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想分手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太慢了,再快点。” 裴辞不满的皱起眉头,黎曼见状,急忙加快手上的速度。 不轻不重地帮他按摩太阳穴。 裴辞仰靠在沙发上,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一点点放松下来。 最近律所的工作太多,忙的他脚不沾地,一遇到点烦心事就会让他感到头疼。 按摩是黎曼特意为裴辞去学的,找的按摩店师傅,花了三千多块钱。 刚开始的时候,手法不太熟练,裴辞没少嫌弃她,还说什么:“按摩店的小姐随便动动,都比你强。” 知道他烦,黎曼也不生气,每天坚持不懈的给他按摩,时间一长也就慢慢锻炼出来了。 裴辞现在也习惯了每天回家,让黎曼帮他按一按,有利于放松身心。 刚画了一天的插画,现在又给他按摩,黎曼的手腕很快就有些酸痛。 怕裴辞不高兴,她依旧咬牙坚持。 后来整条胳膊都在发酸,黎曼只好悄悄放慢速度,好在裴辞没有发现什么。 “今天那个原告简直脑子有病,都告诉他们不能那么说了,还非要那么说,害的老子差点输掉官司!” 裴辞的语气中明显带着火气,他开律所这么多年,从来没输过官司,号称“常胜将军”。 真输了,打的不只是他的脸,还有他们律所的名声,肯定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难怪他会那么生气。 黎曼不懂这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裴辞刚开律所的时候,情绪比现在还不稳定,动不动就发脾气。 她也想过多和他沟通,试着安慰他,但后来发现他们实在是没有共同话题,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裴辞好像也没对她抱有太大希望,只是想发泄一下而已。 她能做的,就是不给他添乱。 裴辞是顶级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她就是一个小小的插画师,两人相差七岁。 黎曼从十九岁就跟了他,那时候她缺钱,而他正好需要一个床伴,就这么简单。 转眼六年过去,他们从起初的交易关系,变成现在的密不可分。 黎曼自以为是的认为,裴辞今年三十二岁,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娶她。 所有男人到这个年纪,都该考虑要结婚了。 今晚,裴辞对她的表现非常不满,说她在床上像块木头,光是看着就没了兴致,直接抽身离去。 他不喜欢看她哭,黎曼拼命咬紧牙关,咽下所有泪水,她扯过一旁的被子,轻轻盖住早以冰凉的身体。 隔壁客卧传来开门关门的动静。 黎曼的心变得惶恐不安,他们之间的差距本来就大,她每靠近他一步,都要斟酌再三。 怕会惹他生气,怕他会嫌弃她,怕…… 这一晚,她几乎彻夜未眠。 次日,黎曼早早起床,先是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又做好早餐,一秒钟都没闲着。 等裴辞起床后,黎曼赶紧去帮他拿衣服。 镜子前,裴辞推开她说:“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 六年来,裴辞还是第一次和她说这种话,被伺候惯了的人,怎么会突然想自己动手,难道是厌烦她了吗?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黎曼不由得红了眼圈,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看见她拉着一张脸,裴辞不由得皱起眉头,语气不悦:“我让你住在这里,每个月花那么多钱养你,不是让你来给我摆脸色看的。” 感觉到他已经有些不高兴,黎曼强忍住内心的酸涩,勉强勾了勾唇:“对不起,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裴辞声线冷的令人发怵。 哪怕过去这么多年,明知他这个人冷情薄幸,黎曼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裴辞只是不知道如何去爱人,并不是不爱她。 “我以为你会需要我。”她坚定的说。 裴辞冷淡道:“我和你之间,到底谁更需要谁,难道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精神上她更依赖裴辞,但是生活上,裴辞更需要她的照顾。 黎曼自以为是的问:“我照顾你这么多年,你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吗?” 原以为她对裴辞来说会很重要…… 下一秒,裴辞的唇角溢出一声轻笑:“黎曼,你现在做的这些,我随便找个女人,或者是保姆,都能代替你去完成。” “你还是好好想想,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再来讨好我吧。” 讨好了他六年,突然之间被告知,她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他。 那之前她所做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笑话吗? 还是说—— 黎曼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咬着唇问:“裴辞,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网上有人说过,男人一旦想要分手,就会开始挑你身上的各种毛病。 第二章 浴室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听到“分手”二字,裴辞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对黎曼有点腻了,但还没完全失去兴趣,如果以后真分开,他也会给她补偿。 这话一听就是在敷衍她,缓缓垂下手臂,黎曼敛眸,将情绪都隐藏在眼底。 裴辞向来不在意她在想什么,也不会发现她的失落。 黎曼喃喃自语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裴辞没再哄她。 吃过早饭,裴辞拿起公文包要出门,黎曼紧随其后问他:“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 同一句话,天天都来问他,一成不变的生活,让裴辞略感烦躁:“你能不能不要每天早上都问同样的问题,我如果回来,肯定会告诉你的。” 除了这些,黎曼也不知道还能问他什么,他们似乎永远都不在一条平行线上。 “对不起,我以后会改的。” 习惯性的向他道歉,黎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要裴辞不高兴,肯定都是她的错。 裴辞多看了她两眼,微微动了动唇,最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裴辞走后,黎曼一个人待在这个四百多平的房子里,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家里没有佣人,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打扫,累是累点,但这么多年她也已经习惯。 裴辞出身豪门,从小没吃过苦,也从来没有为生活操过心。 搬出来之后,他的衣食住行都是她在替他打理。 黎曼不敢想象,离开她,裴辞的日子会过的有多糟糕。 想到裴辞有大别墅不住,愿意委屈自己和她住在一起,黎曼心里还是觉得裴辞是爱她的。 可能今天早上的那些话,并不是发自他的真心,裴辞应该是心情不好,随便找个借口发泄一下。 等他发泄完,他们还会回到以前那样,黎曼始终坚信,裴辞是离不开她的。 裴辞喜欢吃甜品,男人喜欢吃甜品的不多,他算是个例。 黎曼最近报了一个烘焙班,因为工作实在太忙,还没来得及去。 接下来她得抽时间去了,裴辞说让她好好想想怎么讨好他,意思就是想让她做出一些改变吧? 黎曼心想,那就从学习怎么做出更好吃的甜品开始吧! · 刚把做好的面包放进烤箱,就听到放在外面的手机在响。 是医院打过来的,又是催缴她弟弟的住院费。 六年前,他们一家人外出旅游,中途不小心发生了车祸,紧要关头爸爸从后面推了她一把,结果导致比她小三岁的弟弟被压在了车下面。 爸妈当场车祸身亡,弟弟勉强捡回来一条命,却永远变成了植物人。 治疗的费用太昂贵,迫于无奈,十九岁的黎曼想到了走捷径。 她是学校公认的校花,长的漂亮,身材好,喜欢她的人能绕学校好几圈。 那天,裴辞在学校门口等人,不知是那个路人在他车头上放了瓶水。 黎曼路过,将那瓶水拿下来,敲开了裴辞的车窗:“先生,你看我行吗?” 她今天刻意穿的性感,黑色紧身裙将她的身形勾勒的玲珑有致,微微弯下腰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风光。 盯着女孩手里的水瓶,裴辞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但他也没有拒绝。 上下打量了女孩几眼,便让她上了车。 当晚两人就去了酒店,得知黎曼是第一次时,裴辞还有些惊讶。 后面的故事就很简单了,裴辞想要个干净的女孩陪着他,恰巧黎曼正合适。 两人达成协议,一个月五万,每周她从学校出来陪他两次。 裴辞这个人一向自律,从不纵欲。 这样的生活持续两年,大学毕业后,黎曼正式住进裴辞新买的这栋房子里,一住就是四年。 将弟弟的住院费转过去之后,黎曼坐在沙发上,重重的舒出口气。 这些年裴辞给她的钱,最后都花在了弟弟的住院费和治疗费上,一分没剩,更别说有什么存款了。 还没来得及休息,经纪人安冉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催着她快点交客户要的稿子。 插画师的工作就这样,要不闲得要死,要不就是忙的要死。 “我的小祖宗,你再不交稿,咱俩都得滚蛋。”安冉在电话里急的想骂人。 黎曼心平气和的安慰她两句,承诺今晚之前一定会把稿子交上去。 挂断电话,才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 桌子上还有裴辞剩下的早饭,黎曼热都没热,就着温水吃了下去。 吃饱后,她又回厨房看了眼烤箱里的面包,定好时间,转身去书房开始加班。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 裴辞回来的时候,黎曼刚把晚饭做好。 陪他吃完晚饭,她正准备继续回去加班,裴辞朝她招手:“过来,帮我按按肩膀。” 黎曼脚步一顿,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妥协,乖乖的来到他身后,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裴辞的肩膀又宽又厚,常年锻炼的缘故,摸上去肌肉紧实,手感很不错。 二十分钟过去,裴辞还没有让她停下来的意思,黎曼小声问:“好了吗?” 他突然睁开眼,说:“我现在要洗澡,你进来帮我搓背。” 还要搓背? 黎曼不敢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急忙起身去浴室先帮他放热水。 刚放出热水,裴辞衣服都没脱,直接就进来了,纯白色衬衣被水浸湿,胸肌若隐若现。 他比她高一个头,黎曼微微踮起脚尖,配合着他的进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热气的熏蒸下,她白皙的皮肤泛起粉色,平时温润无辜的面容此时格外诱惑。 第三章 无药可救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裴辞抱着她回床上,这时有人给他打电话,他转身出去接电话。 黎曼觉得身上不是很舒服,在床事上,裴辞向来不怎么顾及她。 只是一味的索取。 在睡着之前,她还惦记着书房里没画完的稿子,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跟安冉交代? 第二天一大早,她在书房里没有找到昨天画好的稿子,去问裴辞,他说:“我以为是没用的垃圾,就给扔了。“ 这话说的风轻云淡,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 在他看来,黎曼现在的工作一点意义都没有。 每个月赚的那点钱,都不够他一晚上在酒吧的消费,几张破稿子,扔了也就扔了。 黎曼确实有点生气,那可是她花一天时间才画完的,想到她用的是裴辞的书房,可能他是真没注意。 一番自我安慰后,知道裴辞不是故意的,她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稿子被毁,黎曼只好先去跟安冉道歉。 安冉听她说稿子是被裴辞给扔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黎曼,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恋爱脑啊?你都跟他这么多年了,难道还看不出来,裴律根本就不在意你。” 她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黎曼习以为常,笑着说:“我在意他就行啊,他在不在意我,无所谓。” 安冉快要被她给气死了。 不出意外,老板把她叫到公司,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警告黎曼以后再拖稿,就不用干了。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有点秃头,听说之前在某知名杂志社当主编,后来自己出来单干。 脾气还算好的,不是每次拖稿都骂她,因为这次的客户比较难缠,所以老板才会那么生气。 黎曼诚心诚意的道了歉,还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才让老板稍稍气消了一些。 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看着安冉哭丧着脸,黎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安冉立马破涕为笑:“好啊,正好西城新开了家泰国餐厅,我一直想去呢。” 她平时很少来公司,都是居家办公,但公司也有她的工位。 回到工位上,黎曼开始赶稿,客户又提出新的要求,她耐着性子一点点修改。 时间来到下午,黎曼才把初稿画完,连午饭都忘记吃。 快到下班点,裴辞给她发来消息,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正好,她还要请安冉吃饭,他不回家,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裴辞从来不会想她在干什么,是不是有事在忙,反正只要他回家,黎曼就必须在。 有一次她回去的比他晚了几分钟,裴辞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家里的电视机都给砸了。 后来黎曼才知道,那天有个客户去他们律所闹,把裴辞最喜欢的花给砸了,所以他才会心情不好。 忙完工作,黎曼带着安冉一起打车来到西城,找到她说的那家泰国餐厅。 旁边正好是家酒吧,安冉眼尖的认出:“黎曼,那个是不是你家裴律啊?” 裴辞身边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她都认识,只是不熟。 他的朋友瞧不上她,受过几次冷脸后,她也就没再想过要融入裴辞的圈子,她又不是傻,没必要非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这就导致后来,裴辞在跟他的朋友聚餐的时候,再也没喊过她一次。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裴辞的小情人,是他圈养的金丝雀。 她和裴辞是情侣关系,黎曼自己知道就行,不需要别人认可。 “好像是他。”黎曼默认两可的回答。 安冉问她:“那我们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黎曼摇了摇头:“不用了,怪麻烦的,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未经裴辞的同意,她从来不会去试探他的底线。 比如像现在这样,贸然出现在他和他的朋友们面前,说不定就会惹裴辞不高兴。 等吃完饭回家,已经晚上十点多。 裴辞应该是喝多了,是被他朋友架着回来的,醉得连走路都不稳。 还以为他今晚不回来呢,黎曼难得想偷一次懒,见他醉成这样,又不得不进厨房给他熬醒酒汤。 不然明天肯定又得头疼。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黎曼才到他的肩膀,费了半天劲才把裴辞拖到浴室。 喝醉的人格外重,每次照顾他黎曼都要累个半死,还好裴辞很少喝多。 即便是喝多了,他也不会像别人那样闹腾,顶多就是醉的不省人事。 他要是闹腾起来,黎曼肯定拿他没办法。 先把浴缸放满水,又花了半天时间才把他的衣服脱掉,然后再把人扶进浴缸里。 弄完这些,黎曼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可能是喝醉的缘故,裴辞难受的哼唧了两声。 黎曼瞬间气不打一出来,明知喝醉了不好受,还非要喝。 跟他说过多少次了,就是不听,永远都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生气归生气,最后黎曼还是蹲在浴缸旁,拿起毛巾耐心的帮他擦洗身体。 给他擦完,转身去拿浴巾的功夫,只见裴辞半个身子都滑了进去。 这要是再晚点儿,他把自己淹死了都不知道。 黎曼只好先放干净浴缸里的水,再把他扶出来,衣服都没穿,直接裸着上床。 反正屋里有空调,也不怕冻着他。 她不太喜欢酒味,但又怕裴辞晚上一个人不方便,只能躺在旁边陪着他一起睡。 闻着他身上的酒味,黎曼下意识想躲远点,腰上一紧,又被裴辞给捞进怀里。 她不舒服的动了几下,睡梦中,裴辞不满的皱起眉头。 黎曼见状,立马安静下来,生怕吵醒他,又惹得他不高兴。 次日醒来,裴辞果然感觉到了头疼。 哪怕是喝了解酒汤,只要是宿醉,就没有几个会好受的。 吃着黎曼给他准备的早餐,裴辞嘴里抱怨着昨晚不该喝那么多。 黎曼也就这么一听,抱怨归抱怨,反正他也不会改,只要有朋友劝酒,裴辞从来就没拒绝过。 其实她并不太喜欢做饭,裴辞不愿意吃外面的食物,她只能逼着自己去学。 连做家务也是,直到现在,还有很多地方让裴辞不满意。 安冉说过她是裴辞的舔狗。 黎曼当时否认:“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相互付出,才能长久的在一起。” 安冉问她:“那裴律都为你付出过什么呢?” 她认真的想了想,说:“裴辞不需要付出什么,只要他不赶我走就行。” 安冉骂她无药可救了。 第四章 第三者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后面的几天,裴辞一直很忙,几乎很少回家。 黎曼也忙,客户的要求高,她只能一遍遍的画,再一次次地改,累的手腕都快要断了。 一旦忙起来的时候,他们连聊天的时间都没有。 昨晚裴辞被叫回了别墅,好像是他父母有什么事要和他说,黎曼没有跟着一起去。 准确来说,她还从来没见过裴辞的家人。 裴辞没提过,她也不敢问。 他的家人应该知道她的存在,不知道有没有要求过,要和她见一面。 也有可能他的家人从来不在意她的存在,认为裴辞也就是和她玩玩,没人当真。 只有黎曼坚信,裴辞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然后正式把她介绍给他的家人。 接连两天,裴辞回来的都很晚,心情却意外的不错。 黎曼细心地发现,他身上沾染的香水味,这几天似乎都是同一种。 裴辞经常出席宴会,但从来没带黎曼去过,宴会上都是她高不可攀的人物。 “裴辞,最近怎么都没听你提过律所的事,工作上还都顺利吗?” 黎曼听不懂那些关于律法的事,裴辞也很少提,但多少会和她抱怨几句。 端水的手微微一颤,裴辞总感觉她话里有话。 平时除了去律所和出差,他多数时间都会来这里陪着她。 他一直认为,黎曼会是一个非常识趣的女人,偶尔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他感觉到厌烦,但更多时候还能做到乖乖听话。 黎曼会按摩,经常把他伺候的很舒服,日常也很安静,让他喜欢待在这里。 仅此而已。 明知她话里还有别的意思,裴辞也没往深处想,以为她又在神神叨叨些什么。 “挺好的,最近几个案子进展的都挺顺利,没什么让我不顺的地方。” 随便敷衍了两句,裴辞就没再说话,仿佛该说的已经都说完了。 他不想多说,黎曼也就没再继续追问,香水的事却在她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她自我安慰,裴辞身上的香水味,可能是从某个客户身上沾染上的。 只是没想到,答案来的猝不及防。 那天她打开电脑,正要准备开始工作,一则娱乐新闻从右下角弹了出来。 黎曼原本想直接关掉,标题上出现的人名,又让她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 【两大豪门裴家和陆家联姻,裴氏继承人迎娶陆家千金,真正的门当户对!】 裴辞的身份她是清楚的,没记错的话,裴家应该没有第二个儿子。 黎曼不死心,点开下面的图片又看了一眼,裴辞揽着陆家千金的腰,两人姿势暧昧。 男的身姿挺拔,五官硬朗帅气,女的笑靥如花,一看就是妥妥的豪门贵女。 评论区都在说,两人郎才女貌,各种般配。 看完上面的内容,黎曼感觉脑子里嗡嗡的,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联姻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给裴辞打去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换做平时,给裴辞打电话他没接,黎曼知道他在忙,就不会再去打扰他。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如果联姻的事是真的,那过去的六年,她又算什么呢? 正如别人口中所说,小情人?金丝雀?包养关系? 哪怕明知如此,黎曼还是不死心,她不相信,裴辞对她没有一丝的感情? 黎曼接受不了自己成为第三者,她可以没有名分的跟着裴辞,但绝对不能是他们婚姻里多余的那一人。 联系不上裴辞,她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整个人一直在发呆。 自从遇到裴辞,她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六年,除了经纪人安冉,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父母双亡,只有一个躺在医院的植物人弟弟,高昂的治疗费,几乎要将她榨干。 只有待在裴辞身边时,她才不会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如今,连裴辞都要离开她了。 辛辛苦苦守了这么久的家,到最后,她竟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黎曼还是不愿意相信,裴辞会对她如此狠心,可能他是有苦衷的也说不定? 不想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黎曼只好出门,在外面闲逛了一下午。 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菜。 全都是裴辞平时爱吃的。 裴辞一进门,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他来到餐桌前坐下,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问:“你今天怎么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白天看到黎曼打来的电话时,陆雪宁正在他身边,不是很方便接。 黎曼知道他工作忙,很少像今天这样打扰他。 话说回来,她一向也没什么要紧事找他,无非就是问他今晚还回不回来?晚饭想吃什么? 这些琐碎到不能再琐碎的小事。 第五章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黎曼正在走神,没有听清他的问话,等上完最后一个菜,直接坐了下来。 见她不回答,裴辞神色不耐:“我刚才问你话呢,下午给我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不知道我在忙吗?” 语气中满是对她的不满,黎曼表情僵了一瞬,想起网上那些照片,顿时没了胃口,心脏像是被什么揪着一样难受。 等了他一下午,如今话到嘴边,她又死活问不出口。 黎曼在害怕,害怕从裴辞口中听到她最不想听的话。 她开始退缩,想等着裴辞主动向她承认这件事。 等半天都不说,裴辞越发的失去耐心:“问你呢,哑巴了吗!” 黎曼吓得一哆嗦,放下筷子,决定和他好好谈谈。 她打开看到的新闻,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轻声问:“裴辞,上面说你要订婚了,和陆家千金,是真的吗?” 问出来之后,她浑身僵硬,眼睛一眨不眨,等着他的回答。 以为裴辞会认真的和她解释,或者哄哄她,告诉她都是营销号乱写的,叫她别信。 “你既然都已经看到了,还来问我干什么?我这个年纪,订婚不很正常。”裴辞面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黎曼喉咙发紧,心底涌起苦涩,死死抠住手心,才没有失态:“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呢?” 没告诉她,是因为他认为没这个必要。 只是订婚,黎曼就在这小题大做的质问他,裴辞筷子一扔,靠在椅背上,冷漠的嗓音响起:“黎曼,是不是我以前太惯着你,让你连我的事都敢过问了?” 黎曼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倔强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她问了,又能怎么样? 裴辞第一次对眼前的女人感到头疼,朋友说的果然没错,他对黎曼实在是太过纵容,以至于让她变成像今天这样无法无天。 跟在他身边六年,黎曼不像外面那些女人,既要还要,非要争个名分不可。 他从不带她出去见人,她也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 到头来,终究是自己看走了眼,黎曼若真听话,今晚也不会闹这一出。 “黎曼,我最后再说一次,以后别拿这种小事来给我摆脸色,别说只是订婚,哪怕是我结婚,也与你无关!” 如此绝情的话,从裴辞嘴里说出来,黎曼还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真的是她爱了六年的男人吗? 她低下头,苦笑着问:“那我对你来说,又算什么?” 裴辞本来就不喜欢解释,黎曼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不断触犯他的底线。 “你什么意思?因为这点小事,要跟我闹脾气?” 小事?她的名声对他来说,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不知哪来的勇气,黎曼腾的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裴辞,我们还没分手呢,网上就已经开始传你要订婚的消息,这让我跟外面那些出来卖的情妇有什么区别?” “你难道不是吗?”裴辞连半秒的迟疑都没有,几乎是立刻反问。 黎曼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坠入无尽的黑暗,眼前逐渐模糊,声音几度哽咽:“你什么意思......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出来卖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同床共枕六年的男人,心里会这么想她? 之前裴辞送给她的那些品牌,她几乎都没用过,全部都收藏在柜子里。 除了弟弟的治疗费,这么多年,她一分钱都没多要。 原以为他们是平等的恋人关系,黎曼现在才明白,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我说的有错吗?你要不是图钱,为什么要跟着我这么多年?” 裴辞的话犹如一把把利刃,刺的她体无完肤。 黎曼感觉自己痛的快要死掉了。 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她最为珍视的六年,对裴辞来说,竟然如此不屑一顾! 她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颤音:“我,我以为,以为,我是你的爱人......“ 黎曼痛彻心扉的表情,让裴辞不由的心口一紧。 从来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情绪,一怒之下,他将桌子上已经凉透的饭菜全都挥到了地上。 这不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看着满地的狼藉,黎曼无动于衷。 发泄过后,裴辞很快又恢复理智:“你不要多想,订婚的事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对你还会和以前一样。” 他努力保持着冷静,外表看上去沉着稳重。 黎曼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什么叫没有影响? “你都说我是出来卖的了,我们还怎么能和以前一样呢?” 她对裴辞失望至极,连最初的那一点点幻想,如今都彻底破灭。 她真的累了,自己在乎的一切,在裴辞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裴辞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连形象都不顾,从椅子上站起来,单手掐腰,指着黎曼的鼻子厉声道:“我警告你,少在这里无理取闹,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他以为黎曼无非就是想要钱。 “是不是你弟弟的治疗费不够了?还差多少,我现在让财务转给你。” 裴辞没时间去应付这些无聊的事,他当即拿出手机,联系财务,让财务给黎曼转钱。 看到手机上刚到账的十万块钱,黎曼感觉心灰意冷,唇角溢出一声冷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裴氏是江城最大的财团,没有之一。 裴辞是裴氏集团唯一继承人,早在知道他的身份开始,她就不该对他抱有任何的幻想。 惶惶不安了六年,今天也算是给她一个了结。 感谢裴辞让她认清现实,不用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 盯着手机上的余额,黎曼紧咬着唇角,从牙缝中挤出“谢谢”两个字。 看态度,像是在跟他示弱。 裴辞以为她终于想通,不和他闹了,于是绕到黎曼身边,轻轻抱住她:“这样才乖嘛,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哄人。” 黎曼像个木头人,被他抱着也没反应,明明裴辞的胸膛那么暖,她却依旧感觉浑身冰冷。 感受不到她的情绪,裴辞慢慢收紧胳膊,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事实上,待在裴辞身边的每一天,黎曼都会感觉很累。 之前她还会安慰自己没关系,裴辞只是太忙了,只是不懂如何爱人,只是心没有女人那么细...... 现在她连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 裴辞松开她,看到黎曼脸上的泪痕,莫名感到心慌:“黎曼,我们在一起六年,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哪怕等以后我结了婚,你还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我绝对不会赶你走。” “你应该明白,我们这个圈子的人都这样,结婚只是为了应付家里人,其他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第六章 决定离开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裴辞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却是在为自己辩解。 “我和陆雪宁只是家族联姻,逢场作戏而已,你肯定可以理解。” 她理解,她应该理解什么,她什么都不理解。 对裴辞来说,结婚就是儿戏,他可以和她玩一辈子,但不会给她任何承诺。 “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需要一个继承人,这些都是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裴辞说的理直气壮,从来没想过,他说的这些,她也可以。 “你不就是想要继承人吗?我也可以给你生孩子。”黎曼以前不想要孩子,是认为自己还年轻,不想被孩子绊住脚,也不想让孩子分走裴辞对她的爱。 裴辞眼神复杂的盯着她,仿佛是在嘲笑黎曼的不自量力,丝毫不留情面的问:“你是从哪里觉得,你有资格生下裴氏的未来继承人?” 黎曼:“......“ 不是她不能生,是她没有资格。 哪怕等孩子生下来,裴家肯定也不会认。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黎曼自己的痴心妄想!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裴辞看重的是黎曼够干净,够省心,不会给他惹麻烦。 圈子里有多少人被小情人闹得日子过不安生,天天忙的焦头烂额,因为有把柄在对方手里,想摆脱又摆脱不了。 黎曼向来乖巧,给她什么就要什么,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提过分的要求。 哪怕她有一丝的贪婪,都会让裴辞倒胃口,不会允许她待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 在此之前,他也有过其他女人,但都没有黎曼让他顺心。 黎曼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极大的满足了裴辞身为男人的虚荣心。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还有事,今晚就不回来了。” 不管黎曼是什么反应,裴辞夺门而出,他不是在逃避问题,是不想继续和她纠缠,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黎曼抱紧胳膊缓缓蹲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浑身冷的仿佛失去知觉。 一天之间,什么都变了…… . 裴辞是三天后回来的,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进门直接拉着黎曼回屋,一天没让她下床。 等黎曼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裴辞已经走了,给她留下信息,晚上有应酬,不一定能回来。 