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差 我从警车里钻了出来,用钻这个字实在是无奈,1米85的我坐在两厢小警车里,腰上还挎着15斤重的装备和法律文书,人几乎是蜷缩着开了一路的车。走出警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算是挺直了腰杆,这是正式参加工作的第1个月,也是21岁的我从警校正式毕业后的第31天,与同期们风风火火、厉兵秣马的劲头相反,个人是完全没有干劲儿,理由却是很简单----一连串的无可奈何。 我叫张凯峰,外号“熊瞎子”,正经的政法大学法律系毕业,想当初本科毕业马上要考研了一场大病如期而至,等同学们高高兴兴收到录取通知书我也只能揣着毕业证到处找工作,原本立志当法官好容易才等到地方上招收公务员了,无端端又是一场大病把我挡在了法院门外。无奈之下才投考了警校,惴惴不安的一路过关以为霉运过去了,结果因为关系不够硬从刑事专业被排挤到了交通专业,所以,别人是兴冲冲的奔前程,我却总觉得世事在和他开玩笑,打从上班第一天起就没精打采的。 突然手机响了,从内侧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是死党“肥波”来的电话,扭头扫了扫四周似乎没有领导或者查岗的在,就踱步走到了上街沿的草丛边。 “啥事儿啊?哥哥正在站马路呢!”我喃喃道 “哎,哥们儿,别整天像谁都欠你几百万似的,好歹是份公家饭,旱涝保收的亏不了你,实在不高兴等机会来了再走呗。”肥波嗔笑的说道。这肥波是张凯峰同期的警校室友,实足的滑头家境又好,父母都是区里的领导,他进警校唯一的目标就是交通队,就等以后父母给他想办法提拔了。 “好了啊,站着说话也不嫌腰疼,咱们这一批谁不是第一天上班就站马路,就你天天跟着警车巡逻。别瞎**了,有事儿说事儿,我还得忙呢不方便陪领导你扯淡”我没什么好语气。 “兄弟今天晚上相亲,据说是个富二代,家里都快拆迁了,而且听说长得也不错,机会可难得。晚上轮到我值班,临时和你换一下啊,别说兄弟不照顾你,成了肯定请你吃顿大的。”肥波不容分说就要把换班的事给定了。 细细盘算了一下时间,邹了邹眉说:“今天冬至,你真会给我挑时间,先说好了,事成不成都一顿火锅。” “好嘞好嘞,咱俩还计较什么,哈哈”说罢,肥波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转头又给妈妈杜悦梅拨了个电话,见很久没人接挂了,发个微信留言说值班不回家了就继续忙去了。 江浙一带的冬至尤其阴冷,特别是午后太阳开始西下,照不到阳光的地方阴风阵阵吹得人骨头都疼。浑浑噩噩的忙活了好一阵,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喘口气,身上的电台又响了“9大队张凯峰听到请回答”,“听到了请讲!”,“在合宁路靠近沈久路不到500米有个事故,你去看一下。”,“明白”。回完电台看了看表已经14点,正是下午阴气最重的时间,莫名心里觉得有点不妥,又说不上来啥事儿,砸吧了一下嘴就开着警车奔现场去了。 我所在的A省的单位地处两省交界,又是省里三个地级市的交界,相当偏僻人烟稀少,平时就守着两个县城和一条省道,稀稀疏疏的支小道路很多但因为车少也不算忙碌,倒是辖区有三个墓园所以一到冬至清明就热闹得不可开交。出事故的合宁路就是这样一条稀松平常的村级道路,双向两车道贯彻几个村庄和一个县城直达另一个市。 足足开了15分钟才赶到了案发现场附近,远远一看一辆集装箱卡车车头已经冲进了路边的农田,旁边一辆摩托车和两个人倒在地上。虽然从警时间不长,但直觉告诉我可能出大事了,停好车回了电台说到了就下车查看了起来。 荒无人烟的道路上,一辆集装箱和一部摩托车分开了约10米,路边倒了两个人,一个面部朝下趴着一个仰面朝天躺着,说是仰面朝天其实已经没有“面”了,整个人头从嘴以上都撞碎了,地上一地的血肉和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脑壳,现场还能从血液里闻到淡淡的酒精味儿。第一次看到这场面我不禁一哆嗦,紧张之余已经不知所措了,听到集卡边上有人声才慢慢意识过来要把驾驶员控制了起来。 收了还在惊魂当中的驾驶员鲁定宝的证件,让他坐进了自己的警车,就开始打电话给领导汇报情况,毕竟我才刚上班儿大场面这是头一遭,电话另一头得到的答复就是保护现场等待增援。听到这里肚子里不禁也是一阵埋怨,天冷得刺骨,等上面派人来都不知道得几个钟头了,就让我一个新人守着个肇事司机和两具尸体,“真******晦气”,我在心里把肥波也骂了个100遍,想来如果不换班这事儿估计也轮不到我。 人在等待时间总走得很慢,不停看表时间却像停摆了似的,有点焦急望着路的另一头。这时候慢慢西下的太阳穿过路边的树丛照在事故现场,一样东西的反光射在了警车的反光镜里,我狐疑的下了车走过去想看看是什么,走近发现一块绿色的玉牌掉落在地上,拿起来细细端详圆形的玉牌一面是八卦图形,另一面则画了一张丑恶的鬼脸,从没接触过这一类东西,既不懂玉石也不懂鬼神,但玉牌整体温润亮泽还透着丝丝凉意,猜想应该是现场三个人里面的一个掉落的,问了问集卡车驾驶员得到否定之后,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约摸1个小时,处理事故的民警才姗姗来迟,一看是个中年的警察也不认识就简单的办了个移交,配合处理了现场就准备离开了,走前想起来玉牌就和处理事故的警察说现场捡了个玉牌,说不定是两个死者的,你要不收着吧,等家属来了认领。那中年警察想了想,又看了看两具尸体的穿着,说道:“这样吧,我一个人弄事儿多,东西容易丢,你先拿着如果确认了我打电话到你们队里,再送来吧”,我反正只想早点离开这晦气的地方,也懒得争论就走了。 到了单位,已经快下午5点,都已经累屁了的我坐在办公桌前拿着玉牌回想着刚才的事故,发现坐在有暖气的办公室很久了,摩挲了十好几分钟的玉牌却越发冰冷,仔细看上面的八卦和鬼脸还散发着淡淡的绿光。个人打小好奇心重,于是打开手机在网上把玉石啊、八卦啊、鬼神啊一类的翻查了一遍,也没找到类似的东西,狐疑了很久也没个结果还是揣进了口袋。(未完待续) 第二章 玉牌 入夜,一个人躺在值班室的床上,人生第一次经历惨烈的交通事故现场,死者的惨状在脑海里不断回放,让我久久不能入睡。“噹、噹、噹、噹、噹、噹”,当墙上的时钟敲响六下,时间已经到了夜半子时。 用遍了类似“数羊”、“轻音乐”等所有方法都没有奏效,干脆坐起身想从衣服里面翻出玉牌想研究一下。当翻到一堆厚重衣物下的最后一件外套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玉牌在外套口袋里发出幽幽的绿光,并且是一闪一灭类似呼吸的频率,这时候哪怕是傻子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牌啊,加上白天惊恐的经历,我的面部表情已经可以用扭曲来形容了,哪个新人都不能接受白天看死状凄惨的尸体晚上再见鬼吧! 呆了足足有3分钟,我把抱在手里的衣物又扔了回去,想把那忽闪的绿光盖住,然后飞也似的钻进被子双手合十反复默念“公事公办,有怪莫怪!冤有头、债有主,我是无辜的,阿弥陀佛,上帝保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足足半个小时,见外面没什么响动,偷偷把脸露出来看了一下周遭,除了越发明显的绿光透过一堆衣物闪着诡异的节奏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吧,至少还没有看到鬼”,我自己安慰自己。 鼓足勇气,慢慢拿起衣服并把手伸进了衣服口袋,就在手指和玉牌接触的一瞬间,掀开我人生新篇章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道巨大的绿色光柱从玉牌中疾射而出,照亮了整个房间,而在这强烈的绿色光柱中,慢慢显出了一个绿色的人影,在强烈的光照环境下根本无从分辨这个人影长得什么模样,而此时的我只能选择遮着眼睛拼命向门外跑。 快要抓到门把手的一瞬间,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拉了回去,看着就快到手的门我眼里满是恐惧和绝望,一刹那就失去了知觉。等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不在值班室了,宽阔的马路两旁幽绿色的路灯,处处可见脸色苍白的行人飘飘荡荡擦身而过,而刚才身边的绿光也消失不见了,玉牌在手里仍然是白天淡淡的幽光,刚抬起头猛然看到一个形像狰狞、身材高大、手持钢叉、头悬绿色火焰的恶鬼正站在面前狞笑,我不由一惊,嘴张的老大半晌蹦不出一个字。 恶鬼首先说话:“张帅,小的在玉牌里等您好半天了,您是终于肯让小的出来了,都快憋死我了”。 我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仍旧瞪着眼睛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那恶鬼继续道:“小的乃是张城隍座下守门夜叉,特奉黄一灵----黄判官之命引张帅去城隍接任阳司引魂鬼帅一职”,说罢只见那恶鬼狞笑着屈身就作了一个揖。 我脑子仍旧没转过来,这什么城隍、判官、夜叉的压根没听进去,只以为自己是在噩梦里。二话不说朝自己脸上拼命抽耳光,边抽边叫:“让你丫的打飞机,让你丫的打飞机,把脑子打坏了吧,快醒醒快醒醒”,抽了好一会儿见没啥用,脸却疼的不行,知道这不是梦,就赶紧爬起来朝着身后拔腿就跑,可没跑几步就被那夜叉一个手机勾了回来。 夜叉还是一副谄笑:“张帅,您受惊了,别的也不多解释什么了,快随我去城隍接任吧,否则误了时辰小的吃罪不起,而且也耽误您自个儿还阳不是。” “什么接任?我在哪里?这是做梦么?我是不是死了?你是什么鬼?”我连珠炮似的甩出一堆问题。 “张帅,接您的车已经到了,上车容小的和你慢慢道来吧。”,说着指了指边上一辆程光瓦亮的轿车,车的牌子真没见过,肯定不是奔驰、宝马、奥迪,但看这架势也是派头不小,还配了个穿着西服的小鬼司机。也不等我多说,夜叉一个响指就从身边召出四个小鬼,两手两脚架起就把我“请”进了小轿车里。 坐在车里我偷偷打量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什么品牌,但内饰豪华配置相当高,21年来自己除了坐过一次亲戚的宝马也没见过这么高级的车。见那夜叉坐在前排副驾驶也不言语,时间久了我按耐不住就张口问:“大哥,麻烦问下,是不是我已经死了?还是我拿了哪位神仙的宝贝被罚下地狱了?”。 “哪里的事儿啊,恭喜您了,您已被新任的张起灵张城隍提拔为新的阳司引魂鬼帅了。这职位油水可不少啊,无论善恶,引魂下界,上达阳间,下通阴曹,可惩孤魂可杀野鬼,可渡怨灵可救游魂,逢年过节这孝敬是不断呐,小的在这里先给您道个喜,以后寿数尽了下界升迁可记得抬举一下小的。”夜叉见我稍显冷静,就和他娓娓道来。 “我压根不明白,这是真的么?是不是说我已经死了?不会吧,我还没结婚呢,大哥,别开玩笑了,放我回去吧,明天一大早我还得站马路呢!”我真的还是仍旧一脸懵圈。 “放心吧,您是个真材实料的大活人,再说了就算真死了,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对吧。何况您这是升迁了,多少鬼眼巴巴的望着这差事都没着落,您这可是蒙了祖上阴德啊,以后前途无量。一会儿到了城隍见了黄判官,他会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您说,这里面具体的事儿啊可不是我一个守门夜叉能知悉的,您啊自己去问判官大人吧。”言罢,就扭过头和开车小鬼说起来一堆鬼话,反正我还是不明白,也没听懂夜叉和开车小鬼说得半个字。 一路惊魂未定,呆呆的望向窗外,这据说是阴曹的地方好像没有天,向外看过一片朦朦胧胧灰灰暗暗的,或者这也就是阴曹地府的天吧,外面道路很宽敞,也时不时有类似的车经过,但明显车里载的不是人,个个不是脸色惨白就是面容恐怖。 好一阵车子才晃晃悠悠到了一座很大的建筑门口,森严的大铁门足可以通过四辆车并排行驶,门口守门的明显也是夜叉,不过似乎职位比副驾驶座的低,他使了个颜色大门就缓缓打开了,伴随着隆隆的声响,里面一座高大庄严的古代建设就映入了眼帘,此时我心里是上下打鼓,不知道眼前等着的到底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章 判官 车子缓缓进入了这座大宅子,说是宅子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确是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么做古式建筑,也从没想过开着小汽车驶进一座活脱脱像宫殿一样的建筑物里面。 下车,上来一个佣人模样的鬼东西,脸色惨白但衣着整洁,穿着统一的中山装袖口上用金色绣着“城隍”2字,恭恭敬敬的到我面前请我:“张帅,请跟我走,判官大人已经久等了”,我“哦”了一声就亦步亦趋跟了上去。走出停车的院子,庭院道路上下分开,中间的慢慢向下,伸向对面,从南到北,像彩虹一样,高高地架在天上。远处一个长桥的下面,两侧还有12对鬼武士的雕像,像一个个巨人,给人以威严庄重孔武有力的感觉。走进一条长长的走廊,看两侧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一样不少的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哪怕阳间也鲜少有如此古韵优美的设计,这下我肯定我是死了,否则也没人会请我去这么高档的地方不是,但说是地府,我也不敢相信。 走廊很长,引路的小鬼明显训练有素,从不四下观望也不交头接耳,四周经过的守卫也宛如斧凿刀刻一般岿然不动。许久,来到一个仿佛是正殿的地方,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黑漆方台,上面安放着一把雕龙红木宝座,背后是一堵刻满了各种鬼蜮魍魉的青石墙,两旁有六根高大的黑龙铁柱,每根大柱上有一条面目狰狞的黑龙;仰望殿顶,中央藻井上有一条巨大的雕龙蟠龙,从龙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的骷髅,周围环绕着9颗人头,龙口、骷髅正对着下面的雕龙宝座,梁材间的刻画也诡谲阴森,恐怖至极,细看之下发现好像类似炼狱刑罚,有火床烙烫、戟腹挖眼、拔舌犁地、鞭挞掏心、裸卧寒冰等等,幅幅都是面容痛苦让看客是冷汗涔涔。 正看得入迷,发现引路的小鬼在旁边等着我,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继续跟着往偏殿走。穿过一个小门,走进了一间装饰儒雅、禅意深深的小间,正前方一张米色炕床上面放了一张红木的小方几,两边四张红木大方椅整齐排列,我被引到了右侧第一张椅子落座,一个佝偻着身体的小鬼送上了一盏茶后,两鬼便悄然退下。 我四下环视,中间放着个熏着异香的金属大炉子,说不上这是什么但氤氲在香气里使我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惊讶的是顶上一盏足有20多个灯头的水晶灯,与四下的古朴环境有点不称,难道这阴间也已经洋为中用了?我不置可否,把一盏茶拿在手里闻了又闻,也没敢喝一口。 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从里面缓步走出了一个老者,长须白发,身材细长,一双眼如寒星凛凛,两道眉似箭羽入鬓,加上一袭青色长袍,怎一个道骨清风,怎一个帅字了得啊。和一路上所见的鬼魅完全不是一路货啊,我心底暗暗惊叹。 老者走到炕床前落座,一个小鬼马上谨小慎微的端上了茶水。他刚一落座,我就紧张的站了起来,老者倒也随和,笑着对我说:“哎,你是新任的阳司引魂官,你我虽份属上下,但就你和我们城隍爷的关系来说也就不必客气了,坐吧坐吧”。 我颤巍巍的坐下,低着头问:“这位神仙,我是A省公安厅下属林清市杜城区公安局交警队9大队的张凯峰,今天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被老神仙请到了这里,今年21岁也没犯过什么大的罪孽,也不认识他们说的什么城隍,如果能够原谅的请老神仙高抬贵手,让我回家吧。” “哈哈哈哈,别怕别怕,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事情、前世种的什么因、这一世结的什么果老夫心里有本明白账,要说罪孽与否去过过孽镜台不就都清楚了。让你来这里是事出有因,新任城隍大人张起灵,乃是你的曾曾曾祖父,生时拜在正一派门下苦修道法,善事符篆,一生驱鬼救病,扬善罚恶功德无量。死后虽未得道成仙,酆都阎王念起德行和功绩留其在此地做一任阳司引魂鬼帅,任职期间兢兢业业,惩恶鬼渡冤魂、引怨灵救游魂,终于功德圆满升任了此地城隍。这引魂鬼帅一职就这么空缺了下来,原来应该从鬼将中挑选一名继任,但城隍久居此职深知鬼体在阳间任职疾苦,又逢阎王开恩允你张氏道脉一门承继,城隍翻了翻家谱,这一世也就选定了你”判官把事情原委和我说了一遍。 我怔怔的听了个大概齐:“老人家,你说的那个城皇爷~~~”话还没说完判官就打断了我。 “叫判官大人!”他厉色道。 我面色一苦,心想刚才不是说什么我和城隍关系好,不用太拘谨么,真是官僚作风哪里都有啊。于是我马上改口道:“那敢问判官大人,我这肉眼凡胎的也不识得你说的城隍亲戚,更看不见什么鬼魅,怎么做这个什么引魂官啊,再说我天生胆小,今天看两具尸体就怕的一夜难眠,如果以后天天见鬼,我还不得累死。更何况我是个警察,白天忙得不要不要的,晚上还得为你们干活儿,这哪来的时间啊,更何况我连恋爱都没谈呢,想来这官我是担不起的,还请和我那素未谋面的老祖说声对不起,放我还阳吧。” 判官听后捋了捋长须,好像听认同的点着头道:“休要说你有千般难处,这地府城隍爷虽不及十大阎王那般执掌生死,却也是手下鬼将如云、阴兵无数,更别说断得善恶、罚得轮回,扔几个厉鬼阴魂堕入无边地狱受不尽的灾劫也是不在话下的。竖子一无点墨、二无道法、三无修为、四无功德,乃念你祖上之功才赏你这一世的阴德,不思祈拜地府荣恩,还多有挑剔,是何道理?就不怕罚你留在阴司,误了还阳道永世为鬼!” 我一听要不让我回去,这不是糟了,马上迎合道:“判官大人,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只要让我回去,你说啥我做啥,一定努力完成交办的任务。不过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交通警,连小偷的都没逮过一个,引魂啥的真的力有不逮啊,要不你先给我本武功秘籍啥的,让我回去修炼个一年半载,也好替城隍大人和您分忧不是。” 老判官见我服软,口气也缓和了下来:“罢了罢了,你虽不济却也是城隍的后人,老夫几分薄面也是要给的。你所虑想来也不无几分道理,这差你且当定了,要论这如何奉差事上,且待城皇爷一会儿见了你再面授机宜吧”说罢唤来前面那引路小鬼,就拂袖要走了。 我一见这样子感觉判官和城隍似乎不对付啊,我要不是城皇爷的后人估计得被整死,还要带我去见我那老祖宗,我看机会来了,先不管当不当这什么引魂官了,好歹是老祖宗求了开恩快回阳间才是啊,想着便说:“判官大人您走好,我一定谨记教诲,日后好好干活。” “走吧走吧,老夫日后在与你计较”。 声音还在耳边,老货已然消失在了我眼前。我暗骂一声“死老鬼”,便急匆匆的跟上了引路鬼的步子。(未完待续) 第四章 城隍 跟随引路的小鬼走出大殿边的小间,又约摸5分钟的路到了一个小院落,这里倒没有刚才路过来的庄严肃穆,除了2个守门的鬼兵有些狰狞外,里面都是些着古代佣人服饰的女鬼和家鬼,至于这些服饰我也说不上来像哪个朝代,接近明清服饰又有些现代的元素,但无一例外的是袖口都缝着金色的“城隍”二字。经过的时候每个仆人都会驻足然后恭敬的行礼,让我颇有些不习惯,时不时也回一个鞠躬啥的,引来了好些女鬼的讪笑,害我也不好意思,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所以干脆就管我自己走,再也不敢搭理谁了。 走出一个个院落和回廊,终于到了一个好像中堂的房间,里面干净整洁、器具古朴,中堂上悬一块大匾,书有“鬼雄人杰”四个大字,我看着愣了愣,心想这城隍爷还真不要脸,官儿不大名头不小,又是鬼雄又是人杰的,估计活着的时候脸皮就挺厚,想着还笑出了声。 “为何发笑啊,说与老夫听听”。一个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我猛地收回视线,才发现一个脸色白皙穿黑袍的中年人背着手正看着我。他一出声儿旁边的引路小鬼和仆人都半跪了施礼齐呼“城隍爷”。 我一看,乖乖,这比刚才那判官还帅啊,帅的是一塌糊涂啊,只不过这位看上去也就50左右的年纪,皮肤光洁、五官如天作一般精致,长发盘起梳着一个道士的发髻,用鹤发童颜来形容一点不为过,而且关键很有亲和力,不像前面那判官一副官僚的嘴脸。 “都退下吧,让我和张鬼帅单独叙话”。 “是!”,又一声好像练过的合唱之后,左右都退出了堂屋。 