他留在身边。 意思就是,真太子已经脱困。 难怪,今日九狸没跟着来。 他觉得古怪。 一边抓人,一边偷家,他都有点佩服姜南栀了。 南栀沉默片刻。 似叹了声,抬起手,在他头顶揉了把,“乖乖的,跟姐姐回家吧。” 姜禹川:“……” 他像是有什么话憋在口中,没说出来。 最后偏头,捏过脸去,嗤笑一声,“阿姐,你以为哄我两句,就能悄无声息的解决了我,就能拨乱反正了么?” “姜南栀,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第067章 不能共生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他一脸乖戾的表情。 姜南栀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 “南栀。” 门口传来声音,引起了姜南栀注意。 “你怎么来了?” 宫应寒进门来。 看了眼太子道,“陛下召你进宫,人就在公主府等着。” 南栀抿唇,“因为太子?” 如果只是寻常召见,宫应寒不会特地来告诉她。 宫应寒静静地瞥了眼太子,说,“他是你弟弟?” 九狸今日,带回来一个人。 太子。 姜禹寰。 宫应寒知道,太子已经被姜南栀带去了浴佛寺。 断不可能半路伤痕累累的被救回。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有两个太子。 “原来如此。”宫应寒顿时明白了姜南栀最近的做所作为。 难怪总觉得,这个太子有点邪性。 “是万铭?”万家这是狗急跳墙了么? “万铭领了司天监进宫,说幽州天灾,是因东宫有失,还给你父皇带去了东宫幕僚的供词,供出太子贪腐受贿,结党营私。” 还好。 万家还没捅破真假太子一事。 看来他们还没放弃姜禹川这张王牌。 万铭此举,大概是担心假太子脱离了他的掌控,亦或是怕假太子背叛,所以给他一个警告? 姜禹川面色讥稍,“阿姐,在外人看来,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们参我,就是在打压你。” “你还好意思说?”南栀瞪了眼,“贪腐受贿,结党营私,你干的?” 姜禹川又不说话了。 他干的。 又怎么了?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出发点都是不利于真太子。 不然他为什么要做? 至于后果。 姜禹川从来不担心。 因为后果都是姜禹寰承担。 听到这,宫应寒眼神微动,看向姜禹川,“是双生子?” 姜国有传言,双生不祥。 宫闱密辛,宫应寒立时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南栀扯了扯他的衣袖,“这个,也替我保密,好吗?” 宫应寒垂眸瞥了眼揪着自己衣袖的手,“万家检举太子的罪行,总要有个背锅的。” “是啊,万家打了一手好算盘。”南栀咬牙,“两个太子的事,不能随意暴露,否则保得了这个,保不了那个,但贪腐受贿,结党营私的罪名,总得有个太子出来背锅,万铭是想看本宫推哪个出来么?” 姜禹川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他也想看看,姜南栀会怎么选? 推他出去,姜禹寰就得藏起来,他继续冒充。 让姜禹寰这个真太子出去背锅,她舍得么? 花有并蒂,他和姜禹寰,却不能共生。 姜禹川嘴角挑起一丝嘲弄的冷笑。 纯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摆烂了。 暴不暴露,该担心的不是他。 “不过。”南栀又道,“宫里发生的事,你了如指掌,阿寒,父皇身边,也有你的眼睛?” 宫应寒抿唇。 南栀靠近了些,与他就像一对璧人,她眸光熠熠,“你不怕在我面前暴露自己吗?” 宫应寒一双眼睛深邃幽黑,透出一丝黑曜石般的光泽,“你要告发我么。” 南栀浅笑,“你是我的人,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这些。” 她似乎,真的因他分享而开心。 宫应寒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姜禹川满脸无语,“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过宫里那一关吧!” 都是大尾巴狼,装什么真诚呢? 连姜禹川都看得出,她二人不过相互试探罢了。 宫应寒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杀了你,从根源上解决此事。” 姜禹川:“……” 一个质子,靠着爬床有了点特权,他在嚣张什么? 南栀却说,“我答应了母后,要保全他性命。” 姜禹川脸色立马得意起来。 “罢了,先回府吧。”南栀说。 九狸盯着门户,德寿焦急的走来走去。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姜南栀的影子。 他连忙跑上去,“公主,您可回来了,陛下召见,请公主速速随咱家入宫吧!” 说罢,看了眼另一辆马车里探出头的人,德寿欲言又止,只说,“请太子一道前去。” “请公公稍候片刻,本宫换身衣服就来,今日礼佛,身上沾了些香灰,不好殿前失仪。”南栀不紧不慢的说。 德寿也不好再催,“那老奴在此恭候公主。” 南栀瞥了眼太子,就走了。 “阿姐回来了么,九狸,你既是阿姐身边最得力的人,阿姐外出,你应该跟着她的。” 房中。 姜禹寰声音虚弱的说着。 “公主身边有人保护,殿下安心。”九狸道。 南栀走到房门口,推开门,竟有些眼热手抖。 九狸陪着太子,在屏风后。 听到声音,九狸出面道,“公主。” “阿姐?你回来了!”姜禹寰要下床,姜南栀快步越过屏风,将他按了回去,“躺好。” 看到阿姐,姜禹寰竟是眼眶一热,“阿姐,你没事吧?” 瞧见姜禹寰一身的伤,南栀心酸又心疼,她安抚道,“有事的是你,你怎么样?身上的伤,还疼吗?” 就该将姜禹川吊起来打一顿! “已经不疼了,九狸给孤上过药了。”太子说。 南栀颔首,“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我府上,养好伤再回东宫。” 太子眼神一闪,“这次要不是阿姐救我,我可能……阿姐怎么知道……父皇会杀了他吗?” 他支支吾吾的。 南栀却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我都知道,有阿姐呢,别怕。”南栀安抚他。 太子摇头,“孤是太子,有何可惧,阿姐,那个弟弟没有为难你吧?” “就他,还不敢为难本宫。”南栀说,“他将你伤的这样重,可恨他?” 太子抿唇。 苍白的脸上恨意一闪而过。 稍纵即逝。 姜禹寰叹了口气,“孤是太子,伤成这样,若说不恨,那是假的。” “但,他像是孤的影子,是另一个孤,一个可怜的孤。” “孤……没想过要他的命。” 这才像是她的弟弟。 仁德,宽厚。 做太子,他是个勤勉上进的储君。 但要做皇帝,他欠缺了点狠心。 南栀捏了捏他的脸,“我理解,你放心,阿姐给你报仇,赏他一顿廷仗。” 太子却知晓这件事的厉害,“阿姐,若叫人知道,东宫有两个太子,便会危及母后和国公府,必会有人捏住此事大做文章,阿姐预备怎么做?” 第068章 拿你当人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父皇面前,实话实说。”南栀道,“大臣面前,胡搅蛮缠。” 太子:“……” 刚进门来的姜禹川:“……” 这就是她的应对之策? 姜禹川讥笑,“阿姐,再不快些,那老太监该等急了。” 隔着屏风。 听到他的声音,太子姜禹寰立马变了脸色,“混账,你还敢出现在孤面前!” 对方呵笑一声,“太子,你还有力气下床么。” 太子硬是被他气的咳嗽起来。 纵然是亲兄弟,但见面则是仇敌! 理智上,太子没想置他于死地。 可他是太子,太子也是有脾气的! “阿姐,一顿廷仗不够,罚他跪,跪三天!!”太子咬紧牙关,指着屏风外的人说。 姜禹川不以为意,“走出这道门,我才是太子,你若想连累皇后,尽管嚷嚷。” 太子气的面部紧绷。 “给我闭嘴!”南栀起身,越过屏风,看向姜禹川,“再多说一句,本宫也可以当没有你这个弟弟!” 姜禹川面色冷酷,眼神阴沉的跟她对视。 然。 南栀的目光比他更冷,“想要摆脱万家的掌控,就给本宫老实点。” 姜禹川不服气。 南栀又说,“万家拿你当手中利刃,用过即弃的棋子,只有在本宫这,拿你当人。” 姜禹川:“……” 虽然不好听。 但事实如此。 他无可辩驳。 因此,姜禹川不得不老实下来。 他跟姜南栀回来,就是不想再做别人的手中刀。 虽不是诚心归顺,却也是选择了听姜南栀的话。 “阿寰,你好好养伤,阿姐回来再来看你。”姜南栀交代一句,然后离开道,“九狸,你留下保护太子,静香,给本宫更衣。” 小丫鬟看见两个太子,震惊的流哈喇子了,姜南栀叫她,才回过神来,连忙跟紧公主,“是…” 姜禹川要走,屏风里头另一个他站起来,“你该庆幸,孤不是嗜杀之人,从前你做过什么,孤可以不问,但母后和阿姐是世上最疼我们的人,你切不可伤害她们。” “嘁。”姜禹川嗤笑一声,大步离去。 “主子,公主进宫了。” 南栀离开后,张松便来出主意,“太子留在了公主房中养伤,若是我们趁机……” 杀之。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必能给姜国一记重创! 张意翻了个白眼,“杀了太子,主子和公主便再无可能,你少在这出馊主意!” “主子难道真要留下做姜国的女婿?” 宏图霸业,主子当真不要了? 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放弃多年筹谋。 任谁听了,不得说一句,傻不傻? 张意抿唇,“即便现在杀了太子,我们也很难逃出姜国境外,若主子做了姜国的女婿,那就不一样了。” “以姜武帝对公主的宠爱程度,主子或可凭借驸马的身份,掌控姜国朝堂。” 张松无语。 从前怎么没发现,张意这么伶牙俐齿呢? 好小子,画大饼画到主子面前来了。 还说不是被姜南栀收买了。 他们的主子,宫应寒听了没什么表情,“张意对姜国印象不错,娶个姜国姑娘,留在姜国如何?” 张意一噎,快速请罪,“属下不敢,属下知错。” 张松哼笑。 叫你乱说话。 下一秒,主子冷锐的目光扫过来,“张松想回黎国,作为主子,我也理解,即刻让你回黎国如何?” 张松笑不出来了,低头道,“属下不敢,属下知错。” 张意嘴角抽了抽。 叫你多嘴。 “滚出去。”宫应寒扫了眼。 “是。”两个兄弟麻溜的滚了。 御书房气氛低压,姜南栀来的时候,姜武帝面色沉沉,丞相万铭守在一侧。 “儿臣见过父皇。”南栀行礼。 姜禹川紧随其后,“见过父皇。” “跪下!”姜武帝怒斥一声。 南栀心口颤了下。 万铭则眼底带着凌厉的得意。 南栀瞥了眼,“你怎么还不动?” 姜禹川:“……” “父皇让你跪下。”南栀补充。 姜禹川与她眼神较劲,两秒后,他老实跪了下去,“父皇息怒。” “要是你是老子,朕是儿子,你来息怒一个看看?”姜武帝甩手,就把手边的折子砸了下去。 顺着姜禹川的脑门儿,摔在地上。 折子中间夹着一张轻飘飘的供词掉了出来。 父皇骂的凶,但根据经验,怒气值不高。 由此断定,父皇心里还是偏向太子的。 “自己好好看看,这些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姜武帝斥责说。 姜禹川捡起地上的供词,随意扫了眼,“父皇,这是诬陷,儿臣冤枉。” 说着,他不痛不痒的磕了个头。 自辩求饶,都她娘的这么不走心! 把姜武帝气的够呛。 “太子殿下,此乃是东宫幕僚的供词,太子不妨说说,何处冤枉。”万铭开口,语气恭敬,颇像是给太子一个自证的机会。 姜禹川冷笑一声,“东宫幕僚,都被皇姐抓了起来,丞相大人说的是哪位幕僚?” “供词上,画押的是宋雷。”万铭道,“太子殿下不会要说,此人不是你东宫幕僚吧?” 姜禹川:“宋雷,孤记得此人是丞相大人举荐给孤的,谁知道谁才是他背后的主子呢?” 万铭眼神一沉,“太子这是暗指老臣?” “孤没有暗指。”姜禹川说,“孤是明说。” 万铭:“……” 字字呛人。 他确定了。 这就是那个不听话的反骨仔! “宋雷,竟有如此巧合?父皇,儿臣正好见过这个宋雷。”南栀适时开口,“儿臣今日代母后前去礼佛,遇到有人行刺,经儿臣初步盘问,那个刺客就叫宋雷。” 万铭一听,面色不变。 宋雷被抓,意料之内。 废物点心。 刺杀个女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人没事吧?”姜武帝不走心的问了句。 要出事,姜南栀也不能好好地站在这。 “儿臣没事,宋雷被儿臣的人当场拿下,这人也不知受谁指使,若今日去的人是母后,怕是要凶多吉少,儿臣怀疑,这个宋雷是冲着行刺母后去的。” 南栀有意带偏重点。 刺杀皇后,其心可诛。 真要论起罪来,罪名不比贪腐轻。 “陛下……” “而且我听闻,这个宋雷,还与丞相大人颇有关系。” 万铭想说话,被南栀快速打断。 她看了眼万铭,笑容端庄,今日这个搅屎棍,本宫当定了! 第069章 监察司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竟有此事?”姜武帝问起,“丞相,这刺客与你是什么关系啊?” “回陛下……” “父皇,宋雷娶的夫人,是丞相夫人的内侄女呢,说来这个刺客,要叫丞相大人一声姑父的。”南栀再次抢话。 不给万铭狡辩的机会。 其实宋雷娶的,不过是丞相夫人娘家那边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 但终究是沾着亲。 宋雷也因此攀上相府,为万铭效力。 万铭脸一沉,连忙跪了下去,“陛下,请听臣一言……” “父皇,儿臣问过了,唆使太子的那些幕僚,多数与相府有关,有些是与相府沾亲,有些则是相府提拔上来的,丞相大人,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最后一问,姜南栀看向万铭。 “陛下,试问这朝堂中,为官半生者,哪个文人没有几个门生,我朝姚太傅更是桃李满天下,这又能说明什么?正如公主所说,不过巧合罢了,再者,若无太子点头,他们又如何入得了东宫?” 万铭垂下头,脸色阴沉。 姜南栀,纯属胡搅蛮缠。 真要论起来,太子也不清白。 姜禹川胳膊上缠着绷带,包扎过伤口,姜武帝瞧了眼,“受伤了?” “那刺客冲着皇姐来,儿臣一点皮肉伤,无大碍,谢父皇关心。”姜禹川装乖道,“丞相大人的门生来东宫谋一份差事,孤看在丞相面上,又怎好不点头。” “你!”万铭面皮绷紧。 “丞相大人不如说说,你的侄女婿为何要刺杀孤和皇姐,又是受何人指使。”姜禹川讥笑。 南栀勾唇。 补刀道,“若不是有人指使,宋雷为何要心虚的逃出东宫,他若真问心无愧,本宫还能冤枉他不成,丞相大人你说呢?” 万铭抬头,“公主所言,恕臣不知内情,但这宋雷,早早便留下了休书,此人自认成了太子亲信,瞧不上家中庶出的娘子,公主既抓到了人,难道没查问过么?” 姜南栀眯起眸子。 宋雷押去了大理寺审问。 张旭还没送信来。 不过,万铭早有准备,也不奇怪。 毕竟老奸巨猾。 宋雷休妻,就断了与相府一点不切实际的姻亲关系。 再想以此捆绑,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丞相大人倒是将自己摘的干净。”姜禹川淡淡的嘲讽。 万铭瞥了眼,说道,“陛下,今日议的,是太子贪腐结党一事,宋雷行刺公主,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但太子贪腐一事……” 姜武帝瞅了眼,“太子,你有什么想说的?” 姜禹川面不改色,“说孤贪腐,只凭一张供词,不太够吧,供词可以伪造,孤若拿出一张供词来,说丞相卖国,丞相就真的卖国了么?” 万铭黑了脸,“殿下,你这是蛮不讲理。” “那丞相,孤贪了多少?” “太子此前豪掷十万两,可谓是挥金如土,贪了多少,臣民心中自有公断。”万铭道。 姜禹川眼神阴郁与其对视一眼。 然,万铭并不畏惧。 他早说过,这狼崽子养不熟,偏贵人不信。 万铭此刻后悔,把姜禹川养的这样出色。 “丞相这话,未免就太垄断了。”南栀开口,“丞相就敢笃定自己从没贪污受贿过吗?” 万铭神色一凝。 不等他开口,南栀又说,“这朝堂上,又有几个真正是两袖清风的。” “丞相若要如此计较,好啊,那便请父皇,严查朝中的贪腐,说不定查下来,都够填补幽州的赈灾银了。” 万铭一噎。 眼睛死死的盯着姜南栀。 而南栀无惧。 似笑非笑的与万铭对视。 万铭心中很清楚,朝中官员,盘根错节,要说没有人贪污,那是不可能的。 万家便在贪污的中心。 牵一发而动全身,真要彻查,对谁都没好处。 姜南栀这是要拖全部人下水。 她就是要将水搅浑。 朝中谁奸谁忠,谁贪没贪,姜武帝心里是有一把尺的,他煞有其事的点头,顺势道,“南栀所言不错,既是连太子都犯错,那便彻查一番,也好正一正朝中的风气,清肃朝纲。” 皇帝一言九鼎。 万铭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陛下,若贸然查朝臣,怕是会引起乱子,寒了同僚们的心呐!”万铭竭力劝阻。 “你们的心是冰渣子做的么,这么容易寒?若自身清正,丞相在担心什么?”南栀轻笑。 万铭咬紧后牙。 从前怎不知,姜南栀这样难缠! 牙尖嘴利! “南栀,依你看,何人适合清查贪腐啊。”姜武帝随口问了句。 南栀想了想,勾唇道,“父皇认为,顾大人如何?” 万铭听了,眼皮子一跳。 姜武帝挑眉,“你说的是刑部的顾淮卿?” “正是此人。”南栀道,“儿臣听闻,顾大人为人冷僻,性子又板正,对谁都爱搭不理的,这样的人,想来在朝中的人缘也不怎么好,由他去查,应该也不怕得罪人。” 姜武帝哼笑,“传旨,朕意欲成立监察司,行监察百官之权,让刑部顾淮卿挑几个人报上来,改去新衙门任职。” “老奴遵旨。”德寿站出来领旨。 万铭牙齿差点咬破了。 是他来打击太子的,怎感觉这个回旋镖杀到了自己身上? 监察司,监察百官,只怕会引起朝中官员的不满。 他们不敢对陛下不满,便只能对引起此事的万铭不满。 “陛下,太子贪腐一事,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万铭道,“陛下既要成立监察司,是否该给百官做个表率。” 姜禹川眼神一冷。 这个老东西,咬死不肯放过他。 “丞相大人说的对。”南栀道,“父皇,太子有错,是该罚,监察司需要威严,便从太子来立威吧。” 姜禹川气笑了。 “不过太子贪腐一事,终究证据不足,若要论罪,为时尚早,父皇,不如打一顿,以儆效尤。” 姜禹川拳头捏的咯咯响。 他瞥了眼姜南栀。 不就是要为姜禹寰出气吗。 “那就拖出去,仗二十,让顾淮卿挑了人进宫来见朕。”姜武帝顺势道。 “只二十杖,不太够吧?”南栀轻飘飘的说。 姜武帝嘴角一抽,“你还想如何?” 这是你亲弟弟。 亲生的! 南栀无视父皇的眼神警告,说,“再让他跪上一日,方知天家威严,不容侵犯。” 姜武帝:朕看是你想废了太子吧? 御书房外。 禁军架好了板凳。 姜禹川趴在上面,行刑时禁军犹豫不决。 万铭从御书房出来,“公主对亲生弟弟,倒是狠心。” 这话,怕是有意说给姜禹川听的。 南栀笑笑,“相爷你参他,本宫救他,谁更狠心?” 万铭一噎。 他不过是想敲打姜禹川一番罢了。 好叫他知道,应该效忠谁! 禁军打了几棍子,不痛不痒的。 南栀拧眉,“没吃饭就去换几个有力气的来,你们若想代太子受罚,本宫赏他二十杖!” 第070章 杀他,要他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话音落。 嘭嘭嘭。 打在姜禹川身上的棍子明显重了。 姜禹川抬起头,看着姜南栀的眼神,怨恨中多了一丝委屈不甘。 一时间,只有棍子打在肉上的闷沉声。 “相爷要欣赏太子受刑么。”南栀戏谑道。 万铭哼的声,甩袖走了。 二十杖打完。 姜禹川的后腰已经皮开肉绽。 衣服上见了血。 禁军要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凝视姜南栀,“你满意了?” 南栀一笑,“父皇仁慈,没罚你跪,回去养着吧。” 敢将姜禹寰吊起来折磨,这顿打,是他应得的。 便宜他了。 太子受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后宫。 贵妃万氏笑的合不拢嘴,“陛下莫非真厌弃了太子?” 高兴的她晚饭都多吃了两碗。 皇后心疼不已。 连夜去了东宫。 那一夜,不知皇后与太子说了什么,那之后,宫人们都说,太子的脾气,变得温和不少。 “静香,备水,本宫要沐浴,晚饭不吃了,本宫累了。” 南栀回府后,一进门就说。 静香应了声。 “阿姐,事情还顺利吗?父皇有没有动怒?” 听见太子声音,南栀一顿,“父皇心底里,还是偏向我们的,万铭针对姜禹川,在父皇眼里,就是针对你,小惩大诫一下也就没事了。” “父皇还成立了监察司,监管百官的新衙门。”南栀又说。 姜禹寰一愣,“是阿姐的主意么?” “算是与父皇不谋而合吧。”前世,监察司是一年后,母后过世才成立的。 因为假太子渗透朝堂。 父皇的脾性自那以后,变得暴戾很多。 对但凡犯错的臣子,监察司都会予以重罚。 那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整顿朝纲。 “你吃过了么,本宫让人给你……” “吃过了,姐夫陪我吃的。”姜禹寰笑着打断。 南栀一顿,“姐夫?” 姜禹寰笑着看她,“从样貌来说,宫应寒比谢玉清强,阿姐的眼光不差。” 姜南栀:“……你这声姐夫倒是叫的顺口?” 姜禹寰神色认真起来,“孤说过,有孤一日,将来必不会让阿姐去和亲,但如果,是黎国皇子前来和亲,未尝不可。” 和亲。 南栀扯了扯嘴角。 前世,宫应寒这个年尾,就会离开姜国。 他不会和亲。 “这段时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阿姐都与我讲讲吧?”姜禹寰道。 听闻,阿姐也遭人算计,才与宫应寒发生了关系。 “好。” 南栀与他聊了一阵,时间渐晚,南栀起身道,“伤养好前,你就住本宫这,缺什么跟静香她们说。” “阿姐要去哪?”姜禹寰问,“我可以住到偏院去的。” 不好占了阿姐的房间。 “你是太子,就得住最好的。”南栀表情里多了一丝笑意,“我住隔壁。” 她走后,姜禹寰问起,“隔壁有谁?” 九狸说,“殿下以为呢?” 姜禹寰一顿,明白过来,“阿姐莫非真看上了宫应寒的皮囊?” 九狸:谁知道呢? 那头,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宫应寒眸色一凛。 抬头,看见是姜南栀,他眼神一亮,很快又沉寂下去。 静香抱着被褥进门,张松拦着问,“干什么?” “公主的房间让给了太子,今晚公主住这。”静香道。 张松讶异,“公主要住这?那我主子住哪!” 静香白了眼,“你是不是傻!” 说罢,踩了他一脚,就去内室铺床。 宫应寒耳朵尖,听的一清二楚,眼底波光浮动。 “你的字,写的很好,姜国能与你一比的,应该只有姚老太傅了。”南栀说。 宫应寒闲来无事,爱好练字。 他的字,苍劲有力,却又婉转绵长,字如其人,正如他蛰伏内敛,暗藏锋芒。 宫应寒抬头看她,目无波澜,“公主忙完了。” 姜南栀‘嗯’了声。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宫应寒问。 “什么?” 宫应寒默了默,“传闻姜国有一秘术,可通过人的面相,预知未来,知相术者,可改变姜国国运,公主会这神奇的相术么。” 话音落,房中霎时一静,针落可闻。 南栀眼神一沉。 好似连呼吸都放缓了。 “公主……床铺好了。”静香上来说。 南栀收敛情绪,神色自如,“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静香应声。 张松看了眼,这回识趣的退了出去,并关好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姜南栀与宫应寒的呼吸声。 几息之间,南栀似乎明白了很多事,她眼底带着惊颤,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你来姜国为质,并非被迫?” 宫应寒嘴角牵起冷淡的笑意,“公主觉得呢?” 南栀心口一紧,她站着,宫应寒坐着,她低头,与他四目相对,视线缠绕,她喉咙有些发紧,“你知道相术,所以你来姜国,是……来杀我的。” 宫应寒默然。 他默认了! 南栀忽然就懂了,素竹说他想杀她,她以为,宫应寒只是怨恨她曾经折辱过他。 不是的。 他想杀的,是姜国皇室有此秘术之人! 或许,他一开始入公主府,就是为了探查她? 姜南栀突然觉得心里发凉,宫应寒的城府,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她以为,她只要扭转了宫应寒对她的印象,不再恨她,就能避免日后的灭国之战。 如今看来,竟是她想错了? “公主猜到了,当如何?你现在有机会杀了我。”宫应寒声音低沉。 表情不变。 姜南栀,我把我的秘密全都摊在你面前,你会如何选? 后退。 她应该后退,远离宫应寒。 但她的脑,她的脚,似乎不听使唤,姜南栀足够理智,“那你为何不动手杀我?” 宫应寒眼神幽暗,“动手了的,你躲进我怀里,逃过一劫。” 南栀扯了扯嘴角,想笑,但又笑不出来,“现在呢,怎么不动手了?” 两人呼吸挨得很近,宫应寒幽深的眼神,好似要将她锁在其中,“你处处撩拨,说图谋我,我想看看,你姜南栀的心,有几分真?” 姜南栀:“……” “姜南栀,我想做的事,都摆在你面前,杀我,还是要我,你自己决定。”宫应寒嗓音低沉。 听的南栀眼皮子直跳。 杀他,要他。 这很好选,不是吗? 第071章 先把自己扒干净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吞了吞口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太子这几日会在我府上养伤,我搬来跟你住。” 闻言,宫应寒眸色不变,只嗓音越发低沉,“姜南栀,不后悔么?” “那你呢?”南栀反问,“你还会离开上京吗。” 宫应寒不语。 她说,“我知道,你计划逃回黎国,走之前,会杀我么?” 宫应寒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肌肤光滑细腻,他眼神幽暗,“不会。” 南栀勾唇,她收拾好心态,“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黎国太子会败,来姜国,是你蓄意为之?” 她不傻。 通过宫应寒的话,便明白其中关窍。 宫应寒不知想到什么,面上带着一丝戏谑,“陆君澜的军功,是我送他的,现下公主心中对陆君澜的英雄滤镜是不是碎了一地?” 姜南栀:“……” 这人说话,阴阳怪气。 “你吃陆君澜的醋?”南栀挑眉。 宫应寒冷哼,“只是提醒公主,陆君澜并非你想象中的骁勇。” 南栀笑了笑,“陆将军在战场上,骁勇与否我不知道,但他大败黎国,守我姜国国土,将军二字他担得起。” 陆君澜,毫无疑问是英勇的。 宫应寒身边冷飕飕的。 南栀挽着他的胳膊,语气似低哄,“我很好奇,你怎么帮的陆君澜?” 宫应寒默了默。 没什么表情的说,“行军布防图。” 南栀内心震撼。 她越发觉得,不能与宫应寒为敌。 为达目的,他甚至可以让自己的母国兵败! 够狠。 够豁得出去。 此人,心冷到你难以想象的程度。 姜南栀只觉得后背发凉。 而宫太子战败,在臣民心中,声望必然受挫。 于他,有利无害! 宫应寒,他竟算计至此! 南栀自叹不如。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宫应寒站起身来,将她抵在书桌上,“姜南栀,你会怎么选?” 南栀眼神微闪。 他面容清隽,眼神却很凉薄。 姜南栀勾了勾嘴角,她没什么负担的,双手环上他的腰。 宫应寒身子一僵。 她就这么钻到他怀里,嘟囔说,“宫应寒,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了,真好。” “你……” “本宫没有玩男人的爱好。”南栀说,“如果不是心里喜爱,我不会把自己给你,我是不是第一次,你很清楚不是吗。” 第一次…… 她虽身中合欢,但她的生涩和大胆的外表是极大的反差。 “本宫何曾求过饶,只有跟你求过。”南栀仰起头,清亮的眸子就那么直白又坦诚的望着他。 “别说了。”宫应寒一手捂上她的嘴,一手勒住她的腰,只觉得喉咙发干,“姜南栀,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男人臂力收紧。 腰。 腰要断了。 南栀嘴角带着笑意。 鱼儿都上钩了。 怎么可能现在丢竿? 这局棋,她胜券在握。 先动心,先低头的,他就输了啊。 这一夜,姜南栀的合欢毒没有发作,张松却看到主子半夜又在洗亵裤。 “主子,要不要属下帮你洗?”张松尽忠道。 宫应寒抬眸,张松看到主子眼尾的寒光,“你很闲么?” “属下不闲,主子您慢慢洗!”张松麻溜的跑路。 宫应寒洗完亵裤看到,霸占了他床榻的姜南栀正睡得安稳。 他迟疑片刻,上床,将人捞入怀中。 次日。 圣旨到了顾家。 顾淮卿领着全家来听旨。 德寿亲自来宣旨,命顾淮卿统管监察司,行监察百官之权。 顾淮卿第一反应,都懵了。 “顾大人,别愣着了,领旨谢恩吧。”德寿提醒。 顾淮卿立即叩首,“臣领旨,谢主隆恩。” 他接了圣旨,温文尔雅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疑虑,“敢问公公,陛下为何突然建这监察司?还让臣来督管。” 他自问,自己没那么大的面子。 比他有资历,有背景的朝臣多的是。 “建立监察司是陛下的意思,但顾大人你,是嫡公主向陛下举荐的,陛下说了,顾大人可自行挑选几个可用之人,带去监察司录用,咱家就先回宫复命去了。” 顾淮卿面露诧异。 嫡公主。 姜南栀? 他颔首,“多谢公公,送公公。” 德寿点点头。 顾家老夫人倒有几分眼色,给了顾宁一个眼神,“劳烦公公跑一趟,宁儿,送送公公。” “是。”顾宁端方有礼,“公公请。” 德寿没说什么。 背着人,顾宁便将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孝敬给德寿,“公公,这是我们顾家的一点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德寿明白的很。 寻常小太监,自然也就收了。 跑腿办差,捞点油水正常。 但德寿是陛下身边的人。 这点碎银子,他还真看不上。 德寿用手背,将顾宁的手推了回去,“顾小姐不必如此,咱家奉旨办事,不讲究这些个虚的,顾家拮据,让顾大人办好差事即可。” 顾宁脸色僵了一下,“是,多谢公公提醒。” 德寿走了。 顾宁面色不虞,一个老太监,都知道顾家拮据。 明里暗里的嘲讽顾家穷。 顾宁转头,瞧见她娘满脸喜色,恨不得抱着顾淮卿夸,“儿啊,咱们顾家,这是柳暗花明了,陛下总算看到了你的才干,要提拔重用你了!” “祖宗保佑,我儿定能为顾家争光,光耀门楣!” 顾淮卿眉目舒展开,或许这正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机会。 监察百官。 陛下难道是有意允他彻查父亲的旧案? 圣旨读完,岑晚晚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你站住!”顾老夫人呵斥道,“你夫君升了官,你竟一点表示都没有,成天冷着脸给谁看?我顾家欠你的不成!” 岑晚晚呵笑,“他升官,跟我有什么关系?老夫人的意思,是让我拿个几百两出来给他表示表示?” “你!”顾老夫人气出心绞痛的表情。 “还有,你顾家就是欠了我的,需要我细数你们欠了多少么?”岑晚晚淡淡补充。 顾老夫人脸色变得很难看。 “岑晚晚,你怎么跟娘说话的?”顾宁走过来,本就心里不舒坦,习惯性的拿岑晚晚当出气筒,“你都嫁到顾家来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成天把钱挂在嘴边,一身铜臭味,哪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晚晚勾唇,从上到下的扫了她一眼,目光讽刺道,“顾大小姐,麻烦你低头看一看自己,你身上穿的用的戴的,哪一样不是我的?” “在我面前装清高前,先把自己扒干净,不要又当又立。” 这话,难听至极! 顾宁脸都绿了,“岑晚晚,你竟拿我跟,跟风尘女子相比!” 又当又立,是骂妓子的。 “别,我可没说。”岑晚晚道,“你别看不起风尘女子,人家不偷不抢,靠自己的本事挣钱,养活自己,你呢?你觉得自己比得上么。” “你……”顾宁气死了。 清丽的脸扭曲起来。 恨不得撕了岑晚晚。 她怎么这么恶毒。 竟骂她不如风尘女! 第072章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创疯别人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顾老太太指着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宁儿是你妹妹,她还尚未出阁,你作为嫂嫂,怎能说话如此难听!” 晚晚轻笑,“我还有更难听的没说呢。” 顾家母女,被她气的脸色发青。 “够了晚晚!”顾淮卿沉着脸,“顾家究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要如此闹个没完?娘和顾宁事事迁就你,还不够吗?” 岑晚晚冷眼看他,没说话,只是冷笑。 顾淮卿又说,“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跟我说,娘年纪大了,你别折腾她了可好?” 晚晚眼神有些复杂,随即呵笑,“好啊,毕竟你才是正主。” 她又看了眼老太太和顾宁道,“只要她们不来挑事惹我,我就当多养了两个低能儿,行善积德了。” 老太太和顾宁听不懂低能儿是什么意思。 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顾宁想辩,被顾淮卿冷眼瞪了回去,他道,“先带娘回去。” 顾宁忍了口气,扶了老太太离开。 老太太对岑晚晚满脸失望,“家门不幸,我就说,不该娶这样一个儿媳妇,家门不幸啊。” “老夫人确实家门不幸,若不是我,老夫人也许早就舍下您金贵的面子,给人浆洗缝补去了吧。” 现在的岑晚晚,半句都忍不了。 老太太挑剔一句,她便要怼两句。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创疯别人。 谁的命不是命? 没道理老太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命就要比她金贵些? “娘,您身子要紧,别生气。”顾宁狠狠地剜了岑晚晚。 岑晚晚面不改色,讥笑的看向顾淮卿,“听见了?你顾家家门不幸,为了挽回你顾家的门楣,劝你早些同意和离。” 她怕她说话太难听,气死老太太。 “晚晚,娘年纪大了,你是主母,就不能多包容些吗?”顾淮卿无奈的叹气。 娘说话确实不中听。 但作为晚辈,听听便罢了,何必往心里去。 “不能!”岑晚晚冷嗤,“顾淮卿,你还记得是谁救了顾家吗?” 顾淮卿抿唇,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你娘老了,你也糊涂了?若没有我,你顾家的门楣,恐怕只剩一堆烂渣子了吧。” 顾淮卿拧眉,“你对顾家有恩,我一直记得,所以即便你冲撞娘,挑剔顾宁,我都不忍苛责你,你还想要怎么样?” “你怎么不说,是她们先来挑剔我的?”岑晚晚不屑,“老太太干得出忘恩负义的事,顾宁不敬我这个嫂子,还不允许我给她们脸色瞧,顾淮卿,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凭何要为你,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顾淮卿张了张嘴,却无力说什么。 从前,晚晚不会这样咄咄逼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如今这样。 一家和睦,不好吗? 她为何非要闹。 “晚晚,你变了。”顾淮卿说。 眼神中有几分受伤。 岑晚晚鄙笑,“当然变了。” 人死了,能不变吗? 芯子都不是原来的了。 顾淮卿,他没有心。 他不恶。 但他就是没有心! 顾淮卿深深地看着她,“你可是在怨我冷落了你?顾家出事,我四处奔走周转,是忽略了你,我以为,你是理解我的,你也愿意与我共患难不是吗。” “现在顾家稳定了些,以后,我每日下职回来陪你,可好?” 岑晚晚眼神平静的看他,“顾淮卿,你现在说这些,晚了啊。” 被你冷落忽略的妻子,愿意与你共患难的岑晚晚,早郁郁而终了。 是你没有珍惜她。 她盯着顾淮卿的脸,“早些同意和离,对我对你都好。” 说罢,她转身离去。 顾淮卿只觉得心累,晚晚真是变了。 不仅咄咄逼人,还铁了心似的执意要和离。 明明从前,她是那样喜欢自己。 忽的。 顾淮卿面色一僵,喜欢? 他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晚晚看他的眼神,平静的可怕。 她眼中,没了之前的欢喜。 以前的晚晚,见他时,眼睛里好似有光,亮的吓人。 那束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淮卿心中惴惴不安,女子受夫君冷落,心里难免生怨,可以理解。 家和方能万事兴。 顾淮卿决定,今夜他便搬回卧房去睡。 不睡书房了。 顾老夫人回了房间,还在骂,“家门不幸。” 顾宁安慰她,“娘,商户女不比大家闺秀,没什么廉耻心,娘别跟她一般计较,再气坏自己身子,不值得。” 顾老夫人懊恼的直拍大腿,“当初若不是顾家遭难,我又如何能同意她入门!” “临老了,还要看儿媳妇的脸色,全上京也找不出像她这样不孝的儿媳妇,也没有如我这般窝囊的婆母啊。” 搁以前,岑晚晚怎么配! 商户女,连踏进顾家门的资格都没有。 可偏偏,顾家出了事,落了难。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连儿媳妇,都蹬鼻子上脸! 老太太心想,不如随老爷子去了。 可流放之苦,她这把年纪了,如何能受? “娘,若是我们家没有落难,该多好啊。”顾宁眼睛酸酸的。 为自己不值,不甘。 她今年十九了。 过两年,就是老姑娘了。 她及笄后,顾家还是相府时,上门说亲的人都要把门槛踏破了。 顾宁自是也心高气傲,一般的人她看不上。 以至于现在,说亲的倒是偶尔有,但都是些歪瓜裂枣,甚至还有那要续弦,年过半百,还有想纳她做妾的,顾宁就是闭着眼睛,也咽不下去。 老夫人明白她的心情,抱着她哭,“我的宁儿,委屈你了。” 顾宁闭了闭眼,说,“娘,早些让岑晚晚生个孩子吧。” 老夫人一愣。 顾宁道,“她现在嫌弃我们顾家,想与我哥和离,只有生下孩子,她才会安分。” 她不喜欢岑晚晚,但顾家需要岑晚晚。 她得顾全大局。 老夫人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顾淮卿处理完公事,小厮送来一份热汤,“公子,老夫人怕你忙碌伤身,命人送了汤来。” 顾淮卿抬头,“嗯,放下吧。” 小厮又问,“公子,时辰不早了,铺了床早些休息吧。” 顾淮卿一顿,“不铺了。” 不等小厮再问,他喝了热汤,然后起身,去了后院。 岑晚晚换了寝衣,准备睡觉,房门被人推开。 一抬头,看到顾淮卿。 她秀眉一拧,“你怎么来了?” 顾淮卿像是有些不舒服,呼吸隐隐有点重,看到岑晚晚,他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镇定的走到床边,坐下就开始脱鞋,然后要脱外衣。 下一秒,被人一脚踹下了床。 第073章 离心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晚晚,你干什么?” 岑晚晚冷着眉眼,“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 “我回房睡觉,有何不可。”顾淮卿站了起来,但他觉得,身上越来越热,欲望也越来越高。 岑晚晚发现他不对劲,“你……嗯…” 这不对。 怎么自己也怪怪的? 感觉,有些晕,有些热。 还有一种,想要男人的冲动。 岑晚晚不是小孩子了,她意识到有问题,看向桌上剩下的半碗汤。 “来人!” 丫鬟进门,“夫人?” “那汤,还有谁动过?”她咬着牙道。 “回夫人,汤是奴婢从厨房端来的,没看到有人动过。”丫鬟说。 岑晚晚冷着脸。 没人动过,那她现在想要男人算怎么回事? 顾淮卿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来之前,他也喝了碗汤,然后便起了欲望。 “下去吧。”顾淮卿开口。 丫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岑晚晚。 顾淮卿沉声,“这个家里,我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吗。” “奴婢不敢。”丫鬟乖乖退下。 岑晚晚脸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热的,“顾淮卿,你卑鄙!” “夫人,我哪卑鄙了?”顾淮卿除了呼吸有点重,语气却是坦荡荡的,脸上没有半点心虚。 岑晚晚拧眉,不是他? 那是老太太? 还是顾宁? 除了她们两个,没别人。 “那汤,许是娘好意……”顾淮卿声音暗哑,靠近岑晚晚道,“她老人家是想抱孙子了。” 晚晚冷哼,“她想抱孙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知道汤有问题,还不承认自己卑鄙?” 不是他的主意。 顾淮卿叹了声,“我也是刚知道汤有问题,娘做法不对,但她并无害我们之心,只是不想让我们夫妻离心。” 晚晚嗤笑。 我们,早就离心了。 她心道,我与整个顾家,都离心了。 顾淮卿坐到了床边,岑晚晚抬脚想踹,被他抓住脚环,“晚晚,我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 岑晚晚脸颊潮红。 那汤里加了助兴的东西。 岑晚晚咬紧牙,“顾淮卿,你给我出去!” 顾淮卿非但没出去,反而还按着她的腿,压了下来,“晚晚与我生分了。” 顾淮卿生的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皮囊。 此刻眉眼间带着几分缱绻,看人的眼神透出几分深情来。 岑晚晚承认自己贪财好色,但她没饥渴到什么人都睡,她抬起一条膝盖,猛地往上一顶,顾淮卿骤然闷哼一声,背弓了起来,“晚晚你……” 岑晚晚一把推开了他,“想在我之上,顾淮卿,你有那个力气么。” 顾淮卿温润的脸变得铁青。 岑晚晚赶紧下床,给自己灌了两杯凉茶,这才觉得舒坦了点。 看来那汤里没下什么非做不可的脏药,但能助兴的食材也有不少,老太太最顾及顾淮卿的身体了。 温雅的顾大人双手捂在小腹下,“晚晚,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晚晚很肯定的回答他。 “我们圆了房,行过周公之礼,你身上哪里我都看过……” “你闭嘴!”晚晚瞪了眼。 脸上有些羞恼。 顾淮卿面色闪过一丝失落,“你怨恨我?” 岑晚晚闻言,沉默片刻,“恨谈不上,但我也不喜欢你。” 顾淮卿不信,“你若心里没有我,为何嫁我?” 她嫁过来时,是那样的欢喜。 尽管那时候,顾家落难,婚后她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绝不是假的。 “顾淮卿,晚晚为你付出了很多,却没有得到你和顾家的善待,晚晚没有对不起你,而我,只是不想步晚晚的后尘。” 她一口一个晚晚,顾淮卿不明白,她不就是晚晚么? “是我对不住你……”顾淮卿说,“父亲获罪后,我要撑起顾家,忽略了你,以后我会改,我会重视你的。” “我信你。”岑晚晚扯了扯嘴角,平静道,“但你不是我想要的良人。” 顾淮卿眼神一闪,眼中似乎还透着某种茫然。 “顾淮卿,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孝子,你正直谦和,坚守着自己认为对的原则,你有很多优点……” “但是,为人夫,你不是个好丈夫。” 她平静的诉说着。 没有怨怼,也没有埋怨,只是说出了她对顾淮卿的感觉。 顾淮卿的品行,挑不出毛病来,他几乎没有恶习。 他没有薄待晚晚,也没有刻意冷落晚晚。 可他这个人,太淡了。 对晚晚,对这段夫妻之情,都太淡了。 淡到晚晚郁郁寡欢,他都没瞧出来。 淡到顾老夫人和顾宁明里暗里的针对晚晚,他却没有为她说一句话。 甚至经常忙于公务,连家都不回。 回来也大多都是睡在书房里。 而顾老夫人和顾宁,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处处挑剔。 顾淮卿在所有人口中,都是个顶顶好的夫君,可只有晚晚知道,他不是一个待自己好的人。 “晚晚,我改,我以后都改……”顾淮卿动了动喉咙,一股酸涩感。 “你看,你知道,你都知道,你只是不重视我罢了。”岑晚晚呵笑。 酸涩感直逼顾淮卿心头,他莫名生出一股慌乱感,“并非如此!” 他道,“你我成婚时,顾家遭逢大难,我只是没有闲心儿女情长,不代表我不在乎你!” 岑晚晚听着,只是笑笑。 如果这么说,能让他心里好受些,那便随他说。 “我娶了你,便会对你负责。”顾淮卿说。 晚晚笑问,“何必自欺欺人?因为顾老爷子丢失赈灾银,获罪前夕,你们便上门来提亲,娶我,是你不得已而为之,你顾家只是需要我来填上这笔赈灾银,救顾家于水火。” 顾淮卿动了动嘴,却吐不出声来。 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晚晚为顾家填坑,除了顾老爷子,她的陪嫁保住了你娘,你妹妹,你顾家所有人,若你们知道感激她,善待她,也就罢了,这笔银子也算花的值,可你们又是如何做的?” 岑晚晚嫁到顾家时,为顾家填了整整二十万两的赈灾银。 顾家人又是怎么对晚晚的? 她们没有感恩戴德,理所应当的享用着晚晚带来的财富。 反而还挑剔起晚晚来了? 这是人干的事儿? 第074章 姜国只能随本宫姓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我就是养条狗,还知道给我看家护院呢?你们呢?觉得我配不上顾家的门楣,顾淮卿,这就是你说的在乎?”岑晚晚满脸讽刺。 顾淮卿开不了口。 羞愧,难堪,使他无地自容。 他从未想过,晚晚心中对顾家有这么大的成见。 娶晚晚,是形势所逼,是不得已,婚后顾淮卿冷心冷清,婆母挑剔,小姑子刁钻,晚晚郁郁寡欢,没有一个人在乎。 顾淮卿喉咙酸胀,“晚晚,你话不必说的如此难听,过去你受了委屈,我说了我会弥补……” “不需要了。”岑晚晚打断道,“我如今已经看开了,顾淮卿,你我之后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和离。” 顾淮卿拧眉。 他心中愧疚,“我知你心中有怨,我不逼你,但我也不会和离。” 晚晚目光冷淡而失望,“所以你明知我过得不好,也依旧不肯放过我,人人都道你是谦谦君子,皎皎明月,谁又知道你如此虚伪的一面?” 有些话说出口。 晚晚感觉,好像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那口浊气吐出来了。 顾淮卿对不起过去的晚晚,她说不恨顾淮卿,是真的,而她,不想再走过去晚晚的老路。 晚晚这就是埋怨他。 如此冷言冷语,就像一盆冰水泼下,顾淮卿的热情也被浇灭,只觉得口中苦涩,“娘那边,我去说,不会再让她们为难你,今晚你累了,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晚晚表情不变。 脸上只有冷漠。 顾淮卿无奈的离开。 这一夜,岑晚晚睡了个好觉,临睡前,她心想,她要去问问姜南栀。 说好帮她和离的。 怎么反帮顾淮卿升了官? … “公主,宫里传来消息,半个月后的中秋宴,由贵妃娘娘办。” 闲来无事,南栀在看书,静香跟她分享消息。 黎阳苑中,有颗老树,阳光正好,南栀让人抬了张竹椅,躺着晒晒太阳,看看闲书。 闻言,她从书后面露出脸来问,“母后呢?” “说是太子伤重,皇后娘娘要照顾太子,贵妃娘娘就自请督办中秋宴了。” 南栀哼笑,“每年中秋宴,都会邀官眷入宫,又有好戏瞧了。” 姜北鸢上次及笄宴丢了那么大的脸。 这次不得找回来? 她撑着头,饶有兴致的瞧着院子里晾晒的一条裤子。 “看什么?” 下一秒,头顶多了个阴影。 南栀抬眸,眸子里满是戏谑,“下次可以让下人给你洗,不用你自己动手。” 宫应寒:“……” 静香和素竹两个丫鬟在背后抿着嘴偷笑。 他面上有些冷,暗藏了囧色,隐隐磨牙道,“不会有下次了!” 他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姜南栀。 似乎有某种寓意不言而出。 南栀反倒脸皮有点热。 “本宫也没让你忍着……” 宫应寒眼神更加幽暗,他弯下腰来,南栀面前的阴影更大,只听他嗓音沉沉的,“昨夜你为何不这样说?” 南栀眼睫像两只受惊的蝴蝶扑闪着,“本宫都睡上你的床了,你倒要做正人君子,显得本宫多垂涎你似的。” 说着,南栀自己都笑了。 宫应寒勾了勾唇角。 阳光下,姜南栀肌肤白皙细腻,清透中带着淡淡的粉色,她美的张扬明艳。 如今垂涎的,是他。 长公主府。 谢玉清本来在陪长公主用膳,侍女前来,看了眼谢玉清,禀报道,“长公主,丞相来了。” 姜姒元筷子一顿,那筷子,都是用上好的玉石做的,“丞相这个时候来,有说什么事么?” “只说求见长公主。”侍女道。 其实她想说,丞相大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但长公主的新宠在这,有些话侍女不好言明。 谢玉清很识趣,他从容的起身道,“长公主有事相谈,我先退下。” 姜姒元颔首,“嗯。” 不多时,万铭就被请了进来。 隔着珠帘,长公主靠在矮榻上,万铭看了眼她婀娜的身姿,眼神有些隐晦不明道,“当年我便说过,那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如今遭了反噬,东宫已脱离了我们的掌控。” 空气静默了一秒钟。 顿了顿,他又道,“如今可还觉得我看错了?” 细听,他的语气带着一股无奈的宠溺。 长公主抬眸瞧了眼,面上倒没什么变化,“南栀确实叫本宫刮目相看,不过我皇室女儿,当如她那般聪慧,皇室中人,没有心机,那就是蠢。” 姜禹川也一样,若是太蠢,长公主反而瞧不上。 狼崽子不肯屈服,像是她皇室血脉。 她语气,颇为自豪。 万铭无语,“如今那孩子长大了,反咬我们一口,我费心在东宫安排的人手,悉数被公主拔除,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长公主淡淡,“南栀身上,如今有几分本宫当年的影子。” 万铭:“……” 他是来听她夸姜南栀的吗。 “陛下建监察司,只怕是冲着我们来的。”万铭道。 我们? 长公主勾唇,“是冲你,不是冲本宫,朝中无能之辈不在少数,是该好好清一清了。” 万铭拧眉,“姒元你……” “万铭,你要记住,姜国是本宫母族的天下,姜国只能随本宫姓,姓不了万,也姓不了别的,明白吗。”长公主声音威严。 “臣,明白。” 就像姜姒元永远也不会承认他的名分。 他算什么? 甚至不如她养在身边的那些男宠。 万铭不甘,却又甘之如饴,“臣告退。” 万铭背影落寞,他走后,房嬷嬷说,“长公主,丞相对您向来忠心,您这话,怕是要伤了他的心。” 长公主神色不变,“能做到丞相这个位置上,岂会因旁人两句话伤心,万铭野心大了,本宫若不敲打他,只怕他真想让姜国改名换姓。” 姜国,即便不是本宫掌权,也轮不到一个外姓人掌权。 长公主给自己倒了杯小酒,正准备饮,房嬷嬷说,“长公主,您月事在身,谢公子特意交代老奴,要时时提醒您,不宜饮冷酒。” 长公主一顿,“他倒是管得宽,还管到本宫头上来了。” 不过,到底是放下了那杯冷酒。 长公主又问,“他人呢?” 房嬷嬷迟疑一下,说,“您与丞相说话,谢公子便自己离开了。” 长公主瞧了眼房间外,“他倒是识趣。” 正说着,门口传来谢玉清的声音,“长公主。” 闻声,长公主抬头道,“进来。” 谢玉清进门来,撩开珠帘,走到长公主面前,瞥了眼长公主手边没喝的冷酒,他微微勾唇,“我做了暖水袋,长公主放在肚子上,可缓解不适,这是糖水,味道虽不及酒水甘冽,但胜在甘甜。” 他送了碗糖水来。 又将暖水袋塞给长公主。 长公主微愣,她抬手,指尖挑起谢玉清的下巴,审视着他,“谢玉清,你这么了解女子月事,从前也是如此讨好南栀的?” 第075章 你怎么这么敏感啊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南栀不曾与我说过她的信期。”谢玉清道。 言外之意,他只对长公主做过这些。 谢玉清目光坦荡。 长公主没再多问,“你倒是体贴入微。” 暖水热敷,确实舒坦许多。 “糖水和热敷,我都交代给下面丫鬟了,长公主这几日不需要我,我便先回侯府了。”谢玉清起身说。 长公主忽然说,“南栀坏了本宫的事,谢玉清,你可还恨她?” 谢玉清眼底闪过一丝狰狞,姜南栀背叛他,羞辱他,怎么可能不恨? “恨不恨的,又能如何?她是公主,我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厌弃了我,我只得敬而远之。” 长公主面前,他不能嫉恨。 他要人淡如菊,君子如竹。 长公主凝视着他的眉眼,说,“人都有软肋,南栀也不例外,你想想,南栀的软肋是什么?” 软肋? 姜南栀霸道蛮横。 哪有什么软肋。 长公主又道,“南栀在意什么,什么就是她的软肋。” 谢玉清后牙一咬。 姜南栀如今在意的,是那个质子! 可笑。 一个卑贱的质子,竟是姜南栀的软肋? 谢玉清极不愿承认,他输给了一个质子! 长公主看他隐晦不明的神情,又道,“半月后的中秋宴,你与本宫一道进宫。” 谢玉清诧异,“长公主要带我去?” “你是侯府嫡子,中秋宴自然有资格参加。”长公主笑说。 谢玉清不再推脱,“我愿听长公主安排。” 长公主摆手,“回去吧。” 谢玉清告退。 或许,长公主是想让他进宫做点什么? 他嘴角挑起一丝嘲弄。 姜南栀。 看起来,连长公主也不喜你。 谢玉清走后,房嬷嬷说,“谢公子倒是用心了。” 难得他一个男子,如此细心的为长公主准备了糖水和暖水袋。 长公主面色不变,“叫府医来。” 很快,府医站到了珠帘外,“长公主可是身子不适?” “本宫问你,谢玉清可找过你。” 府医一顿,“找过。” “说了什么?”长公主又问。 她面色稍冷。 用心。 她从不信无缘无故的用心。 谢玉清找府医打听她的情况,才是用心! “这,回长公主,谢公子只问了问女子月事的情况,还问了如何缓解女子月事带来的不适。”府医道。 长公主微愣,“没问别的?” 府医摇头,“其他的,谢公子没问。” 长公主默然片刻,摆手让府医退下。 谢玉清,你当真只是关心本宫不成? 腹部敷着暖水袋,腹中暖洋洋的,长公主瞧着那碗糖水,道,“房嬷嬷,去库房挑拣些东西,送去侯府。” “是。”房嬷嬷应声。 而走出院子的谢玉清,又看到了新鲜事。 丞相并没有及时离去,反而遇上了秦蔓。 “郡主长高了,越发像你母亲,有些时日没见郡主了,郡主近来可好?”万铭问起。 他看郡主的眼神,充满慈爱。 秦蔓心知,丞相是母亲阵营的人,是以,她对丞相,有着对长辈的敬意,“有劳丞相大人关心,本郡主很好,前些时日还与明姝一道小聚。” 万铭点头,“明姝能伴郡主左右,是她的福气。” 秦蔓笑了笑,“本郡主和明姝聊得来,那个……” “郡主有话可直言。”万铭瞧出她似有难言之隐。 秦蔓抿唇,“那本郡主就直说了,明姝端方守礼,还望丞相莫要太苛责她。” 万铭一噎。 脸色有点不太自然。 他扯着嘴角笑道,“明姝是我的女儿,我对她严厉些,也是为了她好。” 秦蔓想说什么。 万铭又道,“父母爱子,皆是如此,长公主对你不严厉吗?” “母亲对我,慈爱多过严厉。”秦蔓说。 万铭眼神复杂,意味深长的说,“长公主是个好母亲,我却不是个好父亲。” 秦蔓闻言,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丞相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 “郡主说的,我记下了,今后不会再对明姝过于严苛。” 说罢,他颔首作揖,就走了。 “啊?”秦蔓有点懵。 这就说通了? 丞相大人原来这么听劝呢? 她跟万明姝聊得来,然万丞相却对万明姝极为严苛,明姝时常被他罚去庄子上思过。 谢玉清在回廊下瞧的一清二楚。 他若有所思。 “公子,谢公子!” 房嬷嬷叫了好几声,谢玉清才回过神来,“嬷嬷,有事么?” “谢公子还没走呢,正好,将这些东西带回去吧,也省的我再跑一趟。”房嬷嬷说。 两个婢女,捧着十来个锦盒。 谢玉清眼神微闪,“这些是……” “谢公子有心,这些是长公主的赏赐。”房嬷嬷道。 谢玉清颔首,“替我谢过长公主。” 他眼底隐隐有些得意。 长公主什么都不缺,物质上他没什么可讨好长公主的,但在微不足道的细节上,或许能令长公主动动恻隐之心。 不过要想在长公主心里有一席之地,还远远不够。 倒是那万铭,不对劲。 总觉得他对郡主,太过热络了些? 而且,他是在听到长公主和万铭的第一句对话后,才离开去准备糖水的。 他很清楚,万铭对长公主,是对情人的语气。 万铭提及东宫,这其中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谢玉清冷笑。 原来丞相大人侍奉的主子,是长公主。 半个月一晃而过。 中秋这天,上京城内一片喜气洋洋。 宫宴是在傍晚举行。 午时过后,就陆陆续续有官眷开始入宫了。 今日宫里宫外都很热闹。 “阿姐,今日中秋,我祝阿姐人如月圆。”经过半个月的休养,姜禹寰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 住在公主府,可比他住在东宫还开心。 因为能天天见到阿姐。 南栀笑问,“今日中秋,随阿姐一起进宫?” 姜禹寰迟疑了一下,“阿姐,我就不去了吧,阿姐代我向父皇母后问个好就行。” 南栀想了想,说,“行吧,这一点,你倒是与东宫那位很像。” “什么?” “你是不喜人多的地方,东宫那位是性子乖戾,不喜这种场合。”南栀道。 姜禹寰明白过来,“既是双生,总有些相似之处。” 南栀没再说什么。 姜禹寰又道,“阿姐要带姐夫去吗?” 南栀挑眉。 宫应寒恰好到了门口。 南栀瞥见一片衣角,她说,“他身份敏感,去了免不了要听些闲话。” 姜禹寰点头,“那便让姐夫在家,孤陪姐夫下棋。” 南栀点头,“好……” 宫应寒默默进门来,与南栀对视上。 弟弟很识趣的说,“时辰差不多了,阿姐梳洗打扮吧,孤先回避。” 弟弟走了。 宫应寒还没走。 南栀说,“你不回避吗?” 宫应寒站到她面前,南栀的身高只到他胸口,看他需要仰头。 “是怕我听闲话,还是怕我给你丢人。” 姜南栀微愣,然后戳了戳他的胸口,“宫应寒,你怎么这么敏感啊?” 第076章 禁止狗吠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这个时节,御花园百花齐放,天气炎热,但贵妃很贴心,为赴宴的官眷们准备了避暑的凉亭与冷饮,贵妇们三两扎堆,聚在一起,在凉亭里赏花降暑。 期间,话题热度最高的,莫过于两位公主。 “要我说啊,两位公主各有千秋,这嫡公主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三公主刚及笄不久,贵妃娘娘定是要为三公主好好挑选的。” 此话一说,周围妇人掩嘴偷笑,笑两位公主的丑事。 这嫡公主与质子不清不楚,三公主又在及笄宴上丢了好大的脸,大家心知肚明。 说的,是两位公主的笑话罢了。 “夫人低声些,公主的事,岂是我们能议论的?”另有妇人道,“叫贵妃娘娘听见,怕是要赶出宫去。” 那明嘲暗讽的妇人笑盈盈的闭了嘴。 “这位夫人倒是眼生的很,不知是哪家的?”忽然有人问起。 岑晚晚只是老实靠在凉亭里乘凉,顺便听听闲话,忽然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晚晚微笑,不紧不慢说了句,“你们继续。” 众人:“……” 有人拉了一下问话的妇人,低声说,“你同她说什么?” “嗯?”那妇人不解。 “她是顾家的。” 那妇人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不屑的表情,“遭流放的那个顾家?她怎的有资格进宫了?” 难怪觉得眼生,原来是罪臣的家眷! 这样的身份,怎配入宫参加宴席? “她啊,小门小户出身,你别吓着她。”有人嗤笑说。 “听闻,顾夫人是商户女子,靠着做生意,挣了不少银子呢。” 女眷们哼笑起来,个个都拿眼尾看岑晚晚。 那眼神,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晚晚轻笑,“夫人们说的不错,我确实挣了不少银子,几辈子吃不完的数目。” 女眷们脸色微变。 虽然她们自诩高贵,但是,说白了,她们都是后宅女子,替男人管钱的。 岑晚晚是自己手里有钱,所以说话才敢如此硬气! “商贾出身,得意什么?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在此炫耀?”有人不屑道。 晚晚微笑,“是夫人说起,出于礼数,我才应答的,这点家当,无甚炫耀的。” 众人:“……” 听听听听,那口气,生怕谁听不出来她很得意似的? 都要炫耀到天上去了好吧!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话说回来,谁不是靠钱过活呢。 “你!”妇人落了下风,颇有些恼羞成怒,指着岑晚晚就要发飙。 被同伴拦下,“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都莫冲动。” 妇人哼的声。 十分不屑。 晚晚笑着,爱搭不理。 “劝你们都别惹她,没听说陛下新建了监察司吗?陛下命顾大人监管监察司,监察百官。”有人说起。 闻言,女眷们的气焰消了些。 没再对岑晚晚翻白眼了。 监察司。 也就是说,她男人能监察她们的男人! 女眷们在外如何风光攀比,但若是真给家里男人惹了祸,回去也是不好交代的。 “难怪,凭她也能来参加宫宴!”有人默默吐槽。 以前岑晚晚没来过宫宴,确实是因为品阶不够,再者,顾家曾获罪,宫里贵人办的宴会,都不会邀请岑晚晚。 莫说宫里,便是宫外,也是如此。 人都是拜高踩低的。 这次岑晚晚在宫宴名单之内,皆因顾淮卿升了官。 掌管监察司。 岑晚晚勾唇,“我挺爱听你们说话的。” 众人:“……” 八卦谁不爱? 女眷们自觉无趣,便都不看她了。 转而聊起了别的。 岑晚晚被孤立在外。 “晚晚战斗力不错啊,这些妇人聚在一起,路过的狗都得被她们指上几句。” 南栀来时,恰好瞧见岑晚晚与女眷们交锋。 静香好笑,“公主这话叫她们听去,怕是又要记恨上公主了。” 南栀挑眉,不以为意,“本宫不说,她们便不谈论本宫了吗。” 静香撇嘴,“公主都说了,路过的狗都要被说上几句,何况是人呢。” 岑晚晚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一抬头,就看到姜南栀。 南栀笑着上前,“晚晚进宫,倒是新奇,本宫正好陪个伴,不如一起?” 她一来,女眷们都主动打招呼,“公主来了。” 南栀颔首,算是回应。 她径直走到晚晚面前,“本宫记得晚晚喜静,这里人多,晚晚随本宫偏殿说话?” 女眷们面露诧异。 岑晚晚竟还与姜南栀有交情? 谁不知道,嫡公主最是眼高于顶。 平常都不屑与她们寒暄的。 竟主动与岑晚晚攀谈? 知道姜南栀是故意给她抬身价,晚晚也很给面子,“全听公主吩咐。” 她与南栀并肩,离开了凉亭。 “呸,商户女,神气什么?”背后有人酸言酸语。 南栀回眸。 亭子里的人立马赔笑,“公主可还有事?” 南栀淡淡,“没什么,只是宫里禁止狗吠,你们注意些,不要带狗进宫。” 众人:“……” 女眷们脸色变了又变。 看看看看,这才像是嫡公主的品性! 从不将人放在眼里! 公然骂她们是狗! 可她是嫡公主,陛下又最宠她,谁敢说什么? 女眷们咬紧牙齿,脸都憋青了。 岑晚晚与她并肩闲逛,嘴角带笑,“还是你会骂人,瞧她们脸色,五彩纷呈。” 南栀道,“本宫说过,给你撑腰。” 晚晚微愣。 随即笑说,“多谢公主。” 她做到了。 给她撑腰。 岑晚晚忽然觉得,公主这个朋友也没有很差劲。 “还有更精彩的在后头。”南栀说。 晚晚挑眉,“公主是说,稍后的宴席?我看过很多宫斗剧,在现场还是第一次。” 南栀默然片刻,说道,“晚晚,你有时候说话,很有意思。” 宫斗剧。 形容得挺贴切。 晚晚一噎,又问,“公主说帮我和离,怎的帮顾淮卿升了官?” “让他得罪人,不好吗。” 晚晚抿唇。 南栀眨眨眼,“本宫是在帮你啊。” 岑晚晚表示,她不信。 不过,监察司,确实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岑晚晚说,“不会有人暗杀他吧?我只想和离,没说要他性命。” 南栀笑说,“上京城内,天子脚下,谁敢暗杀朝臣?” 晚晚闻言,也就没再说。 说话间,南栀瞧了眼青石路旁的小花,觉得眼生,不像宫里的品种,可能是花匠新移植的。 南栀也没有多想,又道,“本宫得罪过贵妃,晚晚听说过吧?” “什么?” “宴席上,若出什么意外,本宫还得靠你搭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后宫多的是防不胜防。 第077章 皆是正室主母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岑晚晚:“……我可以拒绝吗?” 姜南栀,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晚晚表示,我只想看宫斗。 不想参与宫斗! “晚晚,我们是朋友,你不好置身事外的。”姜南栀说。 晚晚:“……” 宴席开始后,南栀才领着岑晚晚不紧不慢的进殿。 南栀给了晚晚一个眼神,晚晚才去了自己的位置。 并且,南栀还看到,谢玉清也来了! 贵妃说起,“人都差不多来齐了,南栀,你来的有些晚。” 姜北鸢也来了,她坐在贵妃旁边,一身粉色衣裳,显得娇俏贵气。 如果不是瞪着姜南栀的眼神有些阴沉,还怪可爱的。 她这个年纪,正是娇俏可爱的时候。 “晚么,这不是还没开始吗。”南栀不以为意的说。 她的位置,在贵妃下首靠右。 一众女眷的首端。 南栀不紧不慢的坐下,贵妃眼神冷了一瞬,很快就恢复笑脸,“人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今日中秋佳节,本宫也请你们吃个团圆宴,都不必拘谨,大家一起举杯,饮一杯团圆酒如何?” 贵妃开口。 大家自然给面子。 众人端起酒杯,齐声道,“谢贵妃娘娘盛情。” 唯独一人,不合群。 晚晚抬眸,隔的有些远,瞧着姜南栀一动不动。 气氛都到这了,南栀不动,就是不给面子。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贵妃的脸色也很微妙,像是想动怒,又不得不忍着,“南栀,你怎么不喝啊?” “不敢喝。”南栀淡淡开口。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怀疑本宫下毒不成?”贵妃语气有些冷。 “岂敢,我是怕吃坏肚子,再把屎拉在身上。” 此话一出,姜北鸢变了脸,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女眷们举起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姜南栀,你别太过分了!”姜北鸢恨不得咬死她,“你故意揭我伤疤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本宫是怕吃坏肚子,再闹出跟你一样的笑话,皇妹不必气急败坏。” “姜南栀,你又比我好到哪去!我只是丢脸,你连清白都丢了!”姜北鸢好似要气哭了。 说话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能不气急败坏吗? 及笄宴丢了脸,这次就想挽回名声,姜南栀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专踩她痛脚! 贵妃万氏也是面容阴冷。 姜南栀实在嚣张! 南栀眸色凉薄,抬起手来,瞧着自己的手掌,“三皇妹,太子对本宫不敬时,当着父皇的面,本宫打过他,本宫是你嫡长姐,是谁教你的规矩,造谣本宫的闲话?” 太子打过,倒没当着父皇的面打。 恐吓恐吓姜北鸢得了。 “我哪造谣了,你不就是……”姜北鸢不服气的反驳,被贵妃按耐下来,“南栀,你和鸢儿是姐妹,姊妹之间,叫个名字有什么打紧的?何须这样小题大做?” 南栀勾唇,“贵妃娘娘此言差矣,自古君臣有别,嫡庶有别,尊卑有别,宫里没有规矩岂不乱套了?你瞧在场的诸位夫人,皆是正室主母,有谁带着庶出来参加宫宴?” 闻言,贵妃的脸扭曲了。 姜北鸢的脸扭曲的都要变形了。 姜南栀,竟将她比喻成庶出! 一番话,不仅讽刺她,还暗讽母妃是妾室! 在场之人,脸色变了又变。 这刚开席,嫡公主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干起来了吗? 她自己单挑贵妃就算了,做什么还拉她们下水? 她们是正妻,但谁敢说贵妃是妾室? 不要命了? 这话,接不了一点。 众人装傻充愣,眼观鼻笔观心,只当没看见。 岑晚晚内心一连串的啧啧…… 不愧是姜南栀。 嚣张。 真是嚣张。 万贵妃的脸色难看之极,举杯共饮,这下是怎么都饮不下去了。 姜南栀怎么敢的? 拿她跟妾室相比! 贵妃恨不能撕了她那张嘴! “本宫单单占了这嫡长二字,难道不值得皇妹敬重三分?”南栀叹气。 听着,她还怪委屈的。 众人无语。 根本不敢去看贵妃的脸色。 姜北鸢,你没有上辈子的好运气了。 这辈子,你都只能活在本宫的阴影下。 南栀缓缓勾唇,本宫占尽天时地利,姜北鸢,你拿什么跟本宫斗? “姜南栀,你不要脸!”姜北鸢忍无可忍。 母妃再三提醒她,要忍忍忍! 可她再忍,就忍成缩头乌龟了! 姜南栀那话什么意思?她不敬重她,就是不识礼数了? 她凭什么要敬重她? 姜南栀有哪点值得她敬重? 她水性杨花,嚣张跋扈,放浪形骸! 明明最应该出丑的人,是姜南栀才对! 明明都是公主,为什么姜南栀就可以如此理直气壮! 明明都丢了脸面,凭什么姜南栀就可以这么坦坦荡荡?! 姜北鸢简直要气疯了。 一见到姜南栀,她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姜南栀天生就是她的克星! 都是父皇的女儿,她凭什么处处压她一头?! 南栀一笑,并不理会姜北鸢的吵嘴,“皇妹今日又准备了什么曲目,莫不是又要跳舞?我要是皇妹,这辈子都不想舞了。” 姜北鸢牙齿咬的咯咯响。 什么叫又准备了曲目? 她又不是卖唱的! 姜南栀欺人太甚! 贵妃恨不得将手中酒杯砸到她头上! 世上怎么会有如姜南栀这般讨厌的女子! “南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非要如此扫兴?扫了大家的兴,你便高兴了?”贵妃开口。 “这,大好的日子,公主何必如此计较。”有人接上贵妃的话茬。 姜南栀扫了眼,不重要的小角色。 还不配本宫与之争辩。 南栀不说话,贵妃才捡起话题,“大家尽兴。” “谢贵妃娘娘!” 宴席气氛如常,贵妃瞥了眼,心道只要姜南栀那颗老鼠屎不搅事,就不会坏事。 “母妃,我绝不能放过姜南栀!” 宴席过半,贵妃借口离席,回宫休息一会儿。 姜北鸢陪着。 贵妃寝宫里,姜北鸢气的跳脚。 “行了,你今日就给本宫老老实实的见人,在人前留个好印象,姜南栀,自有人对付她!”贵妃扶着额头,头疼道。 姜北鸢气的厉害,哪是两句话就能平息的,“姜南栀在宫宴上那样揭我丑事,我还能有什么好印象!” “你是公主,谁敢说什么?”贵妃不悦的说。 “她们心里,不定怎么笑话我呢。”姜北鸢冷哼。 贵妃头更疼了。 姜北鸢又问,“母妃刚说,谁要对付姜南栀?” 第078章 他便要一雪前耻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贵妃冷嗤,只道,“姜南栀得罪的人多了。” 闻言,姜北鸢眼底露出阴冷之色。 她心想,谁要是能让姜南栀出丑,本公主重重赏她! 那头,贵妃离席之后,南栀觉得无趣。 同时也觉得奇怪。 万贵妃竟什么都没做? 怪哉怪哉。 “公主。”这时,走来一个宫女,对着南栀道,“公主,皇后娘娘得知公主进宫,传公主去一趟凤仪宫。” 南栀挑眉,“母后不是在东宫照顾太子吗?” 宫女迟疑一下,说,“太子身上的伤,已经好全,娘娘还在等公主呢。” 南栀勾唇,笑容有些淡,“不好让母后久等,走吧。” 静香扶她起身。 宫女垂着头,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松了口气。 南栀从她面前走过,只当看不见。 南栀刚离开席位,不知是谁说了句,“皇后娘娘怎不来宴席?这中秋团圆……” 话落,众人目光纷纷朝说话的妇人看了过来,包括南栀。 气氛,顿时多了点微妙。 南栀面带玩味,而那妇人在开口之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掌管后宫,宫务繁杂,不来也是应当的,应当的……” 妇人面色悻悻,心中懊恼,两杯果酒下肚,怎就说胡话了? 贵妃与皇后本就不睦,中秋宴既交给贵妃办,皇后来不来,那还不是看皇后心情吗? 皇后娘娘不来,旁人又怎好说闲话? 妇人苦着脸,果真是酒壮怂人胆,这贵妃和皇后,她都得罪不起啊。 妇人为着自己的失言,坐立难安。 南栀瞧着那妇人,微笑道,“夫人不必找补了,说多错多,既是来参加团圆宴的,闭上嘴喝多几杯就是。” 妇人只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赔笑道,“是…” 南栀离开后。 那妇人才把心落回肚子里。 路过御花园,南栀就发现那宫女时不时的回头偷瞄。 静香说,“公主,这人不能信,她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 南栀笑笑。 静香都瞧出来了。 母后宫里的人,静香都熟。 “你要带本宫去哪啊?” 宫女闻声,脊背下意识的绷直。 回头便见姜南栀不走了。 正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宫里的路,本宫熟悉,不若你直接说,想让本宫去哪个宫里?” “奴婢……公主,您说什么呢?是皇后娘娘召您。”宫女低着头说。 “你知道你来给本宫传话,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南栀语气不变。 宫女心一紧,眼中露出惊恐,“奴婢,奴婢不懂您在说什么。” 南栀淡淡,“你真觉得你这点拙劣的谎言,能骗得过本宫?” 扑通一下。 宫女跪在地上。 面如死灰,“是奴婢自己的主意,不与其他人相干!” 那人答应她,只要她给公主传话, 就会给她二百两的抚恤金,让她父母安度晚年。 她答应了。 做宫婢的,哪会不知什么事是要命的。 这就是要命的! 她知道,她没有活路,公主不会放过她。 二百两买她这条命,值了。 为了不被逼问,宫女咬咬牙,爬起来就冲向青石路旁的假山。 砰的磕上,当场头破血流。 南栀心里没什么起伏,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再者,南栀不是没见过宫里的人命,没什么可惊讶惶恐的。 倒是静香,心里一咯噔,“公主,她自尽了!” 南栀却在想,将她引出来,究竟有何目的? 她瞥了眼倒在假山旁的宫女, “叫人来收拾了吧。” “是。”静香应了声。 南栀转身就走。 忽然,她脑袋好似缺氧似的,头昏了一瞬。 “公主怎么了?”静香看她不对劲。 像醉酒,像发热,伴随着心悸,南栀咬了咬牙,面色肉眼可见的透出潮红。 她身子感到软绵,紧紧抓着静香的手,静香眼睛里闪过诧异,“公主这是……” 坏了! 合欢怎这个时候发作了。 姜南栀也意识到了,她深呼吸道,“扶本宫去最近的栖梧宫,找太医来!” “是!”静香连忙照办。 南栀脑子很沉,很乱,宴席上的东西,她一口没动。 是怎么中招的? 与宫应寒调合过几次后,事后都辅以解毒汤剂,太医说过,合欢药性消解了很多,不会无故发作才是。 只需三五天做一次的频率,不出两个月,合欢毒便可解。 今日宫宴上,她小心提防了,是哪里出了意外? 栖梧宫,是南栀还没出宫立府时,在宫里住的寝宫。 合欢毒发作的滋味,很不好受。 若得不到缓解,整个人好似要被活活憋气。 南栀听到脚步声,声音沙哑隐忍,“这么快就回来了……” 偏头,不是静香。 她脸色一沉,“怎么是你?给本宫滚出去!” 谢玉清轻笑,“你真的想让我走吗?” 南栀脸上透出绯红,眼尾都红了,她撑着桌子,身子看起来是那样软,谢玉清看的眼神变得深沉。 姜南栀的姿色,上京没有几个人能比。 他曾以为,姜南栀定会是他的人。 结果,她说翻脸就翻脸! 说变心就变心! 谢玉清心中带恨,脸上带着一丝痛恨的快意,“南栀,你需要我。” 他盯着姜南栀张扬美艳的脸,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贪婪,他想狠狠地蹂躏她,以报她过去的羞辱之仇! “是你?”她防着贵妃,没防住谢玉清这个小人! 她今日,并未与谢玉清接触过,连话都没说一句。 谢玉清是如何诱发她体内的合欢? “谢玉清,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踏足本宫的栖梧宫。”南栀怒上心头,抬手指向门外,“本宫有生之年,都不再需要你!” “滚!” 南栀即便无力,即便浑身软绵绵的,厉声吼人还是铆足了劲儿! 谢玉清似是被她彻底激怒了,他眼神变得狠厉,一把揪住姜南栀的腕骨,“你看不起我,倒是看得起那个质子,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 “不过无妨,那质子得到的,我也会得到,南栀,那质子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今日,他便要一雪前耻! 说话间,他还动手,伸手要去摸姜南栀的脸,南栀面色嫌恶,冷笑道,“你拿什么给?拿你一家人的大脸吗?” 谢玉清一噎。 越发的恼羞成怒。 然,南栀眸色冷厉,冰冷的双眸盯着他,谢玉清动作一顿,心底有过一丝惧意,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不动声色的改用手背,蹭过她的脸颊。 他的手转而从她脸上划过,摸到她的耳垂,谢玉清低声说,“南栀,先背叛感情的人,是你!” “姑母……”南栀忽然抬头,看向谢玉清背后。 谢玉清脊背一僵。 第079章 本宫嫌你脏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长公主好似只是路过,又好似只是不经意间瞧见。 栖梧宫内有棵凤凰树,姜南栀不知的是,长公主年轻时,也住过栖梧宫。 长公主不知是旧地重游,亦不知有没有瞧清楚谢玉清和姜南栀二人。 只见她偏头,与身边的嬷嬷低声笑说,“还是年轻好啊。” 嬷嬷笑着回应,“长公主说的是,谁都有个年轻的时候。” 长公主眼底的暗色很深,只不过南栀看不清楚。 谢玉清几乎要完全挡住了她的身形。 他甚至有些不敢回头,怕与长公主对视上,心思千回百转。 长公主怎会来? 碰巧路过么? 不。 长公主知情他今日要做的事。 又怎会碰巧来此。 还是说,她只是来看看自己有没有把事情办妥? 谢玉清忽而勾唇,他低头在南栀耳边低声说,“公主,你跑不掉。” 话落,南栀便瞧见,姑母走了。 似乎真的只是路过。 南栀呵笑,目光嘲弄的看着谢玉清,“你既做了姑母的裙下臣,好好伺候姑母,哄得姑母开心,也能保你谢家衣食无忧。” 南栀感觉到,谢玉清揪着她的腕骨更加用力。 她笑的更加刺眼,“谢玉清,本宫嫌你脏!” 她用尽力气,一把甩开谢玉清,自己也险些站不稳,双手撑在桌上。 没力气了。 姜南栀心想。 她呼吸沉重,情欲从眼睛里透出来,看人的眼尾好似有勾子。 再这样下去,她连人都要认不清了! 谢玉清笑了。 嫌他脏? 他都没嫌弃她脏! 不过,媚惑发情的姜南栀,他第一次见。 对他来说,也有很大的冲击。 谢玉清呼吸重了几分,自己也起了欲望,“南栀,我们早该在一起。” 说罢,他拽过姜南栀,猛的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谢玉清,你放肆!” 南栀怒呵,可因为欲望,声音非但不严厉,反而像是娇呵似的。 “你今日敢碰本宫,本宫必叫你谢氏付出代价!” 然,此刻谢玉清根本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公主何必说大话,你还当我侯府是任你拿捏的软柿子吗。”谢玉清隐隐透着不屑。 南栀冷呵,他现在有了姑母做靠山,有底气了。 姑母…… 姑母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谢玉清所为,又是否是姑母默许的? 亦或是,他本就是听姑母的命令行事? 在南栀印象中,姑母的强势比她只多不少,谢玉清既做了姑母的男人,即便只是男宠,依姑母的性子,不会允许谢玉清染指别人。 也不会允许别人碰他。 不过,谢玉清只是个爬床献宠的,姑母不放在心上,用过就弃也是常理。 可,若毫不在乎,方才姑母又为何会来呢? 南栀浑身难受的厉害,脑子昏昏沉沉的,已经没心力去想这些。 她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谢玉清将她扔在榻上,随即压了下来。 南栀有心反抗,却已是无力,她想眼神凶狠,露出来的却是情动。 清幽的体香似藤蔓一般缠绕着谢玉清,他看着姜南栀情动的模样,眼神变得复杂。 兴奋,嫌恶,恨意,不甘却又有一丝快意。 姜南栀,早该是他的人! 她委身宫应寒,便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她不干净。 他怕自己过不去心里那关,怕自己对姜南栀没反应,硬不起来,所以事先也给自己服了助兴的东西。 谢玉清放下心底的厌恶和不甘,决定听从自己的欲望。 他要姜南栀。 “宫应寒……”姜南栀喃喃道。 谢玉清听见,眼神骤然变得阴沉,他猛的撕开姜南栀领口的衣裳,怒吼道,“看清楚,我是谁!” 雪白的香肩映入眼底,谢玉清破防又兴奋,心底激动的发颤。 “姜南栀,你是我的……” 他低头,就要吻上南栀的肩。 “住口!” 嘭的一声。 榻前的屏风被人一脚踹翻。 谢玉清一惊。 紧接着,他看到姜武帝阴沉的像要抄他祖宗八代的眼神,“来人,给朕把他扒下来!” 下一秒,御前侍卫上前,将谢玉清从南栀身上扒了下来。 谢玉清顿时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心中一凉,“陛下……” 姜武帝阴森森的盯着他。 帝王之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拉出去大卸八块! 南栀意识昏沉前,听到父皇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不,不完全得救,她只能像条死鱼窝在榻上。 “太医!”姜武帝开口,李太医连忙站了出来,姜武帝声音震怒,“还不快给她看看!别憋坏了。” 李太医:“……是。” 姜南栀的情况,李太医最是清楚。 一搭脉,李太医不出所料,转头道,“陛下,公主这是诱发了体内合欢,需,需要立即调和缓解……若是耽搁了,怕是公主危矣!” 太医说的委婉,言外之意,无非找个男人来给姜南栀疏解。 南栀头脑昏沉,但并未彻底昏迷,她细碎嘤咛着,想开口,但没力气。 姜武帝知道她难受,便问,“有没有法子让她缓解?” 对姜武帝来说,找个男人来容易,但是姜南栀毕竟不是男子,随便叫个男人来给她疏解,姜武帝担心会让她本就不太好的名声变得岌岌可危。 再说。 宫应寒那厮 ,如今有个准驸马的名分,还是他亲自赐的。 真给南栀找了男人,质子那头,也不好解释。 幸而,收到消息时,他已派人通知了宫应寒。 若那厮心里真有南栀,哪怕一星半点,竖子也该以最快的速度滚进宫来! 李太医想了想,说,“法子是有,但是……” “别但是了,人都不成人形了,还但是什么,快说!”姜武帝果断道。 李太医道,“将公主挪去冰库或是寒池里降温,或能暂缓一二。” 姜武帝无语,“这就是你想的法子?” 李太医汗颜,“陛下恕罪,合欢毒发作起来,药性猛烈,若不能阴阳调和,臣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姜武帝瞪了眼。 太医默默低下头。 心道,干太医的,也是个脑袋别在裤腰带的活! 不仅要会医,还要懂得察言观色,满宫的贵人,哪个都不能得罪! 费脑子就算了,还费命! 再干个几年,等攒够了养老钱,他就不干了! 瞧着南栀半死不活的样子,岑晚晚轻声提醒,“陛下,公主看起来不太好了……” 姜武帝无奈,只得下令,“把公主移去寒池,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宫人领命。 姜武帝又道,“这次多亏你,否则南栀要被狗咬了。” 他家一颗好白菜,先是被猪拱,现在又被狗咬! 第080章 能不能暴毙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皇帝冷哼,冷冷的瞥了眼狗·谢玉清。 岑晚晚干笑道,“陛下言重了……” 贵妃宫里,宴席还在继续。 她在宴席上无聊, 便想去找姜南栀说说话,打发时间。 结果。 她却不经意间看到了长公主! 她看到长公主路过栖梧宫,瞧了眼,又走了。 更让岑晚晚惊讶的是,她竟瞧见姜南栀被人抱回了寝宫! 岑晚晚想起开席前姜南栀所言,顿时察觉不对劲,于是她在如何搭救姜南栀的想法中犹豫了两秒钟,果断选择去找最有力的救兵! 所以,她去找了姜武帝,宫里最有权的人。 又是姜南栀的亲爹。 没理由不救她。 说来也是姜南栀命里克‘狗’,她在半路上,就遇到了皇帝。 皇帝正准备去贵妃宫宴。 被她半路拦了下来。 否则,就这宫里的层层守卫,她还真未必见得着皇帝! 姜南栀真要被狗咬了! 岑晚晚瞥了眼谢玉清,前任火葬场? 这场戏,好看! “慢着!” 宫人刚扶起姜南栀,皇后匆匆赶来,“陛下,不能去寒池!” “南栀是女子,不比男子强壮,受不得寒,若是留下什么病根儿,将来如何是好?” “冰库更是去不得!你想要了南栀的命不成!” 皇后道。 姜武帝头疼,“皇后,南栀现在这副样子,不去寒池,还能如何?” 周皇后面色冷沉,更多的是担忧,最后决定道,“先去清泉宫,再开些缓解的汤药来……” 皇后还有后半句,实在不行,找个男人来! 名声固然重要。 但不及性命重要。 何况她的女儿是公主,不愁嫁! 将来那质子若有话说,取消赐婚便是。 南栀即便一辈子不嫁,也照样尊贵! 她无需委曲求全,看男人的脸色。 再说了,长公主府上也养过几个男宠,谁敢说闲话? 几息之间,皇后将南栀的所有后路都想好了。 清泉宫内,是温泉池子。 李太医想说,这温泉可不降温啊。 而且,让他无药硬开,为难死个太医了! 但皇后执意,李太医也不敢忤逆,“全听皇后娘娘安排。” 姜武帝无语,“你是太医还是皇后是太医?” 李太医:“那听陛下的,将公主挪去寒池?” 皇后眼神一瞥。 姜武帝无语道,“去清泉宫。” 李太医:“……” 这不还是要听皇后娘娘的话吗? 他只是个小小的太医,敢说啥! 很快,南栀被挪去了温泉池子。 李太医开了汤药来,也不管效用如何,先死马当活马医,让人给南栀灌了下去。 南栀清醒几分时,发现她正泡在池子里。 她心想,她已经够热了。 她想爬上来。 宫人立马将她按了回去,“公主不可,皇后娘娘说了,公主泡一泡会好些的。” “本宫一点都不好,本宫好热。” 她身子软绵,两个宫女便拉着她的胳膊,防止她溺到水里去。 宫人为难。 南栀实在没力气多说话,她只能自己一点点的往上蠕动。 好比濒死的鱼,心酸又滑稽。 那头,皇后没仔细问发生了何事,只瞥了眼罪魁祸首的谢玉清,道,“有人谋害我们的女儿,陛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罢,皇后便带人离去了。 她要去看看南栀的情况。 姜武帝明白皇后的意思,不可轻饶了谢玉清。 朕也是这个意思。 姜武帝道,“谢玉清欲行不轨,拖下去处理了,晚间送回侯府去,就说在宫里暴毙了。” 谢玉清的情况也很糟。 听到陛下要让他暴毙,不知是难受,还是惧怕,他佝偻着背,身子抽搐起来。 脑子吓清醒了。 但身子不清醒! “陛下……我与公主两情相悦……请陛下…明鉴!”谢玉清喘气的求饶。 朕管你几情相悦,敢对朕的女儿用强,你谢玉清就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死! 再者说,南栀分明已经移情别恋,对那质子上心。 谢玉清还敢诓朕? 不过,姜武帝看他跟鬼上身似的,“看看他怎么回事?发的什么病,能不能暴毙。” 谢玉清:“……” 他没有暴毙! 李太医嘴角微抽,连忙上前,“是。” 太医一搭脉,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他道,“回陛下,谢公子也是中了催情之药!” 眼下药性正发作,也许,可能,没准儿真要暴毙! “宫里的脏东西是越来越多了。”姜武帝眼神威严冷漠,“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默了默,他又道,“既然中了药,那就拖下去,倒也不用朕替他想理由了。” “陛下,陛下饶命!”谢玉清慌张大喊。 御前侍卫就要拖人。 德寿想了想,悄然上前,在姜武帝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姜武帝听了眼神一变,“当真?” 德寿点头,低声道,“有人看到谢玉清从长公主府进出,这……有些话都传到宫里头来了。” 是闲话都传到宫里来了。 说谢玉清是长公主的新宠。 姜武帝重新瞅了眼谢玉清,片刻无语道,“皇姐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这等货色也瞧得上?” 谢玉清,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像个软脚虾! 竟成了长公主的新宠! 还是南栀不要的男人。 他那皇姐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姜武帝心道。 谢玉清听到了。 他无力垂头,眼底却闪过一丝羞愧,不甘,恼恨的情绪。 他可以服侍长公主。 但不允许被人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他是男人!他有他的骨气和尊严! 即便这份尊严已经降的很低。 谢玉清也想守住作为男人的最后一点底线。 姜武帝迟疑半晌,最后只当给长公主一个面子,摆手道,“将谢玉清拖去……什么宫……” 这宫里,宫殿名字太多,朕也记不全。 “罢了,那就扔去冷宫吧。”姜武帝顺口道,“再去传朕的口谕,请长公主到御书房,就说朕有事同她商议。” 说话间,姜武帝给了德寿一个眼神。 要说这宫里谁最了解姜武帝? 这个人既非同床共枕的妃嫔,也绝非原配正妻的皇后。 必然是与姜武帝朝夕相处的德寿公公! 可以说,德寿陪在姜武帝身边的时间,比皇后还多。 姜武帝一个眼神,德寿便能领悟,他心领神会道,“老奴这就让人去寻长公主传话。” 姜南栀那边,姜武帝不好再去看,须知女大避父,有皇后照料着,姜武帝放心不少。 “再派人去瞧瞧,宫应寒进宫没有?若南栀出了什么事,朕废了他!” 姜武帝沉声道。 朕好容易说服自己,将精心培养长大的爱女许配给那竖子,竖子若敢掉链子,便也配不上南栀。 “是。”宫人应声去探。 那头,南栀心酸的爬了半天,才从池子里爬出半截身子,她无力瘫软,更像条死鱼了,最终力气耗尽,跟死鱼一样滑进了水里。 “公主!”宫女拉她,但是没拉住。 水溺过南栀的脑袋,目光透过晃动的池水,南栀好像看到一个影子跳下了水。 下一秒,她的腰被一股大力勒紧。 熟悉的臂力,将她卷了过去,南栀悬起漂浮的心,在碰到结实的胸膛时,顿时落了回去。 宫应寒带着她浮出水面,对着池边的宫人道,“这里有我,你们先出去。” 第081章 我想跟你在水里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是。”宫女默默的退了出去。 清泉宫里,只剩姜南栀和宫应寒两人。 而姜南栀耳边,只剩宫应寒的呼吸。 她目光迷离虚弱的抬头,望向宫应寒,“你终于来了,再不来,你就要当鳏夫了。” 细听,她声音透着哽咽。 细看,她眼中带着委屈。 宫应寒的出现,竟让她觉得安心。 宫应寒带着她到了池边,看到她绯红的脸,眼底透出心疼,“我来迟了,扶你上去?” 南栀已经分不清,是池水热,还是她身上热,宫应寒出现在身边的那刻,她好像刺猬收起了所有的刺,敛去了凌厉的伪装,露出柔软的一面,任凭自己脱力的靠在宫应寒身上。 只听她软绵绵的轻声说,“你想让我上去吗?” 宫应寒垂眸,瞧着她湿漉漉的样子,红红的眼尾,好像有勾子,宫应寒勒着她的臂力又紧了些,迫使姜南栀紧紧的贴着他。 池水中,衣服全湿,感触自然也更加真实清晰。 “我不想,我想跟你在水里。”宫应寒嗓音暗哑,眼神深沉。 他和南栀,还没有在水里过。 “别废话了。”南栀合欢在身,饶是已经难受的不行,听了他的话,还是忍不住耳根子发烫。 宫应寒他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直白了! 以前没发现,他这么赤裸! 简直没耳听。 南栀耳朵脸颊都红的滴血,分不清是因他的话,还是这要命的温度! 宫人们退出殿外,隐隐听到细碎的嘤咛声,公主像是被欺负哭了。 南栀只记得自己脱力了一次又一次,池子里的水如浪潮一般在她周围涌动。 … 长公主到了御书房外,正要进去,德寿笑眯眯的说,“长公主,陛下吩咐只见您一人。” 长公主瞥了眼,“笑面虎。” 德寿还是在笑。 笑的像弥勒佛。 长公主不理他,“房嬷嬷,你就别跟本宫进去了。” “是。”身后的老嬷嬷颔首。 长公主独自去见姜武帝。 德寿瞧她走了,片刻后,他招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然后有意避开房嬷嬷,往旁边走了两步低声问,“谢玉清如何了?” 那小太监低着头,悄声说,“回公公,公主被皇后娘娘领走了去,陛下震怒,那谢玉清被陛下扔去了冷宫呢。” “谢玉清触怒陛下和皇后娘娘,不必管他,由他自生自灭了去。”德寿道。 “是。”小太监乖乖退下。 房嬷嬷耳朵竖了起来。 心里咯噔了一下。 谢玉清出事了? 如此好的机会,他竟没得手? 难怪,陛下急着召见长公主,怕是知晓了谢玉清与长公主的关系,要问罪? 不过,房嬷嬷跟着长公主身边,是见过世面的老人了,她脸上不露慌乱,陛下即便怀疑长公主,没有证据,想来陛下也不会对长公主做什么。 以长公主的身份,就算谢玉清真在陛下面前说了点什么,也无碍的。 陛下向来敬重长公主。 但谢玉清就不好说了。 陛下和皇后定然会将所有的怒气都发作在他身上。 “房嬷嬷,陛下与长公主,怕是要说一段时间的话,你就在外歇着吧。”德寿笑呵呵的说。 同样都是宫里的老人。 房嬷嬷是跟着长公主才离宫的。 她笑着,“我知晓的,公公请便。” 德寿点头。 然后慢慢悠悠的回了御书房。 只不过,他停在了殿门内侧。 然后看到,房嬷嬷离开了。 德寿冷然的哼笑一声。 他再招招手,小太监立马上前,“公公?” 德寿抬手,“去,跟着她。” “是。”小太监悄悄跟上。 房嬷嬷对宫里的地形熟悉,她七拐八绕的,果真去了冷宫的方向。 “皇姐,你与谢玉清,是何关系?” 御书房内,姜武帝沉着脸问起。 “怎么?”长公主神色淡然。 “他干的事,皇姐可知情?”姜武帝又道。 长公主淡淡,“陛下说的哪件?” 姜武帝起身,严肃的走到长公主身边,“听说皇姐替侯府还了不少债务,还将谢玉清养在府上,可有此事?” 长公主拧眉,“本宫可是触了姜国律法?” 姜武帝一噎,“并无。” 长公主又道,“那陛下是在盘问本宫?” “皇姐可知谢玉清对南栀做的事情?” 长公主一顿,“不知。” “皇姐,朕一直很敬重你,你是南栀的亲姑姑,不应害她。”姜武帝直言。 长公主笑了起来,“南栀与谢玉清本就有旧情,本宫今日是见着了她和谢玉清相会,还当她二人是旧情难消,互诉衷肠,本宫便没有上去打扰。” “怎么,谢玉清做了什么?” 闻言,姜武帝怒气重了几分,“皇姐当真要朕说的如此明白吗?” “德寿!”他一开口,德寿便立即上前来,手里不知何时捧了一盆小花,姜武帝指着那盆花,“皇姐认识这花吗?” 长公主只拿眼尾扫了眼,道,“寻常野花罢了,本宫不识。” “情花,皇姐府上就有。”姜武帝轻哼。 长公主表情不变,“陛下,本宫对花花草草不感兴趣,我府上的花,皆是花匠种植,陛下若有疑,尽可问询,本宫还没闲到要认全府上花草的地步。” 姜武帝:“……” 听着,她倒是比朕还硬气些? 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还能如此面不改色,多少年了,皇姐还是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认错。 太医已经证实,这情花的香气,便可诱发南栀体内的合欢。 这花就种在御花园。 姜武帝找人问过了,这花是宫宴前才移植过来的。 而移植情花的宫匠,好巧不巧全死了。 德寿查问,说是暴毙。 如此意外的暴毙,姜武帝不信。 花匠被人灭口,暗卫查到,这情花出自长公主府。 原以为,谢玉清只是皇姐的新宠。 却没想,谢玉清是受皇姐指使? “南栀出事,陛下是要迁怒于本宫,就因为这盆花?” 她还反问起朕来了? 姜武帝似是气笑了,“皇姐方才不是说,不知谢玉清做了什么?” 长公主一顿,表情颇有些复杂,语气一言难尽的说,“陛下打小就不怎么聪明,能让你如此动怒,责问本宫,必然是南栀出了事,这,很难猜吗?” “……” 打小,他就受到皇姐的智商嘲讽,幼年时期的姜武帝常常在想,明明长了颗一样的脑袋,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第082章 冷宫井里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后来他明白了,人生下来,天生就是有差距的。 财富,地位,出身,以及智商的差距,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越。 但现在,朕是要为南栀出口气! “皇姐如此说,此事与你无关?是谢玉清一人所为?”姜武帝又回到了龙椅上坐着。 长公主没有犹豫,“陛下因为一盆野花,就能怀疑你的姐姐,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姜武帝:“……” 姐弟对视。 无形中的较量,不为人知。 德寿却看的分明。 最后,姜武帝道,“皇姐没将谢玉清放在心上自然最好,朕便只处置他一人。” 长公主眼神闪了闪,不再做声。 心头却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这个皇弟她了解,看似仁厚,其实护犊子的很,他又一向最宠姜南栀,只怕不会轻饶了谢玉清。 罢了。 也是谢玉清的命。 她给过谢玉清机会,事情办砸了,便是他无能。 “陛下若无其他事,本宫就先告退了……” 长公主开口,被姜武帝打断,“皇姐陪朕下盘棋吧。” 长公主迟疑一瞬,“好。” 房嬷嬷避开人,找到了冷宫,她悄悄推开破落的宫门,“谢公子?” 毕竟是长公主的人,房嬷嬷心想着,若能搭救,便帮一把。 谁叫,谢玉清懂得对长公主用心呢。 这些年,房嬷嬷看的最清楚,长公主丧夫后,虽然身边养过几个人,但没一个是真心待长公主的。 无非是因着长公主的身份和权势,不得不曲意逢迎。 谢玉清不太一样。 他对长公主,是有几分体贴的。 用心最可贵。 房嬷嬷是想让长公主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可不想,她刚推开门,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进去。 砰! 冷宫破落的宫门可怜的没关紧。 里面隐隐约约听到惨叫声。 … “你当真看到有贼?” “奴才不敢欺瞒贵妃娘娘,栖梧宫失窃,贼人追到了冷宫附近就不见了踪影。” 贵妃领着一行人,去往冷宫的路上。 小太监禀报,宫中有人偷窃。 逃到了冷宫附近。 中秋宴还没结束,宫里就闹贼,贵妃想过有诈,但小太监说,皇后娘娘要照顾公主,无暇顾及,陛下又与长公主在御书房议事。 余下能做主的,便只有贵妃娘娘了。 贵妃听的心里舒坦,加之宫宴上女眷们听到宫中有人偷窃,便都怂恿贵妃来处置! “什么人敢在宫中偷窃,当真是胆大包天!” “等抓到那贼,贵妃娘娘可不能轻饶了他。” “这人贼胆包天,敢在贵妃娘娘办宴的日子坏事,定要好好惩戒!” 女眷们吹捧着贵妃。 说话间,已经到了冷宫外,贵妃勾唇,“给本宫把门打开!” 小太监听话,连忙推开宫门。 嘎吱一声。 老旧的宫门发出凄凉的声音。 入眼更是荒凉。 冷宫内,四处是杂草,草都有半人高了。 “给本宫搜仔细了!”贵妃嫌弃的抬手,捂了捂口鼻。 女眷们做出同样的动作。 冷宫怎一个荒凉了得? 里面破破烂烂的,屋檐下都是蜘蛛网。 空气中都是灰尘和潮湿腐烂的味道。 侍卫涌进去搜查。 一顿‘斩草除根’后,侍卫禀报道,“回娘娘,冷宫无人。” 贵妃闻言,扫了眼报信的小太监,“贼人呢?” 小太监跪下磕头,“贵妃娘娘息怒,奴才不敢说谎,许是,许是那贼人逃去了别处?” 这地方,贵妃一刻都不想多待,她退出冷宫,不悦道,“继续派人去宫里搜,找到贼人再来禀报本宫。” “是。”侍卫领命。 贵妃带人风风火火的来,又一无所获的走。 小太监在背后频频回头。 似是疑惑怎么会没找到人。 贵妃回头瞧了眼,直觉不对劲。 但又不知这奴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倒是可以将人拷问一番,又怕打草惊蛇。 贵妃决定不动声色。 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贵妃直觉,肯定和姜南栀有关。 领着女眷们回到宴席后,贵妃叫来身边的心腹,低声道,“去瞧瞧御花园里的那些花,还开着吗?” 心腹心领神会,“是。” 情花的花香和花粉,都能诱发合欢毒。 姜南栀在御花园来回走过,算算时间,也该发作了。 哎。 可惜她不能带人去瞧瞧。 不过贵妃心里很期待。 淫乱后宫,姜南栀还怎么翻身? 今日的局,不是她做的,贵妃也不担心查到自己头上来。 她只是借出个‘宫宴’的场地罢了。 能叫姜南栀不痛快,宫宴才算有点乐趣。 贵妃扫了眼宴席上谢玉清的位置。 空荡荡的。 谢玉清去了好久了吧? 若没有意外,也该发生点什么了。 想着,贵妃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女眷问她,“贵妃娘娘何事如此开心?” 贵妃只道,“本宫想起了一则笑谈,没什么,本宫备了些物件儿,有首饰簪花,玉穗珠钿什么的,一会散席你们各自挑挑,带回去,就当本宫送的中秋贺礼了。” 女眷们顿时眉开眼笑,齐声道,“谢贵妃娘娘!” 也是没法子。 只能用这些东西,来封一封她们的口。 叫她们回去少说点姜北鸢的闲话。 贵妃不能捂住她们的嘴,只好用这些东西来收买人心。 不过,这些物件儿也不值什么银子。 万家不缺银子。 兄长也多有贴补她。 不会让她在宫中过的拮据。 而贵妃她们离开冷宫前,谢玉清便从冷宫里逃出。 小太监禀报道,“公公,谢玉清已经出宫,照公公吩咐,没有让人阻拦。” 德寿点头,“知道了,你退下。” 然后,他露出标准的笑脸,进御书房道,“陛下,贵妃娘娘那边的宫宴散了,您已坐了多时,该歇歇了。” 彼时,姜武帝和长公主一局棋厮杀对弈,尚未分出胜负。 长公主顺势起身道,“陛下也累了,这局棋改日再下。” 姜武帝没再留她,摆手道,“皇姐随意吧。” 这局棋,长公主下的心神不宁。 并不是因为姜武帝的棋艺有多厉害。 而是她总感觉,有事发生。 陛下把她拘在御书房,绝不是因为想下棋。 参加宫宴的官眷们相继离宫。 然,长公主却没走。 一个时辰后,禁军搜宫,惊动了整个后宫。 “怎么回事?”皇后问起。 “回娘娘,是长公主身边的房嬷嬷失踪了!” 皇后眯起眸子,随即道,“派人守好清泉宫,旁的不用管。” 陛下不会让南栀吃亏的。 禁军大规模的搜宫,长公主目光冷肃,脸色平静中带怒。 房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了,感情自然不浅。 又过了一个时辰,禁军来报,“房嬷嬷找到了,在冷宫的井里……” 第083章 又勾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长公主眼神一变,透着冷光,“你再说一遍,房嬷嬷在何处?” 禁军低着头,磕磕绊绊的说,“房嬷嬷在冷宫的井里找到了,已经……已经死了。” 长公主目光一冷,脸色很难看。 清泉宫。 南栀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池子的,身上累的跟没有骨头似的。 她狠狠地瞪了眼宫应寒。 他倒是神清气爽! 南栀牙痒痒的说,“中合欢的该是你才对!” 宫应寒笑着,“叫人给你备身衣服?” 南栀的衣服,都被他在水里撕碎了。 他将南栀抱去了榻上。 南栀身上,裹着他的外衣。 双腿雪白的肌肤没盖全,玲珑身躯若隐若现,宫应寒喉结微动,强迫自己移开眼,“别再勾我。” 姜南栀:“……” 她娇蛮抬脚,就要踹他。 被宫应寒捉住脚环,嗓音幽暗,“还想要?” 南栀气鼓鼓的,“你想得美!伺候本宫更衣。” 宫应寒心想,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能令男子疯狂。 幸好。 幸好她中合欢,选择的自己。 宫应寒眼底变得柔和,不知从何时起,曾经视为耻辱的,已变成庆幸。 “我伺候你。”他说。 宫应寒收敛好心中翻涌的情绪,转身去给她拿衣服。 南栀目光清明,眼中没了娇嗔,宫应寒看她的眼神变了。 变得柔和,情动,带着占有。 还不够。 她要让宫应寒对她有求必应。 宫应寒推开殿门,静香已经守在外面,“公主还好吗?” “她无事,去准备身干净的衣裳来。”宫应寒道。 静香会意,“是。” 末了 ,她又看了眼宫应寒,“可要奴婢为您备身衣服?” 宫应寒穿着湿衣,微微颔首。 静香立即去办。 不多时,衣服拿来了,静香说,“您让一让,奴婢进去为公主更衣。” 宫应寒杵在门口,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给我就行。” 静香迟疑一瞬。 没有拒绝。 乖乖将手里捧的干净衣裙,递给了他。 “这套是您的。”静香从另一个宫女手里,拿过一套男装,说,“公主殿中没有男子的衣物,这衣服是太子殿下的旧衣,不过太子殿下衣服很多,这套没穿过……” 宫应寒没说什么,“嗯。” 然后拿着衣服进去了。 清泉宫的门再度关上。 静香本来还在担心,现在看宫应寒和公主的关系这么好,小丫鬟嘿嘿笑着。 “静香姐姐,你笑什么?”小宫女问她。 静香说,“公主就要成功了。” 小宫女没懂。 小小质子,还不是被公主拿捏了! 静香颇为自豪。 殿内,南栀起身,她张开双臂,等着宫应寒伺候。 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给他看。 宫应寒眼神幽深。 “还没看够?” 他上前,双手甩开干净的衣裙,从南栀背后,形成一个环抱,动作不紧不慢的,替她穿衣。 里衣,中衣,外衣,最后系上腰带。 他真的会! 南栀挑眉。 她的腰,不及一握,纤细柔软,看起来很脆弱。 缠绵时,好像他一用力,就能勒断。 “姜南栀,你是我的。” 南栀听见他说。 宫应寒嗓音低沉,她抬头就看到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很好。 会宣示主权了。 南栀瞥了眼另一套男装,道,“宫中服饰有些复杂,礼尚往来,本宫替你穿?” 宫应寒垂眸,她笑容明媚娇艳,说话间,已经动手拿起了衣服。 她的手,似有意无意的摸过他的腰身。 宫应寒圈着她的腰,贴近自己,“又勾我?” 南栀眸光戏谑,好像在笑他,推开他道,“宫应寒,你定力好差啊。” 宫应寒心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定力这么差。 因为她。 又磨磨蹭蹭了半晌,姜南栀才和宫应寒离开清泉宫。 南栀发现,禁军似乎多了些。 她问静香,“本宫毒发时,发生了何事?” 静香道,“是长公主身边的房嬷嬷死了,听说在搜查!” 南栀眯了眯眸子,“谢玉清呢?” “没瞧见。”静香摇头,“只有房嬷嬷,死在了冷宫的井里。” 南栀说,“去找父皇。” 静香应声。 宫应寒却有些沉默。 毒发。 他不太喜欢南栀说这两个字了。 好像他只是她的解药。 从清泉宫出来,就遇到了皇后。 “母后。”南栀行礼。 周皇后上下扫了眼,“没事了?” 南栀笑笑,上前亲昵的挽着皇后的胳膊,语气撒娇,“儿臣没事了,让母后担心了。” 皇后顺势瞥了眼宫应寒,换了太子的旧衣,人看着倒是贵气了不少,皇后移开目光,拍了拍姜南栀的手,“房嬷嬷死了,你姑母想必心情不大好,随本宫一道去看看?” 南栀点头,“正有此意!” 她陪着母后走,回头看了看宫应寒,示意他跟着。 皇后没说什么,便是默许。 这次宫应寒及时救下南栀,皇后勉强承他一个情。 对这个女婿的认可度高了点。 房嬷嬷的尸体,被人从冷宫的井里捞出来。 这并不是旱井,里面是有井水的。 尸体捞上来时,面部已经泡的有些肿胀了。 姜武帝听到消息,亲自来瞧瞧热闹。 尸体被抬到了冷宫旁边的一座宫殿里。 姜武帝和长公主都在这。 长公主的心腹死在了冷宫,惊动后宫,姜南栀和皇后到时,已经来了很多人。 贵妃母女也在其中。 并且瞧着,贵妃娘娘脸色不太好看。 “陛下。”周皇后领着南栀,到了姜武帝面前,行礼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宫中行凶,罪魁祸首可查到了?” 皇后语气平平。 她扫了眼在场的人,眼底闪过嘲弄。 自作孽,不可活! 妄想害人,必自食恶果。 陛下这回做的很好。 皇后给了姜武帝一个赞赏的眼神。 少年夫妻,相互扶持,又从不相疑,一个对视,姜武帝就能明白皇后的眼色。 罪魁祸首,是说给长公主听的。 若她们不做局,房嬷嬷何须死? 所以啊,房嬷嬷是长公主自己害死的。 姜武帝面色平平,抬手道,“凶手还在查,皇后坐下说话。” “是。”周皇后落座姜武帝身边。 南栀跟随在侧。 抬眸便见贵妃母女羡慕嫉恨的眼神。 从小到大,南栀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毕竟嫉妒她,是贵妃母女的日常。 第084章 好炸裂的奇闻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又把目光移到了姑母身上。 姑母动怒,不似其他人,怒气摆在脸上,姑母便是动怒,面上也多是威严冷肃的。 南栀不止一次觉得,姑母的气势其实不输父皇。 听闻,姑母年少时也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 有人说,她很像姑母。 都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 贵妃很气。 都道帝王无情。 可陛下却是个奇葩! 他与皇后感情笃定,打从她进宫开始,陛下就一直迁就着皇后。 皇后不想管后宫,可以不管。 皇后不想让他留宿,他才去别的宫里。 后宫妃嫔,都是看陛下的脸色。 而陛下呢? 他却要看皇后的脸色! 连带着皇后的一双儿女,陛下都是宠着护着的。 尤其是姜南栀! 淫乱后宫,这么大的罪,陛下都不问责! 反而还用心维护她的颜面! 他当皇后是什么好妻子,却不知,皇后抛弃亲子,是个狠心又不详的妇人! 姜北鸢心思没那么重,她只是嫉妒姜南栀能站在父皇身边,离父皇那么进。 姜南栀怎么就那么命好,托生在皇后的肚子里。 姜北鸢心里冒酸水。 再一看自己的母妃。 位居贵妃,也不差。 姜南栀有皇后护着,她也有母妃护着,她并不比姜南栀差! 可她就是恨姜南栀! 因为姜南栀招人恨! 方方面面都招人恨! “冷宫本就闹鬼,现在又死了人,以后不是闹鬼闹的更凶了?” “要不我们去求求皇后娘娘,让她给我们换个地方住吧,住的再远也无妨,只要不碍着冷宫这头就好。” “我也愿意迁宫……” 贵妃身后,有妃嫔窃窃私语。 她们纯属是过来凑热闹的。 因着她们的寝宫,就在附近。 冷宫死了人,她们怕的厉害。 却又忍不住过来瞧瞧。 死的还是长公主的心腹,连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惊动了。 若是陛下迁怒,可怎么好? “住口!”贵妃听着,转头低声呵道,“迁宫是你们说迁就迁的吗,还不退下!” 妃嫔的位分不及贵妃。 不敢还嘴。 弱弱的往后退了些。 “朕已命禁军全宫搜查,房嬷嬷跟了皇姐大半辈子,她死了,皇姐难免伤怀,这宫里,着实不干净。” 姜武帝说着,瞥了眼贵妃的方向。 贵妃心一紧。 陛下看她做什么? 房嬷嬷不是她杀的! 陛下莫不是要找人顶罪吧? 冷言冷语。 长公主一个字不想听。 焉知房嬷嬷的死,不是陛下所为? 宫里谁人不知,房嬷嬷是她的人。 敢对房嬷嬷下手的,恐怕只有帝后。 用房嬷嬷的命,给姜南栀出口气。 不多时,禁军来报,“陛下,我等搜查了全宫,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长公主拧眉。 姜武帝说,“贵妃今日办宴,参宴之人可有异样?” 贵妃连忙站出来,“陛下明鉴,宴席上并无不妥啊。” “是么?可有人提前离席啊?”姜武帝幽幽道。 贵妃迟疑了一瞬。 有。 但是…… “贵妃莫不是有意包庇,或是贵妃与房嬷嬷的死有关?”姜武帝乱扣帽子。 贵妃心虚道,“臣妾不敢,倒是有人提前离席……” “贵妃,你支支吾吾的,莫非此人与你有关?”皇后补刀。 贵妃咬咬牙,看了眼长公主,道,“今日提前离席的只有一人,谢玉清谢公子。” “搜宫时可看到了谢玉清?”姜武帝又问起。 果然是给姜南栀填命的。 长公主面容冷肃。 “回陛下,并未搜到谢玉清。”禁军说。 姜武帝又看了眼贵妃,“中秋宴上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朕是养了满宫的死人啊!” 众人齐刷刷下跪,“陛下息怒。” “德寿,你亲自去。”姜武帝开口。 示意德寿亲自去查问。 “老奴遵旨。” 禁军有些犹豫道,“陛下,经初步查验,房嬷嬷是死后被人扔下井的,她生前曾……” 姜武帝不悦,“曾什么,说!” 禁军低头,“房嬷嬷生前曾被人侵犯过……咽喉也有被人扼喉的痕迹,我等判断,有人对房嬷嬷用强,事后杀人灭口,抛尸井中!” 话音落,满宫哗然。 “天呐!房嬷嬷竟被人用强……” “房嬷嬷这么大年纪了,谁这么畜牲!” 后宫妃嫔惊讶极了。 这不仅是凌辱了房嬷嬷,还是打长公主的脸。 只见长公主的脸,黑成了锅底。 房嬷嬷被人凌辱。 这对长公主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这时,德寿又领了个侍卫前来道,“陛下,宫门的守卫瞧见了谢玉清,谢公子出宫去了。” “什么时候宫门是菜市场了?随意容人进出。”姜武帝怒道。 侍卫跪在姜武帝面前,说,“陛下恕罪,那谢玉清手上,握有长公主府的玉牌,卑职等不敢阻拦。” 闻言,姜武帝抬眸看了眼长公主,“皇姐,你如此信任谢玉清,连玉牌都给了他?可他似乎辜负了皇姐的信任。” 玉牌,她没给过谢玉清。 是房嬷嬷身上的。 谢玉清杀人抛尸,拿了房嬷嬷的玉牌。 随后,姜武帝又问侍卫,“谢玉清离宫多久了?” 侍卫答,“已有半个时辰。” 南栀诧异,“难道谢玉清奸淫了房嬷嬷,逃出宫去了?” 众人:“……” 这么多人,只有公主说话打直球。 “姑母,谢玉清不是你府上的人吗?”南栀疑惑的看向长公主。 众人:“……” 公主是懂得杀人诛心的。 宫中已有流言,说谢玉清是长公主的新宠。 竟是真的? 长公主的男宠,奸污了她身边的嬷嬷。 啧! 好炸裂的奇闻。 传出去,长公主府不得颜面尽失? “难怪,谢玉清不对劲。”姜南栀轻声嘀咕着,“他好像中了药,对本宫纠缠不清,姑母路过还瞧见了,竟也没帮我拦住他,幸好是父皇赶来,才没叫我吃亏,太医说,谢玉清中了催情的药物呢。” 众人了然,“定是那谢玉清奸污了房嬷嬷!” “好歹是侯府嫡子,房嬷嬷都能做他祖母的年纪了,他竟如此饥不择食!” “真真是禽兽不如!” 你一句我一句,众人嫌恶的吐槽。 南栀勾唇,笑盈盈的望向长公主,唇语无声道,“姑母,可后悔?” 后悔算计她。 后悔将谢玉清推向她? 南栀说完,姜武帝开口,“那便传谢玉清入宫对质。” “陛下,还请将此事交给本宫处置。”长公主低眉瞧着房嬷嬷惨白的脸,“房嬷嬷时运不济,遭人毒手,她伺候本宫半生,本宫也该让她入土为安。” “皇姐既然开了口,那便交由皇姐处置,房嬷嬷毕竟是你的人。”姜武帝幸灾乐祸的很明显。 就差笑出声来了。 “传旨,谢玉清品行不端,着废黜靖安侯府爵位,即刻贬为庶人!” 看谢玉清还怎么吃软饭。 姜武帝冷哼。 当废爵位的消息传到侯府,侯府天塌了! 第085章 本末倒置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贵妃,宫里的脏药从何而来?怎么回回你办宴,总要出点事?” 事后,长公主带着房嬷嬷的尸体出宫去了。 贵妃等人却还没走。 当然。 其他人只是看戏的。 主责在贵妃。 陛下这是要秋后算账呀! 平常受贵妃欺压的妃嫔们,此时不免抱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心理。 贵妃万氏跪在姜武帝面前,“陛下,臣妾冤枉啊……” “父皇,我母妃什么都没做,害了房嬷嬷的,不是谢玉清么……”姜北鸢亦跪下求情道。 “你闭嘴。”姜武帝训了眼,“朕没问你。” 姜北鸢不敢违逆,默默闭上嘴。 姜武帝又看贵妃,“朕问你,宫里的情花从哪来的?” 贵妃否认,“臣妾不知什么情花,陛下,臣妾真的冤枉,房嬷嬷是在冷宫出事的,她跟在长公主身边,臣妾哪知道她去了冷宫呀!” 贵妃委屈。 但姜武帝视而不见,“你这推辞倒也说的过去。” 贵妃:“……” 顿了顿,姜武帝又道,“房嬷嬷的死暂且不论,宫中的脏药你如何解释?” 贵妃闻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陛下明鉴,不关臣妾的事啊,陛下若实在要责问,也不应问臣妾啊,掌管后宫的,并非臣妾。” 说着,她看了眼皇后。 掌管六宫的是皇后。 真要算起来,失职的是皇后才对! 她没享过皇后的待遇和尊荣。 出了事,倒赖在她头上了? 贵妃心中不满。 “你的意思是皇后的错?”姜武帝轻哼。 “臣妾不敢。”贵妃言不由衷。 姜武帝沉声道,“皇后管后宫已经够累了,你们还不让她省心,你们一个个的不守宫规,还敢说皇后错了,想将过错推给皇后,好大的胆子!” “陛下恕罪!” “陛下息怒!” 贵妃气不过,但还是得磕头。 妃嫔们跪下请罪。 苦着脸道,“陛下,妾身冤枉,妾身不敢说皇后错了。” 贵妃跪着回头,剜了眼她们。 敢阴阳本宫! 这些人平时受本宫好处,吹捧本宫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周皇后嘴角一抽,瞥了眼姜武帝,过了。 姜武帝清了清嗓音,“其他人退下,贵妃出言不逊,在这跪足一个时辰,反思己身,若再让朕瞧见后宫乌烟瘴气,那便是后宫人太多了。” 话音落。 妃嫔们脸色一变。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撵她们出宫吗?! 姜武帝说完就走。 夫君为自己出头,便是皇后,心头也是暖的,她抬抬手道,“都回去吧,想迁宫的,可来找本宫说一说你们的要求,入了宫便都是陛下的妻妾,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本宫不会为难你们任何一个人。” 皇后端庄沉稳。 从容大气。 妃嫔们闻言,松了口气,“谢皇后娘娘。” 众人散去。 贵妃还在原地跪着,南栀搀扶着皇后。 皇后临走前,瞧了眼贵妃,“陛下罚你跪,本宫也不好免了你的罚,就辛苦贵妃跪一个时辰。” 说罢,领着南栀走了。 姜北鸢又气又委屈,“母妃,父皇为什么总是这样偏心!” 贵妃眼睛里充满怨毒,“本宫也想知道,陛下为什么那么偏心!” 临走前,还要罚她,给皇后立威! 贵妃忽然想起了一则流言,“难道传言是真的?” 姜北鸢不解,“母妃,什么传言?” 贵妃面色凝重。 传言,姜南栀小的时候,被批命说是帝星运势,一个女儿身,身负帝星运,谁信? 公主即便再尊贵。 也不可能继承皇位! 皇位终究是要传给皇子的! 所以这个传言,无人在意。 但陛下确实很宠姜南栀。 “姜南栀,又是姜南栀!母妃,这种传言你也信?姜南栀是女子,父皇就算再宠她,也不可能把皇位传给她!” 姜北鸢恨恨道,“她要是有那什么狗屁的帝星运,我也能做皇帝了!” “住口!给本宫把嘴巴闭上,不要命了!”贵妃呵斥道。 姜南栀可以,她也可以! 姜北鸢不服气的冷哼。 … “顾妻岑氏,贤良淑慎,秀外慧中,颇合本宫眼缘,岑氏若得空,可常进宫走动走动。” 德寿笑眯眯的,到了顾家,他是来替皇后传话的,“这些个东西,都是皇后娘娘赏赐给顾夫人的。” 顾淮卿领着全家人,来听皇后的懿旨。 顾老夫人闻言,眼睛一亮,“顾家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赏赐的,可都是珍宝啊。 岑晚晚看着利欲熏心的,没想到,进宫一趟,还能哄得皇后对她另眼相待。 要知道,上京一众贵族中,得过皇后赏赐的,寥寥无几。 其中包括皇后的娘家,国公府周家。 顾宁看着宫里赏的锦缎珍宝,心里高兴却也不高兴。 她看了眼岑晚晚,忍不住露出几分嫉妒来。 从前她还是相府嫡女时,也曾进宫参加过宫宴,皇后看着就不好亲近,外表端庄,性子却有些清清冷冷的。 她都没得过皇后的青睐。 岑晚晚不过进宫一次,皇后竟让德寿公公亲自来送赏赐。 可见岑晚晚是得了皇后青眼的。 她凭什么…… 顾宁压下心中的酸涩,随着顾老夫人一起行礼谢恩。 顾淮卿心里也为晚晚高兴,他看了眼晚晚,目光透着柔和,“劳烦公公跑一趟,多谢了。” 德寿笑眯眯的,“咱家分内之事,顾大人无需客气。” 随即,他又道,“岑氏,怎的不谢恩。” 岑晚晚刚要说话。 顾老夫人抢先道,“公公见谅,我这儿媳木讷惯了,失礼之处,还请公公海涵。” 顾淮卿拧眉,正要开口,耳边听见晚晚极轻的一声讥笑。 他下意识的看向晚晚。 德寿说,“怪了,连皇后娘娘都夸岑氏机敏灵秀,老夫人瞧着她哪木讷了?” “这……”顾老夫人一噎。 皇后都夸的人,她却贬? 岂非是忤逆皇后? 老太太面色讪讪,松弛的面皮抖动两下,一脸尴尬。 “公公,我娘不是这么意思……”顾宁上前替她老娘找补。 岑晚晚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 德寿抬手,“行了,皇后娘娘的赏赐是给岑氏的,与你们不相干,只需岑氏谢恩即可。” 岑晚晚很配合的站了出来,屈膝道,“岑氏晚晚谢皇后娘娘赏赐。” 德寿点头,“如此,咱家还有旁的旨意要宣,就不叨扰了。” 说罢,弥勒佛公公带人离开。 临走前,他脚步一顿,瞅着顾淮卿说了句,“顾大人,咱家记得,你父亲在朝时,顾家家风是最为严正的,如今是有些辱没了,顾大人可莫要本末倒置啊。” 第086章 夹板气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顾淮卿神色一凝,低头道,“顾某惭愧,谢过公公指点。” 德寿露出一个‘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皇后娘娘赏岑氏东西时,公主就在旁边。 还特地交代他,赏赐的东西一定要明确说,是给岑晚晚的。 公主的意思,便是不能叫顾家占了便宜。 看来公主早就料到,这赏赐到不了岑晚晚手中。 德寿走了。 顾老夫人和顾宁的脸垮了。 老太监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们娘俩,坏了顾家家风? 岂有此理! 老太太怒上心头,抖声道,“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老太监……对老身指指点点!” 顾宁给她顺顺气,“娘,您别生气。” 顾老夫人恨恨的看了眼岑晚晚。 家里人她舍不得撒气。 便要对晚晚撒气,“若不是你……” “够了,娘。”顾淮卿低呵道,“我说过,晚晚是我的妻子,你若不能对她视如己出,便是也不拿我当儿子!” “你!”老太太气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有了媳妇忘了娘,你你……你白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了!” 顾淮卿拧眉,“娘,我只想一家和睦。” “不和睦的是谁,你看不见吗?!”老太太厉声道。 是岑晚晚,不肯与她们相与! 岑晚晚勾唇,笑容讥稍,“和睦的一家突然不和睦了,是因为一直吃亏的那个人不肯吃亏了,这便是你们口中的不和睦。” “哥,你听见了,岑晚晚说话如此难听,她有把我们当做一家人吗?”顾宁站在老夫人身边,指责道,“我们顾家,几时亏待过她。” 顾淮卿左右为难,他只是想要一家和睦,可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容易。 顾淮卿觉得,让他写一篇文章不难,可面对晚晚与母亲之间的婆媳问题,却叫他犯了难。 她们总是会因为一些小事而争论起来。 何至于此? 岑晚晚上前一步,走到顾宁前面,笑着伸手,揪住她的领口,用力一拽。 “啊!” 顾宁的衣服,被她用蛮力拽脱。 外衣听见了撕裂声。 顾宁白了脸,“岑晚晚,你疯了!” 竟然撕她衣服! 她又羞又怒,连忙捂着胸前。 晚晚冷笑,“我提醒过你,下次说大话前,先将自己扒干净,你们吃我的用我的,还敢说没亏待我,顾宁,你脸呢?” 顾宁脸色一阵青白。 如今的岑晚晚,不会吃一点亏。 “好了晚晚!”顾淮卿站出来阻拦道,“顾宁言语有失,你教训她无伤大雅,但你不该动手,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 岑晚晚不吃这套,她目光讥稍道,“既然知道她未嫁,就该好好修一修自己的内在涵养,毕竟上京找不出几个靠嫂嫂养,还要说嫂嫂闲话的小姑子。” “你!”顾宁气死了。 岑晚晚嗤笑的推开顾淮卿,“软饭男。” 顾淮卿面色一噎。 这句话,他听懂了。 他之前俸禄是不高,但也都拿回家来,补贴了家用,怎就是软饭男了? 顾淮卿自问,他无任何不良嗜好。 晚晚怎就这般看不上他? “哥,你说句话啊!岑晚晚不仅看不起我,她还看不起你!”顾宁气疯了。 顾淮卿沉着脸警告,“顾宁,她是你嫂子,你给我放尊重些。” 顾宁不敢置信,“哥,是她先对我动手的!” “她还对娘不敬,你就这么看着她羞辱娘吗!” 顾老夫人痛心疾首,一副站不稳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顾淮卿头疼的厉害。 这夹板气,真不好受。 顾淮卿想,别人家的儿子是怎么做的? 如何平衡妻子与母亲? 改天,他定要找个夫妻和睦的同僚请教一番! 岑晚晚转身就走,懒得听她们叭叭。 “你给我站住!” 顾老夫人跺脚道,“你要走我不留,东西是顾家的,必须留下入库房!” 库房里,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了。 这段日子,老太太也过的拮据。 因为岑晚晚不拿钱了! 宫里下来的赏赐,不能再让岑晚晚带走。 晚晚呵笑,“老夫人刚才可是没听清?这些赏赐,是皇后娘娘赏给岑氏的,怎么,老夫人是想随我改姓岑?” 皇后赏这些锦缎珍宝,是因为她通风报信,救了姜南栀。 这是皇后以及姜南栀的谢意。 老太太心里门儿清。 但她就是不许! 方才那老太监一口一个岑氏,便是在打顾家的脸! “岑氏,女子出嫁,冠以夫姓,你既入了顾家的门,头上便顶着顾家的姓!什么岑氏,你如今是顾氏当头,连你都是我顾家的人,在这个家里,哪有什么东西是你的!” 老太太教训道。 晚晚脸色微沉。 万恶的父权时代,女子没有一点人权。 她即便再独立,也抵不过一句出嫁从夫! 去他的冠以夫姓! 孔圣人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岑晚晚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忍字! 她撩起袖子,立马回头,就要大干一场……顾淮卿站到了她身前。 留给她一个背影。 “娘,宫中赏赐是给晚晚的,她若不愿,娘不该勉强她拿出来。”顾淮卿道。 岑晚晚眼神微闪。 顾淮卿,竟向着她说话了? 顿了顿,他又回头道,“晚晚,娘说话虽难听了些,但她说的不无道理,你是顾家的人,是我的夫人,我们是一体的。” “呵呵。” 岑晚晚无偿送了他一个白眼。 然后叫人拿上赏赐的珍宝,就回自己院了。 “你这逆子!”老太太气的捶他。 顾淮卿站着不动。 任由老母亲出气。 老太太也舍不得真打,捶了两下,摇头叹气的说,“我是为了谁啊,若不是为了你们兄妹,我何须如此低声下气!” “娘,晚晚的性子一直很沉静,她这样……也是叫你们给逼的。”顾淮卿垂头道。 老太太差点被他气晕过去。 顾宁眼神阴怨,“哥,岑晚晚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话不投机半句多。 顾淮卿脑子里忽然就冒出这句话。 他干脆不说话了。 德寿带出宫的,还有另一道圣旨。 顾家,只是顺带去的。 靖安侯府,往后可就要从上京城消失了。 德寿领着宫中侍卫,将侯府围了。 谢家老夫人和崔氏闻讯连忙赶来,崔氏一看这阵仗,都吓坏了,还是老太太稳的住,“公公,我们好歹是有爵位的门户,公公带人围府,可是有违姜国律例的!” 崔氏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谢玉清脸色发青,灰头土脸的站在老夫人和崔氏身边,像只被保护的小鸡崽子。 不对,是只懦弱无能的小畜生才对。 第087章 不知我儿的厉害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德寿哼笑着,“老夫人放心,很快就不是了。” 谢家人闻言,脸色具是一颤。 随即便见德寿拿出龙纹圣旨,“侯府长子品行拙劣,祸乱后宫,草菅人命,着废黜侯府爵位,即刻贬为庶人,收回御赐府邸,钦此!” “什么?废黜爵位?” “还要收回府邸,那我们住哪啊?” “这不可能!” 听见废黜爵位几个字,谢家人五雷轰顶。 谢玉清面如死灰,老夫人和崔氏险些没晕过去。 德寿宣读完,冷笑道,“来呀,把侯府的金匾给我掀了!” “不!” 不等谢家人站起来,宫中侍卫已经上前,甩出铁钩,钩住侯府门头上的金匾。 砰! 靖安侯府的金匾,砸在地上,断在谢家人脚下。 侯府的天,塌了! “别磨蹭了,陛下没将你等逐出上京,已是仁德,自行找地方谋生去吧。”说罢,德寿摆手,特别霸气的说,“来呀,上封条。” 话落,侍卫拿出白色的封条,贴在侯府大门上。 德寿特意选在侯府门口宣旨,来往过路的百姓都瞧着呢。 “这侯府说封就封了?” “嘘,没听是陛下的旨意吗!” “侯府长子草菅人命,陛下有此判决,那是陛下圣明。” 百姓指指点点,同时又很唏嘘。 谢家人被侍卫驱赶,谢老夫人险些摔着,崔氏扶着她,“母亲,这可怎么办啊?母亲你快想想办法啊!” 能有什么法子? 老太太悲从心起,一口气没上来,真厥了过去。 “老夫人!” “祖母!” 侯府门口乱作一团。 … “公主,是陆将军。” 南栀从宫里出来时,遇到了陆君澜。 她挑起马车上的珠帘,那人身形挺拔,果真是陆君澜。 “陆将军,宫门要下钥了,将军是要进宫吗。”南栀开口。 她有种陆君澜是在等她的感觉。 陆君澜摇头,“我在等你。” 预感灵验。 陆君澜是在等她。 南栀神色自如,微微一笑,陆君澜又道,“我今日应该进宫的。” “中秋宴多是官眷参加,将军去了怕是会觉得无趣。”南栀语气娴熟。 陆君澜表情似是自责,“为何你每次出事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 南栀一愣。 陆君澜他…… 他眼中是毫不保留的情义。 目光所及都是她。 南栀甚至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陆君澜他真的很直白。 南栀收敛好心绪,淡笑道,“本宫无事,将军不必挂怀。” 陆君澜沉默片刻,“是宫应寒救了你?” 南栀顿了顿,余光瞥了眼身侧,轻轻点头。 耳边传来一声轻哼。 毕竟人就在她马车上。 陆君澜低声道,“他或许比我更适合公主。” 南栀正要开口。 耳边又是一声轻哼,“算他识趣。” 南栀:“……” 她眼尾扫了眼。 现在才发现,宫应寒的心眼子原来只有豆粒大点! “但我亦不会放弃。”陆君澜还有后半句。 宫应寒冷峻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夸早了。 陆君澜贼心不死! “将军,你很好,想必任何一个女子与你成亲,都会过的很幸福。”南栀叹了口气,轻声说,“将军会是个极好的夫婿。” 宫应寒面色一紧。 这是她的心里话么? 陆君澜在她心里,竟这样好? 那他呢?又算什么? 宫应寒好像咬了一口没熟透的青梅,心里又酸又胀,连嘴里都是酸苦的感觉。 陆君澜闻言,眼神都亮了。 但…… “我不是将军的良人。”南栀话没说完。 陆君澜很好。 不该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姜南栀没有那么贪心,她给不了陆君澜的,就该早些讲清楚。 她面色平静而淡然,“陆君澜,本宫欣赏你,也敬重你,你为姜国立过功,可缘分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难以强求,感情是经不起暧昧的,将军如果能看透,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陆君澜神色一凛。 他知道宫应寒就在马车里。 公主是为了他安心,才如此说的? 听到宫应寒耳中,原本阴沉酸涩的心情立马放晴。 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南栀坦率,真诚,不以感情吊着陆君澜。 她这样好的女子,只怕会令陆君澜更加心动。 宫应寒忽然有了丝危机感。 她贵为一国公主,如陆君澜这般优质的男子,只要她想,何愁无人? 那么南栀又看上了他什么呢? 脸?身子? 只怕都不是最紧要的。 她想要的,是他背后的黎国吧? 宫应寒眼眸幽深。 明知姜南栀可能只是逢场作戏,明知她不是真的爱慕自己,甚至是算计他。 可他,竟觉得甘之如饴。 宫应寒内心嗤笑。 笑自己疯。 哪怕姜南栀只有一分一厘的想算计他,他都应该及时扼杀才是。 可万一…… 她对自己,有一分一毫的真心呢? 他都宁可一试! 陆君澜心中,亦尝到了苦涩的滋味,“臣觉得,虚无缥缈的东西,才最难言以后不是么?” 缘分这东西。 谁又说的准呢? 南栀眼神微动,陆君澜又道,“不过,若这是公主想要的,臣愿与公主做君子之交。” 陆君澜进退得宜。 并没有任何勉强。 也没说任何让她不适的话。 可惜,她已经有宫应寒了。 南栀微微颔首,“静香,我们走吧。” “是。” 马车从陆君澜身边路过。 风吹动车上珠帘,陆君澜好似看见里头的人,握着公主的手。 陆君澜心想,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 “去去去,没钱不要进赌坊,回家拿了本钱再来!” 东大街上。 靖安侯谢勇,被人从赌坊里轰了出来。 “我是侯爷!”谢勇气急败坏,“你们怎敢如此对我!” “我管你什么爷,没钱就不要进赌坊,你想白嫖?”赌坊的人,盛气凌人道。 谢勇已经连续赌了两天,身上输的干干净净,连头上插发冠的铜簪都输了出去。 再输,就要扒他衣服裸奔了。 “开门做生意的,你说话怎如此难听,什么白嫖!我堂堂侯府,还能欠你那三瓜裂枣?”谢勇嚷嚷道。 赌坊的伙计冷嗤,“你欠我们银子还少吗?要不是有人替你还钱,你双手双脚都要被我们卸了!” 谢勇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本侯不与你们这些莽夫计较!”他有些怵,嘴硬的后退几步,“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知我儿的厉害,等本侯拿了本钱来,用银子砸死你们!” 第088章 侯府,没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谢勇想说,他儿子,现在是长公主跟前的红人! 谢玉清比他有出息。 连得两位公主的青睐。 失了嫡公主,又攀上长公主。 富贵荣华,是这些人想象不到的! 顾及长公主名声,以及侯府颜面,他才没有明着嚷嚷。 毕竟做长公主新宠,对男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谢勇想着,等回去,让谢玉清找长公主多拿些银子。 一些小钱,对长公主来说不值一提。 只要谢玉清服侍好长公主便是。 “你儿子靠女人吃饭,那就等他送钱来,你再来赌,没人拦着你。”赌坊伙计嘲笑。 好在。 谢勇脸皮厚。 谁有钱,谁就是大爷。 这点嘲讽不算什么。 “你们给我等着……”谢勇放狠话,忽然手臂被人抓住,“爹!” 他一回头,看见谢玉清,眼睛一亮,“来的正好,快,将身上的银子给为父救急!” 说话间,他两只手在谢玉清身上扒拉。 谢玉清脸色阴黑,“爹!” 谢勇扒拉了一阵,什么都没扒拉到,语气不善道,“你怎么出门不带银子!” 一抬头,看到谢玉清头上束发的白玉簪,他顿时伸手,将发簪拔出来,“这个应该值个几两银子,为父先去忙,你回家去吧!” 谢勇说着,就要回赌坊去赌。 谢玉清一把拽着他,“爹!别赌了!” 谢勇不耐烦,“为父做事,轮不到你来管!” 谢玉清心头笼罩着绝望,爵位没了,府邸也没了,娘和祖母尚且朝不保夕,他还有心情在这里赌钱! “侯府没了。”谢玉清说了句。 谢勇满脑子想着赌,听了一耳朵,根本没听懂,“没了就没了……” 赌徒脑子里,已经听不进其他了。 他甚至不知道侯府被废的消息。 谢勇烂赌,又没出息,在他眼中,家人不重要,前途不重要,侯府兴衰也不重要,只要有钱赌。 只要侯府能给他钱,让他赌。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侯府爵位,被废了。”谢玉清又说了句。 声音里带着恨。 谢勇琢磨着白玉簪能换几两银子,够赌几把,头也不回的说,“废就废了……” 忽然。 他脚步一顿。 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你说什么?” 什么被废了? 谢玉清嘲弄道,“侯府没了,侯府爵位,也没了。” 谢勇眼睛瞪大,他怒而回头,指着谢玉清就骂,“你吃酒吃糊涂了,是不是你娘,她又叫你来我这闹事?我堂堂靖安侯府,谁敢废我爵位!” “赶紧给我回去!别耽误我的事,我都是叫你们给闹的!” 赌钱的时候,最烦妇人叽叽歪歪的。 晦气! 骂完他又想走。 谢玉清想笑,内心荒凉,“陛下废的。” 谢勇僵住,“陛下……” 眼里露出一丝惊恐来。 “你说的……是真的?”谢勇心慌了。 侯府,没了? 谢勇反应过来,“是你?是不是你,你做了什么,惹了陛下动怒?” 谢玉清面如死灰,“你若还要赌,我不拦着,以后也没人会管你。” 说完,他心灰意冷的走了。 “哟,侯爷被废了?” “还继续赌么侯爷?” 赌坊的人和周围百姓,都在瞧他热闹。 谢勇一咬牙,闷头冲进了人群,“逆子,你给我把话说清了!” 陛下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废爵? 这逆子到底做了什么! … “公主,听说谢家现在可惨了,被赶出侯府后,住在旧街那边的小巷子里,谢家老夫人和崔氏掏空了家底,才勉强租了间破院子!” 姜南栀在用膳,静香叽叽喳喳的在旁边讲故事。 南栀听了只是笑笑。 没了她的扶持和兜底,谢玉清什么都不是。 饭桌上,当真有了几道黎国菜色,南栀找了会做黎国菜的厨子,专门做黎国菜肴。 “食不言,寝不语。”南栀淡淡开口。 “哦。”静香乖乖闭嘴。 “阿姐,孤一直有个问题,好奇想问问阿姐。”姜禹寰道。 南栀:“……” 刚说了食不言,寝不语。 “说吧。”她道。 姜禹寰挑眉,带着一脸八卦的表情,“阿姐以前说谢玉清乃谦谦君子,为何突然瞧不上他了?” 南栀:“……” 她抬眸,瞥了眼。 你是个会问的。 宫应寒面不改色,停下筷子,似乎也好奇的看着她。 “以前眼拙,现在看清了,有什么问题?”南栀淡淡。 姜禹寰笑道,“没问题,阿姐看什么都好。” 南栀哼的声。 又道,“你什么时候回东宫?” 姜禹寰抿唇,“孤在阿姐这挺好的。” 南栀眼神清冽的看他。 姜禹寰说,“都听阿姐的,阿姐让孤什么时候回去,孤就什么时候回去。” 南栀颔首,“不必担心父皇那,双生子的事,父皇知道的。” 姜禹寰一顿,“嗯,孤只是在想,孤要如何与他共生。” 南栀也在想,要如何安顿姜禹川才是最好的? “阿姐,你说姑母会放过谢玉清吗?”姜禹寰又问。 房嬷嬷是姑母身边极得力的人,死的这么惨,姑母能轻饶了谢玉清? “且看着吧。”南栀勾唇。 眸色冷嘲。 … “一天三顿馒头,这要如何下咽?” 老旧的巷道门户里,崔氏抱怨着,搬来这里几日,天天吃冷水馒头配咸菜,一点荤腥都不沾,这谁受得了! 谢老夫人本就上了年纪,几天下来,头发全白了,脸上的沟沟壑壑更深了。 崔氏一脸憔悴,瞧着老了好几岁。 谢玉清就着冷水啃馒头,比起食不果腹,他更担心长公主要他偿命。 这几天,他夜夜都在提心吊胆。 谢勇扔了馒头,恨声道,“若不是你们,若不是你们贪慕虚荣,非要进宫去那什么宫宴,我谢家何至于此啊!” 这话,无疑是往谢玉清心上捅刀子。 废爵的前因后果,谢家人已然得知。 崔氏白了脸,也痛恨道,“你还有脸说我们,要不是你好赌成性,烂泥扶不上墙,输光了家财,我们怎会流落至此,跟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贱妇,你说什么!” “说的就是你,你无能庇护妻儿便罢了,连累你几十岁的老母亲跟着你受罪,谢勇,你可有半分用处!” 往日想说不敢说的话,今日气氛到这了,崔氏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统统说出来! 谢勇气的一巴掌打在崔氏脸上,二人扭打起来。 老太太想劝,劝不住。 “够了!”谢玉清把木筷拍在桌上,撕打的两人气急败坏的停手,老太太从中间拉开,嘴里骂着,“都住手,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崔氏冷哼。 谢勇不理。 所谓夫妻,不过如此。 谢玉清放下啃剩的半个馒头说,“爹的馒头扔了,这顿便没有吃的,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儿啊,你能有什么办法啊?”崔氏心疼道。 她儿子才华横溢,如此优秀,本该有大好的前途。 都怪谢勇,这个王八羔子,无能废物,给不了儿子任何助力。 否则她儿子何须去巴结长公主? 也不会有这般祸事! 崔氏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谢勇身上。 “我有我的办法,娘,你就别问了。” 他那里,还有几个物件,是以前姜南栀送给他的,应该值些银子。 第089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店家,你究竟懂不懂货?此乃端砚,价值不菲,你竟说只值二两银子?简直荒唐!” “这玉骨扇更是百金打造,千金难求,你莫不是想欺客?!” 谢玉清怒道。 他手里拿着一方砚台,和一把玉骨扇,他想当掉,换些银子。 可对方只给他开价三两银子! 简直欺人太甚。 这端砚和玉骨扇,最低也值几百两! “你手里的东西,就只值这个价,不当就给我滚,别耽误我做生意!”当铺老板使唤人将他赶了出去。 谢玉清恼羞成怒,“你如此牟利,不怕我报官吗!” “报,你去报,谢玉清,你还不明白么,不值钱的不是这两样东西,而是你。” “你干的那些事儿,上京谁人不知。”老板不屑道,“砚是好砚,但被你用过的,那些个文人墨客,嫌晦气!我还如何转手出去啊,所以它只值二两银子,这已经是高价了。” 谢玉清气的面色通红。 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 “听说他奸污了宫里几十岁的老嬷嬷,就是他。” “瞧着人模狗样的,竟是个畜生!” 谢玉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刻他狼狈的如丧家之犬。 “谢玉清,你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不信你挨家去问问,谁家能比我出价高,这样,我瞧你落魄,就当我日行一善,我再多给你二两银子,两样东西,我给你五两银子,怎么样?” 当铺老板当着谢玉清的面,竖起五根手指头。 一副施舍的口气。 东西是好东西。 但谁叫谢玉清现在声名狼藉呢,这东西就值这个价。 谢玉清眼神带恨,他有他的傲骨,不肯低头,“你如此压我的价,这东西,我宁可碎了,也绝不便宜你!” 说罢,他高举双手,将砚台和玉骨扇高高举起,再重重摔下! 啪! 碎了。 砚台碎了一角,玉骨扇的扇骨断了两根。 “这这这……你你你……” 老板急了。 这下彻底不值钱了。 他都心疼! 两样好东西啊! “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想欺谢某,谢某也不会让你如意。”谢玉清恨声道。 老板气结,“好,你清高,我看你谢公子他日会不会沿街乞讨!” 老板哼的声。 甩手回了当铺。 周围人群散开。 谢玉清仿佛被抛弃的一只流浪狗。 … “长公主,房嬷嬷的后事都办妥了,您安心。” 长公主垂眸看着手边的一碗红糖水,微微出神,没听见侍女讲什么。 “糖水是谁准备的。”长公主问起。 侍女说,“回长公主,是房嬷嬷让奴婢们备下的。” 长公主月事期间,身体不适,房嬷嬷便让她们备了糖水。 长公主收回目光,又问,“谢家安置在何处?” 侍从上前回禀,“在旧街的一个小巷道里。” 长公主默然片刻,“看在糖水和谢玉清服侍过本宫的份上,留个全尸吧。” 侍从会意,“是!” 房嬷嬷死了,谢家必须要付出代价。 旧街小巷里。 这片住的,都是贫民区。 条件环境都不是很好。 没了丫鬟仆人伺候,洗衣做饭都得自己亲自动手。 让老太太去洗衣下厨,她那把年纪了,自然是不行。 谢勇那就是个废物。 除了吃喝什么也指望不上。 最后浣衣的重任,被迫落在了崔氏头上。 这里的妇人,都是拿着衣物去河边浣洗,护城河有条支流,分到了旧街城区这边。 崔氏抱着衣物,到了河边,闻到的都是涮恭桶的味道! 她险些作呕。 看到上游有人在涮夜壶! 然后下游有人在浣衣。 河水都是臭的。 崔氏更恶心了,这臭水,她是无论如何也碰不得的! 最后崔氏抱着衣物,回了小巷里。 “这衣服怎的没洗?”老太太问起。 不知是不是崔氏的心理作用,她觉得,空气中都是夜壶的酸臭味,还有家禽的屎臭味。 “别提了,那河里……都是屎尿的臭水,洗出来这衣服也没法穿了!”崔氏道。 老太太叹了声,“总得适应,咱家不比从前了……” 崔氏想发脾气,“母亲,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河水臭的绿油油的,洗出来的衣物您敢穿吗?” 老太太一噎,“那便去打井水来洗!” 正说着,忽然有人叩了下门。 谢勇迫不及待的去开门,“你总算回来……” 他以为,是谢玉清带着银钱回来了。 想着还能去赌两把,过过手瘾。 谁知,破旧的木门才开了一条缝,谢勇便不动了。 他背对着崔氏。 崔氏和老太太看不到谢勇眼中的惊恐和痛苦,“你们……”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是不是我儿回来了。”崔氏道。 下一秒。 她们似是听到声响。 谢勇后腰穿出半截剑尖,还在滴血。 谢勇的身体,直直的向后倒下。 崔氏吓愣了神。 木门被人推开,崔氏人生最后看到的,就是提着剑的侍卫,向她走近,鲜血四溅。 她想逃,可是腿脚不听使唤,冰冷的剑刺穿了她的腹部。 包括老太太。 一家三口,倒在血泊中。 侍卫用胳膊擦了擦剑上的血,说,“少了一个。” 谢玉清在回家的路上,撞到了人。 是对方有意撞他。 “这不是谢兄吗?”对方假意拉了他一把。 是谢玉清的‘友人。’ 一起参加过诗会。 他们脸上,全都带着虚情假意,或幸灾乐祸的假笑。 谢玉清此刻只想避开,“多谢,谢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要走,被对方拉住,“谢兄,别着急走啊,我还有一事,想请教谢兄呢。” 他们不肯放谢玉清走。 友人凑近谢玉清耳边,玩味道,“听闻谢兄喜欢老太太那一类的,是真的吗?” 谢玉清面露屈辱。 他不想再回想宫宴那天发生的事。 可那天的事……已人尽皆知。 那日,他被陛下扔去了冷宫,自生自灭。 催情药发作,正当他被药性折磨得快死的时候,房嬷嬷来了。 他一把将房嬷嬷拽进冷宫。 按在地上,撕了嬷嬷的衣裳。 在他眼中,房嬷嬷好像变成了姜南栀。 他带着恨意和药性,奸污了房嬷嬷,疯狂的在嬷嬷身上发泄,并在情欲最浓时,掐死了她。 事后清醒过来,房嬷嬷衣不蔽体的躺在他身下,两只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着他,谢玉清忍受不了,自己睡了个老嬷嬷,恶心的当场就趴在井口边吐了。 第090章 未雨绸缪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冷静下来后,他便将房嬷嬷抛尸井中。 他杀了人,也想过要逃。 可他放不下侯府虚假的荣华富贵,也舍不下祖母和亲娘,便拿了房嬷嬷的玉牌,逃回了家。 谢玉清心中带着一丝侥幸,没人看到他奸杀了房嬷嬷,即便宫里怀疑,也未必能定他的罪! 谢玉清面色青白,偏好友不打算放过他,“谢兄怎么不说话?不知这老太太的滋味儿,如何啊?” 后面的人,哈哈大笑。 谢玉清咬着牙,挥起拳头砸在对方脸上。 对方恼羞成怒,“敢打我,谢玉清,你找死!” “你谢家连爵位都废了,你还认不清自己的处境呢,你如今就是条丧家之犬,傲什么?来啊,给我打!” 昔日好友露出丑恶的嘴脸。 一脚踹在谢玉清肚子上。 谢玉清是个文人。 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 昔日吹捧过谢玉清的,今日都卯足了劲儿,对他拳打脚踢。 谢玉清缩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抱着头,呕出一口血来。 “停手!”好友叫停,不屑的朝谢玉清吐了口口水,“如他这般禽兽不如的人,打他脏了我们的手,我们走!” 打完才说脏了手。 不过都是群虚伪小人罢了。 谢玉清从来清高,瞧不上他们。 然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小人个个都来踩他一脚。 而路边的人,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世态炎凉,人心向背。 谢玉清艰难的爬起来,嘴里全是血。 他一瘸一拐的往家去。 推开小巷子的门,“娘,祖母,我回来了……” 刹那间,血腥味扑鼻而来。 谢玉清瞳孔一震,“娘,祖母!” “爹……” 寒气从他心底冒出来。 他的父母,祖母,横尸院中。 这个破院,还是娘和祖母,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首饰,才置办的。 满地的血,谢玉清忍不住浑身颤栗,恐惧笼罩着他。 “是长公主?” “还是陛下?” 他喃喃道。 逃不掉的。 他得罪的,是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她们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他全家。 一炷香后。 谢玉清站到了井边。 抬脚,踩上井口边沿。 他低头,看着幽深的井水,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和不甘,很快就泯灭。 家人全死了。 他没什么好眷恋的。 唯独恨意难消。 只要抬脚,就能掉下去。 一了百了。 没想到,他谢玉清有朝一日,会被逼到自尽的份上。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抬脚往前迈了半步,一只脚悬空,就要跳下。 忽的。 一根木棍不知从哪飞来,打在谢玉清腹部,他往后一跌,摔回地面。 谢玉清一抬头,看到一个人,“是你?” 他眼睛里流露出彻骨的恨意来。 宫应寒淡淡,“这就认输了?” 他居高临下,睥睨着谢玉清。 谢玉清忽然呵呵大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宫应寒神色不变,“我是来帮你的。” 谢玉清不信,“你会有那么好心?” 宫应寒不置可否。 谢玉清冷嘲,“宫应寒,别得意的太早,须知得意忘形不会有好下场,姜南栀对我的用心,不比你少,还不是说弃就弃。” “对她来说,我和你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时新鲜,姜南栀,她没有心!” 说到最后,谢玉清的声音恨意更浓。 “南栀对我的用心,无需你多嘴。”宫应寒勾唇,“想活下去么?” 谢玉清眼神一闪。 宫应寒负手而立,“我可以帮你活下去。” 谢玉清表情纠结,“要杀我的是长公主,你不过一介质子,就算有姜南栀护着你,也越不过长公主去,少在这大言不惭!” 对他,宫应寒不屑多说,“你只说,想不想活。” 谢玉清沉默。 若能活。 谁又想死呢。 蝼蚁尚且偷生。 内心挣扎一番后,谢玉清像是认命了,“你如何帮我?” 宫应寒拿出两只小小的白玉瓶来,“子母蛊,可听过?” 谢玉清眼神一闪。 “这瓶内,一只母蛊,一只子蛊,你只需将子蛊给长公主服下,自己服下母蛊,母蛊死,则子蛊亡。”宫应寒眸色玩味。 谢玉清心口一动。 换言之,他死,则长公主亡! 如此一来,长公主便不会杀他了? 可这也是个冒险的法子,“我如何让长公主服下子蛊?” 宫应寒冷嗤,“这是你的事,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谢玉清,枉你自诩聪明。” 谢玉清捏紧拳头,“我不信你有这样好心,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以后不要出现在姜南栀面前。”宫应寒道。 “仅此而已?” 宫应寒摆手,“能不能在长公主那活下来,全看你自己。” 剩下的,谢玉清自己考量。 宫应寒走了。 事后,张松问他,“主子,你为何要救谢玉清?” 张意瞥了眼,“主子救人,必有主子的道理。” 宫应寒领着两个聒噪的属下,去了听风楼。 伙计上了茶水,宫应寒坐下说,“我救的,不是谢玉清,我要的是长公主手中的兵权。” “长公主身后有淮南兵马,姜南栀比起她,势微了些。” 谢玉清拿到的,都是子蛊。 而母蛊,还在宫应寒手里。 谢玉清成功了自然最好,他能以子蛊掌控长公主,若不成,谢玉清还是一死。 于他没有任何损失。 何不用谢玉清的命一试? 张松哼声说,“子母蛊贵重着呢,养了好几年才养活这几只,谢玉清要是没成,那就太可惜了。” 宫应寒笑了笑,“没有人不怕死。” 谢玉清也不会是例外。 比起损失一对子蛊,能握住长公主的命脉,值得一试。 姜姒元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宫应寒这也是未雨绸缪。 “所以,主子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公主?”张意试探道。 宫应寒不语。 以目前局势来看,长公主有钱有兵有权,没准东宫那位假太子,也是长公主的人,长公主赢面更大。 宫应寒不认为,姜南栀一点微不足道的亲情,就能感化假太子。 要争权,还需防患于未然。 而房嬷嬷的死,无疑是将藏在暗处的争斗抬到了明面上。 姜南栀势微不要紧,还有他。 张松佩服,“主子竟然想的这么长远?属下要是公主,一定感动的对主子以身相许!” 张意:“……” 主子不会要你,死了这条心吧。 宫应寒勾唇,如果姜南栀想要这天下,他给得起! 第091章 请罪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喝了盏茶,听见雅间外有脚步声。 张意抱剑,靠在门口,随时准备拔剑。 门开了。 “你干嘛呢?”墨娘进门来,瞧着张意问。 张意淡淡,“保护主子。” 墨娘无语了一瞬,“这是上京城,你是不是太小心了点?” 张意不置可否。 墨娘道,“主子好歹是光明正大来姜国为质的,现在又是姜国的驸马,陛下的女婿,地位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宫应寒表情不变。 但眼睛里有了丝暖意。 几句话,句句中听。 “是未来的驸马。”张松纠正,“主子和公主一日没成亲,就不是准驸马!” 张意:“……” 墨娘:“……” 二人对视一眼。 墨娘眼神询问:他是不是脑子有缺? 张意:他是蠢! 墨娘点点头,确实如此。 张松这样的蠢蛋,是如何选在主子身边的? “说正事。”宫应寒开口。 墨娘轻咳一声,“主子,这是这个月的账册,请您过目。” “这个月,我们共盈利九万六千两,银子都运至咱们的钱庄了。” 宫应寒淡淡应了声。 千金楼每个月都有不少盈利。 这不算多。 墨娘吐槽说,“最近咱们的客源都叫万宝阁抢了去,万宝阁的当家人是个会做生意的,鬼点子多,总有些新奇花样吸引客源,主子,要不要咱们做了它?” 宫应寒抬眸,“你是做生意的,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墨娘:“……” 万宝阁的当家人,发展成了姜南栀的朋友。 宫应寒暂且不打算动她。 墨娘的任务,就是赚钱,盯着上京的一举一动。 宫应寒看过账目之后,只道,“千金楼以后新出的首饰,先送到公主府。” 墨娘闻言,笑的一脸暧昧,“是,主子放心,送给未来主母的,属下一定挑最好的!” 这话,宫应寒爱听,他平静道,“你做的不错,这个月月银双倍。” “谢主子!”墨娘嘿嘿一笑。 她已经摸清了主子的喜好。 想讨好主子,夸公主就对了! 张松暗暗翻了个白眼。 看她那副拍马屁的样子! 谁说属下之间,就没有攀比了! 心腹还有个高低亲近之分呢! “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宫应寒表情不变。 “是。”墨娘收回账本,默默退走。 宫应寒又坐了会,才回了公主府。 … “侄儿见过姑母。” 长公主正在假寐,姜禹川来了。 她睁开美目,眼神透着几分凌厉,“跪下!” 姜禹川眼底闪过暗光,随即撩开衣摆,跪了下去,“听闻姑母身边的嬷嬷死在宫里,您节哀,息怒。” 长公主从榻上起身,掀开榻前的珠帘,走到姜禹川面前,“本宫教养你,栽培你,是叫你在本宫面前落井下石的?” “侄儿不敢。”姜禹川野性难驯。 “姜禹川,莫要忘记,你这个名字,是谁赐给你的,是谁将你领回了东宫。”长公主居高临下道。 是姑母。 姜禹川抬头,目光凛冽,“姑母,当年杀我养父母的,又是谁?” 长公主抿唇。 姜禹川嘴角挑起一丝嘲弄,“孤真的是被母后抛弃的吗?是谁杀了我的养父母,屠了整个村子,将我带走?” 他查了当年的事。 母后将他送走,寄养在一处世外桃源的村子里。 那里与世无争。 村民都很淳朴。 即便他不是皇子,生活在桃源村,他也很幸福。 可是,村子无故被流寇洗劫,人都死了。 那流寇,不正是长公主安排的吗? 亦或是,动手的是万家? 他却被带到了姑母面前。 由姑母和万家,私下找人教养。 姑母将他培养成杀人利器,顶替姜禹寰,冒充太子,一切都在姑母的计划之内。 可人算不如天算。 多出个搅事的姜南栀。 坏了姑母掌控东宫的计划。 还折损了姑母身边的心腹。 姑母心中有气,他理解。 可他不再是弱小无所依的姜禹川,任人拿捏! “姑母不想说,孤不勉强,姑母养育孤有恩,屠村这笔账,孤会记在万家头上。”姜禹川道。 长公主眼神闪了闪。 万铭说的不错。 还真是养大了只狼崽子。 长公主冷冷勾唇,“皇后没有选择你,即便你再如何安慰自己,也改变不了你被抛弃的事实,你的任务是刺杀皇后,废太子,那时你才能做你自己。” 姜禹川眼神一冷。 姜禹寰只是比他幸运些罢了。 他呵笑,“杀皇后,废太子,姑母不想自己做皇帝吗?” 长公主眯起眸子。 “姜国没有女子登基的先例,太子被废,父皇还有其他儿子,再不济,还有我阿姐,阿姐是皇长女,姑母有了淮南做封地,参与夺嫡,不怕名不正言不顺吗。” 姜禹川露出讥笑。 长公主哼笑,“阿姐?本宫精心教养,竟抵不过姜南栀几句话,是本宫小瞧了你们的姐弟血缘了?你既有自己的主见,那便走吧。” 这步棋,养废了。 但念在他是皇室血脉,长公主倒也不后悔养过他。 姜禹川起身,“侄儿告退。” 转身后,他脚步放缓。 回想起父皇母后见到他的第一句话,都是,“回来就好。” 是对他说的。 而不是对他作为姜禹寰说的。 原以为,知道他冒充太子,皇帝不会容他。 可姜武帝来见他时,只有一句,回来就好。 姜禹川觉得,或许这才是他想要的。 想要被认可,被承认,被疼爱。 都被姜南栀说中了啊。 姜禹川扯了扯嘴角,出门时,瞧见了长公主府的亲卫。 姜禹川从亲卫身上,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眼神微闪,没有多做停留。 … “谢玉清,是你?” 秦蔓在自家后花园乘凉,忽然瞧见一人影鬼鬼祟祟的,走近了瞧,竟然是谢玉清,她冷呵道,“你还敢来!” 谢玉清是从后门溜进来的。 他似乎没想逃,转头跪到了秦蔓脚下。 秦蔓吓一跳,“做什么?想求饶啊,你害死房嬷嬷,本郡主可饶不了你!” “谢某自知罪孽深重,我是来请罪的,这是房嬷嬷的遗物,就烦请郡主代为收下,交还给长公主。” 谢玉清面容憔悴,谦谦君子狼狈如斯,瞧着倒有股破碎感,不免令人怜悯。 秦蔓甩甩头。 什么怜悯。 可不能被他给骗了! 他就是个禽兽! 房嬷嬷被奸杀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连带母亲面上都无光。 罪魁祸首就是谢玉清。 该打该杀! 谢玉清拿出一枚玉牌,秦蔓认得,确实是房嬷嬷的遗物。 她没有怀疑,伸手接下,却在触碰到玉牌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 她再仔细查看,玉牌通体莹润,什么都没有。 被叮咬的手指,也没有异常。 秦蔓便没有多想,哼的声,“玉牌本郡主收下了,你自去母亲那里请罪吧,兴许能留你个全尸。” 谢玉清垂着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都听郡主的。” 第092章 孽缘未尽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得罪了母亲,插翅难逃。 秦蔓不觉得谢玉清敢有其他的心思。 那头,亲卫禀报说,“谢家人都料理了,除了……谢玉清。” “谢玉清还活着?”长公主面上有些憔悴。 亲卫低着头,“卑职等到谢家时,谢玉清不在家中。” “长公主,谢,谢玉清……” 这时,大丫鬟匆匆跑来,连忙行礼道,“长公主,谢玉清在咱们府上!” 长公主冷呵,“谢玉清几时这么有胆色了。” 不逃命。 还敢往她府上跑? 自投罗网,谋一线生机? 一刻钟后。 谢玉清被带到了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靠在榻上,隔着珠帘,她抬眸瞧了眼谢玉清,目光中透着一丝厌恶,高高在上的开口,“真狼狈啊。” 谢玉清无奈道,“拜您所赐。” 长公主拧眉,她起身,挑起珠帘,走到谢玉清面前,捏起他的下巴,眼神凌厉,“是本宫让你杀房嬷嬷的?” 谢玉清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有些愤怒的眸子看向长公主,“把我推给姜南栀,不是长公主的意思吗,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一个玩意儿,还能是什么。”长公主毫不犹豫,甩开他的脸。 谢玉清眼底闪过羞愤,倔强道,“在床上,长公主可不是这么说的!” “放肆!” 长公主甩手。 啪的一巴掌,甩在谢玉清脸上,“别把自己想的多么高尚,你不也想报复南栀吗,本宫是遂了你的心愿。” 谢玉清脸疼,心里却扭曲的舒坦了几分,长公主也会恼羞成怒啊! “在你心里,一个老嬷嬷比我重要,陛下废了我侯府爵位,还不够,你要我全家给房嬷嬷偿命,一个老奴才而已……” 说着,谢玉清竟是落下泪来,他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长公主,“你权势滔天,我又能把你怎么样呢,那便杀了我吧。” 他语气绝望而无奈。 听着好不可怜心碎。 谢玉清闭上眼,求死。 他听见拔剑的声音。 然后,冰冷的利刃刺入他的胸口。 睁开眼,看到长公主冷漠的双眼,“你的命,如何与房嬷嬷相比。” 谢玉清眼底闪过恨意。 他的命,不及一个老奴才。 皇室的女人,都如此绝情! “母亲,别杀他!” 秦蔓跑进门,看到母亲要杀谢玉清,她心口一震,好像那把剑,也刺到了她的胸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谢玉清求情。 只知道是无意识的说出口的。 她很心慌。 然后,心口疼的站不住。 “长公主,我还不能死…”谢玉清说了句,脸上隐有一丝报复的快感,然后晕了过去。 秦蔓也晕了过去。 “蔓儿!”长公主扔了剑,就去抱着秦蔓,“怎么回事?传府医!” 府医很快就来。 给秦蔓看诊过。 却怎么瞧,都瞧不出症结所在。 “怪了。”府医奇怪道,“郡主的身体无碍啊。” 长公主不放心,“那她为何还不醒?” “老夫给郡主扎一针,试试看。”府医道。 果然。 下针之后,秦蔓就有反应了。 她迷迷糊糊的。 “蔓儿?” 听到母亲的声音,秦蔓嘟囔着,“母亲,我心口疼……” “怎会心口疼,府医,仔细给她看看。”长公主担忧道。 府医又重新给秦蔓搭脉。 怪哉。 郡主的脉象,并无不妥啊。 府医不禁怀疑自己的医术,“回长公主,郡主身子,确实瞧不出病症来。” 秦蔓想起来,长公主扶着她,靠坐在床头,她摸着自己的胸口,也觉得奇怪,莫名其妙的问,“母亲,谢玉清怎么样了?” “提他做什么,本宫找人随便将他埋了便是。”长公主道。 “不能埋!” 秦蔓情绪莫名激动,“母亲,谢玉清他……他罪不至死。” 长公主拧眉,发觉她不对劲,“蔓儿,你为何替谢玉清说话?” “我……”秦蔓回答不上来。 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见她支支吾吾,又似懵懂无知,春心萌动,长公主眼神骤然变得阴沉,“谢玉清,他同你说过什么?” 秦蔓摇头,“他……没说什么,就是给了我房嬷嬷的玉牌,说来请罪。” 说着,她摸出那枚玉牌,交给长公主。 “府医。”长公主接过玉牌,交给府医查看。 万一,谢玉清动了什么手脚。 府医拿些玉牌看了看,闻了闻,没察觉有什么不妥。 只得对着长公主微微摇头。 “母亲,谢玉清既然肯主动来请罪,那就说明他有悔过之心,而且……房嬷嬷的事也不能完全怪他,他被皇帝舅舅扔去了冷宫,房嬷嬷又是如何去冷宫的?” 秦蔓又道。 长公主心里如何不明白,这其中少不了皇帝的推波助澜。 召见她时,将房嬷嬷留在外面,便是故意为之。 “谢玉清服了那种药才去见南栀姐,可见他心中对母亲,还是忠贞的,谢家爵位没了,人没了,母亲何不对他宽宥一二?” 侯府爵位加上几条人命,足够给房嬷嬷赔罪了。 长公主戳了戳她的脑门儿,“你懂什么?本宫杀了他爹娘,他焉能不恨本宫?斩草不除根,只会后患无穷。” 秦蔓想说什么。 长公主直视着她,“你跟母亲说实话,是不是看上谢玉清了?” 秦蔓摇头,又点头。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苦恼的捂着脸,“我也不知道……” 看到谢玉清被刺了一剑,她也切身感到疼痛。 “罢了,你先好好歇着,本宫去瞧瞧谢玉清死了没有。”长公主起身道。 秦蔓拉住她的袖子,“母亲,你还杀谢玉清吗?” 长公主冷呵,“看他造化。” 谢玉清还没死,侍卫拿水把他泼醒。 看到长公主的绣花鞋,他知道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 “说,你对蔓儿做了什么?”长公主厉声问。 谢玉清声音很轻,他没力气开口。 长公主不耐烦的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个侍卫便将谢玉清给架了起来,谢玉清好比一条死狗,一动不动。 “说了,本宫或许能饶你一命。”长公主走近道。 谢玉清面容苍白,因为失血过多,他动了动嘴,“我死,则郡主亡。” “你说什么?”长公主眼神一冷。 “我们孽缘未尽,爱女为继父陪葬,你觉得如何?” 继父?凭他也配?! 第093章 我有你们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你让谢玉清以蛊控制我姑母?” 南栀诧异。 宫应寒倒也没瞒着她。 “只怕你要失算了。”南栀说,“谢玉清烂命一条,但姑母为人谨慎,房嬷嬷死后,谢玉清在姑母那就已经失宠,恐怕近不了姑母的身。” “未见得。”宫应寒低声道。 南栀挑眉。 他又说,“长公主难道没有软肋?” 南栀一顿。 “我若是谢玉清,近不了长公主的身,便另想办法牵制长公主。”宫应寒道。 南栀默然。 那倒是。 谢玉清这点聪明还是有的。 不过这也是死里博生的做法。 姑母的软肋…… “秦蔓。” 谢玉清如果聪明,就会懂得从秦蔓身上下手。 南栀扯了扯嘴角,看向宫应寒,“你想替我牵制姑母,阿寒,谢谢你。” 宫应寒这么做,从长远来看,是为着她打算。 否则他没必要多此一举。 姜国即便内乱,以他立场,该乐见其成才是。 宫应寒开始对她真正用心了。 这很好。 南栀勾唇,面上带着感激,心道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逃不过一个美色二字。 宫应寒瞧着她,“你好像并不开心。” 南栀默了默。 他道,“因为秦蔓?” 她不忍心? 将秦蔓算计进去? 南栀摇头,这男人还真是心思细腻,她说,“秦蔓与我并无旧怨,只不过权势之争,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如同你。”南栀道,“你做了我的驸马,将来若我出事,你也会受我牵连。” “你在关心我?”宫应寒面色不变。 南栀不语。 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就保持沉默。 感情进展的太快,就没新鲜感了。 其次,南栀实在不是很会说情话。 “姜南栀。” 宫应寒忽然连名带姓的叫她名字。 很正经。 南栀正色起来,“怎么?” 宫应寒凑近她,“你想要权,牵连无辜是必然的,若心慈手软,你该放弃王权路。” 南栀眼神一震。 宫应寒是在教她。 亦或是,传授她经验? 他眸色幽深,深的南栀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宫应寒外表给人的印象,是薄弱冷淡的,但南栀知道,他其实阴黑凌厉,他将情绪藏的很深,轻易不会示人。 更遑论看透他。 “我好像,从没说过我想要王权……”南栀动了动嘴。 他似乎很笃定,她要争权? 宫应寒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指尖蹭了蹭她的眼尾,“你的眼睛告诉我了。” 南栀:“……” 眼尾都被他蹭红了。 宫应寒眼神幽暗。 “阿姐!” 太子进门来,无语的止步,“你二人要腻歪到什么时候?” 宫应寒收回手,坐正了。 南栀淡淡瞥了眼,“你有事?” 太子正要开口,静香哒哒跑来,“公主,好消息好消息!” “谢家要办白事了,不对,人都死了,没人给她们办丧事。” 南栀闻言,眉梢微动,“是姑母动的手。” 父皇已经废了侯府爵位,不会再杀人。 她又看了眼宫应寒,宫应寒说,“谢玉清欲自尽,我救的。” 南栀:“……” 她们说话时,太子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与南栀同桌。 坐在宫应寒对面。 “好消息说完了,属下有坏消息,公主,东宫那位……”九狸补充。 一开口。 桌上三道目光齐齐的看向他。 九狸一顿,直觉不对,话音哽了一下。 太子似笑非笑,“东宫那位如何?” 九狸:“……” 这就是东宫那位! 双生子长得一样,一时难以分辨。 南栀淡淡,姜禹川一来,她就认出来了。 桀骜不驯的口气,很好区分他和太子。 南栀敲了敲桌子,“你自己说,干了什么?” 姜禹川冷呵,“孤去了姑母府上。” 九狸默然。 他要说的正是这个。 假太子去了长公主府。 不知密谋了些什么? 南栀抿唇,姜禹川又说,“孤这个名字,是姑母赐的。” 南栀眼中闪过诧异。 瞬间明白。 真正暗中教养姜禹川的人,是姑母! “万铭那个老家伙,倾慕姑母已久,姑母与他曾有旧情。”姜禹川又接着爆料。 南栀嘴角抽抽,“秦将军早亡,姑母当年怀上的,是秦将军的遗腹子。” 也就是秦蔓。 姜禹川冷嗤,“没准儿秦蔓应该姓万呢?” 南栀看他一眼。 姜禹川识趣的闭嘴。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姜禹川,你做得很好。”南栀忽然说。 姜禹川微顿。 还以为姜南栀要骂他呢。 突然夸他。 姜禹川心里有点欢喜雀跃。 面上压下嘴角,不表露。 姜禹川肯来和她坦白,就说明他虽然依旧叛逆,但心眼子掰正过来了。 是向着姜南栀这边的。 “你斗不过姑母的。”姜禹川说了句,他看向姜南栀,“且不说姑母背后有亡夫秦家的扶持,秦家有兵权,万铭效忠姑母,朝中大半臣子,都被万家笼络,姑母权势滔天,姜南栀,你有什么?” 父皇就算宠她。 也没有给她培养自己的势力。 姑母是有封地的。 掌实权。 姜禹川说完,气氛凝重了几分。 宫应寒抬眸,假太子虽乖戾,大局观还是有的。 南栀扯了扯嘴角,说,“本宫势弱,但我有你们。” 姜禹川一顿。 冷然的瞥了眼,“孤可没说要帮你!” 南栀但笑不语。 宫应寒微微勾唇,南栀将他划分成‘自己人’行列了。 “姜禹川,父皇已经解了你的禁足,你在外行事方便,帮我去找一个人,替我办件事。”南栀道。 姜禹川挑眉,“你信任我?” “废什么话。” 姜禹川一噎。 南栀:“找大理寺张旭,让他去黑金山,那座山里别有洞天。” “什么洞天?那张旭是你的人?”姜禹川问。 “我猜那里有好东西,遣张旭去探一探。”南栀若有所思。 姜禹川呵呵,“黑金山绵延数百里,你只靠猜测找东西,姜南栀,你逗呢?” 南栀眯起眸子,“别逼我扇你。” 姜禹川嘴角一抽,哼的走人。 “公主。” 野生弟弟走后,素竹拿了个描金的帖子进来,“秦家送来的帖子,邀公主过府。” 说什么来什么。 秦家。 姜国兵权分为三份,一份在父皇手里,一份在秦家,另一份是陆君澜。 年前陆君澜在北境大获全胜。 秦家则世代镇守西南。 南栀忽然想起个有趣的,玩味的捏着帖子,“秦家满月宴,带你们看个好玩的。” 第094章 取蛊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素竹诧异,“公主好厉害,还没看帖子,就知是满月宴!” 南栀笑容神秘。 宫应寒心想,南栀除了会相术,还会未卜先知? 这也是姜国秘术? 秦家人丁稀薄,镇守边关的,男丁多数短命,这并不是贬义。 男丁或战死沙场,或负伤缩短寿命。 秦家大爷,也是长公主的亡夫,不过二十五,就早早过世了。 只留下秦蔓一根独苗。 秦家如今是二爷当家。 秦二爷刚得一子,满月宴自然是要大办。 前世这满月宴,闹出了事。 “听说秦二夫人身子弱,天生难以有孕,秦家老夫人非但不嫌弃,还寻了许多良方来给儿媳妇治病,这才医好了秦二夫人,喜得一子。” 素竹道。 南栀呵笑,若真有良方,前世秦二夫人就不会在满月宴上发疯被杀。 不管怎么说,能重创秦家,也算断姑母一臂。 这桩热闹,值得去凑。 … “本宫再问你一遍,你究竟对蔓儿动了什么手脚?” 一连三天,长公主都在逼问谢玉清。 谢玉清没死,也快了。 他被关在柴房里,只吊着一口气。 谢玉清只说,“我死了,郡主也活不成…” 长公主气的咬牙切齿。 他不好,秦蔓也跟着不好。 长公主投鼠忌器。 秦蔓还日日替他求情,似乎对他有莫名的依赖。 “何人在背后帮你?” 谢玉清不说话。 若无人帮他,谢玉清如何想到用蔓儿来牵制本宫。 长公主目光凌厉,“你已是穷途末路,说出来,本宫饶你不死。” “说了,我只怕立时便死。”谢玉清嗤笑。 “长公主,丞相大人来了……” 侍女刚禀报,万铭便急色匆匆的走进来,“郡主如何了?” 长公主面色冷肃,“蔓儿有本宫照料,你来做什么。” “你照料,你就是这么照料女儿的?!”万铭声音大了些,带着质问,同时怒指谢玉清,“你惹出来的祸端,却叫郡主替你承受!你还算个母亲!” “放肆!”长公主气势逼人,“本宫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万铭,认清你的身份!” 万铭脸色铁青,忍着大怒,“臣失言,您息怒,既然你府上的大夫医不好郡主,臣带了神医来,可以为郡主看诊。” 长公主想拒绝,可想到女儿情况不明,只得默许。 一刻钟后。 万铭带来的神医为秦蔓看诊。 “母亲,何须如此兴师动众,我没病。”秦蔓说。 她只是面上瞧着虚弱了些。 身上瞧不出任何病因。 “郡主,听你母亲的,神医见多识广,定能瞧出问题所在,切不可讳疾忌医。”万铭柔声劝道。 秦蔓觉得,丞相在她面前,更像个慈祥的老父亲。 她知道这种感觉不对,但就是很奇怪。 神医仔细探查了脉象,又道,“郡主,我需要看一下你的胸口。” 秦蔓捂着胸口,“这怎么行!” 她是郡主。 女子身子,轻易怎可给人看。 万铭面色凝重,“郡主身子有何不妥?” 长公主沉着脸,“你知道占我女儿便宜,会是什么下场吗?” 神医垂头,“不敢,只是郡主应该不是生病,而是……中蛊。” “什么?”长公主诧异。 神医退出屏风后,回避道,“那便请郡主自己看一看,胸口的肌肤上,是否有一条红色的暗纹。” 万铭识趣,也一并退开。 长公主留了下来,她亲自动手,拉开了秦蔓的领口,秦蔓还有点懵,低头一看,“母亲!” 真的有! 她胸口雪白的肌肤上,一条暗红色的肉纹非常显眼,像是从她的肉里长出来的。 有半截手指那么长。 长公主眼神一沉,将秦蔓的领口重新拉好,才起身越过屏风。 “说清楚,郡主中的什么蛊?”长公主冷声问。 神医低着头,犹豫片刻道,“以我经验,像是子母蛊。” 长公主皱眉。 “此蛊是母子一体,子蛊由母蛊牵制,母蛊亡,则子蛊逝,郡主体内的,应是子蛊。” 神医解释说。 长公主明白过来。 难怪谢玉清出事,秦蔓也不好。 谢玉清敢以母蛊牵制她女儿? “如何解蛊?”长公主又问。 “这……还需找出母蛊,将母蛊安然取来,由母蛊引出子蛊,便可无恙。” 长公主冷笑,“那便剐了谢玉清。” 谢玉清被押到了庭院中。 四周都是侍卫。 长公主端坐在遮阳亭下,万铭看他的眼神,厌恶又杀气腾腾。 像看死人。 谢玉清暗暗心惊,“长公主要杀我?不怕郡主殒命吗。” 他一身血污,狼狈不堪。 长公主只说,“取蛊吧。” 下一秒,四个侍卫分别压着谢玉清两只手脚,将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们要干什么!” 谢玉清大惊。 便见一个打扮怪异的人,挡着光,在他头顶。 谢玉清瞳孔颤栗,对方手中拿着一柄锋利的小刀,阳光下泛着寒光。 神医掀开了他胸前的衣襟,露出平坦的胸口来,他胸口也有一条和秦蔓一样的肉纹。 “你们要防止他咬舌自尽,母蛊必须在人活着的时候取出,否则人活不成,母蛊也活不成。” 神医交代道。 “这简单!”长公主身边的亲卫,直接动手,卸掉了谢玉清的下巴。 谢玉清痛的脸色发青。 然。 这只是个开始。 他拼命挣扎,下一秒,锋利的刀尖划破皮肉。 “啊!” 谢玉清喉咙里发出惨叫。 刀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顺着他的皮肉转圈,划开一个洞。 鲜血淋漓。 谢玉清瞳孔涣散。 “快,取容器来!” 肉虫在谢玉清皮肉里蠕动,那是蛊虫。 神医直接动手,徒手剜进谢玉清胸口,动作快准狠的将蛊虫挖了出来。 “为,为什么……” 谢玉清身体抽搐。 胸口的血窟窿惨不忍睹。 他不甘。 为什么他还是要死? 宫应寒骗了他! 神医小心翼翼的将蛊虫放进容器中,双手沾满血,“长公主,母蛊已经取出来了,此人活不成了……” 长公主看都没看谢玉清一眼,“他死不足惜。” 谢玉清咽气,没有人多看一眼,尸体被抬走。 也不知扔在何处。 “我这就去为郡主引蛊。”神医道。 长公主默许。 宫应寒陪着姜南栀练字时,母蛊忽然躁动不安。 他瞧着南栀道,“谢玉清死了。” 南栀练字的笔锋未停,只淡淡的‘嗯’了声。 宫应寒握着她的手,“去秦家,带上我,嗯?” 南栀停手,歪头看他,“秦家并未给你下帖子,你去名不正言不顺,不合适,下次?” 是谁说要给他正室名分的? 第095章 以客欺主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秦家,乃上京名门望族。 秦家大爷早年娶了长公主,门第更是水涨船高。 秦家办满月宴,上京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 南栀很期待今日秦家的热闹。 “出门这么高兴?” 马车上,静香笑了一路。 小丫鬟摇头,“奴婢是笑咱们未来的驸马,公主不带驸马出门,他气走了呢。” 南栀好笑,“还不到带他出门的时候。” 秦家这种场合,人多嘴杂,宫应寒来,那就是来给别人当猴儿的。 南栀到时,秦家门口已经停满了马车。 “公主能来,我们秦家真是蓬荜生辉呀。” 马车刚停稳,南栀就听到了女子娇声的打招呼。 她掀开珠帘,静香扶她下车,南栀瞧了眼,“你是秦家……三小姐?” “难为公主还记得我,我是三房的秦怜,二伯母还在坐月子,祖母让她多歇着,我便替二伯母来门口迎一迎贵客。” 秦怜道。 她生的娇小,亭亭玉立,小家碧玉。 打扮上,也刻意穿的比较素雅。 “有劳三小姐了。”南栀勾唇。 “公主请。”秦怜请她进去。 “秦家大喜,上京大半的官眷都来了吧。”南栀随口道。 秦怜本只是想请她进去,不想南栀竟主动与她搭话。 “各家是看已故大伯和如今二伯父的面子,这才赏光。”秦怜笑着说。 南栀轻笑,“我以为你会说,是本宫姑母的面子。” 秦怜表情变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公主说的是,秦家能有今日,全仰赖长公主。” 南栀瞥了眼,没说话。 这话,就太过恭维了。 听着就假。 细听,还带着一丝怨气呢。 长公主嫁入秦家,才有了秦家的今日。 可秦怜眼底,藏着一丝怨恨。 南栀摇头,“秦家有今日,不全是姑母,也是秦家几代人沙场拼杀,搏来的富贵。” 秦怜闻言,表情一愣。 似乎没想到,姜南栀会这么说。 顿了顿,南栀又道,“三小姐不怨姑母就好。” 秦怜愣住。 她夹紧眉心,五指攥紧,抿唇问,“公主这话何意?我怎敢对长公主有怨?” 南栀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似是安抚,“本宫理解你的难处,姑母也有她的难处,你多担待。” 秦怜脸色有些白。 难处? 长公主占着秦家长媳的名头,却不回秦家住,在长公主府逍遥快活,她有什么难处?! 秦怜眼底的怨恨压抑不住的浮动。 她深吸一口气,“我是三房的,大房的事,我无权置喙,公主与我素无交情,何故与我说这些,公主是来赴宴的,请吧。” 南栀挑眉。 也没在意。 交浅言深,她故意的。 秦怜掩藏的很好,但南栀不信,她心里不怨。 “本宫自己走走,三小姐自便吧。”南栀领着静香,施施然的离去。 秦怜内心,却不平静。 “公主,你什么时候认识秦三小姐的呀?”静香讶异。 公主从前,是不屑与她们来往的。 南栀淡淡,“不认识。” “那公主怎么……”跟秦三小姐说那么多呢? 南栀呵笑,“或许,她该是大小姐呢?” 静香懵逼。 秦怜的生母,其实是秦家大爷的人。 只不过,不是正妻。 她生母身份低微,是妾室通房。 秦家大爷早年娶姑母时,房里是有人的,姑母进门,秦家这才遣散了妾室。 这些事,也是南栀前世听说的。 而遣散妾室时,秦怜的生母已经有了身子,秦家看重骨血,万一是个男胎,自是不能流落在外。 可是她们也不敢得罪姑母。 所以便将秦怜的生母,赶去了三房。 秦怜也被记在了三房名下。 说来秦怜比秦蔓还大呢。 从大房长女,变成了三房庶女,姑母即便守寡,秦家也不敢违逆她。 秦怜只能委屈自己,做个不起眼的庶女。 类似这样的事,秦家还多着呢。 甚至还有比这更炸裂的。 秦家后花园,也是百花齐放。 欢笑声不断。 女眷满园。 南栀一眼望过去,真真是人比花娇。 “秦娚,你不长眼睛啊,老是低着头走路,跟个鹌鹑一样,地上是有金子啊!” 女子娇声呵斥,“这可是我刚做的新衣裳,弄脏了你拿什么赔,气死我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家好歹是将门,怎么生出你这么胆小如鼠的人来,真是想不明白,一天天的跟个受气包似的,看着就晦气!” 娇声女子满口不屑。 另有同伴劝道,“算了,她好歹是你们伯府的夫人,秦家怎么也是她娘家,别太过了,叫人看见不好。” “秦家有这样唯唯诺诺的女儿,我都替秦家丢脸!” 秦娚。 听到这个名字就恶心! 贺明月并不买账,哼的声,推倒那只鹌鹑。 饶是这样,秦娚也不吭声。 反而低着头,还在说对不起…… 胆小怯懦。 别说,看了确实容易胸口闷。 “算了算了,别动手。”碍于面子,其他人拉住贺明月,“秦娚,你自己起来,贺姐姐也不是有心的,别叫人看见,闹出笑话。” 秦怜赶过来,正要出面。 下一秒,一只手伸到秦娚面前,“能起来吗?” 秦娚抬头,光有些刺眼,姜南栀逆着光,朝她伸出手。 “公,公主。”贺明月等人见到姜南栀,气焰消了些。 毕竟嫡公主出了名的嚣张跋扈。 南栀没理她们,只是看着秦娚,“伤着了?” 秦娚摇摇头,“没,没有……” 她没敢搭姜南栀的手,就要自己撑着站起来。 南栀帮着扶了一下,秦娚立马缩回手,表情惊恐中带着一丝痛苦,“多,多谢公主,我无碍的。” 她说话,轻言细语的。 不细听都听不清。 南栀转头瞟了眼贺明月她们,“也是稀奇,本宫头一次见到别人家做客,以客欺主的道理,你们倒是好教养啊。” 都是些大家闺秀,闺阁千金。 公主这话,不可谓不难听! 骂她们没教养! 几个贵女脸色不太好看,“公主误会了,我们与伯府夫人只是不小心遇到,并未欺负她!” 南栀冷嗤,“你们这么多双眼睛,难不成要说她是自己摔倒的?” 贵女们面色悻悻。 碍于姜南栀的身份,她们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大都不服气。 她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及嫡公主霸道! 听说她对一个卑贱质子霸王硬上弓,枉她还是公主,真真是寡廉鲜耻!! 第096章 人不自救,便无人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竟还有脸教训她们? 贵女们心中鄙夷。 南栀才不管她们怎么想呢,本宫身份摆在这,就仗势欺人怎么了? “她就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我们可没推她!”贺明月出声道,“秦娚如今是我伯府的人,可不是秦家的人了,秦娚胆小怕事,只怕公主替她出头,反而会吓着她呢。” 南栀听出贺明月语气中的讥讽。 她淡淡道,“伯府夫人,毕竟姓秦不是吗?” 贺明月一噎。 再怎么说,秦娚也是秦家女。 欺人太甚,对她们没啥好处。 至少在秦家,要收敛。 等回了贺家,秦娚就是条狗,随便她们怎么收拾! 贺明月是伯府小姐,秦娚是她大嫂。 然而在她眼里,秦娚还不如一个丫鬟。 眼神轻蔑,看不起秦娚。 秦娚闻言,果然是低着头,不敢看姜南栀。 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真真是,怒其不争! “四小姐,本宫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可否请你引个路?”南栀语气平和。 秦娚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秦家四小姐,“啊?好,我带公主去……” 她虽然胆小,但她能感觉到,姜南栀对她没有恶意。 她宁愿为姜南栀带路,也不想跟贺明月她们在一起。 嫡公主为秦娚解围,贺明月她们也不好再刁难她,反倒是南栀瞧了眼,“诸位一起?” 贵女们摇头摆手,“不了不了……” 南栀笑容一凝,“那还不让开!” 贵女们表情一僵,纷纷退避两侧。 南栀淡定而冷傲的从贵女们中间走过,秦娚低着头连忙跟了上去。 贺明月呸了声,“失身质子,堂堂公主,好没廉耻!” “嘘!公主还没走远,不要命了!”她们吓的赶忙来捂贺明月的嘴。 南栀背对着她们,脚步一顿,“你们是在叫本宫?” “没有!不敢!”贵女们挤出假笑。 “上次在本宫背后嚼舌根的,好像被本宫拔了舌头,做人要懂得引以为戒呀。”南栀一笑。 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心口阵阵发凉。 “公主教训的是……”众人赔笑。 南栀走了。 秦娚跟在背后。 莫名的,突然眼眶有点发酸。 “哭了?”绕开热闹的后花园,走在一条僻静一点的石子路上,南栀回头,看到秦娚眼底的泪光。 “没,没有。”秦娚意识到自己失态,她怯怯道,“刚才……多谢公主替我解围。” 从小到大,父母不曾维护过她,伯府为了与长公主攀亲,上门求娶,他们便眼巴巴的将她嫁了出去。 丝毫不过问,那伯府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娚秦娚,她听到最多的,就是她为什么不是个男儿。 比起大房二房,三房毫无作为,只能看前两房的脸色过活,三房唯一希望,就是为秦家诞下个男丁,好抬一抬在家中的地位。 可偏偏,她父亲生的,都是女儿。 “你受伤了。”南栀说。 秦娚抬头,就见姜南栀关心的眼神,她摇头,“没有……” “撒谎。”南栀瞧着她,“方才本宫碰你一下,你便疼的缩回去了,听闻伯府公子脾气有些暴躁,他打你了?” 秦娚脸色一白,她咬唇,似是难以启齿。 “没有的事,还请公主不要妄加揣测!”秦娚声音急了些。 南栀拧眉。 “四妹妹。”这时,秦怜快步走来,将秦娚挡在身后,面对姜南栀道,“公主,我与四妹许久未见,我们姐妹要说说体己话,就不留公主了,秦家很大,公主可以随意逛逛。” “客随主便。”南栀也没强留,“你们姐妹自便。” 秦怜微微屈膝,将秦娚拉走了。 “公主,你救了四小姐,她们怎么不领情呢!”静香嘟囔着。 南栀说,“每个人都有不想对外透露的事,这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南栀摇摇头。 只是人不自救,便无人救。 秦娚,要将她逼成一把利刃,还差些火候。 伯府贺家,占着大理寺少卿的职位,姑母的人,她想让张旭取而代之,就得拉贺家下马。 秦娚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宴席还没开始,南栀便闲逛一二。 贵妇们都在秦老夫人那里,恭维老夫人,贺喜老太太喜得金孙。 刚满月的孩子,包在襁褓中,被人夸过来夸过去。 南栀没有进去。 秦怜拉着秦娚,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秦娚再也忍不住,哭着说,“三姐姐,你救救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纵然不是亲姐妹,但在三房一起长大,都是庶女,秦娚与秦怜的关系最好。 “他又打你了?”秦怜可怜她。 秦娚哭着恨着说,“他就是个畜生!” 没有外人,她才拉起袖子,露出胳膊来。 只见她胳膊上,全是淤青血痕,竟是没有一块好肉。 瞧之触目惊心! “那个畜生哪里只是脾气暴躁,他是性情暴戾,他们贺家没有一个好人,三姐姐,你帮帮我吧,我不想再回伯府了……” 秦娚哀求着。 不止两条胳膊,她全身都是这样的痕迹。 除了脸。 知道她要出去见人,那畜生才没打在脸上。 “可我人微言轻,如何帮你。”秦怜无奈,忍了忍道,“秦娚,去求长公主吧。” 秦娚愣住。 她们并不是长公主所出。 甚至不是大房的。 说的好听,与长公主沾亲,说难听了,不如长公主身边的丫鬟贵重。 当初伯府想跟长公主攀亲,贺家自知娶不上长公主独女,长公主瞧不上伯府那样的门户,便只说求娶秦家女。 与秦家攀上姻亲后,伯府顺理成章为长公主效力,破落伯府得以起死回生。 可背后,他们又瞧不上秦娚,觉得秦娚配不上伯府,觉得娶她,令伯府蒙羞。 对她各种折辱打骂。 尤其贺明章,那就是个畜生,人面兽心,稍有不顺心,对她便是一顿毒打。 伯府所有人,知道贺明章的恶行,却都冷眼旁观。 还让她忍。 不可对外宣扬。 须知家丑不外扬。 “他们全家都作践我,长公主不是我生母,她不会帮我的。”秦娚满眼绝望。 秦怜也不想求长公主,可秦娚的命重要些,“试试吧,万一长公主肯替你说句话,你日子便能好过些。” “不然,我怕你会被贺家打死。” 死了,以三房的软性,恐怕没人会为她讨公道。 第097章 谋杀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秦娚摇头,“没用的……” 她回家来求过,祖母让她不要声张,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只要不伤秦家的颜面,他们哪里管她在伯府过什么样的日子。 秦怜叹气,“若你豁得出去,那便闹吧。” 秦娚含泪看她。 秦怜说,“将此事闹大,为顾全颜面,或许祖母与长公主也会替你出头。” 秦娚确实胆小,“这样能行吗?” 秦怜不能肯定的回答她。 “我想与贺明章和离……我想离开伯府,祖母会答应吗。”秦娚呆呆的问。 秦怜只是怜悯的看着她。 答案不言而喻。 秦娚就算豁出去闹开,恐怕祖母和长公主,也只是面上替她做主,不痛不痒的训斥贺家几句。 但要和离,离开伯府,祖母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说白了。 庶女的荣辱,祖母并不看重。 她老人家只看重襁褓里的孙儿以及秦家的体面。 秦娚若闹出丑闻,便是折损秦家的体面,只怕今后,祖母再不会为秦娚撑腰。 秦娚在伯府,日子就更难捱了。 “我知道你豁不出去,听我的,去求求长公主吧。”秦怜没有更好的法子给她。 庶女的命,本就难熬。 长公主这几天十分头疼。 秦家宴席,本是不想来的,可她是秦家长媳,不出面说不过去。 三日前,取了谢玉清体内的蛊,引出子蛊时,却失败了! 神医恍然大悟,“长公主,这并非母蛊!” 秦蔓体内的子蛊犹在。 她女儿的命,随时捏在别人手中。 这让长公主倍感担忧。 “长公主,府里四小姐求见。”侍女来报。 长公主迟疑了一下。 似乎完全想不起这号人。 “便是嫁到伯府那位。”侍女小声提醒。 长公主没什么表情的说,“没什么事让她回去,就说本宫要去给老太太贺喜了。” “奴婢让她宴席过后再来,可她非跪着不起来,奴婢瞧着眼睛都哭肿了,怕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要求长公主做主。”侍女道。 “本宫又不是她亲娘。”