他这次突然回来,原来只是为了释放这几天的欲望。 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客厅,黎曼习惯性的去翻药箱,当她把避孕药拿在手里,下一秒又犹豫了。 霎那间,她想赌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争吵过后,日子似乎又恢复到平静。 裴辞每天早出晚归,对她更是不冷不热,连温存都比平时少了。 哪怕他想,黎曼也会拒绝,在没确定是否怀孕之前,她不敢再吃避孕药。 拒绝过几次,裴辞没了兴致,慢慢的开始不回家。 黎曼也不问他,两个人都在暗中较着劲,谁都不想先低头。 裴辞是不可能低头的。 网上传出裴辞和陆家千金订婚的消息,日期就定在半个月之后,在江城最大的酒店。 黎曼看到后,心痛的无法呼吸,在地毯上躺了大半天,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 订婚前夕。 裴辞半夜回来了一趟,黎曼假装睡觉,面朝里面,一动不动。 他应该是回来找东西的,找了半天没找到,来到床边问她:“我上次去法国出差买的那块手表呢?我明天要用,你知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那块表,吵架那天他带着走的,再回来就没见过。 黎曼闭着眼,冷笑道:“别找了,不在这里,你还是好好想想是落在哪个女人家里了吧。” 找表倒是其次,黎曼这张半死不活的脸,让裴辞很是不爽。 他脱了衣服正要上床,耳边突然传来黎曼慢悠悠的声音:“我来大姨妈了。” 此话一出,裴辞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又翻身下床。 黎曼听出身后的男人正在穿衣服,嘴里还骂骂咧咧些什么,应该是说她大姨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吧。 紧紧咬住被角,才没有让裴辞发现她在哭。 外面响起开关门的动静,她终究还是亲自把他给逼走了。 次日。 黎曼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看着网上流传出他们订婚宴的照片。 胃里突然感觉一阵恶心。 她的大姨妈没来,已经迟了三天。 换好衣服,黎曼决定去医院做个检查,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真怀了。 . 两个小时后,黎曼拿着检查结果,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她还感受不到生命的存在,却已经有了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她想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裴辞。 犹豫再三,黎曼还是来到了裴辞的订婚宴现场。 订婚仪式已经结束,裴辞从更衣室出来,一眼看到那个正在四处张望的女人。 “黎曼,你怎么会来这里。” 今天来的都是贵宾,怕她惹事,裴辞立马大步上前,拉着她来到刚才的更衣室。 等黎曼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抵在门后,手脚动弹不得。 “裴辞,你轻点,疼。” 她转了转被裴辞抓着的手腕,想让他先放手。 裴辞身体前倾,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压在她身上,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里不是你乱来的地方,赶紧给我走。” “裴辞,我——”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不等黎曼把话说完,裴辞立马用手捂住她的嘴。 紧接着,是陆雪宁在外面敲门问:“裴辞,你换好衣服了吗?大家都等着我们过去敬酒呢。” 裴辞用眼神警告她不准出声,然后抬起头对外面的人说:“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话落,他再次低下头,死死盯着黎曼,警告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待着,等我回来,听到没有!” 黎曼无声的点头。 裴辞松开手,让她躲在门口,自己打开门出去。 陆雪宁看到他,立马换上副娇羞的表情:“你怎么这么慢啊,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我还能干什么?”裴辞伸手揽住她的腰,两人一起往回走。 陆雪宁身材扁平,礼服穿在她的身上,没有丝毫前凸后翘的美感。 裴辞的目光,极少在她身上停留。 宴会厅,门外。 黎曼望着正在敬酒的那两个背影,裴辞从容不迫的穿梭在人群中,谈笑间,还会帮陆雪宁挡酒。 她慢慢握紧手里的检查单子,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 第七章 求饶也没用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六年的青春,六年的时光,最后竟是落荒而逃,还真是讽刺。 没有什么值与不值,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黎曼从来不后悔爱上过这个男人。 只是,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裴辞将会有新的人生,他的未来里,已经不需要她的存在。 从酒店离开之后,黎曼去了公司,和老板提出离职。 老板有点惋惜:“你真的要走吗?现在走的话,年终奖可就没有了。” 她想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就必须了断和这里有关的一切。 黎曼鼻子一酸,说:“没有就没有了吧,最近这段时间我心情不好,影响到了工作的进度,全当是我对公司的补偿。” 老板觉得她做人还挺有原则,承诺会把这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少的发给她。 黎曼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 刚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又对上安冉那张哭丧的脸:“黎曼姐,你真的要走吗?” 安冉给她当了三年的经纪人,比黎曼小一岁,两人情同姐妹。 黎曼安慰她说:“你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突然提离职,这里面肯定有原因,安冉小心翼翼的问她:“是因为裴律吗?” 今天上午,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裴辞订婚的消息,安冉肯定也能看到。 她有点同情黎曼。 黎曼轻轻抱了抱她,勉强勾了勾唇:“没关系,不过就是分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分手只是为了好听,实际上,她就是被裴辞给抛弃了。 安冉看破不说破,忍不住关心她:“你说的没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一个肯定更好更乖更听话。” “你说的对!”黎曼赞同的点头。 安冉问她接下来想去哪里? 两人已经分手,她不可能还住在裴辞那里。 黎曼想了想,说:“我想去一次香格里拉,之前一直没机会去,现在终于有时间了。” 六年里,担心裴辞离开她不行,黎曼从来不敢出远门。 还有她弟弟,如果出什么意外,她是唯一能签字的人。 现在她只想放下所有,痛痛快快的为自己活一回。 在家收拾东西的时候,黎曼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当初大包小包的搬过来,没想到要走了,手里竟然只有一个行李箱。 裴辞之前送给她的东西,都好好的放在柜子里,她一样都没带走。 唯一带走的,只有她手上的这枚戒指。 当时两人一起出去玩,黎曼非要拉着他去夜市。 在黎曼的死缠烂打下,裴辞终于肯花三十九块九,从地摊上买下这枚戒指送给她。 裴辞这一辈子,可能都没买过这么便宜的东西吧? 拖着行李箱下楼,她在楼下又站了一会儿。 裴辞现在正在订婚宴上,不可能会回来。 从这里到站牌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她竟然走了大半个小时。 同一时间。 裴辞突然感觉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这时有人过来和他说话,刚才内心的那股异样,慢慢被他抛之脑后。 整场订婚宴下来,裴辞还算配合。 裴淑雅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还真怕她这个弟弟会耍脾气,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她知道裴辞在外面有个养了多年的金丝雀,前一阵子两人吵架,他还回家住了几天。 幸好,她这个混不吝的弟弟知道轻重,没有在订婚宴上犯浑。 陆续送走所有宾客,陆雪宁累的脚腕疼,想不动声色的靠在裴辞身上休息一会儿。 被他发现后,裴辞又不动声色的躲开,还不忘对她说:“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雪宁没想到他会直接赶她走,表情有片刻的僵硬,很快又恢复如常,语气温婉:“你不知道吗,他们在楼上给我们订了一间总统套房,今天晚上——” 她害羞的欲言又止,手却在裴辞胸前不断的转圈撩拨,意思明显。 裴辞垂眸,紧盯着身上那只不安分的手,没有了刚才的绅士大度,冷漠道:“我晚上还有事,你自己去吧。”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陆雪宁不想让他走,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你不在的话,我自己有什么意思?” 知道裴辞有其他女人,但没关系,只要他最后一个女人是她就行。 裴辞推开她的手,不顾有外人在场,丝毫不留情面的说:“没意思,那你就回家。” 陆雪宁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尴尬的不知该做何反应。 裴淑雅见状赶紧过来打圆场:“雪宁,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这弟弟就是个工作狂,一天不上班,他就浑身难受。” 说话间,她又连忙给裴辞使眼色,叫他给陆雪宁道歉。 裴辞假装没看到,长腿一迈,径自从她们面前走开。 能坚持到订婚宴结束,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自己的弟弟不争气,裴淑雅只好替他向陆雪宁道歉。 “雪宁,你别生气,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陆家的财力远不如裴家,裴淑雅之所以会对陆雪宁好,是因为不想让她弟弟当一辈子的孤家寡人。 他们心里都清楚,裴父是不可能让他养的那个金丝雀踏进裴家半步。 裴辞的姐姐都发话了,陆雪宁哪怕再生气,为了维护形象,也不好表现出对裴辞有任何的不满。 只能在一旁陪笑,嘴上说着没关系,尽量表现出善解人意的一面。 外面的天已经半黑。 裴辞从酒店里出来,走路已经有些不稳。 刚才喝了不少酒,有点醉意,但脑子还算清醒。 他坐在车里,等着代驾过来。 代驾问他去哪? 裴辞想了想,说出一个小区名:“去清澜雅居。” 不知为何,越是靠近,他越觉得心慌。 站在家门口,正要输入密码时,他又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 裴辞从不委屈自己,只迟疑了一秒,又开始去按门铃。 门铃响了一声又一声。 里面始终没有人过来开门。 他微微蹙眉,以为黎曼还在计较上次吵架的事,心里越发对她感到不满。 没耐心的输入密码,他想着等会儿在床上,必须要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 求饶也没用…… 第八章 我男朋友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推开门进去,他喊了两声黎曼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她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些常穿的衣物,还有手上那枚戒指,其他什么都没动。 戒指是一对,另一枚,被她放在房间里的梳妆台上。 生活用品都没少,一时半会,裴辞根本发现不了家里少了一个人的痕迹。 头有点晕,澡都顾不上洗,他一头栽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裴辞是被冻醒了,拿起手机一看,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只有客厅里的灯是开着的,房间里空无一人,证明黎曼还没有回来。 哪怕是加班,现在也该回来了。 更何况,黎曼自从搬到这里,还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 这是第一次。 突然想到什么,裴辞起身去打开衣柜的门,果不其然,里面已经空了一部分。 她搬走了,这是唯一的可能。 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裴辞心想,她的气性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从来没有想过黎曼会舍得离开他。 这次也不例外,等过两天,她还会自己乖乖的回来。 · 黎曼并没有着急离开江城,父母去世之后,给她留下一套房子。 房子一直空着,她临时先搬到这边来住。 医生提醒过她,怀孕初期不能太奔波劳累,需要多注意休息。 去香格里拉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眨眼间,已经过去一个月。 今天是黎曼去医院做产检的日子,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因为当初的一时冲动,如今她却要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 要她一个人养活孩子,黎曼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害怕孩子长大之后会怨她。 不知不觉,她还是来到医院,做完了所有检查。 今天,医生拿着她的b超单,指着上面的孕囊说:“现在已经能看到胎心和胎芽,说明宝宝很健康,你记得下次来产检之前,先去社区医院建档。” 建档? 她第一次怀孕,还不懂这些,幸亏遇到一位有耐心的医生,给她解释了一遍。 正好黎楠也在这个医院住院。 黎曼谢过医生后,从会诊室出来,转身又去看望她弟弟。 坐在黎楠的病床前,黎曼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弟弟现在是植物人,常年躺在床上,身体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看上去了无生气。 离开呼吸机,他一秒钟都活不下去。 有时候黎曼也会想,让黎楠这样毫无意义的活着,到底是对是错? 医生也劝过她,大家都已经尽力了,实在不行就放弃吧。 如果不是有裴辞在,每个月帮她支付弟弟的医疗费,可能黎曼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 只要弟弟还活着,她在这个世界上就还有亲人在。 可就在刚刚,医生过来跟她说:“你弟弟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志,他自己都不想坚持了,你也早做决定吧。” 医生也知道这个决定很难,所以把她一个人留在病房里,让她好好考虑考虑。 看着弟弟凹陷的脸颊,紧闭的双眼,苍白的嘴唇,她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让黎楠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对不起弟弟,是姐姐没有用,姐姐救不了你。” 她趴在黎楠的病床前,哭的泣不成声。 黎楠似乎是听到了姐姐的声音,两行清泪从眼角划过,表达了他对姐姐的不舍。 下一秒,呼吸机上的曲线渐渐趋于平行。 黎楠自己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连累姐姐,不能让姐姐的一辈子只为他活。 医生从外面冲进来,护士将她拉开,经过一番毫无意义的抢救,医生最终宣布:病人抢救无效。 黎曼整个人靠在墙壁上,勉强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她现在无比希望裴辞能陪在自己身边,给她力量和依靠。 可她又比任何人都清楚,裴辞身边已经有了其他女人,他们已经形同陌路。 黎楠的一生,终于解脱了。 不需要再花那么多钱去维持弟弟的生命,似乎也预示着,她和裴辞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一切都结束的如此仓促。 黎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才走出黎楠已经去世的阴影。 她捧着黎楠的骨灰,将他葬在父母身边。 站在墓碑前,黎楠嗓音沙哑的对他们说:“爸妈,弟弟去找你们了,你们可别认不出他来。” 一身黑衣,将她的身形衬托的愈发单薄,仿佛风一吹就倒。 亲人的离世,不是一场暴雨,而是一生的潮湿。 原本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这个孩子,如今连弟弟都不在了,孩子就是她在世上唯一的羁绊。 黎曼决定,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 在这一个月里,裴辞每天把自己收拾的很好,但还是给人一种没什么精气神的感觉。 憔悴了,也消瘦了。 裴淑雅每次问他,他都借口说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来。 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裴淑雅恨不能骂醒他。 裴辞的性格十分要强,从小到大谁敢得罪他,他一定会加倍奉还。 现在看他这个样子,裴淑雅于心不忍,却又无能为力。 虽说裴辞一向不怎么听家里人的话,但他一直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责任,从来不会做什么过分离谱的事。 本来说好的两个月后举办婚礼,前几天回家,他又闹着非要将婚礼延后不可。 三十多岁的人了,脾气还像个孩子。 裴淑雅始终认为那个女人离开是件好事,他俩纠缠在一起,终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裴辞没有让人去查黎曼的消息,哪怕他自己清楚,只要他肯查,就一定会知道。 或者说,他早就知道黎曼在哪里。 她在江城无依无靠,除了原来的家,不可能再有其他去处。 这天下班,他鬼使神差的开车来到一个地方。 隔着车窗,裴辞远远看到黎曼正在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朝这边走来。 身体是最诚实的,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要把那个不听话的女人带走,关起来! 黎曼正在和她表哥陈奕阳说话,裴辞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 没等她反应过来,裴辞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冷着脸说了句:“跟我走!” 陈奕阳回过神来,不认识他是谁,反手抓住黎曼的胳膊。 三个人僵持了一会儿。 裴辞率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咬牙切齿问:“他是谁?” “我男朋友。” 怕他不信,黎曼回答的果断又干脆。 第九章 跟他回去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突如其来的身份,让陈奕阳愣了一下。 看到黎曼在给他使眼色,他连忙又回了个“对”字。 “没错,我是曼曼的男朋友。” 曼曼?叫的这么亲密。 裴辞眼底一片猩红,视线落在他抓着黎曼胳膊的那只手上,威胁道:“不怕死的话,就给我放开!” 知道陈奕阳打不过裴辞,黎曼赶紧挡在陈奕阳面前,警告他:“裴辞,你敢动手试试!” 裴辞能来找她,说明还是在乎她的,黎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她好不容易有勇气开始新的生活,他又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刚才裴辞说让她跟他走,然后呢?回去继续给他当金丝雀,当小情人,当第三者吗? 黎曼想甩开他的手,奈何裴辞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怎么甩都甩不开。 “你放开我,我是不会跟你走的。”黎曼的态度坚决。 对上黎曼看他的眼神,裴辞浑身一僵。 她的眼神里,只有对他的防备和恨意,再也没有往日缱绻的爱意。 这一刻,裴辞的心痛了一下。 强压下内心这股不适感,裴辞深吸一口气,难得好脾气的说:“黎曼,我们谈一谈。” 谈一谈?谈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才想着要和她谈一谈。 黎曼感觉到讽刺,再怎么谈,他已经订婚的事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她不觉得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那场不欢而散的争吵,算是他们最后的告别。 “不用了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对了,之前是我不懂事,忘记跟你说一句:恭喜恭喜!” 至于恭喜什么,裴辞心知肚明。 黎曼将手背在身后,紧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在他面前不那么卑微。 裴辞下意识抓紧她的手腕,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怒意:“黎曼,我知道你在意我订婚的事,可我已经说过了,那是家族联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在意什么?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你有没有想过你弟弟怎么办?以后你弟弟的医疗费从哪里来。” 拿黎楠来威胁她,黎曼第一次觉得裴辞这个人还真是卑劣。 “我弟弟已经不在了。”她强忍住喉间的哽咽,一字一顿道:“你之前说的很对,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拿你的钱给我弟弟治病。” “现在我弟弟已经不在了,我也没有再跟你回去的必要。” 她别过头,不敢与裴辞对视。 明明是他先对不起她,可黎曼总感觉有些心虚,担心自己会对他心软。 没看错的话,裴辞比之前清瘦了不少,连身上的西装都有些撑不起来。 越是这样,她就越害怕自己放心不下他。 似乎感觉到黎曼正在离他越来越远,心慌意乱下,裴辞一把将她抱住:“曼曼,对不起,我错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黎曼以为自己听错了,裴辞竟然还会说我错了?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错,哪怕错了,需要改变的也是别人。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把裴辞推开,而不是在这里犹豫不决。 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黎曼迟迟下不去手。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抱着她的人可是裴辞,她爱了六年,并且到现在还在爱着的男人。 她似乎还能感受到裴辞的肩膀,正在微微的颤抖。 终于,她狠下心,推开了他。 “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是我不该要求太多,忘了自己的身份。” 黎曼强装出一副镇定的表情,努力忽视裴辞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脆弱。 以前的裴辞,无论做什么都是上位者的姿态,不需要任何的解释,连说的最多的情话,都是在床上偶尔哄她两句。 今天的裴辞和往常不太一样,他的这种改变,并没有让黎曼感到欣慰,反而是更加不安。 宁愿他像以前那样,霸道的,专制的,要求她必须怎么做。 只有这样,她才能一直坚定要离开他的决心。 黎曼的无动于衷,让裴辞发现自己刻意表现出来的脆弱,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还没那么矫情,没用,就没必要再装下去。 只见他脸色一凛,厉声道:“黎曼,我的耐心有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陈奕阳真怕他一怒之下会动手打人,连忙将黎曼拉到自己身后,笑脸相迎:“哥们,有话好好说,曼曼一个女孩子,你别对她这么凶吗?”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赶紧给我滚开!” 裴辞的眼神极具震慑力,仿佛下一秒他就能化成吃人的野兽。 陈奕阳害怕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侧头小声对黎曼说:“表妹,你好自为之吧,表哥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他就这么丢下她,落荒而逃了…… 盯着陈奕阳离去的背影,裴辞眼底闪过不屑:“这就是你找的男人?” 黎曼嘴硬道:“你管不着。” 本来她就是要和陈奕阳一起去吃饭的,耽误这半天,黎曼已经饿的胃里有点难受。 怀孕以后,她动不动就会感觉到饿。 看着眼前的女人,裴辞再次刷新了对她的认知。 之前和他在一起时乖的像只小白兔,这才离开多久,就变成了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 眸光一闪,裴辞语气未变的说:“黎曼,你知道的,我想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只要我想,我有的是办法把你带回去,你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这才是她认识的裴辞,在他面前,她从来就没有选择权。 他敢这么说,就肯定能做得到。 黎曼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退缩:“裴辞,你到底想怎样?我不过就是你养了六年的小情人,你没腻我都腻了,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一句话不说就订了婚,连个解释都没有,黎曼从不觉得自己在裴辞心里有多重要。 他们之间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裴辞今天能来找她,应该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耐性。 她能想象得到,今天若是跟他回去,将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裴辞向来宠辱不惊,这次是真被黎曼给气到了。 他凭借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冷笑着对她说:“你说的对,老子有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像你这样的,老子养十个八个都问题,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后悔。” —— 怎么办? 光是望着裴辞决然离去的背影,黎曼就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为了孩子妥协。 第十章 舔干净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裴辞的心情糟糕透了,他给沈飞打电话,“出来陪我喝酒。” 沈飞是他们律所的唯一合伙人,业务能力强,是律所的骨干。 当然,玩的也最花。 知道裴辞订婚的事,当时他人在国外,没来的及赶回来祝贺他。 酒吧的包厢里就他们两个人,沈飞觉得无聊,又喊来几位美女。 裴辞坐在那里,浑身冒着冷气,美女都不敢靠近他。 沈飞半开玩笑的说:“别理他,他刚被女人给甩了。” 这么帅的男人都会被甩,美女们并不替他感到可惜。 “帅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看我们姐妹几个里有没有你喜欢的类型。” 想到黎曼今天说的那些话,裴辞随手指了一个:“你,过来给我倒酒。” 被点中的女人面上一阵欣喜,这个男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主,今天的业绩全靠他了。 女人坐过来给他倒酒,裴辞稍有不满,女人就会连忙给他道歉。 有一滴酒不小心落在了裴辞锃亮的皮鞋上。 “对不起先生,我马上帮您擦干净。” 裴辞伸出手,拦住女人的动作,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用嘴。” 什么? 女人愣神之际,裴辞缓缓转头看向她,眸色阴鸷:“我说,让你用嘴给我舔干净!” 他将腿搭在桌子上,鞋尖正好对准女人,语气不容置喙:“舔干净,你们酒吧里最贵的酒,给我来十瓶。” 十瓶最贵的酒,别说舔鞋了,他想在这里睡她都行。 女人眼睛里瞬间亮起难以置信的光芒,立马弯下腰,用舌尖舐去他鞋面上的那滴酒。 “先生,您看这样您满意吗?” 女人不觉得受辱,反而认为是金主对她的赏赐。 裴辞内心嗤笑,真想让黎曼来看一看,外面有多女人愿意给他当狗。 不一会儿,十瓶酒,服务员一瓶不少的送过来。 沈飞偷偷问他是不是疯了? 他不是心疼钱,是担心裴辞会把自己给喝死。 思来想去,沈飞猜测道:“你今晚是怎么回事,这么反常,是家里那位惹你生气了?” 他和黎曼的事,身边的人都知道,只是从来没有人认为他会当真。 玩玩而已,他们圈子里的男人都这样,谁要说动了真心,那才会被人笑掉大牙。 裴辞闷下一杯酒,不动声色的说:“家里没人了,跑了。” 跑了? 这可真是今年最大的奇闻。 “你说黎曼跑了,打死我都不信。”沈飞以为他在开玩笑。 裴辞手里举着空酒杯,微微侧目,睨着他问:“为什么不信?” 沈飞不以为然的说:“黎曼是谁啊?那么拜金的一个女人,除非你没钱了,不然打死她都不会跑。” 可她就是跑了,在他最有钱的时候。 他现在无比希望,黎曼能如沈飞所言,是个实打实的拜金女。 恰好他什么都没有,只有钱。 懒得说再多,他和黎曼的事,外人没有资格评判。 今晚,裴辞是自己把自己给灌醉的。 他不撒酒疯,就这么靠在沙发上,头疼的皱紧眉头,一言不发。 沈飞问:“要不要送你回家?” 想到家里空无一人,他摇头说:“不想回去。” 沈飞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那我给黎曼打电话,叫她来接你。” 两个人都喝了不少,谁送谁都不合适。 再者说,这里有这么多美女,今晚不带回去一个,沈飞都觉得自己亏了。 裴辞有洁癖,从来不睡外面的女人,这点沈飞是了解他的。 听到他说要给黎曼打电话,裴辞没有阻止,静下心来去听一旁的动静。 电话半天没人接。 沈飞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这么早,不会睡了吧?” 裴辞突然睁开眼,夺过手机,说:“用你的手机打。” 奇了怪了,沈飞满脸诧异的看着他:“怎么回事,难道黎曼还敢不接你的电话?” 嘴上这么问着,沈飞拿起自己的手机,再次拨通了黎曼的号码。 · 此时,黎曼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故事书,正在给宝宝讲故事。 美其名曰:胎教。 第一次是裴辞打过来的,她没有接,第二次又是个陌生号码。 黎曼以为有什么急事,等电话响到最后一声,才接起来问:“你好,哪位?” 突然听到声音,沈飞怔了一下,回过神来:“黎曼,是我,沈飞。” 他这么说,就肯定黎曼会记得他。 黎曼记得裴辞身边所有人的名字,沈飞也不例外,只是两人仅见过一次面,有点想不起他长什么模样。 “你好沈先生,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人第六感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黎曼,裴辞喝多了,你来接他一下吧。”沈飞理所应当的说。 黎曼立马拒绝:“我没空。” “你有没有空都得来,反正我是不会管他的,你要不来,我就把他丢在大街上。” “三更半夜的,这要真出什么事,可跟我没关系啊!” 沈飞耍起无赖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要脸。 不给黎曼说话的机会,沈飞又说:“等会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你要不来,我可真走了。” “你等一下。” 在他要挂电话之前,黎曼及时出声阻止:“我现在住的离市区比较远,半个小时可能不够。” 沈飞没耐心的说:“那就一个小时。” 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不给黎曼留一丝后悔的机会。 像黎曼这样容易心软的女人,还真该他这种不要脸的人来治。 哪怕明知这招会有用,但裴辞还是做不到,像沈飞那样没皮没脸。 他还是很注重自己在黎曼心目中的形象。 · 手机放在腿上,黎曼深深呼出口气,对着自己的肚子说:“宝宝,你说,你爸爸他怎么这么烦人啊?” 大晚上的,裴辞也放心她一个人跑那么远去接他?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黎曼还没到,裴辞就已经要赶沈飞走了。 看着他醉成这样,沈飞不放心的问:“你确定,黎曼肯定会来?” “她要不来,我吃屎!” 裴辞一口咬定,黎曼绝对不会丢下他不管。 第十一章 皮开肉绽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沈飞都懒得和他赌,每次和他赌,自己从来就没赢过。 “得,那你一个人在这等吧,我要去享受我的美妙夜晚了。” 裴辞叫他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事。” 现在说他碍事了,也不知道是谁,心情一不好,非得叫他来喝酒。 沈飞懒得和一个醉鬼计较,搂着旁边的美女,头也不回的从这里出去。 耳根子终于清净,裴辞视线落在桌子上还没喝完的酒,心情郁闷,一个人又喝了起来。 反正等黎曼到的时候,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一滩烂泥,她头疼的有点后悔过来了,早知道让他在这里睡一晚也行啊,酒吧老板又不会真让人把他扔出去。 来都来了,又不能真放着他不管。 唉~ 重重的叹出口气,黎曼认命的过来扶他。 