我怔怔不知所以然,不过经历了前面的一阵惊恐和莫名之后,已经慢慢淡定了下来,因为不会行古代的礼仪,只好鞠了个躬说道:“你好,城隍大人。” “初来乍到,这地府的景致吓坏你了吧。” “还好还好,刚来是有点不习惯,现在好多了。”我是故作镇定,其实谁来都得吓傻了。 “刚才,去过判官堂了?” “啊,去过了,问了话就到您这里来了。”经历了判官,到城隍爷这里我就更不敢马虎的答话。 “那黄老判官应该把事情原本都说与你听了吧?” “报告城隍大人,都说了,说您是我的亲戚,很有本事,受阎王赏赐升了官儿。我还因为说话莽撞被训了一顿呢” “老匹夫!还不知进退!”话刚开了个头城隍爷就自顾自怒骂了起来,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肯定不是骂我,骂我不会用“老匹夫”这个词儿的,心里暗暗发笑,看来城隍和判官这关系不咋地。 城皇爷自个儿沉闷了几分钟,我也不敢说话,过了会儿好像气消了又说道:“我张氏一族自北宋张知白张丞相而兴,,家风重礼、子嗣好义、多有贤达,历代虽名显而多寒约,也是一方名门,及至元起,逢乱世而衰。老夫13岁父母早丧,幸得正一派张宗演张天师之教诲,修道法、习符篆,20余载春秋不负,终开道脉一窍,于世间行善罚恶、治病救人。虽不似恩师得道成仙,能百年后在地府行一小吏,也算未负所望。” 我偷偷看了看老头儿说话的样子,背着手摇晃着脑袋,可以算是“一本而三正经,吹牛而不打草稿”的经典范儿了,就觉得八股太多了听着别扭,还好基本意思能明白,就是说自个人活着的时候有多厉害。 “这阳司引魂鬼帅乃城隍座下专司接引阳间恶鬼的要职,非贤能廉明之辈难堪此职。老夫几百年来斗除恶鬼无数,数次险些魂飞魄散,才为这张氏一族挣下了城隍爷的名位。如今唤你来此接任,也实属无奈,望你能善始善终,为祖上添光。” 我听了都快哭了,你把自己说得那么牛逼,都好几次差点翘辫子,我啥都不会你让我来给祖宗添光彩,我这祖宗从不照顾我让我活得舒坦点儿,第一次见就是给我添堵,我这到底什么命啊!于是只好试探地说:“老祖宗,你也说了你活着的时候会道术,我这什么都不会啊!而且你会道术好几次还差点魂飞魄散,我看我就算了吧,回去给张氏一门开枝散叶什么的简单点儿,这抓鬼真的不是开玩笑,很有可能家破人亡!咱们是自家人,我也就直说了,您是这里的城隍爷,啥事儿不都您一句话么,我一个大活人老跑阴间不像话啊,只要您老人家一句话谁还敢惹我,早早还阳明天还要上班,好么?” “方才你说那姓黄的训了你一顿?”城隍爷突然问道。 “是啊。”我感觉有戏就很快的回答。 “那他是怎么训你的?” “他说要扔我下地狱,让我永不超生,还说只要他不高兴,随随便便就让我在这阴曹地府回不了阳,永世为鬼!” “老夫看你是皮痒了,好好和你说就知道推脱,活该那老匹夫吓死你。我沧州张氏一脉的到你这儿我看算差不多废了!自己是个五阴之体还不自知,要不是祖上显灵,活过18已经是你天大的福气了。你看你从小到大有没有顺利的事儿?要不是老夫上下走动,连个交通警察你都考不上,不知感恩就会抱怨,你说你是不是烧的!我再最后告诉你,按照你的命格,从今天起,你就是一路背运的命,莫说什么开枝散叶,连活命都成问题。”城隍爷说的口沫横飞,我是听的一愣一愣啊。 “不会吧!那您怎么不帮我改改命数啊!这怎么成啊!” “天命岂可违?老夫怜我一脉命数方才求了蒋广王为你谋了这一官半职,望你广修阴德终有一日能传承香火,哪想你如此不学无术,只知推诿,老夫翻族谱也知你是个庸碌之辈,怎知今日一探,却是如此一个虚妄小人。难道一族香火就要断在你的手里了!”这老头儿越说越老气,我感觉我应该真的是他的孙辈,要问为什么,否则怎么被他骂的像灰孙子似得。 “您别生气,消消气,消消气,当心血压。”我赶忙劝住老爷子。 老头是气不打一处来,接着说:“这差事,你是当得也要当,当不得也要当,宁可你战死在恶鬼手里,也不要被一世的困厄断了香火。”说罢一扬手招呼了一个拿了个托盘的小鬼上来。 “这是封你为阳司引魂鬼帅的金册和引魂牌,还有你身上那块鬼牙玉是老夫赠与你的。记住金册可通阴曹可抵阳间,引魂牌可收鬼拘魂,那鬼牙玉原是我的随身玉佩,关键时候可救你的命。” 我也是醉了,这地府里的官儿脾气都大得吓人,我话没说几句已经被训了两回。看来这差事是躲不掉了,只得唯唯诺诺的先应承下来:“是是是,您说的话我记住了,这活儿我肯定干,也会努力干好,您消消气,我死活都不会给你脸上抹黑”~~~~~~ “嗯”见我应承下来,城隍爷才缓和了一些。“老夫会循序渐进的指引你,这引魂司也不是只有你一个鬼帅,至于活人当地府的官儿的确是头一遭,但上有阎王敕令,下有老夫作保,也不会有人为难你,道术也会传授与你,你只要踏实勤勉,不仅可保一世阳寿,还可开枝散叶衣食无忧。”(未完待续) 第五章 细数 我一边唯唯诺诺的应承,一边心里暗暗叫苦。一来自己这一路来的背运总算是有了个合理的解释,二来短期内发财暴富美女入怀的梦想是没有希望了,三是为了“逆天改命”这次死活只能硬上了。我估摸着这便宜老祖宗的话应该是真的,现在的问题就是我对阳间的事情都还活了个糊里糊涂,突然间让我在冥府当官,据说还是个不小的官儿,怕是日后麻烦事不少啊。于是就开口问:“城隍老太爷爷,差事我愿意接,就是麻烦您能不能和我说个明白啊,来龙去脉的我都不清楚,更关键我还没死,不弄明白怎么回事儿怕差事干砸了。” 城隍爷见我态度诚恳了,就缓和了语气:“这阴间和阳间,虽为两个世界,但人间有百态阴间也有万象,就好比老夫的落城,看似秩序井然,实则也有暗流涌动,目前来看朋比为奸的不在少数,而且其背景说不清道不明,目的也远不止在我这小小城隍。按说党争历朝历代都有,一个部门里面有不和也很正常,只要大家出于公心老夫倒是不甚在意,只是。。。。。。”老头子欲言又止,我反正搭不上话就只管听着。 “只是这其中的蹊跷,尚不明朗,老夫让你来当引魂鬼帅,也是希望你能祝我一臂之力。有一事是当务之急,七十年前老夫奉命往阳间锁拿一东洋恶鬼,本就一个简单的差事,但没想到这一去便折了手下百十名大将,这唤作田刚的厉鬼生前不仅作恶多端,还颇识得些RB阴阳术,死后先是打散了前去拘魂鬼差的魂魄,而后将老夫派去的大将一一击败,竟以鬼身借一尸体得以炼得了妖邪之身,无奈之下我与之恶斗了7个昼夜,打得天地昏暗神号鬼哭,最后将其妖身打灭,但其精魄还是脱逃而去。此事阎王很是恼火,损兵折将而一无所获,为此老夫也是被罚将功折罪数十年。这些年来,地府阳间没有一时松懈都没有找到这个东洋厉鬼,当年他被老夫一招诛神灭鬼打残了修为,想来七十余年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你代我去四处寻访寻访,若有消息速速报我,也可以将其当场诛杀!功劳想必是少不得你的。” 这老东西真会开玩笑,自己修为这么高都没抓住那RB鬼子,让我去当场诛杀,谁杀谁都还不知道呢,听得我是一头冷汗:“可我不会道术啊,别说那东洋恶鬼了,一般的孤魂野鬼我连看都看不见,更别谈怎么对付了。”我马上问道。 “别急,老夫这里有一本《正一诡术》,乃正一派开山祖师张天师坐化之前所创治鬼拘魂的秘术,其中道法由浅入深,你且慢慢修习,终有一日可悟得天地玄妙,届时老夫再传授你上乘道法,足可于天地间行正道、诛邪祟。”说罢就命鬼给我一本旧书。 说是旧书,还真是旧书,线订本的书,书页黄得就像在茶水里浸泡了千年才晒干不久,虫蛀鼠咬的痕迹还比比皆是。但有了前面的经历我只能表现得如获至宝,或许这本书真的可以救我于水火之中也说不定。所以我赶忙又问:“那我慢慢学几个月,到时候我每天都来请教您。” “何来时间让你慢慢学习!老夫又哪得空教授你道法!书已经给你了,自己边学边练就可以了,你也真是个榆木脑袋,回去后速速修习,一旦有任务就要立刻出发。” “那请问老太爷爷,您都说了我资质一般了,万一还没学好斗不过孤魂野鬼啥的怎么办?”我好奇的问。 “你要记住,命中你当有此劫,也是当有此福,我给你的鬼牙玉有驱邪镇鬼的作用,一般游魂不敢近身,况且若有不测你默念书中符咒,自有神兵从中而出救你于水火,只是一这鬼牙玉只在子时正至寅时可用,二每月只可救急用3次,过后则变换为一颗顽石,三这鬼牙玉不可损坏,一旦有损切不可用,否则当被其反噬永世堕入黑暗不得轮回。”。 “我的老祖宗啊,你一不亲自教我道术,二不容我修习一段时间,三给我一件宝物还有诸多限制,对我也实在是苛刻啊,万一我有一点差池,丢的可是您老人家的脸面啊”,我故意激他。 “你的命数自此已然改变,这其中的因果迟早都会来,这修来的因缘也会终得果报,你且实心用事,这地府一应老夫自会帮你打理,差事上的种种关节老夫会派锺离一路帮你的。一会儿你去引魂司报个到点个卯即行还阳吧,锺离就在那里等你,他是你的左右手,有事就多问问他。” 我听到要放我回去,心里是一阵的唏嘘啊,总算快到头了:“是,我会实心用事的,您老人家放心吧,总之多问、多学、多做,对吧!”说罢一个笑脸谄媚的贴上了城隍爷。 “竖子还算忠厚,有的救,有的救啊,哈哈哈哈~~~~”在一阵长笑中城隍爷悠悠的进了内堂,就留下了我一个人站那儿。 乖乖,这里边事儿还真是麻烦啊,我左手拿着一本破书,右手拿着鬼牙玉,端详了半晌只觉得头晕目眩,这以后日子是越来越艰难了看来。还在心里慢慢消化刚才城隍爷的话呢,身边突然一阵绿烟冒起,我吓得跳向了一边,慢慢散去才看清是带我下界的那个夜叉。 “恭喜张鬼帅了,小的钱来向你道贺了。”夜叉谄媚的贴了上来,我这才有胆子好好感受他的笑容,果然阿谀到了一个境界了,光看他的嘴脸就想抽他丫一巴掌。 “恭喜什么呀,这一天你觉得我会觉得有开心的地方么?一个个不是鬼头鬼脑,就是凶神恶煞的,等老子学会了道术,把你们一个个都生吞活剥了”,我见他好欺负马上恫吓他出出气。 “别呀,其他的小鬼我不敢说,可小的钱来是站在您这一边儿的。嘿嘿,张帅您且消消气,一会儿小的就引你去见锺离,以后上传下达、溜须跑腿儿的活儿您也都用得上小的不是”夜叉奸笑着说道。 “你的名字倒是喜庆,我是引魂司的鬼帅,那锺离就是我的副帅咯?我手下有多少鬼将啊?有几个能耐大的?这路上都和本帅说说。” “诶,您是引魂司的阳司引魂鬼帅,这阴魂司最大的乃是佘唤,四殿阎王的侄儿,您屈居在他的座下任引魂的鬼帅,和您齐头的还有其余三位鬼帅,都是各司其职。至于锺离他只是您麾下的一个鬼卒。”夜叉娓娓道来。 “嗯?那城隍爷不是说让锺离给我当助手么,我一个堂堂鬼帅助手怎么就是个鬼卒!” “嘿嘿,您久居阳世,阴司怕是初来乍到,锺离虽然名头不响,但他的义父您肯定知道,就是那钟馗。” “钟馗?” “正是钟馗。” “就是那个捉鬼跟玩儿似得钟馗?” “小的哪有眼福能看钟馗捉鬼呀,不过都知道他老爷子刚直,凭锺离的本事当个鬼帅也不足为过,也没人给牵线搭桥啥的,只能慢慢熬资历,您也知道如果识相点儿塞点升迁银子,早就上去了,偏偏这爷俩都生的一根筋,我们这些小鬼看在眼里,替他可惜,也真心佩服这份骨气。” 我听了心里很是开心,一个正直且具备强大战斗力的助手,这样以后就能安心多了。“那别的那些鬼帅如何?”我又闻到。 “不好说,这阴司的各个衙门里都各管一摊儿,哪个不是上头有人,哪个不是来头不小。像您这样以阳世之身入地府为官的千百年来也是头一遭,小的在这里偷偷和您说一句,您且听了就是了,别放在心上。” “嗯。”我回了一声就附耳上去。 “好多鬼帅鬼将都在等着看您和城隍爷的笑话呢。” 我一听就知道以后的仕途是麻烦了,心情顿时低落:“先去报道吧,别的再说吧,事儿太多让我慢慢消化。” “得令!”。 于是,就坐上了来时的小轿车,一路朝引魂司去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麻烦 一路开得很顺畅,说实话地府的道路很宽车却很少,于是我问夜叉怎么没见什么车。 “您有所不知啊,阎王爷有令,凡地府文官三品以上、武官二品以上方能驱车,否则只能骑马,而且就算去骑马也有规定,如若是在酆都城内不得阎王爷的手谕,敢纵马街市都要受炮烙之刑。”夜叉小声的和我说道。 “这里又不是酆都城,我也不是阎王爷,你说话不用这么小声儿。” “嘘!张帅你可不能大意啊,阎王的规矩地府的天条啊,任你有通天的本事,在这阴司鬼域最好还是小心办事,免得招来了麻烦。小的刚才不是说了么,想看您笑话的都快排到街口了,虽然城隍爷是您的亲戚,可咱们少惹麻烦多做事才是上策。不瞒您说最近因为您上任的事儿城隍爷没少受排挤,引魂司里的大大小小现在心里也是各怀鬼胎,日后您大事小情的可得多张个心眼儿。” 我一听这钱来的话还挺贴心,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最好还是有几个心腹在的能扛事儿,所以就试探性的问起来:“那你现在所任什么职务啊?” “您来前儿小的不就说了么,其实就是个城隍府的门官儿。” “我看你相貌这么丑,我那老祖宗也不知道找个俊俏点儿的去把门儿,把来客吓坏了多不好。” “这您就外行了吧,夜叉自上古以来便是天造的半神,能屯鬼、能噬人、下得大海、入得地府,样貌虽丑但也有神鬼般的体格,地府上上下下哪里离得开我们这些勤勤恳恳的夜叉鬼哟~~~~~”说罢这钱来还自顾自在那里美得慌。 我噗嗤一笑,就说:“那你能吃鬼能吃人的,这么大的本事还屈居人下?指不定哪天造反的就是你。” “哦哟,我的帅爷啊,这话不可胡言啊,您是新来的上嘴唇碰下嘴唇胡叨叨两句也没什么,时间长了就都领会了,小的们可是吃最不起。再说了,到哪儿还不得有个上下尊卑,我虽然是有点本事,可还得跟着城隍爷混饭吃啊,五行三界不讲规矩怎么成。我再丑也是一副义胆忠心,您可别套我话,到时候小的吃了罪就永世抬不起头了。” “行,我也不是那些说官话喝兵血的主,官儿我是慢慢学着,很多事儿也需要手下人多提醒,你要是不嫌弃我让我那老祖宗把你调我那儿,以后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咱们一起混,咋样!” “那敢情好!”夜叉听了嘿嘿一乐,“小的也想找个靠山,只是不知道城隍爷愿不愿意。” “城隍那儿我回头递个条子,你帮我送过去,我估摸着应该不成问题。” “好嘞,如果小的能为张帅效力,必当死生以报恩德。” 看着钱来那一张感动得快扭曲的丑脸,我把目光网上一扬:“不用给我看你那张嘴脸,本官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你多努力有好处少不了你的”,我不无忧虑的望向窗外。 “您放心,这落城境内上上下下哪有小的不通的关节,远的就说那些兄弟也都在各府城隍那儿当着差,只要您多提携,小的必效犬马之劳。” 和钱来有一句没一句的搭了会儿话,就到了引魂司门口。 引魂司门口,左右鬼卒已然等我很久了,见我从车里下来马上站直了身板迎我进去。这引魂司的办公楼就和现代的建筑差不多了,我觉得这片儿可能是XC区除了大门还有点古风以外,别的都和现代建筑相差无几,跟着走进了大厅明显是办公的区域,一排排的鬼在等着办证,窗口开了6个坐着6个鬼将,感觉和派出所有点儿像。我问钱来这些鬼在干啥呢,他说要么是等着轮回先要办身份证,要么是刚下阴间排队领号准备过孽镜台。我简单地“嗯”了一句就继续走。 上了二楼一间大的会议室门口,引路的客气的朝里面指了指,钱来很有意识第一个走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一看里面一张大方桌上已经坐满了鬼,屋子靠墙还站着20几个,头上坐着个白发青面的老鬼,嘴里一口黄色的尖牙,倒三角的眼睛活像个老鼠,我对此鬼感觉很差。这时候钱来先发话了:“佘总帅,这是城隍爷新任命的阳司引魂鬼帅张凯峰张帅。”刚说完感觉座下群鬼都到吸了一口凉气,那青面鬼倒是很淡定一言不发。我知道初来乍到的要讲点规矩,马上学着钱来就向着他作揖道:“张凯峰拜见佘帅,也向各位同仁行礼了。” “哎呀,这不是张兄弟嘛,客气客气了,老哥哥年纪大了一时眼拙,你真是折煞我了,在座都是自家兄弟和手足,哪用得着行礼呀,哈哈哈哈”,这青面鬼果然是官场老手,我才行礼马上就套近乎了,顺便把这会场的气氛一下子调匀了,他刚说完底下的群鬼马上也都站了起来向我行礼道贺,让我颇有些受宠若惊,这也算是进了地府以来最热情的接待了。 “来来来来,张兄弟坐老夫边上。”说着就拉着我的手腕把我请到了他身边的一个座位上。 我趁机观察了四周,群鬼表情各异,但欢迎我的估计真的不在多数,只有角落里一个俊俏的白面鬼见我眼光扫过马上还以善意的笑容。 “张兄弟。” “在。”我马上回过神来。 “张兄弟年轻有为,以阳寿之身受张城隍重托任阳司引魂鬼帅一职,虽属实至名归但也免不得日后操劳,兄弟们今天聚在此地一是与张兄见个面大家以后多多交流,二是引魂司屋漏庙小公务又繁忙,张兄弟既然来了当要多了解一下情况。三是近来阳间不太平,多有冤魂厉鬼脱逃,恐怕张兄弟要多上心、多担待了” “哪里的话,小弟才疏学浅,也是蒙阎王和家中老祖的恩遇才有幸和各位结识,别说是这一任鬼帅了,哪怕给在座各位端茶递水都已经是福气了”,我尽量放低姿态谦虚的回话。 “哈哈哈哈哈,张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胸怀,日后必是前途无量啊!” “哪里哪里” 寒暄了好一阵后,这佘唤开始一一介绍在座的各司主官和各司职务,我听了好一阵才闹明白,原来这引魂司下还有好几个分司,像拘引特殊身份鬼魂的特引司、拘引普通鬼魂的安引司、拘引在地府为恶厉鬼的地引司等等十几个部门,架构类似于阳间公安局下属的各个部门,而我所在的督捕司不出意料的就是专门到阳间抓捕未被正常引渡鬼魂的,这其中有善有恶,工作难度可想一般。 我陷入了一阵沉思,而佘唤就开始部署这个那个的工作,反正我是第一次来,具体事务压根儿听不懂,过了好久才听到他说散会。 “张兄弟,你且与我到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要嘱咐你几句。” “好的”我就随着佘唤来到了办公室,钱来很识相的在门口等着。 “张兄弟,你是阳人,与我们这些阴鬼总有不同,你看这周遭全是鬼差,你一个人势必形单影只。有句古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底下的兄弟们对你这个活人来地府当官儿都有些微词啊。” 我狐疑的看着佘唤说话,默不作声。只见他背着手看着窗外一副长吁短叹模样,接着道:“老哥劝你一句,万事多行方便,万事莫要强求,21岁的年纪阳间正是花花世界,何必来这地府受活罪。哈哈,不是老哥消遣你,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你且多走走多看看吧,这冥府也有些灯红酒绿,改日定邀你喝几杯。” “多谢佘帅提点,我也是硬着头皮上的,没有各位前辈的提点日后这差事必是难以为继的。今日佘帅一番话也算是给我吃了定心丸了,我定会在佘帅底下做出一番事业。” “诶,张兄弟客气了,凡事先来后到,我比你多吃了几碗阴司衙门饭,也就和你妄语了几句,到时候别向城隍爷告我的黑状哟。”佘唤说罢,我俩意会的哈哈大笑起来。 “张兄弟,时辰不早了,你且先还阳吧,误了时辰可就算是枉死了,具体的差事明日早些时候去司里问询吧,督捕司里多有能臣啊,你可多仰赖无须太过乏累己身,老哥就不送了。” “是,属下先还阳了,明日必当再来与佘帅讨教为官之道”言罢作了一个揖。 “嗯” 退出了佘唤的办公室,钱来马上就凑上了我的耳边:“张帅,您觉得这佘帅如何?” “你指哪方面?” “待您可还算真诚?” “麻烦~~~~~~~~”我意味深长的冒出两个字。 “您啊,日子还长,慢慢品吧。”钱来也给了我一个难以琢磨的回答。 “这样吧,你马上拟个条子我签字,转交城隍爷,明日你就到我司里点卯,我先还阳免得误了时辰。” “得令”(未完待续) 第七章 安排 夜叉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我草草的写了张条子签了个字就交给了钱来,嘱咐他交给城隍爷就说我手下缺人急用。钱来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好像跟着我明天就能升职加薪似得,然后就一路直奔了还阳道。 钱来和我说这还阳道是特为来往差役和阳寿未尽却误入阴司的人而设的,像我这样的情况比较鲜见,一般进去还阳道都需要阎王手谕或者城隍签署的公文,私自进出者都会被堕入畜生道。我说那我这天天进进出出的也没个手续啥的,万一哪天来个新门官儿不就尴尬了,钱来让我给看门的看看金册就行,说这官儿当到能有金册了都得熬上个几百年,守门的小鬼都识相不会深究,再说也不乏一些好玩儿的将帅文官上阳间偷个乐啥的,只要阎王和城隍不追究也没人会说,大家睁一眼闭一眼的多了去了,最多碰到个愣头青就塞几个碎银子也就过去了,何况我是正经的公差。 “那我怎么下界啊?阳间也没什么直通阴司的通道吧。” “您只要对着那块引魂牌,默念三遍《朝升阳夕入地,执冥法引通途》便可下界,下界之后小的自会接引张帅。” “你倒是会做人啊,不,是会做鬼啊”我很欣赏这钱来的马屁功。 说完我就一股脑钻进了还阳道,心里是真的急啊,万一真的错过了时辰我不是冤死。 等我再醒来已经天亮,我就像平时一样慢慢起身,感觉昨晚的事就是个梦,“或者他就是个梦呢?”我心里默默想着,马上翻开旁边的衣服一看,金册、引魂牌、鬼牙玉、《正一诡术》一样不少,然后一声叹息就倒回了床上。想起了我那老祖宗的话,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有数,那这特地为我安排好的一切自己肯定是难逃责任了,还是行天命、尽人事吧。 于是,一个翻身就起了床,至少还得养家糊口站马路不是。