长公主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对秦家人,长公主没多少感情。 丈夫都死了,她还要管婆家的庶子女,她没那闲心。 “叫她回去,有什么委屈,去同老太太说。”长公主道。 “是。”侍女出去传话。 秦娚听出话音,苦笑一声,长公主她来求了,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失魂落魄,不肯起来。 侍女态度也不大看得起她,“你想跪就跪着吧。” 她只是想要活着,为什么这么难。 “求人不如求己。” 听到声音,秦娚回头,看到姜南栀,她眼神麻木,看起来了无生机。 南栀叹了声,将她扶起来,“就快开席了,擦擦泪,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只会让别人瞧你笑话。” “我本就是个笑话!”秦娚说。 南栀却说,“有时候,命数是可以靠自己改变的。” 秦娚失神苦笑,改变,谈何容易? “公主,你能帮我们对吗?”秦怜走出来,目光探究的瞧着南栀道,“那么多贵人,公主不与之交谈,偏偏找上存在感最低的我们,公主不单单只是突发善心而已,对吗。” 秦家前院,宾客满堂,大家目光都聚集在宴席上。 无人注意到,隐秘的后院里,有一桩谋杀。 妇人被两个婆子按着,往嘴里灌药。 砰的一声,门被人推开。 两个婆子一惊,“什么人?” “秦二夫人?” 妇人听见诧异的声音,抬头便见一袭华丽的衣裙,逆着光走进来。 南栀琢磨着,“秦家居然还有这样的好戏。” 她眸中含笑。 秦二夫人,居然被谋杀? 难怪她要在宴席上发疯。 开席时,秦老夫人抱着满月的孙儿,出来应酬,毕竟今天孩子是主角。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 “老夫人亲自抱着,可见对这孩子有多看重。” “那是自然,毕竟是秦家孙辈中唯一的男丁。” “可我瞧着,秦二爷似乎不怎么欢喜呢?” 秦二爷是武将,面容刚毅,身形魁梧有力,往那一坐,便很有气势,周围人都在贺喜,可秦二爷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只是偶尔点头敷衍一二。 长公主也来了,她眼底闪过一丝嘲弄,秦家这点龌龊,换做是她,也是笑不出来的。 “秦二爷稳重,头一次当爹,便一举得男,没准是高兴傻了呢。”女眷悄悄打趣道。 “你都说他稳重了,怎么会高兴傻了?”周家小姐吐槽。 目光四处扫。 奇怪。 南栀姐没来吗? 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姜南栀。 “好好好,承蒙诸位盛情,请入席吧。”秦老夫人笑呵呵的开口。 众人刚落座。 “秦修远,你就是个废物!” 忽的。 有人闯了进来。 众人看清,竟是秦二夫人? 秦二夫人好像一个疯妇,出现在众人面前,指着秦二爷鼻子骂,“废物!你根本生不出孩子!枉我替你担了这些年的闲言碎语,你竟想杀妻害命!” 此话一出,场面哗然。 杀妻? 害命? 众人探究的望着秦家主人。 不是说,秦二夫人在坐月子吗? 老夫人心疼儿媳,秦二夫人要坐满一百天的大月子呢。 “夫人,你不在房中休养,来这发什么疯!”秦二爷站起身来,面色阴沉。 二夫人朝他吐口水,“呸!无能的东西,作为男人,你不行,作为丈夫,你不仁,作为人,你不配!秦修远,你敢承认,那孩子不是你的种吗!” 众人讶异。 瞧着老夫人身边的婴孩。 如此八卦,可得竖起耳朵听,免得听漏了! 老太太摇摇欲坠,眼底带着恼恨,面上摆出一副心疼的模样,“儿媳妇,你生孩子时遭了大罪了,大夫说容易发癔症,还不快将二夫人扶回去好好将养!” 丫鬟下人来拉她。 二夫人统统甩开,说她发疯,她便是疯了,“虚伪!” 老太太面色一沉。 二夫人当众揭穿丑事,“我从未生过孩子,二爷,你不该叫我夫人,你该喊我一声小娘才是!” 第098章 平等的创疯每一个人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众人懵逼。 竟有如此大瓜。 哗然的看向秦老太爷。 老太爷的脸,险些挂不住。 “胡说什么!”老太爷怒不可遏的指着二夫人,“我看你是得失心疯了,老二,还不快把你媳妇带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秦二爷寒着脸,要带走二夫人。 老太太杀心极重,竟让这疯妇逃出来闹事! 几个婆子,按不住她一个,做什么吃的! “那孩子也不该是二爷的孩子,该是二爷的兄弟!”二夫人哈哈大笑。 眼里闪烁着报复的快意。 秦二爷来拉她,她死死地揪着二爷衣领,“我何处对不起你,何处对不起你们秦家,你们要这样对我?!” 她发疯似的质问,“你战场受伤,不能行房事,无法延续香火,为了你与秦家的名声,对外说我天生难孕,我应了。” “你们还不满足,你们想要儿孙,延续秦家香火,你和你娘,又让我去伺候公爹,二爷,你可真是孝顺啊,把你的妻妾,都送到你父亲床上,让你爹替你生孩子,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全上京也找不出第二人!” 完了。 秦老夫人两眼一晕,险些厥过去。 全完了。 秦家死死捂住的丑事,全被她抖了出来! 老太太剐了二夫人的心都有了。 众人震惊。 不可置信秦家能干出这事? 长公主面色冷肃,秦家内宅的腌臜,她不欲理会,可闹大了,秦家丢脸,亦会连累她。 “二夫人发了疯病,说些疯话,权当听个笑话,送二夫人回房,请太医来!” 孩子是二爷的妾室生下的,对外便说是二夫人生的,如此孩子才是嫡出。 二房的事,长公主不管。 但秦二爷接手了她亡夫的兵权,秦家与她,终究脱不开。 秦二爷要擒她走,二夫人叫嚣起来,“长公主也要捂死我吗,捂死我,将秦家的丑事捂下?” “大爷死的早,秦蔓真是大爷的骨肉吗!” “秦蔓和大爷,可一点都不像呢!” 闻言,秦家众人,忍不住看向长公主身旁。 秦蔓就在她身侧。 秦老夫人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这时候,她得坚强,不能倒下。 秦家的天,要塌了啊! 她仔细打量着秦蔓的样貌,毫无疑问,她是像生母的,可似乎……瞧不出哪里像大爷? 秦二爷眼底也闪过狐疑。 大哥死后,长公主便搬回了长公主府,在府里养男宠。 贞操对她来说,就是狗屁! 大哥战场遇险,尸骨送回家时,长公主才查出有了身孕。 老太太欣慰,大哥总算留下了点血脉,虽是个女娃,好赖是大哥的遗腹子。 秦家不敢要求长公主为大哥守寡,对她养男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叫她是长公主呢。 秦家人都知晓,长公主不是个好女人,更不是贞洁烈女,这种事,她干的出来! 心里对秦蔓起疑。 秦蔓先是震惊,然后愤怒,“二婶,你就是疯了,在这胡说八道,我父亲是大将军,为国捐躯,你敢污蔑他的英灵!不对,你是污蔑我母亲,你还污蔑我,此事你定要给我母亲个解释,否则……否则休怪我不念亲戚之情!” 二夫人呵呵笑了起来,“郡主不妨问问你母亲,你的父亲究竟是谁,郡主照镜子的时候难道没发觉,你一点都不像秦家人吗。” “住口!你给本郡主住口!”秦蔓气死了。 她很少动怒,也很少张牙舞爪。 但这次,她真的很想撕了二婶的嘴! 她怎么可能不是秦家的孩子? 秦蔓一直以父亲是大将军为荣。 如此劲爆的瓜,众人简直不要太饱。 捅完大房的,二夫人又捅向自家男人,“二爷,你知道你爹在床上,是怎么对待你的妻妾的吗?他问我们,他和你,谁更厉害,我们越是挣扎,公爹就越是兴奋,他还说,你娘这个老女人,他看一眼就作呕!” “比起你这个废人,公爹确实比你厉害,二爷,我宁可为你守身,为你承担外面的骂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双目欲裂。 死死揪着秦二爷。 眼中又是泪又是恨。 原本,她与二爷,也是恩爱夫妻。 二夫人原本,也是大家闺秀,最是知书达理不过,在家孝敬公婆,特贴丈夫,在外贤良和善,素有美名,是个挑不出错处的贤惠妻子。 可这样一个贤良人,被逼成什么样了? 女眷中,不免有人为她唏嘘。 有妇人为二夫人泪洒现场,悄悄抹泪的。 秦二爷闭了闭眼,心中升起浓浓的愧疚,他不在强硬的拉扯夫人,而是轻轻揽着她,“夫人,是我对不住你……” 是他无能,废物,没护住夫人。 是他糊涂,短视。 秦二爷眼中起了泪光,满是自责。 老太太几乎站不住,心口疼的厉害,老太爷没脸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偏老太太还怨恨的拿眼神剜他。 只是让他替二房播个种,老不要脸的竟还玩的这样花。 老太太撑着一口气,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不能再叫人看笑话,正要清场,忽然有悦耳的清脆声。 “本宫来晚了?” 人群后的姜南栀看完热闹,似疑惑的扫了眼这场面,“看起来,好像吃不了席了?” 众人:“……” 秦家都翻了天了。 她还想吃席? 嫡公主她没有心! 南栀笑吟吟的气度,与秦家破碎的气氛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长公主眼神冷肃的盯着她,南栀,是你的手笔? 南栀也想过不现身,但她今天竟然来了,就躲不过去,姑母随便一问,就知道是她。 既如此,有何可避? 索性不如大大方方的,起码自己看爽了。 秦家的声望,碎了一地,至此怕是捡不起来了。 秦二夫人确实疯了。 她发疯,平等的创伤每一个人。 总好过自己死的悄无声息。 “二爷,我们一起死吧。”二夫人在秦二爷怀里平静的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刀,一刀,捅了秦二爷。 又一刀,捅了自己。 夫妻二人,倒在一处。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众人:这下真的可以吃席了。 南栀默默退后,视线不经意间与姑母对上,南栀并未退缩。 长公主心想,南栀的野心大了,先是坏了自己掌控东宫的计划,今日又断了自己一臂,还有蔓儿身上的蛊,未必不是她和宫应寒狼狈为奸的手笔。 作为姑母,她总是想留南栀一命的。 看来是她太过心慈手软了。 好侄女,那便让本宫看看,你能不能承受野心勃勃的后果。 第099章 男子喜欢嫩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秦家的丑事,不出半日,便传的人尽皆知。 谁不说一句无耻之家。 事情传进宫,姜武帝天没亮,就使唤德寿给他更衣,他要起来上朝。 皇后吐槽说,从没见他这么积极的上朝过。 姜武帝哈哈笑道,“咱们女儿有出息了,南栀把刀送到朕面前,大好良机,不能错失,今日朕就要收回秦家的兵权,将秦氏赶出京去。” 朝堂上。 百官就位。 气氛较为闷沉。 姜武帝扫了眼,“秦家之事,你们可听闻?” 大臣们颔首,“臣略有耳闻……” “秦家罔顾人伦,闹出如此丑闻,叫百姓看朝廷的笑话,着实可恨!”姜武帝语气沉沉。 大臣们心虚的低下头。 心底明白,陛下这是要趁机卸权了。 “念在秦修远与其夫人双双殒命,朕就不治秦家的罪了,命秦家交回兵权,迁往旦州。” 旦州山高路远。 地处偏僻。 是块贫地。 “陛下,秦家乃长公主先夫之家,发配旦州是否有些不妥,恐伤及长公主颜面,还请陛下三思啊。”万铭站出来。 他倒不是为秦家说话。 而是替长公主担忧。 秦家废了。 又贬去旦州,长公主在京中的势力,便大大的削弱了。 “哼,秦家干出如此丑事,长公主还有何颜面可言啊?”姜武帝冷哼,“朕不论罪,已是看在长公主面上,丞相还敢多言,长公主的脸,都要叫秦家丢光了。” 万铭一噎。 悻悻闭了嘴。 下朝后,德寿亲自去了趟秦家,秦家满门哀伤,他是来收回兵符,顺便传达陛下的口谕。 命秦家举家迁往旦州。 秦老夫人更是晕厥过去。 德寿拿了兵符就走。 老太爷说,“速去长公主府,求长公主为我秦家做主!” 然。 长公主只冷笑着说,“秦氏,救不回来了。” 又道,“让秦家准备准备,迁往旦州吧。” 秦怜代替老太爷,前来传话。 闻言,她平静的看着长公主,“您,不管秦家了吗?” 长公主抬眸看她,“这桩丑事,本宫遮不住。” 秦怜心知肚明。 即便长公主权势滔天,也捂不住全上京所有人的嘴。 秦怜垂眸,“我这就回去给祖父回话。” 她微微屈膝。 然后离开。 “你往后,便记回大房名下吧。” 长公主忽然开口。 语气平淡。 秦怜脚步一顿,眼神颤了颤,嘴角挑起一丝嘲弄,转头时,神情恭敬道,“秦家已经败了,大房三房,没什么不同。” 如今给她这点小恩小惠,又有何用? 她不稀罕。 亦不会感激长公主。 秦怜来,也只是来瞧长公主笑话的。 她想看看,素日里高高在上,瞧不起秦家的长公主,狼狈的样子。 长公主瞧了眼这庶女,眼神平静道,“下去吧。” 秦怜走了。 她去了听风楼。 姜南栀在这里等着她。 “公主。”秦怜对她行礼,“秦家不日就要离京,前往旦州,秦怜在此,祝福公主,祝公主前程似锦。” 南栀微笑,“也祝你前路平坦。” “三姐姐,我舍不得你。”秦娚起身,握着秦怜的手,“你走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听我诉委屈了。” 秦怜道,“那便不要再让自己受委屈。” 秦娚咬唇,“可是我……” 她不敢。 秦怜安抚她说,“秦家如此庞然大物,我们不也让它倒下了,害怕是无用的,往后只能靠你自己。” 秦娚是伯府夫人,外嫁女不属于秦家人。 她无需去旦州。 满月宴,是她们三人,一起联手算计秦家。 领着姜南栀找到二夫人的,正是她二人。 南栀从婆子手里,救下二夫人。 二夫人才当众戳穿了秦家的丑事。 秦怜不喜欢秦家。 秦家虚伪,势利,自私冷血,她为自己出了口气。 姐妹二人站在一起,秦怜道,“公主,我知秦家不是你的目标,你想赢过长公主,便需要拔掉长公主身边的爪牙。” 顿了顿,她又道,“秦娚在伯府的日子不好过,对公主来说,想必她还有些利用价值,对吗。” 南栀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很聪明。” 秦怜只是笑笑,“那便请公主好好利用她,她只想好好活着。” 秦娚眼眶湿了,“三姐姐……” 南栀道,“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胆小怯懦,是成不了事的。 秦怜明白其中深意。 姐妹二人告辞,离开了听风楼。 “四皇子,你在南栀府上,受了不少折辱,本宫记得,你应该是恨她的。”长公主坐在珠帘后的榻上,声音幽凉。 宫应寒在黎国皇室,行四。 意料之中,长公主会找上他。 宫应寒叹了声,“长公主既知我在公主府过的不好,便不该找我过来。” 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长公主蹙了下眉头。 “公主只允我出来半个时辰,长公主莫名相邀,眼看时间去了大半,回去晚了,公主又该恼我了。” 相邀二字,宫应寒咬出了一丝嘲讽的调调。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张松暗暗佩服。 主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呢。 公主哪限制主子出门的时辰了。 长公主眯起眸子,懒得跟他闲扯,“你选南栀,不怕押错庄家么。” “长公主说笑了,我不赌钱。”他说。 长公主无语,“宫应寒,莫要装糊涂,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南栀虽年轻,却不免稚嫩了些,她保不住你!” 宫应寒抿唇,表情凝重的说,“男子喜欢嫩的,不正常吗。” 长公主脸色一沉。 他是在嘲讽她老? 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他是选定姜南栀了? 南栀有姿色。 男人嘛,哪有不爱美色的。 “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子母蛊,可是你所为?”长公主眼神凌厉的盯着他。 宫应寒淡淡,“长公主可有凭证?若无证据,您这是在冤我。” 若有证据,就不会只是将他‘请’过来说话了。 长公主知道他不肯轻易就范,便道,“你不想回母国吗?” 宫应寒顿住。 长公主又道,“若你肯将母蛊交给本宫,本宫可以让你重回故国。” 宫应寒犹豫片刻,轻笑道,“黎国送我来,不是来做客的,能否回故国,也不是长公主能做得了主的,您将陛下置于何地?” 第100章 你只要,在乎我就好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长公主十分自信,“本宫可以让大臣们联名请奏,随便寻个由头,便能送你回去,这并非难事。” 宫应寒闻言。 似迟疑了。 长公主瞧在眼里,“是重回母国,还是寄人篱下为质,你自己选。” 对质子来说。 她开出的条件,诱惑力是极大的。 质子人人可欺。 谁不想回到故土呢。 只要他交出母蛊,长公主就答应助他回去。 换做旁人,定然答应。 可宫应寒不是旁人。 黎国,只要他想,便能回。 而今他想要的,不是回去。 而是领着姜南栀一起回去。 宫应寒淡声道,“我的路,从不由自己抉择,子母蛊我虽有耳闻,但长公主要的母蛊,恕我不知,长公主该是找错人了。” 他不认。 真应了长公主的条件。 便是承认,他教唆谢玉清,对秦蔓下蛊。 长公主岂能饶他? 宫应寒表示,他从不吃别人画的饼。 且在旁人眼中,质子寄人篱下,哪有什么人权? 所以,他还需表现出身不由己。 张松就静静地看着主子表演。 “宫应寒,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长公主怒了,“本宫能请你来,也能叫你离不开,你不过质子,本宫随时能让你暴毙,想来也无人会追究。”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然。 宫应寒面不改色,“黎国虽退兵,却并非没有一战之力,长公主若想起战火,恐怕也得问问陛下的意思,我一命换姜国边境万千百姓的命,长公主觉得,陛下会答应吗?” “你少拿陛下来压本宫,你暴毙是意外,黎国若要战,我姜国何惧?”长公主气势威严。 边境百姓的命,如何比得上蔓儿? 她必须要拿到母蛊。 话音落,周围的亲卫握紧刀柄,就要拔刀。 “阿寒,你怎么跑姑母这来了?” 突然,门外传来声音。 门口守卫想拦,但被九狸一刀震退。 姜南栀笑吟吟的进门,走到宫应寒身边,对着长公主微微行礼道,“姑母这好热闹啊,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暴毙,谁要开战?” 她带了一队人。 强势闯入长公主府。 长公主眯起眸子,“南栀,你未免有些没规矩了。” 南栀笑笑,“姑母见谅,阿寒出门太久,我有些不放心,他身份敏感,我也是怕他被人欺负。” 这话是在说谁,不言而喻。 她又道,“姑母今日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找阿寒闲聊?” 她一来,宫应寒的眼睛就只看到她。 目光黏在她身上。 眼底满是笑意。 长公主做事,向来是果决的,周围已经安排好了弓箭手,只需她一声令下,便射杀宫应寒。 “姑母,来时我同礼部约好了看婚服的时辰,我想要阿寒去替我看一眼,哪套婚服更适合我,婚嫁毕竟是女子一生中的大事,想来姑母是能理解的。” 南栀察觉到周围的杀气,她镇定道,“秦家离京去了旦州,想必姑母心情欠佳,我们就不多叨扰姑母了。” 她这话,是在提醒长公主。 你在京中的势力,并非坚不可摧,你也并非只手遮天! 若要强行留下她和宫应寒,还需思量清楚! 父皇那,如何交代。 长公主的势力与布局,最近接连受挫,若是再叫姜武帝揪住什么把柄,恐怕就得趁机遣她离京去封地了。 姜南栀又特意提及礼部,便是警醒,她布置好了后手的。 说罢,她牵着宫应寒的手,镇定自若的转身离去。 出了长公主府的门,南栀挺直的脊梁才微微弯曲,松了口气,背上都是冷汗。 姑母还没到豁出去的时候。 若真到了那时,恐怕她和宫应寒,都走不了。 姑母终究是没下令放箭。 “害怕?”宫应寒问她。 如此紧张,可不像是肆意妄为的姜南栀。 南栀白了眼,“废话,那是我姑母,能不怕吗。” “怕为什么还来?”宫应寒说。 “你在这,我能不来吗。”说话间,南栀上了马车。 宫应寒眼神微动,听不到动静,南栀回头,见他不动,便伸出手,“你让张意回来给我报信,不就是想让我来找你么。” 宫应寒弯了弯嘴角。 抓着她的手,一道上了马车。 公主府的马车很宽敞。 宫应寒出门,遇到长公主的人,强行请他去。 好在张意是暗中跟随。 他便让张意去报信。 南栀说,“你随便试探,本宫等得起。” 他不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为他涉险吗? 既然要以他为刀,自然要把刀磨亮了。 该为他出头的时候,南栀不会退缩。 她以情浇灌,不信宫应寒开不出花来。 宫应寒这阴黑冷情的心肠,已是融了一大半。 他坚持不了多久。 南栀信誓旦旦。 也胜券在握。 这场赌局,她赢定了! 南栀嘴角扯出浅笑,却带着一缕心酸,宫应寒捏了捏她的手,“我没有疑你,嗯?” 南栀依旧在笑,“我知道。” 然而,宫应寒感觉到,她还是难过了。 因为他的试探。 宫应寒觉得不对,他的情绪,在任由姜南栀左右。 他的心绪,太容易被她牵动。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微微叹气,“我们此番彻底得罪了长公主,你羽翼未丰,我护着你,可好?”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南栀噗嗤一笑,“我好歹是姜国公主,背后有父皇母后撑腰,我怕什么,倒是你,莫要在她人面前暴露你的羽翼,本宫身边多的是人保护,你护好自己足矣。” 宫应寒抿唇,“你还是……” “本宫没有信不过你。”南栀回握住他的手,已经预料到了他要说的话,她低声说,“母后从小教导我和太子,不论我们喜爱什么,都不能表露出来,一旦旁人知晓我们的喜好,就会变成刺向我们的刀。” “宫应寒,我若在乎你,你也会变成刺向我的刀,同时,你也会变成敌人的靶子,你叫我有了软肋,可怎么好?” 她叹息着。 也无奈着。 语气却是甜腻的。 宫应寒听出了幸福感,他轻轻摩擦着她的手指说,“我不会变成刺向你的刀,我只会做你手中的刀。” “你只要,在乎我就好。” 第101章 问候祖宗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夜晚。 不知是宫应寒的情话太动听,还是南栀的攻略计划太顺利,亦或是,庭院里的合欢花开了。 她的合欢也开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没过一阵,雨势变大,电闪雷鸣,盛开的合欢花被吹打的颓败。 南栀如花。 也被摧残的可怜。 一夜过去,雨势渐歇,宫应寒才心满意足的搂着南栀睡去。 姜南栀只想睡它个天昏地暗。 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抬。 这一晚,她极尽欢愉,也极尽疲累,却也有极大的麻烦。 次日清晨。 南栀还在睡。 静香便来敲门,“公主,醒了吗?” 宫应寒睁开眼,怀里的人嘤咛一声。 他穿戴整齐之后去开门,“何事?” 静香忙不迭的说,“东,东宫出事了!昨夜下雨,东宫的翼角被雷给劈了,今晨城里……” 她说话太急,一整个大喘气。 宫应寒听了蹙眉,“把气喘匀了,慢慢说。” 静香深呼吸一口气,张松上前道,“主子,今早上京城内不知从哪传出的流言,说东宫有两位太子,双生太子是为不吉,加上昨夜大雨,东宫的翼角被雷劈了,百姓都在议论,说是……储君惹怒了上天,引来的天罚。” 静香点头,她要说的就是这个。 宫应寒拧眉,“太子呢?” “太子应当还在府中。”张松道。 “看好他。” “是。” 宫应寒关好房门,回到内室,姜南栀怔怔的坐在床头。 一副没睡醒却又不得不清醒的表情。 有几分呆萌。 “这便是得罪姑母的后果了。”南栀嘟囔。 宫应寒走到她面前,“你都听到了?” 南栀点头,“姑母戳破双生子一事,煽动朝臣,弹劾东宫,这只是开始,外面的流言,想必也是姑母放出去的。” 天罚。 往往最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最容易引人忌惮。 百姓非议,须知众口铄金,说的多了,东宫没罪也变得有罪了。 姑母的反击,来的又快又狠。 “叫静香进来替我更衣吧。”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 得打起精神,冷静应对,不能输了阵势。 “公主,钦天监的人进宫了。”九狸前来道。 南栀没说什么。 意料之中。 钦天监得了姑母授意,必然会进宫在东宫一事上添油加醋。 “让开!你敢拦孤?” 姜禹寰低声呵斥。 南栀来时,张松正硬着头皮拦他。 “你现在出去,等姑母绑了你,送到朝臣面前,正遂了对方的意。”南栀道。 姜禹寰面色凝重,“阿姐,孤若不走,双生子之事一旦被人知晓,父皇母后,还有姜禹川,都会落人口实。”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走。 离开上京,找个地方避一避。 他和姜禹川,不能同时出现在人前。 否则只会雪上加霜。 南栀抿唇,“你能想到的,姑母难道想不到吗?你现在从我府上出去,姑母的人兴许就在外面等着你。” 姜禹寰眉头紧皱,“那阿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南栀语气微沉,“你是太子,太子落荒而逃像什么话?” 姜禹寰不说话了。 迟早要面对的。 早一时晚一时,并无多大区别。 宫应寒则道,“你该学学东宫那位的狠劲儿,身为储君,有仁心是好事,若太过仁慈,不适合称王称帝。” 姜禹寰诧异,这话也是他一个质子该说的吗? 他看了看阿姐。 阿姐面色是默许的。 姜禹寰心想,黎国质子,却教他怎么做太子。 荒诞。 却又有那么点实在。 他叹了声,“阿姐,或许孤真的不适合做这个太子。” 遇事,他不急阿姐沉着冷静,也不及姜禹川心狠。 但太子自问,他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南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就是太子,这天下,你可以说不要,但不允许旁人来抢。” 包括她自己。 南栀心想。 夺权和夺位,是两回事。 她可以有权,但姜禹寰的太子之位,谁也别想撼动。 姜禹寰扯了扯嘴角,愁容不减,“阿姐,眼下该如何应对?” “静观其变。”南栀说,“等宫里的局势变化,既然他们都冲着东宫来,那我们便将水搅浑了。” 说罢,南栀坐在书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了些东西。 写完后,南栀将纸折好,“送去顾府,交给顾淮卿,告诉他,父皇让他管监察司,他该拿出点成果来了。” 九狸颔首,“是。” 他去送信。 南栀能想象到,那群大臣,在父皇面前,会是何等的义正言辞,何等的忧国忧民,又会是如何绞尽脑汁给东宫泼脏水。 可又有几人,是两袖清风,为官清廉的呢? 且看着吧,谁也不比谁干净。 “接下来就是等。”南栀表情平静。 宫里炸翻了锅,钦天监,御史台,以及万铭为首,领着一大批臣子,在姜武帝面前谏言,要严查东宫。 “陛下,如今百姓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人人都道东宫有双太子,还请陛下查证清楚,以安朝堂和民心啊。”万铭垂首道。 “臣等附议。” 众臣附和。 钦天监更是冠冕堂皇的说着,天象不吉,东宫有异等谬论。 姜武帝面色沉沉,“不过是雨大了些,宫殿年久失修,经不住风雨断裂乃是寻常,也值得你们这样大动干戈,钦天监御史台都闲的没事干了吗?” 钦天监御史台的官员垂头,不敢太冒进。 他们只是听从长公主的授意,进宫传达‘天意’的,可不敢跟陛下顶撞。 万铭心知,陛下不会轻易松口,他道,“陛下的意思,是东宫没有双太子?” 姜武帝不怒自威,眼神犀利。 一时并未言语。 帝王心,海底针,万铭有意试探,姜武帝岂会不知。 他若说没有,将来太子与姜禹川,再无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的可能。 他们只能一人现,一人藏。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这对两个儿子来说,都不公平。 他要是真这么干了,皇后不得挠死他? 恐怕今后连皇后宫门都进不去了。 天天只能独守空房。 不可不可。 朕岂能没媳妇啊。 朕的儿子,岂能躲躲藏藏一辈子? 也不知是祖宗辈上哪个蠢人,留下什么双生不详的流言,倒是害苦了朕。 姜武帝心里,将祖宗问候了一遍。 第102章 如丧考妣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陛下,恐只有朝廷的安抚,才能平息外面的流言,是以臣等斗胆,请陛下示下,东宫双太子是否乃无稽之谈?” 万铭又道。 以退为进。 实则就是逼姜武帝给个答案。 若承认姜禹川,则双太子不祥,便是坐实流言,储君不吉,引来天罚。 要是不承认,那姜禹川和姜禹寰,便只能活一个! 陛下又会如何取舍呢? “造谣朝廷,中伤东宫,还要朕给个安抚,万铭,朕看你是老糊涂了,你们如此倒反天罡,是想造反吗!” 姜武帝怒呵,冷笑道,“万铭,你若不想做丞相,有的是人能做。” 大臣们心头一颤。 说白了,他们的官位都是陛下给的。 陛下一句话,就能罢黜他们。 “陛下息怒。”万铭不敢跟姜武帝硬刚,“只是众口铄金,有人说,在公主府见过太子,可太子近日一直在东宫,臣等也是担忧……” “朝廷养你们,你们不去担忧黎民社稷,不去担忧边境战事,不担忧幽州天灾,亦不去担忧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倒是担忧起坊间流言来了,朕真是养了一帮有用之臣啊。” 姜武帝语气沉沉。 言辞讥讽。 已然是动了大怒了。 大臣们汗颜。 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姜武帝的脸色。 陛下说的都是大事,谁敢说不重要。 万铭低着头,看着陛下是铁了心,要保双太子。 “都给朕滚下去。”姜武帝冷嗤。 大臣们不敢再触怒龙颜。 灰溜溜的退下。 退出御书房,众臣松了口气,万铭党羽小心试探道,“丞相大人,陛下如此动怒,我等便是触了陛下逆鳞了,接下来该如何,还请丞相示下。” 万铭冷哼一声,“陛下既然想要视而不见,那便创造出更多不祥,民心动摇时,我就不信陛下能视若罔闻!” 党羽心领神会,“全听丞相安排。” “去告诉南栀,让她把太子藏好了,别叫人揪住小辫子。”事后,姜武帝吩咐德寿道。 德寿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低声道,“老奴遵旨。” 姜武帝去到凤仪宫,便听见皇后的声音。 “你别怕,你父皇要是敢将你交出去,这皇后,本宫不做也罢。” 姜禹川闻言,“母后这么做,值吗?” “本宫护着自己的孩子,谈什么值不值的。”皇后道。 姜禹川内心触动。 “朕难道就不护着他了?”姜武帝走进来。 瞥了眼姜禹川。 正要开口,皇后起身打断道,“是臣妾叫他来的,免得有些人扛不住压力,将儿子交出去。” 姜武帝:“……” “皇后,在你眼里,朕就如此无用?” 护不住自己儿子? 皇后轻哼,“臣妾不敢,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姜武帝无奈,他拍了拍姜禹川的胳膊,道,“当年是朕和你母后对不住你,这次朕会护着你。” “谢父皇。” 即便背后充满荆棘,但心中有暖阳。 原来这就是父母的疼爱。 姜禹川扯出一个乖戾的笑,“姑母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姜武帝如何不明白。 他废了秦家,这便是长公主的反扑。 姜武帝不是没想过,遣长公主回封地,可缺少个由头。 “你姑母再怎么说,毕竟养大了你,朕不好痛下杀手。”姜武帝叹声道。 “儿臣明白的。” 一连几天,朝堂没有安宁过。 且短短几日,上京各处天灾不断。 夜间雷雨,无故起了山火,那火势吓人的厉害,百姓不安。 不出一日,上京又闹出了鸡瘟。 百姓养的家禽,一夜之间全死了。 这下,人心更加不安。 东宫不吉,储君不祥的舆论更是连三岁孩童都知道了。 “今日死的是家禽,明日死的就是人了,这是天罚啊!” 民心动荡,百姓联名写了一份万民书,送到了官府,请求官府做主,求朝廷给个交代。 不日,这份万民书就送到姜武帝面前。 京兆府尹战战兢兢的跪在大殿上,冒着冷汗,呈上万民书,“陛,陛下,这是万民请命,请,请求彻查东宫,平息天怒的……” 万铭勾唇,纸是包不住火的。 有了万民请命,陛下若想保东宫,就必须舍弃一个。 姜禹川是只狼崽子,他若知道自己将被再次抛弃,加以利诱,要干出一些疯事,想来不难。 万铭给了左右党羽一个眼色。 两侧大臣们站出来,“请陛下顺应天命,给万民一个交代。” 姜武帝面色沉沉。 就在这时。 殿外传来一声高喝,“太子殿下到!” 众臣一愣。 姜武帝抬眸,便见太子庄重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行礼。 “臣参见陛下。”顾淮卿亦行礼。 姜武帝摆手免礼,“你二人怎么一起来了。” 太子微笑道,“父皇命顾大人管监察司,顾大人来找孤,说是有些事情拿不准,请孤示下。” 众臣打量着太子。 都说东宫有双太子。 这,也分不清啊。 太子淡定自若,无视众人探究的目光,“孤看过顾大人的折子,然,所牵涉的朝臣过多,且都有些匪夷所思,故而来请父皇做主。” 这么温顺。 这不是姜禹川。 万铭心道,这是真太子。 太子提到牵涉朝臣,匪夷所思,意思是,罪名太大,他不好下决断。 众臣不禁捏了把汗。 他们做事,都十分谨慎。 监察司一无人脉,二没势力,没人卖顾淮卿面子,他想行监察之权,自是束手束脚。 说白了,无人将顾淮卿,以及监察司放在心上。 此时却说,顾淮卿查到了点什么? 姜武帝扫了眼,“呈上来。” 折子到了姜武帝手里。 大臣们默默的屏住呼吸。 待陛下看完折子,忽而大怒,“好,好得很,朕的朝堂上,竟然养出了一帮畜生强盗!”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陛下这话,就太重了! 龙颜大怒,某些个心虚的臣子,脑袋压的更低了。 姜武帝扔了折子,甩回顾淮卿脚下,“顾淮卿,你念给他们听。” “是。”顾淮卿不紧不慢的捡起折子,声音清朗道,“据查,御史台王大人的子侄,年前侵占百姓土地,且奴役百姓,为其劳作,人证物证俱在。” 御史台王大人脸色刷了一下惨白,怒指顾淮卿,“你血口喷人!” 顾淮卿不理,又道,“钦天监李大人,在外名声响亮,替人占卜,问吉凶,知天象,百姓对朝廷信任的,李大人便利用这份信任,以职务之便,贱淫少女,最年幼者不过十岁,人证物证具在,请陛下重裁!” 钦天监李大人,有恋童癖! “你胡言乱语!”李大人腿吓软了,砰砰磕头,“陛下切莫信他,他这是污蔑,臣冤枉!” “哼,别急,还有呢。”顾淮卿昂首挺胸,如打了胜仗的将军,掷地有声。 “孙大人……” “刘大人……” 顾淮卿继续点名。 众臣脸色发青,如丧考妣! 第103章 足智多谋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被点到名的大臣,一个接一个的跳脚,“顾淮卿,你这是以权谋私,污蔑同僚!” “陛下,顾淮卿公报私仇,还请陛下明鉴!” 众臣哗啦啦的跪一片。 姜武帝冷哼,“罪证确凿,还敢狡辩,你们倒是说说,顾淮卿与你们有何私仇啊?是不是以权谋私,朕难道不清楚吗,你等喊冤时,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 大臣们惊若寒蝉。 一来说不出来,顾淮卿与他们有何私仇。 总不能胡诌吧。 “一个个的做贼心虚,丑态毕露。”姜武帝冷声道,“来人,都给朕拖出去!押入监察司,等候发落!” “陛下恕罪!” “陛下……” 禁军进殿,拖出去好几个。 剩下的臣子们不敢再冒头。 万铭拧眉,深深地看了眼顾淮卿。 凭他根基,不可能查的如此细致。 他背后定有倚仗。 是姜南栀? 顾家的翅膀,又要硬了么。 万铭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陛下,东宫的事……” “丞相,你作为百官之首,你的同僚们欺上瞒下,鱼肉百姓,舞权弄私,你可知情?”姜武帝声音威严。 万铭当即跪下,“陛下明鉴,臣不知……” “现在知道不晚,朕的臣子们,吃着朝廷的饭,却要砸朝廷的碗,证据确凿的案子摆在这里,尔等不过问,眼睛只盯着东宫捕风捉影的传闻,你们若不想干了,趁早请辞,朕不养酒囊饭袋!” 大臣们低着头。 再不敢言语。 “陛下,另有一事,臣要启奏。”顾淮卿又道。 他一开口,余下的大臣们又捏了把汗。 “讲。”姜武帝语气沉稳。 顾淮卿道,“臣还查到,近日的鸡瘟,实属人为,是有人蓄意在百姓的家禽中下毒,山中大火,亦是有人蓄意纵火,所谓天罚,不过人祸。” 众臣闻言,哑了声。 大气都不敢喘。 姜武帝寒着脸,“好啊,好一个天罚,你且直说,是何人所为?” 顾淮卿低着头,“臣带人救山火时,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此人身穿飞鱼服,脚踏官靴,乃大理寺副指挥使,贺鹏飞。” 贺鹏飞。 姜武帝对这号人没什么印象。 官职不足以上殿。 “此人乃大理寺少卿,贺明章的堂兄弟,乃是少卿大人提拔上来的,这贺家,乃秦家之姻亲。”顾淮卿又道。 这么一说,姜武帝就明白了。 他冷呵,“看来这贺家并不是为朕效力啊。” 万铭垂着头,究竟是谁,在顾淮卿背后如此算无遗策?! “朕命你监察司,严审那贺鹏飞,问清楚他是受何人指使。”姜武帝开口。 “臣遵旨。”顾淮卿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在官场上,他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 若不是为了替父翻案,他早就被排挤的呆不下去了。 “传旨昭告百姓,鸡瘟与山火,并非天灾,而是人为,朕定会严惩背后奸佞之徒,天罚乃无稽之谈,令百姓莫要上当受骗。” “老奴遵旨。”德寿很上道。 朝臣之中,空了好些位置出来。 这一次敲山震虎,清肃朝堂,顺势反将一军,姜武帝十分满意。 见大臣们灰溜溜的,姜武帝心想,朕还震不住你们? “坊间传闻,谁再敢往宫里传,朕治他一个妖言惑众之罪!”姜武帝一锤定音。 午后。 又下了一场小雨。 南栀听雨品茶,任它外面如何情势危急,她却镇定自若。 太子隐隐有些心浮气躁。 但阿姐不动,他也不动。 宫应寒给她煮茶。 倒也惬意。 “公主。”静香撑着伞走来,在长廊下放了伞,“顾大人来了。” 南栀抿茶的动作一顿,终于来了。 “请顾大人进来。” “是。” 花厅里。 顾淮卿撑着伞走来,他将伞交给了静香,搁置在门口,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才进门道,“臣见过公主,见过太子殿下……” 对姜南栀,顾淮卿看起来有些拘谨。 不知要说些什么。 “顾大人免礼,坐下喝杯茶吧。”南栀道。 嫡公主此番帮了大忙,他似乎,已经上了公主的贼船。 这么一想,顾淮卿倒也不扭捏,坐在南栀下首道,“谢公主。” “阿寒煮的茶,本宫也还是第一次喝呢,顾大人有口福了。”南栀笑说。 顾淮卿看了眼公主身边的男子,瞧着低眉顺眼,举手投足间却自带贵气,煮茶的动作,也颇为高雅,样貌上,五官深邃,挑不出瑕疵来,不怪乎公主对其另眼相待。 “那便谢过宫皇子。”顾淮卿有礼道。 宫应寒没抬眼,也知道顾淮卿在打量他。 听到南栀说第一次喝他煮的茶,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会的还很多,她以后可以慢慢发觉。 “宫中形势如何了?”太子忍不住问。 顾淮卿犹豫片刻,“殿下您是……” “孤是太子。”姜禹寰板着脸,严肃道。 顾淮卿悻悻,“殿下见谅,双太子一事,竟是真的?” 听闻,太子被皇后娘娘挪去了凤仪宫。 而眼前还有一位,流言并非捕风捉影。 不过这事,顾淮卿不会多言,公主助他稳住监察司,他自是懂得投桃报李。 若非公主让人送信,诸如王大人、李大人之罪,恐他难以查证。 他们盘根错节,而他势单力孤。 “不该你多问的别问。”姜禹寰低声道。 顾淮卿颔首,“回殿下,宫中形势已经平息,陛下严令,不得再提及宫外谣言,钦天监,御史台几位大人,也被陛下送入监察司,下令严审。” 朝堂的风向,要变了。 太子闻言,松了口气,“还好有阿姐未雨绸缪。” 南栀虽面上镇定,心里仍是担忧的,听顾淮卿如此说,她才安心,“这次顾大人辛苦了,你做的不错,想必父皇日后会更加重用你的。” “臣之本分而已。”顾淮卿道。 南栀说,“顾老一事,父皇心里是明白的,只是赈灾银一日找不回来,父皇便没有理由赦免顾老,而今父皇重新用你,顾老的事,日后自会有转机。” 抛砖引玉,加以利用。 字字句句都戳中顾淮卿心中的结症。 公主很懂得收拢人心。 顾淮卿暗暗惊叹,“臣谢过公主开导。” “臣有一问,想请教公主。” 南栀挑眉,“本宫如何知道朝中大臣那些腌臜事?” 顾淮卿微微点头。 南栀笑着睨了眼宫应寒,“因为本宫有指路明灯,替本宫出谋划策呀。” 她眉眼间带着笑意。 周围都是粉红泡泡。 宫应寒给她煮茶,笑道,“公主不必抬举我,是你聪慧,足智多谋。” 他二人,相互谦让夸赞。 顾淮卿不禁艳羡,她二人尚未成亲,却胜似夫妻,为何他和晚晚,就不行呢? 第104章 变态恶魔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顾淮卿苦笑,唱了口茶,却喝出了酒的愁苦。 是宫应寒,一早料到长公主会有后招,才派人去蹲守。 果然就抓到了贺鹏飞。 南栀心情不错。 这次,似乎又是她略胜一筹。 不枉她重来一世,许多前世不曾重视过的传闻,却成了决胜的关键。 南栀心想,或许她死一回,是值得的。 “陛下命臣审查朝中几位大人,公主可有什么要交代的?”顾淮卿道。 南栀明白他的意思,“该怎么审就怎么审,顾大人不必徇私。” 这么说,顾淮卿就领悟了,“臣明白了。” 南栀没有给谁穿小鞋的意思,也没有要以权谋私,整治谁的意思。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诸如王大人,李大人的罪名,轻判不了。 无需在他们身上多费力气。 顾淮卿起身,“无事臣就先告退了。” 南栀点头。 顾淮卿转身,犹豫一下,又停住了。 “顾大人还有事?”南栀抬眸。 顾淮卿迟疑道,“听闻内人有幸结交公主?” 南栀挑眉,“你说晚晚啊?她与本宫交情不错,但这与顾大人的公事无关。” “臣……”顾淮卿无奈,“晚晚她……” “罢了,公主就当臣什么也没说,臣告退。” 顾淮卿走了。 南栀猜到他想说什么。 或许是想让她劝岑晚晚,别与他闹别扭? 顾淮卿虽清正,看似温润,谦谦君子,然对待妻子,他却未必体贴。 否则岑晚晚也不会铁了心要和离。 妇人闹别扭,男人眼中,往往是妇人不懂事。 有些男人太过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是妇人的天。 让她们如何,她们就该如何。 即便知道妇人受了委屈,却也觉得理所应当。 所以,本宫断不会看男人脸色,亦不会让男人来做她的天。 贺鹏飞下狱,贺家难免也成众矢之的。 贺明章被宫中责备,险些丢了大理寺少卿的官职。 被顶头上司骂了顿,罚了半年俸禄,灰溜溜的让他滚回家了。 整个伯府都只能灰溜溜的做人。 “我哥只是被罚了半年俸禄,你丧着个脸给谁看?娶你真晦气!我堂堂伯府,若娶个高门贵女回来,定能兴旺家门,丧门星别挡道!” 贺明月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推开秦娚,盛气凌人的走了。 秦娚撞到了长廊边的柱子上,丫鬟扶着她,“夫人,没事吧?” 秦娚摇摇头,转头看着贺明月高高在上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贺明月,贺明章,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房间里。 贺明章喝的烂醉,秦娚一进来,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她鼓足勇气,告诉自己不要怕。 可本能的,还是怕他。 贺明章抬头看她,露出个阴沉的笑,朝她勾勾手,“过来。” 秦娚浑身忍不住颤栗起来。 “我的话都不听了?”贺明章吼了声。 秦娚一哆嗦,硬着头皮走过去,还没走到面前,就被扇了一巴掌。 她来不及惊呼,厚重的拳头就落在她身上。 她眼泪簌簌落下,却咬紧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丫鬟哭着求情,“公子,别打夫人,夫人身上的伤还没好……” “滚出去!”贺明章面容阴冷。 丫鬟胆战心惊。 秦娚趴在地上,忍痛道,“小桃,你先出去。” 丫鬟摇头,“公子,真的不能再打夫人了,夫人会死的!” “她命硬着呢,死不了。”贺明章冷笑。 “走!”秦娚赶她走。 留下来,不过是多个人被他毒打罢了。 秦娚早就习惯了。 恨意在她心中积攒叠加。 总有一日,她会亲手杀了贺明章。 可实际上,她害怕的掉眼泪,整个人都在发抖。 小桃皮肤黝黑,手脚粗糙,这才逃过贺明章的奸淫。 以前秦娚身边的丫鬟,有些姿色的,皆逃不过贺明章玷污。 落在秦娚身上的,是重拳的闷声,殴打声从房内传出。 小桃哭着跑去搬救兵。 求到贺明月和伯夫人面前。 贺明月说,“我哥心情不好,她贱命一条,替我哥顺气也是应当的。” 伯夫人说,“我儿下手有分寸,还能真伤着她不成?小两口小打小闹,由得你这贱婢在这嚼舌头?” “来啊,给我把这个贱婢拖下去,别叫她瞎嚷嚷。” 小桃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秦娚吐了血,贺明章并未停手,他打累了,就一脚一脚的踹在她背上,像对待一条狗。 “都是你这贱人,占了我伯府正妻的名头,害的我被人嘲笑,你说,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 他凶狠的,一把抓起秦娚的头发,从背后逼迫她仰起头。 秦娚满嘴的血腥,她痴痴的笑了起来,“你就是个废物,畜生,禽兽!你无能变态,自己在外面不如意,只会折磨女人,算什么男人?” 贺明章眼睛像毒蛇,阴冷的声音在秦娚耳边,“我看你是找死。” “贺鹏飞下狱,你害怕牵连伯府,便迁怒于我,当初不是我逼你娶我的,是你自愿求娶,如今嫌我丢人,可你又不想休妻,将怨气洒在我身上,能让你心里好受些么。” 秦娚每个字,都踩在贺明章雷点上。 休了她,秦家面上无光,秦家难堪,便是长公主面上无光。 贺明章还要仰赖长公主呢。 即便秦家贬去了旦州。 但长公主还在。 贺明章彻底怒了,“不知死活的贱人,我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他抓起榻边的被褥,秦娚下意识的想逃,被他一把扯住头发拽了回来,被褥死死捂在她脸上。 秦娚拼命挣扎。 一拳又一拳,落在她脸上。 贺明章想,隔着被褥打,脸上便不会有明显的伤痕。 他眼睛里冒出兴奋的光。 像一个变态的恶魔。 晚膳时。 姜禹川光明正大的来蹭饭。 南栀问他,“母后允你出宫了?” “孤说来找你,母后并未阻拦。”姜禹川道。 南栀默然,“有事?” 彼时,真太子也在。 两个太子对视一眼,彼此翻白眼,火药味还是很浓。 谁也不理谁。 姜禹川坐下说,“孤要留在你府上,让他回东宫。” 宫应寒默默给南栀添菜。 他已经摸清了南栀的口味。 别人都道公主喜欢吃甜,其实她喜欢食辣。 南栀挑眉呵笑,“怎么,太子当腻了?” “太傅要考孤,孤懒得应对。”他说。 南栀一噎,“承认自己课业差很难吗?” 姜禹川:“……” 眼下这个难关算是暂时摁下去了,姜禹寰回东宫,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饭后,姜禹寰回了东宫。 姜禹川则留在公主府。 静香拿来张帖子,是太妃要办六十大寿。 “奇怪,太妃一向不喜欢公主,居然会给公主递帖子。”静香表情复杂。 南栀一顿,想起了往事,老太妃是先帝的妃嫔,慧王的生母。 太妃不喜欢她张扬。 而且,她与太妃的宝贝孙女有旧怨,太妃孙女是她幼时嘲笑的对象。 两人恩怨颇深。 南栀叹了声,眼神有些深。 前世,她险些在太妃寿宴上丧了命…… 第105章 你那是什么眼神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慧王府宾客满堂。 南栀来的不算早。 她一来,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数道目光不由分说的落在她身上。 嫡公主毫无疑问是张扬明艳的,她一出现,周围的人好似都变得黯然失色。 不仅女眷看她,男宾也瞧她。 近日东宫不祥,陛下罢黜好些官员的事闹的沸沸扬扬。 大家都在揣测,此事与嫡公主有关。 只有她,太子的亲姐姐,才会这么绞尽脑汁的维护东宫。 然,此事从头到尾,公主都未曾出面过。 是以只是揣测。 实则,是家里当官的老头子,耳提面壁,让他们对公主姐弟,敬而远之! 众所皆知,太妃不喜浓妆艳抹,太过张扬的女子。 据说是因为先帝喜欢素雅。 所以太妃素雅了一辈子。 为讨老太妃欢心,今日不论男女,打扮上大多都已淡雅高洁为主。 男的高雅谦逊。 女的清新素雅。 唯独姜南栀,逆行倒施……这么说有点不妥,应该说反其道而行之,偏要穿的华贵艳丽。 她长的本就张扬明媚,再添上的点妆容,张扬中更是带着攻击性,一身金色流羽的衣裙,腰身盈盈一握,行走间贵气天成,当真是叫周围人都成了她的陪衬! “公主此等容貌,上京独一份啊。”有人道。 “别想了,那是陛下的嫡公主,尔等可压不住。”有人泼凉水道。 “一介卑贱质子都能压住她,我等又何必妄自菲薄?”有人冷哼,语气不屑。 “有本事,你们当着公主的面说?” “……” 众人哑言。 背后口嗨算什么本事。 当着公主的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质子,至少人家敢做! 凡大宴,男女自是分席而坐。 南栀去了女眷那边。 没听见有人在背后蛐蛐她。 “是我王府的景致不好,让你们只盯着一个背影看?” 突然传来调侃声。 众人回过神来,瞧见姜子闲,纷纷颔首道,“世子见笑了,我等只是觉得,公主似乎与我等……有些与众不同。” 姜子闲道,“公主自是与众不同的。” 他是慧王世子。 今日众人,大多是冲着姜子闲和他妹妹来的,所以才有意讨太妃欢心。 不少公子哥,想做世子的妹夫呢。 慧王年过四十,却依旧可见年轻时的俊朗,他是陛下仅剩不多的兄弟。 女眷那边,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献上贺礼,给老太妃祝寿。 太妃笑呵呵的,身边围着一堆人。 南栀一来,女眷们识趣的让开一条路。 南栀笑着,示意静香奉上贺礼,“祝太妃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准备的,是一副千寿图。 打开就是个‘寿’字为基,乍一看,是寿比南山图,细看落笔处处都是‘寿’字。 倒也别出心裁。 太妃脸上却没什么笑意,淡淡的。 她穿着深蓝色的褂子,手里捏了串佛珠,头上带着抹额,瞧着和蔼又慈祥。 南栀穿的,把一众女眷都比了下去。 大家都知道投其所好,穿的庄重高雅,唯独姜南栀,生怕别人不认识她似的。 走到哪里,那叫一个招摇! “送这寒酸的贺礼,也好意思拿的出手,贺寿词也一点新鲜劲都没有,不想送礼就别送,我祖母又不缺你那份寿礼,瞧不起谁呢。” 女子娇呵。 南栀抬眸,对上少女娇蛮的眼神,她乖巧的依偎在太妃身边,只是傲慢的瞧着南栀罢了。 太妃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宠溺,“不得无礼。” 姜圆圆撇嘴,“祖母,我又没说错。” 太妃摆手,“收着吧,来了随意些便是,老身就不招待你了。” 太妃是长辈,她能这么说。 众人脸上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南栀笑笑,“太妃娘娘年纪大了,我是晚辈,怎能让您招待呢,这是姚老太傅所画,确实不如那些珠宝值钱,太妃娘娘见笑了。” 太妃笑脸一僵。 父皇开恩,让太妃离宫,跟着慧王住,让她安享晚年。 但太妃娘娘,似乎并不怎么领情。 想必对于当年慧王无缘皇位一事,太妃还耿耿于怀。 姜圆圆琢磨出味道来,“姜南栀,你,你说我祖母不识画?” 姜南栀是在笑话祖母有眼无珠? 姚老太傅德高望重,贵为文坛之首,桃李满天下,可以说天下读书人,都以能成为老太傅的学生为荣,他的书画,怎是寻常俗物可比。 尤其姚老太傅如今上了年纪,已经不常作画,几乎处于封笔的状态。 他的画作,更是稀有珍贵。 众人脸色变了变,盯着那幅画,看了又看,也瞧不出什么不同来。 画中意境嘛,看似不错。 可惜,她们品不出来。 这会儿,没心思嘲笑姜南栀了,反而莫名其妙,感觉被姜南栀嘲讽了一顿。 众人面色不虞。 “你说是姚老太傅所画,就是他所画?谁看的出来。”姜圆圆冷嗤。 南栀挑眉,太妃则道,“好了圆圆,公主心意,老身收下了,离开席还有一会儿,公主自便吧。” 太妃还是识货的。 南栀没再说什么。 施施然的走了。 但是老太妃,危机将至。 南栀眸色很深。 众人很快又围着太妃恭维起来。 南栀心道,她是什么老鼠屎吗?她一走,她们就有说有笑。 静香撇撇嘴,“公主,她们真的很不待见你呢。” 南栀:“……” 倒也不必说出来。 她瞥了眼静香,小丫鬟吐了吐舌头,“奴婢知错。” 姜圆圆心里不服气,她悄悄离开太妃身边,来堵南栀的路。 “姜南栀,送个礼你都要出风头,今日是我祖母寿辰,你非要捣乱不可吗!” 南栀大呼冤枉。 姜圆圆,说来这个名字,也有姜南栀的功劳。 她比姜圆圆大一岁。 听母后说,姜圆圆出生时,母后抱她来探望,彼时前慧王妃还在月子里,她指着尚在襁褓中的女婴说了句‘圆圆…’ 女婴圆溜溜,胖墩墩的。 彼时,一岁的南栀,口齿不清,囫囵说不清楚。 于是乎,慧王拍板,说圆圆有团圆之意,给女儿取名姜圆圆。 姜南栀很荣幸的,人生第一句话,献给了姜圆圆。 后来……想起小时候的姜圆圆,确实对得起她这个名字,长得圆溜溜,是个小胖墩,是以南栀年幼无知,老是笑她像汤圆…… 姜圆圆也因此,不喜欢别人叫她这个名字。 大家都称她县主。 瞧着眼前的少女,皮肤粉嫩,面颊圆润,长大了虽抽条了不少,但脸上的婴儿肥还在,身板盈润,想必及笄后,也是个丰盈美人。 “姜南栀,你那是什么眼神!” 第106章 姜南栀,你得了疯病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在姜圆圆眼中,姜南栀那就是嘲讽的眼神。 因为从小被姜南栀嘲笑,她心底其实对自己微胖的身材很自卑。 她羡慕那些身量纤细的女子,所以暗中节食,想瘦下来。 南栀无奈,“是你出言针对在先,怎能怪我捣乱?” 姜圆圆一噎。 狐疑的看着她。 姜南栀何时这么好脾气了? 她竟没有出言讥讽? “姜南栀,我以为你眼光有多好,原来也不过如此,谢玉清你看不上,却允许质子爬床,真真是丢了我们姜国皇室的脸!” 姜圆圆轻哼。 这么好的机会,她早就想踩姜南栀几脚了。 南栀并不恼,反而说,“质子有质子的好。” 姜圆圆皱眉,“你越来越无耻了。” 南栀不以为意,“你高兴就好。” 姜圆圆:“……” “世子,对不住,你没事吧?” 花园那边,听到女眷的声音。 南栀抬眼看去,人工湖那边种着垂柳,垂柳依依,一男一女在柳条下相谈。 女子不小心,撞到了男子。 那男子,正是周逸云。 女子娇羞,周逸云冷淡。 后者很快就离开了。 叶婉兮离开后,听闻周逸云再看不见别的女人。 姜圆圆鼓起腮帮子,“勾引世子,无耻!” 南栀:“……” 她瞥了眼,想了想道,“周逸云不是好人,配不上你。” 姜圆圆一愣。 前世,她也是后来才知,姜圆圆喜欢周世子。 叶婉兮死后,她嫁了周逸云做续弦,然,婚后周逸云冷落她。 后来南栀见到她,她瘦了。 “周世子你是表哥,你竟如此看他?”姜圆圆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我说的是事实。”南栀道,“世子妃离世,世人看他痴情,又有几人知道,世子妃因他而死。” 姜圆圆诧异,“叶婉兮……不是病死的吗,你还将她的尸骨给烧了?” 这是内部消息,姜圆圆打听来的。 “那是因为周逸云另宠她人,叶婉兮心灰意冷,你可知她临死前,连见周逸云一面都不愿意。” 姜圆圆表情复杂,“那只能说明,叶婉兮不得周世子喜爱罢了……” 南栀瞥了眼,“你还小,永远不要赌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在男人心中是特殊的,到头来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 姜圆圆咬唇。 姜南栀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是想劝她不要痴心妄想么? “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少拿一副长辈的口气跟我说话!”姜圆圆哼的声,“说别人头头是道,自己还不是栽在一个质子手里?” 南栀挑眉,“你怎知,不是质子栽我手中?” 姜圆圆一噎。 总之,她不想听姜南栀说话! 姜圆圆转头要走,湖那边的女子竟走了过来,女子身量纤纤,腰肢如迎风扶柳,“圆圆妹妹,好巧啊,你怎么没陪在太妃娘娘身边?” 美人声音娇软,生得一张楚楚动人的脸,瞧着温柔似水。 宛若出水芙蓉。 姜圆圆脸一沉,“白芙蓉,叫我县主!” 白芙蓉,她很衬这个名字。 方才在湖那边,就是她撞到周世子,与周世子交谈的。 姜圆圆岂会不知她那点心思,她对白芙蓉,嗤之以鼻,“今日是祖母寿宴,你最好收敛些,若再撞到哪个男子怀里,脸面可就不好看了。” 白芙蓉闻言,秀眉轻蹙,面上楚楚可怜,“县主,你误会了,我方才是不小心崴了脚,世子刚好路过,才扶了我一下……” 她越解释,姜圆圆脸色就越难看。 南栀挑眉。 好一股明争暗斗的风啊。 “周世子刚好路过,你就崴了脚,还真是巧呢!”姜圆圆反唇相讥。 白芙蓉白了脸。 好似受了欺负。 “县主,我知你不喜欢我,但今日是太妃寿宴……你一定要当着贵客的面如此说我吗,叫人看我们的笑话,我是怕,落了县主你的面子。” 白芙蓉道。 姜圆圆咬牙,“我真讨厌你这装模作样的表情,白芙蓉,装腔作势你不累吗?你无非是想说本县主心胸狭隘,何必弯弯绕绕。” 白芙蓉一脸委屈,“我没有这个意思……” 姜圆圆翻了个白眼。 真能装。 她就没见过,像白芙蓉这么能装的人。 白芙蓉咬着唇,她看了看姜南栀,似是认出她,“芙蓉见过公主,是芙蓉不好,不该前来碍县主的眼,让公主见笑了,芙蓉这就退下。” 白芙蓉出身并不高,父亲是商贾,母亲是扬州太守之女。 她是现任慧王妃的表侄女。 一表三千里的那种。 姜圆圆的生母过世,慧王守孝三年,三年后,才纳了白氏做填房。 白芙蓉就是白氏带来王府的。 以表小姐的身份客居在府中。 却处处爱跟姜圆圆作对,动不动装柔弱,搞得府里所有人都觉得,姜圆圆针对她,排挤她。 姜圆圆转头要走。 忽然听到南栀说,“你斗不过她。” “你说什么?”姜圆圆顿住。 “她处处与你争抢,你看似赢了她,却输了名声与气度,白芙蓉在利用慧王府,哄抬自己的身价。”南栀道。 不可否认。 事实如此。 白芙蓉自从客居王府之后,简直就是给自己镀了层金,她本家有钱,在外出手又大方,结交了好些贵女。 反倒是姜圆圆这个王府嫡女,见面总是在针对白芙蓉,被人说成是小肚鸡肠,不能容人,心胸狭隘。 “你为何与我说这些?白芙蓉是坏,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姜圆圆冷哼。 “……你就当我闲的。”南栀好笑。 姜圆圆要走。 “圆圆。” 南栀叫住她,“幼时不懂事,对不起,你一点都不胖,很漂亮。” 姜圆圆愣住,怀疑道,“姜南栀,你得了疯病?” 南栀:“……” “不然怎么说疯话了呢?” 姜南栀,竟然会跟她道歉? 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南栀无奈,“……你就当疯话听听吧,但是,太妃今日会有危险,莫要让太妃独自一人。” 顿了顿,她又道,“这句话是认真的。” 姜圆圆拧眉,“你果然在说疯话!” 她扭头就走。 显然没将南栀的话放在心上。 南栀叹了声,她已经提醒过了,仁至义尽。 太妃能否躲过一劫,就看先帝保不保佑她吧。 这辈子,她不会再为了救人,豁出自己小命去。 第107章 对照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太妃,如今后位稳固,陛下对东宫和公主府又多有维护,国公府作为皇后娘娘的母家,更是如日中天,要是咱们能和国公府结亲,对两家都有好处呀。” 宴席上,老太妃多饮了两杯,白氏便伺候她回房歇着。 其实是跟着来吹吹耳边风。 太妃哼声,“你几时也会替圆圆打算了?” 白氏一噎。 谁说她替姜圆圆打算? 她是替自己亲姑娘打算。 从她入王府做填房,太妃就一直瞧不上她。 对先王妃留下的一对儿女,看的比眼珠子还重。 白氏心里对太妃积怨颇深。 只是面上不得不小心讨好着,“太妃,圆圆是咱们王府的嫡女,身份娇贵着呢,让她去做续弦,岂不是委屈了她?怕是王爷也不会同意的。” “我说的是芙蓉,芙蓉对周世子心生仰慕,在我跟前求了许久,若是她能从咱们王府出去,那日后她定是感念王府和太妃恩惠的。” 以白氏的身份,能入王府做填房,已经是逆天改命。 她也想让白芙蓉能改改命。 虽说是续弦,但国公府高门显贵,以白芙蓉的条件,能嫁进去,那就是高攀了。 她还想让白芙蓉从慧王府出阁,这样不论是在婆家,还是外面的人,都会高看白芙蓉一眼。 太妃哼的声,“我还当你这么好心,原来是为了自己的侄女打算,白氏,你要分清,王府是没有表小姐的,白芙蓉是你侄女,与王府却是不沾亲的,平时你抬举她,我权当全了你的颜面,默许她客居在王府,不代表她就真成了王府的表小姐!” 白氏脸一僵。 老太婆竟如此油盐不进! 不就是瞧不上她和白芙蓉吗。 白氏心里怨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太妃仁心,我明白的,芙蓉从不敢高攀什么,那孩子乖顺懂事,每天变着法的想讨您欢心,芙蓉对您老人家一片赤城,日月可鉴呐!” “你也不必恭维我,白芙蓉能不能配得上国公府,你心里有数。”太妃敲打道,“宴席未散,既担了慧王妃的名头,就去好好招待宾客,别失了王府的体面。” 太妃摆手,让她退下。 白氏什么心思,她岂会不知。 企图踩着姜圆圆,来捧高白芙蓉。 让圆圆做白芙蓉的对照组。 妄想! “是,那太妃您好好休息。”白氏忍恨,默默退下。 出了门,脸上的恭维讨好立马消失,白芙蓉就在门外,太妃与白氏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靠近白氏,声音低低的,带着哽咽,“娘,太妃不点头,我该怎么办?” 白氏怜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臂,“莫哭,老太婆既然不同意,为娘便替你解决了她,乖孩子,你再等等。” 白芙蓉咬着唇。 眼底闪过恨意。 等等等。 白氏只会让她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已经十七了,再过两年,就是老姑娘了。 而太妃身子骨却依旧硬朗。 娘没嫁到王府前,就说让她等,会接她来王府享福,做王府的小姐。 这一等,便是两三年。 好容易来了王府,又要处处伏小做低,现在又让她等。 她还有几个三年可以等? “我还要去前面招呼客人,今日都是些贵客,怠慢不得,你先回去,晚上娘再来给你想法子。”白氏道。 白芙蓉只能乖巧懂事,“都听娘的。” 见她听话,白氏很欣慰。 白芙蓉向来不让她操心。 白氏一走,白芙蓉眼睛里的凶光就露了出来。 她等不起了! 有太妃在一日,她就不可能成为王府的正经小姐! 姜圆圆自小锦衣玉食,处处过的比她优越,她只是输在没有从先王妃肚子里爬出来,分明她样样都比姜圆圆出色。 姜圆圆既瞧不上她,那她偏要姜子闲做她的裙下之臣,将来姜圆圆也得恭恭敬敬的叫她一声大嫂! … “今日你操持寿宴,辛苦了,母妃呢?” 慧王低声说。 白氏笑着轻挽他胳膊,“这些不过是妾身的分内之事,妾身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太妃她高兴多饮了两杯,妾身伺候她老人家回房歇着了,王爷放心。” 白氏是个温柔小意的女子,虽不算绝色,却也善解人意,“今日来的青年才俊多,本王都有些挑花眼了。” 白氏闻言,眼底闪过嫉妒。 姜圆圆的亲事,慧王要亲自给她挑选,一个两个的,都拿姜圆圆当眼珠子疼。 “妾身瞧着,陆将军和岑家大朗都是一表人才,很不错呢,不过岑家到底只是皇商,恐委屈了圆圆。”白氏假模假样的说。 “陆将军确实不错。”慧王道,“不过圆圆似乎更中意周世子,国公府与我们,倒也算门当户对。” 白氏脸色微变。 她故意不提周世子,就是想忽略他。 给白芙蓉留着。 “周世子自然是样样都好,可……他毕竟先头有过一位世子妃,国公府门第虽高,但圆圆嫁过去便是续弦,岂不是也委屈了圆圆?王爷舍得么。” 慧王叹了声,他在意的也是这个点。 做续弦,无疑委屈了圆圆。 他忽然道,“你入王府,可觉得委屈?” 白氏一愣。 “我也有过王妃。”他道。 白氏垂眸,轻言细语的笑了笑,“妾身能陪伴王爷左右,莫说王爷给了妾身王妃尊位,便是没有,妾身也不觉得委屈,妾身觉得很幸运,能遇到王爷。” 白氏体贴,当年他丧妻,心情郁结,下扬州游历时,遇到了白氏。 渐渐地,被白氏的温柔善意打动。 纳了她。 “可圆圆不一样,圆圆是王府嫡女,给人做续弦,旁人怕是会笑话咱们王府的。”白氏道。 “本王也只是随口一说,圆圆的亲事,还需再仔细斟酌。” 白氏松了口气。 正要说点别的,忽然小厮匆忙来报,“王爷,出事了!长寿堂失火了!” 话音落,慧王猛地抬头,果然便见东院那边有浓烟冒出。 慧王瞳孔一震,“怎么回事,速速找人去救火!” 长寿堂,是太妃的寝居。 老母亲有危险。 慧王连忙带人往东院跑。 白氏诧异,好端端的怎么失火了? 又一想,若是能烧死那个老婆子,也不错。 “走水了,走水了!” 失火很快就惊动整个王府。 好在王府人多,大家纷纷赶来救火。 起火的是老太妃住的东院。 宾客也心惊胆战的往这边赶,生怕老太妃有个好歹。 姜圆圆惊的绊到桌角,她想到什么,咬牙切齿的爬起来,“姜南栀!” 第108章 扭在一起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慧王赶到时,长寿堂的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 东院的房屋,恐怕都保不住。 然,他最担心的,是老母亲的安危。 下人匆忙灭火。 “太妃!太妃娘娘……” “母亲!” 老太妃正晕在门槛朝里,像是没来得及逃出来。 慧王跑过去救人,四周火势撩人,浓烟滚滚,呛的人睁不开眼,随即便听到有人喊,“公主也在这!快救人!” 慧王看过去,果然见姜南栀倒在一边。 他扶起老母亲道,“带公主出去。” 南栀吸了好几口烟雾,呛的她嗓子眼都疼,迷迷糊糊的瞧见慧王,她心想,真打脸啊,该有的劫逃不过。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救火队很快赶来,协助救火,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灭了火。 慧王出面致歉,送走了大部分的宾客,“府上突发变故,对不住,让诸位受惊了,改日本王定当亲自上门赔罪。” “无妨,太妃身子要紧,王爷想必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众人表面上,很给慧王府面子。 实则心里都后怕。 走的飞快。 本是来贺寿的,险些丢了小命。 这慧王府,短时间内,可不敢再登门了。 其中,陆君澜没走,慧王问起,“将军可还有事?” 陆君澜说,“公主如何了?” 慧王拧眉,“公主因吸入了烟雾昏迷过去,已经请了太医来,陆将军大可放心离开。” 言外之意,送客。 而姜南栀,因昏迷暂留王府,请太医救治。 陆君澜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强留。 慧王面色深沉。 失火一事,还存在可疑的地方,还有待查清楚。 出事时,只有公主在老母亲身边,会否与公主有关? 太妃吸入的烟雾更多,再加上太妃年纪大了,老人家身体不如年轻人耐抗,太医看过之后,很委婉的告诉慧王,太妃若能扛过去,便无性命之忧。 若是抗不过去,很可能醒不过来! 慧王府顿时气氛凝重。 欢欢喜喜的为太妃办六十大寿,结果却酿成大祸! 白氏装模作样的在旁边抹泪,“太妃身子骨一向硬朗,一定会醒来的,还望太医您再尽尽心,若能保太妃醒过来,我王府上下感激不尽!” 心里:死老太婆,千万别醒。 “臣自当尽力,但太妃毕竟上了年纪,还请王爷王妃做好心理准备……”太医叹气道。 白芙蓉在旁边嘤嘤啜泣,眼底一片惊慌。 南栀昏昏沉沉醒过来时,一个大耳瓜子朝她扇过来。 她下意识的抬手抓住,声音沙哑,“干什么?” 姜圆圆甩开她,冷哼道,“你还问我干什么!姜南栀,我祖母究竟是哪得罪你了,你要害她!” “你看我不顺眼,冲我来啊,动我祖母,我管你是公主郡主,我跟你拼了!” 姜圆圆暴走。 南栀甚至刚醒,意识还是昏沉的,她还躺在床上,姜圆圆就跟个炸毛的刺猬一样,扑在她身上就打。 南栀整个人都不好了。 吸了烟雾,身子本就乏力,再被她骑在身上,差点被她压死! 南栀也是有脾气的,她掐着姜圆圆的腰,挠了两下她的软肉,用力一翻身,成功上位反压。 “我提醒过你,太妃会有危险,是你没听我的。”南栀声音还是哑的。 嗓子疼。 这小汤圆还跟她张牙舞爪的。 姜圆圆不服气,想学着南栀将她掀下去,但是南栀压的紧,她翻不动,“如果不是你做的,你怎么知道我祖母有危险。” 南栀无语,“你这是什么逻辑,如果是我做的,我何必提醒你?” 姜圆圆一噎。 气短了一瞬。 仍是怒目圆睁的瞪着她。 “那你说,是谁做的,你为什么会知道祖母有危险!”姜圆圆质问。 因为本宫多活了一辈子。 南栀心道。 祖母昏迷不醒,火场里在祖母身边的,只有姜南栀一人。 不是她,还能是谁? 姜圆圆脸都气红了,她以其人之道,逮着机会就在南栀腰上狠狠拧了一把,南栀闷哼一声,腰肢一软,姜圆圆立马翻身,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榻上一片凌乱。 场面有些不堪入目。 片刻后,两人停手。 南栀好没气的说,“我说了,不是我!” “那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啊,你为什么会和我祖母晕在一起!” 两个人面对面,手脚相缠,跟个八爪鱼似的,紧紧缠住彼此。 “你先松开!” “不说清楚,我不会放过你!” 姜圆圆分毫不让。 “本宫是去找太子的。”南栀松口。 火势没起之前,她听见太子也去给太妃祝寿了,前世就是这场大火出的事。 她担心太子,便想去将太子带走。 远远的,瞧见太子进了长寿堂,随后便起了大火,失火她可以坐视不理,但太子不能出事。 其实她隔得远,又有花草院墙遮挡,她没看清具体进长寿堂的,到底是不是太子,只是背影很像。 她不敢赌。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姜圆圆磨牙,“太子根本没去我祖母那!” “这么说,太子没出事?”南栀闻言,松了口气。 “姜南栀,你还想骗我,祖母要是醒不过来,你也别想好过!” 南栀真怀疑,姜圆圆想一口咬死她。 “阿姐……” 正说着,姜禹寰匆匆赶来,“阿姐若出什么事,休怪孤不念叔侄之谊!” 话,是跟慧王说的。 姜禹寰身后,还等着慧王等人。 然而…… 看到床上扭曲在一起的两个姑娘家,众人傻眼。 两个姑娘,腿压着腿,胸贴着胸,手缠着手,毫无形象的扭在一起。 慧王黑了脸,“圆圆,还不快下来,成何体统!” 姜圆圆乖乖松开手脚,放南栀自由。 “阿姐,没事吧?”姜禹寰立马扶起南栀。 南栀摇头,“太妃怎么样了?” 姜禹寰说,“还没醒。” 前世,太妃没能扛过这一劫,没过几天,太妃就去了。 可这其中,未必没有人为的成分。 毕竟这场火,并非意外。 “公主,失火时你为何会在长寿堂,你该给本王一个交代。”慧王沉声道。 南栀抬眸,慧王,白氏,白芙蓉都在。 视线扫过白芙蓉时,她怯怯的垂着头。 南栀收回目光,“慧王叔,起火时我以为太子在里面,一时情急才贸然跑了进去。” “这么说,此事与你无关?”慧王并没有急着给她定罪。 南栀点头,“与我无关。” “你既然在场,失火原因你可知晓?亦或是,你可曾看到什么?”慧王声音沉沉。 南栀抬眸,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 第109章 做绝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圆圆顺着南栀的视线,注意到了白芙蓉。 “你看着她做什么?”该不会,和白芙蓉有关吧? 南栀摇头道,“我不知是何人纵火,不过我倒是好像瞧见,白姑娘也在现场?” 白芙蓉脸一白,“我……” 姜圆圆冷下脸,“你看清楚了?” “白姑娘穿着一身白,很好辨认。” 白芙蓉嘴角一抽,萋萋艾艾道,“不是我……王爷,我……” 白氏拧眉,护着白芙蓉道,“王爷,芙蓉胆子小,她怎会与失火有关呢,她还救了世子呢。” “周世子?”姜圆圆不高兴。 慧王无语。 白氏说,“是你哥。” 姜圆圆一噎。 “我哥也在火场里?”姜圆圆赶到时,祖母已经被救出来了。 听人说,只有姜南栀在场。 所以她才来找姜南栀麻烦。 白芙蓉松了口气,还好留了个人证,她脸上还沾了些黑灰,发尾也有被燎过的迹象,“失火时,子闲哥哥去拜见太妃,芙蓉无用,只来得及拉出子闲哥哥,却不知,公主也在里面,幸好,王爷及时赶到,救下公主和太妃,否则,芙蓉心中有愧……” 南栀明白了。 姜子闲与太子身量相近,她看到的大概就是姜子闲,误以为是太子。 她进去捞人时,没瞧见太子,本不欲多管闲事,但是老太妃拉着她的裙角,求她救命。 南栀终究是没那么狠心,拉着老太妃,跌跌撞撞逃到了门口,却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幸而慧王来得快。 “傻孩子,你不顾自己性命,冲进去救人,已经很勇敢了,你不过一介弱女子,能救出咱们世子,已是我们王府的大恩人了。”白氏叹息之中,带着几分得意。 这下,白芙蓉对王府世子有恩。 谁再敢说她闲话? 慧王颔首,“子闲蒙你相救,就留在王府,好好养好身子。” 之前老母亲找他提过,要送走白芙蓉。 老母亲的原话是,白芙蓉到了年纪,也该回扬州说亲了。 慧王觉得有理,不好耽误人家姑娘。 原打算,等老母亲寿宴过后,就送走她的。 但她义无反顾的救人,不好急着赶她走了。 白氏嘴角的笑意险些压不住。 “芙蓉谢过王爷恩惠。”白芙蓉眼底藏着亮光,果然想要什么,就得靠自己争取。 慧王却铺捉到一个关键词,他看着姜南栀道,“公主怎知是有人纵火?” 几人的目光,又落回了南栀头上。 南栀面不改色,“慧王叔,王府下人众多,按理说太妃即便小憩,身边也有人伺候着,我想应该不容易出现意外失火的情况吧?” 这倒是。 “等太妃醒了,或许她知道纵火之人是谁呢。”南栀又说。 白芙蓉心一抖。 然,太医说,太妃可能醒不过来了。 白芙蓉面色平和了些。 “此事本王会查问清楚。”慧王察觉到不对劲,他道,“公主先好好歇着,歇息好了,随时可以自己回去。” 南栀点头,“谢慧王叔。” 然后,慧王便走了。 白氏跟着走了。 白芙蓉临走前,狐疑的看了眼姜南栀。 又不敢真的对南栀对视上。 每回南栀看她,她就躲开目光。 看着跟个极易受惊的小白兔似的。 姜圆圆是最后走的,她的态度将信将疑,“真的不是你?” 南栀挑眉,“太妃到底是本宫的长辈,你是本宫的堂妹,本宫还没疯到杀人放火的份上。” 知道自己疯,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问不出来,姜圆圆扭脸就走。 “怀疑完本宫,你该怀疑她了吧。”南栀又道。 姜圆圆脊背一僵,回头看南栀。 南栀唇角勾起笑意,“我猜,太妃应该看见了纵火之人,只要太妃能醒过来,也许就能指认呢?” 她救人时,太妃还是清醒的。 应是见到了失火的罪魁祸首。 姜圆圆红了眼睛,“你说的轻巧,万一……祖母醒不过来呢?” 南栀道,“宫里李太医医术最好,父皇把李太医支给了本宫,让静香回去传话,叫李太医来。” 姜圆圆抿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南栀淡淡,“不需要,你的感激又不值钱。” 姜圆圆一噎。 姜南栀说话不呛人会死啊! “你说,若放火的人知道太妃能醒过来,会不会再次出手?”这才是南栀要说的重点。 姜圆圆瞬间明白过来。 姜南栀想利用做贼心虚的道理,钓出真正想害祖母的人? 西院。 白氏拉着白芙蓉,回到房门便立即关紧房门,“你老实告诉为娘,长寿堂失火,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白芙蓉抿唇,“娘,是意外……” “当真是意外吗?若不与娘说实话,慧王查出点什么,为娘保不住你。”白氏道。 太妃即便午睡,身边丫鬟也是寸步不离。 慧王审过了,老太妃身边伺候的,都被人支开了,甚至还有两个,葬身火海。 越是巧合,越是容易引人怀疑。 “我离开时,太妃还没午睡,若是她看到点什么……” 白氏还没说完,白芙蓉就抓着她的手,“娘,帮帮我。” “真的是你?”白氏眼神一颤,“白芙蓉,你好大胆!那可是太妃,连我都得谨小慎微,你怎么敢的……” 白氏虽想做王府真正的女主人,但从不敢对太妃动什么恶念。 慧王是个孝子。 太妃又是先帝的妃嫔。 一个搞不好,是要祸及家门的! 白芙蓉咬着唇,眼里有了泪光,“娘,我不愿你伏小做低,委屈自己,就当是风吹到了烛台,不小心失火,不行吗?” 白氏心跳有些快,她坐下喝了口冷茶,让自己镇定,“你既做出了,却又不够狠心,没彻底烧死那老婆子,若是老婆子醒过来,我们娘俩还有什么活路?” 白芙蓉明白这个道理,“都怪那姜南栀,多管闲事!” 否则太妃必死无疑。 “太医不也说,太妃不一定能醒过来吗?”白芙蓉道。 白氏咬咬牙,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绝! “那便让老婆子永远闭上眼。”白氏眼神狠辣,“当时老婆子身边只有公主一人,再让人传点似是而非的闲话,太妃不喜欢公主,在宴席上不是什么秘密,她和姜圆圆关系也不怎么好,有公主替你顶着,便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 第110章 死无对证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白芙蓉乖巧的伏在白氏肩头,“谢谢娘,只要没了太妃,娘才能成为真正的王妃,不会再有人小瞧我娘。” 这话听的白氏心中慰贴,她摸了摸白芙蓉的脸,“等娘当家做主,你就与王府的正经小姐无异。” 白芙蓉计谋得逞,嘴上却说,“女儿只想让娘过得好。” 而且那位贵人说了,可以收她做义女,助她得偿所愿! 只要钉死姜南栀。 有嫡公主替她顶罪,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她。 太妃是她和娘共同的绊脚石。 白芙蓉想法子,支开了太妃身边伺候的,她自己却没露面,她是站在窗外推倒烛台的,没人有看见。 除了,老太妃。 所以,太妃必须死! 王府很大。 要传两句闲言碎语,再容易不过。 上下嘴唇一碰,姜南栀便成了纵火的嫌疑犯。 只不过,无人敢审问公主。 闲话也是背着公主说的。 公主张扬,都知道太妃不喜欢她。 说公主纵火,有人信。 李太医来给南栀看过之后,确认她身子无碍,她才起身回自己的公主府。 而李太医,则被南栀授意,留在了慧王府救治太妃。 “王爷放心,待臣开两副药来,给太妃服下,要不了两日,太妃娘娘就能转醒。” 慧王闻言,一颗心落回肚子里,“那就劳烦李太医了。” 李太医颔首。 白氏暗中揪紧帕子,“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 回房后,就跟白芙蓉急的像热火上的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这李太医的医术,宫里宫外都有口皆碑,他说老婆子能醒,想来就是能醒的。” 白氏忧心如焚。 原想着,她收买府中大夫,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那老婆子醒不过来。 谁知,来了个李太医。 白芙蓉冷静的说,“娘,开药的是李太医,在太妃身边侍疾的人却是你呀。” 白氏一顿。 立马领悟,“我儿聪敏,将来王府都是我们娘俩的。” 呆了会,白氏便去太妃身边侍疾了。 她一走,白芙蓉脸上就没了笑意,光是靠娘还不够,她还得为自己多谋条后路。 南栀走出王府门口,公主府的马车就停在门外,一人身形修长,负手而立。 不是宫应寒是谁呢。 “来了怎么不知会本宫一声?” 她好早点出来。 免得叫他久等。 宫应寒听到声音,回头见她,眸子里的寒凉逐渐散开,“下次带上我吧,别让我担心了。” 南栀一顿,“你,几时说话这么好听了?” 宫应寒低眉,拉上她的手,“你想听,我以后常说。” 南栀:“……” 突然觉得,他有点像陆君澜是怎么回事? 说话越发直白了? 倒是叫她一时哑言。 慧王府的大火,便是在府外,也瞧见了浓烟。 他来时,王府的宴席便散了,大家逃命似的离开。 却没看见姜南栀出来。 宫应寒本想闯进去,陆君澜从里面出来,与他面对面,“上京讲规矩,这里是王府,你觉得你闯进去对公主有什么好处么?” 宫应寒硬生生忍了下来。 南栀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像样的情话,真是为难死她了。 这痴情真不好演啊。 南栀叹气,“我们回家吧。” 这句话,便足够了。 “回家。” 忽的。 王府来人叫住她,“公主请留步!” 来人是太妃身边的老嬷嬷,“王爷吩咐,长寿堂失火,另有内情,请公主多留片刻!” 南栀眯起眸子,“你们是在怀疑本宫?” 老嬷嬷没说是,但神色就是如此,“这是王爷的意思,也是为着公主的清白着想,事关太妃安危,王爷自是慎重些!” 这不就是在说,南栀有嫌疑么? 是谁说了什么? 慧王方才,明明没有怀疑她的。 宫应寒将她拉到身侧,“你们没资格留下公主,有什么话来公主府说。” 老嬷嬷面露不悦,“你是何人?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的吗!” 宫应寒眸色幽冷,冰冷的凝视着老嬷嬷,嬷嬷竟有些怵他。 南栀拍了拍他的手背,有安抚之意,淡然的瞧着嬷嬷道,“给本宫一个被质疑的理由。” “这……” “姜南栀,你还不能走。”姜圆圆走出来,替老嬷嬷解围,“有人说,看到你打翻了烛台,才引起的大火。” 南栀眯起眸子,“谁?” … “奴婢亲眼看到,是公主趁着太妃小憩时,推翻了烛台,这才失火的。” 这句话,是个小丫鬟说的。 并且这个丫鬟,是在长寿堂伺候的。 所言自带几分信服力。 她跪在慧王跟前,指认南栀。 南栀安静的坐在一旁,本是站着的,但她嫌累,就自己坐下了。 慧王也没计较。 而慧王旁边,还有一人。 被人指认,南栀不慌也不恼,淡笑道,“姑母也在呢。” 宴席上,并未见着长公主。 此刻却坐到了慧王身边。 “姑母不喜喧闹,便没去宴席,在我院里浇花。”姜圆圆说。 南栀瞥了眼,姜圆圆还是嫩了些。 姑母没事跑去浇花。 当她闲的? 不过,未料到此事与姑母有关。 原以为,是慧王府内宅私斗。 不想,姑母也出了一份力? 而那指认姜南栀的小丫鬟,信誓旦旦的说,“太妃娘娘心慈,从不忍苛责我们这些下人,奴婢不忍太妃为人所害,所以就算公主身份高贵,奴婢也要说出来!” 长公主叹了声。 也不帮谁。 再是公正不过。 然玩味的眼神,是要给南栀一个教训的。 南栀眸色平和,“你既然说你看到了本宫推翻烛台,为何不早早说出来,要等到本宫离开了王府再说?” 丫鬟磕头,南栀一直没瞧清她的脸,“因,因为先头大火,奴婢胆子小,一时吓坏了,可奴婢不能让害太妃的人逍遥法外!” “替太妃出头,本宫看你胆子挺大的,怎么又说自己胆小呢。”南栀轻嘲。 丫鬟始终不敢抬头,咬死道,“公主如何吓唬奴婢,奴婢也是不怕的,王爷定会为太妃娘娘做主,奴婢就算是死,也值了!” 说罢,她抬头看了眼长公主和慧王的方向,然后起身,冲向一旁的柱子。 一头撞上。 当场自尽。 姜圆圆吓了一跳,“她死了?” 南栀冷笑,“可不得死吗,不死怎么死无对证呢。” 姜圆圆抿唇。 她看姜南栀一点都不慌。 指认的人一死,可不就死无对证了吗? 南栀嗤笑。 她救了人。 却无端被人泼了一身脏水。 长公主淡淡开口,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压迫,“南栀,可还有什么人,能证明你的清白?” 第111章 只想要她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眼下,老太妃未醒。 她哪有什么人证? 再者,她若需要人证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岂不说明她有谋害太妃之嫌? 姑母的话,字字是坑啊。 “孤可以证明,阿姐绝不会纵火害人!”太子疾步如风,无人敢拦。 一来便挡在南栀前头,与长公主和慧王对质,“慧王叔,姑母,若是阿姐放火,她自己怎会留在火场中?” “也许,是火势迅猛,公主没来得及走脱?”白氏低声开口。 有理有据。 慧王看她,她露出一脸担忧,“王爷恕罪,妾身也是忧心婆母,并无对公主不敬的意思。” 慧王说,“你是她的长辈,说的话也合理,公主,你有何想说的?” 长公主勾唇。 这白氏,是最想认定南栀有罪的人。 南栀,让本宫看看,你要怎么巧言令色。 “本宫没什么想说的。”南栀表情不变,嘴角带着轻浅的笑意,“不过姑母别急着给我定罪啊,李太医说了,太妃最迟明日便会醒,不如明天问问太妃?” “慧王叔你瞧,本宫背上没长翅膀,飞不走,慧王叔总不至于听信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就给你侄女定罪吧?” 慧王心里是明白的。 就算真是姜南栀所为,要发落姜南栀,也得问过陛下的意思。 而且丫鬟的一面之词,说白了,丫鬟自尽,死无对证,万一有人收买丫鬟,污蔑公主,他不查清楚就给公主定罪,陛下那更不好交代。 慧王不想失了帝心。 “说的哪里话,本宫可没说,要给南栀你定罪。”长公主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姑母是忧心你的清誉,你这么说,倒是怪姑母多管闲事了?” 南栀也笑,“姑母关心侄女,侄女明白的。” 她看向慧王道,“眼下太妃身子要紧,等太妃醒来,由她老人家亲自指认不是更好,慧王叔以为呢?” 白氏着急,这怎么又要等老婆子醒? 她想说话,对上姜南栀似笑非笑的眼神,白氏心一惊,总觉得公主笑的人心里发凉! “圆圆时常念叨公主,那便请公主多留一晚,你们姐妹也好叙叙旧。”慧王道。 姜圆圆撇嘴,“谁要跟她叙旧!” 南栀笑眯眯的,“好啊,我也想跟圆圆说说话呢,姑母既如此忧心,可要一同留下?” 长公主听出她话中的讥讽。 留下就真是多管闲事,惹人嫌了。 长公主微叹,“你们年轻人说话,有本宫在,怕你们不自在,本宫就先回了。” “静香,替我送送姑母。”南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开口。 “是。”静香乖巧应声。 长公主出门后,瞧见了宫应寒,她在宫应寒面前停了一下,“你可想清楚了?” 宫应寒微愣,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来,然后似是一脸为难,“长公主恕罪,我确实喜欢年轻的。” “你!”长公主眼神冰冷,“好得很!” 气走了长公主,宫应寒眼神比她更冷。 他摸出母蛊。 也该给长公主一点教训了。 然,在旁人看来,长公主这样,像是瞧上了宫应寒,被宫应寒拒绝。 胆子够大的,竟然说长公主老。 静香上前道,“宫皇子,公主今夜要留宿慧王府,您先回去吧。” 宫应寒默然,“照顾好公主,明日我来接她。” 静香点头。 慧王交代姜圆圆,领南栀去客房休息。 “姜南栀,你变了。”姜圆圆说。 她偷瞄了南栀好几眼,“你如今连姑母都敢顶撞了。” 南栀弯了弯嘴角,“你没瞧出,是姑母先为难我吗?” 姜圆圆一噎。 她瞧出来了,姑母和姜南栀之间的火药味很浓。 “还是你觉得,我应该任由她们泼脏水?”南栀挑眉。 “谁敢给你泼脏水。”姜圆圆哼声。 “姑母就敢。”南栀说,“本宫天生就没有逆来顺受的性子。” 姜圆圆白眼,“瞧把你猖狂的!” 但其实,若换做自己,姜圆圆也不会逆来顺受,被人泼脏水,她只怕跳的比姜南栀还高。 “你与其担心本宫,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家人。”南栀眸色玩味道。 “你什么意思?”姜圆圆觉得,姜南栀似乎知道很多事? 前世,白芙蓉不久就成为了姜子闲的未婚妻,不过太妃刚走,慧王府要为太妃守孝,因在守孝期,所以白芙蓉与姜子闲只是定亲。 不过,白芙蓉却在明年七月,生下了慧王的长孙。 这么算下来,白芙蓉应当就是在这个时候,怀上了姜子闲的孩子。 慧王府当真是,尽数落在两个白氏手中。 姜南栀叹息的拍了拍姜圆圆的肩膀,“意思是,你很快就有嫂嫂了,开不开心?” 姜圆圆:“……胡说八道什么!” “不信啊?带你去看?”南栀戏谑道。 姜圆圆却觉得心一沉,有股不好的预感。 … “子闲哥哥,你好些了吗?芙蓉担心坏了。” 白芙蓉给姜子闲送药来。 姜子闲除了还有些头晕,已经好了很多,“我无事了,还未谢过白姑娘舍命相救。” 白芙蓉气质恬静,宛若出水芙蓉,她轻笑着,“王府收留我,莫说只是救子闲哥哥,便是真要豁出命去,芙蓉也会做的,你平安,王府才能好。” 姜子闲心中触动,“多谢你了。” “先喝药吧,等会凉了。”白芙蓉将药给她。 姜子闲对她没有防备。 喝了药,他又问,“祖母如何了?” 他刚到长寿堂,就起了大火,尚未来得及走进去,没见着祖母,就被白芙蓉拉了出来。 “王爷找了宫里最好的太医来,都在太妃跟前守着,子闲哥哥放心,太妃不会有事的。”白芙蓉轻言细语的说。 姜子闲闻言,安心些许,“那就好……” 随即,他有些昏沉,隐隐有些口干舌燥,“劳烦你……替我倒杯水来。” “好。”白芙蓉勾唇。 她倒来一杯水,递到姜子闲面前。 却突然被姜子闲捉住了手腕,触碰到白芙蓉肌肤的那一刻,姜子闲理智的弦绷断了。 只想要她。 咚! 白玉杯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白芙蓉被一股大力拽到了榻上。 “啊…”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嘤嘤啜泣,“世子,你不能这样……” 第112章 绝不为妾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子闲呼吸沉重,好似带着火,眼睛都是红的,“给我,我会对你负责……” 他撕开了白芙蓉的衣领,露出雪白的香肩来。 白芙蓉又惊又怕,却是半推半就,“世子,你当真会对我负责吗?” “会…” 白芙蓉眼角带着泪光,双臂攀上他的肩,“世子……” 箭在弦上时,砰的一声,突然有人踹门。 白芙蓉惊了一下。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没等她看清,姜圆圆就夺门而入,一进门看到里面不堪入目的场景,姜圆圆顿时火烧天灵盖。 她上去一把拉开姜子闲,“哥,你是狗吗,什么脏东西都啃!” 脏? 白芙蓉暗暗咬牙。 姜圆圆竟拐弯抹角的骂她脏! 她又惊又羞,害怕的缩在床头,死死地捂着自己胸口被姜子闲扯开的衣物。 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南栀后一脚进门,眼神玩味又冷漠,果然,是在这时出的事。 “给我,我会对你负责的。”姜子闲重复这句话。 噘着嘴就要亲姜圆圆。 姜圆圆气急,“我不要你负责,哥,你给我清醒清醒。” 姜子闲面色潮红。 明显不对劲。 南栀拿了杯水,泼在姜子闲脸上,他消停了一下,但欲火未退,“九狸,世子糊涂了,扔他去外面的湖里冷静冷静。” “是!”九狸冒出头来,把姜子闲拽了出去。 姜南栀身边竟带了暗卫! 但眼下,这不是最要紧的。 姜圆圆看向榻上的白芙蓉,气不打一处来,扬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贱人!” 白芙蓉眼底闪过一丝恨意,面上活似受了天大的欺负,“不是我……是世子他……” 姜圆圆还要动手,被姜南栀拉住,“白姑娘,有什么话我们去慧王叔面前好好说说吧。” 白芙蓉咬紧唇。 一炷香后。 众人聚在正厅。 气氛愈发凝重。 白芙蓉跪在地上哭,慧王脸色冷沉,白氏抱着白芙蓉,心疼不已,“芙蓉,你老实同我讲,到底怎么回事?你还年轻,可不能想不开寻死啊。” 白芙蓉闹着要撞柱,说无颜苟活,被白氏拦了下来。 南栀坐着看戏。 姜圆圆气的牙齿咬的咯咯响。 随后,九狸将清醒了大半的姜子闲带来。 他浑身湿漉漉的,刚从湖里捞起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慧王怒而拍桌,“孽障!你都做了什么?” 泡了湖水,姜子闲身上的欲望消退,他拧眉看着在白氏怀里哭泣的白芙蓉,神情凝重,“父王,儿子有错,一人做事一人当,儿子愿意对白姑娘负责。” 白芙蓉闻言,心底松了口气,眼底闪过得意。 王府中人的脾性,她早就摸透了,比起外面那些纨绔子弟,姜子闲算是个有担当的。 姜圆圆跳了起来,“你负什么责,哥,你是不是傻,没看出来是有人算计你吗!” 她气死了。 凶狠的眼刀子,恨不得剜了白芙蓉。 慧王拧眉,“子闲,当真是有人算计你?” 姜子闲目光沉沉的盯着白芙蓉,眼神幽暗,“白姑娘来给儿子送药,儿子喝了药之后便有些神志不清……” 白氏心惊,却痛心道,“世子,芙蓉将你从大火里救出来,你可不能冤她啊,女子贞洁何其重要,你一句话,便是要了她的命啊!” 姜子闲面色迟疑。 正是因为女子贞洁重要,白芙蓉又救了他,他虽没对白芙蓉做到最后一步,却终究是冒犯了她,所以才说负责。 可若是,真是白芙蓉算计了他,他也不会轻饶。 今后一顶小轿将白芙蓉抬进府,终身待在一方小院做个妾室,便是她的归宿。 “王爷,妾身兢兢业业操持王府,从未出过差错,芙蓉是妾身的侄女,此番若是名节受损,妾身如何与娘家交代啊?只怕妾身也无颜再见家中父老,妾身干脆带着芙蓉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算全了名声!” 白氏抹泪道。 语气里不免多了丝埋怨。 慧王头疼,冷冷看了眼姜子闲,“此事是这个混账错大,着人相看个吉日,将亲事定下吧。” 这是丑事。 闹开对两家都不好。 白氏闻言,心中一喜。 当年她就是与慧王先发生了关系,慧王才带她回王府的。 “我不同意!”姜圆圆跳出来,不等白芙蓉开口,她冷笑道,“白芙蓉别说做正妻,她给我哥做妾都不配,我不同意我哥娶她!” “胡闹什么?这是你能胡闹的事吗!”慧王呵斥道。 姜圆圆态度强硬,“当年我还小,年幼无知让白氏进了府,现在她们又来祸害我哥,休想!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父王你看着办吧!” 白芙蓉垂落两行清泪,“县主讨厌我,让我死吧,我死了……便不会让你们为难了。” “装模作样。”姜圆圆冷嘲。 姜子闲也不想事情闹的太难看,他说,“白姑娘,我可以纳你,不过你只能做妾,你该明白,以你身份,担不起我的正妻之位。” 白芙蓉白了脸。 脸上泪痕楚楚可怜。 姜子闲,竟然想让她做妾! 白氏不敢置信,“子闲,你要让芙蓉做妾?” “您难道想让她做正妃?”姜子闲淡淡。 白氏一噎。 她女儿,当然要做正室。 可她也明白,若是执意要白芙蓉做正妻,便会失了慧王对她的信任。 白芙蓉的出身确实低了些。 配不上王府的门第。 姜子闲和慧王不同,慧王是二婚,低就些也无妨。 可王府世子,若娶个小门小户的,岂不让人笑话? 白芙蓉却十分有骨气,“白家祖训,宁嫁清贫郎,也绝不为妾,芙蓉宁可自绝,也不愿违背祖训,世子,不是你不好,而是芙蓉福薄。” 说着,她又闹着要寻短见。 被白氏拉着,“傻孩子,不能做傻事啊,王爷,当真要逼死她吗。” 慧王脸色很难看。 姜圆圆气死了,“你们要死要活的闹给谁看!” “公主。” 这时,李太医来了。 白氏哭声一止。 南栀挑眉道,“白姑娘,不妨先收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听听李太医怎么说?” 第113章 要出大事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李太医拿来半盏碎片,给慧王看,“这是世子房中摔碎的药碗,所幸碎碗中还残留一些汤药,这药方是臣开的,但汤药中多了一味药。” 白氏感觉白芙蓉颤了颤。 白芙蓉想走她的老路,偏这孩子太过心急,做事不干净。 且事先不与她商议! 白氏心里有气,但眼下也只能先保住白芙蓉。 “李太医,你直说吧。”南栀道。 “是。”李太医颔首,“这药中加了一味鹿茸,鹿茸虽大补,但与臣这药性相冲,男子服之,免不了体热躁动,便会出现世子这般情况。” 姜子闲冷了脸,“当真是你?” 他盯着白芙蓉。 白芙蓉脸色惊惧,“世子,药是我从厨房端来的,并非我亲手所熬,我没碰过,我不知道……” 姜子闲冷声道,“那便将厨房所有人一一审问发落了!” “王爷,芙蓉是好心给世子送药,可不能冤了她啊。”白氏哭诉道。 “世子的药,白芙蓉可以推脱说她没碰过,那太妃的药呢?王妃也要说自己没碰过么?”南栀声音清透,似笑非笑。 白氏对上她戏谑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为在慧王面前表现,太妃那她可是亲力亲为的侍疾。 推脱不掉。 “太妃好好地安睡着,公主何故提起太妃。”白氏企图转移注意力,“世子的药被人搞混了药材,定是下面的人办事不严谨,是我疏忽,没顾得上仔细交代下人,这才出了岔子。” 南栀勾唇,“王妃承认是自己亲力亲为就好,静香。” “公主,这老东西果然想对太妃不利!” 众人没注意到,静香几时出去了? 只见静香端了碗药来,放在慧王面前,然后说,“奴婢按公主吩咐,派人盯着太妃那,果然,有人要谋害太妃娘娘!” 白氏闻言,脸色一白。 慧王脸色阴沉,“谁敢害我母亲?” “带上来吧。”静香回到南栀身侧。 随即,侍卫押着一个嬷嬷进门来。 嬷嬷腿软的跪在慧王面前,整个人害怕的如惊弓之鸟,头都不敢抬。 “钱嬷嬷?”慧王眼神阴冷的看向白氏,“她是你身边的人,你还有何话要说?” 白氏一时慌了神。 “王爷,就是她,往太妃娘娘的汤药里下毒!”静香高声道。 “不,不是下毒,那只是……” 钱嬷嬷慌张开口,漏了口风。 脸色更是惨白。 李太医闻了闻药,便道,“倒也不算是毒,这汤药中也多出一味药来,这药能让太妃昏睡不醒,太妃年迈,长时间昏睡不醒,后果可想而知。” 就是饿,也能把老太太饿死。 其用心可想而知。 啪! 慧王拍桌而起,满脸怒气,“白氏,还不从实招来!” “王爷,妾身冤枉,妾身或有疏忽,不知这老奴存了对婆母不利的心思,妾身该罚,但公主毕竟只是个外人,王爷怎能因外人而疑心妾身?” 白氏哭着解释。 钱嬷嬷一听,这是要把罪责都推到她身上啊。 她子孙性命都捏在白氏手里,钱嬷嬷一狠心,一闭眼,主动替白氏顶罪道,“是老奴对太妃怀恨在心!太妃平日处处挑剔王妃院里的人,老奴猪油蒙了心啊,可老奴也没得逞,太妃娘娘没事,求王爷饶恕老奴一命吧!” 她重重磕头。 被姜圆圆一脚踹翻,“狗奴才,敢害我祖母,你当我们父女都是傻子吗,若无人指使,你哪来的胆子!” 钱嬷嬷哎哟一声,还是一口咬死,“没有人指使,是老奴自己的主意!” 白氏暗暗松了口气…… “若不是有你主子撑腰,你敢有这么大的主意吗!” 身后传来年迈的呵斥声。 白氏身子一僵。 下人扶着老太妃进门,慧王立马起身,欣喜道,“母亲,您醒了?” 太妃瞅了眼白氏,哼的声,“我老婆子醒了,叫有些人失望了。” 白氏一哆嗦。 心中哇凉一片。 不是说,太妃明日才会醒吗? 她连夜让人动手。 竟然…… 她瞪着眼睛看向姜南栀。 她们,竟然早有防备?! “母亲,您坐下说。”慧王扶着老母亲上坐,她瞥了眼白氏,“子闲,你知会大理寺一声,就说我王府有人要害我老婆子性命,叫大理寺来拿人!” 姜子闲站出来,“祖母您无事,孙儿就放心了,是何人要害祖母,长寿堂的火,当真不是意外?” “哼。”太妃哼的声,瞧着脸色煞白的白芙蓉,“我王府待你不薄啊,你竟对老身怨恨至此,要纵火烧死老身!” 此言一出,白芙蓉瞬间面如死灰。 慧王一家,目光冰冷,“是你纵火?” 她还假装救人。 叫他们都不曾怀疑过她。 小小年纪,竟如此心机深沉! “没有任何指控比太妃的话更有信服力,慧王叔,本宫可以回府了吗。”南栀不紧不慢的起身。 慧王想到自己怀疑南栀,便是长辈,也对南栀赔罪道,“公主,对不住……” “王叔不必如此,你是长辈,也是我的亲人。”南栀打断慧王告罪。 太妃也起身道,“公主,你是个好孩子。” 南栀勾唇,“太妃刚醒,还需好好将养,旁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慧王叔会处置的。” 太妃点头,“圆圆,你们兄妹替我送送公主。” 经此一劫,太妃算是对南栀改观了。 若不是她不计前嫌,将她从长寿堂拖出来,只怕她这把老骨头,真要烧成灰了。 那白芙蓉,当真是恶毒! 太妃小憩时,听见身边人唤了声“白姑娘?” 老太太抬头便见窗边的烛台倒了下来,火势迅速蔓延,白芙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此时已过亥时。 姜圆圆别扭的说,“外面都宵禁了,太晚了,今晚你就留在王府,明天再回去。” 南栀莞尔,“你不嫌弃我就行。” 姜子闲说,“我去趟大理寺,公主,若不是你,我王府恐有大难,多谢你。” “堂兄不必客气。”南栀想了想,挑眉道,“堂兄觉不觉得,白芙蓉很像白氏?” 姜子闲一顿,瞬间脸色冷沉,“多谢提醒。” 点到为止。 旁的,南栀也没有多说。 剩下的事,慧王府自会去查。 白氏,慧王也会发落。 南栀很识趣,慧王府的家事,她不去打扰。 想来,王府不会再被白氏荼毒了。 如今这般,也算是无形中改变了王府的运势吧? 次日,南栀离开慧王府,一出门,就看到了宫应寒,他还真来接她了。 回府路上发现上京多了很多沿街乞讨的难民。 “太子被召进宫了。”马车上,宫应寒低声说,“这些难民都是北边来的,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银,恐怕没有几粒米是真正到百姓口中的。” 北边,幽州来的。 南栀语气沉沉,“要出大事了。” 第114章 你有大难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本宫记得上一次朝堂上商议幽州赈灾之事,父皇交给了萧长风,这才过了多久,幽州的难民都出现在上京城了!”南栀咬牙。 只怕幽州各地,如今是饿殍遍地了。 长宁侯萧长风。 竟枉顾百姓死活。 “八万两,对幽州来说,是杯水车薪。”宫应寒语气安抚,说话却十分现实,“姜国如今国库空虚,想必你父皇此刻也正头疼,才叫太子入宫。” 南栀定定的看着他。 他对姜国国库,倒是了解。 边境连年战事,各地偶有天灾,年前陆君澜击退黎国,父皇又下令,免北方三年赋税,国库自然空虚。 上次,父皇划了八万两,赈济幽州。 这才不过两个月,八万两就跟打了水漂似的。 银子丢进水里,好歹还能听个响。 而这八万两,连个响都没有! “南栀,别拿这种眼神看我,现在的我,对你没有二心。” 从何时起,他见不得姜南栀用防备的眼神看他。 南栀收回目光。 宫应寒说,“我在上京有个钱庄,里面有些银子,可以予你应急。” 南栀抿唇,“心意我领了,不过不必了。” “你不想与我羁绊太深?”宫应寒问她。 南栀深吸一口气,摇头说,“我姜国物产丰富,土地肥沃,我们并不穷,只是蠹虫太多,国库没钱,没道理让你一个外来人拿钱出来。” 该叫那些蠹虫吐出来才是。 南栀眼神幽冷。 外来人? 宫应寒沉默了。 南栀既不希望他插手姜国内政,他不干预就是。 她有法子,便依她的想法。 她需要时,他随时能为他兜底。 “阿姐!” 南栀刚回来,太子便匆匆赶来,“阿姐你怎样?慧王叔没为难你吧?” 南栀摇头,“要害太妃的人已经抓到了,本宫没事,倒是你,挨骂了?” 姜禹寰说,“幽州灾民遍地,八万两赈灾银拨下去毫无成效,父皇动怒,骂两句出出气也好。” “萧长风回来了?” “还没。”姜禹寰说,“孤是来跟阿姐道别的,父皇从国库拨了五万两,命孤亲自押送幽州。” 南栀默然,“五万两,远远不够。” “父皇也没办法,国库变不出钱来。”姜禹寰叹气。 南栀冷笑,“咱们的国库,甚至不如朝中大臣的家底丰厚。” 姜禹寰嘴角一抽,“那帮老臣,一个个的都在父皇面前哭穷,等孤执政,定然废了他们!” “东宫原先有些存银,但都叫姜禹川那败家玩意儿霍霍没了,阿姐,孤想拨银也是有心无力。”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姜禹寰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此时走到门口的姜禹川默默收住了脚步。 “先别说别人了,你有大难了。”南栀眉头紧锁。 姜禹寰没明白,“孤有何难?” “我问你,父皇拨给你的五万两银子在哪?” “暂存监察司,父皇让孤来跟你说一声,不日便启程运送银子去幽州。”姜禹寰说。 “只怕这五万两银子,已经缩水一大半了。”南栀面色凝重。 太子冷了眉眼,“他们敢!银子是孤亲自清点的,他们胆敢动手脚?” 姜禹寰料到过,赈灾路上会有贪官,或许会出意外。 但银子还在上京城,天子脚下,他们就敢动,当真是没有王法了? “公主,张旭来了。” 这时,九狸来报。 南栀眸色深沉,“来的正好。” 她走出去,张旭在外面候着,见到南栀便颔首,“公主。” “随本宫走一趟。”南栀道。 张旭领命。 “阿姐要去哪?”姜禹寰跟着问。 出门瞧见姜禹川,他瞅了眼,无视他。 “去监察司。”南栀回头,见宫应寒没跟上来,她顿了顿,“阿寒,不一起去吗?” 宫应寒微顿,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默默跟上。 “公主怎会来?”南栀到监察司,顾淮卿亲自迎接,他礼数周全,“见过太子。” “虚礼就免了。”南栀说,“赈灾银在哪?” 顾淮卿不解,看了眼姜禹寰道,“银子暂存监察司,由太子殿下亲自封箱的。” “阿姐担心银子出问题。”姜禹寰开口。 顾淮卿一愣,果断道,“这不可能,臣亲自守在监察司,没有旁人靠近过。” 赈灾银一箱一箱的,贴了封条。 “打开。” “公主,会不会是您多虑了。”顾淮卿道。 “听阿姐的,打开。”姜禹寰相信阿姐,若真出什么问题,回头真要挨父皇骂了。 这可是百姓的救命钱。 见太子与公主都这般谨慎严肃,顾淮卿只好开箱。 一箱一箱的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排列整齐的摆在箱子里,顾淮卿说,“公主你看,没有任何问题,太子和臣一道封箱,您还不放心吗。” 却见南栀眯起眸子,她扫了眼,银子表面看上去,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其中,还有一箱是黄金。 金灿灿的。 霎时耀眼。 南栀随手捡起一块金砖,不对。 “九狸。”南栀甩手,将手中的金砖抛出。 九狸立时拔刀,刀锋扫过,铛的一下,金砖被劈成两半,掉在地上。 “公主您这是……”顾淮卿惊了,连忙去捡地上的金子。 两半金砖拿到手中,他话音戛然而止,表情闪过一丝惊愕。 “这金砖,重量不对,比真正的金砖轻了很多。”南栀头疼,“本宫曾在书上看过一门冶炼手艺,能将铜与金同炼,外表看起来,与真金无异,寻常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 “恐怕这里的金砖银锭,有一半都是假的。” 话音落,几人均是倒抽一口凉气。 铜炼成金? 这…… 顾淮卿低头看手里的两半金砖,最里面的实心是泛黑的,外表看起来,与真金别无二致! 果然是假的! 顾淮卿白了脸,“是谁?这赈灾银从国库拨下来,便只有太子与臣动过……” 对方是如何换掉真金白银的? 他与太子,竟毫无察觉? 姜禹寰亦是面色冷沉,朝中贪腐,超出他的想象,连国库都有人敢动手脚! 这金银是他从国库清点来的,若非从源头上出了问题,中途不可能有人能这么大批量的掉包! 张旭诧异,似乎明白了公主让他一同跟来的缘由,“难怪在黑金山发现了铜矿,公主命卑职前去黑金山查探,果然在山中发现了有人开采冶炼铜矿的痕迹。” 九月末,秋老虎,热的人心浮气躁,此刻这种情况,却叫太子等人不约而同的脊背发凉。 第115章 借钱伤感情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父皇已经将赈灾事宜交到了太子手里,赈灾银在太子手上出了问题,恐怕没等太子出上京城,满朝都是弹劾太子的声音。” 前世,是顾淮卿奉命运送赈灾银,路上遭遇了流寇,有消息传回上京城,其中大部分赈灾银都是假的,而顾淮卿也死于流寇刀下。 说着,南栀又看了眼监察司,“同理,你这监察司作为暂存赈灾银的地方,也难脱关系,监察司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威望,也要付之一炬。” 监察司好不容易严办了朝中几个贪腐,建立一点声望,让朝中官员有了几分忌惮。 此番赈灾银被掉包,那就跟当年他父亲弄丢赈灾银一样严重。 “好一个一石二鸟的阴毒计策!”顾淮卿咬牙切齿。 南栀拧眉,“太子,是谁让你去押送赈灾银的?” “是万铭联合户部尚书几位大臣,提议让孤去。” 原来他们早就算计好了。 赈灾银只要一到他手中,出了问题,便是他的罪责。 “尚且不知银子是在国库被人替换,还是入国库之前就出了问题,眼下当务之急,是将赈灾银补齐。”南栀神色凝重。 一个时辰后。 顾淮卿来报,“公主,如您所料,这批银子中有一半都是假的,真银不过两万余两,且不说陛下怪罪,这点银子如何能解幽州的燃眉之急?” 姜禹寰起身道,“阿姐,此事你就当不知情,孤去向父皇请罪,连国库他们都敢动手脚,孤定饶不了他们!” “站住!”南栀叫住他,“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你也说了,他们连国库都敢动,你以为凭你一句话就能拔除么。” 姜禹寰气不过,“孤是太子,见不得有人为祸朝纲!” 南栀明白他的心情,她安抚道,“你是太子,你的路还很长,清明吏治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那些个蠹虫,本宫定能清理干净。 户部。 万家。 都是姑母的爪牙。 她会将这些爪牙,一一拔除。 “可是阿姐,五万两赈灾银,都是父皇勉强凑出来的,去哪补齐这些银子。”姜禹寰愁苦道。 “有一个办法。” 几人看着姜南栀。 南栀说,“借。” 宫应寒挑眉,他有钱,她要借多少都行。 然,南栀的目光,并未落在他身上。 宫应寒呵笑,她连借钱都没有想到自己。 南栀她真是…… 恨的时候让人牙痒痒,爱的时候也让人牙痒痒。 “指挥使,对不住了。” 张旭一回到大理寺,就被同僚围了起来,“贺少卿要见你。” 张旭攥紧佩刀,想过动手,但放弃了。 他毕竟任职大理寺。 然后,张旭被带到了贺明章面前,贺明章双腿搭在桌面,戏谑的瞥了眼张旭,“你最近,去哪了?” 贺明章是他的上司。 即便心里看不起他,张旭也不得不低头,“追一逃犯,寻常出任务罢了。” “逃犯在哪?你出任务,跟本官请示过了么?你知不知道,你这叫擅离职守啊?”贺明章收回双腿,冷冷笑道。 张旭颔首,“逃犯没追上,我为指挥使,有追捕之权。” “你还犟嘴。”贺明章眼神阴冷,“追逃犯追去了黑金山是么!” 大理寺擅追踪,被人察觉到他去过黑金山,不足为奇。 张旭表情不变,“我并未违律。” “你还挺硬气。”贺明章冷笑,“看来你为之效命的,并不是我们大理寺,而是另有其人啊?” 张旭不语。 “你身为大理寺指挥使,却另衷他主,包藏祸心,若肯招出背后指使之人,本官或许能网开一面。”贺明章像条毒蛇,站在张旭身侧。 张旭拧眉,“恕卑职听不懂少卿大人所言何意,卑职行事,并未违律。” 他还是这句话。 贺明章气笑了,“行,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押下去,看看我们这位平时给别人用刑的指挥使大人,能否扛得住自家的刑。”贺明章下令。 同僚们迟疑不动。 贺明章眼神一冷,“怎么,叫不动你们了?” “卑职不敢。”锦衣卫上前,对张旭道,“指挥使,得罪了。” 张旭被押走。 长公主吩咐了,张旭为姜南栀所用,若能敲开张旭的嘴,记他一功。 若撬不开,张旭也不必留着。 跟长公主作对,即便是嫡公主,那也是不自量力。 … “确实是铜合金,你们这个时代,就有人能冶炼出铜合金,是个人才。” “铜合金?”虽然知道个大概,不过铜合金倒是更为贴切些。 南栀将半块金砖拿来给岑晚晚过目。 她果然准确的说出了其中材质。 不愧是天之商女,见多识广。 “嗯,外表看起来,与金子无二,其实只是表面镀了一层金。”岑晚晚好奇,“这金子哪来的?” “国库来的。”南栀说。 岑晚晚嘴角一抽,她觉得好像不该问。 “晚晚,还有件事,想找你帮忙。”南栀眨眨眼。 岑晚晚有股不好的预感,“你说说看?” “我想找你借钱。”南栀微笑。 岑晚晚:“……” 话题不太美妙了。 “公主,借钱伤感情。”晚晚婉拒。 南栀想了想,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吗?” 岑晚晚:“你现在,像渣男。” 渣女也是一样的。 “本宫会想法子,让母后募捐一些,但要赈济幽州,不太够。”南栀叹气,“本宫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为了赈灾,救民于水火,做善事嘛。 岑晚晚松了口,“借多少?” “十万两。” 晚晚一口茶,喷了,“多少?!” “十万两。”南栀卖乖一笑。 岑晚晚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你当我是提款机呢?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狮子大开口,本宫承认。 但提款机,没听懂。 南栀摇头说,“你是摇钱树。” 晚晚无语。 有区别么? 赈灾银出现一半假货的事,她听说了。 顾淮卿为了此事挺焦虑的。 真金白银是经过了太子和顾淮卿的手,到了监察司才发现造假,太子和顾淮卿便都脱不了干系。 晚晚沉默片刻,收起不正经的玩笑话,认真道,“钱我可以借你,也可以不要你还,但我有个条件。” 第116章 给诸位夫人打个样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你说。”有条件才好谈呢。 南栀并不意外。 岑晚晚要是无所求,她还觉得难办呢。 “我要公主助我岑家,脱离商籍!”岑晚晚道。 南栀有些诧异,“这就是你的条件?” “不错!”晚晚坚定。 岑家是皇商,来往多是达官显贵,世家皇亲,说白了,岑家赚的是贵人生意。 而贵人多有一个通病。 士农工商。 商户向来为人所瞧不起。 岑家再有钱,在世家高门眼中,始终都是低贱的。 女子唯有靠嫁人改命。 她嫁给顾淮卿,明面上看似脱了商籍,背地里谁不说她一句商户女? 有时候岑晚晚真的很想骂人。 商户女怎么了? 吃你家盐了? 纵然她思想独立,她不觉得商户低贱,但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姜南栀提出借钱之后,岑晚晚就意识到,或许这是个机会。 给岑家的户口本升一升等级。 见姜南栀不说话,岑晚晚以为她是为难,只说道,“我知道公主难办,我这也是狮子大开口了……” 毕竟,改户籍不是那么容易的。 何况是改商籍。 南栀抬手,“那你想给岑家改个什么户籍呢?本宫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花十万两,想给岑家买个官?” 晚晚笑了笑,“公主可以这么理解,就看公主愿不愿意受贿了。” “十万两买个官,你确定不再想想?” 南栀语重心长的说,“晚晚,本宫怕你吃亏。” 岑晚晚一噎,“我却觉得值得。” “成交!” 南栀应了,她说道,“岑家大义捐银,救济百姓,让父皇给岑家一个爵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那我就先行谢过公主了。”晚晚勾唇,“最迟三日,银子便会送到公主府上。” 然,南栀摇头,“只怕等不了三日。” 晚晚抿唇,“最快明日,我能凑齐。” 南栀松了口气,“晚晚,你帮了我大忙。” “各取所需罢了,银子我还能赚回来,但改变岑家世代的出身及地位却是不易,所以,我们合作愉快。” 晚晚友好的朝她伸出一只手。 南栀没懂。 岑晚晚改为摆手,吐槽道,“赈灾银造假,此事摆明是冲着太子来的,或者也有针对公主的成分,毕竟你们姐弟不分家,顾淮卿那个倒霉鬼只是顺带的。” 南栀浅尝一口茶水,“确实如此。” “公主知道铜合金是怎么流入国库的吗?”晚晚好奇。 南栀摇头,“具体不知。” 不过,与户部脱不了关系。 国库收支,皆由户部记录在册。 户部,亦是蛇鼠一窝。 “听顾淮卿说,赈灾银只丢失两万余两,你为何要借这么多?”说归说,十万两银子给出去,岑晚晚忍不住肉疼。 “若要尽量保全幽州百姓和难民,父皇拨的五万两不够。” 岑晚晚点头。 她明白姜南栀找她借钱的用意,想在铜合金被揭穿之前,补上这个窟窿。 对方既是有备而来,必是要将这造假的罪名诬在太子头上。 说不准,还能诬陷太子贪了赈灾银,再以假乱真。 真真是好精密的连环计。 公主和太子,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果然是皇室争斗啊。 不见硝烟的你死我活。 啧啧。 岑晚晚内心吐槽。 皇后娘娘得了几株稀有的绿牡丹,花开的正好,为了不让好花孤芳自赏,皇后办了个赏花宴,遍邀京中贵妇进宫。 “呀,这是绿云吧,瞧瞧这花色,淡雅脱俗,形态优美,一看就不是凡品。” 赏花宴上,贵妇们恭维着。 然,皇后似乎没什么兴致。 南栀陪在皇后身侧,岑晚晚也在这次的受邀行列。 她与南栀对视一眼,率先开口道,“我观皇后娘娘面色不佳,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贵妇们闻言,纷纷把目光投向皇后。 同时不悦的瞥了眼岑晚晚。 就她爱出风头。 当谁不会关心皇后娘娘似的。 皇后叹了声,“如今本宫这还能开出这么好的花来,也算难得,请你们来赏赏花,本宫却有忧心事,倒是本宫坏了你们的兴致。” “臣妇不敢。”贵妇们异口同声。 户部尚书家的夫人表现道,“敢问皇后娘娘,您因何事而忧心啊?” 皇后叹道,“本宫听闻幽州闹了天灾,百姓流离失所,难民都涌到上京城来了,百姓受苦,本宫安能坐在这凤位上享富贵啊。” “皇后娘娘忧心百姓,实乃天下女子之表率,臣妇惭愧。” “臣妇惭愧。” 几位尚书夫人都来了。 岑晚晚瞥了眼,低声道,“皇后娘娘与陛下皆爱民如子,百姓定能渡过此劫。” 皇后笑了笑说,“本宫找你们来,一来是赏花,二来是想请你们各家募捐,捐多捐少是自己的心意,募捐所得本宫都会用在宫外救济难民,诸位夫人平素里都是仁心仁德的,想必也不忍见百姓受苦。” 贵妇们:“……” 原来赏花是假,皇后娘娘在这等着她们呢! 大意了! 百姓受苦,与她们何干? 可皇后娘娘这话压下来,她们若不贡献点,便是不仁心仁德了? 平时图个好名声,那是为了面上有光。 可是这要真金白银的捐出去,名声这等虚的,到底是不如钱财实在。 皇后瞧着她们,心里的小算盘定然是打的响。 岑晚晚呵笑,谁料她第一个站了出来,“娘娘忧心百姓疾苦,臣妇虽出身不高,但也知道国以民为天的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过诸位夫人不说话,绝非是不想捐幕,想必是没经验,臣妇愿捐三万两,给诸位夫人打个样。” 众人:“……” 谁要你打样! 暗地里,贵妇们都咬紧牙关。 三万两,眼都不眨的就捐了。 她倒是舍得! 也是,商户女不缺这点银子。 瞧给她神气的,得意什么! 捐再多的银子,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商户。 “国以民为天,难得你如此大义。”皇后赞赏的看了眼岑晚晚。 南栀说的对,不应以出身论人品。 岑氏晚晚,不错。 不怪南栀能与她玩到一处。 “母后,晚晚都打样了,女儿也不能落后,女儿愿倾公主府之力,也捐三万两,救济百姓。”南栀随后道。 贵妇们无语。 这是把她们架起来了,不捐都不行了。 “尽力即可,请你们捐幕,只是个心意。”皇后笑着说。 “母后此言差矣,若无百姓的供养,哪来女儿今日之尊贵,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莫说本宫,便是朝中的大臣们,若不是百姓赋税供养,他们的俸禄又是哪来的?” 南栀言之凿凿,义正言辞。 靠朝廷那点俸禄,能养得活谁? 贵妇们暗暗翻白眼。 第117章 皇后打劫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看来今天是一定要出点血了。 妇人们心里不屑,面上笑道,“顾夫人和公主都开口了,为了百姓嘛,臣妇自是义不容辞的,臣妇愿意捐五千两。” “我,我愿捐四千两……” “我捐三千两……” 皇后不动声色的拧眉。 南栀笑说,“夫人头上这只金簪,奢华精细,怕是都得上千两吧?” 被她指到的,正是户部尚书家的夫人刘氏。 刘氏摸着头上的金簪,“这……” 岑晚晚很好的配合姜南栀,“公主好眼光,刘夫人头上那支金簪,我瞧着是千金楼的新款,上个月才出,售价三千两呢。” “不,不是……”刘氏心慌慌。 南栀一脸羡慕,“刘夫人不愧是户部尚书家的,出手就是阔绰,连本宫都戴不起这么昂贵的金簪呢。” 刘氏:“……” 其他人:“……” 有人默默地将头上贵重的首饰偷摸取了下来,藏进衣袖里。 岑晚晚指着另一外正要摘头饰的夫人说,“这位夫人头上的玉钗也了不得,质地莹润,色泽上乘,是极好的玉钗,价格不菲。” “还有这位夫人脖子上带的宝石璎珞,那更是价值千金啊!” “皇后娘娘您瞧,那位夫人手腕上的镯子,那是帝王绿,价值万金!” “后面那位夫人的耳坠,发簪,一套头面较为便宜些,也就值个一两千两吧!” “我原瞧着这位夫人头上戴了支金钗,怎不见了……” 岑晚晚一一点过贵妇们头上身上的首饰,连其价值她都估量的一清二楚。 众人脸色跟糊了染料似的,想笑笑不出来。 南栀憋着笑,然后一本正经的摘下自己头上的流苏步摇,“说来儿臣头上这支步摇,是父皇赏的,儿臣一并捐了。” 皇后欣慰的点点头。 言以率表,南栀今日做的很好。 岑晚晚很自觉,取下头上的金饰,主动放到募捐盒子里,“臣妇愿献绵薄之力,只愿姜国再无百姓遭难。” 皇后道,“本宫定会向陛下说明岑家姑娘大义为民。” 岑晚晚颔首退下。 众人细品,觉得皇后这话不对味。 岑晚晚不是顾家的吗? 怎么皇后还一口一个岑家呢? 不过她们也没细想,岑晚晚都把她们身上的贵重首饰摸得一清二楚,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不捐行吗! 刘氏第一个上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头上的金簪取下来,放进捐幕盒里。 这捐的,她肉疼!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她们将头上的,脖子上的首饰都摘下来,捐了。 李夫人含泪将手腕上的帝王绿玉镯褪下来,捐了! 转头就看到岑晚晚对她微笑,李夫人差点没哭出来。 那可是帝王绿! 宫里都未必有这么好成色的镯子! 杀千刀的岑晚晚! 还有那些将簪子藏到衣袖中的,也不情不愿的拿出来捐了。 不一会儿,募捐盒就满满当当了。 皇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起身道,“本宫请你们募捐,自己也不能吝啬。” 说着,她取下自己头上的两只钗,钗头镶嵌着两颗大东珠,“这是本宫封后时,太后赐给本宫的,本宫一直戴着,今日捐出去,盼望太后福泽,能庇佑百姓。” 贵妇们连忙下跪。 自古只有请罪时,皇后才会卸钗环脱簪。 “都起来吧。”皇后抬抬手,婢女将东珠对钗放进募捐盒中。 众人起身,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诸位夫人先头所说募捐的银两,赏花宴散后,本宫会命人随你们回家去取,便无需劳烦你们再跑一趟。” 皇后又道。 贵妇们如遭雷劈。 首饰都捐出去了,竟还要捐银两? 皇后娘娘这是打劫啊! 原本一个个光彩照人的贵妇,此刻笑的比哭的还难看,“是……” 顿了顿,皇后又说,“对了,本宫还会请示陛下,在镇国寺立一块功德碑,凡捐幕的夫人,你们所捐的数额,还有你们的名字,都会刻在碑上,以供后世瞻仰。” 这么一听,好像还不错。 钱捐了,好歹能有个好名声。 “往往功德碑上纂刻的,都是男人的名字,我们妇人更像是男人的陪衬,寂寂无名,皇后娘娘此举,是让我们自己的名字流芳千古,诸位夫人还觉得不值吗?” 岑晚晚开口。 她语气清透,话虽是有点不中听,但何尝不是说到了她们心坎上。 妇人即便有什么功劳,往往背后夸赞的,都是夫家和男人。 真像岑晚晚说的,她们只是陪衬。 可谁又不想自己荣耀加身呢? 这么一想,她们又觉得,这些银两首饰,捐的值! 殊不知,此时她们的男人,也在御书房哭穷。 姜武帝也找大臣们募捐。 结果,一个个的跪在他面前哭穷。 说没钱,说自己两袖清风,说自己有心无力。 姜武帝狠狠地白了他们一眼。 气得他多喝了好几盏茶,降降火。 不然怕自己把茶盏砸在这帮大臣脑袋上! 小太监踩着小碎步跑到德寿面前嘀咕了几句,德寿转头又在姜武帝面前嘀咕了几句,姜武帝哼的声,“既然你们穷成这样,还跪在这里干什么,滚下去。” 大臣们悄悄对视一眼。 这就让他们走了? “臣等告退。” 出了御书房,几位大臣还很得意,“哎呀,陛下这也是黔驴技穷了啊,竟想让我等捐幕,我等为陛下肝脑涂地不在话下,但捐幕,实非我等本分啊。” “说的是,说的是啊。” “诸位可都要守住底线,莫要出卖同僚啊。”户部尚书低声道。 “自然,自然。”其他人纷纷附和。 出宫后。 几位大臣竟在宫门口碰到了一众女眷。 “夫人?”户部尚书瞧见自家夫人,再一看,夫人似乎有些朴素,穿戴是整齐的,但就是有点灰头土脸的感觉,他心头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你怎么在这?” “老爷!”刘氏眼睛一转,拉着户部尚书哭诉道,“我们今日遇到打劫的了!” 户部尚书一听,这还了得,“什么?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宫外打劫?” “是皇后。”刘氏委屈的指了指宫门内,“皇后娘娘她光明正大的打劫我们!” 第118章 是朕,愧对祖宗基业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什么?”户部尚书愣住了。 皇后打劫? 好小众的字眼。 “皇后怎会打劫你们?”户部尚书质疑。 “娘娘邀请我们进宫参加赏花宴,其实是让我们捐幕。”刘氏道,“老爷不信问问其他姐妹们。” 户部尚书一看,刘氏身后,怎么还跟着宫里的人呢,“你是……” 宫人上前,颔首道,“奴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掌事宫女,您的夫人捐了五千两,娘娘命奴婢随夫人去取。” 户部尚书脸垮了,当着宫人的面,又不好斥责刘氏,“你个败家玩意儿!” “老爷,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我能不捐吗!”刘氏还心疼她捐出去的那支金簪呢,“再说,其他姐妹都捐了的,我们捐幕,也是给老爷们脸上增光啊。” 户部尚书:“……” 他要被这个婆娘气死了! 陛下让他们捐,他们都扛着没捐。 结果前脚他们刚在陛下面前哭穷,说没钱,后脚这几个娘们全捐了! 拆自家男人的台,陛下问起,如何说啊? 户部尚书差点没气出脑淤血。 “哈哈哈,好,皇后,你比朕强多了。” 事后,姜武帝来了凤仪宫,瞧着皇后的捐幕成果,龙颜大悦。 “这些首饰加起来,也值个几万两,应该足够外面的难民维持一段时间了。”南栀道。 姜武帝很欣慰,“南栀,你协助你母后,做的很好。” “父皇,赈灾银造假的事,您知晓了么?”南栀又说。 姜武帝诧异,“你说什么?赈灾银造假?” 看来太子还没告诉父皇。 “父皇是不是从未查验过国库里的银子?” 国库乃各州县收缴上来的税银,由户部登记造册。 姜武帝确实没亲自核查过。 “你是说,国库税银有人弄虚作假?”姜武帝说着就要起身,去国库一探究竟。 “父皇,您现在去,就是打草惊蛇。” 南栀叫住他。 姜武帝顿步,“朕的国库,谁敢动手脚,朕砍了他!” 南栀抿唇。 周皇后劝说,“陛下息怒,听听孩子怎么说。” 姜武帝忍了口气。 “父皇请看,这是铜合金。”南栀拿出半块金砖,给姜武帝,“这金子表面看不出任何问题,但里面是铜冶炼的,铜合金能流入国库,想必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户部的人,该查,但不宜大张旗鼓的查。” “若是提前走漏风声,他们有了防备,便抓不住现行的。” 姜武帝极为诧异。 黄金也能造假! 他似气笑了般,“朕的国库里,都是这东西?” “至少有一半是。”南栀说。 姜武帝面色沉沉。 好的很! 只砍头还不够。 得抄家,诛九族! “父皇别生气,自古历朝历代,都不缺奸臣,但父皇是明君,有父皇辖制,今后便不会让大奸之人祸乱朝纲。” 南栀说,“如今知道谁忠谁奸,也不算坏事。” 恐怕父皇也没想过,朝廷大半的臣子,都为长公主效力。 姑母有封地,是可以养兵马的。 只是兵马有定数。 但未必不能多养些。 而养兵马,需要粮饷。 他们用铜合金,替换真税银,那银子又是否流去了淮南? 道理姜武帝都懂,但他就是动怒。 气自己。 连国库被人动了手脚都没发觉,他这个皇帝是白当的吗! “陛下,南栀说的有道理,眼下先赈灾要紧。”皇后说,“那些个贪官污吏,早晚能治他们。” “是朕,愧对祖宗基业。”姜武帝自责的说。 “父皇,城外黑金山,发现铜矿,这铜合金就是这么来的。”南栀想了想,说,“按律不经朝廷同意,任何矿山都不得私自开采,父皇不如先将此处查办了。” 没了铜矿,就能断了铜合金的来源。 再慢慢拔掉朝中那些爪牙。 朝堂上自然就干净了。 “还有那萧长风,只怕也是有人授意他,赈灾不尽心。”南栀眯起眸子。 “竟是朕看走了眼,八万两赈灾银,有多少是真正用到了百姓身上。”姜武帝怒而叹气。 长宁侯应该并非完全背叛朝廷。 前世,长宁侯娶了万明姝,二人结成眷侣,要拿捏长宁侯,或许不难。 南栀心中暗暗有了打算,便听见父皇问,“太子如何了?” 南栀知道父皇问的是什么,她说,“太子得知铜合金一事,与父皇一样震怒,还说要来父皇面前请罪。” “是朕对不住他。” 无形中,他竟成了算计太子的帮凶。 “不过父皇无需忧心,赈灾银,我已经替太子补齐了,不会延误赈灾。”南栀道。 姜武帝满脸欣慰,“朕愈发相信,你能救姜国。” 南栀笑了笑,“儿臣还想向父皇讨个恩赏。” “你说。” “此番能补齐赈灾银,多亏了岑家,然岑家乃商籍门户,为人所轻视,儿臣想替岑家讨个封赏。” 姜武帝摆手,“不是什么大事,朕明日就让人下旨。” “谢父皇。” … “公主,出事了!” 南栀一出宫,就听见九狸说,她的人被抓了。 大理寺天牢中。 关押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死囚犯。 进到这里的犯人,就没有全须全尾出去的。 大牢中光线昏暗,充斥着血腥潮湿的味道,张旭被绑在刑架上,身上伤痕累累,已经被用过刑了。 贺明章扔下带血的鞭子,他手边是一张血迹斑驳的桌子,上面摆满各种刑具,随手在其中挑挑拣拣。 时不时的看向张旭,眼神轻蔑,“我们指挥使果然骨头硬,那我只好给你松松骨了。” 他拿起一支碎骨钉,这钉子敲进骨头里,再硬的骨头,也得裂。 张旭眼底闪过一丝惧意,贺明章问他,“说,你去黑金山干了什么?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公主是不是包藏祸心,收买朝臣?” “或者,我这有一张写好的供词,你画个押就行。” 张旭瞥了眼,那供词写的是诬赖公主,拉拢朝臣,收买人心,结党营私。 刑狱中常见的手段。 问多少遍,张旭还是那句话,“没有。” 他脸上都是血,却嘲讽的扯起嘴角。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死了,老子一样让你画押。” 贺明章耐心耗尽,碎骨钉猛地扎进张旭胸口。 “住手!” 第119章 神秘的客人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张旭疼的面色青紫,听到清透冷然的声音,他呕出一口血,却是笑了起来。 他的救星来了。 贺明章诧异,回头见是姜南栀,他眼珠子咕噜一转,笑脸相迎,“公主千金之躯,怎会来……” 啪! 南栀甩手一巴掌,打在贺明章笑脸上,语气威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问本宫。” 贺明章脸颊火辣辣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羞辱的攥紧拳头,然,姜南栀身边有九狸,正死亡凝视盯着贺明章。 仿佛贺明章只要敢动一下手脚,今日必会命丧于此! 姜南栀高高在上,面露威仪,贺明章不敢再嬉皮笑脸,“公主恕罪!” 南栀哼的声,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张旭犯了什么事,你敢对他动用私刑?” 贺明章垂着头,藏住眼底的怨毒,“他擅离职守,我也就是给他个教训……” “是么。”南栀眼尖,刚好就瞥见了刑具桌上的那张供词,贺明章想藏,已经来不及了,南栀不紧不慢的捻起来,“要诬陷本宫,也不会想几个新鲜词,你们这样很难给本宫定罪的。” 她来大理寺,无人敢拦。 即便有一两个不长眼的,也叫九狸打趴了。 畅通无阻到了天牢。 “公主您误会了……”贺明章胡言乱语的解释。 南栀随手就撕了那供词,“九狸,放张旭下来。” “是。”九狸亲自放人。 顺便扶了把张旭,顺口说了句,“公主,伤的不轻。” 张旭很应景的,咳出一口血。 南栀眯起眸子,“父皇有差事派给指挥使,人,本宫带走,贺少卿没意见吧?” “臣不敢……”贺明章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对了贺少卿……”南栀留了个尾音,贺明章抬头,下一秒,带血的碎骨钉就直晃晃的戳进了他心口。 贺明章大惊! 无人敢上前捞他。 姜南栀冰冷明艳的脸,对他露出一丝浅笑,然目光凉薄冷漠,“张旭是本宫的人,贺少卿可记住了?” “记,记住了!”贺明章欺软怕硬,在他不敢得罪的人面前,实则怂的一批。 张旭心头滚烫。 眼中只有那抹冷艳的身影。 他发誓,此生当誓死效忠公主。 姜南栀离开后,贺明章整个人都麻了。 他心里既后怕又记恨,嫡公主实在狂妄! 离开大牢后,姜南栀问张旭,“后悔吗?” 后悔为本宫效力。 受这牢狱之灾。 “公主愿意伸出援手,卑职便不算认错主。”张旭道。 南栀靠近他,蹙眉于他身上的血腥气,清声道,“本宫向你承诺,贺明章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她刚刚扎的那一下,拿捏了力道,不会真要了贺明章的命。 只是给贺明章个教训罢了。 张旭低头,“谢公主。” “九狸,派人送他回去,这几日好好休养。”南栀道。 九狸领命。 张旭却道,“公主刚才说,有差事给卑职?” 南栀笑笑,“你先养伤,差事……” “卑职无碍,一些皮肉伤罢了,牢中弟兄下手有暗中留情。” 南栀想了想,“黑金山有人私炼铜矿,父皇命陆将军带兵缉拿,你回去收拾一番,随陆将军去吧。” 张旭会意,表情有些迟疑道,“贺明章知道卑职去过黑金山,怕是已经走漏了风声,现在去抓人,恐怕……” “无妨,就算抓不到大鱼,那么大个铜矿总有些漏网之鱼,本宫要的,是捣毁铜矿,断其炼金之路。” 南栀语气如常。 要将姑母的势力连根拔起,查封一座铜矿,远远不够。 姑母是苍天大树,但她这蚍蜉也能一点一点的撼动大树! … “长公主……郡主,郡主又呕血了!” 长公主府。 侍女匆匆来报,长公主心焦不已。 从昨夜开始,秦蔓便开始呕血。 万铭请来的神医说,是子蛊发作。 对方驱动了母蛊,秦蔓恐会性命不保。 长公主下令,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秦蔓。 一屋子大夫围在郡主闺阁里,全力救治。 然,也阻止不了蛊虫发作。 彼时。 长公主对面,坐着一个神秘的客人。 珠帘遮挡,看不清那人的脸。 但能与长公主平起平坐,一定是贵客。 “子母蛊,确是我黎国所有,且此蛊极为难养,若无母蛊牵引,长公主的爱女,怕是时日无多了。” 侍女还低着头,长公主这位客人,说话着实不好听,不怕触了长公主的霉头吗? 谁敢说郡主时日无多? 长公主面色沉沉的看着对面的人,“没有母蛊的情况下,你能解此蛊?” 对方默了默,然后摇头,“不能。” “那你便没有资格同本宫谈条件。”长公主道,“送客!” 对方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我虽不能直接解蛊,不过我能助长公主得到母蛊,只要拿到母蛊,您的爱女便有救了。” 长公主眯起眸子,“本宫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知道,种蛊之人是宫应寒。”对方语气平稳。 长公主一顿。 下蛊的是谢玉清,但预谋的是宫应寒。 她忧心秦蔓,然面上却镇定,“宫应寒如今是我姜国未来的驸马,有我侄女护着他,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质子了。” 对方闻言,嗤笑一声,眼神阴冷,“老四竟在姜国翻身了。” “谁说要拿母蛊,就一定要动宫应寒?” 对方冷笑。 长公主眯起眸子,“你若能助本宫拿到母蛊,你提的条件,本宫可以与你商谈。” 只要能救她女儿,别说只是边疆三座城池,就是再加两城又何妨? … 当晚,宫应寒在姜南栀那用膳。 “主子……” 张松进门,神情略显紧张。 但见到姜南栀也在,他便止住了话音。 南栀心领神会,起身道,“我吃饱了,先去沐浴。” 她有意回避。 不想,宫应寒拉着她的手,“我的事,你不想听?” 呃…… 确实没有很想听。 哪家的主仆还没点秘密? 南栀笑了笑说,“没有不想听,只是你看,今日去了大理寺牢房,身上沾了血污,我都闻着自己身上的臭味了,我想去洗洗。” 宫应寒抿唇,“今日你去救张旭,说他是你的人。” 南栀微愣,然后失笑,“你是在吃醋?” 张松心里急的冒尿。 主子哟,先别打情骂俏了! 出大事了!! 宫应寒不语。 南栀想了想,弯腰在他耳边说,“张旭是我的人,你也是我的人,但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她说她身上有血污,他却只闻到了幽香。 “我沐浴完,回房等你,可好?”南栀眉眼含笑。 宫应寒神色松动,没再拦她。 边界感,姜南栀还是懂得。 第120章 黎国,来客人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何事?”南栀一走,宫应寒脸色就只剩冷漠二字。 张松说,“张意失踪了,白日里,我们发现城中有寒王府的标记,是咱们的人留下的,张意去查探情况,人不见了。” 宫应寒闻言,声音幽冷,“我们的人,怎会来上京。” “可的确是我们的标记。”张松道。 寒王府的暗号,只有自己的人知道。 白日里在街上不起眼的角落,出现了暗号标记。 说来黎国虽有寒王府,但宫应寒却从未住过。 年前黎国战败,太子宫明哲被擒,黎帝为保太子,便选了个最不重视的皇子去换回太子。 毫不犹豫的送宫应寒来姜国为质。 而黎帝为了面上好看,假意弥补宫应寒,便在宫应寒出发姜国当天,假模假样的给了他一个寒王的封号。 “会我们的标记,不一定是我们的人。”寒王府是新府,他的人,未必不会出现叛徒。 “属下亦有此猜测,联系不上张意,属下便猜到出事了。”张松面色严谨。 张意办事,向来谨慎。 这次却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那暗号标记,想必也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黎国,来客人了。”半晌,宫应寒低声道。 “张意怎么办?”张松担心。 宫应寒起身,“走吧,带回张意,早些回来睡觉。” 早些陪南栀。 张松:“……” 他听懂了,主子的弦外之音。 但是,“去哪带张意?” 直到。 主子带他深夜拜访长公主府,张松明白了。 张意竟被长公主抓了? 长公主如何得知黎国的标记? 没等张松想出个所以然,长公主府的门开了。 张松瞬间戒备起来。 长公主府的铁卫走出来,扫了眼宫应寒主仆,“来的挺快,请吧!” 铁卫让开路,请宫应寒进去。 宫应寒表情不变,淡定自若的入了长公主府。 铁卫抬手示意关门,宫应寒说,“为了我的清白,门就别关了吧?” 铁卫:“……” 清白? 只要长公主一声令下,要了他的命也不在话下! 不知死活的质子,是在嘲讽长公主? 暗牢里,张意已然浑身是血。 长公主命人对他动了刑。 饶是受刑,张意半个字也没吐露。 晚风习习,夜晚没有白日那般燥热,长公主坐在凉亭中饮茶,四周有婢女掌灯。 “我很好奇,长公主如何知晓我黎国暗探的标识?”宫应寒被请到了凉亭。 秦蔓情况不容乐观。 长公主没心情跟他打哑谜。 但表面,她不能露急,“那不是黎国暗探的标识,是你寒王的暗探标记。” 宫应寒勾唇,“长公主手眼通天,连我黎国的情况都能摸清楚。” “少废话,想要你那属下活命,就交出母蛊。” 宫应寒并不意外,“我要先见到人。” 长公主眉眼沉沉,终究是她更害怕秦蔓出事,比耐性,她此刻不及宫应寒。 “把人带来。”长公主抬眸,示意铁卫。 铁卫领命,去暗牢提人。 不多时,张意便被带到了宫应寒面前。 人,瞧着是不太好了。 用过刑了。 宫应寒拧眉,似乎是不悦。 长公主说,“本宫的蔓儿受了些罪,你的人,自然也要遭点罪,才能弥补我的女儿,交出母蛊,本宫饶他一命。” “主子,不必管我。”张意哑声开口。 是他大意,探查标记时,被长公主的铁卫抓了。 任何人,都不能成为主子的威胁。 张意被抓时,便想过以死谢罪。 但铁卫卸掉了他的下巴,又收缴了他身上的毒药,不给他自绝的机会。 “宫应寒不好抓,但他身边的人却未必不能下手,他有两个心腹,随意抓一个,就能逼他交出母蛊。” 长公主想起那位出的主意。 寒王府的标记,也是那人透露给他的。 扬言宫应寒的人见了此标记,定会前来查探。 只需提前设好埋伏,守株待兔,不怕抓不到人。 还真抓到了宫应寒的下属。 宫应寒叹了声,“这一局,长公主赢了,母蛊给你,人我要带走。” 长公主眯起眸子,“本宫要验蛊。” 宫应寒淡淡。 他爽快的交出了母蛊。 养于一盏琉璃瓶内。 神医验了蛊,确认没问题,才对长公主微微点头。 长公主目光冷彻,宫应寒说,“这母蛊娇气的很,温差喂食稍有不慎,就容易闹脾气,待我迈出长公主府的大门,便告知长公主,如何养它。” 四周,埋伏好了人手。 长公主仍没放弃射杀宫应寒的心。 然,顺利引出秦蔓体内的子蛊之前,母蛊必须是活的。 事关女儿的命。 长公主不敢做赌。 只能默认放宫应寒离去。 铁卫紧盯着他,原来这质子不要关门,是为了方便逃命。 “带张意离开。”宫应寒淡道。 为防止长公主出尔反尔,张松果断带人离开。 不给主子拖后腿。 宫应寒站在门口,门内门外都是铁卫,他嗓音低醇浑厚,“母蛊畏热,喜凉,需以琉璃冰镇之。” 长公主正要下令铁卫杀了他。 门口忽然有人路过。 是周逸云,周世子。 他手里提着一坛酒,看起来有几分颓废,眼神微醺,像是恰好路过此处。 一看,宫应寒,姜南栀养的质子。 二看,长公主及暗藏杀气的铁卫。 质子似乎有麻烦了。 可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因周逸云的出现,让夜晚的气氛安静迟疑了三秒。 宫应寒果断,快步走向周逸云,“上回听公主讲,您的世子妃似乎落了一些旧物在公主府,好像是支梨木雕的兰草簪?” 周逸云原本灰败的眼神陡然亮了。 “梨木,兰草簪。”他眼神中,有了一丝活气,是他刚认识叶婉兮时,给她雕的。 “婉兮的东西在哪?我就知道,她不会什么都没留下。”周逸云猛地揪住宫应寒的衣领。 酒坛摔碎在脚下,他毫不在意。 “世子妃的遗物,自然是在公主府。”宫应寒语速清晰。 周逸云看了眼长公主府,“我与宫皇子有约,长公主见谅,无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宫应寒或许只是想利用他脱身,但周逸云都想去看一眼,叶婉兮的遗物是真是假。 “长公主,要追吗?”铁卫问。 “不必了。”长公主手握母蛊,“先救蔓儿。” 身后走出一人影来,宫应寒方才的一举一动,他暗中看的清楚,嘴角挑起不屑的冷笑。 老四出息了。 竟在姜国混的不错,还能与长公主斡旋。 原以为宫应寒在姜国过的十分不如意,不想他爬上了公主的床,摇尾乞怜,丢尽脸面! 第121章 担得起一句没廉耻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长公主不放心,示意道,“宫太子远道而来,你替本宫看看,这母蛊是否有问题。” 宫应寒阴险狡诈,不能全信。 宫明哲潜入上京,出师无名,长公主随时能将他拿下。 宫明哲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仔细检查了蛊虫,道,“确实是母蛊。” 长公主安心了些。 神医捧着母蛊说,“长公主,方才宫皇子说,母蛊畏热,喜凉,需以琉璃冰镇之,这……” 长公主冷哼,“他的话,岂能信?” 宫明哲戏谑,“长公主说的不错,宫应寒的话,不可信,交出母蛊,他定是不甘心,又怎会好心将养蛊的法子告知?” 宫应寒那个人,阴险着呢! 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支坏招,想养死母蛊,让长公主白算计一场。 宫应寒干的出来这事。 母蛊一死,便前功尽弃了。 长公主沉声道,“速速为蔓儿解蛊!” “是。” “长公主,我助你拿到母蛊,救了郡主,眼下我们是不是能谈谈边境问题?” 长公主淡淡,“不急,等我蔓儿平安无事,再谈不迟。” “长公主,白芙蓉来了。” 这时,侍女来报。 长公主表情不耐,眼中多了一丝厌弃,“废棋而已,让她从哪来回哪去。” “是。”侍女恭敬退下。 太妃寿辰那日,若能将脏水泼到南栀身上,也算她有点用。 结果也是个不中用的。 反叫南栀打了七寸。 不中用的人,不值得她费心力去见。 侍女去传话,白芙蓉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如落败的小白花,凄楚凋零,脸上全是不甘之色,“长公主答应过我,只要我按照她说的,嫁祸给姜南栀,她会收我做义女,长公主不能出尔反尔!” 她不甘的嚷嚷着。 侍女拧眉,“胡言乱语什么,竟敢攀诬长公主,我看你是疯了!” 白芙蓉是逃出来的。 她和白氏被揭穿之后,慧王便将她们关了起来。 她趁夜逃出,想来求长公主信守承诺,寻求庇护。 谁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疯子处理了,免得污了长公主的耳!”侍女指使道。 长公主府的守卫听令上前,架起白芙蓉。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白家的……白家有万贯家财……” 然,侍卫无情的将她拖走。 嘴也被捂住。 白芙蓉流下了绝望的眼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算无遗策,有姜子闲做她的退路,再不济,她也是世子妃,可恨这一切,都被姜南栀给毁了! … 南栀沐浴完,便躺在矮榻上看书。 九狸说,“公主,宫应寒出府了,带回了他身边那个暗卫,暗卫负伤而归。” 南栀一顿,不慎在意,“不用管。” 九狸颔首退下。 “等等。” 南栀问了句,“是姑母所为?” 九狸抬头,“可要属下去查?” 他未曾出府,不知宫应寒去了何处,不过这查起来很容易。 “不必了,你下去吧。” “是。” 张松给张意上了药,宫应寒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寒凉的月光,张意跪在他面前道,“属下失利,请主子责罚。” 宫应寒侧目瞥了眼,“起来吧,再有下次,本王不会救你。” “谢主子。” “主子,你为何要将饲养母蛊的方法告诉长公主?”张松心里有气。 不过不是对主子,而是对这姜国的局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张意挨了刑罚,还不能把长公主怎么样! 他觉得憋屈。 宫应寒表情冷淡,“你觉得长公主会信?” 张松微愣。 而后反应过来,“主子知道长公主不会信你说的?” “主子料事如神。”张意哑声说。 宫应寒瞥了眼,“去查泄露标记给长公主的人,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是!”张意郑重颔首,他自己的仇,自己报! “南栀还在等我,无事不得来打扰。”说罢,宫应寒转身就走。 两个属下嘴角一抽,“是。” 主子故意将正确饲养母蛊的法子说出来,而长公主疑心重,未必肯信。 母蛊娇贵。 稍有不慎,它就躺尸给你看。 长公主府有好戏看了。 宫应寒回房时,南栀已经在矮榻上睡着了。 她手里还拿着没看完的书,宫应寒上前,蹲在矮榻前看了几秒,然后轻轻拿走书卷,放在一旁,再弯腰将南栀抱起。 南栀嘤咛一声,毫无防备的窝在他怀里睡着。 宫应寒心口,好像被猫爪子的软肉挠了两下,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 他低眉看着姜南栀,眸光从未有过的柔和。 次日,南栀睡醒,神清气爽。 静香和素竹服侍她更衣洗漱,宫应寒走进来,他身后跟着婢女,备好了早膳。 南栀笑说,“你越来越像人夫了。” 宫应寒闻言,难得问了句,“婚期定在何日?” 南栀一顿,“钦天监合了你我八字,礼部挑了个吉日,定在明年二月。” 具体日子,也是刚定下来,南栀还没来得及跟他商议。 宫应寒忽然觉得,早膳没了胃口,“明年二月……” “你这样,是觉得妥还是不妥?”南栀说,“我之前说了,对婚事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 上次她问,他的想法还只是取消婚事。 现在,倒是不提了。 宫应寒说,“没什么不妥的。” 顿了顿,又道,“不是说,定在年尾吗。” 又往后拖了两个月。 定在了明年年初。 南栀笑眯眯的,“你觉得慢啊?” 宫应寒不置可否。 南栀说,“你毕竟是黎国皇子,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亲事应该跟黎国皇帝报备一二,你觉得呢?” 宫应寒脸色似乎淡了几分,“你都决定了,何必再问我?” 南栀一噎。 她确实请父皇,往黎国那边送了封书函。 连带着婚书,一并送了过去。 “你不高兴了?”南栀很客观的说,“婚姻大事,需禀明父母,祭告天地,才算名正言顺,还是说,你觉得本宫即便不成婚,与你这样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堂堂公主,失身于他,最初虽是无奈,但未成婚便与他做尽夫妻事,担得起一句没廉耻。 外面骂她的人还少吗? 若不是她死过一次,看淡了许多,又有公主的身份替自己撑腰,只怕脊梁骨都要被人戳弯了,吐沫星子都要将她淹死。 气氛有些僵。 静香心虚的想,公主和宫应寒,这是吵架了? 第122章 预判了她的预判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我没有想过要委屈你。” 南栀面色平和,宫应寒却觉得,他犯了大错,他放缓了声音道,“是我错了,我没有不想与你名正言顺,只是……我在黎国向来是透明般的存在,若不是宫明哲战败,要挑质子,我那父皇都想不起我这个人来,只怕我们的婚书,黎国皇帝不屑看。” “宫太子战败,不是你所为吗?”南栀似是一脸狐疑,眼睛里露出一丝认真,“是你想来姜国为质。” 为了杀我。 宫应寒默了默,忽而好笑,“你关注的重点只是这个?我讲的重点难道不是我在黎国皇室不受重视吗。” 南栀眨眨眼。 所以,他是在装茶啊? 茶艺大师。 这个词,还是她从岑晚晚那学来的。 突然觉得用在宫应寒身上也很应景。 气氛缓和了些,宫应寒似叹了声,又似妥协般,“都听你的,若我父皇不同意,我便入赘姜国,如何?” 南栀扬眉,“甚好!” 入赘好啊。 来日,可助她攻下黎国! 这是一把好刀啊。 南栀笑着,二人一同用早膳,素竹来报,“公主,县主来了。” 姜圆圆来了。 南栀挑眉,“请她进来。” “是。” 姜圆圆一来,见南栀还在用早膳,她习惯性的怼了句,“你起的够晚啊。” 南栀沉默。 大早上来,就呛她两句,果然是姜圆圆风格。 姜圆圆抿唇,大概也觉得自己嘴快了,毕竟慧王府和姜南栀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生疏了。 她和姜南栀,好像也没必要见面就掐。 多亏了姜南栀,救回祖母一命。 还帮王府揪出两个毒瘤。 这么一想,姜圆圆找补开口,“父王让我来谢谢你,祖母还让我带了礼物来。” “坐下说。”南栀道。 姜南栀看起来并不介意,姜圆圆放心了些,她坐下,宫应寒也没有要退下的意思,她心想,传言是真。 姜南栀真的娇养质子! “可要我回避?”宫应寒淡淡开口。 姜圆圆嘴角微抽,心道,你还知道自己要回避啊?! 南栀也很契合的说,“圆圆在,我们姐妹说说话,你去忙你的。” 宫应寒颔首。 默默起身离去。 “他还挺乖。”姜圆圆嘀咕一句。 南栀听见了,她勾唇道,“你来可是有事?” “有事。”姜圆圆说,“白氏死了。” 南栀并不意外。 知晓白氏的野心,慧王叔不会心慈手软。 白氏是被绞杀的。 对外宣称暴毙。 “白芙蓉逃了。”姜圆圆又说。 南栀一顿,“你们应该很快会见到白芙蓉的尸体。” 姜圆圆诧异,“你知道她逃去哪了?” “不知道,我猜的。”南栀淡淡。 姜圆圆沉默的咬了咬后牙,“白芙蓉是白氏的女儿。” 她哥去查了白氏的事,才得知白芙蓉是白氏所出。 白氏当年在扬州,蓄意爬上父王的床,跟着他回了王府。 那时,白氏便跟人生下了白芙蓉。 这些年,白芙蓉一直养在扬州白家。 白氏在王府站稳脚跟后,就以侄女的名义,将白芙蓉接进了王府。 她们母女二人,是想霸占王府! 白氏从一开始,就是拿父王当冤大头! 姜圆圆想起来就气的牙痒痒。 南栀嗯了声。 姜圆圆看她不以为意的样子,咬唇说,“你提醒我哥,白芙蓉长的像白氏,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白芙蓉是白氏的女儿?” 南栀摇头,“我只是略有猜测。” 姜圆圆拧眉,“你不肯说就算了,总之我是来道谢的,谢你不计前嫌,没让我们继续受白氏母女蒙蔽,谢过了我走了。” 她起身要走。 姜南栀开口,“圆圆,既然信我,我便多说一句,小心提防扬州白家。” “白氏如此无耻,白芙蓉企图害我祖母,白家的还敢来?”姜圆圆冷笑,他们若敢来,那便一起算账! 白氏有私生女,这是丑事,祖母便没有对外宣扬此事,以免连累王府的名声。 白家如果识趣,就该夹紧尾巴做人,不要再来碍眼! 南栀没有多说。 她只记得,前世扬州白家来过上京城。 并找人给侯府塞了很多银子,恰好被她撞见,白家想求个一官半职,被她给驳斥了回去。 连人带银子,都被赶出了侯府。 彼时,谢玉清是她的驸马。 但要说白家人,她并无印象,前世她只是命人将白家赶走,谢玉清忙着哄她,她并未主意白家人的样貌。 … “啊…疼!” 引蛊时,秦蔓疼痛万分,神医满头大汗,“这蛊虫很聪明,有母蛊引诱,竟还徘徊不肯出来,郡主再忍一下,就快了。” 已经能看到,蛊虫爬到秦蔓手腕了。 就快出来了。 长公主坐立不安,隔着屏风,听着秦蔓的叫声,她心疼不已,又不敢贸然去打断引蛊。 宫明哲手边有一局棋,他悠闲的自己跟自己对弈,“长公主不必着急,宫应寒养的蛊,跟他一样狡猾。” 长公主不悦的瞥了眼。 没心情理会他的风凉话。 “啊!” 忽的,神医惊呼,“这这这……” “怎么了?”长公主豁然起身。 里头没说话。 长公主忍不住越过屏风。 便见神医面如死灰,扑通跪下,“长公主恕罪……” 长公主心里咯噔一沉。 不安的看向秦蔓。 秦蔓晕了过去。 “子蛊可解了?”长公主沉声问。 神医哭丧着脸,“长公主,母蛊……母蛊死了,郡主体内的子蛊尚未引出。” 长公主踉跄了一下,气的险些没站稳,“母蛊怎会死。” 宫明哲闻言,脸色微变。 神医磕磕绊绊道,“会不会母蛊真的畏热喜凉,才会……” 因为他们没有以琉璃冰镇之,母蛊才肚皮翻白的? 长公主脸都黑了,冲出去问宫明哲,“你不是说,宫应寒不可信吗!” 宫明哲:“……” 他眯起眸子,在黎国,没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长公主不也觉得,宫应寒的话信不得吗。”宫明哲冷嘲。 长公主面色铁青。 她从来喜怒不显于色。 这次却气的厉害。 又被宫应寒摆了一道! 宫应寒预判了她的预判。 他便是料到,她不会轻信他所言,才会将养蛊的方法如实告知。 蔓儿怎么办? 长公主怒从心起,看着宫明哲的眼神,也阴冷了几分,“没了母蛊,引蛊无望,你们黎国人,个个老谋深算,宫太子,叫本宫还如何信得过你?” 坏了! 宫明哲察觉到,长公主起了杀心。 眼下是长公主的地盘,这个女人要是真拼命,恐怕他也不能全身而退。 形势于他不利。 该死的宫应寒! 宫明哲感觉自己也被算计了进去! 长公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眼睛里杀机毕露,“蔓儿别怕,任何伤害你的人,母亲都不会放过。” 这是要迁怒他了! 宫明哲心里暗暗骂娘,面上并不慌乱,只沉声道,“我还有一法,可救郡主!” 第123章 我要陆君澜的命!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长公主心里信不过他。 “母亲……” 这时,秦蔓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长公主立马折回屏风后,“蔓儿。” 见秦蔓爬在床边,气若游丝,她努力的对长公主扯出一缕笑,“母亲,我是不是快死了。” “母蛊死,则子蛊亡,蛊虫亡于体内,其毒性便会在体内扩散,侵蚀五脏六腑,必死无疑啊!”神医颤声道。 长公主又急又怕,“蔓儿,你会没事的,母亲会救你……” 秦蔓问她,“母亲,我真的不是秦家的孩子吗?” 长公主没有回答她。 秦蔓开始失去意识,神医见状,连忙给她把脉,惊吓道,“毒扩散了,郡主的心脉要衰竭了……” 长公主双目猩红,强忍泪光,“宫明哲!” 她冷静而理智的问,“你且说,如何救我女儿?” 情况危急,时间紧迫,宫明哲也怕秦蔓死了,长公主跟他撕破脸,“金蚕蛊可吸收一切蛊毒,是蛊中之王,若以金蚕蛊入体,便可保郡主性命。” 秦蔓命悬一线。 到了此刻,长公主已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了,“金蚕蛊在哪?” 虽不情愿,但宫明哲还是拿出了一只蛊。 通体金色,十分罕见。 金蚕蛊可比子母蛊贵重多了! 长公主直接说,“若我女儿能活,一切可谈,若不能,宫太子就要好好想想,能不能顺遂的回到黎国了。” 要不是不想空手而归,宫明哲才舍不得拿出这只蛊呢。 “让开,我黎国的废物庸医,到了姜国却被奉为神医。”宫明哲居高临下的冷嘲。 神医瞥了眼,疑似认出了宫明哲,吓的眼珠子都瞪大了,太,太子殿下。 神医心虚的,跪着挪到了旁边。 长公主面色紧绷,无心顾及宫明哲话中的嘲讽,瞥了眼神医,无需开口,铁卫便将神医拖了出去。 神医求饶,无济于事。 宫明哲亲自将金蚕蛊,种到秦蔓雪白的胳膊上。 金蚕蛊闻着味儿蠕动两下,便顺着秦蔓的肌肤,钻进了肉里。 金蚕蛊游走在她皮肉下,很快爬到了心脏的位置,秦蔓闷哼一声,脸色竟是有了好转。 唇瓣上乌黑也褪了些。 宫明哲见此,松了口气,“金蚕蛊已经吸收了郡主体内的毒性,只要金蚕蛊不灭,郡主便无碍。” 长公主闻言,脸色却没有多欢喜。 宫明哲还算知礼,种完蛊就从秦蔓床边退开了,长公主在她身边坐下,眉眼间透着忧思。 这么说,蔓儿还是要受蛊虫挟制? 若是这金蚕蛊日后再受人操控。 长公主目光中含着戾气,“既是蛊王,可为人所控?” 宫明哲立时明白此话何意,怕他像宫应寒一样,威胁郡主性命。 “金蚕蛊不受任何人控制,长公主大可放心。”宫明哲道。 长公主没吱声。 似乎是在考虑他这话的可信度。 片刻后,她坐直了身子,尽显长公主仪态,“宫太子想要边关三城,本宫可以予你布防图,能不能攻下来,就要看宫太子自己了。” 宫明哲挑眉,“我救了郡主,长公主却只给我布防图,不太够吧?” “你还想要什么?” 她讨厌贪得无厌的人。 “我要陆君澜的命!”宫明哲脸上带笑,眼睛里却尽是阴毒。 他败于陆君澜之手,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他的耻辱,必须要用陆君澜的命来血洗! 长公主眯起眸子,“陆将军是我姜国的栋梁之臣,深受百姓敬仰,陛下也很重用他,你想让本宫杀了我朝的良将?” “宫太子,做人还是不要痴人说梦的好。” 她提醒宫明哲。 量力而行。 本宫还没糊涂到要跟敌国太子合作,出卖母国良将的份上。 长公主眼神犀利精明。 宫明哲嗤笑,“长公主真以为,陆君澜能胜得了我黎国的强兵铁骑?” 闻言,长公主眯起眸子,“你此话何意?” “我黎国出了叛徒,才给了陆君澜赢我的机会,姓陆的可不是你们口中的战神将军, 不过是叫他捡了个便宜罢了!” 宫明哲眼底的阴毒很深。 此番他来姜国,打探姜国虚实是其一,其二,便是要找出那个出卖他的叛徒,将其碎尸万段,以泄他心头之恨! 离开长公主府后,宫明哲暴跳如雷,“什么身份啊,吞了本殿的金蚕蛊!” 金蚕蛊不仅贵重。 它还有个特性。 百毒不侵。 “姜国的两位公主,倒是比寻常皇子都要有野心。” 长公主,他见识过了。 嫡公主姜南栀,听说也是个厉害的,就凭她是宫应寒的女人,宫明哲就想见见。 “派人听着两个公主府,有动静及时来报。”宫明哲下令。 “是。”下属都不敢近身,太子喜怒无常,怕他迁怒无辜。 秦蔓意识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东西在她体内蠕动,但她又捕捉不到那是什么。 她眼睫微动。 听到有人说话。 “长公主,这是密探送来的消息,请您过目。” 亲卫送上密信。 此时,距离秦蔓体内种下金蚕蛊,已经过去了两天。 长公主看过密信,眉头紧皱,“陆君澜一战得胜,竟当真另有内情?” 那日宫明哲离开之后,长公主便让人去查了。 铁卫道,“这消息是从陆君澜军营里探来的,应该可靠。” 消息称,大战僵持不下时,我方粮草几乎耗尽,本是没有胜算的。 但陆君澜似乎得到了一份敌军的粮草路线图和布防图。 陆君澜率军夜袭,趁敌军不备,劫了敌军的粮草,杀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最终擒获了黎国太子,此战险胜。 “若消息属实,宫明哲便没有说谎,他身边出了叛徒,只是这叛徒会是谁呢。”长公主将密信在烛台上点燃,阅过即焚。 “母亲……” 身边有微弱的声音。 长公主大喜,“蔓儿,你醒了?” “本宫从不信神佛,此番都想去庙里拜拜了,求神佛保佑你无病无灾。” 秦蔓望着母亲,容颜依旧,但就是憔悴了,“母亲,是女儿不好,让你担心了。” 长公主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没事就好。” “母亲,救我之人,可是黎国太子?”秦蔓忽然道。 长公主表情不变,“你身子还弱,母亲希望你永远安宁快乐,万事有母亲。” 秦蔓摇摇头,“从小,母亲就是女儿的榜样,可女儿不及母亲聪慧,但母亲……黎国与我们是仇敌,母亲不要为了我做傻事……” 她昏迷时,隐约听到母亲说起边疆布防图,如果救她的代价是出卖姜国……那她宁愿死。 母亲是最尊贵的长公主,若是与黎国勾结,她怕母亲遭人诟病,怕母亲被人骂卖国贼。 “母亲,您是在和南栀姐,还有太子争吗?” 秦蔓虽没有七窍玲珑心,但从小耳濡目染,她不傻。 母亲和姜南栀及东宫那边的对立,愈发明显了。 第124章 封侯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秦蔓知道,母亲有野心。 母亲性子要强,从不服输。 她劝过母亲,去淮南,她陪母亲一起去,淮南山水好,去那里无拘无束的生活。 母亲却说,还不是时候。 “怎么?你觉得母亲要造反?”长公主好笑。 秦蔓抿唇。 母亲的权势已经够大了。 月满则亏。 她是担心母亲。 长公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说,“母亲姓姜,怎会造姜国的反。” 秦蔓将信将疑。 在长公主的安抚下,很快又睡了过去。 长公主眼神变得幽深。 同为皇室血脉,这天下,男子坐的,女子为何就坐不得? 淮南兵强马壮,她的实力早已不输姜武帝。 但她也不想走到逼供造反那一步,那太掉价了。 她想名正言顺得到朝臣以及天下臣民的认可。 … “主子,查到了,是太子。” 张意查到宫明哲来了姜国。 并与长公主接触过。 “属下还查到,长公主多年前就与黎国有密切来往。”张意又道,“淮南廖家每年暗中向黎国购买战马,这廖家是代长公主行事。” 说着,张意跪了下去,“属下有罪,如此重要的消息,暗探从前疏漏了,请主子降罪。” 长公主暗中在淮南培养自己的势力,并不奇怪。 “我来姜国,只带了你二人,别动不动就降罪,起来。”宫应寒语气不变。 “谢主子。” “回去了一并罚。”宫某人淡淡补了句。 张意:“……是。” “与长公主交易的是谁?”宫应寒又问。 张意迟疑道,“廖家行事很谨慎,没留下什么痕迹,尚且没查到是何人与廖家交易。” “不是太子?”张松疑惑。 宫明哲来找长公主,二人怎么看,都像是早有预谋。 张意摇头,“不像是太子,咱们那位太子的脾性,一向瞧不上姜国人,没查到太子与淮南廖家有过交集。” 这就有趣了。 宫应寒眯起眸子,“看来黎国还藏着不少大鱼。” “主子,我们远在姜国,黎国的事,查起来多有不便。”张意道。 “不急,什么时候南栀想去黎国了,再查不迟,归根究底,根源还在淮南。”宫应寒道。 淮南与长公主是一体的。 这根源,自然也是长公主。 “主子,太子那里……”张意请示。 宫应寒默然片刻,说,“放消息给陆君澜,就说他的手下败将,来了。” “是!” 主子这招祸水东引,借刀杀人,极好。 朝堂上。 陆君澜查封了黑金山空旷,回宫复命。 此次共缴获铜矿一坐,里面有炼出数万两的金银没来得及销毁,是假的。 抓获工人数十名。 但领头的跑了。 此举也算大获全胜。 姜武帝龙颜大悦,“陆将军办事,朕放心,将军想要什么赏赐。” “臣无需赏赐,只想为陛下尽忠。”陆君澜正义道。 “好,将军品性,朕心甚慰啊。” 大殿上。 户部尚书心虚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总感觉,陛下若有似无的目光时不时的盯着他。 铜矿也被查封了。 不会查到他头上来吧? 户部尚书悄悄瞄了姜武帝,发现陛下没有看他,他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陛下还没怀疑他。 往后这国库的假账,是不能再做了。 户部尚书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而他没注意到,姜武帝和陆君澜交换了一个眼色,还没到清缴户部的时候。 南栀为了筹银,去借钱,不能叫南栀白吃这个亏。 等抄了户部尚书李家,能填一填国库空虚的账,给南栀出口气。 姜武帝就看看,谁会跳出来,弹劾太子。 他也好判断,要抄几家? 李尚书正庆幸陛下没有怀疑到国库,就听见陛下说,“此番赈灾,岑家捐出十万两雪花银,赈济幽州百姓,此举大义为民,传旨,赐岑家济民侯之爵位,三代袭爵。” 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 陛下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封爵? 万铭站了出来,“陛下说的,可是那个商户岑家?” “正是。”姜武帝淡淡。 “陛下不可,商户封爵,岂非一步登天?臣担心恐会出乱子。”万铭劝阻。 姜武帝冷笑,“幽州百姓再得不到救济,才会出大乱子。” 万铭一噎。 陛下如今,是不分场合的怼人了! “陛下……”万铭还想说。 被姜武帝打断,“岑家能大义捐银,救百姓于水火,不该赏吗。” “该赏,但封赏过大……”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们谁能向岑家一样,捐个十万两啊。”姜武帝幽幽开口。 众臣哑言。 “哼,谁能学着岑家,捐银救民,朕也给他封侯。” 众臣:“……” “捐不了就闭嘴,这是岑家应得的。”姜武帝冷冷扫了眼。 大臣们一脸憋屈。 又不敢触陛下霉头。 这岑家不过商户,怎能封侯拜相呢! 陛下未免也太抬举岑家了! 十万两买个爵位,还别说,买不起! 有人碰了一下顾淮卿的胳膊,顾淮卿突然回神,听见同僚低声道,“顾大人,陛下封赏的,是你岳家吧?” 顾淮卿也没想到,陛下会给岑家这么大的封赏。 震惊之后,他心里觉得高兴,替晚晚感到高兴,并且与有荣焉,但很快,这股高兴就不自觉的被惆怅代替。 晚晚如今本就闹着要与他和离,处处挑剔他,那可谓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他做什么,晚晚都看不顺眼。 顾淮卿实属无奈,不知道他为何就那般惹晚晚厌烦。 这些时日,忙完监察司的事,他便赶回家,想与晚晚多些相处,缓和关系,结果,晚晚对他,始终冷眼相待。 他热脸贴了冷屁股。 如今岑家封爵,晚晚岂非更加有底气了? 十万两,她说捐就捐,甚至都不曾同他商量一下…… 顾淮卿心中苦涩,忍不住苦笑一声,敷衍的跟同僚说,“见笑了。” “顾大人哪里话,顾兄如今统管监察司,岳家又封了济民侯,你我同僚,往后还需仰仗顾兄提携啊。”同僚偷偷说。 顾淮卿面上赔笑,“不敢。” 陛下不过刚有意封赏他夫人家,他就成了旁人口中的顾兄了。 这便是为官之道啊。 “陛下,三思啊……”万铭不死心,未料到,陛下还有这一出! 姜武帝冷哼,指着朝堂上的臣子们破口大骂,“见不得岑家封爵,你们倒是拿出银子来啊,怎么,只许你们封侯拜相,岑家就不行?同为侯爵,你们又为百姓做了点什么?既如此眼红岑家,那不如你们也募捐个十万两,大家都是侯爵,如此都不吃亏,要是捐不出来,朕废了你们!” 第125章 还点小倌吗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这,陛下这不是耍无赖吗? 众人被训的跟狗一样。 头都不敢抬。 “陛下息怒。”群臣跪倒一片。 姜武帝冷哼,“看看你们那气度,跟跳梁小丑似的,都给朕滚。” 众臣悻悻退下。 骂完,姜武帝神清气爽。 “德寿,朕发现,做暴君比作明君舒坦多了。” 不爽就骂。 不服就干! 德寿赔笑,“陛下是明君。” 陛下的脾性确实变了很多。 从前会听取大臣的谏言。 现在我行我素多了。 “陛下如此,也没什么不好的。”德寿想了想,笑脸说了句。 姜武帝深以为然,“朕都做皇帝了,没道理还要看臣子们的脸色,憋屈不了一点。” 德寿笑眯眯的,“陛下这性子,倒是有些像公主了。” 姜武帝哼笑,“是南栀带坏了朕。” 德寿忍不住笑。 姜武帝又说,“南栀跟朕说,这次能查封黑金山,多亏了大理寺一个叫张旭的提前打探,南栀这是怕朕疑心她啊?” “陛下何出此言呐?”德寿说,“公主虽是张扬了些,但对您,公主是十分孝顺的。” “朕没说她不孝敬。”姜武帝道,“她有意透漏给朕,张旭是她的人,她开始拉拢朝臣为她所用,不就是怕朕多想么。” “这……”这德寿就不好说了。 弥勒佛公公是个人精。 公主是否拉拢朝臣,全看陛下怎么想了。 “你怕什么,朕又没说她做错了。”姜武帝瞥了眼。 德寿扬起职业笑脸,“陛下就别吓唬老奴了。” 姜武帝哼的声,“朕的女儿,朕还能信不过她?” “陛下明鉴。”德寿应和。 陆君澜出宫后,副将早已等候在宫门外,“将军!” 然后,悄声在陆君澜耳边耳语了几句。 陆君澜脸色一变,“当真?” “暗线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人在上京城见到了黎国太子。”副将低声道。 陆君澜眯起眸子,“宫明哲,如若真是他,私自潜入上京,我们拿人倒也出师有名。” 副将心领神会,“末将再去派人打探其行踪?” 陆君澜点头默许。 南栀与岑晚晚约在听风楼喝茶。 听风楼是个附庸风雅的地方。 岑晚晚说,“听说你以前来这喝茶,都会点两个陪坐的,只喝茶有些无聊,不如我们点两个弹曲的?” 姜南栀差点呛到,“你听谁说的?莫要冤枉本宫。” 惭愧。 从前她还真点过。 说的好听,是陪坐弹曲的。 其实就是小倌。 清倌。 听风楼的附庸风雅是名副其实。 “难得,公主会怕,是因为府上那位?”岑晚晚挑眉,打趣南栀。 “男人,一个就够了。”南栀说,“你不怕顾淮卿知道,好歹你还是他夫人,尚未和离。” 岑晚晚撇嘴,“别提他,晦气!” 南栀嘴角抽抽,看来是真的很讨厌顾淮卿啊。 “待我和离,一定不能亏待自己。”岑晚晚说。 点十个八个小倌弹曲? 南栀笑说,“答应你的事,我已经跟父皇提了,估摸着封赏这两日就会下来。” “已经来了。” 岑晚晚抬头,便见二楼窗下,有宫里的人路过。 去了岑家方向。 南栀道,“想去就去,本宫坐坐就回家了。” 晚晚起身,“多谢,改日我们再约。” 南栀颔首。 岑晚晚走后,南栀坐了片刻,就起身离开。 “公主,有人跟着。” 半路,九狸发现有人跟踪,提醒了南栀。 南栀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九狸回头瞥了眼。 对方立马就缩回去了。 “没看清。”九狸请示,“要不要属下去处理了。” “大街上,别吓到百姓。”南栀淡淡。 九狸会意。 找个人少的地方再动手。 然。 马车拐过一条街,跟踪的人不见了。 退了? 殊不知,尾随南栀的人,被张松和张意悄无声息的捂了嘴,掳到路边的一条小巷里。 两人反应过来,便见一人负手而立,连背影都透着贵气。 寒王? 宫应寒。 张松清楚看到,他二人看到主子,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 也是。 主子在黎国,一向没什么地位,连宫里得脸的奴才都能在主子面前趾高气昂。 只不过,这些轻视过主子的宫女太监,最后都意外毙命。 这两个人,是不知道主子的手段。 “你是谁?干什么抓我们!”二人叫嚣着,装作不认识宫应寒。 宫应寒眸色不变,“为什么跟着姜南栀?” 二人眼神一闪,“听不懂,我们都是本分人!” “宫明哲来了上京,不一定会死,但他监视南栀,就一定会死。” 二人一惊。 寒王竟知道他们的身份? “你既然知道我们是谁,就该知道,动了我们,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 拿宫明哲吓唬他? 宫应寒眸色幽冷,嘴角噙了一丝笑,“本王倒想看看,宫明哲怎么不放过我,杀了,尸体给宫明哲送去。” 二人一惊,扭头就想跑。 张松张意一前一后的堵在两头。 猎杀开始! 一人一刀,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 宫明哲就住在长公主名下的别院里。 尸体出现在别院门口,很快被人抬了进去。 死了两个随从而已,对宫明哲来说不算什么,但不妨碍他生气,笑容中多了一丝怒意,“宫应寒,藏的够深,以前还当他是个废物,来了姜国,他倒是不装了?” 满院随从,不敢多嘴。 南栀和宫应寒前后脚回府。 宫应寒一见到她,便拉着她回房间,“以后出门,身边多带点人。” 九狸刚说,跟着她的人忽然撤了,难道是…… “我身边有九狸,他可是宫里最厉害的暗卫,放心吧。”南栀笑了笑。 宫应寒心想,九狸不弱,但还是差了些。 最好是带上他。 保证安全。 “你知道有人跟踪我?”南栀又道。 宫应寒没有隐瞒,“是宫明哲。” 南栀诧异,“你那太子皇兄,他来了上京城?” 宫应寒颔首,“宫明哲与长公主有勾连。” 南栀拧眉。 “淮南廖家与黎国皇室中人有生意来往,廖家从黎国购买战马。”宫应寒又说。 南栀头疼,“这些我前世竟然不知道……” “你说什么?”宫应寒听她嘀咕。 前世,宫应寒陈兵边境时,姑母突然请辞离京,回了淮南封地。 南栀还以为,姑母是放弃权势了。 可没过多久,就传来宫应寒连破边境三城的噩耗。 他势如破竹,一路打的姜国没有还手之力。 所以,姑母其实早就知道,会起战乱。 换言之,姑母与黎国早有勾连,才会提早得知风声! 姜国亡国之后,南栀跳了城墙,并不知姑母结局如何。 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姜国都亡了,淮南又能好到哪去? 南栀叹了声,“你对我这么毫无保留,把什么都告诉我,会让我愧疚,好像我没有给你同等的坦白。” 她双眸清亮的望着宫应寒。 宫应寒凝视着她的眼睛,抬头抚上她的眼尾,弯腰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你以后还点小倌吗?” 第126章 她的心,怎么就那么硬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南栀一愣。 骤然明白过来,“你,你也跟着我?” 不然她跟岑晚晚在听风楼说的话,他怎听见了? 幸好,她没说什么出格的话,这男人心思敏锐,要在他面前自圆其说,有点难。 南栀暗暗腹讥。 他的手指,在她眼角不轻不重的摩擦。 眼睛都给他磨红了。 他眼眸幽深,被他这么盯着,莫名其妙就心虚了。 “本宫没有旁人,只有你。” 宫应寒弯了弯嘴角,他信。 另一头,传旨的人到了岑家。 岑家兄妹跪着听旨。 岑照被封了济民侯。 他惊了,诧异的看向晚晚。 “侯爷,接旨谢恩吧。”小太监提醒。 岑照这才磕头谢恩,“谢陛下。” 他捧过圣旨,仍是不敢置信。 岑晚晚站起来,往小太监手里塞了包打赏,“公公辛苦了,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请公公笑纳。” 打赏沉甸甸的。 分量不轻。 小太监自是眉开眼笑,“顾夫人客气了,小的这便回宫复命了。” 晚晚笑意凝了一下,面色不变。 小太监走了。 顾夫人这个称呼,迟早要从她身上撕下来! “义兄,岑家以后再也不是旁人口中低人一等的商户了。”岑晚晚看向岑照,缓缓扬起一个笑脸。 岑照想将圣旨给她,“这是属于你的。” 岑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晚晚摇头,“你我虽不是亲兄妹,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兄长。” 岑照微顿,眼底情绪压抑的很深。 “你是济民侯,岑家族谱从你这改写。”晚晚笑着说,“我能为岑家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就当,是她替晚晚还了岑家的养育之恩。 “若无你,岑家恐怕早就被拆分了,你为岑家做的已经很多了。”岑照道。 岑家只有岑晚晚一个独女。 岑照是孤儿,五岁时,他被岑父捡了回来,认作义子。 岑父教他做生意,教他读书习字,教他为人处事,待他如亲子一般。 和晚晚也如亲兄妹一般和睦。 后来,养父母去世,晚晚出嫁,岑家就剩岑照一个人了。 好在,晚晚私下里,给他出了很多主意,将岑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商户也能改命。 晚晚她做到了。 岑晚晚陪兄长吃了个团圆饭,回到顾家时,顾老夫人正等着她。 晚晚视而不见,当做没看到。 “我这么个大活人坐在这,你看不见吗!”顾老夫人因被忽视而动怒,“全上京也找不出你这么傲慢无礼的媳妇!” 晚晚顿步,“您有事么?” 她的态度,让顾老夫人不喜,“听说陛下给岑家封了侯,封侯是好事,可这也不是你轻视婆母的理由,你莫要觉得岑家成了侯爵……” “娘,别说了!” 顾淮卿快步走来,解围道,“晚晚,你回来了,饭菜已经送去房间了,我们一起用膳吧。” 岑晚晚看都没看他一眼,“不必了,我吃过了。” “你看看她,不恭敬谦逊,竟独自在家,和义兄相处大半日,一点也不知道避嫌!”顾老夫人指责道。 顾淮卿想拦,都不及老太太嘴快。 岑晚晚眼神冷淡,“我回自己家,为何要避嫌?老夫人你什么意思?” “哼,什么自己家,顾家才是你的家,我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子,不为自己夫君考虑,封侯这等天大的恩赐,竟给了一个外人!”顾老夫人不悦道。 岑晚晚闻言,气笑了,“你是觉得,我不该为岑家谋算,应该替顾家打算才是?” “难道不是吗!”顾老夫人理所当然。 “娘,别说了。”顾淮卿听的羞愧。 他脸皮没那样厚。 要占岑家的便宜。 十万两银子,也是岑家出的。 封侯的恩赏,与顾家无关。 “老夫人,你搞错了一件事,岑家才是我的亲人,而你们对我来说,才是外人。”岑晚晚嘲讽道。 “你!”顾老夫人又被气到了。 顾淮卿心口沉甸甸的,“晚晚,你一定要这样和我们划清界限吗。” 岑晚晚脸色不变,看着他的眼神,甚至更为冷漠了些,“是,你能同意和离了吗。” 顾淮卿心中苦涩。 眉眼间满是无奈,“我到底要如何做,我们才能重归于好。” 他处处小心讨好,低声下气,还不够吗? 她的心,怎么就那么硬! “重归于好,不可能。” “还有,老夫人自己思想龌龊,别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龌龊,我跟我义兄清清白白,你最好不要抹黑我义兄。” 岑晚晚警告道,“我义兄不像你们这么无耻,你们要是不想要顾家的脸面,我也可以跟我义兄有点什么。” 说罢,她不再看顾家人,扭头就走。 顾老夫人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儿啊,这样的妇人,你还留着作甚,休了她,让她滚出顾家!” “娘,您一定要闹的家宅不宁才罢休么。”顾淮卿只觉得心累,“晚晚她并未惹你,你何必要挑刺她,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她是想好好相处的态度吗!”顾老夫人怒道,“上不敬婆母,下不体贴丈夫,哪家会要这样的妇人,也就是你傻,让她骑到你头上来!” 老太太苦口婆心。 顾宁也道,“哥,岑晚晚确实太不像话,依我看,她跟她那个义兄,并不怎么清白……” “够了!” 顾淮卿忍无可忍,“娘,若你实在不能与晚晚共处,那我便只能带着晚晚搬出去住了。” 顾宁拧眉。 哥什么时候对岑晚晚如此情根深种了? “你,你说什么呢?你要搬出去,你连亲娘都不要了!”顾老夫人痛心疾首的指责他是不孝子,有了媳妇弃了娘,“早知你是这样的不孝顺,我不如跟着你爹去了,也好过在家看儿媳的脸色!” 顾淮卿倍感头疼。 便是面对监察司的麻烦和朝中大臣的针对,顾淮卿都没有这样心力交瘁过。 “眼看着他升迁了,顾家又有了起色,原以为我们娘俩今后的日子能好过些,不想他一颗心,都偏到岑晚晚那边去了!”顾老夫人唉声叹气。 顾淮卿仕途顺遂了,监察司深受陛下器重,顾老夫人原想着,顾家有骨气,不吃岑晚晚那点残羹剩饭,休了岑氏,她再给顾淮卿物色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 到时候,岑晚晚一个被休的弃妇,哪有好人家会要她,老太太不信,她治不了岑晚晚! 第127章 别跟着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娘,您别动气,想和离的是岑晚晚,我顾家也不是非要勉强她留下。”顾宁说。 顾老夫人听出点苗头,“可你哥不愿和离啊。” “我有办法。”顾宁低头,在老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样行吗?”顾老夫人犹豫。 “和离是岑晚晚提的,我们这样不过是成全她。”顾宁道。 “可是,岑家刚封了侯。”顾老夫人又有点舍不得表面这点风光。 “和离后,娘就不必再看岑晚晚的脸色了。” 顾老夫人立马下定决心,“就按你说的办!” 和离。 必须马上离! 封侯又如何?岑晚晚跟她们不是一条心的。 岑晚晚那般刻薄的性子,岑家再富贵,也便宜不了顾家。 而顾宁也是这样想的。 顾淮卿升了官,往后晋升的空间也极大,就想一脚将岑晚晚踹了。 … 姜南栀跟宫应寒腻歪了会。 “我给你惹麻烦了。”宫应寒忽然说。 “什么麻烦?”南栀想躲开他的手,声音有些不自然。 宫应寒似乎很喜欢她的眼睛。 做的时候,也总是爱吻这里。 说她哭的样子很好看。 “公主!” 静香跑过来,看到两人这么亲密,小丫鬟顿时蒙住双眼,羞的转身,“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南栀喉咙有些痒,“什么事?” “公主,周世子来了。” 南栀闻言,看了眼宫应寒,这就是你说的麻烦? 片刻后,周逸云站到了南栀面前,直接开口,“婉兮的遗物在哪?她没有死对不对?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你把她藏在哪了?” 南栀眼皮子一跳。 周逸云跟魔怔了一样。 他双眼亮的吓人。 然而,周逸云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不修边幅。 把追悔莫及玩的很明白。 但,南栀并不可怜他,“叶婉兮都烧成灰了,你还觉得她还没死呢,表哥,我太了解你们这些男人的心理了,你是不是还觉得,叶婉兮跟你闹呢?只要你痛苦后悔了,她就能回来?” 字字句句戳中周逸云的心理。 叶婉兮死之后,他恍恍惚惚的,就像姜南栀说的,他甚至觉得,叶婉兮是在同他闹脾气,想看他痛苦后悔,只要他后悔认错了,叶婉兮就会回来。 “恐怕要让表哥失望了,往后余生,她只能活在你心里。”南栀呵笑,“至于她的遗物……” 周逸云却忽然抬起头,眸子猩红,指着南栀身旁的男人,“我帮你的心上人摆脱长公主的纠缠,就换不回你一句好话吗!” “南栀,我求你,告诉我,婉兮在哪?” 他不信,叶婉兮真的死了。 姜南栀沉默片刻,道,“一码归一码,本宫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说罢,她转身,静香手里捧了个匣子,南栀从匣子里,拿出一直木簪,雕的是最普通的兰草花样。 “你助宫应寒脱困,叶婉兮的遗物,交还给你,算做答谢。”南栀将不起眼的木簪还给他。 这木簪平平无奇。 掉在地上都不会有人看一眼。 周逸云却郑重的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像是什么稀世珍宝。 南栀只觉得可笑。 一支木簪,他想要给他就是。 二两银子都不值。 叶婉兮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几件旧物都做了衣冠冢,只剩这支木簪了。 周逸云攥在手心,“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婉兮在哪吗?” 南栀微微一笑,“表哥,须知这世间没有后悔药,你再后悔,叶婉兮也回不来了。” 周逸云心如刀绞。 最后带着木簪,失魂落魄的离去。 天是阴云密布的,正如姜南栀的心情,她抬眸望天,“要下雨了。” 话音落,雨势哗啦啦的下来。 这场雨,来的又急又凶。 静香说,“公主,这么大的雨,要不要给世子拿把伞……” 南栀抿唇,“让他清醒些也好。” 静香就没再说什么。 宫应寒道,“他如此真情,你竟丝毫不为所动?” 南栀侧目,瞧他一眼,宫应寒从她眼中看到了嘲弄,“你们男人是不是认为,只要真心悔悟,就能得到原谅?” 不说全部。 大部分是如此。 不是所有女子,都是姜南栀。 南栀贵为公主,她可活的肆意。 绝大多数的女子,都需以夫为天。 世道如此。 南栀轻笑,笑意中带着嘲讽,“可是凭什么?凭什么男人悔过,女子就该既往不咎,一句后悔,能抹去叶婉兮受过的伤吗?” “天下男子多的是,周逸云不值得,总能遇到值得的。” 宫应寒心口一沉。 南栀是在敲打他? 天下男子多的是,她随时可以换一个? 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宫应寒早该明白的,他轻拉着南栀的手,带着一丝讨好,“我不会像他如此,你别恼我。” “我没恼你。”南栀说。 周逸云出了公主府,被雨淋湿,他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世子,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拿把伞啊。”姜圆圆跑过来给他撑伞。 从他进公主府,她便在这。 突然下起了雨,幸而她马车上带了伞。 周逸云仿佛听不见别人说话,他看都没看姜圆圆一眼。 “我有马车,我送你回去,你这样淋雨,很容易生病的,若是染了风寒,你爹娘会担心的。”姜圆圆劝说。 周逸云没有反应。 姜圆圆只能跟着他走,为他撑伞,可雨势实在大,一把伞遮不住两个人,雨水顺着伞骨,湿了姜圆圆后背的衣裳。 “别跟着我。”周逸云哑着声音,双目猩红的看了眼姜圆圆。 姜圆圆身子一僵。 他眼中带着戾气。 周逸云独自淋雨走了,姜圆圆一咬牙,又追了上去,“我不跟着你,伞你留着。” 她强行,将伞柄塞到了周逸云手中。 然后,转头冒着雨跑了。 周逸云抬头,一把油纸伞,能遮得住雨,却挡不住他心里的凄风苦雨。 “县主,你都淋湿了,回去王爷该担心了!” 姜圆圆回到马车,丫鬟拿出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雨水。 “没事。”姜圆圆不以为意,她掀开车窗帘子一角,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周逸云走了。 那把伞却扔在了原地。 姜圆圆有些失落,“把伞捡回来,回家吧。” “是。” 周世子真是块冷石头,根本配不上县主的心意。 小丫鬟心想。 这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会雨势磅礴,雨停后又艳阳当空。 这老天变脸也很快。 南栀伸手,接了一滴屋檐上坠下的雨滴,沉声道,“九狸,派人给萧长风送信,若想要他妻女活命,三日内滚回上京城。” “长宁侯不是没娶妻吗?” 哪来的妻女? 南栀冷笑,“把信送到,长宁侯会明白的。” “可幽州距离上京千里,三日,长宁侯如何赶回?” 南栀瞥了眼,“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 长宁侯就算插上翅膀,也得给本宫飞回来。 萧长风是个很好的马前卒,姜南栀思来想去,还是不宜让太子涉险。 第128章 弹劾太子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是!”公主有命,他照做就是。 九狸走了,南栀发现,她身边除了九狸,似乎没有个办事得力之人了。 宫应寒似乎看出她所想,立时道,“张松。” 张松上前,“主子?” 他对南栀说,“有什么事,使唤他。” 张松:“……” 见鬼。 有种主子把爱犬交给别人撸的感觉。 南栀诧异,“你的人,肯为我办事?” 宫应寒瞥了眼,那眼神幽凉幽凉的。 张松能说啥? 敢说啥? “公主吩咐,属下不敢不听。”张松果断低头。 主子都是裙下臣了,他不低头还能咋滴? 南栀勾唇,不用白不用。 “上京城外十里地,有个乡下庄子,你去替本宫瞧瞧,庄子上可有一位小姑娘。” 张松狐疑,“就这事?” “就这事。”南栀说,“要仔细些,那庄子应该有不少奴仆护卫,别被人发现。” 张松心想,她葫芦里卖的什么哑药? 但他也没多问,“是。” 与此同时。 万铭在长公主府,“铜矿被抄,我们便折损了许多利益,往后国库不好动手脚了,陛下会否已有察觉,却不动声色?” 隔着珠帘,长公主神态自若,“本宫不缺这点银子,抄就抄吧,陛下在位多年,好歹也要让他有点贡献。” 免得将来史书上,无功绩可写。 万铭心中微烫,多少年过去,他还是忍不住因她起波澜,他就爱长公主这自信张扬的模样。 “弹劾太子的折子已经拟好了,若陛下起疑,此时就不该呈上去。”万铭道。 倘若陛下已经疑心国库,而不动声色,这个时候不宜冒头。 否则就是将把柄送给陛下。 然,长公主却说,“你也说了,陛下起了疑心,那便该让陛下消除这份疑心。” “你的意思是……” “国库造假,此事不可善了,这个罪名,需要有人顶。” 姜武帝今日不发作,不代表明日不发作。 帝王起了疑心,最好的方式,就是有人顶罪,将这件事揭过去。 总而言之,要平息陛下心里的怒和罪,就必须有个罪魁祸首。 所以,弹劾太子的折子,该呈还得呈。 要给陛下递一把刀。 斩断帝王心里的怒气以及朝堂上的风言风语。 万铭明白过来。 他目光透着欣赏,这便是他爱慕的女子,深谋远虑。 有些棋子,即便用的趁手,该舍弃也得舍弃。 她这是舍小保大。 “明日我便让人将折子呈上去。”万铭说。 他端起一盏茶,正要尝。 听见长公主道,“嗯,还有事么?” 万铭一顿。 他听出送客的意思了。 他默默放下茶盏,起身道,“没什么事了,臣告退。” 长公主垂眸没看他。 万铭转身,那茶闻着挺苦的,其实他还是想尝尝。 次日。 太常寺的吴大人约了陆君澜一起,去了监察司。 陛下令他二人一起,去清点好这次赈灾银的总数,登记在册。 说是清点,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除去陛下拨的那五万两,这次赈灾银共计十五万两。 除了姜南栀几人,其他人都不知这‘五万两’的内情。 剩下的十万两,是岑家捐的。 皇后募捐的那些,则用在上京城内外,安置难民,每日施粥,供以温饱。 然而,这一清点,就清点出了问题。 吴大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御书房。 姜武帝面色阴沉。 陆君澜则道,“陛下,臣与吴大人发现,陛下拨的赈灾银有一半都是假银,臣怀疑,银子在国库被人动了手脚。” 天爷啊。 这要命的差事怎就落到他身上? 他老吴家还保得住吗? 陆君澜一番话,吴大人只觉得自己好像摊上了抄家灭族的大罪! 这国库税银怎能作假呢? 姜武帝心道,终于发现了,他装出大怒的模样,猛地捶桌,“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陆君澜发现,陛下虽动怒,但似乎并不意外? 不太对。 “吴大人,你与我一同查验,你怎么不说话?”陆君澜侧目瞧了眼吴大人。 吴大人苦着脸,“陛,陛下恕罪,陆将军所言,皆属实,臣,臣也亲眼看见了。” 五万两赈灾银,确有一半是假的! 姜武帝把桌子捶的更响,“朕倒要看看,谁胆子那么大,敢打国库的主意,查,必须给朕严查,叫顾淮卿进宫来。” “是。”德寿配合又应景。 “将军怎么不怀疑是太子动的手脚?”姜武帝瞧着陆君澜,抛出一个死亡问题,“赈灾银拨下去,只有太子有机会接触到,太子也有可乘之机,将军难道就不怀疑是太子监守自盗?” 吴大人把头压的更低。 