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坑。。 今天看了老书的评论,才发现有一个周末星期天的宝宝,问我为啥不更新了,在这里阿幺深鞠躬,谢谢宝宝支持,老书不会弃坑,阿幺在修改内容,想先完本《论神仙的好吃与否》,然后再重写老书,因为毕竟是阿幺第一本书,写的很混乱,但居然有宝宝喜欢,阿幺很开心,在这里说一声儿,《与君缘》不会弃坑,与君缘里头的故事,我自己也很喜欢,但我现在的笔力,还不能把它更好的写出来,我想给宝宝们尽我的力量写最好的故事,所以,与君缘会暂时停更,但阿幺也有在写一些故事,等完本论神仙的好吃以后,会重写老书。 再次深鞠躬,感谢支持阿幺的宝宝。 章推来啦~ 章推下基友们的文文~ 《如意郎君》哇咔咔~有木有喜欢甜宠的快去看看咯 《云女喜嫁》推过很多次了,再次强调很好看很好看~ 《狐狸已成精》网游的哦~ 《仙香》很喜欢的一本书呢~ 《重生低调大神》相信我你会爱上的~ 《狐奚福兮》一样的幻情哦~ 《论仙二代的逆袭》和宝宝的书名是基友款~ 《特摄之梦族》男频的同人文,喜欢的小伙伴记得支持呀~ 么么哒~ 上架感言 如题,今天上架了。 煽情的话不会说,小天使们别放弃宝宝就好。 然后嘞, 感谢亲爱的编编 感谢大家支持 感谢大家订阅 感谢大家打赏! 至此敬上! 1.最大的谎言 荒古不周山,一片死寂。宸妁身上的绫纱已经破烂,树枝划过留下的痕迹混着浑身血迹,丝毫不见荒古上神的风华,唯有她脸上一双上挑的凤眼显出一股凌厉之气。 拢了拢怀里的包袱,宸妁转头看向身后,她一路走来的路上,满是尸体,有些因为修为不够,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浓重的腥味。 自己走了多久?她不知道啊,连续走了多少个日夜,连续杀了多少生灵……用手捂了捂胸口,还是压不住那股恶心的感觉,这是,杀了太多,连自己都开始恶心自己了吗? “月神大人哪里去?”悠然的男声自身后传来,宸妁寻声望去,一身青衫的男子踏云悬于半空,手里一把折扇轻轻摇动。 该死,还是追来了!“云黔,别来无恙。”宸妁抱紧了怀里的包袱,警惕地看着他。 男子将折扇展开,微微挡住嘴角:“月神宸妁,违背天规,竟然私通魔界之主陷我仙界于险境,天帝有旨,即刻捉拿月神宸妁,处以极刑!” 又是如此!不明是非!宸妁往后退了退,凤眼里凌厉的光直直射向云黔:“我乃荒古上神,不说天界有无资格管我!就算他天帝能管我,那也不能如此冤枉于我!缘君他没有攻打仙界!一切不过是天帝蚩魇自导自演,不知满足,野心勃勃!” 妄想一统六界?就凭他蚩魇,根本是空谈! 云黔耸了耸肩,折扇被他合上,握在手里边把玩:“这我可管不着,我只知道天帝是蚩魇,而他下令,对月神大人你……”折扇被他单手握着,扇柄指向衣裳破烂的宸妁,一字一顿道:“处,以,极,刑!” “想要我的神格,也得看你能不能拿到!”宸妁冷笑,往后又退了几步,身后的断崖近在咫尺。 ‘唰!’一支画笔从远处袭来,直冲着踏云悬空的云黔而去,云黔展开折扇,挡下来势汹汹的画笔:“司命星君好雅兴!” 红衣的男子落在宸妁身旁,伸手召回那支画笔,剑眉一挑:“允许你云黔下界,不允许我琉月下界吗?” 宸妁抓了抓他的衣袖,将怀里的包袱递给他:“琉月,快回去!快走!”不能再耽搁了,琉月可以下界,就证明缘君已败……蚩魇很快就能追来! 云黔掐了个口诀,消散了脚下的祥云,踏在腐烂的尸体上,慢慢走近宸妁二人:“大人和星君如此要好,不若一起受刑去吧!”手里的折扇再次张开,飞旋着打向位于断崖边上的两人。 宸妁闭了闭眼,挥出一掌将那折扇挡下:“琉月!快走啊!你不应该来的!快抱着包袱走!”琉月的下界,是蚩魇他默许的!为了得到自己的神格,蚩魇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吾以上神之力,唤荒古之咒,封神格于不周山,禁生灵而入!”宸妁双手相叠,红色的神格自她胸口处浮现,一片血光显现。 刺目的红光让琉月难以看清宸妁的样子,他抱紧手中的包袱:“大人!”荒古封印,以上神为媒介,世间无可解之法!天帝这是赶尽杀绝啊!随着红光的消散,世间唯一的荒古上神,月神宸妁,寂灭。 月神以寂灭自己的方式,让仙帝云黔魂飞魄散,同时也销毁了自己的神格。 琉月踉踉跄跄地走了一段路,眼见后边乌云密布,知晓是天帝派人追上来了,将手里的包袱放下,从怀里掏出一块红色地碎片放在上边:“孩子,好好睡一觉吧,等那有缘之人寻来,你便可再出世间,为你爹娘报仇。”碎片闪着红光,眨眼间便连带包袱一起消失不见。 琉月扬了扬嘴角,盘膝而坐。“司命琉月!私自下界助月神宸妁逃跑,天帝有令,剥去仙骨处以极刑!” 琉月从地上起身,看了看天上那万人敬仰的天帝,一串笑声从他嘴里溢出:“哈哈哈哈!蚩魇,枉你为天帝,竟然如此贪婪,夺人所爱,妄想掌控六界,夺取神格,我琉月以仙魂下咒!咒你永生永世都将沉浸在无穷的失败中!” 对于一个随时都想要成功,都想做六界主宰的仙来说,琉月的话实乃大不敬! 天帝拂了拂衣袖,沉声道:“司命琉月,口出狂言,不敬天帝!罚以拔舌!”身边儿立马有天兵天将飞身而下,拿住琉月。 “不许你碰我师傅,不许你碰他!”小小的一团人儿从一众仙家后头挤出来,握着拳头想要打到那肃穆而立的天帝。 琉月被两个天兵按着肩头跪倒在地,听见孩童的哭喊立马抬起头来:“楠竹!不许捣乱!听话!”为上神大人而死,他唯一不放心的便是楠竹,那么小的孩子,该如何在天界生存下去? 小小的男孩儿哭的泪眼朦胧,伸着手想要抱到琉月,却被一旁的仙侍提溜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只能一个劲儿地哭:“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师傅关起来,我已经把那东西给你了,你放过师傅好不好……”这人明明说过,只要自己把东西交给他,他就放师傅离开天界的! 看见楠竹被人钳制着,琉月涨红了双眼挣扎着想要起身:“蚩魇!你居然连楠竹都骗!你还有什么资格做天帝!你与那些恶魔有什么区别!” 为了一己之私,逼死数十位上神和数万生灵,他蚩魇,不配! 天帝冷笑一声儿,抬手挥了挥,示意天兵将琉月带下去:“我做事,还不需要你个叛徒指手画脚!至于楠竹,他有功与我,你走后,这司命星君的位置,我会让他接替下去。” 看着琉月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天兵强行带走,楠竹哭的越发大声儿,却被人一把钳住下颚:“别不识好歹,你个贱人之子,得以活下去就该感谢天后不杀之恩!” 为什么啊?楠竹呆愣愣地看着天帝拂袖而去,下颚被捏的青紫,那种疼痛从心底涌出来,他是个坏孩子,他骗了师傅,骗了世上唯一对自己好的师傅…… 千年对神仙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转瞬即逝,千年前死了一位荒古上神的事,再没人提起,而千年前被处以极刑的司命琉月,也不再有人记得。 独仙楼中一片沉寂,梧桐树下,男子红衣灼灼席地而坐,凤眼微闭,薄唇轻挑,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华。“师傅,我来看你了。”他看了看那间小楼,仰头灌下一口浊酒。 酒入口,满是辛辣,男子猛然张开双眼:“师傅,我知道你在!你就不能和我说说话吗?你还是不原谅我……” 他是个骗子,连抚养自己长大的师傅都骗!“师傅,我找到为你报仇的方法了,你等着,我一定,还你清白!” 男子起身,将剩余的酒倒在梧桐树下,往外头走去。“楠竹,为师不怪你啊……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小楼里,琉月的声音越来越弱,外头的人早已离开,他知道,楠竹在自责,可是他不会怪他的啊,楠竹,是那人的儿子。 “司命星君!司命星君!您这是哪儿去?”小仙童追在司命后头,险些喘不上气来。 楠竹头也不回:“告诉天帝,我往人间去一趟!要不了多久!”脚下祥云一踩,红衣消失不见。 2.喂兔子 又是一个艳阳天,不周山上依旧冷寂。从千年前仙魔之战以后,住满荒古之物的不周山也开始变得了无生气。 万年生灵聚居之地,即便那些荒古之物已经沉睡不再出现,那种来自荒古的力量,依旧让人望而却步。楠竹每踏一步,都得用仙气护体,以防这里荒古的力量吞噬掉自己的力量。 “尔等是谁?缘何擅闯不周山?”苍老而沉稳地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震的楠竹双耳欲聋。 荒古传说中,不周山有上神的本体神格守护,一般人等不得进入,这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位上神留下的神格吧? 楠竹对着虚无的前方拱了拱手:“天界司命,楠竹,前来不周山找寻一物,望上神放行!”他握了握袖子里那一块碎石,像是感觉到上面的力量,原本被那声音震散的仙气瞬间聚拢而来。 “司命楠竹……”声音喃喃自语。“你来找寻何物?”依旧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楠竹找不到具体位置在哪,只好冲着前方恭敬道:“不是小仙不说,而是小仙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何物。” 四周瞬间沉寂下来,连风都不曾吹过。过了良久,那声音方才继续道:“我给你一柱香时间,特许你在不周山中找寻那物,要是时间到了你没找到,那请不要再踏入不周山,打扰这里的生灵。” 居然这般容易就放人进去了?不是说看守不周山的上神,是个顽固不化的人么?这么多年来,多少高手想入不周山一探究竟,都被他一律挡下。 楠竹将原本准备拿出来的碎石又放回袖子里,扬了扬衣袖:“小仙明白,多谢上神放行。” 待楠竹的红衣消失不见,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化出几缕轻烟,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楠竹楠竹……哈,琉月,你还是没有教好这孩子,还是让他来了啊!” 再说楠竹,他越往不周山深处走去,越发感觉到来自荒古的力量,那么强大那么可怖,他甚至能觉察到自己的仙气正被周围那些不出声儿的荒古生灵慢慢吞噬。 一柱香时间已经过半,茫茫的不周山他已经走到最深处,还是没有找到啊。 身上的仙气越来越少,荒古生灵越发压抑住楠竹的步伐,他停下身来,随意盘腿坐下。红衣压在枯黄的落叶上边,俊美无双的男子闭目打坐,一只绒绒的小东西突然窜了出来,仰躺在红衣之上,开始打着滚儿。 楠竹睁开眼睛,就看见那一团雪白的东西,正躺在自己的衣服上打滚儿撒欢呢!如玉般两根的手指提溜小东西的颈间,将那一小团提了起来,凑到自己脸前。 小东西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俊脸,竟然也不挣扎。楠竹好奇的揪了揪它长长的耳朵:“不周山上,居然有兔子?” 万年荒古生灵聚居的不周山,想要在这里存活下来,可不是小小一只兔子,而且还是灵智未开的兔子可以做到的! 兔子小小一团,通身雪白,红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楠竹,小模样逗地楠竹一笑:“你这兔子,居然这般胆大!” 敢来不周山,敢与神仙对视,可不是胆大的兔子么?楠竹看了看怀里的沙漏,一柱香时间已经快到了,看来,他是找不到了吗? “罢了,既然找不到,那也不能白来,烤只兔子,也许不错。”楠竹再次揪了揪那兔子的长耳朵,绒绒的感觉让他满心愉悦,恩,真是只不错的兔子!待会得把皮毛剥下来! 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还不待楠竹有下一步动作,那苍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司命楠竹,一柱香时间已到,不论你是否找到自己需要找的那物,都还请你马上离开不周山。” 楠竹一愣,怎么如此之快?“上神,那这只兔子,是否可以让楠竹带走?” 到手的兔子就这么放过?楠竹从小就没这个习惯!那声音似乎迟疑了一会儿:“这兔子本就不属于不周山,你愿意带走就带走吧。” 楠竹把兔子揣在怀里,对着前方拱了拱手:“小仙就此别过,多谢上神此次放行!” 念了个口诀,召来祥云,楠竹一跃而上,再次回头看了看这里,荒古不周山,荒古生灵聚居之地,终究是没有么? 楠竹驾云往天界而去,那只兔子被他揣在怀里头,也不挣扎,反而乖顺得很。楠竹用手给它顺了顺毛:“我这趟不周山到底没白跑,捡了只胖兔子。”没有找到那东西,却捡了只兔子回去? 司命星君回天界的时候,顺手带回了一只胖兔子?对,没错,就是那个天界众仙女思春的对象,司命楠竹,他带回来了一只兔子! 看着那在司命星君胸口出拱来拱去的胖兔子,众仙女都恨不得变身成兔子来的! “司命星君,敢问这兔子你抱回来有何用?”一脸羞答答的某仙女拦住正准备回司命府的楠竹问道。 楠竹抬眸扫了这仙女一眼,确定自己不认识,于是很简洁的给了一个字:“吃。”然后绕开那羞羞答答的仙女,继续回府。 于是,天界瞬间传遍了,那个淡漠的司命星君楠竹,居然带了只兔子回来?而且还是用来吃的?司命星君不是从不吃肉的嘛!这世界是怎么了? 众仙女开始了伟大的喂兔子探秘之旅,每天轮番到司命府上,喂喂胖兔子,顺带给一脸严肃的司命星君抛个媚眼啥的。 “星君,那只兔子又胖了!”负责照顾兔子的小仙童兴奋的对着正在写命数的司命星君禀报道。 楠竹停下笔来,转头吩咐道:“你去把它抱来我看看!”小仙童应声而去,很快提溜着一只圆滚滚的雪白团子递给司命星君。 楠竹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恩,不错,确实胖了很多。最近谁给它喂食的?”喂的很好啊!司命星君表示自己很满意,肉多,吃起来才好! 小仙童抓了抓脑袋:“这,星君,这几天来的仙子太多了,小仙记不住啊!”为了一探究竟,或者说为了来看司命星君的仙子,从早到晚多的是! 对哦,这几天他忙着写命,就随口问了句有谁能帮他喂兔子来着,当时好像,桃花仙子应了,茉莉仙子也应了,云毓仙子好像也应了……欸,不管了,反正兔子喂胖了! 3.司命家的兔子! 司命星君从凡间抱回来一只胖兔子,目的还是用来吃的?作为仙界最出名的仙人发宠物,呃,或者说食物……总之,司命家的兔子,在仙界瞬间出名! 众仙女的对话一般如下:“欸,星君家的兔子你看了没?” “啊,看了看了!我还给它喂了萝卜呢!星君一定会记得我的……” “呸!本仙子还给它喂了百花酿呢!星君一定记得我!” “你这……明明是我!” 当然,被当做主角的司命星君和那只兔子,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成为仙女们讨论对象。此刻,刚刚写完一卷命数的司命星君,正抱着那只胖兔子,准备往嫦娥仙子那里走一趟。 这些天亏了各位仙女儿的投食,司命家的兔子那是养的油光水滑连皮毛都亮了一些。 楠竹将雪白的团子抱在手里边,揪了揪长耳朵,满意地点点头:“恩,又肥了。只这皮毛,还是不够好啊!” 所以,为了能感受到绒绒的触感,司命星君打算带着这雪白团子往广寒宫走一趟。 为啥去广寒宫呢?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嫦娥仙子家有只月兔,虽然那兔子是被用来捣药的,但是不可否认,嫦娥仙子将兔子养的很好啊! 司命星君准备前去讨教一番关于如何养出一只好兔子的方法。 雪白的团子缩在楠竹胸口处,两只长耳朵耷拉着,小鼻子使劲儿蹭着楠竹的领口。 感觉到有些微痒,楠竹将兔子捧到脸前儿,一脸地严肃:“不许乱!小心待会不给你东西吃!”那兔子瞪着一双红眼睛看着楠竹,可怜兮兮的样子让路过的众仙家都为之动容。 “星君何至于与只兔子生气?我看这兔子煞是可爱,若是星君不喜,不若交给我来养吧?”恰好路过准备回东海的浣泫仙子一眼就看到了司命怀里那只油光水滑的胖兔子,见司命星君对那兔子一脸严肃,还威胁不让吃东西! 一向心软的浣泫仙子忍不住了,你不养是吧?不养就给我好了! 多可爱的兔子呢!浣泫仙子朝着司命怀里的兔子伸出手去,正准备抱回自己怀里,‘唰’一声儿,原本的雪白团子瞬间不见了!只有司命的红衣深深刺痛着没有抱到兔子的浣泫仙子脆弱的心灵! 楠竹将兔子往自己怀里塞了塞,回了后边目瞪口呆泫然欲泣地浣泫仙子一声儿高冷地轻哼:“哼!谁说要给你带回去了!这兔子是本星君抱回来的,自然是我的!” 太可恶了,居然来和司命星君抢东西? 直到那红色的身影消失不见,浣泫仙子才回过神儿来。 自己居然被忽视了?身为东海龙王的女儿,浣泫可谓从小都被捧着长大,又还是天帝二子的未婚妻子,在天界基本人人都谦让她。 这司命星君平常冷淡不搭理人就算了,自己主动和他开口,他居然下自己的面子! “司命楠竹!你给我等着!”看着周围指指点点地众仙,浣泫咬了咬牙,驾云而去。等着吧,不识好歹的司命星君,她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尊重别人! 楠竹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记恨了呢!反正他也没少得罪人!他悠哉悠哉地抱着兔子一路往广寒宫去了。“兔子,待会去了嫦娥姐姐那里,会有另一只兔子陪你玩儿,你开心不?” 胖兔子眯着眼瞅了瞅这人,扭头看向另一边。楠竹揪了揪它的短尾巴:“不管你开心还是不开心!待会都给我活泼点儿!”他才没有虐待兔子呢! 胖兔子还是不搭理他,楠竹继续揪着耳朵教诲。一兔一仙就这么一路啰啰嗦嗦地到了广寒宫外。 看守宫门的小仙童见那一袭红衣,立马行礼相迎:“见过星君,不知星君到访有何贵干?” 别问小仙童为何看见红衣就知道是司命星君来了!只因这星君太过霸道,整个天界就他一个人穿这么骚包的颜色,要是你想和星君穿一个颜色,哦,可以啊,你不怕被打死的话! 楠竹对着小仙童点点头,依旧沉静:“我来求见嫦娥仙子,有些事情需要向她请教。”楠竹最大的优点就是会做人!你看,他从来不当面叫人姐姐,都是叫仙子来的! “那请星君稍等,仙子带着玉兔去百花仙子那儿了,可能得过会子才能回来。”小仙童对着楠竹摆了摆手,将他迎到广寒宫内。 楠竹环顾了下四周,好奇地问道:“你们家仙子平常都把玉兔放在哪儿养着?”这花花草草的,司命星君实在看不出啊! 咦?星君怎么会问玉兔?小仙童满心疑惑,用手指了指一处小水榭:“回星君,仙子一般是把玉兔放在水榭里的,玉兔平常很乖巧,基本不会到处乱跑。” 楠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处小小的水榭位于湖心,四周是青绿色的蕉叶:“这,玉兔就养在湖心?”不会掉下去吗! “是啊,不过那水榭也只是给玉兔暂时休息的地方,仙子一般都是随身抱着玉兔呢!”小仙童不清楚这司命星君为啥要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答了。 哦!确实,嫦娥仙子一般都是抱着玉兔来着!可是让司命星君整天抱着只兔子进进出出,啊!肯定不行!“那玉兔平常都吃些什么?”楠竹揪着怀里胖兔子的尾巴好奇地问。 吃什么?这司命星君是怎么了?不好好写命数,跑来广寒宫问玉兔吃什么!“玉兔平常也就吃些萝卜青菜,有时也会饮些百花仙子送来的花蜜来着。” 楠竹点点头,恩,感觉吃的都差不多啊! “玉兔平常除了捣药还做些什么?”楠竹觉得,既然吃食没问题,那应该是日常习惯来的! 小仙童快被好奇地司命星君给折腾死了,这,谁没事儿整天去关注一只兔子干什么啊!即使那兔子是玉兔来着! “星君,小仙也不知道玉兔平常都干些啥啊!星君是有什么事儿吗?可以等仙子回来再问她,小仙得继续看宫门去了。”小仙童被问得迷迷糊糊,行了一礼准备退下。 楠竹将怀里的兔子提溜出来,淡然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养了只兔子,不知道怎么养,所以想来问问嫦娥仙子。” 小仙童一个踉跄,合着星君和他说了这么半天就为了知道怎么养兔子?!这年头,神仙都过的不如兔子! 4.兔子急了! 楠竹颠了颠掌心里那只肥兔子,对于一脸惊愕的小仙童选择习惯性忽视。 “小童,你为何不在宫门处看守?”一阵柔柔的声音从外边儿传来。 小仙童马上收敛神智,正准备往外头去呢,就见一女子盛装款款而来,云鬓凤钗肤白如玉,一身的紫色盛装配一段雪白绫纱,怀里还有一只白胖的兔子! 小仙童马上行礼道:“见过仙子,是星君前来拜访,小的回答了几个问题所以耽搁了一会儿,这就回去看守宫门,望仙子勿怪!” 哎呦,倒霉的司命星君可害死自己了! 女子正是广寒宫宫主嫦娥仙子,她抚了抚怀里的玉兔,对着同样抱着只肥兔子的展颜一笑:“楠竹今儿怎么得空到我这儿逛逛?” 司命星君可谓是天界众仙家里最忙的人呐,整天整天的不见人影儿!现下居然跑自己的广寒宫来了,说是稀客也不为过! 楠竹淡然地点点头:“恩,是有些事情想向仙子讨教。”揪了揪掌心里那兔子的耳朵,楠竹将胖兔子提溜到嫦娥仙子跟前。 仔细瞅了瞅仙子怀里的那只,感觉还是玉兔比较圆润些,司命星君皱了皱眉头,这怎么还是差距很大! 看着红衣俊美的某司命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家玉兔看,嫦娥仙子不觉有些好笑。 将怀里的玉兔往他面前凑了凑:“怎么,听说你从凡间抱回只胖兔子?这是开始养兔子了?我的玉兔可以让你看看,但是可不能让你带回去!” 玉兔倒也听话,乖乖被主人凑给司命看。 楠竹撇撇嘴,心道才不养你这玉兔呢!“本星君此次前来,就是想问问仙子,如何养好兔子?”司命星君可是很忙的!照顾一只肥兔子就好了! 嫦娥看了看他手里那雪白的一团,也觉得可爱,伸手摸了摸那团子,肉乎乎的让她不觉笑出声来:“噗,你这兔子,养的比我这玉兔还好,这还需要向我请教?” 可不是嘛!养的油光水滑的! 楠竹再次看了看两只兔子,还是觉得玉兔更加圆润些!“我觉得仙子的玉兔皮毛很好啊!又白又软!而且这胖兔子,我不知道给它喂啥!” 想起来这几天那些个小仙女儿一个接一个往司命星君府上跑,据说都是去喂兔子的! 嫦娥就明白这司命星君为啥不会养兔子了,这是帮忙的人太多啊!“我看好多人愿意帮你照顾,要不你直接交给她们好了,估计有人得抢破头去呢!” 小仙童擦了擦额角的汗,心道那可不是抢破头能解决的!一个不小心,那就是被打落斩仙台的命啊!怪只怪司命星君桃花运太强! 楠竹思考了一瞬,还是觉得这个提议不好,这麻烦别人给看兔子,要是兔子丢了,他找谁要去啊!“不妥不妥……还是我自己来吧!” 看他难得如此认真地前来讨教,嫦娥也不打算过份为难他,当下召来小童,让他们将玉兔和胖兔子抱下去喂食。 等人抱了兔子退下,嫦娥理了理被弄皱的袖口,柔柔道:“楠竹,随我来吧,本仙子好好给你讲讲,如何养兔子!” 真不是嫦娥仙子自夸,自己家的玉兔,那在天界可是出了名的温顺乖巧讨喜可爱! 楠竹甩了甩衣袖,红衣在空中划过:“有劳仙子,请!” 这边却说小童抱了玉兔和胖兔子到水榭里喂食,投萝卜,玉兔抢得!投青菜,玉兔得之!投百花蜜,仍旧是玉兔吃到! “咦,这胖兔子,怎么不吃啊?”小仙童好奇的用手戳了戳胖兔子肉乎乎的身子。 感觉到有人骚扰自己,胖兔子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继续闭目睡觉。一旁窥视良久的玉兔见这胖兔子如此忽略自己,决定提高下存在感! 玉兔跳到胖兔子身边儿,用头拱了拱胖兔子肥嘟嘟的身体,胖兔子扭头,换个方向继续睡。 玉兔再次拱了拱,胖兔子再扭!嘿!这倒霉兔子!玉兔不信邪地再拱了一遍,这次胖兔子搭理它了! 扫视了眼前这比自己大不少的家伙,胖兔子往后缩了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地……咬住了玉兔的,鼻子!没错!就是玉兔的鼻子! 天呐!小仙童被眼前这无爱的一幕惊呆了!玉兔竟然,竟然被咬了!当然,玉兔也不是吃肉的!当场就咬了回去,于是两只兔子开始了无休止的撕咬大战! 小仙童看了半响,才缓过神来,天啦!自己竟然让这两兔子打起来……哦,不对,是咬起来了! 完蛋了,嫦娥仙子不罚自己,那司命星君是会要了自己狗命的啊!“出事了!出,出事了啊!” 小仙童泪眼汪汪地往外头寻求帮助,天啦,快来人吧,这两只兔子是在用他的生命在撕咬啊! 楠竹正和嫦娥仙子对坐而饮茶,听着嫦娥讲述如何养出一只油光水滑的兔子,就听外边有人慌慌张张的被看门的侍童拦下,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 嫦娥仙子皱了皱眉头:“放他进来!”这般没规没矩,看来得需要好好教养一番! 小仙童一进来,就看见上头阴沉着脸的嫦娥仙子,可是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了,连连磕头道:“仙子,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啊!可是……可是,玉兔和胖兔子打起来了!” 嫦娥仙子揉了揉额头:“行吧,我知道了,不就是玉兔和胖兔子打起来了么……等等,你说什么?!”这,好端端怎么会打起来! 原本淡定喝茶的司命星君也急了,这自家兔子居然和玉兔打起来了!“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拦住它俩!” 小仙童急得眼泪直流:“小仙小仙没敢,这玉兔和司命的兔子,突然间就打起来了!”别问他啊,他也不知道两只兔子怎么就会打起来呢! 嫦娥仙子起身快步往外头走去:“要你们何用?两只兔子都看不好!”真真是气死她了! 楠竹也沉着脸跟在嫦娥仙子后头往水榭去了,开玩笑,自家兔子被咬了,自己当然得帮它咬回……呸,帮它教训玉兔! 5.兔子成精? 听说兔子打架了?还是司命星君的食物……呸,宠物和嫦娥仙子家的月兔打起来了!整个广寒宫都震惊了啊!好吧,其实广寒宫没有几个人,但是,都很震惊啊! 玉兔那可是嫦娥仙子的宝贝呢!平常就是捣捣药,其余时候那可都是窝在仙子怀里满天庭闲逛呢! 吃饭有专人伺候,洗澡也有专人伺候,比二郎神家的哮天犬不知好了多少倍!这司命家的兔子,还真是和司命星君一个样啊!厉害,真心厉害! 水榭里头,嫦娥仙子阴沉着脸,看着角落里那两只……兔子,恩,虽然毛掉了些,但是不可否认它还是兔子:“孽障!还不快快过来!” 大一号的肥团子抖了抖肉躯,慢慢吞吞跳到嫦娥跟前。 小仙童看着司命那张臭得要死的脸,真是心肝胆都快吓破了:“小的知错,小的知错,是小的没有看好玉兔,求仙子和司命轻罚!” 小仙童内心是崩溃的,你们的兔子要打架,我还能拦得住吗! 楠竹瞅了瞅蹲在嫦娥身前躲躲闪闪地一大团,走到角落里将那瑟瑟发抖地雪白团子抱了起来,轻轻揪了揪它的长耳朵,声音到底带了丝怒气:“仙子!我想玉兔得给我一个交代!” 平白无故把自家兔子咬了,当然不行!当他司命星君是白当的吗! 嫦娥仙子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内心狂吼,看吧,看吧!早知道就不让他进来了!这一个巴掌拍不响,两只兔子才能互咬啊! 这可倒好,遇上个蛮不讲理拼命护短的司命星君,倒是全怪自家玉兔头上来了!“楠竹啊,你也知道玉兔平常很乖的,从来没咬过一只兔子,是不是你这肥兔子做了什么?” 楠竹将胖兔子放在掌心里细细看了一番,除了皮毛掉的有些多,恩,貌似没啥受伤的,但是司命星君很生气啊! 自家的兔子被咬了,就算是胖兔子做了啥,那也全怪玉兔!不知道忍让新人嘛!“仙子,那是因为从前天界只有它一只兔子!” 只有一只兔子,那当然是从来没有咬过其他兔子的! 哦,对,天界好像是只有一只兔子来的……不对不对!又被楠竹那臭小子带歪了! 嫦娥仙子弯腰将地上那只瑟瑟发抖的玉兔抱起来,指着玉兔身上的伤口给一脸正气的司命星君看:“喏,你看,玉兔身上全是伤,都是你那胖兔子咬的!”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楠竹看了看,恩,似乎确实,是自家兔子咬的玉兔来着,但是这不能让司命星君退让! “胖兔子比玉兔小这么多,而且还属于灵智未开!玉兔被咬只能证明它自己技不如人!”都是天界灵宠了,还咬不过一只普通的兔子? 嫦娥仙子算是看出来了,和司命楠竹讲道理,那简直是,自己找死来的!“那你待如何!” 美人儿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嫦娥仙子怕自己再和司命星君交流下去,待会就会传出司命楠竹与嫦娥仙子因自家兔子互咬不满而大战三百回合的故事! 要如何啊?楠竹抚了抚怀里的胖兔子,感觉到那肉乎乎的身躯抖了抖,顿时沉了脸色:“我家胖兔子在仙子这儿受了惊吓,仙子怎么着也得赔点儿东西吧!” 看把这胖兔子吓得,都发抖了!司命星君表示不开心! 她就知道!沾上司命楠竹准没好事儿!自己是脑抽了吗!居然让他进来广寒宫!“这样吧,太上老君前儿给了我一瓶丹药,全都给你拿回去,喂!兔!子!” 嫦娥仙子咬牙切齿的说完最后仨字儿,转头吩咐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仙童:“小童速去将那琉璃瓶取来!” 小仙童忙忙应了,匆匆去拿丹药。楠竹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便多谢仙子了!”太上老君的丹药,恩,不会很差。 谢!仙子现在只想谢谢司命他全家!不对,司命没亲人。 嘴角扯了抹僵硬地笑容,嫦娥抱着怀里的玉兔冲楠竹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奉陪了,司命星君请随意。”她真的是不想再看到该死的司命星君了! 楠竹无所谓地揪着兔子的长耳朵,反正今天来就是想向嫦娥仙子讨教的,刚刚问题都问完了,司命星君才不在乎有没有人奉陪呢! 恰好那小仙童拿了丹药过来,双手将琉璃瓶递给司命星君:“星君,这是丹药。” 楠竹接过瓶子,随意往怀里头一揣,抱着自家兔子就出去了。 后头一脸呆滞地嫦娥仙子只见那一袭红衣拂过,讨厌的司命星君就这么走了!“来人啊!关门!” 仙子难得的大声一次,整个广寒宫都充满了仙子的怒气! 司命星君抱着胖兔子,怀里揣了刚刚拿来的丹药,心情很不错! “来来来,先吃点儿看看!太上老君炼的东西,可都是相当不错呢!”楠竹打开琉璃瓶,看着里面一模一样的几粒丹药,才突然发现嫦娥仙子没告诉自己这都是些什么药啊! 不管了!反正不是毒药来着!几粒丹药就这么被塞进了不情不愿的某只兔子嘴巴里!司命星君高兴的抱着差点被噎死的胖兔子回了府邸。 小仙童夏夜正在门口转来转去,见司命星君回来了,急忙迎上去:“星君,星君你可有事儿?” 楠竹一头雾水:“本星君一直好好的啊!”夏夜抽抽嗒嗒地抱着楠竹胳膊:“星君,他们说你和嫦娥仙子打起来了……” 天界的流言蜚语真是可怕!明明是兔子打起来了!一转身儿居然就变成司命和仙子打起来了! “没有的事儿!就玉兔和胖兔子打起来了,我和仙子要了点儿赔偿。”说着将手里的胖兔子递给夏夜:“我回去写命数,兔子你先带下去休息!” 夏夜接过兔子正想多问几句呢,司命星君已经不见人影了!看了看手里头昏昏欲睡的胖兔子,夏夜认命地叹了口气:“得,小祖宗,走吧!” 自己是从侍童变成伺候兔子的了! 将胖兔子带回房里,夏夜揪了揪它的长耳朵:“你乖乖的啊!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来!”胖兔子哼哼唧唧地转了个儿身。 从厨房拿了点儿萝卜,夏夜端了百花蜜推开房门,‘哐当’一声儿,手里的萝卜和百花蜜全都掉落在地上:“这,这是什么!”只见那房间里正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也不哭,就这么傻兮兮地咬着手指头。 兔子呢!兔子去哪儿了!夏夜往房间里瞟了两眼,确定那只胖兔子消失了,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压了压胸口的浊气:“星君!不好啦!兔子成精啦!”连滚带爬地往司命星君那儿去了。 空旷的房间里,白胖的娃娃眨巴着大眼睛,嘴角还挂着口水,一小团的坐在那儿,分外可爱。 6.娃娃琪鸢 刚刚喂了兔子一把丹药的司命星君正好心情的在写着命数,司命星君今儿心情好,准备给点儿福利,今天的命数主富贵!对,他就是这么随心所欲! “星君!星君不好啦!不好啦……”夏夜连滚带爬地到了司命星君跟前儿,一脸地慌张。 楠竹放下手中的记命卷轴,抬头看着他:“本星君一直好好儿的没事儿瞎嚷嚷什么!”什么叫星君不好了?这是诅咒司命星君呢! 夏夜慌忙捂住嘴,可不敢诅咒司命的!看着司命星君转过头儿去继续写命,他才反应过来,急急抓住司命的手:“星君星君不好啦!呸……是是兔子不好了!”这都成精了啊! 听见是胖兔子不好了,楠竹皱了皱眉头,实在想不通一只兔子好吃好喝地会有什么不好,难不成,吃多了? “要是吃多了你就带它四处溜溜,本星君还有事儿要忙。”可别什么事儿都来找他。 哎呦喂!夏夜急得直跳脚,简直恨不得给司命星君俩耳刮子!无奈他不敢啊! 只得压着满心惶恐道:“星君,不是吃多了,是,是那兔子,它成精了!” ‘啪嗒’一声儿,笔落桌上,夏夜再抬头,已经不见了一袭红衣的司命星君。 听见兔子成精了,楠竹的心里是一万个不相信的!这灵智未开的一只兔子,才在仙界呆了几天?就这么成精了?那让司命星君怎么吃啊! 脚下生风地来到放兔子的房间,推开房门,正准备往里头走呢,楠竹就感觉到脚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压着他不让走呢! 低头一看,白白胖胖的一个奶娃娃正抱着他的脚笑的一脸儿傻样! 司命星君愣住了,就这么直直站着和那小娃娃对视。“星君,星君,兔子成精啦……”才跟在后头跑着来的夏夜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大一小互相对视地模样儿。 楠竹一巴掌拍在夏夜脸上,还用说吗?他又不是没看见! 弯下腰去抱起地上的奶娃娃,楠竹只感觉软乎乎的,像是一不小心就能化了一般,他不觉放柔了动作,捏了捏娃娃白嫩嫩的小脸儿,肉嘟嘟的,和捏兔子,真的不一样啊! “想不到你这肥兔子变作娃娃还挺可爱的!”这软乎乎的! 夏夜被司命那一巴掌拍的头昏脑胀,回过神儿来,就见楠竹已经开始逗孩子玩儿了! 他凑到兴致盎然的司命跟前儿:“星君,这娃娃真是那兔子变得?”不得了了啊,灵智未开的兔子在司命府住了几天,这就成精了? 楠竹用手掐着娃娃的脸,头也不抬:“不然还是你变得吗?”既然成精了,那就养着玩玩儿吧,司命觉得,这娃娃肥嘟嘟的,比兔子好玩! 夏夜伸出一根儿手指,刚刚想戳一下娃娃的脸,就被司命‘啪’地打落,他挠了挠头:“星君,这娃娃化形,怎么还有衣服穿啊?”刚刚化形的妖物,那都是光着身子嘞! 楠竹颠了颠怀里的奶娃娃,低头一瞅,果然娃娃身上裹着雪白的绒毛衣服,还真不像刚刚化形的妖物!“少见多怪!胖兔子是我养的,化形自然和其他妖物不一样。” 娃娃很喜欢楠竹,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挤,小手拍打着楠竹的俊脸,‘咯咯咯’的笑着。夏夜看她笑的可爱,不怕死的用手戳了戳她的小脸儿:“嘿嘿,星君,这娃娃还挺可爱。” 楠竹扫了眼夏夜:“我看你挺闲啊,这个月的司命府就交给你来打扫好了!”那么闲,多做点儿事吧! 别呀!这可冤枉死夏夜了!他每天都忙的要死呀!“星君……星君别呀!我,我这不是得帮你照顾娃娃吗!”可不能让他打扫整个司命府! 楠竹逗着怀里的娃娃,不准备搭理一脸哭丧相的夏夜仙童。 小娃娃用手抓住楠竹的手指,就准备往嘴里头送,那一笑满是哈喇子的嘴深深恐吓到了司命星君,他忙把手指抽回来,点了点娃娃的脑门儿:“咬手指,不好。” 小娃娃也听不懂这人在说啥,只是一个劲儿傻笑,伸着小胳膊要去抓楠竹的手指头,玩的不亦乐乎。 被忽略的夏夜满心委屈!星君这是喜新厌旧!有了娃娃就忘记了整天吃苦受累的夏夜!“星君,这娃娃总不能一直叫娃娃吧,没个名字,多不好啊!” 咦,这傻小子总算说了句重点,楠竹揉了揉怀里肉团的脑袋:“你叫夏夜,那她就叫春夜吧!”看他取得名字多好!又好记又顺口。 夏夜忍住想要咆哮地冲动,努力让自己平静:“星君……春夜,不好听吧……”一个女娃娃叫春夜?这娃娃以后会恨死司命的! 司命星君脑补了下以后自己满天庭吼着‘春夜’的场面,浑身一个寒颤:“确实不太雅致……那要不秋夜好了……或者冬夜也可以!” 合着星君这是准备凑齐春夏秋冬四夜啊!星君你确定这孩子长大后不会宰了你吗! “星君,要不叫她小鸢吧,星君不是夸过百花园的鸢尾花开的漂亮吗?叫她小鸢,以后和鸢尾花一样漂亮!” 小鸢,小鸢……楠竹看了看怀里的肉团,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就这么瞅着他,让人心都快化了:“叫她琪鸢吧,撷瑶芳兮吊楚水,弄琪树兮歌越岑。” 奶娃娃扒拉着楠竹的衣袖,口水流了他满袖口。楠竹掐着她的两腮,看她傻兮兮的样子不觉笑出声儿:“傻娃娃,一脸蠢样儿!” 夏夜看着那肉团被司命星君抱在怀里头蹂躏,默默给小琪鸢的黑暗未来上了一柱香。恩,真希望这娃娃不要长残了…… “夏夜,娃娃你先照顾,本星君去写命数了,没大事儿不准再来打扰我!”楠竹将娃娃放进夏夜怀里头,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交代完了就自己回房继续写命去了。 留下抱着娃娃一脸呆滞的夏夜,愣在原地。星君这是坑神仙啊! 让他来带娃娃?这娃娃怎么带啊!‘啪’清脆的一声儿,肉嘟嘟的爪子拍在夏夜的脸上。 “星君啊!你这是要累死我啊!”夏夜抱着怀里傻笑的娃娃,在原地嘶吼着。 7.哭不停的胖团子! 司命府里今儿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五进的小院儿里,回荡着中气十足的哭声儿。 暖暖的烛光映着整个房间,雕花的大床上边儿,正躺着个白白胖胖的肉团子,莲藕般的小胳膊小腿儿使劲儿地在空中踢着,咿咿呀呀地哭着。 夏夜垂头丧气地趴在床边儿,看着这团子哭的尽兴:“哎呦我的小祖宗!这都快一晚上了!您就不能安静会儿啊!”这哭的不累,他看着都累啊! 胖团子依旧踢着腿儿继续哭,圆滚滚的小身子翻了个个儿,背对着趴在床边上看她的夏夜。哎呦呵!这才多大啊!就会翻身了! 夏夜觉得自家星君真是养到宝贝了,化形自带衣服,这刚刚化形没多久,它就会翻身了!当然,最不能忽略的,是这娃娃惊天动地的哭法! 粗中有细,丝毫不带一下抽噎的!夏夜敢以自己的脑袋打赌!这娃娃一定是世间最能哭的娃! 耳边的魔音环绕,夏夜用手捂住了双耳,努力不去听这不停歇的哭声儿。 无奈胖团子像是不会累一般,翻来覆去,一会儿伸伸腿,一会儿举举胳膊,翻个身儿继续哭,反正,她就是不停! 叔可忍婶不可忍!婶可忍仙也不可忍了!夏夜小仙童终于在哭声中爆发了! 伸手从锦被上抱起这胖团子,恶狠狠地道:“你这娃娃!要是再哭,本仙童就把你丢出去!”对的!丢出去! 或许是夏夜声音太大了,又或许这娃娃真听懂了夏夜口中的意思,居然真的停下不再嚎啕。 