接下来就是洗脸刷牙、扒拉早饭、听领导唠叨、出外勤,反正等我站在马路上,脑子里除了昨晚的事儿,别的我是一概没放在心里,就连早饭吃的是粥啊还是包子啊一样没记住。浑浑噩噩飘过了几个钟头突然手机又响了,我心想只要不是接昨天那种死亡事故就行,我还没学那本道术呢,万一要我顺带引个鬼啥的压根应付不来啊。 “小张啊,你马上回队里一趟,急事儿。”大队长的声音难得的温和亲切。 “诶,好嘞”我来不及细细品味就驱车回了单位。 到了单位大队长、教导员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中年人已经在等我了,见我进来马上和我介绍说这是分局重案队的两位领导,还说上面突然来了调令让我马上去重案队报道,而且从明天开始编制也划拨过去在重案队上班儿了。我一脸懵B,这又是哪一出,从捡到那块玉牌开始这事儿怎么就那么不顺溜。我懵懵懂懂就回答了“好”。最受不了的就是教导员还阴测测的拍着肩膀笑道:“小张,有想法就早点打个招呼嘛,搞个突然袭击,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也是重点培养的嘛。” “领导,这事儿吧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其实吧我也压根儿不知道,你们比我知道的还早。” “好了好了,人往高处走嘛,我们都是理解的,反正这里是你的家,以后想回来了就说,我们还是欢迎你的。” “谢谢领导了” 接着就是四个人一顿的拉家长里短,我自己就去打包了自己的物品,最后像拉壮丁似得被拉上了车。 上车后,我问了问两个来接我的人到底什么情况,一个叫老李的就说:“不清楚,我们就是来接你去上班的,重案队嘛就是破案抓人,别的也没什么,时间长了习惯就好,你也别太紧张,再说了你要调动你自己应该知道啊。” 一句话说的我是哭笑不得,这两天的事儿我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来就来比强盗还强盗。 一阵无语就到了重案队,见了领导后也是一样和我说上面突然下的调令,我想了想这上面到底是谁呢?是城隍爷?八成是的,可他一个阴间的城隍怎么能把手伸到阳间的公安局里,实在匪夷所思,无论如何现在我是搞不明白这其中的蹊跷的。一会儿我就被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个只有2个人的办公室,对面坐了个人拿着一张报纸认真看着,见我落座放下报纸打量起了我:“新来的?原来哪个单位的?” “交通队的,今天的通知今天就到了。我姓张,张凯峰。” “哦,年纪挺轻的啊,我姓刘,重案队的都叫我溜溜。” 我看这个溜溜大概三十五六的样子,国字脸黑皮肤,一口黄牙烟不离手,一看就是个老刑警了。“为什么就咱们俩一个办公室呀?” “哦,大的办公室16个人,坐不下了。而且你以后跟着我做旧案翻查,跟他们业务上没什么交集,反正人你以后都会认识的,也不急这一会儿,先休息休息吧。” 这时候我包里的玉牌发出了绿光,我看这才下午2点啊,不会这么急就让我下去干活儿吧,我拿出来一看玉牌发出微微绿光,上面映射出几个字“安排妥当,你且安心”,我一看就明白了,这一切包括我顺利考进警校怕都是城隍爷安排好的,而我只是一枚棋子,权且就当自己是一枚棋子吧,我马上又把玉牌放起来,深怕溜溜看到了解释不清,扭头看了看他似乎压根没注意到有异样,我轻吁了一口气,心想难得这玉牌的光和上面的东西只有我自己能看到?嗯,很多事儿啊,我都得慢慢研究。 手机这时候又响了,我接了起来,那头儿肥波的声音传来了:“兄弟,你瞒得我够苦的呀,无声无息的就去了刑队,我可打听了是上面专门有人下的调令,连局里都不敢多问,路子可够野的啊” 我听了心里一阵发笑,虽然自己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但让死党羡慕嫉妒恨的事儿我还是很乐意的:“哎,这点小事儿就不要影响大家了,都是工作哪里都一样啊,以后还得靠你多扶持不是。” “得了啊,你这顿饭是逃不掉了,反正有好事儿别忘记兄弟我,指不定哪天不想干了就到你这儿来混日子了。” “少磨叽啊,一码归一码,昨天那班儿我可已经值了,还班儿是不可能了,该请的我可不会和你客气。” “一句话呗,就今晚吧,顺便约几个同学给你送行,庆祝一下,这也算是你的小愿望实现了。” “改天吧,刚换地方,要习惯一下,过一阵我约你们吧。”这两天的事情我还要好好捋一捋,而且晚上还得回地府上班儿不是,所以还是婉拒了肥波。 “行,那保持联系啊,哥们儿就是看好你的。88了” 挂断电话,我独自开始整理办公室,溜溜看了一会儿报纸后扭头看了看我,突然问我:“你对迷信有没有了解,你信么。” 放在以前我肯定说不信,可今天我的三观都全部颠覆了,不仅要相信,我甚至还当上了阴间的官儿了,于是就点点头说:“信,鬼神啥的,肯定有,只是平时看不到而已”。 说完,溜溜一个人沉吟了一会儿,就去旁边的文件柜里抽出了一个档案袋,招呼了一声就朝我手里一扔:“你慢慢看,这案子最近得抽空出去一趟。” “嗯”说完我就打开档案袋开始看案情。 案子是发生在1998年的,大概的案情是这样的:嫌疑人叫汪胜宏,案发的时候16岁,98年的一天汪胜宏突然拿着菜刀冲进家门把父母姐弟一共6口人全部砍死。砍死后他镇定自若的离开家去了当地一家游戏机房打游戏,等亲戚发现尸体再让他回来,民警发现他行为怪异,先是嚎啕大哭一会儿又冷漠无声,还没等警察勘验完现场就消失又去了游戏机房。当时案发现场没有发现胸器,有点怀疑的民警就一直跟踪汪胜宏,发现在案发后的几天他没日没夜、不吃不喝的打游戏,按说正常人身体肯定受不了,但汪胜宏不仅没有一点疲劳,在面对上前劝阻的民警时还一拳打断了民警的肋骨,最后被增援的8个民警一起才扣进了派出所。最后是游戏机房的老板在知道凶杀案后,向办案民警指证当天汪胜宏带着一张浸泡过鲜血的钱来打游戏,当时他还说他是去杀了人还是咋地,怎么把好好地钱弄得这么脏,并且还出示了那张带血的钞票,经过化验上面带着一家好几口人的血。案子到这里基本已经可以定性,但问题就出在一是当时的专案组始终找不到他杀人的动机,嫌疑人家庭富裕,平时在校读书成绩也比较优异,喜欢打游戏机但从不影响学习,除了案发前后的几天突然逃课不归;二是嫌疑人168的个头、体重109斤,相当瘦弱的体格是怎么一拳打断了185壮年警察肋骨的,而且据当事民警说嫌疑人情绪疯狂、力量极大,3、4个人根本无法近身;三是在案情基本明朗的情况下,嫌疑人汪胜宏于拘押的第二日晚上突然消失,消失前在拘押室里留下了一个断掌,而自此汪胜宏彻底消失,再未出现。 看完卷宗,我唏嘘不已,一个家庭就这样命丧黄泉,留下一个是人是鬼都未得知的儿子,表面上是人为,但细细想来疑点还是丛生的,我看着卷宗砸吧着嘴,溜溜这时候对我说:“有情报说,汪胜宏最后一次出现是6年前在邻省的发四县,空了咱俩去走访走访,最近上面对这些陈年旧案突然来了兴趣,去看看吧,也别抱什么希望。” 我收起卷宗放回档案袋,“刘师傅,跟您学呗,您多带带我。” “别叫我刘师傅,就叫溜溜,有什么我都会教你的,放心吧,这公安局的活计靠一个人是不行的。改天到周队那儿去申请个出差,咱们就走。” “好嘞”。我爽快的回复他,同时自己的心里也开始打起了小算盘。(未完待续) 第八章 上任 接下来的一天就在互相认识中慢慢耗过了,敦实的队长老周、瘦弱的女教导员盛开、高瘦的副队长曹俊、还有一群刑队的同事,按照我的头脑这两天的经历已经让我无暇再去记忆更多的东西,勉强堆笑一个个强记下来,转眼到了下班时间,背起包说了声再见就直奔回家了,精神上委实是有点疲惫了。 到家老娘已经准备了一桌子菜,因为我早先就发消息告诉她调职的事儿了,所以虽然不是什么升职但总算也是达成了我的一个志愿吧,妈妈还是很高兴的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吃的。至于我,心里乱七八糟的一堆事儿这顿饭算是吃得没滋没味,但老娘的一番心意我是从不搏面子的,还是呼啦呼啦的一顿猛吃。席间,我问她:“妈,爸以前家里的是干什么的?” “你爸开车拉货的,怎么这都已经忘记了?” “不是说我爸,我是说我爸的祖上。” “就知道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国营车床厂的技术工,还是个领导,再上面谁知道呀。” “妈,你有没有听爸说过祖宗里面有人当过道士啥的?”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道士?没听说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作了个梦,梦见一个道士说是我的老祖宗,要带我行侠仗义。”我顺口胡说了一下,免得老娘起疑心。 “神经,这年头还行侠仗义,快找个姑娘倒是真的。妈妈改天给你物色一个,省得你没事做一天天净作些不着调的梦。” “省省吧,我要自由恋爱,您别瞎操那份闲心啊,我怕麻烦。”我毅然回绝了,那城隍爷老祖宗都说了我命格不好,自己的功德都还没开始修呢,还是不要瞎鼓捣了。 “儿大不由娘,你自己看着办也行,我可等着你什么时候领回家啊。” “知道了,知道了,妈你好好想想啊,是不是家里有关于道士什么的故事啥的。”我不放弃追问。 “真没有,不过除了你爸,你爷爷奶奶都挺迷信,那时候破四旧真有点什么也早就被破光了,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追求,这种东西那时候不兴。” 估计我妈是不知道那上好几辈的事儿了,怕她担心也没再多问,就说了说新单位的人事啊环境什么的打发了时间。饭后,我抓紧洗了个热水澡冲刷一下两天的疲劳,然后以累了想早点睡觉为理由就躲进了自己的屋子。 进屋在床上躺平,手里攥着引魂牌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再下阴间或者干脆就认倒霉不去接那麻烦的官儿,但转眼想起城隍爷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精神上就放弃了抵抗,于是乎,嘴里朝着引魂牌默念了三遍“朝升阳夕入地,执冥法引通途”。 睁开眼睛大喝一声:“果然都特么不是梦,果然我就是那个宿命的天才!” 夜叉钱来这时候突然贴到我身边说:“帅爷,您自个儿和自个儿在吼什么呢?” 我被他这么突然杀出来吓了一跳,心里想着老子我发泄一下情绪安慰一下自己,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能懂个屁,嘴上我还是要给他点下马威的:“本官的事儿你个小鬼也要掺和?我那城隍老祖宗告诉我的家传秘史你也想知道?还是你是哪个对头派来盯着本帅爷的?” 说罢只见钱来马上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磕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都怪小的嘴碎,是小的犯了帅爷的忌讳~~~~~~”,接着是一个又一个的响头不停的磕。 被钱来这一下弄得我一惊挺不好意思的,只不过想逗逗他,没想到这么不禁吓唬,不过这权利的味道我是初试啊,感觉真的不错,轻飘飘的。“谅你这小鬼也不敢,今后若再有僭越之处,当心我法不容情。” “是是是,这不您一下来小的就前来接您回衙门了么,想来今儿是帅爷第一天上任心情应该不错,哪知道自己第一个装上了刀口,也怪小的自己不争气啊。” “知道就好,以后做人,哦不,是做鬼要知道进退,不要冒冒失失的。对了,我那张条子城隍爷批了没?” “批了,这不小的本想去督捕司衙门候您来着,后来一琢磨帅爷不认识道儿,虽说您如今这身份到哪儿都有小鬼会伺候,但怕就怕不熟悉帅爷的脾气惹您不高兴,所以没经过同意就私自过来接您了,还望帅爷恕罪。” “嗯,一会儿到了督捕司里,你就站在本官身边,亲兵要有亲兵的模样,本官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你也要及时提醒,把精气神都给我提起来,不要像那些个游魂似得。”我叮嘱了钱来几句,实则是第一天上任心里真的没底,万一里面有几个刺儿头,我就不好办了。 钱来听了倒是精神头顿时起来了,“嫡系部队“的派头瞬间就上来了,一路闲扯也没多久就到了督捕司衙门,到了我是一愣啊,这督捕司衙门俨然一副阳世派出所的模样啊,小楼虽然不大但蓝白相间的墙屋顶一个鬼头警徽,四面电网环绕警灯闪烁,除了门上的牌子写着落城督捕司衙门以外,真看不出是阴间。我招呼过来问钱来这是怎么回事儿,上次来阴间也没发现里面的衙门有这个规格的。钱来笑着说都知道我是阳间的警察,所以上次走后佘唤暨命手下家鬼按照阳间派出所的模样把督捕司给重新整了一遍,我心里觉得挺亲切但也觉得刚上任就欠“人情”,以后说不定挺麻烦,钱来却一根筋还一个劲儿的恭维我说什么上下都对我很重视啊,大家都上赶着给我拍马屁送礼物啊乱七八糟,我没空搭理他,黑着脸就走进了督捕司衙门。 被鬼卒引进了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5个鬼卒,其中一个上次在引魂司会议室里见过,彼此还会意的微笑打招呼过。我也不客气就朝上座坐了下来,朝四周扫了一眼清了清喉咙就说:“都到齐了么?” “都到齐了,张帅。”那俊俏的白面鬼回话道,明显除我以外他在这里是头儿。 我皱了皱眉,心想督捕司不是说专司非正常引渡鬼类抓捕的部门么,怎么才5个鬼,而且看上去职衔都很低。就问道:“衙门里过往的人事、卷宗、银钱明细都在谁手啊,且先与本官过目交接” “回帅爷,各账目大小巨细原本都在几个鬼将和司帐手里,自前任鬼帅离去后虽未有接任者但账目还算清楚,各鬼将也知道忠于职守。但数月前听说张帅要来掌印督捕司,现在督捕司已经人去楼空了。” “都去了哪里?”我惊诧的问道。 “五道十府一百二十司,去哪里的都有,吾等职阶低微,不甚了解。倒是佘帅那里留下了很多原本衙门里的鬼将鬼卒。” 我听了是一身冷汗,以后的差事恐怕难以为继啊,现在就已经把我的手下都挖墙脚挖光了啊!钱来在一边也是愁眉不展,连没脑子的钱来都知道发愁了,我这个命啊真是苦。“那锺离可还在?”我急切的问道,毕竟这是城隍老祖宗推荐给我的精英啊。 “卑职就是锺离。”白面鬼正声道。 “锺离,以及在座诸位,本官不论你等以前所任何职、所司何事,从今日起各位的品级全部都要提,职务由我来分配,本官初来且待熟悉几日,以后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让那些鼠目寸光的东西看看,我就不信没了张屠夫难道我张凯峰还真要吃那带毛猪不成!”言罢我猛拍了一下会议桌。 “是!”在我的气势带动下,几个鬼卒也是群情激昂。接着他们逐个自我介绍,除了锺离以外其他几个我也真是不敢恭维,一个是伙夫、一个是狱卒、一个是出纳、一个是书记员,全是后勤的,但共通点就是以前都被排挤不受待见,反正去哪里都是混饭吃不如留下来跟着我也算是老臣子了。我顺便就一甩手,任命他们几个分管了伙食、刑狱、会计和内勤,关键也因为真的缺鬼啊,一个派出所就这么几个怎么干活。为了鼓舞士气我还接着说:“各位好好干,只要有成绩我马上就给你们升职加薪,待遇不会比别的衙门差。” “这是谁夸下的海口啊?”我正准备来一个昂扬斗志的演讲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冒了出来。 扭头一看,我那城隍老祖宗突然就到了会议室门口。连我在内马上就都站了起来忙给行礼,老祖宗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就径直坐到了我身边的位置上,我颤巍巍不敢落座,一个城隍爷坐我边上我怎么敢坐上座。 “坐吧,这里是你的衙门,以后你要在这里成大事的,老夫只是来旁听,看看你有什么困难,顺手能解决的就帮你解决了。” “城隍大人,我才到任,差事还没开始干呢,困难么就是手底下没什么帮手,您也看到了,这不都在这儿了。” “最近引魂司的动向,老夫略有耳闻,水向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也是正常的,要走的就都走吧,不能行公义之辈断然留下又能有何大作为。” “您老人家说得是,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过这各个环节缺兵少将的也不方便啊。”我有点委屈,就照实说了。 “放心吧,诸位实心用事,老夫保你们前途远大。至于帮手么,差事上有锺离还是可以信赖的,督捕司不像别的衙门,没那么多的差事,毕竟恶鬼冤魂还是在少数的,既然你已经把主事的都补上了,一会儿老夫再给你添上20个鬼卒,你就好好办事吧,日常操持已经够了。在座的诸位回头你就拟个文书上来都升了鬼将,平日里有事就差钱来与老夫汇报,今天老夫来这里一是给你们打打下手,同时也提点各位要忠心事主莫要欺生,都知道了么。” “谨遵教诲。” “好了,你们且去办正事吧,张帅和锺离留一下”,城隍爷屏退了左右,把我和锺离留了下来,我估计要说悄悄话了,心里一喜。 “锺离” “在” “你的能力和品行老夫很放心,这么长时间才升你为将你也莫要心生怨怼,毕竟乃父钟馗与我交情不浅,嘱托了莫要对你铎升太快。如今我这孙辈小儿尚不成器,留你在他身边正是时机,想当年老夫与钟馗共事也是获益匪浅,望你能承继家风好好辅佐我这后辈。竖子你也听好了,锺离虽为你手下鬼将,但论及资历和手段你都远不及他,凡事多问、多学、多仰仗,莫要贪功冒进,万一出了叉子就悔之晚矣了。” 我和锺离都一个劲儿的点头,没人敢搭话。我这老祖宗真是送温暖来的,别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凶巴巴,关键时刻肯定是帮我这个自己人的,别人挖墙脚他就送人送钱送官职,起码这样开头就不算太坏了。 “好了,老夫先回府了,你们记住在这阴司为官能忍则忍,太过招摇不是好事。” “是”我们应声回答。 送走了城隍爷,我和锺离面面相觑,都是一副苦笑。我一把抓起锺离的手腕,笑着说:“锺老师,不如现在就去办公室,给我这不成器的新官上上课吧” 刚说完,我俩就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九章 演技 我把锺离拽进了办公室,因为他生的俊俏加上这阴司的鬼都面无血色的,所以看上去特别白净年龄也就显得不大,把办公室门关上,略显神秘的和他说:“我那老祖宗的话你可都听到了,你从今儿起就是我的老师和帮手了,我不会和你客气的,因为我想把这差事干好也不想早早枉死,今天我来这报到的情况你也比我清楚,处处都不受欢迎的主,这个下马威我是好好吃了一顿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能仰仗和依赖的人不多,除了城隍爷下来就是你了。我看咱俩年纪也差不多,虽然你是鬼这年龄的确不好说,但就按长相来吧打今天起你就是我哥哥了。” “阳寿我只活了二十有四,但阴寿么已经170多年了,不过能得城隍器重本就不易,况且诛除恶鬼是锺某人的职责只要张帅不弃,自当肝脑涂地。想我入阴司以来见过多少恶鬼遗祸人间,又见过多少冤鬼流离阴阳,人间疾苦常化作怨气戾气而久久不散,真使我深感痛心疾首。自得家父钟馗传授家学,我便立誓要整顿这冥府秩序,历百余岁艰辛但仍觉杯水车薪、势单力薄,今若贤弟有心共创太平,兄自当倾囊以授、荣辱与共。” 锺离说话的时候很认真严肃,让听者不禁感怀,想想阳间的社会风气多浮躁的气息,我深深觉得这是一个胸怀坦荡的鬼差,“大哥放心,小弟除了尽忠职守以外,别无他求”我坚定的说:“当下,我有一个疑问,来的时候看到衙门的装潢和阳间的派出所很像,我的亲兵说是佘唤差鬼来装修的,我以为佘唤是要拉拢我,但既然要拉拢我又何必要把手下人都挖走,这不是互相矛盾吗,差事干不好他也不好过吧。” “哼,鼠目寸光宵小之辈而已,无非是官场老一套,明面拉拢你实则是给你一顿杀威棒,让你知道这落城引魂司是他的天下,连城隍爷也不怕,殊不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过贤弟也莫太过介怀,督捕司里的鬼一大半早都被那佘唤拉拢腐蚀了,这里也早就不闻城隍爷只知他佘唤了,要一群不可共患难的鬼差有何用,倒不如走了干净。”锺离愤恨的说道。 “那前一日去引魂司衙门的时候,我看那里的鬼将都职衔不低,你当时就一个鬼卒怎么能去得会场。” “落城引魂司早几个月就都听闻了张帅要来接任,这些日子里佘唤把心腹旧将该带走的都带走了,剩下的见大势已去怕日后差事不好做干脆也就自己找门路走了,肯留下的贤弟今天也尽皆看到了,佘唤召集开会督捕司里只有愚兄能去应付一下了,而且因为家父的缘故,他们还都对我有几分忌惮,不敢肆意嚣张。” 我点点头,看来这地府的官场不甚清明啊,怪不得城隍爷和我说起这官儿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过那佘唤也算是嚣张了,可说是当着城隍爷的面给了他一个“耳光”,完全不照顾他老人家的面子啊,以后我要多当心佘唤这个角色,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这阴货机会挖坑。“锺哥,平日里督捕司的差事是怎么样个流程啊?你知道我完全不会什么道术,怕就怕事到临头出乱子,自己出点问题没什么,给我那老祖宗添堵就丢脸了。” 锺离轻抚自己的衣摆,把头望向窗外淡定的说道:“督捕司所查所捕皆恶鬼冤魂,凡属此类万中无一,张帅且看这桌上的文书,都是近些年所积压的案件。” 