不想被陛下点头提问。 陆君澜却说,“太子正直仁厚,断无可能做出监守自盗之事来,陛下明察。” 早知内情的姜武帝闻言呵笑起来,“你这就有些武断了。” 陆君澜不语。 他若是怀疑太子监守自盗,怕会惹恼公主。 陆君澜心道,他也不那么正直。 “陛下,内阁几位大人求见。”门口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姜武帝不动声色的冷哼,“让他们进来。” “臣等参见陛下。” 万铭领着同僚行礼。 看见没?这才是结党营私。 姜武帝心里吐槽,面上不显,“免礼,你们倒是来的齐,何事不能明天早朝说,要这个时候进宫啊。” 他随手拿了本折子,明知故问。 “启禀陛下,臣等听闻,存放在监察司的赈灾银出了问题,其中有一半是假银,不知是真是假?”说话的,是吏部尚书。 姜武帝扫了眼,“你们倒是消息灵通,朕也是刚刚得知此事,你们就来了。” 几位大人对视一眼,纷纷下跪道,“臣等请陛下严查太子。” 姜武帝眯起眸子。 陆君澜微微蹙眉,冲着太子来的? “陛下命太子运赈灾银,如今数日耽搁,又出了这等问题,臣以为,太子最为可疑。”一位大臣说道。 “臣附议,赈灾银只有太子动过,难免会有监守自盗之嫌,理应彻查,以示公正!”又一位大臣道。 “为堵悠悠众口,请陛下彻查太子!”几位大人异口同声。 吴大人吞了吞口水,恨不能做个透明人。 诸位大人这是杀疯了?连太子都敢弹劾! 宫里的消息,如一阵风,传到了姜南栀耳朵里。 她颇为苦恼,倒不是为着宫里弹劾,“静香,你快帮本宫想想,本宫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第129章 你可知罪?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静香打量着公主。 妆容很细致,衣裙也是新做的,公主处处都精美,应该没忘记什么事吧? “公主,臣来请脉。”李太医背着药箱进门。 姜南栀顿时想起,昨日欢好,忘了服避子汤。 李太医诊脉之后,眉梢松懈道,“公主体内的合欢解的差不多了,再服两日解毒汤,便无碍了。” 倒也算个好消息。 南栀颔首,“这段时日有劳李太医了。” “臣分内之事。”李太医说。 静香一拍脑门儿,“呀!奴婢想起来了,奴婢忘了提醒公主您服药……” 李太医明白过来,淡定的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丸,“公主,此药可解公主燃眉之急。” 南栀挑眉,瞧了眼体贴周到的李太医。 从前没细看,李太医长得也很俊。 “李太医年纪轻轻,医术在太医院位列前茅,本宫还没问过,李太医叫什么?”南栀收下药丸。 他是将避子药做成了方便携带的药丸? “臣李霁。” “光风霁月的霁?” “公主谬赞。”李霁恭敬道。 “本宫记得,你父亲医术也很高明。” 李霁的父亲,告老还乡了,李霁的医术便是传承于父亲。 姜南栀服了药,李霁颔首,“公主身子无碍,臣就先告退了。” 南栀点头。 她没注意到李霁眼底的复杂。 李霁退下之后,情绪就变得很内敛。 公主府一角,李霁瞧见个负手而立的背影,上前道,“你让我做的事,我已办到,此后不再欠你。” 说罢,不等宫应寒说什么,他径直离开。 宫应寒眸色平和,这脾气,做太医可惜了。 应该做官。 不失清流。 “公主,长宁侯来……”素竹匆匆而来。 不等她说完,一袭黑金甲胄的萧长风大步走来,他走路带风,带着逼人的气势,强势闯了进来,“萧长风见过公主!” 他五官英俊,身形挺拔,样貌极具英气,然,眼神凶煞,说话戾气也重。 相比起萧长风紧绷逼人的气势,南栀十分淡然松弛,“来的比本宫预想的早,萧长风,你可知罪?” 萧长风目光凌厉的紧盯着姜南栀,“萧某与公主并无旧怨,公主让人传话是何意?” 南栀呵笑,抬眸道,“本宫问的是,你可知罪!” 萧长风一凝。 姜南栀的威严气势不输他。 那双明艳娇媚的眼睛,眼波冷冷的,好似一眼能看穿他。 “萧某是否有罪,自有陛下定夺,公主拦截萧某,就不怕萧某告你一个插手朝政之罪吗。”萧长风道。 南栀笑了起来。 不愧是萧长风。 还威胁起本宫来了。 “父皇让你押运赈灾银救济百姓,可你送到幽州的银两又有多少,你心里清楚。”南栀起身道,“银子都到哪去了?” 萧长风抿唇,他自然不会告诉姜南栀。 亦不会承认。 “公主这是要给萧某定莫须有的罪名?”萧长风也不是吓大的。 不会因为姜南栀两句话,就自乱阵脚。 更不会心虚露怯。 无凭无据,公主不能把他怎么样。 何况,赈灾银已经运去了幽州,幽州流民遍地,这八万两赈灾银一到幽州,就被难民抢了一大半,抢银虽犯法,但百姓也是活不下去了,他总不能将百姓全杀了? 法不责众。 萧长风已经想好了到陛下面前的说辞。 到时,即便陛下追究,也是情有可原,不会罚的太重。 萧长风其实已经在回上京城的路上了,不想收到公主府的密函。 上面就一句话:想要妻女活命,三日内回京。 萧长风不敢赌。 马不停蹄的就赶回来了。 “是不是莫须有,你心知肚明。”南栀懒得跟他废话。 萧长风眼神微闪。 眼底掠过一丝惊愕。 南栀神色玩味,“万铭许诺将闺女嫁给你了?” 萧长风:“……” 公主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幽州山高路远,随便你们编几个理由,赈灾银远离了上京,就能做出一笔烂账来,你虽有失职,但你只是负责运送的,赈灾归当地管,你回来请罪,父皇便不会重责于你。” 萧长风默然。 看着姜南栀的眼神,多了一丝戒备。 公主将他的心理摸的透透的。 “公主到底想说什么?”萧长风表情不耐。 “本宫这有张小像,侯爷看看?” 萧长风这才注意到,姜南栀手边,有张画像。 画像摊开,是个小娃娃。 莫约四五岁,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脸上有个小酒窝,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 萧长风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南栀欣赏道,“小姑娘真可爱,也不知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 萧长风抿唇,面皮紧绷,拳头已经捏紧了。 隐忍的看着南栀手中的画像。 女儿很可爱。 他一去,便会扑到他怀里,叫他爹爹。 本以为,此番事成,就能名正言顺的娶她们母女归家,谁知,竟被公主盯上。 萧长风忍了又忍,“公主想要什么?” 南栀勾唇,将画像拍在桌上,“你即刻进宫请旨,这次的赈灾银还是由你运送,十五万两赈灾银,少一两,就拿这小女孩来填如何?” 萧长风眼神凶戾,“她还只是个孩子!” “你见过幽州流离失所,失去双亲的孩子么?”南栀道。 萧长风说不出话来了。 “本宫也没见过,但本宫见着在庄园里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就可以想象。”南栀目光冷锐,“你敢动赈灾银,就该想过后果。” 这画像是张松盯梢之后,找画师画出来的。 庄子上的小姑娘。 “可那赈灾银本就有一半是假的!”萧长风道。 八万两赈灾银,只有四万两是真的。 剩下的都是铜合金。 四万两真银,中途转道走水路运去了淮南。 萧长风甚至根本就没去幽州,他是半道折返,为了不让人起疑,沿途拖延了回京的时间。 至于幽州百姓如何,无人在意。 “本宫不论真假,只看你做了什么。”南栀语气不变。 萧长风一噎。 前世萧长风娶万明姝时,带了个五岁的女儿。 据说那女儿,是萧长风亲生的,一直养在庄子上。 这个孩子,就是萧长风和万明姝的命根子。 没人知道,万明姝是什么时候悄悄生下孩子的。 萧长风想过将女儿偷偷转移,可公主既然盯上了,又能藏到哪去? 最终,萧长风深吸一口气,“公主有命,臣莫敢不从。” 南栀呵笑,“别试图搞小动作,你该知道,本宫名声不太好,心狠手辣也是有的,你保赈灾银安然到幽州,本宫就当没见过这个孩子,父皇面前,也算你将功折罪。” 萧长风低着头,“臣谢公主。” 话说完了,南栀就让他走了。 “十五万两赈灾银交给他,公主,你真的放心吗?”宫应寒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130章 签了和离书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叹了声,“萧长风的武力值比太子强,幽州流寇遍地,让太子去,本宫才是真的不放心。” 只盼着十万两赈灾银能及时送到,解幽州燃眉之急,别再出现前世的乱子了。 宫里。 顾淮卿在御书房门口,遇到了内阁几位大臣。 他们看顾淮卿的眼神,都带着冷光和戒备。 顾淮卿面不改色的进了御书房。 吏部王尚书一脸担心,“你们说,难道陛下真的要取缔咱们了吗。” “断无可能!内阁何其重要,陛下怎会取缔!”户部李尚书道。 “那陛下为何频频听不进我们的谏言,还一味护着太子……” “陛下不护着太子,难道护着你吗。” “……”王尚书一噎。 刚才,他们请陛下严查太子。 陛下嘴上应着,却不走心啊。 还叫了顾淮卿进宫,让监察司来查。 太子有监守自盗之嫌,陛下也只是暂时禁足了东宫而已。 监察司如今在朝中可是‘臭名昭著。’ 李尚书心里始终觉得不安,“诸位慢行,我先走一步。” “怕只怕风雨欲来啊……”王尚书回头看了眼庄严肃穆的御书房。 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李尚书脚下生风,出宫上了马车,“回府,快回府。” 车夫不敢耽搁,立即驾车离开。 李尚书回家就开始收拾细软,夫人刘氏问他,“老爷这是做什么?是要休沐吗。” 休什么沐! 只怕有大祸。 李尚书始终有股不好的预感,感觉要出事了。 陛下命监察司查国库,他这个户部尚书,很难全身而退。 “夫人,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带着孩子,回老家住几天,今夜就走!”李尚书交代道。 刘氏一脸懵,“今晚就走,何必这么急,我还约了王夫人打叶子牌呢……” “银两太重,我给你换成了银票,能带多少就带多少,有了这些存银,即便回了老家,也能锦衣玉食的过一辈子!”李尚书说道。 刘氏意识到不对劲,“老爷,出什么事了?” 她这才注意到,他把家里的现银都塞进了她包袱里。 刘氏心里突突两下。 有不好的预感。 “陛下要查国库,我走不脱,你们还能离开。” 刘氏听出一副大难临头的味道。 当夜,刘氏领着一双儿女,上了马车,连夜离开上京。 送走了夫人孩子,李尚书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他一屁股坐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尚书府就被监察司给围了。 他颤颤巍巍的扶着门框一看,顾淮卿大步走来,他身后是星星点点的火把,李尚书认命的闭上眼,心中胆战心惊,面上呵斥道,“顾淮卿,我官阶高于你,你擅闯我府邸,想干什么?” 顾淮卿如手握他生死的判官,“去了监察司,就知道了,带走。” 李尚书如同被人抽干了力气。 顾淮卿又道,“对了,尚书大人想送家眷去哪啊,这个时辰城门都关了,本官便将你的家眷都接了回来。” “你!”李尚书被羁押着,立马挣扎起来,“顾淮卿,你个罪臣之子,得意什么……” 骂骂咧咧的被拖走了。 “公主,尚书府被抄了,听说抄出了很多值钱的东西,还有一面墙的金砖,也太有钱了吧!” 隔天。 大清早的,静香就叽叽喳喳的在南栀耳边说。 南栀戏说,“一个尚书府,可抵多少赋税。” “真是大快人心!”静香哼哼。 “长宁侯已于昨日向陛下请命,运送赈灾银前往幽州,将功折罪。”九狸道。 南栀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虑。 静香和九狸对视一眼,公主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开心? “在想什么?” 南栀听见声音,一抬头,就看到宫应寒放大的俊脸,他微微前倾,离她很近。 九狸眼神微闪,表情不太自在。 南栀说,“在想这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 “你怀疑李尚书是被推出来顶罪的?” 宫应寒确实懂她。 知道她想什么。 不过即便是顶罪的,李尚书都是被放弃的棋子,户部尚书的位置就空了出来,父皇能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顶上。 也不算没有收获。 查缴了李尚书,顾淮卿在李家搜出了真假账册,真账册记录了国库每年实际多少税银,假账册则清楚的记录了有多少税银是掺了水分的。 而李尚书,却在大牢中畏罪自尽了。 是不是真的自尽,顾淮卿等人心知肚明。 “这账册未能记录被替换下来的税银去了何处,臣想,朝中定还有其同伙,臣不信这么大一批税银能不翼而飞!” 朝堂上。 顾淮卿声音铿锵有力。 众臣惊若寒蝉。 人人自危。 李尚书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未料到,他竟敢贪国库的银两。 真真是祖坟冒黑烟了。 这下,连祖坟都保不住了。 顾淮卿说李尚书还有同伙,暗指谁呢?! “此事交由顾卿继续查,朕给你监察司先斩后奏之权,务必要给朕查出税银流去了何处。”姜武帝道。 “臣遵旨。” 尚书府的祖宗八辈,都被抄了。 顾淮卿真是站了起来。 如今轮到他们忌惮顾淮卿了。 然,顾淮卿和姜武帝早有猜测,那些税银,恐怕还没到国库,就被铜合金替换,真税银极有可能走水路,悄无声息的被运走。 漕运亦是盘根错节。 而今严办了户部,打草惊蛇,李尚书背后的主子,不会等着他们查。 查起来,也非一朝一夕的事。 其次,淮南水路四通八达,姜武帝并非没怀疑过…… “确定是这里?” 陆君澜带人将别院围了起来。 副将道,“确定,宫明哲还派人跟踪过公主,被公主察觉灭了口,尸体送回了此处。” 陆君澜摆手,“不必留活口。” “是!”副将指挥人,冲破别院。 然而。 别院内空空如也。 陆君澜眉眼沉沉,副将搜了圈,没发现人,“将军恕罪,人跑了。” “再去查!”宫明哲敢将主意打在公主身上,他必死! … “岑氏,你不是想和离吗?和离书在这,你只要摁个手印,你和我们顾家,就再无关系。” 顾老夫人端坐在堂上,说话阴阳怪气的讥笑。 岑晚晚愣了下,而后蹙眉,“顾淮卿同意和离了?” “无需他同意,我便能替他做主,签了和离书,你就不是我顾家的人了!”顾老夫人哼的声。 第131章 后会无期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岑晚晚的第一反应就是,老太太确实喜欢替顾淮卿做主。 不会又想什么花招吧? 岑晚晚上前,拿起和离书,逐字逐句的审视起来。 “怎么,见我哥官声日渐显赫,你不会又不想和离了吧?”见她半天不说话,盯着和离书看了又看,好像生怕漏掉一个字似的,顾宁嘲讽道,“还是说,闹着要和离,只是你想博取我哥注意的手段?” 岑晚晚看了她一眼,眼神跟看白痴似的。 “这不是顾淮卿写的,你们写的,能作数么?” 顾淮卿的字,她认识。 不长这样。 这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顾宁写的。 和离书需要拿到官府备案才算真正和离。 顾老夫人与顾宁对视一眼,顾宁从袖中拿出一枚印章,“有我哥的私印,自然作数。” 岑晚晚反应过来,“你偷了顾淮卿的私印?” 顾宁拧眉,“这不关你的事,若舍不得和离,趁早说,日后恭恭敬敬的孝敬我娘,我顾家也不是容不下你。” 顾老夫人不悦。 但到底没反驳女儿的话。 晚晚勾唇,“你不必拿话激我,我岑晚晚做的决定,从不反悔。” 她沾了朱砂泥,在和离书上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顾宁随后,便在顾淮卿的名字处,盖上了他的私印。 岑晚晚心想,早知道这么容易就离了,她早去偷顾淮卿的私印了! 和离书一式两份,顾宁见她按了手印,吩咐丫鬟道,“送去官府。” 丫鬟捧着和离书走了。 顾老夫人表情凝重。 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慌。 毕竟这事是瞒着儿子干的。 她担心儿子追问起来,不好交代。 若是真闹僵了母子关系。 也不知值不值得…… 却见岑氏,拿了和离书,转身就走,连语气都高昂了几分,“顾老夫人如此深明大义,我们得懂事,不能在这碍老人家的眼,马上收拾东西,回家!” “恭喜夫人,不对,恭喜小姐,终于恢复自由,得偿所愿!” 晚晚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想和离的心有多么迫切。 她们主仆高高兴兴的拿着和离书走了,顾老夫人那叫一个心气不顺,岑氏和离就那么高兴? 难道她儿还配不上她? 顾宁心想,没了岑晚晚,顾家以后就是她说了算。 娘向来听她的。 她既待字闺中,兄长也不该成双成对,夫妻和睦。 顾淮卿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吃住都在监察司,只每日派人回去传个话,说他得空,就回去陪夫人,话里话外都是请晚晚见谅的意思。 可惜。 从未得到过回音。 今日不知怎的,顾淮卿总是没由来的不安,处理公务时也总是走神,心中惴惴不安,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 “墨归,夫人今日在做什么?”顾淮卿问起身边的随从。 墨归道,“回大人,我回去传话时,夫人和往常一样,闲时晒晒太阳,看看账本,旁的没有了……” 顾淮卿摇摇头,笑了声,许是他太惦记晚晚,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静下心来,顾淮卿写了一封书信,准备托人送去岭南,给顾老爷子。 只是,他在衣袖中左右摸了摸,皱起眉头。 “大人掉东西了?”墨归问道。 顾淮卿说,“看见我的私印了吗?” 墨归摇头,“莫不是落在家里了?” 私印不见了。 顾淮卿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他忽然想起,昨日顾宁来监察司给他送参汤,不慎手滑,汤水溅到了他袖子上。 顾宁当时很着急的给他擦袖子。 而他也未曾多留意。 … “大人,这是今日需要您盖印的文书。” 京兆府。 书吏送来每日的公文,请府尹大人一并盖印。 “好,顾大人,请稍后。”府尹大人笑着起身。 “无妨。”顾淮卿笑着说了声。 倒是那师爷,瞧见顾淮卿也在,表情有些奇怪。 府尹大人在公文上盖印。 直到,师爷提醒他,“大人,您看这个。” 那是一封和离书。 夫妻双方都签了字。 只不过,只有女方的手印。 这男方…… 府尹大人一瞧,诧异了,“顾大人,你方才说,你的私印丢失了?” “正是。”顾淮卿道。 他来京兆府,就是来‘报案’的。 “顾大人看看这个。”府尹大人将和离书给他,委婉的说道,“顾大人的私印,会不会是落在家中了?” 而且,顾夫人要与他和离呢? 府尹大人吃了个瓜。 这顾淮卿一表人才,文质彬彬,他夫人竟然要跟他和离? 真是稀奇。 谁料,顾淮卿眉头一皱,“断无可能,我夫人是我的发妻,我怎会与她和离,这和离书非我所写。” “可这上面有顾大人你的私印啊……”府尹大人吃瓜道。 顾淮卿拿着那张和离书,手隐隐发抖,心头颤栗,他眼神很深,表情很隐忍,但表情管理做的很好,“想来是有人捡到了顾某的私印,对顾某心怀怨恨,才如此恶作剧,这和离书我带走,就不必劳烦府尹大人盖印了。” 这么说倒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监察司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 有人看不惯顾淮卿,寻机报复也是有的。 瞧着,顾淮卿没有和离的意思。 现在又是监察司的老大。 同朝为官,府尹大人自然卖他这个面子,“也好,顾大人请便。” 顾淮卿拿着和离书出了京兆府,才敢放任自己喘息,好似劫后余生,他心里又痛又庆幸。 万幸,直觉不对,便来了京兆府。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和离文书,必须要拿到官府盖印,才算生效。 顾淮卿满眼怒气,墨归看出来了,“大人,回监察司吗?” 回什么监察司! “回府!” 再不回家,夫人就没了。 如他所料,回到家就看到岑晚晚正指挥人,各种搬东西。 忙的不亦乐乎。 顾淮卿脸色一沉。 岑晚晚看到他,难得给了个笑脸,“顾淮卿,山水有相逢,我们后会无期。” 顾淮卿心中苦涩,面上扯出一个笑,“晚晚要搬家?” 岑晚晚挑眉,不置可否。 恐怕顾淮卿还不知道和离书吧? 无所谓。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和离书已经送去官府盖印了,和离是板上钉钉的! 第132章 分家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顾宁看到顾淮卿,眼神闪烁,有些心虚,“哥,你回来了,她想搬就让她搬……” 顾淮卿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冰冷无比,顾宁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顾淮卿收回目光,“搬吧。” 顾宁讶异,然后欣喜。 她以为顾淮卿总算开窍了,却听见顾淮卿说: “墨归,收拾东西,我们也搬,夫人在哪,我在哪。” “好嘞!”墨归应的很爽快。 夫人要和离,大人若再不黏紧些,家财万贯的夫人就要便宜别人家了。 “不能搬!你搬走了,让我们娘俩怎么活?”顾老夫人跺脚道,“你和岑氏,已经和离了,她搬出去是应该的,儿啊,听娘的,娘日后再给你物色一门贤惠的……” “恐怕无论多么贤惠,都不能让娘满意。”顾淮卿打断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说为娘刻薄啊?”顾老夫人心痛道。 岑晚晚懒得听她们母子掰扯,因为跟她没关系了,她要走,却依旧被顾淮卿拉住。 “放手!”岑晚晚皱眉。 “不放,除非晚晚答应,带我一起走。”顾淮卿说。 岑晚晚气笑了。 以前没发现,顾淮卿脸皮这么厚呢? “顾淮卿,我们已经和离了,你现在属于骚扰,我可以去官府告你!”岑晚晚瞪了他一眼。 顾淮卿闻言,看向顾宁,“私印交出来。” 顾宁一噎,支支吾吾道,“哥,你们已经和离了……” “交出来!” 顾淮卿加重了音量。 顾宁想说,你吼我有什么用?交就交,反正和离书已经送去官府盖印了。 她不服气的交出私印,顾淮卿收好,表情不变,“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他真要带着岑晚晚离开。 岑晚晚沉着脸。 谁要跟他一起走! 顾淮卿抽的什么疯! “不许走!”顾老夫人气的不轻,“儿子,你为了她,连娘都不要了?” 顾淮卿眉眼沉沉。 “好啊,你敢搬出去,我就一头撞死,你踩着亲娘的尸体离家吧!”顾老夫人耍横道。 顾淮卿表情复杂,“娘,您别逼我。” “你个不孝子,连亲娘都不要了,为了一个女人,逼死自己亲娘,我看你怎么跟你父亲交代,怎么跟顾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典型的道德绑架。 不过岑晚晚无感。 只要不是绑架她就行。 “松开!”她用力一甩,才甩开顾淮卿的桎梏,“你们母子的事,别扯上我,跟我没关系。” “晚晚,你走不了。”顾淮卿无奈道。 岑晚晚脚步一顿。 预感不妙。 顾淮卿说,“我丢了私印,便去官府报案,带回了和离书。” 岑晚晚眼睛瞪大了。 只见他从怀兜里,拿出一封文书,然后当着晚晚的面,撕碎了,“府尹大人知和离不是我的意思,和离书并未盖印,你我还是夫妻。” 纸屑纷纷扬扬。 撕的不是和离书,是岑晚晚的心! “顾淮卿!”她恨不能咬他一口,“我上辈子是刨了你家祖坟吗,这辈子要来你家赎罪?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还以为能摆脱顾家,结果竹篮打水。 顾老夫人闻言,心里虽有不悦,但也着实松了口气。 和离书没盖印,那她便没有愧对儿子。 他更没有理由搬出去了! “既然没和离,岑氏就继续在顾家住着,你也不用搬了,我还认岑氏是我顾家的儿媳妇。”顾老夫人施舍道。 岑晚晚气笑了,“你们说和离就和离,说没和离就没和离,当我岑晚晚是什么人?和离书上有你的私印,那便是默认我们已经和离了,你别忘了,和离书不止你那一份,我手里也有,这个婚,我离定了!” 顾淮卿能让官府不盖印。 她自然也有法子,请官府盖印! 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还就不信了,这个婚离不了。 “岑氏,你莫要得寸进尺!我已经说了,和离不作数,你照旧是我顾家儿媳!”顾老夫人气闷道。 “谁稀罕。”晚晚讥笑。 顾老夫人气的不轻,“儿子,你说句话啊!” 岑晚晚呵笑,顾淮卿说话也不好使。 顾淮卿默了默,“听娘的,不搬了。” 顾老夫人满意的笑了。 晚晚冷笑。 他能做谁的主? 就听顾淮卿又道,“我和晚晚留下,娘和顾宁搬出去。” 顾老夫人笑不出来了,“你说什么?你要赶娘走?” 老太太又要骂他不孝。 顾淮卿说,“不是赶娘走,我将隔壁的院子一并买下来了,娘和顾宁搬到隔壁,缺什么,可以和儿子说。” “你!”顾老夫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顾淮卿哭骂道,“你升了官,嫌我老婆子碍眼了,要把我扫地出门!” 岑晚晚眼神微闪。 顾淮卿这是要分家? “哥,你怎能将娘撵出门呢!”顾宁心里有气,但偷私印,她理亏,面对顾淮卿,不免心虚。 顾淮卿看她的眼神十分淡漠,“偷印一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你不能再留在这个家里,搅弄是非。” 顾宁脸色一变。 搅弄是非。 哥竟如此说她! 这话对女子来说,是重责。 女子最忌讳的,就是搬弄是非。 “我意已决,来人,给老夫人收拾东西,搬家!”顾淮卿下令道。 打从姜南栀体内合欢解了之后,就从黎阳苑搬了出去,且这两天不知她在忙什么,时常宫里宫外的跑,宫应寒等她用膳,宫人又传信来说,“皇后娘娘留公主在宫中用完膳方回,公主说,让宫皇子不必等她了。” 宫人说完就走。 宫应寒默默坐着。 张松张意对视一眼。 姜南栀已经冷落主子好几天了。 张松觉着,主子身上有股淡淡的,深闺怨妇的气息…… “哟,又一个人啊?早跟你说过,我阿姐跟你不过玩玩而已,认真你就输了。”偏姜禹川是个嘴贱的。 自从他跟姜禹寰替换,姜禹寰回了东宫之后,他就在公主府住了下来。 乖戾的少年,肆意的嘲笑宫应寒。 宫应寒眼神冷飕飕,两个属下嘴角抽抽,真想把他的嘴缝起来! “听说陆将军今日也进宫了,母后此前想给阿姐选的驸马是陆将军,你知道吧?”姜禹川哼笑着。 跟没瞧见宫应寒的眼刀子似的,姜禹川叹息的说,“清醒些,阿姐玩玩,你也只当玩玩,毕竟这种事,怎么说你都不吃亏,你与阿姐之间隔着国仇家恨,你不会真以为你们能做一对天长地久的眷侣吧?” 第133章 定情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眼神中有了杀气,“滚。” 张松、张意看姜禹川的眼神也不太友好。 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专挑主子不爱听的说! 姜禹川哼笑一声,施施然的走了。 气氛愈发阴沉。 张松犹豫的劝了句,“假太子说话一向如此没规矩,主子您别往心里去。” 国仇家恨。 宫应寒心想,他在姜南栀心中,究竟算什么? 姜南栀缠着他,撩拨他,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却从未说过心悦他,他们之间,似乎只有被迫‘合欢’的情分。 南栀的合欢毒解了,仿佛他就失去了价值? 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 姜南栀心里,真的有他吗? 宫应寒表情沉沉,张意又道,“主子若是想知道公主对你的心意,不如直接问公主,或是,您与公主表明您的心意。” 说起来。 他好像也没对姜南栀说过,心悦她。 “表明心意?”宫应寒琢磨这几个字。 如何表明?这种话是可以不分场合,随时随地说出来的吗? 那样,会不会太不庄重? 张松似乎看出主子的迟疑,立马出主意道,“主子不如约公主出游,男女同游最能增进感情!” “你怎么知道,你约过?”张意心想,从穿开裆裤起,张松就在打光棍,什么时候同女子出游过? “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张意:你赢了。 宫应寒默然片刻,“可以一试。” 接下来两天,南栀回府时,宫应寒又不在。 一问,只说是出门了。 姜南栀也没有多想。 毕竟是她允宫应寒随意走动的。 没再拘着他。 这两日,她进宫向父皇说了宫明哲潜入上京的事,父皇派陆君澜捉拿。 没成想,陆君澜早就知道,宫明哲来了,还派人盯过,只不过让他逃了。 母后又经常留她说话。 话里话外的透漏出礼部操办她婚事的繁琐,说送去黎国的婚书,石沉大海般,不满黎国不重视此事。 南栀听的出,母后的意思,还是不看好宫应寒。 想让她选陆君澜呢。 南栀默默听着,母后就是偶尔发发牢骚罢了。 “公主,千金楼的墨娘来了。”静香来报。 南栀蹙眉,“这个季度,我好像没在千金楼定东西吧。” “那奴婢让她回去?”静香请示。 公主的衣裳首饰,每季度一换,皇后娘娘前两天才让宫里的绣娘给公主做了新衣呢。 姜南栀说,“让她进来吧。” 墨娘是宫应寒的人。 也许是有别的事。 墨娘进门,笑盈盈的给姜南栀行礼,“见过公主。” “免了,你找本宫有事?”南栀开门见山的问。 墨娘笑眯眯的说,“正值深秋,千金楼推出了最时新的首饰和秋衣,这是第一批,便拿来给公主瞧瞧,您可有中意的?” 说话间,她身后的三个绣娘,一个捧着首饰,两个捧着衣裳,供姜南栀挑选。 南栀明白过来,“你倒是会做生意,推销到本宫面前来了,这是想让本宫给你试穿?” “不,岂敢!”墨娘连忙解释,“这些是送给公主的,不要钱,公主只挑自己看得上就好。” 南栀有些意外,起身瞧了眼,千金楼的衣裳首饰,做工细致,款式别样,她笑道,“送给本宫?” 墨娘点头。 南栀拿起一只精美的鸾凤衔珠步摇,语气不变,“为何?” 墨娘笑意不减,“公主身份尊贵,能穿戴我们的首饰,是我们的荣幸,我呢,也是为了千金楼的招牌嘛。” 其实,是主子有令,最时新的首饰,要先送到公主府。 供公主挑选。 南栀摸了摸那衣服的料子,是极好的香云纱,她微微勾唇,“衣服和步摇留下吧,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墨娘一噎。 姜南栀看中的,静香收下了,墨娘说,“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 至于主子不主子的。 墨娘只当没听见。 “公主,千金楼的主子是谁啊?”静香一脸狐疑。 “你猜。”南栀笑了笑。 这怎么猜。 “这衣裳倒是公主您会喜欢的样式,首饰也不错,奴婢还是拿去收起来吧。”静香道。 南栀点头。 “公主,宫皇子给您的信。”素竹很疑惑,同住一个府上,宫应寒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要让人送信来。 南栀也很好奇。 看过信之后,更加好奇了,“宫应寒约我?” 这时,静香放置好衣裳首饰,脑袋伸过来一看,“回音谷?奴婢知道呀!” 南栀和素竹都看她。 静香神采飞扬的说,“公主,宫皇子这是想跟你定情呢!” 南栀呵笑,“何以见得?” “回音谷距离月老祠很近,据说那里求姻缘最灵了,很多有情人都会去那里牵红线,听说在月老祠牵上的红线,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能在一起呢。” 南栀笑了。 月老祠求姻缘灵验,是个噱头。 一根红线定三生之约,就有点胡扯了。 “宫皇子约公主去回音谷,肯定就是想带公主去月老祠。”静香叽叽喳喳的说,“而且回音谷地形像颗心,所以回音谷也叫回心谷,据说不如意的恋人去了回音谷都能回心转意呢。” 南栀呵呵,“越说越邪乎了。” “公主,这不是邪乎,你不觉得这很美好吗!”静香眼巴巴的。 “真正美好的,少之又少,即便是我母后,也不敢说过的美满如意,这种噱头,听听得了。” 小丫鬟好像被泼了盆冷水,“哦,那公主还去赴约吗?” “去,为何不去。”信不信是一回事,宫应寒约她,又是另一回事。 到了宫应寒约她那天,姜南栀穿的是千金楼送来的衣裳,应景。 回音谷距离上京城有十几里地,坐马车半日的光景可到,而月老祠则更远点,南栀心想,宫应寒不会真要跟她示爱吧? 那为什么不直接约她去月老祠呢? “主子,公主出发了,去了回音谷。”张松小心翼翼的绕过花圃,怕踩着脚下的娇花。 宫应寒在花圃中间,采了一大捧花,并且自己发挥插花手艺,将花捆成一束。 “如何?”他问张松。 看着那捧花,张松心想,我那阴郁果决的主子一去不复返了! 焚香插花,是女子才钻研学习的。 “主子,属下觉得,金花比这个实在,这鲜花只是乍见之欢,明日就败了。”张松觉得自己很诚实。 “迂腐。”宫应寒吐槽。 金花奢靡,南栀未见得喜欢。 张松默默闭嘴。 为约姜南栀,主子还特意问了墨娘。 与女子表明心意,应该怎么做。 要郑重其事的那种。 又问,表白时,女子喜欢什么? 墨娘露出一个‘我懂’的眼神,给主子出主意,“女子都喜欢花,主子若能铺满鲜花,公主一定喜欢。” 于是,主子直接买下了一个种满花圃的庄园。 然而……危机悄然靠近。 第134章 可以谈情,不能沦陷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第一时间察觉到杀气。 张松张意立马拔剑。 庄园四周,黑衣杀手悄然包围了他们。 南栀到了回音谷,见到的,是满谷盛开的鲜花。 花香沁鼻,还有自然微风。 景致宜人。 “哇!公主你看,这些不会都是宫皇子准备的吧,也太好看了!” 南栀在素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入目遍地娇花,确实好看。 可是宫应寒还没来…… 他约人,他却迟到了。 “公主你瞧,那里应该就是月老祠了。”静香忽然抬手,指向远处。 山背上,远远露出屋顶的一角来。 红色的。 很显眼。 “你倒是比本宫还高兴。”花很好,景很好,但南栀内心很平静。 她并非情窦初开的女子了,对宫应寒,也谈不上爱。 从一开始,她对宫应寒的想法,就是利用。 她最爱的,还是自己。 在这段关系中,南栀一直是清醒的。 宫应寒到底是黎国人,终有一天,他会回到黎国。 她和宫应寒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可以谈情,但不能沦陷。 她只要守住自己的心。 过程嘛,享受就好。 这么想着,南栀嘴角勾起一缕笑意,她站在鲜花丛中,却不会被花夺了颜色。 忽然。 风变的有些急。 九狸察觉不对,悄然握紧了刀柄。 下一秒,有破空声,暗箭射向姜南栀。 铛的清脆声。 九狸拔刀,挡在南栀面前,斩下暗箭。 南栀意识到危险。 “有刺客,公主小心。” 南栀这次出来,没带多少人,只带了几个侍卫。 又是‘嗖嗖嗖’几声。 她的侍卫被暗箭射中。 “公主!”素竹和静香因为采花,没在南栀身侧。 距离不过五步,有刺客,两个小丫鬟下意识的就想冲到南栀身边。 “躺下,装死!”南栀语气严肃。 暗箭乱飞,她们两个过来就是送死。 素竹心一狠,拉着静香就倒了下去,暗箭从她们头顶飞过,稍慢一点,她们两个就是活靶子。 这个时候,不能给公主添乱! 九狸身边暂且安全。 他替南栀挡去了暗箭。 侍卫也损伤过半。 山谷四周,刺客逼近。 “公主,人太多,自己找机会跑。”九狸压低了声音。 南栀没有犹豫,“我会的。” 九狸保护她,束手束脚。 刺客围了上来,九狸目光冷彻,“黎国刺客。” 敌众我寡,赢面很小。 九狸想,他今日豁出命去,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公主。 九狸浴血奋战,杀了一批围攻上来的刺客。 可还有下一批。 刺客人很多。 对方是有备而来。 南栀被九狸挡在身后,忽然听到一道戏谑的嗓音。 “你就是姜南栀?” 南栀抬头,看见一匹马踏过山谷里的花,那人坐在马背上,刺客纷纷给他让道。 南栀抬眸打量着他。 对方居高临下,睥睨她一眼,语气轻蔑中带着嘲弄,“嫡公主,不过如此。” 南栀心里担忧,面上镇定,“黎国太子。” “眼光不错,知道要你命的人是谁,到了下面做个明白鬼。”宫明哲冷嘲,“可惜,被我四弟玩过的女人,本殿没什么兴致,不过用姜国公主犒劳一下我黎国将士还是不错的。” 南栀眼底起了杀意,“宫明哲,你真以为我姜国无人了吗!” 九狸握紧佩刀,羞辱公主,该死! 宫明哲稳坐马背,满眼戏虐,“你是在等宫应寒么?他不会来了。” 南栀抿唇。 “你不会真以为,我四弟对你有意吧?别傻了,姜国公主沦为他床上玩物,回了黎国,所有人都会高看他一眼,你以为,是谁将你的行踪透露给本殿的?” “又是谁,爽你的约,让本殿来杀你,可笑你竟还将我四弟娇养起来?” 宫明哲讥笑起来。 嘲讽姜南栀愚蠢无知。 “姜国公主,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本殿都觉得你可怜。”宫明哲哈哈大笑起来。 南栀内心一坠。 “公主,属下拼死也会护你。”九狸轻声说。 是宫应寒,他出卖了公主。 将公主约来此处,让黎国太子来刺杀公主。 公主信错了人!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南栀说。 她抬眸,眸光平静的望向宫明哲,扯了扯嘴角,缓缓笑开,“你又怎知,不是我玩弄他。” 宫明哲嘴角一抽,他有意挑拨离间,姜南栀竟不吃这套。 无妨。 今日这回音谷,就是她的葬身地。 “还愣着干什么,杀了姜国公主,迎我们的寒王殿下回黎国!”宫明哲下令。 刺客一拥而上。 南栀被绊到脚,跌在地上,刺客的刀朝她头顶砍了过来。 “公主小心!”九狸声音急切。 然,他被刺客缠的,脱不开身。 南栀摸到冰冷的寒铁,她抬手,刀刃刺穿了刺客的肚子。 九狸要招架几个刺客,余光看到公主杀了一人,一刀捅穿,他诧异又欣赏,拼了命的杀敌。 南栀提着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眼神冰冷坚毅,若是细看,会发现她的手在发抖。 她第一次杀人。 好直观的杀人。 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反而心头有点兴奋。 手抖是生理反应。 她心想,杀人并不难。 她果真对得起心狠手辣四个字。 宫明哲见她眼都不眨的就杀了一个人,寻常女子见了血,都得吓的叫起来,姜南栀有几分胆色。 看来姜国公主,并非只是空有美貌的花瓶。 难怪,连戒酒色的宫应寒都为她破了戒。 “姜南栀,你若肯跪下来伺候本殿,本殿或许能饶你一命。”宫明哲贪婪淫逸的眼神看着姜南栀。 对方人多势众,南栀捡的刀,被刺客打掉,被宫明哲盯着,如板上鱼肉。 就在这时,一把飞刀刺死了南栀面前的刺客。 “想让我阿姐伺候你,你算什么东西?” 少年带着戾气的声音传来。 姜南栀松了口气。 终于来了…… 与此同时,宫应寒也面对一众杀手。 他沉默不语,只一味地杀杀杀。 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 张松张意也就此停手。 庄园被毁,残花与鲜血洒落的到处都是。 “南栀。” 宫应寒赶到回音谷时,情况与庄园的花圃一样糟糕,遍地都是残花与尸体,可以看出,这里也经历过一场厮杀。 公主府的侍卫都被杀了。 不见姜南栀。 宫应寒心口猛地一沉。 第135章 我甘愿俯首称臣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张意检查了地上的尸体,说,“主子,是太子的人。” 宫应寒并不意外。 只是眸子里杀气浓郁。 宫明哲。 派死士绊住他,又派刺客来行刺南栀。 “静香和九狸都不在,公主兴许无事。” 不等张松说完,宫应寒砖头就走,“回公主府。” 公主府气氛严峻。 南栀看起来有些狼狈。 还来不及收拾自己。 宫应寒就回来了。 下一秒,九狸拔刀,不等宫应寒靠近,刀锋对准了他。 南栀抬眸,目光平静而凉薄。 衣裙上有血,身上看起来没有受伤,宫应寒放心了,“南栀……” “寒王殿下,不回黎国吗。”南栀语气平平。 宫应寒听的喉咙有些紧。 寒王殿下。 她没这么叫过他。 如此生疏。 “公主,他背叛了你,不应该留在公主府。”九狸冷冷道。 姜禹川则戏谑的看着宫应寒。 若非他及时赶到,姜南栀凶多吉少。 “阿姐,他始终是黎国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姜禹川目光嘲弄。 静香和素竹一左一右,守在南栀身侧,脸色也不太好看。 很显然,她们都不站在宫应寒那边。 南栀沉默着,眸光平和的与宫应寒对视,“你们都下去。” 九狸迟疑一瞬。 姜禹川默了默,第一个离开。 静香和素竹随后。 南栀抬手,压下九狸的刀,“下去吧。” 九狸这才退下。 暗卫会将主人的命,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九狸比公主,更讨厌背叛! 无需宫应寒开口,张松与张意便默默退走。 宫应寒自知,因自己给姜南栀带来了危险,他心里愧疚又心疼,他如刺猬一般,收起了所有倒刺,“南栀,我没有背叛。” 南栀听出他声音中的小心和讨好,她没有说话。 宫应寒走进,想拉她的手,又不太敢了,“你别赶我走,我不想走。” 前一句,是恳求,后一句,是他心之所向。 南栀低眉瞧着他的手,心想,宫应寒杀伐果断,什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了? 她不说话,宫应寒就不安。 终于。 等到南栀叹了声,“受伤了吗?” 他衣袍上也溅了血,想来也遇到了刺杀。 听出她是在关心自己,宫应寒心中的阴霾瞬间驱散,“没受伤,就是怕你恼我。” “堂堂寒王,也会怕啊。”南栀淡淡。 宫应寒握紧了她的手,说,“会怕。” 怕她不理他。 怕她恼他。 也怕她误会,赶他出府。 更怕她出事。 宫应寒好久没尝过提心吊胆的滋味了。 “我没有恼你,宫明哲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南栀说,“你不是只将我当做玩物,也没有让他来杀我对吗?” 她眸光清亮,凝望着他。 那双冷静明媚的眉眼,让宫应寒怜惜。 他轻轻摩擦着她的眼尾,声音暗哑,“只有你将我视作玩物的份,南栀,跟我回黎国吧,我让你亲自杀了宫明哲。” 南栀没有怀疑他,这让宫应寒心里一片柔软。 他心想,如果姜南栀出什么事,他恐怕会让宫明哲和整个黎国付出代价。 南栀闻言,却很理智,指尖戳在宫应寒心口的位置,将他推开一丢丢,“休想拐走我,宫明哲意在离间你我二人的关系,他那点挑拨离间的伎俩,还不足以让本宫上当。” 宫应寒笑了笑,捉了她的手,“我的南栀就是聪明。” 他眼眸幽暗,她的眉眼,他爱不释手,“在你面前,我甘愿俯首称臣。” 南栀眼神一闪。 宫应寒这是,沦陷了吗? 可她依旧清醒着。 “话别说的太早。”南栀轻哼,“男人的誓言,往往都是骗局,你比宫明哲更会骗人。” 南栀心想,男人嘴里好听的话,跟狗叫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最爱发誓,同时也最爱背信弃义。 听听就得了。 这世间最傻的,就是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姜南栀沉着睿智。 宫应寒心中却热辣滚烫,他从眼尾抚到耳鬓,清醒的沉沦着,“若我们身处同一个骗局,也挺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双手奉上。” 他眼里带着无奈。 小骗子。 谁有她会骗人? 他却甘心被骗。 姜南栀最好骗他一辈子。 南栀想的却是,双手奉上么? 若她想要黎国,他给么? 这次的约会被搅了,南栀也没了兴致再出去,外面还是挺危险的。 “阿寒,既然我们平安回来了,帮我做件事吧?”对方都派人刺杀了,怎么也不能白受这场惊吓,倒不如将计就计。 南栀眸光狡黠,宫应寒便知她又有了坏主意,怎么办呢,他说不了一个不字。 姜南栀不是会吃亏的主。 这次,她要推张旭上去。 该给她的人升一升待遇了。 啪! 屋内传出摔东西的声音,静香几人听见公主的呵斥声,“你还真是养不熟,怎么,以为爬上本宫的床,就能飞上枝头了?宫应寒,你敢背叛本宫,就该知道后果,给本宫滚!” “南栀你听我解释……” “本宫从来不听解释,若你没做过,有什么好解释的?” “……” 能把胡搅蛮缠说的这么理所应当的,大抵也只有姜南栀了。 几个下属对视一眼,大眼瞪小眼。 完犊子。 公主真的动怒了。 九狸面色冷酷,眼底藏着思绪。 静香和素竹看了眼张松二人,狠狠地剜了眼。 张松、张意表示冤枉。 刺杀姜南栀的是宫明哲,又不是他们主子。 这两个小丫鬟,眼刀子给谁看呢! “九狸说得对,公主就不该留他们在府里!”静香哼的声。 回音谷的刺杀,她仍在后怕,心有余悸。 公主险些遇害。 两个丫鬟心里不免有气,张松张意作为宫应寒的心腹,刚好成了撒气桶。 “你说的什么话,说话要有良心啊,主子知道公主遇刺,马不停蹄的就赶了回来,刺杀一事与我们可没关系!”张松愤愤道。 静香白了眼,“那宫太子都说了,是宫应寒出卖了公主,宫应寒是谁啊,不就是你们主子,还敢说跟你们没关系。” 张松咬紧牙。 这小丫头说话阴阳怪气的。 听的人火大。 关键他还不能动手。 对方女的,还是姜南栀身边的人。 真打了静香,主子不得叫他跪着道歉! 张松很恼火,主子成了裙下臣,连带着他们的地位也一降再降! 他还得看丫鬟的脸色。 做人好难。 做属下更难。 每月拿这么点月银,得为主子出生入死,还得遭人白眼!! 第136章 暂避风头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双方争执时,房门开了。 宫应寒面色沉沉,从里面出来,静香和素竹都不待见他,绕过他就回屋伺候公主去了。 还砰的声,关门声极大。 以此表达对宫应寒主仆三人的不满。 九狸则眼神冷漠的瞥了眼宫应寒,然后守在南栀门外,抬手指向大门的方向,“寒王殿下,好走不送!” 很好! 姜南栀身边的人,都迁怒于主子。 好气。 主子也遇刺了,怎没见她们关心一句? 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她们连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吗? 张松越想越气。 “主子,咱们无愧于心,这公主府,咱不待了!”张松闹脾气似的。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上京这么大,又不是只有公主府能住人! 宫应寒眸光幽凉,张松悻悻闭嘴。 主子心里,肯定比他还憋屈。 姜南栀太过分了!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主子。 张松心里骂骂咧咧。 宫应寒冷着脸走了,张松连忙跟上。 张意忍不住担忧。 原以为主子傍上公主,不必再过的‘如履薄冰。’ 这情人之间,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吗。 怎么主子和公主,就闹到了这个地步? 张意不免担忧起主子的处境来。 眼下宫明哲和长公主都对主子虎视眈眈,于主子而言,没有比公主府更好的去处了。 张意叹了声。 默默离开。 … 短短几天,顾淮卿就查到了税银走水路南下,牵扯到了廖家。 “这廖家是?” 当着姜武帝的面,顾淮卿没有隐瞒,“廖家乃淮南大族,臣盘查了所有码头以及漕运相关人员,发现只有廖家的货船,可以避开盘查,因淮南是长公主的封地,故……有此特权。” 因此,怀疑廖家,合情合理。 “碍于长公主情面,淮南……臣不便细查。”顾淮卿表现出为难。 姜武帝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淮南怎么了,朕的皇姐深明大义,还能贪国库的税银不成?你放心大胆的查,皇姐那,自有朕分说。” “臣遵旨!” 长公主府,气氛凝重。 “陛下已经怀疑到了廖家,廖家便是下一个被监察司盯上的地方,你该早做打算了。”万铭提醒道。 监察司现在私下里,被骂做疯狗。 咬上谁,就不松口。 这么快,顾淮卿就查到了廖家! “顾淮卿,是个人才,可惜不为本宫所用。”长公主淡淡开口,瞥了眼赖在她这里的人,“宫太子,你准备在本宫府上呆多久?” 宫明哲随意又厚脸皮的说,“你们继续聊,当我不存在就好。” “你自己惹了麻烦,躲到本宫府上算什么事?”长公主冷嘲。 若能杀了宫应寒与姜南栀便罢了。 偏偏,他失手了。 逃到她府上龟缩着。 黎国有这样无脑的储君,国运堪忧啊。 长公主眼神嘲弄。 回音谷刺杀失败,宫明哲就借长公主的地方暂避风头。 算计着没人敢盘查长公主府。 宫明哲眼神阴冷,“本殿也不算全无收获,姜南栀与宫应寒已经离心,听说姜南栀与他大吵了一架,我那四弟都被她赶出公主府了,长公主,眼下正是补刀的好时机啊。” 宫应寒几次三番对她不敬,加之秦蔓中蛊,都要算在宫应寒头上。 长公主的确想杀他。 可宫明哲算什么。 “你在指使本宫做事?”长公主哼声。 宫明哲说,“岂敢,本殿是怕长公主错失良机。” 分明是不安好心。 “本宫杀了宫应寒,你黎国岂不有了兴兵作乱的理由,宫太子,你这是明着算计本宫啊。”长公主冷嗤。 宫明哲一噎,“哪的话,有本殿在,自会劝服我父皇,黎国也需要休养生息的嘛,父皇根本就不重视宫应寒,又怎会为了他兴兵。” “是么。” 本宫一个字都不信。 宫明哲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本宫不知么? 战事一起,劳民伤财,损的是姜国的根基。 本宫与姜武帝怎么斗,那是家事。 但对外,本宫自是同仇敌忾。 “你不该留黎国太子在这。”万铭直截了当开口。 话,是跟长公主说的。 宫明哲眯起眸子,“丞相大人,长公主与本殿可是有交易在先的,你这是唆使长公主过河拆桥啊,你不仗义啊。” 万铭冷笑,“我姜国如何内斗,都由不得黎国来插手!” 宫明哲说,“你这就格局小了,长公主与我们黎国的羁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廖家不是还在黎国买战马吗,不差多本殿一个。” 长公主闻言,眯起眸子。 宫明哲似笑非笑。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要说叛国,长公主早就叛国了。 宫明哲吃完桌上的瓜果起身,“陆君澜,本殿可以留在战场上杀他,长公主接连失利,皆因宫应寒与姜南栀,若她二人真成婚了,黎国和姜国就是联姻,有了这层关系,姜南栀的势力会更上一层楼。” “老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上京城也不需要两位有权有势的公主吧?不过长公主败了也没关系,还能灰溜溜的回淮南嘛。” 宫明哲嘴也是贱,“怎么做全看长公主自己。” 宫应寒必死。 他必会挥兵姜国,一雪前耻。 宫明哲走后,万铭问她,“你当真要和黎国合作?” 长公主并不想多说,“本宫自有考量,无需你多问。” 宫明哲未必能安稳回到边境。 … “大理寺捉拿细作,闲人回避!” 大理寺围了一间小院,这小院避开了闹市区,环境清幽,院子虽不大,但胜在别致。 宫应寒被扫地出门,买这个小院,花光了身上所有银两,最后还欠了人屋主二十两银子。 打的欠条,顺利入住。 住了有两天了。 咚咚咚的。 敲门声不太友好。 张松去开门,“刚装上去的门,敲坏了你,们……诸位大人有事吗?” 锦衣卫气势逼人,堵在门口。 张松心想,锦衣卫这身衣服不错,改天去搞一套。 小院里有一方石桌,宫应寒在练字,对门外的动静置若罔闻。 领头的是大理寺贺少卿,此人笑容像蛇,阴冷黏糊,令人极度不适。 “大理寺捉拿细作,细作逃到了此处,是黎国细作,这不就巧了吗,你们也是黎国来的。” 张松脸一垮,“你什么意思?” 暗指他们是细作? 贺明章缓缓勾起一个阴笑,扬手道,“上头有令,此间细作,一律射杀!” 第137章 上京城没有寒王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你们要干什么?” 张松立马退回主子身侧,以身护主。 只见小院四周,都被弓箭手包围了,院墙上,也布满了弓箭手。 贺明章阴森笑了。 他一声令下,小院里的人就会被射成筛子,插翅难逃! 他就要下令放箭。 忽然听到小院里传出低沉的嗓音,“你真的想好了?” 贺明章一顿。 只见宫应寒抬眸,距离不远,他眼眸幽深,内敛而深邃,对视久了,便令人望而生畏,贺明章眯起眸子。 “若我今日不死,你刺杀本王,意图挑起两国战火,这个罪名你……或是你贺家,担得起么?”宫应寒不紧不慢的问。 贺明章眼神一闪。 “陛下并未收回旨意,本王还是驸马,贺少卿想必领教过公主的脾气,纵然她同本王闹脾气,可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觉得公主会不会把气撒在贺家身上?” 贺明章脸色微变。 嫡公主那动不动就扇人耳光的臭脾气,着实令人记恨。 而且他说的不错,陛下没有撤回旨意,宫应寒还担着个驸马的头衔。 陛下和公主,他一个都不想惹。 可长公主有命,杀了宫应寒,他不敢不从。 贺明章习惯欺软怕硬,面对身份高出他的,又怯懦怂包。 被宫应寒这么一说,他又有点打退堂鼓了。 退……是不可能的。 那便只能……换个人来下令! 这么一想,贺明章立马指着身边的副手,“你来发号施令!” “我?”副手一脸懵逼。 “快点,老子这是给你机会!”贺明章一把将人拽了出来,顺带踹了一脚。 心想着,射杀的命令不是他下的,就算陛下问起来,他可以有推脱之词啊。 长公主问起,功劳却是他的。 老子真聪明。 贺明章心想。 副手扬声,“放箭!” 张松张意严阵以待。 ‘嗖嗖嗖’ 确实放箭了。 只不过,箭矢没飞进来。 院墙上的弓箭手,瞬间摔落下去。 贺明章一惊。 转头就看到一队人马出现在身后,他的人都被射杀了! 是东宫的鹰卫。 与宫中禁军属于同宗。 只不过,鹰卫听东宫调遣。 那领头的,不是太子殿下是谁呢! 贺明章心里咯噔一下,“太,太子殿下怎会来这种地方……” 姜禹寰瞥了眼,“拿下。” 下一秒,贺明章双手被反剪,扭头看到是张旭,他怒了,“张旭,你怎么敢……” “太子殿下有令,卑职有何不敢?”张旭笑着。 贺明章忍怒道,“太子殿下,臣犯了何罪,为何抓我!” 姜禹寰哼声,“寒王是为了两国平息战火,才来姜国为质,你却带人要杀他,妄图挑起战乱,你贺家是想造反吗?” “不,殿下,臣绝无此心啊!”贺明章慌了,“是细作,对,是有黎国细作窜逃,臣才来……” “住口,你还敢污蔑寒王是细作?”姜禹寰作为储君,天家威仪亦是不容忽视,“寒王是孤未来的姐夫,算是半个皇家人,你杀他不就是谋反?” 贺明章欲哭无泪,“殿下,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若不做,何须解释。”姜禹寰不听。 这话耳熟。 从南栀嘴里听到过。 宫应寒弯了一下嘴角,不愧是姐弟,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宫应寒走到门口,垂眸凝视贺明章,眸光幽凉淡漠,“瞧,本王说什么来着,让你想好再下令。” 他没有下令。 下令的不是他! “呜呜……” 闭嘴吧你! 然,张旭不给贺明章叽叽歪歪的机会,捂了嘴立马拖走。 姜武帝得知,贺明章要刺杀宫应寒,当即大怒,那竖子只有朕能杀,他贺明章算什么东西? 陛下大手一挥,便将贺明章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什么?章儿被抓了,怎会啊?” 消息传到伯府,伯夫人险些站不稳,“知道是怎么回事么?章儿官居少卿,谁敢抓他!” 回消息的小厮称,“听,听说是太子殿下亲自带人抓的,公子在追黎国细作……好像与寒王殿下扯上了关系。” “哪来的寒王殿下,你这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伯夫人气急。 她压根儿没想起来,寒王是哪号人物。 上京城就没有寒王! “寒王,莫不是黎国那位……”贺伯爷喃喃道。 伯夫人反应过来,“伯爷说的是公主府那质子?” 他是寒王? “黎国细作,难道是他?”伯夫人咬牙切齿的说,“我章儿捉拿细作,那是职责所在,太子殿下怎能不明是非,向着黎国人啊……” “住口!你敢议论太子,是嫌我贺家死的不够快吗!”伯爷呵斥了声。 伯夫人悻悻闭嘴。 可是又忍不住,担心儿子,“伯爷,你快想想办法,救救章儿啊!” 伯爷心里清楚,眼下能救贺明章的,只有一人。 “来人,备马!” 他匆匆出门。 伯夫人只能干着急。 转头看到秦娚,啐了口,“你夫君出了事,你竟还站得住!成天丧着个脸,章儿能不倒霉么!” “我告诉你,我儿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让你下去陪他!” 恶狠狠地骂完,伯夫人扭头就走。 秦娚怔怔的,慢慢的,灰蒙的眼睛里有了一丝亮光。 贺明章,下狱了么? 公主说,贺明章得意不了多久,公主果真做到了! 大牢里。 贺明章被吊在刑架上。 张旭在刑具桌上挑挑拣拣。 这一幕何其熟悉。 贺明章吞了吞口水,手脚的锁拷挣脱不开,“张旭,你敢动私刑……” 张旭勾唇,“我不过礼尚往来罢了。” 他拿起碎骨钉,反手扎在贺明章的锁骨下。 “张旭,你敢!” 贺明章痛的脸色扭曲,皮囊下血管都暴了起来。 张旭不紧不慢的松开,碎骨钉扎在他肉里,转头张旭又拿起了在火盆里烧的烙铁,烙铁通红,贺明章瞪大眼睛,惊恐道,“张旭,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烙铁烫在皮肉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别急,时辰尚早,我们慢慢来。” 张旭扔了烙铁,接下来是浸了盐水的鞭子。 贺明章在他身上用过的刑具,他都会一一还回去。 南栀闲来没事,把自己许久没弹的古琴找了出来。 试了下音色,发现自己有些手生了。 午后,她在合欢树下弹了一曲,逐渐找回了些手感。 姜禹川是第一个听众。 因为他最闲。 南栀弹琴,他便占了她的躺椅,悠闲的像太爷。 宫应寒来时,南栀一曲弹完,他弯下腰来,深邃的眼眸含笑,清隽的脸庞棱角分明,姜南栀一抬头,就承受了他的美颜暴击。 他手指抚摸在琴弦上,冲她一笑,“什么时候让我回来住?” 第138章 唯利是图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会弹琴么?”南栀笑问。 宫应寒眉梢一动,“拿我当乐技?” “不愿意?” 当然。 “愿意。” 俯首称臣包括博你一笑。 姜禹川翻了个白眼。 使美男计,无耻。 “搔首弄姿。”他冷哼。 再看姜南栀,眼尾带笑,无脑,这就被哄好了? 色迷心窍! 没眼看。 其实姜禹川也想到了,阿姐与宫应寒吵架是假,反目也是假,故意放出烟雾弹,让宫明哲那边的人觉得刺杀的离间计成功离间了她二人。 姜南栀顺水推舟,与宫应寒大吵一架,将他赶出去。 宫应寒几次三番,得罪姑母,换作他,也会杀之后快。 而贺明章是姑母的走狗。 姜禹川看着笑语晏晏的姜南栀,或许她一开始算计的,就是贺明章。 再看宫应寒,还笑呢? 阿姐不过拿他性命作赌,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姜南栀不显山不露水,算计了一个又一个。 姜禹川忽然觉得,自己选择在她身边躺平是对的。 … “长公主,我儿抓细作,亦是为了姜国,他是为朝廷效力,只是误会了寒王,可他到底是一心为公,如今竟被太子捉拿下了大狱,还请长公主救我儿一条性命啊。” 贺伯爷求到了长公主面前。 “再说,寒王并未受伤,我儿也并未酿下大祸,请长公主施以援手。” 他字字不提贺明章是为长公主做事,才被抓的。 只说是为了朝廷,为了姜国。 与寒王只是个误会。 何至于下狱啊? 长公主看他还算识趣,便道,“此事本宫已知晓,你祖上对姜国也是有过功的,回去等消息吧。” 贺伯爷一听,感恩戴德的行叩拜大礼,“谢长公主殿下!” 贺家的走了之后,长公主脸色就沉了下去。 她头疼的捏了捏眉眼,“嬷嬷,本宫最近是不是太冒失了?” 接连踩了南栀那丫头挖的坑。 假装吵架,离心反目,还把宫应寒赶出府,好一个将计就计。 南栀好像什么都没做,却每次都叫她失利。 长公主就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被姜南栀牵着走了? 嬷嬷说,“您最近,是有些心浮气躁。” 留宫明哲在府上,就不是明智之举。 长公主瞧了眼,嬷嬷低下头,不敢多言。 长公主却很明白,“说白了,是本宫小瞧了南栀,觉得她太年纪,不足为惧。” 没想到那丫头心思颇深。 “公主像您年轻的时候。”话一出口,嬷嬷就后悔了。 这么说,不是在说长公主不年轻了吗。 长公主本就忌讳姜南栀,怎能说姜南栀像长公主呢。 她这张嘴啊。 “老奴多嘴。”嬷嬷主动扇嘴。 长公主抬手,嬷嬷这才停下,“本宫身边不需阿谀谄媚之辈。” “是。” 房嬷嬷死了之后,这位嬷嬷才调上来伺候。 不过,就算知道是坑,宫应寒,本宫还是会杀。 “长公主,您真的要替伯府公子求情吗?”嬷嬷小声问了句。 “贺明章已经废了。”救不救都一样,长公主不以为意,“陛下即便饶他一命,少卿的官位也保不住,南栀还真是洞悉人心啊。” 是她沉不住气了。 确实有些心浮气躁。 “放了他?不杀?” 御书房内。 姜武帝狐疑的瞧着南栀,“朕还想抄了伯府,你让朕放了他?” 南栀嘴角一抽。 “国库亏空,朕得想个法子搞钱。”姜武帝哼笑。 南栀:“……” 打从抄了尚书府之后,姜武帝就好像发觉了赚钱新大陆。 抄家啊。 多抄几家,足够填满国库了。 这比赋税来的快多了! 南栀悻悻,父皇越发有做暴君的潜质了! “父皇,贺明章虽打着细作的幌子,想杀宫应寒,但到底没得手,贺家祖上有功,无凭无据就说他谋反,不足以服众,儿臣不想父皇落人口实,贺明章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没说不能抄家。” “……”父皇现在对抄家执念颇深啊! “你这么大费周章,设计贺明章,若说没点图谋,朕不信。”他可太了解南栀了。 无利不起早。 “父皇心中,儿臣便是唯利是图的人么?”南栀撇嘴。 故作委屈。 姜武帝反问,“你不是吗?” 南栀无语,“儿臣还真是。” “哼,你倒是坦诚。”姜武帝哼笑。 “既不是看中伯府的家财,那便是瞧上他的官位了。”姜武帝心里明镜般,“朕抄了伯府,再罢了他的官职,我们父女各取所需,不冲突。” 南栀:“……” 真的像昏君了。 南栀无奈一笑,“父皇做主就好。” 德寿汗颜,陛下这话说的,好似他跟公主,是什么土匪强盗似的。 “朕记得,大理寺有个指挥使,叫张旭的?让他顶上吧。” 知我者,父皇也。 南栀嘴角上扬。 姜武帝瞥了眼,就她那点心思,朕还能不知道? 说她无利不起早,错了么? “陛下,伯府送了折子来。”殿外小太监禀报。 “呈上来。”姜武帝开口。 德寿去接了折子,送到姜武帝案前。 姜武帝扫了眼,“伯府倒是知趣。” 南栀挑眉。 姜武帝随手将折子给南栀,“你自己看。” 后宫不得妄议朝政,然父皇无意识的举动,却是对南栀有着极大的信任,南栀随手翻阅,“父皇说的不错,伯府的确知趣。” 折子上书,伯府愿捐出三万两白银,为百姓修桥铺路,又道贺明章行事鲁莽,但绝无对谋害寒王之意,更无对陛下不忠之心,避重就轻说是贺明章莽撞,请求父皇网开一面。 修桥铺路是造福百姓的。 姜武帝若不答应,倒显得他没有仁心似的。 “伯府既已主动上表,朕若再抄家,便是土匪皇帝了。”姜武帝大手一挥,“罢黜贺明章少卿之职,责令其回府闭门思过。” 德寿心想,陛下可以调侃自己,旁人是万万不敢接茬的。 谁敢说陛下是土匪。 “是,老奴这便让人去拟旨。”德寿颔首道。 “没什么事,儿臣去看看母后。”南栀说。 “你等等。” 不妨,姜武帝叫住她,“朕这里还有份折子,你看看。” 说着,姜武帝拿起手边一封折子,示意她看。 父皇让看,她就看了。 这一看,南栀眼睛瞪大了,“姑母要把秦蔓嫁给陆君澜?!” 第139章 母爱如山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这是姑母上书的折子。 说的是秦蔓到了适婚的年纪,想为秦蔓挑个好夫婿,纵观上京世家子弟,陆君澜为人正直,德才兼备,想请父皇赐婚呢! 南栀搅破脑汁,前世也没有这一茬啊。 她只记得,前世她成婚后不久,陆君澜便请旨回了边疆,从此镇守边关,再未回京。 “如何?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姜武帝意有所指的问她。 南栀说,“秦蔓比我还小,今年才十五,哪里就适婚了。” 姜武帝瞅她,“女子十五及笄,谈婚论嫁乃人之常情。” 南栀:“……” “怎么?你心里不舒坦了。”姜武帝问。 南栀抿唇,“儿臣有什么不舒坦的。” 姜武帝看她,“陆君澜本该是你的夫婿。” 南栀一噎。 姜武帝一副‘朕看你错失良机,追悔莫及’的眼神看她。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姜武帝说,“朕分得清亲疏,你和秦蔓,朕还是向着你的。” 南栀呵呵…… 她嘴角抽抽,“父皇别闹了,除非女子能纳两个夫婿,不然我和陆君澜没可能。” 姜武帝:“你野心挺大。” 南栀一愣。 嘴快了,怕引父皇误会,正想找补。 “想学朕三宫六院,朕劝你死了这条心,从一而终才是女子典范,朕可不想死后无颜面见祖宗。”姜武帝笑骂了声。 南栀松了口气,“男子可以左拥右抱,女子就得从一而终,世道不公!” 姜武帝吐槽,“天下女子谁都可以说这句话,唯独你没资格。” 就差跟朕平起平坐了。 还敢抱怨不公? 身为嫡公主,自小锦衣玉食,金堆玉砌,连根头发丝都是娇养出来的,哪不公了? 她若嫌不公,天下女子便没有活路了! 南栀默了默,说回正题,“那父皇,同意这门婚事吗?” 姜武帝想了想,“秦蔓毕竟是朕的外甥女,朕也希望她嫁得好,陆君澜人不错……” “父皇莫闹。”南栀打断。 姜武帝一噎,横了眼姜南栀,“你不要陆君澜,还不许他娶别人了?朕几时教过你这么霸道。” 南栀抿唇,“父皇,要说野心,儿臣不及姑母。” 姜武帝蹙眉,面色严肃了些,“这话是你该说的么。” 南栀低头,“陆君澜可以娶妻,他配得上世间顶好的女子,可姑母要将秦蔓嫁给他,是何居心父皇难道不知吗。” 陆君澜兵权在手,姑母要把女儿嫁给他,摆明是想拉拢。 若再加上陆君澜这个助力,姑母的地位,真就无人可撼动了。 姜武帝拧眉,南栀说的,他自然考量过。 但长公主平常不求他什么,为着儿女的婚事求他,姜武帝也不好一口回绝。 “此事朕再想想,你退下。”姜武帝道。 南栀便不再多言。 只是从御书房出来,眉眼间多了一缕淡淡的忧虑。 她并非见不得陆君澜好。 只是秦蔓…… 怎就偏偏是秦蔓。 姑母的眼光,真是毒辣啊! 她刚卸了为姑母所用的贺家,姑母转头又盯上了陆君澜。 … “什么?母亲你要让我嫁给陆将军?” 秦蔓也很惊吓。 母亲提及此事,便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秦蔓咬唇,面色犹疑。 长公主抬手,秦蔓走了过去。 她依偎在长公主身边,趴在她膝盖上,长公主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蔓儿,陆君澜年纪轻轻便手握兵权,最重要的是他家世清白,家中没有妻妾通房,身边没女人,可见是个洁身自好的。” “我蔓儿无需挑那些家世优渥的,只需人品好,将来才会对你好。” “陆家只有一个老母亲,功名门楣都是靠陆君澜一人一枪厮杀来的,这样的人,本宫认为是可以托付终身的。” 长公主低声说着陆君澜的优势。 与陆家联姻,秦蔓的将来便有保障。 她也并非要陆君澜为她所用,她更希望秦蔓过得好。 当然。 联姻后陆家能为她所用,自是最好不过。 “可是我和陆将军没什么感情……”秦蔓咬唇说着。 她明白母亲都是为她考虑。 她贵为郡主,家世这块,她不缺。 什么样的门第,她都配得上。 可要说嫁人…… 她是见过陆君澜的,陆君澜器宇轩昂,又有赫赫战功,倒是个极好的男子。 长公主笑了笑,说,“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可万一,陆将军不喜欢我。”在母亲身边,秦蔓撒着娇。 长公主如何看不出,谈及婚嫁,秦蔓这是小女儿的娇羞,“本宫的女儿不比公主差,配他陆君澜绰绰有余。” 说起公主。 秦蔓表情就有点复杂,“女儿听说,皇帝舅舅和皇后想将陆君澜指给南栀姐的……” “捕风捉影的事当不得真。”长公主道,“那不是没指吗,本宫已经递了折子上去,且看你皇帝舅舅如何回应本宫。” 秦蔓心里有点紧张。 她没喜欢过谁。 但也不排斥。 陆君澜…… 南栀回到公主府,有点闷闷的。 她不想与陆君澜搅和到争斗中。 但身在其中,似乎也没法独善其身。 陆君澜一旦成了姑母的女婿,与她便是对立。 南栀不自觉叹了声。 默默躺去了合欢树下的躺椅上。 宫应寒来时,见她躺在那,眉眼间带着愁苦,他正要过去,忽然被人拦住路。 姜禹川伸出一条胳膊,欠欠的说,“孤有个好消息,想听么?” 宫应寒淡淡,“让开。” 姜禹川呵笑,“劝你别过去,阿姐心情不太好。” 宫应寒瞥了眼,姜禹川说,“听说父皇要给陆君澜赐婚了,问了阿姐的意见,阿姐就是这副闷闷不乐的表情了。” 他身在宫外,对宫里的消息倒是了如指掌。 宫应寒面色淡漠,瞧不出喜怒。 但眼神凉飕飕的,绝对谈不上喜。 “你说我阿姐心里其实是不是放不下陆君澜啊?”姜禹川贱兮兮的。 专挑宫应寒的雷点上蹦跶。 他一脸乖戾的表情,“毕竟我阿姐选择你,也是无奈之举,你和陆君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选择谁。” “是么?”宫应寒非但不怒,反而还挑起嘴角笑了,“她放不下陆君澜?” 姜禹川煞有其事的嗯了声。 啪! 一个大逼兜扇到他后脑勺,姜禹川好似被踩了尾巴的小狗,龇牙跳脚,“谁敢……” “姜禹川,本宫好久没扇你,谁教你吃着本宫的饭,砸本宫的锅?敢造本宫的谣,本宫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长姐如母,母爱如山!” 第140章 不用天天都做!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南栀冷着眉眼。 九狸不知从哪冒出来,递上一根竹条。 姜禹川嘴角微抽,阴恻恻的说,“你还真是条好狗!” 刷! 南栀一竹条抽过去,姜禹川跳起脚来,疼的龇牙咧嘴,“你还真打啊!” “本宫难不成跟你闹着玩玩?”南栀一顿抽,姜禹川上蹿下跳的躲。 愣是被竹条抽到了好几下。 他恼火了,“姜南栀,别以为孤不敢还手!” “你还手,你还手一个我看看。” 姜南栀好比教训不孝子,追着姜禹川满院子打。 静香几人偷着笑。 最终,姜禹川跳上了树,南栀在树下叉腰,“舌头那么长,本宫看你是不想要了,本宫替你拔了如何!” 如个屁! 姜禹川有气,不敢真的对姜南栀动手,只在树上叫骂道,“你是被孤说中了心思,才恼羞成怒的吧,其实阿姐也想收了陆君澜,享尽齐人之福吧!” 南栀气笑了,“你给本宫下来。” “孤看你是个女子,让着你,别以为孤怕你。”姜禹川冷笑。 南栀扔了竹条,不敢下来说,跟个猴儿似的在树上叫的欢。 南栀懒得理他。 南栀坐回躺椅上,对宫应寒伸出手。 后者默默上前,南栀示意他坐下,“他就是嘴欠,本宫霍霍了你,就不会再霍霍陆将军,本宫不保证能从一而终,但本宫有你时便不会三心二意。” 宫应寒眸光沉沉,似是气笑了,“你是在安慰我?” “当然。”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宫应寒呵了声。 姜南栀想了想,“本宫说话有些直,但总好过骗你。” 宫应寒又气又好笑,他拉起姜南栀的手,表情冷沉。 南栀:“干什么?” “关于从一而终的问题,我们得好好谈谈。” 然后,拉着南栀回房了。 砰的一声。 房门关上。 静香一惊,“公主……寒王不会打公主吧?” 素竹摇头,“傻丫头,备好热水便是。” 静香恍然大悟,“哦!明白!” 树上,被忽视的姜禹川气笑了,他蹦了下来,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备水,我也要沐浴。” 刚被姜南栀抽了几条子,还疼呢。 静香犹豫,“奴婢得先紧着公主,太子见谅。” 说完,屁颠屁颠的跑了。 姜禹川眯起眸子,指使九狸,“你,去给孤备水。” 九狸连眉头都没抬一下,“龟池里有水,太子自便。” 嘶。 姜禹川眼神阴恻恻的,“孤指使不动你们了。” 因为姜禹川没有特定的封号,他与姜禹寰轮流当太子,静香她们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就还是叫太子。 九狸沉默。 姜禹川自讨了没趣,哼的声,“明明是个养鱼养花的池子,偏要叫龟池,阿姐以前可不像读过书的样子。” 九狸蹙眉,“太子可要我下次准备粗一点的竹条?” 还敢在背后说公主的坏话? 姜禹川啧的声,“注意你的态度,你一个小小侍卫,亲不过我去。” 侍卫和弟弟,哪个亲,一目了然不是吗。 房内。 宫应寒步步紧逼,南栀退到了榻前,她抬手,“行了,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大白天的,滚上床不好。” 宫应寒咧了薄唇,“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跟我一辈子在一起。” “我……” 他眼眸幽深, 如古井寒潭,姜南栀莫名的心虚。 “南栀说话好听,怎么不说了?”宫应寒如猎豹的眼神盯着她。 南栀眨眨眼,“今时不知来日事,及时行乐不好吗。” “所以你是承认,你只是玩玩我而已?”宫应寒笑起来很好看,清清冷冷的,又有那么点邪性,但南栀想逃! 这男人,压迫性极强! “不是,绝对不是。”南栀竖起两根手指头,发誓一般,“玩玩你会跟你定下婚期吗,一辈子很长,没准我活不了那么久呢,万一我……” “没有万一。”宫应寒捉着她的手,他手掌很热,眼神中似有一团幽火,“我的南栀,定会长命百岁。” 南栀眼神微闪。 脸颊有些红,耳根发热,“你如今情话张口就来。” “那南栀喜欢吗?” 他寸寸紧逼。 再近一点,南栀一抬头,就能亲上他的唇了。 南栀瞪了他一眼,“合欢毒已解,你……” “我没有价值了?” “不是……” 宫应寒抬手,拇指轻抚南栀的唇,她话没说完。 他该证明一下他的价值。 半个时辰后,南栀扶腰,要将他踹下床,“本宫的意思是,合欢毒已解,不用天天都做!” 这种事做多了,伤身! 要节制! 宫应寒呵笑,我这么卖力,你竟然只拿我当解毒的工具? 不能惹恼南栀,不然又要过上清心寡欲的日子。 宫应寒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暗色,“我抱你去沐浴。” 南栀警惕的瞥了眼,“只是沐浴?” 不待宫应寒开口,静香来敲门,“公主……张旭大人来了。” 南栀起身,有些腿软,宫应寒顺势搂着她的腰,眸子里透出餍足。 她这样,怎么见人! “让他先回去,你进来侍候。”南栀声音有些哑。 片刻后,静香进门,房间里都是暧昧的味道,南栀推开宫应寒。 再让他抱着沐浴。 绝对要出事。 她明日都见不了人。 南栀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宫应寒捞起衣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穿上衣服又是一副清隽禁欲的模样。 “主子!”张松凑上来,给他使眼色。 宫应寒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两秒消失。 合欢树下,有一挺拔的身形负手而立。 宫应寒的手,慢慢放上自己的腰封上,指尖勾住自己的衣服,原本穿戴整齐,又歪了。 看到主子搞小动作的张松:主子为什么把自己的衣服扯乱? 那人转过身来,正是陆君澜。 陆君澜一眼看到宫应寒略有些凌乱的衣服,眼神中带着一丝凌厉。 他从公主房中出来。 衣衫不整。 释放出一个怎样的信息不言而喻! “陆将军来,有事?”宫应寒一副主人的口吻。 陆君澜面色冷肃,“我找公主。” 宫应寒一笑,“公主累了,恐怕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起不来。” 第141章 媳妇给台阶,就得赶紧下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陆君澜拳头硬了,大言不惭! “公主的清誉,都是被你所毁。” 宫应寒眯起眸子,“我毁的,我负责一辈子。” 二人间,气氛剑拔弩张。 九狸心想,打起来。 他想看看,是陆将军的武功高,还是宫应寒更胜一筹? “陆将军。”这时,静香从里面出来,小碎步走到陆君澜身边,低声说,“公主请将军进去说话。” 陆君澜顿时收敛了煞气。 瞥了眼宫应寒。 然后擦肩而过。 似是耀武扬威。 静香看了眼宫应寒,寒王眼神幽凉,小丫鬟立马低头,哒哒哒的跑回去。 “我不会娶郡主。” 陆君澜一见到南栀就说。 像是表明态度。 南栀沏茶的动作一顿,眸色平和道,“将军请坐。” 陆君澜坐到了她对面。 “将军其实可以不必与我说这些的。”南栀随口道。 陆君澜却说,“我想让你知道。” 南栀抿唇,“秦蔓娇俏,门第上与将军也般配,但她……” “她是长公主的女儿。”陆君澜替她说完。 他浅尝一口,公主泡的茶,似乎也格外清香。 陆君澜通透。 但恐怕也不是他想拒绝就拒绝得了的。 “本宫了解姑母,想让秦蔓过的好是真的,陆将军的人品,上京城有目共睹,姑母看人的眼光是极好的。” 但,想要拉拢陆家也是真的。 陆君澜苦笑,“长公主无非看中我手握兵权,我陆家的门楣,如何高攀得上长公主的掌上明珠。” 对此,南栀没说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陆君澜喝完一盏茶后,起身道,“我会进宫,向陛下说明,陆家不会做长公主手里的刀。” 陆君澜不站队,不结党营私,却偏向姜南栀。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陆君澜就离开了。 宫应寒跟站岗似的,立在合欢树下,神情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一盏茶的时间,他做不了什么,主子安心。”张松很体贴的安慰。 “你很闲?”宫应寒凉飕飕的瞅他。 张松嘴角一抽,“属下……不及主子闲。” 宫应寒说,“宫明哲的人查到了吗?南栀送去黎国的婚书,黎帝看了吗?半月内,本王要看到黎帝盖玺的婚书。” 给你闲的。 “这……半个月,主子,您有点为难人啊。”张松吐槽。 “干不了?”宫应寒淡淡。 干不了有别人干。 张松悻悻,“干,属下马上传信回黎国!” 离了宫应寒身边,张意吐槽,“你迟早死在这张嘴上。” “闭嘴吧你!”张松炸毛,“宫明哲的人查到了吗?主子白发你月银了!” 张意:“……” 来啊,互相伤害啊! 陆君澜进宫,姜武帝顺势问起,他的婚事。 并且将长公主递上来的折子给他看。 陆君澜看完之后,毫不犹豫的说,“臣无意娶亲。” “拒绝的这么干脆,是无意娶亲,还是娶的不是你中意的啊。”姜武帝闲话家常似的说。 陆君澜叹气,“陛下既知,还请不要勉强臣。” 瞧瞧,多钟情的将军郎啊。 这么好的男子,南栀吃不上。 朕都替她不值。 姜武帝忽然有点理解南栀想要纳两个夫婿的心情了。 “陆卿还是要为自己考虑,你这年岁,该娶妻生子了。”姜武帝说。 “臣心悦一人,若是旁人,不娶也罢。”陆君澜执拗的说。 “非她不可?”姜武帝吃瓜。 “非她不可。”陆君澜回。 姜武帝叹了声,说南栀没福气吧,她又挺有福,陆君澜这样的人偏对她念念不忘。 “朕理解将军,朕也是男人,男人嘛,得不到的才令人惦记。”姜武帝很有经验的样子。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得到了,发觉也就那样。 陆君澜没接话。 姜武帝看他那样,只好道,“罢了,朕也不好勉强臣子的婚事,你既不愿,朕命人回了长公主便是。” “谢陛下。” 陆君澜走后,皇后来了。 来给姜武帝送汤。 “汤呢?”姜武帝看她两手空空。 周皇后笑了笑,“来的路上看见只野猫,喂了猫儿。” 给朕的汤拿去喂猫? 姜武帝敏锐的听出皇后语气不对,他抬头问皇后,“可是有何烦心事?” 皇后说,“臣妾并无烦心事,倒是陛下,不知是什么样的人,令陛下惦记?” “朕惦记谁了?” 姜武帝一时没反应过来,皇后说话怎的阴阳怪气的? 朕惹她了? 没有吧? 朕今日都在御书房批折子,没去过后宫啊。 “陛下如今贵为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直接纳进宫便是,何苦惦记着。”皇后又说。 姜武帝:朕究竟惦记谁了? “咳咳。”德寿公公轻咳一声,有意无意的提醒姜武帝。 姜武帝顿时反应过来。 刚才同陆君澜说,得不到的才最令人惦记。 皇后刚好在门口听见了。 姜武帝立马没劲了,“皇后,我们从年少夫妻相伴至今,朕有没有惦记的人,你最清楚,朕辛辛苦苦的在这批了两个时辰的折子,连口水都没喝过,你不说体谅朕,还要冤朕,这折子,也无甚好批的。” 德寿:“……” 皇后:“……” 他摆烂,把折子往桌上一扔。 “连只野猫,都比朕有福气。” 还能喝朕的汤。 德寿偷笑,轻声解释道,“方才陛下在劝慰陆将军呢,娘娘可莫要错怪了陛下。” 周皇后悻悻,“本宫不怪他,本宫怪你们。” 德寿一噎。 “你们怎么伺候陛下的,竟让陛下连口水都没喝上,御茶膳房都没人了吗。”皇后给自己找台阶下。 姜武帝哼笑。 德寿连忙告罪,“是老奴的疏忽,皇后娘娘恕罪,陛下恕罪。” 陛下手边的茶盏,皇后娘娘和陛下都选择视而不见啊。 夫妻情趣,德寿懂。 他就是个配角儿。 “陛下,是臣妾错了,臣妾这就回去重新做汤,折子还是要批的,国事耽误不得。”皇后屈膝道。 媳妇给了台阶,就得赶紧下。 姜武帝点头,“那就有劳皇后了。” 姜武帝又当牛做马,勤勤恳恳的批起了折子,德寿在旁边偷笑。 “笑什么?”姜武帝瞥他一眼。 德寿说,“陛下和娘娘夫妻恩爱,十几年如一日,真真叫人羡慕。” 这话姜武帝爱听。 “这女人如花,若想它常开不败,就得精心养着。” 第142章 拒婚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武帝语气平平,在折子上写下批注。 “陛下说的是,老奴受教。” 纵然陛下有后宫,但皇后一直是精心养着的。 皇后娘娘对陛下也好啊。 陛下的吃食,都由皇后一一验过。 给陛下补身体的参汤,向来都是皇后亲手熬的。 姜武帝笑了,“你个没媳妇的,用不着。” 末了,他又悄声跟德寿吐槽一句,“不过这女人,有时候也胡搅蛮缠的很,你没有此间烦恼,比朕强。” 德寿:“……” 他除了赔笑,还能说啥! … “母亲,听说陆君澜进宫了……” 秦蔓跑来,见长公主正在待客,瞧着这位妇人有点眼生,秦蔓便收着些性子。 “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快过来见过陆夫人。”长公主笑着招手。 陆夫人? 秦蔓打量一眼母亲跟前的妇人,陆夫人看起来有些拘谨。 眉眼间尽是疏离之色。 “郡主身份金贵,臣妇岂敢。”陆夫人开口。 几乎是一秒,秦蔓察觉出陆夫人的态度。 她不乐意! 察言观色,秦蔓还是懂的。 她乖巧上前,到长公主跟前,保持得体的微笑,“陆夫人好。” 陆夫人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多热情。 秦蔓刚坐下,心头还有些忐忑,心想她刚才莽莽撞撞的,会不会给陆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陆夫人是来看她的吗? “我儿是个粗人,说好听是武将,说难听了,就是个莽夫,说有战功,不过是靠搏命来的,算不得什么聪明人,实在不堪匹配郡主。” 陆夫人话一出口,秦蔓脸色微变。 陆夫人又说,“我陆家穷苦出身,实不敢高攀,还请郡主另觅良缘。” 直觉是对的。 陆夫人不同意。 是陆君澜的意思? 秦蔓还算镇定,没有失态,不能丢母亲的脸。 陆夫人拒婚,长公主似乎并不意外,或者说,她并不在意,“这是陆夫人的意思,还是令郎的意思?” “儿女婚事,自是由父母之命。”陆夫人说。 意思是,拒婚是她的意思。 陆夫人其实也担心,拒了长公主,对方会针对她儿子。 可没法子,陆君澜明确与她表明过,他不会娶郡主。 便是陛下,也没有强逼臣子成婚的道理。 陆君澜已经进宫拒婚了。 不想,陆夫人却收到了长公主府的邀帖。 长公主府的铁卫都将陆府给围了,由不得她不来。 陆家虽非世家,但陆夫人也不是个怕事的。 正好来与长公主说清楚,陆家无意高攀长公主府。 “请旨赐婚的折子本宫已经呈给陛下了,如今外面都知道,蔓儿将会是将军夫人,陆夫人拒婚,是要让本宫和蔓儿颜面扫地啊。” 长公主语气淡淡。 陆夫人却听的心一紧。 得罪长公主,绝非明智之举。 但想起家里那头倔牛,陆夫人只能无奈的赔罪,“长公主,这姻缘一事,实在不好勉强,这强扭的瓜不甜……” “陆夫人只有陆将军一个独子,想必也希望他成家立业吧。”长公主抬眸。 说到了陆夫人心坎上。 她当然希望陆君澜能尽早的娶妻生子。 可那倔牛不听啊! “北境离不开陆将军,若拒了与蔓儿的婚事,只怕陆将军很快就得返回北境,黎国虎视眈眈,听闻那黎国太子想方设法的,要向陆将军寻仇,若是回到北境……介时莫说喜得儿媳,陆夫人可能连儿子都见不到了。” “陆夫人可要想清楚啊。” 威胁。 这就是威胁! 她若是拒绝,长公主便要让陆君澜战死沙场! 去了边关,生死难料。 长公主这是拿她儿子的命威胁她啊! 陆夫人咬紧牙关。 “但若是陆将军成婚,本宫定会设法,让他留下,侍奉亲娘,一家团聚,将来再给陆夫人添个孙儿承欢膝下,岂不欢喜?” 陆夫人听出来了。 长公主把话放这了。 不娶郡主,即便不死也绝对好过不了。 答应这门婚事,怎么看都是百利无一害,上上之策。 而陆夫人,最不想陆君澜回去边疆,害怕哪一天就听到儿子为国捐躯的噩耗,她只想让陆君澜留在上京,娶个好姑娘,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陆夫人,本宫还等着你的抉择呢?”长公主低声细语的。 每个字都充满威胁的意味儿。 陆夫人离开后,秦蔓情绪有些低落,“母亲,要不就算了吧?女儿不想勉强别人娶我。” 显得她多廉价,嫁不出去似的! “看看这个,你以为本宫为什么非要逼陆家娶你,本宫是为了你的颜面。”长公主脸色不太好。 她扔出来一本折子。 秦蔓看了,是母亲送进宫的折子。 被退回来了? “陛下以不便勉强臣子婚嫁为由,驳回了折子。”长公主冷笑。 无非是担心她拉拢陆君澜罢了。 怕她势大。 秦蔓抿唇,“母亲,陆夫人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强扭的瓜不甜……” “本宫的女儿,怎可如此不争气!”长公主打断她,脸上多了几分严厉,“你都没扭怎知它甜不甜?风声已经传了出去,若陆君澜不娶你,你与长公主府都会被人笑话,你想让长公主府的声望再受损吗?” 秦家出事后,就已经连累了长公主府的声誉。 秦蔓摇头,“可是陆君澜不喜欢我,听闻他还去找皇帝舅舅拒婚了……” “如今由不得他。” 长公主冷哼。 长公主寻了个机会,盛装打扮的进宫了,又在姜武帝面前提及秦蔓的婚事。 说是要给秦蔓定亲了。 长公主眉开眼笑,说话间一脸的喜色,姜武帝狐疑,“皇姐要把秦蔓嫁到哪家?” “陆家。”长公主低眉平静的说着,“陆君澜。” 姜武帝诧异,“朕不是将折子退回去了吗,皇姐没瞧见?” “瞧见了,原是想请陛下赐婚的,但陛下既说不好违背臣子的意愿,本宫也觉得,这种事确实也不好强人所难。”长公主说的深明大义。 “那怎么又要定亲了?” 莫不是嘴上说着不好强人所难。 实际威逼利诱? 长公主笑说,“本宫原也是打算作罢的,谁知,陆夫人上门,竟亲口同意了这门婚事。” 姜武帝嘴角一抽。 妥妥的。 威逼利诱了。 皇室之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第143章 反杀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陛下说不便勉强臣子,是人之常情,可这陆夫人亲口答应,又亲手写下了婚书,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此乃人伦,陛下不会再反对吧?” 长公主笑盈盈的。 姜武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朕难道要枉顾人伦,去反对臣子的婚事? 陆君澜,亲娘误你啊。 长公主大胜而归。 姜武帝这两天心情不错,幽州有消息传回,长宁侯顺利将赈灾银运到了幽州,并且杀一儆百,将赈灾事宜妥当的安排了下去。 贺明章出狱,伯夫人喜极而泣。 虽被罢黜了官职,但好歹保住了命。 人人围着贺明章嘘寒问暖。 秦娚被排挤在外。 她低着头,像个透明人。 然,贺明章却十分暴躁,“都滚!滚啊!” 他废了。 在牢里受了暗刑。 成了个废人! 贺明章双目猩红,死死盯着秦娚,他这么落魄,贱人心里一定在幸灾乐祸吧? 伯夫人哄着他,就着他,“儿子你身上还有伤,娘吩咐他们不要来打扰你。” 秦娚即便没抬头,也能感觉到毒蛇的目光。 伯夫人临走时,还白了秦娚一眼,“你夫君回来也不知道伺候,娶你回来有什么用,当摆设都嫌碍眼,罢了,你留下好好照顾章儿吧。” 秦娚瞧了眼伯夫人刻薄的嘴脸,“赎他出来的银子是从我嫁妆里出的。” 伯夫人一听,立马尖酸道,“章儿是你夫君,是你的天,用点你的银子是应该的!” “什么你的我的,那都是我们伯府的。”贺明月帮腔。 “白眼狼,你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我们伯府的,你该庆幸你男人能回来,不然伯府白养你了。” 什么嫁妆。 那都是伯府的。 伯府发话捐出去修桥铺路的三万两银子,是从秦娚嫁妆里拿的。 秦娚出嫁时,秦家还鼎盛,又因着长公主这层关系,秦家倒也没做那些克扣庶女嫁妆的腌臜事。 秦娚的嫁妆,算是丰厚。 伯府看似风光,其实就是个空架子。 靠着秦娚的嫁妆维系。 如今也去了一大半了。 往后又得节省着过日子。 伯夫人本就不大舒坦,秦娚还提她的嫁妆,听的伯夫人心里更是窝火。 以往,她们说秦娚几句,秦娚总是低着头,跟个鹌鹑似的,不敢回嘴。 可这次,秦娚不仅抬起了头,还顶嘴道,“伯爷没有官职,偌大一个伯府,每日开支多少,您心里比我清楚,靠夫君那点微薄的俸禄,恐怕还不够您吃一个月的燕窝,伯府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的?” 伯夫人眼珠子一瞪。 贺明月脸色一变。 “所以,不是你们养我,而是我养着你们一大家人!”秦娚挺直了脊背。 从来没觉得,自己说话这么利索过。 从前说话,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 伯府一家,都是欺软怕硬,从骨子里流出来的尖酸刻薄! 贺明章被放回来之前,她去见了姜南栀。 南栀说,“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公主看见了她手腕上的伤痕。 秦娚笑了笑。 姜南栀以为她是寻短见留下的疤痕吗? 不是的,是贺明章那个疯子想用人血作画时,割了她的手腕放血。 “你,你好大的胆子,敢顶嘴!”伯夫人眼神凶狠的盯着她。 “三天不打,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贺明月在家嚣张惯了。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秦娚脸上。 秦娚没还手,脸上火辣辣的疼。 有些人,天生凶恶。 贺家这对兄妹就是如此。 见她不吭声,贺明月冷哼一声,“你记住,在伯府,容不得你放肆!” 得意吧。 贺明月,你很快就会下地狱! 秦娚低眉顺眼,贺明月看不见她眼底的阴冷。 与伯夫人趾高气昂的走了。 “过来。”贺明章幽幽开口。 这次秦娚没有发抖。 她平静的上前,贺明章伤势未愈,便靠坐在榻上,目光阴毒,“胆子肥了,敢……唔!” 腹部传来剧痛。 贺明章低头,一把匕首插在他肚子上。 行凶者正是秦娚。 “贱人!”贺明章跳起来要打她,秦娚捏着刀柄,刀刃在他皮肉中用力一翻,贺明章痛的几乎失声,随手打翻了旁边的花瓶。 啪的一声响。 伯夫人她们还没有走远,听到声响,伯夫人回头,“又动手了?” 贺明月见怪不怪,冷笑道,“秦娚那样的贱蹄子,庶女出身,就该好好管教。” “可章儿身上还有伤……”她倒不是担心秦娚,而是担心贺明章。 她儿子身上还有伤,万一打秦娚,伤到自己怎么好? “娘,哥有分寸的,您让下人都退下才是,免得传出些闲言碎语,坏了娘的名声。”贺明月说。 伯夫人理所应当,“都退下,少夫人没出来,都不许进去。” “是。”下人们退到了院子外面。 她们一贯如此。 贺明章打人时,便让下人走的远远的,免得叫人听见秦娚的惨叫,说些个闲话。 伯夫人不想留下个薄待儿媳的名声。 这点,伯府上下心知肚明。 下人们都习惯了。 秦娚用尽全力,将匕首捅的更深,眼睛里是报复的快感,“难怪你喜欢打人,我能体会到你的兴奋了。” 贺明章一把推开她,捂着自己腹部的伤,满手的血,“来人…来人。” 秦娚握着带血的匕首,笑了,“别叫了,不会有人来。” 人都被伯夫人支走了。 贺明章从榻上跌到地上,秦娚跟疯了一样,他有些怕了,“夫人,我错了,饶了我…” 秦娚举着匕首,对他笑,笑的瘆人,“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认错呢,认错只会让我更恨你!” “贱人,老子不会放过你……啊!” 利片割破舌头,贺明章满嘴的血。 秦娚抓起地上摔碎的花瓶碎片,塞进贺明章嘴里。 “吃下去,你给我吞下去!” 她目光疯狂,不顾自己的手被碎片划伤,逼迫贺明章吞下碎片渣。 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了。 秦娚停手时,贺明章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她的手也在流血,但秦娚不觉得痛,只觉得痛快,原来还手很容易。 “夫君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痛快的死。” 秦娚挑断了贺明章的脚筋,然后出门喊人,“来人。” 下人们探头探脑的在院门口,秦娚说,“夫君受伤了,去找大夫来。” 下人们见她身后的血脚印,都吓傻了,“是…” 少夫人莫不是被打傻了? 她身上都是血,最该看大夫的是她。 感觉,少夫人阴森森的。 这血,是贺明章的。 不急,伯府,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秦娚反杀的消息不胫而走,听风楼,岑晚晚拍桌,“杀的好,所有的家暴男都该死!” 第144章 朕不会帮你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听闻贺明月死了,失足掉下荷花池不慎溺水。 但这就是骗骗三岁孩子的说辞,南栀不信。 贺明月是被秦娚按着脑袋,在水里溺亡的。 贺明章瘫在床上,喉咙重伤,短时间内开不了口,伯夫人被毒哑了,伯爷中风,半边身子都不能动了。 岑晚晚点评,“好一个大杀四方!” “那是伯府的家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南栀好笑。 岑晚晚说,“我这是同仇敌忾,女子本就不易。” 这话南栀倒是赞同。 女子不易。 “听闻顾淮卿分家了?”南栀忽而挑起话题。 岑晚晚沉默。 南栀瞧着她的神色,看来确有其事,“那你还和离吗?” “离!”岑晚晚想和离的心很坚定。 南栀其实想告诉她,顾淮卿会英年早逝,他死后,顾家都是她的。 和离和孀居,本质上来说,差别不大。 台上演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故事,牛郎挑起扁担,带着娃娃,与天上仙子团聚。 这台戏,引起很多看客共鸣。 男耕女织,儿女双全,本是美满,却被迫分离,一年只能见上一次,令人同情。 都说牛郎可怜。 “这出戏谁编的。”南栀撑着头,眸光淡淡。 “我排的,怎么样?”岑晚晚扬眉,“这出戏登台,我听风楼生意爆满。” 合着听风楼也是岑家的生意。 “明明只是个觊觎仙子的穷酸农夫,连秀才都比不上,你却给他配了个织女,你怎么想的?”南栀问她。 晚晚一噎。 “农夫肖想天上的织女,便偷了她的衣裳,将她骗回家,犯拐罪,按律当处以绞刑!” 岑晚晚:“……” 就是一出戏,咋还上刑了? 不过南栀这见解,倒不像古人。 “只是可怜了孩子,父母分离,牛郎是个好人。”隔壁桌有人感慨。 岑晚晚挑眉。 瞧,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南栀呵笑,“哪个好人家的正人君子,会偷女子衣裳,退避三舍还来不及,分明是无耻小人,竟被传扬成好人?” 隔壁桌的听到了南栀的声音。 默默不吱声了。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南栀起身,“你这出戏有伤风化,别再演了。” 没意思,不看也罢。 岑晚晚:怎么她来一趟,我就不能赚钱了? … “娘,你为何要答应长公主,还与她写下了婚书?” 定亲礼送到了陆家,陆君澜才得知此事。 他前脚刚求陛下不要赐婚。 后脚他娘就写了婚书。 “你以为娘愿意吗,你不想娶郡主,娘也没想勉强你,长公主再高贵,娘没想过要高攀。”陆夫人头疼道。 陆君澜面容冷肃,叫人将定亲礼退了回去。 下人们迟疑不动。 长公主府送来的东西,谁敢去退? 军中副将及时救场,“将军息怒,我替将军去退。” “澜儿,娘若不写那婚书,长公主就要让你回北境啊。”陆夫人无奈道。 陆君澜拧眉,“将军守边疆,职责所在!” 陆夫人有些恼了,“好啊,那你娶妻生子,给陆家留个后,你爱去哪娘都不管!” “娘只想你安安稳稳的在家,做不成王公贵族也没关系,只要你平安,咱们陆家也算富贵有余了,娘可不想有一天给你扶棺。” 陆夫人说话很直接。 陆君澜无奈,“娘,将军如果都怕死,那还配做将军吗。” “你!”陆君澜说的,陆夫人如何不知道,“是娘对不住你,可长公主会盯上你,不也是因为你这身兵权吗。” 陆君澜沉默良久,忽而自嘲一笑,“我宁可回北境,也绝不做棋子。” 南栀回府,素竹说,“寒王被叫进宫了。” 南栀一顿,“有说什么事吗?” 素竹摇头,“宫里还没来消息。” 南栀没再问。 宫里宫外如今都知道宫应寒是她的人,宫里有父皇罩着,想来不会有人为难他。 “你是怎么做到的?短短数日,黎国就送来了婚书?” 姜武帝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竖子来了。 宫应寒人在姜国,手却能伸到黎国朝堂上。 黎国送来了黎帝盖印的婚书。 黎帝同意联姻了。 这竖子,藏的颇深,不容小觑啊。 宫应寒勾唇,“想是黎帝也觉得与姜国结亲,修两国之好,对两国百姓都好。” 呵呵。 朕可不信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黎帝的国书里,写的倒是客客气气的,要将宫应寒托付给姜武帝照佛。 如果联姻能免去边关战事,又是南栀想要的,也算一举两得。 到底是姻亲,姜武帝想,朕也不能太小气。 想了想,姜武帝便道,“朕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赐你一座府邸,算作给你和亲的补偿。” 宫应寒:“……” 他欣然接受,“谢陛下。” 姜武帝起身,说来他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和这个竖子说上几句话,正儿八经的观摩他。 身形比朕高,肩宽腰窄,气质天成,面容清隽,长的没朕年轻时候俊,但也算人中龙凤。 外形这块,姜武帝还是满意的。 别说。 南栀那丫头,吃的挺好。 宫应寒瞧着,倒也不比陆君澜差。 姜武帝内心暗暗比较。 他忽然,问了个刻薄的问题,“南栀当初那般对你,你真的一点都不恨她?” 宫应寒抿唇,半晌道,“恨。” “不瞒陛下,我曾想过杀她。” 姜武帝虎躯一震,竖子尔敢! 不过,他这么诚实,说的肯定是实话了。 让朕听听。 他还有多少大逆不道的发言? “可南栀将她最重要的给了我,我受的那点折辱,不算什么。”宫应寒语气不疾不徐,认真而缓慢的说道,“我变了,南栀也变了,陛下您乃至姜国国运,或许也在改变。” 姜武帝眼睛一瞪,“你都知道什么?” 宫应寒含笑,“关于南栀的,我都知道。” 朕突然有点杀心了。 姜武帝目光沉沉。 南栀把自己给了他。 而且,被南栀娇养着,他早忘了过去的痛。 “我会珍爱南栀。”他说。 这话,听着倒还顺耳。 姜武帝脸色缓和了几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日后好好待南栀,若受了委屈,也不必来朕面前说,朕不会帮你。” 第145章 我做给你看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好笑。 南栀那护犊子的性子,他知道是遗传谁了。 “南栀自幼被朕娇宠,是飞扬跋扈了些,但她如今懂事很多,朕养大的闺女,就这么便宜了你,你该感恩。” “是,儿臣受教。”宫应寒谦逊道。 姜武帝眼角一跳,“你倒是改口的快。” “做人得知趣,我得了便宜,自是不敢卖乖。”宫应寒低笑。 姜武帝哼了声,朕看你卖乖的很。 他摆手,“没什么事,退下吧。” 宫应寒行礼告退。 “德寿,你说这竖子可信吗。”宫应寒走后,姜武帝问起。 德寿弯腰说,“老奴瞧着,寒王方才的态度,像是真心实意的…” 姜武帝眯起眸子,喃喃道,“南栀的赌约没准真能赢。” 若能不起兵戈,收服黎国,没准朕还能去黎国坐坐。 到时候…… 让黎帝给他斟茶! 宫应寒离宫时,一女子恰好从宫道拐角处与他相视而过。 应该说,宫应寒并未看到她。 她却注意到了宫应寒,一身清贵。 方才那一眼,长得也合她心意。 女子问起身旁的宫人,“他是何人?” 宫人看了眼,说,“回苏小姐,那是寒王,就是与公主有婚约的那位。” 女子讶异,“他就是黎国质子?难怪看着眼生。” 长得这样好,姜南栀莫不是见色起意,才把人掳回府上? 可惜了。 姜南栀霸道,那质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苏小姐,这边。” 苏依依芙蓉面,温婉道,“我认得去姑姑宫里的路,我自己去便是。” 宫人屈膝,“奴婢告退。” 一直到傍晚,宫应寒还没回来。 姜南栀问起,“父皇留他在宫里过夜了?” 素竹说,“寒王想是去了新府邸,要不奴婢差人去问问?” “新府邸?” “奴婢瞧见张松回来收拾东西,说是陛下赏了他主子一座府邸。”素竹抿唇。 当晚,宫应寒府上……应该说床上,多了个女人。 那女子玉体横陈,媚眼如丝,身段妖娆的从床上起身,“奴家玉梨,见过寒王殿下。” “谁让你来的?”宫应寒眸色幽深。 玉梨是清倌,卖艺不卖身,可她见过的男人,比自己吃过的盐还多,那些勾搭男人的招数,她都清楚。 她肌肤胜雪,只穿了一件薄纱,玲珑身段若隐若现,脚上还带了只铃铛,走起路来银铃作响,更是撩人心弦。 “奴家是寒王殿下的贺礼,今后便是寒王的人了,寒王让奴家做什么都行。” 玉梨的手朝他的肩膀搭去,宫应寒侧身避过,“谁送的贺礼。” 玉梨没说,只一个劲儿的勾搭宫应寒,“奴家没伺候过人,您是第一个,还请寒王多怜惜奴家。” 她羞羞答答,表明自己是清白身子。 来伺候宫应寒,他不吃亏。 她可是南风馆首屈一指的清倌。 “从哪来回哪去。”宫应寒侧着身,面不改色。 眼神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玉梨不服气,她这身段,引多少男人垂涎。 他是不是不行? “寒王莫不是嫌弃奴家?您若不信,大可自己亲自来验证一下,奴家说的是不是实话。” 寒王这么冷淡。 莫不是喜欢梨花带雨那类型的? 不对不对。 谁不知道,黎国寒王表面上与公主有婚约,实际就是公主养的男宠,难道是怕公主知道他在外面偷腥? 是了。 定是如此。 玉梨柔弱无骨的往他身上靠,“您与奴家的事,奴家不会说出去的,任您将奴家当做解闷儿的消遣,奴家愿意伺候您。” 她就不信,男人哪有不偷吃的? 送到嘴边的美人,他能忍得住? 除非他不行。 “公主,主子他……” 砰! 没等张松说完,姜南栀一脚踹开房门。 那娇滴滴的清倌,似受惊的兔子一般,缩到宫应寒身后,还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南栀眯起眸子。 浓香的脂粉味萦绕鼻尖,宫应寒不悦的微微拧眉,但他没有动。 “公主?”玉梨轻声说,“寒王,救救奴家……” 张松一看这情况,眼皮子直跳,完了。 主子房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女人啊? 这女人怎么进来的? 姜武帝刚赐的府邸,他刚在外面熟悉环境,没进来主子房间啊。 姜南栀开口,“想纳妾?尚未成婚不合适吧。” 她面色平静,然眸光凌厉,眼刀子落在宫应寒身上。 公主越是动怒,反而越是平静。 本宫才离开多久。 就开始招蜂引蝶了? 女人都送上床了。 好得很! “奴家不求名分,愿为奴为婢伺候寒王。”玉梨声音婉转的说。 一身媚骨,更是我见犹怜。 姜南栀没看她,淡淡的瞧着宫应寒,“你怎么说?” “张松,处理了。”宫应寒勾唇。 “是!”张松应的特别响亮。 玉梨惊了,“不要,奴家上了您的榻,就是您的人了,奴家……” 张松将人拽起来拖走。 “留活口。”南栀交代一句。 静香和素竹识趣的关上门,房间清净下来。 南栀呵笑,“倒是令本宫没想到,现在就有人给你送女人,这是让本宫提前适应?” 宫应寒想握她的手,被她避开,南栀转头坐到了矮榻上。 宫应寒好脾气的跟着她,“我有你,不要别人。” “身上这么香,本宫来的不是时候,都要抱上了吧。”南栀阴阳怪气。 宫应寒笑了笑,“那我去沐浴,你陪我?” 南栀眼神微眯,她坐着,宫应寒站她面前,她仰头,清清冷冷的看着他,“阿寒,本宫忽然觉得,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寂寂无名的好。” “本宫精心养着你,倒是叫别人觊觎上了?” 宫应寒弯下腰来,猛地将她抱起,喉咙里溢出低沉的笑声,“多说无益,我做给你看。” 南栀瞪他,他反而笑的更开心。 事后,宫应寒心满意足,南栀是有不爽,倒也谈不上吃醋,不过她觉得,宫应寒在房事方面,多了很多技巧,这么说虽然有些不知羞,但男人嘛,房事差,即便长得再好,吃起来也索然无味。 宫应寒倒是会磨砺提升自己。 第146章 你别太放肆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还在回味?”宫应寒凑到她面前。 换来南栀一记白眼,“玉梨,你认识么?” 宫应寒摇头,“没见过。” 南风馆的清倌,她见过。 对此,南栀不再说什么。 玉梨微不足道。 倒是送玉梨来的人,值得一问。 要查到也不难。 南栀瞧了眼这宅子,说,“府邸不错,父皇这是接纳你了?” “黎帝送来联姻的婚书,陛下高兴,便赏了我。” 黎国这么快就有回音了? 南栀有些诧异,心想,这下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宫应寒缠着她,“今晚留下?我还想……” “想都别想,还没成亲呢,宫应寒,你别太放肆了!” 宫应寒笑说,“不许我放肆,我也放肆多回了。” 姜南栀:“……” 果然,男人不能惯着! “本是想说,我想告诉你一个秘闻,看来你不想听。”宫应寒嗓音低醇,眸子里都是幽光。 “什么秘闻?”南栀挑眉。 宫应寒眉眼带笑,弯腰咬了咬她的耳朵…… “宫应寒!” 然后,听到他在耳边说了句话。 南栀眨眨眼,“当真?” “质疑我?” 挺板正的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歪是怎么回事? 南栀摇摇头,到底是她想的太黄,还是宫应寒不正经? “干什么!撒开!” 南栀在房中,忽然听见张松嗷了一嗓子。 玉梨跟个八爪鱼似的缠着他,“爷,奴家怕黑,别把奴家关起来,奴家也可以伺候你的,你想对奴家做什么都可以!” 张松扭曲起来,“放开!” “不放,除非爷答应奴家,不会把奴家关起来。”玉梨嘤嘤抽泣。 这女人看着瘦弱,怎么缠的这么紧! 这是什么功夫。 张意和静香在旁边偷笑。 素竹板着脸,薄唇抿成一条线。 要不是姜南栀交代,要留活口,张松一掌劈了她! “看什么,帮忙啊!”他冲张意喊话。 张意耸肩,“你,艳福不浅。” “……” 张松想骂娘,“这艳福给你要不要啊!” 玉梨顿时看了眼张意,他瞧着,也不错,比他们的主子寒王差了些,“只要你们放过奴家,奴家伺候你们二人也是可以的。” 张意:“靠近我,死。” 张松一掌打在玉梨胸口,将她推开,触碰到女人胸脯的柔软,他手掌火辣辣的,跟烫到一样,脸色又气又急。 “癞蛤蟆找青蛙,你长得丑玩的花,我们两兄弟能看上你?再敢胡作非为,我违背公主命令,让我好兄弟杀了你!” 张意:“……” 玉梨又气又委屈,她丑?这人莫不是眼瞎! 刚出门看到这一幕的姜南栀:“……” 张松,嘴皮子挺利索啊? 玉梨面上梨花带雨,心里又怕又气,这里的男人是怎么回事?竟然对她的美貌都无动于衷! “公主。”两个小丫鬟回到南栀身边。 南栀瞥了眼玉梨,“谁派你来的?” 玉梨咬着唇,没说。 南栀语气冷淡,“即便你不说,本宫也能查到,带下去吧。” “不,我说,公主饶奴家一命。”玉梨看了眼跟在姜南栀后面出来的男人。 这是事后了? 事后的男人,他们的神态都带着一股满足和松弛,玉梨最是了解。 寒王不是不行。 是对她不行。 玉梨有些挫败,跪直了身子道,“是……是镇国公让奴家来的。” 镇国公,苏凌天? 镇国公为什么给宫应寒送女人? 难道是想结交宫应寒? 不会。 镇国公一门忠烈,满门武将,以镇国公的秉性,不可能会做出这种谄媚之事。 南栀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放她回去。” 玉梨一喜,“公主真要放了我?” “怎么,你觉得本宫会杀了你?” 玉梨咬唇。 南栀也不在意她怎么想的,“你罪不至死,回去吧。” 张松黑着脸,一抬头,看到素竹剜了他一眼,跟着姜南栀走了。 镇国公府。 丫鬟匆匆绕过长廊,走过拱桥院门,进到一间闺房。 “小姐。”小蓝快步走到苏依依身边,低声耳语,“那位回去了。” 桌上摆着花瓶,和刚摘来的花枝,苏依依正在修剪花枝,盛开的百合与月季,香气宜人,用来插花最好不过。 苏依依手中的剪刀剪掉一截花枝,语气轻然温婉,“是寒王送走的。” 小蓝摇头,“听说是被公主打发走的。” 苏依依哼笑,“公主霸道,竟能容忍有人勾引她的人,这不对。” “小姐的意思是……” 苏依依抬眼,一个眼神,小蓝便会意,“公主最忌讳有人跟她抢东西了,定是不会放过玉梨的了。” 苏依依满意的笑了。 姜南栀,你打碎了我的梦想,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咔嚓一剪刀,开的正艳的百合花被剪掉,孤零零的砸在地上,被苏依依抬脚碾碎。 … “公主,坏了,那个玉梨她……她死了。” 次日。 静香正在给南栀梳妆。 素竹快步走来,面色凝重,“外面在传,玉梨勾引寒王,惹公主不悦,公主处死了她,说您善妒……” 南栀无语,“我妒她?” 玉梨的尸体,是清晨在河边发现的。 人已经断气多时了。 不知从哪传出捕风捉影的闲话,说是玉梨上了宫应寒的榻,被公主捉奸在床,公主咽不下这口气,就把人弄死了。 “这分明就是污蔑,公主,莫不是我们又得罪了什么人?”静香愤愤不平。 南栀嘴角一抽。 她得罪的人……这些年细数下来,还真不少。 南栀扶额,“不必理会,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是本宫做的,本宫不会认。” 宫应寒进门,望着她明艳的脸,妆容精致,他嗓音暗哑,“人是苏依依杀的。” 南栀诧异,“苏依依?” 竟然是她? 女人爬床,他有此横祸,全系姜南栀。 “你们有仇?”宫应寒问了句。 南栀抿唇,想了想说,“我大概坏过她的好事。” 她以为,苏依依是在太子选妃时落选,才记恨上她的。 但是不对。 眼下还没到太子选妃的时候呢。 除了太子选妃那桩事,她似乎没与苏依依结过怨吧? 第147章 伴读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毁人前途,犹如杀人父母,苏依依记恨她乃人之常情。 可以理解。 但现在,不是还没到时候么。 而且,前世苏依依落选,主责不在她,她还帮苏依依说过话,谁知…… 哎,想起来,姜南栀也只叹,造化弄人啊。 南栀心想,找个机会问问苏依依。 什么仇什么怨啊? “公主,皇后娘娘送了消息来,贵妃要办女学,陛下已经同意了。” 九狸来报。 “办女学。”南栀捏了捏眉心。 太子又来了,“阿姐,周逸云被人参了,今日在朝堂上,舅舅被朝臣们轮番弹劾。” “怎么回事?”南栀拧眉。 原来是周逸云行事荒唐,被人揪住了话柄。 自那日拿走叶婉兮的遗物后,周逸云更是自暴自弃,日日无所事事,整日酗酒,喝的烂醉就在街上晃悠,看见神似叶婉兮的女子,便上去拉着人家问,婉兮你回来了吗,是你吗。 他还动手抱人家,醉酒胡言乱语。 这不,被朝臣参他调戏良家女子,品行不端,请陛下废周逸云世子之位。 “谁领头的?”南栀牙痒痒,“丞相?” 太子摇头,“说来也怪,这次竟连平日维持中立的一些臣子,都站出来参周逸云,怕是冲着国公府来的。” 冲着国公府来的,就是冲着皇后来的。 冲着母后来的,就是冲着她们姐弟来的! 调戏良家女子,品行不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一张嘴怎么说。 现在是很多张嘴,偏朝中那些酸腐大臣,打嘴仗那是一个赛一个! “万家这是几次没占到便宜,另辟蹊径了。”南栀冷笑。 将矛头对准了国公府。 她又看向九狸,“你刚说,贵妃要办女学?” 九狸道,“应该已经办了,王公大臣们家中嫡女,都已进宫陪三公主伴读。” 姜北鸢! 南栀呵笑,“难怪,他们合起伙来参周逸云,原来是有人质在手。” 嫡女进宫伴读,再暗地里以此要挟,人只要进了宫,荣辱乃至小命,就由贵妃拿捏。 在宫里,随便编一个什么理由,或者使点手段,就能让一个嫡女,从贵女跌落神坛。 这年头,谁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啊。 有了这些人质,王公大臣们便有了忌惮,万家只要稍加敲打,揪着国公府落井下石,也就不奇怪了。 “阿姐预备怎么办?”太子问起。 南栀抬眸看他,“你觉得该怎么办?” 姜禹寰是太子,不该太依赖她,他该有自己的主见。 姜禹寰想了想,“别家的事我们不好插手,便只能管好自家能管的,让周逸云面壁思过,安抚人心,母后为着这事,气的不轻。” 想法没大多问题。 只要被周逸云醉酒‘调戏’过的人不闹,这事没两天就歇了。 但周逸云,在军中历练过,只怕没那么听话。 连舅舅也未必压得住他。 再者,舅舅只有周逸云一个儿子,再怎么动怒,也会留一线。 “周逸云再怎么不是东西,也轮不到他们集体算计!”内外亲疏,姜南栀还是分得清的,她护犊子的很,周逸云是对不起叶婉兮,但他没有对不起别人,旁人没资格踩他一脚! “让姜禹川去,告诉他,不管他用什么手段,让他把周逸云看管好了,再敢惹事,军法伺候!” 姜禹寰说,“周逸云那,还是孤去吧。” 南栀起身,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打得过周逸云吗。” 姜禹寰一噎。 他是太子,不需与人动武。 “听阿姐的,让姜禹川去,他能治住周逸云。”南栀道。 再者,姜禹川‘太子’身份摆在那,由他去,就算动起手来,舅舅也不好说什么。 “孤知道了。” 南栀听出,太子声音有些低落。 姜禹寰觉得,他不如姜禹川。 “别多想,你要学的,是治国之策。”南栀摸了摸他的脑袋。 人各有所长,太子擅读书,他是按照君王去培养的。 姜禹川嘛,读书是不太行,但胜在武力值高。 他与太子,一文一武,也算互补。 姜禹寰笑了,“都听阿姐的。” “治住了周逸云,然后呢?” 南栀转身,气质仪态浑然天成,“然后进宫,给母后请安。” 皇后为着朝臣请求废世子的事,气的连早膳都没吃。 南栀来时,陈嬷嬷说,“公主来了,正好去劝劝娘娘吧,娘娘气的头疼,身子要紧啊。” 南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便进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撑着头,靠在凤位上,皱起眉头闭目养神。 南栀走到身后,轻轻给她按摩,皇后叹气,“来了。” “母后莫气,一些小事不值得母后动怒。”南栀轻声道。 周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把她拉到面前,“废世子怎是小事,事关国公府的前景和声望,本宫真担心,待本宫百年后,国公府不得被他们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南栀抿唇,“母后……” 皇后又说,“周逸云也是个不争气的!但凡他争气些,国公府也能如世家一般屹立不倒!” 国公府并非百年世家。 只是出了一位皇后,才得以繁荣起来。 按皇后的心思,是希望周家能再出一位皇后的。 “母后您消消气。”南栀扭头吩咐,“陈嬷嬷,传早膳来,天大的事,也不能饿着肚子想。” 陈嬷嬷笑眯眯的,“是,奴婢这就去。” 皇后到底没说什么。 南栀扶着她起身,去用膳,“母后,这事简单,您先用膳,听我跟您说。” 皇后这才心情好点。 用了些早膳。 南栀说,“给太子找几位伴读吧。” 皇后一顿,“你是说……” “贵妃能给姜北鸢招伴读,太子是储君,找几个伴读不是理所应当么。” 皇后瞬间明白过来,南栀这是以其人之道啊。 “太子幼时读书,不是有过伴读吗,把他们都叫来继续伴读,正好也跟太子叙一叙同窗之谊。” 南栀笑容狡黠。 姜北鸢找的,是各家嫡女,太子伴读,便是各家嫡子。 南栀勾唇。 且看在那些王公大臣们心中,是嫡子要紧,还是嫡女重要? 保管他们乖溜溜的,再不敢弹劾国公府。 “本宫气糊涂了,竟没想到,即刻给东宫传话,请各家嫡子入宫。”皇后眉眼松弛下来。 陈嬷嬷应了声。 南栀陪皇后用完膳,又说了会话,才离开凤仪宫。 不想,却在御花园,遇到了姜北鸢以及她的一众伴读们…… 第148章 打了公主的后果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来的正好。 姜南栀一眼就看到苏依依。 她也在其中。 众人见到姜南栀,表情各异,嫡公主身份摆在那,行礼是必然的。 “见过公主。” 伴读们娇声细语。 煞是好听。 各家嫡女,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样貌不说,各有各的美,如御花园的花一般,争奇斗艳。 单说气质内涵这块,琴棋书画,仪态礼数,自是也挑不出毛病来。 说是伴读,其实就是进宫来给自己镀金。 对自己和家族都有好处。 也因此,伴读名额,也是各家争相竞争的。 殊不知,贵妃只是拿她们当人质。 “诸位既是来伴读的,往后在宫中免不了常相见,不必多礼。”南栀开口。 伴读们相继起身。 姜北鸢讥笑着,“大家都是来给我伴读的,皇姐你……” “怎么,你不知道行礼吗?”南栀打断她。 一双眸子清清冷冷的。 姜北鸢一噎,伴读们脸色怪异。 嫡公主这话音,显然有针对之意。 “果然嫡庶差异很大啊。”南栀又说,“也不知是贵妃娘娘平常宠坏了你,还是你自己没礼数,难怪邀这么多嫡女来陪你伴读。” 姜北鸢脸色一变。 什么意思? 是说她不如这些伴读? 她左一个嫡庶,右一个嫡女的,分明就是不给三公主脸。 将三公主比作庶出! 伴读们心想,你打脸就打脸吧,做什么要用她们来作筏子。 她们还要给三公主伴读呢。 日后相处惹了三公主不快怎么办? 大家看姜南栀的眼神,不免有些埋怨。 姜南栀说话无所顾忌的,也不怕得罪人! 苏依依瞧着姜南栀张扬明艳的脸,心想,瞧,她还是这样跋扈! “辛苦诸位姐妹了。”南栀眼尾含笑。 姜北鸢是个一点就着的脾气,尤其是说她不如姜南栀! “姜南栀,你别太过分了,我也是公主,我母妃是贵妃,你敢拿我和庶出比较,我,我跟你没完!” 她嗷的一嗓子,就要扑过来撕姜南栀。 幸而她身边的人理智,及时拉住了她,“三公主,别冲动……嫡公主毕竟年长于你。” 苏依依上前劝道,“公主,三公主虽不是与你一母同胞,但你们到底是姐妹,同为公主,一般尊贵,你说话确实有些刻薄了。” 南栀淡淡,“你也不遑多让。” “不及公主会呛人。”苏依依抿唇道,“我们都是受贵妃娘娘所邀,入宫给三公主伴读,公主如此针对,说出去也不好听。” 南栀笑了笑,“本宫要纠正苏小姐一点,虽同为公主,但嫡庶有别,这点道理不用本宫教苏小姐吧。” 苏依依一噎。 “行了,你们玩吧,本宫走了。”南栀笑看苏依依一眼,“苏小姐,我们后会有期。” 苏依依面容沉静。 有时候,她挺羡慕姜南栀的,可以自在随性。 不管外面将她说的多难听,她好似全然不在乎。 大家都在为姜北鸢鸣不平。 背后说姜南栀太欺负人了。 姜北鸢跑去跟贵妃哭了一通。 万贵妃自是恼怒,“姜南栀是越发的目中无人了!” 可陛下宠着她,也是没法子的事。 “眼下办女学才是正经事,本宫向陛下求了姚太傅来教学,陛下没有反对,若你能拜入姚太傅名下,做他的学生,即便你是女儿身,将来天下文人学子,都会高看你一眼,介时才是名利双收。” 姜北鸢一听,面上一喜,“好是好,可是……听闻姚太傅一家,收学生都很严苛。” 姚家从祖上,便是清流。 姚老太傅那更是天下文人之首。 姚太傅子承父业,能做姚太傅的学生,也是很值得骄傲的了。 “若什么人都能拜入姚太傅门下,那太傅府岂不成菜市场了?” “母妃说的有道理。”姜北鸢又找回点信心了。 贵妃叹气道,“可拜师这块,本宫帮不了你,鸢儿,得靠你自己的努力了。” 她给姚家送去了厚礼。 想替姜北鸢拜先生。 可是姚家将礼退了回来。 姚太傅清正,从不收礼,收弟子也只看才学和人品。 贵妃的面子也不给。 贵妃无奈,“过几日姚家要办一个谢师礼,除了朝中大半文官,还有上京城有名的学子和学院,介时都会去,这都是文人墨客以请教学问为由,才请姚家办这个谢师礼,到时候你再带着厚礼去,客客气气的请太傅做先生。” 姚太傅其实并未答应来教学。 只是贵妃跟姜武帝提了嘴。 姜武帝没反对。 但姚太傅事务繁忙,贵妃没能请得动他。 这才想让姜北鸢亲自去一趟。 到时候人多,想来姚太傅也不会公然驳了皇家的面子。 “母妃放心,我一定拜太傅做先生!”姜北鸢信心十足道。 另一头,姜南栀并没有急着出宫。 而是去了伴读住所。 各家小姐进宫伴读,宫中自然提供寝居。 大家熟悉一下环境后,就各自去了自己的居所。 “你怎么在这?” 苏依依房中,多了一个人。 似乎是在等她? 姜南栀莫不是因玉梨之死,来秋后算账的? 南栀喝着茶,品了茶香才道,“怕你给我使绊子,所以来了。” 苏依依眼神一沉,抿唇道,“我听不懂公主的意思。” “听不懂么?”南栀淡笑,“那玉梨的死,怎么说?” 她知道了? 苏依依面上镇定,“公主说的是谁,我不认识。” “镇国公府世代忠烈,苏家满门清正,我猜你做的事,镇国公还不知道吧?”南栀开口。 苏依依眼神一闪,没等她说什么,姜南栀就讥笑一声,“他老人家若知道你做的事,恐怕会打断你这个不孝女的腿。” 苏依依:“……” 她险些绷不住眼底的冷光。 “公主是来兴师问罪的?”苏依依镇定道。 “你能不能跟本宫说说,为什么要给宫应寒送女人?”南栀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苏依依笑了,笑容讽刺,“自然是为了膈应你啊。” 南栀走到她面前,苏依依紧张了起来,公主跋扈,这是要动手? 她脑子里快速思索,打了公主的后果…… 第149章 你咬我啊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本宫得罪过你?”南栀开口,“本是想将玉梨送去给你做小娘的,也膈应膈应你,但念在镇国公满门忠良的份上,这才只放她回去,转头你就把人弄死了,栽赃给本宫?” 苏依依脸色有些白,只道,“人是我送去的,但我可没栽赃公主,外面有关于公主的闲言碎语,公主怎能怪到我头上?” “再说了,寒王乔迁新居,我给他送个贺礼怎么了?” 南栀笑了,“送贺礼送女人?” 苏依依不说话了。 自知理亏。 她都不认识宫应寒,什么关系啊,乔迁送礼? 哄鬼呢? 苏依依也不示弱,“说来说去,公主还是见不得寒王身边有女人呗,这不是善妒是什么?” “善妒又如何,你咬我啊?”南栀呵笑。 “你……” “你还没回答本宫。”南栀道,“我们几时结过梁子。” 苏依依肃着脸。 她不记得了? 也是。 她是公主啊,又何曾将别人放在眼里? “不说也罢,玉梨命虽轻贱,但到底是一条命,苏小姐收拾收拾回家吧,想必还有家法等着你。”南栀要走。 苏依依怕她真的说出去,似是急了,“你当那玉梨是什么好东西?骗人钱财,害人性命,她哄骗军中校尉,为她赎身,便下嫁于他,可拿了银子,她又翻脸不认人,还告发校尉狎妓施暴,不仅丢了官职,还下了大狱!”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军中校尉,是她兄长麾下的人。 “哦。” 南栀侧目,与她并肩,“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你来兴师问罪? 苏依依暗骂了声,心气不顺,“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结过什么梁子吗,公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你朝我扔泥巴,你忘了?” 姜南栀懵了。 扔泥巴? 什么时候的事? 及笄那年,恰逢一次很盛大的宫宴,苏依依的母亲带她入宫,想为她相看。 她满心欢喜的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结果在御花园,被花丛后面飞出来的泥巴砸中,她都呆了。 第一次进宫就丢脸。 苏依依气炸了。 可始作俑者,是公主,姜南栀拿了一把铁锹,在铲花,她看上了御花园一株稀有的墨菊,要挖去自己宫里欣赏,泥土飞到了苏依依头上身上。 她母亲赶来时,她说是公主扔了她一身泥巴,母亲斥责她不许胡说。 还给姜南栀赔不是。 说是她唐突了。 “对不住,本宫没瞧见人,静香,拿套本宫的衣服给苏小姐换上。” 那时,姜南栀不走心的说了句。 然后带着她的墨菊,施施然的走了。 根本就没看苏依依一眼。 不但害得苏依依被人笑话,连宫宴都没参加,就被母亲带回了家。 姜南栀懵逼了,“就…那点小事,你记到了现在?” 苏依依咬牙,冷嘲道,“于公主而言,自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丢脸的又不是你!” 南栀一噎。 “本宫给你道歉了。”她说。 苏依依想笑,不走心的道歉,不如不说。 南栀记得有这回事,但她确实没放在心上。 苏依依今年有十七了吧?两年前的事,她还记着…… 想起来,南栀有点理亏,“本宫并非有意,你也忒小气了…” 她声音有些低。 苏依依听见了,她炸毛,“你丢我泥巴,还说我小气!” “没,咳,本宫是说,当日确实没瞧见你在御花园,弄你一身泥巴是意外,不过到底是本宫的责任……”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你就是因为记恨我弄你一身泥巴,所以往宫应寒床上送女人?” 苏依依偏头,从鼻子里嗯哼一声。 南栀嘴角抽抽,似无语,似想笑,因为这么点事,记恨到现在,还想出往宫应寒床上送女人的招数来膈应她。 这脑回路…… 她退后一步,与苏依依面对面,“苏依依,丢泥巴那事,是本宫对不住了,本宫没成想,你这么记仇呢。” 南栀笑了声。 说完,她领着静香,大步离开。 苏依依拧眉,她记仇? “若换做被丢了一身泥巴的人是你,恐怕公主早就将人杖毙了吧!”苏依依冲着她的背影喊。 南栀一顿,低声与静香说了句,“没准还真是。” 静香呵呵…… 谁敢朝公主扔泥巴啊! 太子要招伴读,有些人就嗅到不对劲,前脚给三公主送去了人质,那是他们没想到,这是后宫的手段! 后脚东宫又想来拿人质? 这可怎么行? 于是,有人开始装病,婉拒伴读差事。 谁知,宫里竟亲自派人来接…… “宫中有最好的太医,太子殿下听闻昔日伴读染病,担心着呢,这不,已经命太医候着了,有什么病该请太医看啊。” “这……”主人家无语。 这要怎么圆? 这东宫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人都称病了,还不放过! 太子殿下放话:就是抬,也要把人抬来。 “三公主找你们伴读,你们就去,太子殿下请几位伴读,你们如此推三阻四,莫不是瞧不上太子殿下?”宫人一顶帽子扣下来。 这谁敢接? 然后,他们就看着,自己那装病的儿子,被东宫的人,用担架抬走…… 儿子在担架上喊,“爹……救救儿子!” 好像去赴死。 宫人把病人的手按了回去,笑说道,“哎哟,公子是去给太子做伴读的,大人们日日都要去上朝,同在一个宫檐下,公子这般,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子是去英勇就义的呢。” ‘病人’再不敢嚷嚷了……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咱儿子不会有危险吧?这东宫怎能强行将人带走呢!”妇人不舍。 当爹的听出来了,若是不想儿子有事,就不要在朝中多言! 东宫这是要他们闭嘴的意思啊。 儿子女儿都在宫里。 周家,不能再弹劾了。 没两天,朝堂上弹劾周逸云的声音就销声匿迹了。 就连宫应寒,也去东宫做了伴读。 主要责任是护卫太子周全。 “什么时候黎国寒王也能入东宫给太子做伴读了?简直荒唐!” “人家可是公主的心尖尖,尔等如何相提并论啊。” 哄堂大笑。 嘲讽宫应寒。 不过,他们只在背后不耻,尚且不敢舞到太子和宫应寒本人面前。 听闻姜北鸢带着厚礼,要去姚家的谢师礼,姜南栀冷笑,“想拜入太傅门下,本宫偏不叫她如意。” 第150章 打到你服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可服了?” 周逸云被打飞,单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已经被姜禹川殴打近半个时辰,就是不服输。 国公夫妇在旁边看着,不忍心,又不好插手。 国公爷看着姜禹川,心想,这就是小时候送走的那个孩子。 前阵子双太子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幸而被公主机智化解。 周逸云并不服,他讥笑着嘲讽姜禹川,“你不过一个冒牌货,也敢来国公府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真把自己当太子了?” 国公夫妇心一紧。 这浑小子,当众浑说什么呢! 姜禹川笑了,冒牌货三个字,触了他的逆鳞,“胆子嘛,是我自己的,打你的命令,是阿姐下的,就是将你的世子妃挫骨扬灰的那个阿姐。” 睚眦必报,从不吃亏,这一点,姜禹川和姜南栀很像。 敢踩他雷点,他就专挑周逸云的痛处碾。 剜周世子的心! 挫骨扬灰几个字,周逸云听的双眼猩红,后脚一蹬,扑上去继续和姜禹川打。 然,烂醉体虚的周世子,根本就不是姜禹川的对手。 前前后后被他踹了好几脚。 当然,姜禹川也收着力道,没有往死里踹。 “公爷,你快劝劝殿下啊,逸云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哪里招架得住!”国公夫人担忧不已。 拉着国公爷的袖子,让他劝架。 国公哼的声,“那孽障死不了。” 他们舍不得打,就交给别人来打。 免得叫这孽障祸及家门。 孽障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国公夫人心疼啊。 周逸云摔在国公夫妇面前的台阶上,姜禹川还没收拳,国公夫人跑上去护着儿子,“殿下,手下留情啊!” 姜禹川停了手,国公夫人松了口气,“儿子,你怎么样,哪里疼?” 他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还有血。 “呸!”周逸云吐出嘴里的一口血沫。 眼睛冷冷的盯着姜禹川。 “不服?再来!” 姜禹川一副不服打到你服的架势。 周逸云呵了声,国公夫人连忙横在中间劝架,“殿下,他服了,听舅母的,不打了,又不是外人,可不能下死手啊!” 姜禹川淡淡,“阿姐说了,既然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管不住他,便让孤来管教,世子这段时间需在家静思己过,若再敢惹事,军法伺候。” 儿子被打成这样,国公夫人心里自然不舒坦,但她也不好说什么。 国公爷上前道,“你长得很好,不枉皇后多年吃斋念佛,替你祈福。” 长得好,是一语双关。 话中深意,几人心知肚明。 姜禹川颔首,“孤知道。” 国公也明白,眼下还不到公开两个太子的时候,在外姜禹川和姜禹寰,只有一人能出现在人前,另一个,就得退居人后。 国公扫了眼周逸云,“滚回去收拾干净,不孝子!” 周逸云低着头,沉默的转身就走。 “你的命是父母给的,要是不想活,就该做点什么光耀门楣,也算还了父母恩情。” 他听见姜禹川乖戾冷嘲的声音。 他没想到,假太子能说出这番话来。 国公爷欣慰的点头,“殿下可有空闲,陪我手谈一局?” 姜禹川抿唇,“不会。” 国公一愣。 “棋艺不精,国公见谅。” 国公反应过来,哈哈大笑,“无妨。” 一刻钟后,受国公爷邀请,姜禹川坐到了书房。 喝了盏茶,国公叹了声,似是想起往事,“当年是臣将殿下抱走的,皇后娘娘万般不舍,求臣务必让你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将来改变了朝局,她再接你回来。” “臣将殿下送去了桃源村,那里世外桃源,臣也派人在村中驻守,守护殿下,却不想……” “桃源村一夜之间被屠尽,臣赶到时,殿下也不见了。” 姜禹川攥紧了茶盏,原来是这样。 “殿下这些年,去了何处?怎么又……”会变成太子? 是不是真的关心自己,姜禹川能分辨,他低声道,“孤一直在上京城,托姑母教养,入了东宫。” “什么?” 国公爷是个聪明人,他一说,就能明白其中关窍。 “是长公主将你带走?”国公蹭的一下窜起,连嗓门儿都拔高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国公看了眼门外,书房重地,没人靠近。 “桃源村被灭,也是长公主所为?” 姜禹川默认,只轻轻颔首。 国公震惊了。 长公主,竟有如此野心。 她想干什么? 取代太子? 这是要篡位啊?! “万相也是姑母的人。”既然说了,就不介意说多点,让国公有个防备。 毕竟是母后的兄长。 一条船的人。 国公爷坐了回去,难怪朝臣会弹劾他,是万铭和长公主的授意? “陛下知道吗?”国公问起。 姜禹川抬头,“孤能平安坐在这里,便是答案。” 是了。 长公主将他养大,又让他顶替太子,他便是长公主的棋子。 这等大罪,陛下却不怪罪,定是想保全这孩子的。 “毕竟是陛下和皇后的亲骨肉啊。”国公叹道。 “还请国公约束好世子,没什么事,孤就先走了。”姜禹川起身道。 国公点头。 临出门前,国公说了句,“得空常来舅舅这里坐坐。” 姜禹川一顿,歪头一笑,“好的舅舅。” … 南栀去太傅府的谢师宴,有人拦车。 “公主!” 马车停下,南栀挑起帘子一看,缓缓勾唇,“上来吧。” 岑晚晚爬上马车,与她同坐,“就知道你的马车宽敞,今天路上太堵了,我来蹭个车。” 今日许多读书人都往太傅府涌,自然挤。 南栀诧异,“你也是太傅的学生?” “我不是。”岑晚晚毫不在意的说,“顾淮卿是。” 南栀扬眉,“你替顾淮卿去。” 晚晚一顿,说,“大概是监察司事情多,他抽不开身。” 南栀撑着头,眸色玩味,“晚晚也会心疼人啊。” “才不是,谁说我心疼他。”岑晚晚道,“是顾淮卿求我,我才替他去的。” 顾淮卿是姚太傅的得意门生,太傅府的谢师礼,于情于理,他都该去。 但监察司实在太忙,他只好拜托晚晚,替他去答谢老师。 岑晚晚原是不同意的,顾淮卿求了她好久,晚晚烦了,就应了。 听顾淮卿说,顾老爷子获罪时,只有姚太傅替顾家求情,这份恩情,顾淮卿一直记着。 “这是你带的礼?”南栀笑说,“你就这么拿在手上送去?” “不然还要怎样?”晚晚拿着一幅画卷。 寻常送礼,不管礼轻礼重,多少会找个礼盒装一下。 她就这么拿在手上……说话间,晚晚摊开了画卷,南栀看清那幅画时,笑意浅了,“晚晚,你的画被人毁了。” 第151章 认真的女人最勾人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晚晚低头,表情凝固。 那幅画掉了纸屑,还生了霉斑。 看上去廉价的不能再廉价了。 拿这幅画去送人,尤其是送文坛之首的姚太傅,晚晚会被人耻笑的。 “顾淮卿,你耍我!”岑晚晚怒了,啪的一下合上画,“还说什么这是老太傅得意门生的画作,我看他就是故意耍我,让我出丑,老娘就不该答应他!” 南栀嘴角一抽。 从她手里接过画,打开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幅画有些眼熟。 “这画应该有些年头了,看起来像是随便画的,也没做好防潮,生斑也是常有的。”南栀说。 晚晚气的不想说话。 “这幅画,确实像老太傅的学生所画。”南栀笑笑,“不过这瑕疵,应该不是顾淮卿干的。” “再说了,耍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岑晚晚看她。 她说,“姚太傅是顾淮卿的老师,姚家又于顾家有恩,顾淮卿怎会戏弄他的老师。”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顾淮卿应该没有那么阴险。 “还有谁碰过这幅画?” “画是墨归拿给我的。”岑晚晚道。 墨归是顾淮卿的贴身小厮。 然,有没有其他人动过手脚,那就不好说了。 顾淮卿虽是分家了,但又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分家。 老太太和顾宁,搬去了隔壁院,顾淮卿将两个院子中间的院墙打了扇门出来,方便走动。 算是分居不分家。 被顾淮卿‘赶’了出去,顾宁和老太太对她的怨怼,只增不减。 南栀算着,离谢师礼还有时间,她抬眸,“这画我能修复,找个有颜料和文房四宝的地方停车,应该赶得上谢师礼。” 岑晚晚诧异,“你会修画?” 南栀但笑不语。 晚晚当机立断,看了眼街道,说,“前面的四宝斋,是我的,去那里修复。” 马车停在四宝斋。 岑晚晚下车,便吩咐掌柜,备好所有颜料,准备一间安静的房间。 四宝斋掌柜一一照办。 南栀拿着画笔,岑晚晚从旁说,“就算我不懂画,可这幅画怎么看都不像是名师画的,上面连个署名都没有,这是狗爪印吗?” 一般古人作画,都喜欢在画上留下署名。 何况是姚老太傅的门生。 且从画技来说,画风似乎也不太成熟,略显拙劣。 新手画的吧?晚晚心想。 右下角的署名处,还有只狗爪印。 与这幅《暮春图》显得格格不入。 画中有冬雪寒梅,画的是冬季景,可又有一双人,背影透出佝偻苍老,是两位老人。 两位老人相依,赏冬景而暮春。 老人迟暮,而盼春归。 所以叫暮春图。 这幅画,意境倒是画的很好。 却见姜南栀已经下笔,她敛着眉,很认真的在画纸上涂涂改改。 晚晚越看,越震惊。 直到那幅画,在南栀的画笔下,逐渐画出了原本风貌,那些霉斑,也变成了一朵朵红梅。 她真的会! 岑晚晚忍不住看了眼南栀,有光影洒在她脸上,她专注而自信,令人移不开眼。 晚晚心想,认真的女人最勾人了。 一炷香后,南栀勾勒完最后一笔,“好了。” 晚晚看着那幅暮春图,如同被人重新赋予了生命力,似枯树开花,她不由赞叹,“公主博学多才,以前是我眼拙了,只当你飞扬跋扈。” 南栀挑眉,“现在认识本宫也不晚。” 晚晚笑了。 到太傅府时,门口的马车几乎停不下去,岑晚晚率先跳下马车,而后很自然的伸手,将南栀扶了下来。 “将马车停远些,不必在这挤着。”南栀道。 充当车夫的九狸依言照办。 在门口待客的,是姚太傅之子,姚锦州,有状元之才,只等着下一届科举,下场夺魁。 见到姜南栀,姚锦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礼数周全,“见过公主。” “姚公子不必多礼。”南栀勾唇,“本宫携好友前来拜访老太傅,姚公子,别见怪。” “怎会,公主能来,寒舍之幸。”姚锦州笑着,也是我之幸。 姚锦州谦谦君子,虽不及皇子王孙之贵气,却也如皎皎明月,他看了眼姜南栀身边的人,“这位是……” “这是岑氏晚晚,代表顾家来的。” 岑晚晚话音顿住,到喉咙的话咽了回去,侧目瞧了眼南栀,然后弯了弯嘴角,“姚公子,有礼了。” 终于有人不是以顾夫人,顾家主母这样的称谓介绍她了。 这十万两买来的朋友,值得! “原来是顾兄的家眷,锦州该称一声顾嫂嫂,我与顾兄曾义结金兰,顾嫂嫂不必见外。”顾淮卿与他,都是父亲的学生,是同门,也是同窗,姚锦州含笑道,“公主,顾嫂嫂,里面请。” 她又多了个奇怪的称呼。 岑晚晚嘴角一抽,直说道,“我比你大,要么叫我姐,要么叫我名字。” 什么顾嫂嫂,听着就怪。 姚锦州愣了一下。 无意识的看了眼姜南栀。 把姚锦州说蒙了,“顾嫂嫂怎么知道你比我大?” “……” 她不知道。 姚锦州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笑道,“公主,请。” 心道,看来顾淮卿与夫人不睦是真的。 顾淮卿还找他求助过,如何哄自己的妻子。 可他没成婚,也只是纸上谈兵,给不了顾淮卿太多建议。 就在这时,后面又有一辆奢华的马车停下。 姜北鸢从马车上下来,顿时吸引了一众目光。 她盛装打扮了,神采飞扬,如一只骄傲的孔雀。 然,见到姜南栀的第一眼,哪怕只是个背影,姜北鸢神采飞扬的脸顿时萎了一大半。 要忍! 姜北鸢告诫自己,当着这么多文人雅士的面,要忍耐。 不能失了气度。 她上前,“姚公子,别来无恙啊。” 实际上,她与姚锦州并不熟。 姚锦州作揖行礼,“见过三公主。” “姚公子不必多礼,这是我给姚公子准备的礼物。”姜北鸢开口,侍女奉上一套文房四宝,姚锦州一眼看出,价值不菲。 他谦逊道,“今日是我父亲的谢师礼,恕锦州不敢僭越,三公主这礼送错人了。” “送给太傅的,我另有准备,姚公子无需客气,收下便是。”姜北鸢大气道。 她心想,要把姚家人都收买了。 “皇姐,今日是太傅的谢师礼,你并非太傅的学生,怎会来啊?”姜北鸢声音不小。 南栀本来一只脚都踏进去了,听见姜北鸢挑衅的声音,她又抬了回来,转头便见姜北鸢仰着头,一脸傲气。 她浅笑一声,“你能来,本宫为何不能来?” 第152章 三步一男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我跟你能一样吗? 姜北鸢轻哼,“我上过太傅的课,与太傅有师生之谊,和皇姐可不一样,皇姐不会要说,你也上过太傅的课吧?” 小时候,姜南栀最皮,上房揭瓦,上树掏鸟,逃课摸鱼,她都干! 御花园的花,锦鲤池里的鱼,哪样没被她霍霍过。 就仗着父皇宠她。 姜北鸢说不想听课,父皇训她。 南栀逃课,父皇纵着她! 要说姜北鸢嫉妒姜南栀,不是没有原因的。 南栀摇头,“没上过。” 幼时听课,她逃课,可把姚太傅气的够呛。 姚太傅最不喜欢不上进的学生。 逃过一次课,姚太傅就不会再教。 而姜北鸢不一样,太傅教过两次课,她就自诩太傅的学生。 “这谢师礼来的都是太傅的学生,是为了答谢太傅,大家聚聚,皇姐不通书画,何必来凑这个热闹呢。”姜北鸢讥笑。 岑晚晚看了眼,不通书画? 刚刚那幅画,是谁修复的? “我看皇姐不如在家陪你的寒王呢。”姜北鸢有意提起宫应寒。 周围都是文人学子,嫡公主干的荒唐事,略有耳闻。 大家看姜南栀的眼神,算不上友好。 不过,南栀并不在意,她莞尔一笑,“姜北鸢,本宫记得,太傅也没有收你做学生吧?太傅给我们授课,那是父皇的意思,于太傅来说,给公主皇子授课,此为公事,你倒是会顺杆爬,以太傅学生自居。” “我……我听过太傅的课是事实,说有师生之谊有什么不对!”姜北鸢反驳。 南栀淡淡,“你高兴就好。” 又是这副姿态! 姜南栀云淡风轻,却把姜北鸢气的够呛。 好像她舔着脸,冒认太傅学生似的! 姚锦州赶紧出来打个圆场,“两位公主能来,寒舍蓬荜生辉,公主不必谦虚,请入内吧。” 南栀瞥了眼,姚锦州冲她微笑。 算了。 给姚家一个面子。 在门口跟姜北鸢干起来,姚家面子上不好看。 姜北鸢哼的声,“两手空空,也好意思来谢师礼。” 太傅那样严苛的一个人,会看得上她? 劣迹斑斑,丑闻缠身。 姚锦州给她面子,太傅可未必。 到时候,姜南栀被赶出去,可就好看了! 姜北鸢扭头进了太傅府。 南栀表情不变,岑晚晚说,“公主没准备贺礼?” 南栀很自然,“没有。” 晚晚一噎。 你是公主,你开心就好! “家父不在乎那些虚礼,公主不必放在心上。”她听见姚锦州低声说了句。 南栀笑说,“可太傅也不喜欢无礼之人。” 来谢师礼不带礼,似乎也是一种无礼。 南栀进去之后,身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她,“那便是陛下的嫡公主?” “回公子,好像是的。”身边的小厮答。 有点意思。 “不过,传闻嫡公主最是张扬霸道,今日竟如此低调?” 三公主穿的,可比她鲜亮多了。 南栀今日只穿了一身浅色的衣裳,打扮上并不奢靡。 男子手中捏着一把象牙折扇,五官俊朗,比之读书人,他身上多了一股风流倜傥,“刚才没看清脸,进去看看。” 小厮拿着薄礼跟上。 谢师礼并非宴会,是许多文人学子来太傅府讨教文学的,其实就是读书人之间的一次雅会。 太傅府布局雅致,琴棋书画,君子六艺,比比皆是。 岑晚晚眼睛都直了,突然觉得这一趟来的不亏! 在她眼里,男模,男模,都是男模! 三步一男,养眼。 南栀找了个雅座,“收敛些,口水。” 岑晚晚吸溜一下,没话找话,“太傅门生真多啊。” 南栀说,“姚家两代太傅,桃李满天下。” “公主并非太傅的学生,为什么也会来?”晚晚又问。 南栀说,“来坏人好事。” 岑晚晚:“……” 不愧是你。 如此坦诚。 如此无耻! “在下……呃。” 南栀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一个人,被刀尖指着。 那刀,是九狸的。 那人,不认识。 九狸作为侍卫,一向尽职,“公主跟前,不得随意靠近。” 那人眼尾一挑,微微作揖行礼,“是在下冒昧了,四周人多,在下没个落脚地,想在公主这讨个坐,不知可否?” 南栀打量了对方一眼。 岑晚晚平移到她耳边说,“这个颜值也不错。” 南栀:“……” 她到底是来送礼的,还是来看男人的? 那人笑着,单是手中那柄象牙扇,便价值不菲,南栀敛眸,开口道,“让他过来吧。” 九狸闻声,这才收刀,双手环胸守在一侧。 “多谢。” 那人上前,拜谢南栀,说是雅座,其实就是花园里的一个位置,旁边人虽然多,但不至于没地方落脚。 这人,是冲着她来的? 可南栀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 “在下楚玄骁,初到上京城,这……认识的人不多,唐突了。”楚玄骁道。 南栀抬眸,他看起来,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唐突了。 不过今日,本就是以文会友,她不是主家,自没有圈地为主,不让人坐的道理。 “楚公子初到上京城,怎知我是公主?” 楚玄骁一顿,“不瞒公主,方才楚某在外面,瞧见公主与三公主交谈,故而知晓。” 南栀点头。 楚玄骁没再故意与她攀谈。 注意力反而被周围吟诗作对,探讨文章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南栀心想,许是她多心了。 这人也许也是姚太傅的门生。 南栀便没有多在意。 直到姚太傅出来,众学子才围了过去,纷纷问好。 楚玄骁起身,彬彬有礼的说,“公主,楚某先失陪。” 说罢,他也去了人群里。 同太傅问好。 看来真是太傅的学生。 等太傅身边人没那么多了,姜北鸢很有礼貌的拿出一些字画,“这些都是老太傅早年的字画,我母妃一直珍藏着,让我时不时的拿出来观摩学习,太傅是本公主的老师,本公主这也是借花献佛了,想请太傅做我的先生。” 太傅瞅了眼那些字画,脸色有些刻板,心说,都是些仿冒品,老爷子这辈子也没画过几幅画,哪有流落在外的。 嘿,谁知画的越少,越稀有,市井上出现了很多赝品,还被人花重金买回去珍藏。 没几个人分辨的出,老爷子画迹的真假。 若当众拆穿,三公主的字画是赝品,损公主颜面,还得开罪贵妃。 不拆穿,他心里别扭,他能收仿冒品吗? 所以,三公主来干什么? 给他出难题吗? 第153章 兴趣使然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有陛下口谕,臣自会为三公主授课,东西,三公主拿回去吧。”太傅开口道。 姜北鸢拧眉,太傅这是不愿意做她先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她的面子? 姚锦州瞧了眼那些字画,眼神平淡,这并非祖父所画,父亲是不会收的。 这么说,已是为三公主留颜面了。 “太傅……” “嗤。” 姜北鸢听到一声嗤笑,回头就看到姜南栀嘲笑她! 姜北鸢感觉自己丢了面子,“皇姐与其笑我,不如说说,你带了什么谢礼来?” 南栀淡淡,“你倒是会对号入座,回宫让小厨房给你多做些核桃吃,皇妹年纪轻轻,脑子就不太好了,方才在门外还说我两手空空,哪来的谢礼。” 骂她没脑子? 姜北鸢狠狠咬牙。 没带礼她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姚太傅脸色不太好,嫡公主自幼聪慧,却太过顽劣! 她是第一个,敢逃他课的学生! 太傅印象深刻。 姜北鸢注意到太傅的脸色,只当他是不喜姜南栀,她勾唇道,“皇姐何必谦虚,你这不是带了礼么!” 说话间,她一把夺过岑晚晚手中的字画,当众甩开来,“皇姐带的字画,必是出自名师,不如请大家赏鉴一下。” “你怎么抢我东西!”岑晚晚冷脸。 三公主,有大病! 姜北鸢冷哼,“你既是和皇姐一起的,自然要以她为尊,小门小户就是不识礼数。” 岑晚晚,她有印象。 中秋宴时,就是她坏事! 若非她通风报信,姜南栀早就成荡妇了! 她狠狠地剜了眼岑晚晚。 岑晚晚就要炸毛,被南栀拉住了,身份悬殊摆在这,能搞姜北鸢的,只有本宫。 南栀笑了笑,“想看就看,皇妹既然以太傅学生自居,那不如请你说说这幅画如何?” 姜北鸢一噎。 下意识的看了眼画中景。 “皇妹可得好好说哦,说不好,可是要给你的老师丢脸的。” 太傅:“……” 三公主虽天分不高,要解说一幅画,应当不难。 而且,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是三公主的老师了? 太傅瞥了眼那幅画,那一眼,他愣住了。 那画的,是老爷子? 姜北鸢不屑,想刁难她,真当本公主是草包呢? “这幅画,是假的!”姜北鸢冷嘲,“皇姐,你想要老太傅的画作,可以跟我说啊,何必拿一幅假的来滥竽充数,岂非叫大家看皇室的笑话?” 《暮春图》 姚锦州也被这幅画吸引了注意力。 画技虽有些生涩,但胜在画出了意境。 这画上的老人,似乎是…… 姚锦州看了眼父亲,父亲没开口,他也不便多言。 “谁说这幅画是老太傅画的?”南栀淡淡,“这画是老太傅的学生所画……” “姜南栀,说你无知,你还不认?”姜北鸢嘲笑,“谁不知道,老太傅早已不收弟子了,我知道皇姐是想自圆其说,但你这话就跟这画儿一样,太假了。” “你若说是太傅的学生所画,或许还能圆过去,何须要扯上老太傅呢。” 蠢货! 姜北鸢内心吐槽。 以为扯出老太傅,别人就能高看一眼么? 姜南栀真是送上门来自取其辱。 南栀闻言,也不恼,只眸色冷淡的看着她,“你从哪看出,这不是老太傅学生的画作?” 姜南栀,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就别怪妹妹我,今日让你颜面扫地了! 众人闻言,目光也都聚集在那幅《暮春图》上,姚老太傅的画,说实话,不好辨认。 尤其这幅画,看纸张的成色和色泽,像几年前的旧画。 但上面的墨迹,似乎又有八成新? 十有八九,是赝品。 “公子,你既然对公主这么有兴趣,刚才为什么要走啊?”人群中,楚玄骁的目光一直在姜南栀身上。 楚玄骁说,“我若不走,岂非惹公主生疑?” 小厮恍然大悟,“公子是怕公主觉得你图谋不轨。” 楚玄骁瞥了眼,不会说话把嘴巴闭上。 什么叫图谋不轨。 他那是兴趣使然。 “这画上连个署名都没有,能是老太傅学生所画吗。”姜北鸢哼笑,“不仅如此,大家请看,这上面墨迹还没干透呢,定是赝品无疑!” 走近了瞧,墨迹确是新鲜的。 姜北鸢又道,“这幅画说不定是皇姐在街边找人临时画的呢,皇姐糊涂呀,怎能拿这种劣质的画作来污太傅的眼呢。” 不把姜南栀贬的一无是处,难消她心头恶气! “我等都是太傅的门生,公主来凑什么热闹,还拿这么一幅画来,莫不是拿我们取乐?” “既是女子,就该在家学德言容功,而不是在外抛头露面,方为天下女子表率!” “老太傅画迹真假难辨,还是再看看……” 文人学子议论纷纷。 反观姜南栀面色平静,“说完了?” “太傅,您怎么说?” 众人看向太傅。 姜北鸢磨牙,她都拆穿了姜南栀,姜南栀怎么还这么淡定? 没瞧见大家都笑话她么? 太傅脸色严肃,正要开口,姚锦州忽然唤了声,“祖父。” 众人闻声,便见老太傅在随从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父亲。”太傅迎了上去,亲自将老父亲扶来落座,“您怎么过来了?” “你管我?”老太傅哼了声。 太傅嘴角一抽,他哪敢管老父亲。 “见过老爷子。”众学子行礼。 老太傅摆摆手,“不讲这些虚礼,你们方才议论什么呢,也说给老夫听听。” 老太傅六十岁高龄,赋闲在家。 “祖父,是公主与顾家嫂嫂送来一幅画,说是您的学生所画,三公主却说画是假的,正要请父亲鉴别呢。”姚锦州道。 “是哪幅画啊?”老太傅不以为意的说了句,“说来惭愧,老夫的学生,没几个擅画技的,都是些酸腐秀才,不提也罢。” 老爷子这就谦虚了。 老爷子的学生,如今多是各州县的官员。 那叫酸腐? 然后,老爷子一抬眼,就看到了姜南栀,原本和蔼的面容,一下子就变了。 姜北鸢连忙摆出《暮春图》,不屑道,“就是这幅,皇姐拿这样廉价的画来谢师宴,想来也是无心的,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要跟她计较啊。” 她盈盈冷笑。 最好赶紧将姜南栀赶出去! 末了,她扔了《暮春图》,又拿出自己带来的书画,在老爷子面前表现道,“这些是我母妃准备的,都是老爷子您的真迹,是本公主与母妃的一点心意,您可千万不要拒绝啊。” 老爷子看到掉在地上的《暮春图》,眼神变得激动,“这……老大,你来说!” 太傅一脸严肃,“假的!” 第154章 关门弟子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呵。 本公主果然没看错。 姜南栀的画,就是赝品。 连署名都没有的画,怎么可能是真的? 老太傅都亲口说,他的弟子,就没有几个擅画技的。 姜北鸢冷哼一声,一抬脚,故意踩在《暮春图》上,献上自己的珍藏,“母妃说了,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本公主也是临摹过您的画作,才能分辨出皇姐的画是假的呢,本公主借花献佛,将这些书画物归原主,请您一定要收下。” 老爷子沉着脸。 老太傅是父皇的老师,连父皇都敬重他。 姜北鸢自是客客气气的。 岑晚晚翻了个白眼,时时刻刻都不忘记拉踩姜南栀,不过三公主说的这么信誓旦旦,连岑晚晚都不确定,姜南栀修复的,真是老太傅学生的画? 老爷子从鼻子里哼了声,“你临摹过老夫的画作?” “是,母妃日日让我学习呢。”姜北鸢装乖。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似乎想骂人。 但是忍住了。 “公子,姚老爷子好像气的不轻啊?”小厮悄悄咬耳朵。 象牙扇挡嘴,楚玄骁低声说,“要不说读书人傻呢,三公主这么拙劣的伎俩看不穿?” 不过姜南栀那幅画,还真不好说,是不是赝品。 姚太傅上前,弯腰道,“公主,抬脚。” “对不住了,皇姐,我没看到,踩了你的画。”姜北鸢抬起脚,太傅捡起《暮春图》。 她又说,“皇姐,连太傅都说了,这幅画是假的,皇姐总无话可辨了吧?” 姜南栀叹了口气。 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是一个爹吧,南栀心想,她怎么会有这么蠢而不自知的妹妹? 许是遗传了父皇? 太傅板着脸,“臣是说,三公主你的这些书画,是假的。” “什么?”姜北鸢一愣。 怎么可能? 众人诧异,所以,三公主信誓旦旦说别人的画作是假的,其实她的也是赝品? 只见太傅摊开《暮春图》,给老爷子看。 老爷子仔细看了看,心下激动,瞧着画中老人,眼角竟是有了一丝泪光,然后微微点头。 姚太傅才说,“这幅画,才是真迹。” “这不可能!”姜北鸢反驳,“这幅画劣质斑斑,怎会是真的,老太傅,您是不是认错了?” 她想说,老爷子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我父亲怎会认错,这画中老人,便是臣的双亲。”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画的竟是老太傅? 画中老人只有背影,并未露脸,但看身形,确实与老太傅有几分相似。 姚老夫人听闻前几年过世了。 “既是老太傅的学生所画,为何没有署名?”姜北鸢不死心的问。 太傅说,“不是所有的画作,都会留下署名,三公主不知吗。” 姜北鸢一噎。 牙齿咬的死紧。 感觉脸皮火辣辣的。 这么一幅破画,竟是真迹,那她方才说姜南栀滥竽充数,岂非打脸? 姜北鸢觉得难堪。 好像自己刚才说的话,都变成一个个巴掌,扇到她自己脸上。 然,有人存疑,“敢问太傅,这画既是真迹,那为何墨迹未干,观这纸张隐隐泛黄,莫约已有七八个年头?莫非是有人重新补色过?” “再者……”那人犹豫一下,说,“这画若是七八年前所画,为何能画出老爷子晚年时的景象?” “倒也听闻过,若有画技高的人,能从三岁时临摹出晚年面貌,不过有此天分之人,极为少见……” 而且,对旧画补色,是极需技巧的。 若是旁人补色,还需获得画主人的同意。 否则便会被视为无礼。 文人圈有个怪癖,自己的书画文章,都不喜欢让别人碰。 这是大忌。 太傅心想,你问我,我问谁? 太傅也想知道,这画究竟是出自谁手? 若不是认出了画中人是老父亲,太傅也不敢断定这幅画的真假。 莫非老父亲还收了什么关门弟子? 老爷子抬手,压了压眼角,语气欣慰的说,“老夫的小弟子,长大了。” 众人茫然。 南栀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儿,鼻头有点酸酸的,她轻声道,“是九年。” 太傅诧异的看她。 南栀说,“那画没做好防潮,时至今日已经生出了霉斑,我只好重新补色,盖住那些霉斑。”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画,是公主所画? 不,这个想法很快被推翻。 九年前,公主才多大?一个八岁的女娃娃,能画出晚年的老太傅,别开玩笑了。 “莫非公主认识老爷子的弟子?”有人问道。 “认识。”南栀点头。 “原是如此,有此天分之人,我等竟从未听闻过,想必定是老爷子的爱徒了。” 众人感慨。 “那倒不是,她不太尊师重道,不得老太傅喜欢。”南栀悻悻摸了摸鼻头。 就连这幅《暮春图》,也不过随手所画,想想也是汗颜。 老爷子哼的声,“谁说的,当初是老夫求着要收她做学生的,可惜那小丫头骄纵的很,就是不肯好好学,白白埋没了一身好天赋!” 南栀:“……” 更心虚了。 就差点我名了。 骄纵,不好学。 得。 就是她了。 太傅瞧了眼姜南栀,老父亲的话音,他听出来了。 他竟不知,老父亲还是公主的老师? 还有人没明白过来,“老爷子,您说的究竟是谁啊?” “还能有谁,这画是何人补色,若非自己所画,岂能补的如此润色啊?这画就是老夫那弟子送给老夫的见面礼。” 老爷子摸着胡须,感怀道。 众人震惊的表情看向姜南栀,好像见了鬼! 想到自己刚才质疑公主,还对公主出言不逊,众人只觉得羞愧,“我等眼拙,竟没看出是公主画作,不知公主乃老太傅弟子,请公主海涵。” 老爷子的弟子,那便是与太傅平辈的。 比他们这些还高出一截来。 “见笑了,儿时随手所画,老师不怪罪便好。”南栀双手叠在身前,微微屈膝,正儿八经的给老太傅行了个拜礼。 一声老师,险些让老爷子热泪盈眶,“不怪罪不怪罪,趁老夫还在世,以后你常来,老夫给你授课。” 南栀:“……” 逃不过的课业啊。 姜北鸢差点没把牙齿咬碎了,她费心费力的讨好太傅,也没让太傅做她老师,姜南栀什么都没做,就成了老太傅的学生,这不公平! 第155章 他撬我墙角?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要问南栀是怎么在年幼时画出老太傅晚年的景象? 因为那时她的相术还未遗失。 老太傅携夫人进宫,南栀刚好看见他与夫人相伴赏景的画面,她能一眼看穿老太傅与夫人晚年时,还是这般相互搀扶。 于是心念一动,就画下来了。 谁知老太傅看到后,说她有天分,非要收她做学生。 狗爪印是她当时养的一条雪球狗,作画之后,那狗爪子不注意沾上墨汁,踩了一脚。 小南栀便以此,作为她的署名了。 没想到这幅画辗转到了顾家,又被南栀遇到。 “老师,这幅画不是我带来的。”南栀又说,“是晚晚的。” 岑晚晚站出来,“是晚辈代……夫家送的谢师礼。” 姚锦州介绍,“祖父,是父亲的学生,顾淮卿的夫人。” 老爷子点头,“常听老大夸顾淮卿,他的夫人也是个蕙质兰心的。” “您过誉了。”晚晚谦虚道。 谢师宴继续。 只是人群中再没了鄙视姜南栀的眼神。 而姜北鸢站在那里,好似一只被人遗忘的丑小鸭。 她紧紧攥着拳头,想发火,又不知道朝哪发。 为什么,姜南栀永远都是众星捧月。 有姜南栀的地方,她就黯淡无光,她是姜南栀的陪衬吗?! “三公主,教学一事,臣会去的,字画请公主带回。”太傅公事公办的口气说。 姜北鸢气走了。 倒是姜南栀,在文人圈里,传出她天赋异禀,自幼神童的赞美来。 姚锦州目光赞赏,“公主竟是锦州的师姐……” 话一出口,姚锦州似是意识到不妥,赶忙赔罪道,“是锦州失言,锦州僭越了,公主见谅。” “你祖父是我老师,你叫我一声师姐,也没什么可僭越的,姚公子不必见外。”南栀低声道。 能与太傅府打好关系,于本宫有利无害。 姚锦州笑了,“那锦州便高攀了,师姐。” 啧。 好一枚奶狗学弟啊。 岑晚晚默默吃瓜。 “公子,你的眼神好像要吃了公主。” 退出人群后的楚玄骁一直盯着姜南栀。 姜南栀似是有所察觉,远远的,朝他看了过来。 楚玄骁立马收敛,扬起笑脸,微微作揖,聊表礼数。 南栀没再盯着他。 啪! 象牙扇敲了一下小厮的脑袋,楚玄骁警告道,“你是漏勺吗,什么都往外漏,再胡说,滚回西南去。” “小的不敢了,公子恕罪。”小厮告罪。 不过嫡公主,确实耀眼。 她站在人群中央,好似最亮的明珠。 楚玄骁忽然觉得,这一趟上京城,来的值。 一抬头,姜南栀不见了。 南栀与老太傅道别之后,便离开了。 “公主,属下去赶车。” 南栀颔首,便在原地等。 正与晚晚闲聊两句,忽然一辆马车停在面前,南栀以为是九狸,不妨帘子后是另一张脸。 “公主今日让座给在下,在下可送公主一程,礼尚往来。”楚玄骁微笑道。 南栀眯起眸子,总感觉这人有些刻意了。 “不必……”南栀刚开口,她的马车就来了,宫应寒自马车里伸出手,南栀眉梢一挑,勾唇道,“本宫有人接。” 然后,楚玄骁就看着,姜南栀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宫应寒握着她的手,将她牵上车,抬眸间,视线与楚玄骁相视而过,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岑晚晚跟了上来。 宫应寒说,“我让九狸送你回去。” 晚晚:“……” 行。 不做电灯泡。 “公子,你怎么不笑了?”小厮问,是笑不出来了吗? 公主有人接哦。 楚玄骁想刀人的眼神藏不住,“他撬我墙角?” “就是他。”小厮说,“他就是寒王,公子你来晚了。” 后面那句,楚玄骁听不进去。 撬他墙角,这能忍? “公子,我们现在哪去?”小厮问。 楚玄骁:“进宫!” 马车上,宫应寒看她神色倦倦,“累了?” 南栀问他,“东宫那些伴读可还安分?” “担心我?”宫应寒眸色幽深。 被这样一双深沉的眼神盯着,很容易陷进去。 南栀垂眸,避开道,“我不该担心你么。” 宫应寒笑了笑,忽然说,“他是谁?” “谁?” 马车上有热茶,宫应寒给她斟了杯,“要送你一程的那个。” 南栀明白过来,“楚玄骁?许是太傅的门生。” 宫应寒挑眉,今日来的门生学子那么多,南栀却只记住了他? 岑晚晚回到家,顾淮卿正匆忙出门,见她归来,顾淮卿似是松了口气,“晚晚,没事吧,今日可还顺利?” “你这么问,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晚晚冷笑。 “我……”他下职回来,发现他要晚晚送去姚家的那幅画,竟然落在了家里。 一问才知,晚晚已经带着画去了。 晚晚面色冷淡“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我也没想过指望什么,你尽管护着她们,顾淮卿,看你能跟我耗到几时。” 她话音嘲讽,眼底的讽刺让顾淮卿如鲠在喉。 “我训她了,晚晚,对不起……” 所以如她所料,是顾宁搞小动作,换了原本要送的画。 除了冷笑,晚晚什么也不想说。 对顾淮卿,早已寒心。 “晚晚……” 顾淮卿抬手,却没能拉住岑晚晚的一片衣角。 亲缘孝道那扇门,顾淮卿关不上。 如同他就算让顾宁她们搬了出去,也还是给她们留了一扇门。 原来无话可说,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公主!” 马车刚在公主府停稳,素竹就走过来,“宫里召见,说是十万火急!” 南栀疑惑,“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素竹摇头,表示不知。 宫应寒随后站到姜南栀身后,嗓音低沉,“这个时辰,宫门快下钥了。” 南栀想了想,“去回话,宫里没失火,十万火急先别急,明日我再去给父皇母后请安。” 素竹瞅了眼宫应寒,应了声,“是。” 寒王往公主身后一站,就差把占有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那叫一个嫌弃公主。 现在倒霸道上了? 素竹心里哼哼,扭头就走。 入夜,南栀做了个梦,梦里她凤冠霞帔,祭天成婚。 等她走近了,看清新郎的脸,她吓醒了—— 第156章 算不算有缘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公主脸色不好,昨夜没睡好吗。” 清晨,姜南栀眼下乌青,顶着两个黑眼圈,素竹上妆的时候都不忍心。 “公主昨天晚上做噩梦了。”昨晚是静香守夜。 公主半夜做噩梦,吓醒了。 南栀揉了揉眉心,“随意些,先进宫见父皇。” “是。”素竹便没有多问。 姜南栀准备出门,宫应寒过来说,“早膳不吃伤身。” 于是,南栀又坐下简单用了点早膳。 出门时,斜对门遇到一个人。 “公主,好巧啊。” 南栀抬眸,却见楚玄骁从她斜对门的府邸出来。 对面什么时候住人了? 南栀神色有些复杂,“你住这?” “正是,昨日刚搬过来,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楚玄骁笑道。 南栀抿唇,这次很认真的多看了他两眼。 祭天,成婚。 他立于高台之上。 凤冠霞帔的女子一步步走上他。 然,女子只有一个背影,又盖着红盖头,看不清脸。 不知是谁…… 南栀拧眉,忽然有些眼睛疼。 这个场景,与她昨日那个梦一模一样。 观楚玄骁面相,是他以后的经历。 “公主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楚玄骁拿着象牙扇,风度翩翩。 没看出他哪不好意思了。 南栀收回目光,神色淡淡,“楚公子,你长的不合我胃口,本宫还有事,静香,走了。” 马车已备好。 静香扶着她上了马车。 南栀头疼,昨日她就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楚玄骁,不简单。 寻常人,可做不了公主府的邻居。 公主府对面那宅子,有钱也买不到。 楚玄骁却搬了进去。 他到底是谁? 楚玄骁微愣,小厮看了看他的脸说,“公子,你长的不合公主胃口,公主的意思是,你不及寒王俊俏?” 楚玄骁剜了眼,“闭嘴,上车!” 不用什么话都重复! 楚玄骁上了马车,小厮充当车夫。 马车里有熏香,南栀闭目养神,九狸忽然说,“公主,有人跟着我们。” 南栀闻言睁开眼,隔着珠帘,九狸与车夫坐在一起,静香探出脑袋问,“跟着我们的人在哪?” 九狸没回头,“后面那辆马车。” 静香又从车窗探出去,诧异道,“公主,是对门那辆马车!” 楚玄骁? 南栀眯起眸子,“大路人人走得,皇宫重地,他不敢跟。” 静香点头。 到了皇宫,要是楚玄骁还敢跟着公主,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与此同时,公主府。 宫应寒想找点事做,但是发现,静香和素竹将南栀的饮食起居安排的妥妥的。 这个府里,似乎完全不需要他。 “让你们查的事,查的如何?”自己没事干,就找两个属下的事。 张松、张意对视一眼。 张松道,“太子藏身长公主府,长公主府要跟陆家联姻了。” 虽然陆君澜娶别人,宫应寒乐见其成。 但他不可为长公主所用。 寒王眼底掠过一丝冷光。 他想,若他杀了陆君澜,南栀一定会怪他。 若陆君澜肯交出兵权…… “秦蔓没死,能解子母蛊的,唯有金蚕蛊。”宫应寒嗓音幽冷,“看来宫明哲成功傍上了长公主的大腿。” “应是如此。”张意说,“主子让查的那个楚玄骁,只知道是初来京城,此人的来历背景,一时未能查到,不过属下查到,楚玄骁昨日进宫了。” 宫应寒蹙眉。 进宫。 此人只怕有些来历。 张松顿了顿,又说,“主子,这个楚玄骁,搬到了公主府对面的宅子。” 宫应寒一记眼刀甩过去,“怎么不早说?” 他还让南栀独自出门了。 张松悻悻,“属下只有一张嘴,总得一句一句的说啊。” 宫应寒横了眼,“盯着宫里。” “主子不用着急,您和公主已有婚约,是板上钉钉的事,公主跑不了……”张意低声说。 宫应寒眼眸有些深,目光平静的望着院中那颗合欢树,“鱼水之欢,留不住姜南栀。” 若姜南栀不想要他,莫说与他只有夫妻之实,即便有夫妻之名,也能休了他。 张松心想,主子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觉得姜南栀不要他? “主子对自己没自信?”张松一开口,张意就默默朝旁边挪了一脚,离他远点。 他都不知道该说张松是蠢还是勇。 宫应寒眼刀子冷飕飕的。 张松立马意识到自己嘴快了,他赶忙找补,“对了!属下听静香说,公主昨夜好像做噩梦了!” 噩梦? 一刻钟后,素竹被叫到了宫应寒面前。 南栀只带了静香在身边。 “寒王叫奴婢来,可有吩咐?”素竹看起来恭恭敬敬的。 “南栀做噩梦了?”宫应寒开口。 素竹微愣,然后说,“是,听静香说,公主半夜吓醒了。” “梦到了什么?”宫应寒抬眸。 素竹抿唇,没说话。 宫应寒只当她衷心,便道,“本王以后将张松给你指使。” 素竹眼神一闪,低声道,“公主似乎不想提及,没告诉奴婢,梦中景物。” 宫应寒默了默。 没再问。 摆手让素竹退下去了。 素竹临走时,冷淡的扫了张松。 张松一脸懵逼,不是,他到底哪得罪这个丫鬟了? 而且,主子将他给素竹指使是什么意思? 他要伺候一个主子不够,还要伺候一个小丫鬟? 没天理了。 “张意。”宫应寒开口。 “主子?” “去东宫,请太子来。” 张意抬头,“主子请太子做什么?” “以太子,请太子,方为礼数。” 张意瞬间明白,“是。” 姜国太子,请黎国太子,才出师有名。 宫门外。 马车停下来。 南栀在静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下一秒,就听见九狸拔刀的声音。 “跟着公主做什么?”九狸冷漠的盯着从马车里下来的楚玄骁。 他还真敢跟来皇宫! 楚玄骁嘴角一抽,“进宫只有一条路,不往这走还能往哪走,你教教我?” 他瞧着南栀微笑。 “你也要进宫?”南栀蹙眉。 象牙扇挡开九狸的刀,楚玄骁走到她面前,微弯着腰,语气透着一丝意味深长,“我进宫谢恩,早知与公主同路,我们就能多说上几句话了,公主,我们这算不算有缘?” 第157章 你们三人好好过吧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你在与本宫调情?” 进宫谢恩,谢什么恩? 南栀眯起眸子。 倒是楚玄骁,似是未料到,她如此直接,莫名的,他退后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岂敢,公主莫要误会,我可不是那等浪荡子!” “是么。”南栀淡淡,笑了声,就没再看他,然后进了宫。 楚玄骁憋红了耳根。 有点热热的。 瞧着南栀的背影,他心头滚烫。 她与旁的女子,真不一样。 “公子,你还会脸红啊!”小厮新奇的瞧着他。 放眼整个西南,谁有公子脸皮厚? 回西南后,定要好好与王爷和王妃说道说道。 公子在女人面前害羞了! “小爷迟早把你这张嘴缝起来!”楚玄骁恶狠狠地警告一声。 小厮悻悻闭嘴,“小的错了。” 下次还敢。 父皇在议事,南栀便没有去打扰,而是先去了母后那。 “阿姐来了!”太子也在,瞧见南栀,他骤然起身,迎了上来,朝南栀露出求救的眼神。 南栀好笑,“给母后请安。” 皇后摆手,“来的正好,你替本宫好好说他两句,你躲什么!本宫是你亲娘,不是蛇蝎。” 太子:“……” “怎么了?”南栀笑问。 “本宫……” “母后,儿臣真该走了,再迟就要误了太傅的课,儿臣告退!”太子麻溜的跑了。 皇后一阵心绞痛,“你瞧瞧,本宫是让他选妃,跟逼他上刀山似的,气死本宫了。” 南栀眼神一闪,“母后打算给太子选妃了?” “他到了年纪,太子妃也该定下来了,东宫一直空着像什么样。”皇后说。 选太子妃,南栀倒没发表什么意见,只说,“母后心中有了心仪的人选?” “你觉得,你舅母的女儿如何?” 皇后倒也没藏着掖着。 “周悦瑶?” 皇后点头。 南栀并不意外,母后这是想要周家再出一位皇后。 持续国公府的荣耀。 皇后说,“悦瑶和你们一起长大,与太子也是自幼相识,青梅竹马的情分,本宫想撮合他二人,没说两句,他就跑了,悦瑶天真烂漫,怎的还配不上他?” 青梅竹马是没错。 可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能代表男女之情啊。 南栀叹了声,“母后,太子不愿意听您的,只怕他只拿瑶瑶当妹妹看待。”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皇后道。 南栀颔首,“母后也说了,瑶瑶天真烂漫,您觉得她适合做太子妃吗?” 皇后愣了一下。 显然是问住了。 老实讲,皇后想过这个问题。 周悦瑶不善心计,并非太子妃的首选。 太子妃,将来便是皇后,后宫的阴暗与腌臜,皇后担心周悦瑶应付不来。 可,“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人都是要成长的。” “周悦瑶不适合太子,母后您再想想吧。”南栀也不好一口否决。 皇后只道,“罢了,横竖是要选妃,本宫再思量思量。” 南栀没再多言,喝了盏茶。 皇后却有些欲言又止。 心想,本宫愁完了太子,又要愁你。 儿女事,前世债啊。 皇后心叹。 “母后还有烦心事?”听着母后叹气,南栀问了句。 皇后说,“你……本宫……” 南栀疑惑,“儿臣还是第一次见母后这么吞吞吐吐的。” 皇后同情的看她,“南栀,你有麻烦了……” 御书房。 姜武帝表情和皇后差不多,“你怎么又来了?朕不是让你考虑清楚吗。” 楚玄骁很诚恳的说,“臣奉父命入京谢恩,顺便告知陛下,臣考虑好了,还请陛下践诺。” 昨日他便进宫,向姜武帝禀明了身份与来意。 姜武帝让他回去考虑清楚。 原以为,这小子就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来真的? 姜武帝嘴角一抽,“朕未曾许诺你。” “那便请皇后娘娘践诺。”楚玄骁纠正道。 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 姜武帝无奈,皇后,你还真会给朕出难题啊。 他严肃道,“既然来了上京城,你就没听到点什么流言蜚语?” 楚玄骁表示茫然,“陛下说的是哪种流言蜚语。” “关于公主府的,南栀行事荒唐,她的谣言怕是连三岁孩童都知道,你没听过?”姜武帝淡定的喝茶。 南栀,别怪朕抹黑你。 嫡公主风评不佳,楚玄骁才有可能知难而退。 楚玄骁一笑,“臣不仅听过,臣还见过,公主博学多才,令臣……心生仰慕。” 姜武帝:“你眼光不错,但你眼神不怎么好,南栀可算不上博学多才。” 楚玄骁心想,昨日在太傅府,姜南栀又会怼人又会修画,连老太傅都认可她,怎不算博学多才? 看来连陛下都不太了解自己女儿。 “臣请皇后娘娘践诺。”楚玄骁正儿八经的跪下,重复那句话。 姜武帝瞅了眼,“你楚家镇守西南有功,你代父亲回京述职,朕是满意的,可你所求之事,朕恐怕满足不了你。” 楚玄骁抬头,“因为宫应寒?” “你既知道,就该明白。”姜武帝说。 “可皇后娘娘金口玉言,陛下是要反悔吗?” 姜武帝起身,亲自将楚玄骁扶了起来,“南栀婚事已定,你来晚了。” 楚玄骁神情凝重,“若臣不依呢?” 姜武帝已经很给楚玄骁面子了。 他这样,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姜武帝面色沉了下来。 最后严肃道,“你若不依,朕便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你和宫应寒同时赐婚,你们三人好好过吧。” … “噗——” 南栀一口茶水喷了,差点呛到,“母后您说什么?我还有个未婚夫?!” 皇后叹气,“时隔多年,本宫也没料到,半路杀出个宫应寒来,也没想到,楚家小儿子会来讨这门婚事。” 那楚玄骁进宫,禀明身份,求她兑现当年定亲的诺言。 皇后也始料未及啊。 这事还要从南栀还在娘胎里说起,当年皇后与楚夫人是手帕交,那时楚夫人也大着肚子,时常进宫来陪皇后说话。 二人曾约定,若怀的是一男一女,来日便结为亲家。 算是给两个胎儿定下个娃娃亲。 后来,楚家封了西南王,迁往西南镇守,她与楚夫人一别多年,从未见过。 如今十多年过去,楚家对当年的娃娃亲只字不提,皇后以为,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楚夫人生了个小儿子,皇后有所耳闻,这些年,楚家也会回京述职,但对亲事闭口不谈,皇后自然以为,楚家无意结亲,又许是楚家小儿子在西南已经娶亲也说不定。 皇后就心想,本宫的女儿贵为公主,又不是嫁不出去,非要塞到楚家,难不成还要去主动提及和楚家的娃娃亲吗。 所以,皇后只当没有此事。 谁料,楚家的小儿子又说奉母命,问皇后可还记得当年之约? 第158章 不过见色起意罢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表情古怪,“所以,楚玄骁是西南王之子?” 皇后点头。 难怪,总感觉楚玄骁出现在她面前有些刻意。 “当年确实是本宫立下的约定,楚家如今讨要婚事,请本宫践诺,南栀,母后对不住你。”皇后同她道歉。 西南王是藩王,盘踞一方,年年纳贡。 前世姜国亡国之际,听闻只有西南王率兵驰援过前线。 南栀倒不担心这所谓的娃娃亲,她担忧的是,楚玄骁来上京,是一时兴起的凑巧,还是有预谋? 所以,楚玄骁今日进宫,就是为了这事? “父皇那边怎么说?”南栀问。 “南栀,我与你父皇,自然是以你的心意为主。”皇后道。 楚家的婚事,推拒便是。 横竖当年也没走个正规的定亲流程。 不怕楚家赖上来。 皇后心想,大不了,本宫食言一回。 楚家这么多年不提婚事,当南栀是什么大白菜吗?他楚家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提? 皇后想想,心里也不痛快。 “皇后娘娘,御书房那边送消息过来了。”小宫女匆匆上来禀报。 “讲。”皇后抬眼。 小宫女看了眼姜南栀,支支吾吾,“陛下说,说……” “说什么!”皇后急了。 “说要给楚公子赐婚,让,让公主三个人过日子。”小宫女低着头,偷笑。 南栀嘴角一抽,无奈又好笑,“父皇倒是疼我。” 惹得皇后横了眼,“你想得美。” 还想二夫侍一女? 本宫都不敢做这梦。 南栀撇撇嘴,不说话了。 赐婚三人的旨意到底是没下,父皇没真糊涂。 出宫时,不知是碰巧还是有意,南栀又遇到了楚玄骁。 此番她看楚玄骁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直接拿他当空气。 从他面前路过。 楚玄骁察觉到了姜南栀的冷淡,想到姜武帝说,要他们三个人过日子,楚玄骁表情就不太自然。 姜南栀必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与来意。 可楚玄骁觉得,他无错。 他与姜南栀的娃娃亲,可比宫应寒早! 先来后到,也该是他在前面! 楚玄骁追上去,“公主,我无意瞒你,只是……不知该怎样与你相处。” “你谁?” 楚玄骁:“……” 南栀呵笑,继续走。 楚玄骁继续跟着,“你我早有婚约,我……” 南栀停下脚步,眸光透出丝丝清冷,“早有婚约?请问楚公子,为何早不来?” “因为……”他哑巴了。 他说不出来! 南栀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因为西南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但做了驸马就不一样了,不仅不能回西南,还不能领兵,说不定还得在公主府寄人篱下,看一个女人的脸色,西南王的小公子怎能因一个女人折断羽翼呢?” “本宫说的对吗,楚公子。” 楚玄骁噎住了。 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她说的不差。 说中了他过往所想。 他心中,确实是这样想的。 西南王的小公子,洒脱不羁,如天上的鹰,草原上的马,他可不想因为一桩口头上的娃娃亲,被困在一个女人身边。 所以他一早就在母亲面前表明过,他不会娶公主。 娃娃亲,不作数。 每说一次,就会挨母亲一顿打。 母亲觉得这样是失信于皇后娘娘。 可又拗不过楚玄骁。 楚玄骁一闹脾气,就离家出走,或剿匪,或除乱,或躲进军营里,总之就是不回家。 西南王妃也拿他没办法。 这事就这么拖过去了。 拖到不了了之。 这便是楚玄骁原本内心的想法。 这次要不是父亲逼着他上京述职,母亲再三交代不许他落跑,他未必见得到姜南栀。 他也不会知道,公主长这样。 楚玄骁忽然有点后悔,他应该听母亲的,先来上京看看,公主是何样貌。 南栀一笑,眼尾露出风情,眸光却是更冷,“楚公子不说话,看来是本宫说对了,楚公子忽然提及这桩娃娃亲,是觉得本宫这容貌,你还算中意?那倒是本宫之幸,本宫是不是该谢你?” 楚玄骁再不羁,也能听出她话中的挤兑和挖苦,他扯了扯嘴角,“错在我,我不该如此不负责,即便不想守约,也该同公主说清,公主恼我,也是应该的。” “楚玄骁给公主赔罪了。” 他正儿八经的,弯腰给姜南栀赔礼。 南栀神色不变,“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所谓的娃娃亲连一纸婚书都没有,权当戏言,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说罢,南栀径直离去。 “公主,我并非此意……” “我向陛下求娶,不是戏言!” 南栀没回头。 管他是不是戏言。 不过见色起意罢了。 她要是长得丑,楚玄骁不得连夜备快马飞回西南。 “公子,我就说你做的不地道吧,公主果真就恼了。”小厮探出头。 楚玄骁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机,脸色阴沉的骇人。 小厮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公主又不是什么萝卜白菜,等着公子来挑挑拣拣。 这下好了吧,公子想娶,公主不想嫁了。 “传信回西南,请母亲将当年的信物给我。”楚玄骁冷着脸道。 娃娃亲虽没有婚书,但是有信物。 等他拿到信物,会再来请皇后做主。 小厮犹犹豫豫,低声低气的说,“可是公子,公主已经跟黎国皇子有婚约了,听闻公主与黎国皇子都……住在一起了!” “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话!”楚玄骁狠狠瞪了眼。 “飞鹰只是担忧公子。” 楚玄骁望着消失在宫门外的身影,语气不羁,“我西南人不拘小节,莫说她与宫应寒没成婚,即便她嫁过人,小爷也不介意!” 公主那样的明珠,只想将她捧在手心。 “可……公子这样,不是横刀夺爱吗,不妥不妥,王妃平素教导我们……” “信不信爷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飞鹰用眼神控诉。 公主再美,也已经名花有主了。 王妃平常教导他们,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不能行不义之事。 楚玄骁沉着脸,“飞鹰,用你那个瓜瓢脑子想想,你怎么知道,公主和宫应寒是相爱的,若公主只是被迫联姻……没有公主想去和亲,姜南栀也不例外。”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飞鹰问了嘴,“公子真的确定自己喜爱公主吗?王妃说……” “行了,爷还需要你教爷做事?” 臭飞鹰,一天到晚就知道叭叭! 到底谁是主子? 飞鹰撇撇嘴,“要不你们三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第159章 围了长公主府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楚玄骁瞥了眼,“背后蛐蛐我?” “不敢。”我分明是当面蛐蛐。 飞鹰心里吐槽。 楚玄骁牙痒痒,“还不去传信。” “哦。” 他一定要在信里好好跟王妃吐槽一下公子不当人的事! 公主都说跟公子没有任何瓜葛了,公子还要强扭。 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王妃让他看着公子,他要事无巨细。 飞鹰走的很快。 楚玄骁总觉得,这小子要拆他的台。 奈何身边也没带别的人。 与此同时,太子领着人,来了长公主府。 “你确定宫太子在这?”姜禹寰与宫应寒并肩,低声问他。 “信我。”宫应寒说。 姜禹寰看了他一眼,“孤可是顶着被弹劾的风险,带人围了长公主府,姐夫,你可别坑孤。” 这一声姐夫,听的宫应寒微微扬眉,“不会。” 姜禹寰心想,不管了,宫明哲这种毒瘤,不能留在上京。 他抬手,“叩门。” 大门打开,门房小厮瞧见这围府的阵仗,吓了一跳,“太,太子殿下?” 侍卫径直推开门。 “孤找姑母有事。”姜禹寰大步流星进府。 宫应寒与之比肩。 “这是做什么?”长公主似是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 秦蔓陪在她身边,“太子表哥,你带这么多人来长公主府是什么意思?” “姑母。”姜禹寰作揖,尽到礼数,“孤听到个荒诞的消息,说黎国太子潜入上京,就藏在姑母府上,孤担心姑母的安危,怕那黎国太子伤了姑母,故带来人查看。” “太子这话何意?是说本宫窝藏了黎国太子?”长公主表情不虞。 姜禹寰道,“孤岂会怀疑姑母?只是消息传到了东宫,只怕也会传进宫里,未免传出姑母与黎国太子勾结的流言,孤来问问,姑母可曾见过黎国太子?” 长公主眼神犀利。 太子亦不畏惧。 他是储君,当无畏无惧。 传进宫,太子这话是在警醒她,与宫太子勾结的流言,很有可能被陛下听去。 她若阻拦太子,便是做贼心虚了? “未曾。”长公主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冷然的目光落在宫应寒身上,与太子说道,“不知太子从哪听来的消息,本宫怎会与黎国太子有牵扯。” “孤也是这样想的,姑母贵为姜国长公主,怎会与敌国太子来往,孤不信这等捕风捉影的消息,所以带人来姑母府上看一看,也好堵住悠悠众口,还姑母清名。” 姜禹寰顺势道。 长公主脸色有点冷,“太子要搜查长公主府?” 说的冠冕堂皇。 太子能耐了,都敢带人来长公主府了。 姜禹寰笑了,“只是走个形式,姑母既未曾见过黎国太子,何惧一搜,有冲撞姑母之处,孤先给姑母赔罪了。” 太子微微作揖。 将退路堵死。 长公主身后的铁卫拔刀,与东宫的侍卫对立,顷刻间,气氛便紧张起来,长公主漠视道,“太子,你身边的才是黎国之人,焉知太子不是受其蛊惑?” 姜禹寰抿唇,“姑母,孤身为储君,若黎国太子光明正大的来,孤自当以礼待之,可他若是潜入上京,那孤便不得不疑心黎国包藏祸心了。” 太子所言,言辞犀利,掷地有声。 颇有储君威仪。 “太子说的在理,不过……” 没等长公主再说,太子打断,“孤也是为了姑母的声誉,若黎国太子不在此,刚好也能证明姑母的清白。” 长公主呵笑一声,“你口口声声叫本宫姑母,却没半点对本宫的敬重,太子,须知空口无凭,你便是在污蔑本宫。” 姜禹寰迟疑片刻,睨了眼不动如山的宫应寒,信他,“孤心里自然是敬重姑母的,姑母阻挠孤,是心虚吗?” 秦蔓咬唇。 “太子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母亲!” 姜禹寰面上没什么表情。 储君需公正。 两边都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最终,长公主似是先让步,“罢了,你们想搜就搜吧。” 姜禹寰心里松了口气。 宫应寒却隐隐觉得不对。 长公主松口的太容易了。 太子抬手,正要下令搜府,小满快步走来,“太子!” 姜禹寰动作一顿。 小满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太子脸色微变。 宫应寒侧目,姜禹寰表情凝重的对他微微摇头,然后赔罪道,“姑母,是孤莽撞了,姑母见谅。” “怎么,又不搜了?”长公主淡淡。 姜禹寰说,“宫中有事,姑母珍重,侄儿告退。” 说罢,他领着人离开。 宫应寒放慢一步,与长公主对视一眼,目光如刀锋掠过。 出了长公主府,姜禹寰上马,与宫应寒说,“宫明哲进宫了。” “母亲,太子表哥怀疑到我们了。”秦蔓不安的说。 长公主拍了拍她的胳膊,“幸而本宫机敏,先将宫明哲遣走,宫明哲也不蠢,知道过了明路。” 过了明路,便给自己留了退路。 只要宫明哲是以正当理由来的姜国。 那么姜武帝非但不会让他死,还得好好地保护他。 否则宫太子在姜国出了什么事,黎国必会兴师问罪。 “蔓儿,你与陆君澜的婚事,也要尽快提上日程了。”长公主道。 秦蔓始终觉得不安。 以前知道母亲有权势,可她不知,母亲有这样大的野心! 秦蔓想劝母亲放弃,话到嘴边,她又开不了口,母亲如何肯听? 姜武帝很不爽,黎国贼子,都蹦跶到他面前了。 上京城的防御都是摆设吗? 竟让这竖子来去自如? 罢官,统统罢官! 德寿瞄了眼,陛下面色阴沉的厉害,陆君澜竟没拦住宫太子。 宫明哲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宫门口,当众表明身份,求见陛下。 “陛下对外臣的到来,似乎不太高兴?陛下是不欢迎外臣吗。”宫明哲嘴角带着笑,眼睛里都是挑衅。 姜武帝语气沉沉,“宫太子一声不吭的跑来,朕应该高兴吗。” 宫明哲露出诧异的表情,“陛下没收到我黎国的国书吗?父皇准了四弟与贵国公主的婚事,两国联姻这样的大事,我黎国为表郑重,才由本殿亲自出面。” 姜武帝冷呵,“国书里可没说太子要来。” “是吗。”宫明哲笑的一脸无辜,“难道出使的文书半路出了岔子?陛下见谅,定是八百里疾行,文书不慎遗落,送信的人当真不会办事,险些致本殿与陛下生出误会。” 姜武帝嘴角一抽,生生压下抄起手边砚台,朝宫明哲砸过去,再让人将其拖出去砍了的冲动。 “陛下,不知外臣何时能见到我四弟?”宫明哲挑眉,微笑道,“外臣是奉命前来议和,顺便来看望四弟,为四弟送上几句祝福,两国议亲,怎好没有长辈在场?我父皇不便亲临,便由外臣这个做兄长的代劳,毕竟长兄如父。” 第160章 拿回去跪着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端着议亲,议和的名头,说的大义凛然。 姜武帝冷笑。 这贼子,字字句句都在占宫应寒的便宜。 宫应寒如今是朕的准女婿,岂容他压一头? 德寿见陛下动气,赶往上了盏茶,给陛下降降火。 “你说宫应寒啊,他如今也不是你想见就见的。”姜武帝吹着茶沫道。 宫明哲眼神微眯。 姜武帝又说,“寒王是你们送来为质,又为你们留下和亲,说来要不是宫太子战败被擒,宫应寒也不必为了替你,远赴我姜国,他可算得上你的救命恩人,宫太子是该好好谢谢他。” 话音落,宫明哲脸色骤然一沉。 暗暗咬紧后牙。 他最忌讳有人提及战败被俘一事! 他定要将出卖他的叛徒碎尸万段,才解心头之恨! 姜武帝冷哼,心道怎么不笑了?是笑不出来了? “不过如今两国休战,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乃两国百姓之福,宫应寒人不错,朕也很满意你们黎国给朕送来的这个女婿。”姜武帝又道。 宫明哲皮笑肉不笑,“四弟有此机缘,嫡公主能看上他,也是他的福分,只可惜……” 只可惜? 这种话的后头,通常没有什么好话。 不听也罢。 姜武帝摆手,“宫太子既然作为使臣来的,朕也不会亏待了你,你带的使臣团,就暂住行宫吧。” “陛下有所不知,我四弟原有个情义厚重的青梅竹马,二人形影不离,父皇本打算为他二人赐婚的,奈何四弟主动要来姜国为质,此事便搁置了,那女子与四弟相约,要等他回去呢。” 宫明哲偏要说。 管姜武帝想不想听。 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 姜武帝冷声道,“既是没成,男婚女嫁自是各不相干,宫太子不必与朕说这些,朕对寒王的过去不感兴趣。” 内心:竖子有心上人,还敢来招惹南栀? 他似乎忘了,是姜南栀先招惹人家…… “陛下,外臣的意思是,女子韶华易逝,四弟不知要在姜国呆多少年,那女子说不得……早已是四弟的人,且还生了个孩子,不如外臣派人,将其送来姜国,一并入四弟府上,也好让他们骨肉团聚。” 这条毒蛇是想给南栀找不痛快啊? 姜武帝想锤爆他的狗头,“你口中女子,是个什么身份,能与朕的公主平起平坐,共侍一夫么。” 什么骨肉,狗肉还差不多! 朕统统不认。 宫明哲只当听不出姜武帝嘴里的嘲讽,“身份确不及公主高贵,但毕竟跟了我四弟多年,自是不敢与公主平起平坐,让其做个妾足矣,男子三妻四妾不过平常,公主该不会连一个妾室都容不下吧。” 好。 不仅挑衅朕,还挑衅南栀。 南栀若容不下妾室,就是没有容人之量,善妒。 “妻都没娶,想的哪门子的妾。”姜武帝放下茶盏,似笑非笑的说,“宫太子,朕让你站在这,是给黎国面子,你当守礼懂规矩,莫要在朕面前聒噪。” 宫明哲眼神阴冷。 “你连自己的事都管不明白,还操心别人,寒王纳妾与否,与你何干,狗拿耗子,原来心思都没用在正道上,难怪打败仗。” 姜武帝补刀。 宫明哲笑不出来了。 堂堂皇帝,说话怎如此粗鄙不堪! 敢找朕和南栀的不痛快,就别怪朕踩你痛脚。 一个手下败将,还敢多嘴多舌。 宫明哲不服气,正要开口,殿外小太监匆匆来报,“陛下,太子殿下和寒王来了。” 