喝醉的人格外重,她一个怀孕的女人怎么可能搬得动,最后还是麻烦酒吧老板叫来两个人,帮她一起把人弄到车上。 黎曼有驾照,但是很少开车。 十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足足大半个小时,幸亏大晚上的路上车辆少。 费劲巴拉的将人弄上楼,黎曼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到卧室还有段距离,她实在是没力气了,只好把裴辞先放在沙发上。 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目光环顾一周,黎曼发现她走以后,家里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原来的样子。 可能是知道有人在,裴辞下意识呢喃了一句:“喝水。” 这语气和往常一样,不知是在命令谁? 黎曼内心苦笑,除了命令她,还能有谁? 她可能是受虐体质,裴辞都那么对她了,她还是不放心他。 去厨房接了杯水,等出来一看,裴辞不知什么时候把衣服给脱了,身上只剩一条内裤。 她拿着水杯碰了碰裴辞的手臂:“给,喝水。” 下一秒,手腕一紧,被裴辞给拉了下去,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水杯应声掉在地上,水都洒了出来,弄湿了价值六位数的地毯。 黎曼吓的惊呼一声。 正要起来时,裴辞双手抬起,死死抱住她的腰,逼着她动弹不得。 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黎曼只好放弃挣扎,在他耳边循循善诱:“裴辞,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抱着我难受。” 突然眼前一黑,裴辞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手不老实的要去脱她裤子。 黎曼心下一惊,赶紧按住他向下的手,阻止他:“不行,裴辞,我不行。” 医生说过,前三个月最好不要进行房事。 哪怕医生不说,这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身下的女人不配合,裴辞有些烦躁,眉头紧紧皱作一团。 他力气大的离谱,只要他想要,黎曼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那点小劲,在他眼里,就跟蚍蜉撼大树一样。 不一会儿,两人已经坦诚相见。 无论她怎么求饶,裴辞都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下手又狠又重,折磨的她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黎曼终于意识到,他是真生气了。 小腹一阵阵抽痛,黎曼顿时慌了,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上的男人推开,跌跌撞撞的从裴辞家离开。 裴辞倒在地上,迷迷糊糊间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酒精的麻醉下,很快又不省人事。 黎曼第一时间打车来到医院,检查过后,发现有点出血的情况。 医生给她打上保胎针,让她卧床休息几天。 听到孩子没事,黎曼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心里对裴辞有诸多埋怨,最后都化为无声的叹息。 自我安慰,他也不是故意的。 裴辞醒来后,发现家里没人,早饭都没吃,直接开车来到律所。 沈飞还没来, 裴辞给他打电话:“半个小时后我还看不到你,年终奖你就别想要了。” 最烦这种动不动就拿钱威胁别人的老板,但还别说,这招最管用。 半个小时前,沈飞还在女人的床上,半个小时后,他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裴辞面前。 “裴大老板,你自己欲求不满,能不能不要打扰我的美梦啊,咱俩不一样。” 是不一样,裴辞嫌弃的看着他:“昨晚几个?” 沈飞哼笑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从一而终啊?” 他不是从一而终,他是懒得换人,同时也是嫌弃外面的人不干净。 “昨晚——”裴辞迟疑的问:“黎曼有没有过来?” 沈飞诧异的看着他:“她来没来你不知道吗?” 坐在老板椅上,裴辞无力的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的说:“喝多了,不太记得。” 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沈飞突然想起他昨晚说的话,想逗一逗他:“你昨晚可说了,黎曼不来,你就吃屎。” “你可不能说话不说话,我这就给你拿勺子去。” 看着沈飞那兴奋样,裴辞立马给他泼了盆凉水:“不可能,她肯定来了,不信我们看监控。” 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家里还有监控这种东西。 打开手机软件,沈飞的脑袋立马凑了上来。 努力回想了一下时间点,裴辞直接将进度条拖到后面,手机没关静音,随着画面的逐渐清晰...... 耳边响起靡靡之音,裴辞的脸瞬间绿了,抬头正对上沈飞直勾勾的眼神,他立马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沈飞擦了下口水,脑海中还浮现着刚才那两条细白的大长腿,就这么缠在裴辞的腰上。 好在裴辞在上,将黎曼挡了个严严实实,看不到重要部位。 见沈飞还不走,裴辞直接上脚踹他,力气大到差点把他踹倒在地。 沈飞捂着被踹的腿,骂骂咧咧的往外走:“脾气这么差,吃的倒挺好。” 裴辞盯着他消失的背影,慢慢握紧手机,要不是那人是沈飞,他连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 黎曼的身体,只能他一个人能看。 等门关上,他又拿起手机,一帧一帧的欣赏。 没等他看到最后,屏幕突然闪了一下,紧接着裴淑雅的电话打了进来。 迟疑两秒,裴辞接起来问:“姐,找我有什么事?” 裴淑雅在电话里说:“咱爸找你有事,你晚上回家一趟吧。” “什么事?”裴辞没什么语气的问。 裴淑雅当够了传话筒,没好气的说:“还能什么事,当然是你和陆雪宁婚礼的事了。” 她没有多说,只是让裴辞赶紧回家。 三十多岁,早已过了叛逆期,家里长辈的话他多少还会听一些。 到下班时间,裴辞开车回家,准时出现在家门口。 裴淑雅在外面迎接他,还不忘提醒他说:“你等会说话小心一点,陆家今天来人了,好像是不同意婚礼延期的事,咱爸脸色不好,估计是陆家那些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裴辞说他心里有数。 裴淑雅不放心,跟着他一起进了书房。 刚一进去,她就看到裴父的手里拿着条鞭子,是小时候裴辞犯了错,用来惩罚他的那条。 打一下,皮开肉绽,丝毫不含糊。 第十二章 下手没轻没重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爸,你找我有事?” 裴父和裴辞长得有几分相似,都属于高大型,但他上了年纪,两鬓略微斑白。身材也有些走样。 气色不错,容光焕发,一看就知道男人的补品没少吃。 快六十的人,能保养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可是一点不嫌弃,上赶着往他面前扑。 裴父从来不干涉裴辞在外面有没有女人,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个德性,没资格说儿子。 唯一对裴辞不满的地方,就是他太把那个女人当回事,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敢不把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放在心上。 “婚礼照常进行,你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给我收回来。”裴父不是在和他商量,是在通知他:“陆雪宁是裴家给你选的媳妇,娶她是你的责任。” “你可以不爱她,但是你不能不把自己的责任当回事,我允许你在外面开律所,你就得给我乖乖听话。” “不要以为我只有你一个儿子,裴家的继承人就非你莫属,别忘了,你还有个姐姐,淑雅的能力不一定比你差。” 裴淑雅一听,吓的连连摆手:“爸,我不行的。” 她去年刚离婚,带着孩子搬回家住,好在她身上还流着裴家人的血,裴父为了面子,也不会把她赶出家门。 经历过婚姻的不幸,她现在只想带着女儿摆烂,等裴辞继承家业,肯定不会不管她这个亲姐姐和亲侄女。 裴父早就看出裴淑雅的心思,直骂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不争气。 裴淑雅见状,连忙从后面推着裴辞,叫他赶紧给裴父道歉。 裴辞不知在想什么,无动于衷半天,突然开口抛出一个炸弹:“我要退婚,取消和陆雪宁的婚姻。” 裴淑雅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惊讶到瞳孔放大,“裴辞,你疯了,怎么能说取消婚姻这种话。” “我没疯,我说的是真的。”裴辞语气坚定的说。 后来,婚约没取消,他还挨了裴父的三十鞭子,打的他后背没一块好皮。 在裴辞的房间里。 他脱下带血的白衬衣,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伤口不算很深。 只是一直渗血,看着触目惊心。 裴母看到后,心疼的直抹眼泪,埋怨裴淑雅怎么不拦着。 裴淑雅委屈道:“妈,我爸是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敢拦他。” 裴母让人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给裴辞处理背上的伤口。 裴辞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黑色衬衣套在身上,不以为然的说:“妈,我没事,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你今晚不在家里住啊?”裴母舍不得他走,眼神流露着乞求。 他都多久没在家里住过了,跟外面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间,比陪她这个妈妈的时间都要长。 裴父就算了,裴母已经认命,知道自己管不住他,但她不能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失去。 裴辞说:“等下次有时间吧,今晚我确实有事。” 至于是什么事,他没说。 裴淑雅送他到门口,她挡在裴辞面前,问:“你和那个女人还没散呢?散不散的倒是也无所谓,但你不能太当真。” “一个女人而已,别因为她再伤了爸妈的心,你未来的妻子肯定是对裴家有帮助的女人,哪怕不是陆雪宁也会是别人。” 黎曼的家世背景对裴家没有任何的帮助,正如裴淑雅所言,是谁都不会是她。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没有想过要娶她。” 裴辞说的是实话,他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黎曼当情人可以,娶回家的话,她还够不上裴太太的身份。 裴淑雅问他为什么非要取消婚约,“该不会是真为了那个女人吧?” 他说:“不是,陆家的儿子最近犯了点事,咱爸还不知道,但我已经收到了他们私下要请律师保他的消息。”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和咱爸直说呢,还非得挨他一顿打不可?”裴淑雅发现他这个平时看着挺聪明,关键时候就开始犯轴。 裴辞不说,是因为这件事他还不是百分百确定,“等我查清楚以后再说吧。” 陆家儿子犯了事,肯定会想尽办法瞒着,不可能让他们知道,以免影响到两家的联姻。 好在他是律师,他和陆雪宁的婚约又人尽皆知,无论他们找那个律所的人,他多少都会听到些风声。 天下就没有不通风的墙。 只要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裴淑雅就放心了,她松了口气说:“你最近也安分点吧,少和那个女人来往,省得被陆家人抓住把柄。” 他唯一的把柄,就是和黎曼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也恰恰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 陆雪宁愿意联姻,就应该有这个觉悟。 裴辞要走。 裴淑雅最后说:“去医院看看吧,别太不当回事。” 他没说去还是不去,反正是开车走了。 . 黎曼现在住的是个老小区,离市区比较远,好处是周围的生活设施还算完善。 上午在医院打完保胎针,回来后,她在家又睡了一下午。 晚饭吃的有点多,她下楼转了两圈,正好遛遛食。 心里还惦记着,她不在的话,裴辞有没有好好吃晚饭? 转念一想,她操心这么多干什么,现在这些已经是属于另一个女人该关心的事。 到家门口,黎曼正低着头掏钥匙。 裴辞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堵在她身后,一只手抵在门上,将她整个人环在身前。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黎曼不由得皱起眉头,第一次反感他身上的烟味。 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强装镇定的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裴辞将下巴搭在她的颈窝里,胡茬有些扎人,黎曼微微偏了下头:“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在外面就搂搂抱抱的,周围都是认识的邻居,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裴辞松开手,等着她开门。 黎曼耍了个心眼,开门的瞬间想自己先进去,然后快速的关上门。 结果裴辞反应比她还快,在她关门的同时,手已经握住门框。 说时迟那时快,黎曼看见后,立马停下关门的动作。 差一点,他的手就要被门挤到。 裴辞想做什么,从来不顾及后果,哪怕是以伤害他自己为代价。 当然,他肯定黎曼不可能会伤害他。 正如沈飞所言,和他赌,旁人就从来没赢过。 裴辞这个人,又狠又不要命! 他抬腿挤进去,反手关上门,一步步将黎曼逼至角落,身上的低气压能渗死人。 后面是冰凉的墙壁,黎曼害怕的缩起脖子,嗓音染上哭腔:“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呢?” 他没回答,抓起她的手腕,借着灯光,发现上面已经淤青。 “昨晚我弄的?”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黎曼别过头,不想提昨晚的事。 沉默片刻。 裴辞开始道歉,声音哑了几分:“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下手没轻没重,你其他地方没受伤吧。” 说着,他就要去掀黎曼的衣服。 第十三章 博取同情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黎曼怕他发现什么,慌忙按住他的胳膊:“你别碰我。” 一想到他现在已经订婚,她就浑身抗拒,不想让他碰过其他女人的手来碰她。 黎曼的挣扎,让裴辞一点点失去耐心,他能来哄她,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黎曼,你别给脸不要脸,拿了老子这么多钱,老子睡你一下怎么了?” 裴辞的话让她瞬间放弃反抗,原以为他之前的话已经够过分,没想到他还可以更过分!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推开他:“你放开我,不要碰我!” 外人眼中,他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绅士,但熟悉裴辞的人都知道,他骨子里比任何人都暴躁。 强行将黎曼拖到沙发上,裴辞眼底血红,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脑子只想着要好好教训一顿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黎曼担心他再伤到孩子,慌乱中用脚去踹他,不小心踹到了他的重要部位。 裴辞闷哼一声,双膝跪地,五官痛苦揪作一团,不像是在装的。 “你没事吧?”黎曼抱紧自己,小心翼翼的去观察他的反应:“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这种事去医院,他还没这么大脸,裴辞强忍着不适,勉强说出“不用”两个字。 又过了一会儿,黎曼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等着他自己缓过劲来。 裴辞缓过来后,从地上站起来,脱了裤子就要检查。 吓得黎曼赶紧闭上眼:“你能不能去卫生间啊,哪有在客厅就脱裤子的?” 手上的动作一顿,裴辞垂眸,居高临下鄙夷的看着她:“装什么装,又不是没见过,我在客厅脱裤子的次数还少吗?” 真的是快要被他给逼疯了,黎曼怀疑,他是怎么做到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 确定没有问题,他就这么四敞大开的坐在沙发上,大爷似的指使黎曼去给他倒水。 之前这些她都做的很顺手,仿佛他们之间的相处就该如此,她心甘情愿的伺候他。 可现在黎曼想通了,她是拿过他不少钱,但六年的时间,她也用肉体偿还了,所以不欠他什么。 既然裴辞说她是出来卖的,那她就是卖的好了。 “银货两讫的道理,裴律应该不会不懂吧?”黎曼离开沙发,和他保持一段距离,神色冷淡道:“我是拿了你的钱,但你也睡了我六年,咱俩顶多是互不相欠。” 她指着门口方向:“这里是我家,我请你马上离开。”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裴辞眸色渐沉,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我今晚住在这里,你去给我找一身换洗的衣服。” 黎曼以为他聋了,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叫你走,你没听到吗?” 他听到了,但是不听! 自顾自的脱光衣服,裴辞问:“浴室在哪?” 见他要往里去,黎曼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他的去路:“没有浴室,你想洗澡回家洗去!” 话音未落,她好像发现裴辞的身上有些不对劲,出于身体的本能,掰着他粗壮的手臂,向后一看。 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鞭伤,看得黎曼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她颤抖着唇角,问:“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手悬在半空中,不敢去碰他的伤口,心口阵阵发紧,她还从来没见过裴辞受这么重的伤。 裴辞握住她的手,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唇角微勾,无所谓道:“一点小伤而已,看把你给心疼的,不会是真要哭了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黎曼瞬间清醒,吸了吸鼻子,将呼之欲出的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绝对不能让他太得意。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你在外面惹了那么多仇家,活该被人打。” 他一个当律师的,难免会得罪人,有人报复他也正常。 这都是黎曼自己以为的。 裴辞讥笑道:“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没人敢碰我。”他瞄了眼背后:“这伤,是我爸打的。” 裴董事长为什么要打他? 没等黎曼问出口,裴辞漫不经心的说:“因为我要取消和陆家的婚约,他不同意。” 黎曼呼吸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要取消婚约,为什么?” 两人离得太近,裴辞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不由得开始心跳加速。 他再次抬腿朝浴室走去,没有回答黎曼的问题,要她自己去猜。 她不敢猜。 没结痂的伤口不能沾水,黎曼不允许他胡来,冲进浴室,把裴辞刚打开的淋浴又关上。 一边怨自己狠不下心不去管他,一边又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身上的伤口还不能碰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那怎么办,又没人帮我上药?”裴辞说的理所当然,似乎这件事怨不得他,他自己还委屈呢。 黎曼听不出他在耍无赖,或者说不相信他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抿着唇说:“你先出来,我去楼下买药。” 等她买药回来,看到裴辞正围着浴巾,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对面还有居民楼,他也不怕有人会看到。 上药的时候,裴辞一声不吭。 黎曼的动作很轻,生怕会弄疼他。 好不容易弄完,她自己倒是先出了一身汗。 拍了一下裴辞的肩膀,她说:“好了。” 裴辞转过头,看到她正在收拾药箱,温柔的侧脸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身上似乎有种魔力,能让人心静下来的魔力。 这种女人适合娶回家,好好过日子,偏偏他的家族里,最不需要的就是会过日子的女人。 见他在发呆,黎曼没问他在想什么,收好药箱,自顾自的说:“我要洗澡,你请自便吧。” 爱走不走,反正她是要洗澡睡觉了。 孕妇不能熬夜。 老房子的浴室门是那种圆形把手的锁,黎曼在里面锁上门,却抵不住裴辞力气大,两下就把门锁给撬开了。 随手将把门手扔到一旁,不顾她身上还有泡沫,扯掉身上的浴巾,直接进去和她一起。 黎曼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裴辞低下头,堵住了她后面想说的话。 意乱情迷时,黎曼还在心里想,这药算是白上了。 关键时刻,黎曼突然想起什么,怕他听不到,用最大的声音说:“我下面受伤了,医生说,最好是半个月不要。” 昨晚还真把她弄伤了,裴辞眼底闪过一丝内疚,放慢手上的动作,帮她洗干净身上的泡沫,再用浴巾裹住,最后抱她回房。 怕裴辞还会胡来,黎曼只好乖乖的任由他摆布。 躺在床上,裴辞就这么抱着她,也不干别的,让黎曼不好意思再开口赶他走。 想起他背后还有伤,不处理的话,说不定会感染。 她又强撑着起床,非要给他再上一遍药不可。 裴辞趴在床上,乐享其成。 . 和他分开的这一个多月,黎曼都是一个人睡,身边突然多个人,她又不适应了。 几乎是一夜难眠 黎曼早早醒来,正要起床时,发现裴辞的脸颊发红。 用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发烧了? 肯定是昨晚伤口沾水的缘故,黎曼越想越气,却无可奈何。 又拿出昨晚的药箱,想给他找退烧药。 退烧药拿在手里,黎曼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似乎想到什么。 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让自己发烧,来博取她的同情? 第十四章 冤大头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无论他是不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裴辞发烧是真,她现在还做不到完全对他不管不顾。 说白了,她心里还是爱。 这份爱黎曼隐藏的很深,深到连她自己都不想去触碰。 是她第一个男人,又跟了他六年,想忘记,真的很难。 转身去倒水,黎曼想着等裴辞吃完药,退了烧,再让他走。 正准备回卧室,门外有人敲门。 她好奇这么早是谁? 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她表哥陈奕阳。 陈奕阳大她两岁,小时候两家关系不错,他们放寒暑假经常一起玩。 后来陈奕阳上大学,两人才慢慢断了联系。 六年前,黎曼父母去世,还有一个需要花钱治病的弟弟,老家的那些亲戚慢慢地也就和她疏远了。 估计是怕她借钱吧。 黎曼看破不说破,少些过年过节没必要走动的亲戚,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再者说,这六年里有裴辞在,她也不需要所谓亲戚的帮衬。 前段时间,她去菜市场买菜,偶遇陈奕阳和他老婆也在买菜。 陈奕阳先认出她,一见面,就夸黎曼从小美到大,模样几乎没什么变化。 陈奕阳也是,和小时候一样,瘦的跟个猴一样,这种人就这个体质,吃多少也吃不胖。 大学毕业后,他进了一家软件公司当程序员,和他老婆是同事。 他老婆叫陈娟,是他们公司的出纳。 陈娟就是典型的家庭妇女,没什么事业心,大部分精力都扑在家庭上,两人有个刚满一岁的儿子,平时都是奶奶在看。 陈奕阳的母亲是黎曼的大姨,知道黎曼现在一个人住,经常在家做些吃的,让陈奕阳给她带过来。 黎曼见他手里又拿那么多东西,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表哥,你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上次的还没吃完呢。” 她打开看了眼,有炸鱼,炸藕合,炸鸡块,还有自己蒸的馒头。 从他们身上,黎曼终于又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小时候,她妈妈也经常做这些,特别是过年过节,什么都炸,吃的她都快要吃腻了。 后来想吃,又再也吃不到了。 收起内心的感慨,黎曼让他先坐,她自己则进厨房,先把东西放进冰箱里,等着以后慢慢吃。 陈奕阳没和她客气,径自来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水杯刚放到嘴边,一扭头,正对上一双要吃人的黑眸。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上次那个男人吗? 裴辞拿起手里的金丝框眼镜,带上,等视线清晰后,认出眼前是上次和黎曼在一起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裴辞的声音如坠冰窖,眼底掠过危险的暗光,令人不寒而栗。 陈奕阳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咽下口水,艰涩开口:“我,我来给曼曼送点东西。” 总感觉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像黑社会,动不动就会打人的那种,还是离他远点好。 陈奕阳水都没喝,赶紧放下水杯,说:“我突然想起来,家里好像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裴辞没穿上衣,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不用猜都知道,昨晚两人发生过什么。 陈奕阳以为他是黎曼的男朋友,前两天应该是吵过架,这是又和好了。 裴辞挡住他的去路,身高优势下,压迫感十足:“上次,黎曼说你是她男朋友?” 陈奕阳正要否认,黎曼恰好从里面出来,及时打断他们的对话:“他是不是我男朋友,关你什么事,你既然醒了,就快点走吧。” 话都没说两句,又要赶他走。 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和他说话,裴辞的耐心消磨殆尽,一把抓住陈奕阳的衣领,却是在警告黎曼:“和他分手,不然的话,我能让他在江城待不下去!” 裴辞有这个本事。 黎曼也不想轻易妥协,她咬了下唇角,厉声道:“你敢这么做,我就恨你一辈子。” 巴不得黎曼恨他一辈子,这和一辈子忘不了他有什么区别? 裴辞的阴暗面,黎曼至今还没真正领略过。 怕他真的会伤害陈奕阳,黎曼上前用力扯开裴辞的手,整个人护在陈奕阳身前,勉强挺直腰杆和他无声的对视。 陈奕阳趁这俩人分神之际,急忙从黎曼家里逃了出来。 来到户外,才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刚才屋子里的男人,气场实在太强大,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还想,黎曼这是找的什么男朋友啊,该不会真是黑社会吧? 在车前抽了根烟,陈奕阳正要打开门上车,突然一道黑影从身后袭来。 没等他看清是谁,脸上狠狠受一拳,紧接着是肚子一拳,哎呦声都来不及从喉咙里发出来,人已经被裴辞打倒在地。 “裴辞,你给我住手,你再打我报警了。” 黎曼见他急促促的换完衣服出门,立马猜到事情肯定不妙。 裴辞不是个会受气的人,都是有气当场就发出来,从不给对方反应时间。 听到黎曼的声音,裴辞这才停下手,扯下绑在手上的领带,嫌弃似的扔到一旁垃圾桶里。 陈奕阳被打的半天没爬起来,等黎曼一走近,他立马捂着肚子哀嚎:“曼曼,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吗?他怎么这么不讲理啊,连句解释的话都不让说,上来就打人。” 他告诉裴辞自己是黎曼的表哥,“我妈是曼曼的大姨。” 原来都是误会。 裴辞眸光闪了闪,面对黎曼的亲表哥,一时半会也放不下身架,始终保持着上位者的矜贵。 黎曼问他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裴辞上前一步,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冷漠道:“你说个数,我可以给你赔偿。” 打了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黎曼气不过,要求裴辞给她表哥道歉。 沉默了一会儿。 裴辞作为律师,说话都是有理有据,从不让自己吃亏:“如果不是你骗我,我也不会打人,按道理来讲,应该是你先向我道歉才对。” 黎曼自知理亏,回头看了眼陈奕阳,满脸内疚的说:“表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话锋一转,她又对裴辞严肃道:“我骗你是我不对,但你打人就是不对,你如果不道歉,那我们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警察来,也是协商赔偿。”裴辞给她讲完律法,又道:“你以为,他们还能把我关起来不成?” 这方面他是专业,黎曼见说不过他,直接问:“那你打算赔偿多少?” 裴辞反问:“你想要多少?” 裴辞有钱。 黎曼毫不客气的伸出两根手指,狮子大开口:“二十万。” 听到这个数,连他身后的陈奕阳都吓了一跳,在她耳边小声道:“你疯了,他就打了我两券,你就敢要二十万?” 他一年的工资都没这么多。 黎曼背对着裴辞,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放心,他有钱。” 他是有钱人,又不是冤大头。 陈奕阳不信裴辞会真给他二十万。 第十五章 太有心机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你把银行卡账号发给黎曼,让她转发给我,我现在就转钱。” 他语气轻松的不像是在说二十万,更像是二十块。 陈奕阳还在发呆,黎曼急忙提醒他:“表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账号发给我。” 收到账号,刚想要转发给裴辞,黎曼发现,她早就把他的微信给拉黑了。 她不想加回来,提议说:“要不我念,你记吧。” 裴辞不肯,非要她通过微信转发,否则就别想拿到钱。 哪怕听出他是故意的,黎曼也拿他没办法。 微信一通过,将账号转发过去,她多了个心眼,想马上再把他删了。 裴辞低头操作手机转账,仿佛猜到她要干什么,语气幽幽道:“你敢删,我就以敲诈勒索罪,再把这笔要回来。”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律师,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没经过公司,钱是从他个人账号转过去的,裴辞抬起头,目光犀利的看着陈奕阳:“钱收到了吗?” 陈奕阳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收到了,收到了,谢谢这位——” “他姓裴。”黎曼没什么语气的介绍。 陈奕阳想和他握手,又不敢:“谢谢裴先生,现在你已经知道我是曼曼的表哥了,以后再见面,就别这么客气了。” “见面礼二十万,确实是客气了。”裴辞阴阳怪气的说。 他这个人说话向来歹毒,不想裴辞继续难为她表哥,黎曼转头对陈奕阳说:“表哥,你先回去吧,等有时间,我再去看望大姨。” 说了声“好的”,陈奕阳又跟裴辞道别:“妹夫,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和曼曼一起来家里玩。” 连裴辞都不承认她的身份,陈奕阳叫他妹夫,感觉像是在当众打她的脸。 黎曼整个人都麻了,她看了眼裴辞脸上的表情,急忙道:“表哥,你别乱喊,我和他没关系。” 裴辞唇角微勾,对这声妹夫很是受用,语气柔了几分:“没问题,表哥。” “表哥”两个字,被他咬的极重。 刚才还打人呢,这会又表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 陈奕阳拿了他的钱,这会对裴辞越发客气,就差和他称兄道弟了。 黎曼两头吃气,实在拿他们没办法,只好自顾自的往回走,正好借机摆脱裴辞。 她怀着孕,不敢走太快,裴辞三两步追了上来:“我生病了。” 用四个字,来表达他的意思。 每次他生病,都是黎曼在照顾。 裴辞不喜欢吃药,黎曼就得哄着他吃。 生病的人嘴也挑,黎曼就得换着法给他做吃的,顿顿不重样。 难怪他之前会说,她做的这些,换个保姆来照样能做,她可不就是裴辞身边免费的保姆吗? “生病就去医院,我这又不是医生,你找我干什么?” 她现在要学会的,就是如何拒绝裴辞,把之前的坏习惯都改掉。 裴辞愣了一下,发现她身上的刺真是越来越尖锐了。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将她身上的刺磨平。 今天没时间,律所确实有事,裴辞决定先放过她:“行,你先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后背的伤他都不在意,更何况只是小感冒呢。 黎曼强装镇定:“你别来了,我不想看到你。” 裴辞没说话,来不来是他的事。 见他要走,黎曼没控制住自己,脱口而出:“你后背的伤,记得上药。”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 裴辞抿了下唇,转身回来,手抓紧黎曼的后脖颈,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黎曼,你给我听着,我只允许你任性这一次。” “三天后,你若还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她本来就没打算回去。 路过的人都在朝他们这边看,黎曼怕遇到熟人,哄着他说:“我就是想一个人安静安静,你先去忙吧,等我想好了会告诉你。” 