我一看桌上的文件也就十几个档案袋,心里一阵放松,数量不大总比阳间派出所乱七八糟的事儿少多了。随手打开一个袋子一看,说明末清初的一个秀才因为数十次考举人不中心灰意冷把乡里的保长杀了,然后自己投湖自尽了化作厉鬼为恶一方,至今没有追回。我一怔,忙问锺离:“这个案子都500多年了啊大哥,这怎么追啊?很厉害么,一直追不回来。” “区区小鬼,不值一提,自发下海捕文书后数百年间未敢露面,若不是琐事缠身,我定能寻得并将其引回地府。”锺离说这话的时候一股子傲娇之气,只有我这样的弱鸡才能感受到啊,心里不禁一阵唏嘘。 “那我平时干啥?和你一起去抓鬼?” “帅爷当然平日里要坐镇衙门,如果帅爷发现有何不妥之处,也可以带上我或者家鬼亲自去缉拿,琐碎的事以后多了,也不可能事事亲躬,属下们自当为张帅分忧。” “那~~~~~~”话还没说出口,钱来就敲门进来了。 “张帅,佘唤来了,说话就要进院子了,您先准备着。”说完扭头就出去迎客了,我一脸苦笑,该来的不该来的都要来的,我这个督捕司第一天就坐得风雨飘摇啊,自己摇摇头就看了看锺离,锺离会意一笑就告辞离开了办公室。 佘唤进来的时候哭丧着脸还外加怨气冲天,一进来就一屁股坐在了我的位置上,鼻子里还哼哼哼喘着粗气,一双老鼠眼看上去就更小了。我忙上前行礼道:“佘帅,不知为何气冲冲的就来卑职这里了,是不是卑职第一天上任哪里做的不妥帖了。” “哪里的事,张兄弟今天第一天上任,你我份属上下级,但只要是共事的都当如亲兄弟,今天本该我这个做哥哥的第一个来给你道贺,顺便看看你这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多多帮忙,这不你看办公环境还满意不,这也是我亲自命手下给你装修的,想来增加点亲切感以后办差也能顺心点。刚想来呢我手下的家鬼才告诉我说你这里缺兵少将,我想也不能够啊,督捕司一直是各司里面的要职,向来要什么给什么,怎么会缺兵少将呢?我还说是不是我那家鬼信口胡诌的,差人一查果然出了问题,不仅不满编还差了一大截,这才马上命手下查访一遍,原来是那帮狗眼狼心之辈,欺张兄弟初来乍到,不经我同意就私下办了调职,我平日里公务太忙这次也是有点粗心大意,竟然还都给批了,现在大错就酿下了,只能过来先给兄弟你赔个不是,等明天让那些东西都一个个滚回来,这明摆着拆你张兄弟的台啊,也是不给我佘唤脸面,引魂司内部都如此涣散,捅到城隍甚至阎王那儿不得翻天了。兄弟,这事儿你就交给哥哥办,不管这些贼子溜去哪个衙门口了,明天保证一个个都捆结实了送回你这儿。”佘唤说的是口沫横飞,一脸的怨气。 “佘帅息怒,这等小事切莫伤了各司之间的和气,卑职初到阴兵鬼将们对我不甚了解,各奔前程也是情有可原的,断然不能毁了大家的前途。城隍爷刚才来过了,知道了这里的难处就拨了些鬼卒阴兵,应该快要到了。” “什么,已经惊动张城隍了!这帮兔崽子,老子非打散了他们的魂魄不可,已经敢私下搞小动作了,往后我看差事也不用干了,都送去黄泉黑路服苦役去!”说罢佘唤拂袖鹫准备离去。 我一看,这是准备回去继续给我挖坑的节奏啊,马上迎上去拽住这老小子就说:“哦哟,我的佘帅啊,就我今天第一天到就已经听闻了您大公无私的名声了,这么点事儿怎么敢劳动您,再说了手下的小子们去哪里不是办差呀,我那城隍老祖宗也是心疼我这后辈小子,怕我一个新兵蛋子忙活不过来才叫了几个信得过的来搭把手,您也知道督捕司里本来也就没什么大事,都是些藏在高山深海里的老鬼不成气候的,您安心就是了,卑职谨记了您前日的教诲,多给兄弟们行方便,手下还有锺离在,能混个日子就可以了,莫要在劳烦佘帅和各司主事了,否则我这脸面也挂不住啊。来来来,您且消消气,卑职第一天上任,应该我去拜望您的,还亲自来真是折煞了我。” 在我一阵又一阵糖衣炮弹的轰炸下,佘唤总算坐了下来,不过还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看来城隍爷的到来是让他有点真生气了,我反正就顺着佘唤的话头来,让钱来奉上了一盏茶,继续安抚道:“今日卑职上任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好茶,佘帅且先将就着,等改日卑职差人去市面上弄些上品的好茶送到佘帅府上,以后这差事还指望您多担待呢。” “张兄弟,你是不知道我这官儿有多难当,手底下这么多鬼,待哪一个都不能轻慢了,否则这日子久了差事没法办不是,可底下的哄久了宠久了就会给我搞事,这不前一阵我手下的家鬼还把酆都鬼判大人的家鬼给打了,这最后花了不少的钱才算摆平啊,才消停几天啊,没想到一个个的竟敢做起了欺上瞒下的勾当,是我带兵无方啊。”说这话的时候,佘唤时而苦笑连连、时而声泪俱下,不知道的已经是被他给感动了,我听得背后是冷汗直冒啊,说送好茶这老东西无动于衷,看来要让他消停下来茶是不够的了。 “佘帅,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凡我督捕司的事绝不会麻烦您的,我可不是那些不懂事的东西,今日的事就揭过去了,卑职初入仕途不得众鬼将之心实在也是无奈,怪不得旁的,就指望日后在大人您的带领下多建功勋,兄弟们自会高看我一眼的,还请大人莫再多提此事了。”说罢我深深作了一个揖,毕竟演戏就要演全套嘛,人家佘唤可是彪足了演技的。 佘唤见我施了这么大一个礼,也有点不好意思了:“那~这~,哎~~~,就按照张兄弟说的算了吧,手心手背都是肉,何苦自己为难自己。”然后一脸幽怨的捋着他的小胡子。 “卑职一不懂这里官场规矩,二不知道兄弟们都所长何事,以后自己还要多加努力办差,才能不辜负城隍爷和佘帅的嘱托,就请佘帅放心,卑职莫不敢把您的话当耳旁风,一定铭记在心实心用事。” “哈哈哈哈,好,张兄弟既然如此识得大体那是最好,老哥我也就放心把这督捕司全部交给你了。”接着这佘唤就拉着我扯闲篇,特别是哪个达官贵人添了小车,哪个高官显爵又纳了小妾,反正犄角旮旯的事情他都知道,正经的工作硬是一句也没和我搭,看来这个佘唤还真不是个实干的主啊。 好一阵闲谈之后,见外面城隍爷派来的20多个鬼卒来报道了,佘唤自觉无趣也就起身告辞了,我把他送到衙门口上了车,临走前他突然神神秘秘的问道:“不知道张兄弟现在是常住在地府呢,还是阴阳两头跑啊?” “回佘帅的话,暂时两头跑吧,毕竟阳世的差事也要办的,糊口不是。” “哦~~~”佘唤意味深长一声长音,接着道:“听说阳间又出新款的苹果手机了,这地府吧什么都慢,现在也没个地方能买到,张兄弟你看方便的话给老哥带一个,不过话在先说好,这钱照算啊。” “诶,小事儿,等我回去就帮您去买一个,放心吧。”说完佘唤就满意的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我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扬尘,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佘唤来的事儿去和城隍爷说一下,刚在琢磨呢钱来和锺离就来到了我的左右,我吓了一跳朝他俩大叫:“你俩走路没声音的么,突然道人背后也不言语,吓死人的知道么!” “张帅,无论什么鬼,走路一般都没声儿啊,要不说鬼魅鬼魅的对吧。”钱来讪笑道。 “就你嘴碎”我一句话把钱来给堵回去。 “张贤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这为官之道颇有所长啊。”锺离不无讽刺的和我说:“佘唤见城隍爷出手助你,一是怕城隍爷真的怪罪,二是上门给你演戏立威,你不仅顺着他的话拍马屁,还这么快就搭上了一台新手机啊。” 我瞥了锺离一眼,悻悻的回答他:“你们都是这地府的老人了,别看人挑担不吃力,我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哪一头都不好得罪,有好办法怎么不给我吱个声啊,这马屁功夫都是天生的也是为了把这差事干好,我又不是钟馗没那么大的面子。” “我就是赞扬一下贤弟头脑灵活,把我家老父亲抬出来作甚呀,真是的。” “你俩可别来挖苦我,一脑门子的事儿,以后多帮帮忙,一个人的戏演的忒累,别说搭上台手机了,只要不是搭条命我看都得上啊。”我一脸无奈,钱来再能看颜色也只是个有小聪明没大智慧的小鬼,而这锺离么我看就是块钢筋水泥,油盐不进的和他那老子一样,看来我以后得找个谋士,否则老吃亏不行,抽空也得反击一下。 “逢迎拍马的差事,有钱来和张帅就够了,我么还是替各位多抓几个恶鬼吧。”说罢看了看我和钱来,而且还笑眯眯的一副奸猾相,我看了都想吐。 钱来好像听不出讽刺挖苦似得,乐呵呵的和我说:“锺离你就是块木头,张帅甭理他,现在这世道不圆滑一点儿吃亏的总是自己不是,您以后遇到需要迎来送往的,小的愿意替您来回奔走。”钱来仗着自己是我的家鬼,也不把锺离当外人,我倒觉得这样不错。 “好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各司其职我这衙门才能光明正大。进去吧,我还有事和你们商议呢。对了,锺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带我引见一下钟馗老大人啊。” “哦?贤弟要见我父亲所为何事?” “哈哈,没事没事,这门上的看多了难免想看看真的。” 锺离听了脸一下子拉下来不说话了,我哈哈大笑,总算是怼回去了,大家扯平,钱来也跟着我一个劲的笑。 (未完待续) 第十章 过堂 回到衙门会议室,我把这旧有的新来的一干众鬼都聚拢在一起,首先是自我介绍,然后就是我一个个点卯,特别是那些城隍爷新派来的,我拿着履历表一个个的认识,尤其要注意几个在佘唤底下做过事的,毕竟我也不想总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不过城隍老祖宗派来的就是不一样,和冥府看到的一些游魂野鬼完全不同,个个衣着简洁,答话行事都相当干练,一看就是平日里经过训练的,算是“正规军了”,比衙门里留下的另外几个强多了,不过毕竟都是新来的,资历还是相当重要的。原来留下的管事的一见这群鬼卒优良的做派,也是不由得提起了精神头,我心里发笑哪里的官儿都不想比下面人矮半头嘛,这样也好互相督促互相进步,我可不想养一群大爷在身边。所以我当即在第一次督捕司会议上颁布了几条规矩:一是严格令行禁止,在督捕司里一切听我的,就算城隍爷来了只要没出督捕司衙门就还是我做主;二是不准结党营私,在我的手下做事除了遵守阴司的王法就没有别的信条,私相贿赂、包庇忤逆都是禁区;三是但凡有出工不出力的情况,只要让我知道了就立马滚蛋。至于其他的规矩么,我表示会在工作中慢慢总结逐一颁布的,只要是我立下的规矩就是这督捕司衙门的王法,犯一条就别再想有好日子过,而且是在这地府也永远别想过好日子了,不管你是新来的或者是这衙门的老鬼,没一个可以例外,说着我还特意看了一眼钱来。 钱来果然是我目前为止最好用的一个家鬼了,我还未授意只是一个眼神他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磕头道:“张帅您可千万别诬陷小的,我钱来对您是忠心耿耿啊,若有半点异心或者违反了您的任何一条规矩,小的宁愿被扔进油锅、被送去炮烙,如果这里有谁敢违背的不用您动手,我第一个就宰了他。”说罢还一个响头一个响头的磕着。 我很满意钱来的表现,杀鸡儆猴的作用很明显,不过也着实是被他的脑袋折服了,怎么磕都不疼啊,这两天的功夫就见他磕了少说百十来个响头了,改天我得研究一下夜叉这种奇葩生物。“好了好了,我是提醒在座各位的,你第一个跳出来对号入座干嘛,心里有鬼吗?起来坐好,没规矩的东西,晚些你还要随我去清点库房,本就不聪明别把你那脑袋磕得更傻。” 虽然是批评,但其他小鬼都很感受到我对钱来的青睐,毕竟他是我从城隍老祖宗那里挖过来的家鬼,钱来也是一副傲娇的样子爬了起来,好像刚才我是让他领赏似得。待我按照以前督捕司的运作模式一一分配好了人员之后,就打发散会把锺离和钱来单独留了下来。 “锺离,城隍大人数十年前抓捕一东洋厉鬼受挫的事你可知晓?” “此案有档可查,阴司的老鬼都有所耳闻,家父也因为当年琐事缠身不能帮衬张城隍,一直颇感愧疚。”锺离悠悠的说道。 “让锺老大人不用愧疚了,城隍爷密令我彻查此案,务必尽快将田刚捉拿回地府。不管你手头现在有什么差事,这个案子是头等大事,我估计城隍爷要洗刷一下自己的耻辱了。” “是,卑职立即着手查办,依照规矩抓这种东洋鬼应该先从酆都讨一份谕令,毕竟要知会一下东洋国的外交官员,否则不合规矩。” 我一听倒是有意思,原来地府和阳间一样都是各管一摊,小RB的地府小RB管啊,但这小RB的鬼怪在我中国地界上作恶就必须受我中国地府的刑罚,“你且先秘查,别去管他什么谕令了,老子新官上任屁都不懂一个,出了事情上有城隍下有我顶着,不行还能拉佘唤在当中顶包,何乐而不为。”我毫不犹豫地吩咐锺离去追查这个案子,城隍老祖宗上心的事,肯定是缓不得的,我和他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城隍境内恐怕也是无鬼不知了吧。锺离听了我的话会意的点点头,按照这一天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能除魔卫道的事,他是不会有半点犹豫的,顺便我还让钱来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对于情报信息特别是阴间各衙门当中的新奇事、稀罕事都要及时汇报给我,因为不想被人当猴耍的第一步就要掌握一定的信息网,当然了具体的工作我让钱来自己负责,我只管听消息。一番安排之后拿起茶刚想喝一口,突然想起了白天在单位里的那个案子,一时兴起就问:”还有一件事问问你们,这一块儿在阳间1998年发生过一起一家六口的灭门惨案,杀人的叫汪胜宏至今在逃,这个案子地府可有档案?“ 钱来没呆过引魂司,这种纯业务问题是一脸蒙圈,见我看着他就很自然的把眼睛看向了锺离:“这事儿得问问锺大人了,小的跑腿可以审办案件啥的尚需时日多学习学习。”。 “阳间的案子若非冤魂恶鬼作祟,或者死者生魂久拘不得,一般是不会留有文书案籍的,张帅说的案子引魂司里大小案件里应当是没有的,倒是可以通过城隍府调取一下当时受害人的魂魄如今何在,尚未投胎的话或者可以提来问话便是。”锺离是办案的老手了,程序啊关节啊什么的只要经过他嘴里就是清清楚楚。 我刚想说话钱来就马上接了锺离的话茬:“张帅您坐着把这盏茶喝了,舟车劳顿就不要操心那些琐事了,小的这就遣几个兄弟同我一起去城隍老爷那儿查查,说话就给您回音”,然后就嗖的一下消失了。 约摸只半盏茶的功夫,钱来的电话就响了,我接了起来那头他的破锣嗓子就吼着:“张帅,小的不辱使命啊,那汪家灭门案查到了,当年死了的6口生魂全部拘下了阴司,除了那家的老头以外其他都已经入了六道轮回了,说来也奇怪了,照典籍所载这老头一身简朴、心地纯良,一辈子善行颇多,可以优先投胎,但他怎样都不肯轮回。卑职替您问过几个老伙计了,这老东西十几年来天天在黄泉道那边蹲着,不知道想什么东西呢。您看,下一步怎么做,要不属下把他捆来,您一问便知啊。” “锺大哥,你看接下来我该如何行事啊?” “虽不知贤弟此番所为何事,但不管怎样找个小鬼过过堂总是无伤大雅的,锺某看看当中有何蹊跷。” “好,那就过堂吧!”顺手又抄起话筒对着钱来就喝道:“把他给我客客气气的请来,擂鼓升堂!” 衙门正堂,环视四下,也不全像古装电影里的那些桥段,什么喊堂威啊带人犯啊铡刀啊的,就是干干净净的正堂我在中央,左右各有书记员一名配计算机一台,然后还有4名持刀的警卫,都是城隍老爷子那儿新来的,我使着很顺手,就是不知道阴间的电脑和阳间的一样么,难道也有互联网么,看来我以后得学的东西还不少,想起就一阵头疼。 我收回了思路,朝着空荡荡的堂下喊了一句:“本官要找的小鬼何在?” 钱来马上站了出来就高声一嗓子:“来啊,将那汪德新带上堂来!” 只一会儿一个60多岁、满脸皱纹、面白如纸、衣衫褴褛的老鬼就被带了上来,这个老鬼很老实,没有说哪怕一个字就跪在堂下磕头请安,我注意到他颈部有很粗很深的一道口子,像是刀斧劈砍所致的伤口,扭头问锺离是不是阳世死前的样子就是入阴司的样子,锺离伫立在我身边点点头示意我。 “堂下可是汪德新?”我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开始第一次过堂。 “回大人,小鬼就是汪德新。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事了,要来此受审。”老鬼颤颤巍巍的回答我的话,头埋得很低,口气略带恐惧但更多的是绝望,这让我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和疑问。 “本官听说你久久不肯入轮回,常在黄泉道附近游弋,是何道理有何居心?” “大人,老小儿是在这里等我家二小子。” “休要欺瞒本官,这地府拘魂都按照阎王的生死簿和城隍爷的手谕,什么时候由你一个小鬼说了算,你说等得来就等得来?” “不敢欺瞒大人,老小儿只知道人死了魂都要下阴间,既然我那二小子死了就应该下阴间,故而在黄泉道等着。” “哦?你的意思是引魂司履职不力,忘了去拘你那二儿子的魂魄,使其在阳间游荡?” “小的不敢诬了引魂司各位官长的名声,只是儿子是我生的也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脾气性格我都清清楚楚,那小子心性纯良断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那天灭了我一门的那个肯定不是我家的二小子,是恶鬼占了他的身子。”汪德新越说越激动,眼泪瞬间就彪了出来。 “来啊,搬把椅子给他,本官要好好听听这来龙去脉。”旁边的小鬼立马从后堂搬来了一把四方凳让他坐下。 我接着说:“汪德新,我给你时间慢慢说,把事情原委都说与本官听,有冤来日自当还你一个公道,有错那你也就准备好下油锅吧。” “小的万不敢和大人胡说八道。老汉汪德新家住A省西汪巷四组,家里虽是世代务农但因为90年代后全村第一个搞承包,家境一直还算阔绰,婆娘手脚勤快持家还算有道,膝下1女2子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孝顺。女儿20岁就嫁到了邻村,二儿子学习成绩在学校里也一直拔尖,家里都指望着能出一个大学生,三儿子年纪小跟在老两口身边,日子过得殷实和美。事情出在98年,有一天老师突然跑家里来,说我那二小子跑出去两天没回学校上课了,当时家里就急了怕出什么事儿就立刻到他的同学、亲戚家里跑了个遍,到底也没找见。全家正急的火烧眉毛呢,村儿里一乡亲说前一天晚上在村子外头的河边儿看到过他,一个人站在河岸上对着河里吱吱呜呜不知道说些什么话,上去和他打招呼也完全不搭理。于是一家人马上又去了乡亲说的地方也没有看到,正没辙琢磨着要不去报警的时候,二小子晚饭前突然回来了,整个人灰头土脸就像魔怔了似得,问他去哪儿了干了什么也不说就说肚子饿了,全家人见小子回来了也就安心了先做饭吃了,毕竟这孩子从小都老实出格的事儿不会做,把村里帮忙找孩子的都一一答谢了送走老太婆就把饭菜做得了,孩子估计也几天没吃饭了,饿坏了不好就想着边吃边教育吧,兴许年纪大点了不听话也正常。可一顿饭的功夫这小子就拼命叫饿,一桌平日里爱吃的饭菜却一口没动,家里觉得孩子不对可能得了什么病,但您知道那时候交通不发达去趟大医院不方便,就决定明天一大早送去省医院看看。可没想到晚上就出事了,我寻思会不会二小子有什么心事,就去他房里问他,他一个人坐在床边儿一个劲的说口渴,给一杯水又推开不肯喝,我马上接着问这两天去了哪儿,他起先是不说话直哆嗦后来就说打游戏机去了,老汉就纳闷了这孩子一直住学校也没听说迷上打游戏机啊,又问去哪儿打游戏机了,他还是不说支吾了半天又自己和自己说什么太黑了爬不上去一类不明不白的话,我见也问不出个结果就帮他盖被子让他先好好休息,哪知道二小子突然发狂了一样跳了起来,冲我大吼为什么不给我钱为什么不让我打游戏机,然后光着脚狂奔了出去。我当时都吓瞢了,赶忙跑出去他已经跑出来老远,正准备把他追回来我那二小子突然就站住了,回头的时候他的眼睛瞳孔已经变成了绿豆大小的灰点,并且一双眼睛都闪着暗黄色的光,嘴角咧到了耳根冲着我笑,老汉当时不敢再追下去了,心下知道娃娃肯定是被脏东西上身了,就只能看着他在老远的树林子里阴测测的朝家里望。老汉也不敢和家里人说,那晚上就这么在窗口看着,大概下半夜3点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就睡着了,睡梦里不知不觉就听到一个声音不停在我耳边说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这个屋子里的所有,然后四周窗口到处趴着一个个闪着那双暗黄色眼睛的黑影,他在不停的告诉我要把他们都杀了,不能让他们祸害家里人,于是我跑进厨房拿起一把刀就冲出去朝着那些黑影一阵猛砍,我整个人就像喝醉了一样感觉天旋地转,唯一能做得就是朝着四周的黑影劈下去,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觉得累了砍不动了就躺倒在地。