姜武帝瞥了眼宫明哲,“传。” 不服气?给朕憋着! 哼。 随即,姜禹寰和宫应寒并肩走来。 “宫太子,烦请退开些,你挡着了。”德寿笑眯眯的上前一步,抬手示意宫明哲往后靠靠。 别挡姜禹寰和寒王的路。 宫明哲眼神一冷。 但在人家地盘上,他不好发作。 竟敢让一个老太监羞辱他? 这口气,他记下了! 姜武帝赞赏的看了眼德寿,不愧是朕身边的老狗,最懂体察朕的心意。 有赏。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陛下。” 姜禹寰与宫应寒一道行礼。 姜武帝瞥了眼,“怎不改口了?” 宫应寒一顿,颔首道,“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外人面前,还是要给这竖子抬抬身价。 免得叫人看轻了去。 看轻了宫应寒,就是看轻南栀。 “谢父皇。”二人异口同声。 宫明哲咬牙,宫应寒还真成姜国的走狗了? 对姜武帝如此俯首帖耳。 美人计就是好使啊。 宫明哲心想。 姜禹寰瞥了眼宫明哲,明知故问,“父皇,这位是……” “黎国太子,他代表黎国使臣来的。” 姜禹寰诧异,“黎国太子前来,为何不递国书拜见?有点脸面的门户,上门都知道要递拜帖,得了主人家应允,才能登门拜访,黎国太子说来就来,是否有些失礼?” 宫明哲嘴角一抽,姜国太子,说话酸不拉几的,一股酸腐味,讽刺谁没礼数呢? 姜武帝也没阻挠,“说是文书半道丢了。” 姜禹寰轻嘲,“丢了?放眼姜国,送信的官吏便是丢了自己的命,也不敢丢了如此重要的国书,看来黎国办事的人确实不能与我姜国相比,难怪败于姜国。” 宫明哲脸黑成了锅底。 这父子俩,一个冷嘲热讽,一个明嘲暗讽,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宫明哲恨不能把他们脑袋拧下来! “上盏茶。”姜武帝开口。 太子骂的好听。 喝杯茶,慢慢听。 宫应寒神色淡淡,敛下眸子,瞧不清他在想什么。 “联姻是姜国提及的,外臣听闻,是嫡公主主动失身于四弟,还是四弟有魅力啊。” 宫明哲阴恻恻的笑起来,他走到宫应寒面前,抬手搭在宫应寒肩膀上,五指收紧用力,“四弟,你要成婚,怎能没有亲人见证呢,好歹要看看,你要娶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本殿是替父皇来为你主持大局的。” 姜武帝抬眸,有朕在,要你主持个屁的大局。 话里话外嘲讽姜南栀,姜禹寰和姜武帝都忍不住想刀了他。 下一秒,宫应寒爆发内力,将宫明哲震开,幽冷的眼神像看死人,“宫明哲,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你说什么?”宫明哲忍怒。 宫应寒是不是忘了,他是哪国人! “再让我听到你对南栀不敬,你走不出皇宫。”宫应寒眼睛里杀意太明显。 再加上姜禹寰的死亡凝视,宫明哲最会审时度势,他收敛道,“四弟,我不过与你玩笑,还没成婚你便如此护着姜国公主,咱们父皇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感到欣慰啊。” 他话音咬的重。 傻子都听的出来威胁。 姜武帝懒得瞧他们兄弟‘叙旧’,摆手道,“太子,领宫太子去行宫落脚,宫应寒留下,朕有话跟他说。” “儿臣领命。”同为太子,姜禹寰眼神睥睨,“宫太子,请吧!” 宫明哲冷冷看了眼宫应寒,甩袖离去。 宫应寒以为姜武帝是要教训他。 不想,姜武帝拿了个算盘给他,还是金的。 “父皇何意?”宫应寒不解。 姜武帝说,“拿回去跪着。” 第161章 打一棒子,再给颗糖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 旁的,姜武帝没有多说。 宫应寒苦笑,“谢父皇。” 安顿好宫明哲,姜禹寰从行宫出来,吩咐道,“看好行宫,宫明哲若有不轨,可先斩后奏。” “是!”禁军领命。 敢羞辱阿姐,姜禹寰对宫明哲起了杀心。 一抬头,宫应寒跟来了。 姜禹寰问他,“来做什么?” 宫应寒瞧了眼行宫,“有话与他说。” 姜禹寰沉默一瞬,“不要辜负阿姐对你的信任。” 说罢,他领着人离开。 行宫内,有十几层高的台阶,宫明哲高高在上的瞧着宫应寒冷笑,“四弟,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终究我们才是亲兄弟。” 宫应寒气定神闲的走上去。 在他对面站定,才不紧不慢的说,“谁跟你是亲兄弟。” 宫明哲表情一凝,语气带着警告,“这里没有外人,你给本殿适可而止,莫不是真以为你攀上了姜国公主,就能不把本殿和黎国放在眼里了?” 说罢,还瞧见了宫应寒手里拿着个金算盘,“姜武帝赏你的?宫应寒,寄人篱下,靠姜国人赏你一口饭吃的日子不好过……吧呃。” 脸上传来剧痛。 宫应寒甩手,结结实实的用算盘赏了他一耳光。 算盘珠子都崩到他脸上了。 住这行宫,便宜他了,“你若不动南栀,我还能饶你一命。” 宫应寒嗓音淡漠。 宫明哲眼神变得阴狠,表情狰狞,“宫应寒你……” 下一秒,宫应寒骤然转身,毫无预兆的一脚踹了宫明哲腰窝。 宫明哲身形一晃,消失在宫应寒面前。 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他该庆幸宫里的台阶并不陡。 十几层的台阶,不算高,要不了宫明哲的命。 滚到台阶中间的平台,他就停了下来,宫明哲浑身酸痛,龇牙咧嘴的爬起来,恶狠狠地指着上端的人,“宫应寒,你敢踹我下来,不要命了!” 宫应寒抖了抖衣袖,缓缓走下来,眼神幽冷中带笑,“不要命的是你。” 宫明哲喉头莫名有些哽,宫应寒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这是姜国,杀你易如反掌。”宫应寒说。 “你敢!”宫明哲咬牙,口气不屑,“我若出事,边境二十万大军,必挥兵北上,踏破姜国!” 宫应寒眯起眸子,“凭你带的那些手下败兵吗?” “你!”兵败是他一生的耻辱! “是你救了秦蔓。”宫应寒语气平平。 宫明哲捂着震痛的肋骨,冷笑,“做姜国的走狗,你想过怎么跟父皇交代吗?” 黎帝么? 本王不介意换个父皇。 老丈人比黎帝强。 宫应寒冷嘲,“太子倒是大方。” 说罢,他施施然的走了。 宫明哲猜到,他知道自己用金蚕蛊救了秦蔓,与长公主搭上线。 若非身在姜国皇宫,他岂能容宫应寒放肆! 回到公主府。 府中静谧。 天色渐晚,静香领着婢女们开始掌灯。 瞧见宫应寒,静香撇嘴哼了声,也没叫人,敷衍的弯了下膝盖,就算行礼了,然后绕过宫应寒就走了。 “嘿!主子你发现没,跟着公主的丫鬟,脾气都大!”张松吐槽。 还动不动就给主子甩脸色。 这次又是哪得罪她们了? 姜南栀撑着头,在琉璃灯下不知看什么,时不时会笑一声,指尖翻动册子,嘴角带笑,心里已经在盘算,宫应寒应该已经见过宫明哲了。 到底是黎国皇子,手足兄弟,黎国才是他的家。 素竹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公主看起来很平静,甚至还在笑,但素竹就是知道,气氛不对。 那册子是宫里送来的,素竹预感不妙。 正巧这时,宫应寒进来了。 “回来了?”南栀头也不抬。 然后她听到了响儿。 便见宫应寒手中拿了个算盘。 算盘珠子还是金的。 不等南栀问,宫应寒已经将算盘摆在矮榻前,随即,一掀衣摆,跪了上去。 南栀:“……” 素竹:“……” 跪的特别自然,特别丝滑。 “你这是做什么?”南栀眼尾一跳。 宫应寒说,“陛下赏的,让我回来跪着。” 南栀嘴角一抽,瞧了眼素竹,素竹会意,微微屈膝,便默默退下,顺道关好了房门。 关门前,门口的张松也瞧见了。 他瞳孔地震。 他那么大一个主子,竟然朝姜南栀跪下了! 还跪的算盘珠子! 这便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么。 “主……你……我……”张松磕巴了。 素竹瞥了眼,“现在知道自己地位了吧?” 张松:“……” 南栀心想,他说跪就跪,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屈辱吗? “父皇为什么给你这个?”南栀从矮榻上坐直身子。 “公主许比我清楚。”宫应寒说。 南栀抿唇,“你有女人为何不跟我说。” 宫应寒拧眉。 南栀又说,“早知你有心上人,本宫就不强迫你了……” “没有。”宫应寒眉眼冷肃。 南栀顿了顿,说,“若你有子嗣,需留在黎国抚养,本宫可能没那么大度,将来你若是想将那对母子接过来,本宫不会点头。” 宫应寒脸色更冷了。 姜南栀手里的册子上,已经将宫明哲在宫里所言都记录了下来。 陛下既有意送来,便是想让她自己处理。 信或不信,皆在她。 “还有呢?”宫应寒气笑了,他倒想看看,宫明哲还说了些什么。 南栀放下手中册子,“本宫知道,从来青梅竹马的情分最难忘,本宫不希望我的人,心里还惦记着别人,现在还没有成婚,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宫明哲说,宫应寒有个青梅竹马,跟了他多年。 连孩子都有了。 南栀是不信的,但男人嘛,跟训狗没什么两样。 打一棒子,再给颗糖。 南栀的话,似是触了他的逆鳞,宫应寒猛地起身,身子前倾将她压回了矮榻上,一只大手顺势擒住她的双手按在头顶,幽深的眼眸中透出危险的光,“我说没有,没有子嗣,没有其她人,我的女人只有你,需要我再证明一下吗。” 第162章 身体力行的证明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这男人手劲儿大,南栀索性不挣扎,“如何证明?” 宫应寒低眉,低沉而磁性的嗓音钻进她耳蜗里,“身体力行的证明。” 南栀耳根有点泛红。 “宫应寒,本宫不介意……” 南栀忽然说。 宫应寒抿唇。 眸光深沉的看着她。 不介意他有别的女人? 甚至有孩子? 南栀坦白说,“我也出身皇室,我明白的,你是黎国皇子,有两个暖床侍妾教会你通人事,这并不罕见,你的过去本宫不计较,但本宫可霸道的很,以后不允许你有妾室。” “若有哪天厌了腻了,说出来,和离便是。” 宫应寒咧开唇角,笑了。 却并不是开心,“你就这么坦率?” “坦率些不好吗?”南栀反问。 有什么说开了,免得憋在心里,日子长了,容易憋出事。 从看到册子上的内容开始,南栀其实就没有往心里去,倒不妨借这个契机,把话说敞亮些。 宫应寒是皇子,有两个暖床侍婢,真不是什么稀奇事。 男子到了年纪,家里都会安排通房。 但一般,不会让通房生下孩子。 宫明哲不过挑拨离间。 宫应寒眼神似乎有些受伤,“你心里就没有一点不舒服吗?” 她就这般不在意吗? 南栀默了默。 是有点不舒服。 但南栀忽略不计,“你先放开本宫。” 放开她? 晚了。 姜南栀,既来招惹了我,这辈子都放不开。 这一夜,宫应寒格外凶残,他当真身体力行的证明,教会他通人事的,是她姜南栀! 南栀几度觉得,她要被宫应寒勒断气了。 男人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南栀想逃,腰肢被他一条胳膊紧紧勒着,他要让南栀的心脏挨着他的心脏跳动。 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姜南栀没有心! 次日。 日上三竿,静香来敲门。 开门的是宫应寒。 他嗓音还是低哑,“南栀累了,让她多睡会。” 静香秒懂,“是。” 一直到午后,南栀才醒,叫了静香进来服侍,更衣洗漱之后,南栀说,“有吃的吗,饿死了。” 感觉身体被掏空。 “有,素竹一直盯着厨房,在给公主煨汤呢。”静香偷笑,“公主脖子上的痕迹……盖不住。” 啃的她全身都是。 狗男人。 南栀暗骂了句。 清冷禁欲的男人不能惹,脱了衣服就是禽兽。 “盖不住随它吧。”南栀没力气,大不了今日不出门了。 正说着,素竹带人端了膳食来。 “公主,奴婢煨了梨汤,清甜解腻,还备了几样清淡的小样,奴婢想着公主应是吃不下荤腥的。”素竹体贴入微。 带着几个婢女,布膳。 南栀坐到饭桌前,说,“晚上要吃肉,身体遭不住。” 两个小丫鬟偷笑,“是。” 南栀虽饿,吃相还是极优雅的。 公主仪态是刻在骨子里的。 一样尝了几口,南栀便有了饱腹感,她一般只吃个七分饱,老太傅说,饭饱思淫欲,人食七分饱足矣。 现在看来还真是。 南栀简单吃饱,淡淡道,“那个罪魁祸首呢?” 静香说,“寒王像是去了东宫。” 素竹抿唇,公主隐隐有让宫应寒辅佐太子的意思了。 可黎国皇子,辅佐姜国太子,真的好吗? “想说什么?”南栀瞧着素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既然公主问了,素竹就说了,“公主说要拿下寒王的心,奴婢觉得公主已经做到了,寒王如今身心都在公主这,但……您是不是太信任寒王了?” “你是觉得本宫沉迷美色,失了分寸?”南栀笑说。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好素竹,本宫可不会为了男人迷失,宫应寒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上京城,有他在侧,太子的安全会更有保障。” 男人只是锦上添花。 权势和尊荣,才是女人最好的补品。 所以公主只是拿寒王当侍卫? 这么看来,寒王还挺惨的。 不仅要给公主暖床,还要保护太子,又卖力又卖命的。 静香嘀咕着,“这不就是砖吗?” 哪里需要哪里搬? “公主。”门口传话丫鬟来了。 素竹去询问。 片刻后,素竹回话道,“公主,是岑姑娘传话来,邀您去一趟听风楼,说是……十万火急。” 南栀嘴角一抽。 个个都十万火急。 她摸了摸脖子,素竹说,“如今天气转凉,奴婢给您拿件披风?” 披风能遮一遮。 … “你好事将近,还未恭喜你。” 周逸云跟陆君澜约了喝酒,陆君澜瞥了眼说,“太子命你闭门思过,再多说一句我不爱听的,这就请太子来。” 知他心情不好,周逸云没跟他计较,“能娶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陆君澜冷着脸,眼神冷肃。 周逸云笑了声,带着几分同病相怜,不再玩笑,“你打算如何应对?” 长公主明摆着,冲着陆君澜的兵权。 “长公主既不在乎女儿的幸福,我又何须在意。”陆君澜道。 周逸云听出来了,郡主娶回来,亦可以冷落她? 倒不像陆君澜的作风。 陆将军虽冷面无私,却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周逸云叹了声,“为了兵权,长公主不惜推亲生女儿下火坑。” 陆君澜蹙眉,但没反驳。 门口的秦蔓听不下去了,骤然推开了雅间的门,步入雅间。 “何人如此无礼。”周逸云是贵公子,被人无端打扰,不悦的皱了皱眉,见到秦蔓,他诧异了一秒,“郡主?” 陆君澜眼神微闪。 随即面色冷淡,不动如山,连个眼神都没给秦蔓。 秦蔓娇俏的脸上带着一丝气愤,“陆君澜,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愿娶我?” 话题与己无关。 周逸云默默闭嘴。 陆君澜抬眸,眼神淡漠,“我未曾向郡主下聘,长公主府的定亲礼也退了回去,郡主何须有此一问?” “我……” 他这一问,好似秦蔓自取其辱似的。 说话间,为表礼数与尊重,陆君澜站了起来,与秦蔓平视,“郡主既不知,我便当面说清,陆某对郡主无意,还请郡主退亲,另谋高嫁。” “你!”秦蔓红了眼眶,她自幼娇宠,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母亲贵为长公主,难道还配不上陆君澜吗! 第163章 志不在此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陆君澜竟要她主动退亲。 她样貌,家世,缺了哪一样? 秦蔓咬唇,有气有委屈,“周世子,请你先离开,本郡主有话要跟陆将军说!” 她的狼狈,不能叫人看见。 周逸云理解秦蔓的心理,他看了眼陆君澜,倒也爽快,“军营的事,我们改日再议。” 说罢,他径直离开。 秦蔓今日本是出来逛逛,不巧瞧见了陆君澜与周逸云,想了想,她还是跟了上来。 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其实她早就想见见陆君澜了。 派人送过帖子,陆君澜从不应约。 陆君澜拒绝的态度很明显。 秦蔓想过不强求的,可母亲不允退婚,再加上陆君澜今天这么说,一副瞧不上她的姿态,让秦蔓咽不下这口气。 她堂堂郡主,就这么入不了他的眼? “陆君澜,我究竟哪里不如你意了!”秦蔓何曾这样被人对待过。 这称得上羞辱了。 陆君澜面无表情,“是陆某高攀不上。” 南栀来时,被引到了雅间,推开进去,岑晚晚瞧见她,兴冲冲的朝她招手,“快来,再慢些就赶不上了。” 南栀走过去,“何事如此急着找我?” 岑晚晚给她使眼色,然后南栀就听见声音。 “你这般羞辱我,还想让我去退亲,本郡主凭什么要让你如意!” 是秦蔓的声音? 雅间之间,是镂空雕花的窗户,隐隐能看见隔壁的人影。 陆君澜拧眉,“我没有羞辱郡主的意思,陆某早已表明,对郡主无意,你们却逼我娘写下婚书,郡主觉得自己做的坦荡吗?” 秦蔓一噎,有些理亏,但郡主的骄傲,不许她低头,“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这么对我,就坦荡了?” 陆君澜不想多说。 起身要走。 “陆君澜,你站住!”秦蔓叫住他,望着陆君澜高大的身影,她低声道,“如果我说,我不是为了你的兵权……你还会抗拒这桩婚事吗?” 陆君澜侧目,郡主就算没有野心,有长公主那样的母亲,她也纯良不到哪去。 “不是为了兵权,长公主能瞧得上陆家这样的门户么。”陆君澜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嘲弄。 秦蔓直接,他也直接。 “那是我母亲,不是我!”秦蔓说,“我和母亲是不一样的!” 对此,陆君澜没做评价。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秦蔓整理好姿态,起身道,“你娶我,我们可以一起去淮南,那里山清水秀,我很喜欢……” “抱歉,陆某志不在此。” 陆君澜打断。 淮南即便很好,但他志不在淮南。 陆君澜想要的,是开阔盛世,平定边疆,实现他作为将军的价值。 秦蔓盯着他,“是因为南栀姐吗?” 陆君澜顿住。 秦蔓笑了声,“因为南栀姐,你才拒绝我,你喜欢南栀姐?” 陆君澜目光冷肃,“郡主知道你和公主的区别在哪吗。” 她和姜南栀的区别? 区别在于…… “她是公主,本郡主不及她尊荣?”秦蔓道。 陆君澜面色不变,“因为公主不会无端逼迫和揣测别人。” 秦蔓脸色微变。 说罢,陆君澜走了。 无端揣测? 姜南栀在他心里,就那么好? 秦蔓怔在原地。 莫名的,她眼眶红红的。 为什么,她都邀请陆君澜去淮南了,他还是拒绝? 陆君澜是第一个,被她关注过的男子,且与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尽管过程有些简单,但她对陆君澜是上了心的。 秦蔓想,他与陆君澜没有感情基础,婚后再慢慢培养,先婚后爱也是一桩美谈。 可陆君澜根本就不愿意…… 秦蔓也走了。 仿佛吃到大瓜的岑晚晚,惊愕的瞧着姜南栀,“你是陆将军的白月光?” 姜南栀默然。 什么白月光。 过了。 陆君澜将她说的太好,她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她也会逼迫人,揣测人。 姜南栀似乎兴致不高,是因为陆君澜刚才的话? 岑晚晚说,“本来想仗义的带你来吃瓜,结果看样子,你好像并不开心。” 南栀心想,碰上陆君澜这么一个深情又正直的男人,谁错过不得捶胸口啊。 “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南栀无语。 晚晚轻咳一声。 吃瓜嘛,当然十万火急了。 岑晚晚也不是完全不懂政治,“你是担心陆君澜娶了郡主,就变成了你的敌人吗。” 岑家虽不在朝堂,但晚晚偶尔也听顾淮卿提及朝中事。 长公主没少给东宫及姜南栀使绊子。 显然是对立。 南栀摇头,“我是担心陆君澜没有个好归宿。” 晚晚煞有其事,“看来陆君澜不是单相思啊!” 南栀:“……” 岑晚晚趴近些,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我懂,女人的心,如榴莲,每一个都是你的心尖尖。” 南栀一整个大无语。 还心尖尖呢? 本宫心哪有那么大。 容得下每一个? 她起身,“下次这种事别叫我。” 岑晚晚唉了声,“你脖子……” 南栀瞅了眼。 岑晚晚咯吱笑,“我懂,我懂!” 秦蔓与陆府的婚期,定在了腊月初一。 细算下来,也就是一个月后。 然而有趣的是,成婚所需流程,都是长公主府在操办,陆家家门紧闭,不过问,不参与,好似事不关己。 坊间有人调侃,倒像是陆将军要上门做赘婿。 转眼入了冬月,天气越来越凉。 宫明哲在宫里呆了半个月,向姜武帝请辞,要回黎国。 宫应寒和太子送他出城,姜禹寰似笑非笑,“山高路远,宫太子一路好走,珍重。” “多谢,后会有期。”宫明哲笑不出来。 在行宫,拉屎撒尿都有人监视他。 宫明哲实在受不了。 “四弟,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宫明哲看向宫应寒。 宫应寒说,“能不能活着回到边境,全看你的本事。” 宫明哲咬牙,“你这是威胁为兄?” “上路吧。”他语气寡淡。 宫明哲怒极反笑,“终究黎国才是你我的家,四弟,你多保重,为兄和父皇在黎国等你。” 姜禹寰瞥了眼。 这模棱两可的话,是说给孤听的。 想让孤疑心姐夫。 宫应寒眸色冷凉,“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你说了这么多挑拨的话,做了这些离间的事,太子和公主,乃是陛下还是信我?” 宫明哲咬着后牙笑。 他确实想知道。 他不信,姜国皇帝就那么相信宫应寒么? 一个质子,他凭何得姜国信任? 就连刺杀姜南栀那事,也没能让他二人离心! 第164章 纡尊降贵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因为他们没有你蠢。”宫应寒说。 宫明哲恼羞成怒,“宫应寒,你就这么笃定,姜南栀永远不会舍弃你么?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姜禹寰嘴角一抽。 以色侍人? 他瞧了眼宫应寒,倒也不假。 反观宫应寒,不羞不恼,反而一脸坦然,深以为然的表情,“我有此色,求之不得。” “你!”宫明哲气死了,撂下狠话,“我看你能得意几时!” 说罢,带着几个人,策马出城。 姜禹寰在他身边低声说,“你真不介意别人说你以色侍人?” 宫应寒瞥一眼,“南栀也不是谁的脸都喜欢。” 姜禹寰:“孤总算知道阿姐为什么只给你名分了。” “你说。”他想听。 “因为你肯纡尊降贵。”姜禹寰说。 能在阿姐面前低下头来。 活该他有媳妇儿。 姜禹寰心想。 纡尊降贵,抬举他了。 在黎国,宫应寒母族低微,没有靠山,在宫里还不如得脸的太监宫女地位高。 虽然他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明面不受宠,背后整个黎国朝堂,有一半的官员都为他所用。 宫应寒始终觉得无趣。 直到大祭司找上他,说他有帝星命,是天生的帝王,将来黎国天下都是他的,但是他命中会有一阻碍。 那阻碍会挡他的路。 宫应寒来了兴致。 挡他路,杀了便是。 得知姜国有帝星女,宫应寒带着杀戮之心,谋划宫明哲战败,来了姜国。 见到姜南栀的第一眼,杀心之余也令他惊艳。 张扬美艳,跋扈不失明媚,在黎国,他没见过如她那般嚣张耀眼的女子。 宫应寒便上心了。 下雨天,她没带伞,他便留了一把伞,在御书房门口给她。 事后功劳还被谢玉清捡了去。 宫应寒并未轻举妄动,因为他没确定,帝星女是姜南栀还是姜北鸢。 起初的姜南栀也没让他失望。 对他动辄折辱打骂,他想过把姜南栀的脑袋拧下来,看她还能不能那般张扬。 后来,温香软玉,要他的命! “长公主,宫太子离京了。” 铁卫来报。 长公主不紧不慢的放下书,“他不能死在姜国边境线上,布防图拿回来。” “卑职明白!”那便让他死在边境线外。 宫明哲必须死。 秦蔓体内有蛊。 长公主不能把女儿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她给宫明哲的边城布防图,也得拿回来。 铁卫在门口,遇到了秦蔓,“郡主。” 秦蔓没反应。 “蔓儿。”长公主发觉她神色不错,“怎么失魂落魄的,有什么事跟母亲说。” 秦蔓眼睛红红的,赌气似的坐在长公主脚下,“母亲,我不想嫁陆君澜。” 长公主拧眉,“婚期已定,不许闹脾气,是陆君澜欺负你了?” “陆君澜根本不喜欢我,我嫁过去守活寡吗!”秦蔓气呼呼的说。 “本宫还以为多大事呢。”长公主不以为意道,“男人多的是,陆君澜若真敢那么对你,谁说你一定要为他守身如玉了?” “母亲……”秦蔓震惊了。 母亲的意思是,让她也找男人,养男宠吗! 长公主安抚她说,“蔓儿你记住,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只要你有权有势,那些男人都能跪倒在你脚下。” 秦蔓不说话了。 可她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她想夫妻和睦,恩爱不疑。 “你还小,以后会明白的。”长公主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 女子总会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幻想着觅得良人,恩爱一生的场景。 但最后往往会发现,那终究只是幻想。 不切实际的。 “长公主。”这时,贴身嬷嬷走来,在长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皇后娘娘有意给太子挑选太子妃了。” 长公主挑眉,“哦?什么时候?” “说是这个月中旬,请了各家待字闺中的小姐们,要在东宫办一场雅会。” 说是雅会,其实就是相看,选太子妃。 到时候陛下和皇后都会去。 长公主低吟片刻,道,“去把本宫那好侄儿找来。” 哪个侄儿? 嬷嬷瞧了眼,对上长公主的眼神,顿时心领神会,“是。” 长公主刚安抚好秦蔓,嬷嬷回来了,并悄悄在长公主耳边嘀咕了几句。 长公主赫然起身,“还真是本宫养大的狼崽子,不孝子。” 梨园。 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儿,台下姜禹川姿态慵懒的坐着,翘着一条腿,闭着眼睛指尖悠闲的在腿上打节拍。 这出戏,看客只有他一人。 头顶传来冷哼,“姜禹川,本宫请不动你了,你还敢让本宫来这种地方见你!” 哪个有脸面的妇人,会来这种地方。 跟男人逛勾栏没什么两样。 “姑母来了。”姜禹川睁开眼,眼底精光掠过,嘴角挑起乖戾的笑,“侄儿以为姑母不拘小节,不在乎这些虚的脸面呢。” 要脸面的寡妇可不会养男宠。 长公主冷了眉眼。 姜禹川赔笑,“姑母见谅,实在是侄儿这出戏没听完,戏开腔了就必须得听完,这是规矩,姑母传召,我又走不开,只好请姑母来了。” 装腔作势到本宫面前来了。 “姜禹川,在本宫面前,你拿的什么乔?”长公主端庄的坐在他身侧。 “姑母错怪侄儿了,侄儿哪敢呀,姑母找我,不知有何吩咐?”姜禹川煞有其事的坐好。 装的乖巧,其实一身反骨。 眼底藏着嘲弄。 他和姑母已然撕破脸,姑母找他,绝无好事。 “其实孤不敢去姑母府上,还有一个原因。”姜禹川说。 “什么原因?”桌上有茶,长公主嫌弃的扫了眼,嬷嬷便立即奉上了长公主府的茶。 长公主浅尝一口。 “怕姑母杀我。” 他果然反骨! 这话也是能光明正大说出来的么? “外头人多,拼了命我还能逃一逃。”姜禹川又说。 长公主磨牙,“你是本宫养大的,本宫在你身上倾注的心血,不亚于养亲生儿子,怎会杀你。” “可惜孤不是姑母的亲儿子。”姜禹川叹了口气。 似乎真的可惜。 长公主一口气堵在胸口,砰的磕下茶盏,“姜禹川!” 铁卫要拔刀了! 姜禹川立马收敛,“姑母请吩咐。” 长公主沉声道,“本宫要你选万家姑娘做太子妃。” 第165章 由不得他选啊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禹川脸色微变。 姑母的野心,还真是毫不掩饰。 如果是以前,他必按姑母的意思行事,帮姑母把事办的漂亮。 但现在…… 姜禹川故意露出震惊的表情,“姑母,你在为难侄儿?” “如今侄儿已经被赶出了东宫,成了见不得光的老鼠,太子妃哪是侄儿想选谁就选谁的呀。” 狼崽子愁眉苦脸的。 别以为本宫看不穿他眼底的那点嘲弄。 “你能囚禁太子,在本宫面前,倒谦虚起来了。”长公主淡笑。 姜禹川哼笑,“姑母太抬举我了,东宫现在有父皇和阿姐护着,我不好下手。” 长公主想听的,不是这些废话,“川儿,本宫养大你,情同母子,你当真要与姑母为敌?” 姜禹川沉默。 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戏。 “岂敢。”姜禹川装乖道,“姑母想要万家姑娘做太子妃,与其将来推万家姑娘坐后位,姑母怎么不将蔓儿表妹嫁给我?” 长公主脸色一沉,“胡说什么,蔓儿已经定亲,这种事岂能玩笑!” 姜禹川撇撇嘴,“姑母息怒,侄儿也是为姑母考虑,将来后位上坐的,是自己的亲女儿不是更好吗?” 陆君澜的兵权,乃至后位,长公主都想捏在自己手里。 至于姜禹川所言…… 前提是,他能坐上皇位么? 竟妄想拿捏本宫的蔓儿? “蔓儿不是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长公主道。 姜禹川啧啧,“姑母一片慈母心,表妹真幸福,有姑母这样一位母亲替她谋划。” “少废话,你只需在选太子妃的时候,按本宫说的做就行。” 姜禹川呵呵,“姑母的意思,是要孤顶替太子选妃?” 姜禹寰那厮,不得杀了他? “你也是太子。”长公主说。 他只要在太子选妃的时候,压下太子,自己出面定下太子妃的人选即可。 至于怎么压下太子,那是姜禹川的事。 长公主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姜禹川笑了笑,“孤这个太子,名不副实,姑母比谁都清楚,孤是赝品。” 从前,谁说他是冒牌货,他就要杀谁。 现在竟说自己是赝品。 长公主拧眉,“你推三阻四,是不肯?” 姜禹川微笑回应,“侄儿是怕坏了姑母的事。” 长公主并不意外,早料到他不会听话。 长公主就在想,血脉亲情真有如此神奇,她多年悉心教养,给姜禹川灌输的恨意,真能被姜南栀她们三言两语感化? “你很久没见过你的父母了吧。”长公主抖了抖衣袖,气定神闲的开口。 姜禹川笑脸一僵,“孤如今身份敏感,不便进宫……” 长公主冷笑,静静的瞧着他,“本宫说的是,你的养父母。” 姜禹川脸色变了,悄然握紧了拳头,“姑母何意?” “本宫做事,都喜欢留一手,那对农妇对你也算有养育之恩,本宫怎会真的杀了他们,川儿,你的养父母还活着,你高兴吗?” 姜禹川咬紧牙关。 当年桃源村被屠尽。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许多村民都尸骨无存,包括他的养父母。 “孤怎知姑母说的是真是假?万一姑母骗我呢。”姜禹川稳住心神。 却见长公主轻飘飘的拿出一物。 是根寻常的灰色发绳。 农村妇人束发之物。 姜禹川眼神一震,他认得。 是他养母的东西。 以姑母的身份,这种粗劣的发绳,连她府上的婢女都不会带。 “本宫给了你极大的耐心,你可知只需本宫一声令下,你就能见到你养父母的尸首。”长公主冷声道。 姜禹川极力忍耐,他不敢赌,最后,似妥协般,“我帮姑母办成此事,姑母便会放人么?” 养父母对他有恩,姜禹川幼年时的印象,便只有养父母和蔼的笑脸。 “你如今,没资格同本宫谈条件,川儿,本宫给过你机会,是你让本宫失望了。”长公主眸光沉沉。 姜禹川的养父母,便是她手中握着的王牌。 长公主老谋深算,又怎会没留后招呢。 长公主目光犀利,“本宫不知南栀对你说了什么,让你与本宫离心,可你要知道,姜南栀的羽翼,庇护不了你,川儿,你还要为了她们,背叛本宫吗?” 一头是亲生父母,一头是养父母,一边是生恩,一边是养恩,姜禹川本已打算不再助纣为虐,可到头来,还是由不得他选啊。 姜禹川闭了闭眼,再睁开,乖戾的眼中似乎有了决定。 他起身,扑通跪在了长公主面前,“侄儿愿听姑母吩咐,请姑母不要伤害我爹娘。” 长公主睨了眼他。 高高在上的姿态,“莫要再让本宫失望。” 否则,就给你的养父母收尸。 话音,姜禹川听出来了。 长公主离开后,戏台上的曲唱完,姜禹川无奈又好笑的坐在地上。 终究是斗不过姑母。 姜禹川跟个游魂似的,一直游荡到深夜没回府,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要帮姑母,就意味着要跟姜南栀决裂,缓和下来的姐弟关系也会回到从前,公主府是回不去了。 东宫……得想个法子,将姜禹寰替换下来。 正当姜禹川满心愁苦与愤怒时,忽然,一只手横在他面前。 抬头,是九狸冷酷的脸。 “太子深夜不归,公主忧心太子迷路,命属下来寻。”九狸道。 姜禹川抿唇,“孤不想回去。” “公主说了,太子不回,就让属下用自己的方式‘请’太子回去。”九狸跟个野猫似的笑了笑。 亥时三刻,九狸领着人回来了。 听到动静,南栀抬眸,她揉了揉眉心,寻常这个时辰,她该就寝了。 南栀有些不悦,“去哪了?” 姜禹川板着脸,看样子,是与九狸动过手了,他沉声道,“姜南栀,你管的太宽了,孤去哪还需事无巨细的向你禀报么。” 啪! 太子拍桌而起,“你什么态度,阿姐为了等你,一直没睡,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陪南栀坐着的,还有姜禹寰和宫应寒。 姜禹川冷笑,“太子之位若非我让给你,你以为你有命在我面前拍桌么!” 姜禹寰咬牙,“阿姐你看他……” 南栀被他们吵的头疼,她眸光清冽的瞧着姜禹川,“太子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你给本宫好好说话!” 姜禹川撇开脸,默默闭嘴。 还得阿姐血脉压制。 “过来,坐下。”姜南栀说。 姜禹川不动。 “别逼本宫扇你,本宫人多势众,扇你没商量。”姜南栀冷眼一瞥。 姜禹川乖乖坐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听姜南栀的话?! 第166章 同气连枝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说,怎么回事?”南栀问他。 姜禹川一副懒散的姿态,没说话。 不想多说。 姜禹寰磨牙,“劝你坦白从宽,你去见了姑母,以为没人知道么。” “那你挺瞎的。”姜禹川说,“是姑母见我,我只是看了场戏。” “姜禹川!” 姜禹寰炸毛。 孤是储君,储君无论是形态,气度,礼数,都应该挑不出毛病来。 姜禹寰自认,他做到了。 可他怎会有这么个乖戾叛逆的弟弟? 若非那张脸,与自己如出一辙,孤绝不认他。 姜禹川冷笑,“阿姐,你一直派人盯着我?” 否则怎会知道他见过长公主。 他们三人整齐划一的坐在这里等着兴师问罪呢。 枉他还以为,阿姐是信任他的。 南栀瞥了眼,“你也挺瞎的,本宫盯的是姑母,你日日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有何好盯?” 姜禹川一噎。 果然,阿姐说话,才对自己胃口。 长公主去梨园见过姜禹川。 南栀是担心他被姑母威胁,这才等着他。 “本宫原想着,你对本宫若有一丝信任,或许会主动跟阿姐说发生了何事,但看来你并不信任我。”南栀说。 姜禹川眼神微动。 神情有些动摇。 南栀叹了口气,“姜禹川,你看看你对面的人,你们是双生子,打从娘胎里,就是同气连枝,你们都是我嫡亲的弟弟,你为何不能多相信我们一些呢?” 姜禹川低眉,似乎并不愿去看对面的姜禹寰。 纵然不想承认,可太子就是要比他教养的好。 姜禹寰是真正的储君,威仪气度学识样样不缺。 每次见到姜禹寰,他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仿佛镜子里那个才是正版,而他只是一个卑劣可笑的仿版。 宫应寒没有发表意见,但难得给了点好脸色,“长公主拿什么威胁你了?” 姜禹川看着面前的三人,某一个瞬间,自己那些无助的情绪好似有了栖息的港湾,他好像没有那么不安了。 他攥了攥拳,无意识的张了张嘴,“我的养父母没死。” 姜南栀眼神一闪,“桃源村抚养你的那对农妇?” 姜禹川点头。 明白了。 长公主用那对农妇威胁他了。 农妇对姜禹川有养育之恩,姜禹川并非不懂得知恩图报。 相反,他比谁都重情,否则,不会因姜南栀几句话就弃暗投明。 当然,前提是姜南栀真心待他。 他心里是个重亲缘的孩子。 “姑母让你做什么?”南栀又问。 姜禹川喉咙有些发紧,他看了眼另一个自己道,“选万家女做太子妃。” 太子怒了,“孤的太子妃,姑母也想插手?!” 选谁做太子妃,是孤的事。 孤的婚事,不是她们算计的筹码! 姜南栀眯起眸子,“阿姐帮你想办法,幸而你愿意说出来,否则我们如何帮你。” 三个脑袋想事情,总比一个脑袋想得多。 姜禹川的养父母,一定是要救的。 万家姑娘,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妃。 宫应寒似乎知晓她心中所想,低声道,“那对农妇的下落,我去查。” 南栀颔首,宫应寒办事,她放心。 “那万家女已为人妇,如何做得了太子妃,长宁侯也该回来了吧?”南栀若有所思。 “长宁侯应是在回京的路上了。”太子道。 “告诉他,回来晚了就该喝自己夫人的喜酒了。”南栀嘴角挑起一丝戏谑。 姜禹寰秒懂,“孤命人去给长宁侯传信。” 南栀看了眼姜禹川,“阿姐有事让你去做。” “好。” 姜禹川会心一笑,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有人帮衬的感觉,真好。 翌日。 南栀还没睡醒,就被一阵哭声吵醒。 静香掀开帷幔,“公主醒了?” “谁在哭。”南栀睡眼惺忪。 “公主你忘了?” 南栀想到了什么,叹声道,“给本宫更衣吧。” 小女娃哇哇大哭。 哄也哄不好。 哭闹着要找爹娘。 “坏人,大坏人,我要找娘亲呜呜……” 姜禹川额角青筋暴跳,“别哭了,再哭让你永远也见不着你爹娘!” 然后,女娃哭的更大声了…… 姜禹川咬牙,这小屁孩怎么这么爱哭。 哄也没用,吓也没用。 阿姐为何让他掳一个女娃来? 没等姜禹川想明白其中关窍,南栀出来便听见姜禹川恶狠恶的威胁,“再哭我拧断你的脖子!” 女娃吓得瑟缩。 还是哭。 “你这样是哄不好孩子的。”南栀说。 姜禹川连忙退到她身后,“阿姐,你来,我怕我真忍不住拧断她的小脖子。” 怎么会有孩子这么爱哭? 他小时候,就从不哭。 姑母告诉他,眼泪是弱者的表现。 他心想,将来他绝不会生一个这样的哭包! 南栀蹲下神,女娃从指缝里偷看了她一眼,是个机灵的孩子,南栀语气带着哄,“你叫什么名字?” 女娃想了想,“我叫萧念,姐姐,你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做坏人呢?” 南栀笑了,“谁告诉你,姐姐是坏人?” 萧念看向姜禹川,“他听你话,是你让他抓我来的吗。” “真聪明。”南栀轻轻刮了刮小姑娘鼻尖,牵着小手道,“姐姐是坏人,但只要萧念听话,姐姐不会伤害你,还能让你见到你娘亲好不好?” 萧念虽只有五岁,但她看上去,比一般的孩子懂事。 定是她的父母用心教过的。 娘说过,不会在外面见她。 只有在庄子里,才能保护她。 “你不说话,看来是不想见娘亲咯?”南栀勾唇。 “不是的,念念想见娘亲!”到底只有五岁,哪有孩子不想见母亲的。 南栀轻笑,“静香,给丞相府送张帖子,就说本宫得了个有趣的小东西,请万小姐过府一叙。” “是。” 半个时辰后,静香回来了,脸色却有些气鼓鼓的,“公主,奴婢按您的吩咐,给相府送了帖子,可……万家回话说,万小姐身体抱恙,不便出门,拒了咱们的帖子。” 太子选妃在即,万家倒是小心谨慎,这是怕本宫对万明姝不利么? 她摸了摸身边女娃的脸,戏谑道,“你娘亲不要你了怎么办?” 女娃咬着糕点,不哭不闹也不拘谨了,还有点自来熟,“念念是爹娘的宝贝,娘亲不会不要我的。” 小孩子就是好哄。 几碟子糕点就哄熟了。 南栀打量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姜禹川心想,阿姐的眼神,像是要在女娃身上切个部位下来送去万家! 就在这时,素竹来报,“公主,万小姐来了……” 第167章 本宫这是成人之美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勾唇,擦了擦女娃嘴角的糕点碎屑,“果然,你说的不错,你娘亲还是宝贝你的,她若不来,姐姐可要把你丢到大街上去了。” 她这是给了万明姝选择的机会。 女娃缩了缩脖子。 总感觉这个姐姐不坏。 但是也不像好人。 很快,万明姝就被请了进来,瞧着南栀与身边的孩子,万明姝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冲上去,将女儿夺回来!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面容紧绷着,给姜南栀行礼,“见过公主。” “万小姐来了,方才丫鬟回话,说你身体抱恙,本宫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南栀似笑非笑。 万明姝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公主盛情,臣女岂会不来,是门房小厮没说清楚,得知是公主下帖,臣女便立时赶来了。” “万小姐有心了。”南栀抬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语气含笑,“万小姐你瞧,这小姑娘是不是很可爱?” 姜南栀的每一个动作,万明姝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姜南栀的手,生怕她对女儿不利,“是很可爱,这是谁家女娃?” 萧念眨着眼睛,想叫娘亲,但是忍住了。 南栀看在眼里,这小娃娃确实被教的好。 “万小姐不认识么?”南栀一笑,“这小姑娘莫约是跟她亲娘走失了,被本宫捡了回来,想着没人来认领,本宫便养在府上,给本宫解闷。” 万明姝瞳孔收缩,五指死死掐在掌心,咬着嘴里的软肉,差点要出血来。 公主在威胁她。 女儿的存在,到底是瞒不住。 女娃哼的声,“我才没有和娘亲走失。” 她明明是被这个姐姐抓来的。 五岁的孩子,尚且不懂姜南栀与万明姝之间的刀光剑影。 万明姝心疼的看着女儿,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道,“公主想怎么样?” “万小姐何意?”南栀笑吟吟的。 万明姝平静的抬手,指着小姑娘,“念念,是我的女儿。” 南栀挑眉,正色起来,“本宫还以为,你不会这么爽快的承认。”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念念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万明姝说。 “娘亲!”小姑娘想扑向万明姝,被南栀拉住。 万明姝心一抖,“公主想如何,冲我来便是,不要伤害念念!” 南栀起身,小姑娘交给静香抱着。 “你女儿受伤与否,决定权在你,你若不来,本宫会把她扔出去,介时会发生什么,本宫也不敢保证。” 万明姝心揪了起来,庆幸自己来得快。 公主下帖,她不想来,她与公主没什么交情,突然给她下帖,万明姝不得不防。 可没过一会,庄子上的老仆来信,说念念不见了! 万明姝这才想到了姜南栀的帖子。 南栀并不意外自己赌对了,万明姝待字闺中,却能生下这个女儿,并养的这么好,女儿定是她的心头宝。 “你和长宁侯的事,本宫并不好奇,但你们万家的手,伸的太长了。”南栀声音冷淡。 万明姝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太子选妃一事。 万家有意插一脚。 然,皇后内定的太子妃,是周家小姐。 公主是在警告她。 不要肖想太子妃之位。 “公主想让我怎么做?”万明姝问。 女儿就是她的软肋。 南栀笑了笑,“你和萧长风能生下孩子,想必是相爱的,本宫要你二人成婚,并且要全上京城都知道你们相知相许。” 万明姝脸色有些白。 如此一来,她便无缘太子妃之位。 可要大肆宣扬她和长宁侯的事,名声也就毁了。 万明姝自嘲的笑了笑,未婚生子,足够让人唾弃了。 可她不后悔。 她和萧长风早已私定终身,他说过,不会负她。 奈何父亲不同意,想让她爬上更高的位置。 她有孕一事败露,父亲险些勒死她,母亲求情,父亲逼她落胎,她不肯,便被送去了庄子上。 在庄子上养胎,生下女儿。 女儿暗中养在庄子上。 不过公主找她,恐怕是找错人了。 对万家来说,她这样一个失了清白,未婚先孕的女儿,没有价值。 父亲留着她,不过是想拿捏长宁侯罢了。 “我……” “我答应!” 万明姝声线颤抖,就被身后一道浑厚的声音覆盖。 高大的身影大步流星走来。 “爹爹!”小姑娘欢快的叫了起来。 万明姝眼眶酸涩,瞬间落下泪来,“你,回来了…” 萧长风走到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别怕,我回来了。” 他声音暗哑,浑身风尘仆仆,面上染了灰尘,可见是接到了信,披星戴月的赶回来。 万明姝在他身边,显得娇小,他松开万明姝的手,单膝跪下,“萧长风见过公主。” “起身,侯爷辛苦了。”南栀勾唇。 “只怕萧某晚来片刻,妻儿便身首异处了。”萧长风眼神有些冷。 然而,南栀无惧,嘴角噙着笑意,啪啪拍手,“好一对有情人,本宫这是成全你们,侯爷该感谢本宫。” 萧长风抿唇,有怒,却欣然接受,“臣明日便去相府提亲。” “那本宫就提前恭喜二位了。”南栀摆手,“你们可以回去了。” 萧长风上前一步,“念念……” “萧长风,再往前一步,本宫可就没有这么心善了。”南栀眸色幽冷。 萧长风生生止步,对视半晌后,再次叩拜,“念念就托付给公主照看,待臣成婚后,再来接回念念。” 萧念必须留在公主府作为人质。 萧长风牵着万明姝离开了。 “小姑娘带下去,吃住别短了她。”南栀吩咐。 “是。” 静香把人抱走了。 小姑娘竟出奇的乖巧,趴在静香肩上不吭声。 “公主,太子选妃在即,这个时候,万家能同意长宁侯提亲吗?”素竹在她身边低声问。 南栀说,“那就是萧长风的事了。” “阿姐这么逼萧长风,不怕他记恨吗?”姜禹川问。 南栀横了眼,“你是不是对逼这个字有什么误解?本宫一没动粗,二没见血,算逼么?本宫这是成人之美。” 姜禹川呵呵…… 这顶多叫兵不血刃,不叫成人之美。 万明姝未婚先孕的消息一闹开,不仅万明姝名声尽毁,万家女眷的名声都会受损,不利于参选太子妃。 姑母想要万家女做太子妃的计划就得崩盘。 “南栀,你有张良计,须知还有过墙梯。” 正说着,宫应寒一身清贵,走了过来,“万家刚刚贬妻为妾,万明姝是弃子。” 第168章 以江山为聘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万铭这个老狐狸,贬妻为妾也就意味着,万明姝从嫡女贬成了庶出。 想将万明姝踢出局? 本宫偏要让万家脱层皮! “本宫想……”南栀看了眼宫应寒与姜禹川,话音一改,“算了,你们都不擅长,本宫还是另找她人。” 写策略,宫应寒可行。 写话本子,他可能不太擅长。 姜禹川就更不用说了,学渣一个。 写篇文章都没耐心的人,编故事更不在行。 南栀书信一封,交给素竹道,“送去顾家,给晚晚。” “是。”素竹颔首。 “顾家人不好相与,你记得要亲自教到晚晚手上。”南栀叮嘱一句。 免得中间出什么岔子。 “奴婢明白。”素竹办事去了。 编故事,晚晚擅长啊。 南栀勾唇,且等着看好戏吧。 素竹顺利的到了顾家,将书信交给岑晚晚。 看过内容之后,岑晚晚面露诧异,“这算不算杜撰他人?” 素竹想了想说,“公主没说。” 岑晚晚:“……” 公主要她把万明姝和萧长风的故事写成话本子,明日还要全城发表。 万明姝,那不就是相府嫡女吗? 萧长风,那可是长宁侯! 这两人怎么得罪公主了? 相府嫡女竟然孕有一女,晚晚震惊,这绝对是大新闻啊! 写话本,晚晚没问题。 但就是,这么做会得罪相府吧? 见岑晚晚似乎有些犹豫,素竹说,“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应该不算杜撰吧?” 晚晚挑眉,“公主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回去告诉公主,包在我身上,保管明天这话本上京城人手一份。” 素竹微笑,“那奴婢就告退了。” 她不仅会写,岑家还有写手,书局,售卖,一条龙服务。 素竹离开时,顾宁在角落瞧见了她,瞧着有些眼生,“她是谁?” 丫鬟摇头,表示不认识。 “去打听一下。”顾宁说。 一刻钟后,丫鬟在门房处打听到,“小姐,那是公主府的人。” 彼时,顾宁手中捏了朵盛开的芍药,闻言,芍药粉嫩的花瓣被她一把捏碎,“岑晚晚!” “她倒是会巴结!” 丫鬟不敢说话。 小姐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去盯着岑晚晚,我哥执掌监察司,看似风光,其实处在风口浪尖上,别让岑晚晚给他惹出什么祸事来。”顾宁冷嗤。 “是。”丫鬟不敢反驳。 到了时辰,南栀沐浴更衣,披着轻薄的丝绸寝衣,坐在铜镜前擦头发。 琉璃烛火映在她脸颊上,安宁柔和。 修长的手指插进她发间,接手她擦头发的动作。 南栀抬眸,从镜子里看到宫应寒的脸。 她眼眸微动,“你怎么没回去?” 父皇给他赐了宅子,他还是赖在公主府。 现在连黎阳苑都不想回了。 再看静香那两个小丫头,默契的退了下去,就这么放心的把她交给宫应寒! 视线在镜子里对视上,宫应寒眼神幽深,“公主合欢毒解了之后,便不再找我了。” 语气听着,竟有一丝幽怨? 南栀嘴角一抽。 他眼中好似有一团幽火,南栀移开眼,“胡说,上回……你要同本宫证明时,合欢毒就解了。” 宫应寒嘴角弯了弯,心急的同时,还是慢慢的给她擦干发丝上的水汽。 她刚沐浴完,眼中似是带着水雾,好似一只慵懒的狐狸。 宫应寒放下帕子,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姜南栀没有拒绝。 男欢女爱,人之本性,寻求愉悦是天性使然。 南栀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 何况,宫应寒在这方面,确实是个很好的搭档,其中欢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宫应寒将她抱上榻,动作轻柔,南栀满头青丝,散在榻上,他小心避开,没有压到,不得不说,这男人如狼似虎是真,但细心也是真的。 好像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是弥足珍贵的。 薄凉的唇落在南栀眉心,从眉眼吻到唇角,她眸中的水雾更深了,因为宫应寒眼中的炙热好似要将她灼伤。 情动时,她听见宫应寒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南栀,跟我回黎国吧,我想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以江山为聘如何?” “我……” 她张口,就被吻住了。 宫应寒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 那便吻到她答应,做到她点头。 他的吻,落在纤细的脖颈,雪白的肩头……忽然,来了个急刹车。 “等,等等。” 南栀在开门声中清醒过来,她推了推宫应寒,“你先停下……” 小短腿迈进门槛的声音。 宫应寒听见了。 现在叫停,南栀是一点都不考虑他啊。 宫应寒忍了忍,眼神犀利的坐在榻上,一条胳膊将南栀挡住。 “出去!” 他嗓音冷沉。 小短腿吓得停下,不敢再往前走,小姑娘抽抽搭搭的揉眼睛,“你们也有小妹妹吗?” “奶娘说,爹娘就是像这样才有了我,你们是不是也要有小宝宝了?” 萧念一双大眼睛,带着眼泪眨啊眨。 小宝宝是不可能有的,南栀心想。 但她还是忍不住脸红了,“你怎么不睡觉?” 小姑娘撇撇嘴,“念念想睡自己的床。” 南栀:“……” 小丫头还认床? “姐姐,我能跟你睡吗?我害怕…” “不能。”宫应寒冷声。 小姑娘嘴一撇,又要哭了。 南栀好笑,“如今不怕我了?” 萧念摇头,“念念不想一个人睡……” 宫应寒冷了脸。 “奴婢一个没注意,你就跑出来了!”静香跑进来,将小姑娘抱走,“公主息怒,奴婢一定看好她,不让她坏公主的好事!” 南栀:“……” 静香哄着小娃娃,“公主不能陪你睡,我可以陪你睡!” 小姑娘又不吭声了。 南栀瞥了眼,宫应寒这个单腿支起的坐姿,刚好盖住…… 下一秒,腰身被勒住,宫应寒眸光戏谑,“看什么?” 南栀耳根滚烫,与他鼻息缠绕,声音像有勾子,“看你。” 缱绻缠绵的两个字,勾的宫应寒喉咙发痒,他挥手,帷幔落下,隐隐透出微光来,眼神好似要吃人,“都是你的,公主不仅可以看,还可以摸。” “你,宫应寒,你等等……” 触手滚烫,南栀惊的差点没灵魂出窍! 第169章 难道光彩吗?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她脸红的好似滴血,“宫应寒,你放肆!” 宫应寒薄唇泄出轻笑,想说些更放肆的话,又怕惹恼南栀,于是便做些更放肆的事…… 榻上放肆,和嘴上放肆,宫应寒选择前者。 南栀累了,便没力气恼他了。 而且,有个孩子似乎也不错…… … “逆女!看你干的好事,我万家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万铭一巴掌,狠狠扇在万明姝脸上。 万明姝嘴角带血,“公主用念念的命威胁我,我没得选。” 万铭怒火高涨,“下贱的东西!为父当初就应该勒死你,让你生下那个败坏家门的孽障!” 万明姝红了眼,声音变得尖锐,“念念不是孽障!” 父亲怎么打骂羞辱,她都可以忍。 但女儿是她的命根子,谁也不许说她,父亲也不行。 万铭又扬起巴掌,万明姝仰起脸,毫不畏惧,“打死我,父亲拿什么胁迫侯爷?” “你还敢同为父叫嚣!”又是一巴掌,打在万明姝脸上。 万铭面色阴沉。 他是个真正的严父。 不允许有人忤逆他。 万明姝阵阵耳鸣,她捂着脸,呵笑起来,“在父亲眼里,我们都是明码标价的,您养的不是女儿,而是工具,是能为万家带来利益的工具!” 万铭怒火中烧,似是要打死她。 “姝儿,你快住嘴,不要再触怒你父亲了!”万母求情,卑微的讨好,“相爷,姝儿她是无心的,当年她是被萧长风的甜言蜜语骗了,如今萧长风已是侯爷,咱们与萧家结成亲家,对相爷来说,也是个助力呀!” 万铭一把掀开万母。 万母护着女儿,“姝儿,不要再惹你父亲生气了,你父亲真的会打死你的。” 万明姝冷笑,“母亲,父亲不爱你,所以他也不爱我们,我是被萧长风给骗了,他愿意爱我,我不后悔!” “姝儿啊……”万母泪流满面。 心疼的抱紧万明姝。 “父亲将你贬妻为妾,可曾有过丝毫犹豫和不忍?”万明姝哭着道,“母亲,我不想像你一样,一辈子委曲求全。” 万家翻了天。 父亲贬妻为妾,想要避免万家被流言蜚语重伤。 可是来不及了。 相府嫡女和萧长风的私情,被拓印成了话本,全上京都知道了。 父亲就算把她逐出家门,也挽不回万家的脸面。 万明姝含泪抬头,“父亲,女儿和萧长风相爱,只因他当年未封侯,您便嫌贫爱富,拆散我们,您是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外面宣扬的这个故事您喜欢吗。” 万铭气的脑仁疼。 眼珠子里好似要喷火。 “姝儿,别说了,相爷,那不是真的,您别动怒。”万母两边求情。 “母亲很清楚,那是真的。”万明姝说,“父亲您知道吗,外头传扬的故事中,不止有女儿的,还有父亲您的。” 万铭盯着她。 万明姝讥笑,“父亲您这么多年爱慕的,一直是长公主殿下?” “什么?”万母愣住。 这事还要从昨夜说起。 岑晚晚正加班加点的盯着话本拓印,争取先拓印个几百本,不想姜禹川来了。 “丞相痴迷长公主,这个故事能写么?”姜禹川爆料。 晚晚立马拿出小本本,“果然皇室密辛多,展开说说?” … “姝儿,你说什么呢?你父亲和长公主……”万母不敢置信。 “不孝女!”万铭怒不可遏,一脚踹在万明姝肩上,这一脚极重,万明姝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然,万明姝不甘心的笑了,“女儿说中了,父亲这是恼羞成怒了?” “为父让你做相府嫡女,享尽荣华富贵,你就是这么报答为父的!”万铭怒吼。 万明姝想,她可能真的疯了。 疯到与父亲对抗。 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她看着父亲从一个寂寂无名的翰林纂修,爬到这个位置。 但这仍不能满足父亲的野心。 他还想要万家位列三公。 可他的官职已经不能再升了。 只能把万家女送上更高的位置。 偏偏,她不争气。 “相爷!”小厮急急忙忙跑来,见到这场景,也不敢乱看,垂着头道,“宫中召见,召相爷入宫。” 万铭怒了,“就说我病了,这几日告假!” “这……”小厮犹豫了一下,说,“宫里来人说,相爷若称病,就是抬也要抬进宫,还说宫里有太医为相爷诊治,不能耽误了相爷的病情……” 万铭闻言,面色铁青。 这话跟东宫请伴读的说辞一模一样。 万铭怒而转身,换了朝服,进宫。 万母抱着万明姝哭,“姝儿,你,你说的是真的?” 万明姝没说话。 但她想,应是真的。 有长公主珠玉在前,父亲哪里还看得上母亲? “臣参见陛下。” 勤政殿内,姜武帝高高在上,周围同僚个个低着头,气氛古怪。 大殿上还跪着一个人。 长宁侯,萧长风。 姜武帝哼的声,主打一个阴阳怪气,“丞相家的喜事都闯进宫来了啊,什么时候也请朕喝杯喜酒啊。” 万铭低着头,“臣惶恐,不知陛下说的何事。” “丞相都做了那棒打鸳鸯的恶人,还装什么糊涂,长宁侯也是朕的臣子,堂堂侯爷还配不上丞相的千金?” 万铭有怒不敢发,“陛下,这是臣的家事……” “长宁侯都到朕面前诉苦来了,有长宁侯这样的女婿你还不满意,你女儿还想上天嫁玉帝不成!” 姜武帝才不管什么家事不家事呢。 丑闻闹进宫了。 叫万铭进宫,朕就是想看万家的笑话。 姜武帝一顿嘲讽,万铭一张老脸臊得慌,他心中熊熊怒火,恨不能将说风凉话的皇帝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臣不敢。”万铭低头,恶狠狠地剜了眼萧长风。 引诱未出阁的女子,未婚先孕,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他竟还有脸捅到陛下面前?! 万铭气的面皮紧绷,索性豁出去了,“陛下明鉴,并非臣棒打鸳鸯,是他萧长风蓄意引诱小女,长宁侯品行不端,臣请陛下严惩。” 姜武帝轻哼,“丞相还要罚他?难道光彩吗?还想闹的满宫人尽皆知?” 万铭一噎。 双标皇帝! 这么一闹,万家女想要竞选太子妃的希望,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万铭越想越恼火,自家丢了脸不说,被百姓嘲笑,还要被皇帝嘲笑,万铭实难咽下这口气,“陛下……” 他刚跪下,没等他慷慨激昂的陈词一番,姜武帝又说,“你还说人家品行不端,你自己内帏不修,朕都懒得说你,看看这话本,朕都替你羞愧,丞相私德不修,如何立足朝堂之上啊?” 第170章 姜南栀不爱你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说话间,姜武帝甩手,扔了个话本砸在万铭脑袋上。 这话本,是从宫女手里捞来的。 相府如此丑闻,高兴的皇帝立马把万铭叫进宫来臭骂一顿。 同僚们惊若寒蝉,大气不敢喘。 陛下这话就重了。 暗指丞相不配立足朝堂。 陛下莫不是有意废相? 不过也怪不得陛下,要怪就怪万家这次的丑事,闹的太难看了。 什么面子里子都丢没了。 “臣谢陛下为臣做主。”萧长风磕头道。 “你也好不到哪去,朕没说要为你做主。”姜武帝冷哼,“丞相不做人,你也不是东西,丞相参你引诱他女儿,所言不虚,人家姑娘尚未及笄,便被你霍霍了,十几岁的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 话本子上说,万明姝生下孩子时,尚未及笄。 自己还是个孩子。 就为萧长风生儿育女。 长宁侯真她娘的不是东西! 皇帝吐槽。 萧长风认罪,“臣几次向丞相提亲,奈何丞相不允,臣实属无奈。” “丞相嫁女与否,是他自家的事,但你祸害未及笄的女子是真,来人,拖出去,赐五十仗!” 萧长风脸色一僵,“臣领罚,谢陛下。” 随即,长宁侯被拖走。 很快,殿外就响起廷仗的闷声。 万铭咬牙,陛下这草草罚一顿,就想了事么? “陛下……” “朕不想听你诡辩,相府私帏不修,致使朝廷蒙羞,罚丞相禁足一月,罚俸半年,闭门思过,回去吧。” 嘿,笑话看完了,朕爽了,万铭可以滚了。 万铭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子里咽,“臣遵旨…” 陛下对万家的打压愈发抬上明面了。 有些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万铭目光阴沉,路过挨打的萧长风,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糊涂!兄长这事办的当真是糊涂!本宫都要被他给连累了!” 万贵妃气的头疼。 那话本子,最先是从她宫里发现的。 她真怀疑,万家是不是流年不利啊? 怎么事事不顺。 相府嫡女和长宁侯有私情,害得她在宫里被人嘲笑。 “太子妃虽尊重,本宫本不想万家的女儿去巴结皇后,可如今闹出这丑事,万家女若不能有个尊贵的身份傍身,以后万家的女儿都要嫁不出去了,更别提光耀门楣!” 贵妃是拎得清的。 一个万明姝,毁了万家所有女儿。 当真该死! 姜北鸢笑死,“母妃,相府嫡女都已经被人踩进泥里了,您还指望我那些表姐表妹能做太子妃呢,痴人说梦。” 贵妃横了眼,“你是不是想气死本宫?” 姜北鸢也知道自己话说过了,但自己说的是实话啊,她收敛道,“母妃,太子如论如何也看不上万家女儿的,您还是别废心思了,何况,上面还有皇后压着呢,皇后难道会选万家女儿做儿媳妇吗?” 贵妃一噎。 她自然知道不会。 但眼下不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吗! 万家女儿如今想要翻身,要么搏一把,入东宫,即便不是正妃,做个侧妃也是好的! 换个角度想,万家女若入东宫,起码能膈应到皇后,贵妃烦躁道,“打听一下,皇后属意哪几家的女儿入东宫?” “皇后属意的,自然是自家侄女了。”姜北鸢撇撇嘴,“母妃,您亲女儿的事不操心,几个侄女的事倒是上心的很!” 贵妃瞥了眼,“本宫何时不操心你了。” “陆君澜都要娶妻了,姜南栀压我一头就算了,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郡主吗!”说起这事,姜北鸢就一肚子气,“凭什么秦蔓可以嫁给陆君澜,就因为她母亲是长公主吗!” 贵妃拧眉,“你就那么喜欢陆君澜?” “非他不嫁!”姜北鸢表示。 贵妃警告她,“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若想与长公主的女儿共侍一夫,陛下不会答应。” 公主怎能比郡主矮一头? “母妃……” “闭嘴!” 姜北鸢不服气。 闭嘴就闭嘴。 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 伴读散学时,姜北鸢拦住了宫应寒的路,“寒王,我们合作吧。” 宫应寒看她像智障,越过她就走。 姜北鸢冷声道,“你离开姜南栀,本公主可以向父皇求情,送你回黎国如何?” 果然是智障。 宫应寒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这傲慢又目中无人的死样子,真是像极了姜南栀! 姜北鸢心想,难道真是口水吃多了,两个人才会越来越像? 她没想过挑拨离间会起作用,纯粹就是不想让姜南栀好过。 “姜南栀有个未婚夫,寒王知道吗?”姜北鸢冷嘲。 宫应寒脚步一顿,侧目看她。 姜北鸢勾唇,“她与西南王之子自幼便定下了娃娃亲,皇姐那位未婚夫进宫来向皇后娘娘提及当年的婚约,要求娶皇姐呢。” 宫应寒不笑时,天生一张冷脸,但即便不笑,容貌放眼宫中乃至上京,也是一等一的。 冷淡禁欲。 如今被姜南栀养的,一身清贵。 宫应寒眯起眸子,想到了一个人。 楚玄骁。 他是西南王之子。 “这么重要的事,皇姐还没告诉过你吧?可见你在她心中没什么分量,你在她府上寄人篱下,我最了解姜南栀了,对她来说,养你跟养条阿猫阿狗没什么两样。” 姜北鸢笑盈盈的说。 宫应寒淡淡,“说完了?” 他居然不怒? 姜北鸢冷笑,“要论先来后到,皇姐与西南王之子的婚约在前,你夺人妻,不怕得罪西南王吗?” 宫应寒呵笑一声,带着不屑,先来后到,论资排辈,轮不到楚玄骁。 “你可能不知道,从小只要是姜南栀喜欢的,她不择手段都要弄到手,但她很快就会厌弃,你也不例外。”姜北鸢说。 宫应寒沉默。 姜南栀好像确实如此。 “姜南栀不爱你,你何必为她留在这里受辱?回你的故国不好吗。”姜北鸢循序善诱。 然,这句话似是触了宫应寒的逆鳞,他眉眼冷淡,“她爱不爱我,不是由你说了算,但我知道,陆君澜一定不爱你。” “你!”姜北鸢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立时炸毛,“宫应寒你不要不识好歹!姜南栀是个没有心的女人,就算你对她再好,她也不会跟你回黎国,楚玄骁也爱慕她,没准儿她哪天也喜欢上楚小王爷了呢?” 宫应寒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 若这不是在宫里,姜北鸢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宫应寒充满杀意的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离开时,他唇角泄出一丝冷呵,姜南栀没有心,他比谁都清楚。 但楚玄骁,还不配。 第171章 她错了吗?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公主,寒王如今得了抬举,连陛下都对他另眼相待了些,您何必与他置气呢?” 宫应寒离开后,宫女小心劝道。 姜北鸢瞥了眼,心情不好,“本公主若不是试探一番,怎么知道他对姜南栀是何种心态。” 宫女心想,试探寒王做什么。 贵妃交代,要时时劝诫着三公主,一遇上与嫡公主有关的事,三公主就容易失去理智。 “一个质子,真把自己当驸马了,简直可笑!”姜北鸢冷笑,“不过这样也好,本公主知道该怎么对付姜南栀了。” 彼此在乎,才好下手啊。 当晚,宫应寒没有回来,南栀没有多想,早早便歇下了。 但,随后一连两天,都没有见到宫应寒。 姜南栀意识到不对劲,“宫应寒这两天都没回来?” 静香和素竹对视一眼,“是,公主,要不奴婢去找找寒王?” 南栀拧眉,寻常宫应寒撵都撵不走。 她放下这两天宣扬的火热朝天的话本子,唤了声,“九狸。” 九狸冒头,“公主?” “去问问怎么回事。”南栀说。 “是。”九狸心领神会。 九狸办事很快,不出一个时辰,就回来同姜南栀说,“公主,宫里有人瞧见,两日前三公主找过寒王,似乎……与西南王之子有关。” 南栀一愣,“楚玄骁?” 九狸点头,“三公主应是提及您与西南王之子的过往……” 南栀瞥了眼,本宫与他有什么过往。 静香‘啊’了声,“公主不会没告诉寒王,与楚公子的娃娃亲吧?” 南栀默然。 她还真忘了。 “寒王这么喜欢公主,从三公主口中知道此事,一定……难过了吧。”静香说。 三公主一定是添油加醋的说了公主的坏话了! 静香心想。 “公主,静香说的不无道理。”素竹也道。 南栀想想,宫应寒那个人,好像是挺敏感的。 但她和楚玄骁不过陌路,他在敏感什么? “九狸……” 九狸等了片刻,见南栀没有开口,“公主?” 姜南栀想说的话没有往下,转而道,“本宫看会儿书,你们退下吧。” 九狸没有多问,“是…” 倒是静香和素竹比较细心,“公主不找寒王么?” “他想回来,自然会回来。”南栀说。 静香想说,公主不亲自跟寒王解释一下吗? 素竹拉着她,对她微微摇头,公主不想说,谁也勉强不了。 南栀的第一想法,也是去找宫应寒解释清楚,但她没有。 宫应寒如果想知道,就能查到,她与楚玄骁划清了界限,娃娃亲不作数。 宫应寒可以沦陷,但她不能。 姜南栀无疑是自私的。 她不会比宫应寒付出的更多。 她不是个完美的恋人。 新赐的寒王府本就冷清,宫应寒沉默寡言,府上就更冷了。 “主子,那楚玄骁确是西南王之子,与公主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张松放低声音。 这两天,他命人往西南查了楚玄骁的底细。 张意说,“公主拒绝了楚玄骁的求亲,属下以为,主子不必与公主置气,公主显然没将那楚玄骁放在心上。” 宫应寒抬眸,“谁说本王与南栀置气?” 那您两天不回去? 张意心道,这两天他跟张松大气都不敢喘。 “主子与公主是有婚书的,两国见证,甩那名不副实的娃娃亲几条街,主子你看,这府邸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床板又硬,不如咱们今夜回公主府?” 宫应寒眼神清冽,“睡硬板床委屈你了。” “属下不敢!属下是怕主子您睡不习惯!”张松道。 啧。 张意斜了眼。 瞧瞧这马屁拍的,张松此前面对姜南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生怕主子被姜南栀糟蹋! 现在不觉得主子被公主拐跑了? 兄弟,这就变脸了。 宫应寒手指轻敲着檀木桌面,手边是一张西南的地形图,他敛眸道,“西南王是忠是奸?” 张意垂首,“依线报来看,忠。” 忠,不太好办。 姜国忠臣,又是藩王,镇守一方,不能杀。 杀了南栀会怨他。 若是大奸,倒是好办了,杀了便是。 主子如此顾忌,皆因姜南栀。 张意心知,主子陷进去了,而姜南栀却未必。 那个女人,始终清醒。 主子两日未归,她也未曾派人问过一句。 第三天晚上,宫应寒回来了。 南栀早已睡下,她感觉到,床边有人。 她以为宫应寒会上床睡觉,但是他只在床边站了一阵,就离开了。 南栀睁开眼,房中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她敛眸,心想自己错了吗? … “岑晚晚!” 晚晚正在对账,顾宁怒气冲冲跑来。 晚晚闻声抬头,顾宁的巴掌就朝她甩过来了。 晚晚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打了回去。 “顾宁,你发什么疯?”岑晚晚冷声道。 没打到岑晚晚,反而挨了打,顾宁眼珠子冒火,“你敢打我!” “发疯回你自己的院子去,惯的你!”晚晚现在,一点都不惯着她们。 “都是因为你!”顾宁咬牙切齿,好像岑晚晚是她杀父仇人似的,她看起来有些狼狈,胸口被人泼了茶水,衣裳上留下了茶渍,头发里还夹了一点碎茶叶。 看样子是被人泼了一脸茶水。 就在这时,顾淮卿回来了,见顾宁与岑晚晚起了争执,他立马上前,拉开顾宁,“你们在干什么?顾宁,不是说过没事不要往晚晚这来。” “哥,她打我!你还护着她!”顾宁委屈,有意扬起被打的脸颊,给顾淮卿看。 岑晚晚冷笑不语。 顾淮卿拧眉,“你若不惹晚晚,她不会打你。” “顾淮卿,我是你亲妹妹,我被人打了,你一句话都不帮我说!”顾宁真红了眼眶。 是气的。 连哥都不叫了。 顾淮卿看了眼晚晚,她气定神闲,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顾淮卿深吸一口气,“晚晚是你长嫂,你若敬她,她又怎会打你。” 顾宁说不出话了。 “小姐上来就要打我们夫人,哪里敬重夫人了!”岑晚晚身边的丫鬟为她出头。 顾宁狠狠剜了眼,“若不是她在外面得罪人,我又怎会被她连累!” 今日她出门,遇到万家的小姐们。 不仅被万家女嘲讽了一顿,还被她们泼了一脸茶水,对方人多势众,顾宁搞不过,便回家来迁怒于岑晚晚。 “若非她写的话本子编排相府,得罪万家,我怎么会被人针对!”顾宁气哭了。 岑晚晚冷呵,“顾宁,旁人欺负你,你若当场打回去,我还高看你一眼,只会窝里横,我凭什么要惯着你?” 第172章 哄哄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你!”顾宁说不过她,便扯着顾淮卿问,“哥,她这样得罪相府,给你树敌,你还要纵着她吗!” 岑晚晚翻了个白眼。 且不说监察司本就树敌颇多,顾宁怕是忘了,是谁将顾家从相府的位置挤下去的? 顾老爷子又是因为谁流放的? 顾宁就是个软骨头。 不过她懒得与顾家人多说。 岑晚晚轻哼一声,让丫鬟拿上账本,换个清净的地方。 顾淮卿叹了声,分居之后,他与晚晚的关系好容易缓和一些,晚晚虽冷淡,但不似从前厌恶他。 这段时间,顾淮卿也大概懂了晚晚心里的不痛快。 她嫁来顾家,无依无靠,她需要丈夫给她撑腰,顾淮卿决定,不会再让晚晚受委屈。 “顾宁,晚晚不曾为难过你,你若学不会如何敬重长嫂,我也该给你找个婆家了。”顾淮卿说。 让婆家来教她规矩。 顾宁白了脸,她倒不是反感嫁人,只是,“你想将我嫁给谁?” 顾淮卿默了默。 然后叹了声,“你这脾性,我那些品行端方的同窗恐怕都……” 他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 看不上她? 顾宁听出来了。 他的同窗,都是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哪一个是达官显贵? 顾淮卿是想随便找个人把她嫁了? 顾宁心里怨气更重了。 这日,长宁侯府招摇过市,带着媒人去相府提亲。 长宁侯与相府嫡女的私情再一次成为热议的话题。 百姓纷纷跟着提亲队伍瞧热闹。 相府气氛凝重。 万铭面色阴沉,媒人笑盈盈的说了半天好话,万家所有人,都没个好脸色,媒人感觉自己不是来说亲的,而是来上坟的。 萧长风挨了廷仗,休养了三天才来提亲,这也就是他,身体强健,换做别人,五十廷仗没有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相爷还是不允么?”萧长风语气不善。 万铭低头喝茶,拿他当空气的姿态。 萧长风眯起眸子,看向万母道,“您是姝儿的生母,姝儿的亲事,您点头即可。” 万母犹豫,而后像是做了决定,“这门亲事,我应了。” 砰! 万铭把茶盏磕在桌上。 万母心一抖。 但想到万明姝说的话,万母咬紧唇,鼓足勇气道,“我是姝儿的生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也说不得什么!” 万铭垮着脸,“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做主。” 万母脸色一白。 万铭竟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相爷若执意横加阻挠,我只好再请陛下做主了。”萧长风哼声。 万铭冷哼,“陛下还能逼迫臣子嫁女?” 萧长风淡淡,“八万两赈灾银去了何处,我可与陛下好好说道说道,相爷,你用姝儿要挟我做过些什么,可要我向陛下禀明?” 老东西,看在他是姝儿父亲的面子上,寻常才给他三分薄面。 真当自己没把柄了? 万铭脸色一沉,“萧长风,赈灾银是在你手上被层层剥削,你以为陛下能饶过你么?” 萧长风笑了,“是玉石俱焚,还是乖乖把姝儿送上花轿,相爷自己选。” 层层剥削是假,赈灾银半道去了淮南才是真。 这个篓子要是捅出来,谁也别想好过。 万铭咬紧牙,万明姝如此忤逆他,万铭气的想将她逐出家门。 可理智上来说,不能。 有万明姝在,才有牵制萧长风的。 “侯爷。”万明姝在丫鬟的搀扶下走来,她面色苍白,“父亲,您心知肚明,现下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点头,您被陛下罚俸禁足,都忘了吗。” “逆女!”万铭骂她。 “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她们欺负你了?”萧长风沉着脸,将万明姝护在怀里。 万家没一个好东西。 那些庶子女,个个自私自利。 万明姝闻到了血腥味,“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我没事,别担心。”其实还很严重,背后还在渗血,但他执意要来提亲。 “除了你和念念,我再无软肋,我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万明姝坚定道。 萧长风说,“婚期定在月尾,万家人用着不顺心,我留下几个人给你,等我来接你。” 万明姝点头,“好。” 虽然仓促不愉快,但所有人心知肚明,万明姝除了嫁给萧长风,没别的选择。 萧长风留下的人,是军营里出来的,动起手来,比家丁下手重多了。 后院传来惨叫。 “万明姝,我娘如今是平妻,你母亲不过一个妾,你敢对我动手!” 万家庶子被侯府侍卫按在地上,恶狠狠的咒骂。 万明姝抬脚,踩在他脸上,眼神冰冷刺骨,“你真以为父亲会给你们撑腰么,你们都不是父亲心爱的产物,在万家,从来只有弱肉强食,没有骨肉亲情。” 庶子大叫。 万明姝的脚,在其脸上狠狠碾压。 她势单力孤时,这庶子就是这么踩在她手指上碾压的。 “万明姝,你疯了,你就不怕父亲知道么!”万宝莹嘴上训斥,却也有所忌惮。 长宁侯上门提亲了,万明姝便有了长宁侯撑腰。 万宝莹的生母从妾室被抬为了平妻,如今她以相府嫡女自居。 万明姝收回脚,“把他丢到池子里去。” 侯府侍卫听命,把人丢下水。 万宝莹心里咯噔了一下。 万明姝对着她笑了笑,“妹妹,姐姐祝你得偿所愿,早日成为太子妃。” “贱人!” 对着万明姝的背影,万宝莹狠狠咒骂。 “小姐莫气,贵妃娘娘看重小姐,大小姐以后越不过小姐去!” 万宝莹身边的丫鬟连语气都是高傲的。 “你说的对,等我成了太子妃,有的是法子收拾万明姝那贱人!”万宝莹恶狠狠地说道。 贵妃传信回家来,告知她太子选妃时,她会有哪些竞争对手,还说她即便做不了太子妃,侧妃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可万宝莹有野心。 她只想做正妃! 一连五天,宫应寒终于忍不住了。 南栀闭目假眠,听见宫应寒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上床了,然后,手指落在南栀眉眉,细细描绘着她的脸颊,唇形。 南栀睁开眼,“不冷着我了?” 宫应寒想说,到底谁冷着谁啊? 他扯了扯嘴角,无奈苦笑,“我若不低头,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同我讲话?” 南栀蹙眉,随即坐起身来,与他面对面,他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是你在跟我生气。”她说,“因为楚玄骁?” 她什么都知道,但她就是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 “我与楚玄骁清清白白,你为什么生气?”他日日不离她左右,她身边有只公苍蝇他都清楚。 “我知道。”宫应寒说,“但你不解释。” 南栀抿唇。 不解释,错了吗? 不解释,就是不在乎。 不在乎他怎么想。 宫应寒叹了声,忍不住轻轻抱着她,“哪怕只是哄哄我呢,我想让你哄哄我。” 第173章 感觉不到你的爱意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但还是他忍不住先低头。 南栀愣了愣。 宫应寒跟个大狗似的,埋在她身上。 南栀确实没想过哄他。 她以为,他什么都知道,就不会在意。 “姜南栀,你太理智了,理智的让人觉得心寒,我感觉不到你的爱意。” 她听见宫应寒闷沉的嗓音在她颈间。 南栀动了动嘴,却还是沉默了。 或许,她真的不太会表达。 但爱意…… 南栀心里也在想,爱意是最无用的东西。 她承认会因宫应寒牵动心神,喜欢是有的,但有多少,她不确定。 “那你呢?你爱我吗?”南栀抬手,回抱他的腰身。 宫应寒眼神骤然变的深沉,他轻而易举的将南栀压回榻上,眼神好似囚笼,要将南栀禁锢其中。 她听见耳边低沉的嗓音,“姜南栀,我心悦你。” 或许,等你什么时候能感受到我的爱意,你才会真的心悦我。 这一夜,宫应寒很温柔,南栀在这份温柔之下,仿若溺水的浮木,而他是她唯一的救赎。 两个丫鬟悄悄从门外退开。 静香松了口气,“公主和寒王终于和好了。” 素竹也很欣慰,“这几日寒王同公主闹别扭,公主心里也不舒坦。” 张松:“没看出公主哪不舒坦了,到头来只是我主子闹别扭?” 什么话? 好像他主子不懂事似的! 素竹瞪了眼,“公主府不养闲人,你去厨房烧水来!” 张松想炸毛,但瞅着素竹清清冷冷的眼神,他默默去了。 见了鬼。 死丫头不愧是姜南栀的人,气质也像。 张意歪头瞥了眼九狸,“过几招?” 他早就想跟九狸切磋一下了! 九狸不说话,只拔刀。 二人默契的找了个没人的院子切磋。 翌日,南栀睡醒,宫应寒还在身边,手指在她眉眼间描绘,眸子里都是餍足。 南栀睁开眼,“哄好了?” 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宫应寒勾唇,“可要起身?” “叫静香进来服侍。” “主子……” 南栀声音有些哑,就听见张松在门外的声音。 “候着。”宫应寒开口。 门外没声音了。 随即,静香进门服侍。 南栀梳洗打扮,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早膳时,张松才说上话,“主子让查的事,有眉目了。” 南栀抬眸。 宫应寒头也没抬,“别卖关子。” 张松哪敢啊,他如实道,“我们查到当年桃源村被屠后,相府多了两个哑奴。” 因为主子提醒,当年屠村与万家和长公主府有关,让他们围绕这两个地方去查。 果然就查到,屠村的同一时间段,相府多了两个老奴。 还是哑巴。 南栀明白过来,“堂堂相府,即便买下人,也不会买哑巴,还是两个。” 张松点头。 就是这意思。 大户人家,对下人也是有要求的,最起码得五官平常,手脚麻利,不是什么聋的哑的都要。 相府一下子多了两个哑奴,这就很不寻常。 “确定是姜禹川的养父母吗?”南栀语气严肃。 张松摇头,“没见到人,不确定。” 相府不好硬闯,看来还需另想法子,将两个哑奴弄出来看看。 “姐姐……” 稚嫩的声音传来。 萧念杵在门口,眼巴巴望着南栀她们的早膳。 南栀眸光一闪,勾唇道,“过来。” 小姑娘乖乖走到她身边。 南栀说,“本宫没有虐待孩子的癖好,想吃哪个,自己拿。” 小姑娘扬起笑脸,指着南栀碗里的粥。 南栀允许她吃。 小姑娘低头吃粥的时候,南栀在她头上摸了摸,然后,手里多个小发饰。 “万明姝要大婚了,把这小东西送去,就说是本宫的贺礼,向她讨两个人。” 张松立即会意,“属下去办。” 小姑娘眨眨眼,对南栀的举动似懂非懂。 “你娘亲想你了,她见到你的发饰会开心的。”南栀哄孩子。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娘亲什么时候来接我?” “你娘疼你,她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萧念不太懂。 “公主……”素竹上前道,“您表妹来了。” 刚说完,周悦瑶哒哒跑来,往南栀身边一赖,“公主,我命好苦,你要救我啊……” 南栀眼角一抽,“刚从母后宫里回来?” “你怎么知道!”周悦瑶哭唧唧的,“你娘好可怕,她居然要把我绑在东宫,跟太子表哥同进同出,同吃……没有同住。” 姜南栀:“……” 因为周悦瑶身上都是母后宫里熏香的味道。 周家小姐,好狗胆! 竟敢背后说皇后娘娘可怕! 当着姜南栀的面,就埋怨皇后。 也不知是胆太肥,还是胆太肥…… 周悦瑶天性率真,不比其他人,生了一副弯弯绕绕的九转肠。 南栀叹了声,“母后的心思,你清楚吧?” 周悦瑶撇撇嘴,“你娘乱点鸳鸯谱,太子表哥拿我当妹妹,我也只拿他当哥哥,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太子妃的凤冠,我承受不起。” 皇后为了周家荣光,想扶持她,她明白。 但她不是那块料啊! 周悦瑶自知,自己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漂亮的,后宫那样的修罗场,她不想去跟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啊! 皇后这几日,日日让周悦瑶去东宫,美名其曰找太子表哥请教学问,实际就是想撮合她和太子表哥。 皇后此举,亦是想明示,周悦瑶是内定的太子妃。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做太子妃?”南栀问。 太子妃,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尊荣。 将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周悦瑶就真的一点都不心动吗? 等等…… 方才没仔细看,南栀盯着周悦瑶的眉眼,看到的是昏暗,山匪,劫持……她面相带凶。 前世她的劫数,提前了? 南栀若有所思,就听见周悦瑶说,“能做国公府的小姐,我上辈子就烧了高香了……对了,姑母还赏赐了我很多好料子,让我拿回来做几件新衣裳,姑母说你喜欢蜀锦,就让我带给你。” 说着,侍女捧了几匹锦缎来。 蜀锦颜色艳丽,大红的锦缎奢华霸气,不失明艳,最衬姜南栀了。 “姑母还说,让我去法华寺求支签,表姐,你陪我去吧?”周悦瑶又说。 南栀眯起眸子,她若不插手,周悦瑶恐怕在劫难逃…… 第174章 门不当户不对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前世,周悦瑶被山匪劫持,虽然最后人救回来了,却也失了清白,患上了很严重的惊恐症。 自然也就无缘太子妃了。 周悦瑶可以不做太子妃,但是不该遭人迫害。 这一世,周悦瑶的劫数或许可以改变。 南栀起身,摸了摸锦缎,清声道,“拿去让人做两件成衣,我陪你去。” “好!”周悦瑶领着侍女离开,临走前,她又看了看南栀四周,犹豫道,“那个,你身边的那个侍卫呢?就是长得很白的那个,能不能让他送我回去?” 南栀挑眉,“你说九狸?” 周悦瑶点头,“就是他!” 南栀笑意中多了一丝揶揄,“九狸,安全把瑶瑶送到家。” 九狸冒出头,“是。” 周悦瑶笑眯眯的走了。 时不时的回头瞅九狸。 九狸面上没什么表情,直到周悦瑶上了马车,说,“要不我跟表姐说说,你来跟我吧?” 九狸看了眼,道,“暗卫不侍二主。” 周悦瑶撇撇嘴,“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公主吧。” 为什么不能? 九狸听见了,但他没说话。 大小姐心性,将她安全送到家即可。 “素竹,替我把张旭找来。” 周悦瑶走后,南栀又道。 “是…” “属下替公主去吧!” 素竹刚开口,话音就被张松抢了去。 大理寺那种地方,遍地是酷刑和男人,哪适合姑娘家去? 南栀瞥了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张松去办事。 素竹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很快,张旭就来了,“见过公主。” “私下不必多礼。”南栀说。 张旭起身,“公主叫卑职有何吩咐?” “你已经不是指挥使了。”南栀笑说。 张旭领会,“臣谢公主提拔,公主有命,臣必效忠。” 姜南栀从不怀疑张旭的忠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听闻大理寺走脱了逃犯?”南栀话音一转。 张旭微愣。 公主连这都知道? 这是大理寺内部才知道的。 此事并未对外透漏风声,毕竟有犯人逃脱,大理寺难逃罪责。 他的上司,是想将人犯抓回来,亡羊补牢。 张旭心想,除了他,公主竟在大理寺还有眼线? “是,人犯越狱,寺卿大人不事张扬,想着将人抓回来,将功折罪。”张旭说的比较委婉。 但南栀明白其中意思,她道,“大理寺层层守卫,能从大理寺越狱成功的几率,你觉得有多大?” 张旭一顿,“公主的意思是……” “若换做是你,你能越狱而出?”南栀眸光清亮而犀利。 张旭抿唇,“便是臣,恐怕也难全身而退。” 这就对了。 大理寺的牢房不是摆设。 “把人抓回来吧。”南栀说。 “这……” 逃犯越狱之后,大理寺有搜捕,但尚且没下落。 “本宫不会让你白上本宫这条贼船。”南栀瞧了眼,很自然的说,“人,本宫替你抓回来,再给你升一升官位。” 张旭一愣,他刚在公主的提携下,升了大理寺少卿。 再往上,可就只有大理寺卿了,位列九卿。 这晋升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谢公主。” 顿了顿,张旭补充道,“上公主贼船,是臣自愿的。” “臣听公主吩咐。” 南栀交代一番,就让张旭先回去了。 宫应寒最磨人,“又不带我去?” 南栀想了想,“带,你这样好的劳动力,不带白不带。” 宫应寒气笑了, “蒙公主不弃,今后我会更加卖力。” 卖力二字,从他唇齿间咬出来,南栀莫名听的有点脸红。 法华寺。 南栀和周悦瑶到了山脚下,马车不能上去,因为说要用腿走上去,才显得诚心。 若是三跪九叩上去的,诚心加倍,所求也会更加灵验。 老实讲,南栀是不信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跪上去…… 所以,只能走上去。 几百层的台阶。 南栀还没走,就觉得有点腿软了。 她是实打实的身娇肉贵。 平常出门,不是轿子就是马车,这双腿就没受过什么苦。 反观周悦瑶,精力充沛,“表姐,你能不能把你身后的侍卫让给我啊?你再去挑一个呗。” 九狸听见了。 眼皮子直跳。 他心想,这大小姐怎么还来公主面前撬墙角呢? 南栀眼尾扫了眼,“你想要九狸?” 周悦瑶支支吾吾的。 少女心事,南栀懂。 但她要泼周悦瑶冷水了,“九狸不行,我用惯了,你若想要侍卫,国公府挑个顺眼的带在身边便是,若想要别的,你还是别想了。” 周悦瑶似乎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沉默了一下。 然后撇撇嘴,不说话了。 国公府的千金,即便不做太子妃,也断无可能和侍卫有什么。 姜南栀这是让周悦瑶早点认清,心里真有点什么想法,趁早掐灭。 不是说九狸不好。 而是身份门第不同。 门不当户不对。 没可能。 九狸跟在她们身后三步,敛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南栀的话。 山脚下一处僻静的地方,停着一辆低调的马车,粗布麻衣的男人开口,“小姐,人已经上山了。” 马车内响起一声低笑,“好,你们好好办事,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说罢,一直纤纤玉手,从马车里扔了包银子出来,分量很足,粗略掂量一下,少说有一百两。 “小姐放心,我们收了小姐的银子,自会让小姐无忧。”男人哼笑一声,长得粗里粗气的,笑起来也难听。 南栀身边只带了九狸和素竹,这次把静香留下看家。 素竹遇事比静香沉稳。 南栀料想,今日不会太平。 半个时辰后,南栀终于踏上最后一层台阶,见到了巍峨的大雄宝殿。 但南栀不确定,对方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还需谨慎些。 “公主,奴婢扶您歇会儿吧。”素竹稳稳扶着她。 南栀长出一口气,“瑶瑶呢?” 那丫头,比她早一刻钟上来,一晃眼就不见人。 “法华寺有祈福的红绸,奴婢方才瞧见周小姐往那边去了。”素竹道。 南栀颔首。 叩拜神明时,她是诚心的。 香火袅袅,佛前安静祥和,南栀的心也有了片刻的宁静。 直到,身后的颤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表姐……” 第175章 土匪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来了。 南栀霎时睁开眼。 素竹扶着她起身,转身便见周悦瑶被人挟持。 一把刀横在周悦瑶脖颈前。 她身后,是几个持刀的大汉。 是山匪。 “表姐,他……”周悦瑶眼睛里闪着惊恐,却强行让自己镇定,眼珠子往后瞟,“他们是匪寇……” 遇到匪寇打劫了? 素竹猛地握紧了南栀的手,害怕南栀有危险,所以紧张。 南栀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背,以示安抚,目光清冷的看着劫持周悦瑶的人,“你们想干什么?若是求财,我可以给你们,你们放了她。” “我们既求财,也求人。” 为首的,五官粗犷,满脸戾气,南栀有印象。 赵良。 曾一夜屠了个村子,烧杀抢掠,恶名昭著,是有名的恶匪。 别看他叫赵良,实际跟良字没有半点关系。 前世,南栀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赵良,就是屠了桃源村的人。 他被缉拿归案后,关在大理寺,现在看来,大理寺对他来说,不是伏法,而是保护。 南栀眼底掠过冷光,赵良指着她,“你,跟我们走。” “你们知道她是谁么!你敢碰我表姐,保管让你们死无全尸!”周悦瑶凶巴巴道。 啪! 赵良甩了周悦瑶一巴掌,打完之后,他闻了闻自己的手,“真香,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也不知尝起来是怎么滋味。” 周悦瑶被恶心到了。 南栀冷了眸子,此人必死! “想要她活命,就跟我们走。”赵良直勾勾的盯着南栀,比起周家小姐,姜南栀更绝色,“不要试图拖延时间,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乖乖跟我走,我让你免受皮肉之苦。” 南栀眯起眸子。 倒像是冲着她来的? 周悦瑶仿佛只是威胁她的人质。 “表姐,别答应他,我不怕……”周悦瑶话没说完,刀刃蹭到她皮肤上,渗出了一丝血迹。 “好!”南栀清声,“我跟你们走,放了我妹妹!” 此时,九狸已经拔刀,护在南栀身侧。 意图找机会救人。 赵良嗤笑一声,扔出一根麻绳,不屑道,“你,亲自把你身边的这个侍卫绑起来。” 南栀面色一沉。 “找死!”九狸眼含杀气。 “嗯?”赵良一抬手,周悦瑶脖子上的伤口又深了两分。 南栀按住九狸,周悦瑶的命在对方手上。 “好,我绑,你别伤她。”南栀捡起绳子,歉意的走到九狸身后,“九狸,委屈你了。” 对方忌惮九狸。 并且知道,她身边九狸最厉害。 而且她亲自动手,九狸才不会反抗。 “公主…”九狸没有挣扎,只有担心。 南栀结结实实的在他身上绑了几圈。 赵良哼笑一声,将周悦瑶推给其他匪寇,胜券在握的脸上装出几分客气,“公主,请吧!”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知道她是公主。 匪寇提刀上来,要押姜南栀,南栀气势冷然道,“别碰我,我自己走!” “不愧是公主,劲劲儿的!”赵良上下打量着姜南栀,那眼神,好像南栀在他面前没穿衣服似的! 他抬手,匪寇跟在南栀身后,没有碰她。 “公主……”素竹声音微颤,忍不住心惊胆战。 南栀道,“别怕。” 素竹勉强点点头。 而九狸被绑着无法施展,杀气腾腾的看着公主被人带走。 南栀被人带到了一个小山村。 “大当家回来了!” “不愧是大当家,一出手就有两个这个漂亮的姑娘!” 村子里人排队欢迎赵良。 南栀心想,这些村民竟都是山匪? 看起来与寻常村民无异。 还有妇孺孩童。 “村子里如何?可有外人来过。”赵良随口问起。 有村民回话,“有两个外地人来讨水喝,迷晕了关在柴房里呢。” 这是个黑村! 赵良不以为意,瞥了眼南栀道,“这两个关到村长家去,看好了别出事。” “好嘞大当家。”瞧着南栀的美貌,山匪垂涎的摩拳擦掌。 下一秒,被赵良一把揪到面前,再次警告,“我说别出事,这两个,谁也不许碰,明白了?” “明,明白。” 公主姿色,一个两个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怕是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不过,他也没见过。 赵良心想,这辈子能睡一回公主,死也他娘的值了! 赵良显然很有威信,这些村民……或者说山匪,都不敢忤逆他。 南栀和周悦瑶被带到了所谓的村长家,周悦瑶震惊了,“表姐,这个村子都是匪寇?我们这是掉进土匪窝了?” “怕吗?”南栀问她。 周悦瑶哭着摇头,“不怕。” 其实怕死了! 外面都是土匪啊! 她和公主如花似玉的,万一对她们做点什么…… 完了完了。 她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都是我连累了公主……都怪我,我要是不找你陪我来求签,你就不会出事。”周悦瑶哭唧唧的道歉,“你要是出事,我怎么跟皇后娘娘交代啊,太子表哥不得杀了我……” “我万死难赎啊!” 周悦瑶想的是,自己可以出事,但姜南栀不可以! 姜南栀出事,她得以死谢罪。 南栀叹气,“焉知不是我连累你。” “啊?”周悦瑶没明白。 公主是为了救她,才跟匪寇走的。 当然是她连累了公主。 周悦瑶自责极了。 她想好了,一会儿那些土匪要是敢进来,她拼了命也要挡在公主前面。 赵良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张旭便解开了九狸的绳子,“公主呢?” “往山里去了,已经派人跟着了。”张旭道。 九狸带着一身杀气追去。 张旭心想,这不是公主早就计划好的吗? 他看起来像是要去屠龙。 但张旭也不敢懈怠,“召集人马,进山!” 锦衣卫与大理寺的兵马随时待命。 与此同时,法华寺山脚下,等在马车里的女子收到回信,“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位已经被带走了。” “做得好。”女子冷哼,“皇后侄女又如何,想跟我抢,那便怨不得我了。” “恭喜小姐,又少了个绊脚石……呃。” 马车外没了声音。 女子没注意,声音愉悦,“回府吧。” 然。 马车没动。 车内的女子拧眉,“没听见本小姐的话么……” 她不悦的掀开帘子,空荡荡的,再一看,人都倒在了车下。 她的人,悄无声息的被杀了! 女子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她跳下马车,想弃车离开,下一秒,一把泛着冷光的剑从侧面探出,横在她面前。 张意似笑非笑,“这位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176章 安心,有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你还挺客气。”张松笑他。 张意淡淡,“对女子应该礼貌。” 嘁。 礼貌你拿剑架在人家脖子上? “你们是什么人?”万宝莹声音颤栗,她这是遇到打劫的了?可看他们的装扮,也不像土匪啊。 “我是相府嫡女,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银子。”万宝莹谈条件。 “银子,我们不缺。”张意看上去很好讲话。 “那你们想要什么,放了我,我都答应!” 下一秒,张松一记手刀,把人打晕,顺带白了眼张意,“跟她废话什么。” 张意收剑,面无表情,“你打晕的,你扛着。” “得,你跟主子一样,厌女。”张松吐槽,“主子遇到了姜南栀,你就只有兄弟我了,也就我不嫌弃你……” “滚。” 张意懒得听他聒噪。 带上万宝莹,去跟主子会合。 姜南栀被匪寇带走,张意想着,兴许主子已经屠光了山匪。 外面村民在喝酒庆功,南栀断断续续听到外面的声音,这黑村以打劫过路人为生。 平常伪装成普通村民。 他们也会娶妻生子。 村子里有妇孺孩童,寻常不会引人怀疑。 其实就是个土匪村。 嘎吱一声—— 赵良推门进来,纵然被绑着手脚,身陷囹圄,但一眼看到姜南栀,赵良还是忍不住惊艳。 真他娘的漂亮! 不愧是皇室公主。 “公主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么?”赵良开口。 他倒是直接。 南栀心想,面上从容,“你想如何?” “有人出高价,买公主的命,但我见公主如此花容月色,杀了可惜,不如跟了我?”赵良长得就凶,眉骨上还有条浅浅的疤,典型的亡命之徒。 周悦瑶瞪大眼睛,“谁要买公主的命!” 赵良瞥了眼,显然对周悦瑶没什么兴致。 周悦瑶却说,“你们不是冲着我来的吗!” 赵良哼了声,“你也就值个二百两银子,放心,等兄弟们玩够了,就放你回去。” 毕竟这个买家的要求,只是毁去周家小姐的清白。 公主嘛……就另说了。 南栀呵笑,也不知是绑本宫附赠周悦瑶,还是绑周悦瑶附赠本宫。 周悦瑶白了脸,南栀将她挡在身后,“既知我们身份,本宫劝你们慎重,国公府的二小姐,不是你们能碰的。” “公主不必威胁我,我们干的就是刀口添血的活计,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是规矩。”赵良道。 “二百两银子,得罪国公府,大当家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吗?”南栀冷静分析。 赵良盯着她,目光太赤裸,南栀不喜,但她没说。 “你们无非是图财,放了我们,本宫能给你们更多。”南栀又说。 赵良琢磨着,“不愧是公主,说话都这么好听,不过我怎么觉着,你像是在拖延时间?” 南栀一噎。 赵良突然动手,捏着南栀的下巴,“我总觉着,抓你太过顺利了些……” 皮肤真滑啊,赵良心想,他奸淫过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没一个比得过公主的,公主这一身冰肌玉骨,摸一下就令人销魂。 邪念从心起,赵良改用手背在南栀脸上蹭了一下。 这只手,不想要了。 南栀眼神一冷,心中一股恶寒,这些男人又脏又臭。 她突然有点怀念宫应寒身上清清涑涑的雪松香了。 “赵良,你怎么从大理寺逃出来的?”南栀声音清清冷冷的。 赵良一楞,哈哈大笑,“那怎么能告诉你呢?大理寺算什么,天牢我也能来去自如。” “哦,看来放你出来的人,身份不低。” 赵良笑不出来了,他什么都没说吧?怎么感觉她什么都知道了? “少他娘的套我的话,除了在床上,我不想再听你讲话。”漂亮的女人果然会骗人,句句是陷阱! 赵良决定只做不说! 他开始要解裤腰带,南栀眼神浸出冷光,周悦瑶挡在她前面,“你想干什么冲我来,别碰我表姐……” “碍事,来人!”赵良叫人,门口的村民进来,他催促道,“把她带出去,让兄弟们玩爽了,别玩死了就行。” “谢谢大当家的。” 周悦瑶被他们拽起来,她脸色煞白,“别碰我,表姐!” “放开她!” 南栀想救她,却被赵良死死按住腿,不许她起身,“公主,你自身难保,周小姐有我那些弟兄们疼爱,你有我疼爱,没想到我赵良有一天也能做一回公主的男人。” 他目光充满兴奋。 前世周悦瑶就是这么被毁去清白的,南栀眼神冰冷,“宫应寒。” 赵良一愣。 叫谁? 屋顶传来细微的声音,像脚尖点在瓦片上。 赵良抬头,下一秒,清贵的身影从天而降,屋顶上多了个窟窿,剑气横扫,赵良意识到危险,迅速后退。 低头,胸口的衣服被剑气撕裂。 迟半刻,他小命难保! “来人!都给我滚进来!”赵良大喊。 而宫应寒已经将南栀捞进了怀里,低眉看她时,眸光疼惜,“我来晚了。” “不晚,来的刚好。”南栀吐了口浊气,闻着宫应寒身上的雪松香,她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砍了他的手。” 宫应寒紧搂着她的腰,一手持剑,抬眸看赵良时,眼中只有刺骨的杀气,“安心,有我。” 看清宫应寒眸子里的杀意,赵良暗暗心惊,他自认杀人无数,但与宫应寒对视的一瞬间,他莫名感到心惊,似有一股寒气爬上尾椎骨。 “大当家,不好了,官兵杀过来了!” 赵良一惊,骤然看向姜南栀,“你是故意跟我走的?” 为的就是给官兵带路,将他们一网打尽? 南栀没理他,她抬眸,看向门外,张旭带人杀了过来,到处都是厮杀声。 “九狸,去救瑶瑶!”她注意到了九狸。 九狸闻声,立即去找周悦瑶,他下手凶狠,却留了活口。 “你们这对狗男女!杀了他们!”赵良面色铁青,这个村子是自己的心血,现在全被毁了! 戾气已经盖过了淫欲,他决定按贵人的要求,杀了姜南栀! 南栀望着宫应寒,说,“他骂我们。” “那便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土匪们还没动手,就被张松和张意从背后捅穿。 三流的山匪,敌不过训练有素的官兵。 赵良狂暴起来,提刀挥向宫应寒,下一秒,南栀的眼睛被一只大手蒙住,脑袋顺势按进男人怀里,“别看,污了你的眼睛。” 第177章 没吃亏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视线被遮挡,南栀心想,国破家亡她都见过,人头落地算什么。 吓不到本宫。 不过宫应寒既不想让她见血腥,那就不看。 赵良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圈,滚到南栀脚下。 得,脑袋掉了,还怎么问话啊? “大当家,死,死了……” 赵良一死,剩下的山匪没了主心骨,就是一盘散沙。 “别,别杀我…” 山匪纷纷放下武器,抱头投降。 九狸一脚踹开房门。 “啊!我跟你拼了,一起死啊。” 他看见了什么? 周悦瑶手中握着簪子,在山匪脖子上捅了好几下。 “周小姐?” 看来,用不着他救了。 九狸震惊,似是没想到,看着娇憨活泼的周悦瑶,竟有如此爆发力。 她拔下头上发簪,刺死了欺凌她的山匪。 九狸上去,将压在她身上的山匪弄开,周悦瑶愣愣的看他一眼。 “吓到了?”九狸说,“公主命我救你,周小姐别怕,官兵已经来了。” 然后…… 哇的一声,周悦瑶哭的好大声。 九狸傻眼了,他上去抓着周悦瑶的手腕查看,簪子还握在她手里,手指上有血,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山匪的。 “哪里疼?是山匪伤到你了?” 周悦瑶还是哭。 她忍不住。 就是想哭怎么办? 她好害怕……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松手,我看看。”九狸拧眉道。 周悦瑶松开手,簪子掉在地上,手心没有伤口,九狸似是松了口气,看来只是吓到了,“周……” 下一秒,周悦瑶扑到了他身上,“呜……我杀人了,你怎么才来啊。” 九狸身子僵住。 表情被冻在脸上,“你,你先松开。” “我好怕呜呜……” 九狸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发抖,是吓得狠了,原想推开她,抬起来的手竟一时有些迟疑。 “周小姐,你已经没事了。”九狸压下心头那一丝异样,果断的推开周悦瑶。 他双眼冷漠,来救周悦瑶只是奉命行事,身份有别,实在不该僭越! 周悦瑶晃了一下,眼泪还没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九狸说,“我腿有点软,我太害怕了……你能抱我去找表姐吗?” 九狸拧眉,“男女有别,周小姐自便吧。” 说罢,他就要走。 周悦瑶急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不怕我再遇到危险吗!” 九狸脚步一顿,他心想,女孩子怎么这么麻烦? 公主就没有这么麻烦。 周悦瑶失落时,九狸抬起胳膊,伸到了她面前,“周小姐扶着属下过去。” 九狸很白,冷白皮,暗卫好像也不怎么爱笑,看上去就冷冷的。 周悦瑶偷看他一眼,心想,他是把自己当拐杖还是当奴才? 胳膊隔着衣料,也不算太僭越,九狸这么想着。 “公主,村里的人全都羁押了。”张旭前来禀报,瞧了眼宫应寒搂在公主腰上的手,以及地上那颗脑袋,语气低迷道,“赵良便是大理寺越狱的逃犯,寒王为何不留活口?” 语气听着似乎有些怪罪。 宫应寒面不改色,“一时失手,没控制好力道。” 张旭抿唇,他哪是一时失手,分明是泄愤。 不过这赵良敢对公主欲行不轨,的确该死! “公主无碍吧?”张旭又问。 南栀瞥了眼腰上的手,“本宫无事,赵良死了,还有其同伙亲信,把人押回上京慢慢审。” “是。” 南栀刚出门,还没站稳,差点被周悦瑶扑倒,她眼泪汪汪的抱着姜南栀,“公主,你还好吗,我还需要以死谢罪吗呜呜……” 南栀拍了拍她的背,语气低哄,“本宫好好的,不需要你以死谢罪,你怎么样?” “我,我……”周悦瑶哽咽的厉害。 南栀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九狸没来得及…… 她抬眸看了眼九狸,九狸会意,低声道,“周小姐英勇自救,没吃亏,公主放心。” 没吃亏就好。 周悦瑶不用像上辈子那样,余生活在恐惧中了。 “公主!”素竹也被张松捞了出来,快步走到姜南栀身边。 幸而公主早有安排,今日有惊无险。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素竹想想就后怕。 她被关的那间屋子里,还有很多和她一般大的女子,都是从山下掳来的,被那些土匪糟蹋了。 素竹很怕,幸好张松来的快。 她看了眼和官兵呆在一起张松,他这个人,平时嘴欠的很,又不着调,嬉皮笑脸,可刚刚他来救自己,脸色沉的吓人。 杀土匪的时候,眼都不眨。 素竹猛地意识到,跟着寒王的人,如张松刚才那样又冷又狠才正常。 “没事吧?”南栀问她。 素竹摇头,“奴婢没事,这村里还有很多女子……” 南栀听懂了,眼神幽冷道,“带回上京,找到父母家人妥善安置,回京吧,此刻上京城应该很热闹了。” 刚说完,南栀一个惊呼,猛的被人抱了起来。 南栀脸皮有些热,“本宫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宫应寒说,“公主受惊了,我抱你下去,嗯?” 这么多人看着呢! 多尴尬啊。 宫应寒瞥了眼,张松等人默契转身,“我们看不见,公主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南栀:“……” “啊!救命啊!这是什么鬼地方!” 忽然,大家听到喊声。 从土匪屋里传出来的。 周悦瑶听着耳熟,“这是……” 南栀眯起眸子,“把人带回去。” “是。” 张松应了声,就要去把万宝莹提出来。 然后不知怎的,瞧见了灰头土脸但冷静的素竹,张松脚步一顿,甩锅张意,“来的时候我扛的,回去你扛!” 张意:“?” 就不能让她自己回去吗? 不过公主吩咐,自有用意。 张意扭头去了屋里,把人打晕了再扛出来。 周世子带人,骑上快马,匆匆出城。 路过人的看见,悄悄议论,“听说是周家小姐,被山匪掳走了!” “没看世子刚刚着急出城吗,就是赶去救他妹妹的!” “良家女子被山匪掳走尚且没有好下场,何况是国公府的小姐呢!” “谁说不是呢?” 伴随着议论声,周世子的马蹄踏出城门便停了下来。 不远处,大队人马缓缓走来。 是大理寺的人。 周逸云眯起眸子,策马跑去,近了才看清,姜南栀的车架也在,他拧着眉,“瑶瑶?” “快看!周家小姐被救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句,不乏好事者涌去城门看热闹。 周世子眼神冰冷,队伍最前面,锦衣卫的马背上,驮着一个女子,女子衣衫不整,身上还有被撕裂的痕迹——当然,只是指衣服。 周逸云眼珠子冒火,“姜南栀,你有什么怨冲我来,瑶瑶一直视你为亲姐,你为何要羞辱她——” 第178章 周瞎子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她就这么见不得他们兄妹好吗? 瑶瑶被山匪掳走,姜南栀为何还要她游街示众! 锦衣卫表情怪异。 “周世子……”张旭想解释。 “本世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周逸云呛了回去。 算了。 随他吧。 毕竟周世子出了名的眼瞎。 否则也不会害死自己的世子妃。 可怜啊。 他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 本以为瑶瑶就算受辱,只要不被人看见,就能少些非议。 姜南栀非要把人光明正大的驮在马背上。 婉兮的死,他都不跟姜南栀计较了,她还不知收敛! 马背上的女子面朝马蹄背朝天,是以周逸云根本没看清她的脸,他下意识的就认为,那是他妹妹。 他收到消息,说瑶瑶在法华寺被山匪劫走,他立时便带人营救。 且这件事,很快就在上京城传开了。 周逸云怀疑,有人故意散播谣言,所以他才想赶快救回瑶瑶,保她名声。 “周逸云,眼珠子不要可以捐了。” 南栀掀开帘子,从马车里探出头,鄙视周逸云。 他干脆改名周瞎子好了。 再一看,周悦瑶正好好地坐在姜南栀马车里,对他招招手,“哥,表姐说的对,那双眼睛留在你身上没什么用,捐了吧。” 周逸云咬牙,“死丫头我都是为了谁!” 周悦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怼他。 南栀抬眸,瞧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回去,这些人都是来看你们的。”周世子一把扯下帘子,遮挡马车里的两个姑娘。 姜南栀虽讨厌,但到底是半个周家人。 斗归斗。 该护还得护。 南栀眼神闪了闪,隐隐能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护着马车的背影。 ‘铛!’ 锦衣卫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面锣,一敲,响彻天。 “大理寺缉拿逃犯,剿灭山匪窝点,山匪凶狠,大家切莫靠近,都退后,退后了看!” 张旭扬声开口。 活捉的山匪押在队伍中间。 百姓们只想看热闹,可不想挨着山匪,晦气! 只听张旭又道,“本官在山匪窝里,救出数人,李四,去雇辆马车,将万家三小姐送回相府,莫要让相府小姐被人围观。” “是,大人。” 南栀好笑,张旭也是个腹黑的。 锦衣卫搭把手,将万宝莹从马背上拖了下来,换马车。 “哎?不是说,被山匪掳走的,是周家小姐吗?” 怎么又变成相府小姐了? “听错了吧你们,被掳走的分明是万家小姐,也不知谁在胡乱散播谣言!”人群中有人嚷嚷。 南栀没露面,但听见了。 她缓缓勾唇。 周悦瑶心有余悸,“表姐,我这还没入东宫当太子妃,就有人这么算计我了,还险些连累了你,这谣言定是万宝莹找人散播的!” 她不傻。 得知寒王命人将万宝莹丢在山匪窝时,她就知道这前前后后是万宝莹在设计她! 寒王和姜南栀这么做,是用万宝莹挡在她前面,否则被驮在马背上,名声尽毁的就是她了。 幸而她有个好表姐。 万宝莹真是恶毒! “恶人自有恶人磨,万宝莹是自食恶果,这太子妃你不想当,也轮不到万家女。” 找人散播谣言,谁不会似的。 “表姐才不是恶人呢!”周悦瑶撇嘴。 南栀笑笑,那是你还不了解本宫。 本宫也可以是恶人。 回了公主府后,南栀洗了个澡,先沐浴更衣,再审犯人。 周悦瑶也被世子带了回去。 据说万宝莹回了相府之后,万铭发了好大的脾气。 万宝莹算计周悦瑶不成,反把自己搭了进去。 万家两个女儿接连出事,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颜面稀碎,捡都捡不起来了! “爹,女儿是清白的,可以找人来验身,女儿真的是清白的!”万宝莹哭的凄惨。 女子验身,便是一种羞辱。 “你清不清白有何用,现在外面的人都认为你已失了清白!”万铭恨铁不成钢。 他的儿女,为何一个个的都这么不争气! 只有郡主……她被教养的很好。 万铭更是觉得,生母的教养和出身太重要了。 长公主教出的女儿,就不会像家里这几个这么蠢! 经此一闹,万宝莹是没机会参选太子妃了。 … “说说吧,谁供出来的消息多,就能免狱中的刑具之苦。” 南栀喝了口热茶,她脚下跪着几个山匪。 山匪村擒获的几个主犯,张旭并未第一时间押回诏狱,而是押来公主府审问。 他们左右看看。 半晌,无人开口。 南栀抬眸,“你们都是惯犯,应该清楚诏狱里的刑罚,瞧着你们都是些硬骨头,那便先押去诏狱滚一圈,再来回话吧。” “是。”张旭领命。 诏狱滚一圈,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我说,公主想问什么,我愿意招!” 哪有什么硬骨头,像他们这样欺善怕恶的土匪,只敢欺压良民。 “你们几人中,谁和赵良的关系最亲近?”南栀语气平淡。 几个山匪,颇有默契的看向最右边的一个,“他!” “放他娘的屁!老子跟赵良不熟!”曹虎跳起来,张旭要拔刀,他立马老实了,“公主,他们……他们才是赵良的亲信。” “二当家,你和大当家,不是拜把子的兄弟吗!” 曹虎一脸心虚,不敢嚷嚷。 南栀视线落在曹虎身上,说,“其他人带下去。” 张旭抬手,锦衣卫便将其他土匪押走。 “本宫耐心有限,捡你认为重要的说。”南栀没什么耐性的说。 曹虎磕磕巴巴,“公,公主想让我说什么啊?” “赵良如何从大理寺越狱的。”南栀语气微沉。 曹虎眼珠子乱转,“我,我只听赵良酒后说过,他是替位贵人办事……具体是谁,他没告诉我啊。” 所以她猜的不错,确实有人从大牢里捞出赵良。 万宝莹以为是她收买山匪,劫持周悦瑶,其实赵良背后,还有人,好一个将计就计。 即便劫持失败,也只会查到万宝莹头上。 “这点供词,不足以替你免去酷刑。” 曹虎急了,“我招,我都招,这几年打劫过多少人,我都说。” 南栀蹙眉。 她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这些大理寺自会审问。 宫应寒走到曹虎身侧,忽然开口,“你从过军?” 曹虎表情一颤。 “秦家军?” 南栀眼神一闪,秦家军,是长公主亡夫的旧部! 第179章 黑芝麻馅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曹虎低着头,“我,我就是个匪寇,什么秦家军王家军,我不知道!” 宫应寒踱步到他身后,垂眸瞥了眼。 曹虎更心虚了。 宫应寒看的,是他颈后露出的一片衣角。 衣服虽旧,但颈后绣了个秦字,依稀可以辨认。 是秦家军的标志。 “腰间佩短刃,胸藏护心镜,一般是副将以上级别才有的习惯。”宫应寒语气平稳,说完,一脚踹在曹虎心口。 曹虎不堪受力,身子往后飞了出去。 可南栀等人都听见了‘铛’的一声响。 曹虎胸口果然有护心镜。 战场上,护心镜能护住致命处。 这些小习惯,一般不为人知。 南栀眯起眸子,“秦将军死后,他的旧部大部分都归顺了长公主,那时父皇体恤姑母丧夫,便将那些旧部,编入了淮南。” “你是秦家军,那么赵良也是了?”南栀豁然开朗。 若说之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南栀几乎能断定,赵良背后的贵人,是姑母。 赵良能从大理寺越狱,是姑母在背后捞他。 曹虎冷寒直冒,“我不是,我就是个土匪,你们认错了!” 宫应寒冷冽的眸子直视曹虎,“你不仅是秦家军,你还是个逃兵?” 曹虎猛地噎住。 脸色青紫,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和愧疚。 “我不是……”曹虎只一个劲儿的否认。 “当年本宫虽年幼,但听闻秦将军治军最为严格,军纪严明,秦家军忠心耿耿,秦将军手下更没有过逃兵。” 说着,南栀话音一顿,了然道,“除非你是在秦将军死后,才当逃兵的。” 曹虎越听越心虚。 公主好聪慧,他什么都没说,她光靠猜,就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他确实是在秦将军战死之后,才成逃兵的。 当年北境一战,秦家军遭到敌军的埋伏,死伤惨重,几乎全军覆没,秦将军也在那一战身死,只有几个人死里逃生。 他和赵良便是其中之一。 当了逃兵,无处可去,无奈只得落草为寇。 曹虎愧对秦将军和秦家军。 “公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什么秦家军,我一概不知。” 当逃兵是无可奈何。 曹虎是不会背叛秦家军的! 秦家军现在效忠的是将军夫人,长公主殿下! 有骨气的人,南栀欣赏,但这个逃兵,有点骨气,却不多,她笑笑,眸中幽冷,“本宫既知秦家军如今归姑母所有,你说不说又有多大意义呢。” 曹虎一愣。 也对。 秦家军只听长公主的号令。 长公主拿出了秦将军的虎符,赵良才听命行事。 他和赵良的确做了逃兵,但身为秦家军旧部,为长公主办事,虽死不悔! 宫应寒走到曹虎身侧,弯腰在他耳边说了句,“你以为,秦将军当真是战死的吗?” 他嗓音低沉,说话轻飘飘的,却像扔了颗火雷在曹虎耳边。 曹虎瞳孔一震,“秦将军当然是战死的,秦家旧部都知道!” “哦,那你亲眼见着了?”宫应寒不轻不重的说。 “我……” 曹虎忽然犹豫。 他就是亲眼看到,他是秦将军的左副将,与敌军厮杀时,秦将军不慎中剑身亡。 宫应寒意在攻心,南栀助攻道,“你若亲眼看到,为何犹豫?” 南栀忽然想起,宫应寒曾与她说过的秘闻。 看来秦将军的‘死’,还另有内情…… “当时太乱了……”曹虎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将军死于敌军剑下,却没瞧见,将军是怎么中剑的。 “对,太乱了。”忽然,曹虎抬头看向宫应寒,目光猩红,“你是寒王,是黎国质子,你是黎国人,将军就是死在黎国人手中!” 北境最开始,是由秦家军镇守。 秦将军战死后,陆君澜才接替的秦家军继续为国尽忠。 宫应寒嗤笑,“秦将军一代名将,带兵打仗远胜于陆君澜,你说为何黎国能轻而易举的在秦将军的必经之路上设埋伏,秦将军又为何毫无察觉,秦将军骁勇善战,又怎么会轻易被几个小兵小卒所杀呢?” 这话,把曹虎问住了。 南栀瞥了眼,这人是有多不喜欢陆君澜啊。 说秦将军呢,还要拉踩一下陆将军。 宫应寒继续冷笑,“若随便几个小兵就能杀了秦将军,我黎国用得着跟你们在边境僵持多年吗?” 曹虎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是个粗人。 玩不过这些玩权谋的!! 曹虎喘着粗气,“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搞这些弯弯绕绕的显摆自己的聪明,我曹虎听不明白!” 南栀嘴角一抽。 确实不太聪明。 张旭面上诧异,内心震惊,他竟听到了一桩秘闻! 心里冒出一句,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扭了扭脖子,幸而自己忠于公主,应该不会被灭口。 宫应寒垂眸瞥了眼,眸色幽寒,“秦将军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曹虎眼睛瞪大了,“不可能!你是黎国王爷,你的话,我老曹不信!” 他嗓门儿大,连口水都要喷到宫应寒脸上去了。 然,面对曹虎的咆吼,宫应寒连眼神都没变一下。 冷寒的眸子似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曹虎叫嚣着弹了起来,下一秒,又被张旭一脚踹在膝窝,“老实跪着回话。” 曹虎不服气,怒视宫应寒,“秦家军对将军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背叛将军,你胡说!” 他不信秦将军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秦家军没人会背叛将军! 宫应寒没再多说,坐回了南栀身侧。 南栀撑着头,引诱道,“那你不如想想,秦将军死了,谁最受益?” 这问题,又把曹虎问住了。 他想了想,脱口而出,“陆君澜!” 南栀:“……” 张旭:“……” 宫应寒呵笑一声。 他一笑,曹虎更觉得自己猜到了,“秦将军一死,陆君澜便占据了北境,取代了将军,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南栀眸色稍冷,“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拖出去,依律定罪吧。” “是。”张旭把人拖走。 宫应寒勾唇,忍不住笑出了声。 南栀嘴角抽抽,“你就这么见不得陆君澜好?” “我有吗?” 都写在脸上了好吗? 陆君澜的军功,是靠他上阵杀敌搏回来的。 并非抢了谁的功劳。 曹虎没脑子,而宫应寒笑,纯纯是见不得陆君澜好! 南栀白了眼,“你就是个黑芝麻馅的。” 宫应寒抬眸,忽而凑近她,薄唇近在咫尺,“你说我黑心?陆君澜是正人君子,我就是黑芝麻,嗯?” 第180章 我吃公主剩下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气笑了,“我说的……”不对吗? 唇瓣微凉,这男人说亲就亲! 宫应寒吻了下,笑了声,“我不能反驳你,只能吻你,下次再说我不想听的话,我就吻你。” 南栀红了脸。 瞪了眼男人,说正经的,“秦将军一死,秦家军旧部尽归姑母麾下,怎么看都是姑母受益。” 宫应寒撑着头,随意的笑了声,“长公主是秦将军的未亡人,没有人会怀疑她。” 南栀抬眸,差点又蹭到薄唇,“……你像个男狐狸精。” 她剜了眼,宫应寒非但不恼,反而眸子带笑,“公主谬赞。” “公主……”素竹一来,瞧着两人如此亲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公主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饿了吧,厨房做了些圆子,公主您吃点垫垫肚子。” 南栀眼珠子一转,“什么馅的?” “黑芝麻啊。”素竹想也没想的说。 宫应寒的脸,瞬间不好了,他瞥了眼,“我不爱吃,换份别的吃食来。” 素竹一噎。 南栀挑眉,“我爱吃,拿过来吧。” “是。”素竹瞧着,公主和寒王在打什么哑谜? 南栀拿汤匙舀起一颗白白糯糯的圆子,笑说,“阿寒既然不爱吃,去给他换份。” “是…”另一碗,素竹端走了。 南栀咬了口,汤圆外面是白的,里面的黑心流了出来,“果然是黑的。” 宫应寒捉着她的手,“你故意的?” “怎么,你不爱吃,还不允许本宫吃了?”南栀眼尾一扬。 然后,宫应寒伸出脑袋,低头,将她咬了一口的汤圆含进嘴里,眼眸幽深的望着她,“甜的。” 南栀手一抖,汤匙轻轻磕到碗瓷,脸皮发烫,“你少勾我!” 宫应寒笑着,“我吃公主剩下的。” 本宫全吃掉,一颗不剩! 汤圆胀肚子,吃了几颗南栀就觉得饱了,心想,下次让厨房不要做这么大颗的! 剩下的,赏狐狸精了! … 张旭一回到大理寺,他的上司就傻眼了,“你,赵良当真抓回来了?” 张旭勾唇,“没有。” 上司松了口气。 “我没抓到人,陈大人似乎很高兴?” 张旭如今是少卿了,跟他说话越发的没规矩,陈大人确实不高兴,不满张旭,年纪轻轻势头便直逼他这个正卿! “你是在揣测你的顶头上司?”陈大人端起架子,斥责的语气道,“赵良没抓回来,那是你办事不力,莫要以为有公主给你撑腰,你便能不将本官放在眼里,公主的手,还伸不到大理寺来!” 以前,张旭只是指挥使,即便事办的漂亮,还能压着他,不给其晋升的机会。 苦活他干,功劳归上司。 张旭背后无人撑腰,谁也不敢说什么。 谁知,他竟不声不响的傍上了公主,连贺家都被他拉下马。 还一跃成了副级,仅次于他! “大人教训的是。”张旭垂眸,遮住眼底的冷光,“不过,赵良活的没抓回来,死的带回来了。” “什么意思?”陈大人眼珠子一瞪。 “赵良不长眼的惹了寒王,被寒王削了脑袋,尸体下官带回来了,大人可要过目?” “这……”陈大人心里一咯噔,冷汗差点下来了,“怎么还有寒王……” “大人不必忧心,赵良死了,还有其同伙,整个土匪窝,都被下官捣毁,人都抓回来了,下官这就去连夜审问。”张旭作揖,冷笑告辞。 陈大人慌张离开了大理寺。 珠帘后。 长公主闭目养神,陈大人跪在外侧,“陈大人来本宫这做什么?” “求长公主救臣一命。”陈大人重重磕头。 长公主淡淡,“陈大人做了什么,自去陛下面前告罪,与本宫求情有何用。” 陈大人面如土色,长公主这么说,是要他一人扛罪啊? “陈大人,你知道该怎么做。”长公主语气不变。 对方是权势滔天的长公主,他岂敢以卵击石啊,陈大人祈求,“臣知道……只求长公主能庇佑臣的家眷。” 长公主没说话,陈大人自觉离开。 赵良越狱的事瞒不住,总得有个人为此承担罪名。 长公主不会顶罪。 顶罪的便只有他这个大理寺卿了。 长公主如何不恼,秦家军旧部,连两个女人都杀不了! 还被张旭抓了回来。 长公主眉眼沉沉,“本宫不希望听到什么供词。” “卑职明白。”铁卫心领神会。 抓回来的山匪,要灭口。 次日,由顾淮卿和张旭,出面弹劾陈大人。 一应供词,也呈给姜武帝阅览。 姜武帝气的拍桌,“好啊,好一个大理寺卿,好一个陈大人,私放死囚越狱,你还有何话说?” 陈大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大殿中央,“陛下恕罪,陛下饶命啊…” “拖下去,革职查办!”姜武帝下令。 禁军很快将陈大人拖走。 “陛下,臣还发现,此山匪之首,有着另一层身份……”张旭似是为难。 “朕的面前,还遮遮掩掩的干什么,说!”姜武帝威严道。 丞相称病告假,满朝文武无人敢做出头鸟。 “臣也是无意间发现,山匪竟是逃兵落草为寇。” “那他们更该死!”姜武帝哼声。 逃兵罪加一等。 “是秦家军。”张旭道。 话音落,满朝哗然。 姜武帝脸色变了,“秦家军,你可有证据?” “人犯亲口招供,陛下若不信,可亲自审问。”张旭颔首,“此番受劫持的,虽是相府千金,但公主也是山匪的目标,若非臣与寒王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臣怀疑,有人收买秦家军旧部,以绑架相府千金为名,行刺杀公主之实!” 还敢动南栀? 好,算是触了姜武帝的逆鳞了。 他冷声道,“带过来,朕要亲自审。” 秦家军这个名字,几乎要被人淡忘了。 自秦将军为国捐躯后,秦家军便归顺长公主,可秦家军当年可是一支雄狮啊。 众臣心惊,这怎么还跟公主扯上关系了? 前朝波涛汹涌,后宫也是暗流涌动。 皇后气势汹汹,不等宫人通报,便进了昭华宫。 万贵妃匆忙赶来,“臣妾……” 皇后冷肃威严,快准狠的一巴掌,打在贵妃脸上,万贵妃发出尖锐的声音,“皇后娘娘,凭何打臣妾?!” 第181章 卸权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本宫是皇后,是六宫之主,打你还需要理由。”皇后目光冰冷。 贵妃捂着脸,眼珠子冒火,“您是皇后,臣妾也是陛下亲封的贵妃!皇后娘娘无缘无故对臣妾动手,臣妾定要去陛下面前讨个说法,请陛下给臣妾一个公道!” “你去,现在就去,再让陛下知道,你教唆母家庶女,针对南栀,意图对南栀不利,看陛下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皇后怒道。 贵妃闻言,眼神闪烁,火气立马被心虚取代一半,“娘娘您这是污蔑,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臣妾教唆!” “你也不必急着狡辩,证据想必大理寺已经呈给陛下看了,山匪的供词就是证据。” 贵妃气势又减了一半,“娘娘可别吓唬臣妾,臣妾娘家的庶女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公主不利!这其中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又或许是有人陷害,也未可知!” 万宝莹那个蠢货! 有本宫帮她,只需她安分守己,等到东宫雅会,自有她出风头的机会。 万宝莹一个庶出,能做太子侧妃,已经是抬举她了。 她为什么还要去动姜南栀? “贵妃,本宫今日便明着告诉你,万氏女绝没有入东宫的机会,莫说做太子侧妃,便是做妾,太子也不会要。” 皇后眼神警告。 教训完就走。 贵妃面色铁青。 曹虎被带到姜武帝面前,还是姜禹川亲自带来的。 “父皇。”姜禹川行礼。 一开口,姜武帝就认出,他不是姜禹寰。 让朕好好看着。 野儿子在南栀那养的不错。 瞧着还胖了。 姜武帝不动声色,“免礼,太子,太傅交代你的文章,写好了?” 姜禹川一噎,“儿臣……写好了,明日可交给太傅查阅。” 姜武帝哼的声。 姜禹川悻悻,“父皇可知,曹虎险些被灭口。” 姜武帝想起供词上曹虎的画押,他道,“人关在大理寺,谁敢在大理寺灭口,大理寺的人都是摆设吗!” “儿臣听闻阿姐遇到了匪寇,便想看看什么人那么大胆,敢对阿姐不利,是以儿臣去了大理寺,谁知,遇到有人要灭口。” 姜禹川道。 一炷香前,曹虎在牢里,差点被杀。 幸而姜南栀早有预料,让姜禹川去盯着点。 还真有人要灭口。 “何人如此大胆?”姜武帝问。 姜禹川扫了眼在场的大臣们,说,“是长公主府的铁卫。” 众臣哗然。 “人呢?”姜武帝冷了脸。 “被儿臣杀了。”姜禹川说。 姜武帝默了默,“那曹虎找人验明正身,若真是秦家军,让长公主给朕一个交代。” “是。”姜禹川勾起嘴角。 姑母,此番你该自顾不暇了吧? “这次张旭剿匪有功,着升为大理寺卿,大理寺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朕不希望再出现人犯越狱之事。”姜武帝声音带着警告。 既是封赏,也是警醒。 张旭心头一震,“臣谢陛下信任,亦会恪尽职守,不负圣恩!” “都退下。” 众臣告退。 姜禹川要走,皇帝叫住他,“太子,去陪你母后用过膳再回去吧。” 这孩子只能住在宫外,皇后日日挂念。 姜禹川笑着,“好的父皇。” 姜武帝呵笑一声,“这家养的和野生的就是不一样。” 德寿瞬间明白,这位太子不是东宫那位正经的太子,他赔笑,“这……陛下竟能一眼分辨出,老奴和诸位大臣,都没瞧出来呢。” “朕的儿子,朕岂能分辨不出啊。”姜武帝轻哼,“不过做太子,他的确比他哥哥多了份狠心。” 姜禹川性子乖戾。 即便装的乖巧,骨子里还是野性难驯。 真太子就温和多了。 “朕要好好想想,如何安置他们兄弟二人了。”姜武帝低声,似是自言自语。 出了勤政殿,众臣纷纷向张旭道贺。 以后就是同僚了。 谁能想到啊,短短几个月,张旭就从一个不起眼的指挥使,爬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就跟登了天梯似的。 张旭一一谢过,他忽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差事办的再漂亮,都不如傍上个好主子。 … 日子安稳的过了两天,当然,这两天对南栀来说,是安稳的,对别人,可就未必了。 天气一天天转凉,南栀无事便躺在合欢树下的藤椅上晒太阳。 脸上盖了一本书。 听到脚步声,九狸轻声道,“公主,宫里传消息来了,陛下撤了长公主掌铁卫之权。” 南栀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书落在手中,“这算是姑母给的交代?” 九狸点头,“陛下还是念着与长公主的姐弟之情。” “不,父皇是一点一点的卸权。”南栀摇头。 没了铁卫权,就代表长公主府不能养铁卫了。 姑母的权利,便又削弱了一分。 表面上看,父皇是小惩大诫。 其实罚的更重。 长公主府上有八百铁卫,在上京城来说,是一股不小的战力。 京畿营也才三千兵力。 “还有一事,坊间都在传……周小姐那日也落入了匪窝,传周小姐清白有损……”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周悦瑶的闲话,还是有人说。 “只说瑶瑶么?”南栀淡淡。 九狸颔首,“也说公主……剿匪那日公主的车马与大理寺一道回城,只是议论您的,没有议论周小姐的多。” 背后议论皇室公主,要吃罪的。 南栀并不意外,“让瑶瑶最近少出门,闲话太多,挑一两个,小小告诫一下。” 虽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但该教训还得教训。 做人嘛,需明白谨言慎行的道理。 九狸会意,“是。” 周悦瑶不出门,但周世子出门了。 并且听到了外面的闲言碎语。 “要我说,国公府嫡女与其便宜了山匪,不如便宜我们,跟山匪厮混过的女子,做正妻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做妾未尝不可啊哈哈……” “宋兄,慎言,国公府嫡女并未被山匪劫持,你如此言论,若叫外人听去,怕是会触怒国公府。” “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不如山匪了?”宋梁喝了酒,言辞间满是不屑,“论家世,我们是不如国公府,但周悦瑶如今都成荡妇了,做妾都是看得起她!” 第182章 他在算计世子!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同桌的几人想劝,但是劝不住。 这宋梁喝了酒,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即便他们是纨绔子弟,却也知国公府不能得罪的道理。 国公府嫡女具体有没有被玷污,谁也不知。 外面只是传闻罢了。 “国公府嫡女我见过,长得平平无奇,蒲柳之姿,不如醒红楼的如烟姑娘,若非国公府势大,她连给诸位仁兄当暖房丫鬟,诸位仁兄怕是都瞧不上呢……” 宋梁借酒装疯。 他根本就没喝醉。 他就是要败坏周悦瑶的名声,为他妹妹铺路。 万宝莹毁了,周悦瑶这个内定的太子妃再没了名声,他妹妹竞选太子妃的机会才会更大。 宋梁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宋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杜言锡有些恼了,“你怎可在背后如此议论一个女子的名声,你自己作死,别拉上我们!” 宋梁不悦,“杜言锡,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呢,我们不都是纨绔么,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 杜言锡冷笑,“我是纨绔,但老子不是小人,背后议论女人,算什么?” 还拿国公府小姐跟青楼妓子比较。 宋梁是找死! 还非得拉上他们,一起开罪国公府。 想作死,自己去作。 杜言锡不奉陪。 “宋梁喝多了,杜兄,别跟他一般见识,都是兄弟,少说几句。”同伴们和稀泥。 杜言锡忍了忍,到底没再说什么。 可宋梁不罢休啊,“我知道,你不就是怕得罪周家和皇后娘娘吗,杜言锡,你真孬,我看不起你。” “宋梁!”杜言锡拍桌而起,这一架打定了! 砰! 雅间门被人一脚踹开。 众人先是一惊,然后更惊,“世子……宋梁,快闭嘴,周世子来了……” 然而,来不及了。 周逸云面色阴沉,进门就是一脚,踹飞了宋梁,宋梁砸在后面长桌上,随即狠狠摔在地上,花瓶差点砸碎他的脑袋。 众人惊的挑起,周逸云跟个阎罗似的,踹了宋梁一脚,并不解气,他上去一把揪起宋梁的衣领,将人提起来,眼神凶狠,“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妹妹提鞋都不配,还敢污我妹妹的清白,宋梁是吧?你想死,我成全你。” 然后又是一记重拳,捶在宋梁胸口。 宋梁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世子,还请手下留情,别伤他性命,宋梁就是嘴欠了些,酒后胡言罢了!”杜言锡在一旁劝道。 周世子可听不进去,他是个武将,又是军营里历练过的,宋梁这种纨绔不能比。 对上他,宋梁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宋梁被周世子踩在脚下,口吐鲜血,“世子,你若杀我,如何跟宋家交代!” 宋梁的爹,是工部尚书。 “宋家,又是个什么东西。”周逸云阴恻恻的盯着宋梁,“你敢造谣我妹妹,就是你爹,也保不住你!” 在这拼爹的时代,宋家比起国公府,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世子,高抬贵手啊,宋梁是因醉酒,说话才难听了些,还望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他这一回吧。”杜言锡说,“想来他以后也不敢了。” 结果,越劝周世子的脸色越难看。 宋梁听着不对味,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杜言锡,你装什么好人!你爹让你娶周悦瑶,你怎么不娶啊!” 杜言锡脸色沉沉,“若非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岂会替你说话,你简直不识好歹!” “我也有妹妹,若是有人如此议论我妹妹,作为兄长,断无袖手旁观的道理,故而世子的心情,我理解。” “再说了,我是个什么身份,我自己清楚,不似宋兄,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国公府千金,我等配不上。” 杜言锡表明态度。 算他识趣。 周世子便没有迁怒于他。 宋梁不服,“世子,这些话也不是我说的,有道是无风不起浪,你妹妹若清白,外人又怎会说三道四……” 下一秒,周逸云一拳打在他嘴上。 宋梁惨叫一声。 “世子,你当街行凶,我,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你……”宋梁呜呜的叫骂。 “宋梁,若想活命,就别再激怒世子了!”杜言锡警告。 周逸云将他拽起来,往阳台外拖,一把将宋梁按在栏杆上,雅间在二楼,宋梁半个身子都跌了出去,周逸云冷笑,“去陛下面前告我有何用,我送你去阎王面前告我。” “我,我爹是工部尚书,你敢杀我,我爹不会罢休的!”宋梁白了脸,嚷嚷着。 下面来往的路人都惊到了。 众人傻眼了,“杜,杜兄,你快劝着些世子啊,真闹出人命,我们几个都不好跟宋家交代!” 杜言锡叹气,“宋梁说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他那般议论世子的妹妹,三言两语毁的可是一个姑娘的清白!” 众人理亏,“可,可宋梁喝醉了……” “醉酒不是他毁人清白的理由。”杜言锡道。 几人不说话了。 都是纨绔,杜言锡这会儿装什么正直呢! 大半个身子挂在栏杆外面,宋梁才真的怕了,周逸云抓着他胸口的衣襟,一松手,他就得摔下去,“世子,饶了我。” “我知错,我道歉,我不敢了……” 宋梁真的怕了。 这摔下去,不死也得残! 周逸云冷声一笑,五指松开力道,宋梁瞳孔瞪大。 “世子不要!” 就在这一瞬间,有人冲进来,双手抓住周逸云的胳膊,“不要松手!” “他在算计世子!” 周逸云下意识的攥紧了刚松开的手指,揪住宋梁的衣襟,撤回一个坠楼。 宋梁心提到了嗓子眼,围观的百姓也是虚惊一场。 杜言锡不露痕迹的蹙眉,很快恢复平静。 周逸云看向阻止她的人,抓住他胳膊的那双手,是女子的,“怎么是你?” 姜圆圆看他及时揪住了宋梁,微微松了口气,“世子莫要冲动,你先把他放下来,你现在把他扔下去,就中了别人的计!” 周世子拧眉,算计又如何,宋梁敢议论瑶瑶,他就该死! “县主,不关你的事,不要多管闲事。”周逸云冷淡道。 姜圆圆抿唇,双眸清澈的望着他,“众目睽睽之下,世子若当街杀人,想过后果吗?你忘了朝中大臣是怎么弹劾你的了?” 周逸云闻言,面色越发冷青。 “他们就是在激世子动手,宋公子如果死了,你会被人口诛笔伐,国公府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姜圆圆语速极快,怕他不想听,又想要说服他。 周逸云忍了又忍,理智总算压过怒火,他甩手将宋梁扯了回来,摔在地上。 杜言锡微微叹了口气,可惜。 宋梁一死,国公府官司缠身,宋家女儿也没了胜算,这太子妃之位,他妹妹未必不能坐一坐。 第183章 莫名其妙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县主,是个坏事的。 杜言锡上前,拉了宋梁一把,“没事吧……” “滚开,我才不要你假惺惺!”宋梁推开他。 杜言锡似是无奈,“你这脾气若不改改,迟早要惹大祸。” “宋梁。”周逸云一字一句,眼神蕴含杀气,“再让我听到你议论我妹妹半个字,我就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拔掉,不管你们什么算计,我都会杀了你。” 宋梁怵他,“知,知道了。” 周世子离开了。 姜圆圆跟了上去。 还好劝住了。 方才她在下面,看到周逸云将宋梁推出栏杆外,担心他再惹上人命官司,这才跑来阻止。 姜圆圆也没把握,世子会听她的。 “宋梁,不是我说你,杜兄说的不错,你这脾气真该改改,我们是纨绔不假,但也不是什么话都能往外说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同伴们相继告辞。 “谁算计周世子了?” “谁知道呢……” 杜言锡听到同伴嘀咕,有人疑惑,有人嘲弄。 杜言锡淡淡,虽没达到预期,但宋梁与周世子起冲突的事传开,国公府必会对宋家心存芥蒂,皇后娘娘与国公府一条心,对宋家女,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倒也不算全无收获。 至于宋梁嘛,蓄意败坏周家小姐的名声,以为没了周家姑娘,宋芳锦就能搭上太子了么? 天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太子妃花落谁家,犹未可知呢。 周逸云脚步跨的大,姜圆圆几乎要小跑才能跟的上他,周逸云猛地顿步,姜圆圆险些撞到他背上。 “你跟着我干什么?”周逸云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姜圆圆笑了笑说,“我怕世子再闹事,世子是要回府吗,我送你……” 周逸云想说,县主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她一个县主,送男子回家,合适吗? 他一个大男人,用得着她送? 还有,什么叫怕他再闹事? “县主未免太多管闲事了些,我闹事与否,与你何干。”周逸云冷声。 姜圆圆咬唇,“是与我无关,但,但你会给姜南栀惹麻烦!我是替姜南栀看着你!” 说完之后,姜圆圆就觉得懊恼。 干什么拿姜南栀当借口啊? 周逸云闻言,嘴角挑起一丝嘲弄,“你和姜南栀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我……突然之间就跟她好上了,世子想知道吗!”姜圆圆叉腰,“女子间的感情来的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你别问!” 周逸云:“……” 确定了。 姜圆圆脑子有问题。 “莫名其妙。”他说了句,扭头就走。 姜圆圆气的往地上一蹲,她在说什么啊,莫名其妙! 怎么办,要被自己气哭了。 十月末,天气已经有了冬日的寒意。 相府嫁女,外面热闹了一整天。 南栀在家窝了一整天。 冬日她不爱出门,南栀怕冷,尤其不喜冬天。 但她心系外头,成败就在今日了 “难得看你如此坐立不安,可以想象你养父母对你很好。”姜南栀抬眸说。 姜禹川转过来转过去,徘徊不安。 南栀能看出他的紧张。 怕他养父母有事。 “幼时记忆不多,他们确实对我很好。”姜禹川低声道。 南栀点头,“那对农妇对你有养育之恩,本宫会让他们颐养天年的。” 姜禹川没说话,但他信。 入夜,热闹稍歇,上京城多了片刻安宁。 “公主,长宁侯夫妇来了。”素竹前来禀报。 姜禹川揪了一天的手指,总算松了松。 南栀道,“让静香将萧念带过来,请长宁侯夫妇去前厅说话。” “是。” 长宁侯夫妇还穿着大婚时的喜服,可见是宴席一散,便迫不及待的来接女儿了。 “还未恭喜侯爷成婚。”南栀神态慵懒,似是困倦了,她撑着头,也没绕弯子,“本宫要的人,带来了?” 萧长风说,“人在外面,念念呢?” “爹爹!” 话音落,外面传来孩子稚嫩的声音。 小姑娘见到爹娘,自然欢喜。 万明姝走到女儿身边,轻声说,“公主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到,请公主放人!” “不急,本宫至少要先确认是不是本宫要的人吧。”南栀开口。 随即,侯府侍卫送了两个年迈的下人来。 那对农妇再普通不过。 姜禹川见了人,立时起身,走到二老身边,“爹,娘,还记得我吗?” 二老听到声音,战战兢兢的抬头,过去了十几年,姜禹川早已不是小时候的模样,但二老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啊啊……” 苍老枯瘦的手,抓着姜禹川的胳膊,他们说不了话。 姜禹川看到,二老口中无舌。 是被人生生割了舌头。 认出姜禹川,两位老人老泪纵横。 他眼底闪过一丝杀气,忍不住眼眶猩红,“抚养我,连累了你们和整个桃源村的人,爹娘别怕,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们。” 二老流着泪点头。 “川儿,召李太医来给二老看诊,莫要有什么隐患才好。”南栀适时开口。 二老在相府为奴多年,姑母既为了牵制姜禹川,留下二老性命,就怕还有什么隐患。 看过太医,也能放心些。 姜禹川领会,“好,多谢阿姐。” 他带着二老,下去休养。 二老是知道姜禹川真实身份的,这一屋子的贵人,两位老人不敢乱看。 南栀摆手,“二位新婚,本宫就不留你们了,免得耽误你们的洞房花烛,萧念你们带回去吧。” “侯爷,我们也回去找个大夫给念念看看。”万明姝说。 这话意有所指。 南栀笑了起来,“怎么,怕本宫给萧念下毒啊。” 万明姝抿唇。 还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南栀嗤笑,“滚吧。” 说罢,她起身回了房间。 静香临走,瞥了眼万明姝,“不识好人心。” “你说什么?”万明姝拧眉,显然是不悦静香敢这么跟她说话。 静香本来不想理,结果她这么说话,静香就要好好掰扯掰扯了,她抬手指着小姑娘,“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你女儿在公主府养几天都胖了一圈,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啊?暗指公主对你女儿不好呗?睁眼瞎!” “你!” 静香哼的声,扭头就走。 南栀回房后,素竹替她卸掉钗环,静香在整理箱笼,南栀抬眸,无意间自镜子里瞥见了静香整理的月事布。 她忽然一顿,“我这个月的月事是不是迟了。” 素竹给她梳头发的手一停,似乎明白过来。 “李太医看过姜禹川的养父母之后,让他来一趟本宫这。”南栀又道。 第184章 不会有意外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她声音严肃,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紧皱。 “是。”素竹不敢耽搁,立马就去请李太医。 静香收拾好箱笼,觉得公主脸色不太对,“公主怎么了?” 南栀神情冷肃,没说话。 “臣见过公主。”直到李霁来,姜南栀的脸色也没有好转。 “公主可是身体不适?”李霁问了声。 南栀面上看不出表情,低头喝了盏热茶。 素竹压低了声说,“公主月事迟了,烦请李太医给公主看看。” 李霁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公主的顾虑,他没有推辞,“臣先替公主搭个脉。” 诊脉时,空气骤然很安静。 仿佛静的针落可闻。 气氛无声沉重。 直到李霁诊完脉,南栀才开口,“如何?” 她声音暗哑,透着一丝紧张。 李霁声音柔和,似是有意安抚,“公主不必担忧,您只是月事不调,臣为您开一剂方子,服用几天就好。” 南栀闻言,从心底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否则…… 南栀没有多想,压在她心口的大石仿佛挪走了,她淡道,“你给本宫的药,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李霁似乎明白公主所指,他颔首道,“公主每次事后都服了药吗。” “自然。” “许是那药影响了女子月事,臣可为公主再改善一下药方。”李霁道。 避子药会影响月事? 南栀不知。 她不通医理。 “方子管用就行。”不能有意外。 后半句,南栀没说。 但李霁听出来了,“臣明白,那臣就告退了。” 这一夜,黎阳苑那边没什么动静,宫应寒也没有过来,南栀安心睡下了。 “主子。” 张松冒出头,宫应寒视线从书中移开,“南栀睡了?” “是,李太医刚走,公主就睡下了。”张松迟疑道。 “她身体如何。”宫应寒状似随意的问。 “那个……”张松轻咳一声,“公主好像一直在服药,主子您知道吗。” 宫应寒敛眸,“李霁说了什么?” 张松支支吾吾,“李太医说,只要公主每次事后服药……就不会有意外。” 再愚钝的人,也知道这个意外指什么。 姜南栀一直在服用避子药! 她不想怀上主子的孩子…… … “公主,你给你弟弟选妃,我去干什么,就算和离,我也是二婚,可没有这份野心啊。” 马车里,岑晚晚吐槽。 南栀嘴角一抽,“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公主谬赞了。”晚晚顺杆爬。 南栀笑笑,“今日东宫会很热闹,你不想看,本宫派人送你回去。” “哎,别啊!有八卦想着我,仗义!”岑晚晚嘿嘿一笑。 入了雅会,世家大族未出阁的女眷,几乎都来了。 晚晚心想,这比宫宴还热闹些。 “公主,娘娘正找您呢。”宫人走过来说。 南栀道,“晚晚,你先自己玩会,我去见过母后就来。” 岑晚晚点头,“恭送公主。” “杜若妍,你怎配来雅会,什么人都能来东宫了,真是笑死了!”宋芳锦话音针对,瞧着杜若妍,眸子里带火。 就是杜若妍的兄长撺掇,她哥哥才与周世子起了冲突,险些害她失去了这次来东宫的机会。 杜若妍娇娇弱弱的,“我,我也收到了帖子,宋小姐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明明是反驳的话,被她怯声怯气的说出来,一点气势都没有不说,反而让人觉得她好欺负。 果然,宋芳锦一听,面色更凶,“杜若妍,你不过通判之女,也配跟我比!” 杜若妍肩膀抖了抖,“宋,宋小姐,你不要这么大声,不好。” 宋芳锦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你敢教训本小姐?” 杜若妍摆手,“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装的纯情柔弱,不就是想勾引太子殿下吗。”宋芳锦一把揪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骂人,“看你一脸贱样,太子岂会看上你。” 杜若妍顿时红了眼眶,“宋小姐,我没有得罪过你,你这样污蔑我,太过分……啊!” 宋芳锦随手一推,杜若妍便向后倒去。 “哇,还没开始就杀的这么凶吗?”岑晚晚啧啧摇头。 她的原则,只看,不理。 看来今天太子妃的竞争会厮杀的很激烈啊。 这不得有人英雄救美? 一只手揽在杜若妍腰上,将她捞了回来,岑晚晚点头,套路啊。 再一看,救人的是个女子。 巾帼英雄。 “宋小姐欺负人都不知道背着人,这是东宫,你当这是你自家的后花园呢?” 杜若妍只看到,与她身量相同的女子,挡在她前面,背影纤薄,却拥有她不曾有的力量。 “你是谁?”宋芳锦打量着她。 苏依依勾唇,“也对,宋小姐还不配出入我去的地方,不认识我也正常。” “你说什么!”宋芳锦气炸了,哪来的小贱人,竟然敢贬低她? “小姐,她好像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侍女扯了扯宋芳锦的衣角。 宋芳锦眼神一闪,镇国公府的? 苏依依一来,她岂不机会更渺茫? “宋小姐说的不错,真是什么人都能来东宫了,确实可笑。”苏依依浅笑。 “你…”对方背后有靠山,宋家比不过镇国公府。 宋芳锦没敢跟她硬刚。 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苏依依转头道,“雅会快开始了,杜小姐不去找自己的位置吗?” “啊,去,要去的…”杜若妍知道,苏依依是在替她解围,她感激的微微屈膝,拜谢道,“苏姐姐,我们雅会见。” 苏依依默然。 她并非想帮杜若妍。 只是看不惯宋芳锦欺人太甚罢了。 苏依依扭头,宋芳锦叫住她,“站住!” 苏依依眯起眸子,“宋小姐还有事?” 那神情,好似在说,不服气,打一架? 镇国公府世代将门,苏依依是将门之女,恐怕会些拳脚功夫,不宜与她硬碰硬。 宋芳锦想着,便堆起一个笑脸,走近了道,“抱歉,方才一时眼拙,没认出苏二小姐,苏二小姐也是来参选太子妃的吗。” 苏依依看她一眼,“不然是来看你的吗。” 宋芳锦一噎,“苏二小姐说笑了,苏姐姐家世,容貌,样样比我们优渥,今日定能出类拔萃,拔得头筹,赢得皇后娘娘的青睐。” “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自己条件好。”苏依依微笑,“不过宋小姐还是多读点书再来吧,怎么夸人都不会?” 第185章 可惜,不是他选妃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宋芳锦差点没被她噎死! 内心咆哮,苏依依这贱人说话如此呛人,太子能喜欢她? 宋芳锦咬紧牙,余光瞥见几个贵公子往这边来了,是东宫的伴读们,为首的,不是太子是谁呢? 她弯了弯嘴角,却装模作样的抽泣起来,抹了抹泪道,“苏姐姐,刚才我和杜妹妹是有些误会,我好心道歉了,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说话间,她两手握着苏依依的手,垂泪道,“苏姐姐,你出身比我们好,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好吗,我没想过要跟苏姐姐你争的……” 苏依依差点骂娘。 她最见不得这些装腔作势的东西。 腌臜玩意儿。 苏依依看一眼都嫌弃。 宋芳锦气死了,苏依依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别碰我,脏死了。”苏依依嫌恶的甩手,她甚至还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 宋芳锦却摔到了地上,我见犹怜的控诉,“苏姐姐,你是要逼我跳下去才肯罢休吗!” 她们旁边就是个莲花池,池子里还养着几条锦鲤。 太子领着几个伴读走了过来。 苏依依瞧见了,她勾唇,弯腰挑起宋芳锦的下颚,“跟我玩这套?” 宋芳锦眼神一闪。 苏依依笑了声,然后,抓着宋芳锦的胳膊,毫不顾忌的将她推下水。 瞬间水花四溅。 锦鲤都被吓跑了。 宋芳锦在池子里扑腾,“救,救命,救我上去,我不会水……” 而罪魁祸首苏依依连眼神都没抬一下,擦干净手,嫌恶的扔了帕子,“宋小姐放心,这池子里的水不深,淹不死人,我这个人呢,平生最受不得冤枉,宋小姐既要说我逼你下水,那我只好坐实了,不能让你白演上这一出。” 此时,太子等人走近了,瞧着在水里哭喊的宋芳锦,姜禹寰道,“来人,下去救人。” 很快,宋芳锦就被宫人捞了上来。 全身湿透,跟落汤鸡似的,莲花池底下都是淤泥,宋芳锦浑身泥垢,狼狈至极。 “太子殿下,求您为小女做主啊!”宋芳锦哭喊道。 姜禹寰拧眉,“怎么回事?” “臣女苏依依,见过太子殿下。”却见苏依依,不紧不慢的行礼,坦然道,“回殿下,人是臣女推下去的。” “太子殿下,她承认了!求太子殿下为小女主持公道!”宋芳锦指着苏依依,恨不能咬死她。 姜禹寰轻咳一声,心想不愧是镇国公之女,推人下水的事,承认的如此坦荡荡。 “你为何推她下水啊?” 苏依依说,“宋小姐想在太子殿下面前表演一出我推她下水的假象,我猜她是想以此来博得太子殿下的关注,所以我就推了,太子殿下您这不就注意到她了吗,我是在帮宋小姐。” “而且,臣女不喜欢被人冤枉。” 姜禹寰连同伴读们傻眼了。 苏二小姐,还真是坦诚啊! 当众推人下水,坦诚的有些嚣张!! “你胡说,我没有……”宋芳锦辩驳。 然而没人瞧她。 女人之间争宠算计,是姜禹寰最头疼的,这也是他一直不肯娶妻纳妾的原因。 “宋小姐仪容有失,派人送回去吧。”说罢,姜禹寰就走了。 宋芳锦傻眼了,“太子殿下,为什么……” 明明受害者是她,为什么太子殿下不罚苏依依! 苏依依弯腰,戏谑的看着她,“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太子不喜欢蠢人。” 随即,宋芳锦被宫人拖走。 宋芳锦万万没想到,没等她在雅会上一展才学,就输给了苏依依! 她心中发誓,她不会放过苏依依的! 苏依依叹了声,不太妙。 她推宋芳锦下水,一样是恃强凌弱,只怕要在太子眼中落下个强势恶毒的印象。 太子不会选她。 宋芳锦吃了亏,她其实也没占到便宜。 不过,至少她气顺了。 苏依依从不受气。 苏依依离开后,假山后姜禹川双手环胸,嘴角挑起一丝玩味,“有趣。” 听闻宋芳锦被扔出东宫,失了体面,坐在女眷最末端的杜若妍微微勾唇。 宋芳锦跟她哥哥一样,都是蠢货。 倒是苏依依,是个狠角色。 杜若妍低眉顺眼,任谁瞧了都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好看吗?”南栀突然出现在身后,晚晚吓了一跳。 她拍拍胸脯,真心夸赞,“精彩。” “苏二小姐,是个狠人。”晚晚评价说。 南栀咂咂嘴,“她的确是。” 朝她扔了点泥巴,她能一直记恨着。 记仇。 且睚眦必报。 从刚才她对宋芳锦的态度来说,苏依依吃不了半点亏。 想起母后那,有各家小姐的画像,苏依依也在其中。 母后的意思,是苏依依可为太子侧妃。 苏依依回到雅会,刚坐下,杜若妍就走了过来,并送上了自己带来的颜料,“苏姐姐,这个送给你,谢谢你刚才帮我。” “我不是帮你。”苏依依对谁都不太热情。 杜若妍抿唇,脸上多了丝羞愧,“我……这是我自己调的颜料,用鲜花汁子做的,一会应该会有画画的比试,苏姐姐用得上的。” 苏依依不信任何人的好心。 “宋小姐原本针对的是我,苏姐姐是替我解围,幸而太子殿下亲和仁厚,没有为难苏姐姐,这也是我的一点歉意。” 杜若妍说。 苏依依抬眸,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苏姐姐,是我说错什么了吗?”苏依依这么看着她,她有些慌。 “没有。” 杜若妍松了口气,“颜料不值钱的,请苏姐姐收下!” 说完,她把颜料往苏依依手里一塞,就跑了。 苏依依看了眼,随手往桌上一放。 “青染,杜若妍方才那话什么意思?是说太子殿下对苏依依不同么?” 雅会是在花园空地里摆放的席位,女眷们依花而坐,有人在苏依依背后悄声议论。 郑青染抬头看了眼,声音婉转道,“太子殿下的心思,怎可随意揣测?” 苏依依勾唇轻笑,她们怎么就是不明白一个道理,太子妃乃至太子侧妃的人选,皇后娘娘心里早有定数,只怕她们争的头破血流,使出浑身解数,最后都是一场空。 而苏依依想,镇国公府,应该也在皇后的挑选之中。 忽然听见偷笑声,苏依依抬头,原来是太子殿下和他的伴读来了。 苏依依一眼就看到了宫应寒。 清隽禁欲,贵气天成,身姿如芝兰玉树,那张脸更是一等一的,真怀疑他在娘胎里就被捏成了这样。 苏依依不禁想,难怪公主不惜脸面,清白,名声,也要睡他。 吃的真好。 连她都有点嫉妒了。 毫无疑问,寒王是最亮眼的那个,比之太子也不逊色。 可惜,不是他选妃。 第186章 是看脸吗?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苏依依直勾勾的盯着宫应寒,丫鬟注意到了,她假装捡东西,蹲在苏依依身边,“小姐,你真的喜欢寒王啊?” “谁说的?” “小姐一直看他。”眼珠子都要黏到寒王身上了! “欣赏而已。”苏依依说。 长得好看的男人,不就是用来欣赏的? 丫鬟松了口气,“小姐难道不欣赏太子殿下吗!” 苏依依不置可否,“我觉得伴读之中,宫应寒是最强的。” 丫鬟惊了。 小姐又知道了? 她甚至都没跟寒王讲过话吧! 怎知寒王最强? 难道,是看脸吗? “小姐,你这么盯着寒王,会让人觉得你对他有非分之想。”丫鬟小声提醒。 好吧,不看了。 苏依依垂眸。 不多时,姜武帝和皇后就来了。 众人起身行礼。 不过姜武帝只是走个过场,重头戏还在皇后。 皇后叫大家免礼落座。 焚香插花,是贵女入门级别的,宫人为每个贵女送来工具。 第一项便是焚香插花。 南栀坐在皇后身侧,并未参与。 一炷香燃尽,众人停手。 南栀扫了眼诸位贵女的作品,然后就是展示。 直到,南栀闻到一缕特别的香,这香似有初雪的甘冽,又有一丝丝清甜,南栀抬眸,瞧见眼前的女子,她还是喜欢用这种香。 郑青染。 礼部尚书之女。 一朵解语花。 前世她凭借自己的手段,入了东宫,从良人爬到了侧妃。 然前世东宫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因为真假太子的祸事,牵连了整个东宫。 但如今,没了假太子弑母,真太子孤守皇陵,想必结局也会不同。 “这是什么香?本宫闻着,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南栀听到母后问话。 郑青染颔首,“回皇后娘娘,这是臣女自调的香,名梨落,对头疾也有缓解,臣女献丑了。” 郑青染擅调香。 “不错。”皇后说了句。 “谢皇后娘娘。”郑青染便知趣的退下。 焚香环节,郑青染最优。 随即,是作画。 每个贵女旁,摆了一扇屏风,一炷香为限,随意作画。 “南栀,你是老太傅的学生,去陪她们一起画,本宫正好也瞧瞧你的课业,纸笔可准备好了?”皇后开口。 母后有意给她长脸,南栀知道,她含笑,“我备了澄心堂的纸,今日诸位姐妹才是主角,我这万一画的不好,诸位小姐可别笑话。” 公主谦虚的有点假了。 谁敢笑话她啊。 宫人给南栀安排了个座位,就在苏依依旁边。 澄心堂的纸是最好的,寻常练字作画,可舍不得用这么好的纸张。 苏依依眼尾跳了跳,自己与姜南栀结过梁子,又撕破了脸,她不会算计自己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 宫人发下纸张,抚摸上去,白洁如玉,细薄光润,如少女的肌肤般细腻,苏依依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问题。 难道在笔墨颜料上? 苏依依沾了笔墨,就要下笔,忽而听到轻微的声音。 “要慎重。” “……”她侧目,看了眼姜南栀。 并没理会。 “再慎重。” 苏依依:“……” 她什么意思? 是在警告自己? 苏依依沉默下来。 南栀勾唇,随意画了几笔,前世苏依依的画出了问题,不是最优,错失太子妃之位,不过有镇国公府的背景给她撑腰,母后还是点了她为太子侧妃。 澄心堂的纸,南栀亲自换的,不会有问题。 但别的,就不敢保证了。 她一个公主,总不能为了点笔墨,样样亲力亲为吧,未免太刻意。 再说了,她也没什么理由要事无巨细的帮苏依依。 “时辰到。” 礼官提醒。 众人停笔,随即由礼官收走画作,片刻后拿到皇后面前,一一展示。 一幅牡丹花展开在皇后眼前,花朵色彩浓淡相配,浓墨重彩,格外艳丽,仿佛真花开在了画纸上。 “这是谁的画?”皇后问了句,“这颜料似乎比一般的更为鲜亮些。” 礼官看了眼署名,道,“是通判之女杜若妍。” 通判之女。 身份有点低了。 皇后点头,没再说什么。 人后的杜若妍有些低落,她有信心,她的画是最出色的,她精心用鲜花汁子调配的颜料,别人的不会有她的好。 可就因她没有显赫的家世,这些用心便不值一提。 南栀很好奇,苏依依会画点什么? 礼官展开下一幅,傻眼了,“这……” 皇后拧眉,脸色骤然冷沉。 南栀微愣,然后笑了笑,看来,这就是苏依依的命了。 凤栖梧桐,寓意很好,用来讨好皇后也很合适。 但若是凤凰泣血,便是大罪! 礼官手中那幅,正是泣血的凤凰,凤凰脚下踩的不似梧桐,而似人骨。 好好地一幅画,变得阴森恐怖。 郑青染嘴角微微上扬,礼官余光瞥了眼,然后看了看那幅画的署名,似为难道,“皇后娘娘,这……” “母后,想是有人画技不精,并非有意对您不敬,母后莫动气。”南栀如前世那般劝了句。 苏依依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礼官便点了她的名,“娘娘,这画是苏二小姐所作。” 闻言,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苏依依。 苏依依脸色一沉。 对上姜南栀戏谑的目光,苏依依脸色更不好看。 皇后头疼,“苏依依,你作何解释。” 这等后宫常见的手段,皇后清楚,敢利用本宫针对苏依依,不可原谅! 苏依依站了出来,不卑不亢的行礼,“皇后娘娘,这幅画不是臣女所作。” 礼官一听,低声训斥,“这上面有你的署名!” “有臣女的署名,就一定是臣女画的么。”苏依依轻嘲。 “放肆,皇后娘娘面前,休得无礼!”礼官呵斥。 “皇后娘娘,这幅画确实不是臣女所画,娘娘您也知道,臣女是家中独女,我父兄都是武将,不擅丹青,因而……臣女也不太会作画,所以,臣女今日交的,是一张白卷,臣女要能画出这么好的凤凰,我苏家老祖宗都要笑醒了。” 她揶揄自己,说清事实。 皇后脸色缓和了些,“去查清楚,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在东宫雅会上动手脚。” 礼官心一惊。 心虚的瞥了眼贵女当中。 “苏二小姐说你交的是白卷,可有人为你证明啊?”礼官先声夺人。 苏依依抿唇。 作画都是自己画自己的,没人能为她证明。 “既然没人能证明苏二小姐交的是白卷,皇后娘娘,臣认为,苏二小姐的话亦不可全信。”礼官道。 反正白卷已经销毁了。 苏依依说什么都证实不了自己。 “我能证明,苏依依交的是白卷。” 忽然有人开口—— 第187章 赠花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苏依依诧异,看向姜南栀。 南栀勾唇,淡然道,“母后,儿臣方才就坐在苏依依旁边,她全程没有动笔,儿臣可以作证。” 后宫这点手段,皇后清楚。 这时,宫人来报,“皇后娘娘,并未瞧见苏二小姐的白卷。” 礼官悄悄松了口气。 他斥责苏依依,“今日画作皆有署名,苏二小姐还有何话说。” 苏依依拧眉,“皇后娘娘明鉴,臣女确实未曾动笔。” 虽不知姜南栀为何会替她说话。 但姜南栀提醒她之后,苏依依干脆什么也没画,交了张白纸出去。 防止被人算计。 没成想,白卷都有人掉包。 苏依依眼底闪过一丝冷嘲。 “你说你交了白卷,可画卷找不到,你所言便是一面之词,不足为信!”礼官冷哼,“焉知不是你画坏了这幅画,为自己开脱!” 苏依依想刀人的眼神藏不住。 “皇后娘娘,此女藐视皇恩,画技拙劣,应逐出东宫。”礼官谏言道。 苏依依是皇后挑选的太子侧妃。 这礼官管的太宽了。 皇后冷脸,礼官也是顶着压力说话的。 “母后。” 太子不知何时离席,从场外过来,“孤发现个有趣的,想来母后这找个人。” 这口气。 是川儿。 皇后瞥了眼,太子这是又溜了?让姜禹川来顶包? “太子想找什么人。”皇后不动声色。 “孤捡到一张白卷,想问问是哪位小姐的,诸位能否满足一下孤的好奇心。”姜禹川挑眉。 他甩开手中画卷,正是张白纸。 什么都没有。 苏依依说,“太子殿下手里这幅,才是臣女的。” 姜禹川勾唇,“哦?这么说交白卷的是你?” “是。” “为何交白卷?” 苏依依抿唇,太子刚才是没听到吗? 她道,“因为不会。” 姜禹川似笑了下,“好一个诚实的苏二小姐。” “殿下谬赞了。” “孤可不是在夸你。”姜禹川说。 苏依依一噎。 姜禹川没再看她,而是同皇后吐槽,“母后,有趣的是,孤遇到有人想销毁这张白卷,您说一张白纸,有何好销毁的?”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是帮苏依依做了实证。 姜禹川又看向礼官,“诸位小姐的画作,由礼官负责收缴,不巧要销毁白卷的人,也是礼官的人,孤好奇,这白卷中莫非有什么玄机?” 好奇是假。 替苏依依出头是真。 南栀眯起眸子,姜禹川和苏依依,难道认识吗? 以姜禹川那乖戾的个性,不会好心帮人。 礼官冷汗都下来了,“太,太子殿下,这兴许有什么误会,臣就没见过在皇后娘娘面前交白卷的,许是下面的人,不明实情,见是白纸,故而销毁。” 苏依依道,“白卷上有我的署名,大人不妨好好看看。” 姜禹川瞥了眼,苏依依几个小篆,写下白卷下角,是她的落款。 苏依依冷笑,“大人不妨再好好看看,我写的字,与大人手上那幅画有什么不用。” 礼官心虚的挣扎,“都是小篆,有何不同。” “字迹不同。”姜禹川说。 苏依依看了眼他,轻声道,“字体可以相同,字迹也可以模仿,但我是左撇子,我用左手写字,左手写字不如右手流畅,字迹的受力点也不同,大家可以好好对比一下,两幅画的字迹是不一样的。” 礼官那幅,字体流畅,很明显是右手书写。 再看苏依依的,“这字真丑。” 姜禹川吐槽。 左手写字,歪歪扭扭的。 “这……”礼官百口莫辩。 “正好,孤将销毁白卷的人带来了,实情如何,一审便知。”姜禹川勾勾手指头,侍卫便押了个副官过来。 是礼官的副手。 “请皇后娘娘为臣女正名。”苏依依刻板道。 郑青染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平静。 “东宫雅会,你们也敢动手脚,来人,拖下去审。”皇后厉声道。 礼官吓跪了,“娘娘饶命……” 皇后抬眸,不知有意无意,瞧了眼郑青染的方向。 郑青染连忙低头,心悬了起来。 郑青染是礼部尚书之女,礼官也是礼部的人,若说收买礼官,这里只有郑青染最有优势。 南栀瞧着,有惊无险,苏依依这算改变了前世的轨迹么? 这场小闹剧过去,皇后说,“太子,你是东宫之主,今日你觉得谁的画作最优,便将花赠她。” 宫人奉上三朵芍药花。 粉白相间的芍药,大朵的花瓣雍容不失清雅。 这三朵花送给谁,就代表太子对谁有好感。 贵女们紧张起来。 盼望能收到太子的花。 姜禹川默了默,“母后真的要我选?” 他选的,姜禹寰可未必喜欢。 毕竟是他选太子妃。 不是儿戏。 姜禹川心想,去将姜禹寰换回来,让他自己选。 “你是太子,自然你选。”皇后淡定喝茶。 姜禹川悻悻,这么草率的吗? “阿姐,你眼光比较好,要不你来?”姜禹川甩锅南栀。 “本宫让你选,你推给南栀做什么,如此儿戏像什么话。”皇后训了句。 南栀忍笑。 姜禹川拿起一朵芍药,嘴角挑起一丝玩味,转身伸手……郑青染颔首,“谢太子殿下。” 声不对。 姜禹川要伸出去的手又缩回了半寸,“怎么是你。” 郑青染微愣,手尴尬的僵在身前。 姜禹川抬头,越过郑青染,向后道,“你跑后面来干什么。” 花送到了苏依依面前。 苏依依:“?” 她懵逼,太子要送她? 郑青染脸色一变,不甘的收回手。 “为什么是她啊?” “她都交了白卷,凭什么收到太子的花!” 众女不服。 瞧着苏依依,也多有怨恨。 苏依依也茫然,“为什么是我?” 姜禹川想了想,“大概因为你诚实,有趣。” 苏依依:“……” 有趣么? 剩下的两朵,姜禹川还是往后走,皇后咳了声,姜禹川顿步,侧身微笑,递出鲜花,“瑶瑶,你的。” 皇后满意的笑了。 周悦瑶眨眨眼:这么直接的吗? “谢太子表哥。”周悦瑶笑了笑。 最后一朵,皇后没再咳嗽,但姜禹川没一个想送的。 他干脆扯下花朵,丢掉花枝,大步到南栀面前,“这最后一朵,配我阿姐最合适。” 他将花,簪到了南栀头上。 皇后:“……” 南栀:“……” “胡闹。”皇后不轻不重的训了声。 姜禹川不以为意,“阿姐也作画了,阿姐的画技是老太傅亲传,她得一朵实至名归。” 南栀好笑,亏他想的出来。 她抬手摸了摸鬓间芍药,有束光洒在她身上,她唇角含着发自内心的浅笑,更衬的她娇媚明艳,宫应寒眸光烈烈,嗓音低醇泄出一声轻笑,“有她在的地方,便是盛世。” 第188章 你比权势更醉心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眸看去,与之对望,唇角笑意加深,无声问,好看吗? 宫应寒读懂她的唇语,心脏炙热跳动,他想,他会用行动回答她。 雅会接近尾声,皇后没再多留,走的时候满脸笑意,可见对姜禹川选的人很满意。 凉亭里,周悦瑶跟她抱怨,“表姐,我跟太子表哥太熟了,我怎么能嫁给自己的哥哥呢。” 南栀瞧着,那朵花都被她薅秃了。 太子送的花,换了别的女子,恨不能珍藏起来。 她倒好。 撕成一瓣一瓣的。 “今日只是送花,没说就要你嫁了。”南栀道。 “可这花就是默认了呀!”周悦瑶撇嘴。 “默然的事也并非没有转机。” 周悦瑶眼睛亮了,“什么转机,表姐你有办法?” “没有。”南栀摇头。 老实讲,她也没想好。 瑶瑶是母后内定的人选,要说服母后,有点难。 雅会结束时,南栀遇到了苏依依。 “你在等本宫?” 苏依依瞧着,像是在等她。 “我被人诬陷时,公主为何帮我说话。”苏依依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 南栀笑了笑,说,“你既说你是被诬陷的,本宫总不能冤你吧,而且本宫坐席离你最近,你没动笔,本宫不算说谎。” 苏依依抿唇,她以为,她和姜南栀算撕破脸,关系很糟糕。 苏依依突然觉得,公主和太子这对姐弟,脾气都古怪。 原以为太子不会给她送花。 毕竟太子瞧见她推人下水这等恶劣的行径。 她有点捉摸不透这对姐弟。 南栀走近她身侧,顿步道,“苏依依,我们两清了。” 说罢,她就离开了。 苏依依回头,说的是朝她扔泥巴那事两清了? “恭喜苏姐姐,得了太子赐花。”杜若妍走了过来。 与她同路的,还有郑青染,她看苏依依的眼神,藏着冷光。 苏依依对恶意特别敏感,她没看杜若妍,反而对郑青染道,“郑小姐,我记住你了。” 郑青染气质如雨后清莲,濯而不妖,她露出微笑,“苏二小姐记住我?” “你爹是礼部尚书,也不知今日的礼官是受谁指使,替换掉我的画,郑小姐觉得,他会不会招供?” 苏依依言辞犀利,连笑容都带着攻击性。 郑青染笑了笑,“苏二小姐这话问错人了,审讯的事,我如何清楚。” 杜若妍眼神微闪,她垂下头,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苏依依与郑青染针锋相对,于她没什么坏处。 “说的也是,郑小姐没得赐花,想必不知我的画会被人换掉。”苏依依把玩着那朵芍药。 郑青染脸上的笑容险些没绷住,“不比苏二小姐有福气,交了幅白卷,太子殿下还能把花给你。” 这话是在暗讽苏依依靠的是家世,并非自己的真本事! “我向来有福气。”苏依依不以为意。 不痛不痒的呛人。 郑青染呛走了。 杜若妍也小心翼翼的告辞。 东宫内殿,姜禹川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坐没坐相,姜禹寰吐槽,“你倒是会迎合母后心意,成亲的时候你自己上。” 姜禹川睨了眼,“苏二小姐,你不喜欢?” 姜禹寰皱眉,“别瞎议论人家姑娘。” “哦,那姑娘挺有趣的。”姜禹川不以为意。 姜禹寰眉眼沉沉,不过想起那坦率的苏二姑娘,倒也确实有趣。 “太子殿下。”宫人来报,姜禹寰下意识的将歪在椅子里的弟弟挡在身后,“何事?” 宫人说,“西南王之子进宫了。” “孤知道了。”姜禹寰摆手,宫人退下。 姜禹川从他身后歪出一只脑袋,“宫应寒呢?” 太子不语,好像从刚才就没看见他。 栖梧宫。 太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户,将一对交缠的人影洒在墙上。 南栀双颊泛红,唇齿间泄出一声声轻吟。 栖梧宫幽静,宫应寒下令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姜南栀微凉的五指,被他十指紧扣,掌心都搓热了,脸颊上的红越来越深。 等姜南栀好不容易能透口气,眼尾都红了,“宫应寒,你收敛些!” 她的唇,被他吻的湿润饱满,宫应寒哑着声音,“我不想收敛。” 南栀气的瞪他,可她眼尾好似有勾子,勾的宫应寒眼睛都红了。 他的手,像蛇尾一样,在她腰上越缠越紧。 缠的南栀都要透不过气来了,“你是想勒死本宫吗?” “好看。”宫应寒忽然说。 他看向南栀发髻上的芍药花,与她呼吸相缠,“我原以为,我醉心权势,后来才知道,你比权势更醉心。” 他细细摩挲着南栀的眼尾,他只想让她的眼中只有他。 眼尾被他揉的更红了,好似噙着泪,南栀清洌洌的望着他,眼底似有千言万语。 宫应寒,你可知正是因为权势,本宫才选择的你。 宫应寒吻着她的眉眼,蛊惑的嗓音在她耳边,“南栀,你知道吗,有些话即便你不说,你的身体也已经告诉我了。” 姜南栀从未说过爱他,但她的身体是渴望他的。 她对他有欲望。 宫应寒要填满她的欲望,还要给她更多。 这样她是不是就看不见别人了。 他吻了吻她的唇,弯腰将她抱去内室,“你畏冷,我抱你去池子里驱驱寒。” 栖梧宫的温泉池子,宫应寒最为满意。 “是驱寒吗?”姜南栀问他。 她定定的看着他,宫应寒眸如深渊,连嗓子都哑了。 “是。”他替她驱寒。 南栀忽然问他,“第一次见本宫,你是不是就想这么对本宫,寒王殿下?” 温泉水暖遍全身,宫应寒想起见她的第一眼,如骄阳耀眼,明媚惊艳,美的不可万物。 宫应寒忽而笑出了声,“公主好像忘记了,第一次是你对我霸王硬上弓。” 气氛旖旎,池水在周围荡漾,有宫应寒在,她不用担心自己溺水,南栀决定放任自己,享受此刻欢愉。 第189章 这,是爱吗?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然而,欢愉还没进入正题,门被人叩响,“公主,公主你在吗。” 南栀跟偷情一样,猛地惊醒,推开宫应寒,“你等等……” 白日宣淫,真是叫人心虚。 本宫是越来越荒唐了,南栀想。 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这会儿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公主,你在吗?”门外的人还在叩门。 南栀指使他,“你去看看,发生何事。” 宫应寒无奈又好笑,他揉着南栀的耳朵,“你已经第几次叫停我了。” 姜南栀一噎,“你快去!” 打开门,宫应寒肃着脸,“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宫人低头,“寒,寒王,是皇后娘娘召见公主。” 宫应寒想了想,“候着。” 南栀的衣服湿了,需要重新更衣,而宫应寒有伺候人的经验了,很快帮她穿戴整齐。 南栀出门,宫应寒跟着,南栀问,“母后也召他了吗?” 宫人眼神不敢往两人身上乱瞟,只道,“皇后娘娘说,若是寒王也在,可一并去。” 看来母后对宫应寒的态度也改观了。 南栀心想。 二人前往凤仪宫,一到凤仪宫,南栀觉得不太对。 “你是在逼朕和皇后?” “臣不敢……” 南栀听到父皇的声音。 还有,楚玄骁。 南栀眯起眸子,便见父皇母后都在,南栀上前,“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楚玄骁见到她似是很欢喜,“公主……” 而南栀,全然无视了他。 宫应寒眸如冰锥,从楚玄骁身上一扫而过,颔首道,“臣…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皇后:“……” 他倒是改口的快。 楚玄骁的脸,立马就垮了,“你怎可乱叫!” “我与公主婚期已定,两国婚书已签,怎么能是乱叫呢。”宫应寒面色清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楚小王爷远道而来,不妨来喝杯我和公主的喜酒,再回西南。” 南栀没说话,便是默认。 楚玄骁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并不甘心就此退让,“我与公主才是自小的婚约,臣带来了信物,请皇后娘娘兑现当年约定,公主本应是臣的未婚妻。” 南栀拧眉,这楚玄骁到底想干什么? 总不会真的爱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可吧? 楚玄骁带来一块龙凤呈祥的玉珏,这玉珏本是一对,楚玄骁那半块,是龙纹,另外半块,在南栀手上,是凤纹。 这便是当年皇后与楚夫人定娃娃亲的信物。 楚玄骁特意飞鸽传书,从西南讨要来的。 有信物在此,皇后娘娘一诺千金,没有毁约的理由! 楚玄骁如此坚持,搞的姜武帝和皇后都不好做人了。 楚家镇守西南,亦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姜武帝头疼的瞥了眼南栀,一方面很自豪,朕的女儿,天之骄女,一方面又想,朕怎么没多生一个女儿! 这样两家就不用争了。 皇后有些不悦, “你既要认这门娃娃亲,为何早不来?西南王年年回京述职,楚家为何不提婚事,你当南栀是什么!” 楚玄骁自知理亏,“娘娘息怒,是臣野性大,父王是想再磨砺我几年,并非不满婚事。” “哼,这话你自己信么。”皇后不是傻的。 无非是见着南栀貌美,楚玄骁又愿意结亲了。 当南栀是什么? “本宫的女儿,由的被人挑挑拣拣!”皇后表明态度。 现在想起娃娃亲,晚了。 “臣绝无此意。”楚玄骁坚定道。 皇后不理。 姜武帝道,“朕与你父亲,年轻时也曾守望互助,儿女亲事原本是想着亲上加亲,你既不满娃娃亲,朕与皇后也默许你不了了之的态度,并未追究。” “臣没有不满,臣只是……” “楚玄骁,你当朕真的糊涂不成?你在西南如何野,只要不违律,自有你父亲管教,可你是不是以为,朕远在上京,不知你在西南的态度?” 姜武帝声音恼了几分。 帝心不悦。 楚玄骁心头略略一惊,不敢再触及龙颜,他磕头道,“可这亲事,是皇后娘娘当年亲口许下的。” 皇后气急,“小王爷,你不满与南栀的娃娃亲,还想让南栀非嫁你不可么?南栀如今与黎国联姻,事关两国和睦,她是为了姜国万千百姓,才做出如此牺牲,你想让他毁婚再嫁,想过该给天下百姓一个怎样的交代么。” 这顶帽子扣的太大了,楚玄骁不敢接。 他不能叫楚家被天下人非议。 楚玄骁看了眼姜南栀,又看了眼宫应寒,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不甘。 破坏两国联姻,这罪名,西南不能担。 宫应寒紧接着,凉飕飕的开口,“公主将会是我黎国的寒王妃,楚小王爷抢我王妃,是想与黎国交恶吗?” “你休要给我乱扣罪名!”楚玄骁沉声。 皇后说两句就算了,他不反驳。 宫应寒没资格。 “还是说,这不是你的意思,是西南王的意思?”宫应寒罪名扣的更大。 楚玄骁寒着脸,“你一个质子,出卖色相,勾引公主,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挑拨离间,西南忠于陛下,忠于姜国,倒是你,为黎帝所厌弃,不然也不会拿你换战败的宫太子,在陛下面前离间忠臣,你其心可诛!” 姜武帝嘴角抽抽,楚玄骁骂的这么难听呢? 出卖色相,勾引南栀,姜武帝心想,她俩也不知谁勾谁。 南栀忍了忍,“楚玄骁,你够了!” 楚玄骁气势立马弱了下来,“公主……” “你要我母后兑现当年之约,你要娶我。”南栀冷笑。 “是。”他愿意的,楚玄骁心想。 “你爱我吗?”南栀猝不及防的问。 “我……” 楚玄骁犹豫了。 他心想,姜南栀长得好看,又与自己定下娃娃亲,娶回家去也不错。 她这么有意思,婚后他定是可以爱上她的。 他对姜南栀,初见觉得她有趣,被她吸引,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楚玄骁没有爱过人。 他只觉得,他若娶姜南栀,一定会对她很好,他可以带她在西南跑马,把她宠成西南最快乐的小公主。 这,是爱吗? 第190章 我不是你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我不确定自己现在对你是否算爱,但我们可以先婚后爱!”楚玄骁说。 南栀一噎,她察觉到身边的杀意。 再说下去,她怕楚玄骁一出宫门就得被嘎。 “我娘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楚玄骁不怕死的在宫应寒雷点上蹦跶,“公主,人相处一辈子,我觉得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 “公主觉得呢?”话落,他不屑的瞥了眼宫应寒。 他每说一句,宫应寒眼底的杀气就浓一分。 这话是在说,她与宫应寒不过是乍见之欢,长久不了。 “小王爷,我赞同你说的。”南栀道,“但我对你,连乍见之欢都没有。” 如何久处不厌? “感情确实可以慢慢培养,但很不幸,你来晚了。”南栀又道。 楚玄骁想抽自己一顿,为什么不早点来上京,他叹气,“公主,女子一生要过得顺遂,需有明事理的公婆,这点我绝对比宫应寒强,西南没有他黎国皇室的尔虞我诈,你说对吗,寒王殿下?”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宫应寒。 似乎话里有话。 一个能算计自己母国战败的人,他就是个疯子! 皇后闻言,倒是动摇了。 她亦是女子,明白楚玄骁这话不假。 西南王夫妻和睦,不是那等腌臜之人。 黎国皇室就不好说了。 公主不缺地位尊荣,若想一生顺心,选一个和睦的夫家似乎更重要些。 如今她和陛下还能护着南栀,可她和陛下终有离开的一天,南栀的一生还很长。 未来如何,谁也说不清。 若嫁予宫应寒,将来南栀必然少不了要面对黎国皇室。 谁能保证,黎国会尊重她? 皇后想的比较多,姜武帝却在想,宫应寒怎么不说话,被楚玄骁戳中痛脚,心虚了? 宫应寒肃然片刻,缓缓笑开,“明事理的公婆,不如没有公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岂非更好。” 楚玄骁傻眼了。 他在诅咒自己父母? 真是个疯子! “很不幸,我母妃早逝,黎帝听信妖言,服用各种丹药,追求长生,想必也耗不了几年了,公主以后不需要面临小王爷说的那些难题。”宫应寒道。 姜南栀真佩服了。 宫应寒真就一点都不顾及,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楚玄骁嘴角一抽,宫应寒身上有一股平静的疯感,这样的人,才最危险! “倒是小王爷,能解决掉公主未来的公婆吗?”宫应寒反问,嘴角噙笑嘲弄。 楚玄骁无语,“宫应寒,你简直不可理喻!” 这么问,是想让他弑父弑母吗? 神经病! 他又看向皇后道,“娘娘,你放心将公主交给这样一个人吗?” 皇后拧眉,宫应寒确实有些极端了。 “楚玄骁,你话太多了。”姜南栀说,“我再说最后一遍,娃娃亲只是口头上的,不作数,是你楚家不认在前,即便西南王亲自来,我也是这句话。” 说来说去,还是他楚玄骁理亏,他苦笑,“我打听过了,公主与黎国质子在一起,当初是被迫的,我不介意。” 姜南栀:“……” 这人听不懂人话。 南栀叹气,“回西南做你的潇洒小王爷不好吗?” 楚玄骁不语。 “楚玄骁,我们之间的烂账,不会影响到西南王对姜国的忠诚,对吗?”她当着姜武帝的面,就这么水灵灵的问了出来。 姜武帝和皇后都瞧着他。 楚玄骁明白她的意思,警告,试探,威胁,都包含了,他语气坚定,“自然,西南忠于陛下。” 很好。 烂账扯不清可以不扯。 但忠诚若没有,楚玄骁大概就回不去西南了。 姜武帝已经盘算着,要把楚玄骁留在上京做个人质了。 封赏他一个闲职当当,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有他在,西南王不敢妄动。 南栀没有想说的了,她向帝后微微行礼,随即道,“阿寒,我们走。” 姜武帝瞧着,“多般配啊,楚玄骁,上京多的是贵女,朕可以为你再挑个名门闺秀。” 楚玄骁心想,他跟公主走在一起,也般配。 “臣谢陛下好意,但臣不是随便的人,陛下可知,西南的狼一生只结一次伴侣。” 楚玄骁道。 狼是忠贞的动物。 将自己比作狼,姜武帝听出来了,他想了想道,“你想好了要跟南栀与宫应寒过日子?” 楚玄骁:“……” 皇后横了眼,“陛下,浑说什么!也不怕被人笑话。” 姜武帝悻悻,谁叫楚玄骁这么倔! 犟种! 出宫时,宫应寒一句话都没说,南栀知道他心里不高兴,但她什么也没说。 她不会再解释。 忽然,宫应寒脚步一顿,转身将她按进怀里。 猝不及防的,南栀撞到他胸口。 听到他胸腔震动,“你是我的。” 南栀笑了笑,“我不是你的。” 宫应寒抱得更紧。 “我只属于我自己。”南栀道。 本宫不会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那我是你的。”宫应寒说。 南栀被他逗笑,“回去吧。” 宫应寒松开她,突然,他目光便的犀利,望向宫角下。 “怎么了?”南栀瞧了眼,没人。 宫应寒摇头,“没事,我们回家吧。” 南栀颔首。 宫应寒若有所思,这里是姜国皇宫,许是他看错了。 宫角侧面,躲着两个人。 “先生,你也看到了,寒王与姜南栀如今感情笃定,你想要他跟你回黎国,除非能让他和姜南栀离心,否则你带不走他。” 姜北鸢冷嗤道。 “是他。”云漓心扑通跳,好险,差点就被王爷发现了,她平静下来,眼神冷了下去,“定是姜南栀勾引了王爷!” 姜北鸢不屑,“本公主曾以送他回黎国为条件,让他离开姜南栀,他都不肯,就算是姜南栀勾引又怎么样,他现在对姜南栀可是死心塌地!” 云漓眼神阴冷,“姜国公主,如何配得上王爷。” 这话,姜北鸢就不爱听了。 直说姜南栀配不上不行么。 她也是姜国公主。 姜北鸢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先生慎言,别忘了你现在脚踏的是什么地方!” 云漓似是反应过来,藏起眼底的冷光,恭敬道,“公主见谅,我听闻姜南栀水性杨花,与您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姜北鸢听着舒心多了,“你喜欢宫应寒?” 云漓眼中闪过一丝娇羞,“我是为了王爷来的。” 姜北鸢了然,“说吧,你有什么办法让姜南栀与他离心?” 第191章 交兵符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云漓是黎国人。 来找宫应寒。 可没等她见到宫应寒,却看到姜南栀与他同进同出,甚至人人都说,宫应寒住到了公主府上,同吃同住,早已过上了恩爱夫妻的日子。 云漓不信,王爷是来杀姜南栀的,他怎么会爱上自己要杀的女人! 可亲眼见到,由不得她不信。 所以,她找到了姜北鸢。 做了姜北鸢的女先生。 混进皇宫。 东宫雅会那天,她也在。 只不过伪装成宫女,远远看着。 姜南栀与王爷在雅会上眉来眼去,雅会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王爷去栖梧宫偷欢! 实在不知廉耻! 云漓疯了一般的嫉妒。 王爷不近女色,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近他身,凭什么姜南栀是例外? 听姜北鸢说,姜南栀因为中药,对王爷用强……云漓恨不能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 她心目中冷傲矜贵的王爷,被姜南栀玷污! 云漓深吸一口气,忍下怨恨,“这是望月花,找机会让王爷服下,然后……” 姜北鸢越听,眼睛越亮。 … 腊月初,迎来了第一场雪,天寒地冻,姜南栀更不爱出门了。 房间里炭火烧的旺旺的,她身上铺了一层绒毯,缩在榻上假眠。 宫应寒则去了东宫,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的出入宫廷,姜武帝给他封了个太子少师的虚衔,请他辅佐太子。 文武百官反对,结果监察司查出有两位大臣贪污卖官,收受贿赂,被姜武帝下令抄家。 大家都觉得,是宫应寒在背后动的手脚。 但揪不住实证。 拿他没法子。 于是,反对的声音少了。 有他辅佐,太子的治国策略明显提升不少,让那些老臣彻底闭了嘴。 姜武帝心想,朕靠女儿坐稳江山! “皇后,咱们当初应该多生两个女儿。”