只睁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他,那圆嘟嘟的小脸儿配上这般表情,倒把夏夜萌了个翻个儿,心里边小人儿在呐喊:怎么办!骂不下去口啊! 怀里捧了个胖团子,肉嘟嘟软乎乎的,夏夜真是怕一不小心就摔了她,再看她不再哭,原本准备好好教训她的心也就软了,用手掐了掐白嫩嫩的小脸儿:“看吧,不哭的时候多可爱!” 娃娃眨巴着眼,莲藕般的胳膊冲着夏夜伸了伸:“啊……啊!”清脆的童音让人心都化了。 夏夜往四周瞟了瞟,确定只有自己和这娃娃后,才一鼓作气,将娃娃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她的小胳膊能够碰到自己的脸儿,而后将脸凑近她圆嘟嘟的小脸,感觉到那软软的触感,忍不住轻轻蹭了蹭。 啊哟!这小娃娃真是,太可爱了!夏夜小仙童现在满心都是可爱的胖团子,软乎乎的!咦……怎么感觉……手上湿漉漉的…… 是出汗了吗?夏夜一头雾水,用左手抱住肉团,腾出右手来仔细看了看,却只能发现一手的水渍:“这是怎么了?哪儿来的水呀!”这流汗也流不出这么多呀! 啊!惨了……该不会是……夏夜瞅了瞅怀里的肉团,看她一脸的懵懂无知,赶紧将肉团放在锦被上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果不其然,刚刚抱过娃娃的左袖口处一片湿漉! 谁说的娃娃可爱的!谁说的!出来!夏夜仙童保证不打死他!这可是夏夜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啊!就这么给他尿了! “我说你这娃娃!怎的……怎的这般……不知羞!”夏夜瞅着自己两手的水渍,简直哭笑不得。 作为一个妖精化形的娃娃,而且还是个化形自带衣服且生长巨快的娃娃,她要方便难道不会说一声儿吗? 在夏夜仙童的脑袋里,这么聪明,就应该学会自己方便!而不是,尿他满手啊! 气急的某仙童决定给这娃娃点颜色看看! 举起左手,正准备拍在娃娃的肉臀上,突然只觉一股强风吹来,眼睛一闭脑袋一疼,再次睁眼,只见红衣的司命星君已经从锦被上抱起了那娃娃,此刻正一脸肃穆的看着自己。 夏夜吞了吞口水,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对着司命星君控诉这娃娃的恶行:“星君!你可算回来了!这娃娃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从你离开就一直哭一直哭,哭的隔壁水德星君府上都派人过来骂了!然后好容易不哭了吧,她居然尿我身上了!怎么能……” 眼瞅着司命星君的脸色越来越黑,夏夜咽了咽口水,默默吞下还没说出口的话。算了,不说了,他怕星君一巴掌拍死自己! 楠竹挑眉看着他:“说完啊!怎么就不说了?”怀里的肉团子一个劲儿的拱着他的脖颈,软乎乎的。 这,您都这表情了,他敢往下说吗!“说完啊,你不说完我怎么知道琪鸢干了什么?”楠竹拍着怀里头的肉团子,一个眼刀飞向歪歪斜斜站着的夏夜。 既然星君有吩咐,他真是跪着都得说完!“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这衣服是我最喜欢的啊,好容易穿一次,她还给我弄脏了……” 声儿越说越小,到最后一句基本已经听不清楚了,但是竖着耳朵的司命星君还是全都听得明明白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胖团子一直哭然后还尿在了夏夜身上,恰好夏夜今儿穿的是他最喜欢的衣服,所以,夏夜生气了! 可是司命星君也生气了:“这就是你要打她的理由?她哭你不会哄吗?要你干嘛啊?水德星君府上谁过来骂,你不能骂回去吗?要你干嘛啊?不就一件衣服吗?脏了洗洗照样儿穿!” 司命星君觉得,夏夜跟了自己那么多年,还是没有学会什么叫忍让什么叫照顾人儿! 自己刚刚写完命数,准备过来看看娃娃就去歇会儿,结果这夏夜倒好! 自己一推门儿进来,就见他凶神恶煞高举左手准备拍死这娃娃!“要不是我今儿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准备明儿交给我一只死兔子?” 冤枉呐!可冤枉死他了!别说他没有那个胆子打死这娃娃,就算他有,他也不会去打死一个刚刚化形的兔子啊! “星君,小的只是逗逗她,怎么可能真的打下去……小鸢她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打她呢!”夏夜顾不得刚刚磕在地上剧痛的脑袋,急急的竖起三根手指儿对着楠竹做发誓状。 胖团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这俩仙儿对视,突然‘咯咯咯’笑出声儿来,楠竹正奇怪呢,这孩子笑啥啊?只觉得怀里略微湿润…… 夏夜瞪大了双眼,三根手指儿变成一根儿,颤抖着指向司命星君:“星君……星君!她又尿了!” 8.洗澡!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楠竹看了看怀里笑嘻嘻的胖团子,忍住想要把她摔下去的冲动,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夏夜……你过来!” 夏夜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在离司命星君三步远的地方停住,缩着脑袋道:“星君……有何吩咐?”千万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啊! 仙界众仙皆知,司命楠竹,惹不得,碰不得。 前司命星君琉月,也就是楠竹的师傅,被天帝判以极刑,本应是神魂俱灭的下场,却因为楠竹一场劫持青鸾仙帝的做法,而变成了剥去仙骨囚禁于独仙楼上。 仙帝都有胆子劫持……而且还是用仙帝性命来威逼天帝,整个仙界只有这司命楠竹有胆子了! 其实这都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司命星君他很爱干净!爱到什么地步呢?就是星君一天得换五次衣服,虽然都是一样的红衣,但是必须得换! 然后星君一天得洗三次澡!比花仙子洗得还勤快!星君的东西都是自己打理,不允许别人碰一下!就是这样变态……不,是爱干净的司命星君,居然被尿了一身! 夏夜真怕司命一掌拍死怀里那肉团子,但他也不敢上前去,万一星君怒火中烧,连自己一块儿拍死怎么办? 楠竹咬牙:“你过来!”他有这么恐怖?有必要站那么远!夏夜抖着身子往前移了两步,就见那胖团子被这么塞进自己怀里,湿漉漉的感觉…… 夏夜觉得自己都快哭了:“别呀星君,这衣服我老喜欢了……”怎么又放自己怀里来了! 楠竹低头看着衣襟上湿掉的一块地方,强忍着要打死兔子的冲动:“不给你给谁?你给我把她带下去!好好洗干净!换身儿衣服!” 快抱走吧!不然司命星君就该打死人了! 说好的学会忍让呢!学会宽容呢!说好的要对孩子好呢!怎么全都不算数了!夏夜只觉得满心苦啊!怎么就遇上一个这样的星君呢! 两仙一个阴沉着脸,一个哭丧着脸,只有怀里的胖团子傻兮兮的笑着,小手放进嘴巴里吸允,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这一尿引发的事端! “啊!啊!”胖团子呆在夏夜怀里,朝着对面的楠竹伸出小胳膊,咿咿呀呀的,要求他抱自己。 这胖团子!楠竹心里咒了一句,却伸出手去,在夏夜惊奇的目光里接过娃娃,然后以一种杀气腾腾地眼光盯着夏夜:“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水来!本星君带着这胖团子一块儿洗!” 直到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打水,夏夜都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司命星君居然,没有要打死这胖娃娃,还要亲自给她洗澡!揉了揉被撞的脑袋,夏夜只觉得疼得厉害,都发懵了! ‘哗啦啦’最后一桶水被倒完,夏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冲锦屏后的司命星君弱弱的问道:“星君,你真要帮那娃娃洗澡啊?”那可真是仙界一奇闻来着! 锦屏后边正给娃娃脱衣服的楠竹一愣,而后冷冷道:“要不你来?”以为他很愿意吗?要不是……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胖团子仰着张圆嘟嘟的脸,嘴巴里吐着泡泡儿,咿咿呀呀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算了,帮这娃娃洗一次好了,仅此一次! 夏夜忙忙告退:“没有,怎么会呢!星君你慢慢洗,慢慢洗……哈哈,小的先出去了啊……”说着逃也一般的往外头跑去,当然他没有忘记给星君带上门,不然会被打死! 锦屏后边,楠竹伸手解了腰上的系带,红衣从肩头滑落,露出他白皙的胸膛和精壮的腰身。 如玉的皮肤在烛光映射下越发温润,修长的小腿显得高挑有力,整个人不似穿着衣服般显得消瘦,反而有种有力的感觉。 楠竹伸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一件白衫,随意披在身上,墨发曳地,白衫和如玉的肌肤凑在一起,越发衬得他风华无双。 旁边的小榻上,一个浑身光溜溜的雪白团子正躺在那儿挥舞着小胳膊小腿儿。 楠竹将她抱起来,婴儿软软的肌肤和自己的相贴,只觉得满心柔软。赤脚走到浴盆边上。 楠竹先用手试了试水温,恰好的温度:“胖团子,本星君破例,给你洗一次澡!”他用手点了点娃娃的小鼻尖,胖团子仰着脸冲他傻兮兮的笑。 楠竹用手拖着娃娃的胳膊,将她放进浴盆里头,因为是给娃娃洗澡,这浴盆很浅,胖团子坐在里头,刚刚好。 楠竹用手舀了些水,细细地给娃娃洗着。胖团子似乎很喜欢玩儿水,用小手拍打着浴盆里的水,溅了楠竹一脸儿,然后‘咯咯咯’的笑起来。 楠竹倒也不生气,只拿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又淘气!”娃娃仰着脑袋,眨巴着眼睛盯着他,伸出莲藕般的胳膊,冲着楠竹啊啊的叫。 这是要让楠竹抱她的意思呢!瞅了瞅浑身湿漉漉的胖团子,司命星君一脸严肃的拒绝道:“不行!正洗澡呢!” 洗澡的时候是不能抱起来的,会着凉的!绝对不是因为星君嫌弃她满身水! 见楠竹没有抱起自己,娃娃瘪了瘪嘴,眼眶里头立马聚拢了泪水,抽抽嗒嗒的开始哭出声儿来。 白白胖胖的一肉团子,坐在浴盆里头,仰着脑袋可怜兮兮地冲着你哭,那小胳膊还一伸儿一伸儿的,这,神仙也不忍拒绝啊! 楠竹无奈的将她从水里抱出来,用一块锦布给她擦了擦身上的水渍,然后将个光溜溜的团子搂在怀里,用手拍了拍她的肉臀:“洗个澡都不听话!小鸢不是好孩子!” 胖团子从被楠竹抱起来就立马停了哭泣,小手指含在嘴里头,傻兮兮地笑着。瞧着这丫头的傻样儿,司命星君也顾不上嫌弃了,反正都是得洗澡的! 楠竹将她抱到一旁的小榻上,用锦被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圆嘟嘟的小脸儿,伸出手掐了掐:“乖乖儿呆着,本星君洗洗就回!不许哭啊!” 9.黏人的娃娃 见楠竹转身要走,娃娃皱了皱小鼻子,又开始哼哼唧唧。小胳膊往前伸着,想抓住楠竹。 瞧着她泪眼巴巴的样儿,楠竹叹了口气,回身儿蹲下,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娃娃白嫩的脸:“你说你怎么这么能哭?”还能不能让司命星君好好洗个澡儿了! 娃娃嘟了嘟嘴,吐出个泡泡儿来,一把抓住楠竹的手指,就想往嘴里头塞。 为了避免自己的手指再次遭到残害,楠竹急忙缩回手来,敲了敲她的脑门儿:“夏夜没喂你吃东西么?” 这看见司命星君就饿虎扑食的样儿,比那些个仙女儿还要恐怖来的,好歹仙女儿不会追着自己咬啊! 被胖娃娃折腾一天的夏夜正准备休息呢,猛然打了个大喷嚏。 夏夜放下手里的薄被,抬手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肯定是星君又在说我!”每次都念着自己不好的,就只有自家主子司命星君了! 还是那间房,还是那个胖娃娃和那个司命星君!雾气盎然,楠竹盘腿坐下,单手杵着下巴,看着小榻上的胖娃娃伸着胳膊踢着腿儿,就是不让自己离开。 原来带孩子这么烦!司命星君觉得还是兔子好些!兔子不会缠着司命星君不让走啊! 而且兔子好养,给啥吃啥!也不挑!瞟一眼,胖娃娃吐着泡泡儿伸着小胳膊小腿儿;再瞟一眼,胖娃娃依旧如此,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司命星君,清澈的眸底映出他白衣的身影。 楠竹愣了会儿,这是自己的样子吗?那个,凌乱不堪的人居然是自己! 严重爱干净的司命星君忍不住了,抓了她胡乱扑腾的四肢,楠竹将她从榻上提溜起来:“既然这么离不开本星君!那就一起洗好了!”再不让星君洗澡,他就得发狂了! 抓着胖娃娃到了浴桶边上,楠竹单手将她搂在怀里边,看她一副懵懂的样子,又忍不住戳了戳她:“你说你,乖乖儿听话不好!哭些什么!害得本星君洗澡还得照顾你!” 许是听出了楠竹声音里的变化,娃娃瘪了瘪嘴,很快又在眼里聚集了一堆儿泪水,愣愣地瞅着楠竹,似乎他再说一句话,自己就能哭给他看! 司命星君那个恨啊!这刚化形,还学会威胁星君了?长大了还得了! 所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为了以防胖娃娃以后把自己府邸给掀翻咯,楠竹决定好好教教她! 比如,什么叫乖乖听话!“不许哭!给本星君憋回去!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哭什么哭!” 司命板着脸,严肃地看着怀里的胖团子,原本一双温润的桃花眼因为微闭显得邪肆许多,长睫映出一片阴影在他如玉的脸上,好一个妖孽的司命! 当然,妖孽的司命吓到了胖团子是肯定的,“呜哇哇哇……”原本就泫然欲泣胖团子被楠竹这厉声一唬,立马扯开嗓子哭嚎起来,寂静的夜里,婴儿的啼哭声儿越发洪亮。 怎么又哭了!这还说不得了是吧!楠竹捂了捂耳朵:“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不说你了,小鸢最乖了啊,小鸢不哭啊……”再哭司命星君又没法儿洗澡了! 胖娃娃依旧抽抽嗒嗒,闭着眼睛哭嚎着就是不看一眼司命星君! 瞧着她哭的脸都红了,一抽一抽儿的,楠竹没来由的心疼,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胖团子,不哭了好不好?” 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儿,看得司命星君难受啊! 为什么会难受?司命星君自己也不清楚,那就是从心底里涌出来的,难受心痛。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貌似从师傅被关进独仙楼,他便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啊……楠竹甩了甩头,自己真是写命写多了,竟然对一只兔子难受! 继续轻轻拍着胖团子的后背,楠竹纤长的手触上她白嫩的脸,将泪迹抹去:“瞧,都哭成小花脸儿了!再哭就不可爱了哦小鸢!” 他有些笨拙地给胖团子擦着脸,不敢用劲儿,生怕又把她弄哭了。 屋里的雾气慢慢散去,一袭白衣的楠竹怀里抱着个肉团子,轻轻的哄着。 婴儿的啼哭声儿仍旧继续,楠竹就这么轻声儿哄着她,大掌轻拍着肉团子的背部。长睫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他温润的桃花眼,白衣风华,公子如玉。 胖团子哭了一会儿,终于不再流泪,睁开眼可怜兮兮地对上司命星君,因为哭的太过用力,还有些打嗝儿,小身子跟着一颤一颤儿的。 瞧她红通着眼,一抽一抽儿的,楠竹只觉好笑,好像又变回那只胖兔子了:“瞧把小鸢哭的,都快变回原形了!”胖团子抽嗒着冲他吐了个泡泡儿。 不哭了啊终于!这娃娃真是难养!说不得打不得!楠竹在心里摇头暗恨,自己真是一失手成千古恨呐! 为什么要把药丸喂兔子?让她好好做一只乖巧的兔子不好吗!一万个后悔也没用,都已经成娃娃了,烤娃娃吃?司命星君还没到如此变态的地步!只能好好养着呗! 楠竹念了句口诀,给胖团子渡了一丝仙气,让她不再打嗝儿。没办法,司命星君听见打嗝儿就浑身不舒坦! 有了楠竹的仙气入体,肉团子的气息很快调整过来,不再打嗝抽嗒,只那红通通的大眼睛依旧水润。 对嘛!这样才可爱!楠竹揉了揉她的脸儿:“小鸢乖,本星君沐浴去,你可不准再哭了!” 长腿一跨,楠竹抱着胖团子进了浴桶里边儿。因为刚刚那么一折腾,原本刚刚好的水温变凉了些许,楠竹将施了个法,将肉团悬空在自己眼前儿。 被楠竹施法浮在半空的某娃娃睁着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儿,莲藕般的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着,身上包裹的锦被就这般被她挣脱开来:“啊……啊!” 某团子冲着正闭眼调息的司命星君伸出手去。 楠竹微微张开眼,见那胖团子好好儿地呆在半空,只张着手要自己抱,狠心的司命星君马上闭上眼睛,恩,没看到,他没看到,星君得好好沐浴一番! 10.司命遛娃娃 上 清早起来菱花镜子照,梳一个油头桂花儿香~一早起来神清气爽的夏夜小仙童抻了抻懒腰,大踏步走出房间,对着鸟语花香的世界大声打招呼:“早上好啊!” 回应他的是从前方扑面而来一股凛然的杀气,嗖嗖嗖地自带凉风,把个刚刚睡醒的夏夜吓得抱头蹲下,小腿儿都打着颤:“好汉……好汉饶命啊!” 夏夜仙童还年轻!不想死的啊!就算不死,他也不想受伤来的!会痛啊!楠竹抱着怀里的胖团子,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着那快趴到地上去的夏夜小仙童,嫌弃道:“瞧把你吓得!成何体统!” 作为司命星君的随侍小童,不说高大威猛络腮胡子八块腹肌啥的,好歹也得有一身儿好胆量啊!如此胆小如鼠,放出去别说司命星君认识他! 夏夜从指缝里偷偷瞄了一眼,见红衣灼灼的司命星君正抱着个胖团子坐在亭子里头看着自己,确定没有危险后,他才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拍了拍因惊吓过度起伏厉害的胸口:“星君……你又吓唬我!” 一大清早的就对着自己发功,那杀气腾腾的,差点儿让他以为是下界打上来了呢! 一颠儿一颠儿地到了自家星君跟前儿,夏夜狗腿地给司命星君敲着腿儿,笑得脸都快开花了:“星君……带孩子辛苦了,夏夜给星君做好吃的,星君想吃啥?” 被吓到是一回事儿,但是绝对不能让司命星君生气!这是为了保命来的! 楠竹嫌弃地推开一脸灿烂笑容地夏夜,压低了声音:“滚滚滚滚,没看见胖团子还在睡觉吗?大清早瞎叫唤什么?小心本星君让你打扫整个儿司命府!” 哦!他就说呢!自己一直都是这样打招呼的,怎么就惹到星君了呢?原来还是因为这胖娃娃!果然,神仙都是喜新厌旧的货色!星君有了胖娃娃,就不记得吃苦受累的夏夜小仙童了! 委屈极了的夏夜小仙童哭丧着脸儿退到一边儿角落里蹲着画圈圈去了。 赶走了咋咋呼呼的夏夜,楠竹伸手掐了掐怀里头睡的正香的胖团子,见她嘟了嘟嘴,吐出个泡泡儿,把头扭朝一边儿继续睡的香甜。 啧啧!这娃娃可真能折腾!昨晚儿愣是不睡,她自己不睡就好了,还得拉上司命星君一起!星君一闭眼,她就开始扯着嗓子哭,哭的那叫一个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星君虐待孩子呢! 没办法的司命星君只好睁着眼陪了这倒霉娃娃一晚上!到现在都没闭眼呢!这没良心的娃娃倒好!自己睡的香甜! 楠竹做仙的原则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既然这胖娃娃让自己没有好觉睡,那他也得搅了娃娃的清梦! 再次戳了戳娃娃的脸,见她皱着鼻子,似乎快要哭出声儿来,星君就高兴了,从石凳上站起身来,往府外走去。 正画圈圈的夏夜一抬头,就见自家星君抱着胖团子往外头去了,扔下手里的小木棍儿一边追一边喊:“星君!星君去哪儿啊?” 这还没用早膳呢!虽然神仙不吃东西吧,但吃了也不碍事儿啊!前边儿司命星君摆了摆手,悠然道:“你自个儿玩啊!本星君去遛遛娃娃!” 跟在后边的夏夜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再爬起来就已经不见了楠竹红衣的身影,夏夜握拳捶地:“星君!说好的要有耐心有爱心呢……”怎么这才一晚上,就忍不住了! 不管身后的夏夜如何心痛,决定遛娃娃的司命星君也仍旧我行我素,抱着怀里要哭不哭半醒不睡的胖团子先去了百花仙子的百花园。 清晨的百花园里,各类花儿都开的娇艳,花仙们都在忙碌着上交花蜜给百花仙子。楠竹带着胖团子来到的时候,恰好各位花仙正准备离开。 “啊!是司命星君!”不知哪位花仙喊了一声儿,呼啦啦一下,那些正离开的花仙们全都朝着楠竹涌来。 “星君怎么会来百花园?有什么事儿小仙可以帮到你吗?在所不辞……”“星君,星君可还记得小仙?我就是那个……”“星君,是我啊……”花仙们叽叽喳喳地开始与楠竹‘叙旧’。 司命星君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眼前这花花绿绿的一片花仙儿格外缓神儿,看的头都大了!这什么跟什么啊?自己不认识她们啊!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们让让吗?你们穿的太花,恍到本星君了,眼睛疼。”楠竹无奈的捏了捏眉间,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声儿让他越发心烦。 什么?司命星君说……眼睛疼……太花了……众花仙只觉到一万点伤害!“噗,你们,全都散了吧,让星君进来!”百花仙子听到小童禀报说司命星君来了,就急急赶了出来,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 要说这司命星君,还真是受欢迎!明明出来逛得不多吧,偏偏这些小仙儿都记得他!尤其自己这百花园,各种花仙儿每天谈的最多的就是司命星君! 听见百花仙子下令,众花仙才依依不舍地散开了来,一步三回头才离开了百花园门口。瞧着那揉着眉间一脸烦躁的司命星君,百花仙子不道德的笑出声儿来:“哈哈!该吧你!谁让你这么逗仙女儿喜欢!” 偏生如此逗仙女儿喜欢的司命星君有个毛病,那就是脸盲!星君认人都是看衣服认的!想想刚刚在楠竹眼里满是花花绿绿的衣服,百花仙子就不厚道的笑了。 楠竹挑眉看着笑的贼兮兮的百花仙子:“别笑了!快过来,给你看样儿好东西!” 百花仙子严肃的正了正衣襟,板着脸走到楠竹身边儿:“说起来,你从凡间抱回一只兔子了是吧?不是我说你啊……别老让人往司命府跑,毕竟天帝看着呢!” 天帝对司命星君是种很奇怪的态度,很纵容司命星君,却暗地里派人看守,百花仙子也不敢随意到司命府去,唯恐出了什么事儿怪到自己一个小仙头上来。 知晓她是为自己好,楠竹点头应下:“以后不会了,因为已经不需要她们照顾兔子了!”这都成娃娃了,还要她们照顾干啥? 他把怀里的胖团子递给一脸惊愕的百花仙子,十分淡定地道:“它已经成精了。” 11.司命遛娃娃 下 等等,百花仙子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会儿,看着被楠竹递过来的那一团儿东西,圆嘟嘟白嫩嫩的小脸儿上一双泪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因为刚刚被人弄醒,似乎有些不满,皱着小鼻子像是马上要哭一般。 这这这……天呐!还真给他养到只成精的兔子了!玉兔在天界呆了这么久,也没见成精啊!他这兔子才来一天吧,这就成精了! “那你今儿带这兔子出来做什么?”带出来昭告仙界司命星君家的兔子成精了吗?百花仙子觉得无聊的司命星君很可能就想这么干。 楠竹随手折了身边的一支桃花儿,放在憋着小鼻子就要哭出声儿来的娃娃脸前,粉嫩嫩的桃花儿引得娃娃都忘却了要哭的事儿,伸出小胳膊就要去抢。 桃花儿被坏心眼儿的楠竹移来移去,就是不让胖团子拿到!百花仙子就这么默默看着楠竹逗娃娃,内心狠狠鄙夷了一番毫无爱心的司命星君:“你倒是说话啊!难不成你来我这遛娃娃的?” 大早上的外边很冷的好吗!刚刚收完花仙们的百花蜜,百花仙子也很累的!她要吃东西,她要休息!可不想站在这儿陪无聊的司命星君! 楠竹瞟了眼一脸凶恶的百花仙子,将手里的桃花儿给她递了过去:“对,就是来遛娃娃的。”谁让这娃娃搅了星君的好梦!就不让她睡! ‘啪’一下把那粉嫩的桃花儿打落在地,百花仙子忍住想要给他两下的冲动,努力压了压心头的暴动,不生气,恩不生气,她是仙子,生气对形象不好…… 不生气个头啊!百花仙子都快炸了好吗!大早上仙童来禀告说司命星君来了,百花仙子匆匆忙忙就带着仙童出来了,生怕来晚一步有仙子被打死在门口……不是,是生怕这司命星君有啥急事儿! 结果闲极无聊的司命星君这是逗自己玩儿呢!带着个化形的兔子来这儿遛遛?百花仙子不伺候了!你爱怎么遛就怎么遛吧! 仙子怒了,潇洒地转身儿往百花园里头走去,留给司命星君一道纤瘦的身影儿。 楠竹抱着胖团子悠哉悠哉地跟在后头,顺路又折了几支花儿逗着那伸着小胳膊乱扭的胖团子。 正厅里头,怒气冲冲的百花仙子坐在桌边儿掐着手里一块绢帕:“小童快去把新酿的百花蜜端来,本仙子饿了!”陪着司命星君傻站了半天! 楠竹恰好踏进门来,顺手招呼了一句:“顺带也给我拿一份……不,给我拿两份吧!”这还有个娃娃呢! 小仙童回头看了看百花仙子,见她咬着牙点了点头,这才领命下去拿花蜜了。 看着楠竹悠然自得地落在在自己对面,百花仙子真是想为他的厚颜跪了,这也太随意了!“这几天不见,你倒是越发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啊!我这百花园都快变你的司命府去了!”简直是要翻身儿做主人的样儿! 丝毫不见外的楠竹端了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悠悠道:“这花茶可没有往日的好喝了啊!换那个桂花儿的吧。”这说他胖,他还真喘上了。 百花仙子瞪了他一眼儿,从他怀里抱过那张着小胳膊吐泡泡的胖团子,轻轻颠了颠,见那团子冲她眯着眼睛笑得可爱,忍不住掐了掐她的小脸儿:“别说,你这兔子化形还挺可爱。” 这胖嘟嘟圆溜溜的小模样儿,太惹人爱了啊!被萌得冒泡泡儿的百花仙子早忘了身边那反客为主的司命星君,一心逗着娃娃。 胖团子也给面子,竟然没有哭!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美人儿,伸得直直的小胳膊时不时还能碰到美人儿的脸!胖团子高兴的直乐呵! 楠竹端着茶,看着那胖团子在百花仙子怀里头笑地灿烂,这是一个喜爱美人儿并且喜新厌旧的娃娃!司命星君在心里给胖团子戳上了标签儿。 可怜的琪鸢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司命星君定义为喜新厌旧的人了! “仙子,这是今儿一早刚刚酿出来的百花蜜。”小仙童拖着三盏百花蜜,恭恭敬敬地对着正和胖团子玩得开心的百花仙子道。 仙子这时候可没空理他,怀里那白嫩嫩的胖团子正抓着仙子的手儿笑的一脸贼样儿呢!当然这在仙子看来就是小娃娃喜欢自己的表现,可把仙子高兴坏了! 小仙童就这么被晾在一旁,举托盘举得手都酸了,还是不见百花仙子搭理自己!委屈,满心的委屈!楠竹砸吧着嘴:“来,把百花蜜给本星君端过来。” 既然仙子忙着呢,那就让司命星君代劳好了!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小仙童手都快举酸了!连忙儿顺着司命星君的话放下百花蜜。 刚刚酿出的百花蜜散着幽幽的清甜,楠竹端起一盏,用勺子舀了一勺正准备好好品尝呢,就觉察对面儿两道寒嗖嗖的目光扫来。 楠竹桃花眼一挑,赏了对面儿两只一个漂亮的白眼儿:“怎么,不是玩的挺开心么?继续啊!本星君吃百花蜜!”司命星君受到了来自对面两只的一万点忽视! 居然不带着司命星君一起,两个人玩的如此开心!喜新厌旧的胖娃娃,喜新厌旧的百花仙子! 怨气如此之重,谁又惹他了?不明觉厉的百花仙子抖了抖身子,伸手从桌上端过一盏百花蜜,浅浅尝了一口,气味芳香,入口甜而不腻,好!“这次的百花蜜酿得不错!” “啊……啊!”正摸美人儿脸的胖团子见美人儿不搭理自个儿了,伤心地哇哇大叫,美人儿,快给她摸摸脸呐! 怀里的胖团子扭来扭去,小胳膊小腿儿胡乱踢着,百花仙子以为她是饿了,便将百花蜜舀了点儿,凑在娃娃的嘴边,看她好奇地含住勺子,一脸儿可爱。 被萌得不行的百花仙子提要求了:“楠竹,这胖团子可爱得紧,不若就留在百花园吧,我替你照顾,我这儿如此多的百花蜜,她肯定喜欢!” 司命星君放下茶盏,一把将正躺在美人儿怀里享受的胖团子提溜过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简直不可理喻!居然想抢星君的娃娃!虽然星君是出来遛娃娃的,但也不能把娃娃给遛没了啊! 12.悄悄儿的来! 这不打招呼就走了?太随意了!太不把百花仙子放在眼里了!“来人!把门儿给我关起来!以后不准放司命星君进来!” 这边的司命星君才不管自己是否被百花仙子认作拒绝往来户呢!反正这天界就没有司命星君不敢去的地儿! 此刻他正教育着怀里那一拱一拱儿的胖团子,可不能做一个喜新厌旧只爱美人儿的娃娃,这是极为不好的! “胖团子,你以后再这般喜新厌旧,小心以后我不再管你了!”楠竹抓着那乱扑腾的小爪子语带威胁地道。 听不懂的胖团子歪着脑袋瞅着眼前楠竹的俊脸,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在想着什么主意,瞧她又犯傻,楠竹松开那双小爪子,掐了掐她的脸儿。 司命星君不太开心啊,自己家养的胖团子,带出来遛遛而已,居然看见美人儿就忘了自己!还差点儿被美人儿拐走! “啊……啊啊!”胖团子挥舞着一双小爪子,‘啪嗒’一下儿,在司命星君的俊脸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掌印儿! 这……这是被打了?在天界跺一跺脚都能震三下儿的司命星君,居然被一个奶娃娃给打脸了! “琪鸢……你真是……好样儿的!”果然人都说这娃娃是不能惯的!这才好好儿和她说了会儿话,都开始打脸儿了!要长大了还能了得? 胖团子依旧歪着脑袋嘴角挂着一丝透明的哈喇子,一脸儿的傻兮兮地看着那正在咆哮中的司命星君,丝毫不知,自己以后的悲惨生活就是从这无知的一掌儿来的! 一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尤其对于妖怪和神仙来说,再短不过。 今儿是仙界王母娘娘的蟠桃会,有品级的仙家都收到了一份儿邀请,一向颇具威名的司命星君也不例外。 悄悄地……一步两步……慢慢地……快了,马上了!小小的女孩儿从雕花的隔断边亦步亦趋地移向正在中央的桌案,心想着就快要拿到手儿的东西,就忍不住嘴角那一抹轻笑。 绣鞋上花蝶飞舞,一双小脚灵活地踮起,轻轻踏在地面上,没有一丝声响儿。桌案就在眼前,女孩儿伸手,很快就从上边儿拿到一个琉璃玉瓶。 到手了!轻轻打开瓶塞,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幽幽地香气扑鼻而来,醉人心扉。女孩儿贪婪地吸了一大口,只觉浑身舒畅! 星君真是坏人!凝香玉露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藏起来不让自己用!他以为换个瓶子摆在正厅这么明晃晃的地方自己就找不到了吗? 瓶塞被塞了回去,小小的玉瓶被放进绫纱段的衣袖里头。女孩儿睁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四处张望了会儿,见没人儿出现,这才捂了捂扑扑直跳的心口处,猫着身子准备离开。 楠竹斜倚在长长的贵妃榻上,看着屏风后头那粉衣的小人儿偷偷摸摸的往外移动,唇边泛起一抹轻笑。 “小鸢,你这是在干什么?偷东西吗?”楠竹把玩着手里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左手杵着脑袋好奇地问。 屏风后边儿,正一步一步往外挪动的女孩儿听见这声音,立马停下那小碎步,直起身子大声儿道:“星君看错了!小鸢是在打扫正厅呢!夏夜哥哥太懒了!这么脏他居然都不打扫一下!”没错就是这样! 楠竹从贵妃榻上起身,红衣翻飞像是红浪席卷而来。步履瞬移,眨眼间就到了屏风后边那女孩儿跟前。 女孩儿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看着眼前一脸风流的楠竹,悄悄将手背在身后边儿:“星君好呀……”骗人!夏夜哥哥骗人!说好的星君去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会呢! 要不是知晓今儿王母娘娘宴请众仙家,打死夏夜她都不敢来偷这凝香玉露啊! 如果司命星君去了蟠桃会,那眼前这面如冠玉红衣风流的男子是谁?难道是鬼吗!欺骗,这是深深地欺骗呐!女孩儿在心里哀嚎。 楠竹看着还不到他腰的小女孩儿,用红绳扎着两个揪揪,打了个蝴蝶结在两旁,圆嘟嘟的包子脸上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格外水润,一身儿的绫纱粉衣更衬得她俏皮可爱。 明明就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偏偏儿要露出笑容来,那嘴角上翘的弧度还不如哭的好看呢!司命星君按了按她头上两个小揪揪:“小鸢啊,本星君不是告诉过你吗?偷东西是不好的哦!” 女孩儿瘪了瘪嘴,满心地不情愿:“星君!能不能别老摸我头发,每次梳好的头发,都被你弄乱了!”害的她一天得重梳好几次! 哎哟!这长大了胆子也大了!居然敢和星君顶嘴了!楠竹挑了挑眉,继续蹂躏女孩儿的头发:“怎么?你小时候毛都是我给你顺的!” 那时候多乖啊,每天见不到司命星君就得哭!这长大了倒好,居然都不待见司命星君了! 女孩儿真想拍掉司命星君那爪爪!什么叫都是他给顺毛的啊!“星君!好好儿说话行不行?我都是活了百年的人了!别老提我还是兔子的事儿!” 小丫头个子不大脾气不小啊!楠竹拇指和中指一拢,照着她的大脑门儿就是狠狠一弹:“行,不说你是兔子的事儿,来把袖子里的东西交给我!快点儿!” 女孩儿咬着嘴唇,一双桃花眼里泛起水光,讨厌的星君!又欺负她!“那……那东西本来就是音姐姐说送给我的啊!”被司命星君看见了,就给谋取了! 呦,这还记仇呢!不就是东海龙音送的凝香玉露么,这东西除了好闻提神儿,也就没啥用了!“那又如何,孝敬长辈,那东西你已经孝敬给我了,怎么能拿回去?还是偷拿!”该打! 女孩儿竖起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向上,严肃道:“星君,你就当我是悄悄地来了,然后又悄悄地走了吧!”才没有偷东西嘞! 所以这意思是司命星君该让这个偷东西的悄悄儿地走了?“行啊,琪鸢,你这一百年别的都没学!嘴皮子倒是练得挺溜!” 13.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能呀!物是人非!说好的有爱的呢!被逮个正着儿的琪鸢内心一个小人儿捶地哭泣,太不给她面子来的! 左手摸了摸那藏在袖口处的琉璃玉瓶,冰凉凉地触感让她浑身一激灵,为了不被打死,是坚决不能交出东西的!“星君,我这一百年儿,明明还涨了个子呢!还有,我都学了好多东西了啊!”怎么能说她啥都不会嘞? 那么不交出东西该如何办呢?老办法,你就想办法转移司命星君的注意力吧!于是怕死的琪鸢小姑娘壮了狗胆儿说了这么一句。 楠竹掏了掏耳朵,愣愣地看着眼前儿那低垂着头缩着肩膀儿的小姑娘,这是,再次与星君顶嘴儿的节奏? 半响不见司命星君的骂骂咧咧,缩着脑袋地琪鸢偷偷儿抬起头来,睁开眼睛望了望前边儿,只见那袭红衣已经不在,眼前儿只剩空荡荡的房间。 啊!走了!这是放过自己了吗?无知的琪鸢小姑娘捂着嘴儿贼兮兮地笑,继续猫着身子往外头退去。看,司命星君又如何,她琪鸢照样儿一句话逼退! “瞧你那蠢样儿,还好意思说你活了百年?别说你是在我司命府长大的,简直毁我的仙誉!”警告一般儿地声音不知从何方传来,似乎是用了仙法掺杂,那声音其大无比,震地某姑娘头晕眼花。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不是离开了吗?怎么还在呀!内心哀嚎,琪鸢面上勉强挂着不能算是笑容的笑容,扭着脑袋儿在四处寻找司命星君的身影儿:“星君呀,瞧你说的,我哪里蠢了?我可是你教长大的呀!” 他再说自己蠢,那就是变相说他蠢!连个化形的兔子精都教不好,看他怎么在仙界混!自认为聪明的琪鸢小姑娘内心一个小人儿叉腰狂笑。 楠竹躺在房梁上边儿,窄窄的房梁只能让他侧躺,红衣墨发全都散开来,一身儿的风流。他垂头看着低下那明明想哭却装出一脸儿笑容的小姑娘,莫名的开心起来。 胖团子长大了喂!终于也会挖陷阱儿了,可惜挖错人嘞,对司命星君来说这简直没屁用!因为他不打算被她绕开话题! “少废话,来,袖子里的东西给我!快点!”秉持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司命星君决定给她一次机会,最好是自己乖乖儿交出来,别让司命星君罚她! 琪鸢扫了一圈儿也没发现司命星君在哪儿,又听见星君不上她的当儿,继续要求她交出东西来,顿时坐在地上开始耍赖:“星君……呜呜呜,星君……呜呜呜……” 哟!这还给他玩儿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了!很久没看戏的司命星君表示,很喜欢,他想多看看。 最好再来点儿深情哭诉司命星君虐待孩童的剧情!痛斥星君惨无人道生灵涂炭罔顾兔命,因为一瓶东西儿就逼死一只兔子精儿? 有趣的故事儿!星君很想看看后续会不会有什么兔子精儿重生复仇杀了某星君的狗血故事儿! 坐在地上蹬腿儿抹眼泪的琪鸢等了半响却没等来司命星君的安慰或者呵斥,顿时心慌慌啊!这这这,怎么星君不搭理自己了嘞?剧情走向不对啊! 这应该是琪鸢小姑娘坐在地上轻轻柔柔地哭泣,然后某星君心都软化了,于是大义凛然,恩这个词应该没问题!对就是‘大义凛然’的扶起她,告诉她,没关系!星君不怪你! 然后她就应该满怀开心儿的带着玉露高高兴兴离开去啊!这怎么感觉和她脑袋里演练的不一样哇! 悄悄儿张开一道指缝儿,露出一圆溜溜的眼睛来,灵动地转啊转的:“星君……星君?你还在吗?”不会是走了吧? 正躺房梁上看戏的楠竹杵着脑袋看着下边儿,慵懒道:“本星君一直在啊,就等着你演戏呢,快哭啊,接着演下去,下边儿到什么了呢?” 这哭戏过了,下边就该大喊大叫了吧?