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我觉得自己全身酸痛,手边脚边都湿哒哒黏糊糊的,老汉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屋里的场面,胃里马上就把吃的东西全都翻腾了出来,就看到地上、床上到处遍布眼球、牙齿、耳朵、肠子、手指、碎肉、脑壳,而我那老妻的头颅仅仅和床上的身体连着一层皮倒垂在床沿下眼睛瞪着我,我一下脑子里嗡得炸开了,满是鲜血的手里还拿着浸满血肉的刀,老汉想爬起来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等等,汪德新,照你所言是你把全家人都杀了,是不是这样?那为什么过了孽镜台没有将你~~~~~”刚想问为什么犯了杀人罪的鬼魂怎么会不受地府刑狱,锺离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我稍安勿躁,于是我就清了清嗓子说:“你继续说。” “这时候那个声音又想起来了,这次很近我抬头一看是我那二小子,瞪着几乎没有眼珠的眼睛笑着走了过来,老汉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肯定是我那儿子被脏东西上身害了全家” “那你是怎么死的”我继续问。 “老夫全身不能动弹,二小子走过来拿起了我手里的刀就砍了下来,待老汉再有意识已经随鬼差到了地府了。”汪老汉哭得老泪纵横,在场的几个无不动容,我听完一时语塞,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锺离附耳过来:“张帅,让我来问几句可好?”,我点头示意了一下他就对着堂下的汪老汉问了起来:“老汉莫再哭泣,我们张帅念你一家惨遭灭门心有所感,故不追究你流连黄泉的罪责,也准予你暂留此间待衙门将此案细细查来,我且问你,当初给你过堂的是哪位大人,带你过孽镜台的又是哪位鬼将。” “回大人的话,给我过堂的是安引司的黄帅爷,老汉也未曾过孽镜台。” “大胆!”我当即拍下了惊堂木,“哪个敢不过孽镜台就私放轮回?你这小老儿张口胡说,就不怕再遭一回劫难!” “大人啊,小的不敢胡言,句句属实,小的过完堂刚被带出衙门口就被告知说过了孽镜台了,可以投胎了,老汉再傻可这事情有没有做过总是清楚的。”那汪德新一边辩解一边磕头。 “那你就没有和黄帅爷伸冤?”我接着问。 “老汉当时初来,什么规矩都不懂,后来呆的时间长了明白规矩了也去过几次安引司衙门,但总是说老汉的案子已经结了,可以还阳投胎了,不让我进去。” 我和锺离听罢互相看了一眼,心知这当中必有文章,我让锺离附耳上来说:“案子有问题,且先让他留在我衙门里吧,从今天起我看外面已经不安全了。” “张帅果然有为官的家风啊,高!实在是高!” 这锺离敢情还看过《地道战》,听得我不禁给了他几个白眼,然后就对汪老汉说:“今日起你先在我这衙门后院打杂吧,旁的你不要多管多问,也不许出我这衙门一步,案子本官自会给你一个交待,你那儿子我也尽力帮你找回来。” 汪老汉又是一阵磕头:“谢张帅,谢张帅,大恩大德老汉愿给您当牛做马!” “罢了罢了,退堂吧。”我拖着锺离就去了后堂。(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凶宅 翌日,冬天清晨的太阳很圆又很远,隔着窗户看上去暖洋洋的但凝结的冰晶还是告诉我外面很冷,穿上警用大衣看着大院里忙忙碌碌的刑警,感觉身边一切都是恍如隔世,谁会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新民警白天是刑警晚上是鬼判,而自己就像晨间的树木,想抽出新芽却无奈挣扎在寒冬的气息里。溜溜叼着烟从门口走进来,把一叠文件朝办公桌上一扔,笑着说:“第二天上班就有机会出差了啊,你的苦日子开始喽,以后吃不消了可别叫苦啊小伙儿。” “哪儿能啊,向老民警学习呗,吃得苦中苦嘛。” “诶,吃得苦中苦就可以了,别指望变成人上人,更累。”溜溜调侃道:“就是昨天我给你看的那个凶杀案,今天先去卷宗里的几个点跑跑,明天就出发去邻省,记住遇事多看、多想、别冲动,咱们这里的案子都挺玄乎,上级也没下硬指标,安全第一。” 说罢溜溜就坐在椅子上猛抽起了香烟,对于这个新同事我不是很了解,不过能一个人管一摊事儿应该属于资深侦查员的行列了,别看他嘴上把案子说得轻飘飘,可实际上自己还是挺在乎的,因为昨天我也没见他这么猛抽过烟。侦查办案我还是门外汉,所以除了把案情看熟别的都是服从命令,心里知道这案子的具体情况我比溜溜熟悉,毕竟被害人还在我的掌控之下呢,如果让他知道其实是汪老汉在被迷惑的情况下把睡着的一家人都杀了,还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呢,还是不要吓坏溜溜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边想边整理自己的工作包,除了工作证、文件、介绍信什么的我还特地把引魂牌、金册和鬼牙玉都放了进去,案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我也相当谨慎,万一有事还可以救急的。 警车开出去老远,我一直在凝望车外的景致,冬天总有些许凄凉,路边的行道树叶子已近掉光,偶尔几片飘飘洒洒的也随着车轮滚过扬到半空中,“先去看守所吗?”我问溜溜。 “先去看守所看看那个脱逃的监室,然后去那个游戏厅老板家里一趟,最后去汪家那座老房子看看。”溜溜开着车头也不回的和我说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能看出些什么?” “这个案子你是第一次接触,我也是刚刚接手,当中疑点很多,年深日久了八成不会有什么收获,就当了解一下案情吧,毕竟明天要出差,回来总要有点收获权当交代吧。” “溜溜哥,感觉你经常处理这种悬乎的案子,有没有什么心得说出来我也学学,什么都不懂我觉得没着落” “这种陈年旧案,本来就没着落了才让我们去查呗。等你接触这些案子多了你就知道了,这世上除了人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你说鬼?” “7年前我也开始第一次接触类似的案子,当时我也是跟着我的师傅,那时候我特别好奇无论什么都要刨根问底,总觉得自己年纪轻阳气壮,遇到什么都不怕,三年前在追查一个人贩子的时候终究还是出事了,人贩子没抓到,婴儿一个都没救回来,师傅也被那东西活活吞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这话的时候溜溜捏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握得非常用力,“所以说,世界上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这不是什么好混的工作,我也不明白上头怎么会派个小年轻来我这里。” “那人没了上头也没个说法?”我惊讶的问道。 “人死如灯灭,什么说法都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接着,溜溜这一路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我开始能体谅他前面的紧张了,每个人都会对心里阴影有所忌惮的。 车子开了1个小时到了市看守所,黑洞洞的大铁门和高墙电网显得非常压抑,我跟在溜溜身后走进去找到了所领导,领导很热情特地找人陪着去了那个监室,物是人非十几年前的民警早就走了,那时候也还没有在监室里面安装监控,我站在监室正中四下打量,约摸5个平方的监室里面四壁空空,据说是后来就再也没启用过,除了铁门能和外界连通的只有上方的一个气孔,但是也有铁栏杆并且完好无损没有破坏过的迹象,四下里灰蒙蒙有着一股类似霉味儿的气息,我好像在哪里闻过但说不上来。溜溜和带我们进来的民警寒暄了几句就说让我们自己在这里看一会儿,一走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每个发生过命案或者有脏东西的地方都会有一种腐坏的气息,几十年来都不会变化,就像人们说的阴气迟迟不散一样。”他找了张报纸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根香点了起来,当香燃起烟气开始四溢的时候他站起来在监室每个角落用手把烟气慢慢打散,人氤氲在这股香气里慢慢觉得心旷神怡。 “这是师傅走前给我的檀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但他说有法力能消散阴气和鬼气,这些年下来剩下的也不多了,而这也是我这么多年唯一能做得事情,就像给亡人做法事的道士,有时候都快忘记自己还是个警察了。”溜溜在烟雾里说话,突然感觉老了很多似得,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一个人在活在这种鬼气森森的世界里是怎样熬过来的。 “什么都会有解决办法的,邪不胜正,哪怕是鬼也不能打败一身正气的人。”我想安慰他,但又实在觉得苍白,可现在的我也只能如此安慰一个心灵沧桑的刑警了。 “希望吧。”于是他掐灭了尚在燃烧的香,小心翼翼的把残余的一段用纸包起放进了一个木质的盒子里再放回手提包里。紧接着我们又赶去了以前那个游戏厅老板的家,见到老板我很惊讶快60的年纪一根白发也没有而且声音很洪亮,听说是刑警在询问十几年前的那宗案子,他很开心显然这个家里很少有客人。 老板说的内容和卷宗里的差不多,甚至比卷宗里的还少,因为时间带走了很多细小的环节。溜溜显然对此并不抱什么期望,简单的问了几句了解到了嫌疑人汪胜宏只是在案发前后来过游戏厅,知道了他在游戏厅里打“名将”,沟通的话除了收钱时嫌弃钱上有血说了他几句,别的就没有了,汪胜宏在前后几天里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哪怕一个字。收起笔记本溜溜准备走了,我突然问那老板:“你有没有注意到当时汪胜宏的眼睛有什么变化?” 那胖老板被我一问,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就说:“没什么怪异的,就是眼白特别黄。” “表情举动什么的呢?”我接着问 “都是白天来,一句话不说,别人一靠近就对着别人笑,那种笑特别瘆人,所以没人会和他一起打。”老板在我的提醒下似乎想起了一些细节,而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汪老汉和我说的话,虽然还有些对不上,但我还是很满意就谢了谢他,不想扭头就迎上了溜溜哥疑惑的眼神,我不置可否就出了胖老板的家,上了车直奔汪家的老宅方向去了。 溜溜哥平时话不少,但工作的时候好像陷进了回忆里一样有点沉默寡言,可当我们从那老板家里出来之后,他好像对我有种异样的感觉,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开腔了。“你很不一样,不像我刚开始干这活儿的时候横冲直撞信心满满,也不像我师傅盲目执着。” “我想我来和你搭档总有命数在里面吧。”我想用这一句可以包容很多深刻含义的话来结束他的追问。 “我说你不一样,最关键的是我第一次遇到你,就在你身上闻到了那股灰败的味道,而且越来越重。”溜溜边抽烟边开车,假装很不在乎我说的话。我没有继续回答他,因为我最近的经历一般人还接受不了,我想不是时候,为了自己也为了保护别人。 没多久车子就缓缓进了一个村庄,一路颠簸到了村子东头的一座石桥边,接上了一个40多岁的农村人,胡子拉碴一嘴黄牙的人我总是不甚欢喜,但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外表的埋汰。 “刘警官,这地方不好找,这家人也都死绝了,更不好找了,你就会给我出难题哟。”说着接过了溜溜扔过去的一支烟点起来深吸一口,在吐了两口呛人的烟气之后接着说:“钥匙我可给你了,这家人家的屋子出事儿以后就没人住过,都说不吉利,钥匙还是我去村委会想办法弄出来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直接去要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我去给你弄来啊。” 看似是在质问溜溜,可实际上这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看得出来他挺自豪能弄到钥匙。 “案子挺复杂,当年影响也不小,现在重新查被人知道了肯定会引起关注,我手里的活儿都见不得光,你是明知故问么。”溜溜毫不给他面子。 “我就这么一说,你有什么脏活累活找我就行,只要不危险我都帮你,反正钱到位万事好说。这位是谁啊,也不介绍一下。” “我姓张,昨天刚调到单位和溜溜哥一组的。”不等溜溜介绍我抢在了前头自我介绍。 “哈哈,张警官啊,你好你好,我叫黄历,刘哥的老朋友了,他的很多案子可都有我的功劳啊,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来,咱们先加个微信。”这个黄历一点也不怕生,上来就问我加微信。 我见溜溜也不言语,应该是不反对所以就加了微信,黄历很爱说话在车里一个劲儿的说也不管有没有人搭理他,见溜溜不和他言语就转而和我说话:“刘哥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工作的时候假正经不爱说话,多无聊啊你说是不。哦对了,你才到刘哥这里可得多学着点儿啊,他办的案子可都玄乎着呢,不是一般人能插手的,要不是有我帮衬着刘哥一个人都怕不能撑得下来啊,你就说前几年老牛那事儿吧~~~~~~” “你别废话多啊,不懂装懂就你最行,前面路怎么走,让你提前来踩点的,不是让你来叽叽歪歪的,人家正经的大学毕业生,你个半文盲在这里瞎说啥玩意儿,好好带路。”溜溜拦住了黄历的话头,我也知趣不再和他说话。 “知道啦,你看前面过了小桥左转然后分岔路左边过去第一栋房子就是了,老规矩到地方结账,现在是12点还有2个小时留给你们,完事儿把钥匙扔老地方就行了,新的我已经磨好了到时候给你送单位去,我查过了这房子出事以后就没人住了,虽然没怎么听说闹脏东西但四邻都已经搬走了,可能是觉得不吉利,哎就这里了。”说罢他就指着右手边的一栋二层楼的房子。 我看向窗外,正午阳光下一栋二层旧式的农宅孤独的矗立在那里,爬山虎几乎爬满了整栋房子所以看不出原貌,但可以肯定的是放在十几年前这算得上是一户大宅子了,看向院子里面水井旁散落了几个水桶,横七竖八的农具和茅草占满了整个院落,虽然是正午但一股萧条的气息还是弥漫在四周。黄历说着把一串脏乎乎的钥匙塞在了我的手里,呼着烟说:“我的活儿就到这儿了,你们自己进去吧。”然后把手往溜溜面前一摊,溜溜掏出了500块钱给了黄历说道:“不要多嘴这也是老规矩,有事我会电话联系你,还有我让你查的事你继续查,一旦有消息立即告诉我。” “好嘞,你也真够执着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也知道这种东西不会站那儿等你的。” “所以我让你继续查,走吧。” “行,行,那我走了,小张改天见了啊,有事你就联系我啊,犄角旮旯的活我都可以帮得上,还有~~~~~~”黄历突然附耳上来悄悄说:“跟着刘哥你多当心点,万事别逞能啊。”然后冲我咧了咧一口大黄牙,甩着手里的500块钱就往回走了。 我摇摇头,真是哪里都有这样的角色啊,我突然想起了钱来,这一人一鬼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我自己都不觉想笑。 “快走吧,这种凶宅这个点来已经有点晚了,下午2点前我们要走,阴气森森的对身体不好。黄历也是不靠谱,让他上午就准备好硬是拖到了中午,这个点阳气开始下降了。” “刘哥你还真挺迷信的啊,大白天的这么紧张”我打趣的说 “等你有机会见了就知道了,脏东西不都是只在白天出来的。”溜溜这时候特别严肃。 进了院子我赶紧去开门,锁已经生锈,我试了几次所幸勉强还是打开了,因为爬山虎爬满了整栋楼的缘故门一开里面非常阴暗,年久失修里面的等已经都不亮了,我尝试了几个开关就放弃了,凭借着门外的阳光看得出出事以后这家的亲戚已经把这里归整过了,灵堂虽然撤了但痕迹还在,估计当时也是觉得不吉利就草草了事了。溜溜从包里拿出了警用手电打开就准备往里屋走,我真没想到白天还用上手电也就没带,经验差距还是很大的,不过我已经把鬼牙玉拿在了手里,这是我现在最有力的武器。 整栋房子里都结满了蜘蛛网,家具陈旧得仿佛快要成灰,溜溜小心翼翼的搜索了每个房间,摇了摇头说:“看来凶手那也没有回来过,这屋子里一点人迹都没有。” “如果凶手本来就不是人呢!”我突然问了一句。 “那这个案子就这样结束了。”溜溜回答的很决然。 “就算是冤魂,总要有个交代吧。”我压低声音默默看向主卧的一扇窗,这应该是汪老汉说的那扇窗,用力推开阳光照射进来,一下子晃得眼睛都睁不开。 “你干嘛呢,被人看到窗户动过别人会害怕的。” “没什么,就想看看窗户对面是哪里。”我看到了汪老汉说的小树林,不大但树木很茂密:“整个杀人的开始就是在这个房间了” “为什么这么说”溜溜奇怪的问我。 “溜溜哥,我也不是啥都不懂的,我有我的办法,兴许能破了这个陈年旧案。” 听了我的话我看到阳光照射下溜溜的眼神闪过一道睛芒,但瞬间又消失了:“希望吧”他仍旧淡淡地说道。 走出屋子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因为里面的家具摆设都已经上锁,所以基本上也没什么值得细查的。走到院子里我们开始在外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走到鸡舍旁的工具房时,手里的鬼牙玉突然闪起了绿光,我心里一紧马上纂紧了玉牌,右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迟迟没有开门,因为害怕更因为还有溜溜在,万一要找的东西真的在里面出了人命就完了,手心里不知不觉已经全是汗,鬼牙玉的光芒越来越亮:“应该就在这里面,现在是白天或许我能赢,不行还有玉牌在可以救命,哦不,鬼牙玉白天不能用,差点忘记了”我心里在不停的斗争,虽然见过了很多鬼怪,但要我和鬼真刀真枪的干实在还没有这个魄力,手还搭在门把上,这个小屋是没有锁的,溜溜在院子另一头摸索着什么东西没看到我这里,玉牌的闪光仍旧没有停止,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心脏跳动的速度从没有如此猛烈,几乎快要崩溃的感觉。 “你那里没什么吧?”突然间溜溜在另一头问我。 “没事,里面就是些锈掉的工具,什么也没有。” “没有就走吧,不浪费时间了” “哦,好的。”我迅速回答他得同时把已经打开一条缝的门又重新合上了,“现在不是时候,我没有做好准备,溜溜也会有危险”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我抽身离开了那个屋子,冷汗已经湿了自己的后背,可刚走出几步一个回头,我看到了被我关上的门缓缓的又打开了一条缝,几乎汗毛都炸起来的我飞一样跑向了警车。 溜溜已经坐进了警车,看到我神色慌张的跑进车里,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院子里问道:“没事儿吧,看到什么了?” “啥也没看到,就是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在里面我害怕,就跑出来了。” “哈哈,刚才看你还一副胆大包天的样子,我才走出院子你就吓成这样,下次别这样信誓旦旦的啊,瞧你那副窝囊样。”说着就笑了起来,这还是今天他第一次笑。 接着警车发动,朝村子外面的方向缓缓驶去,我通过侧后镜看这汪家老宅,才开出三四百米的样子感觉这宅子又罩进了雾气当中,仍旧是沉重静默的感觉。 “这就是凶宅,你什么感想”溜溜问我 “名副其实,不过我突然有信心查出这个案子。” “先回去吧,明天就出发去邻省,试着找找看吧。”(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罗刹 回到市里赶紧回了家,妈妈和几个姨妈参加老年人旅行团出门了,所以没等天擦黑我就抄起引魂牌念了下界的口诀,钱来还是在门口等着我。 “帅爷,您来的正是时候,佘帅差人请你晚上去赴宴。”说着钱来眼睛里冒出了青光。 “我说钱来,你是不是特期待我带你去佘唤的宴席啊?眼睛都放光了。” “帅爷别打趣了,小的这身份哪有资格上席面儿啊,这不想跟着您去开开眼,站一边儿看着也行啊。” 我鄙视的看了一眼钱来:“一群鬼请吃饭能有什么好吃的,香烛冥钱么!“我自己顾自己的想着,然后和钱来说:”叫个手下去传话,就说今天我要去城皇爷那儿上课,城隍的谕令不敢违,改日我再登门拜访,记住客气点儿。” “得令”钱来的表情还是不无失望啊。 到了督捕司,一应众鬼已经在忙碌中了,虽然添了人手但由于是新兵业务不熟练,锺离还是指挥得很忙。我听了他的报告,问了问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啥事,锺离说最大的事就是师爷还没回来,他不擅长搞领导工作,作为业务能手或者锺离的确是一等一的好帮手,但如果说是合格的副手还是差一点。 “师爷?你那天也没告诉我还有个师爷。” “被佘唤那厮气走了,你一个督捕司鬼帅都不知,我何必与你多言。”