裴辞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手又掐住她的下巴,眼神狠厉:“你敢骗我试试,我一定会扒了你的皮!” 这里的扒皮,肯定是别的意思。 黎曼再三保证不会骗他,裴辞才终于放手,叫她别乱跑,乖乖等他回来。 大早上的一波三折,黎曼心累的不行。 回到家,吃过早饭,她又躺回床上睡回笼觉。 黎曼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安冉给她打电话,带着哭腔:“曼姐,我失恋了,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边在电话里安慰安冉,黎曼边换好衣服,打车去找她。 出租屋里,只有安冉一个人,她哭的眼睛都红了。 见到黎曼,又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 黎曼抱着她,心疼道:“别哭了,不就是男人嘛,你自己不还说过,下一个更好更乖更听话。” 人都是这样,安慰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到自己身上,又看不开了。 安冉和她男朋友是校园恋,两人从大二在一起,毕业后又一起租房子,一起找工作。 黎曼见过她男朋友一次,说实话,人看上去有点精,不像是会踏实过日子的人。 当时两人还在一起,黎曼不好说什么,这会听到他们分手,反而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为了两人的未来,安冉全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和她一样,没有社交,没有朋友。 工作没赚到钱,男朋友嫌弃她,找了个富二代女朋友,转头就把她给甩了。 “曼姐,当初是他说我胖胖的很可爱,不需要减肥,现在他又嫌我胖,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胖啊?”安冉开始在自己身上找问题,陷入到内耗和身材焦虑之中。 她属于那种微胖,又很可爱的女生,一旦男人想分手,胖就变成了原罪。 黎曼最瞧不起这种男人,她劝安冉:“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想分手,找不到其他借口。” “你不是胖,是健康,健康最重要,没必要为了一个渣男去怀疑自己。” 正如裴辞说她那样,黎曼早就想开了,错的不是她,是裴辞想要分开,从她身上找理由罢了。 女人最大的心软,就是容易听信男人的蛊惑,自己觉得自己很糟糕。 “糟糕的是他们,不是我们。”黎曼坚定的说:“你前男友就不是个东西,你们分手是他的损失,你没必要这么难过,像他这种给女朋友戴绿帽子的男人,早晚会遭报应。” 之前在公司,黎曼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第一次听她骂人,安冉还有些吃惊:“曼姐,没想到你也会发脾气。” 她不是没脾气,是和裴辞在一起太久,习惯了委曲求全。 什么都难为自己,成全别人。 第十六章 败坏名声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别难过了,晚上我请你吃饭,还去上次那家泰国餐厅。” 上次去过之后,安冉说那家菜好吃,还想再去,黎曼就满足她这个愿望。 开心的时候要吃好吃的,不开心的时候,更要吃点好吃的。 在她的安慰下,安冉终于破涕为笑,似乎分手那件事,已经不足以让她们感到难过。 这次在餐厅,黎曼还碰到了她的一个大学同学。 刘畅带着客户过来吃饭,认出黎曼后,还挺吃惊:“黎曼,没想到你还在江城?” “这有什么没想到的,我不在江城还能去哪?”黎曼觉得他这个问题莫名其妙。 刘畅说:“你一毕业就没了消息,当年同学们都以为你嫁进豪门,跟着你老公去国外了呢。” 说是嫁入豪门,实际上恐怕要更难听一些。 “你们想的,应该是我被人包养了吧?” 看开和裴辞的关系之后,黎曼已经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去,不怕当众提起。 刘畅表情一僵,憨笑道:“你别多想,大家也是开玩笑说的,没人当真。” “当真也没关系,因为这是事实。“ 此话一出,刘畅的脸色都变了,尴尬的笑了笑:“黎曼同学,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心直口快。” 大学期间,他曾暗恋过黎曼,后来听说她跟了个有钱人,给人当情妇,这段暗恋才无疾而终。 沉默过后,他硬着头皮问:“那你现在呢,还单身吗?” “单身,曼姐现在还是单身呢。” 安冉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反正她都已经和裴辞分手,有权利追求新的爱情。 等黎曼反应过来,安冉已经把话说完了,单身就单身吧,这话也没毛病, 刘畅还要去陪客户,没有时间多聊,他就先走了。 安冉笑眯眯的问:“曼姐,我看你这个大学同学,好像喜欢你哎?” 黎曼叫她别胡说:“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都四年没见了,你哪只眼睛看出他喜欢我了?” 安冉说她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这边还没结束,刘畅已经送走客户,又回到了她们这桌。 安冉给黎曼使眼色,证明她刚才猜的没错。 黎曼瞪着她,用眼神提醒她别多嘴。 刘畅长的还行,白白净净,当时在大学里还是学生会的一员。 唯一的缺点就是个不高。 黎曼有一米六二,他顶多一米七二吧? 要真喜欢,身高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这都是安冉的异想天开,她不知道黎曼已经怀孕了,未来都没有再谈恋爱的打算。 刘畅问黎曼还记不记得学校里的一些事情? 黎曼说:“我不太记得了,当时我很少参加社团活动,一有时间都出去做兼职了。” 这话不假,她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都是靠兼职和奖学金得来的。 从跟了裴辞以后,日子过的才稍微轻松一些。 刘畅回忆说:“当年你还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只不过你眼光高,看不上我们这些毛头小子。” 看不上毛头小子,所以跟了一个大她七岁的大叔。 怕黎曼多想,刘畅又急忙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当年我们都年轻,心态比较幼稚。” “现在不一样了,我如今是我们公司的销售部经理,看上去应该比当年要成熟吧?” 黎曼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为了不让他失望,她勉强道:“嗯,是成熟不少。” 本来就不怎么熟,聊着聊着就更没什么话题可聊,都是刘畅自己在没话找话。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担心她们两个女孩子回家路上不安全,刘畅提出要送她们回家。 结账时,老板说:“只要能完成我们的挑战,就有机会免单。” 挑战项目:魔鬼身材挑战门。 门间距越来越小,全部通过才能免单。 安冉一听非常感兴趣,开心的跃跃欲试,结果卡在第二道门上。 刘畅自告奋勇也要挑战,到第三道门就过不去了。 最后两人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黎曼身上。 她还是第一次玩这种游戏,兴致勃勃的去尝试,结果最后一道门死活过不去了。 原因是她胸太大,怎么折腾都卡。 黎曼遗憾的瘪着嘴,叹息道:“没办法,就是过不去。” 安冉安慰她:“曼姐,这不怪你,是你身材太好了。” 刘畅再看她的眼神又亮了几分,抢着要给她们买单。 拦都拦不住。 黎曼说:“等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 客气话被刘畅当了真,他立马拿出手机,要加黎曼的微信:“这样方便我们以后再联系,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嘛,那就下周末吧,下周末我正好有时间。” 黎曼和安冉对视一眼,两人都发现这人还真会顺杆往上爬。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黎曼只好拿出手机,找出添加好友的二维码,让他扫。 眼前突然多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下一秒,黎曼的手机被人给夺了过去。 回头一看,竟然是裴辞。 黎曼还在好奇他怎么会在这里? 安冉已经喊了一声“裴律?”,表情比黎曼还要惊讶。 “干什么呢?不是说过叫你在家等着我吗?” 裴辞连看都没看刘畅一眼,视线从始至终都在黎曼的脸上。 他从刚才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隔着一道屏风,黎曼没有发现裴辞也在。 后面,裴辞没了吃饭的心情,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什么狗屁回忆往事,什么无聊的挑战,什么请吃饭,到最后还要留联系方式。 他终于忍不住,出来阻止。 黎曼想夺回手机,奈何他举着胳膊,她蹦起来都够不到。 “你把手机还给我!” 当众让她出糗,黎曼有些生气。 裴辞不为所动,继续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今晚出来干什么?” “吃饭呀,还能干什么?”黎曼的语气算不上好,脸色更是不耐烦:“来餐厅不吃饭,难道是泡脚吗?” 裴辞净身高一米八七,刘畅比他矮大半头。 刘畅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认出裴辞身上的西装,手腕上的表,还有身上的气质,全都非比寻常。 一看就是他不能得罪的人。 不得不说,销售经理看人的眼光就是准。 刘畅他们公司主做人工智能项目,如果对方也是大老板,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看出刘畅眼底深藏的算计,裴辞不动声色的说:“刚才你付的钱,等下我会让餐厅经理一分不少的原路退回。” 他略带警告道:“黎曼是我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刘畅后知后觉,难道眼前的男人,就是当初包养黎曼的金主? 一个万人骑的女人,他还没那么饥渴,于是再看黎曼的眼神里,多了些许的鄙夷。 黎曼发现后,心里咯噔一下,发现裴辞这个人还真会在外面败坏她的名声。 第十七章 最后的体面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刘畅的心理素质确实强大,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介绍自己,临走之前,硬是把名片塞到了裴辞的口袋里。 “老板,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裴辞一个当律师的,和人工智能根本扯不上边,他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 刘畅刚走,裴辞转手把他的名片给扔到了垃圾桶里。 沈飞宇正好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半开玩笑说:“说不定人家有官司要找你打呢,到手的客户都不要?” 裴辞压根瞧不上,他们律所合作的起码都得是上市公司,堂堂一个公司的销售经理,都表现的那么寒酸,他们公司能有多大的官司要打? 不过短短的时间,两个男人就在心里给对方贴上了标签,显然是裴辞略胜一筹。 他把刘畅给赶走了,黎曼一点都不生气。 本来她就不太想请刘畅吃饭,裴辞帮她解决了这么个大麻烦,她没必要再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飞宇主动和黎曼打招呼,最后还问了一下安冉的名字,挑逗的意味明显。 安冉心思单纯,看不出沈飞宇图谋不轨,立马自报家门:“我叫安冉,是曼姐之前的同事。” 沈飞宇问她有没有兴趣:“等会儿我们去隔壁的酒吧再喝一杯?” 安冉不会喝酒,黎曼更不会同意她去。 人是黎曼带出来的,起码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裴辞看上去一本正经,实则他身边的朋友一个正经人都没有,个个玩的比谁都花。 “不用了,安冉明天还得上班呢,我们得早点回去。” 拒绝了沈飞宇,黎曼拉着安冉就要离开。 两人还没走出去多远,听到沈飞宇在跟裴辞说:“要不是上次看到她俩来这吃饭,我才懒得跟你过来,还以为这里的饭菜有多好吃,我看也是一般般嘛。” 黎曼呼吸一滞,原来上次裴辞已经看到她,却假装没看到。 刚修补好的一颗心,此刻又被他伤的破烂不堪。 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好,实际上在裴辞眼中,她始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连见他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裴辞的回答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黎曼故意加快脚步,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目送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裴辞回过神,蹙眉道:“我什么时候说过,看到她们两个人进来这家餐厅吃饭?” 沈飞宇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问:“你没看到吗,就上上次我们请王老板喝酒的那次,她和旁边那个小胖妞一起来这吃饭,当时就站在门口,我还以为你看到了呢?” 当时裴辞只顾着跟王老板说话,那注意到周围还有什么人? 说完“你等会儿记得结账”,裴辞长腿一迈,朝着黎曼离开的方向走去。 黎曼和安冉正站在马路边打车,这边是闹市区,晚上吃饭喝酒的人多,打车不是很方便。 裴辞开着车在她们面前停下,车窗落下,露出他那张冷硬的侧脸。 只有“上车”两个字,不给黎曼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默默攥紧拳头,鼓足勇气说:“不用,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后车已经开始按喇叭,刺耳的喇叭声在耳边不断响起,裴辞的脸色逐渐铁青,威胁的意味明显:“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安冉不敢得罪裴辞,连忙道:“曼姐,你不用管我了,这边离我家比较近,我一个人可以的。” 以为黎曼不上车,是为了她。 裴辞也是这样想的,于是道:“你们两个都上车!” 这里本来就是出租车停靠区,他们赖着不走,后边的车只能越堵越多,已经有司机从车里伸出头,大吼着让他们别挡路 黎曼知道裴辞的性格,她如果不上车,他能坚持到把这条路整个堵死。 这个人的脾气不是犟,是毫无理由的霸道,从来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在安冉的催促下,黎曼只好硬着头皮上车,和她一起坐在后面。 等她们都坐好,裴辞这才踩下油门,缓缓转动方向盘,从原地驶离。 道路终于通畅,黎曼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只要和裴辞在一起,她心理上的压力就格外大。 或者说,这就是裴辞想要的效果,他哪怕一句话不说,都能让她害怕的自己败下阵来。 车厢里气氛诡异。 安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好不容易挨到目的地,她赶紧下车把空间留给他们。 裴辞都没问她去哪里,自顾自的的在前面开着车。 越走感觉越不对劲,黎曼发现他走的好像不是回她家的路。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裴辞冷淡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回家”! 回哪个家? 黎曼赶紧扒住前面的椅背,往前探着身子问:“这不是去我家的路,你是不是走错了?” 裴辞漫不经心说:“没走错,是回我家。” 黎曼顿时慌了神,以为裴辞要绑架她,“我不要跟你回去,你快点停车,我要下车!” 裴辞假装没听到,还不忘提醒她快点坐好,“前面有交警。” 光是“交警”两个字,就能让黎曼出于身体的本能,赶紧老老实实的坐回去。 等她坐回原处,才发现前面哪有什么交警,都是裴辞在骗她。 还一骗一个准。 黎曼心想,他现在肯定很得意。 说的没错,裴辞心里确实非常得意,因为他发现,黎曼还是原来那样,轻轻松松就能被他拿捏住。 裴辞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信誓旦旦的说:“就你这个脑子,离开我还怎么活?” 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她想养活自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转念一想,黎曼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小腹上,想到还有孩子,她坚定的心又开始变得犹豫起来。 如果把孩子的事告诉他,裴辞会是什么反应?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问:“裴辞,你喜欢孩子吗?” 裴辞怔了一下,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以为黎曼想给他生孩子。 “我喜不喜欢孩子与你无关,裴家的继承人,绝不可能会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 私生子? 黎曼勉强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将头偏向窗外,语气淡淡:“你说的对,我也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变成私生子。” 她在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第十八章 不哄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后面的路程,黎曼一句话没说,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她在想什么。 裴辞以为她是自己想开了,放弃挣扎,打算乖乖留在他身边。 回到住了六年的家,似乎一切都没变过,连她走的时候,水杯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裴辞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我还有工作要忙,你先自己睡吧。” 看来今晚他应该是没时间折腾她了。 黎曼说了声好的,抬腿朝卧室走去。 裴辞不可能一直留在家里,等他明天去上班,她就可以想走就走。 两个人各怀心思。 见她回了卧室,裴辞在心里长长舒出口气,他不会哄女孩子,好在黎曼不用哄。 裴辞忙到很晚才回屋,黎曼知道他上了床,一直在假装睡觉。 在床上,他们很少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 他应该是累了,呼吸很快平稳下来。 黑夜中,黎曼慢慢睁开眼,眼泪无声滑落,像是在控诉裴辞从来不懂她。 以为她不哭不闹,就不会委屈,不会难过,不会心死。 重新回到熟悉的环境,她却又再次失眠了。 裴辞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他是个自律狂,不管昨晚都干了什么,永远都不会耽误第二天上班,更不可能会迟到。 等他洗漱完回来,发现黎曼还在床上躺着,没有给他准备上班要穿的衣服,搭配的领带和手表什么都没有。 过去的一个月,他都是自己在弄这些,早就烦透了。 “黎曼,我再容忍你最后一次,明天早上,如果你还是像今天这样,我就断了你三个月的生活费。” 她弟弟都没了,她还要钱干什么? 黎曼扯过被子蒙住头,用行动去反抗他的话。 人回来就行,剩下的可以慢慢调教,裴辞打算慢慢和她磨,早晚能把她的脾气给磨没了。 换完衣服,他来到门口换鞋,还没来得及出门,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像是要把肺给吐出来。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犹豫两秒,裴辞迈开腿,朝着卫生间走去。 手扶在卫生间的门上,看到黎曼正站在洗手台前,可能是刚吐过的缘故,眼圈还有些泛红。 “你没事吧?”他盯着镜子里的女人问。 黎曼深吸口气,努力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吃的不太合适,有点肠胃炎。” 昨晚他们都去的那家泰国餐厅,裴辞压根没吃多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样的饭菜了。 他心不在焉的说:“那你们以后别去那家餐厅了。” 黎曼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很听话,没有再说过要离开的话。 裴辞非常满意她的表现:“晚上别做饭了,我带你去外面吃,正好今天是你的生日。” 黎曼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的生日? “晚上我让秘书订个蛋糕,你还想要什么,可以随时发消息告诉我。” 他从来不会费心思去买礼物,黎曼不主动要,最后也是秘书买好让他带送回来。 无论秘书买什么,黎曼从来没说过一句不满意的话。 这也就让裴辞误以为,秘书买的礼物都很合她心意,以后再像这种事,他就全都交给秘书去做。 起初黎曼是不知情的,他以为礼物都是裴辞精心挑选,特意买回来送给她。 后来一连三次,裴辞送给她的都是手链,还是三个一模一样的手链。 这时她才发现了问题,想起来问他:“你这手链是从哪买的?” 裴辞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时他正在看合同,漫不经心的回答:“怎么了,是我让秘书去买的,你不喜欢吗?” 黎曼也终于知道,原来所有的礼物都是出自他秘书之手。 哪怕和他秘书不熟,黎曼也能感受到,裴辞的秘书对她有敌意。 他的那位女秘书是在通过这三条一模一样的手链,来让她知道,裴辞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她。 黎曼暗暗攥紧拳头,没什么语气的说:“不用什么礼物,你人能来就行。” 去年,前年,大前年,还有大大前年,裴辞只陪她过过两次生日。 后来她每次过生日,秘书都会给他打电话,然后以各种借口和理由,把裴辞叫走。 那时候她是真傻,以为女秘书只是秘书,秘书大晚上的找老板,肯定是有急事。 原谅了他四次,这一次,黎曼想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也是在给她自己一次机会,她想让裴辞陪她过一个完完整整的生日。 往后余生回忆起来,不会留有遗憾。 临出门之前,裴辞再三向她保证:“我今晚肯定会回来,你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在家等着我就行。” 他非常享受每次带黎曼出去,周围的男人都会对他投来羡慕的眼光。 黎曼从脸蛋到身段,都非常的拿得出手。 当然,除了在裴家人面前。 . 以前有黎曼帮他张罗那些琐碎的事,所以他出门的时候很少会落下东西。 今天,裴辞却将极其重要的文件落在了家里。 客户马上就要到了,沈飞宇在他办公室里急的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回去拿的话时间肯定不够。” 裴辞比他要淡定的多,不急不慢的拿起手机。 沈飞宇见状,问他:“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 裴辞从嘴里吐出一个人名:“黎曼。” 昨天晚上一起吃饭,沈飞宇听他说,黎曼最近在闹脾气,自己偷偷跑出去住了。 沈飞宇还开玩笑,赌黎曼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去。 这才一晚上而已。 沈飞宇诧异道:“没想到她这么没出息,说回来就回来,都不知道等你去哄哄她。” 他以为黎曼是自己会去的,像她那种拜金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像裴辞这么大方的金主。 裴辞没有说出实情,任由沈飞宇误会下去。 他自顾自的给黎曼打电话,想让她把文件给送过来。 黎曼正在试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没有一件能让她满意。 她现在小肚子明显,为了不被人发现怀孕的事,得穿稍微宽松一点的才能遮住。 可她之前的那些礼服为了彰显身材,不是非常紧身,就是刻意收腰。 正在她发愁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裴辞突然给她打电话。 “书房的桌子上有一份文件,我着急要用,你尽快帮我送到律所来。” 还是那副命令式的语气,也不问问她在干什么,忙不忙,有没有时间? 全身镜前,黎曼盯着自己微隆的小腹看了会,重重的叹出口气。 第十九章 没有怀孕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拿到文件后,黎曼打车来到裴辞的律所。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上次是六年前,两人度过第一个夜晚后,她过来还裴辞的外套。 后来她没在家里见过这个外套,可能已经被裴辞给扔了吧。 前台没有人,可能是有事去忙了。 她拿着文件直接上了楼,还记得裴辞的办公室,就在三楼的最头上。 三楼很安静,好像没什么人,黎曼紧张的往里走,连脚步都比平时轻了些。 她的动静太小,以至于里面的人都没有发现有人来。 办公室里。 沈飞宇还在跟裴辞说话,问他:“黎曼跟了你这么多年,到最后连个名分都没有,你不会就想让她这么跟你一辈子吧?” 黎曼正要敲门,听到沈飞宇的话,手停在半空中,连呼吸都漏了一拍。 一门之隔。 裴辞坐在办公桌后面,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沈飞宇,表情有些心不在焉:“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她,她愿意跟我一辈子,那我就养她一辈子。” 这话听上去挺浪漫,但也只是男人的自我感动,对女人来说,名分才是最重要的。 沈飞宇问:“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她愿意跟你一辈子呢?” 裴辞笃定道:“她从十九岁都就跟了我,离开了我,她还能去哪?” 沈飞宇:“你就没想过,换个人?都六年了,还不腻吗?” “懒得换了。”裴辞语气一如既往的随意:“你都说我已经养了她六年,现在放她走,岂不是便宜了其他男人。” 原来裴辞不想让她走,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他不想便宜了别的男人…… 黎曼的身体已经有些站不稳,她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后面的玻璃墙上,勉强撑住自己。 沈飞宇还在抱怨:“都过去这么久了,黎曼怎么还没到?” 裴辞叫他别急,“说不定人已经到楼下了呢。” 死死咬住唇角,黎曼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重新回到楼下。 前台也回来了,问她找谁? 黎曼将文件放在前台面前,喉咙发紧的说:“这是给裴律的文件,麻烦你帮他送上去吧。” 前台接过文件,说了声“好的”,再抬头,刚才说话的女人已经走了。 她还纳闷,这个女人和老板是什么关系? 从律所出来,黎曼给安冉打电话,问可以不可以去她家借住几天? 回到原来的住处,裴辞肯定会找过来,她想躲也躲不掉。 电话里,安冉说:“没问题曼姐,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你?” 不用她接,黎曼回家收拾完东西,直接拖着行李箱来到安冉家楼下。 安冉还没有下班,她在楼下等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安冉知道后,还觉得怪不好意思。 黎曼满脸感激的说:“该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才对,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都没地方可去。” 听她这话的意思,安冉忍不住问:“你又和裴律吵架了?” 昨晚裴辞把她带走,安冉还以为他俩已经和好了呢。 黎曼微微摇头,语气惆怅:“我和他之间,不可能再和好了。” 她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没必要非得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两个女孩子凑一起,难免会有聊不完的天。 好在明天是周末,安冉不用上班。 吐槽完以前的同事,又开始吐槽老板,最后是吐槽裴辞。 提到这个人,安冉就想要吐槽:“曼姐,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为什么非得跟他呢?” “他除了长得好看点,工作好点,家世比别人强点……” 说着说着,连安冉都觉得裴辞好像还真比别人优秀不少。 思来想去,她终于想到了裴辞的一个缺点:“可他年纪大啊,等你三十岁,他都快四十了,老男人一个,在床上都不一定能行。” 以裴辞的身体素质,四十岁应该还不至于。 黎曼没好意思和她展开这个话题,随口问了句:“你真认为他配不上我吗?” “真心爱你的人,那才叫配得上。”这次换她来劝黎曼:“不爱你的人,没拿你当回事的人,根本不值得我们对他那么好。” 安冉也是想开了,所以才能对她说出这些话。 两个刚被男人伤过的女人,正坐在一起抱头取暖,互相安慰,互相加油打气。 . 安静的清晨,被一声声剧烈的呕吐声打破。 安冉还在睡梦中,被吵醒后,以为自己听错了? 来到卫生间,发现黎曼正趴在马桶上吐,吐到后面胃里已经空了,只剩干呕。 “曼姐,你别吓我,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安冉急忙蹲下来给她捋背。 黎曼缓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她查过了,孕吐反应因人而异,她这样不算严重,但也不算太轻,还不到去医院的程度。 安冉想起来,昨晚她们都吃的外卖:“该不会是昨晚的外卖不干净吧?可我之前点过他家好几次,没吃出什么问题来啊?” 她还在陷入自我怀疑中。 黎曼手搭在安冉肩膀上,突然认真的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什么事啊?”安冉莫名紧张起来。 黎曼正要开口,盯着她清澈的眼睛看了会,顿时又不想说了。 多一个人知道孩子的事,就会多一份被裴辞知道的风险。 她不敢冒着个险。 如果孩子的事被他知道,他一定会强制她打掉孩子。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没事了,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吧。” 她找了个借口,把安冉支走。 收拾干净卫生间,黎曼出来后,脸色还有些苍白。 安冉给她水,还担心的问:“真不用去医院吗?” 黎曼说了句“不用”。 早饭没有吃太多东西,她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又不好意思回床上躺着,只能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安冉正在一旁接老板的电话,大周末的,也不让人安生。 刷着刷着手机,黎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安冉给叫醒的。 安冉半开玩笑的说:“你这又是吐,又这么能睡的,我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黎曼表情一僵,语气有些不自然:“我怎么可能会怀孕,我就是昨晚新换了地方,有点不太适应,没睡好,所以才会犯困。” 她就说了一句话,黎曼就解释半天。 安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事重重的看着她:“曼姐,你要真怀孕了,可千万别瞒着裴律。” “他要是知道你带球跑,肯定会打断你的腿!” 连安冉都知道,裴辞不可能会允许她生下他的孩子。 这一刻,黎曼突然坚定了一个想法:她要带球跑。 “我没有怀孕。” 她坚决否认。 第二十章 惩罚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不是怀孕就好,安冉松了口气,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出租房里做饭不方便,要不就是点外卖,要不就出去吃。 黎曼想了想,说:“还是出去吃吧。” 正好她也想出去转转,不能一直在家里窝着。 安冉没有意见,两人换好衣服直接出门。 . 裴辞昨晚没回家,有个案子非常棘手,他和沈飞宇忙了一整个通宵。 半夜想起来,他答应过黎曼会回家,于是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不回去的信息。 微信再次显示被对方拉黑。 见他在发呆,沈飞宇凑过来一看,差点笑出声:“你这只金丝雀,好像不怎么听话了?” 裴辞收起手机,面无表情的说:“等我回去,再好好收拾她。” 结果第二天晚上回家,家里空无一人。 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裴辞无奈的揉着眉心,对黎曼又跑了的行为,感到无比的恼火。 他给警察局的朋友打电话,叫对方帮忙找人。 对方说:“我是警察,不是私家侦探,你要想找人,就过来先找我报人口失踪。” 报人口失踪需要二十四小时,哪怕他是律师,这方面也走不了捷径。 他早该想到这一点,不得不承认,黎曼的突然消失,让他慌了神。 让沈飞宇去联系私家侦探,裴辞表示:“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能把人找到。” 黎曼真想躲他,就一定不会回原来的家。 裴辞自以为非常了解她,等黎曼真离开,他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沈飞宇这次是真笑出了声:“没想到我们大名鼎鼎的裴律师,也有被人耍的一天啊?” 裴辞警告他闭嘴:“再不闭嘴,我就让你去负责南非的案子。” 沈飞宇识相的赶紧闭上嘴,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才不要去呢。 . 周一晚上。 黎曼正和安冉在外面遛圈,两人还商量着等下周末一起去游湖。 “黎曼!” 裴辞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在她耳边骤然响起。 黎曼呼吸一滞,不敢回头。 安冉帮她看了一眼,小声道:“曼姐,是裴律。” 知道是他,黎曼拉着安冉的手,立马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黎曼,你给我站住!” 黎曼只觉得恐怖,她才离开三天,裴辞竟然就能知道她住在安冉这里。 