闲暇时,姜武帝跟皇后闲话。 惹来皇后的白眼,“要生你自己去生。” 姜武帝:“朕哪会生,朕只能辅助皇后生。” 皇后气的要捶他,“一国之君,说话也没个体统!” “如今有太子辅政,朕轻松不少,也能多陪陪皇后了。” 皇后哼声,“陛下就是想偷闲。” 为了锻炼太子,姜武帝下令,将每日送上来的折子,送去东宫给太子批阅。 有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他。 朝堂上的风向又变了,如今是储君之位,稳如泰山。 不再是万相独揽大权。 相府因为两个女儿出了丑闻,陛下有意打压,丞相已经失了帝心。 “陛下,陆将军求见。” 姜武帝正与皇后闲谈,德寿来报。 姜武帝说,“朕记得,明日是他大婚,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老奴也不知。”德寿说了句。 可惜陆将军,被迫迎娶郡主。 怕是要来同陛下诉苦? 姜武帝起身,去见见。 御书房。 姜武帝刚来,陆君澜就下跪,“参见陛下。” 这礼是不是行的太郑重了?姜武帝抬手,“免礼。” “谢陛下。” 然,陆君澜没站起来。 姜武帝坐下,“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 陆君澜说,“臣有一物,要归还陛下。” 说话间,他拿出个东西,姜武帝眼神一变,好一个忠诚坦率的陆将军! “起来回话。”姜武帝道。 “是。”陆君澜起身,他手里拿的,是虎符! “臣明日成婚,虎符归还陛下。” 陆将军忠心耿耿,毫无疑问。 虎符即代表了兵权,他交出虎符,便是交出兵权。 他是不想让虎符被长公主利用,所以甘愿交给陛下。 姜武帝虽想过,待他成婚后,找个理由换出虎符,没想到他会主动上交。 既然婚礼逃不掉,陆君澜宁可放权,也不会成为长公主府的棋子。 陛下有陛下的难处,断不可能为了他,让长公主母女难堪。 所以,交出虎符是最好的选择。 姜武帝一个眼神,德寿便去收回虎符,“陆君澜,你是难得的忠臣良将,有朝一日,朕需要你时,该是你的还是你的。” 这话何意,不言而喻。 陆君澜颔首,“臣为陛下,万死不辞。” … “你说什么,陆君澜上交了兵符?”南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的从榻上坐起。 九狸道,“宫里都传遍了,应该错不了。” 南栀抿唇,陆君澜,真叫人心疼啊。 兵符对将军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还是甘愿交出兵符。 他忠心,正直,做出最有利于大局的决定,舍弃的是自己的权益。 姜南栀自问,若换做是她,也未必舍得。 “我记得,库房里有张皓月弓,送去将军府,告诉他……” 南栀默了默,又道,“他为姜国立下的功劳,会有人记得。” “是。”九狸去办。 陆君澜交出兵符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长公主府,长公主摔了一套上好的茶盏,“陆君澜!” “他想以此,反抗本宫?” 长公主冷着脸。 “长公主息怒。”嬷嬷安抚道,“陆将军即便交出兵符,想,想来也会对郡主好的。”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陆君澜不满这桩婚事。 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对秦蔓好? 没了兵符,陆君澜还有多大价值? 长公主狠狠骂了声,千算万算,没算到陆君澜来这一出。 满朝文武,也找不出一个像陆君澜这样的蠢人! 别人只想将权利攥到手中,他却主动交出,愚不可及! 陆君澜对陛下忠心,长公主生平第一次怀疑,让女儿跟这样的人联姻,是不是错了? 陆君澜出宫,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陆夫人也会在他成婚后,回老家祖宅常住。 将军府就留给郡主。 此举无异于是向全上京宣告,陆夫人不满意这个儿媳妇。 “陆君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蔓拦在陆家门外,挡住陆君澜的路。 陆君澜神色冷淡,“郡主不该来这。”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成婚吗,不惜连兵符都交了出去,我就这么让你厌恶吗!”秦蔓说不出是气愤还是心痛。 他在防着她,防着母亲,不惜连兵符都不要了! 那是兵符!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陆君澜这么做,是因为讨厌她至极! 陆君澜顿了顿,目光平静的凝视她,“明日之后,你就是将军夫人,将军夫人该有的,你都会有,至于我如何抉择,要不要兵符,这不是郡主该过问的。” “你排斥我。”秦蔓咬紧牙,“明日之后,我不仅是将军夫人,我还是你的夫人,什么是我该有的?我该有你的尊重,爱护,包容,甚至是偏爱,这些你能给我吗?” 第192章 不许你说我母亲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自小,母亲便教她,她值得世上所有的偏爱。 母亲也给了她所有的偏爱。 她想要的东西,不用争不用抢,都会送到她手里。 为什么在陆君澜这,就连连受挫。 秦蔓看起来,情绪有些失控。 陆君澜静静的看着她,半晌道,“郡主,何必明知故问,这不是郡主求来的吗?” 秦蔓愣住了,“你果然还在记恨我和母亲。” 陆君澜不语。 “可是陆君澜,我没有逼迫过你,我何曾对不起你过?”秦蔓从未受过如此委屈。 或许是咽不下这口气,或许是不甘心,她就想问个明白。 陆君澜到底不喜欢她什么? 她贵为郡主,上京多少男子想讨好她。 陆君澜默了默,“郡主回去吧。” 他要走,秦蔓拽住他的一点衣角,“不是。” 陆君澜顿住。 秦蔓说,“婚事不是我求来的,你我婚事,是父母之命……” 陆君澜脸色一沉,往后退了步,与她拉开距离,“婚事怎么来的,郡主再清楚不过,只愿郡主不要后悔。” 父母之命。 不过是长公主逼迫他娘罢了。 “陆君澜,你站住!”秦蔓吼了声,“你知不知道你把兵符交出去,往后你在上京就难以立足,母亲说了,一个没有实权的将军,什么都不是!” 陆君澜勾唇,嘴角带着嘲弄,“郡主,你在气什么?” 秦蔓一愣。 陆君澜眼神犀利,带着攻击性,“我记得郡主说,嫁我不是为了兵权?” 秦蔓噎住。 “还是说,我交了兵权,长公主恼羞成怒,派你来责问我?”陆君澜脸上的嘲讽极为刺眼。 “不是!”秦蔓抬手,打了陆君澜一巴掌,“不许你说我母亲!” 打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攥紧打人的五指,气愤的说,“陆君澜,我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我说过,可以带你去淮南,是你不肯!” 陆君澜偏了偏头,面上并不恼怒,只是看秦蔓的眼神,愈发的冷,“郡主就像只躲在长公主羽翼下的金丝雀,你和你母亲,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所有的脏事,都由长公主做了。 秦蔓的手,看似干净。 实则真的干净吗? “你住口,我不许你这么说我母亲!”秦蔓扬手又要打他。 被陆君澜一把擒住手腕,“我如今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将军,给不了长公主府任何利益,明日成婚,郡主还有反悔的机会。” 说罢,他甩开秦蔓,回了陆家。 秦蔓气红了眼,“我母亲贵为长公主,他凭什么这么说我母亲!” 丫鬟瞧着都觉得心疼,“郡主,您真的要嫁给陆将军吗,他都这样对您了……” 秦蔓贵为郡主,谁敢对她不敬? 明日成亲,陆家依旧冷冷清清,没有半点喜气,他们什么都没布置。 这对秦蔓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秦蔓眼神变冷,“陆君澜,你敢对我和我母亲不敬,我偏要嫁进陆家,做你的夫人,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秦蔓转身就走。 这一夜,贵妃宫里不得安宁。 姜北鸢发脾气,摔了好多东西。 连贵妃都被她吵的头疼,对她耐心耗尽,命人关紧宫门,别让人听见姜北鸢闹脾气。 堂堂公主,无端发疯,成何体统? “看好她,闹够了再放她出来。”贵妃交代。 宫人照办。 寝殿中一片狼藉,满地碎片,姜北鸢摔累了,但气还没发泄够,她又哭又闹,“母妃一点都不心疼我,长公主会为秦蔓争取,可我的母妃呢,她但凡出面为我去求求父皇,说不定明天嫁给陆君澜的就是我了!” “陆君澜要娶妻了,本公主怎么办?出身样貌,本公主哪一样比不上秦蔓!” 姜北鸢仪态体统全无,骂骂咧咧。 云漓从侧门出来,瞧了眼满地狼藉,她眼中闪过一抹算计,“三公主喜欢陆将军?” 姜北鸢没心情搭理她。 云漓也不介意,她上前道,“公主想嫁陆将军?” 姜北鸢看她一眼,问的什么废话? “你在看本公主的笑话?”姜北鸢恼怒。 “不敢,不过……我倒是知道个秘密情报,或许能帮三公主达成所愿。”云漓道。 姜北鸢一听,激动道,“什么秘密?你真的能帮我?” 云漓扬唇一笑,然后抬手挡唇,在姜北鸢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姜北鸢眼睛一亮,“当真?” “千真万确,公主忘了,我是什么人?”云漓意味深长的说,“机会给三公主,就看三公主敢不敢了。” 姜北鸢犹豫片刻,几乎是一秒答应,“本公主有何不敢,云漓,如果你没有骗我,那么你想做的事,本公主也会倾力帮你。” 云漓勾唇,“那便先谢过三公主了。” 她眼底藏着期待。 王爷,云漓马上就能带你回家了。 次日,贵妃被噩梦惊醒。 她拍着胸脯,“本宫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鸢儿可消停了?” “回娘娘,公主还在睡着,想是昨夜闹的累着了。”嬷嬷一大早就去姜北鸢的寝宫看了。 三公主还在床上睡着。 嬷嬷便没有叫醒她。 贵妃闻言,松了口气,“鸢儿就是死脑筋,陆君澜已经没了兵权,哪里配得上公主。” “娘娘说的是,公主会想明白的。” 殊不知,寝殿里的,根本就不是姜北鸢。 是宫女穿上她的衣服,假扮她躺在床上,隔着帷幔,嬷嬷只看到了一个背影,根本就没看真切。 而姜北鸢,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出了宫。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热闹喧天,陆君澜带人去结亲,引来许多百姓围观。 陆夫人心想,成亲是大事,一辈子就一次,虽娶的人不合心意,但也该热闹些。 什么都不布置,怕是要叫人看笑话。 于是陆夫人使唤人,将红绸红灯笼都挂了上去。 勉强像个喜堂了。 秦蔓换上嫁衣,长公主亲手给她盖上红盖头,送她出阁。 陆君澜接亲在门外,按理说,他应该给长公主敬杯茶,磕个头的。 但他没有。 长公主没有计较,她必须要亲眼看到女儿上花轿,送她出嫁,可真的要将秦蔓的手交给陆君澜的那一刻,长公主又犹豫了,她舍不得…… 第193章 混乱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她千娇万宠养大的闺女,不想便宜任何人。 “母亲,女儿以后会时常回来看您的,陆家和长公主府就隔了两条街,您要是想女儿了,派人传个话,女儿立马就回到母亲身边。” 秦蔓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盖头下传来。 长公主忍不住红了眼,她牵着女儿的手,“蔓儿,母亲希望你能安康顺遂,此生无忧,陆君澜有担当,他不会,也不敢欺你。” 秦蔓落泪了。 “陆君澜。”长公主将她的手,交给陆君澜,“蔓儿是本宫的掌上明珠,日后她若在陆家受了一丝委屈,本宫都算在你头上。” 陆君澜脸上没有丝毫喜悦,“有您这样的母亲撑腰,陆家上下都会把她供起来的。” 这话,不太好听。 陆君澜话音带刺。 陆夫人会回祖宅,将军府就只剩秦蔓一人,哪怕她一把火烧了将军府,陆君澜都不会干预。 秦蔓咬着唇,陆君澜说话,她非常不舒服。 可她今天是新娘子,不能发作。 她要忍。 陆君澜厌烦她,那往后她们就相看两厌好了。 本郡主也不怕日子无聊了! 秦蔓赌气的想。 长公主为秦蔓准备了一百多抬的嫁妆,一路看不见尾,令人叹为观止,真真是十里红妆。 南栀在窗前写字,右眼皮一直跳,仿佛能听到外面喜庆的唢呐声。 素竹上来问,“公主,太子差人来问,公主可要去……将军府参加喜宴?” 父皇的意思,是让太子代为去祝贺。 陆君澜昨夜给南栀下了帖子,不过不是邀请她去喝喜酒的,而是让她不要去。 那张皓月弓,他收到了。 陆君澜很喜欢。 宫应寒在房门口站定,似乎也在等着姜南栀回答。 南栀低眉,声音轻然,“不去。” 素竹没再说什么。 宫应寒没有进门,转身离开了。 “主子,不告诉公主吗?”张松问起。 宫应寒将手中字条揉碎,“陆君澜同南栀表明过心意。” 张松恍然大悟,“所以主子不告诉公主,是怕公主担心陆将军?” 宫应寒瞥了眼,“南栀既拒绝了他,陆君澜的事,就不该将南栀搅进来。” 张松悻悻 所以是他小人之心了? 主子不是不想告诉公主,而是觉得公主没必要掺和? 宫应寒说,“今日情形如何,都是陆君澜的命。” 一刻钟前,张松送来千金楼传来的暗线消息,宫明哲的人,没有离京。 陆君澜大婚,有好戏看了。 迎亲队伍路过一条主街,在街口转弯时,迎面也来了一队迎亲的,这是个三角岔路口,人很多,两家迎亲队伍相遇,引人注意。 “今日不是郡主大婚吗,怎么还有人接亲?” “你这叫什么话?郡主成婚,别人就不能嫁娶了?在这碰上啊,只能说明今天是个好日子。” 百姓议论祝贺。 然,就在两顶花轿擦身而过时,也不知是哪顶轿子先碰了一下,两顶轿子撞上了。 轿子是人抬的,对方又撞的狠,一时轿夫抬的不稳,轿子磕在地上,轿子里的秦蔓险些撞到头。 没等她询问情况,轿子外面已经响起了吵闹声和殴打声。 两方轿夫,也不知是谁太冲,竟动手打了起来。 接亲场面瞬间就乱了。 陆君澜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后面乱糟糟的,“怎么回事?” “将军,打,打起来了!” 废话。 他看不见吗? 两边人都多,撕闹的不可开交。 街口乱了,陆君澜的马,过不去,策马踏过去,马蹄就要践踏到旁人。 “别打了,都别打了!” 也不知劝架的人是谁。 只知道,越劝越凶。 陆君澜拧眉,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就要翻身下马,过去查看情况,忽然,有人趁乱掀开了轿帘,一把拽出里面的新娘子。 “你想干什么?放开本郡主,你知道本郡主是谁么……” 秦蔓被人拖出轿子,大惊呵斥。 然而没等她说完,就被人劈晕,塞进另一顶花轿里。 一切完成的很快。 只在陆君澜下马的空隙,谁也没有注意到。 “木杨,全都拿下!”陆君澜下令。 “是。”副将木杨,很快叫人镇压了乱局。 陆君澜大步走到花轿前,一身嫁衣的女子手足无措的站在花桥旁,“郡主,你搞什么鬼?” “你,你弄疼我了。”秦蔓委屈,“不是我搞的鬼,我难道会破坏自己的婚礼吗。” 陆君澜不解。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他伸手要去揭盖头,喜婆连忙阻止,“哎哟将军,现在还不能揭啊,这盖头要到洞房时才能揭,否则不吉利!” 陆君澜不信这些。 他手指触碰到盖头的流苏边缘,她猛地退了一步,“没听喜婆说吗,不吉利!” 郡主脾气,陆君澜没有怀疑。 “喂!你是将军怎么了,将军的人就能打人了?你们怎么抬轿子的,撞到我们不说道歉竟动手打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另一方的新郎官叫嚣起来,指责陆君澜的不是。 木杨要教训他们,被陆君澜拦了下来,“是路不够宽,你们可先行。” “哼,这还差不多。”对方新郎官一甩袖子,上马领着他的花轿离开。 陆君澜的队伍让行。 百姓不禁好奇,这人是谁,敢抢郡主的道,让郡主的迎亲队伍给他让行? 轿夫和迎亲队伍各归其位,新娘伸出手,意思是要陆君澜扶她上轿。 但陆君澜没理,而是上马继续前行。 “郡主,您慢点。”喜婆扶她重新上花轿。 坐上花轿的人松了口气,幸好,没被发现。 陆君澜不扶她没关系,反正她马上就是将军夫人了。 郡主,争得过她么? 花轿里的人冷笑。 而另一顶花轿里,被打晕的秦蔓完全不知自己将会被抬去何处。 茶楼窗下一角,宫明哲瞧着那场闹剧,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什么人啊,也配肖想我的金蚕蛊。” 他嘁笑一声,起身离去。 仿佛从未来过。 不知为何,南栀这眼皮跳的厉害,宫应寒一天没见到人,她去了黎阳苑,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声音。 “主子,人被掳走了。” 南栀觉得不对,她推开门,“谁被掳走了?” 第194章 小妾的做派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张松看了眼主子的脸色,没吱声。 南栀微微蹙眉,“果然有事瞒着我?” 张松悻悻。 主子没发话,他也不敢说啊。 南栀靠近,直逼宫应寒,“不打算说说?” 宫应寒笑笑,无奈摊手,“我什么都没做。” “没说你做了什么。”南栀说,“你知道什么?” 清隽的人眉眼带笑,就很动人,宫应寒说,“我知道的事很多,公主问的是哪件?” 他语气缱绻,每个字都像是在舌尖绕了一圈才吐出来。 南栀撇开眼,“你不说本宫也能知道。” 大不了本宫自己去查。 她转身,还没走就被宫应寒拉住了胳膊,宫应寒似妥协般,“陆君澜……的新娘被人劫走了。” 南栀一愣,“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宫应寒笑着,“陆君澜没事,公主不必担心。” 这人说话带笑,听着阴阳怪气的。 南栀抬眸,“到底怎么回事?” 她问张松。 张松看了眼主子,才说,“今日陆君澜迎亲的时候,与别家迎亲队伍撞上了,两家闹了点不愉快……然后,新娘子被换了,就这样。” 怎么又是掳走,又是新娘被换的? “说清楚!”南栀道。 张松正儿八经道,“陆将军娶了美娇娘,不过此新娘非彼新娘。” 宫应寒笑出了声,多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然后同南栀讲清楚了事情原委。 南栀听着,都气笑了,“姜北鸢,竟然是她,长本事了啊,居然谋划了一场替嫁。” 制造混乱,进行替换,姜北鸢能耐了啊。 万贵妃怎会允许她这么做? 不,如此跌份的事,恐怕贵妃压根儿就不知道。 “姜北鸢对陆君澜,倒可见真心。”宫应寒说。 南栀白了眼,“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故意瞒着没说? 宫应寒难得有些心虚,“公主是在怪我没告诉你?” 南栀不语。 “告诉你了,你会怎样?”宫应寒说,“阻止姜北鸢替嫁?” 她在心疼陆君澜? 宫应寒眼底的冷意藏的很深,企图用笑意来掩盖。 南栀一时回答不上来,她觉得不该如此,但即便她知晓,又会怎么做呢? 秦蔓也好,姜北鸢也好,都不是陆君澜想要的…… 她只是,替陆君澜可惜。 南栀没说话,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她转身就走,下一秒,被人扯回来,灯光下映在宫应寒脸上,清隽而隐忍,“我承认,我有私心,不说是不想你掺和陆君澜的事,你别恼我。” 又是这句话。 他似乎总是犯一些不痛不痒的错,然后轻声认错,可下次还敢! 而她,似乎总是会对他心软。 从本质上来说,宫应寒没有做错,似乎是她有些情绪化了。 南栀没有感情用事,相反,秦蔓被掳走,着急的该是长公主府才是。 今夜姑母该睡不着觉了。 秦蔓与姜北鸢,她们鹬蚌相争,这事怎么看,都是有利的。 “你没做错什么,本宫为何要恼你。”南栀很理智。 “你恼了。” 南栀默然。 他哪只眼睛看见她恼了? “罢了,你恼我也好过去心疼陆君澜。”宫应寒说。 姜南栀险些被他气笑了,她弯腰凝视着宫应寒,“你还真是一副小妾的做派啊。” 宫应寒:“……” “噗!”张松笑出声,宫应寒瞥一眼,他立马又憋了回去。 我可怜的主子。 明明有着正室的地位。 怎么就成小妾了? “我做小妾,公主能不关心陆君澜吗。”宫应寒道。 姜南栀:“……” 她说错了。 是勾栏的做派! 宫应寒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陆君澜陆君澜,听着你比本宫还关心他呢?”南栀哼笑。 陆君澜很好。 正是因为他很好,所以宫应寒才有危机感。 一提陆君澜,他就跟浑身长满刺似的。 陆君澜既是将军,又钟情于姜南栀,人品,德行,忠诚,他都有。 与宫应寒是两种人。 宫应寒只外表清隽孤冷,其实他骨子里阴暗又偏执。 他常常在想,如果当初姜南栀没有对他霸王硬上弓…… 或是她与陆君澜成就良缘,那么现在,姜南栀一定被他杀了。 “陆君澜的洞房花烛夜一定很热闹,公主不好奇吗。”宫应寒低眉,细细揉捏着她的手指,姜南栀觉得,这样的宫应寒,有些病态。 他说,“公主如果想揽权,就该一直保持冷静,陆君澜的事,你不要管。” 哼。 这才是他的心里话吧? 但何尝不是在教她,清醒理智,不为任何人失了分寸,才是掌权者应该学习的。 南栀抽回手,“本宫知道。” 她转身,他跟着。 “做什么?” “回房就寝。”宫应寒答的从善如流。 南栀笑笑,推开自以为是的男人,“不方便,不想住黎阳苑的话,就回父皇赏你的宅子。” 然后,南栀就领着素竹离开了。 宫应寒笑了下,哎哟,张松瞧着,主子笑的好苦哦。 公主连房门都不让主子进了。 主子心里更苦吧? 小苦瓜。 看来这陆君澜,是主子最大的劲敌! 南栀走后,宫应寒脸上的笑意就沉了下去,“姜北鸢怎会知晓今日有人抢亲?” 从而提前谋划好替嫁一事? 姜北鸢趁乱顶替秦蔓,是浑水摸鱼,制造混乱的真正目地,原是为了抢亲。 抢亲是宫明哲所为,又是谁在背后给姜北鸢支招? 姜北鸢一直在宫里,宫明哲不可能短时间内混进宫利用她,莫非,是在姜北鸢身边留了眼线? 宫应寒总觉得,漏掉了点什么,被人钻了空子。 “姜北鸢一直喜欢陆将军,当初也是她给公主下药,这才促成主子您和公主的好事,姜北鸢谋划替嫁不奇怪。” 张松琢磨着,“不过今日之事确实蹊跷,太子是偷偷潜回来的,姜北鸢如何知道他的行踪?” 宫明哲抢亲,他们可是看的真真的。 只不过袖手旁观了而已。 “此人能得知宫明哲的计划,从而串谋,暗处的毒蝎难抓,查出来。”宫应寒眸色幽冷。 “是。” 而且张松总觉得,背后替姜北鸢谋划之人的行事风格,与他们,或者说与主子,有几分相似? 第195章 将错就错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陆家喜宴结束,送走宾客,红烛燃了一半,陆君澜才回房。 听到开门声与脚步声,新娘下意识的揪着喜服。 “恭喜将军,祝将军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喜婆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被陆君澜打断,“出去。” 喜婆一愣,“可是将军,您与新妇还没喝合卺酒呢……” “不需要了,出去。”陆君澜声音沉沉。 喜婆悻悻退下。 陆君澜往里走了几步,“今夜我宿在书房,郡主自便。” 说罢,他就要走。 连盖头都没掀。 新娘急了,“站住!”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陆君澜怎会如此冷淡? 难道,他其实并不想娶秦蔓? 而陆君澜听到声音之后,猛地回头,察觉不对,“你不是秦蔓?” 声音不对。 “我……” 不等她开口,下一秒,盖头掀飞,落在地上,视线一下子亮了起来,也照亮了人。 “是你?”陆君澜脸上露出杀意,三公主姜北鸢! 姜北鸢脸上带着三分惶恐来不及收敛,她揪着衣角,让自己镇定下来,“是本公主又如何,陆君澜,是你八抬大轿将本公主抬回来的,本公主就是你的夫人!” “你服了改变声音的药?”不然刚才在花轿旁,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陆君澜这才意识到,今日发生的意外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是姜北鸢? 姜北鸢没吭声。 是云漓给了她可以改变声音的药,不过药性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眼下药效过了。 “陆君澜,只有我才是真的不嫌弃你,你不想当将军就不当,只当我的驸马就好……”姜北鸢想拉他的袖子。 陆君澜冷脸躲开,“三公主,自重!” “姑母是为了你的兵权,才把秦蔓嫁给你,我不一样……”姜北鸢真的喜欢他。 不在乎他是不是将军。 陆君澜没了兵权,正好,做她的驸马,驸马无需掌兵权。 “秦蔓在哪?”陆君澜目光逼迫。 姜北鸢抿唇,“我不知道。” 陆君澜脸色冷沉,“我再问你一遍,秦蔓在哪!” 姜北鸢一抖,心中委屈,陆君澜凭什么吼她? “我说了我不知道!”姜北鸢眼底藏着心虚。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秦蔓不是她掳走的。 “来人,传信进宫,请陛下和贵妃娘娘派人来接三公主回宫!”陆君澜耐心耗尽。 姜北鸢一听,慌了,“陆君澜,你不许让人进宫!” 她是瞒着父皇母妃偷溜出宫的。 母妃就不说了,父皇知道她偷偷替嫁,必然震怒。 姜北鸢原打算,等今夜过去,生米煮成熟饭,父皇即便动怒,看在她和陆君澜已成夫妻的事实上,不会对她怎么样。 陆君澜是父皇信赖的臣子,父皇会给他几分薄面的,如此就能将错就错。 让她和陆君澜成一对。 至于秦蔓……就算没有她替嫁,秦蔓也嫁不了陆君澜。 云漓说了,长公主得罪了人,有人会在郡主成婚时抢亲。 “儿子,发生什么事了?”陆夫人听到消息赶来,瞧见姜北鸢,她愣住了,“怎会这样,你……三公主?” “陆夫人,我知道婚书是姑母逼你签的,你并不满意秦蔓这个儿媳妇,本公主不图陆家,也不图陆君澜的兵权,只图他这个人,比起秦蔓,我身份不输她。” “眼下我已经进了陆家的门,拜过堂也入了洞房,只好将错就错了。” 将错就错? 陆夫人心说,秦蔓不是她儿子想娶,难道你就是? 三公主未免自作多情了些! 公主虽金贵,但陆家没想高攀过。 “三公主慎言,你与我儿可都是清白之人,我儿洁身自好,今日陆家迎娶的是郡主,三公主为何会在花轿里?”陆夫人清醒道。 堂堂公主,竟然闹替嫁这一出,这跟无媒苟合有什么区别! 听出陆夫人话中的不喜,姜北鸢蹙眉,“我难道还配不上您儿子?” 除了母妃,姜北鸢没对谁这么和气过。 “是我儿高攀不上!”陆夫人怼了回去。 姜北鸢一噎。 这陆家人,怎么都这么死脑筋。 还不如她豁得出去。 姜北鸢道,“我知道,你们就是怕父皇怪罪,我会跟父皇解释的……” 然,陆君澜已经不想再听。 他转身就走。 离开新房。 秦蔓失踪,长公主势必会找上门来。 “陆君澜!”姜北鸢想去追,却被陆夫人拦下,“三公主,请自重, 所幸现在发现也不晚,如今未酿成大错,就该及时更正才是,万不可将错就错!” 陆夫人表明态度,“为保公主清名,还请公主在此稍后,臣妇会吩咐人,不许家丁随从靠近,待宫里来人,再接公主回宫。” 姜北鸢还想说什么,陆夫人扭头离开了。 今夜注定不安宁。 长公主接到消息,立马赶来将军府,她带着人,一路强闯陆家,无人敢拦。 “陆君澜!” 来的真快。 陆君澜一抬头,就看到长公主气势汹汹的走来,“你不该给本宫一个交代吗?蔓儿在哪?” 陆君澜弯腰颔首,“迎亲路上出了意外,臣未料到,郡主会被人替换。” “本宫不听这些解释,本宫只问你,蔓儿呢!”长公主厉声问道。 陆君澜拧眉,“还在查。” 长公主忍住想打人的冲动,竭力克制自己的怒气,“陆君澜,本宫给你三个时辰,天亮前,本宫要看到蔓儿完好无损的回到本宫身边,否则,蔓儿若有个好歹,你知道后果。” 秦蔓若有事,她会让陆氏一族,陪葬! “长公主若真想知道郡主的下落,不妨去问问代替郡主上花轿的人。”陆君澜声音不耐。 反感长公主的威胁。 “姑,姑母。” 当长公主出现在姜北鸢面前时,姜北鸢心虚了。 长公主目光沉沉,却带着冷笑,“鸢儿啊,可是本宫这个做姑母的平时薄待了你?” “没,没有。”姜北鸢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那是蔓儿平时得罪了你?” 姜北鸢摇头。 “那你为何要谋害她?!”长公主语气陡然凌厉。 一个庶公主,也敢顶替她女儿上花轿,姜北鸢算什么东西? 长公主眼神冷厉。 姜北鸢心惊,她咬紧牙,心中默念:我是公主,不要畏惧! 姜北鸢给自己打气,料到姑母会兴师问罪,她早有对策,姜北鸢深吸一口气说,“姑母,将军,你们可能都弄错了一点,不是我谋划了替嫁,而是有人抢亲,姑母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连累了你女儿。” 陆君澜眯起眸子。 长公主寒着脸。 “对了。”顿了顿,姜北鸢又道,“姑母送出去的那三座城池布防图,收回来了吗?” 第196章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此话一出,长公主脸色一变,眼底多了一丝杀气。 “三公主,把话说清楚,什么布防图?”陆君澜方才只是气愤,现在是冷肃。 哪三城的布防图? 长公主给了什么人? 他冷锐的目光,紧盯长公主。 长公主面上没什么波澜,“鸢儿,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我……”不行。 不能说。 她答应了云漓,不会把她供出来。 并非她信守承诺,而是云漓同她分析过。 即便她供出云漓,别人也未必会信。 且云漓是黎国人,说不定还会叫人反咬一口,说她受黎国细作蛊惑,反而会连累她。 云漓是把双刃剑,曝光云漓身份的同时,也会伤到自己。 见她犹豫,长公主目光逼人,“怎么不说话了,鸢儿,你是公主,最该明白谨言慎行的道理,策划今日替嫁,你想过会至你父皇母后于何地么?” 长公主气势逼人,姜北鸢招架不住。 “天一亮,本宫便进宫向陛下讨个公道,问问贵妃是怎么教导女儿的。”长公主说完就走。 陆君澜慢了两步,他严肃的问姜北鸢,“布防图,是真的吗?” 姜北鸢抿唇。 “三公主,布防图事关一城防守,百姓性命,你可知若是布防图泄露,意味着什么!”陆君澜语气加重。 若只是后宫的尔虞我诈,陆君澜不愿意理会。 但城池布防图,意味着江山社稷,百姓安宁,绝非儿戏! 陆君澜的逼问,令姜北鸢感到心虚和烦躁,她抗拒道,“我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姑母为了救秦蔓,用边境三城布防图作为交换,秦蔓被人掳走,焉知不是他们想报复姑母!” 他们? 陆君澜抿唇,“他们是谁?” “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姜北鸢咬紧这几个字,“你也别问我是真是假,都说了不知道!” 她就是听云漓说了一嘴,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 姜北鸢甚至有一种,她被云漓骗了的感觉。 为什么事情和她预料的不一样? 陆君澜沉着脸,“好,布防图一事你不知,是谁告诉你的,你总知道吧。” 姜北鸢仰头,“你都不肯认我是你夫人,本公主凭什么告诉你。” 一口怒气涌上心口,陆君澜用了极大的耐力,才忍住没有往姜北鸢脸上挥拳头。 偏姜北鸢跟没看到他脸上隐忍的怒火似的,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陆君澜,我们已经拜过堂了,今夜你留下,我就告诉你好吗。” 陆君澜忍无可忍,怒而甩手,“事关家国安危,百姓生死,你竟还在这里意气用事,只顾儿女情长,姜北鸢,你食天下供奉,你吃的每一口粮,都是百姓供养,你根本就不配做公主!” 说罢,陆君澜负气离去。 姜北鸢气的跺脚,“本公主生下来就是公主,凭什么说我不配!” 百姓供养,那是他们的本分! 她生来就是皇室公主,陆君澜凭什么这么说她? 姜北鸢又气又委屈。 长公主在离开陆家之后,就吩咐身边的心腹,“去查黎国人的行踪,尤其是宫明哲,看他是否悄悄返回了上京。” 心腹诧异,领命道,“是!” 姜北鸢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说不准真是宫明哲掳走了蔓儿! 长公主心底的担忧只增不减。 姜北鸢如何知道布防图? 以她那蠢性,宫明哲身边不可能有她的眼线。 “再去查一查,姜北鸢身边的人。”长公主又道。 “属下遵命。”铁卫没了,但长公主留了几个在身边用。 翌日。 天没亮,德寿公公就火急火燎的跑到寝宫,指使宫女,“去问问,陛下醒了没有。” “是。” 姜武帝宿在了凤仪宫。 帝后同寝,德寿也不敢擅闯。 皇后还没醒,姜武帝早起习惯了,当皇帝的,鲜少能睡一个好觉,操心多,睡眠浅,听到点声音就醒了。 “让德寿进来伺候。”姜武帝轻手轻脚的起身,遮好帷幔,没吵醒皇后。 宫女又去传话。 德寿快步走来,急的头顶冒烟的表情。 “怎么?宫里着火了?”姜武帝张开上臂,宫人伺候他更衣。 德寿说,“陛下,比着火还要紧的事!三公主出事了!” “出了何事?”姜武帝起初还不甚在意,贵妃母女俩,经常闹幺蛾子。 回头让皇后管管。 “三,三公主溜出宫去了,还……还把自己给嫁了!”德寿苦着脸。 姜武帝不淡定了,“你再说一遍,她把自己怎么了?” “三公主把自己给嫁了!”德寿重复一遍。 姜武帝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把自己嫁哪去了?是上天嫁了玉帝,还是下地嫁了阎王?” 德寿:“……” 哎哟我的陛下。 老奴可不是开玩笑啊。 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三公主真把自己给嫁了。”德寿强调道。 姜武帝冷哼,“贵妃呢?争宠也要适可而止,这种事是能胡闹的吗!” 德寿好像要哭了,“陛下,千真万确,老奴不敢胡言啊,这苦主天没亮,就来找陛下讨要说法了。” “还有苦主。”听着就让人生气,姜武帝盯着德寿,“苦主是谁?没有朕赐婚,谁敢娶姜北鸢?” “是,是陆将军,还有长公主……”德寿说。 姜武帝猛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姜北鸢人呢?” “三公主一并在御书房门口跪着呢。” 姜武帝深吸一口气,“去传旨,说朕身体不适,今日罢了早朝。” “是。”德寿心想,三公主要完。 也太不自爱了。 竟偷溜出宫把自己嫁了!成何体统哟! 姜武帝本来要去御书房处理这事,但走了两步,又回头掀开帷幔,“皇后,你随朕一道去。” 皇后侧身背对着他,没醒。 姜武帝推了她一下,“别装睡,朕知道你听见了。” 皇后不理。 下一秒,姜武帝直接将人抱起,皇后一惊,“陛下,你快放我下来,成何体统!” 德寿的话,她听见了。 她纯纯就是不想理姜北鸢的破事! “你是皇后,后宫的事理应你过问。”别想甩给朕,姜武帝心想,他吩咐人,“伺候皇后更衣。” “是。”宫女抿唇偷笑。 皇后白了眼,“你先放臣妾下来。” 姜武帝照做。 皇后端坐在床上,“陛下不觉得,宫里的守卫太松懈了些吗,宫门下钥,三公主还能偷溜出宫,这宫门的守卫都是死的?” 第197章 这个锅,她不背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禁军统领万长泽,万铭的儿子。 三公主的表哥。 禁军负责守卫宫墙。 若没有万家的这层关系在,谁敢放三公主出宫? 皇后的话音,姜武帝听出来了,这宫墙守卫,是该换一换了。 “主子……又吃闭门羹了?”张松一来,瞧见主子站在公主房门外。 静香守夜,睡眼惺忪的说,“公主还在睡,王爷晚些时候再来吧。” 然后,就把他拒之门外了。 宫应寒侧目瞥了眼,张松立马正经,禀报正事,“主子,我们查到,姜北鸢身边多了个女先生,但没人见过那位女先生的真容,应该是一直藏在她宫里。” “女先生?”宫应寒眯起眸子,“查过底细么?” 张松有些犹豫,“主子,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 他是怕姜南栀听见。 宫应寒默然离开。 门背后,姜南栀神情淡漠,宫应寒走后,她开门,“九狸。” 九狸冒头,“公主?” “拿上本宫的腰牌,进宫一趟,你替本宫办件事。”南栀道。 随即,她示意九狸上前。 只说给九狸一人听。 九狸颔首,“属下明白。” “静香,洗漱一下,我们也进宫。”南栀眸光清明,她倒要看看,躲在背后的泥鳅是谁? 宫应寒回了书房,一坐下气势就变了,张松没有卖关子,直说道,“主子,暂未查到助姜北鸢的女先生是谁,不过……我们的人来信,云漓,离开了黎国。” 张松怀疑,姜北鸢的女先生,就是云漓。 但他不明白,云漓找上姜北鸢做什么? 她既来了姜国,为何不来找主子? 云漓背着他们来姜国,还替姜北鸢谋划,她是想……判主吗? 张松没敢多想。 “想办法查清楚是不是云漓,带她来见本王。”宫应寒语气平淡。 可张松了解主子。 若云漓真的判主,主子便容不下她了。 “是。” … 帝后来到御书房,就看到陆君澜跪着,长公主站着,还有个不孝女,憋屈着。 姜武帝冷冷扫一眼,姜北鸢缩回脖子,姜武帝吐槽她,又菜又爱玩! “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陆君澜开口行礼。 他连喜服都换下来了,看样子是一夜没睡,姜武帝甚至觉得,他有点轻松。 因为秦蔓被人掳走,没人逼他成婚了? 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陆君澜不想成亲。 姜武帝不动声色,拉着皇后到他身侧,“辛苦皇后,陪朕早起,搬个椅子来,皇后身子弱,料想你们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让皇后坐下慢慢听。” 开口第一句,就是关心皇后。 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很浅的羡慕。 皇帝是个好男人,这么多年了,他待皇后,始终如一。 即便后宫有别的女人,他依旧将皇后当做他的发妻,给了皇后足够的尊重。 让皇后与他平起平坐。 德寿搬来椅子,请皇后落座,皇后给了姜武帝一个眼神,让他正经些,不过心里还是甜的。 哪个女人,不想得到丈夫的偏爱。 姜武帝看向来陆君澜等人,面色严肃起来,“陆卿起来说话。” “谢陛下。”陆君澜起身。 “朕为了你们,罢了早朝,说说吧,怎么个事儿?”姜武帝瞥了眼。 心虚的姜北鸢低着头。 陆君澜却坦坦荡荡的,“昨日臣成婚,三公主半路制造混乱,趁机顶替郡主上了花轿,臣请陛下处置。” 闻言,姜北鸢猛地抬头,“陆君澜,你……你怎么能怪到我一人身上!” “难不成是臣教唆公主的吗。”陆君澜冷嘲。 姜北鸢一噎。 姜武帝冷飕飕的眼神,剜了姜北鸢一刀,随即又问,“皇姐也是来控诉三公主的?” 长公主不露痕迹的蹙眉。 她一个做长辈的,控诉晚辈,这叫什么话? “蔓儿失踪,我只想让蔓儿平安,至于三公主的罪责,自有陛下定夺,本宫不敢越俎代庖。”长公主面露担忧,字字没说怪姜北鸢,但句句都是要重罚她的意思。 姜武帝笑了声,是气的,冷眼瞅了眼姜北鸢,“你还站着干什么,跪下!” 姜武帝怒了。 姜北鸢腿一软,扑通跪了,“父皇……” “朕就不骂你了,骂你也是丢朕的脸,朕只问你,秦蔓在哪?”姜武帝看似没有大动肝火,可帝王威严,越是平静,越是叫人害怕。 姜北鸢现在才感到害怕,“我……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 啪! 姜武帝拍桌,“你信不信朕现在就赐死你!” 气氛有片刻的死寂。 “堂堂公主,竟自甘下贱,谋划着将自己嫁出去,你还要不要脸!朕的脸都被你丢完了!”姜武帝龙颜大怒。 宫里是短她吃还是短她穿了? 啊? 陆君澜再有姿色,他也只是个臣子! 为了一个男人,公主尊荣,皇室脸面,她都可以抛之脑后! 某一刻,姜武帝想赐死她是认真的。 姜北鸢白了脸,“父皇饶命,秦蔓不是我掳走的……真的不是我!父皇求您相信我…” 她后悔了。 不该听云漓的引诱。 对,就是云漓引诱了她! 陆君澜虽好,但想到真的要因为陆君澜而失去一切,姜北鸢就觉得,她也没那么想嫁给陆君澜。 “父皇,儿臣只是被人蒙蔽了,抢亲不是儿臣策划的,真的不是……”姜北鸢哭着跪着往前爬,“是姑母得罪了人,秦蔓才被人掳走的,跟儿臣没关系啊。” 她现在知道撇清关系了。 长公主眼里有了一丝泪光,含泪摇头,似是对姜北鸢失望至极,“鸢儿,你做出如此荒唐悖逆之事,勾结外人,谋划替嫁,害了蔓儿,你说是因本宫得罪了人,你从何得知?难道本宫会害自己的女儿吗。” 姜北鸢被诘问的有些语无伦次,“父皇,不是这样的……我承认我是想嫁给陆君澜,但秦蔓真的不是我害的!” 姜武帝捕捉到关键,“你刚才说抢亲?” 长公主得罪人,秦蔓是遭人报复,姜武帝觉得,这个动机很合理啊。 “是!”姜北鸢仿佛抓住了什么希望,回答的很大声,“而且我还知道,抢亲的人是谁!” 长公主心一紧,面上虽未表露出来,但攥紧的五指出卖了她。 “鸢儿,你说这话,有证据么?” “我有!”姜北鸢豁出去了,比起丢命,丢脸算什么,她没有害秦蔓,这个锅,她不背,“我有证人!” 第198章 当爹又当妈!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生死关头,旁人的性命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陆君澜想的却是布防图一事不知是真是假,仅凭姜北鸢一面之词,恐无法指控长公主。 “鸢儿,那你说说,本宫得罪了谁?你的人证又在哪?”长公主开口。 姜北鸢抿唇,“人证就是我宫里的女先生,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撒谎,我就是一时糊涂……” 长公主眯起眸子。 女先生? 姜北鸢身边果真有眼线。 蠢货! “德寿。”姜武帝一个眼神,德寿立马会意,带人去姜北鸢寝宫里搜。 “至于姑母得罪了什么人,姑母心里清楚。”姜北鸢又说。 这点攻击,伤害不到长公主,长公主压根儿不放在眼里,“等鸢儿你什么时候有了实证,再来指证本宫吧。” 姜北鸢咬咬牙,她确实没有证据。 所以活该秦蔓被人掳走! “陛下,贵妃娘娘来了。”小太监禀报。 姜武帝哼声,“让她滚进来!” 贵妃进门就跪,跪下就哭,扫了眼在场的情况,痛心道,“臣妾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臣妾失职,今晨发现鸢儿不在寝宫,她糊涂,犯的错大,都怪臣妾教女不严,请陛下宽恕。” 姜北鸢心里怕极了,她不会迎来父母的混合双打吧? 她害得母妃丢脸了。 连累了母妃。 姜北鸢心中感到愧疚,“母妃,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有什么用,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鸢儿,你糊涂啊!”贵妃教育道。 “陛下,若有责罚,臣妾愿代鸢儿受罚。” 可怜天下父母心,毕竟也是自己的种,姜武帝再气,也不可能真赐死姜北鸢。 “你知道就好,教女不严,姜北鸢能有今日,全是你的责任。”姜武定并不留情,“传旨,贵妃教女无方,失职失德,即日起降为嫔,迁居咸宁宫。” “陛下……”贵妃,不,应该说是万嫔,白了脸,这罚的是不是太狠了?! 从贵妃,降为嫔。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姜北鸢也哭,“父皇,不要罚我母妃,错的是我,要罚就罚我!” 她挡在万嫔前面。 “你以为朕不会罚你么?”姜武帝冷声,“大漠来了国书,想向朕求一位公主联姻,既享了公主尊荣,和亲亦是你的使命,与大漠联姻,也算你为姜国做过点什么。” 和亲。 姜北鸢脸色煞白,“不,我不要和亲!” 大漠,据说那里全是黄沙,连口水都十分珍贵,她不要去那种苦地方和亲。 姜北鸢哭着去抓姜武帝的裤腿,“父皇,儿臣不要和亲,为什么要送我去和亲,父皇您偏心……” 长公主垂眸,姜国与大漠的关系,一向和睦。 大漠是居于沙漠中的民族,大漠孤烟,那地方想打下来,很难。 兵马入了大漠,若没有熟悉地形的向导,莫说水源,连方向都很难辨别。 这也是大漠易守难攻的原因。 所以大漠王国,一直很神秘,多年前,长公主曾派人深入大漠,想与大漠接触,扩大自己的生意,但很可惜,失败了。 派去的人,没有回来。 尸骨都不知道埋在哪里的黄沙下了。 正说着,德寿匆匆回来了,他先是看了眼姜北鸢,才快步走到姜武帝身边,“陛下,未曾找到三公主说的人。” “这不可能!”姜北鸢后知后觉的想到,云漓不会逃了吧? 姜武帝眼中含着怒火,不单单是因姜北鸢的蠢,还因为宫中的守卫,一个个都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进出皇宫。 是朕太良善了。 “叫万长泽滚进来见朕!”姜武帝语气沉沉。 禁军统领万长泽,就在殿外候着。 三公主闹出事来,他便知自己会被陛下问责。 万长泽坐立不安,直到德寿传话,他战战兢兢的进殿,“臣参见陛下……” “很好,朕都不知道,皇宫成了你万家的后花园,想让什么人来就让什么人来。”姜武帝似笑了下。 万长泽却头皮发麻,“陛下恕罪,臣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事!”姜武帝怒而拍桌,万长泽把头压的更低了,姜武帝冷笑,“朕这个位置,你们万家也想坐一坐啊?” 这话太重了。 万长泽乃至万嫔,都不敢接。 “臣不敢。”万长泽重重磕头。 “陛下息怒,臣妾……嫔妾娘家万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万万不敢啊陛下!”万嫔心凉了半截。 经此一闹,恐怕万家就彻底失了帝心了。 被陛下厌弃,就是一个家族没落的开始。 长公主沉默着,万家虽是她一手扶持上来的,但是,姜北鸢干出这等蠢事,万氏是自己作死。 一家子蠢人! “传旨,万长泽护卫宫墙不当,屡次失职,革其职,不再录用。”姜武帝摆手,“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宫!” 出宫需要手续,或各宫的腰牌,姜北鸢说的人证,只要还在皇宫,就能揪出来。 万长泽没想到,罚的这么重!禁军统领官职虽不高,却握着皇宫命脉,他磕头求情,陛下不理,他又求向万嫔,“姑姑,你救救我,三公主,你帮帮我!” 然此时此刻,万嫔母女自身难保,如何救得了他。 “来人,禁军都聋了,没听见朕的话?怎么,禁军不是朕的禁军,而是他万长泽的禁军了么!”姜武帝龙颜大怒,“禁军只听命于朕,万长泽所有心腹一律革职,朕不介意换掉整个禁军。” 话音落,禁军立即进殿,将万长泽拖走。 “陛下,臣冤枉,是三公主命臣……” 声音越拖越远。 朕刚说了,禁军只听命于朕。 姜北鸢命你,你就听了? 她让你吃屎,你吃不吃? 姜武帝冷哼,万嫔心哇凉哇凉的,她泪流满面,仿佛已经预感到万家的衰落,“陛下,嫔妾认罚,只求陛下不要送鸢儿去和亲,大漠那种地方,她受不了的,鸢儿也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啊。” 皇后淡淡抬眼,抬眸扫了眼,“若她不是陛下的女儿,那便不是和亲,而是赐死。” 万嫔一噎。 恨恨的看了眼补刀的皇后。 姜武帝脸色缓和了几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偷睡。 姜武帝心想,前朝后宫,朕都是一把好手,当爹又当妈! 第199章 我不配吗?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老妈子的妈。 长公主没了耐心,天亮了,秦蔓还没消息,她担心女儿的安危,“陛下,鸢儿既没有人证,那便是片面之词,她用替嫁来满足自己的私心,可我的蔓儿何其无辜啊?你我姐弟自幼相扶持,请陛下给我一个公道。” 秦蔓的安危,自是不能指望陛下。 幸而她已经派人去查探。 但却可以利用这件事,从陛下那讨些利息,比如,把铁卫权还给她。 姜北鸢谋划替嫁,陛下总要补偿她些。 她提及姐弟之情,就是提醒姜武帝,此事是他的女儿对不起她的女儿,皇帝该有点愧疚! 姜北鸢不信云漓已经逃了,“她一定还在宫中,云漓就是人证,她知道姑母和黎国太子有过来往!” “荒唐!”长公主呵斥道,“鸢儿,我是你姑母,你对我没有半分敬重不说,连累了蔓儿,还在陛下面前抹黑他的姐姐,不忠不孝不义,其心可诛!” 姜北鸢说不过她。 长公主道,“陛下若偏袒鸢儿,只怕要让许多人寒心,蔓儿是我亡夫唯一的血脉了。” 姜武帝眉目一沉。 皇姐是在威胁朕啊。 秦家军旧部,可都在长公主身后,还有淮南,那是先帝给她的封地,秦蔓作为秦将军的遗孤,便是秦、淮两方的小公主。 姜北鸢囫囵着,姑母什么意思?威胁她? “皇姐……” “姑母说的人证,是她吗?” 忽而。 传来清脆声。 姜武帝听到这声音,浑身都舒坦了。 朕撑腰的来了。 呸!是朕的娇娇女来了。 南栀进门,面带微笑,姜武帝越发后悔,当初没跟皇后多生一个,小棉袄两个不嫌多! 同时,九狸揪着个人,扔到姜武帝面前,然后乖乖退回南栀身后。 姜北鸢一眼认出,“父皇,她就是云漓,就是她找上我,说要做我的女先生!” 云漓有些狼狈,她看在场的人,眼神都带着恨。 “南栀,此为何人啊?”姜武帝瞥了眼。 南栀道,“皇妹不是说了么,此人是她的女先生。” 姜武帝一噎,“朕问的是,她是什么人,从哪揪出来的?” “哦,大抵是黎国细作吧,不巧,儿臣刚进宫,就遇到她想逃,姜北鸢,你拜一个黎国人做女先生是什么意思?”南栀不以为意的说。 “我,我不知道她是黎国人,你别想冤枉我!”姜北鸢反驳。 云漓已经暴露了,但姜北鸢从未承认过,她是黎国人,一时糊涂和勾结黎国人,是两回事,姜北鸢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与其她死,自然是云漓死。 “冤枉你,我都嫌费力气。”南栀笑了下,垂眸瞧着云漓,“说说吧,怎么混进宫的,又是怎么教唆姜北鸢的,你想做什么?” “秦蔓的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想必姑母也很关心,郡主的下落。” 南栀的话,在长公主眼中,自动划为挑衅。 “哼,你还不配审问我。”云漓哼了声,口气不屑。 尤其是看姜南栀的眼神,恨意最深。 一炷香前,她是有机会出宫的,却被这个叫九狸的侍卫拦住。 看到姜南栀时,云漓跟见鬼似的,又惊又怕,余下的,是嫉恨。 南栀侧目,漫不经心的甩手,巴掌打在云漓脸上,施施然的问,“我不配吗?” 云漓被打趴了,“你……” 仿佛她再说一句不配,姜南栀就会再打一巴掌。 对上南栀清清冽冽的眼神,云漓想说的话,似乎卡在了喉咙。 “你们姜国皇宫,不过如此,姜国公主,其蠢如猪,我随便几句话,她就带我进宫了。”云漓冷嘲。 皆因姜北鸢对姜南栀的恨意啊。 她只说有办法对付姜南栀,姜北鸢就真听她的。 南栀表示,有被冒犯到,“郡主是被谁掳走的?” 云漓不吭声。 南栀呵笑,“连黎国细作都能放进来,只罢免了禁军统领,太轻了。” “那就再加五十廷仗。”姜武帝随口道。 南栀也就是随口一说,加就加吧,她笑笑,“既然你不肯招供,那便拖下去,杖毙!” 云漓震惊,“姜南栀,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一个黎国细作,就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南栀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最残酷的话。 长公主眼神微闪,这个云漓,或许知道蔓儿的下落。 她揪着云漓的衣领,质问道,“蔓儿在哪?” 云漓笑了,“想知道吗?救我,我就告诉你。” 长公主咬牙,她不可能在姜武帝面前救一个黎国细作。 可秦蔓的安危,令她焦心。 “你若说了,本宫可以向陛下求情。”长公主道。 云漓嗤笑,“我可不像三公主那么好骗,只是求情,不够,让你们的皇帝赦免我无罪,放我出宫,我就告诉你秦蔓在哪。” 长公主目光如刀,“你在逼本宫。” 云漓只是想自救。 她不想连累王爷。 “姑母,细作的话如何能信?她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姜南栀眸光玩味的睥睨着云漓,“你觉得自己骨头硬,那就杖刑下见真章吧。” “拖下去,杖毙。” 南栀重复。 长公主想把人带走,自己审问,不怕她不招。 可当着姜武帝的面,她不好表现得太过。 禁军进来拖人,云漓惊慌起来,“长公主,你不想救你女儿了吗,迟了她可能就没命了!” “姑母最是冷静自持,想蛊惑我姑母,你打错算盘了。”南栀轻飘飘一句话。 把长公主架了起来。 云漓目光怨毒,“姜南栀,你敢动我,主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慢着!” 长公主厉声阻拦,“你主子是谁?” 禁军看看姜南栀,又看看长公主,都是公主,听谁的啊? 云漓哼笑,“我与主子情谊深厚,姜南栀,我若有闪失,主子是不会原谅你的。” 姜南栀眯起眸子。 看来她所料不错,云漓是宫应寒的人。 南栀忽然想起,宫明哲说过,宫应寒身边有个跟了他很多年的女子。 是云漓么? “回答本宫,你主子究竟是何人?”长公主厉声道。 云漓面露犹豫,她动摇了。 她不想死。 长公主瞧出她的动摇,加把火道,“南栀说的不错,黎国细作不可轻饶,拖出去。” “你不想知道你女儿在哪吗!”云漓挣扎。 长公主何其稳重,云漓只会死在秦蔓前面! “放开我,姜南栀,主子不会饶过你的……”放狠话没用,云漓还是会被拖走。 “是么。”南栀轻飘飘的,抬眸间,瞟见清隽矜贵的身影缓步走来。 第200章 不会留恋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她主子,来了。 南栀低低叹息,宫应寒还是来了。 为了云漓? 他本可以不出面的,只要当做不认识云漓就好,可他还是来了。 南栀眼底闪过一缕思绪,宫应寒,你会怎么做呢? 如云漓所说,不会放过她么? 想着,南栀低笑起来,再看云漓,见到宫应寒道的瞬间,眼神充满痴迷。 主子…… 是她的主子。 是她的王爷啊! 她好想问,没有她照顾,主子在姜国过的好吗? 可一想到主子住到公主府,身边有姜南栀,她痴迷中就多了一丝怨恨。 姜南栀凭什么? 主子身边从来只有她! 她心底更是否认,宫应寒在公主府过的很好,主子的神态更胜从前。 因为她看到了主子眼里的柔光。 是对姜南栀! 她从未见过主子如此柔和的眼神。 “主子……”云漓忍不住,低低的唤了声。 好似一只迷路的萌宠,等着主人接她回家。 南栀面不改色,而宫应寒径直站到了她身边,“见过陛下。” 姜武帝拧眉,“你怎么来了?” 宫应寒说,“因为她。” 他指的是云漓。 云漓一颗心跳动起来,面露欣喜,并且挑衅的睨了眼姜南栀,主子是不会放弃她的! 姜武帝面色不悦。 长公主像是抓住什么话柄,“这黎国细作,竟是寒王的人?我蔓儿失踪,可是寒王所为!” 南栀蹙眉,“姑母这话,就有些断章取义了。” “南栀,蔓儿被人掳走,这细作方才唤他主子,你没听见?” 长公主叹了声,“本宫知道,你与寒王有情,你被儿女情长迷了眼,可姜、黎两国只是表面上休战,黎国狼子野心,恐从未放弃过犯我姜国边境。” “于公,你是姜国公主,该为国之大义,分清敌我,于私,你与蔓儿是自家姐妹,你要分得清里外人啊。” 长公主一副苦口婆心,‘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 然,字字句句都是在拱火。 话里话外都在往宫应寒身上引火。 南栀勾唇,好一个敌我,里外,好一个国之大义。 “姑母,宫应寒还没说什么呢,即便是死刑犯,也有个招供说话的机会呢。” 南栀笑了笑说,“我知道姑母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姜、黎两国联姻是真,总该听听宫应寒怎么说,姑母觉得呢?” 我知道你很急,急着给宫应寒泼脏水,但你先别急。 长公主听出了姜南栀嘲讽的意思。 “细作方才亲口承认,寒王是她主子,本宫也想听听,寒王如何开脱。”长公主甩袖。 “长公主说完了吗?我可否能说话了。”宫应寒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仿佛是在嘲讽长公主话多,独断,专横,长公主牙痒痒,这个质子,死装! 姜武帝闷笑,瞥了眼,“有话就说。” “是。”宫应寒颔首,清贵而乖觉道,“云漓不是细作,只是个奴婢。” 姜武帝不傻,这云漓一看就跟宫应寒关系匪浅。 不会是宫应寒在黎国的妾室吧? 但眼下,宫应寒是他女婿,他自然不可能拆宫应寒的台,那岂不是下南栀的面子吗。 云漓痴迷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怀,就算是奴婢,她也应该是主子心中最有分量的奴婢! “一个奴婢,能从黎国远赴姜国,寒王这话自己信吗?”长公主质疑。 “我信。”南栀说,“能从黎国到姜国,想必是平时做惯了粗活的,不然也吃不了这个苦。” 姜武帝:“……” 长公主:“……” 云漓:“……” 南栀这脑回路,不一般啊,姜武帝心想。 又有点胡搅蛮缠那意思了。 云漓咬紧牙,她才是那种粗使奴婢! 姜南栀故意贬低她! “南栀,不必扯开话题,就算是奴婢,也是宫应寒的人。”长公主道,“我只要她招供,将蔓儿掳去了何处,旁的本宫可以不追究。” 长公主似是做出了让步。 宫应寒垂眸,眸光幽冷,“云漓,你背叛了本王。” “不,没有,云漓没有背叛主子!”云漓摇头,卑微道,“奴婢死都不会背叛主子的!” 宫应寒面上没什么波澜,“秦蔓在哪?” 云漓抿唇,“奴婢也不知道。” “那你便无用了。”宫应寒说。 云漓大惊,“主子,奴婢知错,奴婢确实不知……奴婢只知道,是太子掳走了她。” 太子。 自然不会是姜国太子。 那便只有黎国太子了。 云漓说,“奴婢听到消息,太子救过郡主一命,所以太子要带走她。” 长公主面色紧绷,宫明哲,真该死! 她派去截杀宫明哲的人曾说,宫明哲掉下了山崖,他竟偷偷潜回了上京! 姜武帝捕捉到重点,“宫太子救过秦蔓一命,皇姐,什么时候的事?” 瞬间,所有人都注视着长公主。 与黎国太子勾结,意味着什么,长公主心知肚明。 她快速思索,如蜘蛛在脑子里织了张网,几乎是三秒,她就有了应对之策,随即,果断转身,干脆利落的跪下。 “陛下,之前蔓儿中毒,太医束手无策,后来丞相替我请来了一位神医,这才解了蔓儿的毒,我也是事后得知,那神医是黎国人。” “但我并不知,和黎国太子有何关系,我并未见过太子。” 长公主请罪道,“是我救女心切,这才没对外说,蔓儿是黎国大夫救的,之所以没说,亦是为了避免今日的非议。” 姑母这是话里有话啊。 南栀听出来了,她勾唇,“姑母如今知道了秦蔓的下落,不去找人吗?” 不算知道,顶多就是确定与宫明哲有关。 女儿要紧,旁的事可以以后再说。 “陛下,我担心蔓儿,就先告退了。” 没有长公主咄咄逼人,接下来的事就好处理多了。 关起门来,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姜武帝幽幽问了句,“你想保她?” 问的是宫应寒。 奴婢也好,细作也好,就算真为宫应寒生过孩子,只要他敢点头说是,为这女子求情,朕立马废了他与南栀的婚事。 云漓眼巴巴的望着宫应寒,“主子,您忘了过去我们相依为命的情分么……” 南栀啧的声。 宫应寒的过去,她没参与。 当然,他的未来,也可以没有她。 南栀很平静,但心思与姜武帝不谋而合,宫应寒如果要保与云漓相依为命的情分,那便是放弃了与她朝夕相处的情分。 南栀低眉,宫应寒的选择如果不是她,她想,她或许会有些不舍,但不会留恋。 第201章 清理门户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我为主,你为仆,你我之间,有何情分。”宫应寒声音低沉而平淡。 云漓却仿佛天塌了,“不,主子,您自幼便是一个人,是奴婢陪着您,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您才这么说的?” 她猛地抬手,指向姜南栀,“您为了她,连家国都不要了吗?” 宫应寒眸色幽冷,“云漓,幼时让你留在身边,你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么。” 云漓噎住。 她确实有些忘了自己。 或者说,她潜意识里抬高了自己,觉得她跟别的女子是不同的。 在主子心中,她始终只是个奴婢。 主子的事,也不是她能议论的。 姜武帝喝着茶,幽幽问,“你打算如何处置啊?” 南栀低头瞧着自己的袖口,那袖口的金线都被她薅脱了,只默默听着,宫应寒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无奈又好笑。 这才是姜南栀,理智自持,心里有话就是不问不说。 实则恐怕早就想好,他若对云漓不忍,她便会与他撇清关系,甚至是悔婚。 宫应寒主动去握南栀的手,南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宫应寒便与她十指相扣,“臣进宫,是清理门户。” 南栀眼神一闪,嘴角微微上扬。 宫应寒余光都在她身上,南栀开心了,他眸中的笑意也深了些。 姜武帝闻言,表示很满意,“你既有此心,那便交给你处置。” “谢陛下。” 宫应寒此举,无疑是表明态度。 南栀才是他最重要的。 很好。 朕心甚悦啊。 南栀果然没有看错人。 姜武帝心想,那赌注南栀没有输,姜国的亡国卦象,应是解了。 宫应寒只对姜南栀温柔,对云漓,他冷漠的像是没有感情,“本王会将你的尸首送回黎国。” 主子,是要让她自尽吗?! 她含泪,死死盯着主子和姜南栀紧牵的手,主子从未当众和哪个女子如此亲密过,他真的爱上了姜南栀? 不可能。 她不信! “主子,你说过,你来姜国,是来杀姜南栀的,和她亲近,也在主子的计划之内吗?”云漓似是不甘,又像是破罐子破摔,根本没意识到,她暴露了宫应寒的秘密。 作为奴婢,出卖主子,她又多了一个必死的理由。 她只是不甘,想问问清楚,主子为什么变了? 此话一出,姜武帝虎躯一震,“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宫应寒要做什么? 杀南栀? 始终沉默的陆君澜乍听此话,猛地抓住南栀的胳膊,出于保护的姿态,将南栀拉到自己身旁,“公主,离他远些。” 宫应寒果然不安好心。 十指相扣的手,被迫分开。 南栀垂眸,看着自己素白纤细的指尖,平静的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宫应寒眸色沉沉。 面上冷如冰霜。 云漓绝望的苦笑起来,她没有理姜武帝,只痴痴的望着宫应寒,“主子,你为什么还不杀了她?她自甘下贱,对你做出那些不要脸的事,你为什么还能容忍她!” 云漓就是不甘心。 反正主子都要她死了,她发泄似的吼出来。 宫应寒脸色始终冷淡,冷的令人发寒,“我原想,将你尸首送回黎国,现在看来,你不想回去。” 云漓眼神惊慌的闪烁,她触怒了主子。 她不该这么触怒主子的。 违逆主子的,都没有好下场。 可什么都不说,她就有好下场了吗! “你以为主子真的喜爱你吗?不过是你勾引,否则你早该是一具尸体了!”云漓豁出去了。 就算死,她也不想让姜南栀好过! 南栀面色不变,“如今是我活着,你要死了。” 云漓恨极了。 “带下去。”宫应寒吩咐。 进门的是张松。 自己人动手,总好过禁军来。 云漓千不该,万不该背着主子企图和姜南栀作对,更不该和姜北鸢狼狈为奸。 每一条都触了主子的逆鳞。 “你自行了断。”张松道。 若让禁军来,则是杖毙。 自行了断,也算给云漓一个痛快。 云漓失望的哭,“张松,主子就是被那个女人蛊惑了,你为何不劝着主子,任由主子被姜国公主迷惑!” 张松拧眉,“云漓,你越界了!主子的事,岂是你我可以置喙的。” 云漓咬着唇。 “主子做的决定,没人可以更改,无论有没有姜南栀,主子都不是你该肖想的。”张松不悦。 云漓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只是个奴婢。 肖想主子,本就罪该万死! “陆卿,禁军统领一职空缺出来,朕有意让你顶上,你意下如何啊?”御书房安静下来,姜武帝说起正事。 万长泽被罢免。 禁军统领一职不能没人。 想来想去,交给陆君澜,姜武帝最放心。 正好,他刚交了兵符,担任禁军统领,正合适。 “陛下旨意,臣愿誓死为陛下效忠。”陆君澜道。 “好,朕稍后就让人下旨。”顿了顿,姜武帝又道,“秦蔓毕竟是朕的侄女,她虽未正式嫁你为妻,但也在嫁你的路上,如今人不见了,你帮着找找。” 陆君澜明白陛下的意思。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袖手旁观。 “臣明白。”虽没有正式拜天地,但陆君澜心里是有一份责任在的。 仅限于责任。 没有其他。 他会帮忙找秦蔓。 姜武帝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陆君澜看了眼南栀,想说什么忍住了,最后沉沉的看了眼宫应寒,离开了御书房。 “万氏。”接下来,轮到万嫔了,姜武帝一个一个处置,“带着姜北鸢,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朕与皇后的指令,不得踏出宫门半步,否则,朕就废了你们母女。” “嫔妾遵旨。”万嫔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姜北鸢嘤嘤抽泣,“父皇,你还会送我去和亲吗?” 送你去和亲,吃亏的是大漠。 姜武帝吐槽。 看看姜南栀,再看看姜北鸢,都是朕的女儿,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姜武帝心想,不是朕的原因,一定是母体的缘故。 当初他并不想开后宫,奈何刚登基,朝局不稳,选进宫的妃嫔,都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 每每想起,姜武帝都觉得自己好像在逛青楼,宠幸完这个宠幸那个。 姜武帝面色不耐,“滚回去,若再作妖,赐死和亲你选一个。” 姜北鸢想哭,万嫔拉着她,对她微微摇头,莫再触怒你父皇。 最后,只剩宫应寒和姜南栀,气氛变得压抑,透出一丝古怪。 反观宫应寒,神色淡然,坦坦荡荡。 好像是朕做贼心虚似的,姜武帝板着脸,“说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又是从何时起,想杀南栀的?” 第202章 不负姜国不负她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默了默。 “不想说?”姜武帝道,“朕看这桩婚事,作罢吧。” 朕岂能将南栀交给一个想杀她的人啊。 “父皇……”南栀不是一个付出型恋人,但此刻,她想为宫应寒说句话,宫应寒计划杀她一事,她是知晓的。 “黎国有位勘星象的大祭司,本质上与你们的钦天监相同,大祭司测算出,姜国国运本该衰败,可有一人,能力挽狂澜,兴国运。” 宫应寒打断南栀,他的话,叫南栀和姜武帝都谨慎起来。 黎国竟有这号人物? “原是奔着杀此人来的。”宫应寒说。 姜武帝眼睛一震,他倒是坦诚! 这厮原来早就知道,南栀就是那个能改变姜国国运的人。 正应了南栀那场泼天豪赌。 “我想杀了她,之后大兴兵戈,攻下姜国,姜国要么成为黎国的附属国,要么便亡国。” 他就这么一五一十的,说出他的秘密。 每说一句,姜武帝杀心就重一分。 字字句句都在踩在姜武帝的雷点上。 姜武帝眼皮直跳,现在杀了这竖子,还来得及么? 南栀心口颤了颤,“宫应寒……” 你没必要这么老实的。 没必要什么都说。 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别人手上,非明智之举。 他明明有很多理由,可以搪塞过去。 父皇即便有疑,也不会深究。 南栀想说,宫应寒,你别太爱了。 当一段感情付出的不对等,也难长久。 她与宫应寒,有情,有利,就足够了。 不需海誓山盟。 不用想将来如何。 然,所有的话音,像是块石头,堵住了她喉咙。 “你如此直白,就不怕朕杀了你么。”姜武帝面上看不出喜怒,沉声问他。 宫应寒扯了扯嘴角,“后来,我的计划变了。” 姜武帝哼笑,“好一个寒王,倒是朕小瞧你了,说说,如何变,寒王又不想攻打我姜国了?” 他偏头,看向南栀,眸光熠熠,嘴角噙着浅笑,“姜国在,她才在,若没有南栀,我想,这天下应是无趣的。” 姜武帝一噎。 这就是宫应寒的心里话么? 亡国卦象,果然准。 姜国兵力,不及黎国。 真开战,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陆君澜一战制胜,尤为关键。 南栀却瞳孔微颤,宫应寒这话,与之前的梦境重合了。 她死了,他会觉得无趣。 “既然寒王坦诚,朕不妨也告诉你,当初朕想杀了你,是南栀拦下朕。”姜武帝说,“两国连年征战,苦的是两国百姓,南栀想与你和睦相处,无论是黎国,还是姜国,百姓都该过上安宁的生活。” 顿了顿,他叹了声,“南栀以身伺虎,还望你莫要负她。” 南栀:“……” 宫应寒笑了声,以身饲虎,在南栀眼中,他是虎么? 他不知道姜南栀心中有几分他的位置,但他看着姜南栀,就觉得,这个女人是他的命。 “如陛下所愿,我会辅佐太子,不负姜国不负她。” 他眼睛里只有姜南栀,话是对姜武帝说的。 “朕……” 忽的。 皇后豁然起身,“此事,本宫不同意!” 姜武帝止住了话头,“皇后?” 皇后严肃的瞧着南栀,“美色侍人,谈何长久,南栀现在年轻貌美,以后终有容颜不再的一天,将来她又该如何?靠美色笼络住一个男人的心,荒唐又可笑,本宫不放心将南栀交给一个曾经想杀了她的人!” “南栀,你若还认本宫这个母后,就和他断了。” 皇后话说的严厉。 且态度坚决。 “皇后……” 不等姜武帝开口,皇后便道,“臣妾告退。” 南栀面上闪过一丝失落,母后在这深宫,看的自然比谁都通透。 姜武帝叹气,“南栀,朕也不好忤逆你母后的意思,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他摆手,让南栀退下。 “宫应寒,你先回去。”出了御书房,南栀说。 宫应寒似乎知道,她要去找皇后,从未紧张过的宫应寒,神情有些紧绷,皇后让南栀跟他断了。 这话听着就会让宫应寒起杀心。 “不负姜国不负我。”南栀似是笑了下,“你守住这句话,其他的交给我。” 宫应寒却并没有被安抚道,“姜南栀……” 他似是有话想问。 南栀等了半天,他没说。 “怎么了?” 你的将来里,有我吗? 南栀看他的眼神,清醒理智,即便有一丝情意,也压的很深。 在御书房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姜南栀对待感情,似乎永远都是安于现状,宫应寒甚至觉得,若将来有一天分离,姜南栀也能洒脱放手。 或许,在她规划的将来中,没有他。 他就像是姜南栀生命中的过客一样。 “南栀,这句话我送给你,不负姜国不负我。”宫应寒低声道。 南栀眼神微闪,“你……” “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宫应寒笑笑。 南栀想了想,“想喝鱼汤了。” “好,我给你捕新鲜的鱼。”他说。 南栀颔首。 宫应寒便离开了。 南栀脸上的笑意消失,宫应寒的话音,她听懂了。 不负姜国,不负他。 出了内宫门,张松就在候着,“主子。” 他迟疑一下,问,“云漓的尸身,如何处置,请主子示下。” 宫应寒淡淡,“埋了吧。” 宫应寒生母低微,是后宫的女官,说的好听是女官,其实就是掌事宫女。 一次黎帝醉酒,宠幸了她,女官怀上了身孕,事后并不为黎帝所喜。 在宫应寒很小的时候,生母就死于后宫争斗。 云漓是宫应寒母妃留下的人,幼时他生母过世,黎国后宫无人问津,只一卷草席裹了了事,年幼失怙的宫应寒过过一段受人欺凌的日子。 是云漓守着他。 是以,宫应寒才将她留在身边。 “是。”张松有些犹豫。 他身上有股血腥味,宫应寒道,“回府后洗个澡,南栀不喜欢血腥味,有话就说。” 张松颔首,“云漓死前一口咬定,她没有背叛主子,她只是想带主子回家,黎帝身体越来越弱,大祭司催问主子什么时候回去?” 云漓或许没有叛主之心,她想带主子回黎国。 可她的行为已是叛主。 云漓失了分寸,主子做事,她妄图干预,有此下场,也怪不得别人。 倒是大祭司,他是主子的良友,黎帝一死,黎国大权就会落在宫明哲手中,主子不回去,便会错失良机。 目测四下无人,张松奉上密函,“主子。” 大祭司的原话是,陷于姜国,迟迟不归,鄙人好奇,姜国有谁啊? 第203章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扫了眼,看信的内容,很难想象是个受人敬仰,正儿八经的大祭司。 密函是云漓临死交出来的。 “再等等。”宫应寒只道。 张松知道,主子想带姜南栀回去,可姜南栀不愿意啊。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张松也明白姜南栀的为人,她不肯跟主子去黎国,自有她的顾虑。 姜、黎两国只是表面暂时停战,姜南栀贵为公主,在姜国,她有数不尽的尊荣,去了黎国,就未必了。 远嫁是一场豪赌。 没有哪个女人敢轻易赌上一切。 宫应寒转身就走,张松紧跟着,“主子,去哪?” “江边,捕鱼。” 张松诧异,“集市上就有新鲜的活鱼卖。” “不一样。” … 南栀她们走后,姜武帝神色严肃,“德寿,你瞧着,宫应寒所言,能信否?” 德寿垂首,“老奴不敢妄言。” 寒王今日的话,那可真是大不韪。 句句都是死罪! “哼,朕问你话,你要是都不敢说,朕身边就没人敢说实话了。”姜武帝道,“朕赦你无罪。” 德寿是贴心的老狗,他犹豫一下,道,“陛下,这有话说,温柔乡,英雄冢,寒王会为了公主,放弃他的计划,又赐死了那个云漓,可见他是沉溺温柔乡的。” 姜武帝哼了声,“你倒是个会形容的。” 德寿笑眯眯的。 姜武帝深沉片刻,“可皇后说的,也不无道理。” 朕的女儿,何须以美色侍人。 宫应寒的未来,漂浮不定。 姜武帝也是从皇子过来的,身在皇室,不是你不争,就能安然无事的。 宫应寒若有夺权的心,那么他的将来,更是不可预料。 朕希望南栀将来能过的安心顺遂。 “陛下,如今公主与寒王两厢情好,公主聪慧稳重,将来的事,定是早有打算的。”德寿劝慰道。 姜武帝叹了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又没孩子,哪知道朕的心情。” 德寿一噎,然后赔笑,“陛下说的是。” 调侃老奴,能让陛下心里松快些,那也是老奴的价值不是? “你去,替朕将周逸云叫来。”姜武帝转而道。 “是。” 德寿刚出去,又快步回来了,“陛下,楚玄骁在外求见。” “怎么又来了,说朕头疼,不见。”姜武帝道。 “老奴说了,可楚玄骁说,有重要的消息要禀明陛下,与北境有关。” 西南与北境相交,姜武帝想了想,国事要紧,“让他进来。” “是。” 楚玄骁一进殿,就看到姜武帝撑着头,“臣参见陛下。” “起来说话。”姜武帝睨了眼。 “谢陛下。” “见到你,朕头疼,你长话短说。”姜武帝开口。 楚玄骁一噎,悻悻道,“陛下,臣此番前来,是为边境正事。” 不是正事朕也懒得见你。 姜武帝心道。 “说。”姜武帝似乎真的头疼,自己揉了揉太阳穴。 “年前陆将军骁勇善战,一举击退黎国,大获全胜,陛下可知陆将军致胜的关键?”楚玄骁道。 闻言,姜武帝蹙眉,“你想讨教行军策略,应该去找陆君澜,而非朕。” 楚玄骁心知,陛下还没明白其中关窍,他道,“陆将军能赢下此战,一来是他英勇,二来,是有人相助。” 姜武帝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将军领兵,身边有几个军师幕僚不奇怪。” 倒是楚玄骁,什么意思?他要弹劾陆君澜不成? “陛下还是没懂臣的意思,臣是说,陆将军能取胜,全因一张粮草线和一份布防图。” 姜武帝正色起来,“说清楚,什么粮草线和布防图?” 德寿竖起耳朵,立马去将御书房外伺候的宫人遣开。 然后回到姜武帝身边。 楚玄骁说,“宫太子领兵的布防图,以及粮草路线。” 年前陆君澜的战报,姜武帝还记得,战报里说,陆君澜是烧了敌军的粮草,又断了敌军的后路,这才一举擒获了宫太子,险胜黎国。 姜武帝原以为,是陆君澜骁勇善战,殊死一搏,竟有别的原因? “陆君澜能得到敌军的布防图,说明他有勇有谋,不必在朕面前卖关子,想说什么一次说完。”姜武帝语气沉沉。 “臣有可靠线报,陆将军的布防图,并非自己智取,而是有人相赠。” 姜武帝炸毛,说了别卖关子,“是谁?” 楚玄骁抬眸,轻飘飘的吐出三个字,“宫应寒。” 姜武帝:“……” 朕头疼。 朕好像突然听不懂话了。 楚玄骁说的是人话吗? 真头大。 姜武帝整理一下语言,“你是说,宫应寒出卖黎国行军布防图,给陆君澜,助陆君澜大败黎国。” 楚玄骁点头。 “为什么,他图什么?黎国是他的母国,黎国败了,对他有何好处,他还得代替宫太子为质,寄人篱下……” 说着,姜武帝忽然没了声音。 等等。 朕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变清澈了。 为质,来姜国,杀南栀? 姜武帝眼神忽然清透了,所以,是这样吗? 三点一线好像串联起来了,毫无违和。 姜武帝习惯性的和德寿对视一眼,弥勒佛公公眼中也有同样的震惊。 宫应寒谋划如此深? 他疯了? 谋划自己的母国战败? “臣不知道他图什么,但定是不安好心,且宫太子战败,他虽为质,但于他并未全然没有好处。” 楚玄骁分析道,“宫应寒也是皇子,未必不想争一争黎帝的位置,而谋划宫太子战败,便会令宫太子民心尽失,声望大跌,这样,他才更有机会。” 说的有几分道理。 姜武帝稳住心神,帝王情绪不外露,“你所言,可有证据?” “臣带来了年前斥候探到的情报。”楚玄骁呈上一封密函,道,“西南与北境交界,陆将军与黎国交战时,我奉父王令,带兵防守西南边境,曾派斥候沿途打探过敌情。” 不想,意外得知此事。 楚玄骁当时想,若是陆君澜守不住北境,被迫退兵,即便没有军令,他也会出兵帮一帮陆君澜。 只因他们镇守的,都是姜国的国土。 同为姜国之臣。 这封斥候信,楚玄骁也保留了下来,他想,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陆将军胜,便是姜国胜。 是以,从未对外声张过此事。 姜武帝看过密函之后,眉头紧皱,“你知道这种信函是能伪造的吧?” 这小子不会是求而不得,开始污蔑宫应寒了吧? 楚玄骁郑重道,“臣以西南起誓,陛下看到的,字字为真,臣是姜国之臣,也希望姜国赢。” 姜武帝沉默片刻,“你如今将这封密函拿出来,意欲何为啊?” “陛下,这封斥候信足以证明,宫应寒来姜国定是另有图谋,他连自己母国都能算计,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真心。” 哦,他是来杀朕的女儿的。 姜武帝气笑了,所以,他和南栀,究竟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第204章 立场不同就是错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陛下笑什么?”楚玄骁问。 姜武帝轻呵,“朕在笑,朕的面前好大一局棋。” 楚玄骁不解,“陛下,宫应寒善伪装,连宫太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见他心机深沉,他费尽心思来姜国,定有所图,臣担心他对公主不利,请陛下三思。” 善伪装,也不是坏事。 宫明哲不是对手,证明宫应寒谋略在其之上。 心机深沉嘛,有时候也不是坏事。 图的不就是朕的女儿吗。 姜武帝面上不动声色,“说完了吗,说完了你退下吧。” “陛下!您不信臣?”楚玄骁皱眉。 陛下竟一点都没有要怀疑宫应寒的意思? 这跟楚玄骁预想的不一样。 他以为,就算陛下不治宫应寒的罪,也该怀疑他居心叵测。 慎重考虑公主与他的婚事。 姜武帝摇头,“你所言,朕都知晓,如今姜、黎两国联姻,关乎两国百姓,楚玄骁,你要清楚,宫应寒不再只是质子了,再有三个月,他就是朕的女婿。” 这话便带有几分警醒的意味。 宫应寒成了驸马,就是半个皇家人。 而楚玄骁,只听他想听的话,“陛下知道?” 是了。 陆将军正直英勇,定是陆君澜禀明过陛下,粮草线和布防图一事。 姜武帝后面说的,他吧啦吧啦跟没听见一样,自动屏蔽了。 楚玄骁不理解,“陛下知道宫应寒图谋不轨,还要将公主许配给他?” 姜武帝不悦,“你是在教朕做事?” “臣不敢。”楚玄骁颔首,他语气过了,竟敢诘问陛下。 朕的谋略,你懂什么? 朕还等着黎国不战而降,黎帝给朕敬茶呢。 姜武帝心哼,“既然你不打算回西南,那就别闲着,朕意欲重新规划禁军,改禁军为金吾卫,你替陆君澜选拔一下人才吧,金吾卫不论家世情面,能者居之。” 估摸着,陆君澜这几日忙不开身。 秦蔓尚未找回。 楚玄骁也带过兵,让他当陆君澜的副手正合适。 姜武帝不放过任何一个劳动力。 楚玄骁一噎,“陛下,臣是代父亲来述职的……” “那你是打算回西南了?”姜武帝问。 述职完,总不能一直待在上京吧? 楚玄骁默默,“臣还想在上京游玩一番。” “劳逸结合更好,成日无所事事像什么话。” 楚玄骁:“……” 他怎么就成无所事事了? “臣领旨。”楚玄骁认命。 姜武帝摆手,让他退下。 走出御书房,楚玄骁觉得不对,他是来弹劾宫应寒的,怎么就把自己赔进去了呢? 却在御书房门口,碰到了周逸云。 “周世子。”楚玄骁打了声招呼。 周逸云顿步,“你认识我?” 他瞧着,这人眼生。 “在下楚玄骁,世子,后会有期。”楚玄骁打完招呼就走。 周逸云眯起眸子,“楚玄骁,楚家,西南的?” “臣见过陛下。” 周逸云下跪行礼,姜武帝瞧了眼,“都说你混的人模鬼样,朕瞧着还好。” “臣惭愧。” “你还知道羞愧。”姜武帝哼了声,“没少让你姑母担心,你确实该惭愧,起来吧。” “谢陛下。” 周逸云已经看开了,他不会再浑浑噩噩下去,他要振作起来,振兴家门亦是他的责任。 “还能操练兵马吗?”姜武帝闲聊似的问了句。 周逸云看了眼,没说话。 帝心难测。 他不敢妄加揣测。 “怎么,怕朕坑你啊。”姜武帝哼笑。 “臣不敢。”周逸云低头。 姜武帝道,“滚去军营,磨一磨你这一身的阴郁之气,堂堂七尺男儿,血气方刚,成日窝在福窝享福像什么话。” 周逸云一噎,“陛下想让臣去哪个军营。” 军营的位置,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去了,别人就没位置了。 “去城防营。”姜武帝说,“那里有你的位置。” 周逸云一震,城防营,是陆君澜管的。 城防营的兵,一部分是陆君澜从北境带回来的,一部分是原有的,两方人马不太友好,戾气挺重的,不过将士们都服陆君澜,是以也没闹过事。 突然换个人去,城防营的兵不是那么好管的。 “周逸云,别让朕失望,也别叫你姑母失望。”姜武帝语重心长的说。 皇后有意扶持周家,朕明白。 也要周逸云能扶起来。 他若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国公府的尊荣不过三代而终。 “臣遵旨。”周逸云郑重道。 姜武帝瞧他一眼,“等你什么时候能担得起一个将军的重任了,让你回北境也不是不可,朕不能让你拿自己的命和边境安危做儿戏。” 姜国的未来,还得靠他们啊。 姜武帝心叹。 周逸云越发羞愧,也更加坚定,“臣必不负陛下厚望。” 然后,姜武帝给了他一道密旨,让他秘密去办。 周逸云领旨离开。 南栀去了凤仪宫,皇后冷脸坐着,嬷嬷给她使眼色,“娘娘从回来就坐在那,不说话,水也没喝一口。” “嬷嬷,你先退下吧。”南栀道。 她走到皇后身侧,“母后。” 皇后没理她。 南栀自己坐下,“母后还生气呢?” 皇后沉着脸。 南栀含笑,“宫应寒想杀我,我一早就知道,可母后你瞧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坐在这吗,连根头发都没少。” 皇后哼了声,“你这么说,是得意于自己的美色让宫应寒心慈手软了?” 皇后说的牙痒痒。 早知道那质子不安好心。 这些时日,装的安分,连本宫都差点就叫他蒙蔽了。 南栀握着皇后微凉的手,贴心道,“母后,我的美貌都是遗传您的。” “少在本宫面前装乖。”皇后不吃这套。 南栀心说,在母后面前,她一直很乖,也只有在母后面前,她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可以同母后撒娇。 “我与宫应寒生来便立场不同,他想杀我是人之常情,您和父皇不也想过杀他吗,立场不同无关对错,如今他肯跟我们站在同一阵营,今后姜、黎两国不会再有战乱,百姓安居乐业,这不好吗?” 南栀轻声劝慰。 “你当本宫是三岁娃娃哄吗,立场不同本就是错!”皇后甩开她的手,冷哼道,“说的天花乱坠,你要用姜国来赌一个男人的心,荒唐!” “真心,情爱,瞬息万变,南栀,本宫以为你长大了,稳重了,是本宫看走眼了!” 皇后怒道。 母后这次是真生气了。 南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皇后看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南栀,我们不能将自己的全部押在男人身上,情爱最是拿捏不住,说没就没,他如今与你站在一个阵营,将来呢?他能为了你,背叛黎国吗?” 第205章 她偏要逆流而上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默了默,“母后,父皇难道不是真心待您吗。” 她抬眸,眸光清亮。 皇后胸口的气堵了一瞬,“陛下待我,有真心,可那又如何,妨碍他纳妃纳妾了吗?” 南栀一噎。 皇后冷呵,“你父皇尚且有三宫六院,宫应寒将来能少得了三妻四妾?若他野心再大些,他难道就不会有后宫?本宫瞧着后宫那些女人尚且难受,你问问自己,能忍得住吗?” 南栀沉默。 她很久没被母后这么劈头盖脸的教训了。 还真有点怀念。 南栀嘴角微微上扬。 皇后看她笑,气的直戳她脑门儿,“你还笑的出来!在姜国,你骄横任性些,尚有本宫给你兜底,即便日后姜、黎两国能和睦相处,宫应寒不可能一辈子不回黎国,你跟了他,去了黎国,谁给你兜底?” 母后想的长远,且都是为她考虑,南栀明白。 皇后苦口婆心的跟她说,“南栀,以后你就会明白,一时贪欢哪有一生顺遂重要,听母后的,跟他断了。” 道理南栀都明白。 可,要这么跟宫应寒断了,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而且,母后担忧的是未来,现在还没发生的事,未来如何知道呢。 南栀轻轻挽着皇后的胳膊,“可是母后,情爱于我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我要的,是姜国安稳,百姓安稳,黎国如何,从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皇后愣住,“你就没想过跟他去黎国?” “我生在姜国,去黎国会不习惯的。”南栀笑笑,“儿臣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当,为何要背井离乡?” 皇后闻言,欣慰道,“这才对,任何时候都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背井离乡,宫应寒若有心,自会为你做出抉择的。” 母后嘛,哄哄就好了。 皇后心情好点,南栀转移话题道,“今日天气好,我陪母后去晒晒太阳吧?” 皇后点头,“你冬日怕冷,去取本宫那件狐裘披风来,给南栀披上。” 宫人应了声。 有娘的孩子是个宝。 “谢母后。”南栀眉眼弯弯。 “你呀。”皇后也宠她,“陪本宫去御花园坐坐吧。” “是。” 门外,姜武帝摆手,“赶紧走。” 皇帝跟德寿偷偷摸摸的离开。 出了凤仪宫,姜武帝心情有些郁结,“德寿,你听见没,皇后心里还是怨朕的。” 本想来看看皇后。 不想听见皇后和南栀的对话。 原来皇后心里,是这样想朕的? 其实姜武帝也能感觉到,皇后爱他,但没有以前那么爱他。 未登基时,他与皇后才算是鹣鲽情深,不分你我,有了后宫,即便皇后还是他的妻,但那种夫妻之情,却回不到过去了。 是朕负了皇后。 德寿不敢接茬,“陛下,皇后娘娘怎会怨您呢……” 姜武帝摇头,“你不懂。” 夫妻之间有了第三人,感情就变了。 “母后你瞧,御花园百花凋零,但这月季却开的极好,月季不及牡丹雍容,也不似芍药娇嫩,月季带刺,比许多名贵品种的花都坚韧。” 南栀摘了朵鲜红的月季,献给皇后,“母后是既有牡丹的雍容,又有月季的坚韧娇艳,儿臣相信,聪明的人到哪里都能发着光。” 皇后瞧了眼,“你这是夸本宫,还是夸你自己呢。” 南栀笑笑。 皇后又说起,“眼下太子妃未定,那日姜禹川选的几个人,太子可还满意啊?” “太子最近也没来过公主府。”姜南栀说。 她表示不知。 但母后满意是肯定的。 “川儿是不是……”皇后想起个事,琢磨道,“与苏依依相识?” 南栀知道,母后问的比较委婉。 母后想问的是,姜禹川是不是对苏依依有意思。 那日赠花,姜禹川确实表现的对苏依依感兴趣的样子。 具体的,南栀也不好说,“若川儿有意,母后当如何?” 皇后一时犹豫了。 苏依依是为太子挑选的侧妃,姜禹川也是她儿子,一女总不能侍二夫。 “本宫亏欠他许多,若他当真有意,本宫不会阻挠。”皇后道。 南栀勾唇,“那太子不想娶瑶瑶,母后怎就不能如他的愿。” “不是本宫要逼他娶瑶瑶,若周逸云能扛起国公府,本宫何至于勉强两个孩子。”皇后叹气。 南栀深以为然,“所以是周逸云那个不争气的,但母后您放心,周逸云将来未必不能撑起门楣。” 皇后吐槽,“就他干的那些事,国公府还能指望他么。” “想来父皇会给周逸云安排差事的。”南栀道。 陆君澜刚交了兵权,军营需要将领。 周逸云虽不争气,看在母后面上,父皇也会给他个机会。 “若不论苏依依,你觉得郑青染如何?”皇后突然说起。 南栀心叹,太子不成婚,母后就得日日催。 不过郑青染…… 南栀眯起眸子,道,“我觉得,她不适合太子,母后还不了解太子么,若不是他喜欢的,母后就是给他塞再多女人,都无用。” 皇后忍不住教训,“你和太子,没一个叫本宫省心的。” 南栀:“……” 假山后,女子神情凝重,眼底藏着怨气。 手中攥着一个香囊。 “为什么?”郑青染喃喃自语,“为什么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否定我?” 她自问,从未得罪过公主。 为什么说她不适合太子? 皇后娘娘方才那意思,分明是有意选她,她明明有机会成为太子侧妃的。 她今天是进宫来给皇后娘娘献香的。 她特意调的香。 想讨皇后开心。 公主一句话,就要坏她前途。 凭什么? 郑青染松手,香囊掉在地上,转身时被她踩了脚,她昂首挺胸,面色坚定,眼中有志气,“不让我当太子妃,我偏不信命!” 否定她,是击不垮她的。 她偏要逆流而上! 第206章 无耻,下流,混蛋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秦蔓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浑身颠簸,睁开眼,似乎是在马车上,“这是哪,我在哪……” 陆君澜呢? 她不应该在和陆君澜成亲吗? 好像路上发生了意外。 她被人打晕了。 “醒了?” 陌生的嗓音,听起来有些耳熟,秦蔓抬头,看清眼前人,目光一颤,“你,你是黎国太子,你要带我去哪?” 秦蔓立刻意识到,迎亲时的那场意外,是他策划的? 自己被绑架了? “你想干什么?你带走我,不怕惹怒我母亲吗!”秦蔓还穿着婚事,头冠很重,心里却充斥着恐慌。 宫明哲瞧她一眼,不耐烦的踢了脚她身旁的坐塌,“哪来那么多问题,本殿有什么必要回答你?” 秦蔓一惊。 她知道,此刻触怒宫明哲,非明智之举。 不怕。 母亲一定会来救我的。 秦蔓心中安慰自己。 宫明哲长相透着一丝阴柔,他上下扫了眼秦蔓,倾身靠近她,“你吞了本殿的金蚕蛊,本殿岂会便宜陆君澜。” 陆君澜的女人,若在他身下辗转,不是很有意思吗? 他这也算,提前收点利息。 宫明哲目光阴秽,不怀好意的盯着秦蔓笑,要怪就怪秦蔓既是长公主之女,又是陆君澜的夫人。 有了她,既能报复陆君澜,又能牵制长公主,一举两得。 秦蔓心生厌恶,宫明哲肆意阴秽的目光,盯着她好像要将她扒光似的。 他的手抬了起来,秦蔓躲开,“你别碰我!” 耳垂被人触碰,耳坠被人摘了,宫明哲讥笑,“这马车太小,别急,等到了地方,我一定让你舒服。” “你敢!”秦蔓咬紧牙。 宫明哲笑着,“这冠很重吧。” 秦蔓一愣。 “过来,本殿给你取了。”宫明哲勾勾手。 秦蔓怎么可能靠近他。 她不动。 似是惹怒了宫明哲,宫明哲不耐烦的一把将她扯过来,威胁道,“别动,否则把你脑袋摘下来。” 秦蔓含着泪,不敢动。 凤冠被取下来,宫明哲掀开帘子,扔了出去,“派人将后面的狗引开。” “是!” 外面的人应了声。 秦蔓大概知道,他想让人假扮自己,引开追兵。 “你若动我,我母亲不会放过你的!”秦蔓说。 宫明哲哼笑,揪着她的下巴,“威胁我,对你没有半分好处,我是太子,岂会怕你母亲。” 陆君澜那条狗穷追不舍,宫明哲只好想个法子引开他。 入夜,车马进入城镇。 旦州。 秦蔓无意间,看到城门上被风霜侵蚀的旦州二字。 字迹褪去了颜色,十分老旧,但依稀可以辨认。 她眼神微闪,竟然走了这么远了? 母亲说过,旦州过去,就是边境了。 而且旦州多是罪犯流放地。 秦家人,就被流放旦州。 这么说,祖母她们就在这里了? 秦蔓眼睛里难得有了一丝亮光,宫明哲注意到她的眼神,他撑着头,戏谑道,“听闻秦家流放,秦将军死后,秦家就落败了,长公主果然心冷无情,连自己的夫家都能弃之不顾。” 他冷嘲。 秦蔓咬牙,“不许你说我母亲,秦家……秦家是自己做错事,母亲也包庇不得。” 宫明哲嘴角的嘲讽更大,“你母亲就是个婊子,我说了,你如何?” 秦蔓恨不得咬死他。 可她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根本奈何不了宫明哲。 宫明哲贱贱的,偏要刺激她,“你以为你母亲是什么好东西?你爹死了,她收编了你爹的旧部,成了最有权势的长公主,你觉不觉得,你爹的死很可疑啊?” “最毒妇人心,你知道你母亲恶毒么。” 他呵笑。 “你住口!不许你编排我母亲!”秦蔓炸毛,手不能动,她抬脚就踹,被宫明哲轻而易举的压下腿,他阴柔的冷笑道,“等会去了床上,你最好也像现在这样动手动脚,我可不喜欢一具尸体。” “你无耻!”秦蔓又羞又怒。 宫明哲笑着在她耳边呵气,“你会求着我,让你留在我身边的。” 秦蔓恶狠狠地,“我就算死,也不会求你!” 宫明哲不以为意。 马车入了旦州。 天色已黑,旦州人烟稀少,夜间路上连一盏灯笼都难见。 跟上京城完全不能比。 下属找了家客栈,如果要问宫明哲为什么要住店,他是太子,什么时候都不会委屈自己。 且他已经派人往反方向引开陆君澜,短时间内,陆君澜不会追上来。 店小二正在打瞌睡,忽然桌子被人拍响,他惊醒,“这么晚了,谁啊……” 定睛一看,桌上有个白花花的银子,小二立马换了脸,“几位客官这是要住店呀?小店是这旦州城最好的客栈……” “别废话,三间上房。”宫明哲道。 “是,是,请随小的上楼。”小二一脸谄媚,忽然瞟见宫明哲身后的人,“这是……” 怎么还有个穿着嫁衣的姑娘呢? “我……”秦蔓想开口求救,说自己被劫持了。 宫明哲忽的掐住她后颈,沉声道,“这是我夫人,不太听话,与人私奔,被我抓了回来。” 秦蔓死死地瞪他。 “不……”她拼命发声,宫明哲他就是个绑架犯! 可下一秒,她所有话音,都被堵在了喉咙,她瞳孔瞪大,浑身颤栗起来。 宫明哲跟个强盗似的,含住她的嘴。 他强行让她闭嘴! 秦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牙尖用力,咬破宫明哲的唇。 他嘶了声,松开她时,嘴角破了。 下属们默契低头,店小二傻了眼。 看来果然是夫妻啊? 宫明哲舔了舔嘴角血迹,咽下口中血腥味,戏谑道,“我说了,她不太听话。” 店小二赔笑,“这位夫人,你相公多好啊,长得一表人才的,全旦州城也找不到几个比你相公俊美的,私奔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惜福啊姑娘。” 秦蔓气的说不出话来。 无耻,下流,混蛋! 她一定要杀了宫明哲! 她的初吻,她的清白,宫明哲怎么敢的! 她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他不是我相公,我是……嗯…”她恨恨的解释,可宫明哲在她腰上掐了吧,叫她说话不像动怒,倒更像是闹脾气。 店小二摇摇头,带路道,“现在的姑娘,不知福啊。” 秦蔓气的想杀人。 “你们几个,住左右两间。”三间上房,宫明哲住最中间,左右两边安排死士入住,以确保他的安全。 死士领命。 宫明哲拽着秦蔓,进了房间,随后将门反锁,开始脱衣服。 第207章 恩宠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秦蔓真的怕了,她节节后退,“你想做什么?别过来,我是郡主,你敢对我不敬!” 外袍已经脱掉,腰封已解,宫明哲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我说了会让你舒服,你当我说着玩的?” 秦蔓慌了,“别过来……我就算死,也不会屈服于你这样的人!” “装什么?”力道悬殊太大,宫明哲轻易就能擒住她,阴冷的嗓音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她耳边,“你母亲那样的荡妇,你装什么贞烈?” “不许你这样说我母亲!”秦蔓呜咽,拼了命反抗。 可她如板上鱼肉。 反抗不过徒劳。 宫明哲一把将她推到床上,欺身而上。 撕拉—— 衣服被撕裂,秦蔓眼角落下泪来,母亲,你在哪,为什么不来救我…… 母亲说过,贞洁不是女子最重要的,陆君澜不爱她,即便成婚,婚后也大概率不会碰她,她不必为了一个男人守身。 可她也没想过,会被人强占。 身子被贯穿,秦蔓感觉到尖锐的刺痛,她痛苦的呜咽着,“母亲,救我。” 她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滴在宫明哲手背上,他微愣,这女人竟还是处子身。 他解开了秦蔓手上的绳子,他可不想睡一条不会动的死鱼。 “放松,交给我,你只要享受我赐你的恩宠。”宫明哲罕见的,动作轻柔下来。 啪! 绳子一松,秦蔓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宫明哲脸上,“混蛋,滚开!” 宫明哲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不过她这身皮囊不错,肤如凝脂,细嫩柔滑,令宫明哲莫名兴奋,他擒住秦蔓的双手,压过头顶,同时一改轻柔,动作大开大合起来,“你的命是本殿救的,你注定是本殿的女人。” 金蚕蛊乃本殿精心所养,不会便宜任何人。 秦蔓就这么被他禁锢在怀里睡了一夜,次日惊醒,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 被褥下,她不着寸缕,羞耻与恨意涌上心头,秦蔓想杀了他,从昨夜就想杀了他,可她没有任何工具和能力,能动手。 “醒了,我昨晚保护了你一夜,怎么报答我?”宫明哲嗓音有些沙哑。 保护? 报答? 秦蔓只有恨,她双眼红肿,“我恨不得杀了你!” 宫明哲眯起眸子,她是第一个,跟他同塌过夜的女人。 从前伺候过他的女人,不过是替他解决生理需求,昨晚本想将她踹下去,但看她一脸可怜不甘的样子,鬼使神差的,他觉得,怀里有个女人睡觉,也不错。 在他怀里睡一夜,意味着被他保护了一夜,这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杀了我,谁给你恩宠。”宫明哲坐起身来,秦蔓抓紧被褥,将自己盖严实,宫明哲肩背有些刺痛,他哼笑,“昨夜是谁抱着我不撒手,你是第一个敢抓我背的人。” 他背上,都是她抓的痕迹。 “我迟早会杀了你!”秦蔓恨恨的说。 可耻的是,她竟然在宫明哲的强占中,体会到了一丝难以启齿的快感。 这让秦蔓恼恨的想死。 她甚至想拉着宫明哲同归于尽。 可想想,她又放弃了,她还要等母亲来救她,为了宫明哲这样的人去死,不值当。 宫明哲张开双臂,“更衣。” 秦蔓蹙眉,是在使唤她? 宫明哲回头,秦蔓一动不动,忽然想起,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宫明哲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他随后扔了套衣物过来,“起来,穿好衣服。” 秦蔓一看,是男款,“这是你的衣服,本郡主不穿。” 宫明哲冷笑,“不穿就给我光着出去。” 秦蔓咬牙,自己势弱,只能听他的。 心里又将宫明哲绞杀了一万遍。 这时,下属来敲门,宫明哲见她穿好衣服,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第一次有女人穿他的衣服,宽宽大大,显得她更加娇小,他嘴角玩味而嘲弄,然后去开门,门外的下属禀报道: “太子,探子来报,陆君澜追来了,距离此处不足白里。” “传令下去,所有人赶往断龙山,留下几个人,取陆君澜首级者,本殿有重赏。”宫明哲道。 “是!” 听见陆君澜来了,秦蔓眼睛亮了一亮。 陆君澜居然来救自己了。 他不是讨厌自己吗。 忽的。 被宫明哲擒住下颚,“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你是谁的女人么,劝你最好不要想着别的男人,否则我就把你赏给我的那些下属们,让你轮番伺候他们。” “你敢!”秦蔓眼中带恨。 “过了断龙山,就是黎国边境,你如果不能令我满意,我不介意将你当成军妓养着。” 秦蔓白了脸。 她知道这畜生真的敢。 真到了黎国,她的身份就没有优势了。 离开客栈,宫明哲说了句,“一个不留。” “是。” 留下几个死士,血洗客栈。 见过宫明哲的人,不留活口。 陆君澜赶到时,客栈被烧,死士发现陆君澜,与之厮杀。 断龙山中间有一条天堑,中间横跨十几米长的锁链桥,将断龙山一分为二。 一头是姜国。 另一头,属黎国。 这是一条近路,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黎国。 锁链桥中间铺的是木板,然,因为年久,有些木板已经腐朽,锁链已然生锈。 桥下是万丈深渊。 这是一座危桥! “过桥。”宫明哲下令。 死士毫不犹豫的踏上锁链桥。 人一多,锁链桥便开始左右摇晃。 过桥的人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 秦蔓心揪了起来,“我不去……” 瞧着就吓人。 这桥她不敢走。 也不想走! 陆君澜来救她了。 只要她再坚持一下,拖延下时间,她就可以得救! “不去就死。”宫明哲并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男人,更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男人。 他擒着秦蔓的后颈,把她推向深渊前,“你想死么?” 寒风吹的秦蔓脸疼。 脚下石子滚落深渊,消失无踪。 一失足,就是尸骨无存。 寒风吹动着锁链桥,秦蔓听着那锁链的响声,她心里直发毛。 死士已经过桥。 秦蔓脸色煞白,“你,你放开我……” 许是因为太害怕,秦蔓胃里险些作呕。 却被宫明哲强行拉上桥,桥面摇晃的瞬间,秦蔓感觉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走到桥中间时,后方传来马蹄声,秦蔓回头,看清了陆君澜。 她惊恐的眼中顿时燃起亮光,“陆君澜!” 远远地,看见陆君澜翻身下马,似乎要过桥。 秦蔓欣喜不已。 陆君澜果然来救她了。 他其实没有他说的那么讨厌她对吗? 第208章 我畏寒,不畏你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她想挣脱宫明哲的手,可桥面摇晃的厉害,秦蔓不敢有大动作,然而,宫明哲拉着她走的更快。 “谁也救不了你,今日这断龙山就是他的葬身之地!”宫明哲的声音被寒风吹散。 回家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不能怯懦,秦蔓咬紧牙关,猛地抓住旁边的锁链,“陆君澜,救我。” 寒风裹挟着她的声音,也不知道陆君澜有没有听见。 “放手!”宫明哲声音阴冷。 “不放!”她咬牙坚持。 但见陆君澜,拔出长剑,宫明哲眼神阴冷,他想断桥。 “你瞧,你要嫁的男人,想让你跟我同归于尽呢。”宫明哲冷呵。 “不…”秦蔓不信。 眼看桥头就在眼前,宫明哲完全可以扔下秦蔓,自己过桥的。 但他又觉得有点不甘心。 秦蔓是他的战利品。 丢下战利品,此行姜国,岂不亏? 他强行拽秦蔓过桥,秦蔓瞅准时机,低头一口咬在宫明哲手上,宫明哲吃痛,便松了手。 秦蔓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跑。 连害怕都顾不上了。 “该死!”宫明哲骂了声,从袖中掏出一物,“秦蔓,你看这是什么?” 秦蔓顿住,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随即,瞪大了眼眸。 宫明哲手中,拿着一块黑金令牌。 上面赫然是个‘秦’字。 秦蔓认出来了,“父亲的令牌……怎么会在你手里?” “过来,跟我走,我告诉你。”宫明哲道。 秦蔓摇头,“不,我不信你。” 宫明哲耐心已然耗尽,女人就是麻烦,他暗骂一声,“你不想见你父亲了吗。” “你说什么?”秦蔓怔住。 “乖乖过来,我就让你见他。”宫明哲道。 秦蔓迟疑,父亲还活着? 不,不可能。 可她也没见到,父亲的尸骸,当年只有父亲战死,尸骨无存的消息传回来。 那头,陆君澜已经踏上了桥面,“郡主,回来!” 陆君澜的声音浑厚有力,穿透寒风。 退回去,她就能获救。 可前面是未知的父亲。 “过来。”宫明哲声音阴冷。 秦蔓咬唇,比起自己的安危,她更在乎父亲是死是活。 她抬脚,在陆君澜诧异的目光中,选择走向宫明哲。 宫明哲带着她,很快上了对岸,“断桥!” 安全之后,宫明哲即刻下令。 死士早就做好准备,举起刀便砍断锁链,秦蔓心一紧,“小心!” “将军小心!” 锁链一断,桥面就掉下深渊,幸而陆君澜身手敏捷,及时回到了对岸。 隔着深渊天堑,陆君澜等人再无追上来的可能。 秦蔓浑身血液凉到了指尖,似乎断龙山这边,更冷了,“令牌给我。” 她伸手向宫明哲讨要,宫明哲很不高兴,“刚才你险些连累了我,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什么时候你能学乖了,令牌就赏你了。” 秦蔓咬紧牙。 “我说过,你会求着我,留下的。”宫明哲越过她,“回京都。” 桥那边,陆君澜还在对望,太远了,秦蔓看不清他的脸,她没能回去,陆君澜会高兴的吧,再没人能逼他成婚了。 “陆君澜,替我告诉母亲,我对不起她。” 听不见的。 秦蔓知道,陆君澜听不见。 她含泪,转身跟上宫明哲的队伍。 陆君澜不解,她为什么跟着宫明哲离开? 方才隔得太远,又是秦蔓背对着他,所以他没看到,宫明哲拿出的令牌,秦蔓明明是想回来的,为什么又跟着他走了? “将军,现在怎么办?”副将担忧。 郡主去了黎国,如何跟长公主交代? “回上京。”陆君澜扭头就走。 既是秦蔓自己的选择,他不理解,但尊重。 傍晚,旦州城门即将关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敢在落日前出了城门,与此同时,一队铁骑进城。 一进一出,铁骑与马车擦肩而过。 车上女子轻轻撩开车帘,最后看了眼旦州,却瞧见陆君澜策马的背影,铁骑过去,马车出了城,她略感诧异,方才那是陆将军? “陆将军怎会来了旦州?”她问车夫。 而这车夫也不是真正的车夫,是来接她的秦家军,“听闻郡主被劫持,陆将军应是来救人的。” 秦怜眼神微闪。 秦蔓也在旦州? 还被人劫持了? 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嘲弄,秦蔓如何,与她何干。 秦家被流放来旦州,祖母病故,秦家其他人,病的病,死的死,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原以为自己也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可她见到了秦家军。 父亲派人来接她了…… 不远千里奔波,周逸云带着密旨来了边境,秘密换掉了边境几座城池的布防。 腊月初,临近年关,天气愈发严寒,虽然冷,但上京的氛围却火热,年尾便开始有过年的气氛,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祥和。 南栀这段时间,却跟懒的没骨头似的,成天窝在榻上不想动。 房中燃着火盆,榻上铺着厚厚的皮毛褥子,她还是嫌冷,时常泡在汤池子里,有一次险些泡晕过去,被宫应寒抱了起来,打那以后,再也不让她泡汤池了。 “静香,再加两个火盆。”南栀懒洋洋的说。 静香无奈,望着烧的通红的炭火,“公主,不能再加了,李太医说了,火盆烧多了,会把人憋坏的。” 南栀不耐,“那把窗户关上。” “李太医还说,烧火盆窗户得半开着,公主忘了上次晕在汤池里,多危险啊。” 南栀:“……我是使唤不动你了。” 宫应寒进门来,抖了抖周身的寒气,走到南栀榻前,“厨房刚炖的汤,还是热的,尝尝?” 他端了碗汤,喂给南栀。 南栀说,“你不对劲。” 宫应寒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你最近天天让我喝汤,格外殷勤,是何意?”南栀道。 宫应寒似是笑了下,“你怀疑我下毒?” 南栀看着他,没说话。 宫应寒想了想,自己低头尝了口碗里的汤,“试毒了,还怀疑吗。” 南栀不语。 宫应寒说,“你畏寒,太医说你身子要好好调养,这是暖身子的汤。” 南栀叹气,“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天天喝,腻了。” “还有,我畏寒,不畏你。” 宫应寒搅动汤匙的手一顿,抬眸凝视着她,眸色幽深,“又撩我?” 南栀莞尔,“你替我喝了吧。” 真不想喝了。 宫应寒定定的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南栀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 “公主。”这时,素竹来报,“东宫来信,说宫里要办冬猎,问公主想不想去呢?” 冬猎? 南栀恨不能冬眠,“不去。” “等等……”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礼部尚书之女,上京城有名的才女,郑家大小姐。 前世就是在冬猎上,郑青染成了太子侧妃…… 第209章 防不胜防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冬猎前,陆君澜回京了。 九狸送回消息,秦蔓去了黎国,南栀微微诧异,“竟没有追回来?” “是秦蔓主动跟宫太子走的。” 说话时,九狸看了眼宫应寒。 心想,宫家的男人都会骗人。 尤其是哄女人。 南栀挑眉,似是想到什么,默契的与宫应寒对视一眼。 是因为秦将军? 宫应寒但笑不语。 南栀敛眸,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前世宫应寒带兵攻打姜国,每每告捷,姜国的防线在他眼中仿佛是纸糊的,一击即溃,那时听闻宫应寒身边有位擅谋略和领兵的将军,只是南栀从未见过。 如果这位将军是秦升,那么姜国一路战败便不足为奇。 秦升对姜国的兵马防线再清楚不过。 “公主,还有一事。”九狸说道,“流放旦州的秦三小姐,也被人接走了。” 秦怜也被接走了。 看来真是秦将军还活着。 南栀有些沉默。 秦将军没死,却被黎国招降了? 她看了眼宫应寒,郑重而感激道,“多谢你告知我这些秘闻。” 告诉她,秦将军没死。 尽管,前世他让姜国亡国。 但成王败寇,南栀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声道谢,让宫应寒觉得,她有几分生疏和客套,南栀将你我分的很清楚。 宫应寒笑笑,换了个话题,“连门都不想出,为何想去冬猎。” 南栀笑说,“去磨一磨不安分的心。” 有些人,不安分。 宫应寒听懂了,没多问。 冬猎那天,天公作美,万里无云,难得的好天气,适合狩猎。 王公大臣,五品以上可携家眷入围猎场。 西山猎场,是皇家猎场,皇室宗亲,可住西山行宫。 余下的,便自行找地方扎营帐。 西山行宫依山而建,树木水分充足,因此有些宫殿不免阴冷潮湿,姜武帝见到南栀就说,“怎么瞧着你越养越瘦了,可是有些人不尽心啊?” 他瞥了眼宫应寒。 “父皇,儿臣穿着狐裘披风呢,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得严严实实的,您到底从哪看出我瘦了?”南栀好笑。 姜武帝嘴角一抽,“脸憔悴了,一会儿让太医给你看看。” 宫应寒眸色微动,不知在想什么。 “儿臣不要,父皇,你把李太医召回去吧,他不许这样,不许那样,儿臣都要受他管辖了。”南栀好没气的吐槽。 又是不许加火盆,又是不许关窗。 “臣职责所在。”围猎自然少不了太医。 李霁也跟着来了。 猎场上万一有个误伤,头疼脑热的,也需要太医不是? 南栀瞥了眼,她发现她身边,都是些黑肠子的。 姜武帝赞赏的看了眼李太医,“你比朕强,朕都不敢管她。” “臣不敢。”李霁心虚。 于是姜武帝大手一挥,给了南栀向阳的寝殿,房间阳光充足,缓和。 各家都在安排自己的住处。 王公大臣品级高,营帐离猎场和行宫都近。 按照品阶,依次排开。 抵达西山猎场这天,大家都在乱中有序的忙活着。 此番围猎,长公主没来,听说是病了。 秦蔓被带去了黎国,姑母自然揪心。 猎场安危,由陆君澜负责。 也不知父皇怎么想的,竟让他和楚玄骁共事。 这不,一出行宫,就看到楚玄骁带兵巡视,冲她招手,“公主!” 楚玄骁像只未成年的狼,桀骜中带着一点蠢。 片刻,陆君澜也来了,对她微微颔首行礼。 南栀笑了笑,转头回寝殿安置。 “公主为何对你笑,不理我?”楚玄骁问他。 陆君澜说,“也许跟你不熟。” 楚玄骁:“……” 呵呵,你真实在。 楚玄骁心想。 姜禹川悠闲的躺在榻上,敲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根草。 怎么看,都不像个皇子。 姜禹寰叹了口气,“起来,狩猎的事你干。” “苦活累活都孤干,你倒乐得清闲。”姜禹川冷呵。 姜禹寰啧了声,“太傅留下的文章释义,你来写?” “……” 姜禹川不吭声了。 “阿姐应是不会上场,你保护好她。”姜禹寰叮嘱道。 “她身边有宫应寒,用不着我。”姜禹川说,“再说了,保护她的人多着呢。” 姜禹寰想想也是。 南栀回房间,习惯性的窝在榻上,静香心想,公主最近确实变懒了,都不乐意走动了。 素竹出去一趟,带回了一份礼盒来,“公主,这是郑家大小姐派人送来的熏香,说是清心凝神,味道很好闻。” 说着,香盒打开,还没点燃,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连皇后娘娘都夸过郑大小姐调的香呢。” 素竹请示,这香要不要燃起来? “收起来。”南栀说。 素竹点头,将香盒盖好,“公主不喜欢这个香味?” 南栀抬眸,“喜欢。” 素竹顿时悟了。 香喜欢,那就是人不喜欢了。 “奴婢晓得了。”素竹笑说,“奴婢去收起来。” “等等。” 南栀叫住她,“这香只送了本宫,还是也送了其他人?” “郑大小姐好像给各家女眷都送了一份,太子和皇后娘娘也有。”郑家的婢女是这么说的。 南栀眯起眸子,郑青染调的香,的确好。 好到不知不觉,就能让她傍上太子。 南栀给了素竹一个眼神,“将送到太子那里的香拦下来。” 素竹聪慧,立时心领神会,“奴婢明白。” 官眷营帐中,一婢女低着头,行色匆匆,掀开一顶营帐,婢女小心查看身后没人跟着才入内,“小姐。” 婢女附耳,小声在郑青染面前嘀咕了几句。 郑青染正在修剪花枝,旁人赏花赏草,于她来说,这些花草都是养料,能调出不同的香。 婢女的话,让郑青染失手剪掉了一截花枝,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公主是在防着我啊。” 她送给太子的香,被公主的人拦去了。 “小姐,那咱们怎么办?”婢女小心问。 郑青染不紧不慢的擦手,“无妨。” 让她防着。 “就怕她不防。” 郑青染冷笑,她会让公主防不胜防。 第210章 有染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太子房里的熏香,乃至饮食,姜南栀都吩咐人,仔细验过之后,才给太子用。 姜禹寰笑说,“阿姐是不是太谨慎了些。” 但他欣然接受。 他知道,阿姐是为他好。 冬猎不比春猎,春天猎物都出洞,而冬天相反,许多猎物都冬眠了,因此冬猎,猎物极为难得。 姜武帝有令,谁猎的多,年宴上便将猎物烹饪成美食,赐予谁。 年宴能得陛下赐几道菜,那也是殊荣。 在南栀的‘紧盯’下,第一日相安无事。 狩猎三日。 真正竞争的,是在第二天,世家子弟都会上场,南栀没去凑热闹,但父皇却让宫应寒上场了。 说要看看他的骑射。 南栀心想,宫应寒的骑射,她好像也没见过。 所以有几分期待。 她原本是在猎场的休息区等着的,但是太冷了,她容易犯困,就在中途回了房间。 横竖宫应寒是要回来的。 等狩猎结束,自然知道结果。 日落时,便听见静香哒哒跑来,“公主,狩猎结束了,你猜谁猎的最多?” 南栀瞥了眼。 静香欢喜的倒也没卖关子,“太子第一,寒王第二,哈哈,公主你是没看到,那些世家子弟见到寒王,一脸土色,叫他们平时看不起寒王,这下全栽了吧!” 宫应寒到底是收敛脾性了。 即便辅佐太子,做太子伴读,升为太子少师,与太子亦师亦友,却也遭了不少白眼和委屈。 那些勋贵子弟,明面上不谈,背后谁不是瞧不上宫应寒,说他卑贱质子,靠女人裙摆翻身。 若不是因为她,以宫应寒那阴郁记仇的性子,早将这些人杀了。 “公主,你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啊?”静香瞧她脸色有点闷。 南栀笑了笑,“宫应寒进退有度,委屈他了。” 静香不明白,寒王赢了围猎,为什么说他委屈? 第一恐怕是他让着太子的,却在太子之后,将其他人压得死死地。 不是进退有度是什么。 父皇想必也很高兴。 “公主,今日在猎场吹了半日的风,热水备好了,奴婢伺候公主沐浴,公主也好暖暖身子。”素竹低声道。 南栀颔首。 猎场上又是风又是土的。 洗洗也好。 只是这冬天脱衣服,实在受罪。 “奴婢在水中加了几味香料,可以去疲乏。”素竹说。 她正要为南栀褪去里衣,南栀忽然抓住她的手,“你刚才说什么?” 素竹茫然,“奴婢说,在水里加了些香料,可以去疲乏。” 香料。 不是熏香,也可以是香料。 南栀眼色一沉,“先不洗了,更衣,叫上李太医,跟本宫走。” 素竹看公主脸色挺着急的,也不敢耽误,立马帮她把脱下的衣服重新穿好。 南栀围着狐裘披风,穿过长廊,去了太子那。 是小满在门口守着,见到姜南栀,他躬身行礼,“公主怎么来了?” “太子呢?” “太子狩猎,风尘仆仆了一天,这会儿应该正沐浴呢,公主有什么事,不妨等等太子?”小满恭敬道。 想请南栀去正屋等候,不妨南栀问,“太子沐浴,用香料了吗。” 小满不解,不明白公主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回答,“应是用了,太子会用些舒筋活络的香料……” 不想,南栀一听,就变了脸,“要舒筋活络,可以找李太医,你去把太子叫起来吧。” 香料,谁知道有没有被人动手脚。 不能大意。 南栀心想。 “这……”小满懵逼,“公主,这不妥吧?” 太子还在沐浴,把人叫起来? “就说本宫找他有事。”南栀道,“太子寝殿里,没有旁人吧?” “没,没有。” 南栀颔首,“你去吧。” “是。”小满去传话,南栀则去了正屋等着。 李霁尾随她,“公主是觉得,有人会对太子不利?” 南栀道,“以防万一罢了。” 不知为何,南栀总觉得有些不安。 前世,太子在围猎时,与郑青染有了肌肤之亲,郑青染顺理成章成了太子侧妃。 “阿姐,你找我?”太子刚出来,南栀就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眼。 是姜禹川。 可前世,不也是姜禹川吗? 他和姜禹寰,用同一个身份活着,他做的事,便是姜禹寰做的。 她不动声色,“听闻你今日狩猎,得了最佳,我来看看你,没伤着吧?” “是姐夫让着我。”姜禹川笑了下,“阿姐放心,我没伤着。” 南栀看着他,似是有话想说,最后她偏头,“李太医,你去看看。” 李霁会意,微微颔首,便去了隔间。 查看姜禹川的沐浴水。 姜禹川看出来了,“阿姐在担心什么?” 南栀淡淡,“担心你被人吃了。” 姜禹川:“……” 他心想,阿姐的担心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他可不是姜禹寰。 片刻后,李霁回来,瞧了眼姜禹川,禀报道,“公主,水中只是寻常香料,并无不妥。” “确定吗?”南栀问。 “臣确定。”李霁颔首。 南栀松了口气,“没什么事,你继续去沐浴吧,男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多留个心眼。” 姜禹川:“……” 她拍了拍姜禹川的胳膊,关心道,“别怪阿姐多事,谨慎些总是好的。” 姜禹川心头有股暖意,他一笑,“孤明白。” 他喜欢被人担心的感觉。 因为是真的在意他。 姜禹川没事,不知为何,南栀那股不安的感觉并没有消失,“李太医,你先去外面等本宫。” 李霁低头,“臣告退。” 南栀给了静香一个眼神,她与小满退到门外守着,南栀道,“太子呢?” 姜禹川知道,她问的是姜禹寰,他勾唇,“许是去找太傅讨教文章。” 南栀拧眉。 姜禹川以为她是担心他与姜禹寰暴露,毕竟围猎人多眼杂,便道,“不过阿姐放心,我和他都是一前一后出现在人前。” 他出去,姜禹寰便留下。 他回来,姜禹寰方外出。 这已经是双生子之间的默契了。 “所以,只提防你一个还不够。”南栀啧了声。 姜禹川不太明白,“阿姐在提防谁?” 南栀没说。 “去找姜禹寰。”南栀起身,忽的,素竹脚步匆匆,快步走来,“公主,出事了。” 南栀预感不妙。 素竹慌乱中带着一丝犹豫,“寒王他……” 南栀面上平静,心却愈发的不安。 “他怎么了?”姜禹川替她问。 “寒王他和一个女子有,有……” 后面的话,素竹说不出口。 南栀心口微沉,声音幽冷,“有什么,有染?” 第211章 她在挑衅姜南栀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素竹气愤的咬牙,“寒王太过分了!” 看来还真是? 南栀沉默不言,转身就走。 素竹连忙跟上。 姜禹川想去,但脚一动就忍住了,万一在外面遇到姜禹寰就不好了。 宫应寒对阿姐俯首帖耳的,竟会与女子有染? 营帐外围满了人,南栀来时,众人识趣的让出了一条路,眼神戏谑而轻蔑的偷瞄姜南栀。 南栀面色淡然,还没进去就听见了女子悲愤决然的声音。 “我与寒王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今日的事就是个意外,父亲,请您不要再追问了!” 郑青染。 南栀五指紧了紧,她掀开营帐进去,里面的人,齐刷刷的朝她看了过来。 “阿姐!”太子最先过来,眼里满是担忧,“谁把阿姐带过来的!” 素竹一哆嗦,“是奴婢…” 小丫鬟一脸气闷,他们做出这种事,还想瞒着公主不成? 南栀扫了眼,似是笑了笑,“怎么,本宫不能来看看么?” 父皇也在。 而宫应寒,衣衫不整,露出大片的胸膛,满脸寒霜坐在床上,与南栀对视时,眸光冷冽而坦然。 郑青染揪着领口,狼狈的跪在床边,正在求她父亲,礼部尚书郑大人,且满脸羞愤。 当真是众目睽睽,欲盖弥彰。 然,看向姜南栀的眼神,眼底暗藏得意。 她在挑衅姜南栀! “南栀,此事是意外…”姜武帝底气不足的说了句,眼神瞪向宫应寒。 还要朕来替你遮掩。 敢对南栀不起,朕废了他! “既然是意外,就请郑大人带你女儿离开吧。”南栀道。 不妨,郑大人忽然下跪,“陛下,此事事关青染的名节,还请陛下明断啊。” 姜武帝拧眉,“你女儿不在自己的营帐呆着,来这里做什么,你还要朕明断,朕不追究,便是保全你们父女俩的脸面,你当朕老糊涂了不成!” 当朕不知道这是郑青染的手段? 郑大人头皮一紧,脊背发凉,倒是郑青染,镇定多了,“陛下,臣女问心无愧,不惧盘查,臣女知道,公主与寒王即将完婚,臣女不愿坏人美事,所以,臣女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倒是大方。”姜武帝冷哼。 奈何确实抓不到证据。 营帐内都检查过了,没发现问题。 说郑青染算计,即便是朕,也不好空口无凭。 “李太医?”南栀偏头看向李霁。 李霁会意,上前道,“寒王,臣为你把脉。” 宫应寒眼神好像有刀子,沉静的伸出手。 李霁把脉之后,对姜南栀说,“寒王体内,并无中毒或中药的迹象…” 南栀敛眸看向郑青染,后者低着头,嘴角上扬,她没下药没下毒,查不出来的。 不是下药,也不是下毒,那就是制香了? 郑青染擅调香。 南栀勾唇,“郑小姐为何会来此?” “回公主,臣女见这山里有许多香草,于外人看来,不过野草,于臣女而言,是至宝,臣女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所以想去采一些,路过寒王营帐时……” “寒王似是认错了人,错将臣女认成了公主,这才将臣女拽入营帐……” “不过臣女与寒王什么都没发生,请公主放心!” 南栀笑了。 眸底一片冷光。 字字句句都是什么都没发生,但字字句句却是什么都发生了。 既然算计了宫应寒,为何又要退步? 郑青染想要什么? “郑小姐善解人意,本宫感念,你可以走了。”既然她说什么都没发生,南栀也不动声色。 郑青染微愣,但很快整理好表情管理,微笑道,“臣女告退。” “青染!”郑大人低声呵斥。 不愿就这么算了。 这可是青染的名声! 郑青染温柔大方的安抚郑大人道,“父亲,公主与寒王鹣鲽情深,我们何必破坏一对有情人呢,父亲不是常常教我,成人之美亦是行善积德吗。” 郑大人唉声叹气,无可奈何。 自家女儿如何争得过公主。 “为父是为了你啊。” “女儿知道。”郑青染柔声道,“可父亲,女儿不想做那棒打鸳鸯之人,再说……今日之事,本就是意外。” 说着,她看了眼宫应寒,眉眼间似有一丝缱绻。 父女俩搀扶着离开。 营帐内只剩自家人,姜武帝开口,“南栀……” “父皇,您和太子也先走吧,说到底,这是宫应寒的事。”南栀打断。 姜武帝剜了眼宫应寒,怒其不争,“想要什么,来跟朕说。” 不想要宫应寒了,来跟朕说。 南栀明白,她莞尔,“父皇安心。” 姜禹寰沉着脸,也走了。 无需南栀开口,素竹便退到外面守着。 营帐内安静下来,四目相对,南栀开口,“张松张意呢?” 宫应寒嗓音有些暗沉,“张意遣回黎国办事,张松……” “属下失职,请公主责罚!”营帐外响起张松的声音。 他跪在外面请罪。 素竹瞪他,身为寒王的贴身侍卫,竟擅离职守,实在该打! 张松也很懊恼,狩猎回来,主子在沐浴,张松便想趁着主子沐浴,去剥狐皮,主子猎了只狐狸,皮毛火红,吩咐他剥了皮毛,要做成围脖,送给姜南栀。 姜南栀怕冷。 谁知,他刚离开一会,就出事了。 郑青染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自己下去领三十仗。”南栀清冽的声音传出。 “是。”张松自己去领罚。 气氛沉默了一瞬,南栀走到他身边,很平静的说,“我以为郑青染会算计太子,不想她的目标竟是你,是我大意……” “你不生气?”宫应寒忽然问她。 南栀一顿,“我信你。” “信我,便不气么?”他问。 南栀抿唇,眉眼间冷了几分,带着一丝怒意,“那我要如何,不问缘由先打你一巴掌吗!” “我没碰她。”宫应寒颇有几分乖巧的说,“起初是将她认成了你,可她不是你。” “我自然知道你没碰她,你的时长不止如此。”南栀弯了弯唇角,“怎么中招的?” 宫应寒若真做了点什么,没有半个时辰,结束不了。 没办法,谁叫南栀有经验呢。 宫应寒摇头,“我沐浴后,她便来了。” 有瞬间,将郑青染错认成了南栀,但他很快发现不对,推开了郑青染。 他的骨骼比理智更先认出,她不是姜南栀。 郑大人他们倒是来得快。 像是早就得到消息一样。 连陛下都招来了。 “郑青染既计谋得逞,为何又要退让?她把她爹和我父皇都招过来,便是想坐实你与她有染,又为何放弃了?” 这才是南栀想不明白的地方,郑青染究竟想做什么? 第212章 你赶我走?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的疑虑,也是宫应寒在沉思的。 “李太医。”南栀唤了声。 李霁掀开营帐,“公主?” “劳烦你再去看看阿寒沐浴的水。”南栀道。 “是。”李霁颔首。 去检查宫应寒的沐浴水。 南栀伸手,“跟我走吧。” 宫应寒勾了勾唇,乖乖抬手被她拉着走。 李霁瞧了眼,心说,他只见过会装模作样的女人,没见过这么会装模作样的男人! 南栀将他带回了自己营帐。 她还是在想,郑青染究竟在谋算些什么? 又为何会跟前世不一样了? 她算计的目标,从太子变成了宫应寒。 不过,前世这个时候,宫应寒已经逃出上京城,准备回黎国出兵攻姜国,没来这猎场,郑青染自然也算计不到他。 看来是事情发展与前世轨迹不同,所以郑青染的选择也不同了? “你知道郑青染为何会算计你么?”南栀问。 宫应寒眼眸冷冽,“摸不透。” 那女人,一方面算计与他有染,又主动开口辩解,撇清关系。 确实难以捉摸。 不多时,李霁便回来了,“公主。” “如何?” 李霁作揖,“寒王以清水沐浴,并无任何香料,不过水中似有酸涩的味道,臣尚且不能确定是何缘故,请公主恕罪。” 南栀蹙眉,“能查出来吗?” “臣取了些沐浴水,回去再比照医书,一查究竟。”听话音,李霁也没多大的把握。 即便水里真加了东西,但已经溶解于水,恐怕很难辨别。 “好,你退下吧。”南栀道。 李霁告退。 回头,见宫应寒若有所思,南栀说,“我总觉得,郑青染的算计并没有结束。” 被人设计,宫应寒想必杀人的心都有。 南栀安抚道,“今晚你就留在我的营帐里,我去瑶瑶那里……” “我想我知道,水里是什么。”宫应寒抬眸道。 听到李霁说,水里有酸涩味,他便想到了。 “你说。” “望月花,一种黎国特有的花,遇水则融,此花无毒,却能麻痹人的感官,令人忘却伤痛,对于心灰意冷之人是一剂良药。” 南栀诧异,“如此神奇?这么说,这种花能让人致幻?” 宫应寒点头,确实如此。 不过,望月花稀有难得,郑青染又是怎么得来的? “那便查查,郑青染都跟什么人接触过,黎国的花到了姜国胡作非为,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帮她。”南栀沉声道,“九狸,此事交给你和张松去办。” “是。”九狸心说,挨了三十仗的张松,还能动么? “南栀…”营帐被掀开,姜圆圆一进来,就看到宫应寒拉着姜南栀的手,不知是不是视线的问题,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宫应寒抓着姜南栀的手,似乎在解释,而姜南栀不耐烦听? “那个,我找你有事。”姜圆圆囫囵说了句。 “好,你等等我。”南栀道。 姜圆圆默默退了出去,南栀示意宫应寒,“在姜国,你行事处处受限,狩猎也得让着太子,那些人不能杀不能打,很憋屈吧……” 她顿了顿,话音犹豫。 宫应寒预感到,她要说自己不喜欢的话。 南栀吐了口气,“宫应寒,你考虑一下回黎国吧?” 宫应寒眼底的温度褪了下去。 眸如寒霜。 嗓音暗哑,“你赶我走?” 姜南栀抿唇,“不是赶你走,你留在这里,会一直受委屈,这里毕竟不是你的故土,背井离乡,你也会不习惯的吧……” 宫应寒沉默。 南栀感觉周围的气氛冻人,她勉强自己笑了笑,挣脱他的手,轻声道,“考虑好了,再来跟我说。” 如果说有人能劝服姜武帝放宫应寒回国,那这个人,一定是姜南栀。 南栀离开营帐后,姜圆圆在外面等她,瞧着姜圆圆来回徘徊,坐立不安,南栀问她,“找我什么事?” 姜圆圆一听,立马上来拉开她,避开营帐道,“我问你,宫应寒真的和郑青染……那个……了?” 南栀:“……” 她呵笑,“这么快就传开了。” “你还笑的出来?”姜圆圆说,“郑青染衣衫不整的从宫应寒营帐里出来,你当猎场这些人都眼瞎吗,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让她爬上宫应寒的床呢?” “宫应寒不是你的人吗!”姜圆圆无语,连个人都看不住! 南栀看她,“你怎么关心起我和宫应寒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姜圆圆一顿,“你不会觉得,我想跟你抢宫应寒吧?本县主看不上他。” 南栀笑笑,“那你说,郑青染看得上他么?” 姜圆圆挑眉,“谁知道呢,郑青染自诩第一才女,你坏了她选太子妃的路,她心里记恨所以爬床报复你也说的过去...” “有道理。”南栀说。“走吧,去你那里慢慢聊。” 姜圆圆:“你去我那?真跟宫应寒闹掰了?” 这话,很快传到了郑青染耳中。 她轻笑一声,温婉的笑意中带着几分嘲弄,“公主跋扈,即便人前为了颜面忍得住,人后她还忍得住么?” “可是这么一来,小姐你也会遭人非议的。”婢女担忧道。 郑青染扯了扯嘴角,笑意凉薄,“男人三妻四妾乃寻常,何况是寒王,公主不许他身边有女人,这是善妒,谁遭非议还不一定呢。” “小姐说的是。” 总之,她不会让姜南栀好过的。 郑青染自诩优秀,优秀的人往往见不得比她更优秀的。 而姜南栀,就是那个郑青染认为比她更优秀的人。 所以她心中暗暗比较,越比较,发现越自卑,姜南栀的优越实在是与生俱来,怎么比也比不上。 偏偏,姜南栀还要在皇后面前否定她,断她前路…… 郑青染哼笑,“还没完呢,公主今日忍得住,来日还忍得住么。” “青染。” 听见父亲的声音,“为父能进来了吗。” 郑青染拉回思绪,她起身道,“父亲,进来吧。” 她回营帐更衣,父亲在外等候。 郑大人瞧见她,叹了口气,“你为何……要去掺和公主与寒王之事,你这是要与公主争啊?” 郑青染咬唇,“父亲,是公主先与我过不去的。” 郑大人不解。 她说道,“皇后娘娘有意选我做太子侧妃,却被公主给驳了,公主一句话,毁的是我郑家的前程,同为女子,只因公主身份比我贵重些,就能欺负人吗。” 她就是见不得姜南栀好。 她就是想恶心姜南栀。 第213章 你胖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郑父叹了声,“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有陛下宠爱,你如此冲动,会得罪公主,稍有不慎,便会招来祸事呀。” “父亲说的,女儿想过,可现在是寒王对不起咱们,咱们占理,陛下也不好怪罪,即便怪罪,也该先问罪宫应寒。”郑青染道。 话虽如此,但人难免护短,陛下也不例外。 且说最近朝堂,陛下手段也比以往雷厉风行了许多。 如今人人谨小慎微。 生怕被陛下和监察司揪住把柄,喜提抄家。 有一点,郑父不明白,“此事你既做了,为何又要同寒王撇清关系?” 她好不容易与寒王发生了点‘关系。’ 又怎会撇清关系呢? 不过那宫应寒,倒是意志力惊人。 竟生生忍住没碰她。 郑青染不禁高看他一眼。 郑青染笑了笑,轻声说,“要不了多久,父亲就知道了。” 郑父听出来了,她这是还有后招? “你,好自为之。”女儿有志气,作为父亲,也只能从旁提点。 郑父离开后,郑青染吩咐婢女道,“明日就要回上京,你寻个机会,往宫里递封信,就说事已办妥,等着看好戏吧。” “是。”婢女屈膝应道。 姜圆圆住的是朝南的偏殿,南栀说要跟她挤一晚,她有些意外,但是答应了。 刚坐下,姜圆圆就吐槽,“你说郑青染不惜自污名节清白,也要做宫应寒的女人,如今她目的达到,理应顺势让宫应寒负责,以郑青染的身份,做个侧室不成问题,怎么她又变卦了?” 南栀瞥了眼,她是真八卦。 “郑青染图什么?”她实在好奇。 偏南栀不以为意,“图什么,不知道,不过她不是宫应寒的女人,宫应寒没碰她。” 姜圆圆哼笑,“碰没碰重要吗?重要的是,外面的人都认为他碰了!” 南栀:“……” “你这么凶,要是宫应寒真碰了她,你不得杀人?” 南栀无语,“我有这么凶?” “哼,哼哼,你姜南栀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南栀选择沉默。 当晚,南栀留下跟姜圆圆一起睡。 洗漱完,两个姑娘睡一张床上。 姜圆圆盯着她瞧了又瞧,眼神怪怪的。 “看什么?”南栀躺下问。 “你胖了。”姜圆圆很直接的说。 这对女子来说,不太好听。 南栀低眉看了眼自己,“哪胖了?” “说不上来,感觉哪哪都胖了。”白天穿的厚,没瞧真切,晚上脱了厚衣服一看,姜南栀胖了。 但要说具体哪胖了。 姜圆圆又说不上来。 南栀气笑了,“你倒是瘦了。” 她翻个身,不理姜圆圆。 姜圆圆反应过来,“好啊你,你说我胖!” 南栀嘻笑。 姜圆圆一直是微胖的身材,不过她身上的肉很匀称,凹凸有致,脸上的婴儿肥从小就这样,是个肉乎乎的美人。 南栀不理她,她就挠南栀的痒肉,“你还说我胖,瞧你腰上这肉,哪里就比我瘦了。” “别……”南栀怕痒,又躲又笑的,“别闹,我告罪,再也不说你瘦了…” “好啊,你还敢取笑我!”姜圆圆薅她腰。 其实姜南栀很瘦,腰身一点都不胖,身段妖娆,肤如凝脂,比丝绸的寝衣还细嫩柔滑,她一个女人看了都眼馋,何况是那些男人? 真是便宜宫应寒了。 “公主…” “县主没事吧…” 门外两个小丫鬟听到声响,生怕是两位主子打起来了。 毕竟以前这两位主子不对付。 现在睡到一个床上。 丫鬟合理担心她们会打起来。 “县主…”结果,看到县主和公主扭在一起,相互挠痒痒攻击对方。 凌乱的场面竟出奇的和谐。 丫鬟对视一眼,默默关上门,出去了。 两个姑娘痒痒挠够了,毫无形象的躺在床上,南栀衣领敞开,发丝凌乱,微微喘息吐气,似是精疲力尽,眼角眉梢尽是风情,姜圆圆看一眼就撇开头,真像个妖精,她心想。 姜圆圆的话,南栀没有放在心上。 翌日。 狩猎结束,姜武帝便要回宫,队伍准备妥当,启程前,南栀马车上少了一人,“宫应寒呢?” 素竹摇头,“许是去了太子马车,奴婢去问问。” 南栀点头。 想着等等宫应寒。 结果,素竹回来说,“公主,寒王不在太子那,听营帐的侍从说,昨晚就没见他。” 南栀拧眉,“昨夜他不在营帐中?” 去哪了? “郑家的队伍也不在,听说是连夜启程,回了上京。”素竹又道。 郑家如何,南栀并不关心,“罢了,先回上京。” 放下帘子,她心想,宫应寒不会生气了吧? 因为她昨晚说,让他回黎国? “是。”素竹心说,张松昨日被罚了三十仗,伤的那么重,竟也不劝着点他主子,还同公主闹脾气。 而昨夜,郑父担心天亮闲言碎语更多,于是决定连夜启程,禀明过姜武帝之后,先行离开了猎场。 却不知,昨夜郑家的队伍,遇到了鬼魅。 家奴护卫全部被杀。 只留了郑家父女两个活口。 郑青染吓的脸色青白,郑父吓瘫了,“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何人敢刺杀朝廷命官…” 然,如鬼魅一般的刺客可不理他。 当着他的面,一剑捅穿了他身边多年的老奴。 郑父吓的魂不附体。 彼时,宫应寒站在山坡上,神情被夜色掩盖,好似暗夜里的魑魅。 “主子,为何不连那对父女一起杀了。”挨了三十仗的张松,脸色苍白,背后上了药,缓解了疼痛,勉强能站稳。 宫应寒眼神如夜色一般幽黑,“礼部是朝廷命官,贸然杀了姜武帝会追究,没有哪个皇帝会容忍有人杀朝廷官员泄愤。” 姜武帝就算接纳了他,也不会容许他挑衅身为皇帝的威严。 再说,经过郑青染那事,以往在姜武帝那堆积起来的好印象,怕是要崩塌了。 俘获帝心不易,但帝心崩塌只在一瞬间。 为了南栀,他还需忍耐。 郑家父女不能杀,但郑家其他人,杀了便杀了,几个鬼魅刺客行凶完后,如幽灵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主子,九狸查到,郑青染在来猎场前,曾见过三公主姜北鸢。”张松怀疑,望月花是从姜北鸢那得来的。 是云漓。 云漓蛊惑姜北鸢时,拿出的望月花也不无可能。 否则姜北鸢如何拿到的望月花? 姜北鸢被禁足,没跟来猎场,便找了郑青染代为动手,两人狼狈为奸,合情合理。 张松都能想到的,宫应寒怎会想不到,他沉声道,“姜武帝回宫前,找两个人给姜北鸢一点教训吧。” “是。”张松会意。 姜北鸢母女不能随意杀,毕竟是姜武帝的妃嫔,不好在后宫大开杀戒,给她们一个教训还是可以的。 张松总觉得,主子今晚的火气格外重,重到要自己亲自出来教训郑家父女,如果只是郑青染爬床,那女人没得逞,主子戾气应该不会这么重。 难道还发生了点别的什么? 宫应寒转身就走。 张松诧异,“主子,不回去吗?” 主子走的不是回西山行宫的方向。 宫应寒微顿,夜色太深,张松看不清主子的神情,只听他低沉道,“回去,她想要我回去…” 第214章 少年将军,鲜衣怒马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张松似懂非懂。 既然要回去,为何要往反方向走? 主子去哪,他就去哪,张松默默跟上。 “啊!!” 天擦亮,咸宁宫传来一声惨叫。 惊醒了万嫔。 打从降了位份之后,万嫔脾气暴躁很多,宫人稍有不称心,她就容易动怒,“大呼小叫,吵了本宫好眠,真是该死!” 她气冲冲的掀开床帐,亲自去教训,却看到一宫女呆在宫门口。 万嫔气的从背后推了宫女一把,“喊叫什么,吵到本宫,来人,把这贱婢给本宫拖下去……” “娘,娘娘……死,死人……”宫女磕磕巴巴的说。 万嫔正要发怒,余光瞥见了一抹虚影,抬头一看,宫门横梁上,水灵灵的挂着两具尸体! 是两具!! “是,是柳儿,还有荷儿,荷儿上吊了!”宫人吓得腿软。 万嫔险些没站稳,这两个贱婢,为何要吊死在她宫门口,真是晦气死了! 全宫上下,瞧见这场面,宫人们都吓得瑟瑟发抖。 咸宁宫常年没住人,离冷宫最近,不会……不会是闹鬼了吧? “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贱婢放下来啊!”万嫔厉声道,“去禀报皇后娘娘,宫中有人作乱,本宫倒要看看她这个皇后是怎么当的!” “娘娘,皇后娘娘随陛下去了西山行宫,尚未回宫。”宫人战战兢兢的说。 说到这个,万嫔又是一肚子火气。 往年她是贵妃,都能陪陛下一起去西山狩猎,现在被贬为嫔位,陛下连狩猎都不带她去了! 真是气死本宫了! “母妃,怎么这么吵……”姜北鸢睡眼惺忪,她是被吵醒的,揉着眼睛起来一看,大家都围在这,当她看清头顶两具尸体,她吓傻了,“母,母妃……死人!我们宫里怎么会有死人啊!” 再一看,是柳儿和荷儿,是母妃和她身边的贴身宫女! 姜北鸢白了脸,扑到万嫔身边,“母妃,不会真的闹鬼吧……” “胡说什么,别自己吓自己。”万嫔呵斥道,“还不赶紧把这两个死人放下来,吊着好看呐!” 宫人手忙脚乱,怕得要死,将两具尸体放下。 “母妃,她们为何会一起寻短见啊…”姜北鸢心惊胆战的问。 大清早的,两个死人挂在宫门口,多瘆人啊! “本宫怎么知道!”万嫔吓得连火气都没有,只想赶紧将两个死人处理了。 这时,来了个送信的宫女,“公主,有您的信…” 姜北鸢眼神一闪,是她让母妃宫里采买的宫人负责带信进宫,“快给我!” 宫人悄悄奉上一封信函。 姜北鸢立马背过身去看信。 万嫔拧眉,“你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什么信,拿来给本宫瞧瞧,莫不是又背着本宫,胡作非为了?” 姜北鸢胡闹,害她从贵妃降为嫔,若再胡闹,怕是要连命都搭进去! 这也就是自己亲生的,否则贵妃岂会管她死活。 姜北鸢将信背在身后,说,“母妃,我就是问问猎场的情况,父皇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们宫里死了人,母妃若是受惊,说不定可以求父皇,让我们回昭华宫住!” 万嫔心思一动,“有点道理。” 等陛下回来,她就装作受惊生病,说不定陛下一心软,就让她回从前的寝宫住了。 姜北鸢就这么把信上的内容插科打诨了过去。 郑青染的来信,就一句话,事已办妥,静候佳音。 姜北鸢冷笑,姜南栀竟没当场闹起来,她倒是比以前能忍。 看她以后还忍得住! 姜北鸢就不信,姜南栀一直这么能忍。 她等着看! 郑青染果然没让她失望。 云漓那该死的贱人,害她和母妃被禁足,还好她留下了一株望月花,也算那贱人没白死。 此番和郑青染联手,其实是郑青染主动找上的她,姜北鸢去不了西山猎场,没机会下手,又不想让姜南栀风光,没想到,郑青染也记恨姜南栀,真是好啊,两个同样嫉恨姜南栀的人一拍即合,联手找姜南栀的不痛快。 姜北鸢给了郑青染望月花,由郑青染找机会下手。 只要一想到姜南栀憋屈痛苦,姜北鸢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 日落时,马车回到公主府,南栀探出马车,一只手抢先伸到南栀面前,“公主,小心些。” 楚玄骁一路,护送南栀回府。 宫应寒不在,他才有表现的机会。 并且他已经听说了,宫应寒和郑家姑娘有染。 这一路公主都没说话,定是恼怒,宫应寒要失宠了吧? 而陆君澜要护驾,所以他也没机会接近公主。 南栀不是看不出来楚玄骁的殷勤,这一路嘘寒问暖,那张嘴叭叭的说个没完,她神色淡淡,“素竹。” 素竹挤上来,伸出双手,“公主,慢些。” 南栀搭上素竹的手,下了马车。 楚玄骁不以为意,“公主,这一路舟车劳顿,我寸步不离,连水都没喝一口,能不能去你府上讨杯水喝?” 南栀抬手,一指对面,“你府上近在眼前,你可以回府去喝。” “我府上无人,公主也知道,我从西南孤身而来,府上哪有人伺候。”楚玄骁生的俊朗,皮肤不似宫应寒的白,有股少年人的烈性,亦有桀骜不拘的洒脱,“一杯水,公主不会这么小气吧?” 南栀正要开口,楚玄骁就说,“谢公主。” 然后,洒脱的进了公主府。 “公主,这人怎么……”不请自入! 南栀叹了声,“随他去吧。” 她本也没想与楚玄骁为敌。 楚家镇守西南,是良将,理应善待楚家后人。 只要他不提娃娃亲的事,倒也不是不能和睦相处。 谁知,楚玄骁前脚进门,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随手就解了身上的披风,他还要去解身上的金色盔甲,南栀后脚道,“你干什么?” “这盔甲太凉了,脱了好暖和暖和。”他还真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南栀无语,“你这话,是在埋怨我父皇亏待你了?赐你金甲,还冻着你了?” 楚玄骁笑着,随手卸了金甲,少年倾身,低头弯腰看向姜南栀,笑容英气道,“我楚玄骁,可以用命保护公主和陛下。” 南栀一顿。 他看起来不过少年郎,以前没觉得,此刻瞧着,他似乎比宫应寒还高些。 西南人身高都如此有优势吗? 南栀仿佛能想到楚玄骁少年将军,鲜衣怒马的模样。 他搓着手道,“公主这真暖和啊,不像我居无定所,连住的地方,都是陛下临时赏赐的。” 南栀嘴角一抽,“缓和完了就回去。” 楚玄骁微愣,随即缓缓笑开,笑容带着一丝野性,公主似乎没那么抗拒他了?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第215章 听见就滚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主子,楚玄骁又尾随公主,去了公主府,贼心不死……主子,不回去吗?” 主子绕了一大圈,回来就看到楚玄骁跟着公主进了府。 张松不淡定了。 他担心因郑青染横在主子和姜南栀之间,导致主子和姜南栀感情破裂,他便是罪人! 姜南栀贵为公主,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表面上没发怒,心里未必不介意,否则主子何至于半夜外出泄愤。 宫应寒脑子里还想着姜南栀让自己回黎国的话。 他转身就走。 他也是有脾气的。 南栀说话,不顾及他的心情,他就不能生气一回么? 走了两步,他又沉默下来,自己大意,被人算计在先,南栀生气是应当的。 他不就是想要她气一气吗? 生气代表在乎他。 他不应同南栀置气。 宫应寒将自己劝服了,又转身回了公主府。 张松察觉到主子的情绪,好奇主子怎么一会要走,一会又不走。 不过主子回府,他松了口气。 “公主,我府上冷锅冷灶,能不能在你这蹭个饭再回去?”楚玄骁得寸进尺。 公主这里,又暖又香。 比他那冷冰冰的府上可好太多了。 “不能。” 南栀正要开口,忽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 她眸色一亮,瞧见逆着光进门的身影,矜贵淡漠,还以为他不回来了呢? 楚玄骁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 宫应寒径直走到南栀身侧,将她挡在自己衣袖后,面对楚玄骁说,“小王爷热茶也喝了,身子也暖了,就不留小王爷用饭了,请吧。” 他一副主人家的口吻。 听的楚玄骁咬牙切齿。 “公主还没说话呢,你代公主决定不好吧,真当自己是公主府的主人了?” 你还差点! 楚玄骁冷笑。 宫应寒淡淡,转头看南栀,“我不是吗?” 南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是。” 楚玄骁:“……” 宫应寒似是笑了,“小王爷,听见了?” “听见又如何?” 楚玄骁咬牙。 宫应寒微笑,“听见就滚。” 四目相对,两个男人眼睛里都是杀气。 “你凭什么叫我滚。”楚玄骁拳头硬了。 要不是在公主府上,高低要试试宫应寒有什么本事! “凭南栀选择的是我。”宫应寒面不改色。 她选我,你就得滚。 宫应寒眸色幽冷。 眼看两个男人就要打起来的架势,南栀起身,站在宫应寒身侧,身子被他宽大的衣袖挡了大半,看起来就是一对璧人。 “楚玄骁,我就不留你了。”她说。 楚玄骁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心中失落,“公主……罢了,什么时候公主不想要这个烂黄瓜了,我就在对面恭候公主。” 他捞起自己的盔甲和披风就走了。 气氛安静下来。 张松悄悄给素竹使眼色,口语说,“走…” 空间留给主子和公主。 素竹岂会那般没眼色,她默默退下,并关好房门。 张松扶着柱子,脸色青白,默默扶着墙,回自己房间。 素竹竟瞧着,他背影有几分单薄。 她想起,张松被罚了三十仗。 换做常人,三十仗早爬不起来了。 他竟还跟着他主子奔波。 真不要命。 “你等等。”素竹叫住他。 张松回头,素竹走到他身侧,“跟我来。” 张松犹豫了一瞬,默默跟了上去。 素竹回到自己房间,张松识趣的没进去,她挑挑拣拣的,拿出一瓶药,“这是金疮药,公主赐的,你拿去吧。” 张松诧异。 金疮药,他自是有的。 主子给他的药,不比军营里的差。 见张松没动作,素竹蹙眉,“你嫌弃?那罢了。” 不要算了。 她还不想给呢。 “没有嫌弃…”张松一伸手,拿药时就碰到了素竹的手,素竹猛地缩手,“赶紧走吧!” 张松莫名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他拿药走人,素竹关门前,张松又拦门道,“谢谢。” 素竹点头,没说什么。 南栀畏冷,又缩回榻上,她敛眸压下心里的思绪,声音平淡道,“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宫应寒默了默,随即坐在榻边,倾身靠近她,“我寄人篱下,忍辱负重,又岂会给他人可乘之机。” 南栀愣住。 这才是宫应寒吧? 这才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吧? 南栀默默将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截,盖住下巴,糯糯道,“哪有什么可乘之机。” 说的好像她来者不拒一样。 宫应寒低眉,幽深的眸光缱绻看她,“我放弃了原有的计划,得了一个你,这是我应得的,对吗。” 南栀抿唇,宫应寒本质还是黑芯子的。 他抬手,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语气带着平静的疯感,“还赶我走吗?” 南栀不语。 “姜南栀,你若执意赶我走,我便让你和姜国都变成我的,让你逃无可逃。”他低声细语。 听的南栀头皮发凉,他还是有攻打姜国的心! “没有赶你走。”南栀说,“只是觉得,你一直在委屈求全。” “委曲求全换一个你,便不算委屈。” 南栀感觉,他的眸光好似牢笼。 要将她囚禁其中。 姜南栀觉得,再说下去,她就危险了,她懒懒的翻个身,背对着他,躲避道,“我累了,想休息。” 南栀没看到宫应寒眼中的思虑,他替她卸掉头上的钗环,让她睡的舒服些。 “睡吧,我守着你。” 不知是不是南栀的错觉,他声音中,似乎有了些笑意。 南栀确实容易困,又许是因为宫应寒在身边,她觉得安心,很快就沉沉睡去。 睡梦中,南栀似乎又梦到了前世,她梦到宫应寒身披银甲,率大军兵临城下,姜国已然城破。 “王爷,那姜国公主曾折辱王爷,此番一举歼灭姜国,定要将那公主千刀万剐,悬尸城墙,以解王爷心头之恨!” 身边将领们起哄。 已然在庆祝此战大胜。 宫应寒静静坐在主帅位上,面色幽冷,褪去了青涩,愈发的矜贵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南栀心想,这就是姜国国破前夕。 “姜南栀是我的,谁也不许碰。” 她听见宫应寒冷漠逼人的声音。 将领们心领神会的笑,“王爷要亲自报仇,末将会替王爷将那姜国公主抓来……” 南栀静静的看着他,可惜,宫应寒没机会亲自报仇了。 很快,她就会死在他面前。 南栀知道这是梦,她很平静的面对自己的死亡,但这次,她听到了不一样的话。 记忆变成了灰色的,血迹在她身下蜿蜒,宫应寒目光震怒,“姜南栀,你别死,姜国我不要了,还给你。” 第216章 你是不是怀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惊醒,眼角微凉,一只手替她擦去泪珠,宫应寒还在她身边,“做梦了?” 南栀颔首,“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宫应寒说,“墨娘送来了成婚时佩戴的首饰,可要看看?” 南栀眨眨眼,“你让千金楼准备的?” 千金楼的首饰,不比宫里的差。 宫应寒不动声色,“试试吧,不喜欢还能改。” “好。” 首饰不仅精美,还很贵重,就连图样,都是上京城未见过的样式。 墨娘没告诉姜南栀,这是宫应寒按照黎国王妃的标准,给姜南栀打造的样式。 墨娘偷偷打量着南栀的脸色,感觉公主似乎圆润了不少啊? “宫应寒,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忽然,听见南栀问。 墨娘眼皮子一跳。 诧异的看了眼主子。 不会是,要有小主子了吧? 宫应寒神色不自然了一瞬,替她插上发簪,淡然道,“胖了么?” 南栀也说不上来。 就是照镜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胖了。 姜圆圆说的时候,她还没在意。 难道真是胖了? “你太瘦了,要多养养。”宫应寒说。 南栀瞥他一眼,胖了婚服可就不合身了。 男人的话,听听就罢。 当不得真。 “真胖了,你不得嫌弃?”南栀调侃道。 宫应寒默了默,“你怎样都不嫌弃。” 会胖的,他心想。 墨娘眼观鼻,鼻观心,公主十有八九是有了! 错不了。 她是女人,不会看走眼的。 “公主。”静香进门道,“慧王府送了信函来。” 南栀一看,落款是姜圆圆。 南栀瞧过内容,笑了声,“还真来了。” 宫应寒瞥见白家字样。 姜圆圆在信上说,扬州白家的来上京了,不过白家不敢找慧王府,白氏在嫁给慧王做续弦之前,就生下了白芙蓉,白家知情不报,自是不敢再碍慧王府的眼。 姜圆圆得到消息,白家想找两位公主。 她一想,上京城的公主,只有长公主和姜南栀,三公主被禁足,白家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南栀看完信,九狸就来了,“公主。” “白家来了?”南栀挑眉。 九狸止住了话音,公主似能未卜先知。 “白家是来求官的,见见。”南栀说。 她示意宫应寒,将头上的首饰取下来,戴着压脖子。 白家主是个生意人,长得就一脸奸猾,白家做的是贩盐的生意。 只不过,贩私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南栀来时,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很快低下头,“扬州白雄,见过公主千岁。” 南栀抬眸,“听闻白家是扬州富商,白家主来找本宫何事?” “白某惭愧,白家本与慧王府结亲,奈何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与慧王府姻亲不成反生仇怨,我已将那逆女逐出白氏族谱,此番前来,是听闻各地遭灾,白家虽是一介商贾,但也是姜国百姓,国之兴亡,匹夫有责,白家亦想为朝廷分忧。” 将白氏逐出族谱,白家便可避免慧王府追责。 好一个国之兴亡,匹夫有责。 好一个为朝廷分忧。 南栀听着对方冠冕堂皇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白家主想如何为朝廷分忧呢?” “白某愿在税银之上,多加二十万两,为陛下和公主分忧。”白雄笑眯眯的说。 分忧的意思是,这二十万两,是孝敬给公主的。 姜南栀挑眉,“白家主想求什么?” 白雄闻言,笑意更甚,公主果然上道。 他道,“扬州做的是水上漕运的生意,这漕运极为复杂,白某想以这二十万两向公主和陛下讨个方便。” 南栀勾唇,“方便白家做生意?” “公主聪慧,正是如此。”白雄道。 “白家主想要个怎样的方便,不妨直言。”南栀戏谑道。 白雄一犹豫,道,“扬州的盐运提举司……” 南栀眯起眸子。 盐运提举司,官职虽不高,但却是个肥差,管盐运,多少人想求的位置。 贩盐是暴利,亦有多少人铤而走险,贩卖私盐,一旦抓获,便是抄家灭门之罪。 有了盐运提举司的虚名,便可光明正大的贩盐,从中牟利,不可估量。 南栀似是笑了笑,“二十万两,买盐运提举司的位置,白家主有点小气啊。” 白雄略略一惊。 看来公主并非跋扈无脑,她懂盐运里面的弯弯绕绕。 若能借着朝廷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贩盐,二十万两确实不算什么。 然,南栀却在白雄的面相上,看出了死相。 此人必死。 “白家愿意再出十万两,公主您看如何?”白雄加价道。 听闻岑家十万两,就买了个侯爷当当。 他三十万两,买个盐运提举司,够有诚意了吧? 只要公主答应,三十万两都是她的。 这世上,什么最动人心? 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白雄认为,这世上没有银子办不成的事。 如果有,那就是银子不够多。 姜南栀沉默片刻,似是若有所思,“这银子……” “银子都存在了汇丰钱庄,公主随时可以查看。”白雄心道,公主松口了,看来此事成了。 原是想去找长公主的,可听闻长公主病了,长公主府闭门谢客。 白雄一想,姜南栀是陛下最宠爱的嫡公主,没准她说话,比长公主还管用。 这不,就改道奔着公主府来了。 南栀笑笑,“汇丰钱庄啊…” 她瞥了眼宫应寒,莞尔道,“本宫倒是信得过。” “汇丰钱庄是上京城最大的钱庄,任何人都做不得假,公主尽可放心。”白雄拍着胸脯表明,他有钱。 “此事本宫还需禀明父皇,本宫无权为白家主授官,白家主请先回去吧。”南栀说。 白雄笑呵呵的,“那草民就先回去静候佳音。” 南栀笑意沉了下去,“汇丰钱庄是你的吧?” “嗯,是你的。”宫应寒笑着。 我的都是你的。 南栀听出这意思,她淡笑,“白家既然送上门来,这个钱不赚白不赚。” 往后用钱的地方多。 南栀没记错的话,开年后,南边会发水涝,河水决堤,多地的房屋被冲毁,致使百姓无家可归。 “九狸,去通知顾淮卿,盘查白家商船。”南栀开口。 “是。” 九狸领命去办。 被监察司盯上,白家跑不掉。 剩下的事,自有顾淮卿去办。 半月后,就听闻白雄被下狱,白家贩卖私盐,以银钱贿赂公主,企图买官,罪证确凿,喜提抄家,家产充公国库。 姜武帝乐开了花。 顾淮卿来跟南栀禀明,扬州路远,需乘船下扬州清点白家家产,可能要耽搁几日,说着说着,他开始心不在焉。 “顾大人,有心事?” 南栀看他愁眉苦脸的。 顾淮卿叹气,“无事,公事说完,臣就先告退了。” 南栀也没多问。 出了公主府的顾淮卿深深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大年夜这天,家家户户以炮竹烟花喜迎新年,公主府张灯结彩,南栀瞧着今晚的年夜饭,菜色与往年有些不同。 没有大鱼大肉,反而多是些开胃清淡的菜品。 很合南栀的胃口。 宫应寒陪她用饭,看她吃得下,他嘴角带了丝笑意,偏姜禹川挑剔,“阿姐,你是不是怀了?” 第217章 请公主容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场面寂静了一瞬。 南栀瞥了眼,“怀了你吗。” 姜禹川吐槽,“你从白家那,赚了三十万两,过年就不能吃顿好的吗,今晚的年夜饭是谁准备的,告诉厨房,滚去洗盘子吧!” 南栀抿唇,这些菜色,确实与寻常不同。 好像特地按照她的胃口特调的一样。 姜禹川那话,更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表情凝重,手掌下意识的放到自己肚子上。 想到这段时间宫应寒,似乎也挺反常。 宫应寒注意到她手摸肚子的小动作,他眼神微闪,“我做了些黎国菜色,你们不喜欢,以后便不做了。” “偶尔换换口味没什么不好的。”南栀随口说了句,“再让厨房做几个太子爱吃的菜品来。” “是。”素竹应了声。 姜禹川还想说,被南栀堵了回去,“食不言,寝不语。” 姜禹川默默闭嘴。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 南栀却有些食不知味。 饭后,她回房,低声吩咐静香,“去将李太医找来。” “公主身子不适吗?”静香问。 “他似乎,有些日子没给本宫请平安脉了。”南栀道。 静香没有怀疑,“奴婢这就去。” 南栀无意识的抚摸小腹,姜禹川无心的话,让她心头产生了怀疑。 但她很快又否定了。 她与宫应寒同房后,都会服避子药。 李霁说过,不会有意外。 南栀定了定心神,“不能自己吓自己…” 她嘀咕着,安抚自己。 静香从她房里出来,就被宫应寒看到了,他眸色幽深。 张松隐隐猜到点什么,“主子,公主她是不是……” 宫应寒看他一眼,张松后半句没了声音。 宫应寒心想,他也不确定,只是猜测,等成婚后,尘埃落定,或许会是惊喜。 很快,静香回来,只她一人,“公主,李太医回祖籍过年去了,不在上京。” 南栀蹙眉,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安心,“那便去请其他太医来。” 静香觉得公主有心事,但是没多问,正要去请太医,宫应寒进来了,他坐到南栀身边,抬手贴上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南栀看着他,他实在坦然,或许正是因为他坦然,南栀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没什么事,大年夜阖家团圆的日子,罢了吧。”她说。 静香应了声。 年后,初一至初五,朝廷休沐。 初一南栀便去宫里给父皇母后拜年,还得了两个红封做压岁钱。 宫应寒识趣的没去皇后面前碍眼。 傍晚时,南栀才回来,宫应寒在门口等她,一切好像回到了原来,仿佛她从未说过,要他回黎国的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年几天,南栀也懒得外出,直到——她大婚将至,府里上下忙碌起来。 礼部天天有人来往公主府,与她商议何种大婚事宜与细节。 正月初二,公主大婚,这日从清晨开始,宫里宫外都热闹起来。 姜武帝早早散朝,要带着皇后出宫,去参加南栀大婚。 皇后说,“陛下,稳重些,南栀出嫁,自会来拜别。” 哪用得着陛下出宫去看。 “是朕激动了。”姜武帝叹了声,“朕忽而有些舍不得南栀嫁人。” 公主出嫁,要入宫拜别帝后,然后才回公主府拜堂成亲。 天没亮,南栀就被静香和素竹从床上拉起来,梳洗打扮。 皇后还派了两个嬷嬷来,协助南栀打理琐碎事宜。 嫁衣繁琐,精美异常,里面是正红色,外罩红绿金三色的珍珠霞帔,面扇以珍珠金饰做装饰,来为南栀梳头的妇人,更是镇国公夫人,镇国公夫人儿女双全,又是一品诰命夫人,有她梳头,世人更知公主尊荣。 花了一个时辰,南栀总算完成了大婚的妆造。 气质威仪,倾国倾城。 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宫应寒在外等她,一起进宫去拜帝后。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南栀走到光影中,她端庄,美艳,贵气逼人眼尾眉梢又带着笑意,宫应寒想,他此生都忘不了这一眼。 他伸出手,南栀握着面扇,笑吟吟的看他,“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下一秒,姜禹川戏谑的声音传来,“是太心急了些,寒王,别急啊,这会儿还用不上你。” 南栀抬眸,姜禹川露出个稳重的笑,“阿姐,放心交给我。” 他走到南栀面前,背对着她弯下腰,“理应由孤来背阿姐上花轿。” 南栀没有怀疑,她放心的趴在姜禹川背上。 姜禹川轻而易举的将她背了起来。 “背得动么。”他听见南栀小声问。 “阿姐太小看我了。”今日他不会让阿姐在他背上出任何意外。 他背着姜南栀,出了公主府,这时候,已经有许多百姓围在公主府外凑热闹了。 “公主和太子真是姐弟情深,公主出嫁,太子亲自背出门呢!” 这在民间,女子出阁,家中有兄弟背出门的,代表将来有靠山! 南栀看到了陆君澜,他也来了,陆君澜负责公主大婚的安防。 楚玄骁倚在对面府邸的门框上,神情无奈,失落,脸色复杂的像是一锅乱粥。 姜禹川将南栀背上花轿,她脚不沾地,转头对宫应寒道,“照顾好我阿姐。” 迎着陆君澜和楚玄骁凌厉的眼神,宫应寒嘴角上扬,“公主府,劳你照看。” 姜禹川心照不宣的笑笑。 帝后在凤仪宫等她。 宫应寒牵着她的手,放慢脚步,与她同行,拜别帝后时,姜武帝交代几句夫妻要相敬如宾的话,忍着泪意撇开头。 皇后红了眼眶,握着南栀的手,“日后若受了委屈,来跟母后说,母后还给你备了一份嫁妆,一会儿带回去,你既选了他,母后也盼着你们莫失莫忘,一生顺遂。” “谢母后。”南栀含泪。 “谢皇后。”宫应寒感激。 姜禹寰上前来,送上了自己的贺礼,一个玉如意,希望南栀从此如意,还有个翠绿的翡翠镯子,太子亲自戴到南栀手上,“这是孤给阿姐的添妆,阿姐,从前是你护着孤,今后孤会护着你,姜禹川在阿姐府上,婚宴孤就不去了,让他替孤多喝两杯喜酒。” “好。”南栀笑着说,“有太子在,母后希望我一生顺遂的心愿定能达成。” “会的。”这是孤对阿姐的承诺。 南栀的嫁妆,礼部按照公主出嫁的规格,已经给她置办了一份,母后又添上一份,从宫里出来,犹如长龙的嫁妆箱子,一眼望不到头,令人艳羡。 公主府宾客满堂,新人正要拜天地,南栀弯腰,刚要拜堂,忽然冒出个人来。 “等等!” 南栀眯起眸子,就看到有人堂而皇之的打断拜堂,跪到她面前,声音哀求,“请公主容我…” 第218章 好大一顶绿帽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抬了抬手,将南栀护在身后,忍着杀人的怒气,“滚。” “寒王,我也想成全你和公主,可我……可我……” 对方萋萋艾艾,梨花带雨。 南栀笑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用得着你成全我们。” “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今日求公主,也是被逼无奈,请公主容我。” 满堂宾客瞧着这场闹剧窃窃私语,“她不是郑家大小姐吗?怎来公主的大婚上闹事?” “郑家小姐和寒王的事,你竟没听说?” “西山猎场时,寒王错将郑小姐认成了公主,二人……郑小姐想必是来让寒王负责的?” “难怪,要求公主容她呢?” “不过郑小姐什么时候不能说,选在公主大婚时闹事,岂非让公主没脸,郑小姐心思也不见得单纯吧?她难道还想与公主平起平坐不成?” 议论声此起彼伏。 南栀与宫应寒听的清楚。 宫应寒眼底杀气浓郁,南栀拦着他,对他轻轻摇头,与他并肩道,“你要求本宫容你什么?” 郑青染,果然还有后招。 憋到她婚宴上闹事,就是郑青染的后招? 想搅乱她的大婚,恶心她么? “郑青染,你知道即便你今天一头撞死在这,这场婚礼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与宫应寒,是两国皇帝都认可的婚姻,你的被逼无奈,有些微不足道,郑小姐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郑青染脸色一白。 姜南栀竟如此羞辱她! 还没完呢。 南栀不紧不慢的说,“当然,你一头撞死,本宫不嫌晦气,权当你为本宫大婚添点彩了。” 郑青染眼睛瞪大,仰起头,眼底的怨恨差点绷不住,“公主是要逼死我吗!” “本宫可没这么说。”南栀浅笑,眼神冷了下去,“是你跑出来,打乱本宫大婚,你爹难道没告诉过你,冲撞本宫,破坏两国联姻,该当何罪吗!” 郑青染一抖。 姜南栀气势逼人。 她竟被南栀压制的死死地! “是啊,郑小姐是礼部尚书之女,应当最通礼节,怎会做出如此没有礼数的事!” “岂止是没有礼数,公主乃陛下赐婚,她这是忤逆陛下!” “往大了说,公主与寒王是两国联姻,关乎两国和睦,郑小姐此举,莫不是对联姻不满?” 破坏两国联姻,视为谋逆! 诛九族的大罪。 满堂宾客对郑青染指指点点。 今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朝廷官眷,诰命贵妇,郑青染这一闹,丢脸的是自己。 她毁的是自己的名声。 事情与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为什么他们都不嘲笑公主,却来指摘她?一群势利小人! 郑青染咬牙,“你们休要污蔑,我没有对公主大婚不满的意思,是寒王认错在前,是寒王对不起我!” 这么一说,倒也是。 众人又看向宫应寒。 说来郑小姐举动虽不妥,但毕竟也无辜,归根结底是寒王认错了人。 郑小姐若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又有什么错呢? 他们又觉得,郑青染是情有可原了。 西山猎场的事,早在官眷中传遍了。 大家都认为,郑青染已经是宫应寒的人了。 “本王何处对不起你?”宫应寒冷声。 郑青染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寒王这么说,是要羞辱我吗……” 看得出来,宫应寒真的想杀人,若不是南栀拦着,以眼神安抚一二,他大概真的会弄死郑青染。 郑青染憋到今天才闹事,要的就是众目睽睽,不让她好过。 真气急败坏,就正中郑青染下怀。 “难道不是你自取其辱吗。”南栀高高在上,睥睨着她,“你知道你今天这一闹,往后再无好人家会向你求亲,当真要为了恶心本宫,赔上自己么。” 郑青染咬着唇。 姜南栀的话,扎刀了她心口上。 今日在场的官眷贵妇,诰命夫人们,无一不是高门显贵。 她们都看到了她的丑态,这一闹,无异于赌上了自己全部的名声,以后再想嫁入高门,就难了。 世家大族,不会娶一个有丑闻的宗妇。 可她实在讨厌姜南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施舍同情的语气,她本可以做太子侧妃的,高门显贵算什么?将来太子登基,侧妃便是贵妃! 毁她大好前途的,只是姜南栀的一句话! 叫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早在西山猎场时,她就以身入局,没有回头的余地,她还没有输,更不能输! 郑青染稳下心神,声音柔弱道,“公主,我只想求一个容身之地,所有人都知道,我争不过公主,更不敢妄想与公主平起平坐,请公主容我。” 她反复请求,姜南栀容她。 南栀笑的嘲弄,“本宫容你什么?” “我怀孕了。”郑青染语速清晰的说,“已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夕,不刚好是西山围猎的日子?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宫应寒。 他的? 是了,郑小姐不顾名声来求,所怀定是寒王的。 “怀孕了?”南栀懵了一瞬,语气诧异的说,“你总不会说,孩子是我的吧?” 众人:“……” 郑青染:“……” 姜南栀是不是有病? 郑青染心里骂人,面上咬牙道,“是寒王的!” 南栀瞥了眼,冷声呵笑,“她说她有了你的孩子。” 宫应寒无奈而宠溺的看了眼,我只认你生的孩子,他心想。 郑青染气的咬牙切齿,姜南栀什么意思?她说她有孕了,姜南栀为什么还能无动于衷? 她为什么不发疯? 这对新妇来说,无疑是羞辱,换做哪个女子,大婚时遭遇这种事,还能像姜南栀那么不以为意的? 她不信姜南栀能这么镇定。 “公主,若非有了身孕,我也想当此事没有发生过,我也是昨日无意间得知,自己怀了身孕,这孩子是寒王的,我可以不要名分,但孩子无辜,他还没出生,我不想让他没有父亲,一辈子被人嘲笑。” 郑青染哭的我见犹怜,“只求公主容我,让我生下他,即便……即便将来公主想要去母留子,只要孩子平安,我也愿意。” 众人不禁有些动容。 虽说郑青染行为上,是有些可耻,但为母则刚,为了腹中孩子,她倒是也豁得出去。 南栀没觉得气愤,反而觉得好笑,她笑着睨了眼宫应寒头顶,送了他好大一顶绿帽啊。 第219章 我不孕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见过强买强卖的,强行送绿帽子,南栀差点没笑出声来。 原来这才是郑青染的算计。 西山猎场,不过是为了今日铺垫。 她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到本宫么? 南栀讥笑,“你怎么证明,肚子里的孩子是宫应寒的。” 郑青染愤愤不平的说,“我知公主恼怒,公主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就此立誓,只要公主容我生下孩子,我绝不敢与公主争,孩子出生,我便过继到公主名下,此后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 南栀真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本宫还得替你养孩子?” 真是好大一张脸。 郑青染避而不答。 不利于她的问题,她就顾左右而言他。 倒有几分聪明。 “公主,您与寒王成亲,便是夫妻一体,他的孩子也是你的。”郑青染道,“这孩子将来会过继到公主名下,我已经做出退步,公主还想要我如何?难道真要逼我带着孩子,撞死在这里,一尸两命吗!” 南栀眸色凌厉,“不知道哪来的野种,也配过继给本宫,郑青染,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在郑青染看来,姜南栀就是忍不住了。 她就不信,姜南栀能受此羞辱。 她想看姜南栀发疯。 公主发疯,失了理智分寸,她才能赢啊。 郑青染落泪,“既如此,我便遂了公主的意,为公主大婚添抹彩!” 说罢,她竟真要冲去撞柱。 “使不得,使不得!”被人拦了下来,公主大婚,满堂都是人,她往哪撞? 有妇人叹了声,上来劝慰姜南栀,“公主,她既已做出让步,表明可以去母留子,公主何不如留下她,做个妾室也不会威胁到公主,她要真出点什么意外,外人只会说公主善妒,不能容人呐。” 南栀神色冷淡。 “什么善妒,不就是恶心人么!”宾客中,岑晚晚拍桌,就要起身,被顾淮卿拉住,“做什么?晚晚,不可冲动,公主大婚,不是能闹事的时候。” 岑晚晚嫌恶的甩开,奈何顾淮卿抓的紧,甩不掉,“晚晚,你想要公主更加难堪吗?” 闹事的究竟是谁,晚晚冷笑,“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明辨是非!” 真是让她生理性厌恶。 对上她厌恶的眼神,顾淮卿心中刺痛,随即自嘲一笑,他自家事都过不明白,还想为公主出头么。 “这位夫人,此话不对。”气质温润的姚锦州站了出来,他声音温和,不失读书人的正直,“此事错在郑小姐,一不该来公主大婚时闹事,二不该携子逼迫公主,她哪里是做出让步,分明是以退为进,胁迫公主。” 南栀闻言,看了眼姚锦州。 姚家也在宾客名单之中。 姚老太傅气的拐杖都要把地面戳出个窟窿了。 太傅亦冷着脸。 姚家人都默许姚锦州发言。 姚锦州接着说,“且不论她腹中孩子是否是寒王的,即便是,她一不是妻,二非妾,自己尚且无名无分,便要让没有名分的孩子过继到公主膝下,岂非异想天开?郑小姐好野心啊。” “我……”郑青染想要辩解,被姚锦州打断。 “再者,姜国哪条律法规定,郑小姐做出让步,公主就必须要接纳你?仁德善义忠孝礼,郑小姐又做到了哪一样?” 姚锦州每个字,都说的斯斯文文的,却逼的郑青染哑口无言。 读书人的嘴,都是软刀子。 方才劝姜南栀的那妇人,也自觉羞愧,默默坐回去不吱声了。 “姚公子不必字字珠玑,我没想与公主争什么,我只是不想孩子没有父亲!”郑青染咬死道。 姚锦州瞧了眼宫应寒,温声道,“你既不想与公主争,为何要在此时闹开?若真不想争,就该在大婚后来求公主,你此举,是又想争,还要将公主的颜面踩在脚下,其心可诛。” 南栀笑了笑,不愧是太傅家教养出来的孩子。 温雅有度,用最温润的语气,将郑青染的那点心思剖白在众目睽睽之下。 郑青染脸色青白,指着姜南栀说,“姚公子如何确定,我事后求她,她会容我,会放过我?” “若不是众目睽睽,公主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我,只怕我与腹中孩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姚锦州蹙眉,“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自是不抵姚公子能说会道,正直无私!”郑青染讥讽。 “你……” “锦州,回去坐下吧。”南栀开口。 姚锦州那翩翩君子,与人讲道理还行,跟女人胡搅蛮缠,会跌了他的身份。 锦州能站出来替她说话,南栀感觉自己又多了个弟弟。 姚锦州眼底有亮光,公主唤他锦州… 他微微作揖,嘴角含笑,“锦州先行退下,然今日之事,孰是孰非,大家看的分明。” 他回到姚家坐席上,姚老太傅对他露出个赞赏的笑容。 众人觉得,郑青染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被姚锦州这么一说,有理有据,反而是郑青染的担心,不便放在明面上说。 “姚公子说的不错,如郑小姐这等心思,这等风气,应该好好遏制。”镇国公夫人开口,“姚公子说尽了我们想说的,郑小姐可知何为礼义廉耻!” 郑青染咬唇,凄凉而绝望的看向宫应寒,“我是有错,难道他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同为女人,你们为何只为难我?我怀的,是寒王的骨肉,他不应该负责吗。” 反观被她指认的宫应寒,沉默寡言,好似被指控的不是他一样。 镇国公拧眉,“她虽无耻,但话不无道理,男子汉大丈夫,当实事求是,若真是寒王令她有孕,理应负责。” 随即,有些位高权重的男人点头附和,“理应如此。” 站在男性的立场,纳妾对他们没有任何损失。 与其让郑青染闹的这样难堪,既折损了公主的颜面,也掉了自己面子,不如纳了郑青染,平息此事。 郑青染勾唇,只有男人,才会怜惜弱小的女人。 女人反而才是最容不下女人的。 “她的孩子,不是我的。”宫应寒总算开口。 郑青染楚楚可怜,“寒王这是不认我?” 宫应寒瞥她一眼,“我不孕。” 第220章 嗯,我是废物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你,你说什么?”郑青染傻眼了。 在场宾客也诧异的看着宫应寒。 宫应寒一本正经,“年幼时,我遭人算计,落下了不孕的毛病,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 一个大男人,说自己不孕,这…… 这真反驳不了。 镇国公轻咳一声,“寒王,这男人哪有不孕一说的……” “怎么没有?”宫应寒理所当然的口吻,“我体内余毒积压多年,不能令女子有孕,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满堂宾客:“……” 这话好比在说,我是个废人,不能让女人生孩子,不是废人也跟废人差不多了…… 众人无语。 宫应寒好意思说,他们都不好意思听。 替寒王汗颜啊。 他说的太认真,叫人不信都难,且哪个男人能不顾惜自己的颜面,堂而皇之的说出自己有疾的话…… 所以,寒王所言,莫非是真的? 众人心思又敏捷起来。 南栀诧异之后,噗嗤笑出了声,笑的直不起腰来,宫应寒在她腰上捞了一把,“站稳。” 他都是为了谁啊。 她还笑。 南栀收敛笑声,眼泪差点笑出来了,“真有你的。” 不孕,亏他想的出来。 有人小声嘀咕,“公主与寒王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没见公主的肚子有动静,寒王能当众承认自己的隐疾,看来郑青染肚子里的,确非寒王的。” 郑青染不敢置信,“你,你为了公主,竟不惜下自己的脸面,如此编排自己,你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她气死了。 宫应寒是不是疯了? 他知不知道要脸啊! 他竟然承认自己有隐疾? 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郑青染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千算万算,没算到宫应寒来这么一出! 这让她如何应对? “被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玷污,就不是被人耻笑了?”宫应寒反问。 郑青染一噎。 宫应寒眸光冽冽,“本王根本没碰过你,古医上有一秘法,妇人有孕可取腹中胎血验亲,你敢试么?” “我……”郑青染白了脸,“怎,怎么取血,孩子在肚子里,取血他会死的!” 宫应寒勾唇,“用两寸长的银针,可以取血。” “你们这是杀人!”郑青染大喊。 “死了算我的。” 郑青染差点没被他噎死。 她心虚,抗拒,众人一目了然。 镇国公道,“郑家小姐妨碍公主大婚,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自己不要命,还要连累你郑家吗!” 这话就是警告了。 郑青染脸色惨白,她明明料定,公主大婚,受此大辱,定会发疯,和宫应寒闹掰,甚至当场悔婚也不是没可能,再加上众目睽睽,宫应寒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认下她腹中孩子。 她为了今日,早在西山猎场时就开始布局。 就是为了今天,给姜南栀致命一击! 结果,为什么与她预料的相差这么大? 都怪宫应寒。 他说自己不孕! 女人不孕都是多么难以启齿的话,他竟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宫应寒,你要当众承认,你是个废物吗!”她咬牙切齿,双眼猩红的盯着宫应寒。 坏她计划。 他和姜南栀,都坏她计划! “嗯,我是废物。”宫应寒面色淡然。 是不是废物,南栀一人知道就行,旁人,与他何干? 宫应寒不屑与人逞口舌之争,因为他一说话,就是堵人死穴。 这里,大约就是镇国公的威望最高,苏依依得了太子赐花,将来便有机会与太子结亲,皇后与公主,都是太子极亲近之人,于公于私,镇国公都会向着公主这边。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公主,良辰吉时不可耽误,您和寒王还是尽早完婚吧。”镇国公一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 丢人现眼的只有郑青染。 郑大人这个礼部尚书,也是做到头了。 竟纵容女儿,来公主婚礼上闹事。 南栀勾唇,“国公说的对,这场闹剧该结束了,郑小姐在本宫的婚宴上闹事,拖出去,让郑家想好怎么给本宫一个交代。” 九狸早就想把人拖下去了。 公主开口,他立马动手。 郑青染还想喊叫,被九狸捂住嘴,迅速拖出了喜堂。 拖到外面,九狸叫来两个侍卫,“送回郑家,让郑大人洗干净脖子等着。” “是!”侍卫将郑青染拖出公主府。 九狸甩手,满脸嫌弃,脏死了。 “咯,擦擦吧。”一条清香的帕子出现在眼前,九狸抬眸,看到周悦瑶,笑嘻嘻的看着他。 “周小姐。”九狸退了一步,并未接触。 “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本小姐又不会吃了你。”周悦瑶不高兴。 她是蛇蝎吗?叫他避之不及。 “属下还要护卫公主,告退。”九狸说了声,迅速离开。 周悦瑶失落的叹了声,“比起表姐,我确实太弱了,也难怪你对表姐忠心耿耿。” 发生刚才那种事,若换做是她,恐怕早就六神无主,不等郑青染出丑,自己就先出丑了。 而姜南栀,镇定的仿佛是个局外人一样。 这份从容和沉稳,是她欠缺的。 好像就连九狸,都看不上她。 周悦瑶不禁有些挫败。 没了郑青染捣乱,婚礼很顺利的完成,南栀被送回了洞房。 宫应寒被人拉着灌酒。 气氛倒也和乐融洽。 一直到天黑下来,宫应寒才醉醺醺的被送回房间,宾客还要拉着他喝,被姜禹川悉数挡了回去。 南栀听见开门声,闻到一丝淡淡的酒气,宫应寒映着烛光,走到她面前。 他面容清隽,喜服衬的他多了一丝妖冶,褪去了阴郁,更添矜贵,南栀眼底有了温度,那张脸,似乎比白日里更加好看了。 “南栀,我终于有了名分,”他说。 南栀想了想,笑说,“正室的名分。” 宫应寒也笑了,“这一日难等,却也等到了。” “我没让喜娘进门,合卺酒,我们自己喝。” 他转身,倒了两杯酒,“喝了合卺酒,自此我们便是一体。” 夫妻一体。 南栀喝了交杯酒,脖子有点酸,宫应寒很体贴,“头冠有些重,我替你取了。” 南栀没拒绝。 坐在铜镜前,宫应寒替她摘了凤冠,一头青丝垂散下来,如丝绸般柔顺,宫应寒有些爱不释手。 “你知道郑青染的肚子是怎么回事吗。”南栀揉着脖子,随口问了句。 “这话你不该问我,除了你,我谁也不知。”宫应寒嗓音低醇。 听的人心头酥酥的,南栀忽然有些羞怯,或许是气氛到那了,她有些不自然的说,“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 南栀从镜子里抬眸看他一眼,“就是不孕那话……” 她心想,他之前确实体内余毒积压,不孕可能是真的? 对上宫应寒幽深的视线,南栀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想找补一二,“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郑青染乱扣帽子,你放心,就算你真的……”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他弯腰,一把将南栀抱了起来,南栀揪着他的肩膀,“谁叫你自己说有隐疾的…” 红烛下,青丝与墨发缠绕,他低醇的嗓音,好似烈酒醉人,“公主,你看我的隐疾该怎么治?” 第221章 盖着被子纯睡觉?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你不要面子的吗,你可知今日你当众承认有疾,明日你就会成为众人口中的笑谈。”南栀轻声嘀喃着,他的脸,清隽中多了一丝暖意。 男人最爱颜面。 他却将自己的颜面放在地上给别人踩。 宫应寒眼眸幽深,“心疼我了?” 南栀指尖描绘着他的眉眼,“有点。” 宫应寒笑了,“心疼我,便好好补偿我。” 他眉目缱绻,满载情意。 宫应寒的身心,是她想要的。 如今得到了,南栀却觉得有些沉重。 她的心,始终有所保留。 身子可以给他,心,她要留给自己。 或许她的本质,便是凉薄。 南栀双手,环上他的后颈,在他耳边轻声道,“宫应寒,我想我也是心悦你的。” 宫应寒身子微僵。 嘴角忍不住上扬。 “但比起心悦你,我更爱我自己。”她还有后半句。 她贴着宫应寒的侧脸,宫应寒的神色,她看不见。 这句话,是说给宫应寒听,也或许,是说给她自己听。 警醒自己,莫要失了全部身心。 宫应寒眸光深谙,这才是姜南栀,清醒自爱。 正是因为她清醒,所以要从她口中承认心悦他,宫应寒等了好久。 他的唇,轻轻吻在她唇角,“这样就够了。” 南栀想说什么,声音被他含入口中,他的舌尖顺利撬开南栀的牙关,缠绵悱恻的加深这一吻。 他身上有淡淡酒香,南栀舌尖被他吻的酥酥麻麻的,泄出嘤咛的声音,她的手揪着宫应寒的喜服,明媚的眼里起了薄薄的水雾。 南栀的呼吸都要被他夺了去,他轻轻退后,给了她喘息的时间,嗓音低沉暗哑,“你好好爱自己,剩下的,我会好好爱你。” “南栀,我的南栀…” 南栀心悦他一分,剩下的九分,他会来爱她。 南栀感觉腰间一松,喜服的系带被他解开,南栀眸色透出些许迷离,她像颗荔枝,被人剥开了外壳,露出里面的白嫩清甜来,而宫应寒要细细品尝这份清甜。 宫应寒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腰后,“替我解开。” 南栀晕晕乎乎的,摸上了他的腰封。 可她解了半天,没解开。 南栀忍不住蹙眉,她心想,这腰封怎这么复杂,本宫就没伺候过人。 没干过替人宽衣解带这事。 宫应寒笑了,轻握着她的手,“别急。” 南栀剜了眼,谁急了? 他抓着她的指尖,教她一点一点的解开腰封。 南栀脸红透了,明明早就深入接触过,但这么坦诚相见,她浑身肌肤透出一层淡淡的粉。 宫应寒眼底深处,好似起了幽火,凭什么只有本宫脱了衣服,他还穿着? 南栀挺身而起,宫应寒顺势搂住她的细腰,南栀与他面对面的坐在他怀中,她抬手,褪去他的喜服,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的腰,劲瘦有力,身上还有淡淡的疤痕,痕迹很淡了,应该很早就留下了。 她的指尖,描绘着那些痕迹,然后低头,吻在那些疤痕上。 宫应寒闷哼一声,手臂将她的腰勒的更紧,嗓音沙哑情动,“南栀,你这是要我的命?” 南栀抬眸,额头贴在他下巴上,眼睛里是雾蒙蒙的笑意,“那你给么。” 他低头,用更深的吻来回应她。 南栀仰着头,他太凶了,感觉自己要被他吞了,南栀无意识的后退,腰身一软,又被他捞了回来,七晕八素的,等南栀回神,身上盖着丝绸的被褥。 “睡吧。”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南栀:“睡?” 她迷茫的看着宫应寒。 把本宫剥光,就盖着被子纯睡觉? 南栀忍不住拉起被褥看了眼,“是本宫不行还是你不行?” 把本宫撩起火了,他不负责泄火? 宫应寒笑了,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今日你累了一天,先饶过你。” 南栀磨牙,本宫真要怀疑,他不行! 这个时候,他居然打退堂鼓。 宫应寒不对劲。 “等我。”他起身,披上衣服,去了隔间。 那里准备了沐浴水。 南栀听见淋水的声音。 她抿唇,宫应寒宁可冲凉,忍住不碰她,是为何? 回想起来,大婚前后,好像他都十分克制。 她侧身躺下,宫应寒洗完回来,身上带了股凉意,刚上榻,想搂着南栀睡,下一秒,被南栀踹了脚。 “回你的黎阳苑去睡。”南栀不悦。 宫应寒无奈,“南栀,我……” 南栀不听他解释,“既不想碰本宫,以后也别碰了。” 然后,张松和素竹等人就看到,宫应寒被赶出了新房。 张松傻眼了,“主子……你怎么,被赶出来了?” “莫不是惹恼了公主?”素竹猜测。 新婚夜被赶出新房,寒王这是做了什么,惹公主不快? 宫应寒无奈的笑了声,吩咐素竹,“照顾好公主。” “是。”素竹应了声,进了房间守夜。 房中,床铺衣物凌乱,残留着暧昧的气氛,怎么看都不像没发生什么的样子,南栀躺在床上,正双眼望着床顶。 “公主…”素竹想问公主怎么了,听见公主说,“李霁回来后,让他来见我。” “是。”素竹收拾了地上的衣物,吹灭了多余的蜡烛,只留两盏红烛燃到天亮。 被褥中,南栀的手,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敛眸沉思。 除了肚子,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令宫应寒这么顾忌克制。 宫应寒去了书房,张松尤为担心,“主子和公主闹脾气了?” 宫应寒瞥了眼,没说话。 张松劝道,“主子,成了婚,公主就是主子的王妃,公主脾气不好,你多让着些,这新婚夜被赶出来,传出去不好听啊……” “话多。”宫应寒道。 张松:“……” 他苦口婆心,还被主子嫌弃。 次日,宫应寒出门,遇到了姜禹川,他目光古怪的打量着宫应寒。 “看什么?”宫应寒不耐。 姜禹川哼笑,“昨日你说你有疾,我还当是假的,没想到你真的不行,那你与我阿姐,只是逢场作戏?” “所以我阿姐还是清白的,阿姐是不是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陪她做戏?” 姜禹川嘴欠欠的。 宫应寒眸色一沉,“你最近太闲了?” 姜禹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既是逢场作戏,你可不要假戏真做,不过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阿姐和你真成婚呢?” 宫应寒眯起眸子,他现在一巴掌拍死他,南栀会不会生气? 第222章 你受不住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原来公主与他不过逢场作戏。” 身后传来戏谑声。 楚玄骁和陆君澜都来了,姜禹川所言,他二位都听见了。 楚玄骁呵笑,瞧着宫应寒,眸色玩味,“听闻你昨夜被赶出了新房,可喜,可贺。” 新婚第一天,就在两个情敌面前丢脸。 陆君澜看了眼宫应寒,若有所思,见到姜禹川,他礼数不变,“见过太子。” 姜禹川含笑,“陆将军不必多礼,你们二位在我阿姐新婚上门,所为何事啊?” 陆君澜道,“来探望公主。” 姜禹川笑了,“将军坦诚。” “不想有意外之喜。”陆君澜意味深长的说。 姜禹川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宫应寒啊宫应寒,这脸丢大了。 昨夜宫应寒被赶出新房,今早就传开了。 说他……不行。 陆君澜忽而有些相信,太子说的逢场作戏了。 宫应寒笑不出来,“我的夫人昨日辛苦,今日不便见客,张松,送客。” “是!”张松必须要为主子立住场子,“两位,请吧!” 然而,那二位不买账。 楚玄骁呵笑,“宫应寒,你老底都被人揭了,还端什么驸马的架子。” 陆君澜不语。 神色颇为自傲。 宫应寒轻笑,“我与南栀拜过天地宗亲,饮过合卺酒,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们,算什么?” 那二位脸色一僵。 姜禹川双手抱胸,这戏,好看。 “太子亲口所言,公主不过与你逢场作戏,你得意什么?”