说着还给了我一副与我何干的表情。 “我去年买了个表!” “张帅买表,与末将又有何干?” “你再这样高冷下去就与你有关。”我说完锺离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师爷的事我记在心里了,你先别着急,今晚跟我去趟阳间办个差事。”我就等让锺离再陪我去一次汪家老宅了,他在什么鬼我都不怕,如果运气好这个案子就这么破了多好啊。 “帅爷,可是去查那汪老汉的案子?那我速遣两名干练的鬼卒与帅爷同往。” “哎,有你就够了,还要鬼卒干嘛,多了麻烦咱俩正好。” “张帅,督捕司不可一日无主,你又不常在我若离开有个大事小情,谁来做主。”锺离明显还在和我赌气,显然他找的借口我几乎无法反驳,无奈之下我也只好继续安抚他。 “我的锺大哥,想你和尊父钟馗老大人也算是地府数得上的豪杰了,我知道终日让你纠缠于衙门俗务的确有些屈才,可这不也是权宜之计嘛,再说了师爷的事原先小弟也是不知情,如今知道了可不得尽快给你着落了,你就先辛苦一趟陪小弟我去一次阳间,差事估摸着不大也用不了一个时辰嘛,且办好差回来我立马就给你把师爷请来,你看如何?”我看只能这样对锺离对症下药了,没有师爷不让他摆脱衙门里杂七杂八的事情,他是很难停止矫情了。 锺离把手里的文件关了又开是开了又合,什么都一本正经就是装不理我,这种地府的老鬼看来都有一个通病——油盐不进,我索性就上去一把把他拉了起来就往门外拖。锺离见我生拉硬拽也不好再推就甩开我的手说:“莫要拉扯嘛,有话好好说。” 我见他总算肯回应了就继续说道:“去去就回的差事,你帮我搞定我回头就让你脱离苦海,我这个督捕司的鬼帅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欺上瞒下的一套那是佘唤的作风,不是我的。”说完又拉起他的袖子要往外拖。 “行行行,别拖了,我与贤弟走一遭便是,不过你既然答应了请师爷的事,这君子一言可驷马难追啊。” “四马?八马都难追!锺哥你就放心吧。” 说着我们就上了车准备往还阳道去,锺离问我要去哪里,我说去阳间汪老汉的宅子啊,他说去那宅子干嘛朝还阳道走,应该往另一方向的升棺道去,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请他帮忙就得听他的呗,就让司机朝锺离说的地方去了。 到了地方下来一看,也是一个类似隧道的所在,和还阳道修葺的一模一样,区别就是门口写着“升棺道”三个字,我就问锺离这和还阳道有啥区别。锺离告诉我还阳道是生魂还阳或者鬼差借尸身肉身还阳通过的道路,上去后人鬼可见,而升棺道是生魂由地府上界之路,上去后仍是魂魄状态,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只不过还阳道不分时段,升棺道只能晚上用,白日里鬼差的生魂见不得光。我听着也弄了个似懂非懂,反正就是要回到自己身体就去还阳,要以生魂的状态去阳间干活就去升棺。说着我俩就已经过了升棺道,一阵烟雾散去之后已经站在了汪老汉的老屋门口了,惊得我是哑口无言,这比坐什么车都有效率啊,然后不自觉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锺离,他还是背着手下巴快昂过头顶了,我恭维道:“哥哥,您这一手什么时候教教小弟啊,也省得我到处跑来跑去腿肚子都快断了。” 锺离还是那副傲娇而淡定的口吻:“你不在的时候我问了汪老汉他家里的地址,刚才上来的时候和升棺道的鬼卒说一下,这有何难的?” 这副看不起人的嘴脸是和谁学的,我好歹是他的上司,长此以后何以立威,自己心里早已是狂吐了一口老血,白天工作没有溜溜强,晚上干活没有锺离面面俱到,我存在的意义还是完全没有啊。 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9点不到,时间尚早但四下里静谧得可怕,黄历说过出事以后周围的几乎农家都已经搬走了,所以这一块附近的确显得气氛有些诡异,我指了指院子里面说:“就是这家,白天我已经来过了,里面应该有问题,我看到鬼牙玉一直在闪光,就是鸡舍旁边那个放工具的小屋子里。”我急不可耐的想进院子让锺离去收鬼。 锺离伸手拦住我不紧不慢的捏了一个手诀,刚一念完就觉得自己腾到了空中,周身烟气环绕就像腾云驾雾一般。烟雾稍一飘散就看到了院子已经在我们脚下,而自己下半身完全淹没在一团雾气中看不清晰,我想了一想应该是锺离变出了一块棉花糖而我正站在上面,但仔细一看又把我吓了一跳,下面院子门口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锺离另一个则是我,这什么情况我一阵莫名地看着锺离:“这是你弄的?” 锺离见我吃惊的样子很是骄傲,我知道他水平肯定是高的,因为城隍老祖宗都对他赞不绝口,还让我什么都听他的,可做人做鬼都要有底线啊,人家处处搞官僚拍马屁,好歹是个领导你不尊敬我倒也算了,成天在我面前秀技能,这事情合理么!于是我毫不客气地说:“锺离,我让你下去抓鬼,你搞那么多噱头干嘛,在下面你吹得自己跟阎王爷似得,让你来真的了给我搞个自己出来干嘛!你是认怂害怕了么。” “荒唐,我乃是锺天师道统传承,一身诛鬼道之灵气泄露一点就足以震慑四方恶鬼,区区小鬼我根本没放在眼里。” “别矫情,不放在眼里你整这么多虚头巴脑的,给我表演杂技呢吧?” “贤弟有所不知,你我现在皆是生魂,又掌冥府官爵,自有金册之日起则周身金气环绕,一般小鬼都能感知,稍一靠近便会四散开去。我在下面已经感觉到了里面有鬼栖居,阳间荒宅野院多是孤魂野鬼必争之地,此宅也算得是个大院落了里面只有一个恶鬼,可见其也非一般野鬼,还是略微有些本领的,否则怎么能够独霸此处。兄暂且施诛鬼道一小术,以天地之阴气幻化两个分身去引那恶鬼,分身只具形骸而无气息,如此可免得尚未动手就落荒而逃。” 原来锺离是怕鬼差的气息被闻出来,到时候还没交手鬼就跑了,所以先变两个假人进去下套,看来“放倒钩”这个事情古来有之,现代人真的不比古代人聪明半点,我不禁咋舌。不过既然锺离肯动手了就好,我就负责坐山观虎斗,不对应该是天龙戏虾米。 一会儿就见两个分身在锺离的手诀控制下走进了院子,然后缓缓靠近工具房,刚准备走进去院子四周忽然亮起了数十把绿色的火把,冒着如磷火一般的诡异光芒,把整个宅子照的一片惨绿,我一惊看向锺离就说:“你弄出这么多火把不是暴露自己嘛!” 锺离面容严肃:“好好看着休要多言!”,只是一句话就把我给怼回来了,我一脸怨气,只能看着他表演。 院子里突然间又一层淡淡的雾从地面倏地蒸腾起来,朝着下面的两个分身慢慢聚拢,这雾气散布的均匀行进的缓慢,但也只消一会儿就笼罩了整个房子,当然也包括我和锺离的两个分身。说时迟那时快,雾气中数十条绿色的锁链突然窜了起来,每条锁链上面都有无数的钩刺,而锁链的方向是两个分身的心脏部位,旁边的锺离也是眼疾手快,迅速把右手的食指和终止朝上,双眼突然冒出了一丝血光,口里轻哼一声“斗!”,我再看下面几道锁链已经绑住了我的分身,而且其中一道深深扎进了我分身的心脏部位,血已经喷涌而出而身体则垮在了地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不是我的本体,但看到地上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様的分身被恶鬼扎得鲜血淋漓,还是觉得惨不忍睹莫名一阵疼痛就打心里油然而生。反观锺离的分身,轻盈地腾起闪过了数十道锁链的追索,继而又一个闪身晃到了院子的角落,如此循而往复几个回合,那数十道锁链愣是没有拿住锺离。 这时候一个阴狠的声音突然发声:“嘿嘿嘿嘿,今天来了一个撑头点儿的角色了,也好,让大爷我多玩一会儿也好,等我玩儿腻了,再把你的魂魄打飞,让你连做孤魂野鬼的机会都没有,哈哈哈哈” 我定睛在院落里搜寻声音的出处,只见工具房里慢悠悠飘出了一个绿色的鬼怪,这东西圆脸大眼,额上布满肉瘤一般的犄角,上下各两颗獠牙撑得嘴都合不拢,臂长过膝爪牙尖利,通体墨绿而且眼露凶光,形容相当丑陋,比钱来丑太多了,也或许是钱来我看多了审美急速下降了,想到这里我都觉得一身冷汗。 那绿色的丑鬼定了定神然后一声凄厉的惨嚎,身体瞬间崩裂化成了10个绿色的火球,朝着院落的各个方向围绕锺离四散开来,同时落下触到地面的一瞬间,火球“嘭”得一下又炸开幻化成了10个的绿色恶鬼,只是个头比本体小了一圈。那十个小鬼包围住锺离的分身,然后右手猛地插入地面,从地下拉出了锁链,只见他们动作保持完全的一致,锁链在他们手中犹如活物上下翻飞。锺离在当中却一动不动气定神闲,毕竟只是个分身没必要那么当真。 “报上名来,不然本大爷用这鬼咒锁打散了你的生魂就永世不得超生了,别和你的那个同伴一样到死也没来得及哼一声,趁现在还能说话报上名来也不算枉死。”10个恶鬼齐声说道。 “来吧,你还没有资格问我的名字。”锺离冷冷的回答他,冷,真的是冷,锺离的气质冷艳,如果在阳间绝对是娱乐界的一个标杆,这长相和气质绝对压得我无地自容,索性我是他的领导,还能使唤他。 “那就去死吧“恶鬼说罢,手中的锁链突然向天上飞去,待飞到半空头部突然朝下猛地戳了下来,我一看这只不过是变了个方向锺离应该能躲开,但还没等我说呢急速下坠的十条锁链突然全部在空中分裂成了近百条,而且还在不停地分裂,远远看去铺天盖地的的效果用遮云蔽月实不为过,这个速度加上这个密度,锺离恐怕是躲不开了。 但见锺离又捏了一个手诀大喝一声“分”,显然他已经做出了反应,但却似乎没有变化,而恶鬼这是也哈哈大笑说:“你这不识相的东西,进了本大爷的锁鬼大阵你还想跳脱,这里但凡人鬼进了就再也别想出去了,哈哈哈哈哈”。说罢无数条锁链疯狂地扎向了地面,而一声巨响之后地面上只有一个恶鬼和一个深坑,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何等的恐怖啊,简直是神仙打架啊。我看向锺离就说:“现在怎么办,分身都死了。” “哼哼,张帅只消看着便是,灭此鬼若分身不行,那我自当去城隍那里领罪。”锺离淡淡地和我说,然后又一个手诀之后,那恶鬼的身后突然多了一道剑光,锺离的分身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恶鬼的身后,而剑光过后一条绿色粗壮的手臂掉落在了地上,我大喝一声:“好!”禁不住为这一招叫绝。 再看恶鬼虽然躲过了致命一招但还是少了一条手臂,他喘着粗气跳到了一边,眼睛里闪过惊讶之色:“你到底是谁,这方圆百里内能接我这招的都没有,更何况是能跳出我这大阵的。” 锺离仍旧是冷峻如冰:“我说过,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紧接着他一个闪身到了恶鬼面前,速度如雷霆般迅猛,左右用力往恶鬼的额度一掌,顿时炸起来一阵绿色的尘烟,而右手的剑也随后抵住了他的喉咙:“你的修为已被我打散,如今你若再反抗当心我灭了你的魂,让你从这世间永远消失。” 恶鬼此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气势,而四下里的火把、雾气、锁链都在锺离的一掌过后消失不见了,我好像明白了那鬼的修为应该是被打没了,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打断七筋八脉,已经是个普通的小鬼了,而恶鬼的眼中这时候也只有恐惧了。 “大爷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是我不识金镶玉冒犯了大爷,只要你肯放过我什么都听你的。”恶鬼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 我身边,锺离把捏着手诀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然后一个拂袖院落里的两个分身就尽皆消失了。我们随着脚下的“棉花糖”缓缓落下,站在了恶鬼的面前,恶鬼看到才明白刚才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原来是在和两个分身打斗,不,其实是在和一个分身,我继续没有存在感。 锺离拍了拍袖子,仿佛刚才的大战他只是脏了衣衫而已,可实际上这货根本没下地,真不知道他是每次抓鬼都这样显摆还是特地显摆给我看的,我是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如果我有这本事到哪里都不怕呀,改天我得跟他偷师几招唬唬人也好的。 我就依靠在他身边也不发话,毕竟风头都被他抢光了,那恶鬼也是朝着锺离拼命磕头,早就无视我了,锺离这时候倒突然清醒了,用眼神瞟了我一眼暗示我接下来可以问话了,我假装没看见,因为不能被他呼来喝去的,一来二去容易把锺离惯坏。 他见我傻站着不说话,也没办法了就转身朝我作了作揖道:“张帅,卑职已将恶鬼拿下,是打发了阴间受审还是问清了罪孽诛杀,请帅爷发落。” “恩,待我问清了缘由再行发落吧。小鬼你先自报家门吧,老实回话,若有虚假,让你血溅当场。” 那恶鬼见锺离都要对我恭恭敬敬,马上转而对我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小的名叫周隆,原是SD蔡州人,因为家乡饥荒一开始带着几个兄弟乡亲四下乞讨,后来到了是万历四十五年吧,饥荒蔓延了整个南北直隶和北五省,实在没有生计了就和同乡干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后来被黑吃黑就枉死在了刀下。” “既然死了为何不去阴司报道,反而为祸阳间。”我厉声问道。 “大人,那年头死的人太多了,鬼差锁魂根本忙不过来,小的在尸身旁等了几日也未见有差役来锁我,就自己做主到处游荡。小的这几百年来实在艰难,鬼在阳世本就异类,又怕阴司鬼差拘了拿我问罪,只好到处躲躲藏藏。今日不知道是二位有道行的大爷来此,以为是路过抢地盘的小鬼才冒昧出手。” “你这一身的修为是哪里来的!一个枉死的小鬼如何变身罗刹鬼!”锺离突然开腔。 “小的也不知道,兴许是生前为了活计做了些恶事吧,死后就这副鄙陋模样,而且这几百年来与人斗、与鬼斗慢慢就习得了一些伎俩。”那恶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哼哼,生前做了一些恶事,我看你生前是坏事做绝!”锺离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出离了愤怒。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他拼命磕头,把地都快砸出一个坑了。 我朝锺离挥了挥手问道:“你如实招来,这宅子里的一家人是不是你杀的!” “这宅子里?哎呀,大人啊,小的来这里的时候这宅子就是没人的呀。小的是10年前来此地的,见此宅阴气森森很适合修炼就擅自住了下来,这十年来小的未曾离开此地也没有杀过人啊。” “此话当真?若有虚言待过了孽镜台你就知道本大人的手段了。”我恨恨的说。 “孽镜台?原来是阴司来的二位大人啊!小的不敢说谎不敢说谎,句句属实啊!”恶鬼猜出了我们的身份,磕得更加来劲了。我和锺离面面相觑,看来他和这宅子里的案子可能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我有些失望就没再说话。 看我在考虑着什么,罗刹鬼眼珠一转突然说:“大人,一定是那恶鬼把这家人杀光的,绝不是小的啊,小的也吃过那恶鬼的亏,他修为极高小的近身都难,就被他打的差点散了魂。” 我看他好像有情报马上又来了精神就让他一五一十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他是十年前来到这里的,见是凶宅平时没有人来往阴气深重,就住了下来。鬼就是这幅样子,自己住下了就是自己的地盘,一旦有鬼前来就一定会恶战一番,谁胜则谁占了此地。他毕竟是几百年的恶鬼了,其中也斗败了好几个来抢地盘的主,只有一个例外。按照他说的日子就是每年汪家的祭日这天,一定会有一个肉身鬼偷偷来到这个宅子,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差点把周隆的魂给打散,然后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离开汪家主屋只能居住在旁边的工具房里,而且规定他在这里看守门户,若擅自离开找到就将其杀掉。所以周隆实际上就是个看门的,而他说的那个肉身鬼的样子应该就是汪家的二儿子,他每年在祭日就白天潜回老宅,在屋里自言自语,这当中不能被打扰,否则就会异常暴怒,到日落前就会自行离开,离开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 听完了罗刹鬼的叙述,我基本确定了汪家二儿子的行踪习惯,算了算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忌日了,如果明天出差没有结果,到时候可以带上锺离在这里守株待兔,应该可以手到擒来,想着想着我就忍不住笑出来了,一个案子看来就要破了。 正在盘算呢锺离打断了我:“张帅,这罗刹鬼如何处置?” “你是地府的老臣子了,一般是怎么个处理法啊?” “罗刹鬼生前多杀人成性,而死后也好食人,此等恶鬼万不可留在人间,可拘回地府由城隍发落。”锺离和我解释。 “那就这么办吧” 锺离捏了一个手决就把罗刹鬼收进了身边的一个皮囊里面,我看了一看就是个古代牧马人喝水的水袋嘛,就问道:“这是什么宝贝啊?” “这是家父送与我得乾坤伏魔袋,可收一切恶鬼冤魂。” “呀,钟馗老大人送的呀,想必是件好东西,给我看看呗。”我试探性的问他。 锺离二话不说就把水囊收了起来,把脸一侧就把我带下了地府。 我很认真的对他说:“锺离啊,你真是不懂为官之道啊”(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师爷 回去一路我都在纠结那罗刹鬼的话,如果凶手是汪家的二儿子,那他在行凶杀全家的忌日回家倒也合情合理,可既然认定了是鬼所为,又何必多此一举回故地重游呢,或者罗刹鬼编故事骗我?都快被送去下油锅了应该不会骗人,而且这么大的宅子这罗刹鬼本事也不小的确没有理由守着个工具房不住大宅子,这其中还是有很多搞不明白的地方,看来这个案子疑点还是很多短期内还不能结案。锺离一脸冷峻跟在我身后不多言语,我试探性地问他:“锺大哥,你对汪家案子的凶手有没有什么概念?” “贤弟年纪尚轻,若还想多活几年就别去碰钉子。”锺离一脸轻蔑,和我说话本来就是一副大爷的样子,出去秀了一下回来之后是愈发不可收拾了。但听到他这样说我还是被吓住了,难不成锺离也搞不定那个凶手? “锺大哥难道也搞不定那个凶手?”我立马问道。 “哼,此等连夺舍都半吊子的鬼物,岂能难倒我锺某,在下不才但区区小鬼还是不在话下的,卑职只是担心张帅,千万不可托大单独行事,伤了性命倒成了冥府的损失了,到时候锺某在城隍爷那里也不好交代了”锺离说话一句接着一句的挖苦,但也都在理,这下我是麻烦了。 “锺大哥身上的那件收鬼的宝物可否借我一用啊?”我想起了他收鬼的那个皮囊,兴许带在身边万一有事拿出来就可以把鬼收了,这样有没有锺离在就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道门重宝岂能说借就借,况且这是家父赠与,陪了我百十余年从不离身,贤弟不可妄语。” 接下来,我围绕这个宝物对锺离来了个大轰炸,又是哄又是吓、又是威逼又是利诱,但不出意料这家伙仍旧油盐不进,我甚至说拿我的鬼牙玉和他换都不肯,直摆手说要去办什么公事。我哪能吃他这一套,口沫横飞说了一堆又一堆,快到督捕司衙门口的时候锺离的表情都快哭了,我的心情顿时好多了,总算他也有软肋啊。 刚到衙门口,钱来刷的就窜到了身边:“帅爷,城隍派人请您过去一趟,另外安引司那里不知道怎么了到处在找汪老汉,可能是得到了一点风声了。” “哦?动作挺快啊!让下面兄弟多收集点消息,汪老汉你给我藏好了,他出事了也就是你快出事了。”我阴狠的看了一眼钱来。 “不敢不敢,帅爷放心,您且去忙小的这就去布置。”说完头也不回就钻进了督捕司。 比起锺离我更欣赏钱来,鞍前马后的水平真不是一般的高,每每想起我都觉得如沐春风啊,不过锺离的本事的确过硬,单就抓捕罗刹鬼这一次来看,在我这种外行人看起来已经算是神仙打架的级别了,好像锺离并没有太认真,戏弄和炫耀的成分有点重了,或许是我在的缘故他把过程复杂化了,两相比较起来我还是要多仰仗锺离的,毕竟手下能人不多啊,自己又不会什么法术,就一块玉牌还限时使用的,太难为自己了。 来到城隍府,我和锺离坐在客厅等着老爷子出来,我心里有点忐忑所以问了问锺离凭他的经验这次叫来是干嘛的,锺离却说自己以前级别低,城隍府这种地方也是第一次来,至于叫来干嘛他也不清楚。我勒个去,看来师爷的事情是要抓紧了,身边出谋划策的也没有,整天一个人算天算地还不得迟早累死。正想着呢,城隍爷慢慢踱了进来,坐下来后短期茶盅抿了一口说道:“差事办得如何了?” “不知道城隍老祖宗说的是哪一件?” “自然是你督捕司的差事!” “回老祖宗的话,这不才正式上任第二天嘛,我按照您的指示布置好了各个环节,家鬼们也明白了我的规矩,这两日干活也都算勤谨,您布置的任务我也让锺离且先暗查着,毕竟还不宜声张不是。”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城隍爷听得摇头晃脑,感觉应该挺满意,但是问题就出在锺离这货,眼神里都是鄙视,感觉我抢了他的头功似得。 “竖子没有骗老夫吧?” “不敢,我句句属实,我在司里和众鬼也说了,在我这里工作作风一定要务实,不兴虚头巴脑、欺上瞒下的一套。” “好,还算能够知耻而后勇,今后要继续努力,千万不要丢了老夫的脸面。对了,今天听下面几个道口汇报工作,说你亲自去阳间抓了个外逃几百年的罗刹鬼,可有此事?” “有,这不鬼还被收在锺离的那个皮囊里呢,正想问您怎么处置呢。” “恩,你且先说与我听听这来龙去脉,老夫也想看看你这第一个差事做得如何,也好日后为你向阎王请功。” 于是,我就把在阳间碰到棘手的案子,再到阴间想办法着手去查,然后办案当中顺道把一个躲藏了几百年的罗刹鬼给拘回来的事情和城隍爷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城隍爷听后很欣赏我的心思细腻,对我这次能够在上任之初变擒到一恶鬼相当满意,并说只有始终保持如现在这样的谨慎才能把差事做好,我不住点头以诚恳的态度迎接老祖宗的垂询和肯定,假装谦虚地表达了自己还不够努力,这点成绩只是职责范围内,而且没有锺离打下手不能成事云云。我这老祖宗对锺离是更加赞赏了,只说继续努力转任一方鬼帅是迟早的事,这一段我就不舒服了,手底下能人就这一个,一旦抽走我就是个光杆儿司令了,到时候抓鬼什么的还有我什么事儿,看来我得想办法再培养几个,总要留个退路不是。 城隍爷下令把那罗刹鬼过了奈何桥后就扔进了血河污水之中,锺离悄悄和我说这是要他被恶鬼毒虫乱咬吞食,堕进了奈河就是“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的悲惨下场了,我听着有点瘆人,就说:“这地府大大小小的刑狱我只是听说,要不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锺离白了我一眼说道:“这下面可不像城隍府界层层叠叠的关系,都认阎王的死理活人不可踏足一步,除非你是不想活了,若张帅有意一观卑职倒也不介意。” 锺离的性子真的不太好,除了秀肌肉就是损上司,我见他又开始冷嘲热讽都懒得搭话。城隍爷勉励了一番锺离之后就让他先下去休息休息,等我和他两个人的时候突然问我:“我给你的《正一诡道》你学得如何了?” “额~~~~~~一点点。”我唯唯诺诺的回话。 “一点点?那是哪一点点?”城隍爷不依不饶。 “这个么,老祖宗,您知道您那本是宋元的书,这文字和现在的不大一样,您老人家又这么忙,我这里刚上任也是一头一脑的事情,待我慢慢学吧。” 城隍爷听了以后微微摇了摇头:“锺离是你的良师益友,你可向他多学习,虽然表面有些清高,但若你真是抱着一颗诛除邪祟的心,他必定是会倾囊相授的,我给你的书上道术固然难学,但只要经人点拨一定会有所成。而且这次捕获罗刹恶鬼以后,你也当知其中凶险异常,以一个阳人之身一任鬼差已非易事,更何况是诛鬼除魔的正道大事,遇事当无谓更当有术,你要记住了。” “小子谨记教诲,日后必定勤加学习。”说实在话,那本书我早就已经忘到千里之外了,刚刚上任比较忙是一方面,而书本身诘屈骜牙晦涩难懂也让我有点望而却步,更何况对于道家学说从小就没有什么概念,这老祖宗如此强大竟然会后代完全没有传承一点,我也真是想不通,锺离又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牛逼哄哄的样子,钱来本就自带不学无术的光环,所以学道术方面我的确是任重而道远啊。 “城隍老祖宗,目前有个事儿比较急,想请您帮忙。就是那个衙门里头缺个师爷,我这里白天晚上的忙不停也不可能总呆在衙门里,锺大哥又不是个喜欢家长里短的,我问了他说原来衙门里还有个师爷,所以想请您把他请回来,这样锺大哥也可以脱开身,我也可以多多学习。” “哈哈,锺离现在也是越来越会做官了,这个忙老夫倒是想帮却也帮不得,此人一身学问但性情怪异,目光独具却难当官场,在地府里头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鬼才,更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怪才,莫说是你出马,就算是老夫亲自去请也未必能得。若是你有心,让钱来带你前去一试也无妨,不强求不强求啊,哈哈哈哈哈。”城隍爷边说边笑,评价不低应该是个人才,但说的谁都请不动,我眉头上的川字顿时就起来了,哎,怎么这么多麻烦事和麻烦鬼。 拜别了城隍爷刚出了城隍府,锺离突然出现在背后贴上来就问:“师爷的事儿,你和城隍大人说了吧?” “锺大哥,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城隍爷都请不动的主,你让我去请?高看我喽!”我没好气的回答他。 “诶,贤弟莫急,为兄不会为难你,若真请不动就不用请了,衙门里里外外我自会给你安排妥帖,你只要好好抓鬼就成了,城隍大人道术精深,他的子孙自不会差到哪里去的。”说罢俊秀的脸孔上面又是笑颜如花。 我又一次被锺离威胁了,而且是他又一次成功了。连斗几句嘴的功夫都没有,我叫了钱来就钻进了车里,让他带路去那师爷的所在,而车窗外锺离始终那副阴恻恻的灿烂笑容,几乎可以肯定请师爷不会比抓鬼更舒服。我转脸儿就问钱来:“着要去请的师爷是个什么鬼?锺离能笑得跟个老色鬼似得!” “这小的不好说,不过听说他可是个鬼才。” “鬼才,怎么说?” “据说他原是崔杰催鬼判的师爷,人都叫他养正先生,这崔鬼判您应该知道是何等的人物吧,当年魏征梦中斩龙王,龙王大闹阴司说唐王李世民许救反诛,要置其于死地,最后六殿阎君就是让崔判官送唐王还阳的,当时崔鬼判身边的师爷就是您要请的这位。“ ”魏征梦中斩龙这个典故我倒是听过,不过一直都以为是古人用来歌功颂德的传说罢了,况且这其中和那师爷有什么关系?“ ”回帅爷的话,这魏征斩龙一事是却有其事的,当年龙王之子违反玉帝天规行雨,玉帝大怒便命人曹官魏征处斩。龙王梦中求救于唐太宗,太宗应允后请魏征去下棋,魏征知道太宗之意便在棋局之时酣睡入梦,处斩了龙王。龙王以为那太宗皇帝出尔反尔,便大闹地府告状要置其于死地,魏征苦求崔杰延长李世民的阳寿,崔杰与魏征本就是好友,有意想帮却不知从何下手,这时候他的师爷就站出来把铁册给了崔鬼判,并手把手在铁册上把唐贞观十三年的十字上加了两笔,就变成了卅三年,增加了20年的阳寿,这才成就后来贞观之治的一代繁华,那位师爷可是居功至伟啊。“ ”取巧而已嘛,有那么夸张么,本事真的如你说的那么大怎么会越做越小混到这督捕司,又怎么会被佘唤挤兑走。“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据说这位脾气有点古怪,不好惹,嘿嘿嘿“钱来说罢一个劲的讪笑,地府里面有点职阶的都有脾气有性格,就我一个到哪里都是陪笑脸的,真是一言难尽的苦楚啊。 到了地方下车,四周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参天的竹子在阴风的吹动下发出了沙沙的响声,竹叶散落了一地,而面前只有一个两人宽的小路通向深处,里面漆黑一片看不见所以然,明显车是开不进去了,我示意让钱来走在前面,他毕竟是夜叉什么地方都能去也都不怕,虽然我还不至于刚来就结仇,但环境有点诡异我还是谨慎为上的。 走进黑漆漆的小路,穿行在竹海之间,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空灵了,进来前的恐惧瞬间就消失了,穿过竹林前面突然一片开阔地,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一条小溪穿行而过,上面驾着一座竹桥,而另一头就是一座竹子做的宅院,风格有点像唐朝的农居,但因为是在竹林之中就显得尤其静雅。我觉得里面的肯定来头不小,因为自从靠近这片竹林附近就再也没有孤魂野鬼,也应正了前面钱来说的事,这师爷应该是地府里面德高望重的。 走到竹屋前,钱来想上去叩门被我阻止了,因为他的谈吐类似”吐痰“,所以示意他跟在我身后,然后自己上前叩开了门。出来的是一个青衣小童,一脸怯生生的看着我问:”二位来此有何赐教?“ ”我等是来求见养正先生的,烦请仙童通报一声,就说洛城城隍座下引魂司督捕衙门张凯峰求见。“ ”二位请在此稍待,我去通禀一声,不过来求见我家先生的天天都有,先生肯见的却是寥寥。“说罢就掩上门进去了。 钱来马上附耳上来:”帅爷您看,我说得对吧,这位脾气怪异,挺能装,比锺离还牛哄哄得。“ ”文化圈儿得事儿,你一个跑腿打杂得懂个什么?待人以诚心方能得人之诚心懂么!“ ”要不说官字两个口,也没见您待小的以诚心啊!“钱来看着我愈发狠厉得眼神说话得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站在一边不说了。对于身边几个小鬼,我还是要保证绝对得话语权和支配权的,毕竟这些是干脏活累活得一定要严格令行禁止。 没过一会儿小童就出来了:”二位,先生有请。“然后就引着我们进了屋子。 屋子全部是竹子做的,连桌椅摆设也是,很简单也没有排场什么得,进屋就看见一个清瘦的年轻人坐在当中,相貌不用仙风道骨来形容也足可以说是超凡脱俗,虽然是鬼但一身的儒学气派足以震慑每一个看到他的人,而且最让我惊讶的是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年纪。 我马上作了一个揖:”洛城引魂司督捕衙门张凯峰给养正先生行礼了。“ 年轻人没有说话,和蔼的看着我一个请的动作就让我入座了,让小童送上茶水就说了起来:”张鬼帅,早些时候就听闻你要来阴司接任,今日一见却是年轻有为啊,殊不知没有百年的修为任谁都坐不稳这地府的官位啊。“ ”养正先生见笑了,实不相瞒,我是洛城张城隍的后人,因天生五阴之体蒙老祖德行和阎王开恩,才准我入阴司修阴德以续香火。” “既是张城隍后人,想必也是德才兼备之人啊,又蒙城隍恩遇自是官运亨通,不知来此有何事赐教?”、 “先生高才,想请先生出山为我指点迷途。”我开门见山。 “哈哈哈哈,张帅高看我须某了,养正生是一山野散人,死愿为无用一鬼,何德何能辅佐张帅啊。”说着他拿起手中的扇子轻拂两下,把眼睛闭了起来好似入定一般。 “我听说过去养正先生曾在崔鬼判帐下为官,且助那唐太宗还阳成就了贞观盛世,此等高才在这里闲居岂不是太浪费了。”见他闭目不语,我的马屁第一时间就到了。但养正先生明显不为所动,于是我继续说道:“我既是修阴德,也是扶正道,欲做一个有用之人扶危救困,望先生相助。” 过了一会儿他的双目才缓缓睁开:“有用之人?那养正倒有一问,请张帅赐教。” “先生言重了,小子不学无术,难比先生之一二,何来赐教一说,但求知无不言。” “吾愿做一无用之人,而君要为一有用之人。那请问这无用之人又如何辅佐无用之人?”养正先生这一问把我难住了,我是现代人语文、数学、英语从小学到大,儒学也不纳入教材啊,这种古代哲学不是我能随便瞎掰的,真是问道了我的难处了,旁边的小童看我抓耳挠腮不知所措,也显现出了一副鄙夷的神色,看来我这一趟是要白跑了,人家随便一个问题我就陷入了懵逼状态,身边也没手机电脑什么的,否则我还能百度一下,真是麻烦。 “小子虽有心却也无识,先生雅量请容我回去思量几日,若有所得定当再行上门讨教。”知难而退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 “哈哈哈哈哈,张帅莫要气恼了山野村夫的轻贱,自是无用实非无心,若他日大人有所得,须某必在此聆听高见。”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个哲学问题,回答出来了就是说还有共同语言,那合作的事儿还有得商量,如果这都回答不出来那就是鸡同鸭讲,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说罢,我起身就要告辞,再说下去我肚子里那点文言文就快不够了,养正先生很是客气知道我要走也不挽留,站起来亲自送我们到了门口,出了门刚想拜别就见外面又来了两个鬼,估计也是来求见他的,远远看见我就说:“先生虽居山之远,却难避琐事之巨,小子在此拜别了,改日再登门聆教。” “散人门如市却心如水,故可一尘不染;君也要提得起亦放得下,方能百事敢为。”临走前他又给了我一句意蕴深邃的话,然后我就和钱来走了。 回去的路上钱来一个劲的和我叨叨,说文人太能装,其实这样的厉害角色看得多经历的多,又哪是我这样的人能请得动,城隍爷都怕丢脸不敢帮忙,我想请动一定是要靠自己的,暂时先让锺离把衙门里的事帮着一起理顺吧,这个师爷不好请但就几句简单交流我就决定一定要请到他,就算“三请诸葛亮”都无所谓,第一次我感觉到了求贤若渴是什么滋味。 回到衙门锺离到我办公室就问请师爷的事,我斜了他一眼说道:“锺大哥想必也认识那养正先生?” “耳闻,未曾谋面。”锺离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我。 “那应该知道他的贤名和功绩咯?”我继续问。 “耳闻,未尝一试。”锺离仍旧不咸不淡的和我说,但他不知道经历了这一天我已经没心思和他扯淡了。 “锺大哥不要心急,且好好助我厘清这衙门的大小事务,这个师爷我是给你请定了,师爷若求不来以后您也随意我不管你,如何?” “贤弟莫要生气嘛,兄自当尽力助你,只要你有心请这尊大佛回来,我必教你道术让你可独挡一面。” “一言为定!”说罢我就继续处理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件了。这时候钱来突然凑到我耳边说:“张帅还记得佘唤那日的嘱托嘛?” “什么嘱托?”我怔怔问道。 “那新手机的事儿啊!”钱来提醒我。 我一拍脑袋心想坏了,佘唤这东西心眼儿小专会坑人,我是迟早要和他翻脸的,但现下我立足不稳不能和他闹翻,请我去吃饭想必就是为了这事儿,手机不能不快点解决了,真的刁难我就真的稳不下去了,就问钱来:“阳间的手机阴间能用?” “那怎么行,要去冥府银行的阳间分号,找那里的主事做一个烧下界才行。” “我自己去找人扎一个烧不行吗?还要指定的?” “张帅不知,这阳间的钱财入地府都要经过冥府银行在阳世的专人之手,不是任谁烧都有用的,否则早就通货膨胀了,地府流通的货物也是如此,一定是专人用特殊的材料制作的才能送下界,否则就是一张废纸。” “那这事你去替我跑一趟吧?” “小的可以陪您去一趟,但您不去是不行的,一来这钱还要您出不是,二来小的职级低微,办事别人也不给方便不是。” 我一阵头痛,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赶快去吧,否则就赶不上还阳了,溜溜还等着我出差呢,一头一脑全是事儿,师爷不到看来我根本无法抽身啊,但是想想刚才那个有用没用的问题,我也没想明白啊。于是就跟着钱来上了阳间到了一个普通的村子里面,左右漆黑一片,这个点人都睡着了,很少有人家还有灯,我和钱来走过也只有几只狗偶尔会叫两下,来到一个小店铺门口钱来就示意到了,我一看这就是农村里很常见的小杂货店啊,最多也就3、4个平米的样子,和阳间银行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而走进去就更加匪夷所思了,里面杂七杂八的堆着香烟、卫生纸、油盐酱醋什么的,连一张冥纸都没有,我呆呆看着钱来。只见他完全不顾及门口坐着的一个中年人直接领着我进了后面的一个小门,穿过一条窄巷子进了一个民居,然后看到了这辈子最大的一座冥纸山和数都数不过来的纸扎品,我指了指那一堆冥纸:“这就是银行?” “对啊,帅爷,您什么时候也给属下们多发点加班费什么的就好了,这钱到哪儿都是好东西啊”钱来说着话眼睛却直勾勾看着那堆足有5米高的冥纸。 “那主事的呢?抓紧办事啊!”话刚说出口一个戴着老花眼镜、佝偻着背的老头就走了出来,她脸上皱纹就快把眼睛都挡住了,边走边谄笑着对我说:“来客人啦,需要什么尽管挑,这里的东西全部可以直通地府的。” “这是我们洛城督捕司的张鬼帅,今天来你这里想弄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有现货就拿出来让我们帅爷过过目。”钱来吆喝道。 “哟,新任的张帅爷到此啊,小的芈镖给您行礼了,来来来里面请坐,我这就去让人给您预备。”说着就让旁边几个小鬼进去拿东西了。我上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阴间在阳间的办事机构了,看来以后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眼镜多了总会见不得光的,这个芈镖一直用谄媚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很不自然,这种人会对我谄媚就会对别人谄媚,出卖人的勾当往往就是这种人做的,不过一会儿一个小鬼就拿来了一个纸扎的手机,我接过来一看,工艺真是相当精致,屏幕、按键、商标是一应俱全,而且这制作用的纸很特别,一般市面上看不到,很有韧劲也很挺,我就说:“这制作材料有点像人民币的感觉”。 “张帅高见啊,工艺啊什么的先别去说,这制作的材料就是阳间制作人民币的材料啊!也只有这种材料加上阴司的流通咒才能让这东西到地府流通啊,您看我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用这种纸做的,用一张别的纸就没用,您把这化了到地府绝对是一等一的新品啊,而且这是刚刚才做得的第一台,和您的身份那是绝配啊!” “马屁少拍,我们张帅不吃这套,就说多少钱吧”钱来推开了芈镖那张丑脸。 “嘿嘿,这个5万冥钞”说着他还搓了搓手。 “5万冥钞是多少?我也没有冥钞啊!”我问钱来。 “这不发饷的日子还没到么,要不您打个欠条吧。”钱来说。 “芈镖,本帅初来也未带得冥钞,先写个借条吧,等结工资了还你。” “别呀,您别和我开玩笑,我这儿就指着手艺和差使吃饭呢,这一个个都是记着账的,万一出了问题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这是刚出的第一批货,连阎王都还没拿到呢,您要没冥钞阳间的货币也可以啊,我帮您打个折27000吧” 50000冥币换算人民币后还打折也要27000,我哪怕买一个新手机也用不着啊,我是被惊出了一身汗啊,这事儿麻烦了不要吧佘唤那里不好交待,要吧我自掏腰包也太惨了,就问钱来:“这地府报销找谁啊?” “衙门的所有东西不都在您这儿嘛,要报您自个儿报不就行了。”钱来一副无知的表情看着我。 我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就问:“那按说冥钞在你这儿也可以换成人民币吧?” “行啊,汇率是公开的,地府阳间一个价。”芈镖一副奸商嘴脸。 “行,我付人民币,你给我开个阴司的发票,手机我这就要你化了就送去洛城督捕司。“我心疼地掏出了银行卡,把辛辛苦苦几个月赚的钱全搭了进去,万一不能报销我可就惨了,刷卡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了。付完钱我拽着钱来就回了地府,想起来了到任这段时间我压根不知道衙门里还有多少钱,这没钱的日子不好过,没钱的官也屁都不是啊,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凶途 车开在省际公路上,我望向窗外但景致却从没有进过我的脑袋,一直在思考养正先生的问题,对于须养正我的感情很复杂,既崇拜他过往的事迹想让他进入我的团队,又觉得自己对这个高深莫测的鬼实在不够了解,经历什么让他急流勇退,胸怀大才仍远居山野,门庭若市却甘于平淡,对于如何能够招揽这样一个看似怀才不遇和无欲无求的鬼才,应该是目前的当务之急了。 溜溜看我一路一言不发就开始和我搭话:”今天怎么好像有心事啊,这一路闷闷不乐的。“ ”烦心事儿多呗,觉得脑子不够用。“我砸吧砸吧嘴说道。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第一次出差,有啥想法说说呗,我觉得你不是个冒失莽撞的小鬼,相反你可能比我这个老兵油子有办法。“ “你别胡思乱想了,破案的事你这样的老民警可不能卸担子,我还要跟你多学习呢。” “我肚子里那点东西迟早都是你的,现在你也算接触过这个案子的现场和证人了,往往越是新兵蛋子越是不受传统方法束缚,对案子的想法有时候会很独到,说说吧反正路上也没啥事儿。”溜溜单刀直入。 “嫌疑人断了一个手掌,这是个突破口,这样的人应该在哪里都不多,可以试着从这里开始搜索一下,说不定会有人接触过。” “还有呢?别的方面呢?” “嫌疑人逃窜后,附近几个省都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如果说是单纯的鬼上身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还有案发前后反复出现在游戏机厅,但这么多年了市面上的游戏机厅几乎都关了,是不是可以从现在比较流行的网吧开始着手,毕竟现在网吧都是实名制,就算他用其他的身份上网,少个手的人很明显监控总可以看看的。” “很有想法嘛”溜溜说着点起了一根烟继续道:“你身上那股味道越来越重了,我觉得你要多小心了,这不是好兆头。” 