不过星君不喜欢那样儿!还是直接来点儿动作戏好了!“是要上吊了吗?来,用这捆仙绳吊,保准你死的透透儿的!” 一根白色的细绳被从上空抛下,直直落在捂着眼睛簌簌哭泣地琪鸢身旁。 “呜哇哇哇!星君……星君你欺负人!”本来只是假哭演戏给他看的琪鸢瞬间委屈满满,眼泪越发压抑不住,全都从眼眶里涌出来。委屈,她真心委屈! 瞧着她哭的伤心不像作假,楠竹忙忙从房梁上边儿跳下,蹲在她身旁儿揉了揉琪鸢的头发:“小鸢不哭!再哭就不漂亮了啊!” 星君最见不得别人哭了,像是看见那时候的自己,无助又可怜。 琪鸢将腿蜷缩起来,头枕在膝盖上边,,整个脸儿都面朝下,也不搭理司命星君,只是闷声哭着。 楠竹知道她在哭什么,她是怕自己叫她去死,去上吊,这孩子别看小,感情最是细腻,一点点儿的情绪变化她都能觉察,而且也害怕失去,毕竟在这天界之上,除了自己她还能依靠谁能? “小鸢不哭啊,不难过,是星君的错,是星君说错话了好不好?我们小鸢最可爱了,星君怎么舍得让小鸢去死呢?”楠竹将这一小团搂在怀里,像是小时候照顾胖娃娃一样,轻轻给她拍着背。 感觉到怀里头琪鸢拱了拱自己的脖颈,那毛茸茸的脑袋老让他想起她还是兔子的时候。这真是养了个宝贝啊!说不得嘞! 琪鸢埋头在楠竹的胸口处,闭着眼睛依旧止不住那些汹涌的泪水,连带着也沾湿了楠竹的衣裳。“星君……那你不能不要小鸢,不能……不能让小鸢去死啊……” 其实她都知道,星君只是开开玩笑,再说,还是自己先装哭骗他呢!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哭哇,司命楠竹,从自己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受他照顾,小时候更是寸步不离。 她无法想象,若是没有楠竹,自己一个刚刚化形的妖精,会有怎样的遭遇?或许会被吃掉?或许根本就活不到化形? 楠竹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感受着她在抽抽嗒嗒的哭泣:“星君不会再说这种话了好不好?我们小鸢啊,可不许再哭了!” 14.女子难养 星君不会不要自己的啊!小小的琪鸢心里头溢满了暖暖的感觉,她仰头看着这个把自己搂在怀里轻声哄着的如玉般的男子,将手扣在他的脖颈后边,用小脸儿蹭了蹭他。 女孩儿家带着细软绒毛的脸儿蹭过楠竹,软乎乎的,依旧像是小时候在他怀里头扭来扭去的胖团子一般,原本有些涩涩的感觉也被这柔软的触感给消散许多。 楠竹拍着她的后背,由着她挂在自己怀里,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都弄在他衣服上,这对极为爱干净的司命星君来说,真是了不起! 觉察到肩膀处一片湿润,楠竹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都多大了?还哭!”再怎么也是化形一百年了吧,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依旧蹭在楠竹的肩膀上,蹭来蹭去,就是不见抬起来。“星君……那你不会不要小鸢的吧?”因为哭久了,那软糯的声音带了丝丝的沙哑。 傻兔子!楠竹真想打开这傻兔子的脑袋看看里边儿装的啥!星君前边儿说了那么多全是喂狗去了吗?不过,感觉到她小小的身子在轻颤,该是很难过吧。“不会的,星君把你带到仙界来,养了这许多年,怎么会不要你了?” 那谁还星君这一百多年的饭钱去啊?当初带她一起上来,明明是想要烤了吃掉哇!结果变成了胖团子,胖团子又长大了,这就更吃不了了哇!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琪鸢心里头似乎松了口气,也不再把脑袋埋在楠竹肩上,轻轻的将脸侧过去,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瞅着楠竹:“那星君……也不会骂我打我咯?” 楠竹点了点她微红的鼻头:“恩,不打你不骂你!这下开心了吧?”可别再哭了喂!一双桃花眼都快哭的和没化形时候一样了!实在是,丑啊! 好容易不哭的琪鸢可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居然被星君一个‘丑’字全给慨括了!这要知道还不得让星君见识见识什么叫‘泪流成河’! 她将身子直起,放开搂在楠竹脖颈后边儿的手,眨巴着眼睛:“那星君也不会责怪小鸢吧?无论小鸢做了什么事儿?” 知晓她只是心里没底儿,想要个答案而已,楠竹点点头,表示那是没问题的!肯定不责怪她啊!因为星君都是直接压着人认错的! 琪鸢立马从司命星君怀里头蹦哒出来,丝毫不见刚刚的伤心难过,除了一双通红的眼睛在一脸灿烂笑容的脸上有那么一些不和谐之外。 “那,星君都说了,不责怪我,不打我不骂我,所以,这凝香玉露我就拿走了啊!”琪鸢将琉璃玉瓶拿在手里冲着还没缓过神儿来的司命星君摇了摇,顺便做了个鬼脸儿。 待星君一回神儿,就只见那粉色的绫纱越来越远。哎哟喂!这从来都是司命星君甩衣服给人家看,今儿居然有人,不那不是人,居然有兔子敢甩衣服给星君看! 楠竹从地上站起身,一双手捏的‘卡吧卡吧’的响:“好,真是好样儿的!”胆儿肥了,居然敢如此戏弄司命星君? 看来这俗语说的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简直就是在欺骗司命星君的感情呐!“琪鸢!有本事儿你今儿别回来!”要是让星君见到她,保准儿让她试试,什么叫做痛哭流涕! 跑路的琪鸢才不管司命府里头多大的怒气嘞!反正星君忙,等自己回去,他指不定就忘了呢! 琪鸢小姑娘心情好呀!一颠儿一颠儿地往前边儿走,嘴里边哼着听不出调子的曲儿,头上两个小揪揪跟着左摇右晃。 嫦娥仙子抱着玉兔正准备往东边凌霄殿上去呢,就瞧见对面儿蹦哒的粉团子,她伸手招了招身边儿跟着的小仙童:“对面乃何人?” 小仙童应声望去,只见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粉衣的女孩儿正蹦蹦跳跳的往这边儿来,再仔细瞅了瞅,那女孩儿一双漂亮地桃花眼格外吸引人:“仙子,那是司命星君家那只化形的兔子啊!” 仙界人人知晓,司命星君从凡间带来一只兔子,不过一天儿时间就化形了!那桃花眼儿和司命星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绝对不会认错! 嫦娥抚了抚怀里抖得厉害的玉兔,吩咐道:“咱们绕道儿走,顺天河那边走吧。”说罢转身儿就往天河处去了。 小仙童挠了挠头发,只得满头雾水的跟上。这嫦娥仙子真是奇怪,明明都已经快到凌霄殿了啊!这怎么要绕道去? 嫦娥仙子抱着怀里抖成团的玉兔,步履生风地往天河那边儿赶。仙子老远儿就看见那蹦蹦哒哒地女孩儿了,她可没忘记,那女孩儿还是只兔子的时候,把自家玉兔给欺负地那叫一个惨啊! 其实这都不算啥,毕竟两只兔子在一起,打架也正常,可是后来这小丫头化形,跟着司命星君来广寒宫玩儿,居然把玉兔全身的毛儿都给扒了! 天啦!仙子活了这些年,第一次见到如此凶残的娃娃!打那儿以后,广寒宫对于司命星君还有他家化形的兔子都是大门紧闭,仙子可不想要一只没毛儿的玉兔! 那边儿正哼着小曲儿的琪鸢一抬头,恰好看见嫦娥仙子婀娜的背影儿,身边跟着的小童手里提着篮子,里面大个儿大个儿的桃子,看样子应是刚从蟠桃园摘下准备送去凌霄殿上。 咦?她扭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就是司命府邸,司命府再往前儿走一段,就到凌霄殿了啊?这嫦娥仙子怎么不过来?看她走的方向也不是回广寒宫去啊! 真搞不明白这些仙子嘞!星君在的时候对自己好的不得了,说句话儿都得来个笑脸儿,琪鸢看的简直毛骨悚然。 这星君不在吧,她们就把自个儿当空气,时不时还挖苦两句,深刻让琪鸢小姑娘体会到什么叫做:女人的善变! “欸!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琪鸢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 15.拒绝参加 感叹完女子难养这一深刻哲理,琪鸢小姑娘收敛了内心悲愤的情绪,继续一蹦一跳地走着,关她啥事嘞?她只是个萌萌哒的孩子! 前边儿石桥上云雾缭绕,一众儿美艳的仙女正低眉顺眼地站在上边儿,听着为首那一袭白色衣裙的仙子说着什么。 琪鸢悄悄儿地踮起脚,小步小步地走到那石桥上,对面儿有一绿衣的小仙女儿抬眸,恰好看见贼兮兮的琪鸢正准备偷袭白衣仙子,连忙低下头去,看不见看不见,她看不见。 都说司命星君护短,他的东西谁要敢给他弄出事儿了,那你就洗洗好脖子准备待宰吧! 尤其司命家这只兔子,前儿东海龙王的小儿子跟她抢吃的,小姑娘不许,那霸道劲儿,一口咬的东海龙王家小儿子哇哇直叫唤,然后东海龙王来了,说要让司命星君给个交待。 然后龙王和他儿子就悲剧了喂!被个司命星君一掌拍的差点儿去见阎王!“我家的兔子,也是你一条笨龙可以欺负的?”狂拽的司命星君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拎着自家兔子回去了。 这是连龙王都惹不起的角色嘞!自己一个没品级的小仙儿还是莫管她的事儿,反正自己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前头正滔滔不绝讲着各项注意事项的白衣仙子丝毫不知道自己身后一个危险人物正在逼近。“今儿来的都是有品级的仙家,尤其坐在正殿里的,千万要小心伺候,万万不能得罪,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琪鸢再往前靠了靠,离白衣仙子只有一步之距,伸出手臂慢慢靠近她的腰部。快了……很快…… “小鸢!你又捣乱!”白衣仙子‘唰’一声转过身儿来,柳眉倒竖,杏眼瞪得圆溜溜的,瞅着跟前儿才到自己腰部的琪鸢,真是想打她两下! 就没见过这么皮的女孩儿!仙界哪个仙女儿不是规规矩矩有礼懂事儿,就这个兔子化形的琪鸢,爱咬人就算了,还老爱恶作剧吓唬人! 小时候那么可爱的胖团子,怎的长大了除了长相,其他地方这般不像女孩子?唉,她就说,不能让司命星君带孩子吧! 被发现了!琪鸢吐了吐舌头,伸手拽着仙子白色的广袖左摇右摆地开始撒娇:“灵姐姐……我只是看你在训话,好奇而已嘛!再说了,我这不是没有吓到你吗?” 百灵瞧着她撒娇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下来,谁让这娃娃长的如此可爱!水汪汪的桃花眼瞧得人心都快化了,怪道她闯祸这么多,也没事儿,除了司命星君的护短,还有就是她长的好啊! “你啊你!今儿可不许乱跑,也不许恶作剧吓唬人!”担心她得罪仙家,百灵点了点她的脑门儿认真交待道。平时就和这些仙女儿仙童闹着玩儿倒没什么,就怕她不知轻重惹了哪个品级高的仙家,不然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琪鸢乖乖儿地点头,知晓百灵是为了自己好,她也不是那么不懂事儿的人啊!“灵姐姐,我知道了,不会捣乱的!” 她竖起三根手指儿,立在脑袋边上,做发誓状。百灵轻笑一声儿,拍掉她的手指,指着边上一处小亭道:“行了啊你,又是发誓,你哪回发誓做到了啊?快去那亭子里自己玩会儿,灵姐姐还有事儿呢!” 这是又支开自己!琪鸢瘪了瘪嘴,满心的不开心:“灵姐姐,我都一百多岁了,你们别老拿我当孩子看啊!”活了一百多年,比一些个小仙童还年长嘞,不就是长个子长的慢呗!她才不是小孩子嘞!按妖龄算,她也是个少女啦! 百灵揉揉她的脑袋,瞧她一脸儿的不开心,心道真是个孩子,啥事儿都往脸上摆。“行,小鸢一百多岁啦,不是孩子,可是长大了就更得听话,今儿灵姐姐忙,不能带你玩儿了,小鸢乖乖的好不?” 还说没把她当孩子!最不喜欢他们用哄孩子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她明明不小了啊!琪鸢小姑娘闷声儿道:“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进殿伺候啊?” 她才不要一个人儿玩嘞! 跟着她们进殿伺候?百灵转头看了看身后低眉顺眼的一群仙女儿,再瞅了瞅跟前儿皱着包子脸儿的琪鸢,真不敢想象她进殿伺候会给自己添什么乱! 司命星君真是!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好好看着小鸢,让她一个人儿出来,也不怕她得罪人!百灵内心狠狠鄙视了一番不负责任的司命星君,摸了摸琪鸢肉肉的包子脸儿:“小鸢乖,进殿伺候很累的,不信你问问那些姐姐们,她们都不想去,可是这是命令啊!” 纤长的手指指向那些低头不语的仙女儿,琪鸢顺着话儿问她们:“姐姐们真的不想去吗?” 一众仙女儿抬眼瞄了瞄百灵,齐声道:“小仙不敢。”没说想不想,只说了句不敢。在这仙界里头,可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琪鸢扑进百灵怀里,拿脑袋拱着她糯声糯气地撒娇:“灵姐姐,你看,她们都胆子小,不敢去!小鸢敢啊,你就带我去吧,好不好呀灵姐姐?” 百灵真是哭笑不得,这还真是硬要进去了是吧?“那你怎么不跟着司命星君一块儿进去?他可是高品仙家,要坐在正殿里头的,吃蟠桃喝美酒,多好呀!”见威逼行不通,那只好来利诱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琪鸢就想到自己被夏夜坑了的事儿!说好的司命星君去了蟠桃会呢,她才敢去偷东西哇! 结果到好,星君根本就没去!把自己抓了个正着!要不是自己聪明,现在估计正被星君吊着打呢!欸,等会儿,星君是高品仙家,为啥不去呢? “可是灵姐姐,星君好像没打算去蟠桃会啊!今儿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睡呢!”琪鸢将小脑袋凑到百灵耳边,轻声道。 不去蟠桃会?百灵愣了一会儿,想到一个人儿,那应该就是司命楠竹拒绝天帝任何邀请的理由吧?前司命星君,琉月。 16.力大无比的仙女儿 司命楠竹无父无母,听说是琉月捡来的孩子,从小被琉月带大,楠竹自然喜欢亲近这个如父的师傅。可是千年前那件事,天帝下令囚禁琉月于独仙楼,从那以后,司命楠竹极少踏出司命府,拒绝了天帝天后多次的邀请。 可是这小鸢来了以后,楠竹就常带着她出来逛,百灵便以为他开始接受外界了,原来不是啊?还是如此恨天帝吗? 百灵垂了眼,轻轻揉了揉琪鸢:“小鸢乖啊,待会儿有人问星君为何不来,你就说星君身体不好,最近都不能出门儿了,知道吗?”有些事不是自己能管的,她只能尽力帮一把楠竹,公然与天帝对着干,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琪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是不明白司命星君为什么不去蟠桃会呢?那么多好吃的好喝的,还有漂亮的仙女儿姐姐跳舞!“灵姐姐,你知道星君为什么不去蟠桃会吗?” 按理来说星君应该很喜欢这种白吃白喝的聚会啊!毕竟星君常带着自己到处蹿,所谓让大家认识自己,其实也就是想混吃混喝! 百灵对她笑了笑,杏眼弯弯像是月牙儿一般:“小鸢,别问这么多。你不是要跟着姐姐们一起进殿吗?灵姐姐同意了!不过你可不能跟着伺候,只能在旁边呆着,知道么?”既然楠竹不出府,那自己得好好看着小鸢,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听见自己可以跟着进殿玩儿,什么司命星君都被甩到脑后了,琪鸢蹭了蹭百灵白皙的脸庞,感受着美人儿的温香软玉,甜腻着声儿道:“好啊好啊!灵姐姐答应小鸢了,可不能不算数的!” 百灵掐了掐她肉嘟嘟的包子脸,指着边儿上一处石桌给她看:“好!灵姐姐答应小鸢,就不会不算数!那,小鸢先去石桌那儿自己玩儿会,灵姐姐给仙女儿们说点事情,好不好?” 琪鸢嘟了嘟嘴,知晓让自己跟着进殿也是百灵做到的极限了,毕竟蟠桃会上伺候的仙女儿,都是挂名登记的,自己不能给灵姐姐捣乱! 瞧着她乖乖儿点头,往石桌处去了,百灵才转头看着那些仍旧低头不语的仙女儿,方才哄着琪鸢的温软语调变得强势凌厉:“该说的也就那么些话儿,总之,今儿谁出乱子,别怪本仙子不讲情面!” 万一得罪哪位仙家,人家要她们这种无品级的小仙女儿的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众仙女儿全都伏了伏身儿:“谨遵仙子教诲。” 还算不错,站了这么久也没见谁有什么不耐,今年儿这些小仙女儿耐力都挺好,好好教养一番,说不定还能出个仙子来!百灵在心里头点点头。 “啊……”一声儿惊呼传来,只见一绿衣仙女儿扑倒在地,白嫩的手儿杵着地,一脸儿的痛楚。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才觉得这批仙女儿有耐力呢,这就给她出了这么大糗!还好现在没人儿,否则自己这掌事仙子还要不要做了? 瞧着周遭的仙女儿全都捂着嘴儿退到一旁,愣是没人去扶一扶,百灵闭了闭眼,恨铁不成钢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她起来!等着我去扶吗?” 一众仙女儿这才成团儿地围上去,七手八脚地搀起那倒地的绿衣仙女儿。瞧着眼前乱做一团儿的仙女儿,百灵只觉满心疲累,合着自己日夜训练出来的,就是这么个成果? “行了!都给我安静些!全都站回原位去!那个摔倒的,名字告诉我!”瞧着掌事仙子一脸的怒气,原本围做一团儿的仙女儿们立马站回原位,继续低头不语。 摔倒的绿衣仙女儿没了人搀扶又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百灵按了按眉头,指了离她最近的一名仙女儿:“你,去先扶她起来!” 那仙女儿被搀起来,扶到百灵跟前儿,嫩绿的衫裙被蹭出几道口子,一双白嫩的手也微微渗血,那张清秀的小脸儿更是挂满了泪水,活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百灵素手一挥,一本厚厚的名册浮现,绿衣仙女儿用手点了点名册,它便开始翻动最后停在写着‘琳琅’的一页上。 琳琅,梨花妖历劫为仙。百灵点点头:“行我知道了,琳琅,你怎么如此不小心!没多会儿就得进殿了,你现在出意外,这人数不够让谁负责?” 这些仙女儿要干的活儿都是早就分工好的,这突然少了一人儿,说没影响也不可能。 被掌事仙子批评了,琳琅止不住眼里的泪水,让它一股脑儿地滚了出来:“仙子琳琅错了,琳琅刚刚是没站稳,我还能继续进殿伺候!仙子别让琳琅离开……” 跟着百灵掌事仙子,虽然严厉了些,但可以学到好多东西,幸运的话还能被提名做仙子呢!她才不要被赶走呢,听说被赶走的仙女儿最后都去了那最低等的府邸伺候,这成仙儿还有啥意思? 琳琅摇了摇头,也不顾手心的疼痛,一把扑过去,拽住百灵的裙摆,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丝毫看不出原本清秀的模样儿:“仙子,仙子,琳琅错了,我还能跟着进殿伺候!你看我,没啥大事儿,保证不会影响大家的!” 百灵当掌事仙子这许多年,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看着那发髻凌乱衣裳破烂的仙女儿扑着自己的裙摆,她板了脸,往后拽了拽自个儿的裙摆。 咦?怎么拽不动?百灵再度拽了拽,依旧纹丝不动。奇了怪了真是!右手微微一指,一成儿仙力使出,这才移动了一点儿裙摆。 这莫不是她干的?百灵看着那瘦瘦弱弱的绿衣仙女儿,颇为疑问道:“怎么你如此大力?我用了仙法儿也移不开!” 琳琅听见仙子问自己,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扑在仙子裙摆上边儿,完蛋了,居然忘了放开!连连松开拽着的一截裙摆,‘噗通’一声儿,原本站的好好儿的百灵愣是摔了个底儿朝天! 周遭的仙女儿全都愣住,琳琅目瞪口呆地站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让掌事仙子,自己的顶头上司!摔!倒!了! “仙子,仙子你没事儿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呀……”琳琅急得手足无措,她真不是故意的啊!天生力大无比对一个女孩儿来说也很困扰的好不? 17.顶替琳琅 仙子都快被摔死了!你还不是故意的?不快快扶起来去啊,难道是有意的嘛?真是个二愣子喂! 琪鸢本来正杵着下巴蹲在那半人儿高的石凳上看不远处百灵正训着那些仙女儿,本以为不过就这般说说就可以进殿去了,谁晓得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那个绿衣的小仙女儿,居然把百灵仙子给弄翻了!还是狠狠地底儿朝天地翻了! 琪鸢双手提了裙摆从石凳上蹦下来,往百灵那儿飞奔而去,她怕去晚了会有人性命不保呐。 “仙子……仙子!没事儿吧?”那边儿才反应过来的一群仙女儿连忙扑上去,七手八脚地把倒地不起的百灵给搀了起来。 “仙子!仙子,琳琅不是故意的……不是啊……”瞧着那被众仙女儿围在中间的百灵,琳琅恨不能扑到她身上去让她看看清楚自己无辜的眼神儿,力气大不是她的错啊! 百灵只觉得头晕脑胀,前边儿那绿衣的仙女儿好似又要扑上来,她急急往后边退了两步,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本仙子没什么大事儿,都不必围着了!” 可别扑上来让百灵再摔一次了! “灵姐姐!灵姐姐!”琪鸢提着裙摆,踮着脚儿从一众仙女儿中间穿行而过,小小的身板儿轻盈无比,没有阻碍的就到了仙女儿围住的中心。 百灵被两个仙女儿一左一右地扶着,见那粉嫩嫩的一小团儿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灵姐姐,没事儿吧?小鸢给灵姐姐呼呼,灵姐姐不痛!”白胖的小手儿捧着百灵一双纤长的素手,嘟着嘴儿‘呼呼’地吹着气。 琪鸢虽然活了百年,却依旧是五岁娃娃的模样,一张圆嘟嘟白胖胖的包子脸,小巧的鼻子和红润润的嘴巴,一双酷似楠竹的桃花眼儿清灵无比,就这么捧着百灵的素手认认真真地吹着气儿,那小模样儿格外惹人爱。 原本被琳琅一推弄得头晕眼花的百灵见她这么卖乖,心里的不快消散了一些,掐了掐她的包子脸:“小鸢真棒,灵姐姐不痛了呢。” “那灵姐姐不痛了,是不是就不生气了?就不怪仙女儿们了对不对?”琪鸢仰着脑袋,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看着百灵。 四周的仙女儿全都战战兢兢,生怕这掌事仙子说要罚人! 她就说呢,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贴心,原来是怕自己生气罚仙女儿啊!百灵真是哭笑不得:“合着灵姐姐在你心里头就是这般是非不分,乱罚人的啊?” 琪鸢吐了吐舌头,双手拽着百灵的长袖左摇右摆:“才不是呢!灵姐姐最漂亮最善良了呢!” 真真是个机灵鬼!百灵弯下腰去将她抱起来,点了点她白皙的脑门儿:“恩,灵姐姐不罚她们,行了吧?” 听见百灵松口说不会罚人,众仙女儿都松了口气,毕竟掌事仙子罚起人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当然,罪魁祸首的琳琅小仙女儿心里头就越发忐忑了。 仙子说不罚她们,那到底包不包括她嘞?看着那边儿抱着女娃娃眉开眼笑的百灵,琳琅咽了咽口水:“仙子,那,我是不是仍旧跟着进殿伺候啊?” 跟着进殿伺候?百灵扫了眼衣裙不整发髻凌乱的琳琅,瞧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还真是不知怎么说了! 这让她进殿,她现在这模样也不行啊!别说什么施个法啥的,那施法能变出衣服来,但不能恢复她身上的伤口啊,更何况还是伤在手上,待会儿端盘子不小心洒了谁负责啊? 可是不让她进殿……百灵皱了皱眉头,现在去调人过来怕也是来不及了。这还真是给她关键时候掉链子! 琪鸢搂着百灵的细白的脖颈,用小手抚了抚她眉间的痕迹:“灵姐姐,那不如就我代替她吧?灵姐姐安排些不近人前的活儿给我,到时候我低着头,也没人能注意到。” 让小鸢代替琳琅?百灵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不说小鸢进去啥都干不了,就说她这小身板儿也不能让她去干活啊! 琳琅边抽抽嗒嗒的抹着泪,边拿眼睛偷偷地觑着百灵,似乎下一秒就准备扑到她身上去。 被瞄着的百灵仙子只觉浑身一个寒颤,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她顺着那视线望去,只见那泪眼汪汪的绿衣仙女儿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一脸的委屈冤枉。 百灵仙子内心咆哮啊!你们委屈?本仙子还委屈呢!这好好的突然有人摔倒乱了进度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给弄摔倒了,她找谁说去啊!“小鸢别闹,乖乖儿的,待会儿进殿去灵姐姐给你拿好吃的。” 还是先安抚好怀里头这小丫头吧,可别再给她火上浇油了。仙子都快忙死了! 琪鸢小姑娘砸吧砸吧嘴,小脸儿蹭了蹭百灵的衣襟:“灵姐姐,小鸢保证会乖乖儿听话,反正那仙女儿姐姐现在也不能去,我替她进去顶一顶就好了啊!” 好容易才逮到一个可以跟着玩儿的机会,琪鸢当然没这么容易放过,跟着大家一起端端碗盘,可比自己一个人坐着啃点心好多了。 瞧她撒娇的样子,百灵就知道她又是玩心大发了,可是眼下的情况看来,也只能让她顶上了啊。 算了,自己把她安排在身边儿做些轻松的活儿,好好看着吧!“琳琅,你先退下去把身上的伤口养好,今儿就先让小鸢代你进殿吧。”眼看着时间不早,最终百灵还是松了口,先顶上再说吧! 听见百灵仙子只说让自己好好养伤,并没说要罚自己,琳琅赶紧伏身道谢:“琳琅谢过仙子不责之恩,也谢过小鸢仙子。”如果没有琪鸢,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易完事儿了。 虽然呆了点儿,但还是个知恩的。百灵冲她点点头,示意她起身退下。 “欸……你等等……琳琅是吧?”琪鸢趴在百灵怀里头,身边跟着一众仙女儿正浩浩荡荡往凌霄殿去呢,突然想起来刚刚那个绿衣仙女儿好似挺特别的,她忙忙趴上百灵肩头,对着那还没走远的背影喊到。 琳琅转过身,就见那粉嫩嫩一团趴在百灵肩头,一双桃花眼格外好看。她呆了一瞬,才赶忙回道:“是啊……小仙名琳琅,梨花妖渡劫成仙。” 梨花妖啊……琪鸢看了看她瘦瘦弱弱的身体还有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果不其然,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儿。“我很喜欢你,要是可以的话,就来司命府伺候吧!” 18.脸着地! 去司命府伺候?琳琅差点儿没一跟头栽下去,让她去天界出了名的爱挑剔而且脾气还不好的司命星君府上伺候?她怕被司命星君一个不满意给剁了啊。 琪鸢可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儿给那小仙女儿带来多大的恐惧,此刻她正趴在百灵的怀里,乖乖儿的听着她叮嘱:“小鸢千万记得,过会子不能乱跑乱撞,尽量跟在姐姐们身边儿,遇见仙家要先……” “知道啦,遇见仙家先行礼,不乱跑,乖乖的!灵姐姐你都说了好多遍了!”她都已经能倒过来背了。 晓得她孩子心性,说多了也不会听,百灵无奈地揉了揉琪鸢头上两个揪揪:“好好好,灵姐姐不说了。” 只希望待会儿别给她惹事就好。 脚下是一阶一阶的白玉台阶,琪鸢拽着百灵的手,每踏一步都低头看看那台阶,好生奇怪,明明已经踏出那么多步,却仍旧感觉还呆在原地啊。 殿前的盘龙柱下站了个穿紫衣的仙女儿,见百灵拉着琪鸢从台阶上过来了,急急迎上去:“仙子可算来了,快些进去安排一下吧,过不了多会儿仙家就得来了。” 对哦,她还得安排这些仙女儿们呢!真是晕了头了,居然还陪着小鸢胡闹了一会儿。“里边儿都弄好了没?百花仙子呢,她不是在吗?怎么不先安排好?非得等我来?”百灵顾不上许多,步履生风的往殿里头去了。 紫衣仙女儿跟在一旁陪着笑:“百花仙子将宴会的饮食都安排好了,她说剩下的就是仙子您的事情了……”其实仙女儿心里苦啊,两个仙子不对付,偏偏让她来做中间那根绳儿,她是偏朝哪边都不对! 这个百花仙子,平时跟自己不对付就算了,蟠桃会这种时候,居然也用来赌气,白搭了她当这么些年掌事仙子!“小鸢,你先呆在这儿,灵姐姐去安排些事情,马上就回来。” 百灵仙子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呢,甩了甩衣袖带着身后一众仙女儿去找百花仙子去了,留下一个愣神儿的琪鸢小姑娘。 不对啊,说好的带自己一块儿玩呢?不带这样的啊,怎么能抛弃自己嘞?“再也不要相信你们了,都是些大骗子!”泪眼汪汪的琪鸢小姑娘抱着腿儿缩在殿前的盘龙柱底下。 这兔子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本来是想偷偷儿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吧,结果被星君给逮了个正着;好容易溜出来了,却又被灵姐姐给抛弃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啦? 炎决刚刚从司命星君府上出来,这边一抬头就瞅见一浑身粉嫩嫩的团子蹲在凌霄殿门口那盘龙柱底下,周围来来往往的仙侍越发衬得她与这地方格格不入。 “见过火德星君。”路过的仙侍停下身来行礼,炎决摆了摆手,指着那粉团子问:“这不是司命家的兔子吗?怎么跑这里来了?”刚刚自己还被迫听司命星君讲述了一番此兔的伟大事迹呢! 仙侍摇摇头:“我等也不知道,好像是跟着百灵仙子一块儿进来的。”后来百灵仙子急匆匆走了,司命家的兔子就蹲地上画圈圈儿去了! 这兔子可真会给楠竹找麻烦,那边儿楠竹玩儿命的避天帝的邀请,她倒好,直直把自个儿送上门去!炎决默默为不知情的司命星君祈祷了一下,千万别被这蠢兔子给气死。 “小丫头,你在这儿干什么?”正画圈圈儿的琪鸢感觉头顶光线暗了许多,她抬头一瞅,一张美艳妖孽的脸直直撞进视线里头。 薄唇微启,凤眼轻轻上挑,戏虐的目光扫过她圆嘟嘟的包子脸,一颦一笑间风华流转。琪鸢狠狠深呼吸了一下,从小最爱美人儿的她最受不了美人儿拿这种目光看着自己了! 她会忍不住想要调戏的,虽然这美人儿是个男的!“炎决星君,我在画圈圈啊!”压抑住想要伸手掐美人儿脸的冲动,琪鸢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道。 看来这些年楠竹没白教她啊,以前可是一见到自己就得扑上来呢!还是说自己老了不如以前讨人喜欢了?炎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暗暗琢磨着要不要再去太上老君那儿骗点丹药来鼓捣鼓捣。 美人儿就是美人儿,长的赏心悦目,看得琪鸢小姑娘心里头美滋滋的,什么司命星君百灵仙子全都不见了! 差点儿就忘了正事儿!炎决拍了拍琪鸢的脑门儿:“你胆子可真够大,楠竹放那里的东西也敢偷,偷完还耍了他一把!哈哈,不错不错!”天界敢戏弄司命楠竹的,她琪鸢可谓第一人。不对,是第一兔子! 她就知道,在这里遇见炎决美人儿绝对不是啥好事!果不其然,又是司命星君派来的。琪鸢小姑娘继续缩了缩身子,努力把自己卷的更像一个球儿:“我没有偷,那东西本来就是音姐姐送我的……” 瞧她委屈的小模样儿,炎决丝毫不带手软的掐了掐她的包子脸:“得了,别装了啊你,百来年了,星君我早就习惯了!”打小她就占着这小模样骗了不知多少人! “行了,也不纠结那东西到底是谁的,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儿,快回司命府去啊!”眼见有些仙家已经慢慢悠悠地往凌霄殿这儿来了,炎决将那一团从地上提溜起来。 被提着后衣领的琪鸢只觉得憋的慌,一双小手胡乱拍着炎决的胳膊:“咳……咳,你先……放……放我……下来……”可勒死她了! 对哦,不是兔子了,不能提溜起来了!炎决赶忙松开手,‘啪叽’一声儿,琪鸢小姑娘被狠狠摔在地上。 “小丫头没事儿吧?我以前提溜惯了,你别介意,别介意啊~”罪魁祸首的火德星君挠了挠脑袋,蹲在琪鸢身边儿道。 你倒是扶我起来啊!琪鸢内心狂吼,怎么就老是遇到这样不着调的人呐! 琪鸢小姑娘表示很想让火德星君尝尝脸朝地是什么感受?一个字,痛!两个字,很痛!三个字,非常痛! 19.初见天帝 偌大的凌霄殿前儿趴了一团东西,旁边蹲着个正挠脑袋的火德星君,路过的仙侍们全都低头装作没看见,选择让地上的那团子自己爬起来。 这都趴着半天儿了,不会是摔晕了吧?炎决伸出根儿指头,戳了戳她的背脊:“小丫头?睡着了?” 被戳的琪鸢抖了两下身子,浑身一股哀怨的气息弥漫,把个正准备再戳两下的火德星君唬了一跳:这这这,这不会是被自己摔死了吧? “小丫头,快起来啊!”她要是再起不来,那等会儿自己就得躺着陪她了!司命楠竹的护短可不是吓唬人儿的,尤其司命还挺喜欢这只兔子! 炎决虽然与楠竹交好,但也不确定自己与这兔子到底谁在司命星君心里头更重要啊!这万一要是兔子更重要,那自己不就,死翘翘了嘛? 别啊!星君还如此年轻俊俏,大把儿的美好时光没有享受呢,不想做司命星君的手下亡魂啊。“小丫头,小丫头,小丫头……”火德星君不敢抓地上的琪鸢,生怕再被自己给弄折了哪里,到时候死无全尸,呸,是再受伤就不太好了。 耳边那声音毫不停歇,小丫头三个字唤了不知多少遍儿,琪鸢小姑娘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话儿来:“星君……你踩我裙子上了……” 你以为她不想马上起来吗?当众以这么不雅的姿势趴在凌霄殿门口她也不乐意的好不!可是,美人儿星君踩住她裙摆了,虽然吧这星君是美人儿,可是……也很重啊! 踩裙摆了?踩裙摆了!炎决低头一瞅,才发现自己两只脚都正正踏在那粉红色的绫纱裙摆上边儿…… 愣愣注视了三秒,火德星君才把双脚从那裙摆上边儿移开,恩绝对是意外,火德星君才没有那么蠢。 没人再压着自个儿的裙摆,琪鸢小姑娘终于可以从地上爬起来了!“炎决星君……下次我要离你远远儿的……”这动不动把人往地上摔,过后还踩人裙子算怎么回事儿啊? 炎决看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琪鸢,一脸儿的灰还有那被揉乱的头发,活像东边儿一仙子上次失手炸了厨房刚刚被救出来时的模样儿,再搭上她一副哀怨的眼神儿,顿时喜感十足,惹得炎决憋不住笑意:“噗……小丫头,我才想离你远远儿的呢!” 就这模样儿,火德星君怕影响了自个儿的风流俊美呐! 什么人呐!即便他品级高,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琪鸢小姑娘边揉着摔痛的鼻梁边赏了那边笑的开心的美人儿星君一个大白眼,你不搭理她,正好,她也不想搭理你嘞! 凌霄殿前头就见一粉衫姑娘灰头土脸儿的坐在盘龙柱底下揉着鼻子瞪着眼儿,而她对面一白衣灼灼的美男正笑的开怀。 蚩魇刚刚好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见到那边儿如此不搭边的一幕。他肃着脸想了一瞬,那白衣男子是火德星君炎决,他认识,但那粉衫的小姑娘,他怎么好像没有见过? “陛下,可是有何事儿?”跟在身后半步的仙侍见他停下,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吩咐,赶紧的凑了上去。 蚩魇皱着眉指了指不远处盘龙柱下的两个人,沉声问道:“那两人之一可是火德星君?怎么这么早来了殿前?天后的请柬上不是写的午时么?” 火德星君也是品级算高的仙家,他若是来了应该先进殿去,掌事仙子会安排人先行伺候着才对啊,怎么蹲在门口儿和个女娃娃穷开心? 仙侍抬眸望了望,只见白衣男子抱起那缩成团儿的女娃娃,用手戳了戳她的脸儿不知说了什么,女娃娃狠狠地打了他两下,那男子反而笑的更发开怀。 仙侍抓了抓脑袋,回禀道:“陛下,那白衣男子却是火德星君,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早来,小仙也不清楚!”他怎么知道火德星君是不是又无聊了跑出来逛逛呢? 废物,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蚩魇淡淡扫了这仙侍一眼:“那过去看看吧。”看来自己还得重选一个近身伺候的仙侍,这个新来的不行啊。 看着蚩魇继续往前,仙侍擦了擦额头的汗,依旧跟在他身后半步左右,心里头仍旧忐忑不安,刚刚自己好像惹陛下不满意了,会不会像前边儿几位一样,被推下斩仙台去? 陛下近几年来越发不好伺候咯! 琪鸢可不知道那头正有人注意着他们,她现在只想狠狠给美人儿星君两下!长的漂亮就可以随便调侃人吗?再说了,她琪鸢是如此见色忘本的人吗! “你才胖了!我那都是百年前的事儿了!你还拿出来说!”瞪了这眼前比众多仙女儿还漂亮的脸一眼,琪鸢从他怀里挣扎着想跳下来。 炎决紧了紧胳膊,将这小团子锢在怀里头,看她一副挣扎却不得脱困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出来:“哈哈哈,小丫头还是这么说不得,欸,不如小时候好玩儿了,小时候多可爱,一掐一团肉,可好玩儿了!” 现在虽说也可爱,但都没有那种胖乎乎圆滚滚的感觉了!而且还动不动咬人,不好玩儿了啊! 琪鸢鼓着脸儿扭了扭身子,终于从美人儿星君怀里头跳了出来,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儿:“你才一掐一团肉!” 她又不是真的很胖! 鬼脸做完转身正准备跑路呢,突然撞到一个不明物体,把她刚刚才缓过来的鼻梁又给撞疼了! “谁啊,长不长眼睛!没看见本姑娘么?”琪鸢疼得闭着眼,也不顾百灵教导的什么淑女规范,直接扯开嗓子吼道。 开什么玩笑,她鼻子都快断了好嘛?还淑女,她没给人两下就算客气了! “炎决见过天帝!”身后原本吊儿郎当的声音突然变得正经起来,簌簌间衣裳浮动,周遭响起一片儿跪安声:“见过天帝。” 天帝……天帝!琪鸢悄悄抬头看了看撞到自己的那人,一身黑袍金纹修身,头顶着金冠,面容肃穆,脸上唯有一双眼睛显出一丝柔情。 但此刻在琪鸢心里头,只能看出那双眼睛里,毫不带感情的,冷淡,冷得她只想抱团儿取暖会。自己居然,撞了天帝! 番外1(番外穿插正文~) 楠竹还不满两百岁的时候,就跟在司命星君这个无良师傅后头,看着他调戏各路仙女儿。“楠竹啊,你要记着,调戏,是一种很深沉的东西!”某无良师傅蹲在小楠竹身前,看着他圆滚滚的包子脸认真地说道。 小楠竹抬头看了看这个一脸信誓旦旦的就差竖两根手指来表达自己很纯洁的师傅,默默低下头去整理着记命卷轴。 