裴辞三两步追上她们,一把抓住黎曼的手腕,脸上难掩愤怒:“你敢再跑一步试试?” 试试就试试。 黎曼不怕他,抬腿还想再逃。 下一秒,只觉眼前一黑,裴辞竟然像扛麻袋一样,将她整个人扛在肩膀上。 “裴辞,你疯了,你快点放我下来!”黎曼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他拳打脚踢。 裴辞像是不知道什么是疼,被打,被踢都毫无反应。 安冉吓的不敢靠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她平安。 裴辞紧绷着一张脸,眼神仿佛要吃人,连路人都不敢上来阻拦他。 黎曼就这么被他给扔进了车里,后背重重砸在车座上,她感觉小腹钝痛了一下。 下意识捂着肚子,她担心孩子会出事,求着裴辞送她去医院。 裴辞像是没听到她说什么,固执的开车带她回家。 路上哪怕被人看到,他们也都以为是小情侣在吵架,没人在意。 裴辞一气之下,将她反锁在卧室里,还在门外威胁她:“你不是喜欢跑吗?那我就一直关着你,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黎曼在里面敲门,苦苦哀求:“裴辞,我错了,你先放我出去好不好?” 她感觉肚子好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她远去,最后疼的黎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裴辞接到沈飞宇的电话,告诉他那个案子有进展了。 他看了眼卧室的门,赌气似的转身离去。 只有好好关她几天,才能让黎曼知道,得罪他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黎曼已经知道了,可为时已晚,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又拼命敲了两下门:“裴辞,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终于没撑住晕了过去。 . 唐文彦从外面进来,一下闻到房间里有浓重的血腥味。 他顺着味道找过去,发现卧室门竟然是锁着的。 “你去,把门撞开!”他朝身后的保镖招了下手。 保镖身手矫健,一下就把门给踹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 “黎曼?” 唐文彦记性极好,哪怕只有过一面之缘,他还记得眼前的女人叫黎曼,是裴辞的女人。 可是裴辞的女人,为什么会浑身是血的被关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唐文彦又吩咐保镖,将她赶紧送到医院。 给裴辞打电话,一直在忙线中。 医院里。 保镖盯着前面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问:“唐先生,我们这次回来,没有提前告诉裴先生一声,他不会生你的气吧?” 唐文彦把手放在膝盖上,微微叹出口气:“生气又怎么样,我这腿应该是治不好了,在国外也是浪费钱,倒不如回国,还能陪在家人身边。” 这时,手术结束。 黎曼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 唐文彦看着女人苍白的脸色,内心隐隐有些担忧,不清楚她到底是经历过什么? 医生说:“再晚送来一会儿,孩子就保不住了。” 孩子? 她怀孕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唐文彦对医生说了声谢谢,让保镖先送黎曼回病房,他一个人留下来接电话。 “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一个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入耳中。 唐文彦愣了愣,说:“那个,表哥,你——” 想到黎曼的遭遇,他欲言又止,害怕对她下手的那个人,正是裴辞。 “我怎么了?”裴辞语气不耐的问。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唐文彦这点,凡事都喜欢磨磨唧唧,娘娘们们,一点都不痛快。 唐文彦深吸口气,轻声细语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最近过的好吗?” 他对裴辞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哪怕知道裴辞是他的表哥,两人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在唐文彦眼中,裴辞是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 哪个女人都配不上他,男人更不行! 习惯了他的神神叨叨,裴辞强压住内心的烦躁,宽慰他说:“你老老实实听医生的话,等我有时间,就去国外看你。” 正要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国的事,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裴辞就借口有事,直接挂断电话。 保镖去而复返:“唐先生,那位小姐已经醒了。” 第二十一章 协议结婚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黎曼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在和她说话。 “黎小姐,你醒了?” 缓缓转过头,记忆中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男人身穿黑色西装,皮肤呈现出令人心悸的病态白,五官深邃,眼神却格外清亮。 黎曼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问:“你是谁?” “我是裴辞的表弟,我们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唐文彦语气温柔的说。 裴辞的表弟? 黎曼突然情绪激动,用力扯下手背上的针头,强撑着就要下床:“我不要跟你们回去,求求你放我走吧。” 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让唐文彦更加坚定,肯定是裴辞对她做了什么? 怕黎曼伤到自己,唐文彦连忙告诉她:“你别怕,是我救了你,我没有告诉表哥你现在和我在一起。” 黎曼慢慢恢复一丝理智,抬起赤红的双眸,难以置信的问:“你是说,裴辞不知道我在这里?” 唐文彦回答了一个“对”字。 黎曼紧张的情绪一点点放松下来,想到这个男人和裴辞的关系,刚落地的心立马又悬了起来:“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唐文彦说:“你是我表哥的女人,我不能见死不救。”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如果他真在意她是谁的女人,不可能瞒着不让裴辞知道。 看出她还在担心什么,唐文彦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得罪了我表哥,他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 唐文彦刚才说他们见过,黎曼这才隐约想起来,她和裴辞刚在一起的时候,曾陪他去机场接过一个人。 当时她满心满眼只有裴辞一人,眼里容不下其他男人,压根没注意那人长什么模样。 没记错的话,裴辞好像就是喊他表弟。 “原来是你。”黎曼说:“我和你表哥的事,说来话长,我想分手,他不答应,就是这样。” 唐文彦刚回国,还不知道裴辞已经订婚的事。 “你为什么要和我表哥分手,和他在一起不好吗?” 黎曼抬眸,苦笑道:“他都已经和其他女人订婚了,你说为什么?” 唐文彦之所以对黎曼没有敌意,是因为裴辞曾说过,和她只是玩玩而已,不可能娶她回家。 现如今,他竟然又和其他女人订了婚…… 唐文彦一时接受不了,死死抓着黎曼的手,问她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黎曼不明白,裴辞订婚,他这么激动干什么? “是陆氏集团的千金,陆雪宁。”她还是如实回答了唐文彦的问题。 陆雪宁? 陆雪宁? 唐文彦一直在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整个人恍恍惚惚,似乎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表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唐文彦转头看向身后的保镖,像个被大人抛弃的孩子,带着哭腔问。 保镖将宽厚的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眉宇间一片动容:“不会的,裴先生刚才不还说,等有时间就来看你吗?” 刚才保镖回去的正是时候,恰好听到裴辞说出这句话。 难过之余,唐文彦突然想起来,问:“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表哥的吗?” 黎曼心尖一颤,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实话。 她的迟疑,反而验证了他的猜测。 “我表哥知道你怀孕的事吗?”唐文彦不敢相信,裴辞会对一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下手。 黎曼告诉他,裴辞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她还求唐文彦也一定不要告诉他。 “如果被裴辞知道,他一定会逼我打掉孩子。” 刹那间,唐文彦萌生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能拥有一个裴辞的孩子,把那个孩子当做是他生的,是不是就能弥补内心的遗憾? 他当场下定决心,让保镖先出去,然后对黎曼说:“我可以带你出国,让裴辞永远都找不到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黎曼迫不及待的问。 沉默片刻。 唐文彦幽幽道:“我要你和我结婚,等孩子生下来,让孩子跟我姓。” 黎曼有些迟疑,她不清楚唐文彦为什么要帮她,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唐文彦不想和她拉扯太久,当机立断:“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给表哥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回去。” 一听要回去,黎曼瞬间慌了神。 裴辞肯定还会再把她关起来,黎曼立马点头:“好,我答应你。” 无论唐文彦有什么目的,只要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跟谁姓都无所谓。 “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还没结婚,她就开始考虑离婚的事,唐文彦脸色一沉,说:“离婚,得看我的心情。” “不行,你必须给我一个时间,而且离婚后孩子必须归我。”黎曼坚定道。 唐文彦想先稳住她,等去国外领了证,到时孩子归谁也不是黎曼一个人说了就算。 “最多四年,等孩子上了幼儿园,我们就离婚。” 黎曼有些想不通:“你为什么想要和我结婚?” 在这段不被世人容忍的感情里,不能只是他一个人在受伤,他也要裴辞感受一下这种痛苦! 唐文彦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缓缓道:“因为我想让裴辞也体会一下,失去挚爱是什么感觉! 挚爱?这两个听上去竟如此的讽刺。 黎曼冷笑着说:“你错了,我哪是他什么挚爱,裴辞只爱他自己,从来不会爱别人。” 唐文彦自认为比她要了解裴辞,裴辞如果真不在意她,不可能会把她关起来。 像裴辞这种人,只要不喜欢,对方连近他的身机会都不可能有。 两人最终达成协议,唐文彦帮她出国,黎曼答应和他假结婚四年。 “但你怎么保证,裴辞绝对找不到我呢?”黎曼还是有些担忧。 唐文彦信誓旦旦的说:“因为他打死都想不到,你会和我在一起。” 他说的确实很对,她和唐文彦是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裴辞再怎么怀疑,都怀疑不到他身上。 护士进来,重新给黎曼打上针。 等没人的时候,黎曼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她怕夜长梦多,以裴辞在江城的势力,想找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唐文彦安慰她别紧张:“有我在,你放心就行,等医生说你没事了,我就带你出国。” 怀着忐忑的心,终于等到医生说她可以出院的这天。 东西她都不要了,等出国再买,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千万不能被裴辞找到。 幸好护照在她身上,不然可就麻烦了。 出院这天。 裴淑雅来医院给裴母拿药,在医院门口竟然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穿着高跟鞋跑过去,拦住正要上车的男人:“文彦,你怎么回来了?裴辞知道吗?” 听到裴辞的名字,已经坐在车里的黎曼瞬间屏住呼吸,听声音好像是裴辞的姐姐。 裴淑雅发现车里还有人,往前探着身子,就想看看是谁? 第二十二章 藏人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唐文彦坐在轮椅上,不方便去拦她,裴淑雅已经看到车里坐着的人是谁。 她满脸写着诧异:“怎么会是你?” 最近裴辞找她快要找疯了,不惜动用家里的关系,恨不能将整个江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被裴淑雅发现后,黎曼紧张的后背冒冷汗,还不忘和她打招呼:“你好,裴小姐。” 裴淑雅赶紧抬起头左右看了眼,确定没有被人发现,连忙拽起裙子上车。 唐文彦没来得及阻止她,站在车门外,不解的问:“表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淑雅刻意压低声音说:“你也快点上车,别被你表哥给发现了。” 不知道她在搞哪一出,唐文彦只能先上车,等会儿再跟裴淑雅解释。 突然多了两个人,车厢里瞬间变得逼仄。 黎曼一直靠在角落里,等着裴淑雅先说话。 车子开出去一会儿。 裴淑雅调整好坐姿,挺直腰背,扬起高傲的下巴,斜睨着她问:“黎曼,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先是把我弟给耍了,现在又和我表弟勾搭在一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先不说她有没有耍裴辞,说她勾搭唐文彦,黎曼立马否认:“裴小姐你误会了,我和你表弟没有任何关系,至于裴辞,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既然已经分手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找你?”裴淑雅不相信她的话。 黎曼倔强道:“他找不找我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裴淑雅看向前方副驾驶的位置,问唐文彦:“你要带她去哪里?” 唐文彦头也不回的说:“出国。” 停顿两秒,他紧接着道:“表姐,今天你就全当没看见她,千万不要告诉表哥。” “表哥已经订婚了,现在让他找到黎小姐,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裴淑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在她眼里黎曼就是个祸害,裴辞向来沉稳,做事非常有分寸,却因为这个女人,完全变成一个疯子。 就在昨晚,裴父还在跟他提婚礼的事,裴辞一怒之下,当场摔门而去,连装都不装了。 裴淑雅不想弟弟变成这样,所以她绝对不可能让裴辞找到这个害人精。 两人商量过后,唐文彦决定让裴淑雅给他们打掩护,找个合适的时机,偷偷送黎曼出国。 在这期间,黎曼住进了裴淑雅给她准备的房子里。 唐文彦回国的事瞒不住,他怎么也得回家一趟,等交代完这里的事,两人再一起走。 . 酒吧包间里。 “裴辞,别找了,可能她人已经不在江城了。” 看着把自己灌得烂醉的男人,沈飞宇也无能为力。 能用的关系都用了,江城的边边角角他们都找了个遍,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再去找!”裴辞眼神狠厉的盯着某处,咬牙切齿的只吐出三个字。 沈飞宇无奈道:“你就算是逼死我,我也不可能把人给你变出来。” 他就想不明白了,一个女人而已,至于吗? 裴辞捏紧手里的酒杯,用力到骨节泛白,发了狠的说:“她敢跑,她竟然敢跑,老子到底哪点对不起她?” “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花了老子那么多钱给她弟弟续命,现在她弟弟一死,她就想要跟我划清界限。” “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我打死都不会放过她!” 在裴辞看来,黎曼想离开他,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说到底,正如沈飞宇所言,黎曼喜欢的就是他的钱。 他只是说不会娶她,但从来没说过不爱她。 但黎曼却是为了钱,整整骗了他六年的感情。 现在原形毕露,她竟然敢一走了之,想逃脱他的惩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一定要让黎曼知道,敢欺骗他的人都有什么下场! 沈飞宇知道他这就是不死心。 裴辞向来高高在上,常年玩鹰的人却被鹰给啄了眼,让女人给甩了,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那我继续再让人去找!” 沈飞宇也只是在安慰他,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只有一个可能—— 想到这里,沈飞宇突然开口问:“裴辞,有没有可能,她已经不在国内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他,裴辞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沈飞宇,叫他赶紧去查。 沈飞宇叹了口气,一脸认命的表情:“我就不该多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裴辞踹了他一脚,催促道:“动作快点,别在这磨叽了,只要你能找到人,年终奖我给你翻倍。” 一听有钱,沈飞宇瞬间来了精神,立马出去找人安排这件事。 最近几天他都没有休息好,裴辞脱力一般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疲惫的揉着眉心。 不一会儿,唐文彦来了,看到裴辞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几分。 “表哥~” 光线有些暗。 裴辞微微眯起眼,看到唐文彦转着轮椅朝他靠近:“你怎么来了?” 唐文彦:“我来接你回家。” 他眼神温柔了几分,来到轮椅后面,推着唐文彦往外走:“这里烟味太大,你身体不好,以后少来这边。” 唐文彦侧头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我每次过来,不都是为了找你吗?你不来,我肯定不会来。” 推着唐文彦来到外面,裴辞才开口问:“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唐文彦说:“待不了多久,后天就走。” 裴辞:“那你回来的这两天,好好陪陪你爸妈,他们也挺想你的。” “表哥,难道你就不想我吗?”唐文彦直接问他。 裴辞表情怔了怔,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 吞云吐雾半天,他也没回答刚才的问题,话锋一转又问:“等你走的那天,要不要我去送你?” “不要~”唐文彦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撒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你知道的表哥,我最讨厌和你分开,你要是来送我,我肯定会舍不得走。” 裴辞的舌尖在嘴里转了半圈,吁出嘴里的烟,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小时候,是他非要拉着唐文彦去爬山。 后来,唐文彦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来,伤到脊髓,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 裴辞出于内疚,在有能力之后,坚持把唐文彦送出国,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去给他治。 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他重新站起来。 这一治就是十年,唐文彦今年二十八,他已经有十年没有在国内生活了。 唐家已经放弃了他这个儿子,早就生了二胎,父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第二个孩子上。 十年来,只有裴辞去国外看他,陪他聊天,给他说话。 沉默许久。 一道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文彦,你怨过我吗?” 裴辞满眼歉疚的看着唐文彦,当初如果不是他非要去爬山,后面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第二十三章 飞走了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唐文彦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轻声道:“表哥,我永远都不会怪你,我知道你才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裴辞的表情有些动容,薄唇欲言又止,拍了下唐文彦的肩膀说:“不早了,先回家吧。” 这是他第二次来裴辞的家,对裴辞来说是第一次。 之前黎曼从家里失踪,裴辞第一时间去查看监控,发现正好那段时间家里停电,监控什么都没拍到。 一气之下,他把家里的监控都给砸了。 “你先等我一下。” 当着唐文彦的面,裴辞脱掉衣服,转身就要进浴室洗澡。 后背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只剩几处结痂的地方,看上去已经没那么吓人了。 “表哥,需要我帮你搓背吗?”唐文彦温声道。 小时候,他们经常在一个浴缸里洗澡。 裴辞家的浴室超级大,哪怕他坐着轮椅进去,都不会显得拥挤。 裴辞说:“不用,我就冲冲身上的酒味,马上出来。” 唐文彦身体不好,裴辞从不允许他沾染烟酒这两样,也担心自己身上的烟酒味会熏到他。 殊不知,在国外没人管的时候,唐文彦从来都是烟不手,每晚都会小酌两杯,以此来压制住内心对裴辞的憎恨。 他演的实在太好,所有人都以为他对裴辞是对表哥的尊重和敬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盼着裴辞去死! 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当年从山上掉下去的人,不是裴辞呢? 衣柜是昂贵的定制西装,一抽屉的名表,各种珍贵的古玩收藏...... 凭什么裴辞可以过的这么好,只有他在失去双腿后,不仅被唐家的人抛弃,还永远都过不上正常人的生活。 陶瓷破碎的声音,惊动了正在浴室里的男人。 裴辞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一眼看到地上的陶瓷碎片,还有唐文彦正在流血的手,一滴一滴的落在碎片上。 “文彦,你没事吧?” 裴辞连忙去找药箱,找了半天才找到。 看着半蹲在他面前,帮他处理手上伤口的男人,唐文彦眼底闪过一丝阴暗:“表哥,听说你别一个女人给骗了,那我帮你去杀了她好不好?” 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裴辞边处理他手心的伤口,边漫不经心的说:“好啊,那你去把她杀了,正好解了我的心头之恨。” 裴辞现在恨极了黎曼! 恨她的不辞而别,恨她丢下他一个人...... 唐文彦不动声色的问:“表哥,你真的爱她吗?” 说到爱这个字,裴辞心里早有答案,碍于面子,他不会表达出来,嘴硬道:“我不爱她,我现在只想玩死她!” 最后这句话,被唐文彦用手机录了下来,转手发给了黎曼。 “我不爱她,我现在只想玩死她!” 听到手机里传出来裴辞的声音,黎曼有片刻的失神,等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瞬间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她用力压着胸口,努力去忽视裴辞的话,却怎么做不到。 在一起六年,黎曼怎么都想不到,裴辞竟然会如此的恨她,恨不得她死! 周围是陌生的环境,她蜷缩在角落里,耳边一遍遍回荡着裴辞的声音。 他就像个摆脱不掉的恶魔,无休止的折磨着她,让她只想要逃离。 还有三天,可她一天都等不了了。 第二天。 唐文彦回来,一进来就问她:“你昨晚睡的好吗?” 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黎曼强打起精神,答非所问:“你昨晚,是和裴辞在一起?” 唐文彦说她明知故问。 他还说:“你不是告诉我,你和裴辞在一起六年吗?为什么在他家,我一样属于你的东西都没发现?” 没有属于她的东西? “应该是都被裴辞给扔掉了吧。”黎曼肯定的说。 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唐文彦越发认为自己做的很对,继续道:“表哥最近好像和他那个订婚对象走的挺近,昨晚还听到他给4S店的销售打电话,说要送陆雪宁一辆车。” “大后天,裴陆两家的长辈们要一起吃饭,商量两人婚礼的事,表哥肯定会去。” “有表姐看着,没人敢给他通风报信,等我们到了国外,天高皇帝远,他想找也找不到你。” 听到唐文彦看似完美的计划,黎曼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她起身,回屋,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望着她失落的背影,唐文彦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 这天,裴淑雅一大早来找裴辞,非要逼着他回家参加家宴。 “今天陆家的人也来,你别给我犯浑,婚礼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爸肯定不会改变主意。” 裴淑雅苦口婆心的劝他:“你找不到黎曼,不代表爸也找不到,你一味的惹他生气,如果黎曼被他先找到,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这是爸让你来告诉我的?”裴辞听出她话里威胁的意思。 裴淑雅愣了一下,道:“对,是爸让我说的。” 只要能把裴辞哄回家,她连谎话都用上了。 裴辞绷着一张脸,在前面开着车,裴淑雅坐在后面,偷偷给唐文彦发信息。 “我们马上到家,你们可以出去了。” 黎曼全副武装,跟在唐文彦身后,和他一起来到机场。 保镖在前面开路,她帮唐文彦推着轮椅。 唐文彦扫了眼她正在微微发抖的手,语气不屑:“别紧张,裴辞现在正和陆雪宁在一起,没空想起你。” 黎曼稍稍放松呼吸,没有说话,推着他继续往登机口的方向走。 . 沈飞宇查到了黎曼的航班信息,就在今天上午。 他迫不及待的给裴辞打电话,结果对方死活不接。 “裴辞,你个要死的,关键时候联系不到人!” 沈飞宇骂骂咧咧的给他发信息:“黎曼今天上午的飞机,她要去M国。” 裴辞的手机被裴淑雅拿去拍照了,裴淑雅说他的手机拍照好看,非要抢走。 看到手机上一条接一条的信息,裴淑雅想也没想,直接全都给他删除。 “宝贝儿,快来看这边。” 裴淑雅的女儿叫艾米,今年五岁,长得像他爸爸,因为是外姓的孩子,在裴家不是很讨喜。 裴家的长辈都不怎么在意艾米的存在,除了裴辞。 他对这个侄女是真好,还不忘特意拿小蛋糕给她。 艾米看中了他衬衣上的袖口,裴辞随手抠下来送给了她:“给你,拿着去玩儿吧。” 他似乎忘记了,这个袖扣是黎曼省吃俭用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裴淑雅看到后,立马从女儿手中把袖口夺过来:“艾米,你怎么能要舅舅的东西,你不知道舅舅的东西都很贵吗?” 裴辞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便宜的东西? 他无所谓道:“一个袖扣而已,孩子想玩就给她吧。” 说着,他又从裴淑雅手里把袖扣夺回来,再次交给小侄女:“没关系艾米,你先去玩儿吧。” 他转头看向裴淑雅,伸出手说:“我的手机呢?” 第二十四章 出车祸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看时间他们应该已经上了飞机,什么都来不及了,裴淑雅把手机还给他:“给你,不就用一下你手机吗,看把你给小气的。” 不是他小气,是他有非常重要的工作要处理,没空在这和她瞎胡闹。 裴辞刚接过手机,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一看是沈飞宇的电话,可能是有黎曼的消息,立马秒接:“喂,什么事,快说!” 终于听到裴辞的声音,沈飞宇急的直呼他祖宗:“你可真是我祖宗,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裴辞没心情和他胡扯,面露不耐道:“我刚才在忙,有话快说!” 听他这语气,沈飞宇都后悔替他着急:“黎曼要去m国,今天上午的飞机,现在人已经在天上了。” 一口气说完,他又想推卸责任:“我早就想告诉你的,是你自己不接电话,可怨不得我啊!” 去了国外,再想找人可就是大海里捞针,难上加难 不管时间来不来得及,裴辞边往外面走,边语速极的说:“你先把黎曼的航班信息发给我。” 沈飞宇诧异的问:“你要她的航班信息干什么?现在去追也来不及了。” 来不及也要追。 裴辞的语气不容置疑:“不把她抓回来,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这脾气,还真得够火爆的,沈飞宇暗自替黎曼捏了把汗,祈祷她好自为之。 裴淑雅一眼看不到裴辞,立马开始四处寻人,家里的管家说:“小姐,我看到少爷好像去车库了。” 去车库? 那就是要走的意思,裴淑雅赶紧追出去。 裴辞刚开车离开车库,裴淑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挡在他的车前。 “裴辞,你要去哪?” 裴淑雅拦着不让他走。 他现在满脑子只想去追黎曼,也不管前面站着的人是谁,毫不犹豫的一脚踩下油门。 轰的一声。 吓的裴淑雅连忙让开,嘴里大骂道:“裴辞,你是想撞死我吗?” 转眼的功夫,裴辞的车已经跑远,压根不听她在说什么。 半路上,他拿起手机,想看看沈飞宇有没有把黎曼的航班信息发过来。 注意力都放在别处,没看到前面的绿灯已经变红灯。 正好侧方过来一辆电动车,他为了躲避,猛地转动方向盘。 下一秒,车子突然失控,朝着路边的护栏就撞了上去。 剧烈的撞击,导致安全气囊全都弹了出来,裴辞夹在中间,当场失去知觉。 救护车及时赶到,将他送到最近的医院 经过全力抢救,才勉强保住一条命,但因为大脑受到撞击,不一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等裴家的人赶来,听到医生的话,裴母情绪一激动晕了过去。 裴淑雅又着急去帮她喊医生,裴父紧盯着重症监护室的门,一言不发,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陆雪宁听说裴辞出事,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医生的话让她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及时止损,尽快取消和裴辞的婚约。 裴父让人去找国外最好的脑科医生,争取能让裴辞尽快醒过来。 裴母为了儿子,天天在山上吃斋念佛,连家都很少回。 裴淑雅每天来回的跑,很快累的人都瘦了一圈。 裴辞出事后,为了不影响裴氏的股票,裴家封锁了所有消息。 律所那边,暂时由沈飞宇代替他的所有工作。 现在最后悔的人属沈飞宇莫属,当初如果不是他告诉裴辞黎曼的消息,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后来再见到裴淑雅,他每次都有些抬不起头,感觉愧对他们裴家。 这天,沈飞宇下班来医院看裴辞,又在病房遇到了裴淑雅。 裴淑雅和往常一样,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你还好意思出现在这里,要不是你,我弟弟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裴辞的头用白纱布包裹着,长期的昏迷不醒,导致他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不少。 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轻微的起伏,模样跟个死人差不多。 习惯了被裴淑雅埋汰,以前他自知理亏,不和她计较,结果她越来越过分。 沈飞宇拿起个苹果,用力咬下一口,状似漫不经心的问:“淑雅姐,你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过男人,所以雌性激素分泌过剩,已经到更年期了。” “你说谁更年期呢!”裴淑雅脸色一变,声色俱厉的质问他:“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保镖把你给扔进海里,好好洗洗你这张臭嘴。” 沈飞宇知道她就是个纸老虎,只会动动嘴威胁人,真敢把他扔进海里才怪。 他又咬下一口苹果,露出二世祖的本性,挑逗似的说:“淑雅姐,像我这么帅的帅哥,你怎么会舍得下手呢?” “你不是缺男人嘛,正好我缺女人,咱俩天生一对,要不你好好想想,直接嫁给我得了。” 这话一听就是在开玩笑,裴淑雅不可能喜欢他,他们沈家更不会要一个二婚的儿媳妇。 再者说,他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沈飞宇就比他小五岁,他是什么样的人,裴淑雅比谁都清楚。 她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你个烂黄瓜,谁稀罕要你啊!” 被骂成这样,沈飞宇也不气恼,还让裴淑雅再考虑一下:“你想想,咱俩都这么熟了,你知道我是什么德性,婚后我也不会管着你。” “我玩我的,你当你的沈太太,只要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绝对能把两家的长辈都给糊弄过去。” 听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想拿她当挡箭牌,来应付父母的催婚,还不耽误他自己在外面继续浪。 想的还真美! 