溜溜可能真的能闻出阴气的味道,我想打消他的疑虑,毕竟让他知道我的身份不会是好事,就说:“可能是家里洗衣服一直不用洗衣粉的缘故吧,没什么好担心的溜溜哥。” “这不是人味儿,你骗不了我”溜溜哥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前方,这个男人身上也肯定有故事,可我实在没有必要把一个凡人拖进我的命运里面,于是两人又是无语。 赶到发四县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这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县城确实太小了,小的一支烟还没抽完就能从这头走到了那头,而且全城几乎没有什么空坪隙地,一眼就望到了另一头的山,又一眼就看到了山坡下穿流的河,这里的建筑仍旧是一片古朴没有多少现代气息,不怎么宽阔的大街小巷之间,夹杂着条条没有路灯照射的黑暗中的沿河小道,感受不到繁华也感受不到邪恶能够在这里滋生。在小县城唯一的一个派出所里我们认识了一位新的朋友,一个叫正帼的女警,她自己介绍自己说:就是正气凛然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思,所以,我们一下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她是负责和我们对接这个案子的警官,但因为小县城安逸惯了的原因吧她都在介绍县城的风土人情,活像个导游姑娘,除了一身笔挺的制服和略显破旧的警车外没有一点警察的气息。 “姑娘,说说案子的情况吧,有人举报说最后一次看到嫌疑人汪胜宏就是在这里,我们需要你帮助我们提供一些可能的线索。” “我们这里不大,人基本都认识,因为县城小人口少,所以外来人口基本也没有,就算有也呆不长所以我们这儿也没有什么外来人口登记,你们来之前我也看过情况了,举报人宗磊那儿也去过了,家里人说几年前就失踪了,没回过家也没联系过家里。” “失踪了几年家里不报警?”我惊讶的问道。 “我们这里地方小,年轻人出去打工的很多,一去不回的情况也很多,毕竟小地方留不住年轻人嘛,家人觉得正常不报警,我们也没必要追查到底啊。举报人说的小旅馆在6年前是县城里唯一的一个旅馆,现在虽然多了2个但也都是很小的地方,你们也看到了就这么大的地方,我觉得可能来过也是途经吧。” “谢谢了,我们这两天就在这里四处走访一下吧,谢谢你啦,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溜溜浅笑着对正帼说。 我还是有些心急的,毕竟第一次办案,而且又是这种玄之又玄的陈年旧案,溜溜后来单独和我说就让正帼带我们熟悉一下地形,具体走访排查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了,都以为这么多年了肯定不在这里,如果还在这里打草惊蛇狗急跳墙怕人家姑娘有危险,溜溜的战斗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我着实又学到了一点。 送走了正帼,我和溜溜下午就直接到了小旅馆,旅馆很小正经的招牌也没一块,就在门口的墙上写了”英子旅社“,应该是直接取用了老板的名字。走进旅社找到了负责人王鹏英,一个看上去40多岁的中年人,问起6年前的事儿他马上就反应过来,领着我们去了发现可疑人的房子,说是在旅馆到地方一看实则是院子后面的一个废弃的小屋,老板说是几十年前祖屋,父辈造了新房子后就搬了出来,起初还在里面堆一点杂物,后来年久失修又经过一场大雨之后结构有点垮了就再也没用过也没人去过。举报人是他的发小,那天打了通宵麻将天快擦亮的时候出来就到废屋门口撒尿,牌运不好脾气有点大就踹了几脚门,没想到就把躲在里面的人吓了出来。 ”那除了宗磊以外就没人看到那人?笔录上面说他看到了具体的体貌特征,我们还是要核实一下真实性的“溜溜问道。 ”我兄弟当时大吼大叫,那人还一掌把他打翻在地,说实话力气真的很大,你看这屋子的门那外屋的樯足足7米的距离,一推就撞上了对面的墙,等我们听到声音出来那人已经跑了,体貌特征的话我那兄弟看到了,俩人几乎面对面肯定不会错。“老板肯定的回答我们。 ”那后来这屋子进去过人吗?“我问了问 ”你看屋子都快垮了进去干嘛,说实在的要不是我那兄弟是派出所联防队的,我们这种小地方没出人命也不会报警啥的,就当是疯子流浪汉。“ “那你兄弟人呢?所里说他失踪了。” “就那年他一直说要出去打工,说了几个月吧,事发后我就见过他两回,觉得他状态气色都不好,过了没多久就不见人了,兴许出去打工了吧,咱们这儿出去的就很少回来了,穷乡僻壤的,也就我这种懒人不愿意出远门,指着这么个小旅馆过日子呗。” 和老板简单交流了一下我们就开始自己排查这个屋子,整个房子是一层老式的砖瓦房结构,连客厅厨房卧室总共大约6个小间,门已经很残破轻轻一推就快掉下来了,跨进屋子一股霉味儿就扑鼻而来,投过屋顶残破的瓦片阳光直接照射进来,溜溜去了屋子东头我就朝西面去了。 里面的很暗,除了一些木制的桌椅板凳就是些旧工具和稻草,摆放的杂乱无章,我走过每个转角都很小心,轻手轻脚好像生怕弄翻了多米诺骨牌一样,可能是前一阵下过雨的原故屋子漏水的地方很湿滑,我几乎是扶着墙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翻查,里面实在是没什么东西,正想问问溜溜那儿有没有情况呢,突然传来了他“啊”的一声。 我赶忙冲到东边的里屋一看,大约10个平米的屋子溜溜倒在墙边呻吟,一个瘦小的黑影站在里面,屋子很暗我想努力透过几束穿过漏瓦的阳光看清对方但做不到,我马上厉声问:“你是谁!别动!警察!”接着朝溜溜那边过去扶他。 溜溜捂着胸口很痛苦,对我说:“当心,这东西力气很大”但明显现在疼痛让他很难站起来。 那个影子不说话,一双眼睛里布满了黄色的血丝,我几乎一瞬间就肯定了他是汪胜宏,或者说是上了汪胜宏身子的鬼。不容我反应那东西突然朝我扑过来,我朝右边一闪但没完全避开,被他的身边蹭了一下就飞上了墙重重摔在地上,扭过头看影子根本没有停顿朝门外跑,这时候一根木棍突然砸中了影子的脸颊部,猝不及防的他结结实实挨了一棍,朝后急退了几步,明显挨了重击后发出了凄厉的惨嚎,我一看是王鹏英来了就说:“当心,那家伙力气很大”。 旅店老板明显是被我们里面打斗的声音吸引过来的,手里拿了一根粗壮的木棍,有点像扁担的材质但不是扁担的形状,看到这个情况他怔住了,于是三个人把这东西围在了屋子里面却谁都不敢动。 这时候那黑影突然说话了,用一种尖利而可怖的声调断断续续地说:“你~~们快~~走,你们,你们,你们是,是斗不过他~~的”,然后只见那黑影突然抱着头蹲了下来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有点像西方电影里着了魔后的状态,我站起来就说:“你是谁!我们是警察,你现在被包围了,快趴下不要动!” 但那东西显然完全没把我的话当回事,溜溜此时仍旧很痛苦站不起来,黑影的惨嚎声越来越凄厉,他抱着脑袋不停的摇晃好像很痛苦,我们都不知所措的时候黑影又说话了,这次他换了一种很浑厚又充满愤怒的声音道:“快走,被他盯上就再也逃不掉了!”,我身上全身的汗毛炸起,这东西绝对不简单。(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历险 “你到底是谁?你说的他又是谁?”溜溜捂着胸口问他。 “快走!天黑就来不及了!”黑影跪趴在地上痛哭的说道。 “刘警官,这到底是谁啊?要不要我去叫人来”王老板声音已经开始发抖,手握着棍子一动不动看着当中的黑影! “你快走,这里太危险,去派出所找民警来,快!”溜溜知道力敌不是办法,赶忙让老板出去找帮手! “吼!”原本跪趴着的黑影突然暴起,毫无征兆的我们被一声厉吼吓蒙了,他朝着门口的王老板右手猛抓过去,速度快如闪电,而王老板毫无反应,就在那猛得飞出的手臂快要抓住他的一瞬间,溜溜飞起撞开并代替了旅店老板被黑影抓住了,只是一个手,溜溜就被整个人提到了半空,喉咙被紧紧锁住双脚不停踢打却毫无办法。 倒地的王老板拿起木棍就朝黑影打过去,出乎意料的是黑影没有动手或者躲避,只是狠厉得瞪了一眼,那双布满黄色血丝的眼睛发出了一阵闪光,与此同时木棍掉在了地上,王老板整个人瘫软得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黑影又说话了:“嘿嘿嘿嘿,吃了你们,和我一起玩吧,嘿嘿嘿嘿”,声音尖利到让人毛骨悚然,就像用指甲抓挠铝锅一样,然后张开了嘴准备吞食溜溜,为什么说吞食,因为他的嘴张开的幅度太可怕了,几乎嘴角咧到了耳根。眼看溜溜就要被吞了我二话不说飞起就朝那东西的后背蹬过去,可能是他注意力在溜溜身上,这一踹结实正中后脊背,然而事实证明这并没有什么总,反而让怪物扭过了头看向我。 接着又是咚的一声,溜溜被重重扔回了地上,而此刻除了我和这鬼东西外,应该没有另外一个清醒的人了,环境依然幽暗对手动作又快,手无寸铁的我几乎没有反抗余地,难道我的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顺手抄起身边摸到的一把工具,猛的朝怪物抡了过去,心里的恐惧让我又鼓起了对生的渴望,左一下右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每一下都只是和空气擦过,而结果就是怪物似乎玩腻之后甩起右手把我唯一的武器打飞了。 接着右手朝我突然抓来,我闪身躲过,却被湿滑的地面撂倒在地,而同时一只脚也重重踩到了我的胸口。 “啊!”我蒙哼了一声,嘴里感觉一甜,一股暖流从咽喉流出,我应该是吐血了,胸口也是一阵剧痛,万般无奈之下我把身上的包朝着他甩,但由于我在他脚下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黑暗里我还在做着无谓抵抗,鬼东西尖利的低嘶也一刻未停,好像在嘲笑我的无知。 突然,被我甩得松开拉链的包里露出了绿色光芒,我眼睛一亮,想起了自己还有鬼牙玉。 勉强把手伸进了包里拿出了鬼牙玉,二话不说就朝怪物的腿肚子上一拍,黑影似乎没有想到我有制服他的利器根本没躲,然后被鬼牙玉打中的地方一阵恶臭,伴随而来的是他的狂吼。 显然是奏效了,我从怪物脚下挣脱出来,再看他捂着腿不住翻滚,没有一刻延缓,我拿起鬼牙玉就扑了上去,又是一下打中了他的手臂,而我也摸到了她没有左手掌。 “趁他病要他命”我心里默念,用鬼牙玉一下一下击打他,屋子里充斥了恶臭日子,随着我占据上风,我的怒意也涌上心头,咬着牙瞪大眼,拼命折磨他。 也因此我对鬼物放松了警惕,此时他突然抓起我先前掉落的工具朝我小腿猛击,我“啊”的一声就疼的眼泪直掉,而等我再看怪物已经一瘸一拐的跑出了屋子。 捂着受伤的小腿,眼看着怪物逃脱而去,逃过一劫的我这时候疼痛感以成倍增长,全身每一条肌肉都像被撕裂一样,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我得眼睛也渐渐迷离,一会儿就没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病床上,母亲正在一边看着我,见我醒过来很是高兴忙问我感觉怎么样。我头很晕,只懵了一会儿马上反应过来忙问溜溜和那旅店老板怎么样了,妈妈见我着急就告诉我,三个人当时都倒在屋子里了,被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晕过去了,是派出所用警车从县城拉到的市里医院,医生说我的右小腿骨折了,是外力伤,但可能惊吓过度昏迷了两天,溜溜倒还好第二天就醒了,据说才走没多久,最倒霉的是旅店老板,没有任何伤但一直没醒,医生也不明白怎么了。 我拧紧了眉头,王老板是个善良的人,见义勇为碰上了这倒霉事,最蹊跷的是他没有受外伤却突然瘫倒至今不醒,我很为他担心。 正在想着溜溜哥和正帼走了进来,叫我坐着和妈妈说话都很高兴,正帼一个劲的道歉说应该她带人一起去查的,人多就不会出这事儿了,为了这次的险情她也受了批评,还好溜溜极力帮他开脱,说是我们自己去的,兄弟单位的领导同行都不知情才不追究,我还一个劲的调侃他一个姑娘身无几两肉的,还是早点嫁人的好。正帼显然是受了刺激了,对于这个案子她开始执着了,并说单论这次的妨害公务和故意伤害来说,是发生在她的辖区,而且王老板一直没醒,现在家属都已经闹上市公安局了,她就算是为了乡里乡亲也是管定了。 我不知道我们的受伤溜溜是怎么和她说的,而且闹得风雨交加肯定得有领导出面平息,否则两个警察一个老百姓差点被打死,正常情况下早就沸沸扬扬了,真实情况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又聊了一会儿张正帼接了个电话说要回去了,我和溜溜穿着病号服也不方便和她不客气,就没送她出门。妈妈见我和同事聊天聊得不错就稍显放心了些,我知道她是很担心我的,从当上警察那一天起就一直叮嘱我万事要小心,千万不要强出头什么的,可我自己的命运根本不在我自己手里,家族也没传承什么好东西除了一个阴间的差事,想着我也是直摇头劝她放心,别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溜溜倒是眼尖,看得出妈妈的担心就说:“阿姨,你也别太担心了,今天的事有一定偶然性,再说没有溜溜我们早就完了,他很能干,下次准备充分点儿就不会有事了。”他和我一唱一和安慰了几句我妈就回家给我拿干净的换洗衣服了。 病房里就剩下了我和溜溜,不知情的人都走了,经历了一次生死一线的两个人,第一反应是互相对视然后无奈的哈哈大笑,或许是庆幸死里逃生,或许是感叹不为人知的历险吧。 第十六章。 “事情是怎么处理的?”我问道 “省里直接下的指令,按照一般刑事案件处理,陈年的旧案子算是有眉目了领导很开心,但你受伤了上头也是很紧张的。”溜溜不无担心的说道。 “听说王老板还没醒?” “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医院专家组看过了也没个说法,没有外伤却醒不过来,生命体征都很完好”。说罢点起了一根烟呼了一口,实话实说谁也没想到会在发现过嫌疑人的地方再次找到,我们就和去汪家老宅一样看看现场而已,突如其来的收获也遭到了突如其来的打击谁,溜溜接着说:“说说吧,我昏过去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都看到了,我的腿断了。那东西想咬你,我就和他拼命,差点挂了,好不容易才把他打跑的。”我说了一个笼统,也不想多说什么。 溜溜看着我不说话,见我用几句话敷衍他,站起来走到了窗口,背向着我轻声说:“三个人都不能近身的东西,你一个人就打跑了?现场留下的除了你的血还有一些黑臭的黏液,上头对现场物证都是讳莫如深,但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难道有必要连我也隐瞒么?” “溜溜哥,你要相信我,除了破案我别的什么都不想,有些事不说既是想保护你也是觉得还没到时间,而且你现在知道了对你未必有帮助,只会更加迷茫。”我边说边看着溜溜,他仍旧是站在窗口背对着我一言不发,我就继续说:“你放心吧,我和你都想尽快让真相大白,那天之后虽然已经打草惊蛇了,但我也是做过功课的,下次我有把握一定抓住他!” 过了很久,随着一支烟逐渐燃尽,溜溜才转身对我说:“也别心急,你的腿至少要养两个月,这段时间我和正帼会盯着县城那边的,你安心休息,有情况会和你说”,然后他从兜里扔了一块东西给我,下意识接住才看到是我的鬼牙玉,脑子一转就想起了那天根本就没来得及收起来就晕过去了,还好没丢啊,这现在就是我的命了,要不是有这宝贝根本没法和那鬼东西斗,看来城隍老祖宗没骗我啊,驱鬼辟邪功能强大! 我正低头想着,溜溜就说:“勘验现场的兄弟给我的,我记得你在办公室里拿出来过,就帮你收着了。”溜溜突然一脸贼笑说:“别以为我这么多年刑警是白混的,再小的动作我也会注意到的。” “啊,这是我的吉祥物,哈哈,戴习惯了从不离身的。”我找了个牵强的理由 “是么?那你好好收着。哦,对了昨晚这块玉发光了,好像在找你,放在你身边才消停下来。”说完溜溜就朝门外走去:“你昏迷的时候领导来过几次了,这阵子你有得忙了,在这儿好好应酬吧。”说着还挥挥手示意再见了。 我赶忙问:“溜溜哥,你身体没事吧?” “关心你自己吧,我明天就出发去发四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正帼和她的同事在那里碰头。” “哎,你可小心点儿啊!”我赶忙叮咛他。 “放心,这次哥们儿带了这个。”溜溜用手摆了个手枪的动作。我会意了,希望枪对上这种东西还能有用吧,心里默默祈祷,可自己腿都绑着石膏,着实也没有什么帮的上的地方。 天色渐暗,我很着急两天没下阴间衙门里有什么事,不知道几天不报到锺离和钱来忙得过来么,但住在医院进出人多,实在感觉不方便,魂体走了就留个存有一魄的躯体,万一有事怎么也叫不醒,又会吓坏别人的,看来只能等方便的时候再说了。 从傍晚开始陆陆续续有亲朋好友和领导同事听闻我的伤情来医院探望,迎来送往之间我的情绪的压抑稍显缓和,但强颜欢笑背后自己的担心也是不言而喻的,久久不曾露面的汪胜宏在机缘巧合下被撞了个正着,表面是藏匿已久的嫌疑人行踪泄露,但实际是我和溜溜险些被某些东西取了性命,而且王老板至今没醒,溜溜不顾危险又一头进了发四县,是否那东西会因为行踪暴露而选择躲避,或者他还在那里等着我们,不管怎么样溜溜和正帼此时无疑是最危险的。 墙上的时钟敲响了23点,医院里已经渐渐安静下来,我把守了几天的妈妈赶回了家,既是想让老的好好休息,也是想有机会回衙门看看差事。 感到一阵口渴,我勉强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发现窗外月亮很圆,城市里天空星星不多,不过透过黑暗勉强看到的几颗,足以证明这是个冬日里不错的夜晚。 拄着拐杖挪到窗口,四下望去院子里的路灯很昏暗,午夜时分让整个大院看上去格外萧索,北风拂过树木沙沙声异常呱噪,就像野兽的低吼,突然黑暗中一对黄色如铜铃般的眼睛吸引住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就是汪胜宏那一对骇人的眸子发出来的寒光么。 我紧蹙眉头,试着看清那张一直没有清晰过的脸,但天色浓重的犹如一张黑色幕布,让人无法望穿。拄着拐杖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汗开始迅速渗出,心跳重到似乎快要跳出喉咙。 他在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怪物在等我,否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医院!他想干什么,是不是我把他打伤了来寻仇?可现在腿脚都没法动,全身又酸又痛,根本无力和他对抗。 我怔在窗边,身体僵硬得好像不能呼吸,握紧鬼牙玉,死死盯着那双眼睛许久,呼吸沉的快要崩溃了,那双邪眼仍然死死钉在黑暗里。我想或者可以先下地府找锺离来帮忙,但如果他趁我魂体脱离对我造成伤害怎么办?可就算我在这里一个人也绝没办法战胜一个怪物。 我迟疑的摩挲着鬼牙玉,幽幽绿光提醒我此时下阴间不会错,于是赶紧念咒下界。可就在我魂体脱离的一瞬间,却看到院子里那双眼睛不见了,我张开的嘴都没来得及合上,楼下只剩下看不尽的黑暗,这是什么情况?我愣住了,待我反应过来已经身处地府了。 在阴间,魂体不受肉身影响,我飞也似的赶到了衙门,锺离仍旧坐在办公室里查阅公文,见我进来忙起身嗔怪的说:“我的张小帅爷啊,您刚上任几天就玩失踪了,再不来我可就要去城隍爷那诉苦啦,我告诉你最近城隍那儿发了几道通缉令,我把手下几个能干的都派出去了,自己还天天满桌子的文件,你倒自个儿出去躲清闲了,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咱们把这事儿一五一十都分清楚喽,该办的都得你亲自过问。”锺离看到我就开始念起了紧箍咒。 我却压根没心思回应他的责问,拉起他的手就往门外跑,锺离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拖出了办公室:“张贤弟,你这是干嘛,不想办差你不来便是,拉拉扯扯作甚嘛。” “锺哥,你别叨叨衙门那些事儿了,快随我去一趟阳间吧,晚了我可就完了,有鬼来索我的命了!” 锺离甩开我的手停下脚步,一脸惊异的看着我道:“贤弟莫要胡言,你是阴司的鬼官,就算寿数尽了也不是一般小鬼无常可捕,何来的鬼要索你的命!” 我仍然惊魂未定,但锺离的反应让我不得不继续拉起他就走,并且边走边把我和溜溜去查线索进而撞鬼受伤,然后恶鬼在医院等我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锺离听了以后也是一愣:“你受伤了?此物既如此狠厉那就速速随你走一趟!” 听完我的叙述,锺离果决的就带我上了界,别看他平时总挂着一副对我嫌弃至极的表情,但知道我抓鬼受伤以后马上就把脸沉了下来,看得出来是对我相当关心的,更别说我是抓鬼受伤的,锺离一旦认真起来可就不像我那样失魂落魄了,雷厉风行的样子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被他拖着走感觉好像是他受委屈了让我给去摆平似得,心里莫名就多了一份暖意,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