被自己徒弟无视了,司命星君仍旧不放弃培养风流徒弟的计划,他琉月的徒弟,一定是整个仙界最有天赋并且最受仙女们欢迎的!“楠竹啊,你看,嫦娥姐姐漂亮不?”琉月双手捧着小楠竹白白嫩嫩的包子脸,对着他眨巴眼睛。 小楠竹严肃的板着脸,从自己师傅的魔爪里退了出来:“师傅!嫦娥姐姐很漂亮。但是,她太老了!不适合我!”嫦娥姐姐,都能做他娘亲了好吗? 琉月吞下心头一口老血,忍住想把这兔崽子吊起来打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会呢?美人儿是不分年龄的,比如你看看西海龙公主,她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呢,人又好看!” 小楠竹拿着笔在记命卷轴上勾勾画画,包子脸上依旧一片肃穆:“可是龙公主已经两千岁了!”他一点儿都不喜欢仙界这些仙女,因为她们,都太老了! 自己怎么收了个这么不解风情的徒弟!想他仙界堂堂司命星君,风流倜傥,哪个仙女儿不喜欢自己?这种得罪人的徒弟要是出去,那司命星君的威名还不得被这臭小子败光了!想到自己以后还要调戏仙女儿,司命星君站起身来,盯着小包子沉声道:“楠竹!你给为师站起来!” 小楠竹放下笔,乖乖站起身来:“师傅请说。” 司命星君双手背在身后,气沉丹田,努力做出严肃状:“你……需要好好改改这种思想!太腐旧了!美人儿需要调戏!需要夸奖!你怎么能说他们老呢?”这是不对的! 美人儿怎么会老呢?尤其还是天界的美人儿!那可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臭小子,不懂欣赏! 小楠竹皱了皱包子脸,对自己的无良师傅表示无奈:“师傅,我的想法很正常啊!她们很漂亮,可是太老了!我还不满两百岁的!”嫦娥姐姐都不知道活了多久了好吗? 在小楠竹看来,自己师傅才是不分年龄!这叫啥?哦对,凡间叫乱伦来着!“师傅,你这样勾搭仙女,是乱伦!” ‘啪嗒’一声,脚软的司命星君跌坐在地上,捂着半边脸儿可怜兮兮地指着自己徒弟:“你,你,谁教你的?谁告诉你我这是乱伦的!”看司命星君不掐死他! 小楠竹是个讲义气的孩子,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师傅,我不会告诉你是北天门的如花仙子告诉我的!这是不讲义气的行为!”没错,他不会告诉师傅的!他只是陈述观点罢了! “嗷呜!”司命星君低头捶地,心里那个恨啊!“她那是嫉妒!嫉妒我调戏别人!她却得不到我的调戏!”仙界如花仙子追求司命星君的事儿,已经是众仙皆知的。无奈这如花仙子实在是长的……有特色,司命星君,下不去口啊! 小楠竹看着趴在地上打滚的师傅,用小手捂了眼睛:“师傅,我不认识你!”哦,他真的不认识这个撒娇打滚的蠢货! 司命星君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萌萌哒的徒弟,就差没扑在他身上摇尾巴了:“嗷!楠竹楠竹楠竹!” 小楠竹拿起桌上的记命卷轴,默默远离这个略白痴的师傅。他可不想,变得和师傅一样蠢! “楠竹,你告诉为师,你喜欢啥样的姑娘?为师一定把她给你找来!”既然徒弟不愿意万花丛中过,那就给他找个他喜欢的!看这臭小子还怎么严词拒绝! 小楠竹认真地想了想,板着小手指道:“第一,她得比我小!”司命星君点头,比他小的多了去了!“第二,她得长的漂亮!”司命星君赞同,不愧是自己徒弟!“第三,她必须得好吃!”恩……恩?不对,好吃? “楠竹啊,你这前两条要求,为师都能满足,可是这第三点,怕是不太好办啊!”司命星君为难了,这好吃不好吃的,司命星君怎么确定呢?啊呸!错了,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吃的! 小楠竹依旧淡定:“到时候咬一口不就知道好吃与否了吗?”师傅真傻,这么简单的问题! 司命星君仰天长啸:“楠竹!小媳妇是不可以吃的!”他们是神仙来的!又不是妖怪! 楠竹坚定不移:“可以的!”而且一定很好吃!不然他才不要小媳妇! “不可以!没有人愿意被吃掉!”司命星君认真地教育不懂事的徒弟。楠竹偏着脑袋,看了半响自己的师傅:“那我自己找!找个比我小!长的漂亮!还能吃的小媳妇!” 有志向的神仙都会达到自己的目的滴!很久很久以后啊,楠竹看着睡在身边的人儿,瞧她小脸儿红润润的,就忍不住低头咬了一口。 “唔……”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某人感觉脸上痒痒的,挥手就是一掌! ‘啪!’清脆的声儿响起,楠竹脸上瞬间一片红色,如玉的肌肤上一个小小的掌印格外明显。 星君的火爆脾气欸!立马就把那还在睡的人儿提溜起来了!这小时候不懂事儿赏了星君俊脸一掌,可以原谅,这都多大了,还是这么不懂事儿! “醒醒!给本星君醒醒!”楠竹将那人儿搂在怀里头,摇晃着肩膀儿。 “唔……星君,别闹,让我再睡会儿,困……”糯糯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听得人心都快化了。 瞧她依旧迷迷糊糊的样子,楠竹勾了勾嘴角,低头在她脸上儿轻轻一咬:“琪鸢,注定你是离不开我的。” 正在梦里的琪鸢扬了扬唇角,不知梦到了啥,轻轻呢喃了一句话儿,在星君怀里头翻了个身儿,依旧好梦。 ps:番外将陆续插在正文中~ 20.不要脸的重要性! 鸦雀无声中蚩魇低头看了看那不到自己腰的女娃娃,一张包子脸上边灰扑扑的,嘴巴张的老大,那双桃花眼儿倒是清澈得很。 “你……是哪位仙家座下童子?”看着眼生,而且小小年纪的,应该是哪位仙家新收的小童,蚩魇心里暗道。 完了完了,天帝问话,自己要怎么答?她不是小童啊!可是她要怎么说?说自己是司命星君家的兔子吗? “我……”琪鸢刚刚张口,就感觉身后一坠,身子瞬间没了重心,往后头倒去,正好被身后的炎决抱了个满怀。 “天帝,这是我新收的童儿,年龄还小,不太懂规矩,今儿带她来蟠桃会开开眼儿,望陛下见谅。”炎决捂住怀里琪鸢的嘴巴,朝着那肃穆而立的天帝躬身道。 什么?自己怎么成美人儿星君的童儿去了?琪鸢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嘴里边发出呜呜的声儿,这美人儿星君算是在欺骗天帝吧! 火德星君新收的童儿?跟在天帝身后的仙侍看着那在炎决怀里头挣扎着踢腿儿的女娃娃,包子脸白胖胖的,一双桃花眼儿……他在哪儿见过呢? 既然炎决都说是他收的童儿,那蚩魇也不打算再问什么,毕竟自己一个天帝,抓着一个女娃娃不放做什么。 扫了眼周围那些依旧行礼不敢起身的仙侍,蚩魇将手背在身后,冷峻的侧脸更加显得刚硬:“即是如此,那就进殿去吧,本王也正好要去看看布置的如何,炎决你也一起吧!” 步履稳健地从炎决身旁儿走了过去,跟在蚩魇身后的仙侍不敢怠慢,对着正使劲儿捂着怀里女娃娃嘴儿的火德星君行了一礼,连连跟了上去。 炎决冲仙侍点点头,怀里那小丫头越发挣扎的厉害,他轻轻施了个捆绑术,让她老实点儿。 看着天帝踏进殿内,周遭的仙侍才起身继续忙碌。炎决解了对琪鸢的捆绑术,想到她刚才的冒失,不由有些恼:“小丫头胆子大啊!今儿要不是我在,我看你被打回原形都是轻的!” 那是天帝啊!一个不小心剥了她的皮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这孩子就不能长点儿心眼吗? 才被解了捆绑术,身上还有些酸痛,琪鸢嘟着嘴儿揉了揉胳膊:“那我怎么知道那是天帝,他又没在脸上写着……”这要知道那是天帝,再借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那么说话啊! 行,反正说啥也晚了,还好天帝不计较!炎决按了按脑袋,指着正满脸哀怨的揉着胳膊的琪鸢小姑娘:“你乖乖儿回司命府去!楠竹在府里头呢,听见没?” 可别在这儿瞎转悠了,火德星君没空儿给楠竹看兔子! 回司命府?司命星君估计已经找好了细棍就等着她回去抽死她呢! 仍旧怕死的琪鸢抖了抖小肩膀儿,窜上前去拽住正往凌霄殿内走的火德星君,眨巴着眼儿可怜兮兮地道:“美人儿星君~你就不能带我一起进殿去吗?让我也开开眼界啊……” 她不要回司命府啊,她不想被司命星君给抽死啊!她还年轻,她还要享受生活享受美好的明天呐! 炎决看着扒在自己身上的某人,不为所动地抽了抽被她扒住的一截衣袖:“行了,撒娇没用,你要是不想被打死,就快点乖乖儿回去!” 天知道司命星君找不到这该死的兔子会不会把司命府给翻过来?哦不,他从来不弄坏自己的东西,估计会把隔壁水德星君府给翻过来! 回去?琪鸢想想司命星君那张黑到底儿的脸,小心肝儿一颤,连忙摇了摇头,拼命拽住美人儿星君:“不不不,我不回去不回去!星君你就带我一起进去嘛~刚刚你也说了我是你新收的小童啊!” 炎决抓着那双小爪子瞪着那几乎扒在自己身上的人儿:“松手!” 琪鸢小姑娘闭着眼儿继续紧了紧爪子,她就是不松! 继续往前走了两步,那爪子依旧紧紧扒拉着自个儿,炎决使劲儿扒了扒:“你这小丫头!快松手!” 琪鸢使出吃奶的劲儿,继续往上扒住美人儿星君的肩膀,脑袋枕在上边,依旧闭着眼:“不松!” “松手!”美人儿星君怒吼。 “不松!”不要脸的琪鸢小姑娘。 “快松开!”美人儿星君咆哮。 “不松就不松!”依旧不要脸的琪鸢小姑娘。 路过的仙侍只见那白衣灼灼的火德星君身上扒了团儿粉嫩的东西,而星君黑着脸在与那团子争执着什么。 “见过火德星君。”仙侍悄声儿道。 正忙着往下拽东西的炎决抬头看了看,见那仙侍一脸儿的想笑不敢笑,立马沉了声儿:“看什么看?都忙完了?不知所谓!” 别看火德星君长的比仙女儿还美,这会子沉了脸也是怪吓人的,那仙侍被他这么一唬,立马收敛了表情,匆匆行礼过后就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赶走了一个看热闹的,炎决转了脑袋看着那依旧扒在自己肩头上的某人:“琪鸢!你给我下来!” 还真是不打不行啊这孩子!都快爬自己头上去了! 琪鸢小姑娘紧了紧抓着人家衣裳的爪子:“不下!”她就是不下去,你能怎么滴! “下来!我带你进去还不行吗?”炎决看着周围那些路过的仙侍偶尔抬头看看他俩耍猴一样然后低头暗笑,脸皮薄的他终于松口同意这厚脸皮的琪鸢小姑娘跟着自己进殿。 火德星君可不想在这里给人当猴看! 既然美人儿星君松口了,那琪鸢也乖乖儿的松了手儿,从星君身上下来,双手背在身后头,舔着脸儿道:“那真是麻烦星君了……这多不好意思啊!” 灵姐姐告诉过她,有求于人就得好好感谢别人,她一直都记得呢! 瞧着琪鸢低头做娇羞状,炎决忍住想要暴打这熊孩子一顿的冲动,你这是不好意思吗?哪里不好意思了! “得得得,先把你脸儿上那些灰给擦干净咯!”一张花猫脸儿让他看的只想抽人!再没见过比琪鸢更不要脸的人,不,是兔子了! 21.女娃身份 哦对,光顾着扒拉美人儿星君了,忘了自个儿脸上依旧灰扑扑了。不过琪鸢打小儿就有个好习惯,衣袖擦脸不解释,就是这么,随心所欲! 胡乱抹了两把脸儿,在美人儿星君嫌弃的目光里头,琪鸢解了拴着头上两个揪揪的红绳儿,黑亮的长发直直落下,垂落腰间。 路过的仙侍抬头一看,见她粉衫轻裹,一头及腰的长发似绸缎般柔顺,那张白嫩嫩的包子脸上边一对儿桃花眼格外好看,真是好一个俏女娃! “美人儿星君~这下干净了吧?咱们快进去吧!”琪鸢蹭到炎决身边儿,继续拽住他一边儿衣袖,怕他又不带自己。 这还就赖上自己了!好人真的不能做,不能做呀,瞧瞧,现在想甩也甩不掉了! 这边一脸春光灿烂的琪鸢小姑娘拽着面无表情的火德星君往凌霄殿里头走,而另一边,司命星君正准备出府找兔子去! “见过司命星君。”一仙童老远儿就看见那火红的衣裳,连忙低头问安。 楠竹淡淡应了一声儿,扫了眼这小仙童,见他手里头提着一篮子百花蜜又是从百花园那方向来的,应是百花仙子座下的。 “小童可有见到琪鸢?”胖兔子平时最喜欢跑百花园跟着百花仙子各种蹭吃蹭喝,说不定今儿也去了那里,楠竹想了想唤住那原本准备离开的仙童问道。 听见司命星君问自己,仙童赶忙道:“今儿仙子老早就到了凌霄殿忙碌,刚刚才派小仙去取些百花蜜备用着,倒是没见到琪鸢姑娘。” 这琪鸢在天界也算个特例吧!她一没品阶,二没实力,但这天界里头谁见到她都得客客气气来一声儿“琪鸢姑娘!”原因无他,只因她上头有个护短的司命星君! 咦,奇怪了,不在百花园那能去哪儿?楠竹摆了摆手:“行,本星君知晓了,你忙去吧。”他还就不信找不到那胖兔子! 夏夜大早上就被楠竹派去凡间找东西去了,前段时候那胖兔子把司命星君的记命卷轴给搞乱了,害的他还得重新收集命数再次整理一遍!要不是这样,司命星君才不会无聊到抢她的东西嘞! 谁想到这破兔子,居然还敢来偷!偷就算了,还欺骗司命星君的感情!不可饶恕! 刚刚踏出自家府邸的水德星君就见门外边儿站了个红衣美男,剑眉上挑,那双桃花眼少了些许温润。 “司命星君,你……大早上来我这干嘛?”水德星君扒着一旁的府门,清瘦的身躯颤颤巍巍地,连带着身上挂着的拂尘也跟着抖动。 一大早就见到司命星君站在自家府邸门前,水德星君表示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我可先……先说好啊!那……那啥,我没让人去找那兔子!” 前一次司命星君也这般看似平淡实则可怕的杀到自己府上来,只因为自己让人去把那糟蹋了自个儿后花园的胖兔子给弄来教育了一顿,结果就招来了司命星君! 差点儿把水德星君府给他掀过来! 瞧着水德星君那副样子,似乎自己再往前一步,他就立马把门给关起来一样!楠竹嗤笑一声儿:“放心,今儿本星君不是来掀你府邸的!” 有必要把他当危险人物看吗?司命星君还什么都没做呐! 不是来掀府邸的……那不会是来打人的吧?水德星君默默往府门后头缩了缩,他记得最近没有招惹那只胖兔子啊! 应该说,从司命星君大闹水德星君府以后,司命家的胖兔子,在天界可谓横着走的!别人招惹她?开玩笑,她不招惹别人也就是万幸了! “今儿看见琪鸢没有?”懒得再看水德星君那怕的要死的样子,楠竹直接切入正题。 可惜水德星君本来就脑袋不太好使,再被司命星君这一唬,越发懵乱:“啥?琪鸢?琪鸢是谁?” 别怪水德星君反应不过来,实在是他真心不知道琪鸢是谁啊!这听起来是个姑娘家的名字,难不成,是司命星君的相好的? “司命星君……她不会是你相好的吧?”水德星君继续往里头缩了缩,只留出个脑袋来,盯着门外那一袭红衣的司命星君道。 相好的?楠竹差点儿被这句话给呛死!“胡说八道些什么!琪鸢就是我家那胖兔子!今儿早上离家出走了,我出来找找。” 可真会给司命星君配对儿啊!相好的都出来了! 哦!早说啊!胖兔子嘛,干嘛还得叫琪鸢啊,搞得他都不知道是谁!“我有看到她跟着百灵仙子去凌霄殿了,这时候应该早进去了啊!话说司命星君今儿也要去吧?不如咱们一道儿……” 正口若悬河邀约楠竹的水德星君话还没完呢,就见眼前那红衣一闪,司命星君又走了! 凌霄殿里 清一色的琉璃水晶桌上放满了各色点心水果,每桌旁边站着个穿青衣的仙侍专门伺候上座的仙家。抬眼望去一片奢华,整个殿内皆是幽幽的果香。 琪鸢狠狠地吸了口气,那股清甜的气味顺着鼻腔一路滑进去,整个身心都神清气爽。 不愧是天后办的宴会,连一个小细节都没放过!琪鸢拽了拽身边的炎决:“美人儿星君,这殿里头是何香气?”她也想要一盒! 炎决伸出中指和拇指,两指一并,瞬间在她脑门儿上留下一道印儿:“小丫头别想了!这东西可是太上老君专门练给天后用的,只此一份儿!” 居然只有一份儿!“太上老君真小气,这么好的东西不应该多练些吗?”琪鸢小姑娘很喜欢啊,怎么能只有一份儿呢?还是专供天后,她也不敢去抢啊! 蚩魇在上首听着百花仙子回禀消息,见下头那两人儿又在互相打闹,他皱了皱眉头,挥手让百花仙子停下:“火德星君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和一个仙童走的这么近!” 跟在他后头的仙侍也抬头看了看,依旧是那白衣灼灼的男子,和那粉衫娃娃,娃娃一双桃花眼儿水润润的……他在哪儿见过呢? 桃花眼儿……桃花眼儿……“啊!陛下,小仙想起来了,那女娃不是火德星君新收的仙童,那是司命星君从凡间抱回来的兔子成精所化!”仙侍猛然一敲脑袋,凑在蚩魇耳边道。 22.司命来了! 他就说啊,这女娃娃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那双桃花眼,可不是和司命星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居然没认出那是司命星君家的兔子,他真是罪过呦! 听见仙侍的禀报,蚩魇本来冷淡的眸光里泛起一丝波澜,很快又恢复平静,绣着金线龙纹的袖口抬起,那只素白的手指向底下的炎决和琪鸢:“司命楠竹家的?上前来我看看。” 百花仙子看了看底下被叫到名字正出神琪鸢,心里头为她捏了把汗,暗道这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平时调皮也就算了,今儿竟然跑凌霄殿来了! “啊……哦……”琪鸢愣了会子,迈开腿儿朝上首走去,身边的炎决想拦住为时已晚,只能瞧着她傻兮兮地往天帝面前走去。 这小丫头平时不是挺机灵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老是这样没头没脑!天帝一句司命楠竹家的,她就乖乖儿应了上前,那不是证明自己刚才说的她是自己新收的童子是骗天帝的嘛? 琪鸢也不知怎么了,看见天帝抬手指向自己,她就想上前来,想靠近天帝,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好像……跟天帝很熟? 不不不……已经到了天帝跟前儿的琪鸢看着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眸子,瞬间清醒过来,拼命摇了摇头,自己真是缺少睡眠了,竟然会以为天帝和自己很熟? 看着眼前头发披散的女娃娃低头一个人摇着脑袋,似乎还嘟囔了句什么,蚩魇偏头问一旁的仙侍:“你说她就是司命楠竹家的……兔子?” 仙侍连忙恭敬道:“陛下,琪鸢姑娘就是司命星君从凡间抱回来的兔子所化,这事儿仙界众人都有耳闻。” 这兔子也算仙界一道传奇了,才在司命府呆了一天儿,就从一只灵智未开的兔子,化形成了一个奶娃娃,虽然和一般妖怪的化形不同,但好歹,她化形了啊! 楠竹从凡间抱回来的兔子?有趣……他什么时候,也对这种弱小生物有耐心了?蚩魇挑起一抹笑容,那张冠玉般的面庞瞬间多了些许开朗,不再那么沉静。 琪鸢抬头正好撞见天帝那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一点儿也不见那个肃穆天帝的影子,好想亲近他,好像……他们很熟悉一样…… 又来了,这种感觉!琪鸢抬手敲了敲脑袋,努力挥散这种错误的幻觉。 边上的百花仙子瞧她那随意的样子,真恨不得上去提溜着耳朵训她一顿!也不看看是在谁跟儿前,这么不讲礼! “小丫头,你叫何名字?”蚩魇的声音依旧沉寂,好似刚才的笑容不存在过一般。 名字?“我叫……琪鸢。”为什么?会突然脑袋空白了一下,在他问自己名字的时候,好像瞬间就忘了自己是谁,但很快又能想起。真是奇怪…… 琪鸢……琪鸢啊。“撷瑶芳兮吊楚水,弄琪树兮歌越岑。你的名字是取自是这句诗吗?”想不到啊,这么多年,他仍旧记得,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吧?看来记性不错啊。 诗?琪鸢摇了摇脑袋:“星君没告诉我,他只说,因为我的出现和化形都很奇怪,但是奇字不适合女孩子,所以用了琪。”怎么可能会用诗句来给她取名字,司命星君那般随意的人,当初没给自己取名春夜都是好的了! 奇怪?哈,这借口用的妥当。“陛下……”身旁的仙侍轻轻往下头指了指,只见一些个仙家已经陆陆续续进殿了,蚩魇点了点头,冲着琪鸢道:“行了,你先下去吧,跟在炎决身边,别乱跑。” 毕竟是蟠桃会,别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直到再次回到美人儿星君身边,琪鸢都是一脑袋的不明觉厉,这天帝叫自个儿上去,难道就只问问自己的名字?连自己和美人儿星君撒谎骗他一事都不提?奇怪,奇怪,真奇怪! “小丫头!让你蠢,让你蠢!”炎决趁着那些仙家都在互相打着招呼没人注意自己时候,伸手狠狠敲了敲琪鸢的脑袋,真是个蠢丫头! 嗷呜!琪鸢捂了脑袋,一双桃花眼儿瞬间蓄满泪水,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即使一脸凶样也依旧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儿星君:“星君~别打我呀,迟早会打傻了的!” 炎决觉得她就算不打也是个傻的!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蠢丫头在天帝面前透明纸一张,啥啥都交待了!“你给我记住了,待会儿乖乖跟在我身边,不许开口多说一句话!否则我回头就告诉楠竹,你背着他来了凌霄殿!” 就知道用这个威胁她!琪鸢含泪点了点头,反正,也就是不说话而已,她也不认识这些个仙家,还不想说话呢! “哎哟,火德星君……哈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那边一个略微肥胖的仙家满脸笑容地朝着炎决走来,一身的玄色衣裳,面色温和。 炎决也挂起笑容:“这不是北海龙王吗?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呐!我近来还不就是那样子,每天儿闲的慌!” “唉,火德星君可不知道……”北海龙王出了名的快嘴,一张嘴就能不停歇地讲上几个时辰!炎决抽了抽嘴角,无奈地点头应付着。 噗……琪鸢瞅着美人儿星君被喷一脸口水的样子忍不住捂了嘴儿偷偷笑了会,这北海龙王也真逗,爱讲,这嘴巴还漏风! 这边各路仙家差不多都来了,聚在一块儿谈天说地聊八卦扯牛皮,别以为神仙就有什么高大上的话题,有时候他们比凡人还无聊嘞! 一排排仙侍有序地交织着走来走去,端盘子递茶水,好不忙活! 美人儿星君在陪着北海龙王唠嗑,无聊的琪鸢小姑娘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头,掐着块点心慢慢儿地啃。 凌霄殿外,刚刚理清楚的百灵仙子回到盘龙柱下,却发现琪鸢早就不见了!“谁看见琪鸢姑娘了?”把仙子急得喂! 一众仙女儿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百灵叹了口气,正想派人去找呢,却见对面一道火红的身影急急冲着殿内去了。 火红?貌似天界穿这颜色的,就司命星君一人!他居然来凌霄殿了? “琪鸢呢?让她出来!”一声儿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原本一片喧闹的殿内瞬间安静,琪鸢手里的点心‘吧嗒’一声儿,落在了桌上。 这声音!是司命星君找来了啊! 23.天后驾到 正站着听北海龙王倾诉苦衷的炎决一听外头这声音,差点儿没喊出声儿来。 这这这,貌似是,司命星君来了? 他怎么找来了?应该没人儿告诉他琪鸢来了这里啊?自己也是后头才遇到小丫头的,不可能是跟着自己来的啊! 完了完了,司命星君和天帝一直都不对付,不会在今儿闹腾起来吧?众仙家满心忐忑。 那敞开的殿门处,一袭红衣翩翩,逆着阳光看不清楚楠竹的面容,琪鸢只觉得星君浑身上下像是有种独特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靠近。 “琪鸢,出来!”楠竹抬手指向里头正呆愣愣的坐着的琪鸢,也不说跟其他人打句招呼,直接就表明了自个儿的目的。 她她她……她该出去,还是该不出去?琪鸢心里头乱啊!这出去吧,上头天帝不还在吗?她能这么随意吗?这不出去吧…… 目光撞上门口处的司命星君,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琪鸢敢用脑袋打赌,星君一定很生气!因为他浑身上下那恐怖的气息,自己隔着这么远都感觉到了! 蚩魇看着那背光而立的司命星君,眸子里闪过不知名的情绪,都这么多年,他还是如此顽固不化,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啊哈哈哈,楠竹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来了殿前?小丫头是我带出来的,你还不放心吗?”炎决醒着头皮出来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他朝着那呆愣愣坐着的琪鸢眨了眨眼睛,希望她能赶快劝住即将暴走的司命星君。 可惜琪鸢小姑娘愣过头了,没能看见美人儿星君对着自己使眼色,此刻她心里全是,待会要怎么活下去?完蛋了,星君居然追到这里来了,自己会不会见不到明儿的太阳了? 整个凌霄殿内无人再开口,上首的天帝眸光紧盯门口的司命星君,而星君则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琪鸢小姑娘。 殿内的仙家全都一头雾水,这仨人儿是怎么了?咋光看着不说话呢? “我我我……我这就出来……星君你别生气别生气啊……哈哈哈……”既然没人说话,那琪鸢小姑娘只好舍身取义了,不然再这么冷场下去,她只怕星君进来掐死她啊! 她从桌边站起身儿来,几乎是飞一般地往司命星君那儿去了,只希望星君能看在她如此听话儿的份上,别打的太狠啊。 很快楠竹面前便站了个一身儿粉衣的琪鸢,头发披散着,白嫩的包子脸上头还有些没弄干净的灰尘,那双桃花眼水汪汪的。 兔子真是越长大越不让人省心,小时候挺乖巧的,这长大了还学会到处乱跑躲着司命星君了!楠竹伸手想敲一敲她的脑门儿,但一看见她泪眼巴巴的样儿,就有些下不去手。 罢了罢了,回去再收拾她! 心烦意乱的司命星君拉起身旁的琪鸢,也不管殿里头这么多仙家看着他俩,甩了甩衣袖就准备离开。 “司命楠竹,你就这么随便吗?如此不把我这个天帝放在眼里头?”蚩魇依旧板着脸,说出来的话丝毫不带温度,冷冰冰的,让人心底打颤。 来了来了!这是要闹腾起来了吗?怎么办自己要不要出去阻拦阻拦?这要是出事儿会不会牵连到自个儿?众仙家心里头纠结啊,这到底该怎么办? 放在眼里头?呵……楠竹放开琪鸢的手,转身看向那殿内站在至高处的天帝蚩魇,声音依旧吊儿郎当:“怎敢?您可是天帝,六界至尊啊!我楠竹不过小小一届司命星君,不敢不敢……” 哎呦喂!司命星君啊,原谅他们真没看出来你哪儿不敢的!就差没指着天帝鼻子说:我就是敢我就是不服你想怎么样了! “简直胡闹!”一声儿呵斥从楠竹身后传来,众仙寻声望去,只见一盛装女子缓步而来。 女子眉目如画,眼角一颗泪痣略显妖娆,红唇紧抿,眉间描了只火红的凤凰图腾,头簪二十四支鸣凤金钗,正前方一串流苏垂下,越发端庄美艳。 “见过天后!”洪亮的问安声打破了殿内的尴尬。女子并不理会众仙家的问安,而是直直朝着楠竹而去。 “司命星君既然说过,永不踏入有天帝与我存在的地方,那今儿就不该来这凌霄殿!莫不是隔的太久,星君忘却了?”天后双手抱在腹前,眸子里含着暗光直直盯着眼前的楠竹。 天后!楠竹握了握手心,强忍住心里头涌上来的不甘抬眼望着天后,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美艳不可方物,高高在上的享受着好日子,她可有为她做过的事情感到过后悔? 楠竹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司命楠竹,见过天后。”后悔?他们这种人,永远都认为自己是对的,不会有错! 又是这种样子!天后扬了声儿,呵斥道:“别老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若不是当初天帝有言在先,你以为你这司命星君怎么当到如今的?” 天后最看不得这楠竹的样子,自己放他一马,天帝还赏了他做司命星君,他却依旧抓着过去不放,是要准备和他们死磕到底吗?也不想想,要是没有他们,怎么来的他这个司命星君! “啊!那真是小仙的不是,白搭了天帝天后看得起,这司命星君这位置真是被我糟蹋了,罪过罪过啊……”楠竹摇了摇脑袋,叹息着道。 一副施舍人的嘴脸儿,他们以为自己很稀罕这所谓的司命星君吗?没了师傅,也不过就是站在这位置上享受更多孤独而已。 “司命楠竹!你别不识好歹!”天后似乎真的怒了,声音里带了丝尖锐,连带着原本端庄的脸上也有些微微扭曲。 殿里头的众仙全都低着头,真是恨不得不存在!怎么就来了这么早!他们不想看天后和司命星君闹腾开啊! 琪鸢看着那端庄美艳的天后几乎快要跳起来,不厚道的低头暗笑了会儿,暗道不愧是星君,几句话而已,能把人给气的冒烟! 24.宴上 百灵仙子来到殿门处时,就看见那儿一身盛装的天后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仙侍,正怒目而视着对面吊儿郎当的司命星君。 周遭一片儿安静,“噗嗤!”一声儿笑格外的引人注意。 琪鸢很快地捂上嘴巴,但她还是低估了众仙家的听力,那一双双带光的眼睛全都往她这儿盯了过来,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愣是让她整个身板儿都抖了一抖。 “啊哈哈……哈哈,你们继续,继续,别管我,别管我啊……”打了个哈哈,琪鸢对着周遭的仙家摆了摆手。 别这样盯着她看好不好?很让人不寒而栗的呀!你们倒是继续看天后和司命星君啊,那才是重点喂。 百灵仙子当然看见了那正捂着嘴儿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琪鸢,瞧见她及腰的黑发披散开来,心想莫不是又惹事儿了?让人揍得头发都散了? 要不是中间隔了天后和司命星君,百灵真想立马抱起琪鸢小姑娘来仔细瞅瞅,是不是被人揍了啊!好歹这是自个儿带来凌霄殿的,可不能就这么被人揍了! “小鸢,过来,回府了。”楠竹对着身旁缩着肩膀的琪鸢招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然后连个眼神儿也不给那气的瞪眼的天后,转身扭头就走。 “你!简直目中无人……”天后险些被他气的吐出血来,头上的流苏随着脑袋的摇晃有些小幅度摆动,显然是气急了,身旁的仙侍连连帮她拍着后背顺着气儿,但还是不能缓解天后心里的怒火。 这个楠竹!从前不懂事儿的时候,不知感恩不懂礼数,陛下总说他还小长大了就好了长大了就好了,结果呢,现如今千年过去了,他依旧是这副德行! 眼瞅着楠竹就快走出这凌霄殿外去了,天后心头越发急了,这要是真让他走出去,自己的颜面放在何处?天界众仙家该如何看待自己? “陛下!”天后回身儿望着殿里至高处的天帝,希望他能开口,好歹先拦住楠竹啊。 上首漠然看着的天帝见楠竹已经快要踏出这凌霄殿范围了,随意抬头一划:“司命楠竹,这是往哪里去?” 楠竹停下脚步,身前是一道紫气弥漫的屏障,恰好将整个凌霄殿封锁起来,天帝出手了吗?他就知道,天帝是不会放他走的。 琪鸢好奇地伸手碰了碰这几近隐形的东西,像是碰到墙壁一般,硬实。而且有一股不知名的气息顺着她触碰的手臂传输到体内,好似很温暖,慢慢包裹住她的妖丹。 疼痛随之而来,琪鸢只觉得那温暖的气息开始灼热起来,像是火炬一般烧着自己的妖丹,好痛啊,真的好痛! 楠竹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琪鸢的异常,他看向依旧是严肃不可玩笑的模样的天帝:“陛下这是作何?本星君只是来找我家的兔子而已,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本星君自然该离开这里。” “既然都来了,就坐下来和众仙家一起参加宴会吧,天后既然给你写了帖子,那也就是有你的位置,正好你多年不出来,也该和其他人聚聚了。”天帝指了指自己下首处一张小桌,示意楠竹来这儿坐下。 “陛下……他!”天后不敢置信地看向天帝,不明白天帝为何对楠竹这般宽容,从前这般,千年之后依旧如此!无论他如何不敬,如何以下犯上,天帝都无比宽容! 天帝挥了挥手,打断了天后还没出口地话:“天后也不会见怪的对吧?行了,众仙家都落座吧!” 既然天帝都如此说道,那她还能反驳什么?天后僵硬一笑:“陛下说的是!众仙家都请落座吧,司命星君也请!”她的手隐在宽宽的长袖之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微微渗出血来。 天帝发话,众仙家自然给面子,全都陆陆续续开始落座,原本端着酒盏茶盘站在一旁的仙侍们,也开始有序的往仙家面前放东西,殿里头一片热闹。 天后自然不能继续站着给人看笑话,她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脸上的笑容,依旧是端庄美艳,亦步亦趋地往最上首走去。 然而楠竹却并不打算给天帝这个面子,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听从他的?就因为他是天帝吗?所以可以任意地做任何事情?简直笑话! “今儿是天后的蟠桃会,我本就不应该打扰,怎好得再厚着脸皮儿继续呆下去呢?楠竹在此告退,望陛下海涵。”楠竹微微挑了挑眉,朝着上首已经落座的天帝拱了拱手。 他就是不愿意跟天帝还有天后同处一室,和这么些虚伪奉承的人同坐,哪儿还有心情吃酒? “星君……”琪鸢只觉得浑身都被灼烧一般,疼得她只想满地打滚儿,眼瞅着司命星君这是打算和天帝死磕到底了! 为了自己不疼死在这里,琪鸢伸手拽住了司命星君一只袖口,希望他能可怜可怜自个儿,可别再继续了! 原本正酝酿情绪准备和天帝来一番语言较量的楠竹感觉有人拽了拽自个儿的袖口,那股子还没完全酝酿好的情绪就这般消失了,楠竹低头:“小鸢!” 又打扰司命星君!不教训教训简直是不可饶恕!然而当他看见琪鸢一脸儿的惨白,嘴唇也泛着白色,额角大滴大滴的汗水坠落,楠竹瞬间晃了神。 他也顾不上后头的天帝天后了,打横抱起快要站不住身儿的琪鸢用手掐了掐她的鼻下:“小鸢,小鸢?” 他能感觉到自己怀里头琪鸢在微微地发颤,她泛白的嘴唇一开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楠竹将耳朵凑到她的唇边,只能听见微弱的声音在喊着:“星君……” 这孩子!炎决看见琪鸢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站起身儿来了,此刻看到她被楠竹抱在怀里头,一副随时会去了的样子,也忍不住想过去瞅瞅,小丫头怎么了? ps: 今天给宝宝们推荐一本书,基友拖拖倾情力作!古言穿越奇情,《云女喜嫁》 不一样的穿越,不一样的感觉~快去看看吧~ 另:可恶的拖拖把我家楠竹和胖兔子在书里做成一道菜去了!满地打滚~ 25.殿内 那股气息在体内乱窜,妖丹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琪鸢被楠竹打横抱在怀里头,小脸儿依旧皱得紧巴巴的,额角的汗水噗簌簌往下落着。 活了百多年,她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疼!“……星君……星君,我不会要死了吧?”琪鸢抓着楠竹的衣领子,颤着声儿问他。 楠竹在刚看见她这副模样时,确实晃了神儿,都忘了要立马带她离开。好在琪鸢的声音让他很快回过神儿来,这才想起来,该马上离开! 然而眼前那屏障依旧存在,楠竹转身冲着殿内,里边的仙家以及上首的天帝天后全都往他这儿看着,准确来说是看向他怀里头的琪鸢,毕竟在这等大会上突然出事情,可谓极度不吉利。 “快打开!”楠竹能感觉到怀里头的琪鸢呼吸越发急促,隐约还能听见她轻声地喊着“星君”两字,那微弱的声音刺激到了他,再顾不得这儿是凌霄殿上,不自觉扬高了声儿。 天帝端坐于上首,旁边是一脸儿不满的天后,楠竹抱起琪鸢那刻起,她就知晓会出乱子!果真,在这蟠桃会上,那小丫头居然要死不活的,这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吗? ‘哐当’手边上的琉璃杯被天后随手拂落在地,摔了个粉碎,然而这并不能让天后内心有所缓解:“司命楠竹!你这是存心捣乱吗?” 自己好好的办场蟠桃会,结果来了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人,这也就算了,大不了自己当做没瞧见就好了,可是他和那小丫头,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大呼小叫,简直胡闹! 楠竹并不接天后的话,他只继续冲着天帝说道:“陛下,还请你快些打开这封锁术。”天帝的封锁一界,自己打开需要一定时间,而且还得顾着怀里的琪鸢,他根本不能用全力。 天帝只是皱了皱眉头,却不开口说话,不说解除封锁术,也不说不解,他只是看着下首沉着脸的楠竹,多久都没见到他如此认真了?一百年前?还是一千面前? 没想到,号称冷面星君的楠竹,居然会被一只兔妖影响情绪。 天后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自己和楠竹说话,他居然不理自己?这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呀,一直都这样,他楠竹,有什么资格? “司命星君!你就是这般忽略天后?这般对天帝说话吗?”天后猛然拍了拍身边儿的案机,吓得她身边伺候的仙侍一个踉跄,绊倒在地。 “星君……好痛……”怀里的琪鸢拽着他的领口,胖嘟嘟的包子脸皱成一团儿,楠竹轻轻颠了颠她的身子:“小鸢,再忍忍。” “陛下,我再说一次,请你,解除封锁术。”楠竹继续抬眸看着天帝,语气越发沉重,琪鸢不能再耽搁了,她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再加上她妖龄并不大,并没有足够的内力来缓解。 “你……”天后正想拍桌起身,却被身边的天帝伸手拦下,她只得咬了咬牙,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天帝看了殿外的楠竹几眼,低头端了桌上的酒盏:“何必着急离开?这殿内如此多的仙家,你还怕他们救不了一只小小兔妖?” 不离开吗?确实,今儿所有有品级的仙家,都在这凌霄殿上,自己就算出去了,也是找不到给琪鸢看诊的。 楠竹想了想,踏步走向殿内,反正也出不去,就进来看看,这殿内的仙家,到底谁能帮忙看出琪鸢的痛处。 百灵仙子站在殿外头,见到琪鸢被楠竹搂住那刻,急得就差没扑上去看看发生什么了,但先前司命星君明显是跟天帝天后对着干,准备离开凌霄殿的,她根本不敢凑上去啊! 此刻见楠竹抱着琪鸢走向殿内,她便也急忙跟了上去。 众仙家全都停了手中酒水,先是看着天后与司命星君各自咆哮,然后又见司命星君抱着他家那兔妖进殿来了,还真是……目不暇接…… 时间越来越长,琪鸢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如同被浸在岩浆里头一般,然而司命星君却依旧不说帮帮她!“星君……”她只得再次发声儿,希望星君能关心关心自己啊! 