有过一次失败的联姻,裴淑雅怎么可能再被沈飞宇三言两语给骗了去。 她单手掐腰,指着沈飞宇的鼻子,厉声道:“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裴淑雅就是这辈子不结婚,都不会嫁给你这种不知睡过多少女人的男人。” 一句话,直接给沈飞宇判了死刑。 他也就这么一想,行不行的其实没那么重要:“你不愿意就算了,全当我没说。”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差五岁,裴淑雅嫁人的时候,他还在上高中。 没人知道,婚礼那天,向来听话的小男生,第一次偷偷背着老师从学校跑出来。 只为亲眼看到,他心目中的白月光穿上婚纱是什么模样? 很多时候,一个人不敢说真话,就会以玩笑的方式表达出来。 . 远在异国他乡。 黎曼已经怀孕六个月,肚子高高隆起。 她坐在椅子上,面前摆放着电脑,正在为一家公司设计活动海报。 这张海报她已经改过很多次,甲方爸爸怎么都不满意,愁的她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六个月已经胎动明显,宝宝在肚子里踢了她一下,黎曼倒吸一口凉气,将手放在肚子上,低下头安抚:“宝宝,你困了是不是,等妈妈忙完工作,马上就去睡觉。” 不由得一阵心悸,宝宝突然安静下来,她没有多想,以为是熬夜的原因,继续跟客户沟通需求。 第二十五章 裴辞醒了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唐文彦直接推开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牛奶,放在桌子上,提醒黎曼:“休息一下吧,先把牛奶喝了。” 来到国外,黎曼想自己住,唐文彦死活不同意,以她怀孕一个人不方便为由,坚持让她住在他家。 他们两个人加一个保镖,住在三层楼的别墅里,一人一层互不打扰。 黎曼住在二楼,一楼住着保镖,唐文彦喜欢安静,他自己住三楼。 别墅里有电梯,唐文彦坐轮椅上下楼也方便。 黎曼拿起杯子,将里面的牛奶一口气喝完,然后说了声“谢谢”。 等了一会儿,发现唐文彦还没走,黎曼好奇的问:“唐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出国没多久,唐文彦就把她的私人证件要走,说是去办结婚证。 都不用她本人出面,几天后,唐文彦拿回两张全是英文的结婚证,告诉她:“以后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 当时,黎曼盯着结婚证看了半天,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嫁人了,对方还是裴辞的表弟。 这合理吗? 合不合理事情也已经发生。 等孩子生下来,还要跟着唐文彦姓唐,被裴辞知道,肯定会扒了她的皮。 如果不想死的太难看,就一定不能被他知道。 黎曼暗下决心,此生和那个叫裴辞的男人,再无任何瓜葛 “去睡觉吧,别忙了。” 唐文彦从不允许她熬夜,美其名曰一切都是为孩子。 她有些想不通,唐文彦为什么会这么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又不真是他的种。 难道是因为代入进了父亲的角色,走不出来了? 揣着这个疑惑,黎曼抬起头问他:“唐先生,你很喜欢孩子吗?” 唐文彦的眼神有些闪躲,喃喃道:“算是吧。” 后面,他又补充一句:“因为这是表哥的孩子,和其他孩子不一样。” 这有什么不一样? 黎曼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用乞求的语气对他说:“我现在还不能睡,我有一个海报还没改完,明天必须得给客户。” 唐文彦看着柔柔弱弱,实则脾气比裴辞还犟,从来不给她商量的余地。 如果黎曼不上床睡觉,他就会一直站在这里盯着,直到她妥协为止。 “好吧,我现在就睡。” 黎曼认命的关上电脑,视线落在门口方向:“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唐文彦警告她:“我出去之后,你不许再把电脑打开。” 黎曼保证:“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睡觉。” 他一走,黎曼立马又坐回原地,打开电脑—— “没网?”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唐文彦坐在轮椅上,看着保镖手里拿着的网线,嘴角勾起一抹阴湿的笑。 保镖名叫陈平,跟在他身边十年,是陪伴他最长时间的人。 当年,裴辞安排陈平来保护唐文彦,对他只有一个要求:“你死,我表弟都不可以有事!” 这一护,就是整整十年。 从二十八岁,到现在的三十八岁,陈平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 将“忠诚”二字,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房间里。 黎曼盯着没有网的电脑,长长叹出一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现在不想睡觉都不行了。 早上五点,天还没亮。 她又悄悄的起床,来到楼下把网线插上,确定有网后,再悄悄回到自己房间。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殊不知,唐文彦在三楼的围栏后面,早已看到了一切。 此后,黎曼再也没有接到过客户的合作要求,无论她以前的工作经验有多丰富,都没有人愿意用她。 “这就很奇怪了,你说到底为什么呢?连之前合作过的客户,都不来找我了。” 黎曼手捧着牛奶,跟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抱怨。 唐文彦抿了口杯子里的威士忌,回味着口腔里浓郁的酒香,不动声色的说:“没有工作就没有工作,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说起这个,黎曼也是最近才知道,唐文彦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竟然是在炒股。 后来她从网上搜了一下,唐文彦还是炒股界的大神,经他入手的股票从来就没亏过。 经常有外媒财经频道的记者过来采访他,问他有没有什么炒股的秘诀。 唐文彦指着自己的头,神情傲娇:“靠脑子!” 黎曼感叹道:“果然,天才都是奇奇怪怪的。” 裴辞也很厉害,十五岁上大学,十九岁考取了律师证,二十岁开律所。 每一步都比常人快,号称“别人家的孩子”,从业十几年无一败诉。 宝宝有这么好的家族基因,黎曼已经开始幻想,会不会她的孩子以后也是个天才? 想着想着,她突然笑出了声。 唐文彦微微蹙眉,问她:“你在笑什么?” 黎曼收起脸上的笑容,抿唇道:“没什么。” 迟疑片刻,她又顺着刚才的话题,说:“我不想花你的钱,我有能力养活自己。” 也能自己养活孩子。 最后这句话,怕会惹他不高兴,黎曼没有说出口。 家里有一间单独的婴儿房,里面从婴儿床,到宝宝刚出生需要穿的衣服、纸尿裤、奶瓶.....全部都是唐文彦亲手准备的,一点没让她操心。 他现在对孩子的在乎程度,远超她这个亲生母亲,黎曼担心到时候带着孩子离开,他会不会难受很久? 面对黎曼的执着,唐文彦盯着她看了会,意味不明道:“你能养活自己,那也得先有工作才行。” 不想被他瞧不起,黎曼暗下决心,一定要多接单,多赚钱,绝对不花他一分钱。 . 裴辞昏迷六个月后,终于醒了。 裴母从山上下来,赶到医院看儿子。 裴父也是连会都不开,立马从公司赶过来。 裴淑雅带着女儿一起来看他,还有沈飞宇..... 大大小小的人,围满了整个病房。 裴辞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裴淑雅女儿,艾米的脸上。 “这是谁家的孩子?”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艾米第一个反应过来,跑到裴辞面前,奶声奶气的问:“舅舅,我是艾米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裴辞一脸茫然。 裴淑雅来到女儿身后,看着裴辞瘦的连病号服都撑不起来,心疼的眼圈发红,喉咙哽咽的问:“弟弟,艾米是我的女儿,你不记得了吗?” “你的女儿?”裴辞音量瞬间拔高,脸上写着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还没结婚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女儿?“ 沈飞宇以为他在装傻,上前两步,盯着裴辞的眼睛:“裴辞,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裴辞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沈飞宇,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不是喜欢我姐吗,不会——” 唔~ 沈飞宇立马捂住他的嘴,转身对周围人说:“他开玩笑的,你们都别信!” 这件事说好不提的,难道他忘了吗? 还有,他竟然不认识艾米。 沈飞宇来不及生气,呼吸一沉,试探性的问:“裴辞,你知道黎曼是谁吗?” 裴辞才刚醒,听到黎曼的名字,裴淑雅怕会刺激到他,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第二十六章 擦肩而过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黎曼?” 裴辞对这个名字感觉熟悉,但实在想不起来,越想越头疼。 裴母心疼他,连忙道:“儿子,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你想她干什么?” 裴淑雅在后面戳了一下沈飞宇的腰,他立马明白什么意思,附和道:“对对对,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裴辞又用了两个多月,身体素质才慢慢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只有记忆,还停留在六年前。 好在他学的那些律法还在。 这大半年都是陆雪宁陪在他身边,给他精神上的鼓励和支持,所以他才能恢复的这么快。 裴辞对她心存感激,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辜负她。 经历过这件事,裴母坚持要让他回自己家公司上班,看到裴母担心他的模样,裴辞于心不忍,只好勉强答应。 裴辞担任裴氏集团总裁的消息一经传出,公司所有人都在猜,这位新任总裁,会不会比老董事长更加严厉? 不久后,裴辞去国外出差。 想起唐文彦,正好顺路去看看他。 别墅里。 黎曼刚在线上教完小朋友画画,起身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羊水破了...... 马上要生了,家里就她自己,黎曼赶紧回屋去找待产包。 大包小包的提着下楼,刚到门口,又听到有人在按门铃。 透过猫眼一看,来人竟然是裴辞,她吓的差点丢掉手里的东西。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过来开门,裴辞开始自己输入密码。 滴滴滴的声音响起。 怕被他发现,黎曼一只手提着东西,另一只手拖着下坠的肚子,连忙往楼上跑。 躲在三楼的浴室里,把门锁死,她靠在门后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来缓解一波接一波的阵痛。 外面传来脚步声,裴辞上了楼,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发现真的没人。 “去哪了这是?” 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唐文彦的房间里,给他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裴辞忙不迭的问:“表弟,你去哪了?” 对方应该是问他在哪? 只听裴辞说:“我现在在你家呢,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有急事,过来看你一眼,马上就得走。” 唐文彦几乎秒挂电话,马不停蹄的让保镖送他回家。 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黎曼这会不在家,不会被裴辞发现。 浴室里,黎曼死死咬住唇角,马上要生产的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 为了不让裴辞听到,她拼命抠住墙壁的砖缝,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宝宝,妈妈求你了,再忍一会儿好不好。” 她痛的满头大汗,凌乱的发丝粘在脸上,显得狼狈不堪。 外面的男人,一时半会死活不走。 黎曼在心里都想骂人了:“裴辞,你个混蛋,你能不能快点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黎曼已经慢慢失去知觉,眼前一片模糊,感觉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不,不可以,不可以把孩子生在这里。” 外面,裴辞接到个电话,终于转身下了楼。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黎曼终于能松口气,拿起手机,给唐文彦打电话。 她勉强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唐先生,我快要生了,你快点回来吧。” 唐文彦正在往回赶,着急的在电话里问她:“你现在在哪?” “我在——三楼,裴辞——来了。” 强忍着疼痛,黎曼断断续续把话说完。 唐文彦赶回来时,发现裴辞已经等不及先走了。 “表弟,我先回去了,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等下次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他在三楼的浴室里找到已经昏迷的女人,同一时间,救护车也来到楼下。 为了不被裴辞发现,她还真能忍啊。 唐文彦佩服她的毅力。 救护车拉着黎曼往医院去,另一边的车道上,裴辞的车和他们擦肩而过。 听到“呜—哇,呜—哇”的声音。 他下意识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心想:“这国外的救护车,和国内的救护车叫声还不一样。” 救护车里。 黎曼清醒过来,紧紧抓住旁边医护人员的手:“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白人医生说的是英文,她听不懂,只能用救助的目光看向唐文彦。 唐文彦上前握住她另一只手,轻声安慰她:“别怕,有医生在,孩子肯定会没事的。”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裴辞望向窗外,地面离他越来越远。 心里像是缺了个口子,空落落的,整个人都感觉恍恍惚惚。 医院里,黎曼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生下一个女孩。 唐文彦给孩子取名:“大名叫唐哆哆,小名哆宝。” 是他救了她和女儿的命,叫什么都行,黎曼没有意见。 . 裴辞回国后,还因为没有见到唐文彦,特意给他打电话道歉。 “表弟,实在对不起,等表哥下次再出国,一定过去看你。” 听他把话说完,唐文彦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裴辞从来不喊他表弟,都是喊他文彦,怎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了称呼呢? “表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以前都只叫我的名字。” 心里这么想着,唐文彦直接问出了口。 电话对面的男人愣了一下。 裴辞心虚道:“是吗?我不太记得了。” 他把出车祸,然后又失忆的事告诉了唐文彦。 语气听上去非常轻松,似乎那段不幸的过往已经被他放下。 这下换唐文彦不说话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为了追黎曼,裴辞竟然会出车祸。 唐文彦心里想的却是,当时怎么没撞死他呢? 只是失忆而已,还不足以让唐文彦兴奋。 他假装关心:“怎么会这样,表哥你人没事吧?” 裴辞淡淡道:“我人没事,就是过去六年的记忆,有点记不太清了。” 但他害唐文彦掉下山坡,失去双腿的事,却记得比任何事情都要清楚。 对唐文彦的亏欠,是压在他肩上的一座大山。 唐文彦越是表现的不在意,裴辞就越无法心安理得的面对他,总想着尽自己所能的去弥补。 电话里突然传来婴儿的哭声,裴辞怔了一下,问:“哪来的孩子?” 唐文彦敷衍道:“朋友家的孩子,让我帮忙照顾两天。” 他自己腿都不方便,还帮别人照顾孩子呢? 裴辞只是在心里这么想,话一出口,又是另外的意思:“那你忙吧,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唐文彦赶紧转着轮椅去给孩子冲奶。 黎曼昏昏欲睡,听到孩子在哭,爬起来问:“哆宝是不是饿了?” 她奶水不足,多宝出生就八斤,比其他孩子能吃能睡。 在喂奶方面,她有心无力。 什么汤都喝了,就是不行。 医生也说,这个分人,也看个人体质,让她不要强求。 唐文彦也过来安慰她:“现在奶粉的营养价值比母乳要高,让哆宝多喝奶粉也一样。” 话虽如此,在看见哆宝那么一点小人,不哭不闹的躺在唐文彦怀里,嘴里衔着奶瓶时,还是忍不住会心酸。 如果裴辞知道他女儿是喝奶粉长大的,会不会怨她呢? 这一刻,因为对孩子的亏欠,让她比任何时候都无比想念那个男人。 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头疼的时候谁来给他按摩…… 第二十七章 逃回来了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黎曼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裴辞都那么对她了,她竟然还能对他念念不忘? 男人和女人的感情果然不一样。 就在今天,她还刷到裴辞和陆雪宁一起出席商务晚会的视频,两个人手牵着手,宛若一对璧人。 她的离开,似乎对裴辞没有任何的影响。 过去这么久,可能他都已经忘记她的存在,早就下定决心和陆雪宁在一起。 毕竟是裴家给他选的女人,无论是样貌才华,还是家世,都是出类拔萃。 裴辞会喜欢陆雪宁应该也很正常。 黎曼就是这样在心里一遍遍的自我安慰,白天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又在无人的深夜里独自疗伤。 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但想忘记这个人,却需要很久很久…… 久到三年后—— “妈妈,你在发什么呆啊?” 哆宝今年已经三岁了,五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皮肤很白,这一点黎曼感觉是随了她。 半年前,她带哆宝回到了江城。 准确的说,是逃回来的。 她发现唐文彦对哆宝的控制欲极强,如果哆宝不按照他的要求来,他就会变得异常暴躁。 偶尔有几次,她无意间发现,唐文彦看哆宝的眼神里藏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恨意。 她不明白这个恨意从何而来,心里隐隐感觉不安,所以在哆宝两岁的时候,她就偷偷带着孩子回了国。 这一年来,她都是带着哆宝住在表哥陈奕阳家。 表嫂林娟对她们也很好,哆宝比他们儿子陈煜珩小两岁,两个孩子正好能玩到一起。 她还自己创立了工作室,每天接点散单,勉强能养活她和女儿。 黎曼不敢把工作室开的太大,一方面是怕被唐文彦找到,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会被裴辞发现。 回头想一想,真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 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后悔也没有用了,只能闷头向前看。 回过神来,黎曼摸着女儿的小脑袋,笑了笑说:“妈妈在想工作上的事情,你呢,你的画画完了吗?” 哆宝现在还不会画画,只会拿着彩笔乱涂,她拿起桌子上女儿画的画,勉强从一堆抽象图里盲猜:“这个是小鸡对不对,这个是小鸟,还有这个是云彩……” 不管猜的对不对,只要配合,哆宝就会非常开心。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听到门响,抬起头一看,发现是大姨接陈煜珩从幼儿园放学回来了。 “你们回来了?”黎曼起身迎接。 王琴今年快六十了,身体素质还挺好,一直留在城里给陈奕阳他们看孩子。 “回来了,哆宝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呀,姨姥姥给你做。” 王琴非常疼爱哆宝,每次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都是先跟哆宝打招呼,然后再问她想吃什么。 陈煜珩别看年纪小,却已经有了当哥哥的样子,嘴上每天都挂着哆宝这个妹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让着哆宝。 黎曼从来没有想过,她还能再次拥有这样的亲情,亲人之间互相照顾,无私奉献。 她把下个月的生活费放在桌子上,抬头冲着厨房里的身影,说:“大姨,我晚上还有点事,就不在家吃饭了。” 王琴没有出来,在厨房里就喊:“行,那你去忙吧,哆宝我帮你看着,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说了声好的,她又看了眼正在跟陈煜珩一起玩玩具的哆宝。 担心哆宝会缠着她不放,黎曼直接换上鞋就走了,也没跟哆宝说再见。 这个客户的要求比较高,非要见面说才行,两人约在一家餐厅见面。 黎曼到的时候,客户还没来,她拿出电脑,开始按客户之前的要求先修改一下方案。 突然感觉身旁有些异样,她下意识转头,正对上唐文彦如鹰隼一般的目光,嘴角还挂着一丝淡笑。 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感觉浑身冰冷,连忙拿起电脑就要逃。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被唐文彦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黎曼紧张的抱紧电脑,回过头,内心忐忑的看向唐文彦:“你到底想干什么?” 操纵着电动轮椅,唐文彦慢慢靠近她,声音轻飘飘的说:“我是来接我的老婆,和女儿回家的。” “谁是你老婆!”黎曼立马开口否认。 只是有一张国外的结婚证,她从来不承认自己和唐文彦是夫妻关系。 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唐文彦不急不慢的掏出那两张国外的结婚证,甩到黎曼的面前:“只要有结婚证在,在法律上,你就永远是我老婆。” 此时此刻,黎曼萌生出一个念头,她要找律师起诉离婚,解除和唐文彦的婚姻关系。 “我女儿哆宝呢,把她带过来见我。”唐文彦用命令式的语气说。 黎曼态度坚决:“我是不可能让你见到她的,哆宝是我的女儿,你没有权利把她带走。” 餐厅里有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唐文彦应该不敢对她做什么。 她试着退后两步,想找机会逃走。 出于保镖的警觉性,陈平似乎是意识到她想干什么,一直时刻观察着黎曼的动向。 黎曼见逃脱不了,只好放下所有骄傲,去求唐文彦:“我求你了唐先生,你放过我吧,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四年后离婚,女儿归我。” “这不是还没有四年吗?”唐文彦仔细给她算了算,从领证到现在:“还剩最后三个月。” 就最后这三个月,他都不肯放过她。 黎曼深吸口气,想和他再商量商量:“那这三个月,我给你补偿可以吗?” 听到她要给他补偿,唐文彦忍不住笑出声,眼神里带着轻蔑:“黎曼,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 知道他不缺钱,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只要能放过我们。” 唐文彦就没想过要放过她们,他伸出三根手指,不疾不徐地说:“三个月,一天都不能少,这三个月里,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只要能让我满意,三个月后,我一定放你们离开。” 三年她都忍过来了,想想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算太长。 黎曼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说话算话?” 第二十八章 被威胁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唐文彦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威胁她说:“你如果不答应,那我现在就带哆宝回m国,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她。” “凭什么,哆宝是我的女儿!”黎曼紧咬着牙关,一次次的强调这个问题。 唐文彦胸有成竹的说:“哆宝是你生的没错,但我是你法律上的丈夫,我有权利拥有女儿的抚养权。” 她对国外的法律一窍不通,如果唐文彦真想要争女儿的抚养权,她肯定争不过他。 黎曼现在才发现,唐文彦从一开始就给她下了套,想用女儿来绑住她。 但她实在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唐文彦,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唐文彦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先别急,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答应唐文彦,在未来三个月里任由他摆布。 “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回家一趟。” 这是唐文彦对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黎曼瞬间瞳孔放大,满脸诧异:“你疯了,我跟你回去,不就会被裴辞发现吗?” 唐文彦说:“我没疯,你也不用担心裴辞会发现,因为他早就已经不记得你了。” 什么叫不记得她了? 她没有明白唐文彦的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 “三年前,裴辞出过一次车祸,失去了六年的记忆。”唐文彦当场挑明:“他连黎曼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认识你呢?” 失去记忆…… 黎曼自言自语:“那三年之前,他来别墅的那一次,就已经不记得我了。” “哪怕我当时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唐文彦说:“你说的没错。” 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刺激,黎曼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椅子上,眼神恍惚,心跳也在慢慢加速。 想过裴辞会恨她、怨她,甚至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裴辞竟然会用忘记她的这种方式,来结束他们之间六年的感情。 不是五年,不是七年,偏偏是六年,他们在一起的那六年,记忆中有她的那六年,裴辞全都忘记了。 眼泪无声的滑落,黎曼心想,忘记也好,以后她就可以带着女儿踏踏实实的在江城生活了。 不用再担心会被裴辞发现。 怕她记不住,唐文彦再次出声提醒:“明天下午五点,我去接你,你记得把地址发给我。” “还有,我最多给你两天的时间,在这两天内,我会找到一个新的住处,到时你带着女儿一起来找我。” 黎曼不想和他住在一起:“我们可以自己住吗?” 唐文彦没有给她丝毫商量的余地,冷漠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说完,他朝陈平招了下手,两人一起从黎曼面前离开。 她拿出手机,等结完账,随后也离开了餐厅。 · 晚上躺在床上,黎曼还在猜测唐文彦为什么要带她回家? 在国外的这三年多,唐文彦的父母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难道说,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故意气唐父唐母?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唐文彦没那么幼稚。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她需要配合他演戏就行。 心里装着事,这一晚上黎曼就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醒来,连黑眼圈都有了。 林娟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以为她又熬夜加班了,忍不住关心:“不要仗着自己还年轻,就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都说熬夜伤身,还是注意点好。” 面对林娟的关心,黎曼一脸感动:“我知道了表嫂,我会多注意的。” 林娟要出去拿快递,黎曼自己也有快递,不想麻烦她,于是决定和她一起去。 拿完快递回来,刚到楼下,就听到有人在黎曼背后指指点点。 “说的就是她,长这么好看,却自己带着个孩子,肯定是小三。” 黎曼不想惹是生非,选择忍气吞声,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 林娟听到这话,瞬间不淡定了,抓起手里的一个快递,狠狠朝刚才说话的那人砸了过去:“你说谁是小三的,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是小三了,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一顿输出下来,吓的那几个女人赶紧夹着尾巴逃走。 黎曼在后面拦着她:“表嫂,算了,别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 林娟见她这么软弱,立马气不打一处来的说:“你怕他们干什么,咱家又不是没人,有我和你表哥给你撑腰呢,以后再遇到这种人,你就给我狠狠的砸她!” 黎曼脾气好,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人也长得好看,对他们一家人都好。 住在他们家的这一年里,每个月还都给她生活费,不仅如此,还经常给陈煜珩买礼物,做事大大方方的,一点不招人嫌。 林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表妹,加上黎曼的身世又那么悲惨,父母双亡,唯一的弟弟也走了,就越发觉得她是个可怜人。 林娟也从来没问过她哆宝的父亲是谁,这年头,谁还没个难处,黎曼如果想说的话,她自己肯定就说了,又何必多这个嘴呢? 黎曼捡起地上的快递,还反过来向林娟道歉:“对不起嫂子,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以后肯定会改的,尽量少让你们为我操心。” 重重的叹出口气,林娟也明白她就是这么个脾气,想改也很难改。 不过她这脾气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起码不容易得罪人,她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都进电梯了,林娟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这不是操不操心的事,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些人的嘴脸,别人家的事关他们什么事,整天那张嘴跟吃了大粪一样,到处乱喷!” “我说你也别放在心上,她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咱就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黎曼略一点头:“表嫂,你说的都对。” 林娟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叹息:白瞎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可惜运气不好,让男人给骗了。 黎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突然开口说:“表嫂,我晚上要出去一下,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 林娟没问她去哪,只是提醒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别太晚回来,我给你留灯。” 正是这份难得的分寸感,才让黎曼坚持在这里住了这么久。 本来小区里就有她不好的传闻,下午唐文彦来接她的时候,黎曼特意把定位定在了对面小区的门口。 唐文彦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她从马路对面过来。 刚一上车,黎曼听到他在说:“今晚的聚会是为了欢迎我回国,裴辞也会来。” 第二十九章 不认识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听到裴辞的名字,黎曼后背一僵,难以置信的转过头:“你说什么?裴辞也会去,那你还带我去干什么?” 唐文彦目视前方,似乎一点都不紧张:“你激动什么,昨天我不告诉过你,裴辞已经不记得你了,他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只要装作不认识他,不就可以了?” 车门锁死,陈平已经启动车子,不给黎曼任何下车的机会。 她坐在唐文彦身边,一路上如坐针毡,心里却还有隐隐的期待。 原以为他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如今裴辞失忆,是不是代表着她可以明目张胆的去看他? 话虽如此,可真当她来到唐家,看到裴辞和沈飞宇正站在大门外抽烟说话时,她又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裴辞身穿黑色西装,哪怕过去三年,他的身姿依旧挺拔,气质出众,很难让人移开眼。 唐文彦停下来,问:“你怎么不走了呢?” 黎曼开始退缩:“我可以不进去吗?” “不可以。”唐文彦没什么语气的警告:“你不进去,那就让哆宝跟我回去。” “不要!”黎曼无奈道:“我去还不行吗?” 裴辞看到不远处有人过来,对方坐在轮子上,一猜就知道谁。 刚要准备打招呼,余光发现唐文彦身边还跟着个女人。 表弟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心里这么想着,等他们走近,裴辞想也没想直接问:“表弟,你这是带女朋友回来了吗?” 