楚玄骁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些。 不及陆君澜沉稳。 姜禹川立马举双手,表明立场,“孤不过猜测,楚小王爷莫要当真。” 楚玄骁:“……” 反正他当真了。 姜南栀就是逢场作戏。 否则怎么可能洞房花烛夜,将宫应寒赶出房门呢? “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南栀都是我的,你们,不过臣子。”宫应寒是知道怎么气人的。 陆君澜拳头硬了。 却无可反驳宫应寒。 “要不,三位打一架,谁赢谁见阿姐?”姜禹川从旁拱火。 楚玄骁目光犀利,暗中蓄力。 要打,他奉陪。 陆君澜负手而立,气势逼人。 宫应寒几乎是拿余光看他们,“我是正室,为何要与你们打。” 楚玄骁:“……” 陆君澜:“……” 姜禹川哈哈大笑起来,从前没看出来,宫应寒这么婊里婊气的呢? 这时,房门开了。 几人迅速收敛气势。 南栀瞧了眼,“太子最近确实赋闲,可要本宫去父皇面前给你找点事做?” 姜禹川嘴角一抽,“阿姐,孤错了。” 南栀冷哼,又看向陆君澜和楚玄骁,“二位将军,有事么?” 楚玄骁道,“我从西南带了匹烈马来,开春想邀公主去跑马,春风得意马蹄疾,想来公主会喜欢。” “本宫……” 没等南栀开口,宫应寒打断道,“要跑马你自己去。” 南栀感觉他像护崽的老母鸡。 楚玄骁蹙眉,“我又没问你。” 真是情敌见面,分外不爽啊。 姜南栀抿唇,“西南地处辽阔,最适合跑马,小王爷不如回西南,可跑个痛快。” 楚玄骁不说话了。 宫应寒莞尔,站在南栀身侧,无声宣誓主权。 “陆将军,你与秦蔓的婚事作罢了,本宫有事外出,就不留你们了。”南栀道。 陆君澜颔首,“臣有事与公主说,我们可便走便说。” 南栀想了想,点头,“好。” 她要走,宫应寒拦住她,南栀回头,抬手捏住他的下颚,嗔怒道,“大婚之夜,你要端作正人君子,这会儿拉本宫做什么?” 宫应寒无奈,“你受不住的。” 这话听的,南栀老脸一红,“你这人……” 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本宫脸皮再厚,也是要脸的! 楚玄骁先是一愣,然后羞的咬牙切齿。 宫应寒好不要脸! 陆君澜面色沉沉,公主如此说,是给宫应寒撑腰么? 大婚夜,不是她赶宫应寒出门,而是宫应寒要做正人君子? 陆君澜心中苦笑。 “在家等我。”南栀低声说了句,示意宫应寒松手。 新婚夫妻的缱绻,令人艳羡。 出公主府的路上,南栀与陆君澜并肩而行,“将军要说什么?” 陆君澜默然片刻,“与黎国联姻,公主高兴吗?” 南栀笑笑,“我心悦宫应寒。” 陆君澜脚步一顿。 落后两步。 公主说出了他心里想问的答案。 陆君澜笑笑,笑容有些苦涩,却也有几分豁达,“公主,陛下今晨下旨,郑尚书教女无方,失职失德,罢免其礼部尚书之职,举家贬为庶民。” “郑青染肚子里的孩子……”姜南栀问了声。 陆君澜说,“孩子没保住。” 南栀眼神一闪。 其他的,陆君澜没有多说,姜南栀也没有多问。 马车在门口,南栀上马车说,“将军,回吧。” 陆君澜目送马车离开。 公主得遇良人,也许他该回北境了… 宫应寒要跟上姜南栀,被楚玄骁拦住,“宫应寒,你靠着这张脸蛊惑公主,夺人妻,你不愧是黎国贼子!” 宫应寒瞥了眼,“我若是你,便不会自取其辱。” 放狠话没用,说的再多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避开楚玄骁后,张松低声说,“主子,大祭司来信。” 宫应寒脚步一顿,张松拿出密函,一目十行的扫过,宫应寒面色凝重。 “主子,密函上说什么?”莫非又是催主子回去? “宫明哲说服了黎帝,要对姜国出兵。”宫应寒沉声。 张松诧异,“主子刚和公主完婚,两国联姻,黎帝这么做,岂非失信于人?” “主子和公主刚成婚,若两国起战火,公主怎么办?” 战火平息时,一切好谈。 可一旦战火重燃,主子这个黎国王爷,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只怕第一个就要拿主子祭旗! 密函上书,宫明哲说服了秦升将军,由他领兵,黎国百官都同意出兵。 宫应寒远在姜国,黎国许多事情鞭长莫及。 眼下只有主子回去,才能重新掌控局面。 回去,就意味着要和姜南栀分离,张松请示道,“主子可要回黎国?” 第223章 父凭子贵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没有回答。 张松也不好判定,主子是怎么想的? 南栀去见了岑晚晚。 “你让我囤米面?”晚晚想说,“岑家有米面商铺,你需要多少?” “越多越好。”南栀说,“岑家商铺里的,不够,再多囤些。” 晚晚蹙眉,“公主囤这么多米面做什么?” 南栀抿唇,“往年南方多水涝,一旦河水决堤,百姓流离失所,米面便是救命的口粮。” “公主是说,南边会发生水涝。”岑晚晚心想,相术还会未卜先知吗? 南栀道,“本宫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晚晚点头,“行,此事交给我,回头我就让我阿兄去办。” 南栀颔首,两人又闲坐了会,离开茶楼时,南栀被一双怨毒的眼睛盯上。 她一只脚踩上车梯,人群后猛地有人冲出来,“姜南栀,你去死吧!” 事发突然,岑晚晚就在她身后,原是看着姜南栀上马车的,猝不及防冒出个人来,晚晚吓了一跳。 她想拉人,已经来不及了。 姜南栀被一股大力推倒,摔向侧面,那瞬间,南栀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一阵耳鸣,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她不知,在她摔下前,被人接在怀里。 南栀晕在了宫应寒胸前。 他眸中戾气深重,紧紧护着南栀,死神般的目光,看向推她的人,“拖下去,处死。” “郑青染,你作死啊!”岑晚晚骂人。 推人的,是郑青染,她蓬头垢面,看起来狼狈至极。 眼睛里充满怨毒。 吓死了。 幸而宫应寒来的快。 “你爹都被罢官了,你还不长教训!”晚晚无语。 这种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我是上京第一才女,我可以做太子侧妃,是她害我,是姜南栀害我!”郑青染声音怨恨至极。 第一才女,心高气傲,就是你以卵击石的理由么? 晚晚翻了个白眼,“有病。” 九狸二话不说,冷着脸将郑青染拖走。 他原是要接住公主的,宫应寒动作比他快。 “叫李霁来。”宫应寒沉声下令。 张松道,“李太医不知有没有赶回上京……” “他就是在阎王那,也得给我滚回来。”宫应寒冷声。 “是!” 张松去请人。 南栀醒过来时,躺在自己房间的榻上,她偏头,看到宫应寒和李霁在说话。 “公主醒了…”静香担心死了。 宫应寒闻声,坐到她旁边,“南栀,感觉好些了吗?” 南栀想起身,宫应寒在她背后放了个靠垫,“本宫怎么了?” 她记得,像是有人推了她。 “公主受了冲撞,一时晕厥过去,眼下已无大碍……”李霁说。 南栀抬眸,“我怎会晕厥?” 李霁看了眼宫应寒,有些哑口难言。 姜南栀蹙眉,“看他做什么?李太医,本宫的身子,一直是你在负责调理,本宫问你,本宫脉象如何?” 不想,李霁忽然跪下,“请公主恕罪。” 南栀心口一沉,面上不动声色,“这是做什么。” 李霁叹了声,“臣有负公主的嘱托,公主已有一月的身孕…” 南栀僵住。 手指无意识的摸上小腹。 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不对劲,都是有苗头的。 南栀说不出什么心情。 她看了眼宫应寒,面色肃然,“本宫一直在服你给的药,为何会……” 李霁道,“许是那药出了差池……” “这是你一个太医该出的差池吗!”南栀语气凌厉了几分。 李霁颔首,“请公主责罚。” 南栀想罚,宫应寒握住她手背,南栀话音顿住,宫应寒眼睛里有亮光,语气似乎带了一丝担忧,“南栀,你现在不易动怒,你有火气,冲我发。” 姜南栀抿唇,“你早就知道了?” 宫应寒知道瞒不住,“只是猜测,现在确定了。” 难怪,他在新婚夜都能忍住不碰她。 什么猜测。 他便是料定,她有孕了吧? 似乎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南栀神色冷凝,“李太医,你利用了本宫对你的信任,往后不必在本宫跟前伺候。” 李霁揪心,“臣谢公主宽容。” 静香惊呆了,公主竟有孕了! “你们都退下。”南栀开口。 静香等人退出门外。 南栀眼神平淡的看着宫应寒,“怎么收买李霁的?” 李霁是父皇指给她的太医,若非宫应寒收买,一个避子药,又怎会出差池? 她仿佛褪去了热情,宫应寒说话有些小心翼翼,“初入宫时,李霁的父亲为贵妃看诊,少了一味药,我给了他。” 南栀明白了。 所以李霁父子,欠他一个人情。 南栀记得,李霁的父亲是主动请辞的,但她具体不知,是替贵妃看诊之后,才请辞的。 宫应寒选择坦白从宽,“原是想与宫中太医结个善缘,我若在宫中出事,也有个照应。” 南栀没说话。 原来宫应寒早在入宫为质时,就想到了要收买宫中太医,为他谋条便利。 他事事想的这样周全。 南栀忽然觉得,似乎连自己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她一直以为,是她在掌控宫应寒的情绪,现在,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她和宫应寒,究竟谁才是棋子? 姜南栀的性格,爱恨分明,今日若不说清,只怕她心中那一分爱意也要收回。 宫应寒小心握着她的手,“我以这份人情,让李霁修改了避子药的配方,让那药失了几分药性,那时我想,若能父凭子贵,你就会永远是我的。” 南栀险些气笑了,“父凭子贵?你堂堂寒王,何须如此。” 南栀生气了。 宫应寒听出来了,“我有错,认打认罚,留下它,好吗?” “宫应寒,你拿我当什么?以为用孩子便能套住我么。”南栀语气平静。 宫应寒宛如被人扼住了咽喉,眼底阴郁与理智交织,“你不想要它?” 南栀移开目光,没说话。 宫应寒眼底晦暗不明,袖中拳头紧握,面色紧绷,“没关系,我也没准备好,可以做好一个父亲,你是公主,你不想要,没人可以拦你。” 每个字,都像是刀扎在自己心口。 宫应寒离开了,南栀叫来静香,“替本宫准备一碗药。” 第224章 她不想留下遗憾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静香苦着脸从房间里出来。 岑晚晚拉住她,“怎么回事?公主还好吗?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怪怪的?” 刚刚瞧见宫应寒,他也一副死人脸,跟个闷葫芦似的。 姜南栀晕倒,岑晚晚不放心,便跟来了。 “公主有孕了,但是……”静香表情古怪。 晚晚诧异,“公主怀孕了?” 静香点头。 还有但是? 晚晚拉着静香到一旁,“寒王的?” 静香呆呆的看她,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说呢? 晚晚也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了,“你刚说但是,公主不想要这个孩子?” 静香抿唇,表情跟个小苦瓜似的,“倒也没……算了,奴婢还是先去替公主备药吧。” 晚晚好奇,她进去看了眼姜南栀。 “公主?” 南栀闷闷的坐在榻上,闻声抬头,扯出一个浅笑,“晚晚,本宫信得过你,拜托你的事,你替本宫多上点心。” 岑晚晚拧眉,“公主还是先想想自己吧,听静香说,你有孕了,是不打算要么?” 南栀笑意淡了,“姜、黎两国终究不是一条心,晚晚,你再帮本宫一个忙吧。” “你说。”晚晚神色凝重。 宫应寒站在那棵合欢树下,张松脚步一深一浅的走过来,半天不吭声。 宫应寒很沉静。 沉静的仿佛在等着一场审判。 “主子。”张松语气迟疑,“公主服了药……” 宫应寒喉咙一紧,嗓音暗沉,“什么药?” 张松却突然跪下,“属下恳求主子,为大局,先回黎国,若黎国安稳,主子和公主将来才有机会再要一个孩子…” 宫应寒面色紧绷,“她服了落胎药?” 张松不忍心回答。 但答案显而易见。 那瞬间,宫应寒觉得,心口仿佛比这冬日还凉。 他不知道沉默的站了多久,才开口,“小产伤身,让墨娘搜寻些补身子的药材…” “主子!她是最尊贵的嫡公主,身边有静香她们照顾,宫里有陛下皇后的疼爱,要什么补药没有?”张松克制道,“倒是主子,应该尽早下决断,一旦黎国出兵,主子在姜国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宫应寒沉默了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幽深而凛冽,“准备回黎国。” “是!”对姜南栀的决定,张松心里也是埋怨的。 她竟毫不犹豫的打掉了孩子。 那是主子的血脉。 姜南栀的确狠心。 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 宫应寒转身就走,回黎国,便要抛下姜南栀,他准备与姜武帝先礼后兵,若姜武帝不松口,上京城拦不住他。 不想在拱门下,遇到了岑晚晚。 宫应寒目不斜视,晚晚拦住他,“公主刚服了药,你不去看看公主吗?” 张松拧眉,公主都落胎了,还要主子去看? 是嫌主子不够伤心,要再捅一刀么?! 宫应寒神色冷凝,“公主自有人照顾。” 晚晚瞪大眼睛,“旁人怎么能和你一样?” 宫应寒心下自嘲,不一样么? 姜南栀清醒自爱,他觉得他爱这样的姜南栀,可这样的姜南栀,也容易叫人心寒,一旦触及到她的利益,她便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掉……若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爱不起她。 宫应寒觉得,他需要找点事做,来分散注意力冷静冷静。 宫应寒不欲多言,抬脚就走,晚晚磨牙,“孩子还在,公主正是脆弱的时候,你确定不去看她一眼吗?” 宫应寒脚步顿住,仿佛有一股暖流注入到心脉,令他沉寂下去的心又活了过来,“你说什么?” 孩子还在? 这四个字,让宫应寒眼底有了一丝亮光。 晚晚白了眼,“公主服的是安胎药,你们男人怎么回事,自己女人怀孕,竟不闻不问?” 宫应寒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她不是不想要吗。” 岑晚晚呵笑,“寒王,别怪我没提醒你,公主还在气头上,胎儿呢也没坐稳,头三个月最危险了,孕妇最忌心情郁结,会影响到胎儿的成长,你这样的态度是不可取的,孕妇很敏感,最容易胡思乱想,公主要是一个想不开,下次服的就不知道是什么药了……” “哎?我还没说完呢!” 她话没说完,宫应寒转身就走。 岑晚晚哼的声,别说,骂爽了。 公主心,海底针啊。 宫应寒如何能逃得过姜南栀的手掌心呢? 张松想跟上去,但宫应寒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他索性没去追,狐疑的问晚晚,“公主真的没落胎?” 岑晚晚瞥了眼,“活该你没媳妇儿。” 张松:“……” 宫应寒回到房间,摆手让静香和素竹都退下,南栀躺在榻上,呼吸绵长,像是睡着了。 他的手,轻轻摸在姜南栀肚子上,眼底有了一丝暖意。 南栀睁开眼,瞧见宫应寒,她不动声色的撑起身子,“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该同你置气。”细听,宫应寒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他顺势握着南栀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南栀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要打要罚我都受着,你别闷在心里,也别不要我。” 南栀哼笑,“孩子我已经打掉了,我何必同你置气。” “南栀,别这样说,它会听见的。”宫应寒将她越抱越紧,心中只有满足,“南栀,我的南栀。” 南栀敛眸沉思,孩子会是一生的羁绊,本宫何尝不是赌上了全部。 国仇家恨,她与宫应寒,本质上又何尝不是隔着天堑。 可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她想过落胎,落了胎,或许会少些羁绊,可她将来,也许会遗憾。 南栀不想留下遗憾。 既已成亲,便不该她一人做主。 但宫应寒在避子药上动手脚,方才的胆战心惊,是他应得的教训。 “宫应寒,本宫不是为了你。”莫名的,南栀鼻头一酸,眼角的泪意蹭到宫应寒脖子上,她声音闷闷的,“落胎伤身,本宫是为了自己的身子。” 她推开宫应寒,眼角的泪痕为她添了一丝脆弱。 南栀从不落泪,想起岑晚晚说,孕妇很敏感,宫应寒心想,他这辈子,就一个姜南栀了。 他侧身,陪南栀躺在榻上,闻着他身上的雪松香,南栀昏昏欲睡。 “南栀,我要回黎国了。”宫应寒轻声道。 南栀瞬间睡意全无,自他怀中抬头,“你想好了?” 宫应寒说,“黎国有变,我若不回,姜国边境要乱,三个月,你等我三个月,等我回来,黎国就是你的。” 第225章 念着我,想着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笑了,“你要将黎国送我?” “江山为聘,我想让你安心。”宫应寒问她,“你能不能让我也安心?” 南栀扯了扯嘴角,“你要如何安心?” 宫应寒想了想,“我不在的时候,念着我,想着我。” 南栀瞧着他的眉眼,宫应寒这么不安,说白了,是她没给到他足够的安全感。 她只将自己的利益摆在第一位。 但现在,她却是动摇了。 “念着你,想着你,这样够吗?临走前,你不想在我身上留点念想吗。”南栀揪着他的领口,柔顺的跟小猫似的在他怀中蹭,宫应寒喉结微动,大手禁锢着她的腰,克制道,“你有孕,不能做。” “当真不做吗?”南栀眸光清亮的望着他,她想让宫应寒安心。 回应她的,是宫应寒热烈而强势的吻。 情浓时,宫应寒还是克制着没做到最后,他嗓音暗哑的在南栀耳边,“帮我。” 他带着她的手往下,南栀脸红的滴血,“宫应寒,你放肆……” “公主不是一直允我放肆吗。”宫应寒吻着她的耳垂。 南栀忍不住浑身颤栗。 最后,宫应寒拿着净水过的帕子给她擦手,他细细的给她擦干净每根手指,南栀坐在榻上,羞恼的瞪他,她两条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酸软的抬不起来。 偏宫应寒将她捞在怀里,安抚似的吻了吻她的唇,一脸心满意足。 南栀疲累的靠在他胸膛,“你安心了吗。” 宫应寒吻了吻她的额头,“公主还怪我吗。” 南栀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避子药的事,过去了,她安心的闭上眼,“三个月,我只等你三个月,三个月你不回来,我就带着你的崽改嫁。” “不许。”即便心知她是玩笑,宫应寒听不得这话,“不许改嫁,就算我死了,你也得为我守孝三年,才能……” 他很阴暗。 即便他死了,也不想她改嫁。 南栀也不喜欢听这话,她道,“你死了,本宫就能改嫁了?” “我不会死。”他说。 有了她们母子,他比谁都惜命。 “宫应寒,你太霸道了。”南栀哼的声,“你死了都恨不能拉上本宫吧。” 生同衾,死同穴,自是最好。 宫应寒骨子里是阴郁的,尽管在她面前尽力扼制,但他心里确实想,死了都要霸占着她。 南栀有孕的消息很快传开。 宫应寒要回黎国,自是要一番部署。 宫里召见,召南栀和宫应寒进宫,南栀只说,“你忙自己的,父皇那我去应付,宫应寒,你答应过我不会死的。” 回黎国的安危,尤为重要。 这一路,不会太平。 “放心。”宫应寒安抚的吻了吻她。 南栀进宫了。 姜武帝瞅着她,好半天也没说话。 南栀腿都站酸了,他才幽幽开口,“孩子不能留。” 未料到,父皇开口这么直接。 南栀扯了扯嘴角,“父皇,我会留下它。” 姜武帝蹙眉,“你看看这个。” 德寿拿了两本折子,给南栀过目。 姜武帝说,“北境八百里加急,黎国最近频频异动,已有陈兵边境的迹象,黎帝那个老匹夫,竟不顾联姻,出尔反尔,一旦边境起战事,你与宫应寒便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这个孩子来的不合时宜,南栀,你是朕最信赖的闺女,姜国国运系于你一身,你莫要感情用事,置姜国于不顾。” 难怪,宫应寒说黎国有变。 秦蔓和秦怜都被带去了黎国,想必宫明哲才有把握说服秦升将军出兵。 “父皇,儿臣没有感情用事,更不会置姜国于不顾,父皇还记得我与您说过的赌约吗?”南栀声音平稳。 “朕自然记得。”姜武帝道,“宫应寒心甘情愿对你俯首称臣,但他未能掌控黎国,我姜国的隐患仍未解除。” 姜国物产丰饶。 黎国却兵强马壮。 真打起来,即便不亡国,亦会两败俱伤,生灵涂炭。 姜南栀默了默,郑重的下跪道,“父皇,请您放宫应寒离开吧。” 姜武帝眸子一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要宫应寒回黎国,必能掌控黎国大局,边境才有可能避免一战。”南栀道。 “南栀,你还分得清自己对宫应寒是利用还是用情太深?” 姜武帝起身,“宫应寒是质子,朕抬举他,相信你,才允你下嫁,若放他回黎国,我们对黎国便再无牵制,你可想过放虎归山的后果?” 他是皇帝,明白没有哪个皇子能拒绝皇权。 宫应寒一旦离开,便再无约束,姜武帝还是觉得太过儿戏。 当初应下南栀的赌约,因为宫应寒就在朕眼皮子底下,随时可杀。 可离了姜国,即便是朕,也鞭长莫及。 “有情和利用并不冲突。”南栀笑了笑,“若说牵制,我肚子里的,才是有可能牵制住宫应寒的,我倒觉得,这个孩子来的正合时宜,以我对宫应寒的了解,天下对他皆无趣,与他有羁绊的,便是我肚子里的这团肉球。” 他对黎帝,父子之情淡薄。 他生母早已过世。 宫应寒孤身一人,一个人当皇帝,他会觉得没趣。 姜武帝头疼,南栀看待事情的角度,似乎总与常人不同。 连朕都不敢夸口说,得了天下无趣,南栀太不了解男人了。 “父皇可知,若不让宫应寒回去,宫明哲势必会开战,一旦开战,我姜国必败。”南栀又道。 这话姜武帝就不爱听了,“你倒是会长他人志气。” 灭朕威风。 我姜国兵力有那么弱吗? 这话换做别人来说,朕治他一个动摇军心,祸乱朝纲之罪。 “父皇,秦将军还活着。”姜南栀爆料。 “哪个秦将军?”姜武帝好像没听懂。 “秦升,秦将军。”南栀点明,“就是姑母的亡夫。” 姜武帝不敢置信,“你从哪得来的消息?秦将军战死十多年了,你跟朕说他还活着?” “秦将军已被黎国招降。”南栀叹气,“是咱们姜国,让秦将军寒心了。” “朕何曾亏待过他,何处让他寒心!”姜武帝怒道。 “宫应寒曾说,秦将军是死在自己人手里,是黎国救了他。” 姜武帝怒极反笑,“朕竟不知,还有这等事?当年的秦家军旧部,都归顺了长公主,秦将军的死,长公主是否知情。” 南栀心想,也许秦将军就是死在长公主手里呢? 第226章 再嫁不难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但没证据的事,说了也只是一面之词。 不足以指证长公主。 姜武帝看她还跪着,头疼道,“扶她起来,让她坐下说。” 德寿应了声,亲自去扶起姜南栀。 又搬来一把椅子,让南栀坐下。 陛下还是心疼公主的。 “秦家军旧事暂且不论,放质子回国,也不是朕一人能决定的,满朝文武哪一个能答应?”姜武帝冷哼。 少不了又是一场口水仗。 父皇说的,南栀不是没想过。 “文的行不通,那就只能来武的了。” 姜武帝瞅她,“你还想如何?” “让宫应寒抛妻弃子,逃出上京城。” 南栀说的面不改色,姜武帝听的面色沉沉,“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这样一来,在外人看来,她是受害者。 到时候,她就装出个弃妇的模样,文武百官瞧她可怜,没准还能博些同情,少些针对。 姜武帝真恨不能叫她跪着听,“你就不怕,宫应寒一去不回,你真成了弃妇?” “那也无妨,至少我还是姜国公主,再嫁不难。”南栀不以为意。 惹的姜武帝白眼,“朕就是太惯着你了。” 南栀低眉,手指抚上小腹,声音平和道,“父皇,以我和宫应寒如今的情分,即便他不回来,想必也不会出兵攻打姜国,父皇就不会成亡国之君,儿臣也不算输。” 姜武帝嘴角一抽。 想骂她,不知从哪骂。 “父皇若坚持扣下宫应寒,黎国便是宫明哲领兵,他对姜国恨之入骨,势必不肯休战,这一战难以避免。”南栀很理智。 她说的,姜武帝何尝不知。 “放宫应寒回去,或可免一战。” “你就这么笃定?”姜武帝哼笑。 “父皇,信我。”南栀眸光坚定的看他。 姜武帝叹了口气,“趁着黎国如今没发兵,让他滚吧。” “谢父皇。” 南栀走后,姜武帝坐回龙椅,“让陆君澜来见朕。” 德寿应了声。 黎国局势如何是未知数,但边境不可不防。 “公主,皇后娘娘有请。” 南栀一出御书房,皇后宫里的人就来请。 南栀叹了声,应付完父皇,还得去应付母后。 南栀来时,见皇后端坐着。 “母后。” “来了,过来坐下。” 南栀察觉到,母后有些不悦。 皇后示意她,“把这药喝了。” 她面前桌上,摆着一碗药。 南栀端起来,闻了闻,是什么药,她闻不出来,但绝不是安胎药的味道。 南栀又默默的放了回去。 皇后拧眉,“怎么不喝?” “母后,这是什么药?”南栀问。 皇后平心静气的说,“你不是知道吗,落胎药。” 果然。 南栀笑笑,“这药我不能喝。” 皇后不悦,“姜南栀,你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 南栀很镇定,“母后,我与宫应寒刚成婚,落胎不合适。” 皇后定定的看着她,“前朝的事,你知道的兴许比本宫都多,你父皇没告诉你,黎国不顾联姻,要犯我边境么。” “我知道。”南栀低头。 “既然知道,这个孩子不该留。”皇后道,“你下不了决心,本宫来帮你。” “母后……” “一旦开战,你和腹中的孩子就会被人诟病,甚至是口诛笔伐,南栀,你是公主,有些取舍是你该做的!” 皇后严厉道。 要怪就怪黎国不守信用。 既已联姻,却还妄动兵戈,黎国根本就没将宫应寒当回事。 而对姜国来说,开战就意味着,宫应寒是活靶子。 他要承担姜国所有人的迁怒与指责。 南栀是他的妻子,腹中更有敌国血脉,那些矛头未必不会对准她。 南栀起身,跪在皇后面前,“那就请母后赐我一碗毒药吧。” “你!”皇后气急,“你在威胁本宫?” 在皇后眼里,她这是宁可死,也要保下这个孩子? “母后…”这时,姜禹寰匆匆赶来,他见南栀跪着,连忙上前,扶着姜南栀,“阿姐,你有孕在身,不能动不动就下跪,母后,让阿姐先起来吧。” 他也刚收到消息,就立马赶来了。 北境八百里加急,他看了。 偏巧阿姐又在此时怀了身孕,确实不合时宜。 但毕竟是阿姐的孩子,应该阿姐自己做决定。 皇后哼了声,扭头不看他们,姜禹寰便将南栀扶了起来,挡在她身前道,“母后,我与姐夫相处数月,他的为人,我信得过,此番即便是他回黎国,他也一定会回来接阿姐的。” 皇后震惊了,“宫应寒要回黎国?你让你姐姐大着肚子等他回来?糊涂!” “陛下呢?陛下也同意放他回去?” 姜禹寰姐弟不吭声。 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气笑了,“放虎归山,你们就没想过,若他宫应寒一去不回,你姐姐怎么办!” 南栀抿唇,“母后多虑了……” “你闭嘴!本宫看你是色令智昏,昏了头了!”皇后斥责。 南栀悻悻闭嘴。 太子挡在她身前,“母后,阿姐腹中有宫应寒的孩子,他爱阿姐如命,怎会不回来。” 皇后无语,“你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知道什么是爱!” 姜禹寰:“……” 他一本正经的说,“母后,孤是太子,孤难道会不知轻重吗,若由宫太子领兵,边境必有死伤,可若是黎国由宫应寒掌权,我们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他毕竟是我的姐夫。” 皇后一时哑言。 既觉得太子的想法幼稚。 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皇后看了眼姐弟二人,“本宫是管不了你们了,一个个主意比天大,都退下,瞧见你们就头疼。” 姜禹寰松了口气,“儿臣告退。” 他拉着姜南栀,赶紧走。 母后还是讲理的。 真要不讲道理,太子也招架不住。 “阿姐,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姜禹寰关心她。 “公主…” 没等南栀开口,皇后身边的嬷嬷跟来,“娘娘让奴婢送些燕窝来,这是血燕,娘娘吩咐了,给公主带回去补补身子。” 南栀狐疑的看了眼,“母后让送的?” 嬷嬷会意道,“女子有孕,最是亏气血,这血燕补气血最好不过,娘娘是过来人,自是比公主有经验些,娘娘虽嘴上训斥,心里还是紧着公主身子的。” 父皇母后,都很心疼她。 南栀莞尔,“替我谢过母后,让母后操心了。” “是。”嬷嬷留下血燕,就离开了。 南栀回到公主府,府中安静异常,属于宫应寒的痕迹消失了。 南栀推开房门,房中无人,她心中惆怅,宫应寒走了吗? 第227章 我等你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忽而,一双手臂从背后拥住她,南栀感觉到背后胸膛跳动,“陛下和皇后为难你了?” 熟悉的雪松香。 是宫应寒。 南栀此刻做了她想做的事,她转身,双手环过宫应寒的腰身,抱住他,脸埋在他怀里,“你怎么还没走?” 宫应寒以为她受了委屈,“陛下和皇后为难你了?” 他又问了一遍。 “质子归国,陛下为难是常理之中,你不用难过,我有我的办法。”宫应寒安抚说。 南栀摇头,“不是,你可以回去了。” 宫应寒似是明白什么,“舍不得我?” 南栀默然,“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没与你道别,我舍不得一走了之。”他说笑,逗南栀开心。 南栀弯了弯唇角,“什么时候走?” “明日随陆君澜一道离京。”他道。 南栀仰起头,随即明白,“陆君澜要回北境了?” 战事未起,但父皇为防患于未然,会派陆君澜回北境镇守,不奇怪。 “与陆君澜的兵马一路也好,至少想对你不利的人,不敢轻易下手。”南栀道,“过了北境,你就能回到故国了。” “等我,回来接你。”他说。 南栀此刻只想靠着他,再多靠会儿,“我等你。” 当晚,南栀熟睡后,宫应寒才离开。 临走前,他在南栀额头落下一吻。 翌日,南栀睡醒,身边已经没有了宫应寒的身影。 她猛地撑起身子,“静香。” “公主?”静香掀开帷幔,姜南栀问,“陆将军走了吗?” 静香说,“这个时辰陆将军应该已经到城门口了…” 南栀起身,“替本宫更衣。” “公主是要去送送陆将军吗?”静香一边更衣一边说。 南栀出门,竟看到了张松,“你为何还在?” 张松道,“主子命属下留下,听公主差遣。” 昨夜,宫应寒离开时,命张松留下,保护南栀。 南栀心里动容,忍不住担心,“你不在他身边,他岂非孤身一人。” “公主放心,主子身边带了人。”张松道。 是了。 宫应寒还有其他势力。 南栀安心了些,“随我去城门。” 公主是要去送陆君澜?恐怕来不及… 但张松话没说,南栀就快步走了。 张松只好跟上。 赶到城门时,陆君澜率领的兵马已经出城了,只能看见渐行渐远的队伍,还是来晚了。 陆君澜已经走了。 宫应寒也走了。 “公主这是没赶上送别的队伍?”楚玄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挤到南栀身边,“陆将军与我说了,此去只是防御,即便开战,有陆将军在,定不叫黎国贼子踏过北境防线。” 南栀瞥了眼,“你几时回西南。” 楚玄骁一噎,叹了声,“不日便走。” 南栀并不意外。 黎国有意起兵戈,战事将起,西南亦是防线,楚玄骁不可能继续赋闲在京,他该回西南了。 南栀颔首,目光幽远,希望宫应寒此去,能免去两国战火,保百姓安宁。 她面容明艳而沉静,楚玄骁忽然问她,“我走的时候,公主会来送行吗?” 姜南栀一顿,然后郑重的对楚玄骁道,“边境全仰仗你们,我替天下百姓谢过小王爷。” 楚玄骁心弦震动,公主大义凛然,是非大局面前,楚玄骁绝不含糊,“楚家必誓死捍卫姜国国土,保西南百姓安居乐业。” 楚玄骁那眼神,都要黏到公主身上去了,张松挤出头,“公主,天寒地冻,该回去了。” 主子不在,他得替主子守好姜南栀。 任何莺莺燕燕,都休想靠近姜南栀。 楚玄骁瞥了眼,“你主子怎么没把你带走,你一个黎国人,也敢留在姜国。” 张松也不示弱,“属下自有公主庇护,就不劳小王爷操心了。” 楚玄骁眯起眸子。 主子都不在了,还敢猖狂? 南栀适时道,“张松,不得无礼。” 张松默默退到她身后。 “小王爷回西南时,我就不来相送了,今日就当提前送别过,小王爷此去一路顺风。”送别的话,南栀发自真心。 “公主保重。”楚玄骁心情复杂。 纵不能将公主娶回西南,但楚玄骁心想,他不后悔来上京这一遭。 至少,让他遇见了公主。 儿女情长自是不及国家兴亡,镇守西南,是楚家世代的职责与使命。 他必须回去。 宫应寒一走,加之南栀怀孕的消息传开,坊间茶余饭后,便是议论纷纷。 “寒王刚与公主成婚,便弃公主而去,黎国人果真凉薄。” “胡说什么,放寒王回去,是陛下同意的,你敢质疑陛下?” “不敢,可陛下……糊涂啊,听闻公主有孕,黎国对北境虎视眈眈,陛下怎能在此时放寒王离开呢?” “刚成婚便弃公主而去,寒王此举,至公主颜面于何地?” 书生围成一桌,频频摇头叹气。 对姜南栀,也颇为同情。 刚成婚就被抛下,岂不是让公主蒙羞? “不对啊,这寒王不是在大婚时亲口承认,他有隐疾,不能令女子有孕吗?怎的公主还怀上了?”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从茫然,再到诧异,“这……” 怎么解释? 众人从同情姜南栀的表情,变得猜疑古怪,“难道公主怀的,与寒王无关?” “所以,寒王才会弃她而去?” “如此,倒也说的通了,寒王即便为质,却也是一国皇子,若公主怀的当真不是他的,对寒王来说,岂非羞辱?寒王恼羞成怒……” 一怒之下离开,也是情有可原。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娶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 “那陛下便是为了保公主名誉和肚子里的那个,不得已才放寒王离开的?”众人猜测。 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放质子归国,其实是为了封口? 听见这些的姜南栀笑了起来,心想,本宫从他们口中的可怜弃妇,变成了无耻荡妇。 “公主,她们竟敢在背后编排你,太过分了,奴婢非得好好教训他们!”静香气呼呼的撸起袖子。 下一秒,一条发臭的鱼扔到那桌上。 书生跳了起来,腥臭味熏死了,他们捂住口鼻,“谁啊,谁干的!” “尔等那张臭嘴,就跟这死鱼一样,张口就熏人,公主也是你们能非议的,不要命了么?” 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 南栀抬眸,那条臭鱼是从路边的酒楼里扔出来的,二楼窗户敞开,好巧不巧,南栀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她眼神微闪,是他… 第228章 呼延烈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你谁啊?凭什么拿死鱼扔我们!”书生气愤的指着二楼窗口质问。 那人懒散的坐在窗户上,一只脚掉在窗户外面,手里拿着一壶酒,瞧着就是闲然自得的公子哥。 不过那双眼睛,那张脸,不似中原长相。 看装扮,也不似姜国人。 “我瞧你们都是读书人,读书人的嘴是用来非议女子的吗,臊不臊得慌啊?”那坐在窗台上的公子哥轻哼。 书生自觉羞愧,不欲纠缠,哼了声甩袖离开。 南栀眯起眸子,此人是在替她出头?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听见上头的人笑了声,冲她招了招手,“不用谢。” 南栀:“……” 果然,他认识自己。 南栀收回目光,径直离开了。 “爷,那位便是姜国嫡公主。”随从上前道。 男子仰头一笑,“爷知道。” “爷,她有孕了。”随从面无表情,似是想提醒什么。 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泰,你知道你那张脸,也很像那条死鱼么,走,进宫。” 见见姜国皇帝。 姜国公主,果然美艳。 他心想。 南栀离开后,便让张松去查那人。 张松办事效率极高,南栀回府后,他就带回了信息,“公主,那人的确来头不小,他是大漠来的使臣,今日刚到上京城,还未进宫见过陛下。” 南栀并不意外。 “公主认识那人?”张松瞧她不好奇,心想,大漠不会是来和亲的吧? 南栀摇头,“不认识,只是见他装扮异于常人,略有猜测罢了。” 原来公主猜到了对方是大漠来的。 实则南栀见过那人。 前世他很快就离开了上京城,与南栀虽见过,但并未说过话。 父皇只是以国宴招待了大漠使臣,没多久,他们就返回大漠了。 没有和亲,倒是立下了盟约,互不侵犯。 南栀记得,他叫……呼延烈。 “呼延烈见过姜国陛下,陛下千秋万岁。” 宫里。 姜武帝在太和殿面见呼延烈,大漠此前来了国书,使臣来的慢些,“郡王不必多礼,此番前来路途遥远,一路辛苦,朕命人给你安排行宫,未免郡王水土不服,你先歇两日,朕再为你接风洗尘,你意下如何?” “陛下如此体恤外臣,呼延烈受宠若惊。”呼延烈恭敬道,“不过外臣散漫惯了,宫里恐怕住不惯,还请陛下准许外臣自己挑个住处。” 这点小事,姜武帝自是不会为难,“那便随郡王。” “谢陛下。” 呼延烈一笑,随即奉上手书,“外臣此番是奉我大漠国主之命,前来议和,大漠愿与姜国结百年之好,互通商渠,让两国百姓都能和睦相处。” 这也正是姜武帝想要的,手书是大漠国主写下的联盟协议。 姜武帝看过之后道,“郡王先下去休养,此事待朕与朝臣们商议之后,再给郡王一个答复。” “外臣告退。”呼延烈很识趣。 大漠使臣进宫的消息很快在宫里传开。 姜北鸢听闻,担心的不得了,“母妃,大漠不会真是来求亲的吧,我不要和亲!” “慌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沉稳些,大漠又没指名道姓要你去和亲。”万嫔头疼。 万家如今势微,万嫔日日想着如何恢复贵妃位份,奈何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 姜北鸢一听,有道理,可是,和亲公主除了她,还能有谁? 姜南栀已经嫁人了! 大漠那种苦地方,打死她都不去! 姜北鸢下定决心,她坚决不去和亲! 离开皇宫,呼延烈问阿泰,“找到王兄了吗?” 阿泰摇头,“线索指向上京城,还在找。” “尽快。”他道。 阿泰领命。 眼下国主病危,只想在咽气前,见王兄一面。 他必须要将王兄带回去。 住在宫里,不便行事,而且呼延烈发现,宫外有趣多了。 “顾怀安,顾家的?”姜武帝扫了眼名单。 这份名单,是护卫大漠使臣,也就是呼延烈进京的名单。 德寿看了眼,笑眯眯的说,“回陛下,正是顾司主,顾淮卿的胞弟,顾家获罪时,陛下仁慈,只流放了顾家老爷子,这顾怀安像是弃文从武,去了边陲参军?” 呼延烈从边陲而来,难怪他能跟着护卫。 姜武帝笑了下,“顾淮卿差事办的不错,监察司也没让朕失望,朕呢,赏罚分明,传旨,顾怀安护卫大漠使臣有功,擢升为校尉。” “老奴遵旨。”德寿晓得,陛下明着赏顾怀安,其实也是抬举顾淮卿。 … 顾家。 听到消息的顾老夫人和顾宁,匆匆从隔壁院跑来,“怀安回来了,是我的儿回来了。” “娘!”顾怀安意气风发,大步走来,顾老夫人激动的险些扑到他身上,“儿子,怀安,快让娘看看,让娘好好看看,我儿瘦了,我儿受苦了。” 老太太老泪纵横。 几年不见,顾怀安长高了。 那时他说要去参军,立军功回来,顾宁曾以为,他吃不了那个苦,不想他竟在边陲之地熬了下来。 “娘,儿子吃的苦,如今都有了回报,娘看起来苍老了,家中一切都好吗?”顾怀安搀扶老娘道。 说起这个,老太太就要抹泪。 顾宁说,“三弟,娘过的不好,一点都不好。” 顾怀安拧眉,“怎会?大哥不是升任监察司司主吗,娘怎会过的不好?” 顾宁抿唇,“说来话长,扶娘坐下慢慢说吧。” 顾怀安点头。 老太太今日是真的开怀。 小儿子回来了。 自己又多了份倚仗。 顾宁说起如今顾家的境况,少不得添油加醋一番,得知自己老娘和姐姐被赶了出去,顾怀安当场就拍桌子。 怒声道,“岑晚晚怎么敢将娘和二姐赶出门,大哥竟还纵着她?岂有此理!” 顾宁叹气,“大哥也不知道被岑晚晚灌了什么迷魂汤,娘的话他也不听了,还闹着要跟娘分家,是我无用,劝不住大哥。” 她从中挑拨离间。 说起岑晚晚,老太太就有一肚子苦水,“娘老了,管不住儿媳,还被儿媳妇赶了出去,惹得四邻笑话,儿大不由娘啊…” “那岑氏,竟如此不孝?”顾怀安心疼老娘,他记得,从前岑晚晚是个听话的,虽出身商贾,身份低微,但还算听话孝顺,不敢忤逆婆母,怎变得如此蛮横了? “来人,将岑氏找来,我要亲自问话。”顾怀安使唤人,去叫岑晚晚,一边安抚老娘道,“娘,二姐,如今我被陛下封了校尉,已有官身,那岑氏若真对娘不孝敬,我替娘教训她!” 第229章 留下晚晚,就是他的原则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好,好啊,我儿有出息了。”老太太欣慰极了。 且自觉又有撑腰的了,大儿子不听话,还有小儿子。 “二姐,你坐下,岑氏来了,我倒要问问她,为何赶你们出去。”顾怀安道。 顾宁有些担心,“三弟,你还是莫要与岑晚晚起冲突,大哥如今护她护的紧,不许我和娘说她半句不好,我不想你和大哥因为一个女人起争执。” 顾怀安闻言,冷哼道,“我和大哥是亲兄弟,岑氏不敬婆母,还教训不得了?” 顾宁不说话。 低着头似叹气。 然,嘴角挑起一丝冷笑。 岑晚晚,自有人收拾你。 顾淮卿听到信,匆匆从监察司赶回,“怀安,真的是你?” “大哥!” 兄弟见面,分外眼红。 亲人啊。 顾怀安远在边陲,边陲环境艰苦,刚开始每每坚持不下去,他就想到了顾家的落魄,拼着一口气,也要让自己出人头地。 “听闻陛下封了你校尉,你长大了。”顾淮卿很欣慰。 顾怀安看起来,比他还魁梧些了。 说来还得感谢大漠使臣,在边陲之地遇到悍匪,顾怀安杀了几个悍匪,就被点为护送大漠使臣的卫队。 从而得了功劳。 “此番回来,边陲之地就别去了,娘也担心你。”顾淮卿瞧见老太太和顾宁都在,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但到底没说什么。 他与她们说过,没事不要往这边来。 今日顾怀安回来,她们过来团聚,做儿子的也不便阻拦。 顾怀安将兄长的表情看在眼里,再看老娘和兄长之间,气氛确实不太和谐,他便做中间人道,“大哥,我难得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顾淮卿有过瞬间的犹豫,晚晚应该不会想跟她们吃饭。 “好。”不叫晚晚便是。 顾淮卿心道。 老太太哼的声,挤兑他,“难为你,肯赏脸跟我们吃顿饭。” 顾淮卿无奈。 确认了,娘和大哥的关系确实不太好。 顾怀安心想,只因一个岑晚晚,就能让最孝顺得体的大哥忤逆亲娘? 他哼的声,“我说的话,在这个家不管用了是吗,让你们去请大嫂,大嫂人呢?” 顾淮卿拧眉,怀安这样的口气,晚晚不会喜欢。 正要开口,丫鬟来报,“夫人回了侯府,不在家中,吩咐了晚饭不回来吃。” “侯府?”顾怀安刚回来,尚且不知,岑家被封了侯的事。 顾宁道,“三弟有所不知,岑家如今是济民侯,前些时候,大嫂以十万两白银,还有一些黄金,替岑家买了个爵位。” 顾淮卿瞧着她,“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顾宁:“我哪里没有好好说。” “阴阳怪气,酸言酸语,当谁听不出来?”顾淮卿戳破,“晚晚给岑家买爵位,花的是自己的银子,背后说嫂子闲话,是你该有的教养吗。” 顾宁咬牙。 脸上闪过一抹羞恼。 顾淮卿语气并不刻薄,平平静静的反而让人难堪。 顾怀安诧异,大哥竟如此向着岑氏? 不过顾宁的话,倒叫他心头有些不是滋味,他在边陲受苦,与悍匪拼杀,才得了个校尉的官职。 岑晚晚不过是花些银子,便给岑家买了个侯位。 他记得,岑家那个当家人,只是她的义兄吧? 嫁到顾家,岑家便是外人,为外人买爵位,岑晚晚好大的手笔啊! 若这些钱能花在他身上,他早就当上大将军了! 顾怀安心中不爽,便道,“大哥,二姐说,你与娘分家了,可是真的?” “是真的。”顾淮卿云淡风轻。 顾怀安脸色一变,“大哥糊涂,娘年事已高,正是需要儿女奉养的时候,你怎能将娘赶走呢。” 顾淮卿抬眸,“只是分府别住,不与我们住在一起,与我住在一起,娘过的不顺心,我这也是为了娘好。” 老太太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上不来。 “怀安,你听见了,你大哥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了!”老太太痛心疾首的指责。 顾淮卿不为所动,似是习以为常。 总之,他现在没有原则,留下晚晚,就是他的原则。 “大哥糊涂。”顾怀安道,“不能分家,你如此不顾年迈的生母,不怕影响官声吗。” 顾淮卿淡淡,“怀安,你刚回来,不知监察司没有官声,官声,对我来说,不重要。” 监察司只要做陛下手里的刀就好。 顾淮卿还要借监察司,查明顾家的冤屈,为顾老爷子平反。 他早已不做清正廉明的文臣了。 文臣不如佞臣。 顾怀安微愣,大哥不似从前的大哥了。 从前的大哥,温润斯文,清风朗月。 如今大哥身上,似乎有血腥味。 细看,他官袍上,还沾了血迹。 顾怀安心中竟莫名有了丝忌惮。 大哥确实变了。 他忽然理解,监察司是什么样的所在了。 “大哥,先让人备团圆饭饭,让娘和二姐先休息,我们去书房细谈,大哥也好跟我说说,如今上京城官场上的事。”顾怀安找了个台阶。 “你刚回来,不妨先休养两日。”顾淮卿说。 “大哥,如今我已是校尉,今后应当助大哥一臂之力,我们兄弟齐心,为陛下办差,争取再立军功,求陛下赦免父亲的罪,让我们将父亲接回来,一家团聚。” 顾怀安道。 此话,说到了顾淮卿心坎上。 他不禁动容,幼弟确实长大了,“好。” 晚饭时,岑晚晚回来了,却看到一家人正吃着饭。 顾老夫人看到她,连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好像她是什么倒胃口的东西。 晚晚本不欲理会,只当看不见,扭头就走。 “站住!”不想,顾怀安叫住她,“大嫂,你看不见我吗?一家人都在等你用饭,你回来了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转头就走,是何道理?” “你眼里可还有娘和我们啊?” 顾怀安? 他回来了? 岑晚晚对这个小叔子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刚嫁到顾家时,这个小叔子便去了边陲参军。 “大嫂,既然回来了,就一起吃个团圆饭吧,我们正在给三弟接风洗尘呢。”顾宁皮笑肉不笑的说。 岑晚晚瞟了眼,“不必假惺惺,你们一家人吃饭,我就不打扰了。” “二姐好心叫你吃饭,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能说她假惺惺呢!”顾怀安不悦的拦住她。 “你有事没事,没事让开。” 顾怀安脸色一沉,岑晚晚说话的确不好听,难怪娘说她不孝敬! “如今我回来了,断没有让娘出去住的道理,娘和二姐明日便搬回来,与我和兄长同住,为人子女,这是我和兄长该尽的孝道!” 晚晚眯起眸子,你算老几? “顾淮卿,你怎么说?”她目光冰冷而嘲弄。 顾淮卿心知,晚晚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在为和离做铺垫。 此事踩在了她的雷点上。 第230章 骗婚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这是我顾家事,无需过问大嫂的意思,由我们三兄妹做主即可,你只需服侍好娘,尽到做儿媳的本分便是。”顾怀安道。 岑晚晚当他是当屁,她只问顾淮卿的意思,“还要我服侍你娘?” “儿媳服侍婆母,天经地义!”顾怀安说。 晚晚冷笑,“顾怀安,我给你脸了?” “你说什么!”顾怀安属于新官上任,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岑氏竟如此不给他面子! “刚回来,恐怕还不清楚你顾家的处境吧。”岑晚晚轻笑道,“不妨好好问问你娘,你大哥,还有你姐姐,再看看自己的脸有多大,也配来教训我?” 她笑容中,满是讽刺。 顾怀安看着碍眼极了,顾家什么处境? 大哥升官,他也有了官身,岑氏真是不识好歹。 顾宁忍的面色狰狞。 岑晚晚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值的她次次说! 如今她断了府中的开销,她和娘日子过的本就拮据,顾宁忍不住不怨。 明明只要岑晚晚像以前一样,大家各退一步,日子都好过。 她偏要搅的全家都不好过! 老太太垮着脸,“岑氏,怀安不能教训你,我这个做婆母的说两句可行啊!” 晚晚冷笑。 拿年纪压人。 你年纪大你有理呗? “我们一家和和气气的等你回来用饭,你一回来就甩脸子,是谁欠你的不成!”老太太板着脸教训。 晚晚一笑,“就是你们欠我的,你们顾家欠了我的,顾家花了我多少银子,老夫人心里不会不清楚吧?” 老太太一噎,“都是一家人,你何必那么斤斤计较!” “你们一家人,我是外人,你们心里不都这样想的?”晚晚挑明。 顾怀安脸色一凝。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被岑氏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面子谁都想要。 而岑氏,刚回来说了几句话,便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顾淮卿是你夫君,你要和他算的这样清楚吗!”老太太气急。 晚晚抬手,“我也不是要和你们翻旧账,过去在你们身上花的银子,只当是一笔烂账,我岑晚晚不缺这笔烂账。” 说罢,她话音一顿,看向顾淮卿,“但你记住,今后我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管你是司主还是校尉,少来我面前摆架子,惹我不痛快,你全家都不好过,明白了?” 顾淮卿抿唇,“晚晚……” 岑晚晚懒得听他说,转身道,“除了和离,没事别叫我,有事更别叫我,我对你顾家的事不感兴趣。” “站住!” 晚晚要走,顾怀安厉声呵斥,“岑氏,你实在放肆!你眼里还有国法家规吗!你敢不敬婆母,大哥,她对娘如此态度,理应家法管教!” 还想对她动家法? “够了!”顾淮卿面色沉沉,他与晚晚的关系,好容易缓和一些,今日一闹,又回到了原点。 “怨我,怨我啊,若顾家没有出事,儿媳妇又怎会不敬我这个婆母,连顾家家规,她都不放在眼里了。”老太太捶胸顿足。 “岑氏,你是瞧我顾家落败了,才不将娘放在眼里?”顾怀安听出老娘的话音,他嘲讽道,“果然是商户女,只重利,半点礼数不懂!” “怀安,住口,不得对你大嫂不敬!”顾淮卿训斥道。 然,顾怀安并不买账,“她都能对婆母不敬,我为何要敬着她,人先敬人,方自敬,我……” “聒噪!” 岑晚晚松开攥紧的手指,甩手一巴掌,打在顾淮卿脸上,世界安静了。 佛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顾怀安反应过来,怒从心起,“岑氏,你敢对大哥动手,你还有没有点……”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顾淮卿脸上。 晚晚侧目,还说吗? “儿子!岑晚晚,你莫要太过分了,你怎敢打自己的夫君,这是顾家,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老太太急眼了。 到底是自己儿子,哪有不心疼的。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甩在顾淮卿脸上,结结实实的三巴掌,打的顾宁心头微颤。 大哥竟不还手? 顾怀安怒了,这巴掌打在大哥脸上,却仿佛也打在了他脸上,“岑晚晚……” 晚晚抬起手,又要打人,这次被顾淮卿擒住了手腕。 他语气无奈,但并无动怒,“晚晚,消气了吗?” 岑晚晚冷笑,顾淮卿看向自己幼弟,“怀安,不想我被打,就少说几句。” 顾怀安:“……” 大哥是疯了吗? 岑氏爬到他头上撒野,他还笑得出来? 晚晚甩开他的手,瞧着老太太道,“老夫人一把年纪,我自是不能对你动手,免得你讹我,但是我想到一个让我出气的好法子,你们说一句我不爱听的,我就打顾淮卿一巴掌,我不能打你,我就打他。” 顾怀安不敢置信,“你疯了,哪个女人敢打自己丈夫!” “我就敢。”晚晚勾唇,眼神戏谑而嘲讽,“你们也别想着把我怎么样,陛下最疼爱的嫡公主是我挚友,你区区校尉,要赏要罚,也是公主一句话的事。” 有靠山的时候,不靠白不靠。 顾淮卿,打了也白打。 顾怀安脸都绿了,打完人,岑晚晚爽了,她故意笑着问顾淮卿,“和离吗?” 她笑的越开心,顾怀安和老太太就越扎心! 顾淮卿叹了声,“晚晚,你要怎样我都由着你,别提和离。” 晚晚磨牙,几乎要笑不出来,顾淮卿一副死都不和离的样子,做给谁看? 她深吸一口气,“顾淮卿,你早晚有一天会答应和离的。” 顾怀安诧异,竟是岑晚晚要和离? 岑晚晚看了眼顾家人的脸色,怨愤,不满,这样的表情出现在所谓的‘家人’身上,不和离又有什么乐趣。 她扭头就走。 这一顿团圆饭,是吃不下去了。 顾淮卿说,“娘,我就不送你们了,怀安,娘那边还有空置的房间,你久不归家,想在娘跟前尽孝,我不拦你,你就住在娘那边,也好多尽尽孝心。” 顾怀安:“……” “你这是要赶我走?”亲弟弟比不上一个女人? 顾淮卿叹气,“你不走,我走。” 惹不起,他躲得起。 顾怀安无语。 “我本想替你哥纳一房侧室,他不依我,提都不许我提,生怕惹了岑氏不高兴。”老太太叹气,“他是家中长子,那岑氏既不肯让他回房睡,是想绝了我顾家的后啊!” 顾淮卿年纪不小了。 别家的老夫人,早就当上祖母了,老太太也想要个孙子。 奈何,顾淮卿不争气。 顾怀安明白,侧室说的好听,娘就是想给大哥纳妾了,再想想岑氏刚刚那个脾气,是该好好扼制一下。 “娘可是物色到了合适的女子?这做妾,家世好些的姑娘,只怕不愿吧。”顾怀安道。 说起这个,老太太立马来了精神,“还真有一个,前些日子我去敬香,认识一位老太太,家中姓楚,官职不高,任书吏,她家有个孙女,乖巧秀丽,我看就很合适。” 书吏。 官职的确不高。 而顾淮卿,可以说是朝中新贵。 小小书吏,送个女儿做妾,能巴结上新贵,不奇怪。 “娘看好有什么用,大哥不同意纳妾……岑晚晚不点头,再好的女子,也进不了顾家的门。”顾宁从中拱火。 顾怀安本来还有些犹豫,一听顾宁这话,再想起岑晚晚刚才那嚣张的态度,他便道,“娘,这个简单,我们来个先斩后奏便是。” 当晚,顾淮卿回房,一进门,房中多了个女子,娇羞的坐在他床头,顾淮卿懵逼了,“你是何人?怎会在我房中。” 女子面若桃红,泛出粉色,“顾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人了…” “你等等!”顾淮卿声明,“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莫要乱叫,叫我夫人听见,会误会!” 女子咬唇,“顾郎这是何意?不是你们顾家,将我迎进门的么!” 顾淮卿闻言,面色微沉,“家母行事荒唐,唐突了姑娘,姑娘见谅,我会让人原封不动的将姑娘送回家中!” 定是老太太,背着他,给他纳妾! 顾淮卿说完就走。 女子懵了。 顾家什么操作? 把她纳进门,又要送回去? 拿她当什么了?! 当晚,顾家就炸开了锅,无他,刚纳进门的楚姨娘,新婚夜便闹自尽了! 顾家正厅。 楚氏愤然的指着顾家所有人控诉,“你们把我娶进来,转头就变脸,要把我送走,你们欺人太甚!” “我虽只是书吏之女,却也是清白的良家女子,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我便吊死在你们顾家!” 她虽弱小,却有骨气! 如此羞辱,她断不会受! 顾家说的好好地,她入府虽为妾室,但等她有了顾家的子嗣,便会抬她做平妻。 老太太透出口风,说顾淮卿的正妻岑氏,与他夫妻不睦,她嫁过来,顾淮卿就是她的。 合着都是骗她的? “你们这是骗婚!”楚氏委屈极了。 “何人将她抬进府的,何人将她送回去。”顾淮卿冷着脸说。 楚氏咬唇,“你不肯娶我?” 大半夜的,岑晚晚睡的正香,突然被丫鬟摇醒,这才得知老太太给顾淮卿纳了个妾。 刚开始,她是震惊的。 震惊的连睡意都没了。 但也仅仅是震惊。 要说纳妾也不关她的事,她为什么要来这陪坐着? 顾淮卿害怕晚晚误会,“我从未说过我要纳妾!” 楚氏愣住了。 顾家,真的骗婚! 丧天良的! 她一个黄花闺女,清清白白,她们还有没有良心?! 楚氏忽然看向岑晚晚,“你就是顾郎的正妻?” “很快就不是了。”晚晚说。 楚氏一噎,她已经被抬进顾家了,再被送回去,还有什么脸面呆在娘家? 日后也会被人耻笑死。 她咬咬牙,“夫人,我不是来破坏你和顾郎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晚晚挑眉,甚至还笑了一下,“嗯,欢迎加入。” 楚氏懵了。 看顾夫人这样,也不像是排斥妾室啊? 老太太心火上涌,“大喜的日子,闹成这样像什么话,淮卿,我只想你能早些为顾家开枝散叶,身边有个新人对你知冷知热,不好吗?” 晚晚掏了掏耳朵。 老太太不挤兑她,是不是不舒服啊? 意思是,她这个旧人,不对顾淮卿知冷知热呗? 晚晚翻了个白眼,“我看挺好,楚姨娘留下吧。” “谢谢夫人!”楚氏一笑。 也是个没什么弯弯肠子的姑娘啊。 一家畜生,霍霍人家姑娘。 晚晚心道。 “我有晚晚,身边不需要旁人。”顾淮卿竭力忍耐道。 晚晚皱眉。 万分嫌弃。 顾淮卿不好说话,老太太干脆两眼一闭,“反正人已经给你娶回来了,你若要将人送回去,人姑娘寻死觅活,介时,看你如何与楚家交代!” 老太太纯纯耍横。 说白了,就是倚老卖老。 顾淮卿拧眉,事已至此,将人送回去,确实会有很多麻烦。 瞧着晚晚浑不在意的模样,顾淮卿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深吸一口气,“仅此一次,最后一次,娘若再背着我做些不应该做的事,休怪我不念母子情分!” 老太太气的胸口疼。 但顾淮卿到底是妥协了。 她也退一步,不与他争辩。 顾淮卿带着楚氏回房,“楚姑娘,与其给人做妾,我看不如做正妻来的好。” 楚氏眼睛一亮,“顾郎何意?” 难道他要休了岑氏么? “我三弟未曾婚配,刚从军中归来,陛下封了校尉,也算年轻有为,长得不说多俊俏,亦是少年倜傥,你若愿意,我便做主,让他娶你,你便是堂堂正正的正妻。” 楚氏一怔,“你,你做主?” “长兄如父,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顾淮卿说,“做妾还是做正妻,你自己选。” 楚氏犹豫了一路。 “到了。” 听到顾淮卿的声音,楚氏点点头,纠结的进房间之后,发现房间不一样了。 这是顾怀安的房间! 次日,晚晚听到下人议论。 说新入府的楚姑娘,成了顾怀安的正妻。 老太太喝了楚氏的敬茶,听说气病了… 晚晚诧异,这是顾淮卿干的事?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做……”顾怀安底气不足的指责他。 顾淮卿抬头,“既做了夫妻,就好好待人家姑娘。” 顾怀安一噎。 昨夜,那女子温香软玉,他血气方刚的年纪,一个没忍住就…… “这是我送你的礼,你带着楚氏另立府邸,出去住吧。”顾淮卿送的,是张地契。 这是份厚礼。 “为何要搬出去。”顾怀安还是别扭。 “我吃的亏,不想你再吃一遍,听大哥的。”顾淮卿语重心长道,“婚礼可以再挑个良辰吉日补办,你不要委屈了人家姑娘。” 分开住,对顾怀安有好处。 将来不会像他和晚晚这样…… “大哥,娘气病了,隔壁院处处潮湿,娘腿疾要犯的,可不可以让我和娘搬回主院来住。”顾宁来说。 顾淮卿想了想,“你们若想搬回来,我和晚晚搬去岑家,住到岑家,晚晚应该会开心一些。” 顾怀安拦住他,“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入赘岑家?! ” 第231章 应该跪着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顾淮卿自嘲,“入赘,我配吗?” 晚晚说什么都要和离。 顾怀安:“……你怎会如此妄自菲薄,你可是顾淮卿啊!” 曾经郎艳独绝的顾淮卿,谦谦君子顾淮卿。 怎会如此……自卑? 她岑晚晚不过商户,该是她配不上。 顾淮卿笑了声,带着无奈,“你不懂,在不爱你的人眼里,你一文不值。” 给顾怀安整不会了,“大哥怎会一文不值…” “怀安,你刚回来,若不想你哥成孤家寡人,以后对晚晚尊重些。”顾淮卿交代道。 想了想,他又补了句,“你和娘,尽量不要出现在晚晚面前。” 顾怀安:“……” 他从前那个光风霁月的大哥哪去了? 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他都要不认识了。 三句话不离岑晚晚,所以是顾淮卿爱惨了岑晚晚,而岑晚晚不爱他? “大哥怎会孤家寡人,以大哥的条件,即便没有岑晚晚,再寻个名门淑女不难。”顾宁嘀咕着。 顾淮卿瞥了眼,“你还是先学会怎么做个名门淑女吧,将来或许你的婆母,你的小姑子,也会如你这般想法,给你的夫婿再寻个名门淑女。” 顾宁被怼的哑口无言。 一跺脚,“我又没说错!大哥何必处处挑剔我!”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要我教你吗。”顾淮卿冷冷道,“娘,好好教导顾宁,尖酸刻薄就别教给顾宁了,这也是为了她将来好。” 老太太差点没被他噎死。 顾怀安傻眼了,大哥这话音,是说娘和二姐尖酸刻薄? 从前的大哥,绝说不出这话来。 他这话何尝不是刻薄? 刻薄自己的亲娘啊。 如此不留情面。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岑氏在大哥心里的分量了。 “大哥,为人子女,最重孝义,你这样岂非伤娘和二姐的心?”顾怀安想打个圆场。 不妨,顾淮卿只是扫了眼,那一眼,尤为冷淡,顾怀安的话音咽了回去。 顾淮卿不紧不慢的说,“你和娘,你们有谁是真正尊重过晚晚的?晚晚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她是要伴我一生的人,将来还会与我合葬,她不是外人,难道要我像你们一样挑剔她,刻薄她,才算孝顺吗?” 这…… 这话重了。 顾怀安哑了言。 仿佛有什么遮羞布被顾淮卿撕开,顾怀安的脸上不太好看。 他确实,不太尊重岑氏。 只因听娘说,岑晚晚不孝,将她和顾宁赶了出去。 他这才气愤。 今后,他对岑氏放尊重些就是了。 … “还没有蔓儿的消息吗?” 长公主近来茶饭不思,脸色憔悴很多。 铁卫跪在下面,“郡主被带去了黎国,我们安排去黎国的眼线,都被暗杀了……未能带回郡主的消息,请长公主恕罪。” 长公主面色冷肃,“再探,务必要找到蔓儿,将她安全带回来!” “是。”铁卫领命。 该死的宫明哲! 竟敢掳走蔓儿。 派去追杀宫明哲的人,都说他坠下山崖,竟还没死! 秦蔓被掳走后,她日日忧心,寝食难安。 忧心的并非全是秦蔓,还有,“秦怜有消息了吗?” 秦家人流放都死在了旦州。 只有秦怜,失踪了。 “回长公主,尚未有音讯,似是被人刻意抹去了踪迹。”铁卫道。 “罢了,先找回蔓儿,再顾旁人吧。”长公主咳了声。 “是。”铁卫退下。 嬷嬷道,“长公主,您有些咳嗽了,这天冷,你日日为郡主操心,也要顾及自个儿的身子,若您不好,谁来救郡主啊。” “无妨,本宫的身子不碍事,陆君澜说,蔓儿是主动跟宫明哲走的,你可信他?”长公主问道。 陆君澜来复命时,说是秦蔓主动追随宫明哲去了黎国,长公主不信,可陆君澜信誓旦旦,他亲眼所见。 随他前去的将士都看见了。 事后长公主暗中查过,得到的答案都与陆君澜所言如出一辙。 “这……奴婢不敢妄言。”嬷嬷警惕道。 陆将军为人正直,有口皆碑。 他的话,应不是胡诌。 可嬷嬷哪敢说,郡主是自己去黎国的。 这不是惹长公主厌烦吗。 “本宫想不通……蔓儿怎会追随宫明哲,莫非,是金蚕蛊?”长公主拧眉,面色冷凝。 是宫明哲用那蛊控制了蔓儿? 罢了。 不论如何,本宫都会找回蔓儿。 宫明哲拿了边城布防图,如今开始蠢蠢欲动。 陛下却在这个时候将宫应寒放走。 指望宫应寒来解决此次危机么? 长公主嘲弄的笑了笑,本宫一早就说过,姜武帝不适合做皇帝,太过优柔寡断,没有半点帝王的果决。 “长公主,丞相来了。”侍女进门低声禀报。 未等长公主通传,万铭便径直闯了进来,他脸色温怒,有话想问,但扫了眼在场的人,改口道,“都退下!” 嬷嬷看了眼长公主。 长公主脸色冷沉,“万铭,本宫府上不是你发号施令的地方,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你是个什么身份!” 万铭脸一沉,忍了又忍,“那就请长公主屏退左右,臣有话说。” 长公主瞥了眼,嬷嬷和侍女这才退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想耍威风回你的丞相府。”长公主是越发看不上万铭了。 年轻时的万铭,好歹也算仪表堂堂,有骨气有志气,老了老了,却愈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真是高位坐久了,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他忘了,是本宫一手将他提携上来的。 忘了他在本宫面前,应该跪着! 长公主的嫌弃不似作假,“有话就说。” “可有蔓儿的……” 长公主看他一眼,万铭又改口,“可有郡主的消息?” 万铭这几日,看上去苍老了些。 鬓间生了一缕白发。 他是真的担心蔓儿。 “蔓儿自有本宫操心,本宫会将她找回来的,丞相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家吧。” 陛下已然弃了万家,他这个丞相已是岌岌可危。 万明姝,万宝珠相继出事,令万家的名声接连受损,如今提及相府,都成了旁人口中的笑柄。 万铭已赋闲在家多时。 宫里一次都未召见。 朝中大臣,陛下换了一批又一批。 万铭的党羽,少之又少。 如今监察司和大理寺,才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那都是姜南栀提携上来的人。 朝堂局势,万铭虽人在家中,但并非不知,他语气阴冷道,“陛下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决意放走宫应寒,我们可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激化臣民间的矛盾,向陛下施压,姜南栀此时有孕,怀的还是敌国质子的骨血,亦会成为众矢之的!” 第232章 弑君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万铭老奸巨猾,想利用此事做文章,长公主并不意外,一旦开战,姜南栀和她肚子里的,就会被姜国千万百姓背刺。 “大漠使臣前来,若陛下与大漠结盟,实力倍增,放走宫应寒之事固然不妥,但只要陛下有实力,朝臣也不敢忤逆陛下。” 长公主提醒。 万铭明白,他沉默片刻,深深看了眼长公主,“眼下陆君澜调回北境,楚玄骁也离了上京,回西南镇守,陛下身边无人,正是好时机……” 长公主眯起眸子,“你想做什么?” 什么好时机? 弑君的好时机么? 万铭的野心,还真是毫无遮拦。 他掀开长公主榻前的珠帘,走到她身前,面容坚毅道,“我们筹谋多年,此时机若错过,就再难遇到,万家愿为长公主冲锋陷阵。” “你一早就打算好了?”长公主眼神凌厉。 他不是来同本宫商量的。 是来知会本宫一声的? “臣说过,甘为长公主肝脑涂地,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万铭道。 长公主忽然从他身上,看到几分年轻时候的影子。 长公主笑了笑,男人的心,最是无用。 但她也未阻拦,“你既想好了,本宫也无甚好说的,望你慎之又慎。” 无甚好说的? 万铭攥紧拳。 怎会无甚好说? 她难道就不担心成败吗? 不担心他吗? 弑君非儿戏,一旦败露,便是诛九族的罪,整个万家都会倾覆。 万铭忽然觉得有些心寒,“我待你始终如一,你对我可有一分……” 长公主眸光冽冽的望着他,“不该问的别问。” 万铭话堵在了喉头。 她还是这么绝情。 偏偏他甘之如饴。 这么多年,没有哪个女人,像长公主这样让他惦记着。 只一次,与她春风一度,她便有了秦蔓,那时候万铭觉得,她便是要自己的命,他都会给。 这些年,他一直为长公主培养其势力。 助她成为最有权势的长公主。 长公主瞧着他,眼神淡然,“万铭,本宫从未要求你赔上整个万家,你自己思虑好,本宫不强求。” 万铭叹了口气,盯着她,说了句,“你就是个没心肝的女人!” 奈何,他就对这个没心肝的女人念念不忘。 说罢,他甩袖就走。 长公主敛眸,半晌嘲弄一笑,“你还不配拥有本宫的心肝。” 万铭太抬举自己了。 在本宫面前装深情,万家的妻妾儿女又是从哪来的? 男人都是贱种。 本宫不是他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妻妾,他便抓心挠肝,便觉得这是痴情? 可笑。 嬷嬷进来,陪在她身边,“长公主,丞相他……” 脸臭的勒! “他想将陛下拉下马,自己坐上那个位置。”长公主幽幽道。 嬷嬷吓的扑通跪下,“长公主……” 天爷啊,这是她能听的吗? 长公主瞥了眼,“万家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万铭要作死,本宫不拦着,他若成,本宫坐收渔利,他若不成,本宫也有办法全身而退,成与不成横竖本宫都没损失,却要叫他知道,帝王位不是那么好坐的。” 嬷嬷心惊胆战。 恨不能捂住两个耳朵。 “你且记住,在本宫身边,听的看的多了,做事时才会更加严谨。” 嬷嬷磕头,“奴婢谨记。” “眼下让本宫担心,唯有蔓儿。”长公主面露惆怅。 万铭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本宫的手,从头到尾都是干干净净的。 宫应寒走了第十天,日子该过还得过。 只是姜南栀愈发的沉默。 天冷时,她缩在榻上发呆,天气好时,她坐在合欢树下发呆,静香和素竹瞧着,都觉得公主如开败了的花,焉焉的。 “静香。”姜南栀忽然开口,静香上前,“奴婢在。” “父皇是不是要办国宴了。”南栀问了声。 “是,就在明日。”静香说,“奴婢为公主挑了两身新衣裳,公主可要看看?” 南栀摇头,“你看着办就好,备马车,我要进宫一趟。” “是。”素竹去准备。 静香扶着她起身,“公主,你还好吗?” 南栀一顿,“我哪里不好?” 静香抿唇,“寒王走后,公主都不爱说话了。” 姜南栀:“……” 有吗? 她扯了扯嘴角,“府中清净,我同谁说去。” 不是的。 公主就是不爱说话了。 宫应寒不在,公主经常一个人发呆,夜里也睡不安稳。 “公主最近害口,奴婢准备了酸梅糕,公主吃点垫垫肚子吧。” 公主夜里睡不好,也有反胃害口的缘故。 太医说,头三个月,害喜是常态。 宫应寒一走,公主哪哪都不好了。 静香叹气。 南栀在马车里啃了块酸梅糕,静香和素竹陪着她,“算算时间,陆将军应该快到边境了吧。”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奴婢没去过边境,不知有多远。” “我也没去过。”南栀说。 总感觉公主想问的,其实是寒王。 南栀笑了笑,也不知她这状态,究竟是害喜,还是宫应寒走后的茶饭不思。 已经开春了,御花园里有了几枝嫩芽。 南栀去见了姜武帝。 姜武帝说她,“怕冷还进宫来,虽是开春了,但还是冷的厉害,有孕就别乱走动,有什么事叫人来说一声就是。” 南栀笑说,“父皇,儿臣又不是陶瓷娃娃,哪那么脆弱。” 素竹和静香也是,总是小心翼翼,好似她一不小心,就会碎了一样。 “朕瞧着,你好像又瘦了,有孕的人,该越养越胖才是,可是你府上的人伺候的不尽心啊。”姜武帝打量她。 不仅瘦了。 还憔悴了。 瞧着有气无力的,没什么精气神。 “静香和素竹都是我身边侍奉多年的,她们若还不尽心,那便没有尽心的人了,父皇,儿臣就是最近有些害喜,不碍事的。” 姜武帝叹了声,“这时候,宫应寒理应陪在你身边的。” 南栀闻言,又沉默了。 她低着眉,“父皇,别提他。” 会让她忍不住想起他。 新婚夫妻分离,总是让人不忍心的,也罢。 “那说说,你找朕何事?”姜武帝问道。 南栀尝了口茶水,有些苦涩,她道,“父皇要招待大漠使臣,操办国宴,宴请文武百官,与大漠签订盟约,以示友好。” “是这样,你觉得有何不妥?” 南栀摇头,“没有不妥,既是国宴,父皇也该将万嫔和姜北鸢放出来露露脸了。” 姜武帝嘴角一抽,“你替她们母女求情来了?” 又憋着什么坏呢? 姜武帝心道。 南栀说,“不是求情,只是礼数,姜北鸢毕竟是公主,父皇总不好一辈子禁她足吧?” 姜武帝琢磨着,南栀的意思,莫不是想让姜北鸢和大漠使臣接触接触? 万一,那呼延烈是个眼瞎的呢? 就瞧上了姜北鸢? “罢了,传旨,解了万嫔的禁足。”姜武帝摆手。 南栀敛眸,嘴角挑起一丝浅笑,边境的忙她帮不上,但父皇身边的鬼,一个一个都得诛。 不把万嫔放出来,怎么让她们互相勾连,自掘坟墓呢? 第233章 并非敌人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前世,姜国亡国前,万铭的谋反,也给了父皇一记重创。 南栀离宫时,见宫中金吾卫,陆君澜不在,周逸云也去了军营,细想下来,父皇身边竟是无可用之人了。 如此好时机,也不怪万家坐不住了。 前世幸而有镇国公父子,带兵镇压反叛,才没叫万铭逼宫成功。 翌日。 风和日朗,是个好天气。 马车一早备下,南栀梳洗打扮之后,便入宫参加国宴。 不想一出门,瞧见对面的新邻居。 南栀诧异。 楚玄骁离开后,对面府邸什么时候又住进人了? “公主,我们又见面了。”呼延烈扬唇一笑。 看清人之后的姜南栀,神色古怪,“是你。” 她心想,公主府对面,是什么驿馆客栈吗? 谁都来住上个几天? 姜武帝准许呼延烈自己挑住处,他偏挑到了公主府对面。 “有缘既相逢,还未介绍过,在下呼延烈,从大漠来,见过公主。”呼延烈饶有兴致道。 南栀淡淡,“大漠使臣不住行宫,住到这小地方来,倒显得我姜国招待不周了。” 呼延烈挑眉,“能与公主府比邻,怎是小地方呢,这住处我很满意。” 南栀颔首,“郡王满意就好,今日宫中为郡王设了国宴,郡王是主角,可要准时来啊。” 说罢,她礼貌点头,在静香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呼延烈诧异,“她知道我是谁?” 他虽见过姜南栀,也说过他叫呼延烈,但从未说过,他是郡王呀! 呼延烈是大漠的郡王,他母亲是大漠的长公主,但要说呼延烈来此是否有其他目地,南栀并不清楚。 前世,她未曾多关注过此人。 但大漠与姜国结盟,确有其事。 目前来看,呼延烈并非敌人。 “全上京城都知道你是谁。”随从阿泰说道。 大漠使臣,看呼延烈这一身与姜国人截然不同的装扮,有谁不知道? 呼延烈啧了声,“就你会顶嘴,我交代你的事,有眉目了么。” 阿泰说,“卑职查到大王子是被一家商户收养,但尚未确认。” 商户? 呼延烈琢磨着,“知道人在哪么?” 阿泰说,“知道。” “走,去瞧瞧。”呼延烈身着塞外的服饰,身上以银饰做装饰,头发不似姜国男子戴发冠,他墨发披散,发丝中编了小辫子,同样配以银饰,相得益彰。 一整个异域风情。 阿泰没动。 呼延烈回头,“怎么?” “郡王,走反了,这边。”阿泰指着与他相反的方向。 呼延烈一看,“不早说。” 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往皇宫的方向吗?” 阿泰回了个默认的笑脸。 呼延烈看出不对,“王兄今日也会进宫?” 阿泰点头,“应该会。” 呼延烈:“……” “见过公主。” 呼延烈后脚来,就看到姜南栀的马车停在宫门口,她刚下车,周围人就纷纷对她行礼。 姜南栀只是微微颔首,便入宫去了。 她们就在背后嘲笑,姜南栀被人抛弃,笑她和郑青染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她比郑青染命好些,有陛下罩着,她和郑青染一样,都不知廉耻。 这些话,南栀听见了。 姜国与黎国马上就要开战了,她却还怀着敌国质子的孩子,叫人不耻! “寒王都不要她了,谁知道她怀的是谁的野种。”她们压低声音耻笑。 南栀顿步,是本宫最近太仁慈了? 叫她们一个两个都蹦跶到本宫头上了? 她侧目,却听见有人替她出头,“宫门外议论公主,活的不耐烦了?你,还有你,我看你们连规矩都没学好,还是先回去好好学学规矩,这宫宴就不必来了。” 姜圆圆指着方才几个对姜南栀评头论足的人说。 背后说人闲话,不免心虚,她们都这么小声了,姜圆圆是怎么听见的? “县主,我们是受邀的家眷,你撵我们回去,不合适吧!”女眷们心虚道。 姜圆圆哼笑,“你们是想去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对质?” 她们自是不敢。 “一个个跟长舌妇一样,嘴碎。”姜圆圆哼了声,进了宫门。 女眷们面面相视,面色难堪。 姜圆圆追上南栀,“你有孕,不宜动气,我替你教训她们了。” 南栀弯了弯唇角,“多谢。” 姜圆圆打量她,“我就说你胖了,原来是有孕在身,如今局势紧张,你要多加小心。” 南栀微怔。 “我说的不对?” 为何这个表情看她? 南栀摇头,“从前未发觉,你如此通透。” 姜圆圆耸肩,“现在发现也不晚。”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入宫。 呼延烈玩味的瞧着,“那胖姑娘是谁?” 阿泰:“郡王,你这么说话,当心挨打。” 竟然说人家姑娘胖。 呼延烈瞥了眼,阿泰默默拿出一本名册来,“应该是县主,姜圆圆,慧王府的。” “阿泰你真是,办事太贴心了,连花名册都能搞到手。”呼延烈夸赞道,“知道为何虽然你顶嘴,我还是带着你么,因为你最懂本郡王。” 阿泰:“……” 他们初来乍到,对上京城人物不熟,阿泰为了尽快熟悉环境,方便找到大王子,这才搞到了花名册。 “难道不是因为郡王你风流成性么。”阿泰面无表情的吐槽。 “风流归风流,但正事我不会耽误。”呼延烈不以为意的说,“姜圆圆,名字也配她,圆溜溜,肉嘟嘟,怪可爱的。” 阿泰:“……” 确定不会耽误正事吗? 呼延烈正看花名册,看的津津有味,阿泰突然说,“来了。” “什么来了?”他头也不抬。 “正事来了。”阿泰道。 呼延烈这才抬头,看到前方停着一辆马车,一年轻俊朗的男子,下车整理一下衣袍,然后抬手扶车上的女子下来。 那女子,眉眼间似是不喜。 呼延烈问,“那就是我王兄?” 阿泰摇头,“不是,别看男的,是那女子。” “阿泰,你知道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打人!”呼延烈磨牙。 他王兄是男子。 “你是想告诉我,我王兄变成了女人?” 阿泰悻悻,“郡王猜错了,是那女子与大王子有关。” 第234章 碰瓷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与王兄有关? 呼延烈眼珠子一转,低头翻花名册,“那女子姓甚名,花名册上可有她?” 阿泰瞥一眼,呼延烈刚好翻到岑晚晚。 就她。 花名册上的一行小字介绍,岑氏晚晚,商户之女,与夫家离心离德,真金白银替兄长挣侯位。 呼延烈一看,“这女子竟如此有情有义,这么说,她兄长就是我王兄?” “莫约是。”阿泰道。 “她身边的,就是那与她离心离德的夫君?”呼延烈一副吃瓜的表情。 “莫约是。”阿泰道。 “我王兄呢,不来了?”呼延烈问。 “莫约是。”阿泰道。 呼延烈嘴角一抽,“你是不是只会这一句。” 阿泰悻悻闭嘴。 “我王兄于她不过义兄,王兄多年未归,不会是因为这女子吧?”呼延烈琢磨着。 没听见阿泰的声音。 呼延烈瞅他,“怎么不说话?” 阿泰:“莫约是。” 呼延烈:“……” “先去见我王兄。”先确认王兄身份,再谈其他,呼延烈想。 “郡王。”阿泰开口,“该先进宫,一耽搁,恐误了宫宴,不礼貌。” 虽然但是……你说的有理,呼延烈咂咂嘴,“闭嘴,进宫。” 南栀进宫,先去见了皇后。 国宴由皇后操持。 见到她,皇后自是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 “你现在是双身子,不易随意走动,宫宴人多眼杂,你来不来都不打紧。”皇后道,“有本宫盯着,出不了什么岔子。” 南栀明白母后的好意,“母后,我还没到不能走动的时候,宫里宫外总有些不安分的人,如今父皇身边无人,我不在,父皇不安心呢。” 皇后险些被她逗笑,“听听你说的,这也就是你父皇宠着你,否则你这自以为是的性子,少不得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南栀莞尔,“父皇母后都且安心,我会将你们身边的魑魅魍魉都揪出来,让我的父皇母后都能高枕无忧。” 皇后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背,“你平安就好。” 本宫贵为皇后,哪里就需要她护着? 不过儿女贴心,皇后这心头是极欣慰的。 “时辰差不多了,陪本宫去宴席吧。”皇后道。 南栀乖乖跟着。 宫宴设在奉天殿,照惯例依旧是五品以上官员,可携家眷参加。 南栀到时,呼延烈已经入座了,他是贵宾,居首座。 然,南栀看到他的脸,却愣了愣。 奇怪。 面相竟变了。 方才进宫时遇见,他面上并无险象。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众臣行礼。 皇后走在姜武帝身侧,行礼道,“见过陛下,臣妾来迟了。” “不迟,坐吧。”姜武帝颔首。 “谢陛下。”皇后转身,看了眼众大臣,“诸位大人免礼。” “谢娘娘。”大家回到座位。 宴席有歌舞助兴。 “南栀,你随本宫坐。”皇后一扭头,见南栀没反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盯着大漠使臣做什么? “南栀?”皇后又叫了声,南栀才回神,“母后怎么了。” 皇后带着她落座,大家都在欣赏歌舞时,皇后低声问,“又瞧上大漠郡王了?” “没有,母后怎会如此问?”南栀嘴角一抽。 “没有你盯着人家不错眼。”皇后心想,还以为她一颗心扑在宫应寒身上,宫应寒刚走那几日,她神色憔悴,大漠使臣倒也算丰神俊朗,别有一番风味,南栀这爱慕美色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皇后叹了声。 “母后,大漠郡王面相有异。”南栀小声道。 相术一事,母后和父皇都知道。 南栀并未刻意隐瞒。 皇后诧异的看她一眼,“你看出什么了?” 南栀眸色玩味道,“只怕有人想破坏两国谈和。” 皇后抿唇,谁敢有此心,论罪当诛! 今日万相,万嫔,姜北鸢都来齐了。 姜北鸢阴恻恻的盯着呼延烈,长得那么丑,她才不要和亲! 呼延烈发觉,对面的女子一直盯着他,他颇为风流的勾唇,“那位姑娘是谁?” 阿泰借着给他倒酒,同时以手遮挡,用短小的银针试了下毒,然后小声说,“姜国三公主。” 花名册白看了? 他吐槽。 “三公主这么瞧着我,莫不是被我冠绝大漠的容貌折服,姜国皇帝想将三公主与大漠联姻?”呼延烈揣摩道。 阿泰:有时候真的很无语。 他选择闭嘴。 “郡王远道而来,朕敬你一杯,有郡王提供的路线图,姜国与大漠互通商渠,商队不会在大漠中迷路,大漠的物产也能远销我姜国,实乃造福两国百姓的幸事,郡王回去后,替朕传达对大漠国主的好意。” 呼延烈起身,端起酒盏道,“外臣谢陛下。” “郡王为了两国和睦,不辞辛劳远赴我姜国,众卿也该敬郡王一杯。”姜武帝客套了一句。 众臣开始给呼延烈敬酒。 呼延烈心想,这不得把他灌醉? 还好本郡王千杯不倒。 呼延烈刚开始的酒,是他身边的随从阿泰斟的,直到一个宫女在他身边,拿的是另一壶酒,南栀察觉到不对。 彼时,朝臣们围着呼延烈,热情的招待他。 呼延烈不好推脱。 阿泰也被挤到了一旁。 无人注意到,南栀悄然起身,走到姜圆圆兄妹身后,“世子,帮我一个忙。” “公主何事?”姜子闲也很客气。 南栀在他们兄妹耳边轻声说了句,姜子闲诧异,“这……” 不太礼貌吧? “这有什么,看我的。”不妨,姜圆圆自告奋勇。 姜子闲只是犹豫了一瞬,便要答应的。 姜圆圆就已经大大咧咧的冲着姜南栀抛去一个义不容辞的眼神,然后便见她拿着酒杯,动手扒开朝臣,自己出头,“郡王,我敬你!” 呼延烈:“……” 这不是肉嘟嘟的圆圆姑娘吗。 他正要开口,忽然,一杯酒迎面泼来…… 姜子闲:“!” 姜南栀眼角一跳,众臣哗然。 酒水哗啦泼了呼延烈一脸,他闭着眼,几滴酒刚好泼到他嘴里,他咂咂嘴,表情不定,“圆圆姑娘,倒也不必这么客气!” 亲自喂到他嘴里! 姜圆圆眨眨眼,“你认识我?” 呼延烈似乎想笑,又似乎是被气笑了。 他是使臣,众目睽睽被泼一脸酒水,圆圆姑娘,是否太过无礼? 他不要面子的吗。 “对不住!”姜圆圆反应过来,闷着嘴道,“是谁绊了我一脚!” 众臣:“……” 怎么还碰瓷呢? 第235章 她说你长得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呼延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在偷笑! 他靠近姜圆圆,“县主故意泼我一脸酒,意欲何为啊?” 咦,他看出来了? 也不笨嘛。 她故意拿出帕子,假装给呼延烈擦拭溅到衣服上的酒水,“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要小心,酒里有毒。” 后面半句,她压的很小声。 确保呼延烈能听见就行。 呼延烈眼神一闪,扫了眼身后的宫女,宫女战术性的眼神闪躲,看来还真是? 他呵笑,同时笑着从牙齿缝里挤出话音,“那便多谢圆圆姑娘提醒了。” 来不及阻止的姜子闲:“……” 姜南栀好笑,圆圆的行事风格还真是……忍俊不禁。 姜子闲赶忙上前,替姜圆圆告罪,“郡王,对不住,舍妹鲁莽,我替舍妹向郡王赔罪了。” 不妨,呼延烈朝她伸手。 姜圆圆懵懂。 他眼神示意,“帕子。” “哦!”姜圆圆立马歉意的递上自己的帕子。 呼延烈拿着擦了擦脸上的酒水,“不妨事,圆圆姑娘天真烂漫,无心之失,不谈怪罪。” “多谢郡王海涵。”姜子闲松了口气。 将姜圆圆拉了回去,小声的告诫,“你也太鲁莽了!” “圆圆,行事要注意分寸,郡王不怪罪,那是他大度,你怎可如此失了礼数啊。”姜武帝象征性的责备了两句。 南栀和她们兄妹的小动作,朕可都看见了。 一看就是南栀授意的。 朕不说两句,说不过去。 “是臣女冒失。”姜圆圆请罪,同时拉人下水,“我见郡王远道而来,也想敬一杯酒,谁知被人绊了脚,这才不慎泼了酒水,臣女是无心之失,还请陛下恕罪。” 众臣无语,谁绊她了,啊? 县主怎么张口就来呢? 碰瓷别来沾边。 大臣们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 “罢了,郡王既不怪罪,你给朕老实回去坐着。”姜武帝道。 “是。”姜圆圆老实了,还不忘冲姜南栀眨眨眼。 南栀笑了笑,她只是想让姜子闲设法提醒一下呼延烈,当心酒水中被人动了手脚。 谁知姜圆圆这么直接。 呼延烈瞧着皇帝这不痛不痒的斥责,笑了笑,没说什么,顺手将帕子塞进了袖筒里,倒是姜南栀,是不是太气定神闲了些? 怎么她与姜圆圆说了两句话,圆圆姑娘就来泼他一脸酒水? 呼延烈呵笑,没喝完的酒水,也没了兴致。 宫女局促不前,她还没来得及给郡王添酒呢。 那头姜北鸢还在眼神催促。 宫女咬咬牙上前,要给呼延烈续杯,呼延烈抬手,“本郡王不胜酒力,不必了。” 宫女无奈,只得退回去。 万铭握紧酒杯,似是犹豫了一下,没有贸然出手,以免打草惊蛇。 原是想,若姜北鸢能成功,那便借三公主的手,破坏两国和谈。 南栀不动声色的敛眸,老东西倒是能忍。 那只能说明,呼延烈不是万铭的目标,只是顺带的。 她不急。 不怕那老东西出手,就怕那老东西不出手。 宴席到中场,呼延烈以不胜酒力为由,出去散散酒气。 姜北鸢见此,立马跟上。 万嫔拉都没拉住。 万铭也离席了,不多时,一个宫女悄摸走到万嫔身侧,低声耳语了句,万嫔脸色微变,趁着人不注意,离开了座位。 南栀都看在眼里。 皇后想动,被南栀按住,她微微摇头,“母后,不急。” 在宫里搞小动作,万铭真以为他能成事么? 不过,万嫔已经不是贵妃,父皇对万家已不似从前重用,万铭狗急跳墙,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若非万嫔解了禁足,万铭想见她一面都难。 总要给那些乱臣贼子创造点机会。 不然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 “呼延烈,你站住!” 呼延烈出来吹吹风,都有人跟着,他回头,“你叫我?” “你不叫呼延烈吗?”姜北鸢翻了个白眼,“本公主有话跟你说。” 呼延烈扬眉,三公主果然心仪他么? 特地追出来说和亲的事? 可惜。 他无意和亲。 他若带个和亲公主回去,不知要碎了大漠多少女子的芳心。 呼延郡王觉得,他是大漠众多女子心中的儿郎,不是某一个女子的。 呼延烈正要劝她歇了对自己的心思,听见姜北鸢语气不善的说,“本公主希望你只是来谈和的,不要有其他心思。” “什么心思?”呼延烈懵逼。 姜北鸢皱眉,“非要本公主说个清楚明白么,好,本公主不妨告诉你,本公主是不会和亲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呼延烈:“……” 见他不语,姜北鸢又道,“你长得不合本公主心意,你如果非要和亲,另外选人吧!” 呼延烈:“……” 他感觉,心里的风有点大。 他看了眼阿泰,“她说什么?” 本郡王长得不合她心意? 倒不是因这话多伤心。 而是,呼延烈作为大漠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向来以自己的外貌为荣,如今引以为傲的外貌,竟被人挑剔? 阿泰很认真的叙述,“她说你长得丑。” 呼延烈捂着胸口,“那一定不是我的问题,是她的问题。” 阿泰笑笑,配合他道,“她欣赏不了郡王的俊朗。” 对。 就是这样。 姜国三公主不懂欣赏。 呼延烈心头舒坦了,笑盈盈的面对姜北鸢,不失礼貌道,“三公主恐怕误会了,我无意和亲,再者,你这样的,我也看不上。” 蒲柳之姿,大漠随便一个姑娘都比她强。 他更直接。 姜北鸢小脸一垮,“如此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然后扭脸走了。 呼延烈脱口而出,“这位三公主未免自视甚高,她还不如圆圆姑娘好看呢。” “难得,郡王也会遭人嫌弃。”阿泰夺笋啊。 呼延烈横了眼,“圆圆姑娘提醒我,酒里有毒,这女人不会是不想和亲,给我下毒吧?” 阿泰诧异,“方才我试过毒,我给郡王倒的酒,是无毒的,后面那宫女……” 当时一群人围着郡王,他疏忽了! “那宫女的酒,我没喝。”呼延烈随口说。 阿泰请罪,“是属下大意,宫中险恶,我们还是尽早出宫吧!” “怕什么。”呼延烈说,“也未必就是冲着我来的。” 姜国如今内忧外患,呼延烈虽不是姜国臣子,却也并非全然无知,姜国与黎国局势紧张,听闻那黎国原本有个质子在姜国,是姜南栀的驸马,结果刚成婚,就抛妻弃子。 啧,可怜的嫡公主,遇到个人渣。 第236章 要疯别拉上本宫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大漠没有在此时落井下石,已是仁慈。 看呼延烈表情,阿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郡王啊郡王。 恨不能做天下女子的太阳。 温暖照亮天下女子。 “郡王,露出来了。”阿泰忽然说。 “什么露出来了?” “袖子。”阿泰指了指他的袖子。 呼延烈骤然反应过来,丝帕的一角露了出来,他扯出来,“圆圆姑娘的,应是随手放身上了,你替我处理了吧。” 他随手,扔给了阿泰。 阿泰习惯性的接手,“是。” 替郡王处理女子送的礼物,阿泰不是第一次干了。 谁叫他们的郡王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 帕子嘛。 好处理。 扔了便是。 呼延烈走了两步,又回头,然后那条帕子就从阿泰手里抽了回去,呼延烈将帕子塞回自己袖筒深处,“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阿泰:“……” 不对劲。 你不对劲。 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送的礼物上心过。 在阿泰的评价里,郡王既怜香惜玉,又不对谁上心。 他只撩拨,从不负责。 皇宫一角。 万铭负手而立,眺望这重重宫墙,在他眼中,这高墙代表了权势。 “兄长。”万嫔走过来,神色忧虑道,“兄长还好吗?” 万铭收敛思绪,回头道,“我有什么不好,倒是你,陛下降了你的位份,这些日子,你们母女的日子不好过吧?” 说起这个,万嫔忍不住一肚子委屈,“兄长,究竟怎么回事,陛下怎会突然厌弃万家?” 她失宠,并非全因姜北鸢的过错。 说到底,还有万家的缘故。 是万家令陛下忌惮了? “为兄知道,这些年你在后宫受了委屈,陛下心里只有皇后和她所出的姜南栀,如今陛下借着打压万家,降你为嫔,你心中可怨?”万铭问道。 万嫔摇头,“兄长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如今想挽回万家的声望,就要先挽回帝心。” “帝心岂是那么好挽回的。”万铭冷哼,“陛下眼里何曾有过你们母女。” 这话,无疑是往万嫔心口插刀子。 万铭有意勾起万嫔的怨恨,“眼下黎国虎视眈眈,陛下身边无人可用,曦月,你可想做皇太后?” 曦月,是万嫔的本名。 万嫔震惊,惊慌的看了眼四周,差点要去捂万铭的嘴了,“兄长你快住嘴,当心隔墙有耳,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不得呀!” 这话,兄长怎么敢说的? 他敢说,她都不敢听。 叫人听见,不得落下个谋逆之嫌! 皇太后,她想都不敢想。 何况,她也没有资本想。 她没有诞下皇子,只有个女儿。 当不得太后。 “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万铭问她,“甘心永远被人压一头,你的女儿,永远被皇后的女儿压一头?” “兄长,你够了!”万嫔压着声音,“兄长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的吗?” 她还以为,兄长是要助她恢复位份。 “娘娘,从贵妃降为嫔,滋味儿不好受吧。”万铭声音冷淡的有些刻薄。 万嫔板着脸,“你是我兄长,做什么要往我身上捅刀子!” 她气的扭头就想走。 万铭说,“宫里捧高踩低,人人皆是如此,只要你听为兄的,皇太后的位置,你也能坐一坐。” 万嫔顿住脚步。 眼底是藏不住的惊恐。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兄长莫不是得失心疯了?”万嫔咬紧牙,“我无皇子傍身,能当哪门子的太后!” 何况太子在朝,稳坐东宫。 陛下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是啊,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她是外人。 万嫔心中不免悲凉。 “没有皇子,可以过继,但你如果不为自己争,那你就什么都没有。”万铭道。 万嫔心惊肉跳,“疯了!” 真是疯了。 万嫔忽然理解,陛下为何会厌弃万家了。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从前本宫竟未发觉,兄长有这份心!” 狼子野心! “曦月,陛下心里没有你,他也不喜爱三公主,你们母女还有什么指望。” 万嫔忍不住,“够了,当初送我入宫的人,难道不是你?如今我失宠,你不说帮我固宠,还在这里踩我痛脚,你究竟是何居心!” 为了万家的权势,送她入宫的是他。 如今嫌她失宠了? 在万铭眼里,她算什么? 棋子么?! 见她如此,万铭放软了语气,“好妹妹,听我的,贵妃的权势哪里比得上太后。” 万嫔不想听他蛊惑,“你到底想干什么?” 万铭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握着她的手,塞进她手心,然后低声在她耳边交代几句。 万嫔瞪大眼瞳,赫然松了手,“你……” 她目光惊颤,万铭却死死抓紧她的手,不让她松开,那小小的瓶子隐匿在她手心,“陛下不爱你,帝王的情爱掌握不住,能握在自己手里的,只有权势,你都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了,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万嫔白了脸,手中微凉质地的白玉瓶,就是个烫手山芋,她好像握住了一团火球,烫手啊! “万铭,你放开本宫,你疯了,要疯别拉上本宫!”万嫔急眼了。 “万家行事,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么,别忘了你也姓万!” 万铭一句话,叫她的抗拒变得一片死寂。 她也姓万! 一句话便拿捏住了她的死穴。 万嫔红了眼眶,“你要让我谋害陛下,不可能,这是死罪,抄家灭族的死罪,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收手,等着被陛下彻底厌弃,然后将我万家连根拔起吗!”万铭阴声道。 万嫔被他吓到了,“你这么做,是为了长公主?不惜赔上整个万家,就为了那个女人?” 万铭沉着脸。 万嫔咬牙切齿,“你糊涂!长公主不过是在利用你,这些年你为她做的还不够多吗,她承认你了吗,在那个女人眼里,你跟条听话的狗没区别。” “住口!”万铭恼羞成怒。 万嫔嗤笑,万铭爱慕长公主,她知道,但在长公主眼里,纵然他爬到了丞相的位置,恐怕还不如她床上那些男宠! “此事我不会帮你,你也休想拉上本宫!”万嫔语气坚决。 万铭冷笑,“妹妹,你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与母族离心吗。” “这宫内宫外我都布置妥当,童临关的兵马已在来京的路上,是未来当太后,还是幽居冷宫将来给陛下殉葬,你选一个?” 万嫔不敢置信,只觉得脊背发寒,“你为了长公主,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不是为了长公主。 长公主只是锦上添花。 他是为了自己。 为官多年,尝过权利的滋味儿,他早已有了自己的野心。 “是陛下逼我的。”万铭面色阴沉道。 只因他心中知晓,万家已是穷途末路,帝心,威望,权力,最要紧的几样,万家都逐一失去。 若不反抗夺取,他…乃至万家,终将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第237章 宁可错信,不可错放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荒唐,陛下何曾逼过你!”万嫔压低声音。 眼底忍不住涌起怨愤与担忧。 她担心万铭真的谋逆,连累到她们母女。 万嫔此刻恨不得自己不姓万,与万家一刀两断。 可她明白,断不干净的。 宫里宫外的利益早已相连。 万铭不想与她多言,“照我说的去做,你尚有机会,否则你便去陛下面前试试,与我恩断义绝,且看陛下会如何想?” “你这是在逼我,你在逼本宫!”明知本宫不敢去陛下面前闹。 若叫陛下察觉到万铭有此野心,她和姜北鸢只会死的更快! 万嫔现在是骑虎难下。 “忠勇侯的兵马三日后便会包围上京,娘娘,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说罢,万铭径直离去。 万嫔魂不守舍的扶着宫墙离开。 “公主,丞相竟然让万嫔谋害陛下……他们,他们想干什么!” 静香震惊的捂紧嘴巴。 一墙之隔,南栀站在昏暗的墙后。 万氏兄妹的话,她全听见了。 周围的金吾卫,也被她有意支开。 万铭果然狗急跳墙,他知道万家大势已去。 “谋害父皇,还想干什么,自然是想谋逆。”南栀勾唇。 万铭既然想殊死一搏,本宫便遂了他的愿,将万家连根拔起! “乱臣贼子,该死!”静香骂道。 南栀莞尔。 说的不错。 乱臣贼子,的确该死。 三天,童临关的兵马,距此还有三天的时间。 无诏擅自点兵出关,便视为谋逆。 童临关是挨着上京最近的关卡。 过了童临关入上京如履平地。 兵马入京,直捣黄龙。 南栀眼眸如月色一般沉寂,她略略沉思,转身就走。 宫宴结束,众臣出宫,姜武帝留了镇国公父子御书房觐见。 呼延烈吐槽,“刚才姜国皇帝的神色你瞧见没?姜武帝像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脸色阴沉可怖,秘密打听一下,可别连累到我们。” “是。”阿泰领命。 姜国风雨欲来,总感觉他来的时间不对。 没赶上好时候啊。 不管了。 先去见见王兄。 确认王兄身份。 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上京,最为稳妥。 御书房。 姜武帝发了好大的脾气,“童临关擅自出兵,是想造反吗!” 镇国公父子面面相视,镇国公苏振业开口道,“陛下怎知童临关出兵,并未收到沿途官吏的消息。” 姜武帝正要开口,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只怕童临关早已封锁风声,沿途官吏送不出消息来。” 姜南栀走进来。 苏振业眼底闪过一丝不虞,御书房议事,按理说,公主应该回避的。 后宫不得干政。 “公主所言,可有证据?”苏振业问。 南栀抬眸,眸色沉寂平和,“忠勇侯与人联合谋反,镇国公若不信,现在可以派人去查探,不过估计是来不及了,此去童临关,一去一回最快也要两日,童临关的兵马已经在来上京城的路上了。” 苏振业拧眉,“从事事关重大,陛下……” “正是因为事关重大,宁可错信,不可错放!”姜武帝道,“南栀难道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吗。” 苏振业哑了言。 确实。 公主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这玩笑谁也开不起。 “那不知,与忠勇侯联合之人是谁?”年轻的声音响起。 开口的,是镇国公之子,苏正行。 人如其名。 品行端正,少年将才,自幼跟着镇国公习武,习得镇国公一身忠肝义胆,英气勃发。 南栀似笑非笑,眼底没有温度,“国公觉得呢?” 忠勇侯,是镇守童临关的将领。 此人是万相提拔的。 难道…… 苏振业怀疑到了,对上姜南栀清冽镇定的眼神,他确认了。 要谋反的是万家? 显然,苏正行也想到了,“若只是忠勇侯……臣与父亲有把握拦下,可若是……忠勇侯背后的背后还有人。” 他言语间所指何人,在场几人心知肚明。 若忠勇侯背后是万家,那万家背后呢? 万铭与长公主府关系密切。 他背后,会否有长公主的授意? 若主谋是长公主,此事又另当别论了…… 长公主背后有淮南,她有秦家军旧部,手握兵马。 姜武帝面色紧绷,“若真有她的影子,朕绝不姑息。” “臣请命,拦截逆贼。”苏正行颔首道。 谋反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是或不是,出了上京,前往童临关一看便知。 只是,京中兵马不及童临关驻守的兵马… 姜武帝面色威严,“城防营三千人,加上上京周边的营地,加起来不过两万兵马,童临关有五万将士……” 说着,姜武帝也为难了一下,“南栀,你怎么看?” 南栀想了想,道,“父皇,万铭能说动忠勇侯出兵,必然是许诺其天大的好处,否则忠勇侯不会这么豁得出去,所谓联合,皆为利,但并非人人都想做乱臣贼子。” 五万将士,有几人真的想支离破碎,家破人亡的? 大多数人,从军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安生日子。 而非当反贼。 想来是可以劝降一部分的兵力的。 而只要军心动摇,对方的胜算就会大大削弱。 镇国公父子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她的话,心中不免赞叹,公主竟还熟知兵法,有谋略,苏振业不免对她高看几眼。 “上京城与皇宫,不可无人镇守,父皇的安危也是重中之重,依儿臣看来,还需请镇国公留守上京,请苏侍郎前往平反。”姜南栀道。 苏正行任职兵部侍郎。 姜武帝也是这样想的,他点头,“朕正有此意。” 苏正行诧异的看了眼姜南栀,公主所想,竟与他不谋而合。 “远水救不了近火,从各地调兵支援上京,已然来不及,父皇,我们目前可以调动的兵马,满打满算,不过两万人,宫里的金吾卫不能动,护卫宫城不容有失,城防营以及上京周边营地的调动权,可以暂归苏侍郎统辖。” 南栀又道。 公主说了他想说的话。 苏正行颔首,“臣请战。” 南栀赞许,苏正行确实是个忠肝义胆的儿郎。 除去护卫宫墙的金吾卫,苏正行可以调动的兵马,实际不过万数人。 对方有五万兵马。 而他毫不犹豫一口应下。 南栀眸色沉静,语气严谨道,“眼下我们还要防备一人。” 第238章 请陛下赐死嫔妾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长公主理应防备。”苏振业道。 南栀摇头。 姑母是该防备,但不是姑母。 却在这时,小太监进来禀报,“陛下,长宁侯在外求见。” “来了。”南栀说。 姜武帝眯起眸子,“朕怎么把他给忘了,叫他进来。” “是。” 萧长风大步进殿,径直跪下,“臣参见陛下。” “你来,有何话想说。”姜武帝语气不明。 他可是万铭的女婿啊。 长宁侯手中,也有些兵。 萧长风察觉到这严峻的氛围,他道,“臣得到消息,童临关守将忠勇侯有不臣之心,特来禀明陛下。” 姜武帝诧异了一下。 只见萧长风拿出密函,“这是臣派去的密探拼死送回的军情,请陛下过目。” 德寿将密函呈上。 姜武帝扫了眼,“你派密探盯着童临关?” 这话说不好,便是居心不良。 萧长风道,“臣不敢欺瞒陛下,臣早知万氏有不忠之心,但臣人微言轻,不敢轻易弹劾,今童临关无旨出关,打着上京述职的幌子,兵发上京,意图谋逆,臣不敢再有隐瞒。” 姜武帝哼了声,“朕还该夸你坦诚了。” “臣不敢。”萧长风认罪,“臣请命擒拿忠勇侯,将功折罪,请陛下恩准。” 眼下陛下正是用人之际,他必须要表明立场和坚定态度,彻底斩断长宁侯府与万家的牵连。 他虽娶了万氏女,但与万家,绝不是一条心! 如此,才有可能保全萧家。 南栀垂眸,似笑非笑,“长宁侯,你的果断保了你萧氏一脉。” 萧长风暗暗心惊,也暗暗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若不然,只怕陛下会将萧家也一网打尽。 姜武帝似在犹豫用不用他,“长宁侯,朕该信你吗。” 换言之,你值得朕信任么? 萧长风叩首道,“臣愿誓死效忠陛下。” 姜武帝看了眼南栀。 南栀微微颔首。 表示可以一信。 萧家的根基都在上京,萧长风从一个小将,混到如今的位置,不容易。 他不会毁了萧家的。 “此事宜早不宜迟,传旨,长宁侯与苏正行即刻领兵,若忠勇侯当真点兵出关,朕许你们可先斩后奏,死活不论。” “臣遵旨!” 萧长风与苏正行二人异口同声。 “苏爱卿,派人困住相府,万氏族人,不得出相府一步。”姜武帝又道。 苏振业颔首,“老臣领旨。” 外面风平浪静,上京城内已是暗流涌动。 “父皇!” 这时,太子来了,“童临关该防,水路更该防。” 姜禹川,他来凑什么热闹? 姜武帝面上不显,“想说什么,直言。” 姜禹川颔首,“儿臣只是觉得,既然忠勇侯与万氏联合谋逆,我们也应该防患于未然。” 南栀眯起眸子,挑了挑嘴角道,“太子成熟了。” 淮南水路,直通上京。 且淮南兵马,想必水性极好。 水路确实该防。 防的是谁,不言而喻。 姜武帝心领神会,“给你一千人马,水路由你设防。” 太子眼睛一亮,“儿臣领旨。” 姑母若没有动作便罢了,若有,便叫她有来无回。 一番部署下来,商议到了天黑,才放苏家父子以及萧长风出宫。 次日,长宁侯和苏侍郎,天微亮便悄然出了城门。 姜禹川带人,埋伏在护城河的各个关卡上,想要走水路潜入上京城,护城河便是唯一的通道。 只要水里敢冒出人头来,就会被岸上埋伏的弓箭手射成筛子。 来往上京的船只,也会一一接受盘查。 这一切只在暗中进行,并未惊动上京百姓。 “母妃,你一夜没睡,究竟是怎么了?”姜北鸢见万嫔憔悴的厉害,听宫人说,母妃坐了一整晚没合眼,姜北鸢觉得,母妃好像在害怕什么? “这是什么……”姜北鸢安抚万嫔时,发觉她手中握着个东西。 但当她想拿出来时,万嫔猛地变脸,“别碰!” 她声音尖锐,沙哑的厉害。 眼神也阴森。 姜北鸢吓了一跳,“母妃……我不碰就是,你到底怎么了?” 那是什么东西? 母妃为什么握在手里,一夜不松手? 万嫔却忽然说,“鸢儿,你去和亲吧,对,我去求陛下,送你去和亲!” 说着,她惶恐不安的起身,却因为腿麻了,险些没站稳,姜北鸢和宫女及时扶住她,“母妃,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送我去和亲,我不去!” 万嫔坐的太久,腿麻的像有蚂蚁啃噬,她缓了会,才喘口气,“此一时彼一时,母妃这是为了你好,来人,替本宫梳妆,本宫要去见陛下!” 她目光坚定。 再不做决断,就真要被万家连累了! 和亲,没准还能保全姜北鸢的命。 万铭那个天杀的,居然让她给陛下种毒。 手中的毒药,决不能叫姜北鸢看见,会吓到她的。 “母妃,你来真的?”姜北鸢惊了,“你真要去求父皇,送我和亲?为什么啊?大漠那种苦地方,你忍心让我去受苦吗!” “那也比丢了性命强!” 万嫔脱口而出,呵斥道。 姜北鸢傻眼了。 什么丢了性命? 她怎会丢了性命? 姜北鸢想不通,母妃在打什么哑谜。 万嫔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一片凄凉,她嘴角苦笑,万家已是强弩之末,万铭野心太大,迟早会反噬自己。 她摸了摸姜北鸢的脸,“这是母妃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母妃,到底是怎么了?你别这样,我有些害怕…”姜北鸢心中惶恐不安。 万嫔去见了姜武帝,念及她毕竟是自己的妃嫔,姜武帝见了她,若她识趣,没有与万铭合谋,朕不是不能给她一个善终。 “还记得陛下夸赞过嫔妾煮的甜汤味道甜而不腻,嫔妾又煮了碗,只是好久不曾下厨了,不知道手艺生疏没有。” 万嫔带来一碗甜汤,摆在姜武帝面前。 德寿瞥了眼,万嫔糊涂啊。 一碗甜汤,便会要了她的命。 姜武帝端起甜汤,闻着便清甜,他似闲话家常般开口,“下毒了?什么毒,鹤顶红,还是其他见血封喉的毒药?” 瞧。 陛下根本就不信她。 万铭让她给陛下种毒,何其愚蠢。 万嫔嘴角扯出一抹悲凉,从容的跪地道,“请陛下赐死嫔妾。” 第239章 顾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父皇!” 南栀匆匆而来,显然是怕姜武帝中招。 瞧见万嫔跪着,父皇放下手中那碗甜汤,南栀松了口气。 姜武帝抬眸,示意她一旁候着。 南栀也就没有多言。 万嫔今日穿了一身素衣,发髻间也没有珠钗,“甜汤没有下毒,毒在这。” 说话间,她摊开双手,小小的玉瓶躺在手心。 “嫔妾自知有罪,甘愿一死,只求陛下莫要迁怒于鸢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被嫔妾惯坏了,陛下哪怕让她去和亲也好,看在父女情分上,求陛下饶她一命。” 万嫔主动交代,主动认罪,出乎姜武帝的意料之外。 他看了眼玉瓶,问了句,“什么毒?” 万嫔摇头,“嫔妾不知。” 万铭只叫她将瓶里的药下到陛下的饮食里。 具体没告诉她,是什么毒。 “原来陛下都知道了。”万家注定要落得个万劫不复之地了,万嫔似是叹了声,“万家对陛下不忠,嫔妾左右不了兄长的决定,可嫔妾对陛下从无二心,嫔妾亦改变不了自己出身万家的事实,只求陛下宽宥鸢儿,她是无辜的。” 她争权争宠是真,可她对陛下的心也是真。 从始至终,她对陛下都是真心的。 她从未想过要害陛下。 姜武帝沉默良久,摆手道,“万嫔幽居咸宁宫,此生不得出,退下。” 万嫔愣住,“陛下不杀嫔妾?” 她的寝宫将会是她一辈子的冷宫。 姜武帝静静地凝视着她。 万嫔似是读懂了帝王眼中的深意,她含泪叩首道,“嫔妾谢陛下。” 万嫔离开后,德寿赶忙将那瓶毒药拿去处理了。 姜武帝叹了声,“南栀,你会不会觉得朕太过心慈手软?” 南栀摇头,“父皇是明君。” 姜武帝笑了下,“若萧长风和苏正行拦不住,朕命人送你出京,去北境,找宫应寒。” 父皇这是连她的退路都想好了。 南栀莞尔,“父皇宽心,不会拦不住的。” 姜武帝瞧着她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他忽然有些恍惚。 恍惚觉得,这天下若在南栀手里,定然也能兴盛。 她比太子更加出色。 姜武帝收回视线,微微蹙眉,朕怎会如此悖逆的想法? 南栀纵然聪慧,运筹帷幄,但她毕竟是女子,从古至今,就没有女子登基的先例。 姜武帝摇摇头,心底深处却有了一丝顾虑。 如今他忌惮身为长公主的皇姐,将来,太子会否也忌惮她? “郡王,打听到了,有人要反。” 茶楼里,呼延烈在歇脚,阿泰正儿八经道,“我们不妨先离开上京,暂避风头,等上京平定了,再寻大王子。” “不妥。”呼延烈想都不想的说,“国主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带王兄回去,否则国主那口气,不知道还要拖多久。” 阿泰:“……” “是什么人要反?”呼延烈问了句。 “好像是童临关的守将反了。”阿泰说。 呼延烈透过敞开的窗户,瞧了眼人来人往的街道,“阿泰你瞧。” “瞧什么?”阿泰没明白。 “瞧这上京城,繁荣安定,百姓照常生活劳作,像是要有叛乱的样子吗?”呼延烈道。 阿泰一愣,百姓安宁,无人恐慌,还真是。 呼延烈勾唇,“姜国皇帝定是早已有了对策,掀不起什么风浪,眼下还是找王兄要紧。” 说着,他垂眸,扫了眼下面的一间商铺,“那就是岑家的铺子?” “是,那商铺表面的主人叫岑照,实际是岑晚晚做起来的生意。”阿泰道。 岑照。 呼延烈琢磨着这个名字,“正好本郡王对上京城的物产感兴趣,走,去逛逛。” 他领着阿泰,去了万宝阁。 逛了一圈,买了一堆东西。 一出手,就是大几千两的银子,东西阿泰搬不下,掌柜就让伙计帮忙搬。 这可是个大主顾啊。 晚晚对账出来时,遇到有人堵在门口,礼盒堆的比脑袋还高的阿泰说,“郡王,车轱辘坏了,东西太多,恐怕拿不下了。” 呼延烈为难,“坏了,哪坏了,掌柜,你们这可有马车租售啊,你看我买这么多东西,劳烦能否给我送回去啊。” “大漠使臣。”晚晚认出了呼延烈。 呼延烈耳朵尖,“姑娘认识我?” 不巧,昨日宫宴上远远见过。 晚晚有意避开话题,“你马车坏了,我可以送你回去。” 呼延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谢姑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是这铺子的东家,送货上门也是我们的服务。”晚晚并未说其他。 “姑娘年纪轻轻,竟经营了这么大一家商铺,是在下眼拙了。”呼延烈装作不知,顺势道,“在下呼延烈,劳烦姑娘了。” 晚晚颔首,“把东西搬上马车吧,我的马车借你。” 随即,她就要走。 呼延烈下意识的拦她,“姑娘不送我们回去?” “马车会送你们回去。”晚晚说。 呼延烈一噎,“姑娘方才说,送货上门,姑娘作为商铺的东家,不管主顾不太好吧?” 晚晚蹙眉,忽然觉得这人有些不怀好意。 “你可以不买。”岑晚晚微笑,“我不是很缺钱。” 呼延烈:“……你你,你怎么这样说话?大家来评评理,她开门做生意,我花钱买东西,是你说可以送我回去,我又没为难你,你怎么…一副看不起客人的口气?” 晚晚:“……” “你不是很缺钱,难道我就很缺钱吗?”呼延烈委屈。 他一嚷嚷,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岑晚晚无语,“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送我回去。”呼延烈面不改色。 晚晚挤出一个笑脸:“行。” 二楼窗户,有道目光一直盯着呼延烈。 他察觉到了,当他抬眸,对方笼罩在阴影下,看不清脸与神情。 呼延烈微微一笑,先后上了岑晚晚的马车。 不巧,被顾怀安无意间撞见,“岑晚晚竟然让一个陌生男子上了她的马车,她还有没有点规矩。” 不知道避嫌吗? 还是得回去给大哥上点眼药。 一个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傍晚,八百里急报,快马跃过城门,马蹄扬起一路灰尘。 南栀用晚膳时,九狸疾步前来,奉上一封书函,“公主,北境送来急报,寒王,遇刺了……” 第240章 他会平安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啪嗒’ 南栀手中的银筷掉了一只,她淡定的放下另一只,抬手道,“给我吧。” 九狸将书函放到她手中。 她面上镇定,心却不知不觉的紧绷起来,看过内容之后,她眉头紧锁,“不真。” 九狸抿唇,“公主,北境八百里加急,消息定是……” 核实过才送过来的。 素竹在一旁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公主说不真就是不真,寒王足智多谋,定不会有事。”素竹安抚道。 南栀笑了笑,“你们觉得我是不愿相信,自欺欺人么。” 素竹露出不忍心的表情。 南栀笑着,轻轻摊下那封急报,“宫应寒是黑芝麻馅的,就像你说的,他足智多谋,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地。” 他还答应本宫了。 不会死。 会回来接本宫。 “他会平安。”南栀相信宫应寒。 急报上说,寒王在战场上遇刺,腹部中箭,已是性命垂危。 “公主,北境送来的急报有两封,这一份是宫里送出来的,另一封应该是北境的军情。”九狸又道。 “黎国出兵了?”南栀问。 九狸摇头,“属下不知…” 军情只有陛下可以看。 既说是在战场上遇刺,那便应该是开战了。 南栀尽量让自己情绪平稳,细细思考,“北境有陆君澜,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稳住上京城,否则内忧外患,姜国危矣。” 萧长风和苏正行已经派出去了。 南栀端起一碗汤圆,咬了口,黑芝麻馅的,她内心平静道,“传话给张旭,搜查相府,一旦发现万家与各方勾结的书信来往,即刻将万氏下狱。” “是。” 九狸颔首去办。 原本苏振业只是带人围了相府,张旭却亲自带人来,要搜查。 张旭如今作为最年轻的大理寺卿,苏振业问了句,“张大人可有陛下的手谕?” “公主有令,万家与各方势力勾结,大理寺有查抄之权,国公是要拦我吗。”张旭不卑不亢道。 苏振业想了想,“张大人请便。” 他想着,万家与人勾结谋逆,已是板上钉钉,大理寺来走个过场,才算罪证确凿。 张旭近了万家,手一扬,“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座府邸给我搜仔细了。” “是!”搜查这种活,大理寺的人熟。 万家众人不安,女眷更是惊慌失措,聚集在正厅里。 张旭走到厅中,万铭闭眼安稳坐着,苏振业围府时,万铭便据理力争过,苏振业却说奉陛下之命,万铭便知,他争不过。 张旭又来了。 不过短短两日,万铭看起来苍老了一圈,胡渣都白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从一个寂寂无名的指挥使,爬上寺卿的高位,你倒是攀上高枝了。” 他语气充满嘲讽。 张旭瞧了眼万家厅中的摆设,不以为意,“我是攀了高枝,不过这高枝也有好有坏,如相爷你,就没攀上个好高枝,赔上全族。” 他扫了眼在场的人,女眷闪闪躲躲。 万夫人心中有怨,万铭就是没攀上好高枝。 去舔长公主那个破鞋! 相府摆设,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从前,他连踏进万家的资格都没有,如今,他来查抄万家,这就是高枝给自己带来的时运。 公主便是他的高枝。 “都仔细些,万家这些值钱的物件,要不了两日,就要充国库,损坏了从你们俸禄里扣。”张旭火上浇油,指使搜查的下属说。 “大人放心,卑职们有分寸。”锦衣卫应道。 万铭面皮紧绷,陛下的掣肘来的真快啊。 大势已去…… 可他不甘。 他还有翻身的机会,只要童临关的兵马入京,陛下的人马拦不住。 气势不能输,万铭稳坐着,“是万嫔出卖了我?” 张旭回头瞥了眼,老东西还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坐给谁看? 他一脚踩在万铭屁股下的椅子上,露出一个三分邪性,七分不屑的笑,“万嫔主动认罪,尚能保住一条命,相爷不如也主动交代,既省了我大理寺的事,你全家也免受皮肉之苦。” 万铭眼神恨恨的。 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 然,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看着张旭,“野狗也翻身做人了。” 张旭冷笑,“相爷可得好好想想,落在我这野狗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万铭脸垮了。 “大理寺的手段,相爷清楚,你的这些女眷们,到时候就不太好看了。”张旭露出个邪恶的笑容。 真像野狗。 女眷们胆战心惊,嘤嘤哭泣。 “大人,在书房的墙面里,搜到这些书信,卑职将墙砸才搜到。”邓指挥使来报。 万铭真是老奸巨猾。 居然把这些证据搜砌到了墙里。 不过应该是最近才砌进去的。 锦衣卫里里外外搜了一圈,什么也没搜到。 这交不了差啊。 邓指挥使想。 然后他细细摸索,发现书房有面墙,瞧着不太对。 新砌的墙面与旧墙面颜色上有细微的差别,不仔细还真发现不了。 于是他叫人把墙给砸了。 果然发现了这些书信。 张旭眼睛一亮,快速扫过那些书信,“干的不错。” “大人既说掘地三尺也要搜出来,卑职等自是不敢懈怠。”邓指挥使哼笑。 张旭捏着书信转身,“老邓,请相爷全家去大理寺坐坐。” 相爷二字,极尽讽刺。 “不,不要!”万夫人忍不住责骂道,“你赔上整个万家,怎不见你的高枝来救你!” 万铭脸色一变,“住口!” 万夫人笑了起来,“到死你还在维护她,万铭,你真下贱!” 万铭脸色铁青。 都要死了,万夫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只恨,没有早点骂出来。 “来人,带走。”邓指挥使摆手。 万氏全家被带走。 与此同时,监察司也没闲着,顾淮卿带人,严查与万铭来往的官员,抓的抓,审的审,下狱的下狱。 用姜武帝的原话说,“该查查,该抄抄,贪了朕多少银子,都给朕吐出来。” 别耽误朕发家致富,清理门户! 第241章 主子的信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太阳东升西落。 清晨的阳光洒在晨露上,嫩叶承载不住露珠,露珠滴进河水里,与水流融为一体。 温县有条河,河流蜿蜒,水不深,河中青石如鹅卵石一般光滑,河水清澈见底,时常有百姓在河边浣衣,十几米宽的河边,此时却寒气凛冽,剑拔弩张。 寒气是来自于战马银枪以及银甲。 苏正行与萧长风的人马,正与童临关的兵马在此遇上。 河对面骑在马上的,不是忠勇侯是谁。 苏正行一身正气,“忠勇侯,你擅自带兵出关,是想造反吗!” 忠勇侯三大五粗,对面传来粗犷的笑声,“陛下受尔等奸臣蒙蔽,我奉命前来清君侧。” “放你娘的屁!”苏正行提枪骂道,“陛下好好地,你私自带兵,视同谋逆,此刻束手就擒,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萧长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他这脸,跟他这骂人的气势,不搭啊。 苏正行长得有些斯文了,未料到他骂起人来,十足的兵痞子味。 “哼,就你这点人马,也敢在本侯面前叫嚣,看本侯今日就将尔等斩于马下,替陛下除奸!”忠勇侯丝毫不将他们两个年轻小辈放在眼里。 他带了数万兵马,还怕这两个毛头小子不成。 萧长风眉眼沉沉,眼底的戾气对面的人看不到。 “温县的百姓都转移了吗。”苏正行问了句。 先锋回到,“昨夜都撤离了。” 那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侯爷,决不可叫贼子跨过温县,我们身后是数以万计的百姓,皇城与陛下的安危系于我们一身。”苏正行道。 萧长风扯出一个嗜血的笑,“那便将那老贼斩于马下。” 二人对视一眼,擒贼先擒王。 削了忠勇侯的脑袋,没了主帅,剩下的兵马自可不战而降。 都是姜国的将士与子民,尽量减少伤亡。 … 南栀进宫时,想问问北境战报的情况,却在宫门口瞧见一人,南栀认出他身上藏蓝色的官服,“你是哪方的县官?” 那人局促不安,听见姜南栀问话,愣了一下。 瞧着像是不认识公主? 静香便道,“这是嫡公主!” 那官员闻言,立马躬身行礼,“下官温县县令,见过公主。” “温县。”南栀懂了,“看来苏正行他们到了。” “下官欲进宫面见陛下,下官有急事禀奏陛下。”县令道。 可奈何,他只是个区区县令。 按律,无法直接进宫,面见陛下,故而在此等候传召。 南栀了然,“你随本宫进宫吧。” 县令一听,赶忙道,“是,下官谢过公主。” 德寿通传之后,南栀带着温县县令,进了御书房。 “下官温县县令,叩见陛下,陛下……” 县令话没说完,就被姜武帝打断,“免礼,温县现在什么情况?” “回陛下,长宁侯和苏侍郎,已于温县和…和童临关守将开战了……”县令战战兢兢道,“下官有罪,未能及时察觉童临关谋逆,求陛下恕罪。” 姜武帝面色威严,“你只是个县令,管不了那么远,温县百姓如何?” “苏侍郎连夜让下官撤离了百姓,百姓未有伤亡。”县令道。 姜武帝放心了,“那便好。” 可县令担心啊。 童临关兵马良多,长宁侯与苏侍郎,不知能否抵挡的住啊。 “你且先回去,安抚百姓,莫要造成恐慌。”姜武帝道,“你是温县的父母官,切记,护好百姓。” 县令郑重颔首,“下官谨记,谨遵圣谕。” 县令告退之后,姜武帝才看向南栀,“脸色不太好,看过信函了?宫应寒他……” “他不会有事。”南栀说。 姜武帝哼了声,“那竖子心思狡猾,自然不会有事。” 南栀勉强扯了扯嘴角,“父皇,北境情况如何?” “你自己看。”姜武帝倒也没藏着掖着,让德寿将战报拿给她看。 南栀看了,战报上写,黎国太子领兵攻我北境,已被陆君澜击退,北境城池暂且无虞。 南栀松了口气,陆君澜一定能守住北境。 “朕已命西南增援北境,你回去安心养胎,宫应寒中箭是假,陆君澜营地里的不过是个幌子,他此时应已回到黎国了。”姜武帝说。 宫应寒放话,与陆君澜同行,前往北境。 过北境,而归黎国。 实则与陆君澜兵马同行的,只是个替身。 不过路上的刺杀,倒是来了一波又一波。 替身以面具遮挡,混淆视听,谁也瞧不清那是不是宫应寒。 不过是外形相似罢了。 真正的宫应寒,一会儿是种地的农夫,一会儿是砍柴的樵夫,一会儿又是卖茶的走贩,一拨又一拨的刺客,愣是没人认出他来。 朕盼着他能早日收拢黎国的权势,尽早退兵。 “陛下,大理寺卿求见。”这时,殿外小太监禀报。 “传。”姜武帝开口。 张旭进殿,瞧见南栀,他眼睛一亮,公主也在,随即,他单膝跪地道,“臣参见陛下,见过公主。” “平身。”姜武帝面色不变,“大理寺查的如何?” 张旭起身,“回陛下,臣在相府搜出万家与朝中官员,以及各地方官来往的书信,请陛下过目。” 他奉上书信,德寿呈给姜武帝。 姜武帝在一众书信中,发现了淮南二字,他看了眼张旭,然后拆开那封与淮南有关的书信。 “朕倒是忘了,万家是淮南起家的。”姜武帝冷嘲道。 万家的祖籍,在淮南。 当初,万铭是从淮南考入上京。 一路摸爬滚打,加上又有长公主明里暗里的提携,这才有了今日的位置。 这封书信,并无他与淮南方面不当的来往,只是他写给淮南族亲的家书。 但朕不信,只是家书那么简单。 “陛下,这些书信当中,包含万家收受贿赂,买卖官吏,以及两年前东湖丢失赈灾银一事,似乎也与之有关。”张旭道。 南栀闻言,微微蹙眉,“东湖赈灾银,是顾家丢失的那批银子?” “正是。”张旭颔首。 “陛下,顾大人求见。”殿外传来禀报声。 姜武帝挑眉,“来的正好。” 顾淮卿进殿,瞧了眼在场的人,“臣见过……” “虚礼免了,说正事。”姜武帝打断。 “是。”顾淮卿奉上一封折子,“陛下,拒监察司查证,与万氏来往密切的官员,一共十三人,其中与万家有利益来往,罪行严重者九人,罪行较轻者四人,名单在此,请陛下过目,具体如何处置,也请陛下圣裁。” 姜武帝看过名单之后,脸色冷青,“哼,朕的朝堂上,蠹虫还真不少,这次即便是朕伤筋动骨,也要清理干净,绝不姑息。” “罪大的,抄家流放,罪轻的,贬去边陲之地充军劳役。” 顾淮卿颔首,“臣领旨。” “还有一事,你也顺便听听。”姜武帝说,“你父亲丢失的那批赈灾银,与万家有关,这是从万家抄出来的书信,你拿回去,顾家的事,朕准你亲自去查。” 顾淮卿眼神一震。 德寿拿了封书信给他。 顾淮卿双手攥紧,“臣谢陛下!” 出了宫,南栀瞧见张松在宫门口候着,瞧见她,张松拿出一只竹筒,小心递给她,“公主,主子的信。” 第242章 主母大气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骤然握紧,藏在手背下,然后从容的上了马车。 没人时,她才打开竹筒,将卷在里面的纸抽出来。 摊开,上面是熟悉的字体。 原来不知不觉,她对宫应寒的字迹早已铭记于心。 一眼就能认出来。 ‘安好,原想叫你勿念,可我想让你念着我,这一路,我吹过姜国的风,淋过姜国的雨,跨过姜国的山河,见过姜国的安宁,这一切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替你留住,南栀,你要想我。’ 你要想我。 南栀摇头笑笑。 笑意铺满眼底。 这口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又阴郁。 她摩擦着信纸,信上仿佛带着他淡淡的雪松香,直到马车停稳,南栀才将信纸折好,放在贴近腰身的位置。 “公主,千金楼到了。”静香的声音。 南栀掀开帘子,静香扶了她下马车。 墨娘亲自迎了出来,“公主怎亲自来了,需要什么,派人说声便是,我亲自给公主送去,公主如今可不宜劳累。” “公主府外,也有你的人吧。”南栀道。 墨娘嘴角一抽,“没有,没有的事!” “不请我进去?”南栀勾唇。 墨娘:“……” 她敢吗? “公主请。” 千金楼虽是银楼,卖各种首饰,但二楼有休息的雅间。 南栀挑个挨着窗户的位置坐下,随口说,“留了张松在我身边还不放心,让你也盯着我,也不知他究竟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别的。” 她似笑非笑。 墨娘悻悻,“主子自然是不放心公主的,谁叫主子就你这么一个心尖尖呢。” 南栀听的笑了下。 墨娘说,“我楼里有几样新首饰,我去给公主拿……” “不必了,我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我就是……想来坐坐。”她说。 墨娘瞧着她明艳淡然的眉眼,眼珠子一转,“公主是想主子了吧?要不我跟你说说主子以前的事?” 南栀抬眸,“你说。” 南栀从来不知,想一个人的滋味,如今大概是知道了。 与他有关的事,她都有兴趣听听。 这一下午,南栀都在千金楼,墨娘嗓子都说干了,“公主,天色不早了,要不,咱下次再接着说?” 南栀看了眼天色,“竟这么晚了。” “是啊,都酉时了。”墨娘清了清嗓子,她从未时说到现在。 公主还孜孜不倦的听着。 新婚夫妻分离两地,思念成疾,她懂。 南栀起身,留下一锭银子,“辛苦你了。” 墨娘一笑,“主母大气。” 南栀愣了愣,没反驳。 她起身离开,却不经意间,瞧见一抹眼熟的身影,进了斜对面的茶楼。 墨娘注意到她的视线,顺势瞧了眼,“那不是大漠使臣吗,公主,可要我叫人去打听打听?” 南栀默许。 “来。”墨娘心领神会,招手叫来一个伙计,悄声吩咐了几句。 伙计便去打听了。 不多时,就有了消息,“公主,与大漠使臣相见的,似乎是岑家那个养子。” “岑照?”南栀挑眉。 墨娘点头,“岑家生意做得广泛,莫非与大漠也有生意往来?” 南栀觉得,不单如此简单。 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 “我怀疑呼延烈来上京另有目的,千金楼能查吗?”南栀问了声。 墨娘笑着,“主母有命,没什么不能查的,且请主母等个两日,我必将消息送到主母手上。” 南栀走了。 千金楼有暗网。 宫应寒能将暗网安插在上京,且不被发现,不怪前世斗不过他。 茶楼中。 呼延烈按照约定时间,到了约定雅间,推开门,房中无人,他扭头问阿泰,“我来晚了?” 阿泰摇头。 “那是我来早了?” 阿泰还是摇头。 下一秒,一柄长剑从斜侧方横在他脖子上。 呼延烈身子一僵。 阿泰立时拔刀。 看清人之后,阿泰的拔刀的速度犹豫了。 呼延烈余光瞥了眼,寒光凛凛,剑锋一看就是可以吹毛断发的,真剑。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呼延烈摊手,“行刺大漠使臣,这个罪名,你担不起。” 对方半张脸藏在阴影下,无动于衷。 呼延烈又说,“大漠使臣死在上京,对姜国没有半分好处。” 对方神色依旧冷淡,“不要再接近晚晚,也不要再派人盯着我,回你大漠去。” “回大漠可以,不过我要先确认一件事。”呼延烈转身偏头,丝毫不管那剑锋擦伤他的脖子。 而持剑之人,却似是怕伤了他,剑锋向后移了半寸。 呼延烈看清了人。 并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你是岑照?” 对方不语。 “听你口气,认得我?或者说,你记得我。” 岑照不想回答。 呼延烈摸着下巴,“我王兄走散时,我还太小,记不得王兄幼时的样子了,这长大了,与我也不像啊。” 岑照:“……” 阿泰提醒:“……郡王,你与大王子,并非亲兄弟。” 不像是正常的。 岑照只是警告他,“若再蓄意接近晚晚,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呼延烈并非大漠国主之子,而是国主的外甥。 只不过,他母亲生他时难产,亏了身子,没多久就病逝了。 父亲也在一次沙尘暴中失踪,死不见尸。 大漠国主看他可怜,便将他抱养在身边,当亲儿子养。 在大漠,呼延烈的待遇,与王子无异。 从小,他就喜欢屁颠屁颠的跟在王兄身边。 后来在一次叛乱中,年幼的大王子被人掳走,这一失散,就是近十年。 岑照并未多言,警告完就走。 呼延烈却道,“你既然没死,为何不回大漠,是不记得回家的路了吗!” 岑照脚步一顿。 呼延烈眼神多了几分凌厉,“国主时日无多,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见你一面,你想躲着我到什么时候?” 岑照并非全然没有记忆,他被掳走时,已有九岁。 他知道自己是谁。 也记得自己的身份。 九岁的孩子,九死一生逃出沙匪窝,濒死之际在大漠边缘被岑家捡到,并收养。 见他不吭声,是不打算相认?呼延烈有些怒了,“你可以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你的生父便会死不瞑目。” 半晌。 岑照叹了声,“大漠太远了,幼时的我,走不回去。” 呼延烈眼神微闪,他认了?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呼延烈说。 岑照抿唇,“国主还有多少时间?” 呼延烈皱眉,“御医说,至多半年。” 岑照沉默了一下,“你先回,半年内,我一定回去。” “等不了那么久,你现在就跟我走!” 岑照用沉默来拒绝。 呼延烈似是想到什么,“是因为你口中的晚晚,你才不想走?” 晚晚说了,她想和离。 他想带晚晚一起回去。 这一日还算安稳,温县尚未有消息送回,但到了夜里,水里的鬼魅就冒了出来。 深夜,水中刺客悄悄浮出水面。 姜禹川像猎豹潜伏在黑暗中,水中的人头悄悄爬上案,姜禹川目光如炬,吐出一个字,“杀。” ‘嗖嗖嗖!’ 箭雨射出,刚爬上岸的鬼魅又被射回水里。 他歪头一笑,带人杀出,“既然来了,就都留下。” 护城河边厮杀不断。 忽而,背后一支暗箭,瞄准了姜禹川。 姜禹川听见破风声,有暗箭朝他过来,但他已经来不及避开。 就在他以为要中箭时,铛的清脆声,暗箭被斩断,他回头,身后一抹倩影,手执长剑,如月光洒落。 第243章 未来夫君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禹川看清人之后,立马将人拉到自己身后,“你一个姑娘家,来这干什么?” 苏依依愣了下,低头看了眼他抓着自己的手,抿唇道,“姑娘家怎么了?我这个姑娘家刚才还救了太子殿下一命呢。” 姜禹川呵笑,“是,苏二小姐救了孤,救命恩人,你给孤老实呆着。” 他提剑,与刺客厮杀在一起。 苏依依被晾到一旁。 她撇嘴,“瞧不起谁呢,姑娘家不止会绣花,还会杀人!” 不多时,苏振业也带人赶来了。 刺客很快被伏诛。 “完了。”苏依依嘟囔一句,杀完人立马转身就走。 生怕给老爹瞧见。 “站住!”老爹呵斥。 苏依依脚步卡住,默默把剑藏到身后,“爹……我路过,看见太子殿下遇刺,所以……” 苏振业哼的声,“你爹是那么好唬的吗,回去再收拾你。” 苏依依垂着脑袋,脚尖踢着小石子不说话了。 姜禹川瞧着,这姑娘倒是多面性。 “太子殿下,老臣来迟,殿下无事吧?”苏振业转头问姜禹川。 “孤无事。”姜禹川扫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刺客,啧了声,“一时兴起,忘了留个活口盘问。” 苏振业:“……” 苏依依看了眼他,总觉得,不似太子殿下平常温和的性子。 “太子殿下何时习得如此武艺,老臣钦佩。”苏振业这话,叫姜禹川谨慎起来,试探他? 苏振业心想,从前竟不知,太子殿下还会武。 武功还不弱。 且下手快准狠,招式狠辣,若非多年习武,不可能有如此手法。 苏依依也看着他。 老爹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习武很难吗,孤随便学学就会了。”姜禹川不以为意的说。 一副孤天生就会的口气。 给苏振业整不会了,“太子殿下天资聪颖,能文能武,实乃我姜国之福啊。” 面对夸赞,姜禹川脸不红心不跳的坦然接受。 苏依依心想,原来太子殿下文武双全,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想起他给自己赠花…… 或许,正是因为他给自己赠花,她才来呢? “孤倒不知,苏二小姐还会耍剑,不愧是镇国公之女。”姜禹川转移话题,玩味的瞥向苏依依。 苏振业老脸尴尬,“殿下见笑了,小女顽劣,不过殿下放心,她虽舞刀弄剑,但绣花抚琴,她也会,闺阁女子会的,她都会……” 听这口气,镇国公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啊。 苏依依是得了太子赠花的。 若无意外,日后便是太子宫里的人。 苏振业对太子是满意的。 苏依依撇嘴,绣花她可不会,老爹抬举她了。 这是生怕太子殿下看不上她啊。 觉得她不像大家闺秀。 好吧,她确实不像。 父兄都是武将,苏依依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跟个假小子似的。 导致苏振业很担心,她将来被婆家嫌弃。 姜禹川笑了声,“苏二小姐还真是多才多艺。” 苏依依:“我若不多才多艺,如何救得了我未来夫君性命。” 姜禹川转身时,脚下一踉跄,“未来夫君?” 他惊愕,他几时说要娶苏依依了? “太子殿下不会不知道东宫赠花的意义吧?”苏依依不以为意,她靠近姜禹川,面带微笑,“殿下送我花,就代表你选了我。” 姜禹川默然,“或许,孤只是觉得你有趣罢了。” “有趣与否,太子殿下以后可以慢慢了解。”苏依依莞尔。 苏振业轻咳一声,“依依,不得无礼!” 苏依依上前的脚步又退回去了,“是。” 姜禹川面上也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干脆转移视线,“来人,尸体处理了,天快亮了,别吓到百姓。” “是。”金吾卫很快将尸体抬走。 再用河水,将岸边的血迹冲洗干净。 姜禹川扭头就走,并未看苏依依。 苏振业叹了口气,“依依啊,太子殿下喜欢文静的女子,谁让你来这暴露自己本性的,叫太子知道你这舞刀弄剑的,成何体统。” “谁说太子一定喜欢文静的女子。”苏依依嘟囔,“叫太子提早知道我的本性,没什么不好的,我又不是非入东宫不可。” “胡闹!”苏振业头疼,“你既得了太子赐花,你的亲事便是默许给了太子,旁人谁还敢来提亲啊?” 苏依依不以为意,“所以我来救太子了啊。” 苏振业:“……” 说不过闺女。 听老爹说,太子带人埋伏在水路,她想着太子不会武,所以就来了。 太子是她既定的未来夫君,没什么好扭捏不认的。 谁知,太子武功不弱,还以为太子文弱呢,看走眼了,苏依依心想。 “今晚的刺客是长公主的人吗?”苏依依又问起。 苏振业觉得脑门儿突突的跳,“回家!赶紧回家!” 这话也是能随口说的吗? “兄长和长宁侯平叛还未有消息传回来,今夜的刺客一看都是水性极好的人,长公主是淮南之主……”她又不傻。 “闭嘴,回家!” 苏振业揪了女儿回家。 姜禹川回了东宫后,小满来报,“两位殿下,刺客没有活口,身上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委实不好查啊。” 姜禹寰也在,他瞥了眼,“你可有事?” 姜禹川不以为意,仍是一副散漫的样子,坐没坐相,“我能有什么事,姑母训练我,可比培养那些刺客用心。” 言外之音,那些刺客不是他的对手。 “没有实证,指认不了姑母。”姜禹寰说。 姜禹川眯起眸子,双生子一样的脸,除了神态上细微的差别,和性子上展现的不同,没人分辨的出他们。 “那些刺客,此番或许并不是想刺杀谁,他们是想制造混乱,让百姓恐慌。”姜禹川想起刺客从水里爬上岸,动手时,有刺客想用火折,点燃岸边百姓的房屋。 京中房屋密集,又是夜深人静,百姓沉睡梦乡,一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姑母府上有什么动静么?”姜禹寰问了句。 小满摇头,“长公主府大门紧闭,未有动静。” 姜禹寰蹙眉,“你就该留个活口,以便审问的。” “一时高兴,都杀了。”姜禹川欠欠的。 姜禹寰无语。 小满打圆场,“即便殿下不杀,刺客牙齿里也藏了毒的,恐怕不会等着我们审问。” 姜禹川摊手,“哥哥,听见了?” 这一声哥哥,虽叫的戏谑玩味,听的姜禹寰怒气消了下去,“孤没说怪你。” “听闻苏家父女也去了?”姜禹寰又道。 姜禹川微顿,神态似玩味,似探究,“哥哥,会娶苏依依么?” 第244章 物色亲事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禹寰打量着他,“苏依依不是你选的吗?” 姜禹川垂眸,神色淡然,“选妃的是你。” 姜禹寰一噎,他这语气,是瞧上苏依依了? “你想要她?” 姜禹川抬眸,眼底似乎露出一丝迷惑,“我要她做什么。” 姜禹寰笑了,“那孤娶她,你待如何?” 姜禹川心想,你娶就你娶,我如何什么? 但嘴上想说的时候,心里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随你。”他吐出两个字,施施然的走了。 天一亮,长公主就收到消息。 “昨夜派出去的人,都死了。”铁卫在外间禀报。 长公主刚起身,嬷嬷正伺候她更衣,“是本宫小瞧陛下了。” 原以为陛下优柔寡断,身边也没什么可用的人,不想他事事有应对,临危不乱。 更衣后,她从里间走出,铁卫低着头,不敢直视,只能看到长公主鞋尖的那颗东珠,“昨夜动手的,是太子。” 长公主闻言,似是笑了下,“太子可没这本事。” “本宫亲手为陛下培养了把利刃啊。” 铁卫不语。 她望了望平静祥和的长公主府,叹了声,“本宫该走了。” 南栀见了张旭,她修剪着花枝,花香会让她害喜的反应减轻些,“万铭招了吗。” 张旭摇头,“招是招了,但没有公主想要的供词。” 南栀抬眸。 张旭坦然对视。 她笑了笑,“没瞧出来,他还是个情种?” 竟没有吐露半点与姑母有关的供词。 “万家不能留。”南栀道。 张旭颔首,“臣明白。” “公主,大喜,大喜!” 这时,静香匆匆跑来,“苏,苏侍郎和长宁侯,回京了!” 南栀豁然起身,“去看看。” 城门口。 百姓围在两侧,看到大队人马入城。 “这是哪里来的人马,天爷,不会又有战事了吧!” “是城防营,领头的是长宁侯和国公府的公子!” “我听说啊,是童临关有人造反,被苏侍郎和长宁侯给拦下来了,反贼这才没有打来上京!” 百姓议论纷纷。 幸而有朝廷镇压了反贼。 民众心中加深了对朝廷的信任。 南栀的马车停在路上,苏正行瞧见了,他停下队伍,翻身下马,在马车边道,“公主,臣与长宁侯已将忠勇侯的头颅斩于马下,童临关的兵马皆是受忠勇侯蛊惑,臣与长宁侯商议,先让兵马暂留温县,等禀过陛下,请陛下定夺。” 南栀掀开马车上的窗帘,“苏侍郎和长宁侯都辛苦了,具体情况,你们先进宫向父皇复命吧。” “臣先告退。”苏正行颔首退回队伍,上马前行。 南栀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上京城总算安稳了。 苏正行带回了忠勇侯的脑袋,姜武帝大为赞赏。 对长宁侯,也是既往不咎,将功抵过。 就连苏正行都承认,萧长风骁勇。 忠勇侯的脑袋,就是他斩下的,功劳在他。 “二人都有功,不必谦让,朕都有赏。”姜武帝大手一挥,“万氏谋逆,你娶了万氏女,朕就不计较了,你继续做你的长宁侯。” “臣谢陛下。”从这一刻起,萧长风才是真的为自己洗白了。 “童临关如今缺了位守将,苏卿可愿替朕镇守童临关啊?”姜武帝道。 苏正行叩拜,“陛下有命,臣莫敢不从。” “好,童临关的兵马,念在都是我姜国子民,朕这次可以赦免他们,你领回去好好管教,治军需军纪严明。” “臣领旨。”苏正行谢恩。 处理了这些事,姜武帝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朕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眼下除了北境,姜国各地都太平。 “父皇。” 这时,太子来了,“父皇,昨夜护城河共出现刺客数十人,刺客水性极好,上岸就想纵火烧百姓的房屋,意欲引起百姓恐慌,儿臣一时失手……把人都杀了,没有留下活口。” 姜武帝瞥了眼,“刺客杀了就杀了,罪大恶极,死了不冤。” 人都是姜禹川杀的吧。 太子提笔治天下,他与姜禹川一文一武,倒也配合的默契。 可惜,不能立两位太子。 姜武帝心想。 “父皇,儿臣有事,要单独禀奏。”太子开口。 姜武帝瞧了眼苏正行和萧长风,“此一战,你们二人以少胜多,朕心甚慰,准你们休沐两日,再来上朝。” “谢陛下。” 二人谢恩之后,便退下。 没有其他人,太子才开口,“父皇,姜禹川年纪不小了,父皇打算何时给他正名?” 问到姜武帝心坎上了,“依你之见,你觉得朕应该何时给他正名。” 姜禹寰抿唇,“他本该是亲王之尊,却自小被姑母当成杀人利刃去培养,幸而阿姐拉他迷途知返,否则怕是我和父皇,乃至母后都会没命。” 偏偏,没有任何实证,可以去指控姑母。 “太子说的是。”姜武帝语气叹息,“朕会给他封王,让他安稳一生,将来你登基,待他好些。” 若非察觉到姜禹川冒充太子,他们对太子都不会有防备。 姜禹川要杀他们,太容易。 姜武帝不敢想,若是放任姜禹川发展下去,皇室会遭受多大的打击。 多亏了南栀。 姜禹寰笑笑,“儿臣知道。” 回府的路上,张松递来消息,“公主,这是墨娘送来的。” 南栀瞧了眼,呼延烈竟是来找失散的大漠王子?还与岑家有关。 南栀想了想,“先进宫,晚些时候帮我把晚晚约出来。” “是。” 凤仪宫。 南栀来时,见到了另一个人,她的舅母,国公夫人。 “母后叫我来,是有什么事么?”南栀行过礼,皇后便招手,“过来坐。” 南栀上前,对国公夫人微微颔首,“舅母也在。” 国公夫人起身,笑容有些不自在的回了礼,“见过公主。” “舅母不必多礼。”南栀随口。 她与这位舅母,关系并不算亲厚。 且因叶婉兮一事,舅母多少是有些迁怒于她的。 只不过碍于身份,不好怪罪她罢了。 “听闻公主有了身孕,这是大喜事,妇人有孕要忌口的多,公主可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国公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 “多谢舅母关心。”南栀陪着敷衍了句,“母后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皇后也就不绕弯子了,“圆圆最近跟你走的近了?” 南栀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母后的用意,她看了眼国公夫人,道,“母后怎突然问起圆圆。” “你表嫂过世半年了,这不是你舅母想给你表哥重新物色门亲事,你觉得圆圆如何?” 第245章 我说的,不对吗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笑了下。 果然如她所料。 舅母是给周逸云物色新夫人来了。 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声。 叶婉兮过世半年了啊。 时间过得真快。 才半年,舅母就急着给周逸云纳新人了? 南栀面上不露声色,“母后和舅母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皇后听她语气,似乎不喜,“你是本宫亲生的,还跟本宫假客套做什么。” “那我就说真话了。” 国公夫人眼皮子跳了跳,怎么有点担心呢? “周逸云祸害了叶婉兮还不够,还要祸害圆圆?” 国公夫人脸色微变,果然,公主嘴里没有好话! “南栀,怎可如此与你舅母说话。”皇后不轻不重的斥责了句。 南栀道,“我说的,不对吗。” 国公夫人脸上不太好,“这叶婉兮和县主,怎么能一样呢……” 南栀笑了,笑容有些讥讽,“是不一样,舅母嫌弃叶婉兮没有个好的门户背景,觉得她配不上国公府世子妃之位,放任她在府中受委屈受冷落,不是舅母干的事儿?” 国公夫人一噎,“叶婉兮不过一介医女,确实配不上。” 南栀冷嘲,“圆圆倒是配得上,可周逸云他配吗?” “公主,我们两家是血亲,我儿是你亲表哥,你这么说他,不合适吧!”国公夫人板着脸。 “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南栀不以为意。 未免国公夫人脸色太难看,皇后道,“南栀,叶婉兮再好,她也已经不在了,此事再说去怪谁,已经没有意义了。” 南栀默了默,“母后说的是,已经没有意义了,叶婉兮死了也是白死,这怎么女子丧夫,需守孝三年,男子丧妻,只半年就要另觅新欢了呢?” 国公夫人嘴角一抽。 男子丧妻,守孝与否,本就只是无伤大雅的事。 公主何必拿来说事? 皇后拧眉,原是想叫南栀来,问问她的意思。 结果反而弄巧成拙。 是本宫没思虑周全。 也不知南栀怎就对周逸云有这么大的意见。 她是在替叶婉兮抱不平啊。 皇后叹了声,“世家大族成婚,门当户对很重要,否则难免心生怨怼。” 这话,南栀没反驳,她看向国公夫人,“舅母要给周逸云续弦,这是他的意思,还是舅母的意思?” “逸云被陛下派出去办差了,此事是我的意思。”国公夫人不悦道。 南栀道,“表兄虽是国公府世子,但圆圆亦是慧王府县主,虽是门当户对,但舅母不觉得,表兄不是头婚,他二婚有些配不上圆圆么?” 国公夫人险些绷不住脸色,她这是在下周逸云的面子吗?她是在下她这个做舅母的面子! 国公夫人豁然起身,“逸云的亲事,说到底不必问过公主,公主对外人,倒是比对自己亲表兄还要好,叶婉兮已经死了,她的事往后也不必再提,我儿娶谁,都与公主不打紧,皇后娘娘,臣妇就先退下了!” 说罢,她一屈膝,甩袖就走了。 南栀不动如山。 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本宫就不该叫你过来。”皇后无奈,“她好歹是国公夫人,本宫也要叫一声嫂嫂的,是你舅母,你说话就不能客气些么!” 南栀淡淡,“儿臣哪句话不客气。” “你呀!”皇后戳她脑门儿,“你哪句话客气了,叶婉兮是好,但她人都不在了,你还要因为她开罪你舅舅全家啊,我问你,你舅舅难道不疼你吗。” 南栀撇撇嘴。 舅舅还是疼她的。 但舅母……心胸着实狭隘了些。 叶婉兮现在,应该过得挺好的,自由无拘束。 “既做的出来,还怕人说?”南栀嗤笑,“就怕姜圆圆不长眼,偏看上了周逸云那个蠢狗。” 皇后:“……” 这话叫国公夫人听见,不得结仇? 国公夫人回到了,气冲冲的,周悦瑶问她,“母亲不是进宫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提了,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坐的下去。”国公夫人怒道。 周悦瑶好奇,“谁敢给母亲气受?” “还不是那姜南栀!”国公夫人气急,“好好地,给你大哥说亲事,她偏要扫兴的提叶婉兮,难不成要让你大哥因为一个叶婉兮,终生不娶了吗!” 周悦瑶:“……那难怪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是公主给母亲气受,就不奇怪了。 “母亲,我嫂子才过世半年,你们就急着要给我哥续弦,本就说不过去,我觉得公主没错啊……”周悦瑶小声嘟囔。 “你哪边的,向着谁说话呢!”国公夫人瞪了眼。 周悦瑶悻悻,“我中间的!公主没错,错的是我哥!” “你!”不等国公夫人教训,周悦瑶撒丫子就跑。 国公夫人气急,“没见过这么亲疏不分的!” “夫人息怒。”身边嬷嬷安抚道,“说到底,这门婚事,只要慧王府点头即可,要老奴说,夫人连皇后娘娘的意思也不必过问,何须进宫受这一趟气。” 国公夫人沉了口气,“说的不错,此事只要慧王府点头便能成,挑个吉日,遣媒人去慧王府说和说和。” “是。” 原是想着,若有皇后娘娘做主赐婚,这事能事半功倍。 周逸云毕竟是二婚,续弦说出去,不太好听,怕县主觉得周逸云高攀,所以国公夫人请皇后开口,给自己抬抬底气。 谁知,叫她一个做长辈的,受晚辈的气。 国公夫人是越想越气。 出宫后,南栀约了岑晚晚。 “晚晚,我并无疑你的意思,只是让陌生男子上你的马车我不放心……呼延烈是大漠郡王,他蓄意接近你……” 南栀在二楼窗口,听到下面似有争执声。 她侧目瞧了眼,声音听着耳熟,还真是顾淮卿和晚晚。 晚晚刚下马车,就被顾淮卿拦住,顾怀安跟他说了,晚晚与陌生男子同乘一辆马车,举止亲密。 顾淮卿不是疑心晚晚,他只是不放心晚晚。 岑晚晚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拉扯,“顾淮卿,我说过,除了和离,没事别找我,还有,大漠郡王没有蓄意接近我,他只是我商铺里的顾客,不过我也不必跟你解释,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顾淮卿面上失落,“晚晚,我是你的夫君,我不该担心你吗。” “用不着。”晚晚头也没回的进了听风楼。 将顾淮卿留在外面。 静香伸长脖子看楼下的热闹,“公主,晚晚姑娘还真是铁了心要和离呀,奴婢觉得,她跟上京城绝大多数女子都不一样,她很……很……” 静香形容不上来。 “很潇洒。”南栀说。 “对!就是潇洒,她好像从不为取悦别人而活,上京城这么多大户人家,谁家的后宅主母不是要哄着夫君的?偏晚晚姑娘不一样……” 南栀笑笑,“因为晚晚有钱,且只想赚钱,她眼里根本就没有鸡毛蒜皮,柴米油盐的小事,她由内到外都是充盈而鲜活的,于她来说,没有那贫贱夫妻百事哀,也不必看人脸色,想要什么自己便能满足自己。” 第246章 我是随晚晚姓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自然便有底气。 “所以夫君不重要,重要的是钱?” 南栀笑笑,“夫君自然也重要,不过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静香点头。 表示学到了。 “你们说我什么呢?”晚晚进门来。 静香笑嘻嘻的,“奴婢和公主在说,晚晚姑娘活的真潇洒呢!” 晚晚坐到南栀旁边,不以为然的耸肩,语气叹息,“我若真潇洒,此刻就不会在顾家磋磨时光了。” 南栀挑眉,“和离一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当然没有。”晚晚很坚定。 顾家的氛围,她很不喜欢。 尽管她看到了顾淮卿做出了改变。 但家人,是改变不了的。 与其将就,不如痛快离了。 而她,最不想要将就。 人生短短几十年,若都在将就和忍耐中度过,那才是痛苦。 “既然你心意已决,或许你和离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南栀说。 晚晚眼睛一亮,“公主有办法?” 南栀摇头,“是顾淮卿。” 南栀说起顾老爷子丢失赈灾银一事有了眉目,交予顾淮卿去查,这里面或许会有和离的契机。 让晚晚耐心等待。 “好吧,也不怕再多等几天。”晚晚说。 南栀顿了顿,“你的义兄,你了解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义兄?”晚晚疑惑,“公主怎么突然问起我义兄,义兄是我家收养的孩子,我父母过世后,便是我们兄妹相依为命,虽是义兄,在我心里,与亲兄无异。” 南栀忽然笑了。 晚晚不解,“公主笑什么?我说错了?” 你义兄可未必想和你做亲兄妹。 南栀心想,岑照看她的眼神,可不像看兄妹。 晚晚也是个当局者迷的。 不过这话,她也不好替岑照挑明。 将来她二人能否有情缘,需要晚晚自己去摸索。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南栀似是随口闲聊。 晚晚毫不犹豫的说,“我义兄是个好男人。” 家务下厨,样样都会。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将来谁做了义兄的夫人,才是有福气。 南栀尝了口茶水,状似不经意的问,“晚晚知道你这位义兄的来历么。” 岑晚晚愣了下。 听出不对,“公主是在打听我义兄?” 她狐疑的目光,瞅着姜南栀,“公主,虽说你我相交,了解过你的脾性,你也不差,但是,你这孩子都有了,再打听我义兄,我会觉得我义兄吃亏了…” 南栀:“……你在说什么?” 晚晚轻咳一声,“公主何故问起我义兄。” 南栀反应过来,她白了眼,“本宫没有养男宠的癖好,你把心放在肚子里。” 晚晚赔笑,“是我多虑了…” “义兄的来历,我还真不清楚,只知道是我爹外出做生意,在路上捡到他的,看他孤苦无依,就把他带回家了。” 南栀默了默,“晚晚有没有想过,和离之后做什么?” 这话题转变的真快。 晚晚说,“做生意啊。” 南栀眯起眸子,“姜国与大漠将要互通商渠,晚晚有没有兴趣做大漠的生意。” 晚晚讶异,“待我和离,大漠,走一趟又何妨。” 做生意嘛,当然是哪里有钱哪里赚。 不拘泥于什么地方。 南栀意味深长的笑了。 顺道在听风楼用了晚饭。 南栀离开后,晚晚总觉得,公主话里有话,她究竟想说什么? 似乎是与义兄的来历有关。 晚晚是个不喜欢将事情憋在心里的性子,她起身回了岑家。 她回来的突然,管家岑伯见到她很惊讶,“小姐回来门房怎也不通报一声,我好去接小姐。” 晚晚觉得不对劲。 岑伯好像遮遮掩掩的。 瞧着有些神色慌张。 “义兄在吗?”岑晚晚脚步不停。 岑伯连忙跟上,“侯爷里边儿呢,侯爷,小姐回来了!” 他有意提高声音。 似乎是在提醒里面的人。 岑照刚出门,看到晚晚,他眼底溢出笑意,“晚晚回来怎么不派人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 “我无事,就是想来看看义兄。”晚晚说罢,径直走进去。 岑伯想拦,没敢动。 岑照无意识的拳头紧了一下。 岑伯刚才有意想拦她,不会是义兄房间里藏了什么人吧? 晚晚进门之后,目光不经意间扫了眼,没人。 “义兄,你想去大漠吗?”晚晚忽然问了句。 岑照心一紧,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晚晚怎么突然提起大漠?” 她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过不久我就会和顾淮卿和离,等和离后,我们去大漠发展发展生意吧。”晚晚笑着说,“姜国与大漠将要互通商渠,做生意就是要抢占先机,上京城的生意已经饱和,大漠商机会是个好机会。” 她从生意人的角度出发,却说中了岑照心间事。 “晚晚想去大漠?”岑照眼睛一亮。 “义兄不想去?”殊不知,最想要她去大漠的人,就是他。 他还在想,以什么理由和方式,说服晚晚,随他去大漠。 岑照笑了。 看来连老天都在帮他。 “晚晚想去哪,岑家的生意便在哪,我是随晚晚姓的。”岑照道。 总觉得,义兄话里有话。 但晚晚没有多想,“义兄还记得自己的家吗?” 岑照抿唇。 “我说的,是你原来的家……万一义兄家中,还有亲人在等着你呢?” 晚晚问的有些迟疑。 又觉得,自己这嘴不会说话。 这么问,会不会伤了义兄的心? 岑照眨眨眼,有瞬间,还真以为晚晚知道了? 他笑了笑,眉眼弯弯,不知是不是角度的问题,从晚晚这看他,刚好有束光洒在他脸上,配上他的笑,晚晚忽然觉得,义兄也挺帅。 她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岑照笑着,“晚晚终于也对我的事感兴趣了?” 晚晚拿他当义兄,却从不过问他的私事。 她做人的边界感比谁都强。 这一天,岑照等了好久。 “我家中,确实有人在等我。”岑照说。 顿了顿,他又道,“亲族说,若我不带着宗妇回去,便叫我莫要归家。” 晚晚懵逼了,“宗妇?” 还有这样的宗族? 意思是没老婆不许回家? “义兄怎么不早说?以你如今的身家和条件,要找个好姑娘不难!”晚晚道。 岑照抿唇,无奈又宠溺的盯着她,“可我已有心上人。” 晚晚愣住。 义兄有心上人了? 她竟然不知道! ‘啪!’ 书架后,掉了本书下来。 晚晚听见声音,扭头去看,似乎是有人踢到了书架。 义兄房中藏了人。 晚晚第一反应就是,女人。 第247章 一对璧人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未免对方尴尬,晚晚当做没看见,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跟岑照说,“义兄若有心仪的姑娘,应给予对方尊重,光明正大的把人带出来,不要躲躲藏藏的。” 这样不好。 岑照刚承认自己有心上人。 房中就藏了个人。 晚晚对他点头示意,我懂,我都懂! 岑照无奈,“一只耗子罢了,晚晚不信自己去瞧。” 他的心上人近在咫尺,就在眼前。 可她却不明白…… 耗子翻出窗外角落缩着。 阿泰说,“郡王,他说你是耗子。” “废什么话,我听不懂姜国话吗,用你解释!”呼延烈剜了眼。 晚晚走过去看了眼,书架后面确实无人。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义兄,还没问你,你的家族是哪的人啊?”晚晚随口道。 岑照想了想,“在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 “万里之遥。”他道。 这么远? 他来岑家时,已有九岁,对家族应是有些印象的。 这些年没听他说过要归家,应该就是太远了。 晚晚想了想,“义兄如果想回家,我可以替义兄准备好所需的一切,以我们如今的能力,送义兄回家不是难事。” 岑照摇头,“归家不急,这里也是我的家,没有宗妇,我可不敢归家。” 晚晚一噎,那便由义兄自己拿主意吧。 宗妇。 晚晚琢磨着,什么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义兄? 既说宗妇,想必义兄的家族,是个大家族。 “侯爷,小姐,厨房做好饭菜了,小姐留下来用完饭再回顾家吧。”岑伯来说。 晚晚犹豫了一下。 岑照道,“晚晚若是想回顾家用饭……” “不想,回顾家吃饭还不如和义兄待在一起自在。” 岑照眸子里盛满笑意,“将饭菜摆去正厅,我陪晚晚用饭。” “是。” 用完饭,天色已晚。 晚晚在岑家院子里荡了会千秋,这秋千架,还是义兄给她弄的。 以前她喜欢坐在这秋千上看星星。 她不在,这秋千架也没旁人坐过。 今晚月色稀薄,转眼已是三月末,院子里有一缕桃香,几枝桃花悄然吐露芬芳。 岑照走到身后,轻轻给她推秋千。 晚晚有些不自在,“义兄……” “晚晚去了顾家,有人给你推秋千吗。”他声音低哑。 晚晚抿唇。 别说推秋千,顾家连秋千架都没有。 她默默地没再拒绝。 “夫人还没回来吗?”半个时辰前,顾淮卿就在问了。 得到的回答一致,“尚未。” 顾淮卿不放心,便亲自去找。 去了商铺,得知晚晚回了岑家,顾淮卿又转道岑家。 却见一男一女,在月色下荡秋千。 那时晚晚脸上的笑,是发自真心的。 而她背后那男子,看她的眼神,全是宠溺,好似她们才是一对璧人。 顾淮卿心中一紧,觉得刺眼,“晚晚!” 晚晚偏头,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你来干什么?” 见到他,她便不笑了。 顾淮卿心中苦涩,“这么晚没回去,我来接你回家。” 晚晚眉眼沉沉。 “这里也是她的家。”岑照站到她身前,将她挡在自己身后,“晚晚虽是嫁到顾家,却不是卖到顾家,她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大舅子虽不是亲的,但顾淮卿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礼数,“义兄……” “别叫我义兄。”岑照打断。 他冷着脸,不给顾淮卿好脸色。 “岑侯,晚晚是我的夫人,我来接她回家,有何不可?”顾淮卿道。 岑照冷嗤,“你顾家连几个人都活不明白,却让我家晚晚受你顾家的气,顾淮卿,你有什么脸说晚晚是你的夫人,顾家的冷板凳,你当我家晚晚稀罕?” 顾淮卿捏紧拳头,面容紧绷。 我家晚晚…… 这话听得他很不舒服。 可对方以兄长自居,顾淮卿也说不得什么。 如果真是亲兄长,或许顾淮卿就不会不舒服了。 顾家让晚晚受了委屈,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顾淮卿没有可辩驳的理由,面对岑照的指责,他气势上矮了一头,“过去是我疏忽,但今后我保证,不会再让晚晚受丝毫委屈,岑侯是晚晚的义兄,难道不希望她夫妻和睦吗?” 这话,便就有一丝针对和挑衅了。 若他不希望晚晚过得好,便是居心不良? 岑照笑了笑,“我比谁都希望晚晚夫妻和睦,但不是跟你。” 顾淮卿一噎。 感觉心口被人扎了一刀。 他与岑照,其实没打过什么照面,即便他是岑家的女婿。 但他来岑家的次数,其实很少。 除了迎亲回门,他似乎没来过岑家。 与岑照,更无来往。 “岑侯这是什么意思?”顾淮卿沉了脸。 管监察司久了,他身上也有几分凶戾的气势。 可岑照不惧,“晚晚要和离,怎么你不知道么。” 顾淮卿:“……” 岑照说话,专往他心口捅刀。 顾淮卿拳头硬了,“晚晚不过是气话罢了,今后我会弥补她……” “我说的,可不是气话。”晚晚从秋千上站起身来,立于岑照身侧,“顾淮卿,和离我从来都是认真的,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这样你也不用做出改变,委屈你的家人,我也得自在,我们谁也不委屈,不好吗?” “不好!”顾淮卿低声呵道,“晚晚,我与你说过,别提和离,我不会同你和离,究竟要我如何做,你才肯回到当初?” “回不去了。”晚晚摇头。 她面容平静,却是顾淮卿怎么也撼动不了的坚决。 顾淮卿感到挫败,无力,彷徨,不安,他不明白究竟要怎么做,晚晚才会回心转意。 就像手中沙,他越是想要握紧,她就流失的越快。 顾淮卿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语气如初道,“晚晚,我们回家吧。” 岑晚晚拧眉,顾淮卿也很固执。 看来只能等公主说的机会了。 岑照抬手,宽大的衣袖将晚晚挡在身侧,呈保护姿态,“晚晚不想回去。” “女子出嫁,冠以夫姓,她是岑家女,却是顾家人!”顾淮卿亦不让步,“岑侯是想要强留人妻吗,你是何居心?” 事关晚晚的名声和脸面,岑照有瞬间犹豫了。 他不想叫人说晚晚不好。 晚晚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轻声道,“义兄,我跟他回去。” 顾淮卿瞧着她的动作,心中刺痛。 她拉岑照的袖子,显得那么自然亲昵,而他呢?他这个夫君,却永远被排斥在外。 第248章 有钱无粮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她还是顾淮卿名义上的妻子,不好叫外人说岑家风评不好。 上了马车,岑晚晚开始沉默寡言。 顾淮卿在她身边,好似空气。 “你义兄……”心悦你? 晚晚抬眸,对上她的视线,顾淮卿想说的话,下意识的咽了回去。 他预感,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他和晚晚之间的矛盾和裂痕将会更深。 然,回了顾家,就不安宁。 “这娘家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惦念,天黑都舍不得回家!” 岑晚晚本想回房,老太太就在阴阳怪气的。 她顿步,“你们为什么在这?” 老太太一噎,“我儿在这,我自然在这!” 岑晚晚看了眼顾淮卿,嘴角挑起冷笑,“带着你娘,滚。” “岑晚晚,你放肆!你与外男不清不楚,有什么资格叫我们滚!”顾怀安一脸怒容。 顾宁也搭腔,“你与岑侯本就不是亲兄妹,只是义兄,谁知道这么晚孤男寡女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晚晚气势汹汹的朝着老太太走过去,顾宁赶忙护着,“你还想打娘不成……啊!” 岑晚晚甩手一巴掌,打在顾宁脸上,“我不打她,我打你。” “宁儿!”老太太心疼不已,抄起手里的拐杖就要打人,“岑晚晚,你大胆!” 拐杖没能落在晚晚身上,顾淮卿抬手拦住,打在了他胳膊上,“娘,别闹了。” 老太太气的拐杖捶地,“你是叫猪油蒙了心了你!究竟是谁在闹,你看清楚没有!” 顾淮卿头疼,“娘,算我求你,回隔壁院去,怀安,带娘回去。” 顾怀安皱眉,“大哥,你何必这么迁就着她…” 顾淮卿眼神有些冷,顾怀安怒而不言。 岑晚晚转身,懒得听他们一家人扯皮,嘴角挑起冷嘲,“早些和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家没有一个人是开心的,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顾淮卿只觉心累。 四月初,清明时节,雨季便多了。 上京城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 阴雨绵绵,气候都变潮湿了。 太医来给姜南栀请平安脉,孕期三个月,但南栀的腰身还是盈盈一握,没有任何改变。 “公主脉象平稳,偶尔注意忌口便无大碍。”太医叮嘱道。 南栀颔首,让素竹送太医离开。 连日阴雨,南栀却有些忧虑,直到朝堂传来消息,南方多地发了水涝,河岸决堤,县城被淹。 “幸而百姓伤亡不重,只是,多数百姓房屋被冲毁,钱粮付之一炬,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九狸低声禀报。 南栀望着阴霾的天气,“你去通知晚晚,让她将囤下来的米面准备好,父皇此时应当正为此事头疼呢。” “是。”九狸去办。 姜武帝确实头疼,户部说,国库虽有了填充了些,但现在是有钱无粮。 市面上米面粮油都被哄抢一空。 米粮价格飞涨。 且多地断粮。 那些粮商都趁机哄抬粮价。 “朕偌大一个姜国,你告诉朕,买不来粮食?”姜武帝阴恻恻的。 户部硬着头皮,“陛下,这有粮食的地方稍远,南方水涝迫在眉睫,这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南北相距较远,等粮食运过来,百姓都饿死了。 这话户部没敢明说。 要说哪里的粮价哄抬的最狠,那就是受灾周边城镇的。 若无朝廷赈灾,百姓根本就买不到粮食。 “陛下,公主求见。”这时,殿门的宫人禀报。 姜武帝抬眸,“传她进来。” 户部以及其他几名官员悄悄松了口气。 “儿臣见过父皇。”南栀行礼。 “免了,南方水涝的事,你应该听闻了,有什么对策么。”姜武帝摆手,直接开口。 众臣汗颜。 陛下问公主,好似显得他们这些大臣无能似的。 “父皇,儿臣恰好有,这便来为父皇解忧了。”南栀说。 “还真有。”姜武帝脸色得意,“说说,如何解忧。” “我手上囤了些米粮,应该足够支撑百姓渡过难关。”南栀道。 众臣诧异,“公主竟事先囤了米粮?” “公主怎知会有水涝?” “公主囤了多少米粮,怎知够吃?” 大臣们一句接一句。 听着是在质疑她? 南栀勾唇,“不多,也就囤满御书房这么多吧,我想应是够灾民吃了。” 大臣哗然。 囤满御书房? 那得多少粮食啊。 “公主怎会无故囤这么多米粮?”有大臣问道。 南栀仪态天成,淡然道,“南方雨水多,且极易发生水涝,我夜观星象,结合往年经验,提前囤了米粮,未雨绸缪,有备无患,不行么?” 大臣一噎。 公主都能未雨绸缪,更加显得他们这群大臣是吃干饭的。 众臣面露羞愧,再不敢质疑南栀。 “好!不愧是朕的娇娇女,南栀,有你是我姜国的福星啊。”姜武帝欣慰开口,下令将赈灾事宜,交由南栀安排。 “父皇,除了赈灾,修建堤坝也是重中之重,往年修建的这堤坝,轻易就能被冲毁,莫不是豆腐渣做的?等雨停,还需派遣懂水利的人,重新修筑堤坝。” 姜武帝颔首,“那是自然,来人,传旨监察司,让顾淮卿给朕好好查查,堤坝是怎么修的,朕倒要看看,里面是不是豆腐渣。” 众臣战战兢兢。 陛下现在杀伐果断。 稍有不慎,就要抄家啊。 朝堂不比从前,大臣们都敬业了很多,上朝时皮都绷紧了,生怕哪里做的不对,被陛下盯上。 这次,南栀依旧选了长宁侯来负责赈灾,他有兵也有经验。 但丑话,她要说在前头。 “往年赈灾,不管是赈灾银,还是赈灾粮,似乎默认都有层层剥削的坏习惯,如今父皇将此事交给本宫,发下去的赈灾粮,本宫要一颗不少的到百姓手中,若再有人从中剥削,本宫就把他的皮削下来。” 她语气平和,却气势逼人。 眼神更是凌厉。 直逼萧长风。 萧长风颔首,“臣必不负公主所托。” “你最好是。”南栀警醒。 “公主,门外有个自称懂水利的人求见。”素竹来报。 南栀看了眼萧长风,“侯爷下去准备吧,赈灾粮去岑家仓库领。” “臣告退。” 萧长风离开后,南栀才说,“是什么人?” “好像姓杜,叫杜言锡…”素竹说。 “让他进来。” 不多时,杜言锡来见,他作揖颔首,行礼道,“下官杜言锡见过公主。” 南栀打量他,“有官身?” “下官杜言锡,是工部一名主事。”杜言锡心里有些紧张,但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下官听闻,公主要寻懂水利之人修筑堤坝,故前来毛遂自荐。” 工部主事。 他是第一个,来南栀面前毛遂自荐的。 南栀瞧着他,“你懂水利,为何不去向父皇自荐。” 杜言锡抬眸,对上公主明艳的双眸,他不敢凝视,遂低头道,“只因我官职低微,我写的修筑方案,不是到不了御前,就是被人顶替,南方水涝皆因堤坝被冲毁,若是堤坝牢固又怎会有百姓受困,下官虽人微言轻,却也想为百姓出一份力。” “你不是为了百姓,你是为了自己。”南栀眸光清明,心如明镜,“有野心不是坏事,若你真能修筑出抗洪的堤坝,本宫还是会用你。” 第249章 激流勇退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谢公主。”杜言锡放松下来,这一趟,赌对了。 确实。 他是为了自己。 杜言锡自认有才,却不得施展。 他甚至时常感叹,怀才不遇,甚至自比张旭。 张旭同他一样,都是被上司压制多年,干了许多年,还是个小小的指挥使。 如今,张旭却一跃成了大理寺卿。 而他,还在原地踏步。 杜言锡不甘啊。 既然张旭可以向公主投诚,得了公主重用提拔,杜言锡自认,他也可以。 他掏出一物,献给公主,“这是下官写的修筑方案,请公主过目。” 南栀抬眸。 静香便将他的方案呈上来。 南栀扫了眼,要写出这方案不难,懂水利的人都能写出一份像模像样的来,堤坝冲毁的原因,在于偷工减料。 “折子本宫会呈给父皇,若你真是个干实事的,修筑好堤坝,惠于民,利于民,这工部侍郎的位置,本宫会请父皇着重考虑你的。” 南栀道。 杜言锡一听,立即颔首,“拜谢公主。” “下去等消息吧。”南栀撑着头,似疲累道。 杜言锡离开时,恰好在公主府门口遇到了张旭,两人打过照面,杜言锡微微作揖,不失礼貌的走开了。 “公主可还记得护城河边的刺客,就是被太子殿下诛杀的那一批。”张旭言道。 素竹瞧着南栀面上憔悴,便轻声说,“张大人,公主今日累了,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说,等公主休息好了……” “无事。”南栀抬手,“你继续说,可是查到指使刺客的人了?” 有证据指向姑母了? 张旭摇头,“臣虽未查到刺客背后的人,但臣以刺客的画像追查他们的籍贯,查到这些刺客,皆是来自淮南。” 南栀闻言抬眸,几乎是立刻就懂了张旭话里的意思。 “你提醒了本宫,既然我们没有实证指向姑母,那便将矛头指向淮南,再让顾淮卿,想办法查几个淮南的商船,咱们一起去见父皇。” 南栀莞尔。 指向淮南,与指向长公主无异。 淮南有问题,长公主便也无法全身而退。 张旭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是。” 南栀带着张旭和顾淮卿进宫。 不想一进御书房,就看到长公主也在。 南栀眼神微闪,“儿臣见过父皇。” “臣参见陛下。” 张旭与顾淮卿双双行礼。 长公主嘴角带笑,“南栀来了。” “见过姑母。”南栀颔首。 长公主点头,“听闻你有孕,还宫里宫外的奔波,当心累坏了身子,前三个月,可要万分小心。” 南栀笑笑,“谢姑母关心,我身子安稳。” “那就好。” 寒暄两句,长公主没再继续。 “赈灾一事可安排下去了。”姜武帝开口,关心南边水灾与百姓。 南栀道,“父皇放心,长宁侯已经带着赈灾粮南下了。” 姜武帝点点头,“长宁侯,你交给他去办?” 南栀明白父皇的顾虑,她道,“父皇,长宁侯是父皇的臣子,又有过赈灾的经验,上手起来也熟练,想必他不敢辜负父皇宽恕他的恩德。” 姜武帝这才没说什么。 “父皇,儿臣今日来,有一事禀报。”南栀开口。 不妨,姜武帝摆手,让她退后,“你先一旁候着,皇姐,方才你所言之事,朕应了。” 长公主端庄从容的谢恩,“谢陛下。” “那我就先告退了。”长公主气定神闲的转身。 南栀不露痕迹的微微蹙眉,父皇答应了姑母什么? “你们两个一起前来,有何事啊?”姜武帝扫了眼张旭和顾淮卿。 张旭眼珠子一转,道,“回陛下,逆贼万铭,已于昨夜在牢中畏罪自尽了。” 长公主脚步一顿,然,神色未变,未曾回头的走出御书房。 “自尽便宜他了,万氏亲族,三族流放,九族内不得入仕。”姜武帝威严的声音传到长公主耳中。 她在御书房门口驻足片刻,抬头望着蔚蓝的天。 万铭死了。 贪心不足,有此下场,怨不得旁人。 本宫告诫过他,姜国姓不了万,也姓不了别的。 觊觎姜国江山,死有余辜。 这一场博弈,本宫输了。 但本宫输是暂时的。 南栀,本宫给你留了份大礼,你可要好好享用。 最后,长公主深深地看了眼御书房离开。 “父皇,您方才答应了姑母什么?”御书房内,南栀问起。 姜武帝看了眼她,低眉说,“长公主自请回淮南封地,朕允了。” 南栀诧异。 “姑母要回淮南?” 张旭与顾淮卿也是面面相视。 长公主这是认输了? 南栀摇头笑了起来,“激流勇退,不愧是姑母。” 长公主在上京的势力日渐微弱,此时退回淮南,能保全根基。 且她人都走了,再揪着不放似乎也没有意义。 姑母看似退了一步,实则是让自己全身而退。 “你刚才要说什么。”姜武帝反问。 南栀扯了扯嘴角,“原是想说护城河的刺客与淮南有关,但姑母这招以退为进,我再攀扯她,倒显得我不懂事了。” 长公主自愿离开上京,放开权力,她们便不好再穷追不舍。 除非有长公主罪大恶极的罪证。 “她既愿意退守淮南,朕便不再追究,望她今后能安分守己。”姜武帝叹了声。 南栀明白父皇的心思。 姑母退了步,他也会退一步,不会对姑母赶尽杀绝。 还是那句话,除非有姑母罪大恶极的罪证。 否则父皇总是念着几分姐弟之情的。 感叹完,姜武帝又说教她,“眼下童临关危机已解,朝局也算安稳,你啊,别有事没事的到处跑……” 他想说,孕妇就该有个孕妇的样子……不想,被外面的喊声打断。 “陛下,陛下!急报!” 内侍监匆匆进殿,因为太匆忙,太慌张,在姜武帝面前还摔了跤,然后连忙爬起来跪好,“陛下,北境八百里急报!” “呈上来!” 德寿连忙去接,呈给姜武帝一看。 南栀瞧见父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北境终究是开战了…” 这是七日前的战报了,黎国铁骑屡屡侵犯北境,陆君澜已率军迎敌,然战力悬殊,且敌军对我方的战术似乎了如指掌,陆君澜唯有退回城中严防死守。 ‘轰隆—’ 当晚,电闪雷鸣,大雨淅淅沥沥,南栀被雷声惊醒,心口跳的厉害,久久难安。 “公主。”静香听见她的惊吓声,连忙近前,掀开帷幔,见南栀脸色苍白,额间都是冷汗,“公主做噩梦了?” 南栀摇头,“雷声太大,惊醒了。” “奴婢在这陪着公主。”静香守在床边。 南栀缩在榻上,总觉得心中不安,并且这种不安越来越强烈,持续到天明,听见匆匆的脚步声。 素竹推开门,神色焦急,“公主,出事了…” 第250章 请公主落胎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嘘,公主一夜没睡好,刚眯着,你小声些。”静香嘘声道。 南栀睁开假寐的眼睛,“出了何事?” 素竹向来沉稳,能让她这么慌张的,恐怕不是小事。 南栀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有百姓……百姓跪在宫门口,求陛下……他们……”素竹一脸焦虑。 南栀拧眉,“百姓怎么了?他们求什么。” 素竹咬了咬后牙,“百姓求陛下,废黜公主或是打掉公主腹中的孩子…” 南栀愣住,“你说什么?” 素竹红着眼,“他们要逼公主落胎!” 瞬间,南栀手脚微凉,静香不敢置信,“百姓们要逼公主落胎?不是,他们凭什么啊?!” 南栀攥紧被褥,“究竟怎么回事?” 素竹说,“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天没亮,就有百姓跪在宫门口请命,就连……就连咱们府外,都有百姓围着,要不是有九狸拦着,奴婢看那些百姓都要砸门了!” 南栀眉头紧皱,“替我更衣,去看看。” 府外,百姓或跪或站,围着公主府,各种请命的。 “如今那黎国质子归国,刚新婚就抛下公主,质子辜负公主与陛下,回去便派兵攻打我姜国,实在可恶!” “正是如此!公主腹中却怀着敌国亲王的子嗣,岂不是叫黎国贼子看了笑话,姜国公主怀有敌国王爷的血脉,丢脸的是咱们姜国,这实在不妥!” “请公主落胎!” 民愤激昂。 更有妇孺,纷纷跪在公主府门前,称她们家男丁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生死难料,公主却怀着敌国子嗣,天理难容! 她们磕头,她们哭诉,求姜南栀落胎。 九狸持剑挡在门口,百姓们才没有蜂拥而上。 南栀站在门后,大门紧闭,门外百姓的激昂声,请求声,她都听见了。 “大家冷静,公主府前,不得放肆!”九狸安抚民众。 但似乎并不怎么见效。 张松守在门后,见到南栀,他上前阻拦,“公主,外面都是人,还是先不要出去了,未免伤到公主。” 南栀攥紧拳头,“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多百姓来求。” 张松摇头,“属下也不得而知,像是有人蓄意煽动,且这民愤,来的很激昂。” 张松也为难。 他比谁都担心,姜南栀会打掉孩子。 他该如何跟主子交代? 南栀抿唇,眼底闪过一丝纠结,下意识的挡着小腹,症结便是源于两国开战,这症结难解难消,南栀决定先避一避风头。 于是她默默转身回了房间。 “街坊们,公主不出来,我们跪在这里也是无用,与其跪死在这里,不如跪在宫门前去求陛下,公主要为敌国贼子孕育子嗣,我姜国子民不答应,我们去求陛下,陛下若不听,我们就跪死撞死在宫门口!” 百姓中有人嚷嚷。 显然是有意煽风点火。 挑起民愤。 九狸握着刀,若当众杀了煽风点火之人,恐会吓到百姓,他是公主府的人,他杀人,别人会说公主残暴不仁。 九狸忍下了杀心。 百姓们纷纷往宫门口聚集。 连大臣们上朝,都是走的侧门,因为正门走不动,被百姓围堵。 朝堂上,气氛压抑。 姜武帝面色严峻。 众臣低着头,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仿佛还能听见宫门口百姓们的哀求。 “陛下,宫门外百姓跪地请命,如今姜、黎两国起了战火,公主却要为敌国王爷孕育子嗣,百姓请公主落胎,这该如何是好啊……” 大臣站出来,请示陛下。 姜武帝沉着脸,“公主的孩子,不单单是黎国的子嗣,也有我姜国一半的血脉,百姓分明是被人煽动,你们也跟着起哄!” 众臣汗颜。 “可陛下难道没听见宫外百姓的哭声吗,臣等在上京城呆了一辈子,从未见过百姓群情激愤至此的,也请陛下听听他们的声音吧。”大臣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愿不可违,民心不可逆啊,请陛下三思。” “臣请陛下三思。” 众臣附议。 “黎国不顾婚盟,背信弃义,妄自开战,公主此时孕育黎国寒王之子,确实不妥,还请陛下顾全大局,民心向背,不可忽视啊。” 大臣苦口婆心劝道。 姜武帝头疼,“你们是要朕亲自打掉朕闺女腹中之子,那也是朕的外孙!” 众臣跪地,“请陛下顾全大局。” 朝堂之上,气氛更为凝重。 皇后在凤仪宫坐立不安,“本宫早就说过,那孩子不能留,如今可好,所有的回旋镖都落在了南栀身上。” 奈何宫门口被围堵,派人出去传个话给南栀都不行。 “娘娘,公主定会好好留在府中,您别太担心了。”嬷嬷劝慰道。 “本宫怎能不担心,姜黎两国一旦开战,南栀就会承受民众的迁怒与指责,本宫早提点过她,她偏是不听!” 皇后担忧,却又无济于事。 总不能把百姓都打一顿吧。 那么多百姓请命呢,打的过来吗。 皇后气的头疼。 一天一夜过去,宫门外的百姓非但没走,反而越聚集越多。 哭诉声恳求声不断。 姜武帝夜不能寐,头疼不已,“南栀府上如何?” 德寿道,“公主今日未曾出府,只是有百姓跪在公主府前…” 姜武帝叹气,“派人给南栀传话,让她这些日子好好呆在府里,外面的事,朕会替她扛着。” “是。”德寿颔首。 此次民愤,来的猝不及防,打了公主与陛下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叛乱,朕尚且能派兵镇压。 可百姓都是他的子民,打不得,杀不得,姜武帝颇有些束手无策。 天微微亮,宫人就匆匆来说,“陛下,宫外的百姓越来越多了……他们恳求陛下做主,不惜……以死相谏!” 姜武帝站到宫墙上。 “陛下,是陛下!” 百姓们群情激愤的磕头,“求陛下做主,为公主落胎。” 有妇人和老妇哭的撕心裂肺,“陛下,老妇的男人,儿子,孙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祖孙三代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他们为国捐躯,死也光荣,可公主却要为敌国人生孩子,她对得起姜国死在战场上千千万万的儿郎们吗……” “陛下,你看看我们,我们的男人都死了,留下一家子寡妇,公主怎么忍心啊……她要让我们的男人,儿孙,都白死了吗!” “公主怎能忘本啊!” “公主若执意要生下黎国王爷的孩子,她要寒了天下人的心啊,老妇宁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能叫我全家男丁白死了!” 说罢,那老妇人悲愤欲绝的一头撞在宫门口的石狮子上,血溅当场。 第251章 我给你们交代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不可!”老妇撞死,姜武帝心中一震,“传太医救人!” “是。” 百姓哗然,没想到一个老妇,尚且如此毅然决然,民众更加义愤填膺。 “婆母…”妇人痛哭老妇。 然太医赶到,为时已晚,老妇已当场咽气了。 太医为难的看向姜武帝,微微摇头。 姜武帝心中一沉。 闹出人命,这民愤更加难平。 “我们男人死了,没人为我们这些寡妇做主了,这世道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妇人哭喊。 字字泣血。 令人闻之伤心。 妇人不畏死的指着宫墙上那最尊贵的陛下,“王法是陛下定的,陛下偏爱公主,要护着敌国孽种,幸而我夫君死的早,不然他上阵杀敌,该多寒心啊!” 陛下此举,寒了天下将士的心啊。 她们的男人为了姜国出生入死,血洒疆场,到头来,换来了什么? 换来陛下也向着黎国人啊! 民众不仅指责南栀,还指责陛下。 “陛下难道真的不顾我们的死活吗,陛下要让边关将士觉得寒心吗!” “我们只求公主落胎,公主不该为黎国贼子孕育子嗣啊!” “请公主落胎!” 请公主落胎的声音,此起彼伏。 眼下边关战事迫在眉睫,出不得一点岔子。 姜武帝心知事情闹到这一步的严重性。 一个搞不好,便要失了民心。 妇人痛哭流涕,眼神决然,“街坊们,你们看看啊,在陛下眼里,我们算什么,我们都是蝼蚁,不及公主尊贵,哪怕公主怀着敌国王爷的孩子,陛下也不忍责怪公主啊,可我们呢……我们的家人就白死了,往后你们还敢让自家的男人参军吗!” 姜武帝眯起眸子。 这妇人可怜是真,振振有词也是真。 一个寻常妇人,哪里说得出这些误导百姓的话。 若天下男子都不参军,朝廷将来如何征兵? “婆母,我来陪你了……”妇人眼神一狠,如老妇一般,就要一头撞向石狮。 “莫要冲动。” “陛下,公主是陛下的女儿,可我们不是陛下的子民吗,陛下您不是爱民如子吗!” 幸而,那妇人被人及时拉住,没有再添人命。 百姓纷纷磕头。 民心是把双刃剑,拥戴朕的同时,也逼迫朕。 金吾卫守好宫门,却不敢拔刀,因为一拔刀,就有百姓朝着刀口上撞上来。 法不责众。 此刻民愤激昂,亦无法杀一儆百。 顾淮卿匆匆上了宫墙,急声道,“陛下,那老妇家中的确三代从军,不幸牺牲,此事恐怕不能善了……” 姜武帝面色凝重。 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一辆外在低调,内里奢华的马车探出头,嬷嬷低声问,“长公主,再不出城,时辰就晚了。” 长公主勾唇,“把这热闹看完就走。” 嬷嬷不再多言。 本宫倒要看看,南栀要怎么破此局。 老妇是她找的,民心是她煽动的,逼本宫放权,相应的,总要付出点什么。 “陛下,是长公主的马车。”张旭上前低声示意,长公主的马车停在不远处。 姜武帝扫了眼。 是皇姐,利用南栀有孕,用百姓做刀? 然而,即便此刻将长公主拽下马车又如何呢? 无非是多个人煽动,多个人看笑话罢了。 姜武帝深吸一口气,忍了忍,“让长公主尽早出发,赶往淮南吧。” “是。”张旭去传话。 奈何长公主不听,“本宫落了些东西在府上,已经着人去取,取来便走,张大人,望你知晓,本宫不是畏罪潜逃,怎么你还想驱逐本宫不成?” 张旭抿唇,“长公主言重了,臣只是怕长公主赶不上驿馆,要露宿荒野。” “这就不劳张大人操心了。”长公主声音从珠帘后传出来。 张旭脸色一沉,“这是陛下的意思。” 长公主讶异,“陛下也不能驱逐本宫啊,本宫无罪无错,要不本宫下车,请百姓们评评理?” 张旭无言。 长公主这是在火上浇油。 即便知晓民心乃长公主煽动,却奈何不了她。 “请公主不要做缩头乌龟,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公主连面对我们都不敢了吗!” “公主吃的是天下供奉,是我们这些人供养的公主,她却吃着自家的饭,要砸自家的锅,她还配做公主吗!” 百姓没什么文化,骂起人来直白又接地气。 太子想出宫,被皇后拦着,“你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所有的民愤都对准你阿姐,还有川儿在外面,他会护着南栀的。” 姜禹寰担心的坐立难安。 一刻钟前,南栀要出门,九狸和张松跪地拦她,“公主,你不能出府…” “公主,再等等吧,民愤激昂,恐对公主不利。”九狸担心的是公主的安危。 而张松更担心,公主扛不住压力,会打掉腹中胎儿。 南栀神色平和,“你也说了民愤激昂,都逼到宫门口去了,我能躲到什么时候。” 九狸沉默。 其实这个事情很好解决。 只要公主不保这个孩子,一切就迎刃而解。 “躲下去不是办法,你们让开吧。”南栀轻叹。 进宫的路上,南栀就在想,她要对不住宫应寒了。 她无声与腹中不知面貌性别的东西告别。 眼眶有过瞬间的酸胀,被她逼了回去。 马车与长公主的马车擦肩而过,南栀瞥见了姑母含笑的脸。 她明白了,这是姑母所为。 南栀扯了扯嘴角,她不得不说,姑母好手段! “公主来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一声。 南栀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被一双双愤怒,猩红的眼睛包围。 若非张旭及时带人拦路,她恐怕就要被围堵的百姓撕了。 姜武帝远远的瞧见,“南栀这时候来做什么!百姓冲动起来,朕也拉不住!” 却见南栀平静的面对铺天盖地的指责,“本宫就是来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话音落,周边指责,质问,甚至是谩骂的声音全歇了。 南栀越过人群,一步步踏上宫墙,走到姜武帝身边,站到了高处,“父皇。” 姜武帝拧眉,“南栀,你再想想。” 知女莫若父。 瞧见南栀眼中的坚定,他便料到南栀要做什么。 “父皇,此事因我而起,就让我自己解决吧。”南栀声音轻如飞絮。 她转头,面对宫墙下的众多百姓,“你们想要交代,我给你们交代,为姜国牺牲的将士们,都是姜国英烈,朝廷从未忘记过他们。” 顿了顿,南栀又道,“我既为姜国公主,我腹中之子,姜国百姓觉得不能留,那便是它与这世间没有缘分。” 素竹红着眼睛,端来一碗药,南栀看了眼,沉默道,“当着你们的面,我送走它。” 第252章 孩子换了个爹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那是落胎药?”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落胎药?公主想要动点手脚,很容易吧!” 百姓窃窃私语。 不相信南栀肯这么落胎。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主要服药吗?” “当众落胎,公主颜面何存……” 有人同情不忍。 不是她们要逼迫公主,实在是公主腹中孩子留不得。 南栀伸手,素竹躲了一下,“公主……” 她不忍。 南栀笑笑,端起汤药,神色沉寂。 “南栀…”姜武帝痛心。 “公主……” 公主为了百姓,才隐忍至此! 这些人,怎可如此逼迫公主。 