听见怀里头琪鸢又嘟嘟囔囔,楠竹腾出手来,往她体内输送了股仙气:“小鸢乖,等会儿星君让他们给你看看!”实在不是星君不想帮忙,而是他也不知道琪鸢是怎么了啊! 这突然站着站着,就变这样了! 几步路就到了凌霄殿内,那些个仙家仙侍全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司命星君和他怀里那一团儿粉团子。 “来人,带星君入座!”天帝往喉咙里灌了口酒,这才不紧不慢地道。 百花仙子立在一旁差点儿以为自己听岔了,这,不是说让司命星君带琪鸢进来找仙家给她看看吗?怎么,就变成入座喝酒了? 但天帝发话,她一个小仙子自然没权利反驳,只得伏身应是,而后走到司命星君身旁,冲他摆了摆手:“星君,还请随我入座。” 蟠桃会上众仙家的位置一般都是先行定好,届时会有仙侍带领入座,以防两位处不来或者有纠纷的仙家坐到了一块儿去,那不得闹腾个够? 楠竹自然不肯随她入座,这入座干嘛?他又不是来喝酒的,再说了,怀里头的胖兔子还奄奄一息呢!“入座就不必了,烦请哪位仙家起身,给我看看我家兔子究竟怎么了?” 光明正大拒绝天帝邀请的,司命楠竹可谓是头一份儿,然而众仙家早已见怪不怪,毕竟都这样过了一千年了。 可是,这司命星君问有谁可以给他家兔子看看,这……众仙家不约而同看向上首天帝,没有天帝发话,他们可不敢! 知晓这一群仙的毛病,怕天帝怕得要命!楠竹再次看向上首:“劳烦陛下指派!”既然不出来,那就让天帝派人吧! 天帝晃了晃手中的酒盏,略微显得慵懒:“那就……火德星君出来给她看看吧。”可别说天帝不给面子,这火德星君,与司命星君可谓交情甚好! 26.天帝试探 原本正伸着脖子往楠竹那处看的炎决突然听见自己被点名,差点儿没跳起来。自己堂堂火德星君,怎么变成给人看诊的了? 可天帝都指名道姓要求他出来,他还能死赖着说自己不会吗?炎决理了理微显凌乱的衣襟,朝着天帝拱手:“小仙遵命。”不遵命还能如何?像司命星君一般和天帝对着干去呀?炎决自认为还没那个本事呢! 在一众仙家的注视底下,炎决从自个儿位置上起身往楠竹那儿去了。 美人儿星君来给自己看诊?要不是浑身疼得没力气了,琪鸢一定要从楠竹怀里头爬起来,指着天帝好好儿问问他,自己是不是欠他钱了?美人儿星君那可是玩儿火的! 让一个只会玩儿火的家伙来给只兔子看诊?天帝您可真会玩儿! 当然除了琪鸢,殿里头的众仙家,包括天后在内,都没想到天帝居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毕竟这殿里头,擅长炼丹制药的仙家可不包括火德星君! 天后虽然不待见楠竹和他带来的那兔妖,但也实在不能理解,天帝怎么让火德星君给那只兔妖看诊?这火德星君,不会把她变成烤兔子吗? “陛下……这合适吗?”看着身旁正悠哉悠哉喝着酒的天帝,天后压低声儿问道,别是天帝记错人了,把火德星君记成擅长制药的了? 楠竹也不满天帝如此玩笑,当下也沉了声儿:“陛下莫不是看楠竹脾气好,竟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炎决他还不清楚?就一个玩儿火厉害的! 琪鸢越发往楠竹胸前缩了缩,整个小身板儿都被楠竹搂着,脑袋靠在他身前儿,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泪水,小手拽着他的衣襟:“星君,好难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她只是碰了碰天帝封锁术的屏障,体内就如同火烧一般,那些气息在里边儿乱窜,整个妖丹像溶入了烈焰里一般。 “啧啧……”炎决看着那一团儿缩在楠竹怀里的东西,砸吧砸吧嘴儿,伸出手就想戳她,却被楠竹一掌拍下。 揉了揉自个儿泛红的手,炎决冲司命星君扬了个笑容:“哈哈……司命星君,早上好啊……”这他实在是找不到说啥了啊! 别说其他人,就炎决自己也不信任自己能治好这兔子!他可不敢随意动手,万一出点儿意外啥的,到时候不被司命星君宰了,那才怪呢。 楠竹扫了眼这犯二的火德星君,转过身儿去留个潇洒的背影给他:“炎决你可别过来,我家丫头还不想变成烤兔子。” 琪鸢心里头苦啊,这天帝,也太不把自己当会事儿了吧?虽说自己是个妖精,还是个没啥地位的妖精……但她好歹是司命星君养大的啊! 怎么就能在她生死关头,弄个不会治病的出来呢? 太不给火德星君面子了!炎决尴尬的笑了笑,那张比仙女儿还美艳的脸上多了丝僵硬,这天帝纯属拿他开涮的,怎么司命星君也不给自个儿面子?还能不能好好做仙友了? 天帝端着酒盏轻轻晃动,看着下边儿两人,嘴角一抹诡异的笑容浮现,很快又被他隐下:“怎么?司命星君不是要找人吗?还是说,你不相信火德星君?亦或者……你对我,有意见?” 哦……众仙家恍然大悟,感情天帝这涮了俩星君外加一只兔子,就为了问这最后一句话啊? 炎决一口气差点儿没能上来,合着自己莫名成了天帝试探司命星君的活道具了?那自己被司命星君甩脸子这事儿,谁来负责啊! “我……陛下,我可以回去坐着吗?”炎决回身儿含情脉脉的看着天帝,他不玩儿了!不玩了还不行吗? 对天帝有意见?楠竹现在是真心对天帝有意见,而且还是很大意见!“陛下不觉得自己玩儿的过火了吗?这般不把生灵性命当会事儿,这是一个一界之主应有的行为?或者陛下以为,这天地间,唯你独大?” 自己怀里头抱了个气息奄奄的琪鸢,天帝不说放他们离开,也不说找人给看看,就派了火德星君过来,纯属耍人玩儿呢! 楠竹只觉得心里边那压抑多年的火气全都一涌而上,若不是双手抱着琪鸢,他估计早掀翻这凌霄殿了! “你!楠竹!如此不知好歹,究竟还想不想做这司命星君了?”天帝没急,天后反而跳了脚,纤长的素手指着下头的楠竹,额上的青筋暴露出她此刻的愤怒。 边儿上的百灵仙子听到这话儿,一颗心跳的扑通扑通的,差点儿没扑倒地上去。这楠竹,说话咋就不能注意注意呢? 说天帝不把生灵性命当会事儿,不就是说他暴虐无人性?说天帝唯自己独大,不就是说他狂妄自大吗?百灵都不知道该怎么摆自个儿的面部表情了! 围观中的众仙家也是被楠竹这番不加掩饰的话语弄得目瞪口呆,从前儿听说司命星君和天帝不和,也只当个笑话看了,谁成想今儿居然目睹了司命星君当众落天帝面子! 楠竹的话一出口,惊得怀里头蔫蔫儿的琪鸢一个哆嗦,哎呦她的祖宗欸!自己是实在没气儿,不然她一定跳起来拍拍看司命星君是不是没睡醒呢! 跟天帝这样说话,即使她不疼死,最后也一定会被司命星君给连累死的! “星君,星君我好疼呀!好疼……”琪鸢扯着嗓子嗷嗷地叫唤,一个儿是真心疼,还有一个儿,她得转移下星君的注意力啊! 琪鸢这嗓子嚎叫果然有效,楠竹原本准备和天后抬杠的话语到了嘴边上又吞了回去:“小鸢……” 算了,此刻不是抬杠不理人的时候,小鸢的身体最重要。楠竹忍住心头的怒火,尽量平缓地道:“还请陛下勿怪,小仙只是挂心小鸢,并无诋毁陛下之意。” 呵,有趣有趣,真是有趣,从不知天高地厚的司命楠竹,竟会为了只兔妖,向自己低头?天帝晃了晃酒盏,随手指向底下:“药老,劳烦你给司命家的兔子看上一看。” 27.药老诊治 只见离上首不过三张桌案的地方,一位穿着青白色开衫身材滚圆,满脸儿和善笑容的仙家站起身儿来,冲着天帝拱了拱手:“小仙遵命。” 药老药老,仙如其称。是天界之中最擅长炼丹制药的仙家之一,他制出的药丸,上可续接仙骨,下可止血免痛,天帝派他出来,也算是对得起司命星君了。 药老挺着个圆溜的肚皮,腰上挂了个酒葫芦,走起路来葫芦跟着前后摆动,再加上药老脸儿上千年不变的笑容,不像个品级颇高的仙家,好似凡间和蔼的平民老人。 别看药老随时笑着好似很是和善,但天界众仙都不敢轻易得罪他,毕竟说不定哪时候就得求上人家门儿前去,到时候被落面子是小,求不到药可就事儿大了! “药老,炎决这厢有礼了。”别看火德星君平时一副嬉皮笑脸儿不务正业的模样,到了关键时候他从来没出过错儿。 自然也明白,什么人能开玩笑,什么人不能,否则天帝也不会放任他在四大星君的位置上呆着。 药老笑的眉眼弯弯,用手假拖了一下:“火德星君多礼了,多礼了。哈哈,老夫一介小仙,当不得星君如此大礼,当不得呀!” 要说起品级,这药老确实不如四大星君,毕竟四大星君都是直属天帝部下,而药老不过一个制药仙人。 然而在天界里头,药老的地位可不比这些天帝跟前儿的红人低,谁让人家制药制得好呢?连天帝都高看一筹。 炎决笑嘻嘻朝药老拱了拱手:“当得起,当得起!药老您请,您请~”这若是说起打架玩儿火,火德星君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但说起这制药救人,药老称第二,也就没人敢往他前头去,这天界仙家擅长炼丹之人数不胜数,然而如药老一般,专攻制药的,可不多见。 药老也回了炎决一礼,这才看向前边儿背对着自己的司命星君:“药老见过司命星君,星君有礼了。还请星君将那女娃抱过来,让老夫看看究竟是何原因,可好?” 比起对炎决,药老对楠竹的态度可谓恭敬许多,他也知晓眼前儿这司命星君的爆脾气还有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秉着能不得罪绝对讨好的原则,药老自然恭敬许多。 药老?楠竹在脑袋里边儿想了想,貌似是个可靠之人,这才回身儿将怀里痛得冷汗直流的琪鸢递到药老面前儿:“如此,便劳烦药老了,楠竹先行谢过!” 咦?看来这仙界传言司命星君把兔妖当女儿养,也是有根有据啊,从前鼻孔朝天不待见他们这些仙家的司命楠竹,今儿竟然给自己道谢了? 药老愣了一瞬儿,这才连道不敢,环顾了一番四周,却发现只有一张张桌案,并不见可以躺下的地方,当然也可去凌霄殿内殿,那里倒是有床榻。 然而那一般都是给女仙休息的,离得也比较远,目前这女娃娃的状况可不能再耽搁了。 楠竹一眼就看出药老的担心,他颠了颠怀里头哼哼唧唧的琪鸢:“药老不必顾及,就地诊治便是。”说着就把琪鸢放到地上躺着。 药老这才放下心来,他原本就想说放地上就地诊治吧!然而却担心司命星君不允许,毕竟星君爱干净可以说到了种变态的地步,不止对自个儿有要求,对身边儿伺候的仙侍要求更甚。 这女娃娃经常跟着星君,要是司命说这地上脏不让躺下,那可就尴尬了。不过好在司命星君闹腾归闹腾,正事儿还是能分清楚的。 药老这才蹲下身去,先是仔细看了看琪鸢,见她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并且身体还蜷曲着,双手捂着腹部,好似很是难受。 他将琪鸢的袖口撩起来,执起她细白的小手儿,食指按住她的脉搏,静静听了会儿。怪哉,怪哉! 药老皱着眉头,放下琪鸢的手儿,用指头点了点她身上几个穴道,再度执起她的手,仔细诊了诊脉,这女娃,居然无脉象! 自古无脉象的,便只有上古之物,或者地狱之鬼,一般的仙妖魔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脉象,可自己刚刚给这女娃看诊,居然摸不到她应有的妖脉! 再说这女娃捂着腹部,看位置应是她妖丹所在,既然有妖丹,为何却无脉象?药老不死心,又再次诊了一遍,结果却依旧不变。 无脉象!不见妖魔之脉,也不见仙人之脉,这女娃要么是地狱之鬼,要么,是上古之物! 可是若她是地狱之鬼,那仙界的仙气会浸染她本身所带的阴邪之气,她应该是魂飞魄散才对。这么说来…… “药老?药老?”楠竹看着药老在那忙活半天,却不见琪鸢有何缓解,而他居然还发呆! 听见司命星君喊自己,药老才从沉思中回过神儿来,周遭的仙家全都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药老沉吟了会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塞进琪鸢嘴里头,看着她皱眉咽下,这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背对自己,药老将左手搭在她的后背上,往琪鸢体内输送了一股仙气。 殿上的仙家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药老给琪鸢诊治,楠竹更是一步一步盯得紧,生怕出了岔子,唯有上首处两位天界至高者,漠不关心。 天后只是淡淡扫了眼,继续喝着手里头的花茶,时不时还吩咐人往她碗里头夹点儿菜,她的宴会,莫名其妙被人打乱,还要让她担心罪魁祸首? 而天帝,则是看戏一般,木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时不时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药老的仙气输送进体内,琪鸢顿时觉得像是走在荒漠中的人儿找到水源一般,整个人都好了不少,脸儿上的表情也渐渐松缓。 “星君,女娃娃怕是接触了天帝的封锁术,再加上她妖龄不够,压不住陛下的仙力,两股力量冲突,才导致她妖丹灼热。”药老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着楠竹道。 28.不可说 药老的话一出,殿里边众仙家好似明白了一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儿朝着身旁的仙家小声地讲着话儿。 这就没什么好奇怪了,天帝的仙力,怎可能是她一小小兔妖能抵挡得住?灼烧妖丹也并不奇怪啊!果然还是司命星君大惊小怪了啊。 没事儿就好……楠竹冲药老点了点头:“多谢药老出手了,楠竹再次谢过。”这般来说自己也算欠了药老一个人情,罢了罢了,慢慢儿还就是! 百灵看着琪鸢在药老丹药以及仙气帮助下慢慢儿恢复了些脸色,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啊!先不提这琪鸢是她带来凌霄殿的,光说她平常那么讨人喜欢,百灵也不想看着这小姑娘出事儿。 然而楠竹却没顾得上这还是在凌霄殿内,他只知道自家胖兔子没事儿,没事儿!“小鸢,跟星君说说,现在咋样了?还感觉疼吗?”楠竹半蹲在地上,仔细瞅着琪鸢的脸色儿。 药老的能力也不是吹嘘的,丹药下肚外加药老独特的仙法辅助,琪鸢现在已经感觉比方才好多了,至少那种灼烧的痛感是没有了。 她先深吸了口气儿,调了调内息,这才对着一脸儿着急地司命星君道:“星君放心,小鸢已经好多了~” 楠竹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头,用手揉了揉她的头,语气里边儿带了丝抱怨:“好了就好。不过,谁准许你伸手去碰天帝的封锁界面的?”他就说呢,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不行了呢! 天帝之力可不是凭白吹嘘逗人玩儿的,那可都是一年年累积出来的,完全过硬的仙力啊,别说琪鸢一个小小的不过百岁妖龄的兔妖,就算来一个千年修行的大妖怪,估计也得栽这封锁术上头!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琪鸢就满心委屈,恨不得好好儿问问天帝去。不过一个封锁术而已,有必要用那么强的仙力吗?这天界如此多的低等级仙侍仙童仙女儿,万一谁要是手痒……呸,是不小心碰到了,那还不得跟自己一样儿去! 但她也没那个狗胆儿质疑天帝,只能强行扯了抹笑容,干巴巴对着司命星君笑:“哈哈哈……我那不是不知道天帝的封锁术这么厉害吗?” 别人家的封锁术都是隔绝里边儿与外界的联系,这天帝的封锁术可倒好,这是分分钟要人小命的节奏啊! 知晓她从来都是好奇心最重,这次估计也一样,楠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会儿知道了吧?啊?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下次再这般,那司命星君可不会再管这作死的兔子了,让它慢慢儿疼去吧!然而这一次,心软的司命星君还是决定好好儿对她。 “上来吧!”司命星君扭了个身儿,将后背面对着琪鸢道。 看着司命宽厚的后背,琪鸢小姑娘顿时感觉心里头暖乎乎的,谁说司命星君高冷不会照顾人的?从小到大这百年间可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呢! “这……会不会不太好啊?”想是这样想,可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儿的灰,琪鸢犹豫着对司命星君道,她可不想到时候再被星君喷个狗血淋头! 这丫头怎么越来越磨磨唧唧的?楠竹转头瞪了一眼儿:“你再不上来,我可就走了!”以为司命星君很清闲吗? “别别别,别啊!”她只是客气客气而已嘛!琪鸢猛然扑上了楠竹的后背,差点儿没把司命星君给压垮了,然而她却不自知,依旧笑的傻兮兮地:“星君,星君快走哇!” 楠竹忍了将这熊孩子从背上拉下来的冲动,毕竟都是自己让她上来的,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凌霄殿里头就见那一身儿红衫的司命星君半跪在地上,背上爬着个笑嘻嘻的粉衣女娃,边上的药老依旧是面带笑容,火德星君低了头不知在想什么,四周的仙家都窸窸窣窣说着小话儿…… 天帝扫了眼下边儿,依旧是默不作声,就这般看着楠竹与琪鸢再次骂骂咧咧地闹在一块儿。这小小兔妖,居然有这等本事,能将楠竹的情绪控制在手? “既然都好了,一场乌龙而已,那就都散了吧,宴会继续,司命星君你是要回去,还是要继续参加宴会,都请随意。”天后抿了口仙侍递过来的百花茶儿,用锦帕擦了擦嘴角,这才慢慢悠悠道。 方才药老给琪鸢看诊之时,天帝已经撤掉了封锁术,现下凌霄殿里头已经可自由进出,天后不指望司命星君留下,她辛辛苦苦筹办的蟠桃会,可不是用来让司命星君和他家兔子闹腾的! 熟料楠竹理都不理天后,只跟背上的琪鸢咬着耳朵,头也不朝后甩一甩。 琪鸢趴在楠竹背上,小声儿问着:“星君,这样怕是不太好吧?要不……你跟天后说说,就说你不参加宴会了,要回去?”怎么就能把天后晾在一旁呢?那可是天后啊! 不止琪鸢,就连跟在天帝身旁儿的百花仙子也为楠竹这态度捏了把汗,这赌气也不看看时候,当众下天后的面子啊这是! 果不其然,天后本就压着一肚子火气,再看楠竹如此不敬自己,那好容易压住的火气瞬间涌上来,而且翻了倍儿!“大胆!居然不敬天后?谁给你的胆子?”天后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瞪大以后,瞬间没了那柔情,倒是多了些凌厉。 楠竹背着琪鸢往殿外头走着,顺带腾出左手来朝着后边摇了摇,漫不经心道:“小鸢我带走了,这宴会就不参与了,你们玩儿就好。” “来人!给我拦住他!”本来打算放他一马,谁想到楠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不敬天后!“住手,都回去,宴会继续吧。”天帝却十分不给天后面子,直接拦下。 那边儿楠竹背着琪鸢唤了祥云,已经踏云离开,炎决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上古……” 药老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眯眯的脸上不见丝毫变动:“火德星君,不可说,说不得啊!”有些事儿,憋在心里是最合适不过的。 29.属狗的兔子 不可说吗?也是,现下还没有确定这猜测是否为真,说出来不过也是一番风雨而已,但是楠竹他,到底知不知道? 炎决回了神儿,美艳的脸上依旧笑容满满:“药老,什么不可说?本星君只不过在想司命他要怎么收拾小丫头而已,这有什么不可说的!” 因为他扬了声音,殿里头的仙家也都听到了,全都感觉好笑,这火德星君不管过了多久也依旧是如此孩子心性! 药老笑着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星君果然聪慧。”能点到为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聪慧。 “哈哈哈,火德星君真是快人快语,来来来,小仙敬星君一杯!”殿中央处站出来白面俊朗的仙家,一身素白道袍,手腕上担着拂尘,左手端一盏琉璃杯,正举向那头一脸灿烂笑容的火德星君。 见有人朝自己敬酒,炎决自然不能落人家面子,唤来仙侍给自己也满上一杯,朝着那白面仙家道:“说笑说笑,我可不敢说司命星君什么,他那脾气,到时候还不得把我往死里头打!” 那仙家将酒盏往前推了推,示意自己先干为敬,待烈酒入肚,这才笑着道:“谁人不知火德星君与司命星君最为交好?这般说笑两句也不碍事啊。” 是啊,这仙界里头,可不就火德星君能够经常出入司命府吗?边上的仙家全都笑着附和那白面俊朗的仙家,还有人扬声道:“火德星君又谦虚了!” 炎决爽快地干了一杯,又唤仙侍给自己满上,端了酒盏往上首天帝处扬了扬:“陛下在上,小仙这一杯,祝陛下和娘娘天天开心,烦心事儿少上许多!” 瞧瞧他说的这话儿,像是一个高品仙家应该说的吗?整个一小娃娃语气,但偏偏你看着炎决那张胜过仙女儿的脸庞,也不忍心因为这点子小事儿责怪于他。 天后还在为刚刚的事儿不满,斜倚在上头,见炎决笑嘻嘻地端着酒盏冲自己和天帝敬酒,她只要想到这人和刚刚那个害自己被天帝下了面子的司命星君是交情甚好的,便怒气不打一处来。 “碧落,将刚刚摘了的蟠桃送上来吧,正好给众仙家尝尝鲜儿。”天后边把玩着手里头精致小巧的象牙箸,边对着正低头侯在一边的掌事仙子碧落道。 碧落是跟在天后身边伺候多年的,自然也知道天后此时是恼了,正好迁怒了火德星君,想要晾他一会。 可火德星君毕竟是天帝手下四大星君之一,这般做法,只会显得天后目中无人,碧落先是伏身应了,这才道:“娘娘是看火德星君可怜儿,想要赏星君棵桃儿吃吧?今年的蟠桃全都长的好,过会子星君吃了,可就不担心被司命星君打了呢!” 凡间有传言,吃了这蟠桃,强身健体不说,还能炼成金刚不坏之身,当然这话是虚传而已,众仙家只当个笑话听听,如果真这么好,那他们岂不人人都有金刚不坏之身了? 此刻碧落这般一调侃,众仙家全都笑了起来,殿里头一片的热闹喧哗,就连天帝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微微有了丝波动。 自己真是一时糊涂了!怎么能当众使性子不给火德星君面子?好在碧落一句话给她圆回来了,天后扬了个温婉的笑容:“你这丫头,又什么都知道了!”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儿,做出来给别人看又是一回事儿,这次是自己被楠竹刺激得有些大意了,竟如此不理智! 知晓天后这是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了,碧落松了口气,笑着蹲到天后身边儿:“那可不是,小仙就是娘娘肚子里的蛔虫,娘娘想的啥我能不知道吗?” 天后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儿:“就你话多!既然知道了,那还不快去端来,让火德星君和众仙家都尝尝,也好有个金刚不坏之身啊~” 碧落笑着讨饶,而后才起身冲天帝和下边的众仙家分别行了一礼:“陛下和上仙们且等上一会,碧落这就去唤人把蟠桃端来,到时火德星君可要多吃些!” 这跟在天后身边伺候的掌事仙子就是会说话儿,殿里头谁都知晓她这是在给天后刚刚的举动圆场子呢,但偏偏人家样样做到位,还做的让人心里头舒服,还真是没啥可以说的了! 碧落给天后打圆场,炎决自然也不能对着干,当下放了酒盏,仰着一脸笑容冲天后拱了拱手:“那小仙可就多谢娘娘了!” 天后捂了捂嘴,像是在掩住笑容:“瞧,还跟我客气上了,到时你们可都得多吃些,人人都成那金刚不坏之身!” 殿里的仙家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倒也全都笑做一片儿,参差不齐的感谢天后的声儿断断续续地,一片的觥筹交错。 凌霄殿外头,楠竹身上背了个娃娃琪鸢,正踏云往自家司命府去了。 琪鸢回头望着那琉璃瓦顶的凌霄殿,影影约约还能看见一些个仙侍有条不紊的进出,她搂了搂司命星君的脖颈:“星君,咱们就这样出来了,真的合适吗?” 虽然天帝看起来似乎对司命星君很宽容,但天后就不是那么好相处了,那眼神带刀,嗖嗖嗖地直戳人心底啊! 楠竹漫不经心地拍了拍琪鸢的屁股:“小娃娃家的,管这么多干什么?我说合适就合适!”下次不能让她到处乱跑了,省的还得麻烦自己! 有这样的吗?琪鸢憋红了脸,一口咬在楠竹的脖颈上边,让他打自己屁股,让他再打!自己咬死他! “啊!琪鸢你是不是属狗的!”楠竹被这突然一咬弄得浑身一震,差点儿没从云上摔下来。他赶忙用手拽着正扒拉着自己的琪鸢,可不能让她接着咬了! “你说呢!你见过属狗的兔子呀?”琪鸢被迫松了口,张着一口大白牙冲司命星君吼着。 你见过属狗的兔子没?司命星君觉得自己见过!背上可不就有一只吗! 30.做个会飞的! 什么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琪鸢小姑娘这种!司命星君好心好意背她回去,她还有胆子来咬人! 楠竹单手提溜着琪鸢的领口,将她从背上拽下来,另一只手捂着脖颈上被咬的地方,疼得呲牙咧嘴:“属狗的兔子?你不就是嘛!” 还是只兔子时候,就把嫦娥仙子家的玉兔给咬了,还有一次,直接把人的毛给扯下来了,搞得嫦娥仙子现在看见自己都绕道走!化形成奶娃娃吧,整天儿都盼着咬司命星君的手指儿,不给咬她还哭! 好容易长大了会说话了,原本以为也应该懂事些了吧?谁想到她转头就把龙王家小儿子给咬了,司命星君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就见那小小一团儿手里抱着坛百花蜜,泪眼巴巴的低着头听着龙王的教训。 这自家养的兔子,有错也轮不到一个龙王来教训啊,司命星君撸了撸袖子,上去就是一顿打,顺带警告了被揍得可怜兮兮的龙王一番,这才提溜着那胖团子回了司命府。 想起以前自己给她收拾过的烂摊子,楠竹就倍感无力,这要是一直这般下去,自己以后啥都不用做了,每天光给她收拾残局就有的忙了! “放我下来!星君是坏人,欺负人!放我下来!”因为被提溜着后衣领,琪鸢小姑娘觉得快要喘不上气儿来了,手脚并用地胡乱扑腾着,一双桃花眼儿媚里带柔,泛着水光就这么盯着那一脸痞像的楠竹。 司命星君老是欺负她,从小就这样,一不顺心就提溜自己!一不开心也提溜自己!不知道这样很难受吗?一点儿都不懂关心关心人! 楠竹斜挑着眼,看着她被自己提溜在手里头,不停地挥舞着胳膊和腿儿,小脸皱巴巴的,像是小时候被人掐住脸后她不高兴的样子。 欺负人?自己哪里有欺负过她?她哪次惹事儿不是司命星君出面给她解决的?不然就她一只法力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兔妖,怎么能在这天界生存下来? “说话儿也不打打草稿,本星君若是欺负你,你早该见阎王去了!”楠竹伸手狠狠敲了敲这不分是非不辨黑白的琪鸢小姑娘的脑门儿一下,直把她敲得泪眼汪汪。 瞧瞧,瞧瞧!这还没欺负人?“星君每次都欺负我!每次!我这刚刚才缓过神儿来,还没好全面呢,你就开始提溜我!”琪鸢朝着眼前举着手像是随时要打人的楠竹吼了一句,立马低下头去,双手抱住脑袋。 她说的是实话!实话……真的是大实话啊!然而,实话也免不了被打,说不定还会打得更严重呐。为了保护自个儿聪明的脑袋,琪鸢小姑娘选择默默低头。 是哦……胖兔子刚刚才被药老治好,今儿不跟她生气,不生气。楠竹低头看了看底下,嘴角一抹坏笑让人心里一颤:“你确定要我,现在放你下去吗?” “对呀!”琪鸢扒拉着领口,让自己能喘口气儿。等等……司命星君刚刚的语气不太对啊!她低头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还飞在半空中呢! 底下那些小小的人影儿似乎在走动着,那远远儿的距离,惊得琪鸢小身板儿都抖了三抖,她吞了吞口水,转头看着正斜挑着眼瞅着自己的司命星君,心里头那叫一个郁闷! 合着司命星君那是故意的啊!这么高的地儿,他要是真把自己放下去,不摔成肉泥才怪呢!可自己刚刚一个激动答得快了,也不知道司命星君这次到底当真不当真呐? 琪鸢舔着脸儿,顶着张可怜兮兮的面孔,张着胳膊想往楠竹怀里头蹭:“啊哈哈哈……星君我跟你开玩笑儿呢,开玩笑的呀~小鸢最喜欢星君了!” 别把她扔下去呀!看看她这么乖,这么听话对吧?怎么忍心呐。 楠竹伸手将这狗腿儿的兔子挡住,没办法,实在是这兔子狗腿起来简直不忍直视呐!“得了,你还真是属狗的啊?” 刚刚咬完人,现在狗腿儿起来倒是也不嫌弃害臊!亏得现在只有他俩在这天上飞着,不然被谁看去了,司命星君都不好意思说这是自家养的兔子! “呀!星君真是聪慧,一看就知道我是属狗的,这智慧这情操,无人能比呀~”属狗的就属狗的,她不在乎!为了不被司命星君扔下去摔成肉泥,琪鸢仰着张灿烂笑容的脸儿朝着司命星君眨巴着眼睛。 下次真得让炎决来看看,好好学习学习什么叫拍马屁。楠竹闭了闭眼,心里头拒绝承认这狗腿的东西是自家的兔子:“行了!下去吧你!” 琪鸢正准备了一肚子的夸人话儿呢,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司命星君松开了衣领子。完了完了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吗? 上天啊,求你下辈子让她别做兔子了,她想当个会飞的物种啊,再也不要被摔死了!琪鸢紧闭着眼,等待着落地。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来临,反倒是一个软软的带着淡淡清香的怀抱把她包围了,咦,奇怪?怎么不疼呢? 琪鸢稍稍张开眼睛,只见一张玲珑清秀的面庞出现在视线里头,碧玉簪银流苏,白皙的肌肤更显温润,好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 “我……小仙不是有意冒犯姑娘的,我只是看姑娘从半空落下没张眼睛,害怕姑娘摔倒,才,才伸手接住姑娘的……”美人儿结结巴巴地说着,声音也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 美人儿呐!美人儿!但这个美人儿怎么如此眼熟?“你……是琳琅?”琪鸢再仔细瞅了瞅,这,可不就是那个被灵姐姐骂得哭了的小仙女儿吗? 见琪鸢喊出自个儿的名字,琳琅抿了抿唇,害羞的一笑,仿若三月桃花儿一般惹人爱:“是,小仙就是琳琅,姑娘说让我来司命府伺候,小仙回去洗漱完立马就收拾东西过来了。” 虽然来司命府不是自己的本意,不过,既然都已成定局,也不能抱怨什么,琳琅在心底给自己加了加油,不怕,不就是个司命星君吗?有啥……好怕的…… 31.有趣的琳琅 楠竹踏着云,站在离地面不远的上空,瞅着那琪鸢一脸儿的幸福窝在一身紫色纱裙的小仙女儿怀里头,时不时还伸着胳膊碰碰那小仙女儿的脸蛋儿。 这个趁机占人便宜的死兔子!楠竹真怀疑是不是她投错胎了,这么个爱占美人儿便宜的,不应该是个猥琐的男娃娃吗?“差不多行了啊,你还准备在人怀里呆多久?” 正准备抬手摸摸琳琅小美人儿的琪鸢被司命星君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呆在琳琅怀里头,而且旁边还站着个司命星君。 这就很尴尬了……“啊哈哈,哈哈……星君瞧你说的,我这不是一时没能起来吗……”琪鸢默默收回爪子,背在身后头,结结巴巴地朝着司命星君道。 “那你倒先起来啊,躺人怀里头好玩?”楠竹念了句口诀,消散了脚底下的祥云,落在琳琅身边儿。 琪鸢哀怨地瞅了眼那一本正经的司命星君,心里头一万个不情愿。又是这样,每次自己好容易和美人儿亲近一会儿,星君都来个半路劫杀,她的美人儿啊! 琳琅左右瞅了瞅,对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举动有些不解,自己是不是不该抱着琪鸢姑娘?“星君,没事儿,姑娘琳琅抱得住!琳琅有的是力气!”琳琅拍了拍胸口,颇为豪气地道。 司命星君让琪鸢姑娘起来,是不是怕自己抱不住琪鸢姑娘,回头再把她给摔了?恩,真是个懂得疼人的好星君,看来别人传言的司命星君冷血也不太可信啊,这明明,是很好的一位上仙呐! “噗嗤!”瞧着那娇娇弱弱蹲在地上的小仙女儿拍着胸口一脸的豪气,楠竹没能忍住,一声儿笑了出来。 真真是个……有趣的小仙女儿! 琪鸢本来正准备起身从琳琅怀里头爬起来,听见她这信誓旦旦的一句话,一个踉跄又跌了回去。什么跟什么呐?这话的意思是自己很重吗? 琪鸢强撑了个尴尬的笑容:“不不不,琳琅,星君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在你怀里占你便宜,不是说你抱不动我……”她虽然活了百年,但也只是六岁娃娃的身板儿好吗! 都怪你!琪鸢瞪了眼正捂嘴儿偷笑的司命星君,要不是他,琳琅也不会说那话儿! 感受到那浓浓的哀怨感,楠竹耸了耸肩,回赏了琪鸢一个‘****何事’的眼神儿,本来司命星君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嘛,这小仙女儿太实诚,怪不得司命呐! 占便宜?琳琅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扑闪的:“不会呀,姑娘这么可爱,是小仙占姑娘便宜还差不多!” 她怀里头的琪鸢,一身儿粉嫩绫纱裙,黑亮的长发披散,越发衬得她肤白如玉,一张小脸上桃花眼媚里带娇,水润润的格外引人,倒也真是一个美人胚子。 她还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琳琅她真的知道什么叫占便宜吗?“啊……琳琅,你开心就好。”琪鸢小姑娘恨不能重回过去,干嘛要让琳琅来司命府伺候,这这这,根本就沟通不了啊! 谁想到这话让原本眨巴着眼睛的琳琅瞬间沉了脸,虽然,她生气的模样依旧可爱,但话音里头的沉重却……也没加多少:“姑娘可不能如此说道,仙子教育过我们,不能以自己的开心论事,否则,会……” 咦,这小仙女儿,怎么比胖兔子还笨?楠竹探着身子凑到她跟前儿,也眨巴眨巴了一双桃花眼儿:“会如何呀?” 琳琅仔细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的仙侍或者仙家,这才压低了声音:“仙子说呀,这样是会被上仙给打死的!” 可恐怖了!当初自己修炼成仙,本以为是到天界享福来了,结果上来后才发现,这天界高手如云,自己一个小小的梨花妖,还真不能起什么作用。 而她的接引仙子,一番话儿把本来就对天庭生活充满忐忑的琳琅给吓坏了,这么严厉,早知道当初不渡劫不当神仙了,在凡间乖乖当个一方之王多好! 然而后悔已经没用,来了仙界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接引仙子的一番话儿从此刻在琳琅心头,她可不敢犯忌讳! “哦,这样呀~”楠竹故作深沉地拖长了尾音,而后不紧不慢地道:“不过你这话儿颇有歧视的味道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也是上仙吗?”谁告诉她上仙都是如此的? 这回轮到琪鸢偷笑了,瞧司命星君故作高深的模样,再看看被他一句话惊得愣住的琳琅,瞬间被琳琅呆萌的模样给治愈了,哎呦喂,这琳琅,可真是个宝贝! 不得了了,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呀?怎么办会不会被拖出去打死?不要……她不想被打死的呀,她可是要做掌事仙子的人! 琳琅眼里瞬间涌出一包儿泪,就这么呆愣愣看着眼前挤眉弄眼的司命星君,二话不说开始流泪:“星君,星君!小仙不是故意的,不要打死小仙呐,看在小仙刚刚接住了姑娘的份上,星君绕过小仙吧……” 琪鸢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琳琅,满心地感慨,可真是厉害呀,说哭就能哭啊!而且就算哭也依旧是个美人儿! 楠竹对琳琅的眼泪有些反感,怎么又是一个动不动哭的?自己不过开个玩笑而已,若真要她小命,她以为她还能在这儿讲话? 真不好玩儿!楠竹伸手将那一脸怜惜美人儿表情的琪鸢小姑娘从琳琅怀里扒拉出来,提着就往府里头去了。 唉唉唉唉!她的美人儿呀!琪鸢小姑娘挣扎着回头,看向那还呆在原地哭的梨花带雨的琳琅,心里头疼哟!“星君,你怎么能让一个美人儿哭泣呢?” 太不像话,这美人儿,都是得呵护的呀,她们的眼泪,那都是不能流的呀! 楠竹连个眼神儿都懒得给她,只用手把她的脑袋掰回来:“若是美人哭泣我都得安慰一番,那你觉得我还有得清净?”到时候司命府不被那些美人儿的泪淹了才怪! 32.揍星君 会被淹了吗?琪鸢看着司命星君的侧颜,再想想平时那些仙女儿们热情的模样,默默选择转过脑袋去,对着门口依旧哭哭啼啼地琳琅扬声儿道:“琳琅,快跟进来呀!” 想想那些个仙女儿们全都哭哭啼啼跑司命府来求司命星君安慰,那场面真是不要太美啊,琪鸢小姑娘不敢看呐。届时那些美人儿的眼泪,别说是淹了司命府,就连顺带淹了隔壁水德星君府都是有可能的。 正哭到伤心处的琳琅眼泪哗哗哗地根本就停不下来,一听琪鸢喊自己呢,连忙憋住哭声儿,抬起袖口来擦了擦脸上还挂着的泪:“我……小仙这就来!” 她得立马跟上去啊,本来从百灵仙子那儿调到司命府就已经很让她难过了,要是再因为自己惹恼了星君被调去别处去,那自己可不用在天界呆下去了! 惹恼了司命星君的,就连高品仙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更别提她一个小小仙女儿了,届时光那些仙女儿们的明枪暗箭就够她喝上一壶了! 楠竹回头就看见那娇娇弱弱的小仙女儿正忙着提包袱追上来,因为从地上站起来得太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给摔了。 “喂,你哪儿弄来这么傻的小丫头?”长的娇娇弱弱挺可人的,但说话做事儿却一股子傻气呢。楠竹将琪鸢放在地上让她自个儿走着,他提溜了这么久也都手酸了! 好容易被司命星君放下来,琪鸢深深吸了口气,脑袋里头才清醒了些:“啊?琳琅啊……星君我可以不说吗?说多了都是泪啊!”她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叫了琳琅来司命府里头伺候呢? 这琳琅,那可不是脑袋缺根筋,那是缺了好多根筋呐! 两人都放缓了脚步等着后头的琳琅跟上来,楠竹瞧她皱着眉头一副要哭的样儿,吧咋吧咋嘴儿,伸手掐着她的嘴角,两指各一使劲儿,强挑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刚刚才好了些,你又一副快死了的样儿。小小年纪动不动皱眉动不动就哭,活该你永远长不高!”楠竹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折扇,用扇柄瞧着琪鸢的脑袋,语气里头带了些恼。 打小儿她就这臭毛病,动辄就撇嘴,动辄就皱眉,都教过许多次了,这样不好这样不好,可这兔崽子她就是不听话! 扇柄有些硬,敲得琪鸢眼冒金星,一双桃花眼儿里头水汽盎然,像是下一秒就会有泪滑落出来。 琪鸢真想跳起来狠狠地拍司命星君两下子,明知道自己刚刚好了些,还这样虐待她!还有,这折扇又是哪里来的?星君打人的手法真是越发精进了。 “行~我不哭,不哭,我笑!”琪鸢咬牙切齿地伸手拍掉楠竹撑在自己嘴角处的手,冲他露出个能看见后槽牙的大大的笑容,这下好了吧?她笑的多灿烂! “小仙小仙来啦,来啦……”后边抱着个大包袱的琳琅跑的满头汗总算跟上了这两人,此时说话也喘着粗气儿。 这司命府,可真够大呀,从门口处跑进来这一段距离,就把自己给累成这样,虽然她好久不跑步了,都是用飞的…… 楠竹捂了捂额头,似乎不忍再看眼前这两个,他好像明白琪鸢为啥会让这小仙女儿来司命府伺候了,所谓物以类聚……这傻姑娘果然喜欢和傻姑娘一块儿玩。 “别笑了,比哭的还难看。快些进来吧,过会子帮我把命数给理清了!”今儿光顾着找琪鸢了,司命星君可是一个命数都还没开始写! 理命数!完蛋了……琪鸢脑袋里瞬间空白一片儿,‘死!定!了!’三个大写加粗的字儿浮现在那空白之上,甚至她都忘记了继续走进去。 因为自己今儿在凌霄殿上那一场事情,司命星君也不打算追究早上自个儿偷那凝香玉露并且到处乱跑儿的事情了,自己还在心里头小小开心了一番,毕竟不用挨打挨骂谁不开心呐? 谁知晓幸福它来的如此突然,走的也如此突然。司命星君居然要开始写命数了!这,前些天不是还因为自己搞乱了以前的记命卷轴,得重新记载,所以暂时停止写命了吗? 琳琅看着司命星君走到好前头去了,但她实在不敢跟上去,司命星君随口一句话都能把她给吓死!还是等等姑娘,一起去比较好。可是这琪鸢姑娘怎么一直在发呆啊? “姑娘?姑娘?姑娘?”琳琅用一只手提溜着包袱,另一只手放在呆愣的琪鸢眼前儿挥了挥。 眼前儿一片黑影拂过,琪鸢这才回过神儿来,猛然拉住琳琅的手:“琳琅……你,力气很大对吧?”自己当初可是看见了灵姐姐用仙法都不能把她给弄起来! 突然被人抱住手,尤其这人还是个六岁娃娃萝莉身,一脸儿渴望的看着你,琳琅只觉得自己的母爱光环就这么被点亮了。 这,是害怕自己吗?琳琅在心里头给自己念叨了几句话,看着琪鸢如此眼巴巴的,只好道:“回姑娘小仙确实……力气有些异于常人,不过,我其他地方都很正常啊,姑娘请放心!” 力气大不是她的错啊!明明是一朵娇滴滴的梨花,却偏偏如此怪力,每每都因这个被人调侃嘲讽,琳琅渐渐都已经麻木了。 异于常人好啊!琪鸢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拽着琳琅就往里面走:“好好好,力气大好啊!过会子有得你帮忙!” 可见自己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老早让琳琅来司命府伺候,这样待会司命星君想揍人,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呀,他力气可不见得,比琳琅大呀! 琪鸢小姑娘心里头那叫一个得瑟,全然忘了几分钟前自个儿还在抱怨跟人琳琅沟通不来的事儿! 琳琅被琪鸢拉着往里头走,手里边还提着个大包袱,听见琪鸢说要自己帮忙,想也不想就应了:“好呀,姑娘是让我帮忙浆洗衣物还是让我帮忙打水劈柴,或者剁肉砍树?”这些事儿她帮别的仙女儿做过好多次,不难! “啊,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让你帮我揍司命星君一顿。”琪鸢眨巴着桃花眼儿看着眼前娇娇弱弱的琳琅道。 33.早死晚死都得死 等等,姑娘方才说的是——打星君?“姑娘,您说让小仙打什么?”琳琅突然停下脚步,将一个劲儿往前跑的琪鸢小姑娘给拽了回来。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姑娘应该是让自己打水,打药,或者打饭?总之一定不是打星君! 猛然被这么一回拽琪鸢差点儿给栽个大跟头,又见那罪魁祸首瞪着双圆溜溜的杏眼看着自个儿问了这么个问题,她不觉有些恼了:“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揍星君呀!” 自己明明讲的特别清楚啊,指名道姓的说了,揍星君呀!怎么这琳琅就是不明白呢? 天呐……天呐!琳琅被琪鸢这毫不遮掩的话给唬了一跳,立马甩开了被她握住的手,连原本提溜在手里头的大包袱都被她甩了出去。 揍星君,揍星君,揍的还是司命星君呀!琳琅又快哭出来了:“小仙,小仙不敢呐姑娘,那可是……以下犯上,是大罪过呢!”她可以劈柴,可以挑水,可以做饭,就是不可以打星君! 司命星君那是谁啊?天界里头一号惹不得的人物,他不来揍人已经算好了,居然还有人敢揍他? 以下犯上……琪鸢转头瞄了瞄四周,只能瞧见一院子的花草树木,其余连只鸟儿都看不到,她这才把琳琅拉过来,凑在她耳边儿压低了声:“你知道这是以下犯上,你还这么大声儿,唯恐别人不知道是吧?” 她只说了揍司命星君,可没说怎么揍呀!这万一要是星君教训自己,琳琅来劝架,最后不小心打了星君几下,也是能解释得通呀! 是啊,这种事儿可不能大声的!琳琅忙用双手捂住了嘴巴,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就这么瞅着琪鸢,眼眶里头一圈儿一圈儿全是打着转儿的泪水。 “小仙……呜呜呜,姑娘您别吓小仙呐,星君可是高品仙家,小仙一个普通小仙女儿,怎么敢……呜呜呜”琳琅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却依旧盖不住她清脆如莺啼般的嗓音,再加上此时她恰好微微抽泣着,倒是越发的惹人怜爱。 瞧着眼前美人儿哭的梨花带雨,两行清泪挂在如玉般的小脸儿上,挺秀的小鼻子一皱一皱的,水润的红唇微微张开一些,双手捂在两旁,越发楚楚可怜。 美人儿哭,琪鸢小姑娘心痛啊!美人儿流泪,看在琪鸢眼里头,就好像琪鸢小姑娘自己流血一样的,哎呦喂,把她给疼的:“摸摸琳琅~不吓人,不吓人的啊~” 自己居然让美人儿流泪了,真是罪过罪过呐!琪鸢乖乖儿地站到琳琅身边儿,小手牵住她纤长的手,甜着声儿道:“琳琅~你最好了对不对呀?咱这也不是真揍他,只是在他要打我的时候,你过来劝劝架就好了呀。” 如果司命星君不打人,那自然不必来挡刀,可万一司命星君发现了那问题,要打死自己,这有个仙女坐在旁边儿,还是个力气大得惊人的仙女儿,那司命星君就不得不考虑考虑,他那小身板儿能不能受的住琳琅这一顿打了! 琪鸢小姑娘心里头酸水儿咕咚咕咚直冒泡儿,哈哈,反正,星君也不会让琳琅负什么责任的,他顶多也就是罚一罚琳琅,让她扫扫司命府而已,不会有大事儿的! 听琪鸢这么一说,琳琅立马就歇了眼泪,可语气里头依旧是带着恐惧:“姑娘,说的是真的吗?”这劝架她可以,揍星君那就不行了! 是呀,是呀劝架,然后一个不小心误伤了怒气冲天的司命星君也不是不可能的!琪鸢当然不可能这么告诉她,不然她还不得跑了呀!“嘿嘿,当然是真的呀,我怎么能骗你呢?” 她从来都不骗美人儿的呀!“快走吧快走吧,不然星君等急了又该骂人儿了!”别老在这外边儿外边儿了,不早点进去看看星君的脸色,她都不知道怎么说话的呀。 不能让星君等的!琳琅麻溜地拿起一旁被扔到地上的大包袱,另一手拉起琪鸢小姑娘,继续刚刚那急匆匆的步伐。 这傻琳琅,自己说啥她都信!琪鸢被她拉着跟在身后,看着前厅越来越近,心里头好像来了只小鹿般,扑腾扑腾的。 淡定,琪鸢你要淡定,要相信自己做的很隐蔽,很隐蔽呐,星君一定发现不了的……她深吸了口气,这才提起裙子,往里边司命星君批命术的房间去了。 这一路走来入眼皆是令人舒服的景物,就连正厅里头,也只是置了架八开的富贵花开锦绣屏风,两个小角桌上放着珊瑚玉瓶,里边插着几支开得正盛的花儿,丝毫不见压迫感。 啊……原来司命府上是这样的呀?跟自己想的可差了太多呢。琳琅看着厅内雅致的布局发愣,直到偏房处琪鸢开口喊她跟上,她才回声儿道:“这就来!” 琪鸢站在门口,搓了搓双手,想要伸手推开这虚掩着的门,犹豫了半天却还是把手放了下去,她实在不敢呐! “站外边儿干什么?让你进来!”里边依旧是司命星君悠哉悠哉的声音传来,偶尔还能听见他翻动书页的声响。 恰好这时琳琅也过来了,抱着一个大包袱好奇地看着犹犹豫豫地琪鸢:“姑娘怎么了?怎么不进去呀?”这门是虚掩着的,也不存在什么开不开门儿之类的问题。 “啊……哈哈……我这就进去,这就进去……”琪鸢冲她咧了咧嘴,在心底里头纠结半天,终于颤着手儿往那门上推去。 白白胖胖的娃娃手放在那门上边,琪鸢闭紧了眼睛,开?还是不开?“姑娘?快开门呀?是不是太重了推不动?”旁边儿琳琅清脆的声音响起。 从门缝儿里头,隐约能看见司命星君红色的身影,就是不能看清他在干啥。看着衣袖浮动,应该是在找东西吧? 不管了,早推晚推都是推,早死晚死都得死!推吧!琪鸢咬了咬牙,终于一鼓作气,推开了这拦着三人的木门。 ps:再次推荐基友拖拖的书 《云女喜嫁》超好看的古言~~~ 各位一定去看看呐,么么哒 34.站着! 木门‘吱呀’一声儿响,里边儿的景象全都窜进门口的琪鸢和琳琅眼中。 不算很大的房间,门对面就放了一张檀香书案,书案旁边是拱形的梨花木镂空架子,上面放了几个粉彩的瓷瓶,两边儿各放了盆绿植,窗台上边那彩绘的花盆里种了株绿牡丹,倒也清新淡雅。 书案上头堆满了竹简做的卷轴和一些书页纸张,笔架和砚台放在角落处,边上挨着墨块和白玉镇纸,一身儿火红衣裳的楠竹端坐在书案后头的椅子上,正拿着卷轴看得仔细。 “门都开了,还愣在那儿干嘛?还不进来!”早在刚才楠竹就发现门口处鬼鬼祟祟的琪鸢了,看她磨磨唧唧半天不推门进来,心里头越发肯定这小丫头是干了什么事儿瞒着自己呢! 没骂人,没跳起来追着自己打,那应该就是还没发现自己做的事儿呢!琪鸢吐了口气,爪子拍了拍胸口,努力自己保持平静:“我这不是怕进去打扰了星君写命数嘛!” 就她那吵吵闹闹的样子,像是会怕打搅别人的人吗?司命星君连一个字儿都不信的。楠竹拿起桌上放着的笔,在那卷轴上边勾勾画画了一会儿。 半响过去,卷轴上多了许多标记,他这才抬眸看向门口那搓着手的粉团子:“你什么时候不打搅我?这话说了跟别说有什么区别,有那担心的工夫,不如过来替我把昨儿的命数给理了。” 理命数呀?琪鸢瞅了瞅桌上那一摞的纸张,厚厚一叠,比百花仙子处特供的特大鲜花饼还厚上几分,这得理到啥时候去呀?但她又不敢不听星君的话儿,今儿自己要不是在殿前被天帝的封锁术误伤了,这会子估计早被司命星君打得躺床上去了。 琪鸢伸手推了推身边探着脑袋往里头瞅的琳琅:“琳琅,快进去啊,没瞧见星君等着吗?”这就算要进去,也得有人陪着! 被推搡的琳琅有些莫名,司命星君叫的好像不是自己吧?而且仙界里头都说,司命星君出了名的怪,他的房间,除了近身伺候的小童,便只有琪鸢姑娘进的去,自己这贸贸然进去了,不惹恼星君才怪! 她忙摆了摆手,往外头退了几步:“姑娘莫开玩笑,星君叫的是你呀,快些进去吧!”手里头那大包袱她提了好久,也想找个地方歇歇去了,虽说她是个力气大的,但她也是个仙女儿呀,仙女儿是很娇弱的! 被琳琅拒绝的琪鸢顶了个僵硬的笑容,蹑手蹑脚地往房间里头走,身上那身绫纱粉衣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底下沾了灰的绣鞋,楠竹恰好抬头看见,顿时皱了眉。 ‘唰!’一张白纸被甩到琪鸢跟前儿,恰好挡了她正要往前迈的步子。 “鞋上头怎么那么多灰尘?你都跑哪儿去了?”楠竹满眼嫌弃的看着那抬着一只腿儿不敢放下去的琪鸢小姑娘。怎么一个女娃儿家家的,居然这般不爱干净! 整天跟个泼猴似的上窜下跳,时不时还和别人打两架,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又滚回来,哪有点女娃家的样子? 这就很尴尬了啊……琪鸢低头瞅了瞅自己的绣鞋,确实是有那么点脏,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啊! “星君,我没去哪儿啊,从府里头出去,我就遇着了灵姐姐,后头她带我到了殿门口,又遇上了美人儿星君,哦,对,星君,火德星君把我给摔了一跤,绣鞋肯定是那时候脏的!”琪鸢哭丧着脸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把自个儿今天的行程都给交待了一番,最后才想起,好像是美人儿星君害自己摔了! 炎决?楠竹再次皱了皱眉,怎么他也跟着琪鸢胡闹?看来是自己好久没和火德星君练练手,他已经闲不住了啊!下次再见到他,自己一定跟他好好儿,练练手! 此时正在凌霄殿上和众仙家喝酒吃桃的火德星君感觉鼻子老痒痒,他抬手揉了揉,还是痒痒,再揉了揉,打了个大喷嚏,这回就好多了! “真是,谁又念叨本星君呢!”炎决嘟囔了一句,接着转身跟周围的仙家喝起酒来。火德星君压根不知道,就因为琪鸢小姑娘一句话,害的自己以后被司命星君给暴打一顿。 那既然星君嫌弃自己,是不是自己就可以不进去了?琪鸢小姑娘高兴地差点蹦起来:“星君,你看我,身上这么脏,进去是污了星君的地儿,所以我还是出去好一点哈哈哈……” 哎呦,怎么就忘记了星君的变态规则,要想起来的话,她应该去院子里头那泥地里滚上几圈,届时星君保管不会让自己进去!不过现在好像也可以,她决定先退下,以免过会子被打。 楠竹放下手里头的卷轴,随手抽了张白纸再次扔了过去,挡住了琪鸢正往回走的步伐:“站住,本星君同意你走了?”这他还没说话儿呢,走啥呀! 琪鸢低头看了看,前后各一张白纸挡住,她这是向前也不对,向后也不对!“那星君要我如何呀?”真是个事儿多的司命星君! 一卷竹简从书案那头飞过来,直直冲着琪鸢而去,她伸出小胳膊一够,将那卷轴抱在了怀里头。“你就站那两张白纸上边儿,帮我理着昨儿的命数!”楠竹左手拉着袖口,右手拿着墨块轻轻地在砚台里磨着。 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说好的尊老爱幼呢?说好的要让琪鸢小姑娘休息呢?星君你的节操呢?是不是掉凌霄殿儿上了? 但她还不能不听,谁让他是司命星君,谁让这儿是人家的地盘儿?琪鸢把脚踏在那两张白纸上边儿,嘟着嘴儿打开怀里那卷竹简:“行~我哪儿也不去,就站在这儿!” 听出她语气里头有些赌气,楠竹停了手里的活儿,看了看那粉团子,见她劈着腿儿两脚分别踏在那相隔不远的白纸上,手里抱了卷竹简,嘟着嘴儿正看呢。笨团子!“你偏要劈着腿儿站!两只脚站一张纸上头不行?” 其实星君对她是否劈着腿儿站比你不在乎,反正也不是自己累,但琪鸢小姑娘的站姿实在是……不堪入目! 35.论夸人的方法 琪鸢小姑娘捧着手里头一卷竹简,两只腿儿呈竖一字岔开,只顾低头扫着那竹简上的字,理也不理一下对面儿的司命星君。 不是让她站着看吗?她多听话呀,一句话儿都不带回的。看就看,看就看!站着就站着,说的跟她不会站一样的! 楠竹见她一副不理人的模样,耸了耸肩,从书案上又拿起一卷竹简看了起来:“得,愿意咋滴你就咋滴吧,总之帮我把命数理清就行。” 反正这样也累不到司命星君! ‘卡吧’一声儿,琪鸢差点儿没把指甲给折了,有他这么当星君的吗?还真想让自己在这儿站上半天?铁打的也禁不住啊! 这才站了一会子,她的腿肚子就开始打颤儿了,可琪鸢又不愿意向司命星君低头,只好咬咬牙继续挺着:“不就是站着吗?我能站上一天儿呢!” 哎呦,真是好志气!楠竹随手拿起桌上的笔沾了沾砚台里头的墨水,在那竹简上头勾画起来:“行,别说一天,你要是有本事,就搁那儿站个十年八年的,本星君也不介意啊!” 十年八年?琪鸢也顾不上再看那竹简上的内容了,桃花眼儿瞪得圆溜溜地瞅着司命星君:“星君,你不会真让我站着吧?” 她真不是要搁这儿站着的啊!她只是想隔应隔应星君的,谁让他老是欺负自己的?可谁知道星君他还真就顺坡儿下去了,真让自己搁这儿站着。 让她不老实,让她自己做,不收拾收拾她,楠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啊……” 这话儿的意思就很明确了啊,既然是琪鸢小姑娘自己要求滴,那就乖乖儿做到吧! 琪鸢捧着一卷竹简满眼的泪汪汪,啥时候司命星君居然这么认真了?她的腿欸,抖得都快成筛子去了! “星君……呜呜呜,星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赌气了,不赌气,你就让我进去坐下或者干脆退出去好了……”琪鸢吧嗒着嘴儿哭的一抽一抽的,就是不见一滴眼泪。 这真是司命星君见过最虚假的假哭,连个表情都不带的!楠竹用手杵着下巴,静静看着那岔着腿儿站在白纸上头的琪鸢抽抽嗒嗒。 ‘吧嗒~吧嗒~’纤长的五指敲着书案,一声声儿地响,像是给对面哭的一抽一抽地琪鸢小姑娘打拍子似的:“我看你不是挺能耐啊,坐着干嘛?能者多劳,站着吧你。” 所谓能者多劳吗,既然她有能力站着,又何必浪费拿走过来坐椅子的时间呢?司命星君向来信奉‘时间堪比银子’这一真理。 琪鸢小姑娘此刻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不作就不会死了,自己好好儿的跟司命星君赌什么气啊,明明知道最后也没啥好结果! “我……星君~星君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无人能及,瞧瞧这字,哎呦,世间绝笔!瞧瞧这房间,布置的雅致而不单调,奢华而又内敛……”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更软的!你说她不要脸?笑话,脸是什么?可以吃吗? 楠竹放下手里的竹简,端了口茶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听着对面琪鸢小姑娘不带重样儿的夸奖,再次见识了她深厚的拍马屁功力。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司命星君英俊潇洒还用她来说?‘啪嗒’一声儿,茶盏被放在桌上,打断了琪鸢的滔滔不绝。 “也就你废话最多不着边际!”司命星君扫了眼那头扯着嘴角装作很开心的琪鸢,一句话直戳重点,她可不就是废话连篇不着边际吗! 能说这么多夸奖的话儿还不带重样的,即便是废话也很了不起了!琪鸢在心里头默默给自己找了个安慰自己的理由,脸上却依旧一副狗腿的笑容:“星君说得对~” 总之琪鸢小姑娘夸人的手法就两条:一,使劲儿夸,甭管它是啥词只要能用都给用上!二,司命星君说的都对,管他说的是什么天方夜谭母猪上树啥的,总之顺着他夸就对了! 楠竹深深感觉到自己这一百来年的教育有多失败,身为堂堂司命星君家养出来的兔子,她居然如此狗腿儿没下限?出去他都不好意思认! 哎呦,她都说了这么多了,怎么司命星君还让她站着呀?琪鸢都快撑不住了喂!“星君呀,咱坐下来喝杯茶,好好儿理命数,如何呀?” 再这么站下去,她非得摔个底儿朝天不可! 楠竹边看着竹简上头的字,边喝着茶水,好不悠闲,听见琪鸢那带着颤音的话,他连脑袋也懒得抬一下:“喝什么茶呀,好好的把命数理完,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你不是不喜欢进来吗?” 既然不喜欢进来呆着,那就好好站那里给司命星君理命数吧! 琪鸢小姑娘憋着嘴儿,努力挺着自己的小身板儿撑住两条打颤的腿,努力,撑住,琪鸢你可以的! 一秒,两秒……“呜呜呜,星君,我撑不住了呀!”这光站都站不稳,还怎么看这竹简上头写了啥呀? 楠竹依旧自顾自地拿笔在竹简上头勾勾画画,头也不抬:“撑不住也给我好好站着,我先警告你啊,过会要是脏了我的屋子,你就给我打扫整个司命府去吧!” 天呐,这是区别对待,这不公平!“星君,咱俩是一块儿从凌霄殿回来的,为啥你可以进去,我就不能!”难不成她的脚要更加吸引灰尘一些? “本星君回府时候已经换了鞋了,在你和那小仙女儿拉拉扯扯的时候,怎么?你有意见?”楠竹依旧不施舍一个眼神儿给她。 有意见,有很大的意见啊!可是她不敢说了啊,万一被司命星君一竹简扫过来,那可就是头破血流啊! “呜呜呜……星君,星君我的妖丹,妖丹好热,又痛了……呜呜呜”既然软的不行,那就苦肉计上! 楠竹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门口处那快要倒下去的琪鸢小姑娘左手拿着竹简右手抱着肚子,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搞得他都不好意思说什么。 “哦,我没告诉你吗?药老的丹药有暂时麻痹的作用,一直得到半个时辰后你才能感觉到痛处。”楠竹悠然地在竹简左下角画了个圈圈,又批完一卷! 36.琪鸢的独门功法 暂时麻痹?原本正捂着肚子准备顺势倒下去满地打滚的琪鸢小姑娘一听这话,立马把手换了个位置,边凄凄惨惨地哭着:“呜呜呜……星君呀,我这不是疼得,我这是饿的呀!” 瞧她,多机智!暂时麻痹感觉不到疼,那还不能让她感觉到饿吗?饿惨了然后疼不行啊? 再没人能比琪鸢更会胡说了,早上用膳时候,是谁吃了两碗粥三屉包子四盘儿饺?最后还硬是塞了五块点心在怀里的那人不是琪鸢又是谁呢? 星君觉得她即便是肚子疼,那也不是饿的,顶多是撑的!“饿的?你早些时候吃的那些东西是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楠竹扫着竹简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字儿,一脸的木然。 “吃的……星君呀,那么一点点的东西,还不够我撑一个时辰呢,再说我还要练功啊,这也得消耗体力的!”琪鸢睁着眼说瞎话也不带停顿的,一气呵成那叫一个顺溜! 练功?楠竹杵着脑袋认真想了想,貌似她今儿早上吃完东西就跑来偷那凝香玉露了吧?然后被自个儿逮了个现形,她还撒娇打滚耍赖跑出府去了,最后还跟着别人去了凌霄殿,这哪里有练功? “你练功了?练得什么功法?来来来,说出来让星君听听,我也好指导指导你!”楠竹搁下手里头的竹简,冲着那哭的凄凄惨惨好不伤心的琪鸢小姑娘招招手儿。 练得啥功法……琪鸢偏着脑袋仔细把自己认识的功法都排除了一遍,最后啥都没剩下了,这不能怪她,纯粹是那些功法太难了喂!“我……我练的,无影脚加暴雨梨花……” 但自己说的练功,怎么也得掰出几个名字来啊,琪鸢小姑娘掐着竹简支支吾吾地说了俩名字,这天上的仙家功法她不会,但凡间凡人道士的功法,她还是妥妥的会的~ 呦,难不成她还偷偷儿背着自己练功去了?司命星君敢指天发誓,若这死兔子真练功了,那星君的头割下来给她当球踢! 楠竹又批完一卷儿,坐在椅子上头大大伸了个懒腰,一双桃花眼儿里头眼波流转,横扫了眼那站着两腿儿直哆嗦的琪鸢,再次拿起一卷竹简摊开看了起来,还不忘淡淡警告一声儿:“不准脏了地儿,你可小心点。” 那头抱着竹简颤颤巍巍踮着脚儿努力保持平衡的琪鸢都快哭出声儿来了,这次是真的,是真的要哭出来了啊! “星君,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练功了呀,所以,所以才会饿的肚子疼呀!必须得坐下来休息休息,吃点儿好的喝点儿好的……”所以,星君欸您就放过她吧! 楠竹慢慢悠悠地提笔沾了墨水儿,不慌不忙地在竹简上写着东西,也不说搭理一下那头泪眼汪汪的某只兔子精。 “星君……”兔子精心里憋屈,哀哀凄凄地伸着胳膊朝那低头不理人的司命星君做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 司命星君好似没听到一样,继续做着自己手里头的事儿,兔子精心里头更憋屈,提了声儿喊:“星君呐!呜呜呜……”您就给个回答吧,实在不行吱一声也行呐! 无奈司命他依旧不搭理人。兔子精急了,越发哭的凄凄惨惨:“星君……星君,我真的撑不住了呀,我有练功,没骗人!” 不行了喂,再站下去,真会摔个底儿朝天的!到时候自己疼不说,还得负责整个司命府的打扫工作,她不要不要不要啊! “是吗?那给我说说,你怎么练得啊?”楠竹也不说让她进来坐下,或者退出去,就让她抖着腿儿强撑着站那儿。 怎么练得……她还能怎么练,星君这不是没话找话故意不让她好过吗!“我……”兔子精她很急非常急,急到呲牙咧嘴的都想咬人了! 就知道她又吹牛,除了睡觉时候,这兔子压根儿就没离开过自己,练功?开什么玩笑:“你什么你?让你说你就说呗,本星君还可以给你看看你练得如何。” “我……”琪鸢都快给司命星君跪下了,有必要吗?不就是自己跟他赌气吗,有必要这么不留情面吗?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星君的画舫说沉就沉! 不管琪鸢小姑娘如何的悲伤如何的难过,总之司命星君就是铁了心要收拾她,好话儿不听,那就站站吧!“说!练功是好事儿,说出来星君听听!” 这是要逼自己给个答复呀!琪鸢咬了咬下唇,眼睛里头全是打转转的泪水:“我,今早就练了无影脚啊,练得很好,星君不是都没能追上我吗……” 楠竹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撒得满桌都是。他就知道这胖兔子没啥好想法,原本以为她练功不过是说说而已,谁成想,她还真就练了,只不过不是功法而已。 “合着无影脚就是逃跑?”司命星君沉了声儿,眼神里头嗖嗖嗖冒着冷箭直戳那边儿双腿打颤的琪鸢小姑娘。 “嘶~”琪鸢浑身都抖了抖,星君的眼神太可怕了,活像要把她给吃了!她依旧苦着脸儿,上下点了点脑袋,无影脚,可不就是逃跑时候跑得飞快吗?这不是无影脚还能是啥! 楠竹捂了脸,静了一会儿,忍住,不能打人,胖兔子今儿才受伤过,自己不能打……‘咔嚓’一声儿,一支上好的狼毫笔在司命星君手里头生生儿地被断作两截儿。 星君呐,您要听的她都说了啊,怎么还不开口让她歇一歇,实在是撑不住了喂!琪鸢小姑娘踮着脚儿努力往前倾着身子,让自己不至于倒后头来个裙底朝天儿。 “那什么暴雨梨花呢?”楠竹把茶盏端的远了一些,可不能再喝茶了,他怕把自己给呛死。 “暴雨梨花,我现在就在练呐!呜呜呜……”琪鸢小姑娘实在没那个毅力了,干脆地倒在地上,又是脸朝下边,哭的那叫一个惨! 这不是自己养大的兔子!这和他没有关系!楠竹出手又是一张白纸直冲倒地的琪鸢而去:“你!你可真是好样儿的!” 37.夏夜与琳琅——争执 眼前掉地上哭的抽抽嗒嗒,嘴里头喊着星君,好不可怜的女娃,不是他家养的,和他没有关系!楠竹漠然的捡起书案上断作两截的狼毫笔,捏在手里头不过瞬间,那断开的地方又再次粘合在一起,丝毫看不出断痕。 拿了一卷竹简,楠竹再次低头勾勾画画,狼毫笔沾了墨水在那竹简上头‘唰唰唰’地划过,一笔一划都自有一番气质。 这边楠竹恬淡闲适安静若画,那头琪鸢痛哭流涕扭来扭去,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得罪谁了,今儿不是一般的倒霉喂!不说别的,光说这向下摔个脸着地就有了两次! 依旧是疼,尤其鼻梁骨,疼得像是快要断掉一般。她用手捂着二次受伤的鼻梁,撑着地板儿坐起身儿来,眼眶里头打转的泪水终于还是掉了出来,断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顺着脸颊打在她的衣襟上头。 整个房间里就这么尴尬着,楠竹批着命数,下边儿琪鸢小姑娘捂着鼻子坐在地板上吧嗒吧嗒流着眼泪儿,两厢对比,越发让气氛尴尬起来。 门外头便是正厅,琳琅将那大包袱搁在一张椅子旁边,自己却没有坐到那椅子上,而是随意找了个小凳,轻轻搬到包袱旁边放下,侧着身子坐下去,只占了小凳的一半位置。 呼~琳琅吐了口气,左手一翻,一面雕花小铜镜出现在掌心里头,她将头发上的碧玉簪和追着流苏的银钗卸下来,用手顺了顺刚刚被琪鸢小姑娘抓的微乱的头发。 她给自己随意挽了个坠马髻,又将碧玉簪和银钗轻轻插在发间,对着铜镜看了看,清秀俊逸杏眼活泼带笑,又是那个娇娇悄悄的琳琅仙女儿! 手心又一翻,那铜镜便不见了踪影,琳琅抬眸从正厅的门口处仔仔细细看着这屋子,上到房梁雕花,下到地毯样式,她全都看了个遍。 真是很特别的感觉啊!司命府里头的布置,不华贵,都是很简单的风格,但每一处地方好似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混在一起却又能融合起来,不显凌乱,琳琅每看一处都觉得赏心悦目,心里头原本对司命府的畏惧也减少了一些。 “星君!星君……”外头有人火急火燎地声音传进来,琳琅连忙从小凳上站起身儿,用手抚了抚裙摆,确定自己身上没失礼的地方,这才往门口迎了出去。 谁知她还没能走到门口呢,就被一道身影撞了个天旋地转,满脑子都是一闪一闪的星星。 那身影急忙扶住快倒下去的琳琅:“哎哟,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琳琅闭着眼睛忍住那头晕带来的恶心感,听那人这么一说,她可真是哭笑不得。 到底是谁不小心了?自己好好儿地走过来迎客,这人可倒好,横冲直撞就这么把自己给撞了,到头来还怪自己呢!琳琅苦笑了一会儿,推开那人的手,冲他伏了伏身儿:“星君和姑娘正在里间议事,还请这位仙家出去等候。” 不过来者是客,更何况和司命星君来往的,都是那高品仙家,自己得罪不起,还是乖乖儿避开些吧。 琳琅这一行礼,把夏夜给唬了一跳,这人谁啊?好端端对自己行礼干嘛呀?“别别别,你行礼干嘛呀,快起来快起来,我当不起的!” 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新来的仙女儿,或许是百花仙子派来送百花蜜的?反正不管如何,这仙女儿和夏夜小仙童都是那没品级的仙家,行礼是不需的。 琳琅好容易才缓解了那头晕脑胀的感觉,抬眼一看,对面站着个青衣白面,俊秀非常的人儿,不过看他一身儿装扮也不是那高品仙家啊! “啊……我以为你是哪位仙家呢。不过你这小仙童,来找星君何事儿?莽莽撞撞的,亏的是冲撞了我,要换作星君或姑娘,有得你受的!”一个小仙童来找司命星君有什么事儿?或许是哪位仙家派来的?琳琅心里头暗暗庆幸,还好不是仙家,不然自己又得挨罚! 这仙女儿是谁呀?真是莫名其妙!“哎呀,你别管,快些让开,我要进去找星君!”夏夜推了推挡在身前的琳琅,希望她能让开自己。 这么一推,琳琅可就沉了脸:“我说你这小仙童,谁教你的推搡人,在别人的府邸扯着嗓子喊星君的?即便你有再大的急事儿,也得等星君和姑娘出来再说!” 怎么就有这么不知礼数的仙童?也不知被分配到哪位仙家府上去了,真真是可怜,肯定因为这仙童的莽撞赔了不少不是吧!琳琅在心里头同情了把夏夜小仙童的主人。 “嘿!你这小仙女儿,跟你说了,我有急事儿要见星君,我还真就告诉你,我在天界这么多年,除了星君和兔子还没有谁敢这么吼过我!”他可是跟在司命星君身边儿近身伺候的,好些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呢! 不可理喻,无理取闹!琳琅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瞅了瞅面前鼻孔朝天的夏夜,伸出双手施法一推,将夏夜推出一段距离:“说了,你不能进去!” 这是规矩,上仙们有事相谈,仙侍进去打扰可是极大的不敬,自己既然来了司命府,就不能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夏夜那个暴脾气喂,这小仙女儿哪里来的?懂不懂规矩了?居然敢耽误他禀报!他撸了撸衣袖正准备好好儿和她理论一番,就听见里间传出来凄凄惨惨的声音。 琳琅自然也听到了,那声音明显是琪鸢姑娘的,也不知道她干什么了,会不会被星君给打了?哭的如此凄惨……哎呦,看来别人说的司命星君喜怒无常也不是没道理! 刚刚还好好儿的,转眼就把姑娘给揍哭了!简直可怕! 完蛋了!星君不会是知道了吧?夏夜听着那哭声儿,浑身都抖了抖,想想星君知道那事儿的后果,他都浑身打颤儿!“星君……和姑娘在里头多久了?”可别把琪鸢小姑娘给打死在里头! 38.夏夜与琳琅——拍死! 屋子里边儿那哭声越发凄惨,惊得琳琅哆嗦了一会儿,她看了看同样目瞪口呆的夏夜,咽了咽口水:“进去……好像还没多久呢。” 大概也就是自己重梳了个妆的时间,而且前段时候也没听琪鸢姑娘的哭声啊,那应该不会出啥事儿的吧? 夏夜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进去没多久,那就证明死不了!欸,等等,这小仙女儿又是什么人?看样子不像是哪位仙子派来送东西的啊,谁家来送东西的仙女儿敢对司命星君的近身仙侍如此不敬! 他抬手指了指琳琅,正待问问她是谁呢,就听里边屋子里琪鸢小姑娘那凄凄惨惨地哭声儿又加大了不少,呜呜咽咽地,还有些娃娃才有的糯感,都能把人的心给哭化了。 琳琅原本正打算和这小仙童掰扯掰扯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敬上礼下,一听琪鸢小姑娘的哭声儿,瞬间就心都化了:“这……姑娘哭的好生可怜,我要不进去看看?” 小女娃家糯糯的哭声儿断断续续地响着,教人都没法再想其他的杂事儿,只想将那哭泣的女娃抱在怀里头好好哄哄。 夏夜觑了觑那扇微掩的门,看不见里头是何景象,只能听见琪鸢的哭声儿越发断断续续,估计是没了力气吧?他踮了脚儿,猫着身子往里间的门口处悄悄儿走着。 星君呀,他这次真不是故意偷窥的,他是怕兔子出事儿,是好心的呀,所以星君不能怪他不能怪他不能怪他!夏夜边走边在心里头暗自祈祷了一番。 “欸……”这小仙童怎么就偷偷儿上前去了?这可是偷窥啊!琳琅揪了揪手里头的绣帕,耳边那糯糯的声音越发可怜。不管了!她双手提了裙摆,学着夏夜一般猫着腰悄悄地走了过去。 琪鸢姑娘哭的那么凄惨,也不知道星君怎么罚她了,想起方才琪鸢姑娘拉着自己的手说让她揍星君的事儿,琳琅就惊出一身儿冷汗,这,星君会不会是知道了呀? 她就说吧,会出事儿会出事儿的,偏偏姑娘不听,这下可好了,被星君罚了吧!琳琅整颗心都揪起来了,一是为琪鸢小姑娘担心的,二是为自己担心的,毕竟,当时琪鸢小姑娘让自己揍得就是司命星君呐! 虽然她并没有做,但他们有过这想法,再联系到别人说的司命星君种种难伺候,琳琅几乎都能遇见自己的未来了——全是黑暗! 琳琅偷偷摸摸的跟在夏夜身后边儿,顺着那门缝往里边看去,只见司命星君一本正经地坐在椅子上批着竹简,而离门口不远的地上,正趴着个粉团子哭得伤心呢。 这情形好像不太对啊,不应该是司命提着扫帚……提着竹简追着琪鸢姑娘打,然后琪鸢姑娘才哭的那么伤心吗?怎么变成琪鸢小姑娘一个人的戏份去了? 琳琅戳了戳夏夜,凑在他耳边小声到道:“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看着也就是姑娘一个人哭,也不见星君有什么动作,应该不会有啥大事儿的吧? 女孩儿家的声音有一股软糯甘甜的感觉,听的夏夜心里头像关了只小鹿似的,扑通扑通地乱扑腾,尤其琳琅还是凑在他耳边说的话,鼻息都轻轻喷在他的颈间,酥酥痒痒的,像是有人拿羽毛挠痒痒一般。 夏夜除了照顾琪鸢小姑娘,就没跟别的女仙如此亲近过,一下有些晃神儿:“不,不,不知道啊,应该没事儿吧?对,应该没事儿的……” 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回答,琳琅皱了皱眉头,这小仙童,真真是个没教养的!莽莽撞撞连说个话都如此没头没尾! 夏夜从回了话儿以后,就立马把眼睛直直看向里屋,深深吸了口气,想压住那不对劲儿的感觉,自然没看见琳琅眼里头的嫌弃。 瞧他又转头盯着里屋,像是要把里边给看个彻底一般,琳琅就越发不待见夏夜,这般窥探仙家的隐私,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仙童,肯定是上头没教养好! 里间正低头批命数的司命星君鼻子痒痒了会儿,他抬手揉了揉,这是谁又在念叨星君呢!唉,时候不早了,早点儿批完早点儿吃饭!楠竹又沾了沾砚台里头的墨水,继续低头批命数。 可苦了那趴在地上的琪鸢小姑娘,哭了这么久,星君他依然无动于衷,琪鸢小姑娘都快哭得脱水儿了,好容易看星君动了动,原以为是星君良心发现不打算罚自己了,谁知道他不过摸了摸鼻子,又继续低头批命数! 这完全是忽视琪鸢小姑娘啊!她咬了咬牙,小手儿伸到自己大腿上头,狠狠扭了几下:“哇!”实在是太痛了,太痛了喂! 为了引得星君注意,琪鸢可谓是下血本,掐大腿啊,满满是肉的大腿,这一下子拧下去,岂止一个痛字能表达她此时的感受! 守在门外的夏夜见琪鸢哭的越发大声儿,不由砸了砸嘴儿:“嘿,胖兔子和小时候一般能哭。”瞧这情形,不哭到饭点儿她都不会停的! 琳琅已经站到一旁的矮桌旁,捏着手里头的绣帕盯着夏夜的背影,看他跪在地上伸着头想看清楚里边的情形,心里头对这小仙童的映像又差了十分儿。 她提了裙摆,走到夏夜身后头,拍了拍他的背:“我说你这小仙童,既然姑娘没事儿那你还看啥?还不快快到外头侯着。” 夏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仙女儿长的倒是不错,咋就这么没眼力劲儿呢?一般的小仙童敢在司命府如此放肆?这天界的仙童,就他夏夜最为牛,因为背靠司命星君啊! 没教养!琳琅心里头嘀咕了一句,继续伸手拍了拍,这次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喂!你这小仙童,倒是说话啊!”也不晓得谁教他的,这臭毛病,得亏没在仙子手下做事儿,否则少不得又是一番教训。 烦人!夏夜回身冲她做了个鬼脸儿,继续转头往里头瞅着。 琳琅撸了撸衣袖,脸上似乎犹豫了一番,扬起的右手在空中停了一瞬,她想了想,还是劈了下去…… 39.出错的命数 正当琪鸢小姑娘哭到无法自拔准备来场洪水淹了这司命府的时候,身后一声儿沉重的声音响起,惊得她都忘了哭,呆愣愣地趴在那儿。 楠竹停下手里正在批的命数,抬头往门口处看去,就见那地方一前一后趴了两只脸着地儿的,前边儿那粉团子自然是琪鸢无疑,至于后边那个…… “夏夜?你可以啊,派你去凡间找两个人,你去了一早上,这刚刚回来,就迫不及待把我的门儿给拆了,你行!”楠竹随手拿了桌上的白玉镇纸玩弄着,桃花眼儿被蝶翼般的长睫掩住,嘴角一抹微调的笑容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这是半夜寒风吹过了吗?琪鸢小姑娘抱着胳膊抖了抖身子,真冷! 可怜的夏夜小仙童,依旧趴在地上没能缓过神儿来,这好端端的怎么自己就被拍进来了?那不是小仙女儿吗?这力气…… 这一掌下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夏夜小仙童还没反应过来呢,当即就趴地上去了,冰凉凉的地面欸,和夏夜小仙童的心一样,凉凉的,凉凉的…… “星君!等等!别罚夏夜,夏夜是有事儿禀报,真的有事儿,要紧事儿!”听见星君那依旧略带嘲讽的话儿,吓得夏夜赶忙掏出怀里的东西,拿在手里头向前挥了挥。 他这可是真有急事儿,不过,他没想过以这种方式进来罢了…… 知晓自己犯了错,躲在门外边儿扒着门框不敢进来的琳琅看见夏夜举起来的那东西,忍不住:“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 实在不是她不矜持,而是眼前画面太美,她憋不住了喂! 楠竹抬眸看了看被他举在手里头的东西,随手拿了桌上一张白纸,又是老套路,‘刷’一声儿直冲趴地上的夏夜后脑勺而去。 “你去凡间就给我带了这么个东西回来?还告诉我是急事儿!”司命星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下边儿两个蠢货,一个不会办事儿,另一个除了吃啥也干不了…… 自己是倒了血霉才分的夏夜来府里伺候,然后是吃了撑得才把琪鸢这死兔子带回来养的!