光是听到裴辞的声音,黎曼的身体就已经忍不住微微颤抖。 当她抬起头,露出那双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眼眸..... 裴辞没什么反应。 沈飞宇差点吓傻,颤抖着手指向黎曼:“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裴辞纳闷的问:“沈飞宇,你认识我表弟的女朋友?” “我——”不等沈飞宇把话说完。 黎曼突然开口:“不认识。” 她用力深吸口气,继续道:“可能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这位先生认错了吧。” “你这张脸可一点都不大众。”话一出口,裴辞又觉得他这么夸自己表弟的女朋友不合适,立马又闭上嘴。 沈飞宇急忙道:“对对对,我认错了,不过文彦的女朋友,确实是位大美人。” 唐文彦替黎曼谢谢他们的夸奖,然后道:“别在门口站着了,我们都进去吧。” 陈平在后面推着轮椅,两人走在最前面,沈飞宇走在中间。 脚下是石子路,黎曼穿着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跟在最后面。 裴辞刻意放慢脚步,跟在她身侧,手时刻准备着去扶她。 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却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好像他们很久之前就认识。 连沈飞宇都不认识的女人,他认识的可能性极小,裴辞在心里自我否认。 以为是男人的雄性荷尔蒙在作祟,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和沈飞宇一样,会对漂亮的女人产生兴趣? 到他这个年纪,实属不必! 裴辞忍不住摇头苦笑。 感受到一旁传来灼灼的目光,黎曼知道是裴辞,连头都不敢侧一下,生怕会不小心与他对视。 心扑通扑通的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怕他会发现什么,黎曼加快脚步,想赶紧追上去。 结果高跟鞋的鞋跟卡在石头缝里,由于身体的惯性,她整个人朝前面扑过去。 “啊——” 裴辞眼疾手快,长臂一伸,从后面将她拦腰抱住。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似乎能感受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跳。 黎曼低下头,正好看到裴辞露在外面的那一小截精壮的手臂。 前面的人听到动静,齐刷刷的回头。 看到两人正抱在一起,沈飞宇脸都绿了,没想到裴辞竟如此狂野,当着唐文彦的面都敢调戏他女朋友。 作为当事人,唐文彦反而要冷静的多,还不忘关心她:“你没事吧?” 呼吸一滞,黎曼立马从裴辞的怀里出来,鞠躬致谢:“谢谢您,裴先生。” “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姓裴?” 都说是第一次见了,刚才他们也没有互相介绍,裴辞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黎曼不知该怎么解释。 唐文彦勾了下唇,不慌不忙道:“表哥,黎曼胆子小,你快别吓她了。” “我们在一起都快四年了,黎曼要是连我表哥姓裴都不知道,那才叫奇怪呢。” 原来如此,裴辞微微一笑,算是表达了他的歉意。 裴辞没有继续问下去,黎曼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总感觉今天不是唐文彦回国的欢迎宴,而是她的鸿门宴才对。 但愿等会不要再遇到熟人了…… 说话间,裴淑雅出来找人,见他们都围在这里,好奇的问:“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刚落下的心,瞬间又提到嗓子眼。 裴淑雅,她怎么也在这里? 裴淑雅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在认出黎曼的那一刻,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个贱——” 贱字刚出口,沈飞宇立马上前捂住她的嘴,拼命给裴淑雅使眼色:“这位美女是文彦的女朋友,今天第一次上门,你别在人家面前这么失礼。” 表弟的女朋友? 裴淑雅怎么都没想到,离开裴辞后,她竟然又和唐文彦勾搭在一起 当初就不该帮她逃走,裴淑雅早就后悔了,这样裴辞就不会出事。 帮黎曼逃走的事,裴淑雅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沈飞宇都不知情 这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将裴辞出车祸的事,全都怪罪到沈飞宇的身上。 强忍住对黎曼的不满,裴淑雅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原来是文彦的女朋友,穿成这样,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狐狸精呢。” 她穿的也没有很夸张,不过就是件普通的纯黑色一字肩连衣裙,既不张扬,也不哗众取宠。 有的人只要看你不顺眼,你哪怕穿一身麻袋,她也会觉得你是想勾引谁。 发现沈飞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黎曼的身上,裴淑雅刚压下去的火气,正好有借口发出来。 “看什么看!”她一巴掌拍在沈飞宇的后脑勺上,语气像是在训狗:“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滴,但凡是个母的,你这眼珠子就转不动了。” 裴辞的敏锐性极高,他一眼看出来,裴淑雅对黎曼有敌意。 不是女人对女人的那种敌意,而是另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黎曼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换做是谁,被人骂做狐狸精,多少都会有些生气。 她却能一言不发的忍下来,不知是该夸他脾气好,还是该说她城府深? 裴辞眸光一闪:出声替她解围:“姐,我好像听到艾米在哭,你还是快点进去吧。” 以为有人在欺负她女儿,裴淑雅懒得再管他们,赶紧跑回去找艾米。 “对不起,我替我姐姐向你道歉。” 裴辞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疏离,却表现得彬彬有礼,不失风度。 “绅士”两个字在黎曼的脑海中浮现出来,认识他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客气的方式和她说话。 黎曼有些不适应,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失落。 第三十章 把她当空气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走到门口,黎曼又后悔了。 她对着唐文彦的后背说:“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就别进去扫大家的兴了。” 只要有裴辞在的地方,她无法做到像个正常人,她怕自己的目光会不由自主的追随他,然后被人发现。 手指轻叩着轮椅的扶手,唐文彦似乎没有怀疑她的话,不动声色的问:“需要让陈萍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黎曼说。 唐文彦没有再继续挽留她,让她和裴辞见一面,就已经达成他今天的目的。 和每个人道过别,黎曼转身离开了这里。 三人同时目送她离开,沈飞宇率先开口:“都别在门口了,我们也进去吧。” 裴淑雅没看到黎曼进来,好奇的问沈飞宇:“她人呢?” 沈飞宇怔了一下,才明白她问的是谁:“走了。” 走了? 裴淑雅瘪了下嘴,嫌弃道:“算她有自知之明。” 沈飞宇却不这么觉得,黎曼不想进来,不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说不定,是因为她害怕见到裴辞。” 这么说也有道理,裴淑雅赞同的点了下头:“看来黎曼自己也知道,她亏欠裴辞太多,没脸面对他。” 听她把话说完,沈飞宇重重地叹出口气,感觉裴淑雅在感情这方面,还真是有够迟钝的。 —— 裴辞整晚上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黎曼那张苍白到令人想怜惜的脸。 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唐文彦在一起,到底想图他什么? 宴会结束后,唐文彦亲自送他们到门口。 裴辞看着他身下的轮椅,关心道:“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最好先不要跟他透露太多家里的事。” 唐文彦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提到黎曼,唇角不由得上扬:“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她跟我在一起,只是单纯的喜欢我这个人,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裴辞没什么语气的说。 唐文彦没有反驳他,坚持道:“我相信她。” 沉默片刻,裴辞没在说什么,打开门上车,隔着车窗和他挥手道别。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等裴辞的车消失在视野里,唐文彦脸上的笑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冷漠。 他对你身后的陈平说:“去查一下,黎曼现在住在哪里?” · 为了不给表哥一家带去麻烦,黎曼决定带着女儿搬出来住。 第二天,她回到父母留给她的房子,准备先把里面收拾一下。 之前不敢回来,是担心会被裴辞发现。 如今裴辞已经失忆了,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陈奕阳听说她要搬走,想让林娟去劝劝她。 林娟说:“这有什么好劝的,你表妹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她要走就是已经想好了。” 周末搬家,不想麻烦陈奕阳,黎曼特意找来一家搬家公司。 他们全家都舍不得她走,尤其是哆宝。 陈母说:“你要是没时间照顾哆宝,就把她送到这边来,大姨一个也是看,两个也是看。” 黎曼感激到热泪盈眶:“我知道了大姨,等有时间,我会带着哆宝经常回来看你的。” 来到新家,哆宝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玩具吸引,已经忘了刚离开陈家时的难过。 哆宝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黎曼已经联系好幼儿园,打算过两天就送她去上学。 唐文彦刚回国,家里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一时半会儿还没空来找她。 黎曼最近刚谈了一个客户,晚上约客户一起吃饭,架不住客户太热情,不小心多喝了两杯。 餐厅门口。 黎曼强撑着站稳,亲自送客户上车,然后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今晚这一单不小,到手能有两三万,够哆宝幼儿园一年的学费。 这样想的话,今晚这酒就没白喝。 她转身又回到餐厅,找前台开完发票,然后才准备回家。 餐厅离她家比较远,打车起码要一百多块钱。 搜了搜附近的公交站,坐公交也挺方便,中间只需要倒一车次就行。 看了眼脚下的高跟鞋,黎曼将包抱在怀里,任命的往公交站牌走。 公交还没来,她坐在长椅上,晕晕乎乎的有些抬不起头。 . 司机在前面开车,裴辞坐在后面,目光穿过车窗,一眼看到前面坐在长椅上的女人。 天都这么晚了,她怎么一个人在这? 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裴辞对前面的司机说:“停车!” 司机停下车,转身问道:“裴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裴辞让司机在车里等着,他独自一人下车,来到黎曼面前。 “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黎曼晃晃悠悠的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个曾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裴辞~” 她下意识喊出裴辞的名字。 裴辞后背一僵,感觉这个名字,仿佛被她喊过无数次? 压抑住内心的波动,裴辞没什么语气的问:“我表弟呢?他不来接你吗?” 什么表弟? 风一吹,酒精上脑,黎曼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缓缓地摇着头:“连你都不来接我,谁还会来接我?” 裴辞感觉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扶住黎曼东倒西歪的身体,沉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们在一起六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黎曼突然想笑出声,过去的三年多,两人似乎从未分开。 她熟稔的抱着裴辞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身前,像以前一样和他撒娇:“裴辞,我头好晕,我们回家好不好?” 在此之前,他们明明不认识,为何这个女人的话,像是他们已经认识很久? 裴辞推开她,问:“我们之前认识吗?” 又问知不知道他是谁,又问他们认不认识,黎曼觉得今晚的裴辞好吵。 他以前不这样,从不关心她,也不会问东问西,完全把她当空气,视而不见,又密不可分。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黎曼指着裴辞的鼻子,突然骂了他一句。 实在无法跟一个醉鬼沟通,裴辞叹了口气,问:“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三十一章 她的名字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黎曼酒量一般,刚才的清醒全靠硬撑,这会身边有人在,她已经完全的失去理智。 “我们回家吧。” 同样的话重复了好几遍。 裴辞渐渐失去耐心,晃了晃她的肩膀问:“你总得先告诉我,你家在哪吧?” “你家,不就是我家吗?” 听着她的醉言醉语,裴辞以为黎曼说的是她和唐文彦的家。 “那我送你去唐文彦那里。” 裴辞二话不说,将她扶上车,在路上给唐文彦打电话。 唐文彦半天才接,听声音好像也是刚喝完酒:“什么事,表哥?” 那边的动静有点吵,裴辞试探性的问:“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说话吗?” 唐文彦打了个酒嗝,说:“今天是我二爷爷的八十大寿,家里人都出家给他庆生,还没回去呢。” 见他那也不方便,裴辞没提黎曼的事,只说了句:“没事了,先挂了吧。” 感觉今晚裴辞有些莫名其妙,唐文彦也没怀疑什么,转头给黎曼发了条信息。 上面是新家的地址,叫她明天带着女儿搬到这里,和他一起住。 . 车厢里,黎曼感觉空调有点冷,不由得缩成一团,嘴里呢喃道:“好冷啊。” 裴辞微微蹙了下眉,发现她还真是事多,但还是让司机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司机问:“裴总,我们现在去哪?” 他不可能带表弟的女人回家,迟疑两秒,裴辞嘴里吐出“酒店”两个字。 黎曼梦中惊坐起,嚷嚷着非要回家不可:“不去酒店,我要去接哆宝回家。” 预料到今晚会回去的很晚,黎曼把哆宝送到了陈奕阳家,让陈母帮忙看孩子。 早上走的时候,她答应过哆宝,晚上一定会接她回去。 大人不能欺骗孩子。 裴辞呼吸一沉,问:“哆宝又是谁?” 黎曼身子一斜,直接靠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的说:“哆宝,哆宝是我的女儿啊~” 看着年纪轻轻,竟然连女儿都有了,裴辞心想,唐文彦知不知道她有女儿的事? 这时,黎曼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手机,按下接听键,立马很快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妈妈,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啊?” 女儿的质问声,让黎曼恢复了一丝清醒,她发现自己还靠在裴辞的肩膀上,连忙直起身子:“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和他道完歉,她又马上回答女儿的问题:“哆宝,你再等妈妈一会儿,妈妈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黎曼手扶着脑袋,试图理清思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会在裴辞的车上? “我—为什么会在你的车上?” 裴辞发现她这个问题非常搞笑:“你连怎么上的我的车都不记得了?” 黎曼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茫然:“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不会是她在马路上撒酒疯,被裴辞给撞见了吧? 话说,她的酒品应该还没那么差劲。 不等她寻思过来。 裴辞又让司机停车,不耐烦道:“既然你酒已经醒了,那就下车吧。” 这就要赶她下车,黎曼还有点懵:“你不送我了吗?” 她还想搭他的顺风车去接女儿呢。 早就看出她在想什么,裴辞当场揭穿:“我没有义务送你去接女儿,你如果不想让孩子等太久,那就自己打车过去。” 打车多贵啊? 自从有了女儿,黎曼是能省则省,尽量给女儿提供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反正裴辞不记得她了,黎曼盯着他冷硬的侧脸,鼓足勇气说:“裴先生,你是文彦的表哥,那也就是我的表哥,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就帮我这一次呗?” “谁是你表哥?”不想和她扯上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裴辞语气不悦道:“我是不会送你的,你如果不自己下车,那我就把你给赶下去!” 黎曼被他赶下了车,站在空荡荡的马路边,裴辞的车早已不见踪影。 “什么人啊?就算不记得我了,那也不应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呀?” 黎曼狠狠甩了下包,来发泄她内心对裴辞的不满。 她这边刚打上车,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雨。 “天气预报也没说有雨啊?”黎曼拿出手机,想看看什么时候雨停。 她没带伞,小区里不能进车,天气预报上说还有两个小时才会雨停。 思来想去,为了不让哆宝淋到雨,黎曼决定今晚不去接她了。 她给陈奕阳打电话,接电话的人是林娟,在说明缘由后,黎曼再三表示:“嫂子,今晚又要麻烦你们了,我明天再去接哆宝吧。” 林娟在电话里说:“没关系,外面下雨了,你就别来回折腾了,还是先回家吧。” 说了声好的,黎曼等对方先挂断电话。 . 司机发现坐在后面的男人一直盯着车窗外看,于是问道:“裴总,外面下雨了,需要回去一趟吗?” 不确定那个笨女人还有没有打到车,裴辞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不管她:“回去看看吧。” 等司机将车停在刚才的位置,马路上空无一人,哪还有黎曼的影子。 “回家吧。” 当晚,他以担心唐文彦为由,给沈飞宇打电话:“你去查一下唐文彦的那个女朋友,听说她还有个女儿,查查孩子的父亲是谁?” “你查这个干什么?”沈飞宇以为裴辞是想起了什么,不免开始担忧:“裴辞,你不会是对黎曼有意思吧?” 裴辞立马否认:“她是我表弟的女人,我会对她有什么意思?” “我就是担心,文彦不知道她有女儿的事,再被那个女人给骗了。” 也就裴辞拿唐文彦当个孩子看,在旁人眼中,唐文彦这个人看上去可是精明的很。 沈飞宇半开玩笑道:“你放心好了,就算是你被骗,你表弟都不会被人给骗了。” “我怎么可能会被人骗?”裴辞对沈飞宇的话感到不满。 他一个律师,谁敢骗他? 上一个敢骗他的人,还在里面坐牢呢。 沈飞宇说:“行,那我帮你去查,如果她和表弟是真爱,你以后就别再掺和人家两口子的事了。” 听他说黎曼和唐文彦是两口子,裴辞心里总感觉别扭,潜意识里认为这俩人肯定成不了。 哪怕唐家对唐文彦不是很重视,但对他要娶的女人,多少还是会有些要求。 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裴辞语气严肃的问:“沈飞宇,你是怎么知道唐文彦的女朋友叫黎曼?” 那天,黎曼走后,唐文彦从头到尾可都没再提过关于他女朋友的事… 第三十一章 谁的孩子?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沈飞宇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很快反应过来,淡定道:“我问过唐文彦啊,能你不记得了而已。” 最后又怕他多想,沈飞宇又假装若无其事的补充一句:“你的记忆力还真是不如从前了,是不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行了。” 说他年纪大了,裴辞不可能承认,他也才三十六岁,哪里就大了? 沈飞宇凑到他身边,眼神猥琐的问:“你和陆雪宁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裴辞听出来了,沈飞宇这是再说他不行—— 他不耐烦的回了句:“不知道!” 沈飞宇诧异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沈飞宇都替他感到着急:“要不你去找医生看看?” 沈飞宇还在替他担心,裴辞却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喜欢陆雪宁,也没打算和她睡。 说不定以后碰到其他女人,就行了呢? 说到其他女人,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晚黎曼喝醉的模样,脸颊微红,眼神迷离的盯着他。 说实话,他当时确实是对她很心动。 但裴辞认为这是男人对见到美女的正常生理反应,并没有放在心上。 沈飞宇见他在发呆,便问他在想什么? 裴辞说:“你管我干什么?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快点去查查黎曼那个女人的来历。” 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沈飞宇心里暗骂裴辞傻,找谁不行偏偏找他,他打死都不会说出黎曼的来历。 下一秒,他就将裴辞要查黎曼的事告诉了裴淑雅。 裴淑雅听说后,内心隐隐感到担忧:“你说,我弟弟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 沈飞宇说:“不会,他要真想起什么,就不让我去查了。” “这倒也是。”裴淑雅想了想,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得找那个女人把话说清楚,我弟弟好不容易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不能让她再毁了这一切。” 这下他不想查都不行了,连裴淑雅都想见黎曼。 . 陈平回来告诉唐文彦:“有人也在查黎曼小姐的住址,需要让我去阻止一下吗?” “不用。”唐文彦把玩着手里的佛珠,漫不经心道:“让他们去查,你不觉得真相一点点被揭穿的感觉很刺激吗?” 陈平面无表情道:“您说什么都对。” 他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不会带来任何的情绪价值,偏偏唐文彦就是喜欢他这点。 黎曼是第二天才看到唐文彦发给她的信息,宿舍让她感到头疼的厉害,想起之前裴辞喝醉,她都会熬醒酒汤给他。 如今他再喝醉,也会有其他女人给他熬醒酒汤吧? 正如裴辞曾说过,她所做的一切,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代替。 也就是说,她在他的心里,并不是无可替代的。 黎曼傻就傻在,她以为自己和裴辞是爱情,殊不知,在裴辞心里她就是一个待价可估的商品。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也不愿意想这么多,可就是有些控制不住。 为了让自己不去想他,黎曼只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下午还要去接哆宝放学,她的抓紧时间才行。 只要是哆宝在家的时候,她都会把全部精力都用在陪伴女儿上,不会让孩子在单亲家庭里感到孤单。 工作刚忙到一半,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送快递的,“来了。” 打开门一看,黎曼认出站在门口的女人,正是裴辞的姐姐。 “裴小姐好。” 三年多没见,裴淑雅的样貌没什么变化,因为保养的好,反而更显年轻了。 裴淑雅没和她绕弯子,问:“你有时间吗,我们聊聊吧。” 黎曼正要说话,哆宝从里面跑出来:“妈妈,是姨姥姥吗?” 浑身一僵,她眼疾手快的转身将哆宝挡在身前:“不是姨姥姥,你先进去画画,妈妈等会就去陪你。” 打发走哆宝,黎曼又回过头,看着正在发呆的裴淑雅问:“裴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裴淑雅还沉浸在黎曼竟然有孩子的事情上,一脸茫然的反问她:“这是你的孩子?” “对,我女儿。”黎曼特意强调了一句:“两岁了。” 两岁? 那就不是裴辞的孩子。 裴淑雅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不对啊,你现在不是跟我表弟在一起吗?那这孩子——” “你可以回去自己问他。”黎曼没有直接回答。 她不确定唐文彦是怎么想的,为了不让人产生误会,黎曼只能这么回答。 裴淑雅心里想的却是,唐文彦腿都那样了,难道还能生的出来孩子? “你让我看看那个孩子。” 看一眼长的像谁,不就知道了吗? 都说女儿像爸,到哆宝这也没出什么意外,眉宇间和裴辞十分的相似。 黎曼不肯让她见孩子:“孩子还小,怕生,没什么事的话,裴小姐还是请回吧。” 裴淑雅不死心,坚持说:“你要是不方便,那我们就在这里说。” 不等黎曼答应,她又自顾自道:“当当年裴辞为了去机场追你,在半路发生车祸,就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后来是陆雪宁不离不弃的陪着他,照顾他,让他一点点恢复健康。” “也正是因为那场车祸,他失去了有关于你的所有记忆,上次见面,他甚至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黎曼,我弟弟好不容易变得像个正常人,我希望你能离他远远的,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裴淑雅说的没错,上次见面后,黎曼也发现了,裴辞现在确实和以前不一样。 他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还会客气的和她打招呼,举止绅士,眼神中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曾经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裴辞,如今已经理她越来越远,似乎也预示着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黎曼的心隐隐作痛,她强装镇定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以后尽量不要和他碰面。” “不是尽量,是必须!”裴淑雅用命令式的语气警告她。 第三十二章 敷衍了事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呼吸一滞,黎曼喉间一阵苦涩:“裴小姐放心,只要裴辞不主动来找我,我是不会去找他的。” “希望你能说话算话!“裴淑雅最后警告她。 目送裴淑雅离开,黎曼在门口又站了会,然后才转身回屋。 哆宝画完一张全家福拿给她看指着上面的其中一处说:“妈妈,你看我画的爸爸。” 哆宝眼中的爸爸,高高大大,还有一头浓密的头发。 黎曼忍不住笑出声,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像裴辞。 “好了,到时间了,我们该去刷牙睡觉了。” 她牵着哆宝的手来到卫生间,先是检查了一下哆宝的牙齿,最里面的那颗大牙,隐约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 黎曼感觉有些不妙:“你该不会是长蛀牙了吧?” 哆宝害怕去医院,连忙用两只小手捂住嘴,一个劲的否认:“妈妈你看错了,我没有长蛀牙。” 黎曼坚持那就是蛀牙,打算明天给她请个假,带哆宝去牙科医院看看。 见反抗无效,哆宝只好噘着嘴问:“妈妈,看牙会疼吗?” 黎曼安慰她:“放心吧,看牙不疼。” . 裴淑雅从黎曼这回去后,直接去了律所,坐在沈飞宇对面的椅子,不满的抱怨:“黎曼那个女人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她也快三十岁了吧?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一样?” “你说她到底是怎么保养的?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护肤品?”她还在懊悔:“我当时怎么就忘了问问她呢?” 沈飞宇要笑不笑的说:“有种东西叫天生丽质,我看黎曼就是天生的底子好,不是用多少护肤品,花多少钱去美容能有的效果。” 裴淑雅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半天,才勉强在眼尾处发现一条鱼尾纹。 “不行,我现在就去问问医生,到底怎么做能达到她的那个效果。” 怕她瞎折腾再毁了这张脸,沈飞宇连忙挡在裴淑雅面前,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已经很漂亮了,再漂亮还让别人怎么活?” “你真的认为我很漂亮?”裴淑雅没什么自信的问。 沈飞宇将手放在她的肩膀,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美的女神。” 四目相对,裴淑雅很难忽视他灼热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她一脚狠狠踹在沈飞宇的膝盖上:“有病吧你,我还不知道你吗?嘴上没个把门的,一句实话都没有。” 他越是这么说,裴淑雅就越认为沈飞宇是在逗她玩,等她满脸长满皱纹后,好嘲笑她。 沈飞宇自觉冤枉,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喊道:“淑雅姐,我说的是真话,你真的是我的女神。” 声音太大,律所其他人都朝他这边看过来,沈飞宇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笑道:“我是开玩笑的,大家还是继续工作吧。” 画面一转。 裴辞正在开会,助理敲门进来,小声告诉他:“陆小姐来了。” 裴辞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陆雪宁过来找他,还是因为晚上两家一起吃饭的事,本来在微信问过他,可裴辞说他晚上没空。 陆父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还以为两人的感情出了问题,特意让陆雪宁亲自跑一趟。 站在落地窗前,陆雪宁等着裴辞回来。 裴辞一进门,看到陆雪宁纤细的背影,沉声道:“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陆雪宁转过身,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助理身上。 裴辞微微侧目:“你先出去吧。” 助理出去后,顺手将门关上,办公室里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雪宁来到他身边,亲昵的挽住裴辞的胳膊,有模有样的和他撒娇:“我爸爸晚上请你吃饭,你如果不去的话,我会很没面子。” 订婚那天,他就给过陆雪宁下马威,当时给她留下极深的心理阴影。 后来裴辞失忆,突然之间好像变了个人,变得更有礼貌,更会体贴人了 正因为这样,她才打消了要退婚的想法,毕竟像裴辞如此优秀的男人,真的很难再找到。 陆父更看重的,还是裴辞的家世,让陆雪宁一定要抓牢他。 裴辞垂眸凝着怀里的女人,强压住生理性的排斥,淡淡道:“那我亲自给陆董事长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确实有事,实在是去不了。” “能有多重要的事啊,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陆雪宁忍不住抱怨。 裴辞不动声色的抽出胳膊,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晚上有个跨国会议,涉及到公司新开发的项目,已经都准备好了,不能取消。” 陆雪宁从来不过问他工作上的事,但她又必须完成陆父的交代,只好退一步问:“那明晚呢?或者后天晚上也行。” 裴辞一律没时间,各种借口都找了个遍。 陆雪宁再傻也能听出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和我爸爸一起吃饭?” 他确实不想和陆父一起吃饭,不用猜也知道,陆雪宁的父亲就是想借着吃饭的由头,和他谈项目投资的事。 那个项目他不看好,已经拒绝过一次,没想到陆父还是不肯死心。 他说:“等下次有时间,我来请陆董事长吃饭。” 为了哄好陆雪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 亲自帮陆雪宁戴上,裴辞盯着她白皙的脖子问:“喜欢吗?” 项链这种东西她家里有的是,但还是故作开心的说了句:“喜欢。” 低头瞄了一眼脖子上的项链,款式又老又土,难看死了。 裴辞敷衍了她两句,又借口说有事,让助理先送她下楼。 陆雪宁没有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习惯,裴辞都赶她走了,她也不会厚着脸皮继续待下去。 “那我先回去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记得联系我。” 裴辞说:“好的。” 路过一楼的大厅,正好碰到裴辞的秘书戴珊从外面进来。 戴珊一眼看到她脖子上戴的项链,故意拦住陆雪宁问:“陆小姐,这条项链你喜欢吗?” 第三十三章 巧遇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陆雪宁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戴珊,裴辞的秘书,跟在他身边很多年。 