药汁浓郁,南栀仿佛闻到了药的苦味。 她苦笑一声,算计了这么久,这胎还是保不住。 她也并非算无遗策。 南栀端起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她的动作。 忽的。 咻的一声响,一支弩箭破空而来。 铛的一下。 射中了南栀的碗。 她一惊,碗掉在地上,碎了,药汁也洒了一地。 南栀抬眸,瞧见少年勃发的身影踏光而来,马蹄如疾风,却在宫门外,策马之人疾停,马儿嘶鸣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抬起。 百姓不免受惊,望着来人,“太,太子,是太子殿下……” “我看谁敢动我阿姐!” 姜禹川翻身下马,迅速奔向宫墙,大步流行上去,走到南栀身边,将她挡在身后,“尔等还知道我阿姐是公主,你们岂敢这么逼迫她!都不要命了吗!” 太子殿下站出来了,众人心里有了点忌惮。 太子是储君,将来是帝王。 姜国未来都是太子的。 百姓虽一时气愤,说到底,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们祖祖辈辈,将来他们的后代子孙,也还要在姜国生活啊。 今日请公主落胎,虽是有理有据,可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何况是天家呢。 真正的百姓,会胆怯。 而被授意煽动民心民愤的,只有那么几人。 紧接着,身后有马蹄声。 再然后,是大批的马蹄声。 一队西南铁骑的人马。 “太子殿下,你跑的真快,我险些追不上。”楚玄骁利落下马,瞧了眼众多百姓,走到人群前,清了清嗓音,扬声道,“陛下,臣楚玄骁自幼与公主有婚约,原先因两国联姻,为保两国太平,臣忍痛将公主让给质子,谁知那质子竟不知爱惜公主,臣有愧。” “臣已回家禀过父亲,父亲命臣带来信物,请陛下履行约定,将公主下嫁于臣,臣必风光迎娶公主!” 百姓哗然。 还有不认识楚玄骁的。 质疑他所言。 姜武帝嘴角抽搐,他瞥了眼姜禹川,姜禹川神色如常,楚玄骁这是来救场的? 就连南栀,都诧异于楚玄骁的出现。 他不是回西南了吗? “你是何人?公主已经成过亲,连孩子都有了,你这人怎么上赶着喜当爹呢!” “看你也是一表人才,想攀高枝也不是这么攀的!” “这位公子,要脸否?” 百姓质疑,吐槽,且鄙夷。 楚玄骁转身,扫了眼在场百姓,声音颇有气势道,“若无我楚家镇守边境,何来你们的安宁。” 众人讶异,“楚家,哪个楚家?” “西南王姓楚,他,他是西南王之子……是小王爷?” 百姓看楚玄骁的眼神,多了两分折服。 楚玄骁轻哼,“总算有不眼拙的。” 质疑他的人感到汗颜。 “小王爷,公主已经与人成过婚,我等并非执意要逼迫公主,只是黎国犯我边境在先,只要公主打掉腹中胎儿,她依旧是我们姜国尊贵的公主!” 百姓也并非不讲道理。 “成过婚怎么了?公主是为了姜国百姓成的婚,两国联姻,为的是家国安宁,公主与宫应寒不过逢场作戏,公主为大计舍小我,换来你们这么对待她么!” 楚玄骁厉声道。 百姓纷纷低头,这怎么被小王爷说的有点羞愧呢? “分明是公主怀上敌国王爷的子嗣,我等也是为了姜国士气……”百姓底气不足的说。 “谁说公主怀的是敌国王爷的子嗣。”楚玄骁信誓旦旦,“那宫应寒可在大婚之日亲口承认他不孕,无法令女子有孕,公主腹中又岂会是他的孩子?” “这……”百姓傻眼了。 “这事我听说过,公主成婚之日,听说有人闹事,称怀了驸马,也就是黎国寒王的骨肉,寒王却说自己不孕……” 这事很炸裂,听过的人不在少数。 只不过,不知真假罢了。 “公主大婚,在场之人有目共睹,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去打听,质子不孕,公主与我有婚约,她腹中孩子,是我楚家的。”楚玄骁言之凿凿。 然,内心叹息,上哪去找他这么仗义的人? 宫应寒那狗东西,有朝一日非让他跪在地上感谢我不可! 南栀从惊讶,到平和,她问姜禹川,“楚玄骁是你找来的?” 姜禹川摇头,“他离京不远,就遇到了半个月的雨季,回西南的路程就耽搁了。” 南栀抿唇。 眼底溢出一缕感激。 不管怎么说,楚玄骁这样一出头,保住了她腹中这个。 “小王爷应该是听闻了童临关谋逆,得知上京出事,便赶回来瞧瞧吧,孤是在城门遇见他的。”姜禹川又道。 南栀颔首。 今日即便没有楚玄骁,他也会保全阿姐。 谁也不能逼姜南栀落胎。 至于太子,横竖他不是真的,管他那么多。 “小王爷不介意公主成过亲?”有人多嘴问了句。 “成过亲怎么了,我西南男儿,不介意这些迂腐之说。”楚玄骁坦然道。 公主怀的,并非黎国寒王之子。 大家又有什么理由,逼迫公主落胎呢? “你们都误会公主了,也不知是谁挑唆,闹成这样,若是平时,在宫门闹事,尔等可知该当何罪。”楚玄骁威慑道。 百姓们回过神来,脸色慌乱,“难道真是叫人挑唆了?” “公主会嫁给小王爷吗。” 这时候,还不忘八卦。 楚玄骁轻咳一声,转头面对宫墙上的陛下和公主,他冲姜南栀眨眨眼,对姜武帝说,“臣愿迎公主前往西南成婚,还请陛下恩准。” “你有心了,进宫说吧。”姜武帝心想,南栀刚有孕,去西南避避也好。 随即,张旭上前道,“今日之事陛下不追究你们的罪责,都散了,若再闹事,大理寺定不轻饶。” 素竹扶着南栀,“公主,没事了。” 百姓相继离开。 张松缓了口气的同时,苦着脸,所以,主子的血脉保住了,但也没保住。 孩子换了个爹? 第253章 孤早就是大人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回了宫,姜武帝面色沉沉,“将今日煽动百姓的罪魁祸首找出来,严惩!” “是。”张旭颔首。 “那自尽的老妇,送一笔抚恤金去,好生安抚。”姜武帝又道。 张旭一并应下。 南栀脸色有些苍白,张旭走后,楚玄骁施施然的进殿。 姜武帝道,“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是权宜之计,事急从权,还望陛下恕罪。”楚玄骁主动道。 “你替南栀解围,按理说,朕该谢你。”姜武帝说。 “臣不敢,臣只是恰好赶到罢了。”出此下策,想帮公主的心是真的。 “你没回西南?”姜武帝问了句。 “臣行至半路,听闻童临关守将叛乱,恐祸及上京百姓,所以臣便又往回走了两日,又听闻陛下派遣良将,平息了叛乱。”楚玄骁说起,“臣本想再返回西南,谁知路上遇到大雨,耽误了行程,就回不去了。” 许是老天,让他留下来帮公主吧。 楚玄骁笑笑,“公主,别怪我唐突,事发突然,我……” “我知道,你是好意,我该谢你。”南栀说。 感觉,公主第一次这么真心实意的跟他说话。 “南栀,没事吧?” 皇后匆匆而来,同来的还有太子,“阿姐,你怎么样?” 楚玄骁傻眼了。 太子……两个? 两个太子?! 他震惊的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个,又看了看皇后身边那个,懵逼了。 身边这个太子是神箭手,百步穿杨不在话下,弓弩射掉公主的落胎药时,他便瞧出来了。 可皇后身边那个,瞧着就斯文很多。 明明长得一样…… 楚玄骁大大的眼睛里写满疑惑。 自己好像触及到了什么皇室秘辛。 不会被灭口吧? “让母后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南栀看了眼楚玄骁,“多亏了小王爷。” 皇后和太子齐刷刷的朝他看过来。 楚玄骁不自然的扯起嘴角,“太子殿下你……还有个孪生兄弟?” 他视线在两个太子之间来回扫动。 姜禹寰一时情急,没事先沟通好,与姜禹川碰上了。 他淡淡道,“不明显吗?” 楚玄骁:“还挺明显的…” “陛下,公主是否与我回西南,还请陛下尽早下决断,北境告急,臣真的该回西南了。” 楚玄骁正儿八经道。 说罢,他退下了。 皇后这才得知,楚玄骁在宫门口做的事。 她思虑过便道,“西南王夫妇并非险恶之辈,南栀,你想去么?” 姜武帝和皇后,让她自己决定。 南栀想了一晚上,天亮时,让静香替她收拾东西。 “公主真要去西南?”素竹一边收拾一边问。 南栀颔首,“上京城安稳,朝局也安稳,出去看看也好,就当避避风头。” 静香和素竹没再说什么。 公主去哪,她们就去哪! 出发那日,张旭和她为数不多的朋友来送行。 南栀交代张旭,“好好办差,好好效忠父皇。” “臣谨记。” 南栀又看向晚晚,“你说我们能后会有期么?” 晚晚笑了,“公主保重,后会有期。” 南栀想说,不用心急和离,你可能会丧夫。 但她没说。 至于姜圆圆,南栀张了张嘴,正想着说些什么,姜圆圆轻哼,“与我就无话可说了?” “枉我前来送你。” 南栀笑了笑,“最后给你一句忠告,国公府,慎入。” 姜圆圆愣了愣。 最近国公府确实找人上门说媒。 想聘她做周逸云的世子夫人。 说实话,姜圆圆也心动了,但同时,也在犹豫。 她对周逸云有好感不假,但毕竟是续弦,她堂堂县主,给人做续弦,担心折损了慧王府的脸面。 姜南栀这么一说,是提醒她,不要入国公府? 没等她问清楚,南栀已经上了马车。 楚玄骁领头,大手一扬,“出发。” 离了上京城,南栀有些忐忑,其实两辈子,她都没出过远门。 楚玄骁骑马走在马车侧面,“公主肯跟我去西南,是想去找宫应寒吧?” 南栀看了他一眼,保持了沉默。 楚玄骁笑笑,“西南以东,远通大漠,以北则是北境,北境与黎国相连,公主相信宫应寒真的会回来么?” 南栀敛眸,“在你脑子里,本宫只会儿女情长么。” 她勾唇,“长公主回了淮南,你当她真的会安分守己,守着淮南?我是打算去北境不假,但并非全是为了宫应寒,北境以南,隔着数座城池,便是淮南地界,上京城虽安稳,但不代表姜国就真的安稳了。” 上京城居中,有天子坐镇。 姜国地势,以上京为圆点,往前是大漠,后是北境,左有西南,西南夹在大漠与北境中间,淮南在右,同样也与北境相连。 长公主手里有秦家军旧部的兵权。 那些旧部,都在淮南。 不得不防。 “公主想的这么多?”楚玄骁诧异,他不及公主深谋远虑了。 前世,宫应寒很快攻下姜国城池,破了北境防线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他身边有招降的秦将军,还因挨着北境的城池发生了动乱,城防失守,宫应寒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北境数座城池。 离京十里地,后方有马蹄追来。 姜禹川策马而来,南栀趴在马车窗口,“跟来做什么?” “不明显吗。”姜禹川笑的乖戾,“若没有孤,阿姐腹中孩儿还保得住吗?” 南栀也笑,心中一片柔软,看着姜禹川,她道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曾经带给皇室致命创伤的弟弟,会乖乖跟在她身边了。 南栀伸出手,姜禹川问她,“做什么。” 她晃了晃手。 姜禹川似是心领神会,他一手勒着缰绳,骑着马乖乖跟在马车旁,一手抬起,别扭的抓住姜南栀的手。 要牵手? 南栀握着他的手,欣慰又感怀,“你长大了,知道护着阿姐了。” 姜禹川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嘴角忍不住上扬,心中得意,面上故作高傲,“幼不幼稚,孤早就是大人了。” 南栀笑了。 人心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姜禹川心想。 从前他对姜南栀,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如今谁动他阿姐,他照样除之而后快! 第254章 和宫应寒,也很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我儿还没回来吗?” 顾家。 老太太问了几遍。 小厮摇头,“老夫人,小的连监察司的门都进不去,没,没见到大公子。” 监察司的大门,闲人免进。 “你再去请,就说家里出了天大的事,让我儿赶紧回来,晚了就来不及了!”老太太焦急道。 小厮无奈,只得再去。 一抬头,看到路过的岑晚晚,哪怕只是个身影,老太太心火瞬间高涨,“成天就知道往外跑,哪有半点妇人的模样,自己男人半个月没回家,也不知道问一句,是个死的吗!” 晚晚听见了,她侧目,“老夫人放心,你咽气的时候,如果我还是顾家儿媳,棺材会给你准备的。” “你!”老太太气的半死,“你咒我!” “礼尚往来罢了。”晚晚淡淡。 “岑晚晚,岭南来信,娘正心焦呢,你何必气娘。”顾宁指责道,“再说,你如今还是我大哥的妻子,怎能咒娘呢。” 晚晚看了眼,“你们一家,都听不懂人话。” 她说了,礼尚往来。 老太太不咒她,她能咒老太太么? 不过她懒得跟这家人多费唇舌,晚晚要走,可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意啊。 顾怀安拦住她,“岑氏,身为儿媳,怎可咒婆母,罢了,现下不跟你计较这个,岭南来信,我有急事要找大哥商议,你就在家照顾好娘和顾宁。” 说罢,他看向老太太,“娘,我亲自去,你们安心在家等我。” 然后,他匆匆走了。 “岭南。”晚晚听到一个关键词。 顾老爷子,就是被发配岭南。 难道,老爷子出事了? 顾宁看了眼岑晚晚,道,“娘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腹中空空,大嫂,照顾娘也是你这个做儿媳的分内事,你让人给娘弄些吃食来。” 岑晚晚抬眸看了眼,然后自己挑了个位置坐下,丫鬟上了茶水,她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沫,才慢慢道,“你娘连早饭都没吃,你是怎么照顾你娘的。” 顾宁一噎。 其实是她自己饿了。 “娘吃不下!”老太太恨恨的说,“不像那些个没心肝的,家里出了事,还能安稳坐着,不闻不问!” 晚晚不听她阴阳,“听见了,老夫人不饿。” 好笑。 顾家几时拿她当家人了? 不过岑晚晚也没兴趣问。 反正总会知道的。 顾怀安到了监察司,自报家门,且用他校尉的官职做台阶,这才让人进去通报一声。 顾淮卿很快赶来,“怀安,出了何事?” 顾淮卿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一直在追查顾老爷子当年丢失的那批赈灾银,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顾怀安不来,他今日下职后也打算回家的。 “岭南来信,爹病重了,娘在家心急如焚,大哥随我回家再细说。”顾怀安捡重要的说。 “爹病重?”顾淮卿一听,“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送来的家书。”顾怀安苦着脸道,“岭南距上京千里,即便是日夜兼程,家书送到也得好几日,何况送信的书吏脚程没有那么快,恐怕……” 家书在路上一耽搁,老爷子已经病了多时。 闻言,顾淮卿面色担忧,“你等我一下。” 随即,他将监察司的事吩咐下去,然后跟顾怀安回了家。 顾怀安心想,监察司确实比其他衙门看起来更有纪律。 一切严格的按照规章制度来。 他自报家门,门卫却不通融放他进去。 老太太听到声音,瞧见匆匆赶回的顾淮卿,她颤手颤脚的起身,“我儿回来了,快来看你爹的家书,你爹病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头子年纪大了,又是服劳役的。 劳役场缺医少药,这一病,就是要命啊。 顾淮卿看过家书之后,面色凝重,“娘,那地方并非没有大夫,我也给岭南去过信,请他们代为看顾,想必会有人给爹请大夫的。” 这话只是安抚。 请大夫,和尽不尽心是两回事。 不过顾淮卿如今受陛下器重,官声也响亮,陛下更是对监察司委以重任,想必岭南那边,也会对顾老爷子照顾一二。 岑晚晚暗自琢磨着。 这有没有可能,是公主说的机会? 她敛眸,若有所思。 老太太胸闷气短,急的,顾宁扶她坐下。 顾怀安说,“爹年纪大了,只身在劳役场,大夫又怎会尽心,我担心他老人家扛不住。” 顾淮卿锁眉。 “大哥,我们将爹接回来吧。”顾怀安又道。 岑晚晚冷笑,顾老爷子是戴罪之身,岂是说接回来就接回来的? 除非能赦免老爷子的罪。 还他清白。 顾淮卿看了眼晚晚,犹疑道,“要想接爹回来,还需陛下点头。” “那我们就去求陛下,爹已经病了,耽搁不得啊。”顾怀安说。 顾淮卿叹了口气,“我会给岭南去信,让他们好好给爹请大夫,送些银子过去,有银钱好办事,接爹回来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顾怀安也没有别的法子。 就算现在接老爷子回来,来回也需要时间。 “怀安,我另有一事,要与你说。” “你我兄弟,直言便是。” 顾淮卿迟疑片刻,他在看岑晚晚,晚晚非常识趣,“我回避,你们随意。” 不妨,顾淮卿拉住她,“没有要回避你的意思。” 顾怀安拧眉。 却也没说什么。 “这半月来,我一直在查当年爹丢失的那批赈灾银,前些日子终于有了些眉目,当年的贼首,最近露了行踪,且丢失的银两也出现了,我……” 顾淮卿话音一顿,他目光没离开过晚晚,继而道,“我会请陛下,允我亲自去一趟。” 顾老爷子当年的赈灾银,是被强盗劫走的。 并在事后,那群强盗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顾怀安听的激动起来,“既然大哥查到了贼首踪迹,那事不宜迟,我与大哥一道去!这次定要将那群强盗绳之以法,还我顾家一个清白!” “怀安,那可是穷凶极恶的强盗啊。”老太太担心,“你哥是文官,如何与强盗缠斗啊。” 顾怀安想了想,“大哥不擅武,我去便是!” 顾淮卿这才松开晚晚,看向他,“我即刻便进宫,向陛下请命。” “大哥还没说,那伙贼首在哪现的身?”顾怀安问了句。 “旦州。” 顾淮卿目光坚毅。 “阿姐,前面便是旦州了,阿姐为何要绕路来旦州?”姜禹川护着低调的马车,远远看到了旦州城门。 纤纤玉手挑起马车上的帘子,南栀面色有些白,连续半个月的赶路,她面上透着一丝病态与憔悴,“因为这里和淮南比邻,又与北疆接壤,是两地消息来往最快之地。” 和宫应寒,也很近。 第255章 南栀病倒了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我在地方志上看到过,旦州虽地势广博,但这里流放罪犯多,也因此,这里落草为寇的人也多,贼寇横行,遍地土匪,有匪城之称啊。” 姜禹川语气沉重,“此地的衙门恐怕是形同虚设,阿姐,这里就是个三不管的地带,鱼龙混杂,我们此行带的人不多,进城之后,阿姐的安危……” “不是有你在吗。”南栀扯了扯嘴角,面容苍白,“还有小王爷,不会有事。” 楚玄骁眉头一挑,“那是,旦州再怎么不服管教,那也是姜国的城池,它还能反了天不成?” 七日前,他们便绕路来了旦州。 西南与旦州,并不在一个方向。 原是想与楚玄骁分道扬镳,让他回西南。 结果他还是跟来了。 “西南有我父王镇守,黎国若是能打到西南,宫应寒就是个废物,公主也不必想着他了。”楚玄骁吐槽。 南栀无奈,只得让他跟着。 西南铁骑换了装扮,伪装成普通护卫随行。 一行人低调前往旦州。 姜禹川看了眼南栀,“阿姐的身子再风餐露宿下去,撑不住,她腹中还有一个,必须要找地方休养,进城吧。” 阿姐若出事,没法跟宫应寒交代。 南栀笑了笑,弟弟真的成长了。 知道心疼人了。 没出过远门,她还是想简单了。 连续个把月都在路上颠簸,大部分时间睡在马车里,南栀从不否认自己身娇肉贵,现在又有着身孕,她奔波不起了。 殊不知,她们还没进城,身后山坡上,就被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盯上了。 楚玄骁骑马回头,一双鹰眼目光敏锐。 “怎么了?”姜禹川问。 楚玄骁摇头,“无事,匪城嘛。” 进城后,环境也没有想象中的脏乱差,她们没有惊动当地州府,而是在驿馆安顿下来。 但是。 南栀病倒了。 姜禹川与楚玄骁心急如焚。 找了郎中来看,郎中说,“这位夫人应是连日奔劳,又有身孕在身,损了气血,加之染了风寒,这才发了高烧。” “你只说,如何治?”姜禹川眉眼沉沉,“不拘用什么药,治好我阿姐。” “不可,不可啊。”郎中忙说,“公子可是不为你阿姐腹中胎儿考虑?这若要保全胎儿,许多药材是不可乱用的。” 姜禹川拧眉,“那怎么办,阿姐要如何退烧?” “若用药退烧,对胎儿损害极大,如果要保胎儿,便只能自己熬一熬了,我再去配些温和的驱寒方子,看看能不能挺过来吧。” “我阿姐身体娇贵,你让她自己熬过来?”姜禹川寒着脸,脸色吓人。 “这,这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郎中为难。 孕妇染了风寒,本就对胎儿危害极大。 “若要为病人的身子着想,就请你们拿个主意,是保大人还是保胎儿。”郎中说。 姜禹川磨牙,保大保小的问题,应该问他们吗? “两个都要保!”他道。 “那就只得听老朽的,且让她熬一熬,老朽配点驱寒的药,且看她熬着。”郎中道。 姜禹川想发毛,被楚玄骁拦了下来,“无妨,有劳老先生了。” 郎中这才开方子。 楚玄骁再让人跟着去拿药。 还好有素竹和静香贴身照顾,不至于乱了方寸。 姜禹川守在床头,他从未见过姜南栀生病的样子,她紧紧抓着他的手,生病的姜南栀看起来十分不安,往日明艳的眉头紧皱,瞧着十分脆弱。 “阿姐,听得见我说话吗?” 姜南栀烧的迷迷糊糊的,耳边有絮叨声,姜禹川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烫,“阿姐,你高热不退,不若……不要孩子了吧?” 姜南栀昏昏沉沉的,却下意识的抓紧了手。 姜禹川瞧着她有反应,他叫来九狸,“宫应寒那个人老谋深算,上京城都有他的据点,旦州未必没有,尽全力去找,想办法给宫应寒送信,让他没死就滚过来见我阿姐。” “是!”公主病了,只要是为公主好的,九狸便听他差遣。 … 宫里。 顾淮卿将他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姜武帝,并说明老爷子病重,想去岭南看一眼,求姜武帝的恩典。 顾淮卿还算有分寸,他没直接说,想接老爷子回来。 只说请命去剿匪,并找回赈灾银。 姜武帝想了想,“念在你一片孝心,剿匪朕允了,不过你不能去,监察司事事都需你盯着,若有旁人来插手,监察司就变天了,你不是有个兄弟吗,叫顾怀安?” “让他去,若他能找回赈灾银,朕就赦免你们的父亲。” 顾淮卿亦明白陛下的顾虑。 监察司如果让别人来接手,难保不会留下结党营私,铲除异己的隐患。 陛下办监察司,就是要保证公正无私,监察司不会被任何人牟利。 “臣遵旨,谢陛下。” 回家后,顾淮卿便表达了陛下的意思。 顾怀安信心满满,“大哥你放心,我定然剿灭那些贼寇,夺回赈灾银,让陛下赦免爹,爹就能回来了。” 老太太含泪,“怀安,你定要万分小心啊,你爹固然重要,可你也要顾着自己的安危呀。” “娘,放心吧。” “怀安,陛下给了你一千精兵,你此去旦州,只在寻回赈灾银,行事定要慎之又慎。”顾淮卿不放心的叮嘱。 “一切有我,大哥安心。” 旦州有匪城之称,顾淮卿放心不了。 但事关顾家清白,老爷子生死,无论如何也退缩不得的。 送走了顾怀安,顾淮卿还是心事重重,当年那些贼首流窜旦州,那么一大批赈灾银出现在旦州,旦州却毫无察觉,可见旦州水深,说实话,顾淮卿是想自己去的。 旦州距离上京城,快马加鞭也得十数日才能到。 旦州的夜晚,与上京城不同,这里没有宵禁,夜晚的外面,还能听见喧嚣,在这里,寻衅滋事,斗殴骂街很常见。 这座城,有制度,但不多,有律法,但不严。 南栀病的一会冷一会热的,深夜她觉得冷,蜷缩在被窝里,一条胳膊从背后贴到她小腹,她身子陡然一僵,眼神瞬间冷厉,从枕头下摸出一把短刃,翻身便朝着身后之人的咽喉刺去… 第256章 为他折腰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熟悉的眼眸撞进她的眼中,短刃贴在那人肌肤上,那人丝毫没有闪躲,抬手替她擦去额间的冷汗,“病了,我不该留你一人在上京,南栀,跟我回黎国吧?” 熟悉的雪松香,南栀放松紧绷的神经,短刃歪到一旁,脱力的压在他身上。 “宫应寒,是你啊。” 她声音轻浅,宫应寒听出了怀念。 “你回来了。”她蹭了蹭了他胸口。 宫应寒搂着她的腰身,“南栀病了,好好睡一觉,我守着你。” 南栀确实没什么精气神。 病恹恹的。 有宫应寒在,她这段时间不安的心,总算能放下来了。 上京城发生的事,宫应寒都知道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筹谋调兵。 兵马在来北境的路上,却听闻,姜南栀出事了。 被逼落胎,与楚玄骁一道离开上京城,前往西南。 原以为,她会去西南。 却辗转来了旦州。 南栀往北境走,宫应寒收到消息时,连夜策马抛下大部队先行,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才来到她身边。 她病了。 病容憔悴。 宫应寒比自己病了还难受。 “热……”南栀皱着眉头嘟囔,宫应寒一动,她便无意识的揪紧他的衣角。 “我不走。”宫应寒低声安抚,南栀哼哼两声。 生病的南栀,好似个娇气包。 素竹推开门,端了盆清水来,想服侍公主,突然看到房里多了个人,“寒,寒王,你总算回来了,公主病了。” 素竹语速极快。 宫应寒开口,“去准备桶冷水来。” “是。” 沐浴桶里很快提满了冷水。 宫应寒说,“你先出去,南栀有我照顾。” 素竹点头。 退出去关好门。 宫应寒脱了衣服,泡在冷水里,这个时节,井水凉的彻骨,尤其是北境等地的气候,比上京城更冷,宫应寒等自己身上凉下来了,再去床上,抱着姜南栀。 他身上凉凉的,肤感熟悉,南栀不禁往他怀里蹭。 他用自己的体温,给南栀降温。 没过一会儿,南栀又喊冷。 宫应寒便用内力,将自己的体温升上来,身上暖和了,再给姜南栀取暖。 如此,一晚上反复,天明时,南栀才睡得安稳了些。 宫应寒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了。 应是退烧了。 一晚上没合眼,他正想抱着南栀睡会儿,忽然脚步声靠近,姜禹川推门进来,“阿姐……” 一眼,阿姐床上有个人,有帷幔的遮挡,姜禹川并未第一时间看清长相,他脸色一变,“什么人……” 敢爬我阿姐的床… 没等他说完,拉开帷幔一看,“宫应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宫应寒眸光深沉冷肃,“昨夜,有话出去说。” 说着,他从榻上起身,捞起自己的衣袍,利索的穿上。 姜禹川瞥见了房中的沐浴桶,才跟着他出去谈。 “南栀退烧了,这些时日,你将你阿姐照顾的很好,做姐夫的应该谢你。”宫应寒道。 姜禹川哼笑一声,“孤不是为了你。” 宫应寒不置可否,“北境战事,再有十天可退。” 姜禹川眯起眸子,“十天,你有援军?” 宫应寒瞥了眼,没回答这个问题,不能说有援军,宫明哲可以调黎国的兵马,他也可以。 “我有一万铁骑先行,让陆君澜尽量拖一拖,等大军一到,便可前后夹击宫明哲。”宫应寒声音平稳。 姜禹川闻言,便知阿姐的选择没有错,他道,“郎中说,阿姐不能用药退烧,否则会影响腹中胎儿,你是怎么让阿姐退烧的?” 这个,宫应寒也没回答。 但姜禹川已有猜测。 看来屋里那桶里的水,就是他用来帮阿姐退烧的。 倒也不枉阿姐为他辛苦奔波。 “旦州势力错综复杂,这里有秦家军旧部,长公主这些年在旦州多有布局,旦州是谁提议要来的?”宫应寒问。 “是阿姐。” 果然。 料到是南栀的主意。 “姑母前些时日,自请回淮南,父皇允了。”姜禹川又道。 宫应寒眸色沉沉。 “先攘外再安内。”宫应寒说,“我还需赶回去,南栀就交给你们照顾。” “刚来就要走?”姜禹川啧了声,“不等阿姐醒过来?” 宫应寒摇头,战事要紧,等解决了两国的矛盾,他自然会日日陪着南栀。 他只是收到消息,南栀来了旦州,又生病了,思念成狂,才连夜跑死三匹马,插个空隙,争分夺秒的来见她。 姜禹川看他面上风尘仆仆,连胡渣子都长出来,眼中都是红血丝,定是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了。 “十日后,我定来接她。”宫应寒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南栀醒过来,一摸,身边没人了。 她两眼一睁,“宫应寒……” “公主,你醒了?” “宫应寒呢?他回来了吗?”南栀恍惚以为是自己病糊涂了,看到宫应寒陪在她身边。 素竹说,“寒王已经离开了……” “走了?”南栀拧眉。 素竹点头,“奴婢备了些清淡的素食,公主吃些清粥垫垫肚子吧。” “阿姐。”姜禹川进门来,瞧见姜南栀醒了,“阿姐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南栀颔首,退了烧,精神还是不怎么好,“无事,旦州形势你们可摸清楚了,宫应寒…什么时候走的?他可有说什么。” 姜禹川笑笑,与她坐在一起用早膳,“旦州还在摸索,九狸和楚玄骁应该很快会有消息,至于宫应寒,天亮就走了,他说……” 南栀抬眸。 姜禹川道,“他说十日后回来接你。” 十天。 她等得起。 南栀吃了些清粥,病了几天,感觉身上都有味儿了,“素竹,替我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是。”素竹应了声。 “公主。” 张意的声音,南栀抬头,瞧见张意,他手里抱了个匣子。 “你不在宫应寒身边,怎么在这?”南栀蹙眉。 张意留下那个匣子道,“这是主子搜罗来的,让属下给公主送来,公主闷的时候,可以解解闷儿。” 匣子里装的是一些小玩意儿,“这是……” “这是黎国的一些小物件,有捏在手里把玩的,还有女子喜欢的额饰和花钿,总之,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但却是主子的一片心意。” 张意的嘴,向来比张松会说。 主子就像一只猫,将新奇的,有趣的,都收集起来,献给姜南栀。 姜禹川摇头,宫应寒是懂得讨女子欢心的,不怪阿姐为他折腰。 “用这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就想收买我阿姐?”姜禹川调侃的问了句,“阿姐,你会跟他回黎国吗?” 第257章 求救函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将匣子盖拢,“你主子有心了,我这有张松就行了,你回去他身边,护好他。” 张意想说,主子根本不需要人保护。 不过,主子连日赶路,跑死几匹马只为了见姜南栀一面,又要快马赶回营地,奔波劳累,体力消耗极大。 “公主放心,属下就告退了。” 张意留下匣子离开。 “阿姐,你还没回答我。”姜禹川似笑非笑。 南栀起身,侧目瞥了眼,“你呢?想过今后的打算吗,川儿,你想做皇帝吗?” 姜禹川一愣。 他撇撇嘴,“做皇帝有什么意思,成天拘着,面对数不清的折子,还要伺候后宫一堆女人,无趣。” 姜南栀:“……” 她笑了下,“这是你的真心话?” “阿姐觉得呢?我若想争,姜禹寰争得过我吗。”他哼声。 这倒是。 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姜禹寰。 但他没有。 “王位,封地,自在闲散,这些都能给你,好好想想你要什么。”南栀道。 姜禹川沉默了。 他想要什么。 没想过。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南栀去沐浴,看见素竹叫人,将浴桶里的冷水抬出去,她伸手摸了摸,“什么时候的水。” “是寒王昨夜让奴婢准备的。”素竹说。 南栀几乎立刻明白了,她的高热是怎么退的。 她扯了扯嘴角,手指轻轻抚在小腹,眉目柔和。 从黎国连日跑回来,奔波不说,要越过姜国边境,必然不易。 可他什么也没说。 来帮她退个烧,就走了。 南栀沐浴更衣之后,整个人精神不少,九狸来见她,得知宫应寒来过,公主病也好转,九狸松了口气,“公主,旦州匪盗猖獗,官府也没什么能力管辖,倒似乎是有一股势力在管束着州府。” 楚玄骁也说,“从我们入城那日,恐怕就成了匪盗眼里的肥肉,只不过,我们住在驿馆,有我西南铁骑护卫,恐怕匪盗都在观望。” 南栀闻言,并不畏惧,“小王爷不是说过么,旦州是我姜国的城池,它再乱也翻不了天。” 楚玄骁耸肩,“公主不怕,我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淮南有什么动静吗。”南栀问起。 楚玄骁摇头,表示没有,“不过……上京城倒是有点消息。” 南栀看了眼,楚玄骁说,“陛下派了顾家顾怀安来剿匪,但是……” 顾怀安? 一般但是后面,就是坏事。 “但是什么,直说便是。”南栀道。 楚玄骁就直说了,“但是我不看好,顾怀安又是哪号人物,听都没听过,陛下怎会草草派个人来剿匪?” 南栀眯起眸子,“上京,淮南以及北境的消息,都盯紧些。” “是。” “小王爷吃饱了吗。” 楚玄骁刚想捞两口吃的,他尴尬的拍了拍手,“我吃过了,公主不必客气。” 南栀微笑,“动身吧。” “去哪?” “州府。”南栀起身,一举一动贵气天成,“州府是我姜国之臣,这驿馆过了病气,不适合本宫养病,我看州府就不错,还有衙门可以保护我们。” 楚玄骁诧异。 她这是要……接手官府? “只怕州府不会服你。”楚玄骁道。 她笑笑,便听见姜禹川说,“孤在这,他敢不服?” 楚玄骁发自内心,“你们姐弟,惹不得。” 南栀数着日子,第十日,传来黎国再次出兵攻打北境,陆君澜带兵御敌的战况。 同时,十天前南栀便在州府住下了。 州府的主官,是个识趣的,表面并未与南栀起冲突,只是,楚玄骁暗中查了好几日,也没查到州府的问题。 但南栀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当地州府与官员在旦州盘踞已久,真正的秘密自然不是她们几个外来人几天就能发现的。 “公主,我们的人拦截下一封书信,有血迹,应是求救函。”九狸来报。 南栀抬手。 九狸奉上一封沾了血的书信。 南栀拆了,看完之后,她扯了扯嘴角。 “眼下局势紧张,何事能博公主一笑。”楚玄骁嬉皮笑脸的逗趣。 南栀随手将书信给他,他一看,也乐了,“我说什么来着,旦州的匪盗,不是什么人都能剿的。” “姓顾的这是剿匪不成,反把自己搭了进去。” 还是全军覆灭。 啧。 这是顾怀安的求救信,顾怀安连旦州的城门都没进去,就被城外的匪盗盯上了。 一千精兵,全都中了匪盗的埋伏,顾怀安也落到了匪盗手里。 “万两白银,这些强盗口气不小啊。”楚玄骁咂摸嘴。 具体来说,这不是顾怀安的求救信,而是他落在匪盗手中,成了人质,匪盗让他写给顾家的赎人信。 匪盗要顾家交出万两白银来赎人。 “瞧瞧,还有信物呢。”楚玄骁啧了声,从信封中,倒出一截血淋淋的小拇指来。 顾怀安的小拇指,被匪盗切下,与这勒索信一起寄回去。 南栀见到那截小拇指,胃里一阵恶心,险些要吐,姜禹川眼疾手快的那截小拇指霍霍走,“收起来,拿远些。” 楚玄骁又给它装回信封里,“公主,这信还送吗?” “为何不送?”南栀挑眉。 “顾怀安毕竟是陛下是派来剿匪的,我们要坐视不理么。” 南栀想了想,“本宫觉得,现在不是发善心的时候,旦州与北境相连,粮草要入北境,必先过旦州,我们守好此处,便可免陆将军的后顾之忧。” “我阿姐说的在理。”姜禹川也赞同,“既然盗匪只要赎金,说明他们会留顾怀安性命,他自己剿匪不利,还好意思求援?” “行吧。”楚玄骁没什么意见,“你们一个公主,一个太子,你们说了算。” 南栀似是想到什么,扬眉道,“这信原封不动的送去上京城,确保要送到顾家。” 总感觉,公主憋着什么坏呢? 当这封求救信送到顾家,晚晚便知,她和离的机会来了。 第258章 我答应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怀安……怀安落入了匪盗手中……”老太太看到信,差点没晕厥过去。 哭丧着脸,就找来了顾淮卿,“你快看看,怀安出事了。” “那些贼人,要万两白银,才肯放人啊!” 老太太急的跺脚。 顾淮卿眉头紧皱。 顾怀安还是太年轻了,顾淮卿本就担心他急功近利,会中了敌人的圈套。 不想,担心应验了。 “啊……这是什么?怀安…手指头。”当老太太看到信封里还装着一截小拇指,当场吓晕过去。 顾宁心惊肉跳,险些没吐出来。 顾怀安的手指头被切掉了。 还要赎金。 “娘,顾宁,扶娘下去休息。”顾淮卿道。 “那怀安……怎么办?”顾宁白了脸。 “我会想办法。”顾淮卿说。 老太太晕倒的事很快传到岑晚晚耳边。 “晕了?”晚晚讶异。 “好像是怀安公子剿匪出了事,贼人要赎金才肯放了怀安公子。”丫鬟道。 晚晚闻言,眼神一闪,赎金。 随即,她莞尔一笑,机会这不是来了吗! 她等着顾家人。 “娘,眼下也没什么别的法子了,想要救回怀安,就只能去求岑晚晚。”老太太醒过来,顾宁在她耳边出主意。 万两白银,顾家是万万拿不出来的。 若顾淮卿平时知道捞些油水,顾家日子也不会过的这般拮据。 他在监察司,多的是人想贿赂他。 可惜,他是个刚正不阿,油盐不进的性子。 要救顾怀安,且能拿出那么多银子的,只有岑晚晚了。 老太太叹气,“只要怀安能平安回来,就是要求岑氏,我也求得,我这就去给她跪下。” 老太太到了岑晚晚面前,果真是二话不说,就要下跪,“晚晚,娘求你,救救怀安啊,他是你的小叔子啊。” 顾宁咬咬牙,到底是没阻止老太太。 不巧,晚晚抬眸,看见了顾淮卿。 “娘!你这是干什么!”顾淮卿快步走来,将老太太拉起来。 岑晚晚呵笑,“我可没让她下跪,莫来讹我。” 为了儿子下跪,老太太倒是慈母心啊。 “娘,怀安我会救,你给晚晚下跪,让外面的人如何看晚晚。”顾淮卿语气沉重。 “你要如何救?只有她,只有她能拿出赎金来救人啊…”老太太声泪俱下。 生怕儿子死在匪盗刀下。 这次寄来是手指,若是不按贼人说的做,谁知道下次寄来的会是什么? 有可能,怀安会没命的! 看到那截手指,老太太心都在滴血啊。 “我会去求陛下,派兵救人。”顾淮卿道。 晚晚叹气,可惜,顾淮卿竟不求她。 然而,当晚,顾淮卿从宫里出来,面色颓败,老太太问他,“陛下怎么说…何时能救回我的怀安啊?怀安在贼人手中,多一日不知要多受多少罪啊!” “陛下,没同意派兵。”顾淮卿说。 不仅没同意,还把他训斥了一顿。 一千精兵,顾怀安连旦州城门都没进去,就全军覆灭了! 顾怀安面对的,只是匪盗,若是换了敌军,上了战场,顾怀安怕是要做逃兵! 姜武帝盛怒之下,只是骂了一顿,没迁怒于顾淮卿,已是仁慈。 想救顾怀安,只有一条路,交赎金换人。 晚晚勾唇,陛下圣明啊。 如此,能救顾怀安的,好像只有她。 顾淮卿面色沉重的看向晚晚,他似乎看透了晚晚心里的想法,“晚晚,你很高兴?” “嗯,高兴。”晚晚毫不避讳。 顾淮卿动了动嘴,有些话想说,但生生忍住了。 晚晚不急,急的是她们。 “晚晚,你救救怀安吧,娘求你了……只有你能救怀安了。”老太太抓着晚晚的手哀求。 岑晚晚不动声色的避开,“要救人,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娘什么都答应你!”老太太道。 “和离。”晚晚面色平静,“顾淮卿答应和离,我就帮你们救顾怀安。” “这……”老太太自是恨不能一口答应。 可顾淮卿犟啊! 死活不肯和离。 “晚晚!”顾淮卿面露痛苦,“你知道我不可能答应……” “是么?”晚晚好不在意,“那就要看顾怀安的命在你心里有多重要了。” 顾淮卿死死攥紧拳头,晚晚,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万两白银,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救的是你们顾家人,拿钱的是我,这笔账算下来,吃亏的也是我,但没办法,谁让从古至今,在婚姻中吃亏的多是女人呢。”晚晚冷嘲,“万两白银,买我自由身,也买你弟弟的命,你看值否?” 说实话,亏,亏大了。 她就没做过这么亏本的生意。 但奈何,想要自由身,她就得付出点代价。 这个价钱,她花的起。 顾淮卿犹豫不决,死死地盯着她。 看的出来,他真的很恨晚晚。 恨她决然,说什么都要和离! 更恨她,拿顾怀安的命做条件。 可恨完之后,又是深深地无奈和懊悔。 懊悔自己没有早点对她好。 让她寒了心。 顾淮卿不想答应,可老太太求他,下跪求他,“儿子,娘求你了……你救救怀安吧,他可是你亲兄弟啊!” “娘…别逼我,您别逼我…”顾淮卿迟迟下不了决定。 “岑晚晚她不想跟你过日子,你就成全了她,放她离开吧…”老太太始终认为,以她儿子的条件,离了岑晚晚,还能找到更好的,岑晚晚既然想和离,那便离! 还能换万两白银,救顾怀安! 她想叫顾淮卿别犯傻,为了一个女人,要置自己亲兄弟于不顾。 “你爹病重,怀安又落入贼手,儿啊,你如此不顾他们的死活吗!”老太太痛心疾首。 晚晚笑了,“所以啊,顾淮卿,究竟是手足兄弟重要,还是妻子重要?” 她问这个问题,不是想证明什么,也不是想争取什么,只是单纯的好笑,想看看顾淮卿会怎么选。 “娘给你磕头……岑晚晚离了你,她不会死,可你不管怀安,他会死的!”老太太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 顾宁和顾淮卿拉着她。 顾淮卿眼底满是痛苦,他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苦涩,一字一句咬牙道,“我答应。” 第259章 必死的心态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岑晚晚眼睛一亮,对顾淮卿的选择,并不意外。 他心中有孝义,他扛不住老母亲的哀求,也做不到对顾怀安见死不救。 毕竟,她从不否认顾淮卿是个好人。 他只是,不是个好丈夫。 “你写好和离书,和离生效之后,我便让岑家支银子。”晚晚语速都变快了。 生怕顾淮卿反悔似的。 “儿子,你快写,怀安可等不得呀!”老太太催促。 顾淮卿苦笑一声,“待我明日进宫一趟,回来会写的,晚晚,你不必着急。” 晚晚表示,我很急! “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写?”她一天都不想多等。 “明日,我一定写。”顾淮卿转身离开了。 晚晚高兴的睡不着,又担心顾淮卿变卦,一晚上辗转反侧。 第二天,顾淮卿去见了姜武帝。 不知道他跟姜武帝说了什么,姜武帝同意他去旦州,救顾怀安。 回家后,他便去了书房。 提笔写下了和离书。 晚晚来找他时,他正好停笔,抬眸间,二人四目相对,顾淮卿突然觉得,他和晚晚夫妻一场,彼此间留下的回忆竟是少之又少。 “晚晚,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变卦。”顾淮卿笑了声。 然后,他在和离书上签了字,盖了印。 起身,交给了晚晚。 和离书到手,岑晚晚看过没问题,才说,“银子我会让岑家送来的。” “不用了。”顾淮卿道。 晚晚一愣,他说,“我放你离开,不是为了银子。” 晚晚蹙眉,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顾淮卿,我希望和离之后,断的干净些,答应过的不会反悔。” 顾淮卿摇头,“晚晚,你的余生没了我,定会安然喜乐。” 那是自然。 晚晚心想。 “我祝你得遇良人,前程似锦。”顾淮卿侧身,将眼中的湿润逼了回去,“你走吧。” 晚晚迟疑一瞬,什么话也没说,亦未曾回头,安静的离开了。 顾淮卿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他捂着脸,藏住自己的情绪。 顾怀安,他会自己救。 即便晚晚没有以和离为条件,他也想过放她离开的。 他不能拖累了她。 “儿子,岑氏怎么说,银子什么时候送来,咱们是不是还得找人,去送赎金啊?”老太太过来问起。 岑晚晚和离,她毫不关心。 只关心顾怀安能否平安。 顾淮卿深吸一口气,“娘,怀安我会亲自去救,和离之后,我们与岑家再无关系,我不会要岑家的银子。” “你不要银子?那你拿什么救怀安?陛下不是不答应派兵吗……”老太太懊恼他傻。 条件是岑氏提的。 他为何不要银子? “陛下已经允我亲自去旦州了,怀安和赈灾银,我都会找回来,若不然……” 顾淮卿话音一顿。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然什么?”老太太听出不好的预感。 不然,他和顾怀安,都回不来。 顾淮卿安抚道,“娘安心在家等我。” 说罢,他径直离开了。 今日进宫,他也威胁了陛下一把。 他向陛下辞官,辞了官,他就能去旦州救顾怀安了。 且辞官救人的态度很坚决,旦州他是一定要去的,顾怀安要救,找回赈灾银,替顾老爷子平冤,几乎是顾淮卿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姜武帝拗不过他,最后只得松口,同意他去。 监察司暂时交给太子兼管。 这次,姜武帝只给了顾淮卿五百人,顾淮卿离家前,去了晚晚的院子。 可已经人去楼空。 晚晚走了。 乃至她生活过的痕迹,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晚晚和岑照在听风楼坐坐,她嘴角噙笑,神态放松,从没有觉得如此自在过。 “恭喜晚晚和离,往后你不再是顾家人,只是岑家女。”岑照贺喜她。 也贺喜自己。 “义兄,我们准备一下,离开上京吧,这里我也呆腻了。”晚晚笑道。 岑照自是一口答应。 不过有一点,晚晚想不明白。 送去的万两白银,顾淮卿当真没要。 丫鬟问她,“小姐,顾淮卿没收银子,他拿什么救顾怀安呀?” 晚晚也在想。 没带赎金,他就不怕匪盗撕票吗?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关系了。 晚晚懒得多想。 出城前,顾淮卿回头看了眼上京城,晚晚,因我不知能否活着回来,所以放你离开,若我回不来,你也不必为我蹉跎一生。 顾淮卿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走的。 … 上京城安宁祥和,北境却烽火狼烟。 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宫明哲率领数万兵马,打到了北境城下。 陆君澜率军迎敌。 与此同时,南栀在旦州收到开战的消息,她精神紧绷,一整晚都在等战报。 黎国兵强马壮,陆君澜渐渐落了下风。 与他交手对战的,是个蒙面将军。 对方似乎熟知他的招式套路。 银枪擦出火花,双方实力焦灼,陆君澜在对战过程中,想起一人,“秦将军?” 对方一愣。 招式略有迟缓,给了陆君澜喘口气的机会。 真的是秦升秦将军? 他降了黎国? 陆君澜震惊大过诧异,宫明哲坐在后方纵观全局。 他嘴角噙笑,抄起战马上的青铜剑,以一个非常帅气的姿势加入战局。 “秦将军,你且退下。”宫明哲拔剑,“陆君澜的命,是我的,本殿要亲手了解他!” 今日,他便要用陆君澜的脑袋祭旗,一雪前耻! 秦升爽快的退到一旁,“殿下请。” 陆君澜已经被消耗了一轮体力,宫明哲续满力量的一脚,就踢的陆君澜倒退好几米。 他提剑,嘴角勾出一个邪性的笑,目光阴柔,“陆君澜,凭你也想胜本殿,你猜这次还会不会有人帮你。” 他要削陆君澜的脑袋。 下一秒。 银枪刺穿皮肉。 宫明哲动作僵住,他不敢置信的低头,枪头从自己右侧腹部刺出。 宫明哲回头,眼神震惊且阴毒,看清偷袭之人,一口老血呕了出来。 第260章 谁的援军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秦升,你敢背叛本殿……呃!” 银枪抽出,秦升道,“我从未效忠过殿下,谈何背叛。” “你,你是诈降?”宫明哲似乎明白过来。 秦升说,“不,归降黎国,本将军从无作假,但殿下可能没弄清楚,我归降不是太子殿下你。” 宫明哲又是一口血呕出,他听见陆君澜讽刺的声音,“宫太子,你可有想过会落得这个下场。” “太子,太子殿下被杀了!” 混战中,不知是谁喊了句。 黎国士兵看到宫明哲遇刺,顿时乱了方寸。 “有援军,援军来了!保护太子殿下!” 铁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那是黎国的方向。 是黎国的铁骑! 宫明哲冷笑,“背刺本殿又如何,秦升,你背叛我,就如同背叛整个黎国,我有援军,你们没有胜算……” 他站都站不稳了。 捂着小腹,被亲卫搀扶,围在保护圈中。 “太子还是先擦擦嘴边的血再说吧。”秦升道,“两国联姻,结百年之好,两国百姓本可过上休养生息,安居乐业的日子,你因一己私心,祸及两国百姓,殿下,你该认清局势,你早已失了民心。” 黎国百姓并不好战。 好战的是宫明哲。 “放屁!”也不知秦升的哪句话,戳中了宫明哲的肺管子,他猛地咳呕起来,吐出的血更多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黎国,你一个外来之臣,有何资格评判我,不知所谓!” 秦升从不认为自己是姜国的叛臣,他对得起姜国,也对得起黎国,两国和睦,才是利于百姓的长久之计。 “宫太子,你不妨好好看看,来的是谁的援军。”陆君澜声音浑厚。 惨叫声,厮杀声入耳,宫明哲抬头望去,黎国铁骑在杀黎国兵马! 一人策马,战马如疾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那人势如破竹,带着铁骑瞬间逆转了战局。 “宫应寒!”宫明哲把牙齿咬出血来。 那冲锋陷阵,无人可挡的身影,不是宫应寒又是谁! 宫明哲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宫应寒怎会有如此战力? 他不过是个不为人重视的落魄皇子罢了。 宫明哲仿佛此刻才明白,宫应寒一直在扮猪吃虎? “太子殿下,寒王与姜国前后夹击我们,我等先护送殿下离开!”亲卫拉着宫明哲道。 再不走,宫明哲就真的危险了。 一队亲卫,带着宫明哲,拼死杀出重围。 主帅没了,军心就会散,士气会大跌,此战已然没有悬念。 秦升提枪,“王爷,我去追。” 宫应寒颔首,“死活不论。” 秦升会意。 剩下的,便是陆君澜与宫应寒面对面。 他二人,代表不同阵营。 却共同御敌,平息战乱。 陆君澜叹了声,“公主,还好吗?” “我助你守住北境,不是让你问候我夫人的。”宫应寒开口。 语气冷淡。 陆君澜呵笑,叫人清理战场。 宫应寒刚入北境城门,张意匆匆追来,“主子,急报,旦州被围了。” 宫应寒眸色一冷,急报是探子传来的,旦州有他的眼线。 宫应寒扫了眼,张意的剑刃上,血迹未干,“大批匪盗围了旦州,不知城内情况如何了。” 姜南栀还在旦州。 赶来的陆君澜听到这话,冷然道,“旦州虽匪盗猖獗,但围城,恐怕不单单是寻常匪盗!” 宫应寒脸色冷寒,转身就走,“传我令,后方大军随我去旦州。” “是!”张意去传令。 “宫应寒,旦州是我姜国地界,你要带大军入姜国城池,这不妥。”陆君澜阻拦道。 即便宫应寒是主和的,但黎国大军过北境,入旦州,此事不妥。 宫应寒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陆君澜觉得脚底生寒。 “若姜南栀无事,姜国便无恙,若姜南栀有事,陆将军不妨问问自己,能不能守得住北境。” 宫应寒留下一个背影。 陆君澜面色凝重。 宫应寒不仅有自己带来的精锐,还有宫明哲战败的人马,都归了他麾下。 就连秦升将军,看的出来,他也是听宫应寒号令的。 他知道宫应寒没有夸大。 也听懂了宫应寒的意思。 公主若出事,他便会对姜国出兵! 宫明哲负伤而逃,而秦升带人追击,逃至两地交界处,忽然不知从哪杀出一队人马,宫明哲脸色惨白,原以为是冲着他来的,不想,是帮他的。 那批人马,穿着黑色盔甲,招式干劲老练,一看就是老兵。 幸而他体内有金蚕蛊,金蚕蛊弥足珍贵,非但百毒不侵,亦有凝血的功效,否则宫明哲受此重伤,哪还撑得到现在。 他脚下数步之遥,就是姜国界线,秦升赶到时,看出黑甲军似是护着宫明哲,退回姜国境内。 “此乃我姜国地界,奉劝你们还是莫要踏足的好!”黑甲军不想战,但显然,也不畏战。 他们似乎只是为救宫明哲而来。 秦升眯起眸子,别人不认识,他却一眼认出,这是秦家军。 曾经他带出来的兵。 秦家军旧部。 为何要救宫明哲? 秦升是蒙面将军,他脸上戴了个黑色面罩,透着几分诡异,是以秦家军旧部并未认出他。 而他,做了黎国臣,即便他问心无愧,却到底是背叛了姜国,以面罩遮脸,便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他抬手,让他的人不要再追。 秦家军旧部便带着宫明哲退回树林中。 宫明哲不知何时晕厥过去,又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准确的说,是痛醒的。 他闷声直喘粗气,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腿上被人砍了刀。 生生给他痛醒了。 “本宫只问一遍,蔓儿在哪?” 宫明哲看清眼前的女人,还是那么的雍容华贵,不……比起之前,似乎也没那么华贵了,宫明哲反应过来,救下他的,是长公主的人马。 “长公主是来找女儿的?”宫明哲笑了。 他的亲卫,都被长公主杀了。 只留他一人。 宫明哲眯起眸子,暗道自己当初留着秦蔓果然是对的。 这不,关键时刻,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秦曼她…现在过得很好,长公主该对我温柔些才是,毕竟我……” 他话音未落,长公主又是一刀落下,扎在他另外一条腿上。 宫明哲痛的青筋暴起,噗嗤噗嗤的喘气,咬牙将惨叫声憋了回去。 “本宫不是来听你废话的,你掳走蔓儿,本宫会让你知道是何下场。”长公主扔了刀,下令道,“将他手脚废了,吊起来,每日割他一片肉,让他自食其肉,什么时候说出蔓儿的下落,什么时候放了他。” 放了他,是不可能的。 说不说,宫明哲都是一个死。 长公主不会饶了他。 只不过死的早一时晚一时罢了。 铁卫拔刀,举刀就要砍他双脚,寒光掠过,宫明哲大惊,“丈母娘,你想让你女儿下半辈子守寡吗?!” 第261章 她缠我的紧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丈母娘,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配吗。”长公主向来喜怒不行于色,此番怒极。 宫明哲狼狈的笑了起来,嘴硬且欠,“无论你接不接受,秦蔓都是我的女人,长公主若想见秦蔓,还需仰仗我。” “仰仗你?”长公主不屑,“你自身难保,几次三番战败,本宫能仰仗你什么。” 此话就更戳宫明哲的肺管子了,“我如今是狼狈,但我仍是黎国太子,没有我,你见不到秦蔓。” 若不是秦蔓尚在黎国,长公主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她又岂会留宫明哲活命。 “秦蔓在我宫中,我吩咐了人对她严加看管,我如此爱护她,长公主您不该杀我,应该救我,如此,我们一家人才能团聚啊。”宫明哲不要脸的说。 若非念及秦蔓,长公主现在就杀了他,“想娶我的蔓儿,等你什么时候坐上黎国皇位再说。” 宫明哲脸色微变,“本殿的确着了宫应寒的道,往日不起眼的卑贱皇子,竟暗中收买人心,培养出了自己的势力,去了一趟姜国,就跟自己的母国对着干,就连秦……” 说着,他话音一顿。 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且有意避开长公主的注视。 长公主眯起眸子,他刚说,秦什么? 秦升将军归降一事,长公主并不知晓,秦蔓肯乖乖跟他去黎国,便是他用秦升将军还活着的消息引诱。 亡夫,独女,这都是他跟长公主谈判的筹码。 宫明哲决定,先不透漏秦升将军的行踪。 “秦蔓现在爱我如命,我若出事,她会伤心的,长公主忍心看她伤心吗。”宫明哲哼笑道。 爱他如命? 长公主一脚踩在他受伤的腿上,“本宫很少动手动脚,你倒是懂得激起本宫的怒火。” 她用力碾压,宫明哲大腿上的伤口滋滋冒血。 他疼的脸色青白,咬牙闷哼,“丈母娘,脚下留情…” 长公主冷哼,“本宫一直教导蔓儿,不要把男人当回事,没有哪个男人,值得她伤心,你以为你抵得过本宫对她多年的教诲?” 宫明哲咬牙,“丈母娘,息怒…” 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难怪,秦蔓养不熟! 他将她带回黎国,养在自己宫中,那女人即便沦为暖床的,依旧傲气。 动不动就在床上咬他一口。 宫明哲恨不能将她一口利齿拔光。 他很多时候都分不清,究竟是他伺候秦蔓,还是秦蔓伺候他。 那女人,在床上娇气的要死,重了咬他,轻了还咬他,给他挠出血印是常有的事。 偏偏,宫明哲就觉得有意思。 他喜欢征服有野性的女人,秦蔓越是不愿意,他越是要天天宠幸她。 不知宫明哲想到什么,他神情透着一丝怀念,嘴角挑起一丝阴秽的笑意,他抬头望着长公主,笑的阴邪疯批,“丈母娘不知,你女儿离不开我,尤其是在床上,她缠我的紧……” “闭嘴!” 长公主扬手,一个大耳瓜子甩过去,啪的一声,响当当的打在宫明哲脸上。 宫明哲笑的肆虐,“我早已吩咐人,我若死,秦蔓得给我陪葬,自会有人送她上路。” 长公主攥紧拳头,正要发怒,这时,一铁卫来报,“长公主,旦州已在囊中,我们的人占据了旦州城墙,公主与太子尽在城中,下一步如何行事,请长公主示下。” 宫明哲一听,眼神变了,“你拿下了旦州?姜南栀和太子也在,丈母,你即刻命人将姜南栀拿下,有了这个女人,不怕宫应寒不听话!” 长公主瞥了眼,“你在教本宫做事?” 宫明哲势弱,不得不低头,“不敢,只是如此一来,也可为丈母除去一心头大患,我并非只为自己考虑。” “别叫本宫丈母。”长公主目光阴沉,“我姜国内事,你没资格开口。” 长公主看向铁卫,“宫太子已是阶下囚,黎国不足为惧,川儿辜负了本宫的教导,南栀处处与本宫作对,应该给她们一个教训。” “是!” “本宫亲自去,若是南栀和太子都折在旦州,不知陛下可受得住这个打击。”她叹了声。 似乎真为姜武帝考虑。 “长公主,此人如何处置?”铁卫请示。 宫明哲还砍不砍? “留两个人在此看守,由他自生自灭吧。”长公主开口。 铁卫领命。 她带着人,离开了。 旦州变了天。 天上一片阴霾。 地上一片狼藉。 “匪盗进城了…匪盗进城了!” 街上百姓仓皇而逃。 南栀得知匪盗进城,坐立难安,楚玄骁来说,“公主,匪盗抓了百姓,城中也被洗劫一空,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带的人不多,挡不了多久,我与太子先送公主离开!” 他刀尖上还在滴血。 刚在外面杀回来的。 匪盗进城,便开始大肆抢夺。 州府的官差,都被杀了。 现在外面乱了。 “阿姐,快走!”姜禹川二话不说,拉起姜南栀。 南栀抿唇,“匪盗是怎么进城的?” “内外勾结,若无内应,匪盗如何轻易开得了城门。”楚玄骁冷嗤。 “走不了的。”南栀说,“既然城门失守,出不了城,如何离开。” 姜禹川一顿,阿姐说的有道理。 “九狸,张松!”他开口,“你二人找个隐秘的地方,安顿好阿姐,阿姐若有事,你们自裁谢罪。” 然后,他把南栀推给九狸二人,自己则与楚玄骁一道,“孤很久没有痛快的杀人了。” 城中匪盗,他就不信杀不干净。 “太子。”楚玄骁拦住他,“旦州城已是官匪一家,恐怕分不清真正的匪盗和官兵了。” “川儿,莫要冲动。”南栀面色凝重,镇定道,“我们应该早些察觉到,旦州早已沦陷,匪盗抓了百姓,即便我们能护住自己,那百姓呢?” 姜禹川抿唇。 百姓。 即便护得住自己与阿姐,可那么多百姓,又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不能退。”南栀深吸一口气。 匪盗进城抓百姓,似乎与前世略有不同。 前世她在上京,曾听闻,旦州反了。 是百姓起义,匪盗造反。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群匪盗,从她出现,就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她身边有姜禹川和楚玄骁,再加上西南铁骑的人马,双方稍有僵持,南栀审视对面的匪盗。 虽是匪盗的打扮,但瞧着,身上并无匪气,且脚上的靴子,是官靴? 南栀平静的站出来,浑身气势无畏无惧,声音清透,“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我们都省点力气,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子。” 第262章 上位者之争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匪盗面面相视。 姜南栀的话,超出意料。 她是不是太淡定了些? 淡定的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南栀见他们不动,微微蹙眉,“不肯?那便杀出一条血路。” 话音落,楚玄骁与太子目光嗜血。 西南的铁骑,更是骁勇。 那是真正上过战场,千锤百炼出来的兵。 “慢着!”匪盗头子下意识的开口,“想见我们老大有何难,城中百姓都在老大那,识相的,放下武器跟我们走。” 南栀淡淡,“放下武器,不可能,要走便走。” 匪盗一噎。 究竟是谁威胁谁啊? 怎么感觉姜南栀的气势比他们还猖狂些? 路上,南栀细细打量了这群匪盗,步伐稳健,乱中有序,看得出来是经过训练的,她确定,这些人并非真的匪盗。 而是官兵伪装。 城门是关着的,百姓都在此处,匪盗拿刀架在脖子上,百姓惊惶不安,不敢乱动。 城防屋里,一身红色官袍的州府季大人坐在屋中,悠闲的品茶。 “公主来了,下官见过公主,见过太子殿下。” 季大人嘴上行礼,人是纹丝不动。 “季大人好能耐,连匪盗都听你号令。”南栀语气沉静。 “公主谬赞了,下官好歹任旦州州府多年,公主一来便要接管州府,枉顾下官多年辛劳,置下官于何地?”季大人冷哼,语气带怨。 “接管州府的是孤,关我阿姐什么事,再者,你当了州府,做了旦州的父母官,辛劳不是应该的吗。”姜禹川声音冷沉中透着威严。 季大人一噎,拔高了音量来掩盖心虚,“太子殿下虽贵为储君,但这里不是东宫,无陛下圣喻,太子亦无权接管旦州!” 这姐弟二人,气势逼人。 季大人觉得他坐着,气势都弱了半截。 姜禹川笑了,“你还知道孤是储君,只要是姜国的土壤,就没有孤接管不得的地方。” 季大人生生被压了一头。 颇有些恼羞成怒,“如今可不是在东宫,下官奉劝太子殿下三思而行!没有下官口令,这旦州城门,你们出不去,太子不妨好好斟酌一下自己的处境!” 姜禹川眼神冷肃,目光骇人,“孤是该好好斟酌一下,如何将你这逆臣大卸八块。” 季大人心一抖。 心里慌得一批,面上又不甘示弱,为了给自己壮胆,他起身夺过匪盗手里的刀,就砍了一个百姓。 “你干什么?说了不伤及百姓。”匪盗拿回刀时,低声在季大人耳边警告。 季大人手抖着,面容狠辣,“非常时候,得用些非常手段!” 南栀目光幽冷,“你,该杀。” “公主如此仁义,既不想让百姓受苦,那便请公主自断一臂。”季大人冷哼,“你断一臂,本官便放人,如何。” 姜禹川抬脚,冷剑翻转,季大人当即在百姓中拉出一个男童,“别动,再敢往前一步,这里的百姓都要给你们陪葬。” 南栀拉住姜禹川,“你没资格同本宫谈条件,让你背后的人来见我。” 季大人心虚的余光瞥了眼身后。 隔着一扇木板竹帘,长公主就在里面。 南栀将季大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姑母,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里间没有动静。 季大人便明白长公主的意思,他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公主不必瞎猜了,公主是要断臂,还是要看着百姓死。” “姓季的,你是疯了吗!百姓无辜,你作为一方州府,怎可挟持百姓,不论你身后的人是谁,在姜国地界,她都保不住你,你真当旦州是不法之地吗!” 楚玄骁大呵。 季大人一颤,竟真的放开了百姓,然后抖了抖衣袖,“你说的对,下官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这样,你们断公主一臂,我不动城中百姓,如何?” “我看你是找死!”楚玄骁身形极快,眨眼间剑锋便指在了季大人肩膀上。 “你,你想干什么……” 没等他说完,就被抹了脖子。 匪盗动手,姜禹川也加入战局,这些匪盗,不是他二人的对手,很快就死伤一片。 “住手!”有匪盗拽起百姓,将刀架在百姓脖子上,拿百姓当人质,“再不住手,我杀了他们!” 南栀眯起眸子,气势清贵逼人,“装强盗久了,真把自己当匪盗了?” 余下的匪盗一愣。 “放弃自己引以为傲的将士身份,去做强盗,你们不觉得可耻吗。”南栀语气冷肃。 有人面露羞愧。 他们是兵。 保家卫国的兵。 令人闻风丧胆的兵。 如今却…… “诸位不妨好好想想,让你们扮成匪盗,卸去你们一身荣耀光辉的人究竟是何居心?” 南栀声音清脆,“她真的是为了你们好吗,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从兵变盗,背上罪名与骂名,不再有人歌颂你们的功绩,你们对得起秦家军之称吗。” 长公主脸色一沉,好一个动摇军心,好一个牙尖嘴利! 匪盗愣住。 秦家军三个字,仿佛早已被人遗忘。 自从秦将军死后,他们就是一盘散沙,被长公主收留,才勉强保存。 匪盗们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你知道我们是……秦家军?” “这世上的事,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南栀说。 “这是军令,我们违抗不得。” “挟持屠戮百姓的军令吗,你们还记得,自己是姜国人,姜国的将士么。”南栀冷声道。 匪盗装久了。 渐渐地,竟真把自己当强盗了。 秦家军旧部归顺长公主之后,长公主不讲军纪,反而让他们镇压匪盗,再扮演匪盗,盘踞旦州。 “若是秦将军知道自己带出来的兵,装匪盗欺压百姓,该是何等的失望。”南栀摇头。 “可秦将军早已不在了!将军死了!” 长公主是秦将军的未亡人。 谁也不能质疑秦家军的忠诚。 将军不在,他们便忠于将军夫人。 “秦将军不在了,便是你们助纣为虐的理由吗。”南栀目光沉沉。 有人站出来,褪去匪盗伪装,道,“我等却是秦家军旧部,我们并非有意伤及百姓性命,说到底,这不过是公主与长公主的权势之争罢了,我等听命于长公主,公主不必想着指责我们,各为其职,我等并无对姜国不忠!” 南栀讽刺的勾起嘴角,眸光冷嘲,“总算让本宫在你们身上见到点血气。” “说的对,上位者之争,不该祸及百姓,是本宫败了,本宫任你们处置,放人!” 第263章 历史何其相似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她脊背挺得笔直,纤细的身影宁折不弯。 明艳大气,坚韧从容,清贵又冷傲。 这才是皇室公主的威仪。 “阿姐。”姜禹川提剑,抬手挡在她身前,“我看谁敢动我阿姐。” 楚玄骁也不例外,“昔日的秦家军,何等骁勇,再看看你们,与草寇何异?倒不如和秦将军战死沙场来的痛快。” 此话,就戳心窝子了。 “话多,触犯军纪,都想挨军法吗!”里面,长公主的铁卫走出来呵斥。 秦家军旧部纷纷低头。 铁卫扫了眼姜南栀,“公主既说任我们处置,那便请公主今后做个不言不听之人,请太子代为执行。” 不言不听之人。 是让她又聋又哑? 呵,她是不是还得谢谢姑母,给她留了条活路? 姜禹川想砍人的心达到顶峰,他怒极反笑,“姑母几时如此胆小,藏头露尾不敢露面,派条狗出来乱吠?” 里间,探子悄悄在长公主耳边说了几句,长公主神色微变,而后道,“本宫乏了,南栀会是很好的挡箭牌,有她在,没人入得了旦州,吩咐下去,将旦州的账册,书函消弭干净。” 说罢,她从后门离开了。 侍从出来传话,铁卫得到消息,便拉起一个百姓当人质,“烦请公主过来一趟。” 南栀拧眉。 姜禹川阻拦,“你不就是想要人质吗,孤替阿姐。” “请太子退后!你怎及公主金贵。”铁卫道。 姜禹川咬牙,南栀拉着他,“好。” “阿姐!” 百姓很多,南栀一人,可救全部百姓,倒也值。 南栀迈出脚步,楚玄骁和姜禹川虎视眈眈,铁卫满意道,“秦家军听令,将公主请上城墙。” 南栀被秦家军逼着,上了城墙。 城墙上的风很大。 刮的南栀睁不开眼睛,风中都是土腥味。 历史何其相似。 她再一次,被逼的上了城墙。 南栀眼睫轻颤,其实她有点腿抖,面上极力保持镇定,眼底却藏着一丝恐慌。 她恐高,有心理后遗症。 秦家军人多势众,旦州兵力尽归他们,楚玄骁与姜禹川并不占上风,姜禹川望着阿姐的身影,厉声道,“你们可知今日所为,是将自己送上绝路!” 此举,与谋反无异。 论罪当诛! 姜国的兵,触犯姜国律法,赔上的是自身性命。 长公主将秦家军视为蝼蚁吗! 远处,有马蹄声,扬起漫天沙尘。 南栀好似理解,为何要她上城墙了。 是她的援兵来了…… 楚玄骁耳朵尖,发觉地上细微的震动,“有大批人马往旦州来了,是铁骑。” 姜禹川眼睛一亮,“是宫应寒?” 楚玄骁看不见城门外,“但愿吧…” 铁骑震动越来越近,从沙尘中,寒光凛冽的铁骑现身,大军直逼旦州而来。 “果真来了!”铁卫眼底闪过一抹惧意。 他们心中知晓,留下的,将是替长公主赴死的。 因此,铁卫面色决然,姜南栀就是最后的挡箭牌。 姜南栀于兵马中,一眼看到了宫应寒,此情此景,画面仿佛和前世重叠,他率领大军,临兵城下。 南栀笑了,宫应寒还真是神兵天降。 他信守承诺,来接她了。 宫应寒望着她,四目相对,她仿佛听见他说,“别怕。” 南栀不怕。 从他出现,那点惧怕也消失了。 宫应寒拉起重弓,搭弓拉弦,箭头对准了姜南栀。 铁卫看他举动,慌了神,冲着城墙下大喊,“寒王,看清楚了,这是你的女人,想要她活命,就速速退兵!” 宫应寒没理。 箭在弦上,他一松手,‘咻’的破空声,利箭直逼南栀而来。 箭矢贴着她的脸颊射过,箭尾的羽毛,蹭到了她的耳坠,只毫厘之差,便划到她的脸。 但宫应寒准头很好。 那支箭,射穿了威胁她的铁卫。 随即,宫应寒马蹄跨过城桥,铁卫被一箭射杀,南栀便成了唯一的目标,其同伙的刀锋对准了南栀。 南栀一惊。 下意识的偏头闭眼,身子靠在了城墙上。 她感觉到了后背的腾空,南栀白了脸,千钧一发之际,又有一支弩箭飞来,射中余下铁卫,替南栀解了围。 “阿姐,没事吧?” 姜禹川朝她飞奔而来,顺势瞧见,宫应寒在城墙下。 看到姜南栀背靠城墙的一瞬间,宫应寒肝胆俱裂,仿佛有种南栀掉下来过的错觉,令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楚玄骁在下,击杀匪盗,里应外合,助宫应寒打开了城门。 秦家军被俘。 围城的匪盗并非全是秦家军,亦有真的匪盗。 只不过,这些匪盗名义上都被秦家军收编了。 这些秦家军旧部,借匪盗伪装,便宜行事。 夺回城门后,南栀踩着季大人的尸首过去,局势反转的太快,秦家军没料到,姜南栀的救兵来的这样快,更未料到,她有黎国寒王做救兵!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南栀问了句。 秦家军犹豫片刻,答道,“两千。” 看这里,最多不过五百人。 “长公主不见了。”楚玄骁来说。 南栀扯了扯嘴角,“不肖问,其余的人马护着长公主离开了。” 秦家军沉默。 “城门我们一直在这,长公主是怎么……”楚玄骁说着,话音一顿,显然,是觉得自己问出这个问题,有点蠢了。 旦州有水路。 与淮南水路接流。 长公主定是早早为自己安排了后路的。 “现在去追,应该来得及!”楚玄骁道。 他要带人去追,忽然一人开口,“寒王,让我去吧。” 宫应寒打从进城之后,就恨不得将南栀抱走,叫她只呆在自己怀里。 “你的旧怨,自己处理。”宫应寒说了句。 蒙面将军微微颔首,便告退了。 沿着水路去追人。 楚玄骁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是谁?” 然而,没人回答他。 自讨了没趣,他索性懒得再开口。 “这些匪盗和秦家军如何处置,请太子与公主示下。”铁骑来问。 南栀默了默,看了眼姜禹川,姜禹川几乎是立刻领悟到阿姐的意思,正好,他也是这个意思。 “挟持百姓,犯上作乱,全部处死。”姜禹川声音冷厉。 秦家军虽令人惋惜,但谋反就是谋反,罪不容赦。 此番若是轻饶了他们,来日,姜国律法如何震慑天下臣民,军规军法不容挑衅。 三日后,旦州百姓恢复作息,正常劳作生活,而姜南栀,生生在床上躺了三日。 攻城那日,她动了胎气,宫应寒抱着她直冲医馆,揪着郎中就让其救人! 郎中把脉,又开了安胎药,宫应寒走后,郎中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虽说动了些胎气,但也不严重,这人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姜国要亡了呢!” 第264章 而你,是我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秦升三日紧追不舍,导致长公主没能上得了船。 “长公主先走,卑职等断后!”余下的铁卫道。 长公主颔首,“将人引去断龙山,了结他们。” “是!”断龙山有长公主的兵马。 “秦家军扮作匪盗,究竟有什么目地。”南栀情况稳定,便提审了旦州的县令,她眸光清冽,“或者,本宫换个说法,他们在掩盖什么?” 县令冷汗涔涔,低着头不吭声。 既然州府都是反的,当地大大小小的官员,恐怕没一个干净的。 南栀笑笑,“你们不说,本宫也能查到,不过是费些时间罢了,等本宫查出来,你们的九族还保得住么。” 县令立马砰砰磕头,“公主恕罪,下官愿意招供,长公主在旦州养了兵马,让秦家军扮成匪盗,便是替其掩护。” 南栀眼神一震,“多少兵马?” “五,五万。”县令道。 淮南封地有五万兵马,姑母还不满足? 借旦州之地,匪盗横行,养兵。 好一个掩人耳目。 南栀眯起眸子,“各地赈灾银频频被剥削,丢失,是不是你们所为?” 养这么大一批私兵,需要粮饷。 “下官,下官不知……”县令诚惶诚恐。 “本宫本想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看来你并不珍惜。”南栀语气轻然。 县令听的心惊胆战,“公主息怒,下官是真的不知啊……寻常只有季大人能与秦家军私下接触,下官…下官人微言轻,实在不配知道那么多啊。” “下官说的句句属实,请公主明鉴啊。” “在何处养兵,你总该知道吧?”南栀语气冷肃。 县令犹豫一下,支支吾吾的说,“下官只知断…断龙山。” 南栀抬眸,宫应寒从旁为她解释,“断龙山地势险峻,与黎国接壤,曾有一坐铁桥连同两国。” “正是,只不过那铁桥,已经被砍断了…”县令补充。 南栀蹙眉,“下去写一份认罪书,待太子来发落你们。” “下官告退。”县令战战兢兢的退下。 南栀看向宫应寒,“你带了多少兵马?” 宫应寒挑眉,“南栀要借兵?” 她没有否认,“你借吗?” 他笑笑,他握着南栀的手,她感觉手心有冰凉的沉重感,垂眸一看,她眼神一闪,虎符? 宫应寒将虎符放在她手心,用最温柔的声音,实现他的诺言,“黎国都是你的。” 虎符在手,黎国兵马尽可调遣。 “你真的,都给我。”南栀声音有些哑,喉咙发紧。 谁会轻易将兵权送人啊? 他是不是傻? “我的都是你的。”宫应寒说。 而你,是我的。 南栀把脑袋抵在他胸口,歪头在他脖颈里蹭了蹭,像小猫一样,宫应寒笑笑,南栀会同他撒娇了。 “谢谢你。”她说。 不是他,旦州保不住。 北境,也保不住。 她握着虎符,宫应寒没有让她输。 她也没有让自己输。 这枚虎符,她没有据为己有,而是道,“我不懂领兵,剩下的事,你替我安排吧。” “好。”宫应寒抱了抱她。 她好小一只,宫应寒一抱,就能将她藏起来。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交代静香和素竹照顾好她,宫应寒去找了姜禹川,“会带兵么?” 姜禹川一愣,“没经验。” 实话。 他没带过兵。 “这次就有了。”宫应寒扔给他一张调令,“秦将军追击长公主,所带兵力不足,你带人,去支援。” 姜禹川想也不想,“哪个秦将军。” 宫应寒瞧他一眼。 姜禹川愣住,“不会是姑母的那个亡夫吧?” 这两日,莫名都在传,长公主的亡夫,秦将军没有死,并且归降了黎国。 是真的? 宫应寒只道,“去断龙山,长公主豢养私兵,要当心。” 姜禹川看着手中调令,以及调令包裹的一枚小小的虎符,诧异道,“你就这么信我?” 他的虎符,就这么扔给他? “你翻不了天。”宫应寒说。 姜禹川:“……” 瞧不起谁呢! 孤顷刻便率大军,一举拿下你黎国! 算了。 看他这脑子里只有阿姐,黎国不费吹灰之力,便是阿姐的,何须孤在劳累一趟? 姜禹川拿了调令就走了,背身对他摇手道,“等孤好消息。” … “将军,前面便是断龙山了,此处地势险,常年有匪盗盘踞于此,当心有埋伏。”将领提醒道。 秦升眼中一片冰冷,“当年的恩怨,也该一并清算了。” 所剩不多的秦家军与铁卫,退守林中。 秦升带人踏进去,便有暗箭射出,被秦升一一挡下。 铁卫带着秦家军蓄势以待,与秦升的人马面对面。 “长公主有令,一个不留!”铁卫提剑直指秦升。 秦家军蜂拥而上。 被秦升摁倒在地,刀柄狠狠在秦家军等人胸口捶了一下,瞬间,几个秦家军捂着胸腔,倒地不起。 秦升冷呵,“几个卑贱的铁卫,也敢号令秦家军,你们的军纪骨血都被狗吃了吗!” 秦家军旧部一愣。 这声音…… 长公主,将秦家军当看门狗养呢? 秦升面色铁青,以为她只是野心大,不想她竟如此祸害秦家军。 秦升怒气高涨,呵斥秦家军,“由兵变匪,你们忘了自己是谁!” “放肆!一个黎国人,也配对我们大呼小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都忘了长公主的军令吗!”铁卫指使道。 秦家军不畏死,不畏战,但刻在骨子里的热血,骁勇,忠诚,早已日渐消磨。 又有几个秦家军冲上去,被秦升三两下撂倒,他气不打一处来,“连刀都拿不稳,上了战场还有命在吗,一个个跟个软脚虾似的,都给我站起来!” 秦家军气势上挨了一截。 他们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但又不敢相信。 “还有你,你们,长公主,你们都不配对秦家军发号施令,军令二字,从你们口中说出来,辱没了秦家军。”秦升剑指铁卫道。 此人不简单。 铁卫心中生出几分忌惮。 但由于铁卫是长公主的心腹,比起后来归顺的秦家军,他们一直以高傲的心态自居,尽管都是为长公主效力,但铁卫就是觉得自己比秦家军高人一等。 就好比都是亲儿子,铁卫要争最得宠的那个,十根手指,还有长短之分呢! 秦家军,算个屁! 第265章 倒戈站队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休要听此人动摇军心,别忘了你们的使命,誓死保护长公主!”铁卫天生优越感,对秦家军颐指气使惯了。 而秦家军,没了主帅,秦将军死后,他们就像没爹没娘的孩子。 处处遭人嫌弃。 起初,他们也不服铁卫,觉得铁卫不配命令他们。 闹到长公主面前。 可长公主并不向着他们说话,秦将军已死,若他们还想保住秦家军的名号,就只有归顺长公主这一条路。 长公主声称会善待他们。 可她从未做到过。 秦家军自暴自弃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亦是因为心寒。 世上早已无人记得秦家军的好。 也无人记得秦家军的功劳。 “她那样的人,不配秦家军豁出命护着。”秦升嗓音低沉,他抬手,捏着面罩,缓缓摘下,露出面罩下的真容来。 秦家军惊愕,震惊,兴奋,狂喜,“将军,是将军,将军回来了!” “怎么可能……”相比起秦家军的兴奋狂喜,铁卫惊愕之后傻眼了。 “将军还活着,太好了!将军没死!”秦家军旧部纷纷靠秦升靠拢。 一个个大男人,抬起胳膊抹泪。 哭的跟迷路找回爹娘的孩子似的。 “秦家军流血不流泪,都忘了吗!”秦升自己都红了眼眶,但他克制住了。 早知如此,他当初该带着秦家军一起离开。 可归降黎国,等同叛国,他做不到带着秦家军当叛军。 不想,秦家军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都站住!你们想造反吗!忘了谁才是你们的主帅!”眼看着秦家军纷纷靠拢秦升,铁卫面色铁青。 心里的危机感加重。 秦升才是秦家军的主心骨。 恐怕在秦升面前,军令都不好使。 秦家军旧部,个个猩红着眼睛,如饿狼般盯着铁卫,铁卫心一惊,坏了,秦升的出现,还激发了他们的饿狼属性不成? 秦家军经过这些年的打压调教,早就从狼性退化成狗了。 至少在铁卫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秦家军就好比长公主捡回来的一条狗! 如今,狼王出现了,这些狗……认为有了撑腰的,个个开始目露凶光了。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誓死效忠将军!” 秦家军声音洪亮。 瞬间倒戈站队。 “众将士听令,拿下长公主,秦家军乃至本将军的耻辱,要用她的血来雪洗。”秦升下令。 “是!” 军心,士气,秦家军弯曲了多年的脊梁,仿佛都立起来了。 铁卫寥寥数人,自是不敌,为苟活连连后退,直至……援军出现。 几个秦家军被射飞。 “护盾!”秦升一声吼,黎国将士训练有素,护盾挡箭。 紧接着,弓箭手上前,双方对射,秦升一弓三箭,且箭无虚发。 很快对方的箭雨攻势就弱了下来。 “哼,秦家军背叛长公主,杀无赦!”铁卫来了撑腰的。 长公主养的兵来支援。 秦升,秦家军,都得死在这! 护盾撤开,双方厮杀在一起。 秦家军仿佛被唤醒了血性,竟爆发出惊人的战力,长公主豢养的兵马,其实都并未经过实战,战力并不强。 优势在于,人多势众。 “断龙山五万兵马,今日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铁卫猖狂道。 秦升眯起眸子,长公主竟养了这么多兵马。 她的野心,昭然若揭。 五万人马背后,便是长公主坐镇。 那该死的黎国人,竟追击本宫至此,害本宫没能上船。 不过,杀了他们,本宫一样能离开此地,回到淮南。 “报!”有探子来报,“长公主,秦,秦家军叛变了!” “什么?”长公主脸色一变,“秦家军怎会叛变。” “好,好像是因为,秦,秦将军还活着……” 啪嗒。 长公主手中的茶盏掉了,“哪个秦将军?” 能让秦家军叛变的,只有他… 他还活着? 这不可能! 探子支支吾吾,“就,就是秦家军的主帅。” 长公主沉着脸,厉声道,“放肆!秦家军的主帅是本宫,先夫将秦家军留给本宫,怎会轻易叛变,再去探。” “是…”探子不敢多言。 长公主面上严肃,心中越是不安。 并且,这个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身边就有秦家军旧部。 探子的话,旧部们听见,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旧部想开口问,被长公主抢先道,“这定是敌军动摇军心的手段,黎国人阴险狡诈,不足为信。” 旧部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长公主一个眼神给心腹铁卫,铁卫会意,立马带了更多的兵马前去支援。 定要叫那群黎国人有来无回! 秦升脚下,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虽身经百战,但若是以车轮战的打法,体力也会耗尽。 “难怪旦州民不聊生,长公主为了自己的野心,大批募集旦州青壮年,豢养私兵,乃死罪。”秦升其实并不清楚旦州的情况。 是接回秦怜后,她告诉他旦州的所见所闻。 “你一个叛国贼,有什么资格妄议长公主!”铁卫道,“今日杀光你们这群叛国贼,陛下也不会怪罪。” 铁卫后方驰援的人马越来越多。 尽管不善战,但他们人多啊。 就是耗,也能耗死秦升! 部分秦家军已经力竭,“将军,你先走,我等为将军断后!” 秦家军拼死道。 “走什么走,我秦家军岂有临阵退缩之辈!”秦升战意惊人。 铁卫下令杀光他们。 然,秦升背后亦传来呐喊声。 他侧目,瞧见黎国旗帜,秦升哈哈大笑起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啊。” 姜禹川带兵赶到,厮杀声响彻云霄。 探子去了半天,没消息传回。 一刻钟,长公主坐立不安。 两刻钟,她派人再去探查。 然,一去不回。 终于,长公主坐不下去了,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下令道,“即刻护本宫出关…” 话音未落,探子撞开了门。 准备的说,是被人砸开门,丢了进来。 砸在长公主脚下。 长公主眼皮子一跳,血腥味率先通过空气,闯入长公主鼻尖,她抬眸,一抹浴血奋战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她视线里。 她瞳孔震惊的抖动起来。 长公主生平第一次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竟真的是你,你没死。” 第266章 自戕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秦升抹了把脸上的血,大刀阔斧的坐在长公主面前,“我还活着,让长公主失望了。” 昔日的夫妻再见,岁月当真不败美人。 长公主与往日年轻时,样貌看不出多大差别。 养尊处优,自然也不显老。 而秦升,就苍老多了。 有了细碎的白头发,眼神虽刚毅,但不似从前明亮。 只是身量如从前一般挺拔,不,他也变了,从前他不会在本宫面前如此无礼。 以前秦升哪怕是从校场练兵回来,都会先沐浴更衣之后,才来见她,怕她不喜他身上的汗臭味。 虽是武将,对她却体贴温柔。 如今,他一身血腥,看向她的眼神,如同凌迟。 秦升还活着,那他定然知道一切。 长公主腿软了片刻,或许知道自己败局已定,被秦升打到了老巢,又或许,是见昔日的丈夫还活着,受惊无力。 她手掌撑着桌角,眼神惊颤过后,平静道,“你是来找本宫复仇的?” 秦升目光紧紧盯着她,“要报仇,本将军可能还要排队。” 长公主心一紧。 外头,厮杀声平息。 一人推开半扇门,乖戾不着调的声音传进来,“哟,姑母在这呢。” 姜禹川戏谑的扫了眼,“孤该叫你一声姑父呢,还是秦将军呢?” “你姑父早死了。”秦升说。 姜禹川耸耸肩,“姑母,认输吗?” 长公主看了眼他,“这就是你选择姜南栀,背叛本宫的原因?” 姜禹川明白过来,“姑母是说,我早知晓秦将军活着,所以投靠阿姐?哪能啊,姑母将我想的太神了,我选阿姐,只是因为……她拿我当人,当弟弟,当至亲罢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长公主不屑的笑了,“笑话!她们抛弃你时,何曾拿你当至亲。” “姑母不必挑唆,母后送我离开,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即便不做皇子,孤在桃源村也会活的很开心,但可惜,桃源村也毁于姑母的野心。” “跟着姜南栀,你倒是能言善辩很多。”长公主冷嗤,“若赢的是本宫,你还会是这番说辞么。” “皇家无情,在姑母眼中,自是认为亲情是最无用的东西,像男人一样无用,不然姑母也不会在秦将军过世后,养诸多男宠在身边。” 长公主咬咬牙。 姜禹川是个会拱火的。 他笑盈盈的,祸水东引,笑着往秦升身上瞟。 “莫说丈夫死后,便是丈夫还活着,长公主也是耐不住寂寞的。”秦升补刀,“尊贵的长公主,与淫妇无异。” 长公主脸色青紫,“秦升,你住口!” “恼羞成怒了?”秦升冷嘲。 若非她耐不住寂寞,秦蔓从何而来? 秦蔓以他的遗腹子自称,可长公主怀上秦蔓时,他都‘死’了。 她不守贞操,无视礼规,姜姒元这个女人啊,叫人恨到了骨子里。 姜禹川噗的笑了,“孤对秦将军深表同情。” “够了!你们还不配,羞辱本宫!”长公主一甩衣袖,呵斥道。 即便是败,她气度不减。 ‘哐当。’ 秦升将手中的剑,仍在桌上,凌厉的目光直逼长公主,“当年因我发觉你与黎国来往,用姜国的兵器,去换取黎国的战马,你便狠心对我下杀手,丝毫不顾念夫妻情分,长公主殿下,你可有想到今天!” 他声音带火,怒声吼道。 “做了便是做了,本宫…不后悔!”宁死,她也不肯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好,你通敌卖国,豢养私兵,私吞赈灾银,桩桩件件,都是死罪!”秦升坐在椅子里,气势威严道,“你自裁吧,算是你最后的体面。” 她养的私兵,死的死,伤的伤,再加上姜禹川作为太子发话,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依旧可以回去旦州做寻常百姓。 长公主此刻,已无退路。 亦不会有救兵。 淮南救不了她。 若淮南敢出兵,姜禹川便会以朝廷的名义出兵讨伐,介时,整个淮南都会付之一炬。 反正他现在要人有人,要兵有兵。 宫应寒的兵符可在他这呢! 只是姜禹川没想到,秦升之死,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弑夫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长公主够狠。 秦升战死,是因为身边安插了长公主的人,从背后捅了他一刀。 若非宫应寒路过,顺手将他从死人堆里捞了出来,否则,秦升早死了。 他归顺的,不是黎国,而是宫应寒。 长公主担心他泄密,不惜弑夫,秦升是寒了心,才会留在黎国。 桌上那把剑,满是血渍与寒光,长公主眼中有了一丝泪光,但绝非后悔,她只是有些怕了,怕死。 “蔓儿……秦蔓还在黎国,你见到她了吗?”她颤声问。 秦升拧眉,没回答。 她又说,“蔓儿是你的女儿,你能不能……” “你还敢说!”秦升忽然拍桌而起,双目凶戾的质问她,“秦蔓是我的女儿吗?” 长公主咬紧后牙,生平第一次,感到心虚。 秦升本来不想与她多说,多说无益,但她还敢提此事,秦升眸中怒火,恨不能活活掐死她,“你让秦蔓这个野种,占了秦家嫡女的名分,将我的女儿过继给三房,你若能护好秦家,那便也罢了。” “可你呢?”他吼声中带着滔天的恨意,双目猩红,“秦家无利可图,你便漠视秦家,让秦家走上绝路,我这一生,从未遇到像你这样恶毒无廉耻的妇人!” 长公主被吼的一颤。 她知道,秦升不会救秦蔓了。 她闭上眼,却是笑了起来,缓缓拿起桌上的刀,抵在自己脖颈,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这一日,长公主自戕于断龙山。 此时,远在黎国太子府的秦蔓,正在与一群姬妾打擂台,忽而,她戴在手腕上的一窜珠链断掉了。 珠子噼里啪啦的散落一地。 秦蔓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大变,慌忙去捡地上的珠子。 这是母亲送给她的手窜。 怎会断了? 一颗珠子被姬妾抬脚踩住,姬妾笑话她,“一个无名无分的浪蹄子,凭什么越过我们,住进太子的寝宫里!” 秦蔓眼神变冷,“把脚拿开。” 姬妾有些怵她,更加嫉妒她。 自从她来了太子府,宫明哲就再也没宠幸过其他人。 秦蔓现在是太子府所有女人的公敌! “太子殿下不在,你以为还有人护着你么!”姬妾哼笑。 太子府的姬妾们,还不知道宫明哲战败的消息。 只知太子领兵在外。 所以她们拧成一股绳,想把秦蔓弄死! 秦蔓歪头望着她,然后起身,拔出一旁侍卫的佩刀,一刀,将姬妾捅穿,“宫明哲都要让我三分,你算个什么东西。” 其他侍妾们,被她的举动吓疯了! “啊!杀人了…你们是死人吗,还不快拿下她!”侍妾们尖叫,指使侍卫。 侍卫犹豫一下,说,“太子吩咐我等守好她,伤不得。” 侍妾们气的抓狂。 这个来路不明的贱女人,是真的疯,杀人眼都不眨一下! 而且,秦蔓还很邪乎,下药下毒都试过,她就是不死! “我们都是太子殿下正儿八经纳进府的姬妾,她算什么?太子殿下若真的在意她,怎会连个名分都不给她,不过就是个下贱的暖床婢,在床上会浪叫勾引男人的骚狐狸罢了,呸,你当殿下真的喜爱你呢?” 姬妾谩骂,她们嫉妒疯了,秦蔓捡起地上的珠子,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们高贵的太子殿下,夜里要跪在我脚边给我舔脚指头呢。” 第267章 唤夫君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你!贱人!”姬妾们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来。 “宫明哲跪着求我,我才允许他上床,你们脱光了跪着求他,他都不要你们。”秦蔓的嘴,来到黎国,入了太子府后,早就练毒了。 脸皮也比以前厚了。 她依旧高傲,却不是从前与生俱来的高傲。 她的高傲,成了厚颜无耻的高傲。 宫明哲府中姬妾成群,秦蔓不惹别人,可有的是人来惹她。 … 姜武帝收到八百里急报,宫应寒领兵驰援,北境无忧,宫明哲战败逃亡,看的姜武帝龙颜大悦,合不拢嘴,连夸了几个好字。 北境胜了。 姜国胜了。 黎帝那老头,得给朕敬茶了! 南栀,的确是姜国的救星啊。 姜武帝感叹。 急报有两封,另一封,是南栀的亲笔信。 姜武帝一看就急了,“胡闹!” 德寿一惊,“陛下?” 再然后,姜武帝冷静下来了,“长公主暴毙了。” 德寿惊愕。 长公主好好地回淮南,怎会暴毙? “南栀去了旦州,长公主在旦州豢养私兵,她是想要朕这个位置啊。”姜武帝似是笑了下,“长公主一直觉得,她不输男子,若她是男儿身,皇位必是她的。” 这话,德寿可不敢接。 大逆不道。 “长公主暴毙,淮南无主,收归朝廷,传旨,命户部好好查查淮南的账。”姜武帝道。 “是。”德寿颔首。 姜武帝离开勤政殿,负手而立,望着层层宫墙,“让南栀回来吧。” 半个月过去,旦州民生彻底太平,顾淮卿到了旦州城外,很疑惑,这一路竟连一个匪盗都没遇到。 听闻,陆将军胜了。 连匪盗也一并震慑了? 听说公主也在旦州,顾淮卿正想着求助于她,九狸就在城门外等他了,“顾大人。” 顾淮卿一抬头,“你在这,公主当真在旦州?” 九狸颔首,“顾大人请吧。” 进城后,发现旦州并不像传闻中的脏乱差,反而干净整洁,人人脸上带笑。 “旦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顾淮卿问。 九狸说,“顾大人是来找弟弟的吧。” “你见过怀安?”顾淮卿激动道。 九狸想了想,只说,“人还活着。” 顾淮卿松了口气,活着就好。 见了姜南栀,才知旦州的匪盗,都被公主一网打尽,还顺便救出了顾怀安,顾淮卿感激不已。 他代表顾家,对姜南栀感恩戴德。 南栀摆手,“匪盗祸害一方百姓,倒也不是为了你,顾怀安是顺手救的,不过,顾家丢失的那批赈灾银,倒是找到了……” 顾淮卿一震,“太好了,果真是旦州匪盗劫掠了赈灾银!” 南栀摇头,没有细说,只道,“赈灾银已经花销的不剩什么,但总归能证实,是顾老丢失的那一批,你拿回去向父皇复命,也算还你顾家一个清白。” 说罢,张松奉上几个大银锭,银锭底部有年份,对得上。 顾淮卿郑重叩首,“臣谢公主。” 顾老丢失的赈灾银,是秦家军指使匪盗所劫掠,为的,就是填充军饷。 长公主养私兵,要花费大量银钱。 此次再见顾淮卿,南栀发现,他面上没有死相,匪盗已平,顾淮卿便不会死于匪盗刀下。 也算间接的改变了他的命运。 但他,似乎是孤独终老的面相了… “你和晚晚…”南栀琢磨了一句,换个婉转点的问法,“晚晚还好吗?” 顾淮卿扯了扯嘴角,“晚晚很好,此刻应该已经离开上京城,去往大漠做生意了。” 南栀挑眉,“这么快就走了?” 看来,是和离成功了。 顾淮卿苦笑。 到底是被大漠使臣拐走了。 南栀心想。 顾淮卿,没那个命啊。 她叹了声,同情的看了眼顾淮卿,“你去驿馆休整吧,顾怀安在那,休息够了,你们随时可以回京。” “是,臣告退。” 不费力的救回了顾怀安,找回赈灾银,可顾淮卿却并不觉得高兴。 顾淮卿离开后,在门口碰到了太子,他想着晚晚正失落,想都不想的行礼,“见过太子。” “嗯。”姜禹川越过他,径直进屋。 顾淮卿走了两步,猛地顿住脚步,眼神都变得明亮了,回头,“刚才,见着鬼了?” 太子,不在东宫吗? 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离京时,才请太子暂管监察司,错不了。 刚才那个又是谁? “阿姐,旦州官吏,将士,都在一一重新登记造册,但…秦家军,真的要放了吗?”姜禹川过来问。 旦州重新建立制度,选拔官吏,这些姜禹川都能搞定。 但是,秦升从断龙山带回的秦家军,一直未能妥善安置。 “秦将军在外跪了几日,想为秦家军求情。”姜禹川说。 南栀抿唇,“秦升如今已不是姜国的臣子,他为秦家军求情,名不正言不顺,若是父皇知晓,主将叛变,秦家军只有一条路。” 死。 姜禹川明白,“那阿姐的意思是……” 南栀看了眼宫应寒,说,“秦升是良将,不论他为哪国效力,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只要两国和睦,为谁效力又有什么要紧,再者,姜国欠秦将军一个公道,理应宽容一二。” 顿了顿,她又道,“就让余下的秦家军在姜、黎两国的边境选个地方,落地生根,做回寻常百姓开荒种地,寒王意下如何?” 她仰头看向宫应寒。 宫应寒侧目,微微弯下腰来,嗓音低沉,“叫我什么?” 南栀眼神一闪,“阿寒。” 宫应寒不语,只是贴的更近了些,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南栀神色不太自然,“你注意些!” 姜禹川:真他娘无语! 光天化日,当孤不存在呢? “南栀好像忘记了,我们已经成婚,你对我的称呼,是不是该改一改了?”宫应寒眸光熠熠,眼底溢出笑意。 “阿寒,我改了。”南栀推开他一些。 老脸一红啊。 “不够。”他说。 应寒? 好像还不如阿寒呢。 叫阿寒显得亲近。 姜禹川看不下去了,孤脸疼,牙都要给他酸掉了。 他翻了个白眼,“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闷骚的,想让我阿姐唤你夫君直说啊!” 第268章 宝宝跟我回黎国吗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来自小舅子的吐槽。 姜南栀嘴角一抽,宫应寒把她挤在椅子上,“嗯,我想听。” 南栀一笑,倒也坦荡,“夫君,意下如何?” 这两个字从南栀嘴里说出来,就是悦耳。 “听南栀的。”他笑说。 姜禹川心哼,黎国兵强马壮又如何?宫应寒难保以后不会是个昏君。 色令智昏。 不过,昏君言之过早,宫应寒尚且还不是黎国的储君。 宫明哲那个废物逃了。 仍在搜捕当中。 宫应寒一抬头,“你还在这干什么?” 姜禹川:“……孤在这碍你眼了。” “知道还不走。”宫应寒淡淡,“去给秦升传话,自行找地方给秦家军开荒,今后再无秦家军。” 姜禹川白了眼,“走就走。” 当谁想看你呢。 恋爱脑! 宫应寒呵笑,“他骂我。” 南栀好笑,“他骂你什么了?” 宫应寒将她困于胸前,“他用眼睛骂了。” 南栀无语,“你多心了。” 她绝不承认,姜禹川那眼神,骂的挺脏的勒! “再叫一次,我想听。”他声音缱绻,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听的人麻麻的。 简直是勾引! 南栀悄摸红了耳尖,明明只是在耳边说了句话,却像是被他含住了耳朵一样,南栀差点起色心,“大白天的,你真的要注意些了!” 这男人,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不想,宫应寒大手一捞,南栀就从椅子上,坐到了他大腿上,她小腹隆起,孕肚已显,宫应寒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肚子上,如视珍宝。 “快五个月了,应该可以了。” 他嗓音有丝丝暗,直勾勾的盯着姜南栀。 眼中的情欲毫不遮掩。 南栀不禁脸红,“孕期不适合……” “我问过郎中,郎中说不宜过度。”末了,他低声往她耳边凑,“我轻些便是。” 南栀脖子都红了。 这种事,他还去问郎中! 她耳尖红红的,宫应寒竟真的轻轻含住,南栀身子一阵酥麻,软了身子,趴在他身上,他继续引诱,“郎中说,孕期女子亦会想要夫君的安抚,南栀不想要吗?” 南栀捂住他的嘴,“你闭嘴吧…” 真没脸没皮了! 这郎中,倒是挺通情达理的。 寻常大夫,可不会这么说。 女子有孕,通常男人都是去妾室那里纾解。 其实,南栀也有点想,她动情的眉眼,宫应寒最是了解,他轻而易举的抱起南栀,往内室去。 南栀有孕,除了体态上丰盈了些,一身肌肤仍是冰肌玉骨,宫应寒小心的护着她的肚子,动作轻柔。 他是温柔了,可南栀被他磨的不上不下,那种想要个痛快,又不得痛快的感觉,真磨人。 磨了她半个时辰,南栀就嘟囔说不要了。 “真不尽兴。”她埋怨。 宫应寒笑了,“再忍忍,以后一定让你尽兴。” 南栀瞥了眼。 但也爽到了。 门外,张松匆匆而来,迎面差点撞上素竹。 张松脚步一顿,他往左,素竹就往左。 他往右边绕,素竹往右。 “你别拦着我,我有急事禀报主子。”张松无奈。 素竹指了指天,“只要天上没下刀子,你就不能进去。” “为什么?” 因为…… “备水。”门里传来宫应寒的声音。 素竹微笑,“因为要备水。” 主子叫水,后知后觉的张松瞬间明白过来,莫名尴尬,“要不要我帮你?” “想被你主子罚了?” 里面必然发生了点不可描述的画面,哪有他一个做属下的进去伺候的。 张松悻悻,“我是说帮你抬水,你想哪去了!” 素竹背对着他,弯了弯嘴角。 宫应寒亲自抱着南栀清洗干净,不让她劳累一点。 南栀沉沉睡下。 张松才有见主子的机会,“主子,大祭司来信,催问主子什么时候回去,圣上不行了,太子逃窜在外,都需主子主持大局,主子要是不放心公主,可带公主一起回黎国,想来黎国百官也不敢说什么。” 宫应寒无奈,“你当我不想带她回去么。” 张松了然,只怕是姜南栀不愿跟主子回去。 “宫明哲有消息了么?”宫应寒问起。 张松正要开口,张意来了,“主子,太子有消息了。” “说。”宫应寒抬眸。 “太子逃往了中州。”张意道。 中州,是黎国的城池。 且中州是太子母族发家的地方。 中州驻守的,是宫明哲的舅父,领兵十万。 宫明哲逃往中州,定是想卷土重来。 “太子此前被秦将军重伤,后被姜国长公主救走,长公主竟没杀他。”张意好奇。 宫明哲将长公主之女掳回黎国,囚禁在太子府。 按理说,长公主不会轻饶了他。 竟还叫他重伤逃亡。 “他是如何离开旦州,逃亡中州的。”宫应寒沉声道。 察觉到主子的怒气,张意谨慎道,“主子恕罪,旦州一战后,都在忙着恢复秩序,修复旦州城,故而疏忽了,谁也没料到,宫明哲还能活着。” 命真硬! 都被秦升一剑捅穿了,还能苟延残喘。 “旦州所有陆路,水路都有派兵把守,只有一处,没有搜查……”张意迟疑一下,接着说,“长公主的花船。” 宫应寒闻言,呵笑一声,“宫明哲有点脑子,知道借用长公主的花船逃出,即刻传令,大军退回黎国,除了镇守边境的,其余兵马退至耀州。” 耀州与中州相邻。 耀州增兵,便可牵制中州。 “是!”张意去传令。 花船,是运送长公主遗体的。 长公主自裁后,遗体送回淮南安葬。 送遗体的花船,没有人会仔细翻查,宫明哲倒是会藏。 宫明哲是藏身丈母娘的遗体下,才得以逃出。 花船走水路,行至下游,下游有宫明哲的人接应。 送花船的人,全部被杀。 宫明哲却在逃出生天之后,一把火烧了花船,望着江上的大火,宫明哲眼神阴冷,“看在你帮了本殿的份上,本殿会替你疼爱秦蔓。” 张松几次拦素竹的路,支支吾吾的,素竹没什么耐性,“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可不可以,跟公主说说,让她同主子一道走?”张松一脸为难,他就是想请素竹在姜南栀面前说说好话。 她是姜南栀的贴身侍女,可以帮忙劝劝啊。 素竹明白过来他的意图,“想让我出卖公主,没可能。” 说完,她不理张松。 张松:“…谁让你出卖了?只是说两句好话不行啊!” “不行!” 素竹头也不回。 “主子,车马都备下了。” 在旦州呆的差不多,南栀等人该回上京了。 上京城与黎国,是两个方向,车马背道而驰。 宫应寒需回黎国,稳定大局。 南栀回上京,便要与他分别。 “阿姐,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姜禹川收拾妥当。 南栀颔首,“那走吧。” 宫应寒牵着她的手,颇有些沉默寡言,脑子里谋划着是将她打晕带走,还是强行掳回黎国。 他发现,都行不通。 他不忍,也不想,惹南栀不快。 “宝宝,回上京路途遥远,你有孕在身,不宜奔波,还是跟我去黎国吧?”他绞尽脑汁的想借口。 南栀连忙去捂他的嘴,“人前乱叫什么,羞不羞!” 床笫之间叫叫就罢了! 宫应寒笑笑,嗓音从她手心泄出来,“那宝宝跟我回黎国吗。” 他无意间发现,做的时候叫她宝宝,南栀就会特别敏感。 第269章 陪嫁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莞尔,转身走向姜禹川,宫应寒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你平定旦州,整肃军务民生,救了一城百姓,乃至姜国社稷,功不可没,回去后,不必再藏着掖着,做好你自己即可。” 南栀轻声道。 姜禹川微愣,“阿姐……” 南栀笑笑,“你不必再做太子的影子,你也从来不是谁的影子,从前因局势需得隐忍,现在不用了。” 姜国如今内忧外患已平,没了诸多隐患,姜禹川不必再藏头露尾的活着。 姜禹川沉默,“阿姐不跟我回去了吗。” 她交代这么多,是不打算回上京城了? 南栀没说话。 姜禹川说,“阿姐只身一人前去,尚不知黎国是何景象,人生地不熟,我陪阿姐去。” “我只是,有些不忍心让他失落。”南栀叹了声。 宫应寒低着头,脚尖踢石子。 跟个没要到糖果的小孩子似的。 “他惯会装模作样,阿姐别被他骗了。”姜禹川吐槽。 南栀与他低声道,“宫应寒本该是天下的帝王,可他选择帮姜国,你当是因为什么。” 因为阿姐。 “若他日后登基,成为黎国的新主,我若长久不在他身旁,天长日久,自会有其他女人代替我,伴他身侧。”南栀语气平静。 “他敢!”姜禹川提高音量,惹得宫应寒朝这边看了眼。 南栀扯了扯他的衣袖,避着宫应寒道,“三宫六院,你觉得呢?” 好吧。 姜禹川不说话了。 他明白,阿姐说的有道理。 南栀很理智,不会去赌帝王的痴情。 感情是需要相处,经营,和维系的。 她若回姜国,却要宫应寒长久为她空置后宫,守身如玉,不现实。 “我此去,莫说黎国的凤位,便是黎国的皇位,我也能坐一坐。”南栀一笑,眸中尽是狡黠。 “阿姐志向远大,我遥祝阿姐此去一帆风顺。”姜禹川作揖道。 南栀握了握他的手,“你也是,平安到家。” 姜禹川点头。 姐弟相视一笑,算是道别。 “公主,我们也算历经过同生共死,不与我道个别吗。”楚玄骁洒脱一笑。 他好像明白姜南栀为什么会选宫应寒了。 她莫非,早就看出宫应寒是个潜力股了? 事到如今,楚玄骁对她的那点情愫,已经放下了。 “小王爷,多谢,珍重。”南栀发自内心一笑。 “公主珍重。”楚玄骁望了眼宫应寒,有意高声道,“西南永远是公主最坚实的后盾,以后要是黎国人敢轻视公主,我西南铁骑定马踏黎国!” 宫应寒听见了,面上没什么波澜。 说罢,楚玄骁摇摇手,“太子,来日再会。” 他带着西南铁骑,策马离去。 “阿姐,我走了。” “公主,保重。”顾淮卿同路回京。 姜禹川领着车马,姜南栀目送他离开。 她没有上马车。 宫应寒感动又欣喜的从背后拥住她,正儿八经的叫她名字,“姜南栀,我不会让你后悔今日的选择。” 南栀笑了笑,“最好是。” “静香,素竹与九狸是我用惯的人,我要带在身边。” 宫应寒笑了笑,“张松、张意也给你,算是我的陪嫁。” 张氏兄弟嘴角抽搐。 主子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南栀被他逗笑了。 路途还遥远,宫应寒下令慢行,马车内铺了厚厚的褥垫,确保南栀坐卧都舒服,不会累着。 半个月后。 顾淮卿遥指上京,“太子,还有半日,便可进城。” 这一路风尘仆仆,姜禹川却有种思乡情切,归心似箭的感觉。 “救命,救命啊…” “救命…” 半路,姜禹川隐隐听到声音,似乎呼救声,又似乎有马蹄声,破空声。 他问顾淮卿,“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顾淮卿仔细聆听,“似有人呼救。” 这里临近上京城,距离官道又近,姜禹川调转马头,“留下几个人在这等着,其余人跟我来。” 他策马往林中去。 林中,有人拼命奔跑,拼命逃。 却还是被身后的利箭射中。 然后是哈哈大笑的声音,“世子好箭法!” “这不比狩猎有趣多了吗。” 逃命的人,被树枝绊倒,一支冰冷的箭头对准了他。 ‘嗖’的一声,一箭射出。 姜禹川迅速拉弓搭箭,嗖嗖两声,箭头相撞,那支箭射偏了。 “什么人!” 男子厉声大喝。 另有其同伴呵斥道,“谁这么不长眼,连世子猎物都敢抢啊。” 姜禹川眼神冰冷,而被他一箭救下的人,却爬到了他马蹄下跪着磕头,“求你,救救我们。” 我们? 紧接着,有更多的人,从林中四面八方跑过来,围着姜禹川的马下跪,“救命,救救我们吧…” “我们虽有罪,但罪不至死啊…” 姜禹川拧眉,竟有十数人! 对面,是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公子哥。 “你们在干什么?” 公子哥中有人认出了姜禹川,“太,是太子。” “太子也来围猎么,正巧,不如我们一起?” 姜禹川眼神骤冷,“你们管这叫围猎?是猎人还是猎物啊!” 他们竟将人当做猎物,肆意射杀! 上京城没有王法了是吗? 太子一吼,公子哥们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他们偷偷看了眼世子,“太子殿下,这只是……只是误会,再说,他们也不是平头百姓,都是牢里的犯人,这不是……博大家一乐吗。” 姜禹川目光威严,“孤竟不知,上京城什么时候多了猎人的博乐方式?” “谁干的,给孤站出来!” 太子动怒,他们可不敢出这个头。 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只有被姜禹川射偏箭头的那个人,没有下马,立在原地。 “原来是太子殿下,恕我眼拙,太子早说啊,我那箭差点冒犯到太子,这狩猎是蜀地那边的新玩法,这不,有机会便邀京中各世家公子玩一玩。” 此人语气桀骜,浑然没将太子放在眼里。 “他是谁。”姜禹川面色冷冽。 那人不悦,因为太子这态度,也足够轻视他! “太子殿下,您面前这位,是宣王世子,蜀地来的…”公子哥给他介绍道。 姜禹川眯起眸子,“蜀地新玩法,原来是宣王世子的玩法,好啊,孤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抬手,拉弓,瞄准了宣王世子。 第270章 猎人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宣王世子一惊,因为太子不像玩笑。 “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宣王世子板着脸道。 心中略有慌乱。 猎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会死人的。 姜禹川眼神如冰,箭头未有偏差,“宣王世子来上京城猎人,孤倒要问问你,你是何意。” 宣王世子一噎。 公子哥们瞬间起了冷汗,惹到太子,玩大了,他们赶忙赔罪,“太子息怒……世子是随宣王一道来的,每年宣王都会代表蜀地来进贡,宣王已经进宫见过陛下了…” 话音落,姜禹川的箭头偏移过来,“拿父皇来压孤?” “不,不敢,太子殿下息怒!”公子哥忙的请罪。 嗖的松手,箭头射出,公子哥吓的闭眼,然箭头像是转了个弯,射中了宣王世子身下的马。 骏马嘶鸣一声,轰然倒地,将宣王世子摔下马。 他顿时就怒了,“太子殿下莫要欺人太甚了!” “孤就欺你了,你能如何,孤不管你是谁,来了上京城,就要守上京城的规矩,以人为猎在上京城便是违律,若有违律者。”姜禹川冷冷一笑,“顾大人,你熟知律法,当如何处置?” “无故伤人者,轻则仗三十,赔付银钱医药,重则仗五十,以儆效尤,如世子这般以人为猎,蓄意置人于死地,除了杖刑赔付,轻则终身监禁,重则以命抵命。” 顾淮卿刻板道。 公子哥们纷纷后退。 顾淮卿这煞星,管着监察司,别人都叫他茅坑里的臭石头。 谁的情面都不留。 姜禹川冷嗤,“听见了?来人,将宣王世子拖下去,先杖刑,再依法严惩!” “是!”太子下令,立即便有精兵,将宣王世子缉拿起来。 “干什么,放开我,知道我是谁,还敢对我动手,不要命了!”宣王世子大叫起来,“太子,我父王与陛下是兄弟,本世子乃皇亲国戚,你怎可如此对我!” 姜禹川不耐烦,“聒噪,带走。” 宣王世子被押走。 公子哥们吞了吞口水,太子来真的啊? 个个噤若寒蝉。 姜禹川抬眸,“诸位可还有兴致继续狩猎啊?” “不不,不了,不猎了,再不敢了!” 姜禹川扫了眼被当做猎物的犯人,“监察司有监察百官之权,顾大人好好查查,看看是哪个衙门,将犯人拿出来供大家射杀取乐,让他整理好身家,等着抄家吧。” 顾淮卿:“……臣领命。” 公子哥中,有一人跌坐在地,“完了…” 正是刑部尚书家的公子。 姜禹川瞥了眼,看来是刑部的犯人。 “顾大人认识宣王世子么。” 顾淮卿摇头,“臣不认识,但臣知道宣王父子,老宣王与先帝是堂兄弟,这一代的宣王与陛下,说是兄弟,却并非手足,到了宣王世子,与太子您是平辈,宣王世子的确算得上是皇亲国戚。” “蜀地便是宣王三代人的封地。” 姜禹川嘁了声,“什么兄弟亲戚,扯了几辈人,臣子就该守好臣子的本分,攀什么关系,单是这猎人的游戏,便足可见宣王父子是个什么德性。” 此话,顾淮卿倒是赞同。 猎人,何其残忍凶狠。 “臣回去定当查清楚,给太子一个交代。”顾淮卿道。 “你无需给孤交代,跟父皇交代清楚便是。”末了,姜禹川还补充一句,“那宣王世子,你给孤狠狠地打,出什么事,算孤的。” 太子不说,他也会的。 “臣会秉公执法。”对宣王世子的杖刑,他绝不手下留情。 临走前,姜禹川交代,“将人犯送回大牢,死了的,埋了吧。” 被当做猎物的犯人感恩戴德。 他们虽有罪,却罪不至死。 进城后,顾淮卿便说了告辞,他要先回监察司写一本折子,言明宣王世子所行之事,呈给陛下。 姜禹川让他走了。 并叫他带走了宣王世子。 姜禹川犹豫着,他是回东宫,还是先回阿姐府上,想着,回阿姐那方便自在些,反正阿姐不在,府上无人,于是决定,先去公主府休整一番。 “太子?” 不想,拐角遇到一个人。 熟人。 “太子怎会在此?”苏依依语气娴熟,刚一靠近,姜禹川便无意识的退了步。 苏依依察觉到了疏离感。 “太子,你怎么了?”她觉得,太子不太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他好像,变了? 她前几日才在宫里见过太子一面,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他好像变黑了? 皮肤不如之前白净。 且面容似乎也比先前刚毅了许多。 姜禹川拧眉,“你怎么在这?” “我路过此处…”苏依依一顿,不经意间垂下视线,诧异道,“太子受伤了?” 姜禹川低头,他的披风上,沾了些脏污的血迹。 是刚才林中那些犯人求救时弄脏的? 他都没注意到,苏依依却注意到了。 “孤无事,你有事吗?”他没什么表情的问。 苏依依一噎,“没事。” 没事他就走了。 就,走,了? 他擦肩而过,顺手解下沾血的披风,搭在胳膊上,头也没回的走了。 苏依依转头,他去的是公主府的方向? 太子怎么不回东宫。 他对自己,是不是太冷淡了些? 次日朝堂上,众臣议事,宣王突然跑了进来,“陛下,你要为我做主啊,求陛下,为老臣做主!” 宣王哭嚎起来,姜武帝问他何事,让他起来说话。 “陛下不为老臣做主,老臣就不起来。”宣王悲愤道。 姜武帝嘴角一抽,给了德寿一个眼神,德寿连忙下去,将宣王扶了起来,小声提醒,“宣王,您这般年纪了,如此不成体统。” 宣王哼了声,“我儿都被人打了,我还要什么体统!” “何人敢打宣王世子?” “宣王御前哭诉,想来不会有假。” “莫急,先观望一下。” 众臣表示,先观望一下。 “你儿子被谁打了。”姜武帝随口问了句。 “被你儿子打了。”宣王说。 姜武帝懵了,“谁儿子被打了?” “我儿子被你儿子打了!”宣王中气十足。 姜武帝:“……” 给朕绕进去了。 他立马看一眼他儿子,“这不可能,朕的儿子好端端的站在这,他上哪去打你儿子。” 第271章 祖宗的错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宣王急了,“正因为太子好端端的站在这,被打的是我儿子!” 姜武帝一噎。 众臣吃了个瓜。 太子打人?没见过啊。 太子出了名的温和好脾气,说太子打人,他们不太相信。 “怕不是宣王的儿子冲撞了太子殿下吧?”有臣子道。 宣王一听,指着那大臣就怼,“胡说,你知道怎么回事么,你这是武断,偏私!” 大臣不说话了。 你嗓门儿大,你说啥是啥。 宣王又要往地上跪,这回德寿没拉住,扑通一下,宣王哎哟一声,他的老腿,这一下磕重了。 “敢问太子,是否打了老臣的儿子?”宣王扭脸问站在群臣最前面的太子。 “父皇,儿臣并未打过宣王世子。”姜禹寰温声道。 姜武帝自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他道,“宣王,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乍一听,这对父子是不承认啊,宣王扯着嗓门儿,“众目睽睽之下,岂容太子说不认就不认,老臣有人证,在场好几位大臣家的儿子,都可以作证!” 姜武帝一听,扫了眼众大臣,“怎么还有你们的事?” 众臣惊呼,“陛下,冤枉啊,宣王你怎么胡乱攀咬呢!” 于是乎,草堂上就吵起来了。 姜武帝头疼,他漫不经心的从龙椅上起身,漫步走下高位,给了太子一个眼神,太子便上前来,“朕问你,你打了他儿子?” “没有啊。”姜禹寰一脸懵逼,“宣王世子,儿臣只在前几日为其接风洗尘的宫宴上见过。” “再者,儿臣打他儿子做什么。” 太子很有风度的说。 “那宣王怎么一口咬定是你呢。”姜武帝狐疑。 姜禹寰摇头,表示不知。 问清了,姜武帝大袖一挥,“都住口,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众臣立马安静了。 规规矩矩站好。 宣王怒道,“太子下令杖责我儿,又命人将我儿羁押起来,还请陛下还老臣一个公道!” “宣王府虽离了上京城,迁往蜀地,但老臣与陛下尚有情分,我们父子亦是皇族宗亲,陛下难道要偏袒太子吗。” 姜武帝拧眉,“事情还没查问清楚,你就说朕偏袒,宣王,你怎断定太子一定有罪。” “老臣……” “太子若有罪,朕自会惩治,你还知道宣王府是皇亲,吵吵嚷嚷与泼妇骂街何异啊。” 宣王被呛了一句。 姜武帝一个先声夺人,压住了宣王。 “陛下,顾大人求见。”这时,殿外太监禀报。 “顾淮卿,他回来了?传他进来。”姜武帝开口。 很快,顾淮卿进殿,并呈上了他写的折子,姜武帝看过之后,得知事情的经过,才知宣王告状的原因。 姜武帝站到龙椅下方的台阶上,当场就怒摔折子,“猎人,是你儿子干的?这便是你们父子平时在蜀地的作风?” 那折子,刚好砸在宣王脚边。 “什么猎人……”宣王说着,愣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但他不认道,“陛下,这定是有误会!” 姜武帝愣的声,坐回龙椅道,“顾淮卿,你捡起来,念给他们听听。” “是。”顾淮卿弯腰捡起折子。 众臣不解。 好好地,陛下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然后,便听顾淮卿给他们讲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听到是刑部大牢的犯人被人提出来时,刑部尚书面色一惊,这是哪个小畜生干的?专给老子惹麻烦! “陛下明鉴,臣不知此事,散朝后臣定当严查!”刑部尚书立马站出来表明态度。 姜武帝这才没怪罪,“宣王,朕问你,这是你们父子平时的作风吗,以猎人为乐,你儿子挺会玩啊!” 宣王面部肥胖,脸上的肉一抽一抽的,“陛下,我儿并非猎人,而是让那些犯人帮忙抓猎物罢了,何况,我们初来上京,如何能让刑部大牢放人取乐啊!” 刑部尚书分分钟就在心里问候了宣王祖宗八辈。 此言分明是要祸水东引。 “此事陛下自会处置,但宣王世子曾在臣和……”说着,顾淮卿话音一顿,眼神瞥了眼姜禹寰,继而道,“宣王世子在臣和太子殿下面前亲口承认,猎人乃蜀地玩法,可见是与宣王常玩啊。” 宣王一噎。 在蜀地,确实常玩。 以罪犯为猎,打猎有趣多了。 但这毕竟不合乎律法。 蜀地是自己的地盘,想怎么玩宣王都能兜底。 “以人为猎,有违天理,如此残忍的取乐方式,违逆人性,是以臣与太子将宣王世子扣押下来,待查清之后,再做定罪。”顾淮卿道。 “你还想给我儿子定罪。”宣王怒道,“你有何资格动我儿子!” “臣有没有资格,不是宣王说了算的。”顾淮卿也不怂,“臣所为,是为了以正视听。” 宣王想骂娘,“胡言乱语!太子方才可并未承认,他打过我儿子。” 顾淮卿看了眼太子。 皇帝父子,几乎是立马明白,此乃姜禹川所为。 姜禹寰眼睛一转,掩唇清了清嗓音,就要改口认下此事,不妨听到乖戾的声音。 “人是我打的。” 一道身影背光而来,那瞬间,朝堂上安静的针落可闻。 众臣看清姜禹川的脸,拼命的揉眼睛。 “双太子。” “竟是真的!” 大臣震惊且懵逼。 “父皇,儿臣认为,以人为猎,天理难容,理应严惩。”姜禹川颔首道。 姜禹寰立马站出来响应,“宣王世子以猎人为乐,泯灭人性,丧尽天良,请父皇严惩。” “你们……”宣王一看,这二人兄弟齐心,急眼了,“不对啊,太子有双生兄弟,这双生不祥,太子怕是不能评判我儿子吧!” 他哼的一声,一甩衣袖,脸傲的跟个猪头似的。 “陛下,臣还有一事呈报。”顾淮卿又道。 然后,他呈上另一份折子,写的是姜禹川在旦州的做所作为,姜武帝看的满心骄傲,对着姜禹川连连夸赞,“你做的很好,这才是朕的儿子。” 姜禹川勾唇。 姜武帝又看了眼下面的文武百官,“你们与其说些双生不祥的愚昧迂腐之言,不如看看朕的儿子做了什么,身为皇子,所言所行利于国利于民,受百姓爱戴称赞,才是应有的担当!” 德寿摊开折子,给众臣过目。 才知这位‘太子’救了旦州城,深受百姓敬仰。 可…… “陛下,双生不祥乃先祖留下的预言,若是给姜国带来厄运……” “放肆!姜国如今内忧外患已平,何来的厄运!”姜武帝不怒自威,哼声道,“祖宗的话,就一定是对的?你家祖宗没犯过错么。” “这…陛下,祖宗怎会犯错。”大臣觉得陛下有点胡搅蛮缠。 “怎么,你去问过?” 大臣一噎。 姜武帝冷哼,“人活着,都会犯糊涂,不代表他们死了,成了祖宗就是对的。” 这… 倒成祖宗的错了? 大臣汗颜,“陛下是说,先祖有错?” 言语冒犯先祖,陛下这算不算对祖宗的大不敬? “嗯,先祖有错就得认。”姜武帝一本正经。 离大谱! 祖宗来了都得被骂两句! 第272章 斗上一斗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陛下,若叫百姓知晓双生太子,恐民心不安啊…”臣子竭力劝言。 不听不听,老东西念经。 姜武帝耐着性子,跟他们讲理,“先祖是用来供奉的,心中有孝义即可,没必要事事搬出先祖,那是愚昧,尔等如此信赖先祖,怎不追随先祖而去?” 众臣哑言,“陛下,您这是不讲道理。” “朕就是在跟你们讲道理。”姜武帝说,“双生何来的不祥,我姜国如今内外太平,这些愚昧不化的传闻是该破了。” “陛下英明。”顾淮卿第一个支持皇帝。 姜禹川有勇有谋,顾淮卿自认为对他有所了解,所谓双生不祥,确实愚昧。 “双生子分明乃是大福气,朕心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姜武帝一锤定音。 众臣知道拗不过陛下,便顺着陛下道,“那敢问陛下,双生太子,究竟谁才是储君呢?” 总不能,立两位储君吧? 姜武帝犹豫了一秒,便听见姜禹川说,“太子是真正的太子,臣弟愿俯首称臣,诸位大臣若不放心,将我安排去边关戍边也行。” “难得川儿有此心胸。”姜武帝欣慰道,“传旨,封川儿为瑞王,有祥瑞之意,赐府。” “谢父皇。”姜禹川终得正名。 宣王一看,不对啊,陛下将他两个儿子安排的明明白白,和和美美的,他儿子可还在监察司羁押呢! “陛下,我儿是一时糊涂,还请陛下明鉴,再者,这未必就是我儿出的主意,诸位大人家的公子也参与了狩猎,没理由只罚一人,牢中囚犯也并非我儿提出,我儿罪不至死啊!” 宣王嚷嚷道。 姜武帝看了眼顾淮卿,“此事,念在初犯,监察司查明之后,小惩大诫一下,领你儿子回去吧,宣王,朕望你明白,即便是蜀地,亦是姜国国土,当守姜国律例,以人为猎这种事,朕不希望再发生。” “老臣明白。”宣王叩首,忍下眼中的怨愤,“老臣回去一定严加管教那逆子。” 姜武帝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刑部尚书躲过一劫,回家便要打断儿子的腿,“逆子!牢里的囚犯你也敢动,胆大包天,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免得日后拖累全家!” 宣王世子在监察司大牢呆了两日,出来后哭爹喊娘,两条腿都打颤站不稳。 顾淮卿并未对他动大刑,他是自己吓的。 “父王,你要为我报仇啊!” “住嘴,回家!” 宣王连夜,带他离开了上京城,返回蜀地。 双太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姜禹川去凤仪宫跟皇后问过安,皇后问及姜南栀的情况,姜禹川说,“阿姐一切安好,母后放心。” 皇后这才安心了些。 出宫后,姜禹川竟看到了苏依依。 姜禹川从容的从她身边走过,被苏依依揪住了一点衣角,“为何对我视而不见?” 姜禹川蹙眉,“你有事么?” 苏依依打量他,“你是瑞王?” 姜禹川莞尔,“知道认错人了还不松开,若是想找太子,应去东宫求见。” 苏依依抿唇,“我有一事想问你…” 姜禹川不语。 她道,“赠我花的……是你吗?” 姜禹川眼神微闪,面上不变,“不是。” 苏依依目光清幽,“护城河边伏击刺客的,也是你吗。” 姜禹川啧了声,“你问题太多了,既得了太子赠花,老实等着做你的太子侧妃便是。” 他眸色戏谑。 苏依依不说话了。 姜禹川要走,被苏依依拦住。 他不耐道,“你一个姑娘家,不怕失了礼节么,当心入不了东宫。” “我又没有很想入东宫。”如果东宫不是你…… 苏依依望着他,语出惊人,“你撩拨了我,就得负责。” 姜禹川嘴角一抽,“苏姑娘,要点脸。” 谁撩拨她了? “你也要点脸。”苏依依步步逼近,目光清幽嘲弄,“敢做不敢认?我看不起你。” 姜禹川面色沉沉。 随即呵笑一声,“苏姑娘是嫁不出去了么?如此恨嫁。” “你若对我无意,为何赠我花,为何不推开我。”苏依依盯着他。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忽然就理解了。 姜禹川脚步转了个弯,“有病,懒得跟你说。” 他绕过苏依依离开,却好似落荒而逃。 他和太子性格上截然不同,太子不会说这种没素养的话。 苏依依勾唇,你逃不掉的。 … “公主,前面便是京都了,京都传信来,主子要处理一下,我们在此歇息片刻,今日便可进城。”张松前来道。 姜南栀抬眸,透过马车的窗户,仿佛能望到远处巍峨的城池。 她颔首,“黎国京都,是个什么样子?” 张松想了想,“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宫应寒很快回来,察觉南栀手有点凉,他低声道,“怕吗?” 南栀摇头,“远离故土,有些不安罢了,你当初来姜国,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我没有不安。”宫应寒说,“在姜国时,你从不会委曲求全,到了黎国也一样,南栀,你随心所欲做自己即可,不会有任何人要求你做出改变。” 听此言,南栀安心了些,“好。” 半日后,马车进城。 南栀见到了京都的繁荣,与上京城不相上下。 马车停在一处府邸前,宫应寒扶了她下马车,寒王府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宫应寒道,“这是我为质时,黎帝赐的府邸,先将就住着,过几日给你换更大的住处。” 南栀进门,却闻到丝丝血腥味。 味道很淡,像是经过冲洗。 仍有一丝残留。 她有孕,对气味很是敏感,“这里死过人?有血腥气。” 宫应寒顿步,他若什么都不告诉南栀,南栀心底恐会不安。 于是他坦诚道,“我回来时发现,府邸被人占了去,她们大约是以为,我回不来了,再者,我不为黎帝看重,便是占了我的府邸,也不会有人怪罪。” 南栀拧眉。 宫应寒笑了笑,“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 这才是宫应寒的作风吧。 南栀抿唇,“宫明哲逃窜,黎国那些臣子服你吗。” “南栀担心我?” 惹来南栀一个白眼。 废话。 当然担心。 身在黎国京都,只有宫应寒地位稳固,她才安全。 宫应寒笑说,“我在黎国谋划多年,若连那帮臣子都镇不住,如何许你江山为聘。” “主子,圣上不好了,大祭司请主子即刻进宫。”张意来报。 黎帝要死了? 姜南栀道,“你去忙吧,我就住这。” “等我。” 宫应寒走后,没等南栀安顿下来,就来了个宫里打扮的嬷嬷,嬷嬷打量着南栀,说话老成道,“你就是王爷带回来的女子?贤妃娘娘召见,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南栀微笑,“贤妃是……” 嬷嬷只觉得,这女子当真绝色,便是京都第一美人的宋嫣儿也要逊色三分,“贤妃娘娘乃寒王殿下的母亲。” 南栀眯起眸子。 宫应寒的生母早已过世。 这贤妃是……养娘? 她前脚刚到,贤妃便派人来请,连口气都不让人喘,看来这黎国,也并非福窝啊。 那便,斗上一斗。 第273章 过的挺苦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莞尔,“请嬷嬷等上片刻,路上风尘仆仆,既然要见阿寒的养母,未免失礼,容我去洗漱一番,换身衣裳。” 嬷嬷一愣。 她竟说贤妃娘娘是寒王养母? 虽然是这样,但她当面戳穿,是在挑衅贤妃娘娘吗! 嬷嬷觉得姜南栀好生无礼,语气也不装了,“老奴等得起,可姑娘不该让娘娘等,还是先见过娘娘之后,姑娘再梳洗吧!” 南栀挑眉,神色如常,“既如此,您请回吧。” “娘娘召见,你敢不去?”嬷嬷眼珠子一瞪。 南栀淡淡,“不去。” “你!”嬷嬷一时竟不知拿她如何是好了,板着脸教训道,“你既认自己是寒王的妻室,贤妃娘娘便是你婆母,你理应前去问安!” “嬷嬷方才还口口声声的叫我姑娘,我以为您不知道我是寒王的妻室。” “你……”嬷嬷一噎。 此女,牙尖嘴利! “既然贤妃等不得,那便下次再见吧,总有机会见到的。”南栀说。 嬷嬷简直神了! 这女人初来乍到,便敢驳贤妃娘娘的面子。 还说总有机会见到,简直狂妄! 只怕仗的是寒王的势。 嬷嬷气走了。 “张松张意,我住哪?”南栀对寒王府,不熟。 张松立马站出来,“主子住东院,王妃也住东院。” 南栀瞥了眼,改口倒是快。 不过她也没计较。 张意默默对她竖起大拇指,“王妃怎知,贤妃与主子不和?” 南栀呵呵,“贤妃若与宫应寒感情好,就不会这么快来给我下马威。” 张意认可,“王妃所言极是。” “不多说说?”南栀挑眉。 张意想了想,“主子年幼时,曾被黎帝授意,养在贤妃膝下,但贤妃对主子……主子幼时,过的挺苦的。” 他没有详细描述,一句话总结,过的挺苦的。 南栀心里便有数了。 她颔首,“我累了,睡饱再说。” 张意说,“府里的人换过一批,都是自己人,王妃可安心歇息。” 南栀没再说什么。 宫里。 嬷嬷回宫去复命,得知姜南栀敢驳她的面子,贤妃发了一顿火气,“好大的胆子,本宫还请不动一个姜国女了!” “娘娘息怒,是那姜国女不知礼数,不识抬举,娘娘犯不着动气,气坏自己的身子。”嬷嬷劝道。 “哼,她寒王妃的身份,本宫可还没承认呢,刚来黎国,不知夹着尾巴做人,反倒在本宫面前摆起谱了。”贤妃冷哼,“过两日,让姜国女来见本宫,就说本宫为她接风洗尘,备了酒宴。” “是。”嬷嬷应声。 “姨母莫气。”宋嫣儿帮着劝慰道,“听闻寒王娶的,是姜国公主,如此,姜国公主便是和亲而来,咱们若是做的太明显,恐落人话柄,而且,听说寒王对她很是宠爱……姨母不妨先见到人,再试探那和亲公主的品性,寒王毕竟在您的膝下长大,他的丑媳妇哪有不见公婆的呀。” 宋嫣儿说话,轻声细语的,像百灵鸟一样好听。 贤妃就爱听她说话。 也最疼她。 “本宫只盼那姜国公主,能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就好了。”贤妃软了话音道。 宋嫣儿才貌双全,是京都第一美人,贤妃原是想留给自己亲儿子的,奈何……她儿子失踪了。 眼下朝局不稳,朝中混乱。 原以为太子逃亡,圣上没剩下几日了,她儿子就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 不想,半路杀出个宫应寒来。 不仅稳住了边关战乱,还与姜国化干戈为玉帛。 短短几日,宫应寒的名气响彻朝堂。 大部分臣子都站队他。 就连大祭司,都支持他。 大祭司德高望重,宫应寒如今算是众望所归了。 贤妃叹了口气。 她从未在这个卑贱养子身上花过心思,甚至心里对他多有怨恨,可偏偏,是这个养子最后夺了大权! 贤妃想起来就头疼。 “姨母可还在为表哥担心?表哥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宫里宫外都派了人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宋嫣儿安慰说。 贤妃叹气,“怕只怕我儿的失踪不是偶然。” “姨母的意思是……” “成王将他招揽的能人异士安排在寒王府,可在寒王回来前两日,这些人都被杀了,寒王府被血洗,连成王都失踪了,你说天下岂有这么巧合的事!”贤妃怒声道。 奈何,没有证据。 证明是宫应寒所为。 成王,便是贤妃之子。 她是真没想到,宫应寒能活着回来。 原想着寒王府,占了便占了,黎帝根本不会过问,她是寒王养母,她派几个人去寒王府打掩护,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宋嫣儿花容月貌,想起寒王那不近人情的模样,如高岭之花,竟叫她心中有了几分羞涩,“姨母,此事未必就是寒王所为,寒王会血洗自己的府邸吗。” 可偏偏,宫应寒就会! 贤妃叹了声,“罢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寻到成王。” 宋嫣儿从宫里出来,她思来想去,对姜南栀还是很好奇,“你派人去打听一下,那姜国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身边的丫鬟应是。 卧龙殿,黎帝的寝殿,太医围的满满当当,轮番为黎帝看诊,结果一个接一个的摇头。 黎帝已是有进气没出气了。 宫应寒则被请到了殿外,有宫人小声在他耳边,禀明了贤妃召见姜南栀,宫应寒眼神一冷,摆手让宫人退下。 太医们有了诊断结果,黎帝子嗣不多,准确的说,活下来的不多。 除了逃亡的太子,再有就是寒王与成王。 如今成王失踪,只剩下寒王主事。 “王爷,圣上他…不妙了。”太医委婉道。 宫应寒却直接,“还能活多久?” “最多,不过三日…”太医说,“圣上龙体已油尽灯枯,每呼吸一次,只怕五脏六腑都如刀割,王爷不进去看看吗,如今怕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黎帝其实不是病,而是中毒。 但无一人敢言。 因黎帝常年服用大量的仙丹,想延年益寿,可那些丹药,都含有微量的毒素,太医也曾劝过,可黎帝不听,还杀了劝诫的太医,此后也就无人敢劝。 长年累月的服用下来,黎帝体内的毒早就渗透骨髓了。 宫应寒面上没什么波澜,“痛苦的苟活,痛快的死去,那也是一种仁慈。” 太医扑通跪下。 王爷是要,弑君弑父? 第274章 不可怜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古往今来,太医都是个高危职业。 做太医首要的,不是医术有多精湛,而是要学会装聋作哑。 比如现在。 寒王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们只当没听见! “黎帝昏聩,对他来说,多活一日,都是好的。”宫应寒语气冷淡。 说完便走。 太医们松了口气。 知道寒王不受宠,不想他如此恨黎帝。 多活一日,便多受折磨一日。 南栀睡醒,叫了张松张意给她说说京都的情况。 正说着,宫应寒回来了。 他一来,张松二人便识趣退下。 他坐在南栀身边,“想知道什么,怎么不来问我。” “你忙啊。”南栀不以为意的说。 “与你说这些的时间还是有的。”宫应寒道,“今日贤妃派人来请你?” 既然提起来了,南栀便说,“我没去,想是得罪贤妃了,那你跟我说说,你与贤妃的关系吧?” 宫应寒扯了扯嘴角,“我生母,曾是贤妃宫里的掌事女官,贤妃怀上龙嗣后,不能侍君,便将自己宫里的女官献给黎帝,在贤妃生下皇子后,女官也有了身孕,奈何她势微,斗不过后宫里的女人,没多久就赔上了性命。” “贤妃为显大度,又在黎帝面前提出收养女官的孩子,给自己博了个好名声。” 南栀安静的听他说完。 他声音平静,南栀却听出了其中的心酸。 他和他母亲,都不过是贤妃用来争宠的工具。 贤妃养他,又怎会真心待他。 恐怕见到他,便如肉中刺。 南栀抱了抱他,也许是自己也有孩子了,所以南栀的安抚也多了一丝母爱,“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争气,你还有我,她们以后不敢轻视你。” 宫应寒身子微僵,然后放松下来,一手揽着她的腰,给她支撑,又将头埋在她颈间,寻求温暖,“我是不是很可怜?” 南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可怜。” “觉得我可怜的话,南栀就再多怜惜我一些。”他低声道。 姜南栀:“……” 这个狗。 夜里,万物肃静,南栀隐隐听到声音。 “放我出去…不得好死…”之类的。 南栀迷迷糊糊的只当是梦魇。 次日睡醒,宫应寒已经进宫去了。 由于寒王府没有婢女,静香和素竹依旧是一把手,很快便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操持起来了。 “公主,秦小姐上门拜见。”素竹来报。 南栀迷糊了一下,“秦小姐?” “就是秦升将军的女儿。”素竹低声说。 南栀眼神微闪,“请秦小姐进来。” 秦将军的女儿,那不就是…… “许久不见,公主别来无恙。” 见到人,南栀便知自己没有猜错,她勾唇,“秦小姐,别来无恙。” 秦怜。 才是秦升的独女。 秦怜笑笑,“是父亲,将我接来黎国,不想会在黎国见到公主。” “人生何处不相逢。”南栀笑说,“我们也算故人,秦小姐坐吧。” 秦怜颔首,主动与姜南栀聊起京都的所见所闻。 乃至,秦蔓也在黎国。 就在太子府。 南栀听她说了许多,对京都大致有了个了解,“秦小姐与我说这么多,是怕我初来乍到,以后遇到难处吧。” 秦怜如今是将军府大小姐。 但与京都贵女,玩不到一起去。 听闻姜南栀来了黎国,她便特意前来拜访。 或许,只是想找个熟悉的人说说话罢了。 “公主,要小心宋嫣儿。”秦怜提醒,“宋嫣儿私下打听公主,听闻公主拒绝见贤妃,宋嫣儿便是贤妃极信赖的女子,她还是京都第一美人。” 南栀挑眉,“京都第一美人,宫应寒的桃花债?” 秦怜一顿,“那倒是没听说。” 南栀笑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公主的肚子,大了些。”秦怜说。 “五个月了。”南栀道。 秦怜一愣,“还未恭喜公主。” “本宫初来乍到,你肯来与本宫说说话,本宫承你的情。” 二人聊了一阵,秦怜便离开了。 没多久,秦蔓也找上门来。 比起秦怜,她的状态不太好。 从前的秦蔓,被长公主宠的,就像个小太阳。 骄傲夺目。 如今,她眉眼间没了骄傲,只剩惆怅,眼睛里也好似没有光了。 她站在姜南栀面前,一时相顾无言。 秦蔓张了张嘴,却似情怯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面对姜南栀,秦蔓眼底有了一丝泪光,“我母亲,还好吗?” 南栀眯起眸子,她还不知道么? “母亲,一定很生气吧,我让她失望了。”秦蔓自责的声音哽咽,她在黎国忍了这么久,从未在人前示弱过,此刻在姜南栀面前,却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南栀姐,我母亲还好吗?” “你在黎国没听说么。”南栀声音很轻。 秦蔓听出不对,“宫明哲不许我出府……” 等等。 “你能来黎国,说明宫明哲战败了?”秦蔓瞪大眼睛。 她也是今晨听下人议论,姜国公主来了黎国,她便强行出府,来看看姜南栀。 她有很多话,想问姜南栀。 最不放心的,就是她母亲。 “宫明哲逃了。”南栀说,“你母亲……” 一炷香后,秦蔓从寒王府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灵魂,失魂落魄。 母亲死了… 遗体被烧了… 秦蔓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嚎啕大哭。 哭的撕心裂肺。 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何时离开的,打那以后,南栀再也没有见过秦蔓。 据说她依旧被囚在太子府。 南栀知道,她在等,等宫明哲。 没过两日,宫里又派人来请,“王妃,上次是老奴的不是,回去后贤妃娘娘已经教训过老奴了,王妃远道而来,又有身孕在身,理应好好休整,此番娘娘特意备了酒宴,请王妃入宫一聚。” 南栀不语。 嬷嬷又端着笑脸赔笑道,“娘娘说了,于公,您是姜国公主,为和亲而来,于私,你与寒王既已成婚,那便是一家人,王妃理应去给娘娘问安的,免得叫人说王妃贵为公主,不识礼数,丢了姜国的颜面。” 把姜国礼数搬到她面前,南栀笑笑,“嬷嬷说的是,只要贤妃在世一日,我总归是要向她问安的,谁叫我担了寒王妃的名头,而她是寒王的养母呢,躲是躲不掉的。” 嬷嬷皮笑肉不笑的扯着脸皮。 姜南栀说的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贤妃在世一日,她在咒贤妃娘娘? “另外,嬷嬷许是误解了,本宫从没说,为和亲而来。”南栀勾唇,眸色清清冽冽,吐出逆天的话,“和亲的,是黎国寒王,你们没有人可以在本宫面前高高在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既想拿捏她,倒不如一开始就让她们知道,她姜南栀不是软柿子,而是带刺的荆棘花。 第275章 他又争又抢求来的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不也说,她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吗,姜南栀,无需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王妃怎可如此说,自古女子都是以夫为天,哪有咱们王爷和亲的道理!”嬷嬷心神俱震,没料到姜国公主有如此气势! “以夫为天,那是寻常女子,本宫不是寻常女子。”南栀一笑。 嬷嬷噎住。 “贤妃不是要见我吗。”南栀又道,“烦请嬷嬷领路吧。” 嬷嬷观她小腹隆起,背影竟丝毫瞧不出是个孕妇,身段婀娜,面容明艳,眸中透着丝丝清冷,一瞥一笑皆叫人移不开眼,浑身气势更是贵气天成。 嬷嬷心想,全京都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有此气场的女子。 黎国皇宫,更加威严耸立,不及姜国皇宫奢华。 南栀到时,场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贤妃,很好认,坐在主位的便是。 另一个,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陪坐在贤妃下首。 “贤妃娘娘。”南栀微微颔首。 “放肆,见了本宫,为何不跪!”贤妃目光犀利,开口呵斥。 南栀抬眸,“本宫乃姜国嫡公主,后宫的把戏,本宫见的多了,很抱歉,本宫不吃下马威这套。” 贤妃感觉被下了面子,“你敢这么跟本宫说话?这里不是姜国,可由不得你无法无天!” 南栀淡淡,“娘娘如果没有别的事,大可不必请我过来。” “你!” 贤妃本来打好了一肚子的腹稿要教训她,结果被姜南栀气的心梗,听听听听,她比本宫还猖狂些! “娘娘息怒。”宋嫣儿站起来,打圆场,“想必公主也不是有意要冲撞娘娘的,正如公主所说,她见识多,后宫不都是那么回事吗,娘娘莫气。” 贤妃不悦,“你怎的还帮她说话!” 宋嫣儿笑着,温柔如水,“嫣儿哪里是帮谁说话,公主如今算是嫁了寒王,入了黎国,与我们便是一家人,一家人自是要以和为贵的,公主你说对吗?” 宋嫣儿,轻言细语,能说会道。 “阿寒曾记养在贤妃宫里,贤妃算一家,不知姑娘是……” 这位宋姑娘,一副主人家的口吻,奈何南栀不买账。 贤妃咬牙,她竟知道宫应寒是寄养在她宫里的。 她都没摸清对方的底细,对方却摸清了她的底细? 宋嫣儿笑脸微僵,“娘娘是我姨母,我是宋嫣儿,嫣儿早就想见见王爷娶的妻室,公主倾国倾城,倒是便宜咱们王爷了,王爷此去姜国,带回公主,倒也值了,姨母你说是不是?” 南栀笑笑,“宋姑娘不仅能言会道,还很会阴阳怪气。” 宋嫣儿嘴角一抽。 姜南栀说话怎如此打直球! 直白的呛人,反倒叫人不好接了。 宋嫣儿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身为公主,毫无气度。 她话里话外,意在挑拨离间,姜南栀竟一点也不上当? “宋姑娘想见我,你我非亲非故,见我做什么?”南栀挑眉。 “这……”宋嫣儿一时没想好怎么编。 “你是寒王的妻室,将来入了宫,便都是姐妹……” “宋姑娘这么说,莫非是倾慕寒王已久?”南栀挑眉。 此话,听着揶揄,实则嘲弄。 宋嫣儿脸色一僵,“公主说笑了…” “是说笑,宋姑娘别见怪。” 宫应寒以前隐忍蛰伏,扮猪吃虎,宋嫣儿这样的天之骄女,能看得上他? 可如今的宫应寒大权在握,权势交替,截然不同了。 宋嫣儿一噎。 她很少被人怼的哑口无言! 见宋嫣儿落了下风,贤妃冷哼,“你来见本宫,嘴里跟含了刀子似的,连句好话都不会说,这便是你姜国皇室的礼数么?” 南栀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礼尚往来,便是我的礼数。” 贤妃听懂了,她面皮紧绷,“本宫好心为你设宴,给你接风洗尘,不说谢,你理应给本宫问个安,方显礼数。” 南栀颔首,“谢贤妃娘娘。” 贤妃:“……” 她是皮球吗? 如此圆滑。 滑不溜秋。 贤妃算是看出来了,姜南栀是个不好拿捏的。 宋嫣儿敛去眼底的光泽,姜南栀的确不知礼数,可正因为这样的不知礼数,才叫人不好应付。 “罢了,坐吧。”贤妃摆手。 给南栀在右侧安排了位置。 一抬头,宋嫣儿坐她对面。 宋嫣儿打听过姜南栀,只知她貌美绝色,原本宋嫣儿还不以为然,美貌是宋嫣儿天然的优势。 可见到姜南栀本人,那一瞬间,宋嫣儿这份优势便大打折扣。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好似要被比下去。 “公主的肚子……似乎比寻常五个月的要小些呢。” 宋嫣儿语气轻然,似乎是在提醒什么。 姜南栀初到黎国,身怀有孕,不是什么秘密。 贤妃瞧了眼她的肚子,“本宫听闻,你与寒王成婚不足五月,且婚后寒王便赶回黎国,你何来五个月的身孕啊。” 南栀眯起眸子,“成婚前便怀上了,有什么问题么。” 贤妃一噎。 宋嫣儿拧眉,她说话竟如此不知廉耻? 想说她肚子不像五个月的,污蔑她孕期不足五月,怀的不是宫应寒的种? 贤妃一张嘴,恐怕不出半日,流言就得传的满天飞。 “这么说,你是未成婚时,就与寒王有了肌肤之亲?”贤妃冷嗤。 传出去,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堂堂公主,如此没廉耻! 她这寒王妃的位置,如何坐得稳啊? 这点伎俩,可打击不到她,南栀轻笑,“不瞒贤妃,阿寒为质时,父皇曾将他赐予我,由我处置,他的名分乃至这场婚事,是他又争又抢求来的。” 贤妃:“……” 宋嫣儿:“……” 不敢想,姜国公主过着怎样奢靡淫乱的生活? 她说话,竟丝毫不顾寒王的颜面。 真的会有男人喜欢她这样的女子吗? 宋嫣儿眼底闪过疑惑。 南栀表示,黑锅必须宫应寒来背。 她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本宫辛苦为他孕育子嗣,他背点黑锅怎么了? 落座之后,便听贤妃叹了声,“寒王此去姜国为质,必定受了很多苦楚,你既做了他的王妃,便与我们说说,寒王在姜国过的如何。” 她自然不是真的关心宫应寒。 南栀回答的也不走心,“阿寒过的,挺好的。” 说着,她抬眸,眸光清冽,“不过我初到黎国,倒是听闻,阿寒在贤妃宫里,过的挺苦的。” 宋嫣儿诧异的看她。 姜南栀竟真的毫不顾忌么? 贴脸开大。 当着贤妃的面,如此针对。 她真当寒王能给她撑腰? “胡说,什么人敢乱嚼舌根子,你且说出来,敢挑拨本宫与寒王的母子关系,本宫定饶不了他。”贤妃道。 南栀扯了扯嘴角,“随便听来的。” “闲言碎语,你倒是当回事。” 说她耳根子浅,愚昧无知呢。 南栀笑笑不说话。 戳中了谁的心窝子谁知道。 贤妃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来人,上宴吧。” 很快,便有宫人上酒菜。 南栀瞧着满满当当的一桌,气笑了,这桌子,得掀! 第276章 警告她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宋嫣儿垂眸,嘴角挑起笑,这一桌子,可不是孕妇能用的。 瓜果酒菜齐全。 贤妃开口,“你也说了半天话了,吃些东西再谈吧,免得叫人说本宫这个做婆母的苛待你。” 南栀没动。 贤妃瞧着,“怎么不吃,可是嫌弃菜色不好?” 宋嫣儿也帮腔,“姨母向来崇尚节俭,公主莫见怪,想必这些吃食,不及公主在姜国吃的丰盛。” 姜国物产丰富,吃的花样自然也多。 贤妃心里冷哼,“公主日后可得习惯,本宫不管你从前是如何奢靡度日,既做了寒王妃,今后就不能在铺张浪费,要言以率表。” 南栀真笑了,“宋姑娘没怀过孩子,贤妃娘娘可怀过?” 宋嫣儿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怀孩子这话自是不好再接。 “娘娘可是孕育过三殿下的,也是成王殿下…”嬷嬷神气十足的开口,只是不等她说完,贤妃一个眼神扫过来,她便心虚的住了嘴。 南栀笑意嘲弄,“娘娘既是过来人,应该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有孕的人理应忌口的,还是说,娘娘其实就是想让我吃下这些东西,害我腹中孩儿?” 龙眼,山楂,荔枝,小米薏仁汤,醉蟹……每一样,都有可能导致孕妇滑胎,真当南栀不知道,怀孕有哪些要忌口的? 贤妃一愣,未料到她如此直白,她是过来人,自然知晓这些吃食孕妇不宜,原以为姜南栀是头胎,不想她懂的还挺多。 换做旁的女子,即便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吃,恐怕也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贤妃深吸一口气,呵斥嬷嬷,“你们怎么办事的?忌口的东西怎能拿上来,不知王妃有孕在身么!” 嬷嬷立时请罪,“娘娘息怒,许是小厨房的人大意了,再者,宫人怕是也不知,王妃已有身孕,是老奴的疏忽,老奴忘记叮嘱她们了。” 贤妃脸色缓和了些。 说罢,嬷嬷又看向姜南栀道,“娘娘好心设宴为公主接风洗尘,公主切不可误会娘娘,实乃是老奴疏忽,老奴该打。” 她假模假样的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两下,赔笑道,“这荔枝、龙眼,都是御茶膳房今晨采摘进宫的,正新鲜着呢,还有这醉蟹,是深水蟹,得来不易,一只就得百两银子呢,拿出来招待公主,也是娘娘的一番心意。” 意思是,贤妃没有坏心,反而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姜南栀,姜南栀反过来污蔑娘娘,辜负贤妃心意,居心不良! 反倒成姜南栀的错了? 南栀真笑了,“宋姑娘刚不是说,贤妃娘娘崇尚节俭,娘娘也说,不能铺张浪费,这一只蟹,便要百两银子,许是我对奢靡有什么误解?” 贤妃脸一僵。 宋嫣儿也笑不出来了。 一句话,打了三个人的脸。 嬷嬷连忙跪下,心知自己说错话了,坏了娘娘的事,“是老奴糊涂,老奴记错了,这螃蟹不用百两银子,只需十几两银子一只……” 南栀弯了弯嘴角,好似在嘲笑她,别找补了,找补不回来了。 嬷嬷垂着头。 贤妃脸黑成了锅底,“糊涂东西,还不退下!” “是,是。”说多错多,嬷嬷连忙溜走。 南栀笑眯眯的,贤妃感觉她的笑化为实质性的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是宫人疏忽,还不将王妃那桌撤下去,再换一桌来。” 没等宫人重新布置,殿外太监匆匆来报,“娘娘不好了,圣上…圣上不好了,各宫都赶去了卧龙殿,娘娘快去看看吧。” 贤妃立即起身,走到南栀身边时,脚步一顿,“你随本宫一道去。” 南栀没说什么。 宋嫣儿起身,“宫中路滑,公主要当心啊。” 南栀几乎是拿余光看她,“宋姑娘,倘若我出丁点意外,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 宋嫣儿抿唇。 南栀扬唇,“宋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 因为你承受不起。 宋嫣儿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暗中攥紧拳头,姜南栀是在警告她? 姜南栀如此倨傲,寒王真的喜欢么? 卧龙殿,后宫妃嫔跪了一地,黎帝吊着口气,迟迟咽不下。 贤妃一来,宫应寒瞧见,立即朝她走来,贤妃嘴角上扬,正打算在人前演一演母子情深,“寒王,你……” 不想,宫应寒直接越过她,走到姜南栀身侧,嗓音柔和,“不是交代了张松,让你在府上等我吗。” 贤妃被忽视的脸皮险些绷不住。 南栀说,“贤妃娘娘请我进宫,我不好推辞。” “下次不想来便不来。”宫应寒直接说。 他默许姜南栀,谁的面子都不给! 黎帝榻前围满了人,南栀并未瞧见病重的黎帝是何面貌,宫应寒拉着她,“里面病气重,张意,你带公主去偏殿等我。” “是。”张意颔首,“公主,请随属下走。” 送走了南栀,宫应寒又是那个冷漠的不近人情的寒王。 黎帝已经病的不省人事很久了,贤妃都习惯了,只是,黎帝一旦咽气,大权便要尽数落在寒王手中了。 “如今太子失踪,圣上若是撒手人寰,可如何是好啊?”贤妃开口。 皇后看了眼她,未曾开口。 宫明哲战败失踪,皇后便病了,病容苍白。 忧心宫太子,已是无心与贤妃争斗。 不过,贤妃的儿子也失踪了,皇后呵笑一声,她与贤妃斗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得益的,既不是她儿子,也不是贤妃的儿子,而是那个从不被她们看在眼里的宫应寒! 卑贱皇子,竟也翻身为皇了。 怨愤之后,皇后无力地叹了声。 贤妃原想激起皇后的怨恨,让她开口针对宫应寒,只要皇后质疑反对,宫应寒夺权,便不那么名正言顺! 奈何,皇后屁都不放一个。 贤妃打算两头下注,又不好说的太明显,挤出几滴泪,揉着眼睛道,“太子和成王都失踪了,连圣上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臣妾心疼啊,寒王,你可有你成王兄的消息?” 宫应寒面不改色,“归来时,我府邸被占,不知成王兄去了何处。” 贤妃一噎。 这贱东西当真是翻身了! 贤妃忍去眼底的恨意,为了儿子,还需与他周旋,“如今你大权在握,可要好好替本宫寻一寻成王啊。” “自然。”人前,宫应寒答应的好好地。 贤妃怀疑成王的失踪与他有关,可寒王府被血洗的时候,宫应寒还在回京都的路上, 时间上对不上,贤妃没有实证指认他。 倒是她与成王,占用了寒王府,说出去不占理,所以贤妃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怪只怪,她们都太轻视宫应寒了。 龙榻上的黎帝抽搐两下,终于,咽下了那口气。 “圣上驾崩了!” 丧龙钟敲响,宫里宫外都知道,黎帝死了。 上至百官,下至百姓,闻此钟声,纷纷下跪,恭送黎帝宾天。 百官聚集在卧龙殿外,声音洪亮,“请寒王登基继位!” 第277章 登基为凰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听到外面的声音,贤妃眼皮子直跳。 她看了眼皇后。 皇后跟个死人似的,趴在黎帝身上哭,哭哭哭,就知道哭,贤妃气的心梗。 面对百官的请求,宫应寒无动于衷。 “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寒王登基继位!” 百官请命道。 贤妃闭了闭眼,宫应寒夺权,已是大势所趋。 “太子犹在,圣上生前并未废太子,圣上刚走,你们是要造反吗!”皇后红着眼睛呵斥道。 贤妃静观其变。 “敢问皇后,太子在哪,圣上驾崩,都未见太子人影。” “太子无视两国婚盟,趁着圣上昏睡不醒,执意与姜国开战,致使我黎国损失了多少将士,太子实在是德不配位!” “臣这有圣上的遗诏!” 话音落,只见宋太师站了出来,手举一卷遗诏。 宫应寒始终冷淡,好似对皇位漠不关心。 贤妃眼睛跳的厉害,宋太师起身,当众摊开遗诏道,“老臣乃辅政大臣,圣上遗命,太子因一己之私,祸乱两国,又屡次战败而逃,不堪为国君,擢废黜太子,由寒王即位!” 皇后傻眼,“不可能,这遗诏是假的,本宫不信!” 宋太师只道,“诸位大臣可与我一起查看遗诏内容,真假自有分说。” 百官就跟走个过场似的,一人看一眼,都说是真的。 因为他们不敢说是假的。 黎帝不省人事,如何立下遗诏。 这就是假的。 但那又如何? 成王败寇。 此刻百官家中的妻儿,大部分被请到了祭司府上祈福。 可以是祈福,也可以是人质。 宫应寒看似什么都没做,实则机关算尽,手段雷霆。 寒王不讲情面,也不仁慈,谁挡他的路,他便杀谁。 后宫几个妇人,如何争得过他? “大祭司夜观天象,也曾说过帝星闪耀,正应对了寒王归来之日,可见寒王乃天命所归,臣等理应顺应天命。”宋太师率先表态。 黎帝共孕育了九个儿子。 九子夺嫡。 最后只剩下寒王一人。 这份蛰伏的心性,远超常人。 其秉性,难以捉摸。 南栀立在偏殿的小花园里,听到正殿里百官洪亮的声音,她知道,宫应寒胜了。 终于,宫应寒开口了,“宫中新丧,先置办父皇的丧礼,继位之事,等过了头七再议。” “臣等遵旨。”百官异口同声。 众人心中,宫应寒已然是新帝了。 “你是哪个宫的?” 忽然,身后传来温润声,南栀闻声看去,然后愣住了。 张意心道,坏了。 女人的福音,男人的天敌来了! 南栀眨眨眼,“你问我吗。” “自然。”对方一笑。 看到南栀隆起的孕肚,对方似乎想到了什么,继而加深笑意,“姑娘看着眼生,是刚入宫的?我怎没见过你,你这肚子……” “大祭司,还请莫开玩笑!”张意立马插足,开玩笑,再让他说句话,主子墙角都要被他撬了! 大祭司? 南栀一顿,他就是宫应寒提过的,黎国大祭司? 竟如此年轻。 如此……俊美。 他身长玉立,肩宽腰细,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袍衬得他气质绝尘,南栀从未见过,五官生的如此精致细腻的男子。 南栀忍不住细细打量两眼,他皮肤白皙,眼尾上挑,唇如樱色,一双眸子清清冷冷的,内眼角带着淡淡的樱红,与唇色相呼应,他额间,有个菱形的图纹,似花钿一般,神秘又诱惑,脸型凌厉与柔美并存,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 看到他,会忍不住让人怀疑,同样是鼻子眼睛,生在他身上,为何就那样好看。 “在下临夜,还没问姑娘叫什么?”临夜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好似周围的空气都是他的陪衬。 张意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主子的人,你也敢撩拨?” 临夜围着姜南栀打量一圈,道,“我如今算是知晓,能令寒王乐不思蜀的原因了。” 姜国,有南栀啊。 临夜勾唇,“虽说一山不能容二虎,但若是一公和一母,便可行。” 南栀:“……” 他在说什么东西? 这人还是不开口的好! 末了,临夜以手挡嘴,在南栀面前小声说了句,“母虎向来比公虎厉害。” 南栀嘴角一抽,“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临夜一笑,“自然是夸你。” 我谢谢你了! “你们在干什么?”幽冷的嗓音传来,临夜眉梢轻佻,对南栀说,“你的虎来了。” 南栀一笑,宫应寒就走近了,高大的身影将南栀挡在身后,警告临夜道,“离她远点。” “真霸道。”临夜啧啧吐槽,“虽说你各方面略逊我一筹,但也不必如此如临大敌,我很让你忌惮吗。” 宫应寒眉眼沉沉。 临夜见好就收,可不敢惹怒这个煞神,“我是来为先帝占卜下葬的时辰,别拿你那死鱼眼瞪我,须知嫉妒使人变丑陋。” 宫应寒:“……” 张意心想,谁来管管他的嘴啊! 临夜施施然的走了。 宫应寒带南栀出宫,南栀诧异,“不用给黎帝守丧吗。” 宫应寒凑近她,“临夜生的好,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好看。” “是挺好看。”南栀凭良心讲,“大祭司竟不是个糟老头子。” 反而年轻貌美。 “他人模狗样,不及我好。” 南栀被他逗笑,眸光盈盈的望着他,“你在担心什么?” 宫应寒无奈,“担心你被他迷惑。” 南栀好笑,“我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吗。” “你不是吗。”宫应寒一本正经。 好吧,我是。 见她默认,宫应寒将她禁锢在两条胳膊里,似是退而求其次,“大祭司不可亵渎,他是百姓心中敬仰的神明,我是你一人的,这样一想,我是不是更好?” “是是是,你最好了。” 南栀心想,大祭司如神明,你是黑心男狐! 黎帝葬礼,姜南栀并未出席,葬礼结束之后,日升月落,黎国也将迎来新的篇章。 临夜给新帝测算了登基吉日,登基大典定在下月十五。 然而,众臣不知道的是,新帝登基时的礼服,宫应寒做了两套。 黑金红三色的衣服,一套龙纹,一套凤袍。 精美异常。 “这是……” 帝后装? 宫应寒说,“我答应过你,江山为聘,这是南栀的冠服,只要南栀愿意,便可登基为凰。” 第278章 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愣住,心跳猛地漏了一下,她定定的看着宫应寒,“我登基,你给我做皇后么?” 宫应寒笑着,“嗯,我为后。” 南栀握拳,心中滚烫,他真的做到了江山为聘。 “主子。” 正说着,张意带人走来,“政务已经堆积两天了,首辅大人说,国事耽误不得,这些折子请主子批阅,内阁会按主子的意思施行下去。” 他带来两个太监,其中一个,名付全,是皇帝的御用太监。 付全笑眯眯的,“圣上,您在何处批阅呐?” “本王尚未登基。”宫应寒提醒。 付全恭敬改口,“王爷,您可是要在此处处理政事?” 宫应寒默了默,“放下吧。” “是。”付全将堆积的折子放下,然后默默退到门外。 宫应寒搂着南栀,坐到了椅子上,还好椅子够宽敞,坐下两个人也不觉拥挤,他提笔沾了朱砂,“南栀试试?” “让我批?”南栀心想,她对黎国政事也不熟啊。 “我可以给你讲解。”宫应寒好似看出她的为难。 他鼓励她试试。 南栀拿起笔,翻开一本折子,半晌,她呵笑,“你来。” 他对折子上的地名,人名,以及事务一无所知,如何批阅? 黎国百姓,也是百姓。 奏折关乎民生,马虎不得。 付全在门外小心看了眼,心中震惊不已,寒王竟让姜国公主参与政事,还让姜女批折子! 付全立即明白,这位姜国王妃在新帝心中的分量了。 入夜,四周静悄悄的。 南栀睁开眼,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被宫应寒抱到了榻上,而他还在批折子,“还没批完么。” 宫应寒抬眸,“快了,你先睡。” 南栀起身,瞧着他面前高高两叠折子,“做了皇帝,就有熬不完的夜。” 她忽然觉得,这份差事不适合她。 宫应寒闻言笑了,“我陪你。” 南栀呵呵,“是我自己不想熬,会变老,熬成黄脸婆。” 宫应寒被她逗笑,“我的南栀怎样都是好看的。” 油嘴滑舌。 南栀瞥了眼,“宫应寒,黎国只有在你手中,才会越来越好。” 宫应寒停下笔。 她说,“帝后一体,这礼服得改改了,肚子大了,穿不上。” 宫应寒凝眸,“想好了?” “若你真将黎国给我,你便是史书上的罪人,我使美人计,谋夺皇位,也会是史书上的祸国妖姬,臣民不是一心,如何治理天下。” 宫应寒习惯性的将她抱坐在腿上,“好,南栀想怎样就怎样。” 他只是不想让南栀觉得,他食言。 姜南栀参与政事的流言不知怎的传了出去,朝堂民间都对此议论纷纷。 有说姜南栀是细作的,来窃取黎国机密。 有说姜南栀心机深沉的,妄图染指黎国皇权。 还有说姜南栀使美人计,诱惑新帝对她言听计从。 一时间,不乏讨伐姜南栀的声音。 民众开始排斥她,拒绝她成为王妃,更不接受她将来做帝后。 说她狼子野心。 还有流言,说新帝做了两套冠服,其中一套,便是给姜南栀。 那可并非是封后的冠服。 而是与新帝登基时的冠服一样! 却做成了女款的样式。 新帝这是要干什么,把江山让给姜国女吗?! 坊间流言愈演愈烈,说什么的都有。 贤妃听到这些流言,笑醒了,“看来不需要本宫做什么,她就先被京都百姓厌弃了。” 好啊。 真是个好消息。 “可成王还是没找到,本宫也不能高兴的太早了。”贤妃叹了声。 宫应寒虽未正式登基,但早朝免不了,朝堂上气氛低压,大家都想说,关乎姜南栀参政的事,但谁也不敢先开这个头。 后宫不得干政。 何况是姜国女呢! 万万不行的。 新帝对姜国公主,是不是太过纵容了些? 宋家。 宋太师只有宋嫣儿一个独女,所以对她十分看重。 “父亲,可听见了外面有关姜南栀的闲话?”宋嫣儿会时常与宋太师说起京都局势。 宋太师抬头道,“来的正好,听闻你在贤妃宫里,与姜南栀起过争执?” 宋嫣儿眼神一闪,轻声道,“哪能啊,她是寒王带回的女子,我怎会与她起争执。” “没有最好。”宋太师说,“寒王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太子即便没死,也改变不了局势了,如今寒王兵权政权尽在手中,为父也只能选择追随,如若不然,以寒王的手段,待他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那时就晚了。” 他当众念出先帝遗诏,便是上了宫应寒的贼船,没有回头路了。 “你切勿与姜南栀为敌。”宋太师叮嘱道,“不论流言是不是真的,寒王能让姜南栀参政,便说明对她的爱重,此女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宋嫣儿抿唇,“只怕晚了……” “怎么?你招惹她了?”宋太师拧眉。 宋嫣儿摇头,“不是我,是贤妃娘娘,想给姜南栀一个下马威,所以叫姜南栀进宫,多有敲打,当时我也在场,我是怕,姜南栀觉得我在针对她。” 宋太师叹了声,“贤妃疼爱你,你也要注意分寸。” “是。”宋嫣儿乖巧道,“父亲,还有一事……” “何事啊。”宋太师随口问。 “姨母她…似是想将女儿指给寒王。”宋嫣儿声音有些弱。 宋太师当即心领神会,“她这是要将你当成拉拢新帝的工具!” 贤妃与新帝,虽说有个母子名分,却并无母子情分。 贤妃往日是如何对待宫应寒的,大伙心知肚明。 如今成王失踪,贤妃便想先稳住宫应寒,谋个倚仗。 “为父都未曾将你当成联姻的棋子,贤妃岂能!”宋太师不悦道。 太师亦是戎马半生的人物。 眼界见识并不狭隘。 他也不需要用女儿为家族牟利。 贤妃原想将宋嫣儿许给成王,宋太师就没同意。 “父亲息怒。”宋嫣儿安抚道,“姨母也是想后宫有个自己人,免得将来大权旁落,若那姜南栀入主中宫,黎国的江山岂不被她分去了一半。” 宋太师若有所思,“新帝的心思,不是你我可以猜测的,没有皇帝会将江山拱手相送,贤妃的担忧多余了,女子出嫁从夫,黎国江山,姜南栀分不走。” 政事上,宋嫣儿不好多说。 她见好就收,“父亲的意思,是不同意女儿入宫?” 宋太师顿了顿,“若新帝有意,为父不拦你,但若新帝无意,你也不必撞宫墙了。” “是。” 宫应寒意欲封姜南栀为后,封后大典与登基大典同时举行。 不想,遭到了群臣的反对。 第279章 哪像是恨我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王妃为姜国公主,她若为后,恐动摇国本,还请王爷三思啊!” “近来有许多关于王妃的流言蜚语,有人说王爷要让王妃登基,这实在荒谬,如此动摇江山社稷之事,王爷定不会做的对吗?” “王爷若实在心爱王妃,封个贵妃足矣,再不济,封皇贵妃亦可,可后位若是给了姜国公主,恐天下臣民离心啊。” “王爷,三思啊。” 群臣力谏,反对姜南栀封后。 宫应寒面色沉沉,“你们是在教本王做事?” “臣等是为江山社稷劝诫王爷。”群臣冒死劝谏。 朝堂上僵持不下。 然宫应寒心意已决,谁劝也没用。 这时,殿外宫人匆匆而来,腿软的跪在地上,“王爷,出事……皇后…不,是太后娘娘她……” 先帝驾崩后,皇后便升级成太后。 虽不是宫应寒的生母,但按礼法来说,皇后是众皇子的嫡母,故而,成为太后也是理所应当。 “太后怎么了?”大臣询问。 宫人战战兢兢,“太后娘娘她……薨了。” 群臣震惊,“怎会如此……” “太后娘娘说…说姜女窃国,自,自尽了……”宫人吓死了。 太后是自尽的。 众臣听闻,更是群情激愤,“王爷,为了黎国社稷,太后不惜死谏,请王爷以国本为重啊!” 群臣齐刷刷的下跪。 太后的死,无疑为阻止姜南栀封后更添一把火! “太后新丧,恐有所冲撞,不宜封后。” 京都多少世家贵女,后位却要给姜国女,今后各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女,岂非要被姜南栀压一头? 群臣之所以这么齐心协力,反对姜南栀封后,不单是为了国祚,也是为了各自的家族利益。 例如太后的母族,贤妃的娘家,自然是想权利由自家人继承。 宫应寒忽然就笑了,冷峻的脸上笑意使然,“太后哪里是自尽,太后与先帝是结发夫妻,追随先帝而去,这叫殉情。” 群臣惊若寒蝉。 宫应寒目光凛冽,浑身气势不怒自威,“正好,皇陵里预留了空位,尽早将太后安置进去,与先帝夫妻团员。” 他起身,冷淡的扫过群臣,疑惑又无辜的口气问,“我不过想要一人,你们为何执意劝阻。” “这……” “本王不是先帝,你们也别把我当先帝看待,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将自己的无能推到女人身上,众卿,明白么?” 群臣汗颜,总感觉像是受到了羞辱。 … “殿下,卑职密切查探过,太子府的守卫还是和从前一样,宫应寒似乎并未对太子府下手。” 隐秘的阁楼中,男人身披黑色斗篷盖住全身,望着京都熟悉的一切,宫明哲眼神阴冷,“宫应寒夺了属于本殿的权势,你觉得他会放过太子府么?” “可太子府没有动静。”亲卫道。 “宫应寒阴险狡诈,必是派人暗中盯着。”宫明哲冷嗤。 “殿下,宫应寒如今掌控了皇宫,殿下此时不宜回来,要不咱们还是先离开吧。”亲卫劝道。 宫明哲如何不知,此时回京都并非明智之举。 他理应留在中州,养精蓄锐,再徐徐图之。 可秦蔓那个女人还在太子府… 正说着,忽闻钟声。 “这是…丧钟?”亲卫诧异,“八声,报丧的是太后?” 然后,便见宫明哲变了脸,“是母后…” 他差点就要冲出去,被亲卫拦住,“殿下不可!若被人发现殿下,宫应寒势必要除之而后快,殿下冷静!” 宫明哲双目猩红,“宫应寒!” 一个时辰后,宫明哲情绪平复不少,亲卫来报,说太后是自缢,宫中放出的消息,先帝过世,太后郁郁寡欢,遂追随先帝而去,是殉情。 宫明哲猩红的眼中满是恨意,“宫应寒怎么敢的!” 定是他,逼死了母后! 好在,他们现在的藏身之所还算隐秘,宫明哲深吸一口气,“你去引开太子府暗中盯梢的人,本殿要回府取走一些重要的物件。” “是。” 入夜。 宫明哲悄悄潜入太子府,他发现,府上死气沉沉,守夜的人,都在偷懒,他轻车熟路的,摸进自己房间,秦蔓睡梦中,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她握紧了藏在被褥下的匕首。 等那人靠近,她便猛地刺出,宫明哲揪着她的手,匕首泛着寒光,“你倒是警觉。” 听到声音,秦蔓双手握住匕首,用力刺下,奈何宫明哲的力道比她大,“知道是我你还刺?” 他反手,轻而易举的夺下秦蔓的匕首,借着月色,看清秦蔓的脸,她跌在床上,衣领敞开,露出白皙的脖颈和胸脯,十分诱人,宫明哲眼神深谙,许是许久没碰过女人了,他竟起了反应。 “枉本殿费尽心思回来找你,你还和从前一样,养不熟。”宫明哲冷哼,他扔了匕首,反手擒住秦蔓的双手,欺上身去,暴力的撕碎了她身上轻薄的纱衣,“你就不关心,本殿是死是活?是不是只有把你伺候舒服了,你才没力气想着杀本殿?” 秦蔓眼神冰冷,“别碰我。” 她的抗拒,对宫明哲来说不是拒绝,反而是一种邀请,会让他更加兴奋。 “宫明哲,我迟早会杀了你!”秦蔓恨声道。 然,这话她说的多了,宫明哲也听的多了。 他对秦蔓,素来用强。 她恨他,恨的很明显。 宫明哲不以为意,可心底却有一丝不舒坦,宫明哲没有多想,他依旧强行占有她。 夜凉如水,小小的床榻之间,身体交织,宫明哲挥洒汗水,在秦蔓身上肆意蹂躏,放纵情欲。 他胳膊紧紧禁锢着秦蔓,不许她躲,“不是很喜欢么,躲什么。” “我给你的恩宠,你必须承受!” 他将秦蔓翻来覆去,说不清在她身上体验到的快意究竟是什么。 他跪在床榻间,逼秦蔓背对着他,胳膊横在她胸前,“我娘死了。” 秦蔓听见他低哑的声音。 一滴水滴在秦蔓脖子里,夜色深沉,分不清是他的汗水还是泪水。 秦蔓闭了闭眼。 好巧,我娘也死了。 “宫明哲,我恨你!”她哑着声音。 宫明哲不知被触怒了哪根神经,眼底微弱的柔情褪去。 “你的嘴,什么时候能跟你的身体一样软。”他猛地下榻,将秦蔓抱去了梳妆用的铜镜前,逼她看镜子里的自己,“恨我,看你这副身体,哪像是恨我。” 第280章 呵,男人!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秦蔓闭着眼,不想去看,可宫明哲逼着她睁开眼睛,“看清楚,你骨子里,跟你母亲一样放浪。” “宫明哲,你闭嘴!”秦蔓恨的流泪。 他还敢提她母亲! 身体上的快感,和心理上的羞辱,两种极致的情绪交织,让秦蔓恨不能去死。 恨不能,拉着宫明哲同归于尽! 最后,秦蔓脱力,宫明哲又将她抱去床上,她眼中恨意惊人。 男人,一旦下半身得到发泄,情绪就会稳定很多,他哄着秦蔓道,“方才在兴头上,是本殿说话重了,可有弄疼你?” 秦蔓始终死亡凝视着他。 宫明哲却好似调情,“不过刚才你在镜子前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秦蔓恨不得挠他一爪子,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宫明哲,你去死!” 她的指甲,在宫明哲脖子上刺挠了一下。 宫明哲拧眉,随后捞起被他撕烂的薄纱,利落的绑住了秦蔓的双手。 秦蔓冷嘲,“你娘刚死,你便能来找女人,废太子还真是孝顺啊!” 此话,无疑会激起宫明哲的怒火。 他一把擒住秦蔓的下颚,“你最好不要触怒本殿,本殿未见得时时都会对你怜香惜玉。” 然后,他给秦蔓套上了他的衣服,“本殿带你离开。” “你干什么…”秦蔓挣扎着,宫明哲将她扛在肩上,秦蔓咬牙切齿,“宫明哲,你必会死在我手里!” 宫明哲习惯了她的狠话,并没有当回事。 夜深人静,他扛着秦蔓,离开了太子府。 … “放我出去…来人,有没有人啊…” “宫应寒,你不得好死…” 深夜,南栀睡的迷迷糊糊的,隐隐听见喊声。 她起身,静香打瞌睡,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南栀寻着声音,找出了门,这个声音,她好像总是能听见。 她提了一盏灯笼,猜测府里应该是关了什么人。 南栀走在青石小路上,发现声音隐约是从脚下传出来的。 这下面,应该是有暗牢。 南栀肚子大了,不方便蹲下查看,一只大手忽然出现,扶着她,“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宫应寒批完折子回房,瞧见她在此。 南栀指了指脚下,“有人?” 宫应寒倒也没瞒着,“想看?” 南栀不置可否。 然后,他带南栀,从密道进了暗牢,暗牢中光线昏暗,一人被铁链绑在十字木架上,嗓子都喊哑了。 见到宫应寒,那人挣扎着,“放我出去!宫应寒,我是你王兄,你敢囚禁我!” 宫应寒先是扶了南栀坐下,然后才道,“我囚了,你待如何?” 南栀几乎瞬间猜到此人身份,成王。 她微微诧异,宫应寒竟将成王囚禁在眼皮子底下。 以此来牵制贤妃? 成王奈何不了他,便又打起了感情牌,“阿寒,我们虽非亲兄弟,但自幼一起长大,你杀了我那些人,我不跟你计较了,快放了我。” “成王兄不必害怕,待明日,便让你和贤妃团聚。”宫应寒笑了笑。 “真的?我就知道你是顾念兄弟情义的!”成王欣喜道。 等本王出去了,必将你碎尸万段! 成王眼底藏着怨毒。 宫应寒扶着南栀要走,成王像是这才注意到被他呵护起来的女子,“她是谁?” 宫应寒侧目,“我的夫人,姜南栀。” 他的语气,是在炫耀吗? 成王似想到什么,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你当真娶了姜国公主?” 宫应寒没回答他。 “原来宫中早就安插了你的人?”成王诧异。 他和宫明哲都败了。 他们视宫应寒为蝼蚁,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可能活着回来。 可最后,他们成了蝼蚁! “你要杀贤妃母子?”回房后,南栀问他。 宫应寒挑眉,“我可没说。” “那你说让成王和贤妃团聚?” 宫应寒笑了,“在夫人眼里,我是个嗜杀之人?” “你不是么。”姜南栀理直气壮的反问。 这口气,怎么那么熟悉呢? 像他。 宫应寒莞尔,“死是幸事,不幸的是生不如死。” 南栀缩回榻上,小声嘟囔,“幸亏当初没跟你作对。” 每天都会多了解宫应寒一点! “南栀嘀咕什么?”宫应寒没听真切。 “没什么,我累了。”肚子大了,南栀喜欢侧身睡,宫应寒便会从背后拥住她,将手放在她肚子下,给她承托的力量,让南栀睡的舒服些。 次日,临夜来找宫应寒。 宫应寒问他,“有事?” “你这态度,像是不太欢迎我。”临夜气质彬彬,从前没觉得临夜碍眼,现在宫应寒觉得,他十分碍眼。 “嗯。” 嗯……他还应了。 临夜呵笑,“宫应寒啊宫应寒,过河拆桥都没你这么快的,你别忘了是谁帮你在婚书上盖印,你能妻儿双全,功劳在我。” 宫应寒淡淡,“嗯。” 当初,姜国送来婚书,那时先帝尚未病的不省人事,不过也是昏睡的时间比清醒多。 要不是他,那封婚书都到不了先帝面前。 谈何盖印。 他可是宫应寒和姜南栀的大媒人。 对待媒人,就这个态度? “你找我有事?”宫应寒不待见他。 “无事,无趣,来找你下棋。”他说。 “你当本王很闲。”宫应寒婉拒。 临夜不以为意,“无妨,知你很忙,这样,我去找王妃手谈一局,王妃的棋艺应当不差。” 宫应寒伸手拦住他,“让一个孕妇陪你下棋,合适吗。” 临夜嘴角一抽,“下棋而已,有何不合适?” 宫应寒揪着他,拖走。 临夜炸毛,“宫应寒,你如今是越发过分了啊,你爹都得敬我三分,你这什么态度。” “不是要下棋么,我陪你下。” 大祭司就这么,被他拽出了寒王府。 要下棋,换个地方下。 临夜无语,“我不要你。” “王妃要养胎,闲人不得打扰。”宫应寒说。 大祭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推演古今,预测祸福旦夕,竟说他是闲人? 临夜冷笑,“呵,男人!” 第281章 拈酸吃醋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下朝后,被宫人拦住。 “王爷,贤妃娘娘要见您。”贤妃宫里的人,都知道贤妃和寒王的关系很紧张,贤妃表面对寒王很好,背后却十分挑剔,苛责寒王是常有的事。 宫明哲战败时,贤妃为了能除掉这个眼中钉,亲自向先帝举荐,用寒王为质,换战败的废太子。 那样的情形,贤妃这么做,无疑是推寒王出去送死。 如今寒王掌权,也没来贤妃宫里请过安。 “如今已经没有贤妃了。”宫应寒淡漠道。 宫人立马改口,“是太妃,贤太妃要见您…” “何事?”宫应寒了声。 “奴婢,奴婢不知。” 宫应寒面色不变,“就说我没空。” 说完他就要走。 扑通。 宫人跪下,拉着宫应寒的衣角,颤声道,“王爷,奴婢,奴婢与林嫔娘娘共过事,求王爷看在奴婢也曾善待过林嫔娘娘的份上,去一趟贤太妃那吧,王爷不去,贤太妃会打死奴婢的!” 她仰起头。 宫应寒没什么印象。 林嫔,便是宫应寒的生母。 和她一样,都是贤妃宫里的女官。 当初,林嫔成了妃嫔,她还羡慕过林嫔,可后来,林嫔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贤太妃的苛责与羞辱,她觉得林嫔可怜。 她暗中帮过林嫔的。 帮林嫔避过贤太妃的刁难。 贤太妃说了,若请不来寒王,就要打死她。 宫应寒眉目沉沉,“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罢,他转身往后宫去。 宫人欣喜的爬起来跟上。 “一个个的都是废物,连个人都请不来,本宫养你们何用!” 贤妃等了半天,等的不耐烦了,就要发脾气。 “姨母息怒…”宋嫣儿正要安抚她,余光瞥见一个逆光的身影,她眼睛一亮,“姨母,您瞧,王爷来了,王爷还是孝敬姨母您的。” 贤妃挤出一个笑脸,“阿寒……” “太妃找我何事?”宫应耐心不多。 太妃二字,虽是尊称,贤妃却是不喜。 因这二字,对后宫的女人的来说,代表了孤寡! 寡妇的称呼,谁喜欢? 宫应寒如此疏离,可见是不与贤妃讲情分的,宋嫣儿心道。 贤太妃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阿寒头一次接触朝政,可觉得劳累,若有不懂之处,还是要多请教朝中的老臣,例如你舅父他们,他们都是经验老道的臣子,又是咱们一家人,必定真心辅佐于你。” 宫应寒眸光清冽,面上没什么表情。 他太冷淡了,姨母好似跳梁小丑,宋嫣儿垂眸,宫应寒不像是会卖姨母的面子。 “我何来的舅父。”宫应寒嗓音幽冷。 贤太妃一噎,“你虽非本宫亲生,却也是在本宫膝下长大的,先帝让你养在本宫名下,成王的舅父自然也就是你的舅父。” 宫应寒淡淡,不置可否。 “你和成王,都是本宫的孩子,无论你们谁继位,都应该多多提携自家人才对,外人哪有我们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贤太妃苦口婆心。 “说完了吗?”宫应寒不动如山。 瞧他这油盐不进,无动于衷的样子,贤太妃气的牙痒痒,她瞥了眼宋嫣儿,宋嫣儿为她微微摇头,示意她消气冷静。 贤太妃这才压下脾气,“姜南栀有孕,不能伺候你,你身边又没其他女人,本宫想将嫣儿指给你,嫣儿处处体贴,又温柔貌美,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你带回去,将来可要好好善待她。” 宋嫣儿面露娇羞,“姨母您说什么呢。” 贤太妃笑着,“阿寒如今有出息了,将会是黎国的新帝,将你许给他,也不算委屈了你。” 宋嫣儿愈发羞怯。 “阿寒,你意下如何啊?”贤太妃欣慰的问。 那口气,相当于她直接做主了。 宫应寒忽然笑了,“若早些将宋嫣儿许给我,便是委屈她了。” 贤太妃一噎。 宋嫣儿一愣。 先帝在时,宫应寒不受宠,生母低微,虽是皇子,却也难逃卑贱。 宋嫣儿自然不肯。 她只是没料到,宫应寒会如此说。 “我夫人身边不缺洗脚丫鬟,要辜负太妃的好意了。”他肆意的嘲弄道。 “你…”贤太妃懵了,“你这叫什么话,拿嫣儿与洗脚丫鬟比?” 宋嫣儿咬紧红唇,满脸难堪,她好歹是太师之女,宫应寒竟如此羞辱她! 贤太妃不悦道,“嫣儿善解人意,又是太师独女,出身样貌样样不缺,你是男儿,又是未来新帝,怎可如此羞辱朝中重臣的女儿,不怕寒了宋太师的心么。” 宫应寒眯起眸子,“那便让宋太师亲自来跟我说。” 贤太妃要被他噎死。 宋嫣儿一脸羞愤,她有何颜面,叫父亲知道,她被人如此嫌弃? “你可是担心,嫣儿会与姜南栀争风吃醋?”贤太妃垮着脸,“嫣儿向来大度,定不是那拈酸吃醋的人,倒是那姜南栀,身为公主,难道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宫应寒一笑,“太妃误会了…” “不是最好。”贤太妃哼的声,不等宫应寒说完,便道,“既然姜南栀不是那拈酸吃醋的人,你就不必推辞了。” 料想姜南栀也不会承认自己争风吃醋,小肚鸡肠。 公主又如何,来了黎国,背井离乡,就得忍。 须知‘忍’才是磨难的开始。 忍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就在贤太妃以为自己十拿九稳时,冷不丁的听到宫应寒说,“没有容人之量的是我。” 贤太妃呛了声。 “拈酸吃醋的也是我,我可能会因为争风吃醋,对宋姑娘不利,宋姑娘确定要跟我回去么。”宫应寒嘴角噙着浅笑。 眸光却过分幽冷。 宋嫣儿瞧着心惊,他对姜南栀,竟如此情深? “你,你疯了么。”贤太妃险些咬到自己舌头,“你是被那姜南栀迷的魔怔了不成?” 说的那叫什么话? 饶是贤太妃不是他亲娘,也被他这没出息的发言气到了。 他对姜南栀,倒是情深意切啊,骂名都揽到自己身上。 烂泥扶不上墙,将自己绑在女人的裙带上,将来黎国在他手中如何能兴盛? “太妃没被人真心爱过,是以不知道,两个人的世界很小,容不下第三人,谁若想在我与姜南栀之间插足,我便卸了她的双脚。” 一句话,震慑了两个人。 贤太妃面色铁青,宫应寒竟说她没被人爱过,笑话,先帝在世时,后宫数她最得宠! 宋嫣儿被他吓的后退两步。 腿疼! 她明白,宫应寒不是在说笑。 他不允许任何人插足他和姜南栀之间。 “你对姜南栀情深,将来呢?来日你登基为帝,后宫佳丽三千,可都是你的女人,你厚此薄彼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了!” 贤太妃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口吻,“做皇帝最重要的是雨露均沾。” 去他的雨露均沾。 “南栀有洁癖,旁人碰过的男人她就不要了。”宫应寒一本正经。 “你,你竟如此语出惊人,嫣儿才貌双全,究竟哪里配不上你?” 他还要为姜南栀守节不成? 要不要给他颁个贞节牌坊啊! “太妃不懂,家有娇妻,理应洁身自好,我对外面的野花野草不感兴趣。” 贤太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幸亏不是亲生的,不然要被他气死! 第282章 主动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贤太妃被他气的脑仁疼,“你走吧,本宫不想看到你!” 宫应寒转身就走。 “等等!”贤太妃面皮紧绷道,“你答应过我,会帮我找到成王。” 宫应寒但笑不语。 他走后,便有宫人匆匆来报,“娘娘,成王找到了,可成王他……” “找到了?”贤太妃欣喜不已,“成王人在哪,他可还好?” “成王他的腿……” 宫人支支吾吾,贤太妃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成王怎么了?说啊!” “成王的双腿断了…” 贤太妃一听,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想起宫应寒方才说的,卸了她双腿的话,贤太妃顿时怒火攻心,“宫应寒!” 然后,她两眼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晕倒了!” 宫人顿时乱作一团。 宋嫣儿心惊胆战,感觉自己的腿也很危险啊。 成王是被人抬回成王府的,贤太妃赶到时,成王还没醒,太医轮番给他治腿。 “成王怎么样了?”贤太妃声线紧张。 太医皆是摇头,称成王的腿,是断了经脉,恐难以痊愈。 若只是断骨,还能养好。 “你们的意思是,成王以后就要这样半身不遂的躺着?”贤太妃呼吸紧促。 “娘娘息怒。” 贤太妃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 成王废了。 一个废人,如何争? “主子,暗探查到宫明哲出现在京都。”张意来报。 宫应寒并不意外,“中州有何动静。” 张意摇头,“太后一死,中州不敢妄动。” “宫明哲在哪。”宫应寒又道。 “还在查,不过秦蔓不见了,应是被宫明哲带走了。”张意道。 南栀闻言,笑出了声。 “南栀笑什么?”她笑,宫应寒也笑。 眉目缱绻。 “我笑宫明哲自寻死路。”南栀说。 “王妃何以见得?”张意问。 南栀笑道,“不然我们打个赌,宫明哲会死在秦蔓手里。” 张意诧异。 秦蔓能杀得了宫明哲? 不过宫明哲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回来带走秦蔓,他对秦蔓,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姑母唯一真心疼爱的就是秦蔓,秦蔓最爱的人,也是她母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宫明哲一定会死在秦蔓手上。 宫应寒笑着,“我赌南栀赢。” 隐秘的阁楼中,宫明哲决定今夜出城。 他让亲卫暗杀守城兵,只需打开城门即可,不需恋战。 计划安排好。 他去见了秦蔓。 秦蔓被她关在不见光的房间里。 “今晚我就带你离开,你且等着瞧,本殿定会卷土重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宫明哲捏着她的下巴,这些话,不知是说给秦蔓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秦蔓哼了声,“你败了,宫应寒有姜南栀支持他,你有什么?” 宫明哲眯起眸子,“我有你。” 秦蔓眼神一闪。 然后自嘲一笑,“想让我帮你,别做梦了,我若能做什么,第一个杀了你。” 宫明哲笑了下,笑容阴柔,“淮南无主,不知道淮南的旧臣还认不认你这个小郡主?” 若是能与淮南搭上线,淮南富有,银钱也是他东山再起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秦蔓目光一狠,“你做梦,淮南是姜国的,轮不到你肖想。” 宫明哲淡笑,“想我吗?” 秦蔓想骂人,宫明哲低头,含住她的嘴,她的双手被薄纱绑着,既不会伤了她自己,又让她反抗不得。 宫明哲一只手扣着她后颈,逼她承受这个吻。 而宫明哲,则是享受。 甚至渐渐地,有些沉沦,起了欲望。 秦蔓气愤之下,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口,宫明哲吃痛,嘴里尝到了腥甜味。 他松开秦蔓,“你跟你娘都是娇贵命,只有在床上把你们伺候好了,你们才有点好脸色。” 秦蔓把他的嘴咬破了。 “不许你提我母亲!” 她眼中只有恨意。 敢羞辱她母亲。 宫明哲掐着她的腰,让她认清现实,“秦蔓,你如今只有我了,劝你别再抵抗,否则吃苦的是你。” 秦蔓怔怔的。 母亲没了。 父亲不要她…… 初来黎国时,她去找过父亲的,记忆中父亲只是挂在墙上的画像,秦蔓永远也忘不了见到秦升时的欣喜。 也忘不了秦升给她的冷漠。 父亲背对着她,说,“我不是你父亲。” 他只认秦怜,是将军府嫡女。 秦蔓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不认她? 她在将军府外蹲了一天一夜,父亲也没有让她进去。 最后宫明哲将她捡了回去。 宫明哲还在床上告诉她,秦升不认她,有没有可能,她的确不是秦将军的女儿。 因为她有位不顾贞操廉耻的母亲! 如今她什么都没了。 秦蔓眼底有了泪光。 见她安静下来,宫明哲便怜惜道,“待我重新夺回权势,便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怕你想做正妻,我也可以答应你,你只要乖乖的待在我身边。” 正妻? 秦蔓笑了。 笑的眼泪直流,“宫明哲,你喜欢上了我么?” 宫明哲沉默。 “你不去逃命,却回来找我,你爱上我了?”秦蔓言语嘲弄。 宫明哲咬了咬牙,大掌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或许…本殿确实喜欢你。” 他承认了。 这个女人,虽是强迫而来,但确实让他食髓知味。 秦蔓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下来,然后,她主动吻上了宫明哲,宫明哲微微僵住。 他推开秦蔓,“你…想色诱我?” 秦蔓不语,只再次凑上去,跟献祭自己似的,用力的吻他。 宫明哲愣了,这女人搞什么把戏? 但他却渐渐配合下来,很快就反客为主,唇齿分开时,两人嘴角还勾着银丝,“这么主动,是想在床上杀我?” “闭嘴。”秦蔓软下身段,双手套住宫明哲脖子,“给我解开,我愿意跟你。” 向来不服软的女人竟然肯服软了,宫明哲眼底有一丝疑惑。 可他心里更享受秦蔓主动被征服的过程。 他解开了绑她双手的薄纱,秦蔓也没有让他失望,她很主动热情的坐在他身上,亲吻他,使出浑身解数的撩拨他。 “嗯…”宫明哲发出舒谓的叹息,他目光阴柔兴奋,盯着秦蔓嘴角晕染的口脂,“这才是你伺候男人的手段?” 第283章 大结局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秦蔓笑着问他,“不喜欢吗?” 宫明哲摩擦着她嘴角的口脂,眼神彻底疯狂,“喜欢,你手段了得。” 秦蔓笑意不达眼底。 宫明哲身边亲卫贴身保护。 她被绑着,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他喜欢这具身体,那便用身体换取助益。 至少,让宫明哲对她卸下防备。 宫明哲翻身而上,将秦蔓压在身下,他心中清楚,来日生死难料,痛快一时也是好的。 而秦蔓的主动,更添兴奋,他想要什么姿势她都配合他。 二人一直做到了天黑,宫明哲很满意她这次的表现,搂着她在简陋的木床上温存了片刻,直到亲卫来报,“殿下,该走了。” “门外候着。”宫明哲沙哑的嗓音传出。 秦蔓身子软的不行,宫明哲难得有耐心,帮她穿衣,“等出了城,我们再寻个落脚处,让你好好休息。” 他说话都温柔了不少。 他给秦蔓穿好衣服,又给她披了一件斗篷,从头盖到脚,然后捞起自己的衣裳,熟练的穿上。 从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从来只有别人伺候他。 他第一次伺候女人。 宫明哲揽着秦蔓出门,这次她的主动,得来的好处,就是宫明哲没再绑着她。 秦蔓乖乖的跟他走。 夜色的掩盖下,宫明哲等人顺利到了城门,城门已闭,宫明哲示意亲卫前去开城门。 亲卫下手狠厉,抹了守城兵的脖子,给宫明哲打了个安全的手势,宫明哲便带人上前。 城门打开一条缝,忽而,城头上亮起灯笼。 “快走!”宫明哲推着秦蔓,从门缝中出去。 弓箭手早已埋伏好,嗖嗖箭矢射出,亲卫死伤数人。 长街上,御林军整齐划一,宫应寒从御林军中现身,他负手而立,眸色深如寒夜,“宫明哲,还逃吗?” 宫明哲面色铁青,“宫应寒,你弑君篡位,罪大恶极!” “若非你无用,何来的我篡位。”宫应寒淡淡。 宫明哲讥笑,“皇位你要便给你,你要做姜国的走狗,黎国百姓不答应。” “不答应的是你吧。”宫应寒语气不变,“你身边不还带了位姜国的郡主么,好意思说我。” 宫明哲一噎。 “你若束手就擒,我可留你身边人一条活路。”宫应寒道。 宫明哲眯起眸子,“料想你不会轻易放我走,但本殿亦不是任人宰割的。” 说话间,他迅速从亲卫中,拉住一个人来。 身量矮小,斗篷下,竟是个老妇。 宫明哲拿刀威胁老妇,“宫应寒,你可还认识这人。” 老妇虽惊颤,但面容是坚毅的,“寒王,别管我…” “老东西,我让你说话了么!”