纯粹是来考验自己耐心和承受力的啊! 咦?星君是咋了,这竹简不是他拿给自己让自己去凡间查事找人的吗?怎么现在很不开心的样子?“星君……”夏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儿来,双眼看见自己手里头拿的东西,立马瞪大了眼睛。 只见他手里头一个长形的檀香木盒,上边儿没怎么雕刻花纹,只有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在上头,看样子应该是装那钗子或者玉簪的。 哦,造孽啊!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夏夜真想给自己两下,醒醒脑子,让你晕,让你晕!他马上把盒子收回袖子里,又在腰间的储物袋里头掏了半天,却依旧没能找到自己带回来的重要消息。 楠竹冷眼看着他翻找着储物袋,一个大白眼儿毫不犹豫地甩了过去:“别告诉本星君,你把记命卷轴给我弄丢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若是丢了,那夏夜也可以不用回来了!干脆把自己也丢了得了,省的司命星君还得给他操心! 夏夜心里头急得上火啊,额头上瞬间就汗流如瀑,他将整个储物袋都翻找了一遍,依旧没发现竹简的身影。出来啊,快出来! 再不出来,夏夜小仙童也要学旁边儿的琪鸢小姑娘去了,狠狠哭个够!可惜上天好像没听见夏夜小仙童的呼喊声儿,记命卷轴依旧没有出现。 琪鸢看着夏夜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头疯了般的翻找,莫名有些开心,哈,夏夜可算踢到星君的铁板儿上头了,今儿星君估计就罚他了,自己安全了! 幸灾乐祸的某兔子忍住内心想要仰天狂笑的冲动,眼眶里头的凄惨瞬间就变成了同情:“欸,可怜的夏夜……” 去它个祖宗的死兔子,明显的幸灾乐祸当他看不出来吗?夏夜狠狠瞪了眼依旧趴在地上扭着头冲自己同情的琪鸢。 真是个没良心的,怪道星君平常就常说她是个没良心的娃,自己是担心她过来偷窥才会出现这么火烧眉毛却没办法解决的狗血桥段啊! 不感谢他也就算了,居然还幸灾乐祸! 哦对了,说起来,害自己这般模样的还有门外那位……夏夜把头转向门外,只见那杏眼桃腮的小仙女儿正扒着门框笑的贼兮兮的。 瞧见夏夜幽怨的目光投向自己,琳琅马上收敛了笑容,做了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俏皮。 瞧着底下三人‘眉目传情’聊的好像挺开心,楠竹不觉咳嗽了两声儿,下边听见星君咳嗽的琪鸢小姑娘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伸着爪朝楠竹而去:“可怜的星君,快,让我给你看看,是不是病了?” 她看着玉兔捣了那么多药,没学会啥……但一般的病症她治起来还是没问题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妖精这称呼…… 哎呦!小祖宗,这时候您就不能看点儿眼色,怎么能说星君病了? 果不其然,楠竹撇了撇嘴,颇为不满:“你才病了!”你全家都病了!啊,不对,她是自己捡来的,全家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啊,星君,那卷轴我找到了,找到了!”夏夜像是小娃娃分到糖果一般,整个人儿都快跳起来了,他将手里头那卷竹简高高举起来,冲着司命星君摇了摇。 有人欢喜有人忧,瞅着夏夜仰着一脸笑容屁颠屁颠从地上爬起来到了司命星君跟前回话,琪鸢小姑娘可就不那么开心了,原以为有人顶罚了,谁晓得到头来还是只有她一人儿! 楠竹可管不到他们谁喜谁忧,反正卷轴没丢,那就是最好的。他接过夏夜捧着的竹简,打开仔仔细细看了看,原本平坦的眉间又皱了起来:“这姑娘的命数,和原先儿的不一样啊!” 什么?命数不一样了?夏夜惊得一身冷汗,这擅自改命的罪责,可是要造天罚的啊!“不会啊,星君,怎么会不同呢?”他将脑袋凑过去,想仔细看看。 只见那卷轴上清清楚楚写了:云宴,子时生,凤凰命格,主江山。怎么会!这云宴,命里竟然主江山,此刻的凡间依旧男子为尊,云宴一个弱女子,怎会有主江山的命数? 40.找回命数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楠竹捏紧了手里头的竹简,想想上边已经被改的乱七八糟的命数,只觉心力憔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边儿上的夏夜也是一脸的惊愕,这不对啊,他带回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会是主江山的命数?“星君,我去凡间的时候,这云宴她已经投胎而去,她也就是被凡间的皇帝封了个太后而已,并没有那主江山的命数啊!” 夏夜伸出三根儿手指,一脸的信誓旦旦。 开什么玩笑,这凡间的命数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命由天定,相由心生,虽然下界的命数是司命星君来写的,但也得考虑这人的前世造化各种方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给个好命数啊! 尤其,这云宴的命数还是已经定好了的,也就是说她已经顺着原先的命数过完了一生,那这记命卷轴上头突然变化的命数,就会影响太多人的生活了啊! 废话嘛这不是!楠竹‘啪’一声儿将手里头的竹简放在书案上头,整个书案都震了一震:“她不是主江山的命数本星君当然知道!我写的命数还要你来说?” 这不是重点啊好不好!重点是为啥好端端的命数,拿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要知道这女子有凤凰命格,牵扯到太多人了,这多了个主江山的命格,也不知会影响哪些人去! 瞧着楠竹那黑的都快滴出墨的脸色,把个夏夜小仙童给唬了一跳,立马的扑到司命星君身上,开始痛哭流涕:“星君呐,这,我也不知道为啥啊,我发誓,我下凡时候,凡间确实没有什么大****啊!” 就因为这样,他才没能发现命数被人改了!该死的,要让夏夜小仙童知道谁改了这命数,他一定把人吊起来打!这不是赤裸裸地坑神仙嘛!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命数都被人给轻易改了,再改回来也来不及了,估计凡间早已乱了!楠竹伸手掐了掐眉间,想着该怎么处理这破事儿。 哈哈哈哈!琪鸢小姑娘心里头一个小人儿叉腰仰头大笑,果然天不亡我琪鸢!这才要被罚呢,就立马有人顶包来了! 不过嘛开心归开心,这命数被擅自篡改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她还是知道的。收敛了内心那窃喜的感觉,琪鸢摆了副大悲的表情,也凑到司命星君跟前儿:“呜呜呜,星君呐,这,命数被改了!被改了!” “你丫闭嘴吧你!”楠竹一掌拍在那呜呜咽咽地琪鸢小姑娘头上。本来星君就已经够烦了,你还来这儿哭哭哭的,不是找抽是干嘛呢? 被赏了个爆栗的琪鸢捂着脑袋,疼得泪眼汪汪的,呲着牙冲星君嘟囔:“我,我这不是担心出问题吗!”她才没有幸灾乐祸,她才没有! 死兔子!夏夜边流着泪边在心里头暗咒了一句,伸手指了那捂着脑袋的某人,哭的稀里哗啦好不凄惨:“星君呐,你瞅见没,这都是什么人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不说帮忙想想办法,反倒来添乱!” 别以为夏夜小仙童没瞅见这兔子偷偷儿捂着嘴笑的傻样儿,亏得自己刚刚还担心她来着! 这话一出来,琪鸢可不干了,她怎么了就添乱了?跳起来指了对面的夏夜,一口娃娃音也少了软糯感:“呔!你个没良心的,我哪里有添乱,我这不是担心吗!” 当着星君的面,这么说自己的坏话儿,夏夜哥哥也真是,太让琪鸢小姑娘伤心了!以后有百花蜜再也不给他了! 没良心?夏夜反手指了自己的鼻尖,满脸不可置信:“你说我没良心?死兔子!我要是没良心,这会子被骂的可就是你了!” 也不想想,他为啥被派去凡间收集命数,还不都是那蠢兔子干的好事儿,把司命星君写完的一卷儿命数完全给弄没了,也不知道她咋弄的,满满当当一卷竹简再次打开就变成空白一片儿的去了! 这能怪她吗?她不过是好奇打开看了看,谁知道那上头的字迹会无端端消失了?“我……”琪鸢小姑娘心里头苦啊! 那时候不过是好奇想看看星君写的啥,谁晓得自己打开那卷轴不过一柱香时间,上边儿的字迹竟然全都消失了! 夏夜这么一说,楠竹才记起来身边儿这粉团子可不就是罪魁祸首!好啊,弄得自己一团乱!“琪鸢,你给我去把消失的命数找回来!” 这卷竹简上头记载了十个人的命数,现下云宴的命数出了问题,保不齐其他人的也会出问题呢,届时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星君一句话把个哭哭啼啼地琪鸢小姑娘雷得外焦里嫩。啥叫让她把命数找回来,这怎么找啊!怎么可能找得到!“星君,您可别出难题给我啊,除了个名字其他啥都没了,我怎么知道该去哪儿找那些人啊!” 就算找到了,那又怎么能把他们消失的命数给补上?难不成还让她现写一份? 到底是谁在给谁出难题呢?要不是她手痒痒,擅自动了记命卷轴,怎么会有这档子破事儿!楠竹只觉得头都大了:“不管你去哪儿找,这十个人,对凡间的帝位交替有着很大影响!” 这才是星君着急的原因啊!若是个普通凡人,命数错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乱,可偏偏琪鸢动了的那卷竹简上头记载的,是凡间千年之内影响紫微星运势的十个人呐! 现下发现一个云宴有那主江山的命数,也保不齐其他人的会不会出错,这一个小错,都有可能造成凡间动荡啊! 夏夜听着星君教训琪鸢小姑娘,赞同地点点头,还不忘在旁边添柴加火:“就是,要是出了错,那可就是大****啊!” 呸!琪鸢心里头鄙视了一番夏夜小仙童的做法,这跟火上浇油有啥区别?她难道愿意事情变成这副模样吗?“那我要怎么找这命数去啊?”那些命数全都消失了,找到人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出错啊! 41.天道而定 云宴……楠竹眯了眯眼,将竹简递给边儿上可怜巴巴的琪鸢:“你只需去找到云宴,自是可以找到这其余几人。” 这十个人都是对紫微星运势有极大影响之人,既然云宴她命数有变,那凡间定会发生些不平常的事儿,甚至这其余几人的命数以及那凡间的国运,都有可能因此而变。 还真让自己去找?琪鸢差点儿没把那烫手的竹简给砸星君脸上!这不是为难她呢吗?不说她能不能找到几人,就算找到了,她怎么能知道他们命数到底变了没? “星君呀,就算找到了,那又如何呀?命数都被改了,我们还能做啥?”琪鸢觉得自己该好好儿和司命星君谈谈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实在不该做啊! 夏夜也好奇这个问题,仰着脑袋盯着司命星君。当时记命卷轴上命数消失了,星君派他下凡去找到这上边儿的人并且把命数给写回来,可是好好的命数拿回来却变了副模样。 这可以说是天注定吗?天定这云宴十人的命数是需从头再来一遍的? 找到了能如何?楠竹摇了摇头,命数这种事,说奇怪也奇怪,说平凡也平凡。“如果能找到这十人并且把命数都扭转回正轨之上,或许还能免去一场浩劫。” 紫微星运势有变,凡间自然不可避免会有霍乱发生,如若就这么视而不见放任不管,谁也不能保证这结果会是怎样。 一来牵扯到太多的东西,不得不去制止这错误的命数;二来自己是司命星君,命数在自己手里头出了差错,确实该负责到底。 琪鸢小姑娘听得晕晕乎乎的,这怎么听不明白司命星君的意思啊?“星君,这命数既然可以改了,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云宴的命数给改回原来那样?”这样就不用麻烦了呀! 何苦还要去凡间寻人改命的? 改回来?若真那么轻巧容易,他又怎么会着急呢。楠竹抬手揉了揉琪鸢的脑袋,语气里少了些吊儿郎当,倒是多了几分认真:“小鸢呐,命数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记命卷轴上的命数被改,极有可能是有人违背了天道。” 命数天定,有人要改命,那自然是违背了天道的。逆天而行,一定是付出了什么巨大的代价啊…… 楠竹的手掌温热,抚在琪鸢的头顶上头,只让她觉得暖暖的很舒服,小脑袋顺便蹭了蹭他的掌心:“那星君呀,若是改不回来了呢?” 她可以去凡间找这十人,但万一找不到呢?又或者找到了却没法改回原来的命数,那样会发生什么? “也许吧,小鸢,记住星君给你说的话,天定的东西不可改变。”楠竹拿了个不知从何处来的香囊,挂在琪鸢的腰上,桃花粉的香囊坠在她粉嫩的衣服上,几乎分辨不出来哪块儿是衣裳哪块儿是香囊。 琪鸢小姑娘愣是没能反应过来,这星君怎么突然严肃起来了,还送了个香囊给自己,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这可不是司命星君的作风啊! 她伸手想捏一捏那挂在腰间的香囊,却被一只纤长的手给打了下来,白胖的小手上边瞬间浮现隐隐的红印。 “疼!”这怎么变得这么快呀,刚刚还好好的说着话儿呢,转头就把她给打了!琪鸢小姑娘心里委屈!再没见过比星君更会变脸儿的神仙了。 楠竹斜觑了她和发愣的夏夜一眼,从桌上拿了端了茶盏轻轻抿了口:“别说废话了,快些把司命府给我里里外外扫个干净,然后下凡去吧!” 司命星君早就忍不住了好嘛?看看这好好的屋子都被糟蹋成什么样儿了! 打扫司命府?夏夜可不干!他这才从凡间回来呢,还没好好儿休息休息,凭啥要陪那罪魁祸首受罚呀? 琪鸢小姑娘也不想干!凭啥要她打扫啊,她可是要下凡去找人的! 这一大一小就这么互相干瞪着,中间隔了个一脸吊儿郎当喝着茶水的司命星君。 “星君!我现在就下凡去,打扫司命府这么重要的事儿,还是交给夏夜哥哥吧!”琪鸢觉得这么瞪下去自己都快成斗鸡眼了,还是走为上计比较好些。 她可是要干正事儿的人呢,扫地这种没意义的事儿,怎么能让琪鸢小姑娘来做呢? “星君可不能放她走,要不是她哪有这么多祸事儿啊!”夏夜苦着脸儿伸手指着那头已经提溜起裙摆准备往外头退的琪鸢小姑娘。 可没见过如此能闯祸的兔子!闯了祸还想就这么不负责的逃走?窗户都没有的! 琪鸢对着急得跳脚地夏夜做了个鬼脸儿,看着椅子上的司命星君只低头喝茶并不开口,就知道他也是同意自己现在下凡去的。 既然司命星君都同意了,那琪鸢还有啥好担心的?对着一脸哭丧相的夏夜吐了吐舌头,顺带挥了挥小拳头:“哈哈,本姑娘是有正事儿要办的人,这打扫司命府的重任可就交给夏夜哥哥你了!” 瞧着她对自己挤眉弄眼地做着鬼脸儿,夏夜恨不能给这死兔子两下,越长大越发不知道尊重人!“星君……你看她!”夏夜扒拉着楠竹的衣袖,指望他开口给自己说说话儿。 楠竹转头看了看笑的一脸灿烂的琪鸢,伸手指了外边儿缩着脑袋不敢啃声的琳琅吩咐道:“那个小仙女儿,你跟着小鸢一块儿下去吧。” 虽然那仙女儿看起来是蠢笨了些,说话也有些不太过脑,但她人老实啊,跟在跳脱的琪鸢身边还可以多看着她一些。 知晓楠竹这是让琳琅去照顾自己的意思,琪鸢扬了个大大的笑脸儿,冲着那边一脸不敢相信的夏夜比了个手势:“谢谢星君!” 看着琪鸢小姑娘拉着琳琅小仙女儿快乐跑开的背影,夏夜只觉得心里痛啊!同是星君身边伺候的,怎么能如此区别对待?“星君……呜呜呜,夏夜心里苦……” 不带这样的,明明都是兔子惹得祸,到头却都让夏夜一人受罚! 楠竹垂了眼帘,蝶翼般纤长的睫毛盖住他的眼睛:“行了,你以为她此去很好玩吗?”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命中注定小鸢她得去凡间走一趟。 42.客栈女子 晨间的官道上相比往常少了些尘土飞扬,不见来来往往匆忙的过客,只有一家客栈亮着灯火在这偏僻的地方。 ‘哒哒哒……’几辆马车从不远处驶来,清一色的青釉垂流苏样式,那马也就是寻常的马匹。打头的一辆马车前头坐了个梳双髻的小丫头,长的眉清目秀,一张巧嘴停不下来似的不停地跟身边那驾马的小厮说着话儿。 “郡主,前边儿有家小栈,要不今儿就在那歇一歇吧?昨儿就赶了一天的路呢,别说我们,这马匹都快跑不动了!”小丫头看小厮不搭理自己,嘟了嘟嘴巴,转身对着马车车厢里道。 车厢里头,穿花背夹鹅黄襦裙的俏女子轻轻给膝上睡得正熟的女孩儿掖了掖被角,用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感觉那温度已经不再烫手了,她才吐了口气,总算把提了一路的心放回肚子里了。 用手微微掀起车帘的一角,女子对着外边儿的小丫头吩咐道:“玉栀,让车队停下来吧,今儿在这里歇一天,郡主好容易不烧了,得弄点好东西给她补补身子。”外边儿天色正早,进了客栈恰好可以让店家炖只鸡,待郡主醒来就可以好好儿吃点东西了。 听见女子吩咐,双髻丫头也就是玉栀高兴地拍了拍手,小脸儿上满是笑容:“是!”终于可以停下来歇一歇了,这一路都是赶着的,就没能好好休息过。 许是怕凉风灌进来,女子说完话儿就将车帘放了下去,低头看着那熟睡在自个儿膝头上的女孩儿,见她即便是睡着了也依旧皱着眉,忍不住心里一酸:郡主还小啊,怎么偏偏遭遇了那事儿!这是生生要送她去死的啊! 想起从江南出来时,那哭的一塌糊涂没了往日风采的王妃娘娘拉着自己的手一个劲儿喊着郡主乳名求自己不要带她走,本来那么倾国倾城的人儿在那刻却好像市井泼妇一般,若不是王爷拼命抱着,估计王妃是不会放他们出江南吧? “玉荨姐姐……”许是马车突然慢了下来,女孩儿被惊醒过来,伸手揉了揉眼睛,软软糯糯地喊着身边儿的人。 玉荨见她醒来,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女孩儿瘦弱的身子:“郡主乖,玉荨在这儿呢,郡主不怕啊,睡吧,待会儿玉荨做那掐丝鸡肉给郡主吃。”怀里头的女孩儿瘦的只有一把骨头,玉荨只觉得难受,明明是那金尊玉贵的天骄之女,却偏偏受了这份罪。 外边有人敲了敲车身:“玉荨姐姐,到客栈了,快把郡主抱下来吧,奴婢那小二把马匹牵去喂一喂。” 玉荨拿了锦被裹住女孩儿,刚刚想将她抱下去呢,就见她对着自己摇了摇头:“我自己下去。” “玉栀,快些给群主打帘子!”玉荨怕她摔了,一个眼神儿都不敢错开,急声吩咐着外头的玉栀。不是她紧张过头了,而是郡主从出了江南便一直体虚,一路上不知遭了多少罪,偏偏圣上说了不能耽搁,只能顶了病体上路。 “欸。”外边的玉栀应得欢快,伸手挑起来那墨蓝色绣暗纹的车帘,就见一小小的女孩儿正准备从里头出来,吓得她赶忙伸手搀住:“郡主,您怎么自己下来了?” 这要是摔了谁来负责啊! 女孩儿被玉栀牢牢牵住手,知晓她是担心自己,于是冲她笑了笑:“瞧把你和玉荨姐给紧张的,搞得像是我快不行了一样。” 玉栀轻轻搀着她,看着她踩了小凳安全地下来,这才松了口气:“呸呸呸,郡主说什么丧气话呢!您可是金枝玉叶,要长命百岁的!” 后边的玉荨提了裙摆下来,手上拿了件绒毛大裘,给女孩儿披在身上:“郡主又胡说,快些进去吧,别在这儿吹凉了。” 胡说吗?女孩儿扯了丝笑容,由着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扶着自己往店里去了。 “哎哟,这位姑娘快些里边儿请!”还没到门口处呢,便从里边出来了个穿一身儿红丝绣海棠纹头簪鎏金钗的胖女人,看样子应该是这客栈的掌柜。 女孩儿被她头上几支明晃晃的金钗晃的眼花,她抓了抓身边的玉荨:“姐姐,咱们进去吧。”这掌柜的一身儿装扮,实在有些难以入眼。 玉荨从袖子里掏出个小巧的荷包,递给那笑的满脸儿皱纹的掌柜:“有劳掌柜的,麻烦给我们家姑娘烧点热水,顺便弄点儿吃的上来吧。” 掌柜的连忙接过那荷包,放在手里头颠了颠,感觉到那不轻的份量,笑的越发灿烂:“哎哟瞧您客气的,快快快里边儿请,热水和食物马上送到!” 玉荨点了点头,便搀了女孩儿往店里走去。掌柜的看着她们三人走远了,这才垮了脸儿,不屑地呸了声儿:“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就冲那小丫头的表情,老娘都想把你们给赶出去!” 她把那荷包打开来,瞧见里边几块碎银子还带了个小块的黄金,将那黄金用牙咬了咬,顿时喜上眉梢:“哎哟喂,真是个小财主!”出手这么大方,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 “二狗子,快给姑娘把水烧上,待会送到天字阁去!”掌柜的扬着声儿吩咐着,手里攒着银子,脸上的笑容都不见消散。 客栈里头已经有那晨起的客人在用早膳,大多三两人拼做一桌,几碗白粥两碟小菜加上一壶清酒,倒也吃的愉快。 “欸,掌柜的!”靠近窗脚处的一桌坐了一个粉衫女娃和一个娇俏的女子,瞧见掌柜的扭着腰进来了,那粉衫女娃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儿,高声喊着。 掌柜的拿了银子心情好,自然也开心地应了:“这就来!”扭着腰走到那桌前,盘子似的圆脸上笑的见牙不见眼儿:“姑娘有何吩咐?” 女娃长的胖乎乎的甚是可爱,掌柜的心里越发欢喜,态度自然也好了许多。“呐,刚刚进来那位姑娘是何许人也?”女娃娃指了指楼上,悄声问着掌柜的。 43.她的身份 这做生意的,尤其他们这种来往皆是客的生意,自然少不了干点买卖消息的勾当,不过这怎么说,说多少,就得看情况来定了…… “这……这可就不好说了欸。”掌柜的扫了眼女娃娃,像是犹豫了一番,支支吾吾的吐了半句话。 不好说?女娃娃一脸的莫名,这事儿还有不能说的?“姑娘,姑娘……”那悄女子抓了抓女娃的衣袖,塞了块玉佩给她:“小仙曾来过这凡世间,见过类似的,姑娘且把这玉佩给那掌柜的,再问不迟。” 后边那句话用了传音术,只女娃一人听见。 温润的玉佩被放在女娃手心里头,凭着触感便知不是凡货。琳琅真是,随便给点东西就好了,居然拿这么好的玉佩糟蹋! 她心里头纠结了一番,还是忍痛将手里的玉佩递给那掌柜的,强扯了个笑容:“小女琪鸢与我家琳琅姐姐初到宝地,怕冲撞了店里的贵客,还请掌柜的指教一番。” 指教指教,她的心都快滴血了,说句话也要拿块玉佩,果然这世间人本性都贪婪。 哎哟,这也是个小财主!掌柜的忙双手捧过玉佩,越发笑的灿烂,整张脸儿比那菊花还皱上几分:“瞧姑娘客气的,这方圆百里来往过客谁不知道我乔娘为人最好,姑娘有事儿尽管问,乔娘保证半句无假!” 这玉佩好啊!那可是上好的,想她乔娘待这官道上怎么也有十年了吧,来来往往也不是没见过好货色,但像这玉这般好的,那可是少之又少! 一出手赏人的就是这么好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那有钱人家出来的不知世事的女娃,自己要是顺着她的心给她伺候好了,那还不有更好的在后头在后头? 这么想着,乔娘越发殷勤,边问着琪鸢和琳琅可还习惯等问题,边招呼跑堂的小二过来添茶加菜。 这都拿了她的好玉,若是还敢有假,看琪鸢小姑娘不掀了这黑点!“刚刚进来那几位姑娘,乔娘你可知晓姓名?”她伸手指了客栈拐角处的楼梯,那里已经不见了人影。 乔娘转头看了看,拉过琪鸢的手笑的亲切:“瞧姑娘问的,那不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吗?身边儿一个个丫头长的都水灵灵的,可比我们这些穷山沟里来的要好多了……” 那姑娘虽然乘的车马普通,但身上的穿着看起来也不是寻常人能穿得起的啊,还有她身边的两个丫头,通身的气派也不是那小户人家能养出来的。琳琅自是不信乔娘的话,只当她在骗人,正准备正准备好理论理论呢,就见她又回身儿牵了自个儿的手。 “这位姑娘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啧啧啧,瞧瞧,长的可真标志!”乔娘人长的胖,但那双手却保养得很好,虽然肥但肌肤细腻白皙,握着琳琅娇小的手也不显得突兀。 手指在琳琅掌心划来划去,一撇一捺虽然模糊但也足够她感觉出这是个什么字。原来是这样……琳琅点了点头:“我和我家姑娘此次是进京玩耍的,多谢乔娘照顾。” 怪道她们一行人通身气派和这店里头跑马走贩的商人大不相同呢,原来是官家之人!就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的千金了。 “客气客气,姑娘慢慢儿吃喝,乔娘后头还有事儿忙,就不伺候了,有事儿您吩咐!”既然自己的意思这女子懂了,乔娘也不适合在这里多呆,毕竟自己还是要做生意的,冲着琪鸢蹲了蹲肥胖的身子,她又扭着腰儿回了后院儿。 琳琅拉了发愣的琪鸢坐下身儿来,这般站着早已经引人注目了,可不能再这样了。“琳琅,乔娘都跟你说什么了?”琪鸢小姑娘不解啊,这好好的突然拉了琳琅的手,说了句无关的话儿然后就走了! “姑娘,那女子有可能就是她。”琳琅对着她点点头,接着给她夹了块鸡肉:“姑娘快吃吧,待会琳琅想想办法。” 既然有可能是她,那就必须跟上,不然她们来这凡间还不白来了!都在这儿找了好几天了,好容易有个目标出现。 客栈后院 青瓦的小屋内,两个人鬼鬼祟祟隐在暗处不知道在讲着什么,只见他俩拉拉扯扯着,似乎在争执。 “娘,有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快些拿给我!你不知道儿子都快被那些追债的人给打死了吗?”一身锦布头戴貂皮帽的清瘦青年扒拉着对面女人的衣袖,似乎在抢夺什么。 “你这小崽子!老娘给你还了多少钱了!一天到晚不省事儿!都快娶媳妇了,一天赌赌赌,我看到时候有谁嫁给你!”女子正是乔娘,她唬着脸儿对着那清瘦青年吼道。 这青年名唤乔逸,是乔娘的独子,自小娇养到大,本来也算个听话的,谁知前些时候沾上了赌,三天两头被人来家里砸东西催还钱,乔娘无奈之下只得让独子出去先避避风头,谁知道这不怕死的又回来了! 乔逸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双混浊的眼睛只盯着乔娘手里那块玉佩:“就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人家的闺女!”连个长的顺眼的都没有,还想做他乔逸的正妻?做梦去吧! 官道上只乔娘一家客栈,生意自是无话可说,周边的小村子里头也不是没人想过把女儿嫁给乔逸的,谁知道人根本看不上!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那就是个心比天高的,可惜又没啥大本事,那好人家的姑娘,谁会为了几个臭钱嫁给他的?乔娘被急得不行,大口大口喘着气儿:“你,你这不孝子!你这是要气死老娘啊!” 不务正业,整天就知道赌,然后留下一屁股债来给她这个做娘的替他擦屁股,自己是上辈子香没烧好所以这辈子才来了这么个灾星吗?“作孽啊你,拿去,都拿去,都给你!”乔娘将手里的玉佩连同头上的鎏金钗一起塞进乔逸的手里。 乔逸拿到了东西,也不管自己娘还坐在地上,转身立马儿就走。 看着乔逸清瘦的背影越走越远,乔娘只剩下满心地痛处:“造孽啊,老天爷,我乔娘怎么这么苦啊!这个不孝子啊……” 44.丫头玉栀 若说江南和京城最大的不同,怕就是这京中凉嗖嗖的天气,江南那正是穿春衫的好季节,偏偏到了这京里,却变得如此凉。 玉栀捧了小巧的汤婆子,递给正坐在小榻上头发呆的小姑娘:“郡主,京里头早晚都凉,郡主身子弱,禁不起风的,还是抱着汤婆子暖和暖和吧。” 虽说进了最好的天字阁,但这身上还是暖不起来,毕竟是官道上头的小栈,总比不得江南的王府。 她接过汤婆子,捧在怀里感觉着身上的寒气慢慢被驱散,倒有种回到江南王府闺阁的感觉,转头看了正忙着倒腾行礼衣物的玉栀,小姑娘腾出一只细白的手招了招:“玉栀,你过来些。” “欸,这就来!”听见郡主出声儿喊自己,玉栀放下手里的衣物,压着裙摆到了小姑娘跟前儿,伸手给她理了理掉落的头发。 小姑娘长的白白嫩嫩,小模样悄得很,一双月牙儿般的眼睛冲人笑起来时好像整个人都忘却了烦恼似的,她伸手拉过玉栀,将她一把拉坐在小榻上:“别忙了,这天儿这么冷,快来一起捂捂吧,暖暖的呀!” 郡主她……玉栀抬手抹了抹眼角:“郡主,你是对玉栀最好的人,玉栀一定不会丢下郡主的!”即便是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头,自己也要拼命护住郡主。 小姑娘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银铃般地笑声清脆悦耳:“哈哈,就你嘴贫,你是什么样儿我还能不知道?贪吃又贪玩儿!” 玉栀羞红了脸儿,咬着嘴唇嘟囔着:“郡主又拿玉栀玩笑,看玉栀挠您痒痒!” 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左右的模样,玉栀也只有十五岁,都是孩子心性,闹起来就忘了什么主仆尊卑什么大家教养。 俩人就这么一块儿窝在不大的小榻上头拉拉手儿讲着话,倒也欢快。 屋门“吱呀”一声儿被推开,披了长袄的女子手里头提了沉香木的食盒踩着碎步走了进来,绕过那挡着的四开锦绣屏风,转角处是落地的白瓷花瓶,隔不远便是一道纱帘隔开里间与外间。 女子将食盒放在小案上,解了身上披着的长袄挂在一旁的架子上,露出底下清秀的面貌,她伸手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裙摆,继续提了食盒往里间去。 “郡主,玉荨给您带吃的来了,快些起来用点儿吧。”她伸手打了纱帘边喊着话儿边往里间去了,一眼扫过去,那湘妃色幔帐围绕的床榻上并不见有人。 奇怪,自己出去时候是交代了郡主好好等着的啊,这又是跑哪儿去了?“玉栀?玉栀?”郡主不在,这小丫头也不在,不知道她俩这又是去哪儿了! 隔间的小榻上,玉栀正睡的熟呢,迷迷糊糊间听见自己的名字,软着声儿应了:“这儿呢,玉栀……在这儿呢……”她好困啊,实在是好困。 一路上都是赶着的,几乎没好好睡过一个好觉儿,自己还得随时侯在郡主身边伺候着,说不累那是假的,好容易到了个歇脚的地儿,闹腾了会,当然也是累了。 玉荨顺着声儿挑开那隔间的帘子,就见小榻上头窝着两个女娃,互相依偎着靠在一起,一个睡的正熟,另一个已经有些清醒了,正抬手揉着眼睛。 她提了裙摆,轻着步子走到小榻边儿上,伸手将那熟睡的女娃抱了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到没发烫这才放下心来,还好,不然这万一又给冷到了,受罪的还不是郡主! “你呀你呀!”玉荨对着那还在榻上迷迷糊糊揉眼睛的玉栀摇了摇头,就知道这丫头孩子心性,竟然如此主仆不分,好在没外人看见,不然这般不敬主子的奴才,那是直接打死也不为过的。 “我先把郡主抱回床上,你快些收拾收拾,出来伺候着!”这丫头性子活泼,最是爱讲爱闹,王妃选她照顾郡主,也就是看中她没心机性子好这一点儿,可惜王妃并没想到,郡主会被招进宫去啊! 宫里头是什么地儿?一个字儿不合上边儿的胃口,一丈红那是分分钟的事儿,偏偏跟了个这么没心眼儿的小丫头,不指望她能帮郡主什么,只要别一头脑热的惹了麻烦就好。 啊!自己怎么,睡着了?玉栀身上一个激灵,连忙从榻上爬起来,也顾不上双髻已经凌乱,穿了鞋就追在玉荨后头去了。 看着玉荨轻手轻脚的给郡主盖上锦被,玉栀低头咬着唇,心里头责怪自己当时没脑子,怎么能和群主玩闹?郡主本来就身子不好,现在还在那榻上睡着了,要是吹了风儿,又得生病。 想到郡主一路上都是病怏怏的,那个从前爱说爱笑会让自己吃糕糕的郡主,打从进京开始,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姐姐,姐姐我错了,我不该的……”玉栀看她走了过来,这才伸手抓着玉荨的衣袖口,语气里头带了哭腔,她低头用手抹着眼角,想止住快流下来的泪水儿。 玉荨心里头也气她不知事儿,当下拍了她的手:“别叫我姐姐,我可没有你这么不分尊卑的妹妹!”和郡主一块儿睡?若是郡主还小的时候,那还可以理解,问题郡主都十三了呀,早过了需要奴婢守夜陪睡的年龄了啊! “姐姐,姐姐,玉栀知道错了,玉栀今儿松懈了,是玉栀的不该,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姐姐你打我骂我都好,别生气好不好?”玉栀听见玉荨带了怒气的话儿,一下也晃了神儿,毕竟年龄还小,沉不住气,当时眼泪就哗哗哗全下来了。 见她哭的难过,玉荨心里如何能好受?她打小看着郡主和玉栀一块儿长大,说句越矩的话,她是把郡主和玉栀当亲妹妹一般的,又怎么舍得她们伤心难过? “行了,傻姑娘欸,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玉荨掏了怀里头的绣帕,轻轻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这回郡主去的是宫里,不是江南的哪家小店,被欺负了也不会有王爷王妃出面撑腰,郡主能靠的,怕是只有太后娘娘了吧?“此去宫里,不免又是一番乱斗,你万万不可如此莽撞,一个不小心自己丢了命,还得连累郡主。” 45.姓云名宴 问世间什么事最痛苦?有人说饥寒交迫,有人说贫穷难抑,各人各有各人的痛苦,然而对于琪鸢小姑娘来说…… 最痛苦的事就是丫的被人变成一个食盒放着去了!变食盒就变食盒吧,反正又不是吃她,为了刺探敌情,忍一忍又何妨! 谁晓得那漂亮丫鬟把自己给提溜进来,放在这小案上头就走了,就走了啊!天呐,你倒是把那些菜给拿出来啊,就这么放在她怀里,好烫的呀! 眼瞅着那边两个丫头在哭哭啼啼地说着话儿,瞧那架势怕是还得说上许久去,待她们说完了想起来吃东西,那琪鸢小姑娘早就给烫熟了! 都怪琳琅!说好的会变身术,结果给自己变来变去就只有这食盒的模样正常些,本来她想变回原形混进来的,谁晓得那丫头竟然怕兔子! 对,没错,那个看起来一本正经严肃脸的俏丫头,居然害怕如此雪白可爱浑身毛茸茸的小兔子! 琪鸢小姑娘活了一百岁,无论是兔子还是成女娃娃了,那走到哪儿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人儿,谁晓得这小丫头,一看见自己的原形,跟看见了鬼一样的转头就跑! 没法子,不会变身术的琪鸢小姑娘只得默默接受了琳琅这不堪的法术,变成了食盒被提溜进来。 她们这是一点儿都不关心吃饭问题啊!一直搁那儿哭哭啼啼的,真不明白这些个人儿,有吃的不吃,偏偏要在那儿伤心难过,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嘛! 正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玉栀可不知道外边正蹲着只烫的快发狂的食盒,此刻她正趴在玉荨怀里头,一张小脸上满是泪水儿。 “姐姐,我是不是不该跟着来,若是王妃娘娘给郡主选个机灵点的丫头,那郡主在宫里头也能好过些……”玉栀靠着玉荨的肩膀,眼睛看着那幔帐环绕的床上躺着的小人儿。 她不够机灵,又还贪玩儿爱闯祸,刚刚还差点儿害的郡主生病,若是来个机灵的丫头,定会好好儿照顾好郡主,不像自己,还需要被人照顾。 王府里头的丫头,养的也算矜贵,比那小户人家的小姐还娇上几分,加上她们俩人打小伺候着郡主,府里上到王爷王妃,下到小厮婢女,也会对她们多几分耐心。 正因着如此,才养成了玉栀这没心没肺傻兮兮的人儿,不过她这性子,在那高门大户中也算少有了,不会要求太多,一心一意向着主子,王妃也是看中了玉栀这点儿吧。 “王妃娘娘让你跟着来,自然是认为你是个好的,是相信我们能照顾好郡主,所以就算为了报答娘娘,咱们也得好好护着郡主!”玉荨拍了拍她的身子,嘴里边轻声说着。 是啊,护好郡主,在那深宫大院里头,那么多是是非非,如果她们都不能扛得住,还提什么照顾好郡主? 不能愧对王妃娘娘的收养之恩,就算不要这条命,她也得将郡主全须全尾的送回江南去! 玉栀蹭了蹭这个一直像姐姐一般照顾自己的人,虽然前路命运多舛,但好在还有玉荨姐姐:“姐姐说得对,咱们得护好郡主!” 烫死了烫死了琪鸢小姑娘都快成熟兔子去了!这怎么还在含情脉脉卿卿我我呀?不饿吗?不吃东西吗?简直糟蹋这么好的东西! 无奈变成食盒不能开口,她有多大的气性也只得憋着,不然还不得让人当妖怪去了!欸,这逻辑好像不太对,貌似自己本来就是妖怪…… 不管了,再耽搁会子,自己就被烫熟了。琪鸢扭了扭身子,离了那小案的中央,再扭了扭,一半儿食盒都悬在半空里边儿。 她低头看了看,下边儿是木制的地板儿,上面打了蜡,看起来倒是油亮,这小案离地面也不远,摔下去也不会太痛吧? 琪鸢心里默默算了算高度,心一狠,再度扭了扭身子,她豁出去了! “哐当”一声儿响在只有隐隐抽泣声儿的屋子里头格外响亮,将玉栀玉荨都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突然响了这么一声儿,可吓死人了! “姐姐,我出去看看……”玉栀胆儿大,也不怕事,听见响声时倒是愣了会,这会子缓过神来匆忙说了句话儿就掀了帘子往外边儿去,连玉荨都来不及开口她便已经出去了。 “这丫头,永远毛毛躁躁的。”玉荨摇了摇头,真不知道王妃这个决定是对是错,玉栀是专心为主,可是她本性太单纯了呀……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不能避免掉,自己还是好好照顾郡主吧。玉栀回身往床边走去,就见那幔帐环绕的床上的女娃瞪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 女娃儿娇俏,此刻一脸迷茫的小模样,看的玉荨心都化了,她连忙走上前去,给她掖了掖被角:“郡主醒来了呀,可要起身用些东西去?” 女娃一路上都生着病儿,再加上没地方落脚休息,几乎都是吃干粮过来的,这时候也恰好饿了,伸手让玉荨扶她起来:“姐姐扶我起身给我重梳妆一下吧。” 玉荨应了一声儿,先去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件小袄给她披在身上,这才将她扶起来给她穿着鞋子:“郡主刚刚和玉栀在小榻上玩儿?” 玉栀犯错可能连累到郡主,不过自己也可以出面顶罪,但郡主犯错,就不是他们这种奴才可以顶罪的了! 女娃歪着脑袋对她笑了笑:“是啊,我看玉栀她穿的单薄,一路上都是你们在照顾我,我关心关心她也是可以的啊,母妃说了,这是尊重。” 玉荨给她穿鞋的手一顿,而后慢悠悠地将鞋子给她穿上,扶着她到了梳妆镜前,指着镜子里头的人儿给她看:“郡主看见里边的人没有?” “看见了呀!”这不就是玉荨姐姐和自己吗? “是啊,郡主平时叫我们一声儿姐姐,那是给我们这些下人脸面,可是郡主,你姓云名宴,是天之骄女,生来就比我们这些人高一等,这种关心不是尊重,这是害人害己!”宫里头可没那么多有爱心的主子,光一点不敬上边儿,就足够她们这些下人吃不了兜着走了! 女娃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姓云名宴,是啊,自己是云宴啊…… 46.调戏之 玉栀提了食盒进来,就见云宴已经起身坐在了梳妆镜前,玉荨在给她梳着头发,她将食盒拎了过去,放在床对面的桌上:“郡主,姐姐,刚刚怕是有那猫狗进来了,将食盒给弄掉了。”她出去时候就只有这食盒摔落在地上,估计是听见人来了,那猫狗就跑了吧。 