从律所跟到裴氏集团,所有人都换了,独独她还在。 这个女人一直中规中矩,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陆雪宁面前放肆过。 陆雪宁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项目,随意的举在手里,“这里买的。” 不是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戴珊抱紧手里的文件,似笑非笑道:“是我的,包括之前裴总送给你的所有礼物,都是经过我的精挑细选,陆小姐还满意吗?” 还好意思问她满意吗? 陆雪宁转身将项链扔进垃圾桶里,拍了拍手,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以后像这种垃圾,不要再买了,只会拉低你们裴总的档次。” 话音未落,陆雪宁昂着头,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从她面前离开。 戴珊紧咬着贝齿,死死盯着陆雪宁的背影,恶狠狠道:“黎曼跟在他身边六年都不行,你以为你是谁,裴辞早晚都会嫌恶你!” 她喜欢裴辞,准确来说是暗恋,这份情感被她压制多年,却越来越浓烈。 随着年纪的增长,戴珊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她暗自发誓要尽快将这个男人据为己有。 . 黎曼那边,还在发愁怎么拒绝唐文彦。 她不想和他住在一起,也不想打破她和哆宝平静的生活。 可唐文彦肯定不会允许。 这天,她约唐文彦一起吃晚饭,想和他在好好聊一聊。 “唐先生,我现在住的地方很好,哆宝也很喜欢,要不我们就不搬过去了吧。” 和她预想的一样,唐文彦没有同意。 无奈之下,黎曼只能继续找借口:“哆宝上学的幼儿园,连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比较近,如果搬过去的话,早上送她上学就会很不方便。” 唐文彦坐在轮椅上,眼神犀利的盯着她,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我可以送哆宝去上国际幼儿园,就在新家的附近,早上可以让司机送她去上学。” 黎曼知道这些对他来说都太容易,她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求他:“求你了,给我一点自由好不好?” “你应该还没告诉你家里人我们在国外领证的事,如果被他们知道,你也不好交代是不是?”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唐文彦语气未变:“没有人能管得了我,连裴辞都不行!” “我最后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自己不搬,我就找人帮你搬。” 没有再给黎曼商量的余地,唐文彦招手让服务员过来,准备点菜。 黎曼没什么胃口:“我不想吃,可以先走吗?” 唐文彦慢条斯理的翻着菜单,头也不抬的说:“等我吃完,你才能走。” 她后背靠在椅子上,无力的垂着眼皮,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菜刚上齐,黎曼又接到客户的电话,要求她今天之内必须把方案改完。 她放下手机,再次对唐文彦说:“我真要回去了,完不成这个方案,我之前一个星期的活都白干了。” 唐文彦拿起筷子,尝了下面前盘子里的菜,似乎不是很合他的胃口:“走吧,我送你。” 满满一桌子,两个人就唐文彦碰了一口,黎曼怕浪费:“要不打包吧。” 她这个节俭的习惯,到现在还没有改变。 唐文彦略一点头,算是同意了。 让服务员帮忙打完包,陈平提在手里,送两人上车。 黎曼本来不打算让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转念一想,只要唐文彦想查,就一定能查到。 陈平的本事,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她还是见识过的。 报上地址,黎曼说:“开快一点,我赶时间。” 陈平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唐文彦,发现他已经闭上眼,准备养神了。 接下来的路程,陈平车开的又快又稳。 在路上,她还在担心唐文彦会想跟着上楼,结果等她下车后,他都没有这个意思。 黎曼长长的舒出口气,对着还坐在车里的男人说:“我先上去了。” 听到她的声音,唐文彦缓缓掀开眼皮,冷漠的提醒她:“别忘记,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还以为他会忘呢,黎曼艰难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等唐文彦的离开,她才转身上楼,在哆宝没放学之间,赶紧把方案做完。 做完方案,客户又给她打电话,说明天早上开会要用,叫她今晚送过去。 “我明天一早送到您公司可以吗?”黎曼实在是不想让哆宝失望,已经说好要去接她放学的。 客户说:“我今晚还得先研究一下你的方案,确定没问题了,才能在早会上提出来。” 还要这样啊? 黎曼实在无语,但又无可奈何:“好,那您给我个地址,我现在给您送过去。” 客户给她的是一个小区地址,看名字就知道挺高档。 打车到客户小区门口,她以为客户会自己出来拿,结果客户给门卫打了个电话,直接放她进去了。 “你给我送上来吧,我现在不方便下去。”客户说。 黎曼心想,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呢? 她不太想去客户的家里,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客户的老婆突然回来了,怀疑他俩在偷情,对方还报了警。 虽说最后也是解释清楚了,但在黎曼的心里还是留下不小的阴影。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发生,黎曼决定等会就不敲门了,把方案放在客户的家门口。 刚上电梯,又进来一个女人。 上身穿着白色衬衣,下身黑色包臀裙,一看就是职场女性,就是这衣领开的会不会太低了?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若隐若现,明摆着是故意开这么大。 顺着衬衣往上看,等看清女人的脸,黎曼又片刻的怔愣。 “好久不见,黎小姐。” 女人先认出了她。 黎曼后知后觉:“你是——戴珊?” 裴辞的秘书。 戴珊从进电梯就认出了她:“黎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黎曼没有回答她,反问道:“你住这里吗?” 这么高档的小区,看来戴珊跟在裴辞身边的这些年,没少赚啊。 戴珊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 黎曼还在想:我说呢,能买的起这里房子的,也就裴辞那样的大老板了。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过,黎曼瞬间瞪大眼睛:“你不会想说,裴辞也住在这里吧?” 第三十四章 你别碰我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还以为她是来找裴辞的,现在看她的反应,又好像并不知道裴辞就住在这里。 戴珊满脸疑惑:“你不是来找裴辞的吗?” “不是。”黎曼立马摇头否认:“我是来给客户送资料的。” 说完,她又小心翼翼的问:“裴辞家在几楼啊?” 戴珊以为她想要干什么,冷笑道:“黎小姐,你该不会是还不死心,还想勾引裴总吧?” 她说的是裴总,不是裴律。 “裴辞不当律师了吗?”黎曼问。 戴珊表情怔了一下,意识到黎曼并不知道裴辞现在的情况。 她不想给黎曼透露太多,于是道:“这是老板的私事,我无权告知。” 黎曼没有再问下去。 正好电梯门打开,她下意识看了眼楼层,在心里默念:12楼。 她要去的是13楼,就在裴辞家的楼上。 黎曼还在庆幸,幸亏刚才在电梯里碰到的不是那个男人。 出了电梯,本想放下方案就走,结果好巧不巧,客户这时正好打开门。 四目相对,黎曼紧张的舌头打结:“王,王老板,您要的方案。” 她把方案递给对方,等着他接过去。 王老板盯着给她手里的方案,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说吧。” 黎曼朝屋里看了眼,发现没有其他人在,尴尬道:“要不,我还是别进去了吧。” 王老板今年四十多岁,头上没几根头发,肚子挺得比快要生的孕妇还大。 重点在于,他身上只有一件浴袍。 难怪刚才说不方便下楼,原来是在洗澡。 王老师赤裸裸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看似不经意的说:“你不给我把方案讲一遍,让我明天在早会上,跟员工们说什么?” “方案,您可以自己看。”黎曼小心翼翼的说,毕竟对方是甲方,她也不敢当面得罪。 王老板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还是不把方案接过去,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我要能自己的看,还要你们这些乙方干什么?” 被逼到份上,黎曼只能妥协:“好,那我给您讲完再走。” 坐在客户家的真皮沙发上,黎曼百分百确定,家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 她刚打开方案,就看到王老板拿了瓶红酒出来,当着她的面打开:“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黎曼拒绝了,但王老板还是给她倒了一杯。 她拿在手里,没敢喝。 王老板见她不动,一脸不满的说:“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还是不想和我们公司合作了?” 黎曼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王总,我就是酒量不好,担心喝多了,会让您看笑话。” “就一杯,你放心,不会喝多的。”王老板再三保证就让她喝这一杯酒。 黎曼在心里沉了口气,感觉这杯酒不喝的话,可能王老板就会不依不饶的劝她。 这种劝酒的行为真的很烦。 “好,那我喝完这一杯酒,我们就开始讲方案吧。” 王老板拿走她手里的方案,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方案先不急,你先喝酒。” 黎曼勉强扯了下嘴角,举起手里的酒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然后拿着空杯子问:“您看这样可以吗?” “你等一下,我再去拿个东西。” 黎曼眼睁睁看着王老板进了卧室,不知道他要去拿什么,半天都没有回来。 她想去厕所,一站起来,立马感觉头好晕,看到什么好像都在转圈。 哪怕再涉世未深,黎曼此刻已经意识到,王老板在给她的那杯酒里下药了。 这种拙劣的手段,真的是太可恶了。 黎曼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扶着沙发,强撑着要往外走。 这时,王老板回来,看到她还想离开,瞬间露出丑陋的嘴脸:“黎小姐,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啊?” 黎曼听到他的声音,越发感觉到脊背发凉,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要回家!” 王老板过来扶着她的肩膀,不让她继续往前走:“别走了,今晚就留下来吧,我会好好疼你的。” 光是被他碰一下,黎曼就感觉浑身难受,恨不能将那块皮扒掉。 “王总,你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还有女儿,你应该也结婚了,也有孩子吧,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老婆孩子吗?” 到这个时候,她还在希望王老板能放她一马,试图唤回他一丝做人的良知。 王老板的咸猪手一直在她腰上游离,这么细的腰,还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黎小姐,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发现你长得实在是太美了,这么好的身材,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呢?” “你只要跟了我,我保证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也不用辛辛苦苦的做什么破方案。” 黎曼用尽全身力气想推开那只放在她腰上的手,“王总,我是不会给人当情妇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她但凡愿意委屈自己,给别人当情妇,现在哪还有他什么事? 推搡的过程中,黎曼不小心打碎了摆放在桌子上一个古董花瓶,看着地上的碎片,她立马弯下腰,捡起一块握在手里。 “王总,你再不放心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将碎片最锋利的边缘,对准他的脖子。 王老板见状,立马松开手,退后一步,劝她别激动:“黎小姐,你先把手里的东西,小心别伤到自己。” 趁他不注意,黎曼眼疾手快的打开门,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跑。 坐电梯来不及,她就跑楼梯。 没有直接下楼,而是来到楼下十二层,王老板已经追上来,黎曼想也没想开始敲裴辞家的门。 “裴辞,你快点开门啊。” 王老板以为黎曼是在骗人的,她怎么可能会认识住在这里的人。 “你别敲了,里面的人你又不认识,就算他开门,也不会多管闲事。” 王老板一步步逼近,想把她再带回去。 黎曼紧紧靠在门上,拼命的敲门:“裴辞,是我,黎曼。” 她喝了那杯酒,身体已经慢慢感到无力,手放在门把上,才勉强没让自己滑下去。 “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王老板越走越近,手已经伸过来要拉住她。 “你别碰我!”黎曼用力拍开他的手,嘴里还在喊着裴辞的名字。 第三十五章 春风一度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房间里。 裴辞现在也不好受,刚才戴珊来的时候,给他的咖啡里加了东西。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才把那个女人给赶走,刚才还给人事部发消息,让他们把戴珊给开除了。 让戴珊跟着他从律所来到裴氏集团,裴辞就是因为用习惯了一个人,懒得再换。 加上戴珊在工作上很少失误,又熟悉他的工作习惯,也就这么用到现在。 他不喜欢把工作和私生活混为一谈,戴珊明显是触碰到了他的禁忌,一个秘书而已,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戴珊走后,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试图缓解身体上的不适感。 就在这时,还有人在外面敲门,裴辞被这个声音吵的烦躁不堪。 他长腿一迈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门后,正要开门时,听出门外的声音有点耳熟。 透过猫眼一看,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还有对面站着一个只围着条浴巾的男人。 这画面,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生意场上混这么久,潜规则这种事见怪不怪。 他不打算多管闲事,转身想去浴室冲个凉水澡,看看管不管用。 “裴辞,是我,黎曼。” 黎曼二字从门外传入他耳中,裴辞脚步一顿,眉头瞬间拧作一团。 是那个女人? 他没有开门,还在犹豫,怀疑黎曼这是在欲擒故纵。 还有她是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的? 难道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的戏码,就为了在这个时候骗他开门。 现在开门的话,他不保证后面不会发生什么? “啊——你放开我,你个混蛋,你敢碰我一下,我就从这跳下去!” 黎曼站在窗户边上,用跳楼的方式来威胁王老板。 王老板知道她有女儿,不会真跳下去,“有本事你就跳啊,你不敢跳,就乖乖跟我回去。” 男人的声音油腻又令人作呕,裴辞感觉喉咙里越发的发干发热,恨不能现在就出去将那个男人给狠狠的揍一顿。 黎曼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朝楼下大喊着救命,希望有人能来帮她。 她忘了这里是高档小区,住的人非富即贵,在不知道对方身份之前,谁都不会多管闲事。 生怕会得罪了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 王老板渐渐失去耐心,不管黎曼如何反抗,直接薅住她脑后的长发,拖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 “住手!” 裴辞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黎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一道黑影闪过。 扑通一声。 王老板被他打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脚,直到最后打到他跪在地上哀声求饶。 怕出人命,黎曼赶紧上前拦住裴辞:“别打了,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裴辞恢复理智,看都没看地上的男人一眼,拉着黎曼的手腕,将他带回了自己家。 门关上的动静,让黎曼后背一僵,她想要转身时,又想到王老板还在外面,只好先放弃。 “裴——”裴辞的名字到她嘴边,黎曼迟疑了一秒,随后又换了个称呼:“裴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刚说完这句话,黎曼身子一软,还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柜子,这才勉强让自己站稳。 裴辞转过身,发现她脸色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 黎曼感觉身体在发热,下意识用手去扯自己的衣领,“我也不知道,刚才喝了一杯酒,就这样了。” 酒? 裴辞看了眼门的方向,想到外面的那个男人,黎曼喝的那杯酒,多半和他喝的那杯咖啡差不多。 真有意思了 他们两个人竟然在同一时间,被不同的两人给算计了。 “你还能坚持多久?我现在就给唐文彦打电话。” 趁他还有一丝理智在,裴辞拿出手机,就要拨通唐文彦的手机号。 说时迟那时快,黎曼立马扑上来,夺走他手里的手机。 “不要,不要叫他过来!” “为什么,他不是你男朋友吗?”裴辞努力忽视此刻正靠在他怀里的女人,还在咬牙坚持。 黎曼手扶着他的胳膊,缓缓抬起头,眼尾泛着湿润:“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理由。 眼见她马上要滑下去,裴辞伸手揽住她的细腰,这一碰不要紧,体内的火气更大了 他将薄唇贴近她的耳边,恶劣的问:“我现在非常想要你,可以吗?” 他在等黎曼拒绝。 黎曼早就已经忍到极限,她只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裴辞,他们曾经朝夕相处过六年。 连裴辞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的身体那么熟悉,比对他自己的身体还要熟悉…… …… 黎曼是连夜逃走的,脑子已经清醒,身体还处在异常的疲惫中,靠着仅存的意志力,坚持回到自己家。 裴辞在浴室里待了许久许久,任由温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懊悔的情绪在他心底无限蔓延。 他怀疑黎曼就是故意的,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个女人接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飞宇,我让你去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现在是凌晨两点。 “裴辞,你是不是疯了?” 他确实快要疯了,被一个女人给折磨疯的:“你先告诉我,黎曼到底是不是唐文彦的女朋友,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大晚上把他吵醒,就是为了黎曼那个女人。 沈飞宇闭着眼,举着手机不耐烦的说:“你就别想了,他俩在国外的时候就住在一起,肯定是男女朋友无疑。”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裴辞语气缓和了几分:“那你说,唐文彦知不知道黎曼有孩子的事情?” “啥?黎曼有孩子。”沈飞宇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的?” 他怎么会知道孩子是谁的? 不等裴辞说话,沈飞宇猛然睁开眼:“那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长什么模样?”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被沈飞宇的三连问搞的心烦气躁:“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女孩。” 对面突然安静下来。 沈飞宇在思考,如果孩子是唐文彦的还好说,唐家对他管的没那么严。 如果真是裴辞的? 这下,沈飞宇真要疯了…… 他忐忑不安的问:“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黎曼和你表弟的女儿?” 第三十六章 小朋友打架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裴辞彻底没了耐心,不等沈飞宇把话说完,随手挂断了电话。 沈飞宇盯着手机发了半天的呆,仰天长啸:“这都是什么事啊?” . 裴辞仰躺在沙发上,身上不着寸缕,地毯上还有几根不知何时掉落的长发。 他盯着那那几根头发看了半天,最后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 发生这样的事,黎曼回去后就直接取消了和王老板那边的合作。 她没想把事情闹大,就没有选择报警。 报警的话还需要证人,不确定裴辞会不会帮她作证,回想起那晚的冲动,黎曼的脸颊还感到隐隐发烫。 分开那么多年,裴辞除了失去记忆,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妈妈,周末我们要去哪玩?” 习惯了周末出去玩,哆宝每到周五的晚上,都会问她一下。 正值盛夏,去哪都热的要命。 黎曼想了想,说:“还是去商场吧,可以吹免费的空调。” 去商场就可以去儿童乐园,哆宝最喜欢儿童乐园了,立马欢呼雀跃起来:“好嘞,又可以去儿童乐园玩喽。” 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黎曼感觉所有受过的累和委屈都是值得的。 附近新开了一家大型商场,里面的儿童乐园玩一次的价格不便宜,但为了能让女儿开心,黎曼还是咬咬牙办了张季卡。 年卡更合算,但现在经济不景气,好多商家干着干着就倒闭的比比皆是。 “哆宝,在里面的时候记得不要和其他小朋友打架,更不能抢东西,知道吗?” 黎曼一边在外面换防滑袜,一边叮嘱女儿注意事项。 再抬头,转眼的功夫,哆宝已经跑到另一边去滑滑梯了。 “妈妈,你看我厉不厉害?” 哆宝从高高的滑梯上滑下来。 黎曼在下面鼓掌:“厉害,厉害,哆宝最棒了。” 商场里空调开的很足,孩子们跑半天,免不了还是会一身汗。 可能是新开业的缘故,大家都在凑热闹,所以今天的人流量格外的大。 哆宝还小,有很多大点的孩子跑来跑去的不知道注意,黎曼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女儿的动向,尽量跟在她身后。 后面来了个推销电话,她接电话的功夫,再一抬头,又找不到哆宝的身影了。 “哆宝~哆宝~” 试着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黎曼准备去海洋池那边找找,结果耳边突然传来哆宝的哭声。 “妈妈~” 循着声音过去,黎曼看到哆宝正在跟一个小女孩抢玩具,小女孩看上去有七八岁左右,个子比哆宝高很多。 “我不要给你,明明是我先拿到的。”哆宝边哭边说。 看到妈妈来了,又转头跟黎曼告状:“妈妈,是我先拿到的,这个大姐姐偏要跟我抢。” 艾米从小在温室里长大,被裴淑雅养成了傲娇的性格,从来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如果得不到,那就去告诉舅舅,舅舅肯定会帮她拿到手。 “舅舅~你快过来,这里有个小屁孩要抢我的玩具。” 黎曼微微蹙眉,心想别人家都是爸爸妈妈带小朋友出来玩,怎么他们家是舅舅? 她下意识挺直腰杆,不想等会在小女孩舅舅面前落了下风。 “怎么了,艾米?” 裴辞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黎曼顿时浑身僵住,连头都不敢回。 等裴辞走到她们面前,才认出眼前带着孩子的女人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裴辞的问话,黎曼的脸色比刚才苍白了几分,回过神来,连忙用手挡住女儿的脸。 “我—我带女儿过来这边玩。”她垂着头,支支吾吾的回答。 自从那晚以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裴辞并没有丝毫的不自在,语气自然的问她:“我表弟没和你们一起吗?“ “没有。”黎曼像是被他下了蛊一样,问什么答什么。 六年的卑微和讨好,让她至今在裴辞面前,依旧无法做到完全的泰然。 “舅舅,我要玩这个玩具。”艾米的声音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裴辞看向哆宝怀里抱着的洋娃娃—— 还没等他开口,黎曼立马从女儿怀里将娃娃夺过来,扔到裴辞的手上:“你们玩吧,我们不玩了。” 怀里的娃娃突然没了,哆宝委屈的放声大哭:“我不要,我就要那个娃娃,是我先拿到的,为什么要给别人?” 她边哭边用手拍打着黎曼的肚子。 黎曼厉声呵斥了一句:“哆宝,你再不听话,我们以后就再也不来这里玩了。” 她抱起女儿,准备离开这里。 这时,裴淑雅也过来,两人擦肩而过。 “妈妈~”艾米朝她跑过来。 裴淑雅以为自己看错了,停下脚步又看一眼,确定她看到的人就是黎曼。 还有黎曼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孩子? 谁的? 裴辞走过来,说:“你刚才去哪了,艾米差点跟其他小朋友闹矛盾。” 裴淑雅不以为然道:“这不有你这个舅舅在吗?裴氏集团总裁的侄女,谁敢欺负她。” 就是因为裴淑雅一直这么教育艾米,才让她小小年纪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 从儿童乐园出来,裴辞又带她们去楼上的餐厅吃饭。 裴淑雅脑子里还在想着黎曼抱着孩子的事,那个孩子打眼一看有三岁了。 三岁? 算算时间是有这个可能的。 她偷偷给沈飞宇发消息,问他知不知道黎曼有孩子的事。 沈飞宇秒回:“你也知道这件事了?” 也? 裴淑雅问他:“还有谁知道啊?” 沈飞宇:“你弟弟啊,他前两天刚告诉了我。” 裴辞竟然比他们都早知道黎曼有孩子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两人隔着手机争吵了半天。 最后裴淑雅才想起来问:“孩子是谁的?” 怎么谁都来问他这个问题,沈飞宇直接甩了条语音过来:“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 声音太大,裴淑雅又不小心点开了外放。 裴辞听出是沈飞宇的声音,不假思索的问:“你们这半天在聊什么呢?” “没,没聊什么。”裴淑雅心虚的收起手机。 余光从门口方向扫过,一下看到黎曼带着女儿正往里面走,应该也是来吃饭的。 她歪着身子,想看清黎曼的女儿长什么模样? 第三十七章 因为爱 - 裴律,你的金丝雀携崽潜逃了 - 知秋 “你又在看什么呢?” 裴辞发现她连吃个饭都不专注,怎么给艾米做个好榜样。 裴淑雅立马收回视线,假装若无其事:“我去洗个手,你们先吃。” “妈妈,你刚才不是洗过了吗?”艾米问。 裴淑雅目光看向别处,不耐道:“我再洗一遍。” 裴辞目送她离开座位,发现他这个姐姐岁数越大越是没个正型,在孩子面前都不知道稳住点。 他不是特别喜欢孩子,因为艾米是他的侄女,才想着能把她教育的更好。 裴家能养她一辈子,但女孩子也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这样才不至于一直依赖男人或者家里。 裴淑雅离开位置后,追着黎曼来到洗手台,看到她正带着女儿在洗手。 “刚才在儿童乐园玩了那么久,吃饭之前一定要好好洗手,这样细菌才不会进到我们的肚肚里。” 黎曼对孩子比她有耐心,但现在裴淑雅只想知道孩子长的像谁? “这是你的女儿?” 身后突然有人在说话,黎曼吓了一跳,差点忘记呼吸,转过身才发现是裴淑雅。 “裴小姐,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裴淑雅不想和她说那些有的没的,盯着哆宝的脸,问:“这孩子几岁了?” “两岁多。”黎曼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裴淑雅立马否认:“不可能,你以为我没生过孩子吗?这孩子一看至少有三岁了。” 见瞒不过她,黎曼又改口说:“我女儿几岁,关裴小姐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裴淑雅往裴辞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刻意压低声音问:“这孩子,和裴辞有没有关系?” 仔细看这孩子的长相,眉宇间确实和裴辞有几分相似,但如果是唐文彦的孩子,他们都是亲戚,有相似的地方也很正常。 黎曼语气坚定:“没有关系。” 裴淑雅不死心,弯下腰,用循循善诱的语气问:“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啊?” 哆宝还小,别人问她的名字都会直接告诉对方:“我叫唐哆哆。” 姓唐? 裴淑雅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和我表弟的女儿,你们连孩子都有了,怎么都不告诉家里人呢?” 误会就误会,黎曼也没有特别解释:“那得看你表弟的意思,他不想,我也没办法。” 裴淑雅在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嫌弃和不屑:“你还真是喜欢和男人搞不清不楚的关系,之前是我弟,现在又是我表弟?” “唐文彦都没说要不要娶你,你就把孩子给生了,不怕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捞不到吗?” 黎曼从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她,无所谓道:“我不是还有女儿吗?哪怕没有名分,女儿也是我生的。” “听说裴小姐也离婚了,现在是一个人带着孩子,你会因为这样,就觉得孩子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吗?” 好厉害的一张嘴,裴淑雅有些说不过她:“你也就这张嘴厉害,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表弟娶你。” “娶不娶我是他的事,我也没说过非要嫁给他不可。”黎曼语气未变的说。 她用手捂住哆宝的耳朵,尽量不让孩子听到大人的这些对话。 裴淑雅最后看了眼她怀里的哆宝,留下一句:“那我们就走着瞧。” 不明白她要瞧什么? 黎曼懒得搭理,带着女儿去找空座位,然后叫来服务员点单。 . 看着裴淑雅气呼呼的回来,裴辞不明所以的问:“你刚才又干什么去了?被谁气成这样?” “黎曼!” 从裴淑雅嘴里说出这个名字,裴辞后背一僵,随后回头往四周张望,果然在一个角落里看到黎曼和她女儿。 “你们都聊什么了?” 能把裴淑雅气成这样,裴辞怀疑,黎曼该不会是把他俩的事抖出来了吧? 裴淑雅眼底闪过精光,故意阴阳怪气说:“我当然是为我们表弟感到不值了,那么一个拜金的女人,哪里配得上他。” “你不知道,黎曼为了上位,竟然连孩子都生了。” “就算这样,唐文彦不还是没有承认她,连孩子都是私生子的身份。” 裴辞一下抓住这句话的重点:“你是说,孩子是唐文彦的?” “不然还能是谁的?”裴淑雅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状似漫不经心的说:“刚才我问过那孩子了,她叫唐哆哆。” 裴辞的眼神慢慢变得复杂起来,唇线抿的笔直,对黎曼的怀疑越来越深。 和唐文彦孩子都有了,又转过头来勾引他,她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该不会是唐文彦给不了她想要的,她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唐家和裴家的关系向来交好,两家公司也多有合作,这里面错综复杂,还不到因为一个女人就闹掰的程度。 让司机先送裴淑雅和艾米回去,裴辞借口说:“我等会要回公司一趟,你们先回家吧。” 正好裴淑雅也累了,晚上还有酒局,早点回去还能休息一下。 “行,那你晚上也早点回来,今晚陆雪宁来家里吃饭。” 陆雪宁又要来? 裴辞微微皱紧眉头:“好,我知道了。” . 吃过饭,黎曼又带着女儿来路边打车。 现在天气热,只要和哆宝一起出来,黎曼都会舍得花这个打车的钱。 她专门叫的专车,干净卫生,还有空调可以吹。 专车还没来,裴辞的车先一步停在她们面前,车窗落下,一股热浪吹进去。 可能是感受到外面天气的炎热,裴辞烦躁的扯了下领带,叫她们快点上车。 “去哪,我送你们。” 黎曼没想到他会来,愣了愣,说:“不用,我叫车了。” “那就取消。” 裴辞的语气不容反驳,在黎曼面前,他总是会不由得表现出上位者的优越感。 黎曼似乎习惯了他的这种语气,依旧好脾气的说:“真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裴辞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和多年前一样,非要把马路堵得水泄不通,让她感到难堪,逼着她上车不可。 失忆也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 黎曼认清眼前的事实,只好打开门,让哆宝先上去,她再坐进去。 等两人坐好,裴辞终于肯开车离开。 车里凉快。 哆宝开心的说:“妈妈,这个车车好大啊。” 孩子的声音让裴辞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黎曼,问:“你们都没结婚,为什么要给他生孩子?”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黎曼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她反应过来,裴辞口中的他指的应该是唐文彦。 呼吸一沉,她编了一个不会让裴辞产生怀疑的理由。 “可能是因为爱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