他一拳,打在老妇肚子上,老妇痛的脸色扭曲,宫明哲依旧拿她当人质。 “宫应寒,看清楚了吗,你可是吃她的奶长大的。”宫明哲冷笑。 要说宫应寒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牵挂的人,除了南栀,便是这老妇。 老妇是他的乳娘。 也是生母过世后,唯一一个真心疼他的人。 宫应寒积蓄了一些势力后,便将老妇从宫中接出,给她置办了田产宅邸,让她安心养老。 “立马停手,放我离开,否则你的乳娘可就要因你而死了。”宫明哲恶狠狠道。 宫应寒眸如寒霜,默然抬手,弓箭手停止放箭。 宫明哲阴冷的勾起嘴角,他拿捏了一个极好的人质。 城门虽未大开,但足够一行人出城,老妇颤颤巍巍的,被宫明哲带出城。 可…… 却在他要出城时,有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 宫明哲身子一僵。 亲卫甚至都没发现,他被刺了。 夜色太深,又都身披黑色斗篷,很难察觉。 紧接着,他又被刺了第二刀。 宫明哲瞳孔震惊,嘴角溢出血来,亲卫才发现,“殿下?!” 宫明哲不敢置信的回头,斗篷下,是秦蔓冰冷的脸,充满恨意的眼神。 “为什么?”宫明哲双目欲裂,阴狠的质问,“我对你不好吗,你个……” 贱人两个字,终究没骂出口。 秦蔓眼眶猩红,“你害死我母亲,还烧了我母亲的尸体,你该死!” 她绝望怒吼。 背后中两刀,宫明哲面容扭曲,原来她早就知道… “主动承欢,就是为了骗我对你放松警惕,秦蔓……” 秦蔓拔出刀,宫明哲闷哼一声,几乎没站稳,也因此松开了对老妇的钳制,秦蔓握着短刀,双手都是血,她双目不再有神采,平静的看着他,“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 宫明哲眼底充满狠辣与痛恨,“我拿你当宝,你却对我毫不犹豫的捅刀,秦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秦蔓动了动嘴,“与其死在别人手里,不如死在我手中,宫明哲,你体面些走吧。” 宫明哲笑了,他掐着秦蔓的脸,“最致命的不是明刀暗箭,女人比暗箭更能致人死地。” 他的血,染在秦蔓脸上。 秦蔓没有动。 “你以为我死了,这世上还会有人爱你么。”宫明哲喘了口气,目光一狠,他猛地抱住秦蔓,同时,手中的剑刺穿了她,“既然说了跟我,就必须做到,秦蔓,世上不会再有人善待你。” 所以,跟我一起死吧。 秦蔓很痛。 痛的她落泪,眉头紧皱。 可她并不意外自己的结局,她早知,宫明哲是个疯子。 他一定会,拉着自己一起死。 她闭了闭眼,脑袋搭在宫明哲身上,她为母亲报了仇,无憾了。 天亮时,南栀睡醒,睁开眼就看到宫应寒,闻到他身上有丝丝潮湿味和血腥味。 “宫明哲死了?”南栀月份大了,起居基本上都是宫应寒亲自照顾。 “你赌赢了。”他说。 南栀笑笑,“是秦蔓?” 宫应寒颔首。 意料之内,秦蔓爱她母亲,而宫明哲,根本不知道如何爱人,注定有此结局。 用过早膳,宫应寒处理政事去了,南栀就听见下人议论,说朝中大臣,反对宫应寒封后。 确切的说,反对封她为后。 这两日的折子,似乎也没送来寒王府,而是宫应寒进宫去处理。 想必这些折子,就是反对她封后的声音。 大臣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请命,请宫应寒三思,说来说去都是那套说辞,立姜国公主为后,恐动摇国本。 宫应寒摔了折子,他们就跪在殿外,并且还请了大祭司来劝宫应寒。 “我说,你这还没登基,就如此枉顾朝中大臣的谏言,不太好吧?”临夜悠哉悠哉的进殿,“我可是背负众望,来劝你的。” 宫应寒扫了眼,没说话。 临夜说,“刚登基的新帝,都会有一段磨合期,这种时候,你应该稳固朝臣与民心,而不是执意与他们对着干。” “是他们与我对着干。”宫应寒不悦。 临夜白了眼,“你个犟种!就稍微退一步怎么了?你若如此强硬,姜南栀只会更加不被人接受。” 宫应寒拧眉。 “你既想封姜南栀为后,首先得让她被臣民们接纳吧?否则她将来如何服众。”临夜苦口婆心,“你讲讲道理行么。” “如果你的道理,是让我委屈南栀,那我便不讲道理了。” 宫应寒歪头一笑,笑意冰凉,“还有谁,要跟我讲道理?” 临夜:“……” 傍晚。 宫应寒回府陪南栀用完膳,南栀看出,宫应寒有些不耐,朝堂上的情绪,他一般很少带回家。 “封后的事,往后搁一搁吧。”南栀忽然开口。 宫应寒握着她的手,“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南栀摇头,“与外人无关,是我不想。” “为何?” 南栀一指肚子,“因为他。” “大着肚子穿婚服,很丑,而且,我现在身子重了,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定十分繁琐,我怕是吃不消。”南栀轻声道。 宫应寒听出她有安抚之意,“南栀……” “我想漂漂亮亮的穿上婚服,迟一些早一些不碍事,除非,你心里还有别的封后人选?”南栀挑眉。 宫应寒拥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那便依你。” 南栀想要怎样,都可以。 姜南栀勾唇一笑,她这么做,并非退让,与黎国那些老臣硬碰硬没好处,等她生下孩子,便是嫡长子。 有嫡长子在手,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十五这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这一天,宫应寒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称圣安帝。 而南栀,也搬去了宫里。 虽未正式封后,但她住进了帝后住的寝宫,待遇与帝后无异。 圣安帝继位,以雷霆手段,整肃了黎国上下诸多不良的风气。 同年八月,姜南栀诞下一子,为嫡长子,圣安帝高兴的赏赐了全宫上下。 而后一年,黎国与姜国贸易来往频繁,也使得黎国经济猛涨,百姓富足,就连大漠,也表示要跟黎国合作通商,圣安帝实现了天下兴盛的盛景。 百姓嘛,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信服谁。 次年八月,圣安帝的嫡长子满周岁,圣安帝便再次迎娶了姜南栀。 帝后的冠服,精美华贵,金羽流苏,更衬得她明艳贵气。 百官矗立两侧。 圣安帝牵着刚学会走路的嫡长子,站在顶峰,迎接她的帝后。 姜南栀自长阶下,一步步走向她的帝王。 番外 苏依依vs姜禹川 1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母后,太子说您找我?” 姜禹川匆匆来到凤仪宫,皇后正在插花,“本宫找的是太子。” “不过你来的正好,坐下,本宫有话跟你说。” 姜禹川嘴角一抽,又被太子当做挡箭牌了! “你与太子同岁,年纪一般大,也该成家了,你可有心仪的姑娘啊?”皇后问起。 果然。 催婚来的! 太子不想被催,就诓他来听母后唠叨。 姜禹川叹了口气,“母后,此事不急,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站住!” 皇后呵斥住他,不悦的说,“每次一提娶亲的事,你们兄弟二人就互相推诿,是想气死本宫不成!” 娶妻好似是什么洪水猛兽,叫他二人避如蛇蝎? 皇后就想不通了。 姜禹川无奈,“母后,太子妃事关重大,母后当好好斟酌,您就别操心我了,我不急。” “你不急那是本宫急了?”皇后训他。 姜禹川不吱声。 亲娘的唠叨,就是皇帝来了,也得听着。 皇后瞅着他,“你二人如此抗拒婚事,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姜禹川:“……” 他赔笑,“母后您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 “那便让太医来瞧瞧!” 姜禹川:“那倒也不必…” 皇后气哼,“太子的婚事马虎不得,你的亲事本宫可以放宽容些,若你有了心仪的姑娘,只要人品家世清白,本宫也不是不能点头。” 姜禹川忽然想起有几分蛮横的女子,“我…没有。” 他方才是犹豫了? “当真没有?” 姜禹川一本正经的说,“母后,我府上好像着火了,儿臣就先退下了。” “你站住!”皇后气急,“你若没有心仪的,本宫便做主,替你选妃,今日莫说你府上着火,就是宫里着火,你也走不掉。” 姜禹川:“……” “你父皇,膝下子嗣单薄,你阿姐去了黎国,你父皇嘴上不说,心里必然不舍,你和太子迟迟不肯成家,叫本宫和你父皇如何安心,为皇室绵延子嗣,开枝散叶,也是你和太子的责任!” 两个儿子的终身大事,如今是皇后心里的头等大事。 姜禹川叹气,“母后,我府上真的着火了。” 皇后瞪他,“明日本宫会办金菊宴,帖子已经送出去了,你务必到场。” “你若不来,以后也不必来看本宫了。” 皇后把话撂下了。 九月,各色菊花开的正好。 金菊宴只是个噱头,皇后此番邀请的,都是适龄女子,意在给太子的双生兄弟,瑞王选妃。 打从姜禹川的身份被公开承认之后,也成了香饽饽。 他拥有和太子一样的脸,气质也不输太子,做不成太子妃,做瑞王妃也是极好的! 东宫。 太子日常帮着姜武帝批折子,姜武帝已经着手让太子参与政事,小满给他添了盏茶水,“太子殿下,今日皇后娘娘设宴,您不去看看吗。” “你是不是傻。”太子扬眉,“母后设宴,是为了瑞王,孤去凑什么热闹。” 小满点头。 “对了,母后给哪些女子送了帖子?”太子又问。 小满扳着手指头,报了几家门户。 太子听了搁下朱砂笔,“没有苏家?” “苏家?太子殿下说的是镇国公府,自然没有,苏二小姐不是太子您预定的侧妃人选吗。”小满不好意思的笑。 太子预定的人,皇后自然不会邀请。 “谁说是孤预定的……”太子话音一顿,“罢了,你想办法给苏家送张帖子。” “啊?”小满挠头,“太子殿下是要请苏二小姐来东宫吗?” 太子殿下见未来侧妃,倒也名正言顺。 “不,请她入宫参加金菊宴。”太子一笑。 虽说,他只比姜禹川大上片刻,但到底是兄长,他得替姜禹川的终身着想。 苏依依,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 当苏家收到帖子时,镇国公坐不住了,“你们说,这太子是什么意思啊?为何给依依送来金菊宴的帖子?” 长子苏正行说,“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金菊宴就在今日,妹妹再不打扮就来不及了。” 镇国公抓脑门儿,“依依已经得了太子赠花,还去给瑞王选妃的场合,不合适吧?” “太子都没觉得不合适,那便是合适的。”苏正行说。 镇国公一噎。 苏依依默然片刻,转身就走。 “依依,上哪去?”镇国公问。 “回房找找我有没有新衣服,进宫,赴宴!”说罢,她回房打扮去了。 镇国公琢磨着,“你有没有觉得,依依有些古怪。” 苏正行点头,“父亲也看出来了?” 镇国公不解。 “妹妹对瑞王很是上心。”苏正行道。 镇国公好似恍然大悟。 苏依依进宫最晚,在御花园见到她,旁的贵女都傻了眼。 “她来做什么,她不是得了太子赐花吗?怎的还来这金菊宴。” “莫非,是不知今日宴席的意图?” “没听说皇后娘娘给苏家下了帖子啊?” “既得了太子赐花,又来瑞王选妃宴上勾勾搭搭,要点脸吧!” 苏依依刚入场,就被啐了口。 她习以为常。 女人堆里嘛,嘴多,是非也多。 没当着她的面说,她就当没听到,在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姜禹川,他没来吗? 苏依依无聊的踢着青石路边的小石子。 “苏二小姐。” 忽然被人拦住了路。 苏依依闻声抬头,“殷小姐?” “苏二小姐今日为何会入宫?”开口的,是殷维,位列贵女之首。 她是老康王的外孙女,与皇室有些沾亲带故。 殷维今年十五岁,刚及笄,正好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就碰上姜禹川选妃。 因着老康王这层关系,她的优越感比旁的女子都要胜出两分。 殷维一身淡金色的衣裙,高贵典雅,在一众贵女中,都是十分显眼的存在。 苏依依笑了笑,“殷小姐为何进宫,我就为何进宫。”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还望苏二小姐莫要太贪心了!” 苏依依能感觉到对方的不友好。 她表情不变,“我贪不贪心,好像与殷小姐无关。” “你!”殷维家世好,刚及笄,到底年轻,性子上难免不太沉稳,她讥笑,“是太子殿下不要你了么,你又来巴结瑞王?听闻你从小就跟随你父兄混迹军营,与军中男人厮混,也难怪苏二小姐性子爽辣。” 末了,她还嫌恶的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吐槽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番外 苏依依VS姜禹川 2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周围贵女掩着唇偷笑。 瞧着苏依依被欺负,她们似乎很开心。 与男人厮混,这对女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话。 往她名节上泼脏水,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苏依依笑了,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是癞蛤蟆,她抬步上前,靠近殷维,“殷小姐是青蛙吗。” “什么?” “我是癞蛤蟆,殷小姐如此青涩,是青蛙吗。” 殷维瞪了眼,青蛙也比癞蛤蟆强! “虽说青蛙和癞蛤蟆属于同一类的品种,但眼界和见识远远不相同。”苏依依说。 殷维有点懵,她在羞辱苏依依,苏依依听不出来吗? 说什么青蛙和癞蛤蟆。 她是不是有病? “我与苏二小姐不同,休要将我与你相提并论!”殷维哼声道。 “我正要告诉殷小姐哪里不同呢,殷小姐别急啊。”苏依依轻笑,贵女们面上不说,但吃瓜的表情都很好奇,究竟是哪里不同? 便听苏依依道,“青蛙坐井观天,眼界狭隘,见识短浅,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远大抱负,最后更是坐上了供台,改命金蟾,受人供奉,被视为招财的祥瑞,你说两者是不是远远不同?” 殷维懵了。 “你,你这是巧言善辩!”她差点跳脚。 原本嘲笑苏依依的贵女惊讶于她的说辞。 但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苏依依又道,“论家世,我乃镇国公府嫡女,我父亲位列三公,我不输殷小姐,论样貌,殷小姐含苞待放初长成,正是青涩的年纪,食之涩口,不过,殷小姐有一点说对了,我性子确实…有点爽辣。” 然后,她突然揪着殷维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压着她的后颈。 瞬间,众人只看见殷维被迫弯了腰,被苏依依拖走。 ‘噗通’ 她压着殷维的后颈,将她脑袋按进太平缸里。 贵女团震惊了。 苏依依这么猛的吗? 那可是老寿王的外孙女! 殷维的脑袋在缸里咕噜咕噜的冒泡泡。 什么形象气质,通通全无。 殷维更是没想到,苏依依竟然敢……咕噜咕噜。 她一张嘴,水就往嘴里灌。 灌了几秒,苏依依将她脑袋拉起来,“爽吗?” “苏依依你……” 她还想骂人,瞬间又被苏依依摁了下去。 这太平缸是宫中蓄水用的,用来预防火灾,今日倒是派上别的用场了。 当苏依依再把她提起来,殷维哭了,“我不敢了……呜呜,不敢了。” 苏依依笑着松手,殷维跌在地上,脸上头上还在滴水,妆容发髻全毁了,当众出丑,怎叫一个狼狈。 众人看苏依依的眼神变了。 带着敬畏。 再不敢拿轻蔑嘲讽的眼神看她。 苏依依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瞧,有时候,用手的效果比动嘴强多了。 她就是在这说上一万句,有些人心里不免还是冷嘲热讽。 现在好了,她们都离她远远的。 耳根子清净了。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传来冷戾的声音。 众人闻言,惊讶道,“瑞王…” 姜禹川身穿黑色的亲王服饰,袖口和领口都是金线绣的祥云纹,看上去气势更加的沉稳威严。 殷维一看到他,立马哭着告状,“王爷,苏依依她欺人太甚!她将我按进水里,王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殷维扶着太平缸站起来,像是有了撑腰的,她恶狠狠地指着苏依依,“在宫中动手,苏依依分明不把宫规放在眼里,请王爷严惩苏依依!” 贵女团又看起来好戏。 苏依依完了。 冒犯宫规不说,还冒犯瑞王。 今日是给日瑞王选妃,她动手欺人,岂非不将瑞王放在眼里? 等着瞧吧。 她定会被瑞王赶出去! 姜禹川面色沉沉,瞧着是要动怒,他威严的走到苏依依面前,凝视她,“为何动手?” 这毕竟是在宫里。 动手是她的不对。 可苏依依绝不是忍气吞声的脾气。 姜禹川要怪罪她吗? 苏依依眼底闪过一丝紧张,声音有些哑,“是她出言侮辱在先,她说我与男人厮混,还骂我是癞蛤蟆。” 她仰着头,与姜禹川对视,目光毫不退让。 姜禹川眼神微闪,移开目光看了眼殷维,“是这样吗。” 殷维支支吾吾的,“总之是她先动手的!王爷是要偏袒她吗!” “本王从不偏袒谁。”姜禹川神色冷然,语气冷淡,“你出言辱骂在先,她打你不是你应该的吗。” 殷维傻眼了。 姜禹川这就是偏袒! “怎么回事?”这时,皇后来了。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皇后眉眼沉沉,面色明显不悦,“殷姑娘衣裙脏了,先回去吧,当心染了风寒。” “皇后娘娘……”殷维不甘心,但自己又狼狈的厉害,无奈只得先行退场。 “金菊已经布置好了,你们都去瞧瞧吧。”皇后开口将人遣散。 众人相继去看菊花。 皇后看了眼苏依依,“你随本宫来。” 姜禹川杵着不动。 皇后又道,“还有你。” 皇后坐在凉亭中,姜禹川和苏依依站在一起,皇后忽然觉得不对,这二人,有说不上来的感觉。 “苏依依,本宫好像未曾邀请你。”皇后道。 她没给苏依依下帖。 苏依依怎会来? “是娘娘邀请臣女来的呀。”苏依依眨着无辜的眼睛,并拿出了自己的帖子给皇后瞧,确实是金菊宴的帖子。 皇后蹙眉,难道是下帖的时候疏忽了? 她道,“为何与殷家姑娘起争执。” “瑞王知道,是殷小姐先骂我,我一时没忍住…”苏依依开始甩锅。 姜禹川瞅了眼她,“我不知道。” 苏依依与他对视,“你不是一直在旁边看着吗?” 姜禹川:“……” 苏依依微笑,眸中满是狡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看着我。 “你们……”皇后这时才回过味来,她‘啪’的一声,拍桌道,“苏依依,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得了太子赠花的!” 怎可再来瑞王的选妃宴! 在皇后心里,默认苏依依是太子侧妃的人选,即便是下错了帖子,她也该当作没收到,不来便是。 皇后隐有怒意,苏依依低了头,姜禹川余光瞥见她跟个鹌鹑似的,便微微抬了抬袖子,将她挡住,“母后,今日之事不怪苏二姑娘,她与殷维双方都有过错,既然苏二姑娘不在母后的邀请名单之内,让她出宫便是。” 番外 苏依依VS姜禹川 3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皇后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你是在为她求情?” 她忽然有种,两个儿子不会要为一个女人兄弟阋墙吧? “儿臣只是就事论事。”姜禹川说。 谁知,苏依依却抬手,搭在姜禹川手臂上,轻轻压下他的衣袖,她站出来道,“皇后娘娘可能不知,赠我花的是他,选择我的也是他。” 皇后一惊。 未料到苏依依会这样说。 她与姜禹川的举动,是不是太亲密了些? “娘娘可还记得,东宫赠花那日,若非娘娘您阻止,他会将所有的花都给我。”苏依依道。 从一开始,就是姜禹川选择的她。 皇后噎住。 她竟如此直白? 姜禹川悻悻,有点不敢看苏依依。 当初只是觉得她有趣,太子又不想选妃,推他上去,他只好在一众女眷中选一个顺眼点的。 没有选择,全是敷衍。 但事到如今,姜禹川却是说不出口。 皇后气恼的瞪了眼姜禹川,“都是你干的好事!” 东宫赠花时是姜禹川,她岂会不知,只是没想到,苏依依也知道赠花的并非太子。 皇后不是不讲理的人,她道,“苏依依,你该知道,你是本宫看好的太子侧妃人选,你今日入宫闹这一出,意欲何为啊。” 姜禹川不自觉的有点紧张,似乎想听,又不想听苏依依的答案。 苏依依沉默片刻,在皇后面前跪了下去,“娘娘恕罪,臣女……” “她没有什么意思。”苏依依话没说完,就被姜禹川打断,他伸手去拉苏依依,力道很大,不容苏依依拒绝的态度,将她拉了起来,“想必苏二姑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进宫来见见太子吧?” 苏依依拧眉。 皇后闻言,既然姜禹川这么说了,那便当做她想来见太子吧。 至少说的过去。 也不会伤了谁的颜面。 “不是。”谁料,苏依依也是个犟的,她看着姜禹川的眼睛,说,“我不是来见太子的。” 她问姜禹川,“你当初知道自己不是太子,也知道赠花的意义,为什么还要把花给我?” 姜禹川抿唇。 “我救了你一命,还记得吗?”苏依依说。 姜禹川默然,面向皇后道,“赠你花,不过是按母后的心意行事,那时我便是太子。” 只是皇后的心意吗? 苏依依盯着他。 他面色冷淡的很。 苏依依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皇后娘娘,都知道赠我花的是瑞王殿下,您觉得我还能嫁给别人吗?” “此事没有外人得知。”皇后道。 苏依依扯了扯嘴角,“娘娘,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瑞王与太子是两个人,两个都是您的儿子,横竖您都看好我是您的儿媳,臣女也有自己的私心,太子侧妃虽说位份不低,但到底是妾室,臣女想做正妻,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这话,便是要弃太子,选瑞王了。 皇后听明白了。 姜禹川也听明白了。 他忽然有些好笑,“你就这么喜欢本王?” 太子侧妃只是一时的,日后太子登基,侧妃最低也是位列四妃,以镇国公府的地位,苏依依位居贵妃不在话下。 荣华富贵一生她不选? 苏依依朝他迈出一步,“姜禹川,你能勇敢一点吗?” 姜禹川噎住。 随即一笑,“随你怎么想。” 皇后是过来人,她看的分明,姜禹川只怕是,还没确定自己对苏依依是何种心境。 苏依依倒是个打直球的。 “罢了,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她摆手。 苏依依屈膝,“臣女告退。” 她挺直脊背离开。 到最后,金菊宴只是纯纯的赏花,姜禹川连面都没露,看起来也不像是要选妃的意思啊? 皇后头疼,太子来请安,得知金菊宴上的事,他笑道,“母后可有为川弟挑到心仪的?” 皇后瞅了他一眼,“苏依依是你叫来的。” 太子知道母后问的是什么,他老实说,“是孤让人给她送的帖子。” 皇后听着,更愁,“你早知她与川儿……” “母后,并非你想的那样,苏依依与川弟循规蹈矩,并未逾矩,只是孤觉得,苏依依很适合川弟。” 皇后无语,“你这是胡闹。” 苏依依是给他定的太子侧妃,他倒好,撮合苏依依与自己弟弟,像什么话! 不过,苏依依与姜禹川站在一起,倒也般配。 “母后何不成人之美,都是为了川弟,他自幼孤苦惯了,孤也是怜惜川弟。”太子一副长兄心疼弟弟的口吻。 此话就戳中了皇后心中的柔软。 她对姜禹川,始终是愧疚的。 “罢了,随她们去。” 太子笑了,母后这么说,便是松口了。 一连几天,姜禹川都没再露面,苏依依也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苏家愁云惨雾。 镇国公心疼闺女,跟长子叹气,“不若我去瑞王那卖卖老脸,我亲自去瑞王府替依依说亲?” 苏正行摇头,“若是瑞王有意,便是我亲自上门去替妹妹提亲,也无甚要紧,可就怕瑞王无意,反而伤了妹妹的颜面。” 往后,妹妹的亲事就难说了。 如今苏依依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太子与瑞王两兄弟中选一个。 她偏偏,选了难啃的那个。 “兄长,我想出门。”正说着,苏依依突然出声。 苏正行一喜,“想去哪,为兄陪你。” 苏依依笑着说,“房间太闷了,想出去散散心。” 苏正行只说好。 镇国公更是把身上的钱袋子摸出来给苏依依,让她喜欢什么就买。 苏依依从小就是父兄的掌中宝。 自从与大漠通商之后,上京比以往更加热闹,街上来往多了很多大漠的商人。 “兄长,我想吃徐记的栗子糕。”苏依依闻到香味。 “你等着,为兄去给你买。”苏正行二话不说,就去糕点铺门口排队买栗子糕。 最后一份栗子糕,被一位姑娘买走,再一看,那姑娘正站在他妹妹面前。 “你是苏依依?” 苏依依不认识她,“姑娘是……” “我叫李茹,栗子糕我不喜欢吃,让给你吧。”李姑娘大方的让出栗子糕。 苏依依原本没有多想,但当她要伸手的时候,李茹的微笑便好似变了味,“吃了我的栗子糕,就不能跟我抢川哥哥了哦。” 番外 苏依依VS姜禹川 4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苏依依伸出去的手顿住。 川哥哥? 姜禹川? “姑娘愿意让出栗子糕,我花钱与姑娘买。”苏正行过来了,准备掏钱买下李茹手里的栗子糕。 被苏依依按下,“兄长,这位姑娘的栗子糕太贵了,不值当。” 贵? 苏正行茫然,“姑娘要多少银子…” 话没说完,苏依依瞧了眼,虽不知道为什么,但苏正行默默闭嘴了。 李茹撇撇嘴,“我不要钱。” 苏依依微笑,“姑娘好意,心领了。” “李茹。”姜禹川走过来,李茹便娇俏的去挽他的胳膊,如百灵鸟一般小鸟依人,“川哥哥,辛苦你陪我出来,川哥哥喜欢吃的栗子糕我买好了,我们回去吧。” 姜禹川不动声色的避开,李茹娇俏的动作有些落空,姜玉川瞧见苏依依,似乎下意识的会躲避李茹的接近,苏依依盯着他,他陪李茹出来逛街? 苏正行看看姜禹川,又看看自家妹妹,他上前一步,挡在苏依依身前,“见过瑞王,王爷陪这位姑娘上街,我与妹妹就不打扰了,告辞。” 他拉着苏依依,就要走。 心中不免对姜禹川添了分不好的印象。 明知苏依依对他有意,他却带着别的女子逛街,瞧着二人之间还挺亲密。 “等等。” 姜禹川开口,他抬手,“给我。” 李茹懵了一下,姜禹川看她一眼,眼神瞥了眼栗子糕。 “川哥哥现在就要尝尝吗,这栗子糕比我们小时候吃过的香多了…”李茹说着,送上栗子糕。 并且有意无意的表现给苏依依看。 姜禹川拿了栗子糕,递到苏家兄妹面前,他看着苏依依说,“不是想吃么。” 苏依依没动。 姜禹川抿唇,“不喜欢?”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苏依依问出了心中想问的。 她有话不喜欢憋在心里。 “李茹,我幼时的妹妹。”姜禹川很刻板的说。 他没有刻意回避问题。 虽刻板,却反而显得没那么复杂。 只是单纯的妹妹。 苏依依听出来了,她眉心慢慢舒展开,“李姑娘买的栗子糕,你给我?” “反正她也不喜欢。”姜禹川说。 李茹暗暗咬牙,她不喜欢,就要给苏依依吗,凭什么? 李茹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个笑脸道,“我和川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我的喜好川哥哥还记得呢,川哥哥既然给你,你就收下吧。” 她看着苏依依说。 言语间,便将苏依依划分开,她和姜禹川,是自己人,而苏依依,是外人。 李茹的话,重点在于,她和姜禹川,是青梅竹马。 姜禹川将栗子糕塞到苏依依手中,觉得自己应该多解释几句,说清楚些,但话到嘴边,又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他没有与人解释的习惯。 姜禹川独来独往惯了。 他不懂得如何与人亲近。 索性转身,叫上李茹离开,只是转身时,又忍不住说了句,“她是我养父母的女儿。” 然后,他领着李茹走了。 苏正行蹙眉,“瑞王这是何意?” 方才,是在同依依解释? 苏依依勾唇,“兄长,我们也回家吧。” 她语气轻快了几分。 姜禹川对李茹无意。 顶多只是拿她当妹妹。 不过李茹,对姜禹川有意。 方才字字句句,且离开时的眼神,都是在挑衅她。 姜禹川的身世被公开之后,苏依依也听说了一些,姜禹川幼时被寄养在一户农户家,后来那村子被屠,他的养父母如今已经重新被送回了桃源村安顿。 姜禹川话很少,几乎是李茹主动挑起话题,他才会接一两句。 “川哥哥,你认识刚才那位姑娘吗?”李茹试探道。 姜禹川似是笑了笑,眼底深处多了一缕柔和,“认识。” 李茹眼神复杂,“川哥哥和她关系很好吗?” 听说皇后有意给姜禹川选妃了。 李茹心中既迫切,又卑微。 她虽然与姜禹川有青梅竹马之义,但她的身份太低微了,李茹心里明白,王妃的位置, 她高攀不上。 可她就是想试一试! 李茹是这几日才找来上京城与姜禹川相认的。 她只能,以妹妹的身份留在姜禹川身边,再伺机而动。 那个苏依依,凭什么能让姜禹川对她说话那么温柔? “她和你,不一样。”姜禹川说。 李茹眼底闪过一丝暗光,面上阳光娇俏,“那位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川哥哥会选她做王妃吗。” 姜禹川沉默下来,没有回答。 但眼底隐有笑意,李茹看出他脸上的柔和,心中已有答案。 “我已将二老送回桃源村,重新安家,你既回来了,便早些回去,也好陪陪二老,有你承欢膝下,二老必定开心。”姜禹川转而道。 李茹心中一沉,故作娇憨道,“川哥哥要选王妃,就要赶我走了吗,是我碍川哥哥的眼了,还是……” “不要胡说。”姜禹川道,“二老年迈,对你牵挂多年,我已经让人送信去桃源村,告知二老你回来的消息,二老定是在等着你回家团聚的。” 李茹好不容易住到王府,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 回桃源村,然后随便找个人嫁了吗? 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她怎会放弃! 在李茹眼里,姜禹川就是她必须要抱紧的金饽饽。 只要有养父母这层关系在,姜禹川顾念旧情,感念二老恩情,她比旁的女子,便要多出一层机会! “川哥哥,我舍不得你,你忘了小时候我就是最粘你的,这么多年,我做梦都想回到川哥哥身边…”李茹说着就红了眼眶。 小姑娘瞧着单纯极了。 就是个与哥哥分散多年,舍不得哥哥的妹妹。 桃源村被灭时,李茹就跟他们失散了。 听她说,她是被人贩子拐带,才阴差阳错躲过屠村一劫。 姜禹川叹了声,“罢了,你既想留下,便再多住一阵子。” “谢谢川哥哥!”李茹顿时破涕为笑。 此刻,姜禹川是真的拿她当妹妹。 一连几天,都有栗子糕送到苏依依面前。 姜禹川人没出现,栗子糕倒是天天送。 苏正行啧啧吐槽,“还没吃腻?” 苏依依一本正经,“吃腻了!” 苏正行哼笑,“这便是姜禹川讨好女子的方式?当真是……” “傻的好笑。”苏依依补充。 所以,苏依依决定去见他。 她算着下朝的时间,在王府门口等他。 九月的天气正热。 哪怕是清晨,日头没那么毒辣,苏依依等了会,额头上也出了细细的薄汗。 姜禹川一下马车,就看到苏依依的身影,他叹气,“小满,伞。” 随从递出一把伞。 姜禹川撑起纸伞,走到苏依依面前,不经意的将纸伞偏向她,“在这里做什么?若有事寻我,找个人来说一声便是。” 番外 苏依依VS姜禹川 5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苏依依歪头一笑,眸光明亮,“你就只会送栗子糕吗?” 姜禹川一噎。 “讨女子欢心,不是这么讨的。”苏依依笑眯眯的说。 “只是看你喜欢,天热,免得你排队去买。”姜禹川一板一眼道。 苏依依噗嗤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 姜禹川:“……” 他和可爱,有什么关系? 这女人,为何总是能调戏他? “你安分些。”姜禹川说。 苏依依反而朝他靠近一步,两人的身形完全遮在一把纸伞下,“我哪里不安分?” 姜禹川垂眸,她额间薄汗,一缕碎发黏在皮肤上,他抬手,将那缕碎发归正,苏依依眼神微动,原本就热的气氛更加热了。 “姜禹川……” “川哥哥。” 苏依依刚开口,李茹就来了。 她站在门里看半天了,眼底闪过一丝妒意,苏依依竟与姜禹川举止如此亲密! “外面热,拿着伞,先回去。”姜禹川将伞柄塞到苏依依手里,他似乎给什么东西,都是塞给她,也不问她想不想要,同时苏依依感觉手心一凉,低头一看,手中除了伞柄,还多了只白皙剔透的玉镯。 那玉镯,剔透的如冰川寒水。 “这是寒玉,带着身上,可以驱热避暑,冬日不适合戴,会凉。”姜禹川交代说。 苏依依莞尔,“你这是开窍了吗。” 姜禹川转身走了。 李茹看了眼,压下眼里的嫉妒,随姜禹川走了。 那只玉镯,被苏依依宝贝的收了起来。 她想,如果她和姜禹川大婚,她就戴上。 一日。 姜禹川邀她避暑,苏依依到地方之后,未见姜禹川,身后有脚步声,她闻声回头,一股药粉吹向她。 苏依依猝不及防,吸入了粉末,眼前视线一晃之后,人就倒了下去。 等苏依依再醒来后,她昏睡在荒郊野外,清风拂来,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她身后是峭壁! “你醒了。” 李茹的声音。 苏依依抬头,看见李茹对她微笑,“苏依依,我就不明白了,上京那么多勋贵子弟,你为什么非要缠着川哥哥?” 苏依依拧眉,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旁边还有两个拿着刀的壮汉。 看样子是李茹雇来的。 “是你约我?”苏依依面色镇定,并不畏惧。 “是我以川哥哥的名义邀你出来的,你是镇国公府嫡女,有那么好的出身,就不要跟我抢川哥哥了好吗。”李茹露出一丝卑微祈求的口气。 苏依依目光冷淡,“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便该知道,挟持我的后果,姜禹川要选择谁,那是他的事,旁人左右不了。” 李茹不服气,卑微祈求的面容也逐渐变脸,“我和川哥哥青梅竹马,从小就睡在一张床上,川哥哥念旧情,不然也不会将我留在身边,我要什么,他给什么,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她抬起手臂,露出腕上的镯子来。 那镯子晶莹剔透,很是眼熟。 “是我畏热,川哥哥才找来寒玉打造镯子,给你的,不过是我挑剩下的边角料做的,你觉得你能比得上我在川哥哥心里的分量吗?” 李茹自信的挑衅她。 苏依依盯着那个镯子,目光平静,“既然他那么在乎你,你绑架我干什么?” “李茹,你知道白玉和寒玉是有区别的。” 李茹咬紧后牙,瞬间将自己的镯子藏了回去。 苏依依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她笑笑,“正如你所说,我家境好,出身优渥,所以分得清白玉和寒玉,李姑娘,你的挑拨离间,对我没用,你绑我,会触怒姜禹川,你信吗?” “贱人!你在得意什么!”李茹破防了,“我和川哥哥之间的感情,你怎会明白!我爹娘对他有养育之恩,因为他,爹娘差点搭上一条命,父母恩义,川哥哥从小就疼我,你拿什么跟我比!” 苏依依不语。 李茹说得对。 姜禹川重亲情。 不然也不会弃暗投明,与姜南栀亲厚。 李茹哼笑,自觉赢了苏依依一筹,她弯下腰在苏依依耳边道,“你说,如果我们同时出事,川哥哥是会选你,还是会选我?” 苏依依皱眉,“你想干什么?” 山下有凌乱的脚步声靠近。 李茹勾唇一笑,下一秒,她猛地转身,“川哥哥救我!” 姜禹川踏上山时,李茹和苏依依同时被劫匪刀架脖子上,李茹颤声道,“川哥哥,我害怕…” 姜禹川面如寒霜,“放了她们,本王留你们一个全尸。” 劫匪哼笑,“全尸?她们的命在我手里,姜禹川,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你在她们中间选一个,要么她们两个一起死。” 李茹听的不对。 这不是她预定的台词。 “廖青山?”姜禹川听着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 对方一笑,拉下蒙脸的黑巾,“难得你还记得我,你个忘恩负义的叛徒!” 廖青山。 淮南廖家的人。 效忠于长公主。 长公主死后,父皇派人接管了淮南。 廖家占据着淮南的大部分水路,遭到朝廷的打压,已逐渐瓦解。 “若要报仇,冲我来,何必迁怒于两个弱女子。”姜禹川面色冷肃。 廖青山笑的阴险,“长公主悉心栽培你,结果你却背叛长公主,背叛淮南,既然这两个女人都是你在乎的,那我们便玩一个选择的游戏。” 姜禹川幼年离开桃源村之后,就被秘密养在淮南。 长公主精心将他培养成杀手利刃,结果这把刀,却倒戈抛弃他的亲人,背刺长公主! “姜禹川,二选一,你选谁呢?”廖青山目光阴森。 苏依依这才意识到,这并非普通的劫匪。 而是淮南余孽! 她看向李茹,“你与淮南人勾结!” 李茹懵逼,“什么淮南,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川哥哥,救我。” 苏依依明白过来,“白痴。” 李茹看起来,是被人利用了。 她以为劫匪是她雇来的,却不知,雇来的是真正的仇家。 姜禹川面色沉沉,眸中杀气浮动,“她们若有损失,我便将你廖家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廖青山哈哈大笑,“你若不选,那便我替你选。” 他的刀,移到李茹面前。 李茹吓的脸都白了,“不是这样的……你们…” 她才意识到,她被骗了? 这些人不像是假扮劫匪的? 她只是雇人来假扮劫匪,给苏依依一个教训的。 “李姑娘,既然你说姜禹川那么宝贝你,你说他会不会选你啊?”刀锋抵在脖子上,李茹吓的腿软。 眼巴巴的望着姜禹川,盼他救自己。 姜禹川脚步一动,李茹就感觉脖子蹭到了一丝凉意,她吓哭了,廖青山威胁道,“站那别动。” 李茹吓破了胆,“川哥哥,救我呜呜……” 姜禹川脸上阴寒。 李茹是养父母唯一的女儿,二老都在盼着李茹回家,养父母为他遭了大半辈子的罪,姜禹川怎能让他们晚年丧女。 可苏依依…… 姜禹川眼底闪过纠结的痛色,苏依依看懂了,她说,“姜禹川,如果你犹豫,便不要选我,我苏依依当得起独一无二。” “我要的,是被坚定选择的那一个。” 番外 苏依依VS姜禹川 6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她目光清亮,望着姜禹川,满是坚定。 姜禹川凝视着她,对视间,仿佛读懂了彼此,他抬手,指向李茹,“我选她。” 李茹松了口气。 同时忍不住得意的看向苏依依。 看,川哥哥选了她。 在姜禹川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 可她看到,苏依依在笑? 不被选择,她为什么还能笑的出来? 若是李茹死了,姜禹川会愧疚。 而这份愧疚,会跟随他一辈子。 姜禹川选的是李茹,但是她苏依依没有输。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放人!”姜禹川沉声。 廖青山又怎会让他如意,“你选她,我偏要她死。” 他扬起刀,就要砍下,李茹吓的大叫,惊恐的捂着脑袋。 ‘嗖’ 刀锋落下时,一支箭弩射出,铛的一下,打在刀刃上。 廖青山手臂一阵。 面上一惊。 姜禹川就在这时动了,他身如疾风,长腿一迈踢向廖青山,廖青山被迫退了两步,姜禹川拽出李茹,就扔到后面。 苏正行拿着弓弩,他要救的是自家妹妹,突然一个女人朝他扔过来算怎么回事? 他身形一避,李茹砰的声,摔到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廖青山的同伴见状,立马就要杀苏依依。 可姜禹川扔出李茹之后,就调转了方向,扑到苏依依身上,抱紧了她,刀刃擦过他肩背。 ‘嗖嗖嗖’ 苏正行带的人,都配备了弓弩,廖青山极其同伙,具有死伤。 廖青山肩胛骨中了一箭,他阴森的看着姜禹川,“你早有准备?” 半个时辰前,苏正行在宫里碰到姜禹川,他好奇,“这么快就回来了?依依呢?” 姜禹川不解,“我一直在宫里,苏依依不在家么?” 苏正行意识到不对劲,“你没约我妹妹?” 苏依依出门时,还高兴极了,说姜禹川邀她避暑。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有不好的预感。 出宫后,果然便收到了李茹和苏依依被人劫持的消息。 是李茹提前安排了人,回来通风报信。 就是想在苏依依面前证明,姜禹川在乎她多一些! 姜禹川来‘应约’,苏正行则带人暗中跟随,以防不测,随时施救。 姜禹川松开苏依依,苏正行立马捞她到身边,解开她背后的绳子,“没事吧?” 苏依依摇头。 姜禹川站到廖青山面前,眼神如冰,“若你安分守己,你廖家尚有一条活路,可你不该动她。” “姜禹川,你不得好死…” 然而,没等他骂完,就被姜禹川一脚踹下了峭壁。 苏依依扶着他受伤的那边胳膊,“伤的重吗?” 姜禹川一顿,“有点。” “疼吗?” 一点皮肉伤而已。 姜禹川:“疼。” 苏正行翻了个白眼,刚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这会儿喊疼? 姜禹川看向李茹,声音淡漠,“今日之事,我不会追究,明日我便让人送你回桃源村。” 李茹含泪咬唇,尤其看到姜禹川让苏依依搀扶,她哭着委屈,“川哥哥,可我也受伤了。” 刚刚扔她,苏正行没有接住她,她手肘都擦伤了。 可川哥哥不闻不问。 还要送她走… “李茹,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姜禹川虽念旧恩,但容不得别人算计,尤其利用苏依依来算计他,他脸色冷的吓人,“我会给你和二老一笔钱,保你们今后衣食无忧,别再来上京城。” 这是他对李茹最后的宽容。 苏家兄妹,把姜禹川送回王府,苏依依交代说,“你背上的伤,要好好包扎,宫里有太医,旁的也不必我多说。” 姜禹川点头。 她和兄长要走。 手却被姜禹川拉住。 苏依依回头,听见姜禹川问她,“我还可以选择吗?” “选什么?”苏依依心头微热。 “选你。” 苏依依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你选李茹,是因为恩义,其实如果你不选我,我也不会纠缠,我并非死缠烂打之人,我不像你姐姐有魄力,能把恨她入骨的人变得爱她如命,姜禹川,你想明白,选我是因为什么。” “兄长,我们走吧。” 她没等姜禹川回答,便和苏正行离开了。 姜禹川静默片刻,忽而笑了,“因为苏依依当得起独一无二。” 三日后。 姜禹川进宫求了一道圣旨,他要娶苏二小姐为正妃。 圣旨送到时,还附带了一句话,苏依依的寒玉镯,是独一无二,苏依依亦然。 苏依依笑了。 婚期定在来年春月。 大婚时,苏依依戴上了她珍藏起来的那只寒玉镯,凤冠霞帔嫁给了两情相悦的人。 婚后,夫妻幸福美满。 婚后一年,姜禹川得了个小哭包闺女。 从此不是在哄小哭包,就是在哄小哭包的路上。 父皇说,爱人如养花,若想要她常开不败,就是精心养护,姜禹川在外雷厉风行,回到家便围着妻女转。 姜禹川从未想过,他本该阴暗的一生,也能得圆满。 番外 岑晚晚VS呼延照 1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大漠中戈壁很多,风沙很大。 但蹚过黄沙,便会发现,大漠是隐藏在戈壁中的一片绿洲。 这里民风热情,只是,普遍的人,皮肤黝黑,这里日照很长,岑晚晚来了没几天,人也晒黑了一圈。 她发觉,大漠的人文低下,这里会读书识字的人并不多,从而导致,这里的经济落后,而大漠王庭,则像是屹立在黄沙中的一只雄狮。 戈壁中最易迷路,所以岑晚晚决定,如果想要这里发展起来,必得先修路。 “晚晚,家中传话,亲族等我多时,不好叫他们多等,你随意逛逛,等我见过亲长,再来陪你。”岑照说道。 晚晚点头,“义兄快去,替我向义兄的亲长问好。” 岑照笑了笑,“好。” 岑照离开后,晚晚就在路边的酒楼中坐了坐,品尝了大漠特色的奶酒。 准备离开时,晚晚碰到了一个熟人。 “晚晚姑娘,许久不见。”对方见到晚晚,也很是惊奇。 “呼延烈?” 大漠郡王,竟然遇到他? 呼延烈勾唇,“你来了大漠,王兄也回来了?” 王兄? 晚晚还在想,王兄与她有关? 就听见呼延烈说,“晚晚姑娘来了大漠,作为东道主,我请晚晚姑娘尝尝我们大漠的膳食如何?” 晚晚心想,义兄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大漠郡王盛情相邀,正好能帮她更快的了解大漠。 毕竟她还想在这里做生意呢。 “那便谢过郡王,晚晚却之不恭。”她道。 呼延烈笑笑,领她去了家饭庄,这里的装修风格,与姜国上京截然不同。 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晚晚心想。 融入新环境,从新开始总是好的。 饭桌上,呼延烈问起晚晚住在哪,晚晚说,“客栈。” 呼延烈皱眉,“王兄怎如此不会办事,怎能让你住客栈呢,府里有的是房间。” 王兄,是义兄? 晚晚顺势道,“住客栈挺好的,自在。” “大漠与姜国通商,晚晚姑娘可是要将生意从姜国搬来我大漠?”呼延烈问起。 晚晚颔首,“大漠的经济落后,比起姜国,确实不够富有,不过相信要不了几年,只要经济发展起来,就会改变现状。” “当真?”呼延烈眼睛亮了起来,大漠百姓虽无战事,但确实不富裕,可以说是穷。 晚晚点头,“只要有了经济发展,百姓和国家都会富足起来。” 呼延烈忽然觉得,王兄带了个宝藏回来,经济发展,他虽不太明白,但应该就是做生意的意思,“想请教晚晚姑娘,如何改变。” 对做生意,晚晚就有话题聊了,她自信道,“首要两点,水源和路,要想富,先修路,其次是水源,大漠水源不比姜国,雨水充足,水源稀缺的情况下,就要想办法获取更多的水源。” 相比起修路,晚晚觉得,大漠获取水源可能更难。 呼延烈有些为难,“修路我们可以召集工人,可这水源……” 大漠的水源很珍贵,去过姜国的呼延烈不知有多羡慕他们的用水。 晚晚初来乍到,对大漠地形不熟,暂时也没有好的提议。 “若是能看看大漠的舆图,或许有办法。”晚晚说。 但毕竟,她是外来人,舆图这种东西,都是不为外人道的吧? “这有何难,回头我就让阿泰给你送舆图来。”谁知,呼延烈一口答应,“或者,你找王兄要。” 呼延烈说了好几回王兄,晚晚似不经意的问,“你王兄是……” “岑照啊……啊?”呼延烈看她,“你不知道?” 他摸了摸鼻子,王兄没告诉她么? 呼延烈忽然觉得,他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过,晚晚都跟王兄来大漠了,应该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晚晚微愣,所以,其实义兄也有马甲? “你义兄他,哪去了?”呼延烈小心翼翼的问。 “回家了。”晚晚没什么表情的说,“多谢郡王的款待,我吃饱了,先走了。” “哎?” 刚刚的话题,还没聊完呢! 晚晚离开了。 呼延烈觉得自己惹祸了,“阿泰,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阿泰看他,“无妨,郡王什么时候不说错话才是稀奇。” 呼延烈白了眼,“你怎么说话的。” 阿泰不说话了。 呼延烈想着,王兄把人哄回来,肯定不容易,若是让他搅黄了,岂非罪过?再者,晚晚姑娘有见识,又有经商头脑,大漠还需靠她致富呢! “得想个办法,补救一下!”呼延烈琢磨着。 傍晚时。 晚晚还在想呼延烈的话,听到熟悉的声音,“晚晚,我回来了。” 她抬头,望着入门的义兄,熟悉的脸,却多了一丝不熟悉。 晚晚的眼神,有些陌生,岑照心中惴惴不安,“今日亲族见我归家都很高兴,所以回来的晚了些,晚晚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晚晚扫了眼,岑照进门时,她就注意到了,他走路有点不顺,“罚跪了?” 岑照无奈。 晚晚眼睛尖,他不以为意的说,“我多年未归,不孝父母,亲长虽高兴,但也气我,为让亲长消气,跪一跪不打紧。” “我去给你弄吃的。” 晚晚本来有气,但看他被罚,她反而有些不忍,“我吃过了,义兄不必麻烦了,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岑照微顿,“我,我其实不叫岑照。” 晚晚不语。 岑照叹气,“我本该姓呼延。” 晚晚安静坐着。 呼延照。 “晚晚,我不是有意瞒你,对不起,可以原谅义兄吗。”呼延照立马道歉。 晚晚抿唇,“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呼延照垂下眸子,“我怕说了,晚晚就不想跟我回大漠了。” 晚晚眼神微闪,不会不想。 来大漠她是奔着扩展生意来的。 但义兄瞒她这么久,她也生气。 呼延是大漠的皇姓,他又是呼延烈的王兄,所以,“义兄是大漠王子?” 呼延照点头,“是。” 万万没想到,他马甲惊人! 晚晚深吸一口气,“义兄贵为大漠王子,认祖归宗后,要承担的想必便是大漠政事,生意上的事,就不劳烦义兄了。” 呼延照闻言,瞬间慌了神,他拉着晚晚,“晚晚,你不要我了吗?” 番外 岑晚晚VS呼延照 2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晚晚拧眉,“没有不要义兄。” “只是义兄不单是我的义兄,你要承担的责任更多。” 晚晚头脑清晰,看待事情都很客观。 “旁的责任,我都能扛,我只怕晚晚知道了我的背景,不肯再认我。”呼延照说。 他字字句句,无不恳切。 生气是有,但兄妹感情也是真。 晚晚不会因为他的真实身世,就不认他。 她只是气他瞒她这么久。 “义兄多虑了。”晚晚说,“既然来了大漠,我也想成就一番事业。” 呼延照松了口气,“我帮你。” 以义兄如今的身份,确实能帮上很多忙。 晚晚没有扭捏,如果大漠的经济改善,受益的不单单是她,还有整个大漠王族。 所以义兄出力,是应当的。 “义兄脸色不太好,今日太晚了,义兄早些回去休息吧。”晚晚开口。 呼延照颔首,“我就在隔壁房间,晚晚有事便唤我。” 晚晚想说,他既已认祖归宗,不回王宫还住客栈吗? 但话到嘴边,终究是没说出口。 却在呼延照转身时,晚晚脸色微变,“义兄!” 呼延照脚步一顿,晚晚上前抓着他的胳膊,看他后背,“你受伤了?” 他背后衣服上,渗出了血迹。 呼延照不太想叫她瞧见,“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皮肉伤。” 难怪,他脸色有些苍白,晚晚还以为,是罚跪罚的,未曾多想。 “谁打的你?”晚晚顺势拉他去上药,她一边翻出药箱,拿出金疮药道,“别愣着,脱衣服我看看。” 呼延照耳尖有点红,乖乖解开外衣,背对着晚晚,露出上半身,只见背后,有好几道鞭伤。 晚晚皱眉,“怎么打的这样重。” 她轻轻将金疮药洒在伤处,呼延照肩膀抖了抖,闷哼一声。 “忍着。”晚晚好没气的说。 呼延照又说,“晚晚,对不起。” 晚晚没理他。 上药之后,晚晚又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不是王子吗,怎么还有人打你。”该不会,是他久不归家,不受宠吧? “一点小伤,不碍事,我久不在父母身前尽孝,受罚也是应当的。”呼延照说。 呼延烈那个狗东西,非说这是什么苦肉计,若是又惹得晚晚不快,他非抽呼延烈一顿不可! 半个时辰前,呼延烈跑来找他,说他可能坏了事,想补救。 二话不说就动鞭子,呼延照都要跟他打一架了。 呼延烈说,他挨了打,晚晚就不忍心怪他隐瞒了。 鬼使神差的,他竟真的没还手。 挨了好几鞭。 他的家族内部事,晚晚也不好多说。 接下来几天,呼延照都小心翼翼的陪在晚晚身边,最后是晚晚忍不住,“义兄不必如此。” 呼延照这段时间的谨小慎微,晚晚都看在眼里。 他怕自己还没有原谅他。 她其实已经不气了。 义兄有此身份,她该为义兄感到高兴。 二人相视一笑,气氛才算回到从前。 这些天,她们研究了大漠的山川地势,晚晚发现,大漠地市辽阔,大漠的入口虽是沙漠戈壁,但这似乎只是大漠的一道天然屏障,实则大漠三面环山,且背后有座雪山,绵延几百里,雪山常年积雪不化,晚晚猜测,很有可能储集了大面积的地下水。 若是能发觉地下水源,加以开采利用,大漠便不缺水了。 只是,开采地下水,有一定的风险,还需谨慎,从长计议。 这日,呼延照被宫里叫走,客栈却来了一个妇人。 妇人莫约四十来岁,身边有长随,看装扮,应该是位贵人。 大漠的客栈,不似姜国,只是一间间房,呼延照给她找的,是个带独立院子的客栈。 妇人一来,就坐在院子里,挨着晚晚坐,瞧着一点都不见外! 晚晚眼神一闪,“夫人您是……” “我们夫人是……” 侍女正要开口,被妇人抬手拦下,妇人开口道,“许久没人问过我的名字,我叫努尔兰。” 晚晚淡然,“夫人找我有事?” 对方直奔她而来,定是认识她。 瞧这妇人的体面,莫非是宫里的人? “呼延照,是你义兄?”努尔兰问起。 “是。” “他对你好吗?”努尔兰又问。 “好。” “好就行。”努尔兰说,“蒙你照顾他多年,他不孝是他的事,但不能否定他是个不错的人,你说对吗?” 晚晚点头,“对。” 她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出奇的配合。 努尔兰笑了,“听说你会做生意,打算在大漠经商,带领百姓发家致富。” 晚晚嘴角微抽,“惭愧,不敢当。” “不必谦虚,要承认自己的本事。”努尔兰道。 晚晚扯了扯嘴角,士农工商,商者轻贱,难得,有人认可商人的本事。 “呼延照瞒你身份,你还愿接纳他?”努尔兰的问题似乎很多。 但她身上似乎有股亲和力,晚晚倒也没觉得不耐烦,她道,“人生在世,谁还没几个秘密呢。” 就像她,也没告诉过义兄,她是穿来的啊。 并非他原本的义妹。 说来,她也愧对义兄。 实在没什么理由生义兄的气。 努尔兰瞧着她,“如你这般通透的女子,不多,你很好,我挺喜欢。” 晚晚笑了笑,“多谢喜欢,夫人也很健谈。” 怒兰儿闻言,笑的很开朗,从未有人说过她很健谈。 她发现,她和晚晚这个姑娘,很聊得来。 临走时,努尔兰拿出一个小小锦盒,放在晚晚面前,“打开看看。” 晚晚打开一瞧,里面躺着只镯子,那镯子里面是翠绿的,外面缠着金丝,镶嵌用的是宝石,一看就价值连城! 晚晚一看,又推了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们中原人说,无功不受禄,但你有功,岑家救了呼延照,免他流离失所,又蒙你照顾他多年,带给他吃香喝辣的生活,没叫他吃苦,这是谢礼,你得收下。” 努尔兰语气真挚,却不容她推拒。 “其实,我也没怎么照顾义兄,多是他比较照顾我。”晚晚摸着良心说。 努尔兰笑容和蔼,“他是男人,照顾你不是应当的吗。” 倒叫晚晚不知道怎么接了。 “长者赐,不可辞。”努尔兰起身,亲手将缠金镯戴到了晚晚手上,“很适合你,戴上它,今后你行事便会方便许多,若有人敢拦你,你便报我的名字。” 晚晚突然有种‘大佬罩我’的感觉。 戴都戴上了,她也只好却之不恭了,“谢谢夫人。” 晚晚没注意到,长随侍女们震惊的眼神。 此时的晚晚不知,戴在她手上的镯子意义非凡。 番外 岑晚晚VS呼延照 3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出了门,丫鬟悄声问,“王后将您的镯子送出去,便是您认可了那位姑娘?” 那镯子,可是王后的嫁妆。 代表的是未来王后! “那姑娘不错,我那儿子捡便宜了。”努尔兰说。 晚上,呼延照从宫里回来,陪晚晚用饭,不经意间瞧见她手上的镯子,呼延照愣了愣。 晚晚注意到他的目光,说,“今日来了位夫人,这镯子是那位夫人送的,她叫努尔兰,义兄认识吗。” 呼延照笑笑,“她是我娘。” 晚晚:“……” 虽然猜到了,但是听他说,心里还是有点震动的。 不过晚晚并不吃惊,“这镯子……” “我娘既然送给你,便是你应得的,晚晚安心收下就好。”呼延照道。 晚晚点头,把手缩回去,没再说什么。 呼延照眼底隐有笑意,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自那以后,晚晚行事方便很多,她发现,走到哪里,都有人给她问好。 尤其是看到她手腕上的镯子,还会默默给她行礼。 晚晚用两年的时候,改造大漠,开采地下水困难重重,但她领着人,坚持了下来,地下水开采成功那日,百姓欢呼,努尔兰牵着她的手,带她走上高位,接受百姓的祝祷和跪拜。 “晚晚,你改变的是大漠的未来。”努尔兰跟她说。 “您谬赞。”晚晚谦虚的笑。 努尔兰待她,如亲女,这两年来,晚晚都看在眼里。 开水修路,大漠真正实现了通商,经济上有了质的发展,大漠子民也开始变得富足起来。 短短两年,那些原本对大漠好奇神秘的商人,旅人,都能顺着大路,深入大漠,晚晚操办了旅游业,赚的盘满锅满。 大漠改头换面,晚晚受到百姓爱戴,呼延照打从心里感到自豪。 他看着晚晚的目光,一日胜过一日的炙热。 只是,情意从未宣之于口。 两年前,老王上过世,呼延照继承了王位,他已是王上,却始终会抽空来陪晚晚吃饭闲聊。 呼延烈都看不下去了,呼延照一回宫,他便缠了上来,“我说,你还不跟晚晚表明心意,等着她被别的男子追求吗?” 旁人心知肚明,晚晚是既定的王后。 可呼延照不提,晚晚看起来也只拿他当义兄。 二人虽亲近,却始终没有男女之情啊。 这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旁人! 呼延照苦笑,“你当我不想么,我是不敢。” “你是王上,为何不敢!”呼延烈不明白。 “晚晚对男子失望过,她对男人无意,我怕我说了,连兄妹的名义都没了。”呼延照不敢打破这份平和。 “你不说,怎知她对男人无意?”呼延烈翻白眼,“她对男人失望,又不代表她对你失望!” 呼延照沉默了。 呼延烈哼哼,“等她被别的男人追求,你就哭去吧你!” 呼延照眼神变冷,若有人追求晚晚,他想,他会是个昏君。 兄弟俩的对话,传到努尔兰耳中,她摇头叹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大约就是如此。 “可您不着急吗?”丫鬟问努尔兰。 王上一直不愿意充盈后宫。 “急有何用,儿女的事,顺其自然最好,日久生情方能水到渠成。”努尔兰是个很合格的母亲。 天气热了,晚晚想出门吃碗冰皮奶,瞧见一个三大五粗的壮汉在她门口徘徊。 “木擎将军?”晚晚拿着一把团扇,挡挡头上的阳光,“木擎将军有事么?” 修路的时候,晚晚便与这位木擎将军混熟了。 木擎将军高大,晚晚站在他面前显得十分娇小,他露出憨憨的笑,“晚晚姑娘,我……这个送你!” 他从背后拿出一捧花出来。 木擎将军皮肤黝黑,抱着一捧野花,表情羞窘,晚晚愕然,“将军这是……” “送给你的!”木擎将军直接将花塞到她怀里,晚晚懵逼了,野花上,还挂着几个狼牙,鲜花配狼牙? “狼牙是我的战利品,我是个粗人,不会说好听的话,我想求娶晚晚姑娘!” 他很大声的说。 晚晚愣住了。 两年来,她只想着帮义兄发展大漠,顺便成为大漠首富,就是没想过谈恋爱。 老实讲,上一段失败的婚姻,让晚晚对谈恋爱不再有什么向往。 如今功成名就,也可以找个男人玩玩了吗? 可…… 她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了义兄。 两年了,晚晚已经很久没想起以前的事了,顾家人,仿佛早已被她遗忘。 似乎是义兄占据了她大部分时间。 晚晚抬眸,木擎将军眼睛里满是真挚,她认真道,“将军的美意,我心领,这花我收下,但狼牙贵重,还请将军收回。” 战利品,代表了将军的荣耀。 木擎微愣,“晚晚姑娘是不喜欢狼牙,那我再……” “这花晚晚也不喜欢,你拿回去吧。” 忽然,呼延照不知从哪冒出来,拿过晚晚怀里的花,就扔回木擎手中,“晚晚对将军无意,将军别再来了。” 然后,他拉着晚晚就走了。 晚晚懵逼。 她瞧着呼延照的侧脸,气呼呼的。 晚晚勾唇,“义兄。” 呼延照停下来,表情有点冷,又有点慌,有点无奈,“晚晚,对不起。” “义兄为何总是跟我道歉。”晚晚瞧着他。 即便是王上了,他在她面前,仍是这样小心对待。 “如今大漠内外安稳,义兄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吗。”晚晚垂眸瞧着手中的团扇道。 “什么打算?” “义兄打算一直单身?”晚晚挑眉。 呼延照抿唇,心中不安,“晚晚可是有了中意的人?” 若是她开口,想要谁,他该成全吗? 晚晚看着他促局不安的样子,缓缓道,“义兄,谈个恋爱吗?” 呼延照好似没听明白。 晚晚转身就走,“我觉着,我替义兄打下来的江山,不能便宜了别的女人。” 呼延照僵住,随即眼神一亮,反应过来迅速追上去,“晚晚,你此话何意,说清楚…” 他拉住晚晚的手,脸上的笑容比阳光更刺眼,晚晚歪头,“义兄,谈恋爱也是一门技术,要学的。” “那便请晚晚教我,可好?” 呼延照改为牵着她的手,一起迎着光,走向更远的未来。 番外 姜圆圆VS周世子 1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武帝最近很头疼。 “陛下可还在因大漠求亲一事担忧?”德寿公公是最体贴圣心的。 没错,大漠再次来了国书。 说也奇怪,两年前,大漠郡王呼延烈来上京的时候,他不提联姻的事,人走了两年,反而送来求亲文书。 这唱的是哪一出? 德寿公公瞧着姜武帝眉眼间的忧虑,便道,“陛下可同意联姻?” “朕同意有什么用。”姜武帝好没气的哼笑,“求的又不是朕的女儿。” “陛下,慧王来了。”殿外太监禀报。 “让他进来。”姜武帝抬头。 慧王走进来,“臣弟见过陛下。” 慧王与姜武帝,并非一母同胞,但慧王性格安分,功利心不重,故而能在夺嫡中保全慧王府。 姜武帝也是善待他的。 “不必多礼。”姜武帝抬手,“慧王,你看看这个。” 德寿便将他手中的文书,递给慧王瞧。 慧王一看,眼神诧异,“这是,联姻?” 文书的联姻二字,格外显眼。 再一看,写的是他女儿姜圆圆的名字。 慧王傻眼了,“陛下,这…是不是弄错了?怎会是圆圆?” “朕也觉得是弄错了,可这上面写的就是姜圆圆之名。”所以姜武帝才找了慧王进宫,问问他的意思。 “可是圆圆,已经和国公府议亲……”慧王话里有拒绝之意。 姜武帝听得懂,他道,“不是尚未定亲么,这两年世子不在京中,你们两家亲事还在呢?” 慧王一噎,“亲事确实尚未定下,不过已经说好了,待今年腊月,世子回京,便下定。” “世子丧偶,你当知道,你真的舍得让你的宝贝女儿嫁到周家做续弦?”姜武帝瞧着他。 周逸云这两年,请旨去了军营,镇守城池,不在上京。 原本慧王府和国公府说定,今年周逸云回来,便定亲,迎娶圆圆过门。 慧王其实并不高兴,国公府此举,无疑是怠慢了圆圆,虽说国公府显赫,但是作为父亲,慧王见不得自家姑娘受委屈。 奈何国公夫人好言好语的说和,上门赔笑脸,表现得极为谦卑和讨好,想要圆圆做儿媳,加之世子并非纨绔浪荡,也并非有意轻视圆圆,他是建功立业去了,于情于理也不好挑剔,慧王这才勉强答应,与国公府口头说定。 只等世子回来,两家便下聘结亲。 只是这两年,圆圆对国公府的态度,不似从前了。 并不热衷于和国公府定亲。 慧王一时也拿不准,圆圆究竟是愿意续弦,还是不愿意。 见慧王犹豫,姜武帝便说,“求亲的,是大漠郡王呼延烈,说来圆圆与他,也有过一面之缘,你回去问问你女儿的意思,想好了再来回朕。” “是,臣弟告退。”慧王忧心忡忡的退下。 … 慧王府。 姜圆圆趴在窗台上,望着天,表情呆滞。 “圆圆,圆圆!” 回过神来,姜圆圆抬头看到慧王,“父亲来了…” 她要起身,被慧王按了下去,慧王坐在她身旁,“怎么了?叫你几遍都没听见,有烦心事,说给我听听?” 姜圆圆抿唇,“我想退亲。” 慧王一愣,她声音很小,慧王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姜圆圆抬眸,目光透着坚定,“父亲,我不想和国公府结亲了,我想退亲!” 她吐字清晰道。 慧王瞧着她,“为何突然要退亲,你不是对世子颇有好感吗。” 姜圆圆扯了扯嘴角,“那是以前,现在没有了…” 她转过去,还是望天,她如果嫁过去,每日就会像这样,哀怨的望着天,然后成为一个面目可憎,连自己都讨厌的怨妇。 周逸云心里只有他的亡妻。 多可笑啊。 人死方知深情。 “你可是怨世子两年未归?”慧王道。 姜圆圆摇头。 周逸云两年未归,他早就表明他的态度,她又何必执着。 国公府,也不是什么福窝。 否则叶婉兮又怎会死。 “圆圆,父亲瞧你,好像有些变了。”慧王说。 姜圆圆眼底有了泪光,心里压抑的慌,她声音透着一丝哽咽,“父亲,我做了个梦,梦到我欣喜的上花轿,不顾被人看轻,嫁了周逸云做续弦,可从新婚夜开始,我便备受冷落,他心里没有我,我不想嫁过去独守空房,日日怨怼。” 这个梦,好似真实的发生过。 从梦中惊醒时,姜圆圆心口剧烈跳动,疼的厉害,仿佛梦中的绝望蔓延到了现实。 如果她嫁过去,日子过的这样窒息,不如及早回头,还来得及。 “圆圆,只是个梦,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慧王安抚说。 姜圆圆眼角湿润,“父亲,那不单单是梦,就好似是我亲身经历过一般,我不想再守着一个心里只有亡妻的男人过日子了。” 在梦中,公婆劝她忍耐,为了自己和娘家的脸面声誉。 她受了委屈,也不敢跟父亲说,唯恐给娘家丢人。 是她上赶着做续弦的。 苦泪只能自己咽。 但现在,她不想了。 “可你与国公府议亲,上京皆知,若反悔,将来你的亲事……”慧王忧心她将来不好议亲。 而且,这两年耽误下来,圆圆已经十八了,他担心的,是圆圆今后议亲,被人嫌弃。 姜圆圆不以为意,“我对嫁人,已经没什么向往了。” 错嫁不如不嫁。 圆圆已经想通了。 其实姜南栀提醒的对,周逸云不是坏人,但并非良人。 “王爷。”就在这时,小厮来报,“国公夫人上门了,还带来了聘礼。” 番外 姜圆圆VS周世子 2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圆圆眼神一闪,瞬间握紧了慧王的手,慧王安抚道,“莫怕,一切有父亲在,随我去看看。” 圆圆若不想结亲,慧王也不会勉强她。 正厅里,长子姜子闲正在招待国公夫人。 “父亲。”慧王一来,姜子闲便站到圆圆身边。 国公夫人笑盈盈的,“天大的喜事,逸云那个臭小子回来了,这不,我急匆匆的便带来了聘礼,我儿和县主的亲事,总算可以定下了。” 周逸云提前回来了? 姜圆圆身子一僵,“带回去。” “什么?” “聘礼带回去,我不要。”姜圆圆说。 国公夫人笑脸一僵,“带,带回去?这是为何?” 慧王道,“世子两年未归,名为建功立业,实则推诿,这门婚事作罢吧。” 国公夫人笑不出来了,“这,说好的亲事,怎能作罢……王爷,可是那臭小子哪里做的不对,让王爷不满意了?” 圆圆看起来,是真的不想嫁。 国公夫人明白过来,又贴心的劝姜圆圆,“县主,事关终身大事可不能任性呀,我们不是说好了,等逸云回来,便下聘定日子的吗,好端端的亲事,为何要作罢呀!” 姜圆圆避开她的触碰,“正是因为事关我终身,我才不会任性,世子心中没有我,我何必上赶着。” 国公夫人赔笑,“你这是从哪听来的闲话?逸云娶了你,心中自然有你。” 姜圆圆冷嘲,“是么,那他为何不亲自来提亲?” 国公夫人一噎。 分明就是周逸云不愿意再娶,国公夫人一厢情愿的替他操持罢了。 姜圆圆要感谢那个梦,让她看清了。 “县主,如今上京皆知你我两家亲事,这说悔婚就悔婚,置我国公府颜面于何地?” 眼看到手的婚事就要吹了,国公夫人哪里愿意,她劝着姜圆圆说,“若是逸云那臭小子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或是惹你不高兴了,你与我说,我替你教训那臭小子。” 这种话,梦中姜圆圆听的多了。 导致她都有应激反应了,眉眼间不自觉露出一丝厌恶,“到底是世子娶妻,还是国公夫人娶妻?夫人不想退亲,那好,让世子亲自来提亲,叫他亲口说,他愿意娶我为妻,我便不提退亲一事,如此,可全两家颜面。” “县主……” “你国公府要颜面,我慧王府难道就不要了吗!”姜圆圆气势重了几分。 国公夫人噎住。 “世子乃鳏夫,圆圆与之议亲,已是低就,我慧王府已经是退步,只要求世子亲自上门提亲,不过分吧?”慧王起身道,“若连这点都做不到,此桩婚事不必再提,国公夫人请回吧!” 国公夫人高高兴兴的来,灰头土脸的走。 聘礼也原封不动的抬了回去。 姜子闲诧异极了,“圆圆你要退亲?你不是喜欢世子么?” “现在不喜欢了!”姜圆圆深吸一口气。 她决不能,变成深闺怨妇! 姜子闲虽不知为什么,但圆圆刚才面对国公夫人的时候,在抖,姜子闲看的分明,他上前安抚她的肩膀道,“不想结亲便不结,有父兄在,断没有让你受委屈的道理。” 国公府虽尊贵,但慧王府也不差。 提亲难道不值得周逸云亲自上门? 他一个鳏夫,能娶到圆圆,都是便宜他了。 姜圆圆心中感动,“我若是一辈子嫁不出去……” “父兄养你一辈子,难道很难吗,慧王府不缺你那一口吃的。”姜子闲打趣道。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 “但若是,周逸云真的上门来提亲…”姜子闲又道。 “他不会。” “为何你这般笃定?”姜子闲问。 “因为他心中,对他亡妻情深似海。”姜圆圆冷嗤。 “圆圆,你既想好了,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良久,慧王叹气,“昨日陛下召见,我进了趟宫,大漠来了文书,意欲与姜国联姻。” 姜圆圆不解,“联姻,是三公主么?这与我们何干。” 慧王摇头,“文书上的联姻对象,并非三公主,是你。” “什么?”姜圆圆愣住。 “大漠郡王想和你联姻。”慧王道。 姜圆圆呆了,她忽然想起两年前见过的那个呼延烈,她还将酒水洒了他一脸。 “父亲没弄错?大漠郡王要和我联姻?” 呼延烈那家伙,不会还记着她泼了他吧? 不应该啊。 都过去两年了。 听说大漠现在发展的极好,没道理呼延烈如此小肚鸡肠啊? “白纸黑字写了你的名,怎会弄错,说的好听是联姻,其实就是去和亲的,圆圆,你怎么想?”慧王问道。 和亲么? 姜圆圆没想过。 “为父不希望你嫁那么远,你若不愿,我便替你去回绝了陛下。”慧王说。 “可和亲非儿戏,也非我一家之言就能决定的,我只是不明白,呼延烈为何会选我?” “大漠郡王愿意以大漠未来五年的利收,作为和亲条件,今后的大漠,只怕比姜国还富足些。”说来也奇怪,短短两年,大漠为何能崛起如此迅速? 通商修路,覆盖水渠,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姜圆圆沉默了,“父亲,你让我想想。” “为父不逼你,你想清楚再做决定。”慧王道。 … 国公府。 周逸云只是回家来走个过场,不想母亲就要逼他成亲,对此,他表示拒绝。 瞧见母亲带着聘礼扫兴而归,周逸云反而笑了,“这门婚事本就是口头约定,我同意退亲。” “你糊涂!”国公夫人本就忧愁,听见周逸云这么说,她更是不悦,“你难道想守寡一辈子不成? 这门亲事还有挽救的余地,县主说了,只要你亲自上门提亲,言明愿意娶她,她就肯下嫁,慧王府有此要求,也是合情合理,儿子,你就去一趟吧,啊?” “可我不愿。”周逸云说,“我心中只有婉兮。” “可她已经死了!”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你若要为了她终生不娶,断周家香火,我和父亲便是死了,也不能闭眼,将来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周家列祖列宗!” 周逸云面色沉沉。 国公夫人苦口婆心,“儿子,县主是个好姑娘,你们是门当户对,将来国公府全靠你们支撑了,你把她娶回来,便是与皇室结亲了,母亲为你相看了多少,多少门户当面不说,背后却嫌你丧妻,嚼舌根子,县主脾性好,你娶回来,日后未必不能日久生情啊。” 姜圆圆,的确是个好姑娘。 正因为是好姑娘,周逸云才不能耽误她。 他道,“我对不起婉兮,何必再祸害其他女子,母亲以为,将人娶回来就能传宗接代么。” 什么叫祸害? 是叶婉兮没福分。 国公夫人也是没想到,叶婉兮会变成周逸云心中的一根刺。 两年了,他还念念不忘。 要为叶婉兮守孝! 番外 姜圆圆VS呼延烈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我费了多少心血,才说动县主和慧王,你说退亲就退亲,我这么操心,还不都是为了你!” 国公夫人气的不轻,“虽说我们国公府门第高,可你毕竟丧过妻,名声不好听,娶县主为的是你的颜面,也是国公府的颜面,因着与姜南栀结怨,太子与瑞王,待你都不是很亲厚,你若再不为自己打算,日后国公府难保不会被人骑在头上!” 周逸云闻言,不以为意道,“慧王没什么实权,慧王府也只是个虚名,并不能为周家带来多大的利益。” “你!” 国公夫人一噎,“县主难道还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周逸云道。 国公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除了婉兮,我谁也不要。”谁也动摇不了他。 “一个死人,能陪你到老吗!”国公夫人恨不能捶他。 这话,像是戳中了周逸云心底的伤疤,“婉兮没有死!” “没有见到她的尸体,她便没有死,我一定会将她找回来的!” 周逸云语气坚定。 国公夫人只觉得他魔怔了,他这两年在外,难道就是为了方便找叶婉兮么? 国公夫人只觉得心惊,也越发坚定了,她要让周逸云再娶的心思,“好啊,你若不去,那便给我找根白绫来,横竖我也没脸见人了,索性吊死,也省的碍你的眼了!” 周逸云只觉得头疼,“母亲,你别逼我。” “你去是不去?!”国公夫人严厉的呵斥道。 周逸云不想再因这事争执,也不想再听母亲唠叨,“母亲让我去,我便去。” 国公夫人气顺了,“你明日给我好好表现!” … 次日,姜圆圆还没睡醒,丫鬟匆匆来报,“县主,世子…世子他来了!” 姜圆圆陡然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来了?” 丫鬟点头,“来了!” 姜圆圆一震,周逸云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她连忙爬起来洗漱。 赶到正厅时,父兄和周逸云都在坐着,气氛有些压抑。 姜圆圆眼神微闪,语气不自觉紧张起来,“世子是来提亲的?” 周逸云抬眸,瞧见了眼姜圆圆,说,“县主真的想嫁我?” 圆圆喉咙一紧,回答的很干脆,“不想。” 周逸云缓缓勾唇,“那看来,我与县主是同一战线,提亲一事,只是我母亲的一厢情愿。” 说罢,周逸云起身,走到姜圆圆面前,姜圆圆有些紧张,便见他双手作揖,弯腰行礼,“我母亲唐突了县主,我代母亲道歉,望县主宽容,婚事作罢,不必再提,也祝县主觅得良人。” 姜圆圆退了两步,果然,周逸云也不想娶她,退亲是正确的选择。 可,不知为何,姜圆圆还是红了眼眶,许是因为她真的对周逸云动过心吧。 姜圆圆咧开嘴角笑了笑,“我与世子,今后形同陌路,日后亦不必再见。” 周逸云颔首,“依县主所愿。” 说罢,他没有做多停留,告辞之后便离开了。 望着周逸云的背影,姜圆圆眼泪朦胧,好似自己挣脱了梦中乃至上辈子的枷锁,梦碎了,桎梏被打破。 “哭成这样,还说不喜欢世子?”姜子闲叹气。 姜圆圆抹去眼泪,“你不懂。” 哭并非难过。 周逸云回到家,国公夫人问他亲事如何,可定下了? 他说,“我是去退亲的。” 国公夫人直接气病了。 勤政殿。 “圆圆,你当真想好了?” 慧王带她入殿前,忍不住回头问她。 姜圆圆颔首,“想好了。” 进殿后,姜武帝瞧着这对父女,“你们一起来见朕,是商议过了?” 姜圆圆郑重叩首,“臣女愿意联姻。” 姜武帝一顿,“圆圆,你想好了?” 他又问了一遍。 圆圆微笑,“想好了。” 慧王府只剩一个虚名,将来只会一代比一代势微,但若她去和亲,为姜国做出贡献,慧王府便会有前途。 她也想,为父兄做点什么。 姜武帝沉默片刻,“你既想好了,朕便封你为诚安公主,可让你兄长送嫁,以公主规格出阁,一应事宜由礼部负责。” “臣女谢陛下。”姜圆圆谢恩。 得知姜圆圆宁可去和亲,也不嫁周逸云,国公夫人病的更重了,气的。 半月后,和亲的队伍从上京出发,前往大漠。 “阿泰,看见我那条帕子了吗!” 呼延烈摸摸两边袖口,又摸摸腰间衣兜,“我的帕子丢了,快帮我找找!” 阿泰搬来一个箱子,打开,里面全都是女儿家的用品,其中帕子就占据大半,“郡王自己找找,哪一条是你要找的。” 呼延烈诧异,“这都是哪来的?” 阿泰呵呵,“不都是郡王的红颜知己送的?” 呼延烈一愣,“你竟收藏了这么多?” 阿泰无语。 难道不该说,是郡王收到了这么多? 从来女子给他送的礼物,他来者不拒。 好意思说他收藏这么多? 呼延烈在箱子里翻了圈,每条帕子物品的香粉味都不同,“没有,难道掉在别处了,你再帮我找找。” 阿泰想到什么,“是圆圆姑娘那条帕子?” “对,就是那胖姑娘的!”呼延烈说。 阿泰:“……” 没记错的话,那胖姑娘很快就是你的郡王妃了。 阿泰真担心,大漠和姜国要因这桩婚事而结仇! 也不知郡王起了什么兴致,竟央求着王上,替他写了联姻文书,送去姜国。 算算日子,和亲队伍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不过那条帕子,都两年了,郡王还带在身上,阿泰也是看不透了。 说他对圆圆姑娘情根深种吧,也没见郡王为她改邪归正,浪子回头,该撩姑娘还是撩姑娘。 说他对圆圆姑娘没意思吧,偏收着人家的帕子,主动要联姻。 怪哉。 阿泰不懂。 呼延烈出门去找,许是掉在外面了,出门前,他语速极快的抬了抬下巴,“那箱东西,处理掉。” 阿泰:怎么处理? 呼延烈去了浣衣房,可能是昨天换衣服的时候,帕子掉了。 他在脏衣服中翻找,下人们站在一旁,奇怪的看着他。 “看到我的帕子了吗。”呼延烈茫然的问。 下人们摇头。 “奇怪,掉哪去了。”呼延烈皱眉。 “我,我…” 呼延烈忽然听见很轻的声音,他抬头,出声的是个小丫鬟,“你见过?” “奴婢方才捡了条帕子,那帕子挺旧的…奴婢以为是没人要的……”丫鬟小声嘀咕。 “无妨,把帕子给我。”呼延烈素来是个好脾气的。 “奴婢…奴婢拿那旧帕子去垫…垫了狗窝。”小丫鬟苦恼道。 呼延烈眼睛瞪大了。 一炷香后,呼延烈从狗窝里捞出帕子,并亲自手洗干净,结果,手搓太用力,帕子被他洗抽丝了,郡王生平第一次干手工活,洗废了。 呼延烈叹气之后,又很快恢复活力,他将洗废的帕子塞回衣袖中,“不打紧,人都要来了,还差一条帕子吗。” 回放后,阿泰还对着那箱帕子,“不是让你处理掉么。” “怎么处理?”阿泰好没气的白了眼。 呼延烈想说,都丢了,但话到嘴边,又改口,“物归原主吧,毕竟以后我也不好再收。” 阿泰:“……” 想骂人的心情达到巅峰,谁懂? 这里的帕子及物品,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让他一个个的物归原主? 神知道哪件是谁的? 物品无名无姓的,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收的,怎么个物归原主法? 阿泰直接撂挑子,“郡王,我伺候不了你,你找个人来伺候吧。” 呼延烈:“……” 谁家下属脾气比主子还大? 和亲队伍行程缓慢,等了一个月,才抵达大漠。 呼延烈亲自出城迎接,他踏上和亲的婚车,抬手掀开了帘子,见到里面坐着的人,以喜扇遮住了半张面,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圆圆眼中,露出一丝紧张,呼延烈,仍是两年前的模样,四目相对,气氛…一时竟有些尴尬,说熟悉吧,只见过一面,说不熟吧,二人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 倒是姜圆圆……她端坐着,呼延烈将她打量一眼,“你瘦了。” 姜圆圆:“……” 比之两年前,她变得纤细不少,难道这就是女大十八变? “久违了,圆圆姑娘。”他伸出手,接她下马车。 姜圆圆没有动,“郡王为什么,要选我联姻?” 呼延烈笑了笑,“我做事,只顺从本心。” 圆圆眼神微闪。 求亲,是顺从本心? “既然来了,就安心留下,日后我要是表现的不好,你再回姜国便是,如何?”呼延烈问她。 “我王嫂你应当见过,也是姜国人,以后不会让你觉得孤单,可以下车了吗,我的郡王妃。” 呼延烈的手掌,看起来很宽大温暖。 姜圆圆抬手,触碰到他掌心,呼延烈握紧了,“郡王妃,欢迎来大漠。” 其实呼延烈梦到过姜圆圆。 他见过的女子很多,但梦到的,只有那胖姑娘。 有些人,只要见过,便会念念不忘。 番外 姜禹寰VS楚知微 1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恭喜太子。” “恭喜太子殿下。” “给太子殿下贺喜了。” 太子匆匆进宫,一路上都有人跟他贺喜,姜禹寰面色不虞。 去到御书房,姜禹寰脸色气闷,“父皇为何不与我商议就赐婚?!” 姜武帝抬眸,面色威严,“你是在质问朕吗?” 姜禹寰颔首,“儿臣不敢。” “只是,父皇要赐婚,应该要跟儿臣说一声,毕竟是儿臣自己的婚事!” 没错。 父皇给他赐婚了。 未曾通知他,赐婚圣旨就到了东宫。 打了姜禹寰一个措手不及。 “父皇这么做,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姜禹寰闷闷的。 “哼,你还好意思说朕草率。”姜武帝轻哼一声,“为着你的婚事,朕没少听你母后唠叨,既然你母后为你挑的太子妃你看不上,那便朕做主,为你选一个合适的。” 什么叫合适的? “儿臣与那楚知微从未见过,父皇怎知我们合适!”姜禹寰道。 母后挑的周悦瑶,姜禹寰只拿她当妹妹,娶自己妹妹算怎么回事? 母后的苦心,姜禹寰明白。 但他实在不想耽误自己和周悦瑶,所以一直拖着。 父皇更离谱,赐婚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为妻。 姜禹寰接了圣旨,便匆匆赶来问清楚。 “合不合适,朕自由考量,你是储君,你的婚事,无法全合你心意,太子妃人选,关乎国本,赐婚的旨意,朕已命人快马加鞭送往西南,朕老了,待你成婚之后,朕也该享享清福了。” 楚知微,正是西南王之女。 姜武帝为他挑选的太子妃。 姜禹寰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父皇……” “不必再说了,当太子就是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包括你的婚事。”姜武帝抬手打断他。 皇后为他挑周家姑娘,是为着自己的私心,姜武帝理解并支持。 但太子不愿意,朕也只好另选她人呢。 太子妃的位置,不能一直空缺着。 姜禹寰觉得无奈,“父皇,娶妻是要相伴一生的人,儿臣只是不想随意凑合。”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圆满啊。”姜武帝说,“太子,你当明白朕让指婚西南王之女为太子妃的苦心。” 姜禹寰沉默了。 他明白。 “西南乃至关重要的屏障,上可牵制大漠,下可接壤北境,牵制黎国,西南王镇守两地,楚家的权柄已经很大了,若不加以牵制,恐养出后患。” 姜武帝语气沉沉,“即便现在的西南王忠心,谁能保证以后的西南王是否忠诚?西南手握重兵,西南王之女为太子妃,将来才会继续效忠于你。” 这些,姜禹寰都明白。 如果非要娶,娶一个利益最大化,最合适做未来皇后的人选,也不错。 半晌,姜禹寰的情绪稳定下去,“父皇已经下旨,儿臣又能说什么呢,儿臣领旨便是。” 皇后得知太子妃人选已定的时候,叹了声,“罢了,为长远计,西南王之女为太子妃,确实对太子更有利。”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虽想母族兴盛,但说到底,太子才是她亲儿子,太子的利益排在周家前头。 出宫时,下起了雨。 很快,雨势变大。 大满撑着伞,“太子,雨大了,当心淋着,还是先回东宫吧。” “孤不想回去。”姜禹寰叹了声,抬脚就走。 “太子你等等…” 姜禹寰走的太快,大满撑着伞连忙跟上,小心的为他遮雨。 瑞王府的门被人叩响。 小满开门,见着自己的兄弟大满敲门,惊讶道,“太子,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 姜禹寰说,“川弟呢?” “王爷在里边呢。”小满让开门,请太子进去。 姜禹川见到太子,愣了一下,“这个时候过来,发生了何事?” 姜禹寰头发衣服都有些淋湿了。 瞧着有几分低落和狼狈。 姜禹寰说,“孤……” “太子来了。”苏依依抱着女儿,姜禹寰瞧着他们一家三口,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川弟夫妻和睦,妻女在侧,孤好像不应来打扰。 “无事,孤只是路过,半路下起了雨,过来避避雨。”姜禹寰道。 姜禹川一眼看出他在瞎扯,他低声道,“依依,我有事与太子商议,你先带孩子去午睡。” 苏依依点头,“好。” 她对太子微微颔首,表示告退。 兄弟俩沉默下来,姜禹寰抖了抖衣袖上的水汽,姜禹川没吭声的走了,没多久拿了身干净的衣裳来,“换上,新做的,没穿过。” 他与姜禹寰身量几乎一致。 他的衣服,姜禹寰自然能穿。 姜禹寰没说什么,去屏风后换下了湿衣裳。 出来时,桌上多了碗热汁,“姜汤,喝了。” 姜禹川言简意赅。 姜禹寰走过去,坐在他身旁,忽而笑了笑,“你倒更像是兄长。” 姜禹川不以为意,“你也就比我大了片刻。” 姜禹寰喝了姜汤,感觉胃里暖和了些。 “挨父皇训斥了?”姜禹川问。 姜禹寰摇头。 “那就是挨母后唠叨了?” 姜禹寰还是摇头。 “那你这般失魂落魄的是为何?”姜禹川拧眉。 姜禹寰苦笑,失魂落魄倒谈不上, 只是心里有些闷罢了。 “刚温好的梨花白,喝点吗。”姜禹川是看出他心情不好了。 其实,姜禹寰就是想来找姜禹川喝酒的,想找个人说说话。 姜禹寰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父皇给我赐婚了。” 姜禹川倒酒的动作一顿,“哪家的千金?” “西南王之女。”姜禹寰抬眸。 姜禹川几乎是立时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你是太子,娶西南王之女对你有好处。” 姜禹寰不置可否,“阿姐走后,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说过话了。” 姜禹川笑笑,“太子政务繁忙,不得空闲。” 姜禹寰沉默了一瞬,说,“当太子其实挺孤单的,以前阿姐在不觉得,孤有些…想阿姐了。” 姜禹川半晌没说话。 就在姜禹寰想换个话题的时候,听见身边人说,“阿姐不在,你还可以来找我。” 太子侧目,姜禹川与之对视,“太子并非孤身一人,我们亦是至亲。” 番外 姜禹寰VS楚知微 2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姜禹寰眼眶红了一瞬,笑道,“还记得你当年想杀孤么。” 姜禹川淡淡,“好汉不提当年勇。” 二人相视一笑,有亲人,相互扶持,所以不觉孤单。 当晚,太子喝醉了,姜禹川将他安置在榻上,苏依依送来绒毯,“太子可是有烦心事?”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姜禹川说,并细心的为太子盖好绒毯,太子睡的很沉,也很安稳。 次日。 姜禹寰睡醒,揉了揉眉心,宿醉头疼的厉害。 “醒了。”姜禹川进门,“醒酒汤,喝了。” 瞧着递到面前的醒酒汤,姜禹寰笑了笑,川弟现在都会照顾人了。 喝完醒酒汤,姜禹寰说,“孤有事想拜托你。” “你说。” “孤要出门一趟,替孤处理好东宫的政务。”姜禹寰道。 姜禹川蹙眉,“三天,就三天。” 答应帮他料理三天的政务。 姜禹寰说,“三个月。” 姜禹川:“……” “你干脆将太子之位让给我得了!” 姜禹寰笑,“你想要,拿去。” 姜禹川无语。 姜禹寰简单洗漱之后就要离开,姜禹川问他,“要去何处?” 姜禹寰微微回头,“去迎一迎我的太子妃。” 姜禹川眼神微闪,苏依依走上来,“太子要走?” “随他。”姜禹川勾唇,“他高兴就好。” 东宫的事,有他。 横竖他对东宫熟悉。 太子想去‘迎一迎’他的太子妃,他便替他守好后方。 半月后。 “殿下,前面便是江州,日落前可进城。” 姜禹寰带着一队亲卫,来到江州,亲卫给他指路。 姜禹寰穿着低调的浅色衣袍,头上戴着斗篷,面相温和中透出一丝锐利,“这一路遇到不少流民,临近江州,似乎流民反而少了,先进城看看。” “是。” 日落时,姜禹寰等人赶在城门关闭前到达,正要进城,却被守城士兵拦住,“什么人?江州不允许进入,速速离开!” 姜禹寰声音沉稳,“城门未关,为何不让进?” “说不让进就不让进,赶紧走,这里不允许靠近!”守城士兵驱赶道。 城门马上就要关了。 姜禹寰通过城门看到,城内似乎没什么人烟,他预感不对,便道,“孤要进城。” 士兵正要呵斥,亲卫亮出东宫的令牌,“尔等敢对太子殿下不敬,该当何罪!” 守城士兵俱是一惊,“太子…太子殿下,参见太子殿下。” 士兵皆下跪。 姜禹寰神色沉稳,亲卫道,“太子殿下要进城,还不速速让行。” “这……”士兵们为难,“不是卑职们不让殿下进去,实在是不能进去啊…” “为何不能进?”亲卫问话。 士兵说,“郡守大人有令,江州不允许人进去,城里的人也不许出去,城内发了时疫,太子殿下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时疫? 姜禹寰眼神一闪,“派人传信回宫,让治过时疫的太医写下药方,以最快的速度送来。” 叫太医来,只怕时间上来不及,染病的百姓病情不容耽搁,药方可以写下,以最快的速度送来,江州城内定然有药铺大夫,再让大夫辅以药方治病,如此能节省不少时间。 “是!”亲卫领命。 “孤即便不进城,也要露宿荒野,城中百姓既已染病,孤身为太子,断没有视为不见的道理。”姜禹寰身体强健,且他自小便服用过百毒丸,应当不会有事。 刚进城,就听见一道呵斥声,“退回去!” 太子一顿,抬眸便见一个女子走来,女子一袭红衣,容貌瑰丽,声音严厉,“江州城不许生人入城,你们怎敢违背军令!” 姜禹寰坐在马背上,没动。 士兵说,“这位是太子殿下,卑职等不敢阻拦…” “太子?”女子眼神一闪,抬头看向姜禹寰,随后道,“太子也要守规矩,江州城内感染了时疫,还请太子退出城外,这也是为了太子的安危着想。” “孤已经进来了,说不定已经感染了,再出去岂非传染外面的人?”姜禹寰开口。 女子拧眉,面色凝重,“太子不呆在东宫,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在议论孤?” 她小声嘀喃,姜禹寰没太听清。 女子没有多说,只道,“叶大夫交代了,没发病的人,居城东,太子既然进城了,就请移步城东吧,不要随意走动,以免感染疫病。” 说罢,女子转头就走。 “城东在哪。”姜禹寰开口。 士兵立马为他指明方向。 姜禹寰刚到城东,江州郡守便匆匆赶来,太子气质出众,身边又有亲卫,郡守几乎是一眼认出太子,“下官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姜禹寰抬手,“不必说这些场面话了,江州怎会发时疫,眼下病情如何?” 郡守作揖道,“回殿下,这时疫来的突然,具体病因不明,不过城中有位叶大夫,医术高明,已经控制住了病情,只是……染病的百姓很多,城内药材上有些短缺,不过所幸叶大夫会教没染病的人识别药草,再带人上山采药,染病的百姓已有好转。” 姜禹寰闻言,放心不少,“这位叶大夫功不可没,江州发了时疫,你作为江州的父母官,为何不上报朝廷。” 郡守连忙请罪,“殿下,上报的折子下官已经命人送出,许是与太子错过了?” 姜禹寰出来半个月了,路上错过也是有的。 正说着,一官吏来报,“大人,叶大夫来请脉了。” “好,你下去配合叶大夫行事吧。”郡守摆手。 “是。”官吏退下。 郡守解释说,“叶大夫每日都会例行来把脉,防止没染病的百姓感染,及早发现,及早治疗,多亏了叶大夫,这时疫才没有肆意蔓延。” “你是新来的?把手伸出来。” 不多时,身后传来清脆声,姜禹寰转身,瞧见一位带着面纱的窈窕身影。 郡守介绍道,“殿下,这位就是叶大夫。” “任何人都要把脉,以免染病,殃及他人。” 面纱下,看不清叶大夫的脸。 竟是个女子。 姜禹寰心想。 既然来了,姜禹寰也不想搞特殊,他配合的伸出手,叶大夫给他搭了个脉,“你的脉象强健,没什么问题,自己多留心预防。” 然后,她就走了。 “叶大夫!” 有人跟着唤她。 这声音,姜禹寰听着有些耳熟。 郡守招手道,“小王爷,这里!” 楚玄骁看过来,眼中闪过诧异,“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 番外 姜禹寰VS楚知微 3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郡守:得,不用我介绍了,楚玄骁认识太子。 郡守默默退开,让楚玄骁和太子说话。 瞧见楚玄骁,姜禹寰并不意外,因为江州是西南来上京途中,官道连通的必经之路。 而父皇给他指婚的楚知微,就是楚玄骁楚小王爷的亲妹子。 “小王爷怎么在这。”话问出口,姜禹寰又觉得有点多余。 “我来送嫁啊。”果然,楚玄骁的回答,在姜禹寰的意料之内,倒是楚玄骁,眼睛一亮,“太子殿下不会是来接我妹妹的吧?” 姜禹寰一噎。 “还真是啊。”楚玄骁面上一喜,“殿下如此看重我妹妹,臣深感荣幸。” 姜禹寰默然,“楚家赞同这门婚事?” 楚玄骁迟疑一下,“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太子不语,只斜眼瞥他。 楚玄骁说实话,“接到赐婚圣意,父亲原本是不放心的,但太子肯亲自来迎,我想我们楚家可以放心些了。” 末了,他又道,“客套话便是,陛下赐婚,楚家怎敢不赞同?” 楚家父子其实明白陛下赐婚的另一层意思。 抬举楚家是其一。 牵制楚家是其二。 姜禹寰也想知道楚家的态度,来的路上,姜禹寰也想通了,娶西南王之女,是政治联姻,不谈感情,二人只要相敬如宾即可。 “你们是在帮刚才那位叶大夫治病?”进城后,楚玄骁注意到,西南铁骑在帮着做事。 楚玄骁说,“我们来了江州没几天,时疫就爆发了,走不了只好留下来帮忙了。” “兄长。” 说话间,楚知微走了过来,看清在场的人,楚知微眼神微闪,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太子。 “知微你来的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必介绍了,太子殿下,我见过。” 楚知微打断兄长,面对太子,她面色坦荡。 是她。 姜禹寰眯起眸子,方才在城门口阻拦他的女子。 她就是楚知微? “见过了?”楚玄骁咂咂嘴,“行吧,太子殿下,我妹妹楚知微,你的未婚妻,太子可还满意?” 楚知微的容貌不说倾国倾城,那也是一等一的。 只要她不动刀动枪,就是美的。 楚玄骁心想。 楚知微走到姜禹寰面前,微微仰头,眸光明亮的凝视着他,“初次相见,以后会常见,我未来的夫君,我是楚知微。” 姜禹寰眼神微闪,她竟如此直白大胆。 似有什么东西,在二人的眼波间流转。 下一秒,楚玄骁立马将人拉了回去,撤回一个妹妹,“知微性子比较直爽,殿下见笑了。” 他回头,给了楚知微一个警告的眼神,说过多少次,要矜持要矜持! 初次见面,那眼神就要扒了太子似的! 姜禹寰淡淡,“无妨。” 在郡守大人的安排上,姜禹寰在城东住了下来,且和楚知微住的很近。 姜禹寰虽不会医术,但也会帮忙打下手,救治百姓。 半月后,时疫得到了很大的好转,染病的百姓接连痊愈,大家都很感激叶大夫。 江州的房屋,大多都是木制,姜禹寰站在二楼的凭栏处,在江州的这些时日,他体会到了什么叫与百姓共进退。 “虽然兄长问过,但我还是想问问太子,你是来接我的么。” 楚知微不知何时,走到他边上,与他并排。 好一阵没听见姜禹寰的声音,就在楚知微几不可闻的叹气时,听见他说,“嗯,过两日,我们便回上京。” 楚知微愣了下,她知太子对她没有感情,素不相识的两个人,突然有了婚约,抵触是正常的。 太子刚来江州时,只字不提婚事,楚知微便知,他抗拒。 但圣旨已下,楚家接了旨,她就得接受,原想着,这段时间能让太子多了解她一些,直到刚才,她还觉得,这半月来并没有改变她在太子心里的想法。 但他,却应下了。 “太子,我知你对我无意,我不求夫妻恩爱,但求能互相尊重,殿下可以做到吗。”楚知微敞开心扉问他。 姜禹寰凝眸看她,“不求夫妻恩爱?” 楚知微不语。 难道,她该求么? 这半月来,姜禹寰观察过她,她待人随和,却不会没有自己的主见,她大方明艳,西南铁骑很信服她,可见她在西南,定不是深藏闺中的女子。 姜禹寰对她,竟不自觉开始关注起来。 “楚小姐想相敬如宾,孤亦然。”姜禹寰莫名嘴硬。 楚知微笑了笑,“那便说好了,我做好你的太子妃,你不得质疑我西南的忠诚。” 姜禹寰抿唇。 她还很通透。 两人沉默一瞬,有些尴尬,楚知微想离开,忽然听见太子挑起话题,“你兄长,喜欢叶大夫?” 楚知微愣了愣,垂眸看下去,楼下,叶大夫在煎药,楚玄骁在旁边忙前忙后的,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楚知微笑了笑,“也许呢。” 叶大夫行医都带着面纱,从未见过她真容。 听郡守说,叶大夫不是江州人,是途经此处,碰到时疫,这才留下来救人的。 悬壶济世。 启程回上京那日,楚家的婚车准备妥当,楚玄骁和姜禹寰大早上就在等楚知微。 楚知微出来时,身穿嫁衣,精心打扮过,女子面容姣好,出现的一瞬间,姜禹寰眼睛一亮,有片刻的失神。 “出发吧。”楚玄骁开口。 姜禹寰才撤回目光,不再看她。 楚知微上了马车,丫鬟说,“太子殿下刚才看小姐,眼睛都直了。” 楚知微淡笑,“不得胡说。” 太子落跑,姜武帝本来打算教训他一顿,但看他接回了未来太子妃,老父亲撤回一顿臭骂。 姜武帝下令,命钦天监择个吉日,让太子完婚。 太子大婚,东宫上下忙碌了一整日。 晚上,太子才回新房。 楚知微放下手中的团圆喜扇,静静地看着他,姜禹寰以为他对成亲没什么期待,心绪不会有波动。 可他想错了。 这一刻,他心中竟是炙热滚烫的。 迎上楚知微似含水一般的眸光,姜禹寰喉咙有些紧,他默默去倒了两杯酒,给了一杯楚知微。 “合卺酒。” 楚知微没有拒绝。 该走的流程,要走。 喝过合卺酒之后,楚知微就站了起来,坐到梳妆镜前,卸掉了凤冠钗环,又去屏风后,脱下了繁琐的外衣,搭在屏风上,姜禹寰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目光不自觉的瞟过去,又觉得偷窥非君子作为,眼珠子紧张的转了回来。 楚知微出来时,姜禹寰还僵硬的站着,她问,“太子殿下不更衣吗?” “更。”姜禹寰去解自己的腰封,发觉自己莫名紧张。 楚知微没有耽误,她从床上抱了床被褥,铺在地上,姜禹寰微愣,“这是做什么?” “给太子准备的,太子应是不想圆房的吧,若是新婚之夜就分房睡,恐会惹外人说闲话,陛下和皇后那也不好交代,所以就委屈太子殿下一晚上了。”楚知微淡然道。 姜禹寰顿住,“你要让孤打地铺?” 新婚夜,让孤睡地上? 且她那话的意思,过了今夜,便要分房睡? 太子殿下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让太子打地铺,确实委屈他了,楚知微想了想,“那不然,我睡地上,太子睡床,我在军中睡过地铺,我睡的习惯。” 楚知微并非什么弱女子,她在西南,好些将领都不是她的对手。 谁料,太子一把抓起她的手,“楚知微,你揣摩孤是不是揣摩的太多了些?” 楚知微眼神微闪。 太子弯腰,在她耳边说,“孤说过,不想圆房么?” 楚知微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撇开头,“太子不是说,只要相敬如宾的么。” “你对相敬如宾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谁说分房睡才是相敬如宾?”姜禹寰的气息离她很近,近在咫尺,近到楚知微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忍不住想入非非。 楚知微定定看着他,“太子,一时冲动容易,可若是明日醒来,太子后悔…恕我弥补不了太子。” 姜禹寰好似被她气笑了,“你是孤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孤名正言顺,你也是。” 姜禹寰抬了抬手,胳膊环上她的后腰,将她捞的更近了… “你若拒绝,现在就可以推开孤。” 楚知微脸红透了,好似熟透的水蜜桃,透出粉色。 东宫的红烛燃尽,一夜未歇。 次日。 楚知微睡醒,已是日上三竿,她猛地爬起来,“坏了,怎么没人叫我,今日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孤叫人去与母后说了,我们晚些过去。”身后是太子沙哑的声音。 楚知微回头,见太子只穿着中衣,靠在床头,她刚刚…好像是躺在太子怀里起来的? “太子殿下怎么还没起。”楚知微有些羞怯。 姜禹寰沙哑的嗓音似是多了丝笑意,“你说呢?” 对上太子的眼睛,楚知微脸都羞红了,因为她压在太子身上么? “你揪着孤的衣裳,不让孤起。”姜禹寰声音带着打趣。 楚知微眼珠子直转,“我以后注意。” 凤仪宫。 太子妃第一天入宫给皇后请安,“知微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笑道,“叫本宫什么?” 楚知微连忙改口,“给母后请安。” “好,过来。”皇后招手,楚知微走上去,皇后摸下发髻间的一只凤钗,楚知微很有眼力劲,乖乖蹲在皇后面前,皇后给她插上凤钗,“很适合你。” “谢母后。” 楚知微退回太子身边。 西南王之女,与太子站在一起,倒也般配。 皇后是满意的。 “如今可还怪你父皇给你指婚?”皇后拿太子打趣。 姜禹寰面上有些窘,他握着楚知微的手,“不怪。” 皇后笑了,请过安后,就摆手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出了凤仪宫,姜禹寰道,“你初来皇宫,孤带你四处转转吧?” 楚知微点头,“好。” 走到勤政殿前的台阶上,姜禹寰伸出手,要牵她,台阶很高,怕她累着。 楚知微握上他的手。 “孤的父皇和母后,也是年少夫妻,孤希望我们能像父皇母后那样,不相疑,不相弃,富贵相依,生死与共,帝王路漫漫,你可愿陪我走下去?” “来时未曾想过,太子会如此待我,夫君,我可以是你的妻,也可以是你的臣,西南和我,都会为你臣服。” 她楚知微,做得了太子妃,也做得了上阵杀敌的臣。 姜禹寰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上高阶,在不久的将来,他终将成为一位合格的帝王。 番外 秦蔓重生 1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蔓儿,蔓儿,怎么说着说着睡着了,累了就回房休息,无需陪母亲。” 秦蔓睁开眼,看到母亲在身边,她震惊的瞪大了瞳孔。 长公主摸了摸她的脸,“陆家已经答应了,一切有母亲,你是本宫的掌上明珠,没人敢怠慢你,陆家也不敢。” 察觉到母亲的触碰,秦蔓瞳孔颤栗,“母亲,你还活着?” 她像个受惊的孩子,突然扑到长公主怀里。 倒是把长公主搞懵了,“母亲自然还活着,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秦蔓眼泪簌簌掉,抱着母亲一个劲儿的摇头哭。 母亲没死。 母亲还活着。 她见到了活生生的母亲。 秦蔓哭的伤心,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长公主意识到不对,“可是陆君澜欺负你了?” “陆君澜?”秦蔓泪眼朦胧的看长公主,“母亲,现在是什么时候?” “怎么问这话,睡糊涂了?”长公主慈爱的替她擦了擦眼泪,“陆家答应了婚事,陆君澜若是欺负你,你同母亲说,母亲料理他。” 秦蔓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回来了? 秦蔓不可置信,声音颤抖的试探,“母亲,我不想嫁陆君澜。” “婚期已定,可不许闹脾气。”长公主道。 秦蔓含着泪,“陆君澜不喜欢我,我嫁过去也要守活寡的。” “还以为多大点事呢。”长公主不以为意的说,“男人多的是,陆君澜若是敢冷落你,谁说你一定要为他守身如玉?” 秦蔓震惊。 这番话,与母亲说过的一模一样。 她真的,重生了! “蔓儿你记住,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只要你有权有势,何愁那些男人不能跪倒在你脚下。”长公主安抚她说。 秦蔓眼泪掉的更凶了。 前世就是因为听多了母亲这种教导,才导致她和宫明哲纠缠在一起。 说白了,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宫明哲强要她时,她并未将贞洁看的很重,所以才在与宫明哲的纠缠中体会到畸形的快感。 如今重来一次,她断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母亲,我不要陆君澜,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母亲,我们回淮南吧,我想回淮南了。”秦蔓紧紧地抓着长公主的手,害怕再失去她。 这世上,最爱她的人,她最爱的人,就是母亲。 她只想要母亲活着。 离开上京,远离这些权势争斗,母亲一定可以好好活着! “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回淮南?”长公主不解,秦蔓手冰凉,且神色不安,长公主以为她是被噩梦惊着了,便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若想回淮南,待你与陆君澜成婚后,母亲安排人,送你们小两口回去住一段日子可好。” 秦蔓苦笑,“陆君澜不会去的。” 前世她何尝没邀请过,可陆君澜回她的只有志不在此。 陆君澜心里没她,前世是她和母亲强求了,才会导致她被宫明哲掳走。 此生,她绝不要再与宫明哲产生交集。 只是,母亲决定的事,轻易很难让她改变心意,例如劝说她回淮南,可最后,母亲还是败了。 想着,秦蔓擦干眼泪,坚定起身道,“母亲,我要和陆家退亲,陆君澜不是我的良配!” 长公主拧眉,“蔓儿,你怎么回事,现在可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 “母亲若不答应,我便绝食!” 她在母亲面前,向来是骄纵的。 说来她这样,都是母亲宠的。 可不会有人永远像母亲这样宠着她。 想着,秦蔓心中又是一酸,眼眶红红的。 长公主无奈,“为何执意不嫁陆君澜,给母亲一个理由。” “母亲,女儿没用,做不到像您这样,视男人如玩物,我只想找一个肯跟我安稳过日子的人,哪怕是不要上京的富贵,回淮南平平淡淡的过,我也乐意。” 前世,她是真的想过,和陆君澜去淮南,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长公主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她叹了声,“蔓儿,你还小,情爱只是一时的,以后你会明白的。” 长公主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 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总爱幻想着寻觅良人,幸福安稳的一生。 但最后往往会发现,只有手握权势,财富,才是幸福安稳的根本! “母亲……” “好了,听母亲的话,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若是还惊着,便叫太医来瞧瞧。”长公主道。 秦蔓抿唇,嬷嬷来拉她,“郡主,长公主陪着郡主说了许久的话,也累了,老奴送您回房歇着,长公主为着郡主的终身大事,可没少操心吶,也该歇歇了。” 母亲为她付出总是最多的。 秦蔓心疼母亲,“那母亲好好休息,但回淮南的事,女儿是认真的,还请母亲好好考虑一下!” 秦蔓回了房间,一切是那么熟悉又庆幸。 秦蔓躺在床上不敢闭眼,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她杀了宫明哲,也被宫明哲所杀,也算了结了这场孽缘。 现在她要做的只有三件事,一,和陆君澜退亲,分道扬镳,二,劝母亲回淮南,三,让宫明哲死一边去,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秦蔓心事沉沉,想着这些,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夜半。 秦蔓察觉到身边有人在摸她的脸,她模模糊糊的贴着脸蹭了蹭,睡梦中抓着那只手,嘟囔道,“母亲,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以为是母亲… 但不对。 母亲的手不会这样糙,她好像摸到掌心还有茧子! 秦蔓猛地惊醒,对上一双阴柔的眼睛,那双眼睛让秦蔓如坠冰窖,仿佛瞬间被拖回了被他禁锢的囚笼,她心口一阵窒息—— 番外 秦蔓重生 2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明哲! 她到死还在恨着的名字! 秦蔓眼底溢出恨意,张口就要喊人,宫明哲突然动手,掐着她的脖颈,秦蔓喉咙胀痛,说不了话,也叫不了人。 宫明哲弯腰,压低脑袋在她耳边,声音好似恶魔,“敢叫就拧断你的脖子。” 秦蔓揪着他的胳膊,指甲深深的掐着他的肉,宫明哲有轻微的吃痛,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女人敢掐他? 且她眼中恨意弥漫,自己还没把她怎么样呢,她就恨上自己了? “宫,宫明哲。”秦蔓费力的揪他皮肉,宫明哲吃痛略有松手,秦蔓立马找准机会,揪着他的虎口,狠狠地咬上一口。 “你!”宫明哲一巴掌抬了起来,秦蔓抬眸,一双眼睛倔强又痛恨的望着他,仿佛是要和他鱼死网破的恨意,鬼使神差的,宫明哲蓄力的巴掌没有落下来。 “咬够了吗!”宫明哲沉声,眼神阴暗。 秦蔓尝到嘴里有血腥味才松口,宫明哲猛地又掐住她的下颚,“你想嫁陆君澜?” 秦蔓眼神微闪。 宫明哲怎么会在她房里? 还是说,前世其实他也半夜来过,只是她没有察觉到? “不关你的事。”她说。 宫明哲阴笑起来,“吞了我的金蚕蛊,妄想便宜别的男人,你们母女是不是真的以为,天下都围着你们母女二人转?” 秦蔓目光气愤,“宫明哲,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定会告诉所有人,黎国太子藏在上京,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宫明哲眯起眸子,“你以为我不敢?” 秦蔓不怕他,可以说,她很了解他。 他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她。 而是舍不得她吞的那只蛊。 或许一开始,他会盯上自己,就是因为这只破蛊! 宫明哲打量着她,稀薄的月色下,她穿着丝绸寝衣,因气愤胸口微微起伏,领口的春光若隐若现,娇躯玲珑,她这一身皮肉,被长公主养的极好,宫明哲不由得眼神幽暗,一股邪火莫名的冲下小腹。 宫明哲府上姬妾成群,他并非没有过女人,突然的,竟对这女人来了兴致。 他起欲念的模样,秦蔓再清楚不过,“宫明哲,你敢碰我,我要你不得好死!” 她越是挣扎,宫明哲反倒是愈发兴奋起来,“你好像很了解我,知道我想做什么。” 他弯下腰,擒住秦蔓的双手,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嘴唇若有似无的擦过秦蔓脖子上的肌肤,“你母亲淫荡,养男宠,你也好不到哪去吧,秦蔓,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想嫁人,就先做我的女人,我先替陆君澜入洞房如何?” “你无耻!”秦蔓浑身都在抖,气的,也是恨的,心中亦有恐惧,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跟宫明哲发生那种扭曲畸形的关系! 宫明哲力气很大,任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他的钳制,他一只手就能压制住她的双手,另一只大手挑起秦蔓的下巴,“装什么贞洁烈女呢。” 秦蔓气疯了,“你混蛋!宫明哲,你给我滚!” “母亲…” “叫,将你母亲叫来,让她看着你在我身下淫荡的模样。”宫明哲阴恻恻的笑着。 “不,不要,宫明哲,不要让我恨你。”秦蔓抗拒着,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为什么,重来一次,她还是躲不开他。 宫明哲怔了下,恨他? 她恨不恨,跟他有什么关系么? 随她。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中莫名有点不爽。 不爽从哪里来,说不清。 并且这点异常的情愫很快被宫明哲忽略过去,他宫明哲想要什么女人,从不会忍耐。 大掌在秦蔓纤细的腰上摸索着,紧接着,探入她寝衣中,触碰到女子娇软滑嫩的肌肤,宫明哲目光更加兴奋,眼中好似窜出欲火。 “乖一点,我兴许能耐心好点,对你怜香惜玉些,嗯?”宫明哲冷声哼笑。 “滚开。”秦蔓挣扎的厉害,宫明哲不知从哪,摸出一根女子发带,刷刷两下,秦蔓的双手就被发带缠紧。 他得以腾出手,在她身上四处惹火。 丝绸寝衣被他剥开,秦蔓好似一颗荔枝,被他剥开外衣,露出鲜美的汁水。 秦蔓身子颤栗着,“宫……唔。” 他低头,含住她骂骂咧咧的嘴。 秦蔓瞪大眼睛,吻住她的瞬间,宫明哲觉得自己也在颤栗,体内的欲火兴奋的叫嚣着,仿佛这个女人天生就该是他的。 他在宠幸姬妾时,很少会主动吻她们,从来都是女人来讨好的吻他,姬妾对他来说,只是发泄欲望的工具。 秦蔓娇软的身躯好似板上鱼肉,宫明哲猛地将她抱坐在腿上,秦蔓想咬他,他似乎早有预料,她咬来时,便松开她的唇,阴冷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喘气,“敢咬我,弄死你。” 秦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着她。 她恨得想哭,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为什么还是让他得逞,她又欲又愤的样子,当真是勾人极了。 宫明哲之前不觉得,秦蔓到了床上,是个妖精。 定是得了她母亲的言传身教。 “宫明哲,我们一起死!”秦蔓含着泪光,眼神坚定,大不了鱼死网破,“来人!母亲救我!” 门外传来脚步声,情欲上头的宫明哲顿时恼怒起来,“你还真敢叫人。” “我就算死,你也休想得逞!” 宫明哲气笑了,“你还挺烈。” 他仰头,在她耳边暧昧不清的警告,“你是我的,谁碰谁死。” “郡主,出什么事了!”嬷嬷和丫鬟匆匆推开房间,郡主跌坐在床上,衣衫不整,铁卫在门外,郡主闺房,没敢轻易入内。 宫明哲扔下她从后窗逃了。 “蔓儿。”长公主随后赶来,见秦蔓狼狈的模样,长公主是过来人,顿时明白了点什么,她脸色陡然沉了下去,上去搂着秦蔓,声音严厉,“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老奴不知啊。”嬷嬷和丫鬟告罪。 秦蔓紧紧抱着母亲,抽泣的颤抖着,“母亲,我没事,不怪她们。” 长公主脸色并没有好转,“都下去,严查府中上下,发现可疑之人,杀无赦。” “是。”嬷嬷与丫鬟退下。 门外铁卫开始行动起来,全府搜查。 “蔓儿,别怕,发生什么事,跟母亲说。”长公主悬着心,她怕蔓儿被人欺负了,不管是谁,敢来长公主府撒野,都该死! 秦蔓摇头,只央求,“母亲,跟我回淮南吧,求你了…” 长公主心疼,“可是有什么人来过?” 秦蔓哭着说,“留在上京,我们都会死的。” 长公主微怔,心中杀气弥漫,究竟是谁,敢如此对待蔓儿! 而宫明哲在逃出长公主府后,欲火并没有消下去,他吩咐下属,“给我找个女人来。” 番外 秦蔓重生 3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滚下去! 宫明哲衣衫不整,盘起一条腿,恼怒的坐在床上。 身段妖娆的女人从床上跪到床下,“可是奴家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宫明哲心烦气躁,“来人。” 下属进门,“殿下?” “带出去。”宫明哲一脸没发泄好的怒气。 下属请示道,“此女,殿下不满意?属下重新去找…” “不必。”宫明哲拒绝,“今夜闹出的动静大,近几日都安分些,盯紧长公主府。” “是。”属下颔首,并将女人拖了出去。 见了鬼了。 他明明有欲望,却觉得没兴致。 碰女人时,会莫名其妙的想起秦蔓来。 想起她娇软的肌肤,她愤恨的眼神,宫明哲恶狠狠地骂了声,他阅女无数,还真能被秦蔓勾引不成? 定是今晚秦蔓挑起了他的兴致,却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挑起了他的征服欲,才对秦蔓欲罢不能。 当晚,宫明哲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和秦蔓颠鸾倒凤,梦到她哭着说要杀了自己。 醒来时,宫明哲发现自己遗精了。 他脸色黑的像锅底。 但,和秦蔓抵死缠绵的快感,仿佛还印在他灵魂深处。 宫明哲目光阴冷。 秦蔓这几日,都和母亲睡在一起,宫明哲没再来骚扰过他。 并且,秦蔓绝食了好几日。 “长公主,郡主今日还是不肯吃东西,再这样下去,怕是郡主身子会撑不住。”嬷嬷担心道。 长公主去见了秦蔓。 秦蔓看上去看虚弱,长公主心疼又气愤,“蔓儿,你为何执意要母亲回淮南,不惜绝食对抗母亲?” 秦蔓摇头,“母亲,我不是在对抗你,回淮南我们才能活下去,母亲,权势真的那么重要吗。” 长公主眉眼沉沉,不说话。 秦蔓又道,“母亲贵为长公主,即便回了淮南,也依旧尊贵,母亲到最后还是会自请回淮南,不过那时,已经晚了…” “母亲,我只想你能够好好活下去。” 秦蔓眼中起了泪光。 长公主不解,“你为何笃定本宫一定会输?” 仿佛在秦蔓的话中,她会死? “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秦蔓说。 长公主蹙眉,“胡说什么。” “母亲你也死了。”秦蔓抬眸。 长公主心中一动,嬷嬷心惊胆战,“郡主可是梦魇还没好,老奴这就去请太医来瞧瞧!” 长公主默许,嬷嬷连忙去了。 秦蔓扯了扯嘴角,“母亲不信吗,明日,陆君澜就会上交兵权,为了防止母亲利用陆家,他不想娶我,不惜连兵符都交了出去,母亲,我不想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长公主眼神微闪。 陆君澜会交出兵符? 他不知道兵权有多重要吗? 谁不想手握权力,世上真有主动交权的蠢人? 秦蔓伤心委屈,前世她被囚在宫明哲府上,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母亲纵然是所有人口中的恶人,但却是最爱她的母亲。 所有人都能说母亲的不好,她不能。 如今,母亲还有回头的机会。 “母亲,求你,我们回淮南吧。”秦蔓拉着长公主的袖子祈求。 长公主眼底有了丝动容,“罢了,你说的母亲会考虑的,不过你要答应母亲,不可再绝食。” 秦蔓点头。 长公主亲自为她吃了点清粥,太医又来了,替秦蔓把脉之后,她身子没有大碍,自是没怎么吃东西,有些虚弱。 好好养上几日就好了。 太医离开后,秦蔓歇下了,长公主在思考她说的话。 为着蔓儿的安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长公主决定道,“嬷嬷,吩咐下去,待蔓儿身子好些,就送她回淮南吧。” 嬷嬷诧异,“长公主要同郡主一道回去么。” “蔓儿念着淮南,便让她回去住段日子,淮南水土养人,权当让她去休养身子。”长公主道。 “是。”嬷嬷应下。 “那陆家那边的婚事……”嬷嬷又道。 郡主走了,婚事咋办? 长公主眯起眸子,“且看明日。” 蔓儿说,陆君澜会上交兵权。 若真如此,蔓儿不想嫁,便由她去吧。 次日。 果真就听闻,陆君澜进宫,交了兵符。 长公主面色沉沉,“蔓儿呢?” 嬷嬷道,“郡主今日精神好了些,出府去了。” 长公主没再问。 “陆君澜。” 陆君澜出宫,秦蔓等候他多时,“坐下聊聊吧,本郡主有话跟你说。” 陆君澜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我与郡主,话不投机。” “这次会是你想听的。”秦蔓淡淡道。 他还是和前世一样,不惜交出兵权。 听风楼,二人相对而坐,秦蔓似是自嘲,“婚事我母亲逼迫你,我知你极为抵触,你放心,我已经劝说母亲,婚书不作数,你大可不必交了兵权。” 陆君澜拧眉,“你们母女当真是只手遮天。” 说结亲就结亲,说不作数就不作数。 秦蔓听出陆君澜的嘲讽与厌烦,她深吸一口气,平静道,“对不住,强迫你母亲签下婚书,我代我母亲向你道歉,还请陆将军原谅。” 说罢,她起身,正儿八经的致歉行礼。 陆君澜诧异,秦蔓又在搞什么鬼? “但有一件事,也是真的。”秦蔓说,“与你结亲,我并非想算计陆家什么,是我母亲用的方式不对,可我是郡主,我自有我的骄傲,如今我想通了,陆将军既对我无意,我没必要强求,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是你陆君澜,高攀不上我秦蔓!” 她确确实实很骄傲。 郡主养尊处优,骄傲并非她的过错,她错在不该勉强他人。 不该强迫。 “强扭的瓜不甜,陆君澜,婚书作废。”秦蔓拿出一纸婚书,当着他的面,撕碎了。 陆君澜觉得,郡主好似变了? 撕了婚书,秦蔓只觉得浑身一松,她勾唇道,“我们以后想必不会再见了,陆将军,祝你今后都能得偿所愿。” 说罢,秦蔓离开了。 陆君澜没料到,郡主如此干脆的撕了婚书。 如此,也好。 隔壁雅间内,一双阴柔的眸子盯着秦蔓的背影。 宫明哲勾唇,她竟然,是来悔婚的。 不对。 她悔婚,他高兴什么? 离开听风楼后,秦蔓漫无目地的在街上晃着,最后不知不觉,走到了秦府。 秦家被流放,府邸已经落败了。 门头上都是蜘蛛网。 原来母亲和秦家的仇,从这么早就结下了。 秦蔓苦笑。 母亲从未将自己当成了秦家的儿媳,母亲的确不是个好女人,她引以为傲的父亲没死,甚至她根本不是秦家的血脉。 秦蔓只觉得可笑。 笑的可悲。 她抬手轻轻推开秦府大门,门只开了一条缝,她却没再动。 进去又如何呢? 母亲对秦家的亏欠,是她弥补不了的。 突然。 她身边的丫鬟倒地。 没等秦蔓转身,她被人拽着从门缝中进了秦府。 秦蔓一惊,口鼻被人捂住,对上一双戏谑的眸子,她咬牙切齿,他为什么阴魂不散!! 番外 秦蔓重生 4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秦蔓忽然觉得无力。 是不是怎么做都避不开他? 她突然就释怀了,眼神平静的看着他。 她无力的目光,好似放弃与命运抵抗,宫明哲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这回不推开我?”捂着她口鼻的手,改为用手背轻轻蹭着她的脸。 秦蔓无力道,“宫明哲,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想怎样? 宫明哲也在心里问了遍自己。 他低头,在秦蔓耳边说,“我想要你。” 秦蔓攥紧五指,目光凉薄,“宫明哲,我不是你的玩物。” 宫明哲微愣。 鬼使神差的,他脱口而出,“做我的女人,不是玩物。” 秦蔓笑了,“你府上缺女人吗,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宫明哲眯起眸子,“你知我府上不缺女人?” 秦蔓眼神微闪,没吭声。 宫明哲勾唇,“看来你也很关注我。” “我没有。”秦蔓偏头。 宫明哲揪着她的下颚,“我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 “是么。”秦蔓讥笑,眸光讥稍道,“你虽为太子,却不得人心,宫明哲,你注定会失败,你斗不过宫应寒的,趁早收手,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这话,似是惹恼了宫明哲,他目光阴冷起来,“你很关心我?” 秦蔓冷了眉眼。 宫明哲哼笑,“别说这种话,惹恼了我,我便不会怜香惜玉了。” 秦蔓眼底满是嫌恶。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围起来,不得放过黎国细作!” 是顾淮卿的声音。 宫明哲目光阴暗,“你找来的人?” 秦蔓冷笑,“我说过,我会告诉所有人,你藏身上京,你再缠着我,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宫明哲眼神阴冷的像是要吃人。 是她让人去通知监察司,宫明哲藏在上京,只要跟着她,就能抓到宫明哲。 “秦蔓,触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宫明哲冷呵,顾淮卿带人围了秦府外,下一秒,大门被人踹开,宫明哲和秦蔓出现在众人眼中,秦蔓要走,被宫明哲抓住,一把扯到身边,掐着她的脖颈,秦蔓听到耳边阴冷的声音,“出卖我,想过你会死在我手中么。” 秦蔓出卖他,宫明哲心中似有说不出的恼怒。 比他被顾淮卿包围,置身险地更加恼怒。 “放了郡主,束手就擒,尚能饶你一命。”顾淮卿声音温和不失威严道。 宫明哲以秦蔓为人质,他丝毫不慌,摸出一枚黑金令牌,扔给顾淮卿,“我乃黎国太子,与郡主谈情,不知挨着诸位什么事了,顾大人,还请禀告姜国皇帝,本殿前来拜访。” 秦蔓蹙眉,前世没有宫明哲跟踪她这一回。 他此刻表明身份,监察司轻易便不敢动他。 顾淮卿摸索着宫明哲的令牌,他沉声道,“宫太子远道而来,挟持郡主意欲何为,若要见陛下,为何不一早表明身份。” “我意欲何为。”宫明哲似是笑了声。 然后,他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擒着秦蔓的手,当众吻上她的唇。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他放肆的亲吻秦蔓。 秦蔓瞪大双眼,挣扎的推他,宫明哲一手揽上她的腰,强迫她贴在自己身上。 顾淮卿惊愕,随即移开眼,非礼勿视。 顾淮卿想下令,叫所有人背过身去,又觉得有点欲盖弥彰了。 秦蔓气的想杀人,她狠狠地一口,咬他的嘴,宫明哲很默契的退后,二人亲热的模样,被人看在眼里,暧昧极了,宫明哲笑的肆意,看向顾淮卿,“谈情,顾大人可懂了?” 顾淮卿心想,黎国太子确实放肆。 光天化日,要污郡主的清白。 对方既已表明身份,自是不好再羁押下狱,免得伤了两国和气,顾淮卿开口,“宫太子,请吧。” 宫明哲笑笑,扭头压低声音,在秦蔓耳边说,“蔓儿,等着我。” 杀了他! 杀了他!! 秦蔓心中有个充满恨意的声音,杀了宫明哲! 他当众吻她,传出去,她名声尽毁! 秦蔓气的发抖,是不是只有宫明哲死,他才不会阴魂不散的缠着自己? 秦蔓眼底有了一丝杀意。 宫明哲被‘请’走了,他会进宫去拜访陛下。 秦蔓回到家,长公主冷着眉眼,“宫明哲骚扰你,为何不告诉本宫?” 当众被宫明哲轻薄,蔓儿以后如何做人? “母亲,你后悔吗。”秦蔓忽然问她。 “后悔什么?” “后悔…”秦蔓声音哽塞,“杀了父亲。” 长公主眸色一惊,“蔓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秦蔓扯了扯嘴角,“母亲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求你回淮南吗,不仅是因为我想避开与宫明哲纠缠的孽缘,更因为我想让你活着。” 这话,她说过很多遍了。 长公主觉得秦蔓病了,得了癔症,可秦蔓的话,却越来越让她心惊,“母亲,父亲……或者我应该叫秦升将军,他还活着。” “你说什么?”长公主情绪一向稳定,此刻却露了怯,“蔓儿,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母亲,我不是秦家的孩子,对吗。” 长公主眸光颤栗。 秦蔓苦笑道,“母亲,秦将军是你丈夫,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长公主险些站不稳,“你,你从哪听说的。” “我不想母亲再落得个尸骨无存,死后还要被人唾弃的下场,母亲,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秦蔓平静的诉说着。 长公主却再也冷静不下来,“蔓儿,你说你父亲没死?他人呢,他在哪?” 丈夫的死,是长公主心里埋藏最深的秘密。 如果丈夫还没死,这对长公主来说,是莫大的威胁。 秦家军旧部如果知道丈夫的死因,定不会再效忠她。 当初,丈夫发现她从黎国购买大批战马,养淮南的兵,要她自己去陛下面前请罪,她不得已,才对丈夫下手。 情爱,夫妻,在她眼中,统统不及权势更重。 秦蔓摇头,“母亲亏欠父亲,亏欠秦家,父亲对你怀恨在心,他不会放过你,也不会认我。” “母亲,收手吧,跟我去淮南,我会陪着母亲,用余生来赎罪。” 长公主第一次感到心绪不宁,若蔓儿说的都是真的,丈夫会回来复仇? “好,你容本宫想一想。”长公主面色凝重,她要好好想想,其中得失。 沐浴更衣后,秦蔓坐在铜镜前,嬷嬷旁敲侧击来打探父亲的事,秦蔓就知道,母亲并没有这么容易被她劝服,权势是最难放手的东西。 秦蔓看着镜子里清丽的面容,只能给母亲下一剂猛药了。 番外 秦蔓重生 5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清晨。 秦蔓起身,简单梳洗了一下,丫鬟捧来衣物,让她挑选,秦蔓看了眼,说,“换身素色的吧。” 丫鬟微愣,随即道,“是。” 然后,丫鬟又捧来两三套素色的衣裳,让秦蔓挑选。 秦蔓指了中间那套白色的,“就它吧。” 丫鬟对视一眼,伺候郡主更衣。 “郡主今日为何穿的这样素净。”贴身侍女问了声。 秦蔓轻声说,“今日我想去祭拜父亲。” 都知道郡主崇拜父亲,去祭拜也不奇怪。 秦将军战死,死后配享太庙。 前世秦蔓并不知,父亲还活着,灵位却在太庙香火供奉。 秦蔓去了太庙,守门的问她,“郡主今日怎么来了。” “我来祭拜父亲。”秦蔓重复道。 守门的并未阻拦她。 恭恭敬敬的放行了。 都知道她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 太庙庄严肃穆,供奉着皇室先祖的灵位,以及一些有功之臣的牌位。 正是因为父亲为国捐躯,配享太庙,秦蔓才一直以父亲为荣。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秦蔓站在太庙中嘀喃。 只觉得讽刺可笑。 她屏退了左右。 先是给皇室先祖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请罪道,“不孝子孙秦蔓,今日愿代母向诸位先祖请罪,若有罪孽,秦蔓愿代母承担。” “今日惊扰诸位先祖,秦蔓有罪,在此给先祖赔罪了。” 一刻钟后,太庙中冒出浓烟。 惊动了内外。 “走水了!快叫人!” “郡主还在里面,快救郡主!” 外面的人,七手八脚的叫人救火。 浓烟很快被宫里瞧见,德寿慌忙跑去跟姜武帝说,“陛下,太庙,太庙像是失火了!” “什么?” 姜武帝一听,哪还坐得住,当即走到殿外,一瞧,果然是太庙的方向。 冒黑烟了。 “速去通知潜火队,救火!”姜武帝沉着脸。 “是。”德寿立马去叫人。 太庙并不在皇宫,而是在皇城东侧,与皇城比邻但不相连。 离得不远。 供奉祖先的地方,不容有失。 姜武帝即刻带人,亲自去了太庙。 火势看起来凶猛,所幸救火及时,并未殃及整座大殿。 “陛下,太庙有防火处理,幸得及时扑灭,只烧了殿中供台和短梁,承重柱没有烧毁,还请陛下放心。” 火势扑灭后,潜火队来报。 姜武帝松了口气,“先祖的灵位呢?” “先祖灵位大部分都救下了。” 大部分? 也就是说,有小部分被烧了? 姜武帝黑着脸,“火势是如何起来的?今日何人当值!” “陛,陛下。”当值的守卫差点没吓的尿裤子,跪在姜武帝面前战战兢兢道,“陛下恕罪,火势…火势是因郡主而起的!” 姜武帝诧异。 偏头,这才注意到从火场里被救出来的秦蔓。 “皇舅舅。”秦蔓脸上都是黑灰,再看,她脚下还掉着两个灵位,姜武帝上去捡起来,“说说,你为何在此,又因何失火!” 秦蔓表面有些惊惧,“皇舅舅恕罪,我只是……” “只是什么?”姜武帝呵斥。 在太庙纵火,该当何罪? 别说是郡主,就算是公主,也轻饶不了。 秦蔓似委屈害怕,姜武帝又严厉的看向守卫,威严道,“你来说,若有一字不实,朕诛你九族!” 守卫吓破了胆,“是郡主,卑职看到郡主站上供台,挪了先帝的灵位,还将…还将其他灵位扔下地,将…将秦将军的灵位摆了上去。” 姜武帝的脸色,当即阴寒的滴水,“秦蔓,你可知罪!” 秦蔓扑通一声跪下,“皇舅舅,蔓儿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父亲的灵位供奉的太低了,想让父亲得到更好的供奉,这才……皇舅舅,蔓儿真的不是故意纵火的。” “朕给你父亲配享太庙,你还觉得太低了,要让你父亲和先帝并排,共享供奉?”姜武帝面上怎是一个‘怒’字了得,“你还想让先帝给你父亲让位,这供台连朕都不敢上,你还敢上去踩一脚,长公主真是教养了个好女儿啊!” 秦蔓垂着头。 似害怕。 可她眼中清明,母亲,对不起。 挪动先帝灵位,视为不敬,踩上供台,更是大大的不敬,秦蔓还想将秦升的灵位置于先帝之上,其心可诛! 她不是故意,她分明是有意! 守卫看了眼郡主,说,“郡主站上供台,不小心踢翻了烛台,这才……点燃了供桌。” 郡主授意他,实话实说。 姜武帝目光审视的看着秦蔓,秦蔓再跋扈,也不该做出如此无知的事。 她究竟想做什么? 但既然做了,就该受罚。 “来人,将秦蔓带下去。”姜武帝怒声下令,“即刻让长公主进宫来见朕。” 秦蔓闻言抬头,急于解释道,“皇舅舅,母亲并不知情,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我母亲无关,还请皇舅舅明察!” 但姜武帝没有多言。 秦蔓被带了下去,暂时羁押起来。 今日一大早,长公主眼皮子就跳的厉害,她总有些心神不宁。 “长公主,您昨夜没睡好,夜半难眠,老奴服侍您再去歇会吧。”嬷嬷低声道。 长公主摇头,“本宫总是不安心,蔓儿呢?” “郡主一早就出去了,下人说是郡主要去祭拜将军。”嬷嬷道。 长公主闻言,心中的不安愈发重。 忽然。 铁卫来报,“长公主,不好了,太庙……” “长公主,宫中来人了。” 正说着,下人匆匆来报,“宫里召见,传长公主入宫。” 长公主面色凝重起来,“出了何事?” 铁卫将没说完的话捡起来,“太庙失火,郡主在其中。” “什么?”长公主蹭的一下起身,她意识到陛下召她是为何了。 长公主匆匆赶进宫,一进御书房,还没见礼,就被姜武帝呵斥,“太庙纵火,踩脚供台,叫历代先祖给你的亡夫让位,长公主真是生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长公主心里一咯噔,姜武帝每说一句,她眼皮子都跳一分,“陛下,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蔓儿行事不会如此鲁莽的。” “究竟是误会,还是你们母女其心可诛,皇姐,朕一直敬你,可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些!”姜武帝这次是明着动怒了。 秦蔓所做之事,天理难容! 单单是踩供台,挪动先帝灵位,便是死罪! 此事瞒不住,一旦传开,秦蔓不仅会被朝臣口诛笔伐,还会遭人唾骂。 不忠不孝! 名声就全毁了。 长公主深知其中厉害,她第一次,主动弯腰请罪,“陛下,蔓儿虽是被我娇养,性子上骄纵了些,但她绝不会不守规矩,蔓儿也是陛下看着长大的,陛下当知那孩子的为人,还请陛下明察。” 姜武帝默了默,“秦蔓还是个孩子,她的一言一行,都是由你教导,她的错大,你也难辞其咎!” 长公主完全处于被动。 被斥责的颜面全无。 可她更担心秦蔓。 “秦蔓想将她父亲的灵位置于先帝之上,这又是谁教导她的?”姜武帝逼问,“皇姐以为,秦蔓此举,又是谁的野心,昭然若揭?!” 番外 秦蔓重生 6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是她。 秦蔓所为,是将她的野心暴露在人前。 长公主咬紧后牙,为了逼她回淮南,蔓儿竟做到这一步! 不惜以自身入局,陷她于不忠不义。 长公主觉得心痛,又心疼,她只有秦蔓一个女儿,如何能不管她。 长公主闭了闭眼,脑中分析利弊,蔓儿如此豁得出去,不惜在太庙胡来,若是她再说出点别的,比如秦升还活着?长公主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一旦秦家军旧部知道丈夫还活着,并且知道丈夫的‘死因’,便不会再效忠于她,恐还会踩她一脚。 而蔓儿,却利用丈夫的‘灵位’,将她架在火上烤,这难道就是天道好轮回吗。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罢了。 她正儿八经的下跪,磕头请罪,“是我教导不严,没有以身作则,看在蔓儿还年幼的份上,请陛下宽容,有什么罪责,我这个做母亲的替她担。” “你替她担,皇姐预备如何替她担着?”姜武帝冷哼。 长公主叩首,“蔓儿欠缺分寸,我想带她回淮南,日后定当严家管教,请陛下恩准。” 姜武帝眯起眸子。 她竟舍得自请回淮南。 为了保下秦蔓。 姜武帝斟酌之后,便道,“传旨,废黜秦蔓郡主封号,无诏不得回京。” 长公主离开后,姜武帝就让德寿公公拟旨了。 他问德寿,“秦蔓再莽撞,也不会在太庙里撒野,你说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这……”德寿也拿捏不准。 郡主这么做,无疑是陷长公主于不义。 亲母女,难道反目成仇了? 德寿没敢妄加揣测。 姜武帝摆手,“罢了,让长公主去祖宗面前跪上三日,秦蔓关押三日,叫她们母女长长记性,三日后,将人放了,让她们离开上京。” “是,老奴遵旨。”德寿应声。 长公主这一跪,跪掉的是她的威严和颜面。 但姜武帝没再追究秦蔓的罪责,已是仁慈。 这三日,秦蔓被关在阴暗的大牢中,不知外面情况如何。 她担忧母亲。 会不会被陛下迁怒。 可她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了。 母亲的罪责,她一件都不能说。 说了,母亲便是死罪。 唯有如此。 唯有用自己设局,逼母亲离开,她利用的是母亲对她的疼爱。 三日后,牢门打开,狱卒告诉她,可以走了。 秦蔓怔怔的走出大牢。 “郡主。”铁卫派了马车来接她。 刺目的阳光,让秦蔓有瞬间的不适应,她抬手挡了挡光,脸色有些憔悴,“我母亲怎么样了?” 铁卫欲言又止,“长公主命卑职来接郡主。” 秦蔓没再问。 回到家,长公主坐在珠帘后,秦蔓闻到药膏的味道,有医女在给长公主腿上抹药。 “母亲。”秦蔓哑着声音,语气带着歉疚,“对不起。” 长公主抬头看了眼,没说话。 秦蔓上前,瞧见长公主两只膝盖上的乌青,眼泪掉了下来,“母亲这是怎么了?是为了我……” “陛下罚了长公主跪了三日太庙,长公主这膝盖都跪伤了。”嬷嬷道。 秦蔓跪了下去,眼中都是自责,“是我对不起母亲。” 长公主这才看她,“本宫以前怎没看出来,你如此豁得出去,为了逼本宫回淮南,不惜将自己搭进去,太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胡来!你就不怕陛下真的砍了你的脑袋么!” 秦蔓低着头,“可母亲还是救了我。” “本宫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被自己的女儿算计了。”长公主声音含怒。 秦蔓却是眼含泪光,“皇舅舅肯放了我,单是母亲求情恐怕不够吧?” 嬷嬷心疼的去搀扶秦蔓,“陛下废了郡主的封号,下令让长公主带着你即刻回淮南。” 秦蔓眼睛一亮,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意,“我做到了,我愧对母亲,母亲要打要罚,我都认,我只求母亲不要再斗下去了。” 长公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叹气,“罢了,嬷嬷,你去收拾一下,我们今日便启程。” 秦蔓巴不得赶紧离开上京。 离开这里,母亲的命运就可以改变。 秦蔓想去扶长公主,长公主没要她碰。 母亲还在生她的气。 不要紧。 等回了淮南,她会常伴母亲左右,承欢膝下,哄母亲消气。 当天,长公主府的马车没有逗留,离开了上京。 宫明哲在暗处,目送秦蔓离开。 秦蔓下狱时,宫明哲心有担忧,但他没说。 离京四十里地,到了个驿馆,天色渐晚,便在驿馆停留一晚。 秦蔓悉心服侍长公主,长公主的膝盖要上药,她都亲力亲为。 长公主虽气恼她,却到底是自己亲生的,离开后长公主也一直在想,如果按照秦蔓噩梦中所发展的那样,最后她还是会自请回淮南,彼时一切晚矣。 不如现在离去,还能保留实力。 在淮南,至少富贵安稳。 服侍长公主睡下之后,秦蔓才回房间。 驿馆房间陈设简单,燃了一盏烛火,光线并不明亮,秦蔓一进门,就察觉到不对劲。 会令她感到不适的,只有一人。 宫明哲! 房中有宫明哲的气息,她抬头,房中空寂,可背后却有呼吸,“你在找我么。” 秦蔓攥紧拳头,极力忍耐着,“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没得到的东西,总是令人惦记,郡主应该明白这种感觉吧。”宫明哲阴笑着,好似毒蛇盘在她脖子上。 秦蔓缓了口气,面无表情的说,“是不是我陪你睡了,你就不会再跟着我。” 躲不开,避不掉,杀不死。 宫明哲要怎样才能放过她? 秦蔓忽然笑了下,“我确实很像我母亲,贞洁于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 宫明哲不知为何,听她这么说,并没有觉得高兴。 “如果你只是想征服我,满足你的占有欲,我可以给你,你得到之后,就不要再缠着我,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你答应,今晚可以留下。” 秦蔓声音平静。 平静的仿佛没有丝毫感情。 宫明哲眸光兴奋起来,“你肯跟我,再好不过。” “不是跟你,一副皮囊而已,你想要拿去。”秦蔓表情冷淡,她厌烦了宫明哲的纠缠不休,“但是宫明哲,如果你以后还要纠缠我,我秦蔓会找一切机会杀了你,不死不休!” 番外 秦蔓重生 7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不死不休? 这几个字落在宫明哲心里,不知为何,他心神有些激荡。 宫明哲眯起眸子,擒住她的脸,“既如此,我也没必要怜香惜玉了。” 他对秦蔓,确实有占有欲。 这个女人,几次三番拒绝他,还吞了他的金蚕蛊,理应是他的。 任何女人,只要到了床上,都会嘴软。 然后,他一把抱起秦蔓,扔在床上,整个人随之压了下去,“我会让你快活的…” 缠绵时,宫明哲脑子里冒出了很多画面,仿佛他和秦蔓,早就这么干了。 他对这副身体,很熟悉。 熟悉的知道秦蔓的敏感点在哪里。 知道怎样能让她得趣。 秦蔓面色潮红,在他身下浑身都在抖。 “不要忍着,叫出来。”宫明哲将她抱坐在怀里,声音一如既往的阴柔恶劣,“别弄的我好像在奸.尸。” 秦蔓恶狠狠地瞪他,低头在他肩膀狠狠地咬了口气,宫明哲闷声发笑,“这才对,叫出来,叫给我听。” “宫明哲,你去死。” 秦蔓嘴里溢出屈辱的谩骂。 一夜过去,秦蔓累的抬不动脚,腿酸手软,浑身都是宫明哲留下的各路痕迹,她背对着宫明哲,蜷缩在床里,声音沙哑,明显是哭过了,“别再让我看到你。” 宫明哲心满意足,“真的要赶我走?” “滚。” 宫明哲失笑,他带着茧子的手掌,抚摸她光洁的后背,“你真诱人…” “宫明哲,你想让我和你鱼死网破吗。”秦蔓声音怨恨。 这一世,她还要陪伴母亲。 再和宫明哲这样的人赴死,不值得。 宫明哲大手一顿,他磨了磨牙,捞起地上的衣服,上一秒还跟他抵死缠绵,辗转承欢,下一秒就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这女人,比他还绝情! 房间里不再有他的气息。 宫明哲离开了。 秦蔓痛恨的咬牙,痛恨的不是自己失了贞洁,而是她的身体,还没有忘记宫明哲,会在他的碰撞下,产生快感,最后不自觉的迎合她。 次日,秦蔓睁开眼,两个眼睛红肿不堪,丫鬟来服侍她,见到她的惨状,吓得不轻,“郡主你……” 秦蔓的衣服,昨晚都被撕碎了。 连肚兜都没给她留。 “去给我拿身衣服来,别告诉母亲。”秦蔓开口,声音哑的厉害。 “是。”丫鬟怯怯的去办。 两年后,秦蔓在淮南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那晚之后,宫明哲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而她渐渐地,将此人遗忘。 并且,开始了新的感情。 她与淮南廖家长子,廖青山定下了婚约。 三月初,便是婚期。 廖青山待她极好,大事小事都体贴,日日哄她开怀。 这个女婿,是长公主为她挑的,母亲满意,秦蔓便也满意。 大婚那日,高朋满座,在人人称羡祝福的日子,秦蔓拜了堂,她在房中等,新郎官被拖去灌酒,并极为不舍的叮嘱秦蔓,他很快回来。 红烛跳动一二。 房门被人推开,秦蔓听到声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脚步声靠近,遮挡视线的红盖头被掀开,秦蔓抬眸,唇角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秦蔓瞳孔颤栗,倒映出宫明哲脸上阴邪的笑容。 “怎么是你?!”秦蔓冷了脸,起身就要叫人。 被宫明哲擒住手腕,“你是我的人,你敢嫁,我便灭廖家,夺淮南。” “你敢!”秦蔓以为,她已经忘记了此人,忘记了对他的恨意,可见到他,那些恨意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这么久不见,我很想你。”宫明哲低眉,在秦蔓颈间轻轻嗅着,唇瓣若有似无的擦过她耳畔,“你想嫁,只能嫁我,谁敢碰你,我要他死。” 秦蔓只觉得浑身冰凉。 恨意如潮水般涌动,“宫明哲,还记得我说过,你若再来纠缠,我便和你鱼死网破!” 此话,非但没能震慑住宫明哲,反倒叫他咧嘴呵笑,他的手,不安分的摸上秦蔓的腰肢,大力的禁锢着,“动手吧,带上整个廖家和你母亲,一起死?” 母亲是她的软肋,秦蔓目光猩红,“你这个疯子!” 宫明哲看着她娇媚的脸,再也忍不住,低头吻她。 吻的放肆,吻的深入。 分开的两年,宫明哲无意识中发现,他对秦蔓的思念,如附骨之蛆,日夜啃食着他。 他暗中盯着秦蔓的一举一动,得知她要成亲,他带着同归于尽的怒意,来抢亲。 秦蔓被他吻的窒息,她气的想咬他,却被他吻的头皮发麻,等宫明哲愿意松开她时,她呼吸不稳,唇脂都被他吻掉了。 “你杀过我一次,还想再杀一次么。” 宫明哲的话,让秦蔓如坠冰窖,“你……” 宫明哲抬手,摩擦着她嘴角花掉的口脂,声音阴柔中似是带着一丝缱绻,“秦蔓,你是我的。” “你答应了跟我,就必须做到,这是你欠我的。” 这是她前世欠下的。 没错。 宫明哲都想起来了。 想起对她的强迫,想起自己逃命却还想带着她,想起自己对她的好,也想起自己拿她当宝,她却反过来,在背后给了他致命一刀!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秦蔓落了泪。 声音哽咽,满心绝望。 宫明哲替她擦去眼角的泪,如珍如宝,“秦蔓,你承认心底有我,我就放过你。” 秦蔓摇头,“没有。” 他不信。 “这一世,我没有烧你母亲遗体,你母亲还活着,你没有痛恨我的理由,就算是用强,我也会将你绑在身边。” 宫明哲说,“我会日日宠你,宠到你怀孕,宠到你再也推不开我。” 恨也好,痛也好,秦蔓做不了别人的妻,也上不了别人的榻,她从里到外只能打上他宫明哲的印记。 生如此,死亦是如此。 番外 帝后日常 1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圣安帝登基后,改国号圣元。 圣元三年,皇长子宫御璟三岁,立为皇太子。 却并不顺利。 与三年前反对封姜南栀为后一样,百官以皇长子太过年幼,幼不更事,不宜过早立皇太子,想让宫应寒按下此事。 然,宫应寒一意孤行,宫御璟被立为皇太子。 “圣上,皇长子年幼,此时被立为太子,实在是…早了些,立太子关乎国本,还请圣上三思。” “请圣上三思。” “圣上膝下如今只有一子,不妨等皇长子成年后,再观其品性功业,若能担得起储君的重任,再立皇太子也不迟,介时也能让臣民心服口服啊。” 这套说辞,跟反对姜南栀封后时一模一样,宫应寒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朕的长子三岁启蒙,拜大祭司为师,由大祭司亲自教导,你们觉得他不能胜任?”宫应寒开口,语气平稳,却压迫感十足。 三年过去,宫应寒愈发成熟,一身帝王威仪,不怒自威。 众臣垂首,“这,皇长子才三岁,如何能看出能否胜任。” 他们其实更想说,皇长子身上有一半的姜国血脉,立为皇太子,将来不等于将黎国拱手送给姜国吗? 姜南栀封为帝后,帝后,便是与帝王平起平坐。 宫应寒给了姜南栀莫大的权限。 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但在姜南栀这,统统不存在。 她替宫应寒批折子,参议政事是常有的事。 他们担心姜南栀母子窃国! 宫应寒扫了眼,眸光幽深威严,“朕知道你们什么心思,朕有且只有一子,日后即便再有子嗣,也只会是帝后所出,立皇太子是早晚的事,姜国与黎国是一家,收起你们莫须有的担心。” 众臣一噎。 宫应寒又道,“即便将来有不孝子孙,坏了与外祖姜国的和睦,那时朕已躺在棺材里,管不着,你们也活不了那么久,更担心不着。” 众臣:“……” 圣上嘴毒的勒! 每次都怼的他们哑口无言。 从册立姜南栀后,宫应寒就表明,他不设后宫。 众臣也没放弃过,往后宫里塞女人。 宫应寒膝下子嗣单薄,与国不利,理应开枝散叶才是。 宫应寒统统当他们是放屁。 “圣上,臣等也是忧心国本,忧心黎国社稷。”众臣希望宫应寒能听听他们的谏言。 没等宫应寒再发威,门口传来稚嫩的声音。 “父皇。” 宫御璟进门,三岁的皇太子,继承了其母的颜值,其父也就是宫应寒与生俱来的淡漠威仪,粉雕玉琢的年纪,那双眼睛看人却极有威势。 可谓是完美的遗传了父母的优势。 “过来。”见到长子,宫应寒冷峻威严的表情柔和下来,冲着三岁的宫御璟招招手,宫御璟走上去,他弯腰将宫御璟抱坐在腿上,“他们反对你立为太子,你有什么想说的?” 众臣:“……” 皇长子再聪慧,也不过三岁的娃娃。 乳臭未干的年纪,圣上问他这个,他懂什么? 宫御璟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看着众臣说,“父皇立谁为皇太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父皇亲生的。” 皇太子没有花落别家,不是吗? 众臣:“……” 这,果然是娃娃,口无遮拦。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宫应寒却笑了起来,“听见了?你们与其操心朕立谁为皇太子,皇太子是朕亲生的才重要。” 众臣无语。 这对父子俩,脑回路不正常啊! 宫御璟扳着手指头,“姜国皇帝是我外祖父,姜国未来皇帝是我舅舅,母后说了,我有强大的后盾,如果谁再烦她,她就带我回去找外祖父。” 众臣嘴角抽搐。 姜南栀还威胁上了! 谁知,宫应寒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揉了揉长子的脑袋,“是该带你回去见见你外祖了,姜国皇室不仅是你的后盾,亦是你的亲人。” 南栀,应该也想家人了。 宫御璟很聪明,“父皇教诲,儿臣记下了。” “圣上,皇长子到底年幼,三岁孩童什么也不懂,立为皇太子着实草率了些,不妨再等上个几年。”大臣提议道。 过几年,说不定圣上就有了其他子嗣。 实则,对宫御璟的身世,宫中一直有流言,说皇长子是在姜南栀来黎国前怀上的,对皇长子是不是宫应寒的种,很难说。 对这种说法,宫应寒曾杀一儆百。 此后无人敢议论。 但众臣心中是埋下了一根刺的,尤其,他们本就不看好姜南栀,对姜南栀所出的皇长子,自然也带着几分偏见。 宫御璟那张脸,只要眼睛没瞎,一眼就能看出,是姜南栀与宫应寒亲生。 刹那间,宫应寒眸光冷冽,“你们是想叫朕出尔反尔,君无戏言的道理,还要朕教你们吗。” 顷刻间,众臣只觉得脊背一凉,冷汗下来了,垂着头道,“臣不敢。” 宫应寒将长子抱在臂弯里,起身道,“尔等有这个闲工夫,来管朕的儿子,不如多对政事上用用心,各地的贪腐查清楚了吗。” 圣上手段极为严苛。 一旦发现贪腐,轻则斩首,重则凌迟。 以雷霆手段,新修了律法,尤其针对贪渎收贿,以权谋私者,予以严惩! 南栀说,“姜国此前为什么那么弱,国库都拿不出钱来,就是因为蠹虫太多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再强盛的国家,若内里被啃噬,又能强盛多久?” 南栀有大局观,对政事上,她一针见血。 宫应寒穿了身黑金色的龙袍,浑身透着枭雄一般的气势,偏他怀里抱着个小娃娃,枭雄也有父爱柔情,“立长立嫡,皇长子都应为太子,此事不必再议,朕也懒得听你们闲话。” 他抱着宫御璟,回了后宫。 此时,姜南栀也不得清净,她撑着脑袋,眸光清冷的瞧着颜面几幅画像。 贤太妃又来了,她指着几张画像道,“帝后你瞧,这画上的女子如何?” 南栀抬眸,神态慵懒而凛冽,“太妃又来劝本宫给阿寒充盈后宫,成王不要人照顾了吗?自己儿子照顾好了吗,太妃娘娘还有闲心来操心我与阿寒呢。” 贤太妃脸皮紧绷。 笑意僵住脸上。 宫应寒是记在贤太妃宫里养大的,可他登基,去并未奉贤太妃为太后,而是依旧称呼她为太妃! 太妃二字,对她来说,就是侮辱! 再说成王,双腿重伤之后,命虽保住了,但却不良于行,瘫在床上。 姜南栀这是在戳她肺管子! 番外 帝后日常 2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她口口声声的阿寒,听的贤太妃十分不悦,治不了姜南栀,她便找姜南栀的不痛快。 辟如现在,她拿来女子画像,让姜南栀替宫应寒选妃。 “圣上已经登基,你再唤他阿寒未免太不像话,别人会说你没规矩,你作为帝后,应当以身作则,恪守宫规才是。”贤太妃阴阳道。 单从‘帝后’这一称呼,就能看出宫应寒对她的爱重。 历代封后,称皇后。 姜南栀却称帝后。 拥有与宫应寒平起平坐的地位与决策权。 姜南栀勾唇,“太妃这是羡慕我?” 贤太妃一噎。 她不会承认。 姜南栀的确令人羡慕。 即便是封后,自古皇后对皇帝,那也是恭恭敬敬的。 姜南栀倒好,三年如一日的受宠,宫应寒反过来哄着她。 真真是倒反天罡。 “我与阿寒夫妻情深,我怎么称呼他,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太妃连我们的房中事也要管?”姜南栀淡笑。 讽刺贤太妃狗拿耗子。 你自己没男人疼爱,见不得我夫君对我好? 贤太妃在姜南栀的话音中听出了这层意思。 她脸上一垮,说不过姜南栀,便转移话题道,“帝后看看这些女子,都是京都数一数二的贵女,门第样貌都好,圣上膝下只有一子,子嗣单薄怎么行,你是帝后,为圣上选妃填充后宫,多多开枝散叶也是你作为帝后的本分与义务。” 姜南栀拧眉。 前朝那些臣子,说不动宫应寒,便撺掇贤太妃,贤太妃自然也想找她的麻烦,所以就来膈应她。 “子嗣单薄,于国不利,你也是公主出身,这点道理不用我教你了吧?” 贤太妃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占理,便轻哼道,“这三年,圣上专宠你一人,除了长子,也不见你的肚子再有动静,换做旁人,早就三年抱俩了,你这身子不会是留下了什么病根儿吧,可要宣太医来瞧瞧?” 伺候的宫人都听着呢,贤太妃是想造谣她不能生了? 的确。 宫应寒日日缠她,顺利的话,早该三年抱俩了。 但宫应寒每次都刻意避孕。 不想再让她经历生产之痛。 姜南栀勾唇,神色淡然,说话不轻不重的,眼底冷光泠泠,“太妃,你僭越了。” 贤太妃一怔。 姜南栀,竟说她僭越! 她好歹是宫应寒的养母! 贤太妃端的是长辈的姿态,僭越这个词,对她来说是羞辱! 姜南栀才是僭越! 可她毕竟不是宫应寒的生母,想训斥姜南栀,气势上竟也弱了半分,“我是为了黎国皇室,子孙昌盛方才未来,何来的僭越!” 分明,是姜南栀善妒! 不能容人。 姜南栀起身,姿态款款,她勾起一张画像,指尖松开,画像落在她脚下,她抬脚便踩了上去,戏谑而冷沉的开口。 “子孙多了,便能昌盛?黎国先帝倒是子孙多,如今还剩下几个?” 姜南栀笑着。 贤太妃脸色一白。 宫应寒兄弟六个,现如今活下来的,只剩成王! “手足多了,自相残杀,何必遭那个罪生那么多。”姜南栀的声音在贤太妃听来,就是嘲弄。 姜南栀在警告她? 警告她不要再多管闲事,惹恼了她,成王也保不住? “你,你身为帝后,怎可如此言行无状!”贤太妃感觉落了下风,面子上绷不住,便呵斥道,“这是你一个帝后该说的话吗,为皇室开枝散叶,是你的职责!” 姜南栀勾唇,“本宫的嫡长子已被立为皇太子,本宫没为皇室开枝散叶吗。” 贤太妃噎住。 姜南栀这个女人,嘴皮子向来利索,能言善辩,没几个人说得过她。 “你这是强词夺理,一个孩子怎么够,皇室子嗣单薄,是要被人笑话的!”贤太妃气急败坏的说。 姜南栀不置可否,“黎国拢共也就一个帝位,孩子多了分不均匀。” 贤太妃:“……” 听听,这是她做为帝后该说的话吗? “姜南栀,你还有没有点体统规矩!”贤太妃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被姜南栀激怒。 姜南栀淡笑,“我就是规矩。” 贤太妃想说她狂妄,这时宫应寒回来了,他牵着宫御璟进门,宫御璟稚嫩的唤了声,“母后。” 皇太子迈着小短腿,扑腾扑腾的走向姜南栀,姜南栀脸上的笑容立马变得慈爱,“御璟回来了。” 她看向宫应寒,“御璟还小,你不好总是带他去议政,下次他们就该说我窃国了。” 她语气不太好。 宫应寒听出她不悦。 他扫了眼贤太妃,以及贤太妃带来的画像,帝王眉头微蹙,“朕不记得传召过太妃。” 太妃现在住在成王府,未经传召,不得入宫。 宫应寒此话,是在给她难堪! “圣上,我……” “还不退下!” 宫应寒厉声呵斥。 贤太妃脸色一颤,咬紧牙,“是。” “等等。” 临走前,皇太子宫御璟叫住她,“太妃娘娘,你的画像忘了。” 贤太妃看了眼,这一家三口怎么看,怎么令人讨厌! 她默默捡起画像,羞愤离去。 宫御璟肉肉的小手捏着姜南栀纤细的手指,稚嫩的声音低哄道,“母后别生气,父皇已经拒绝了那些大臣的谏言,此事惹恼了母后,我给父皇准备好了赔罪礼。” 然后,皇太子哒哒哒跑去内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掏出一个金算盘,“父皇,赔罪礼。” 姜南栀噗嗤一声就笑了。 不愧是本宫亲生的。 知道心疼本宫。 看到这个金算盘,姜南栀想起了自己的父皇。 宫应寒无奈一笑,捏了捏儿子的脸,“你倒是懂事。” 宫御璟露出个天真可爱的孩子笑,“父皇不是说,这是外祖父给你的吗,惹母后不开心的时候,就用这个。” 宫应寒拉着姜南栀的手,牵她坐在榻上,算盘摆在脚下,衣摆一掀,毫无负担的跪了上去,“过两日,我将政事交代给大祭司,便陪你回姜国,不生气了,可好?” 姜南栀看着他,旁人见他无不胆怵,三年来,他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仪早已是刻进骨子里,却依旧在她面前低下头,弯下腰,屈下膝盖来。 姜南栀心中触动,“你是帝王,跪我不合适,起来。” 宫应寒却说,“跪自己的帝后,不丢人,南栀若还不解气,我只好搬救兵了。” “什么救兵。”南栀好笑。 宫应寒招手,“御璟,过来。” 皇太子乖巧可爱的走到他身边,他抱着长子,和他一起跪,“儿子跪母亲,亦不丢人。” 番外 帝后日常 3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南栀无奈又好气,气笑了,眼尾眉梢染上一丝笑意,“你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嗯。”偏宫应寒还像模像样的应下了。 姜南栀想了想,说,“你真要扔下政事,跟我回姜国么?” 宫应寒握着她的手,“你助我平定黎国内外,与姜国结亲,与大漠通商,我能给你的却不多,南栀,我应该早点陪你回去的。” 姜南栀摇头,宫应寒给了她绝对的权势与尊荣。 皇长子身上流着她的血脉,其实那些大臣担心的不无道理,黎国与姜国,将来难以分割。 她看着这对父子,明白爱是常觉亏欠。 次日。 宫应寒找了大祭司,交代要回姜国一趟,朝政大事由大臣代为辅佐他。 临夜只是笑笑,“这算是回门么?” 宫应寒不语,“是我亏欠南栀。” “想去便去,如今四海升平,出不了什么乱子。”临夜说。 宫应寒颔首。 二人正在下棋,临夜意味深长的说,“你可知你上次去姜国是做什么。” 宫应寒抬眸,似有不解。 临夜说话,素来话里有话。 上次去,是为质,但临夜应该意不在此。 临夜落下一子,棋盘好像发生了变化,黑白两色的棋子似是产生了一个旋涡,将宫应寒的目光卷进去。 硝烟四起,血色弥漫。 宫应寒抬头,这是上京城? 城墙破败,战火留下的痕迹。 军心振奋,震耳发聩。 他身后是黎国大军,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战胜的兴奋。 他见过姜国完整的山河,但他也让姜国山河破碎。 南栀…… 宫应寒眸光微颤,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缰绳,他为主帅,率大军临兵城下,夺了上京。 下一秒,有人上了城墙。 是谢玉清。 他拉着姜南栀。 宫应寒眸色立时冷了下来,他敢动南栀! 谢玉清,不是死了么? 宫应寒心中有迷茫,但又觉得一切那么真实。 “寒王,姜国愿意俯首陈臣,我知寒王恨的是姜南栀,我愿将她交给寒王处置,请寒王退兵!”谢玉清的声音随风吹散。 南栀怒而看他,“谢玉清,你放肆!何时轮到你来做姜国的主!” 谢玉清却道,“姜南栀你醒醒吧,姜国亡了,你当宫应寒为何一定要亡姜国,都是因为你啊,他恨你,姜国因你而亡!” 不,不是… 南栀怒而自责。 她望着城墙下的宫应寒,如果她的死,真能让宫应寒消气,让他放过姜国…… 只是有些话,没等南栀说出口,谢玉清便将她推了下去。 “南栀!” 宫应寒双眸欲裂,什么都顾不得了,他从马背上飞身而起,直奔城楼下,想要接住姜南栀。 可他没有接住。 姜南栀身下,鲜血蔓延开,宫应寒眸中好似也染上了一层血雾。 他颤抖的将南栀搂在怀里,“别死,南栀,我不恨你,早就不恨了…” 姜南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呕血,在宫应寒怀里咽了气。 那瞬间,宫应寒感觉自己也死了。 他眼中只剩死寂与杀气,他抱起南栀的尸身,入了城。 谢家九族,都被他杀了个干净。 南栀死后,姜武帝病危,也驾崩了,此后宫应寒君临四海,可他并不开心,没有了姜南栀,他好似一具行尸走肉。 他以帝王规格,厚葬了姜武帝。 至于姜南栀,被他藏了起来。 姜南栀是他一人的。 可有什么用呢。 南栀已经死了。 他坐在南栀的棺椁前,说了很多话,说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事后,他在皇陵外,遇到了姜禹寰。 彼时姜禹寰被陷害弑母,废黜了太子之位。 “你杀了我阿姐,杀了我父皇,为何不杀我?”姜禹寰要找他拼命。 宫应寒没有解释。 姜禹寰不是他的对手。 他也没有杀姜禹寰。 离开前,宫应寒留下一句,“以后,你就是姜国的新帝。” “为什么?!” 姜禹寰不明白。 为什么不杀他? 已经攻破了姜国,为何不称帝? “姜国都亡了,哪还有什么新帝。”姜禹寰悲凉的嗤笑起来。 至亲都死了,留他一个人。 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 姜禹寰早已没了求生的欲望。 宫应寒顿步,“姜国,没有亡。” 他没说姜国亡,姜国便没有亡。 姜禹寰却想自刎,被宫应寒当场救下,他徒手握住姜禹寰的剑尖,眸光幽深凛冽,“你想死,姜国百姓不管了?你阿姐和父皇用命留下的姜国,你也不要了?” 姜禹寰哭了。 最终,他登基成为了姜国新帝。 只是,新帝郁结在心,又勤于政事,一心想要姜国强盛起来,而熬垮了自己的身体。 姜国始终笼罩在亡国的氛围下,所有人都知道,姜国其实已经亡了,这位在亡国中登基的皇帝,在位不过三年,便薨逝了,年仅二十二岁。 这一切,拜宫应寒所赐。 宫应寒回黎国后,找到了大祭司,他想,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会改变这结局。 大祭司有神通,他劝慰宫应寒,他乃天命帝星,注定有此结局,劝他不要执着。 “若我放弃这天命,是不是就能改变过去。” 宫应寒声音透着沧桑。 大祭司眼神一闪,帝星很通透,他不过说了句,他便能悟到这一层。 他苦笑,“你会死。” 宫应寒说,“我本意不是要她死的。” 大祭司不语。 他听懂了。 “你对姜南栀生了情?”大祭司问。 宫应寒没回答。 “你生则她亡,这是你们的命数。”大祭司道。 宫应寒却没有多言,起身道,“临夜,我这一生,信过的人,只有你。” 临夜叹气,他知道他劝不住。 当临夜再次发现宫应寒时,他躺在棺椁里,他早已为自己准备好了陵墓。 那棺椁墓穴,与他为姜南栀打造的一模一样。 他放弃自己的生命,换来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宫应寒猛地睁开眼,临夜还坐在对面,“到你了,迟迟不落子,睡着了?” 他和临夜,这局棋还没下完。 啪嗒。 宫应寒手中棋子掉落,惊乱了棋盘。 临夜勾唇,“怎么?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是在梦中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宫应寒心神俱震,迟迟缓不过来,“失而复得,是我之幸。” 临夜但笑不语。 他所看到的,才是他和姜南栀原本应有的结局。 “这局棋,算我输。”宫应寒起身,他现在只想见到南栀,他对临夜一拜,“临夜,多谢你。” 他走了。 临夜骂骂咧咧,“谁要你不战而输的,得偿所愿,倒是改了他争强好胜的毛病。” 跟他认输。 跟姜南栀认输。 但谁说认输就不是赢家了呢。 番外 帝后日常 4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宫应寒回到后宫,姜南栀笑着说,“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没等她说完,宫应寒拽着她,猛地拉到自己怀里。 姜南栀被他抱了个满怀。 他抱的太紧了,姜南栀动弹不得,她轻轻扶上宫应寒的后背,“怎么了?” 宫人们见怪不怪,圣上向来腻歪帝后,都默默的退了出去。 半晌,姜南栀听到他嗓音闷沉的说。 “南栀,对不起。” 他只是想出口恶气,想将南栀掠来,囚禁在身边。 像她曾经折磨他那样,折磨她。 可姜国终究因他而满目疮痍。 南栀因他丧命。 他想,只要南栀认错,哄哄他,哪怕是骗他的,他会像这辈子一样,甘之如饴。 “为什么跟我道歉?”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那残败不堪的结局,就不要让南栀知道了。 他道,“我已经交代了临夜,即日便启程,我们回姜国。” 南栀笑笑,“好。” 这次回姜国,阵仗很大。 光马车就有好几辆。 除了日常所需,宫应寒还准备了好几车的厚礼,真像是去回门的。 姜南栀抱着皇太子,小御璟在她怀中熟睡。 半月后,因着姜南栀的身份,顺利的过了北境,抵达旦州。 旦州的地方官,是平息了长公主之乱后,姜南栀姐弟亲自提拔上去的。 黎国一早就送来了消息,姜南栀要回姜国,郡守一大早就在城门口迎候。 直到,瞧见姜南栀的车马。 郡守连忙迎上去,“下官杨良,恭迎公主。” 马车停稳,杨良只见一只手挑开了帘子,“杨大人不必多礼,途径旦州,时辰晚了,我们会在旦州留宿两晚,权当故地重游。” “是,下官已备好了酒席,请公主入城,下官为公主接风洗尘。”杨郡守瞧了眼,公主怀中还抱着个孩童。 定是黎国皇太子无疑。 黎国圣上也是熟面孔了。 杨郡守并不陌生。 “酒席就不必了,孩子累了,直接去驿馆。”姜南栀道。 “驿馆下官也命人清扫干净了,公主可直接入住。”杨郡守前头领路。 一行人抵达驿馆,车马太多,东西都搬到驿馆放着。 姜南栀抱着小御璟不好下马车,宫应寒伸手将孩子抱走,“我来。” 小御璟在他肩头迷迷糊糊的醒来,皇太子揉了揉眼睛,“母后,到了么。” “到姜国边境,要见外祖父,还需些时日。”姜南栀轻声说。 皇太子乖巧的趴在宫应寒肩头不动了。 一家三口,温馨极了,令人羡慕。 就在姜南栀刚要进驿馆时,听3到有人唤她。 “公主!” 姜南栀回头,眼神诧异,“楚玄骁?” 楚玄骁策马而来,在驿馆门口下马,“听说公主进城,我还当听错了,你这是要回上京?” 南栀颔首,故地见故人,总是开心的,姜南栀道,“嗯,阿寒陪我回上京,你怎会来旦州,是要回西南么?” “我路过,顺道来看看你。”楚玄骁迟疑一下说。 姜南栀挑眉,路过? 回西南似乎用不着路过旦州吧? 不过姜南栀也没挑明。 老朋友见面,叙叙旧也好。 楚玄骁看了眼宫应寒,和三年前相比,宫应寒此时已经是成熟的帝王了。 他颔首,“见过黎帝,这是你儿子?” 他看了眼趴在宫应寒肩头的小东西。 宫御璟露出脸来,“我是他儿子。” 然后听见宫应寒教儿子,“小王爷对你有救命之恩,叫楚叔叔。” 楚玄骁扬眉,“黎国皇太子叫我叔叔,不敢当。” “楚叔叔。”宫御璟乖巧的叫了声。 楚玄骁硬着头皮应下。 “你就是那个差点成了我爹的楚叔叔呀?”宫御璟忽然又冒出句。 勾起了楚玄骁的回忆。 别说。 真别说。 宫御璟还在姜南栀肚子里时,是楚玄骁把她从上京百姓的‘围剿’下捞出来的。 还真差点给小家伙换了个爹。 宫应寒将他放下来,又不轻不重的踹了脚,“找你楚叔叔去。” 楚玄骁悻悻。 宫御璟看看楚玄骁,又看看亲爹,“父皇,我错了,父皇抱抱。” 宫应寒不理,牵着南栀走了。 姜南栀无奈,“你跟个三岁孩子闹什么脾气,他是你亲儿子。” 宫应寒眉梢微动,“小东西有的是人疼。” 正好让宫御璟去缠着楚玄骁,省的有事没事往南栀面前凑。 宫御璟委屈巴巴的,楚玄骁忽然有点父爱泛滥,“来,楚叔叔抱。” 宫御璟对姜国的城池很好奇,休整好后,姜南栀便带他出去转转,不想,在驿馆门口,碰上一个熟人。 “姜南栀,你回来了?” 周逸云打量着她,三年不见,姜南栀风华依旧,更胜从前。 看来当了黎国帝后,宫应寒将她养的很好。 周逸云瞧着她牵着的宫御璟,“这是你的孩子?” “表兄怎会在这。”没成想,会在这里见到周逸云。 “我负责旦州的军备。”周逸云说。 尽管过去闹过不愉快,但到底是嫡亲的表兄弟,姜南栀想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周逸云能重新振作起来,对叶婉兮的‘死’应该也是释怀了。 “御璟,叫表舅。”姜南栀教宫御璟叫人。 宫御璟乖乖的喊人,“表舅。” 周逸云颔首,语气没那么亲厚,“过去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了,你今后好好跟宫应寒过日子,别再掺和我……” 说着,他话音一顿。 南栀没太听明白。 “既然回来了,就早些回上京吧。”周逸云没想多说。 姜南栀有点懵。 但也没多想。 直到,她在路上遇到一个人。 女子身形单薄,带着面纱,在给老人瞧病,楚玄骁忙前忙后的打下手。 “叶大夫,茯苓,白芷,半夏,都在这,你看看我有没有拿错?” 楚玄骁捧着一把药材。 叶大夫蹙眉,似是不喜楚玄骁的殷勤,但治病要紧,她未曾说什么。 她先是给老人施针,又抓了几味药,给老人拿着,轻声嘱咐道,“这药拿回去,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两日,老人家的症状便可缓解。” 老人佝偻着腰,连连道谢。 叶大夫背起药箱要走,楚玄骁跟着。 她有些不耐,“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楚玄骁正儿八经道,“我是来请叶大夫治病的,家父早年在战场上留下一些旧疾,每到阴雨天,旧疾复发,家父疼痛难忍,为人子想尽些孝心,还请叶大夫莫要误会。” 叶大夫犹豫了。 他父亲,是西南王。 镇守一方。 既是在战场上留下的旧疾,便是为国为民。 她立志治病救人,但她并不想答应。 “楚公子不必再跟着我了,以你的家世,府上不缺大夫。” 叶大夫要走,被他拦住,“江州一别,叶大夫走的太快,我那时便想请你为家父医治,只因府中的大夫一贯温吞,不及叶大夫医术精湛,你连时疫都能救,定能治好我父亲。” 姜南栀瞧着,楚玄骁这是…… 叶大夫一转身,就看到了姜南栀,她牵着一个孩童,叶大夫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姜南栀眸色清亮,她勾唇。 “别来无恙,叶婉兮。” 番外 帝后日常 5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世子,城中都找遍了,并没有世子要找的人。” 城墙上,侍从低声禀报。 周逸云站在城头,眉眼沉沉,“她一定还在,派人仔细找。” 侍从都是跟随周逸云多年的,闻言互相看了眼,道,“世子,世子妃已经……” 周逸云侧目看了眼,侍从没说完的话当时就咽了回去。 世子就是断定世子妃还活着。 可世子妃已经过世三年多了。 哎。 侍从心里叹气,世子也是深情,人死了还念念不忘。 疯魔一样的找人。 半响,听到周逸云沙哑的嗓音,“婉兮一定还活着。” 在江州打听到叶大夫,周逸云当时跟疯了一样,就说世子妃还活着。 连夜赶去了江州。 只可惜,世子晚了一步。 那位叶大夫已经走了,并且没人知道她的行踪。 可这天下,姓叶的人何其多? 世子怎就断定,那是世子妃。 后来,世子又从江州沿路打听,有人称看到一会医术的女子,来了旦州方向。 世子又追来旦州。 周逸云眼中燃起希望,可这段时间的失望,让他眼中的光亮泯泯灭灭,婉兮离开他后,定是行医济世,走走停停,她宁可风餐露宿,四处漂泊,也不回家。 家。 婉兮何以为家? 周逸云自嘲的扯起嘴角,笑意悲凉。 全是他作的。 把婉兮作没了。 … 姜南栀挑了个安静的茶楼,要了个雅间,与叶婉兮安静的叙旧。 “这是公主的孩子?与公主生的极像。”叶婉兮瞧着姜南栀身边的孩童,眸光柔和道。 姜南栀揉了揉宫御璟的脑袋,“叫姨。” 宫御璟觉得,他出门最多的,就是各种认亲。 “姨姨。”小御璟乖巧的叫人。 叶婉兮笑笑,“我身无长物,没什么好送给你的,送你个药囊吧。” “谢姨姨。”宫御璟乖乖收下。 “公主过的很好,我便安心了。”叶婉兮说。 若说她还有什么牵挂,便是公主。 公主对她有大恩。 恩同再造。 叶婉兮日日祝祷公主,过的顺心如意。 “我很好,你呢?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姜南栀瞧着她,“你的脸……” 叶婉兮摸了摸脸上的面纱,然后坦然的取下来,露出脸来,“习惯了,这些年,我也过的很自在,四处行医采药,见识过山河风光,很值得。” 见她眉眼间再无死寂与悲戚,南栀知道,她真的从过去走出来了,姜南栀为她感到高兴。 “若无公主,便没有今日的叶婉兮……” “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姜南栀莞尔。 叶婉兮感动的点头。 “不过……”姜南栀面色稍显凝重了些,“你对周逸云,现在是何种心境?” 乍然听到周逸云的名字,叶婉兮愣了下,她道,“公主不提,我都要忘了这个人了。” 是么? 南栀摇头笑笑。 走出来了是一回事,但忘记周逸云,又是另外一件事。 “你如果不想再见到周逸云,就离开这里,继续行医济世吧。”姜南栀道,“周逸云也在旦州。” 叶婉兮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变。 瞳孔微微颤栗。 周逸云,也在? 也是在这时,姜南栀突然反应过来,周逸云见到她时那欲言又止的话音是什么意思。 或许周逸云还没相信,叶婉兮已经死了。 他还在找她! 就连楚玄骁,也知道她是叶大夫不是吗? 若周逸云抓住这一点,未必查不到她。 叶婉兮神色有些不安,姜南栀握了握她的手背,带着安抚,“别慌,你和他早已和离,你早就不是世子妃了,现在你是自由的,若不想见周家人,走就是。” 叶婉兮愣了片刻。 听到周逸云的名字前,她觉得天下之大总有她的落脚之处。 可听到周逸云的名字后,她忽然有种天下虽大,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远在旦州,周逸云都能找来,似乎只有离开姜国,才能彻底避开不想见的人。 雅间外。 楚玄骁双手抱胸,嘴角挑起一丝玩味,啧了声,“她竟是世子妃?” 周逸云? 是皇后的子侄? 国公府的那个周家? 恰好,听到楼下街道有动静,雅间就靠近路边,楚玄骁歪头,目光就那么与周逸云不期而遇,对视上了。 楚玄骁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蠢材。 连自己媳妇都能弄丢? 周逸云是来旦州找世子妃的? “楚小王爷?” 他怎会在旦州? 周逸云心想。 在上京时,他与楚玄骁打过照面,只不过不熟。 也没什么旧情。 不过既然遇到,理应打个招呼。 对视间,周逸云似乎是想上楼来,这时姜南栀刚好从雅间里出来,瞧见楚玄骁,她笑着问,“小王爷在这当门神呢,来了怎么不进去。” 周逸云见状,以为楚玄骁是来找姜南栀的,便顿住了脚步。 楚玄骁当年在上京城纠缠姜南栀,他有所耳闻。 几年过去,姜南栀连孩子都有了,他还不死心呢? 周逸云心道,也是个痴情的。 姜南栀显然也看到楼下的周逸云了,她对其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无形的视线在三人间流动一瞬,周逸云微微作揖颔首,回过礼后便带人走了。 未免姜南栀和楚玄骁尴尬,他就不过去了。 周逸云想。 殊不知,他想见的人,就在雅间的门后,姜南栀是从里面窗户,看到了周逸云,楚玄骁跟来当门神,南栀是知道的。 怕楚玄骁引人注意,所以她才出来转移视线。 “人走了。”南栀低声说,叶婉兮从门背后出来,神情还算平静道,“多谢公主。” 楚玄骁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叶大夫还是蒙着面纱,看不清脸,他忽而道,“怎么不谢我?” 叶婉兮微顿,没理。 她现在没心情开玩笑,也没心情理会他的说笑。 楚玄骁自讨了没趣,便道,“叶大夫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叶婉兮毫不犹豫的拒绝。 楚玄骁说,“外面好像有人要找你,旦州城我熟,叶大夫确定不要我送?” 叶婉兮闻言,拧眉沉默下来。 姜南栀扫了眼楚玄骁,同叶婉兮道,“小王爷人不坏,让他送你回去比较稳妥。” 公主这么说了,叶婉兮便没有再推辞,“那便多谢小王爷了。” 楚玄骁勾唇,“那便请吧,叶大夫。” 叶婉兮跟他走了。 一路,楚玄骁都在叭叭,像个话痨。 “还未请教,叶大夫叫什么?” 叶婉兮没回答。 “我想请叶大夫为父医治,叶大夫答应吗?” 叶婉兮还是没说话。 忽然,一队巡查的侍卫路过。 叶婉兮下意识的歪头躲避,楚玄骁抬手,扬起披风,将她挡在披风之内。 番外 帝后日常 6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察觉到楚玄骁的意图,叶婉兮眸光微动。 巡查侍卫走过去,楚玄骁才放下披风,抓着叶婉兮的手,“往这边走。” 他拉着她,避开人群,走了小路。 叶婉兮住的也很偏僻。 一个旧式的茅草屋。 看起来清贫又普通。 但屋子前面有个小小的院子,用泥巴墙砌起来的,院子里晒了很多药材,这是叶婉兮暂住的家。 叶婉兮到家后,本想道谢让他离开,可楚玄骁趁着她开门的间隙,挤了进去,“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也太寒酸了吧? 不过,跟叶婉兮的气质倒是搭。 啧。 这话想想也不对。 他不是说叶婉兮配不上住好地方,而是觉得,叶婉兮行医治病,这破旧的小院,也因她别外雅致。 对楚玄骁的不请自入,叶婉兮微微蹙眉,“草屋简陋,就不留小王爷了,小王爷请回吧。” 楚玄骁哼笑,“带着你绕路回家,你连口水都不给喝,就赶我走,叶大夫,我口渴了。” 叶婉兮无奈,只得去屋里,倒了碗茶。 楚玄骁跟着瞧了眼,桌上除了盏煤油灯,两个碗,什么都没有。 “喝吧。”叶婉兮给他倒了个碗凉茶。 楚玄骁原本是以为是白水,尝到嘴里,有淡淡的清香,“是花茶?” 唇齿留香。 比他预想的要好。 “喝完了就走吧。”叶婉兮并没有跟他解释,药草也能入茶。 哪知,楚玄骁非但没离开,反而还淡淡开口,“叶大夫可能不知道,我也去过上京城,对上京有所了解。” 叶婉兮抿唇。 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我曾听闻,周家世子妃过世,周世子为此……挺叛逆的。”楚玄骁比较委婉的说。 叶婉兮身子僵住,目光不太友好的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大夫别误会。”楚玄骁表明道,“我没有要探究你过去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想避开周世子,我可以帮你。” 叶婉兮的脸色并没有好转。 楚玄骁忽然有点懊恼自己不会说话,死嘴! “不,我最主要的意思是,我想缓解我父亲的病痛,所以想请叶大夫跟我回一趟西南,叶大夫为我父亲医治,我带你离开此地,并且不会被周世子察觉。” “你觉得怎么样?” 楚玄骁叭叭的说。 叶婉兮闻言,冷静了些。 她虽不想听人提起周逸云,但她也未曾刻意隐瞒过她的过去,她只想忘记过去,重新生活。 所以,楚玄骁知道又如何呢? 叶婉兮平静下来,“好啊,你帮我离开此地,我替西南王医治。” 楚玄骁诧异,未料到她突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成,你等着。” 楚玄骁走了。 叶婉兮吐了口浊气。 而周逸云,也在旦州城中,打听到叶大夫的名号。 叶婉兮替孤寡老人义诊过。 他更加确定,那是叶婉兮! 婉兮一定是在躲着他。 他紧张又期待,等他找到她,他一定不会再辜负她。 他会用一生来弥补。 姜南栀休整了两天,队伍重新整装,她要回上京了。 临走前,叶婉兮并没有来道别,免得被周逸云的人盯上,楚玄骁说,叶大夫会跟他去西南。 姜南栀闻言,有些意外,但似乎又是意料之中,她问,“你不怕得罪周世子,惹祸上身么。” 对此,楚玄骁不以为意,甚至有点嗤之以鼻,“他是世子,我也是小王爷,我怕他作甚?” 南栀但笑不语。 “西南是我楚家的地界儿,世子只怕是没有用武之地。”楚玄骁哼笑。 姜南栀笑笑,像个老朋友似的,叮嘱又慰藉道,“你想好了就行。” 楚玄骁觉得她好似话里有话。 姜南栀与他告别,“楚玄骁,我走了,后会有期。” “公主保重。”楚玄骁道。 “临走前给你出个馊主意吧。”姜南栀脚步一顿。 楚玄骁立时会意,在她面前压低了脑袋,姜南栀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楚玄骁勾唇,“公主返回黎国时,可来我西南一聚。” 南栀微笑,“再看。” “母后。” 宫应寒牵着宫御璟走来,小御璟对楚玄骁摆手,“楚叔叔,再会。” 楚玄骁笑了,“再会。” 送别了姜南栀,楚玄骁就去办自己的事了。 他从大街上匆匆走过,好巧不巧,又遇到了周逸云。 “小王爷。”这次周逸云率先打招呼。 楚玄骁道,“周世子,幸会,那个,我还有事,就不跟周逸云叙旧了,改日再叙。” 说完,他脚步匆匆,与周逸云擦肩而过,周逸云隐约听到他提起什么,“确定叶大夫出城去了么?” 周逸云目光一紧。 叶大夫? 他对这三个字,格外的敏感。 楚玄骁身边的侍卫说,“属下打听到,叶大夫本就住在城外山中,只是偶尔进城来为贫苦的老人们义诊,被叶大夫医治过的人都说,叶大夫在山中以采药为生。” 周逸云僵住,下一秒,他拦住楚玄骁的去路。 “世子有事?”楚玄骁急着看他。 “你方才说,叶大夫?”每个字,周逸云都喉咙发紧。 楚玄骁只当瞧不出他的紧张,恍然大悟道,“世子也想找叶大夫医病吧?” “你知道她在哪?” 楚玄骁只说,“只知她上山采药去了,具体不知在山中何处,我正要去寻,世子若要请叶大夫,得排队啊。” 周逸云心中澎湃,他眼中满是欣喜,他终于找到婉兮了! 于是,他并未多想,带人转头离去。 不多时,眼线来报,周逸云带着亲兵追出城去了。 楚玄骁挑眉,心想还是姜南栀的馊主意管用。 姜南栀跟他说,只要透露跟叶婉兮有关的事,就能支走周逸云。 果然,他故意指出假消息,周逸云就追去了。 上了马车,马车里坐着一个人,楚玄骁笑笑,“人支走了,叶大夫答应替我父亲医治,说话算数的吧?” 叶婉兮淡淡,“自然。” 楚玄骁哼笑,吩咐人出城。 他随口道,“到了西南地界,管他是龙还是虎,都得给我趴着,你尽可放心,在西南,不会有人纠缠于你。” 这话,叶婉兮信。 西南是楚家的地盘。 外人不敢放肆。 出城时,守卫拦了一下,要例行检查,楚玄骁挑起帘子的一角,露出脸来,“我的人,也要查?” 守卫见是楚玄骁,马车上还挂着西南楚家的标识,旦州的官兵,对楚玄骁并不陌生,毕竟楚玄骁和公主姐弟在旦州‘露’过脸的,守卫大多都认识他。 “原来是小王爷,小王爷这是要回西南了?”守卫笑了句。 “正是,父王催我回家呢,要不我下车给你们查。”楚玄骁故意这么说。 哪能真的查他啊。 守卫赔笑,“我们哪敢耽误小王爷啊,放行!” “多谢。”楚玄骁笑笑。 马车顺利的出了城。 叶婉兮浑身紧绷的坐直了身子,直到出了城,她才放松下来,楚玄骁瞧出她的紧张,“会骑马吗?” 叶婉兮微愣,然后摇头,“不太会。” 楚玄骁想了想,“马车太慢了,若是周逸云察觉不对,沿路追来,难免麻烦,若是换上快马,日落前可到西南境内,所以,要换马吗?” 他似乎是征求叶婉兮的意见。 叶婉兮抿唇,她说了,她不太会。 “我带你。” 铁骑牵来骏马,楚玄骁翻身上马,对她伸出了手。 番外 帝后日常 7 - 被迫跳城墙后,死对头因我黑化了 - 我遇良人 周逸云在山中找了一天,没找到。 傍晚回城时,他想去找楚玄骁问问清楚,叶婉兮究竟在哪。 却得知,楚玄骁早就出城了。 并且与他前后脚出的城。 周逸云忽然意识到不对,姜南栀来了又走了,楚玄骁来了也走了,姜南栀定是知道什么,她知道叶婉兮在旦州!所以让楚玄骁带走了叶婉兮?! 越想,周逸云觉得逻辑越通顺。 猜到叶婉兮可能被楚玄骁带走了,周逸云脸色冷了下来,“来人,去西南!” 他满脸怒容。 像是要去西南打仗。 侍从劝他,“世子,西南由楚家镇守,是西南王的地界,咱们这么去,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啊。” 周逸云根本听不进去,他双目冷厉的盯着侍从。 侍从不敢再拦他。 返回上京的路程很顺畅,南栀走的是官道,路上听闻周逸云追去了西南,说真的,周逸云若不是亲表兄,真不堪大任。 “还在为叶婉兮的事忧心?” 宫应寒听见她叹气。 姜南栀摇头,“叶婉兮现在过得很好,只是周逸云还看不透,为他那点不甘心作祟,虚假极了。” 周逸云深情吗? 或许是的。 但把人伤透之后的神情,要来何用? 宫应寒了解姜南栀,错了就是错了。 并且周逸云的错,没有挽回弥补的机会。 “快到上京了,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嗯?”宫应寒哄她。 错过的人,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重新看到。 “来了吗?” “到了到了,公主的车驾已经到城门口了。”德寿笑眯眯的来报。 姜武帝得知姜南栀要回来,一早就在宫里等着了。 姜武帝迫不及待的要去见南栀。 “急什么,从城门到宫门,还有好一段路程呢。”周皇后说着,脚已经开始往外走了。 姜武帝哼笑,也不知是谁急。 南栀入宫后,姜武帝就拉着皇后站在大殿的台阶上,“你是皇后,要稳重。” 他们都很想南栀。 直到,南栀牵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周皇后的视线里,周皇后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南栀……” 只是看到父皇母后,南栀就眼眶酸涩,宫应寒陪着她走到姜武帝和周皇后面前,久别重逢的亲人,南栀跪地行了个大礼。 “父皇,母后,南栀不孝,回来晚了。” 周皇后差点没忍住哭了。 宫御璟左右看了看,亲娘跪了,他也跪,“御璟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姜武帝高兴坏了,连忙去拉宫御璟,“好好,好,到外祖父这来,朕看看,像南栀。” 周皇后也弯腰,将南栀扶了起来,握着她的手说,“回来就好。” 姜武帝看向宫应寒,如今宫应寒倒是与他平起平坐了。 同为帝王。 “父皇。”宫应寒倒是很上道,他随南栀叫,作为女婿对姜武帝和周皇后行礼道,“母后。” 周皇后点点头,“一家人,不必多礼了,回宫说话。” “是。” 宫应寒没有半点帝王的架子。 姜武帝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小子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就待南栀不同。 凤仪宫内,姜南栀陪着母后说话,宫御璟在宫里玩,宫应寒与姜武帝,更像是陪坐的,姜南栀与周皇后聊天过程中,宫应寒会时不时的搭两句。 姜武帝今日罢朝。 准确的说,不是罢朝,而是指使太子去上朝。 其实姜武帝现在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了。 他有意退位,传位给太子,自己享享清福。 “陪朕下盘棋?”姜武帝开口。 宫应寒自然点头。 期间,还给姜武帝奉茶。 姜武帝心想,黎帝给朕斟茶了! 宫御璟正玩闹着,忽然撞上了一双腿。 抬头,看到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据他观察,这男子眉眼间有点像他母后。 姜禹寰乍一看到宫御璟,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阿姐的孩子。 年轻的太子刚从朝堂上下来,听闻阿姐已经进宫,他连忙赶来,姜禹寰蹲在宫御璟面前,握了握他的小手,“我是你舅舅。” 宫御璟了然,并乖乖喊人,“舅舅。” 姜禹寰笑了,他牵着宫御璟,进去找阿姐。 南栀看了眼,眉眼间满是笑意,“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姜禹川呢?” “他啊,只怕是被小闺女缠的脱不开身呢。”周皇后笑了句。 南栀挑眉。 正说着,姜禹川抱了个女童前来,“阿姐,别来无恙。” 南栀起身,走到他面前,瞧见他怀里抱着的女童,与宫御璟一般大,她说,“这个项圈送给你,算是姑姑给你的见面礼。” 女童看了看姜禹川,又看了看姜南栀,在得到姜禹川的点头示意后,才脆生生的开口,“宁蘅谢谢姑姑。” 父亲说了,带她来见姑姑。 姜南栀眉眼柔和,“你叫姜宁蘅?” 收到礼物的姜宁蘅点头,“嗯。” 旁人认不出来,姜禹川可认得,姜南栀送的项圈,上面吊着个精致的玉扳指做装饰品,但那玉扳指是千金楼的信物。 “这礼物太贵重了,她还小,不用如此大礼。”姜禹川说。 这信物,可以到千金楼自由支配任何东西。 衣裳,首饰,送姜宁蘅这个,等同于送了她穿不完的新衣,用不完的首饰。 价值千金。 “又不是给你的。”姜南栀不理他,“宁蘅喜欢吗?” 姜宁蘅点头,“喜欢。” 很快,两个同龄的孩子就玩到了一起。 南栀也在宫里待了傍晚,一家人用过晚饭后,周皇后才放了南栀回府。 她还是回她的公主府住。 府中上下,长期有人打扫的,还和以前一样。 宫御璟玩累了,趴在南栀肩上说,“母后,我喜欢妹妹,妹妹很好玩。” 宫应寒忽然眼睛一亮,从南栀肩上将宫御璟抱了下来,同南栀说,“你今日累了一天,我让人备沐浴水,御璟我来照顾。” 南栀点头,放心的把儿子交给宫应寒。 “御璟。” 宫应寒把儿子放在榻上,他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儿子,“想要妹妹吗?” 宫御璟想了想,点头。 宫应寒面上没什么波动,一本正经道,“想要妹妹,便不能缠着你母后睡。” 三岁的脑袋瓜,明白的道理毕竟有限。 这似乎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宫御璟一时没明白,一脸没听懂的样子。 等南栀洗完澡出来,儿子不见了。 “御璟呢?” 宫应寒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方才宫里来人,说是陛下和母后想念御璟,将他接进宫了,想留他在宫里住几日。” 南栀狐疑。 要留御璟住,出宫的时候母后怎么不说? 实则,是宫应寒把人送进宫去了! 美其名曰,陪伴外祖父和外祖母。 宫应寒拿着帕子,“南栀,过来,我替你擦头发。” 这是宫应寒常做的事,姜南栀很自然的坐到他面前,宫应寒用帕子,一点一点擦干她发丝上的水分,姜南栀从镜子里注意到宫应寒的眉眼,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宫应寒今晚格外……诱人。 宫应寒抬眸,视线与镜中人对上,四目相对,缠绵缱绻,说不出的暧昧在无形中升温。 宫应寒弯下腰来,在她耳畔低声说,“御璟说,想要个妹妹。” 南栀莞尔,她一笑,镜中人明艳自信,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宫应寒眼眸幽暗,老夫老妻了,南栀与他都足够了解彼此,她对这方面的事,从来不扭捏。 南栀抬手,环上他的后颈,“抱我去床上。” 宫应寒抱了。 但没抱去床上。 而是对外吩咐道,“所有人退出院外,没有吩咐,不得近前。” “是。” 伺候的人统统退走。 南栀有股不好的预感,“做什么?” 宫应寒嗓音低哑,“做南栀想做的事。” 这一晚,院子里的那株合欢树悄然开花了,桌上,榻上,窗台上,都有宫应寒与她留下的痕迹。 最后叫了水,给南栀擦身体,宫应寒意犹未尽。 南栀想不通,这男人怎么能这么生龙活虎! 宫应寒咬着她的耳朵说,“为了御璟的妹妹,我得努力。” 声音魅惑又恼人,姜南栀瞪他,“你给我收敛点!” 宫应寒用实际行动回答她,在她面前,只有克制与不克制,没有收敛不收敛。 今夜无人打扰,他不想克制。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