云宴呆愣愣地看着镜子里头自己的头发在玉荨手里边穿梭,不一会儿一个简单的发髻就挽了出来。 玉栀将包袱里头的妆匣捧了过来,拉开了第一层,里边是各色的珠花,都是偏于鲜艳的颜色,正合适云宴这种小姑娘来戴。 云宴随手指了一朵嫩黄色带流苏的,玉荨会意地拿起来给她插在发间:“郡主可还满意?” 嫩黄色的珠花衬得她越发娇俏,垂落的流苏在发间若隐若现,云宴点了点头:“就这样儿吧,也不去哪儿,简单点就好。” 见她满意了,玉栀才将手里头的妆匣合上,放在梳妆台上边儿。玉荨也将那象牙梳放回妆台上边,给云宴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轻声儿问着:“郡主,用膳了吧?” 是啊,早该用膳了。云宴垂了头,从玉荨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娇美的眉眼,知晓是自己方才话说的重了,有些伤了郡主的心,所以她不愿搭理自己,玉荨无奈的笑了笑,对着玉栀使了个眼色。 玉栀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看郡主的样子,该是玉荨姐姐说了什么话儿让她不开心了吧?“郡主,快些来,食盒里头有好东西呢!” 云宴将手递给她,示意她扶自己起身,玉栀搀了她到了桌前,待她坐下以后才伸手将食盒一层层打开。 统共四样菜外加一碗白粥一碟子点心,都是按江南口味来的,云宴看了一眼那盘掐丝鸡肉,玉栀会意的给她夹在碗里头。 这掌柜的倒也会做人,还知道给她们送些江南口味的菜品来。“这鸡肉也是掌柜的做的?”云宴浅尝了一口,这味道确实很正宗。 郡主打小就爱吃甜腻的食物,这掐丝鸡肉就是王妃特地派人给郡主调配的,甜而不腻倒也解馋,玉栀再夹了些放在她碗里笑着应了:“不是呢,这鸡肉是玉荨姐姐特地去给郡主做的呢!” 这掌柜的又怎么会做,这可是江南王府里头的厨子的独门绝学呀! 玉荨啊,也是,除了玉荨再没人能做出如此好的掐丝鸡肉来。云宴再吃了一口,放下手里的筷子,转头看向身后站的笔直的玉荨:“玉荨姐姐,你怎么不过来呀?” 玉荨扬了笑脸,她就知道郡主会想明白的:“欸,这就来了。” “姐姐,我知道,我是云宴,我要去的地方,是皇宫。”她用筷子夹了菜轻轻放在碗里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玉荨只觉心里很不好受,明明该是最好的年华,偏偏……“郡主,玉荨一直都会陪着你。”郡主平时不吭气,其实她心里头都明白吧,明白自己将面对的事。 玉栀大大咧咧的,听不懂她们的弯弯绕绕,但她拍了拍胸口十分豪气:“姐姐说得对,玉栀也会一直陪着郡主!” 果然不出所料,这姑娘真的是郡主云宴,未来的太后娘娘!变成食盒的琪鸢看着她们三人深情的对望,心里头琢磨着怎么跟这一行人搭上边儿。 里间屋子两种心思,外边儿走来走去的琳琅只有满心焦急,这怎么还不出来啊?说好的姑娘变成食盒探听消息,等她们把菜吃完了自然会出来喊人收拾,到时候自己装作小二的样子进去将姑娘给带出来的。 谁知道这过了这么久还不见有人出来!会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别啊,姑娘要是出事儿了,回头司命星君还不得活活剥了她的皮儿! 要不自己闯门进去?可是用什么借口呢…… 乔逸东倒西歪地顺着扶手走上来,就见天字阁门口处一个娇娇俏俏的小美人儿正走来走去的,像是在犹豫什么。 他顿时眼前一亮,这小美人儿,长的娇娇弱弱的,小脸儿漂亮身材也好!简直是尤物啊!人说见色忘义,放乔逸身上就成了见色忘本,见到漂亮的姑娘家,顿时忘了自己老娘让自己上来收食盒的事儿。 他提了提松松垮垮的衣服,用手抹了把脸,大着胆子上前去伸手拦住了琳琅:“嘿嘿嘿,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可是远处来的?” 因为喝了酒,他一张嘴就是一嘴的酒气,熏的琳琅满心恶心:“你是谁?”这人突然出手拦住自己,要不是自己收手快,他早被自己一掌劈死了。 琳琅长的娇弱,连生气的模样也是可人的,看的乔逸心里头火烧一般,伸手就想搂住琳琅,却被琳琅躲开了,乔逸扑了个空,倒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小美人儿,你别跑啊,跑啥,来给小爷笑一个~” 这偏僻地方虽说靠近京里,可依旧没什么有钱人家,更别说能养出这么水灵的姑娘来了,那鼻子那眼睛,活脱脱的仙女儿啊! 琳琅看着眼前这人,见他一脸的笑容身子单薄,眼下浓重的眼圈表现出他的疲惫,不由得越发反感,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想占自己便宜?“这位公子怕是走错地方了,这儿是客栈,可不是什么红楼。” 客栈,他当然知道这里是客栈!乔逸脸上的笑越发的猥琐,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琳琅从上到下扫了个边:“哥哥我当然知道这儿是客栈,来来来,小美人儿陪哥哥喝两杯,我让你做这客栈的老板娘如何?” 这么美的姑娘,跟天仙似的,要是能娶回来,老娘不得高兴死,这要是娶不回来,玩玩儿也是可以的啊……乔逸挑了挑眉毛心里边想着主意。 琳琅虽然娇弱,但毕竟是修炼成仙的妖怪,如果真要对付乔逸这种酒囊饭袋,那是一根儿手指头就能解决的,可这到底是在凡间,闹出太大动静来可就不好了。 “公子请让开。”琳琅压了心头想暴打人的冲动,握紧了手道。 47.你别过来! . 天字阁里头主仆三人正吃的欢快,可苦了桌上那被遗忘的食盒。早知道她应该让琳琅来的,看着别人吃东西自己却饿着肚子还不能开口说话儿,琪鸢可委屈了! 不过倒也值得,这小姑娘真是郡主云宴,未来的太后娘娘,那只要跟着她,就不愁找不到剩下九个人,到时候命数也就能改回来了。 这边琪鸢正神游地想着如何赖上云宴,那边主仆三人已经用完了饭,玉荨端了清茶给云宴漱口,留下玉栀收拾着碗筷剩饭。 因为是在外头,所以倒也没那么大的规矩,玉荨玉栀是跟着云宴一块儿用膳的,三个人吃这么点儿东西,最后倒也没剩下些什么,玉栀将碗筷收拾了,又装回食盒里头:“郡主,奴婢将食盒送下去吧。” 本来该是有人来收拾的,但过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人敲门,估计是掌柜的忘了吧。云宴点了点头,将茶盏递给玉荨:“送去吧,顺便跟掌柜的要点儿玫瑰花瓣来,待会我沐浴一番。” 一路上没歇脚,连吃饭都是问题,更别提沐浴这种耗费时间的事儿了,都是去河里打了水来擦拭身上。好容易有地方歇了,云宴自然得好好收拾一番,不然这身上都快起虱子了。 玉栀伏了伏身,开口应了。手里边提着食盒正要往外头去,就听后头的玉荨道:“玉栀,记得跟掌柜的要个香炉来,这屋子里头味道不好,开窗了郡主又受不住那风。” 官道上的小栈,来来往往不知住过多少的人,虽然收拾得干净,但也比不得大客栈,更比不上江南王府,屋子里头难免有些味道,她们做下人的忍忍就好,但郡主可不能将就。 本来这上京一事就已经够委屈郡主了,一路上也让郡主遭了不少罪,好容易有个歇脚的地儿,总不能让郡主再受不必要的苦吧? “欸,奴婢知道了,郡主和姐姐还有什么吩咐?”玉栀已经站在了隔帘边儿上,伸手打了帘子正准备出去。 云宴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想好好沐浴休息一番,其余的事儿,她管不了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玉荨看云宴没了吩咐,冲着玉栀摆了摆手:“去吧,记得玫瑰花瓣儿和香炉,如果有点心也端点儿上来。”以防郡主待会饿了可以先吃点儿点心顶一顶。 “欸,奴婢晓得了,一会儿就回来!”玉栀打了帘子钻了出去,手里头被提着的某只食盒那叫一个憋屈。 怎么就走了,她还没听够故事呢!就知晓了里头那小姑娘是郡主云宴,其余的事儿还啥都不清楚啊! 比如云宴她为何入京,又为何改了命数,最重要的事,她还不清楚现在的云宴到底是原先的那个,还是已经改了命数重来一世的那个? 可惜作为一只食盒,她是不具有发言权的,只得认命的由着玉栀提了她到了门口处。 屋外过道上,因为是店里最贵的天字阁,那些落脚商人和贫困书生很少愿意花钱住这儿,所以这一层楼便只有云宴和两个丫头。 玉栀开了门出来,就见外头站了个娇娇俏俏的女子,一身儿飘逸的紫色衣裳,头上簪着淡粉色的珠花,正笑的开心。 奇怪,好好的姑娘家站在这过道上一个人傻笑?玉栀正奇怪呢,往前走了两步,就见那楼梯口处站了个清瘦的男子,正拿脑袋不停地撞着扶手,一下一下儿的,也不嫌疼的样子。 “哈哈,你个浪荡子,都跟你说了,别碰本姑娘,你偏偏不听,该,看疼不死你!”琳琅笑的欢快,顺带还鼓了鼓掌,看着那人一下一下撞着扶手,她心里边的闷气也散了不少。 这登徒子,还想占自己便宜,也不看看他那熊样儿,琳琅小仙女儿一根指头都能让他死得透透的。 玉栀就看见那紫裳的女子鼓掌笑的欢快,出口就是这么一句话儿,吓得手里的食盒都没能拿住,哐当一声儿掉在了地上。 听见响声儿,琳琅才匆忙撤了法术,回头一看就见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捂着嘴儿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她的脚边掉落了一个食盒。 遭了遭了,玩儿的太过忘了这不是仙界了,自己怎么能那么沉不住气,用了法术,怎么办,这丫头不会把自己当妖怪了吧? “啊,哈哈哈……这个,小丫头你别怕,我只是教训教训那登徒子而已,我不是坏人啊!”琳琅搓了搓手,扯了个笑容向着玉栀的方向走去。 无奈在玉栀眼里,这漂亮的姑娘那就是个妖怪无疑啊,她亲眼看见这姑娘抬了抬手,那边儿正撞扶手的男子立马停止了动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狐妖? “你,你别过来!”玉栀伸手指着她,往后边退了几步,她可不想被妖怪盯上,府里头的老嬷嬷说过,这狐妖是吸人精元的,可坏了! 得了,这还真被人当妖怪了,琳琅苦笑道:“你别怕,我不是妖怪,啊呸,我是妖怪,但我是个好的,你别怕啊……” 她可是得道成仙的梨花妖,怎么会是坏妖怪呢? 眼看着这女子越走越近,玉栀再次往后退了退,小脸上一片惊恐:“你,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啊,来人啊!”这里有妖怪啊…… 欸,这小丫头怎么不听呢?没办法了,琳琅抬了抬手,一道白光朝着玉栀飞了过去,瞬间将她击倒在地。 琳琅这才走到她身边儿,用手在她额头上抚了抚:“对不起了,为了不惹麻烦,我只好清除下你的记忆了。” 要是自己会法术的事被这小丫头说出去了,届时免不了又是一番麻烦,自己和姑娘的任务还没头绪呢,可不能陪着这些人玩儿。 “琳琅!你踩我手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脚底下响起,吓了琳琅一跳。她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恰好踩住了掉落在地上的食盒提手。 “我,我,姑娘您可没事儿吧?”琳琅急忙跳到一旁,将那食盒扶了起来,施了个法术,就见那食盒慢慢变化做一个白嫩的女娃。 . 48.杀人啦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有没有事儿?琪鸢伸出那肿得看不出原形的手凑到琳琅眼前:“你自己看看,你说我有事儿没事儿?”都给她踩肿了! 琳琅忙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倒出里边儿的药粉,轻轻摸在琪鸢的手上:“是小仙的不是,怪小仙疏忽了,姑娘不疼不疼啊……” 她是真的没反应过来啊,只想着消除了那小丫头的记忆,谁知道会踩中了变成食盒的姑娘,瞧着眼前瓷娃娃一般的姑娘眼里边含着泪水儿,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她真是快要心疼死了。 “姑娘乖啊,都是琳琅不好,是琳琅的错,姑娘不哭不哭啊……”从来没带过孩子的琳琅有些手足无措,她伸手将琪鸢搂在怀里,渡了仙气在她身上帮她缓解疼痛。 琪鸢也知道琳琅不会是故意的,只不过真是太疼了,她忍不住想要抱怨一番,现下见琳琅这么紧张的样子,她倒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儿了,琳琅不怪你的。” 琳琅看着她肿胀的手臂,心里头的自责越来越重,吸了吸鼻子:“姑娘,都是琳琅不好,琳琅答应过星君要好好儿照顾你的,结果我还害得姑娘受伤了……” 这怎么变成琳琅哭了呀!琪鸢伸出胖胖的小手给她擦了擦眼泪:“琳琅不哭,小鸢不疼的,你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呀……” 从下凡来这么多天儿,若是没有琳琅,她连最基本的吃喝都不能保证,是琳琅带着她到处找人,还给她买漂亮的衣裳珠花,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小仙女儿啊。 现在最该考虑的是这晕倒的俩人该怎么办!琪鸢指了指那倒在楼梯口的男子问道:“他是谁?你怎么把他弄晕了?” 琳琅的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才短短一会儿,就止了泪儿,看了看琪鸢指的地方道:“他啊,就是个浪荡子,想要调戏小仙,被我施了个小法术,教训教训他。” 都说了让他让开,谁晓得他依旧不怕死地想占便宜,那就不能怪琳琅不客气了! “这,杀人啦!快来人啊!杀人啦!”一道女子的尖叫声格外刺耳,打断了琳琅和琪鸢的对话。 有人来了!琪鸢和琳琅对视了一眼,立马往楼梯那儿跑去,就见掌柜的跌坐在那男子身旁,哭的稀里哗啦:“娘的儿啊!娘苦命的儿啊!是哪个缺德的竟然杀了你啊……呜呜呜,娘的逸儿……” 而她边上正站着个尖脸穿蓝衣的姑娘,跟着用衣袖摸着泪儿:“姨母,姨母快别难过了,表哥他死得冤呐!咱们得快把那凶手抓住!” 掌柜的乔娘平日里虽说总是嫌弃自己儿子,可天下父母不都是这样吗?总希望孩子能学的好点儿,将来过好日子,乔逸虽然赌,但他好歹人好好的,再没什么比孩子身体好更好得了! 此刻看见自己儿子一脸儿血的躺在这楼梯上,乔娘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粉都掉了一层,整个人跟个女鬼似的,趴在乔逸身上流着泪:“娘的逸儿啊!娘的心肝儿哟,你怎么就能走了啊!娘除了你可就什么都没了,都没了啊!你可让娘怎么活哟……” “姨母,姨母……”尖脸儿的女子蹲下身去,用袖口掩了半边脸儿,带着哭腔劝道:“姨母,现在要找出凶手给表哥报仇啊!不能让表哥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呀!” 对了,凶手!乔娘手忙脚乱地撑起身子,扑向那尖脸儿的女子,嘴里边口齿不清道:“琴琴,琴琴是你看见你表哥出事儿的,快告诉姨母,是是,谁?是谁?” 因为刚才又哭又闹的,乔娘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发髻也散乱了,整个人狼狈不堪,苏琴忍住想把她推开的冲动,哭着道:“姨母,就是楼上那位紫裳姑娘干的!” 原本正皱眉看着地琳琅见自己被点名,不由地有些莫名:“这位姑娘,说话可是得负责的!”她虽然对这男子施了法,但那只是小惩他一番,并不会伤人性命! 琪鸢自然也不信会是琳琅干的,不说琳琅本性如何,光说这无故伤人性命可是会被天界重罚的,琳琅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么个登徒子毁了自己的前途。 “这位姐姐也是有趣儿,我和我家姐姐一块儿的,怎么没见到她杀人?还有,我们有什么原因要杀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呢?”琪鸢眨巴着一双桃花眼儿好奇地看着那哭的很伤心的苏琴。 烦人的小丫头!苏琴咬了咬牙:“你们是一起的,你当然替她说话儿!至于为什么杀人,那我可就不清楚了!” 因为刚刚苏琴一声儿大叫,此刻楼下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全都指指点点地说着自己的看法,大部分都认为苏琴说的对,毕竟就只有那两位姑娘和掌柜的家儿子在楼上,不是她们还能是谁? “你,你还我儿命来!你这个贱人,贱人!”乔娘本就处于激动地状态,听见自己侄女儿的话,瞬间就没了理智,跳起来就想去打琳琅。 “怎么回事儿?乱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威严的女声儿传来,众人都往天字阁看去,就见一娇俏的女子扶了个穿着小袄的女娃娃,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 外边儿乱成一片儿,云宴本来已经躺下了,听见有人喊杀人了,自然不可能再休息,让玉荨匆匆给自己梳了妆就赶着出来了。 只见楼梯口处躺了个男子脸朝下,他身边儿还蹲了一老一少两名女子,正哭的伤心。云宴皱了皱眉头,正打算开口说话,突然听见身边儿的玉荨一声儿惊叫:“啊!玉栀怎么会在这儿!” 她偏头看去,只见不远处躺了个穿着青衣的小丫头,梳着双髻,可不就是说去送食盒的玉栀! 玉荨忙提了裙摆跑到玉栀身边儿将她扶起来,用手掐了掐她的人中:“玉栀,玉栀?快醒醒啊?快醒醒!” 那边儿的乔娘也哭的伤心,伸手指着琳琅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还我儿命来,还我儿命来!”苏琴跟着在一旁抽抽嗒嗒,楼底下一群不明所以的看客自说自话,现场一片混乱。 琪鸢只觉得脑袋疼,怎么就遇上这种糟心事儿了!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49.应该放下? 现下是各人忙着各人的,一边儿哭着喊着要琳琅还命,另一边儿玉荨怀里头抱着不省人事的玉栀掐着她的人中,底下还有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看客,这可倒好,乱做一锅粥去了! 吵吵嚷嚷中只有两个人置身事外,一个是锁着眉头瞧着这乱局的云宴,还有一个就是偏着脑袋看着云宴的琪鸢。 因为急着出来,云宴的头发只是随意挽了个坠马髻,上边儿插了支琉璃步摇并一朵淡青色的珠花,身上穿着同色的素罗纱裙,上边儿是件绣盘枝的褙子,还披了件兔绒的小袄,雪白的兔绒衬得她小脸儿水灵灵的但总少了那么一丝红润。 有人莫名的死了,又有人指认是那紫衣姑娘干的,但是没道理啊,云宴扫过那边正被乔娘缠着的琳琅,看她穿的虽然算不上顶好,但也是软烟罗的衫裙,不像那为财杀人的。 再看晕倒在地上的玉栀,她应该是被人击晕的,那么又是谁击晕了她?为什么要击晕她?玉栀看见了什么吗?会不会就是杀人凶手击晕的玉栀? 云宴满心的疑问,死了的男子,晕倒的玉栀,被指认的紫裳姑娘,他们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是十二岁的云宴,距离她成为太后娘娘还有二十年的时间,那么她为何要现在到皇宫去?前世的记录里,曦郡主云宴于天启四十八年入宫,四十九年嫁与五皇子,而现在是天启四十五年,比前世来说早了三年。 琪鸢偏着脑袋看着云宴,所以这时候的云宴已经是重生而来的她吗?那么她提早三年进宫,是刻意为之? 边儿上的争吵声依旧,琪鸢却好似听不见一般,她往前走了走,凑在出神的云宴跟前儿,像是好奇一般问道:“姐姐在想什么?在想那死去的男子?” 她探过那人的脉息,三魂七魄早就只剩下一魂两魄残存,已经是救不回来了,既是如此,也不必纠结救人不救人了,不若好好跟这云宴套套近乎。 琪鸢生来便在荒古不周山上,后又被楠竹带到天界养大,天上都是神仙,都有那长生之术,她没见过有仙家死去,自然不能体会人死不能复生这种悲痛。 云宴转了转眼珠,看着眼前这白嫩的女娃娃,见她似乎一点儿都不受这事情的影响,不由奇怪道:“你这女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难不成你不害怕吗?” 一般的女娃娃不应该是嚎啕大哭?怎么这女娃却好像没事人一般,也不说担心担心那紫裳女子,毕竟也是跟在她身边儿伺候的啊! 害怕?琪鸢小姑娘打小到大除了害怕司命星君,还没怕过什么呢。她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小小的梨窝越发可爱:“该来的总是会来,都已经过去的事,我害怕它还有什么用?人啊,总要学着放下。” 明明是一个六岁的奶娃娃说着话儿,云宴却感觉像是六十岁的老人在教她如何做人一般,颇为怪异。她摇了摇脑袋:“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你看那掌柜的,死的人是她的儿子,你说她能不痛?你说她能放下?” 放下,如何能放下?那些受过的冤,那些吃过的苦,谁来偿还?难不成她云宴,生来就是为了给那些人当踏脚石? 琪鸢依旧笑嘻嘻的,一双桃花眼儿里边泛着水光映出对面云宴的面庞:“是啊,她肯定痛,但她还是要过下去,人的命数由天定,天定她儿子今日死,谁也改变不了。” 天道轮回,人之常情,六界之中最为简单的事情,却总有人想不明白。 “你根本不明白!有些东西,天道算什么……”云宴被她那句谁也改变不了击中了内心,当下便扬了声音,原本清脆如珠玉落盘的声儿因为刻意抬高多了那么些尖锐。 话一出口,云宴就悔上心头,不过是个不知事儿的女娃娃罢了,自己不搭理她便是,何必大呼小叫,她往周围看了看,见大家都在各自争执,并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缓了口气:“是我急躁了,你还是快去看看那位姑娘吧,我看那掌柜的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瞧那架势,非得让人赔命不可。 果然,这就是重生而来改命的云宴!错不了了!那么按卷轴记载,她身边应该是有个名唤栀烟的女子,也是那对紫微星运势有影响的人之一! 至于琳琅那边,琪鸢倒不担心她,再怎么说也是天上的神仙,若真被这几个凡人制住,那可称早别在仙界呆了!“琳琅姐姐自己能解决的,不过姐姐你为何那么激动?” 为何自己说到了学会放下,这云宴就好像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她是前世里头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或者说有人做了什么事,让她放不下?所以才逆天道而行改命重来? 心里头的怨气被云宴压下,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跟这女娃说什么了,不知为何面对这女娃娃,她总是忍不住想发脾气,想把前世所受的苦难全都吐出来。 “啊!玉栀醒来了,姑娘,玉栀醒了!”恰好这时候玉荨喊了一声儿,云宴对着眼前的琪鸢点了点头,迈着步子走向了玉栀和玉荨。 因为当着众人的面儿,玉荨玉栀都早已受了叮嘱,万万不可说出郡主的身份,避免那不必要的麻烦。 琪鸢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是笨!这下好了,把人给吓走了,啥都套读出来了吧! 云宴蹲下身来,用手抚了抚玉栀的额头:“玉栀?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玉栀可以说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也许她看见了杀人凶手才被击晕的呢? 刚刚醒来的玉栀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只感觉到郡主在对自己说话儿,为了不让她担心,摇了摇脑袋:“姑娘,奴婢没事儿的……” 玉荨急得红了眼眶,用手拍着玉栀的肩膀儿,声音里头带了哭腔:“傻玉栀,你可吓死我了,有什么事儿要说啊!” 这若是真有什么意外,玉荨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是如何,从小看着长大如同亲妹妹一般的玉栀若是出了事儿,她恐怕得愧疚一生。 “玉栀,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把你击晕的?那人有没有杀人?”云宴看着玉栀没什么大碍,当下切入了正题。 50.妖精! 谁打晕的她?玉栀摇了摇头,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为何晕过去的,脑袋里边的画面只停留在她提着食盒拉开门的瞬间,后来再睁开眼,她便躺在玉荨怀里头了。 云宴抿了抿唇,看她皱着眉头很是苦恼的样子,就知道玉栀自己可能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这种时候,玉栀也可以算关键人物,她伸手指了那边楼梯口处给玉栀看:“喏,你出来的时候,那人是已经倒下了还是如何?” 不管如何,还是得问问话儿,万一玉栀看见了呢? 楼梯口处躺了个男子,脸儿朝下整个人贴在地上,他身边儿坐了个年轻的尖脸女子,捂了脸抽抽嗒嗒地哭着。可是她为何不记得有见过男子?她的记忆里头,自己打开门,刚刚踏出一步呢,然后就莫名其妙晕过去了! “姑娘,奴婢,奴婢想不起来……”玉栀把脑海里的记忆都过了一遍,仍旧想不起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用手敲着脑袋,双眼紧闭着似乎在回想。 玉荨见她这样,连忙抓住她的手,嗔道:“可别再打了,越打越傻!问你话儿,你想不起来便想不起来啊,何苦糟蹋自己?”不是玉荨冷血,她也为死去的男子感到悲哀。 可是如果世上每个人的死去他们都要来悲伤春秋一番,那真是什么事儿都不用干了,而且跟一个死去的人来比,肯定是郡主的安危比较重要。“姑娘,这儿人多,咱们先回房去吧,我派人去官府报官,他们自会有人来解决的。” 官府来人可不比她们一群女子在这儿更有作用?何况玉栀她也想不起来刚刚发生的事儿,留在这儿也不能帮上忙。 玉栀怎么会想不起来?为何偏偏忘了这最关键的事情?云宴锁着眉头,正打算再仔细问问,听见玉荨这一说,才回过神儿来,无奈的笑了笑:“也对,扶起玉栀,咱们回房去吧。” 自己现下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所,而且这死的人也和自己没关系,何必再像前世一般心软?云宴啊云宴,重活一世,你还想当那个懦弱到人人可欺的曦郡主吗? 她不要!不要再心软,不要再踏前世的后尘。云宴从地上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小袄:“走吧。” 玉荨应了一声儿,将玉栀搀起来,跟在云宴身后,往天字阁里头去了。 那边原本正闹腾的乔娘见到云宴三人这是要不管不顾的啊,当下便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哎呦喂,还能不能有王法了,有人杀了人,有人看见了却偏偏想置身事外!老天啊,我乔娘做了什么啊,你要这么惩罚我……” 那小丫头一定是看见了杀人凶手,却不愿意说出来,这是包庇啊!乔娘越想越觉得不公,自己的儿子无缘无故死了,却连个杀人凶手都找不出来? 云宴已经到了房间里头,听见乔娘在后头撒泼,她头也不回,只是扬了声儿道:“掌柜的难道耳聋吗?我刚刚也问了玉栀,她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不关我们的事儿,又何来要我们管的道理?” “你们死人又如何?不是我家丫头杀的,更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还要呆在这儿看热闹,不是人人都那么清闲的。”她说完这句话,便吩咐玉荨将门关上,是决心不管这事儿了。 木门缓缓的被关上,隔绝了外边儿吵吵闹闹的声音。琳琅好容易摆脱了乔娘的纠缠,心下一松,那疯妇,总算是不纠缠自己了! 周围看热闹的闲人们一听云宴那话,大多数都红了脸儿,这话不是暗指他们闲的没事儿吗?“那女子可真是硬心肠儿啊!”不知谁叫了一声儿,底下又吵吵嚷嚷起来,都在说着云宴小小年纪心肠怎么如此硬? 苏琴原本还担心那小丫头看见了什么,现下看见人家根本就不愿意管这事儿,这才把那颗到了喉咙的心又放回肚子里。她朝着琳琅那边挑了挑嘴角,等着吧,这事儿不管是不是她做的,都必须由她来承担! 感觉到那冷飕飕的目光,琳琅抖了抖身子,凑在正发呆的琪鸢耳边问道:“姑娘,要不咱们也先走吧?这掌柜的已经疯了,完全听不进去我的话儿。” 自己都说了那么多,可偏偏这掌柜的像是疯魔了一般,就认定是她杀了那男子,一个劲儿只让自己赔命。 先走?琪鸢看了看那蓝衣的女子,此刻她正蹲在乔娘身边儿,嘴上哭哭啼啼的安慰着乔娘,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狠狠盯着琳琅的,这女子看来是不打算放过琳琅了! 真不知道琳琅什么时候得罪过她,这是准备咬住了就不松口的啊!“走什么走,你想背着这杀人的罪名?”琪鸢边说着,边往乔娘那边走去,琳琅跺了跺脚,只得跟了过去。 这杀人的罪名她当然不想背,又不是她干的,为啥要替别人背罪名?看着那蓝衣女子的样儿,琳琅知晓怕是不可能善终了,只是这女子为何紧咬自己不放? 琪鸢站在乔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正趴在地上撒泼的乔娘,小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乔娘这话说的,一口咬定是琳琅姐姐做的,那我可就得问问了,我们为什么要杀你儿子?有什么好处?” 乔娘心里一顿,是啊,她们一出手就是那么名贵的玉佩,不像那为财杀人的啊!苏琴看着乔娘愣住,不由在心里头唾了声儿老泼妇,除了撒泼什么都不会! “这女娃娃可真是好笑,这一层楼不是就只有你们还有刚刚那三位女子和我家表哥在吗?不是那三位女子,自然就是你们!”苏琴用帕子掩了脸,像是很伤心一般:“可怜我的表哥啊,平白被这些该死的人给……” 原本心里边有些动摇的乔娘听见苏琴这一说,又坚定了态度,指着琳琅道:“就是这贱人干的!一定就是她!”刚刚那三位,是官家的人儿,自然没必要对自己的儿子出手,而这紫裳姑娘长的妖里妖气的,她身边跟着的那女娃娃,也不像一般的女娃! ps:谢谢瞳瞳喵喵然然小天使的打赏投票支持,关于群,阿幺会在上架之后创的,到时候会告诉大家群号的么么哒~再次感谢喵喵小天使~ 51.该进地狱 所以不是云宴三人,就一定是琳琅和她做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琪鸢小姑娘伸出一根儿白胖的手指,指向正掩着面儿哭哭啼啼的苏琴道:“姑娘这道理真是奇怪,那如此说来,谁在这里便是谁杀的人咯?” 苏琴觑了眼琳琅,像是害怕一般往后缩了缩,躲在了乔娘身后头,也不回答琪鸢的问题,只一个劲儿往乔娘怀里扑:“姨母,姨母琴琴害怕……” 她这么一做,就好像琪鸢干了什么事儿吓到她了一般,再加上她生的也算娇小,此刻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缩在乔娘怀里头哭哭啼啼地,便越发让人怜惜。 乔娘本就痛恨眼前这害了自己亲儿性命的主仆,这会见到那女娃居然敢吓唬自己侄女,当下就跳了脚:“你们这一对妖仆!杀了我的逸儿,现在还想吓唬我的侄女儿!真该让道士来收了你们!” 对,她们一定是妖怪!是那狐狸精!乔娘这般想着,越发搂紧了怀里的苏琴,一双眼睛狠狠盯着一头雾水的琪鸢和琳琅:“上天是不会放过你们这些造孽的妖怪的!” 她们是妖怪啊!杀人性命的妖怪!苍天是不会放任她们的,一定会取了她们的狗命! 琪鸢小姑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是没道理便开始撒泼的节奏?“姑且不说人是否是我们杀的,只谈谈掌柜的你说的我们是妖怪这一说法,不知从何而来?” 琳琅跟着频频点头,虽然自己和姑娘本体确实是妖怪,但她们可都是修炼得道的啊! “我……我看见这紫衣的姑娘站的老远儿,挥了挥衣袖,表哥便不停地往那楼梯的扶手上撞,然后就……呜呜呜,表哥啊,琴琴对不起你,是琴琴没勇气……”苏琴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说完这话,抬起眼眸往琳琅身上瞟了瞟,而后像是害怕一般,将脑袋埋在乔娘怀里头不再抬起来。 底下看热闹的全都倒吸了口凉气,听掌柜的侄女儿的说法,那紫衣姑娘可不就是妖怪吗?那她杀人也就不奇怪了,毕竟是那没心肝的妖怪! 听见自己的儿子竟是这般没了,乔娘越发哭的厉害:“娘的逸儿啊!娘对不起你啊,竟然让这妖怪住到店里来了,白白害了你的性命啊!” 真是气煞人也!琳琅再也按耐不住,上前去将那缩在乔娘怀里头哭着的苏琴一把抓了起来,揪着她的衣领子道:“你这人儿可真是会冤枉人,看见我挥了挥手,你表哥就是我弄死的?那我现在直接对你动手,你咋不死呢?” 虽然她确实是对那男子施了法术,但不过是小小惩戒一番,要不了他的性命。琳琅自然不愿意背这莫须有的罪名。 苏琴被她提着衣襟,只感觉颈间勒得痛,难以喘气,她用手拽着衣襟,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你这妖怪!快放我下来!” 在众人眼里头,就看见琳琅一把抓起了原本跪坐在地上的苏琴,一只手儿就将苏琴给提了起来!当下便有那胆儿小的跌坐在地上,嘴里边嘟囔着:“妖……妖怪啊!” 这么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俏美人儿,居然能把一个看起来比她还重的女子轻轻松松地提溜起来,可不就像那妖怪似的! 琪鸢一个冷眼扫向下头叽叽喳喳地一群人,捏了捏粉拳道:“谁再乱叫,我就让他看看到底什么叫妖怪!” 这凡人怎么都如此的不分是非,就算自己和琳琅真是妖怪,但她们什么都没做啊,凭什么就认定了妖怪是坏的?依她看来,最坏的是那人心! 底下的人儿倒是闭上了嘴巴,唯有乔娘不甘地跳了起来,朝着琳琅扑了过去:“我和你这妖怪拼了!你还我逸儿命来!” 琳琅自然不可能让她碰到,当下一个转身,轻松地躲开了乔娘,不过可苦了被她提溜在手里的苏琴,本就难以呼吸,再加上琳琅这一大动作将她甩了起来,苏琴一张脸儿涨的通红,差点儿没憋死。 这掌柜的现在是急红了眼儿,根本听不进去话儿的。琪鸢看着她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一双眼睛狠狠瞪着琳琅,那模样分外可怕。 “不好意思乔娘,得罪了!”琪鸢朝着乔娘施了个法术,一道红光闪过,本来正打算再次扑向琳琅的她被定在了原地。 瞧着她终于消停了,琪鸢这才松了口气,为了防止误伤到乔娘,她只好施法将她定住了,不然按乔娘那模样,不看着琳琅去死她是不会满足的。 底下的人瞬间又沸腾起来,刚刚琪鸢施法时候,他们都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红光!还说不是妖怪,一定就是她们害了掌柜的家的儿子! 更有那稍微胆儿大的,扬了声儿道:“你们这些妖孽!用妖术害人,是会遭到报应的!”顿时符合声四起,是啊,妖怪用妖术害人,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用妖术害人?可笑不可笑?若我真要杀人,你们觉得,你们还会站在这儿吗?”琳琅觑了眼下边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看来是他们真把琳琅姐姐给惹恼了呀!琪鸢看着那一脸严肃的琳琅,心里头抖了抖,看来自己以后得注意点儿,千万别惹恼了琳琅,这后果很严重啊! 这话儿一出,底下原本叫嚣的人也都闭上了嘴,可不是吗,如果她们真要杀人,还轮得到自己在这里叫叫嚷嚷的? 终于安静了!琳琅被缠了这么久,心里头也是憋了股火气的,明明不是自己害死她儿子的,这老泼妇却一个劲儿缠着自己不放,跟疯狗似的! “妖怪,你们这些妖怪,对我姨母做了什么?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的……”苏琴嘶哑着声儿,一脸狰狞地看着琳琅道。 琳琅不屑地将苏琴扔到了地上,清秀的眉眼间满是嫌弃:“你何时见过我们害人?倒是你,一开口就污蔑人,这般撒谎,死后可是要抜舌的!” 苏琴被她这一扔,整个身子骨直接摔到地上,震得一口鲜血涌了出来:“噗……琳琅啊琳琅,你才是该进地狱的人!” 52.争论 因着苏琴是面朝下边儿说的,琳琅并没有听见她这饱含怨气的话儿,不过看见她一口鲜血涌了出来,琳琅还是皱了皱眉头,这般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好像不太合适吧? 自己不过将她扔到了地上去,就把她给弄得吐血了,这身子骨也太弱了吧!若是苏琴能听见琳琅的心声,估计还得再涌出一口血来。 是她身子骨弱吗?就琳琅那力气,别说自己一个女子,连那百多斤的男子估计也得被摔得吐血! 瞧着苏琴那含恨的眼神,琪鸢小姑娘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琳琅到底哪里惹到她了呀?“这位姑娘,我能否问你几个问题?” 见那粉嫩的女娃娃眨巴着一双桃花眼儿看着自己,苏琴抬手狠狠擦了擦嘴边的血渍:“不必问了,我确实看见这人挥了挥衣袖,我表哥便不停地往楼梯扶手上撞!” 说完她还竖起了三根手指,瞪着琳琅道:“我苏琴以自身性命起誓,若有假话,便让我永世沦为畜牲!” 这可以说是毒誓了,足以看出苏琴对这件事儿的把握,毕竟没人会愿意去做畜牲。 不过琪鸢可不吃这一套,她依旧眨巴着眼睛看着正杵着地难以起身的苏琴道:“姑娘莫急,我这还没说问题呢!” 她都还没问呢,苏琴便抢着回答了,还顺道儿发了个誓,这般看来便多了几分做贼心虚的意思啊!都没人问你呢,你激动个什么呀? 苏琴被她这么一堵,一下儿没了话可说,毕竟自己是真的太激动了,被她那一句话就给炸得发了毒誓,现在想想也都后悔。 瞧着她闭了嘴不再开口打断,琪鸢小姑娘偷偷翘了翘嘴角,让她再插话儿!“那我可就问了,还请姑娘如实回答,不然,你可是得沦为畜牲的呀!” 琳琅原本板着脸儿站在一旁,听见琪鸢的话儿,瞬间破功了,姑娘真是得司命星君真传啊,一句话就能噎死人的! 琪鸢小姑娘生的玉雪可爱,粉嫩嫩一小团,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格外清澈,此刻调皮地做着鬼脸儿也让人感觉想要抱一抱这粉团子。 不过看在苏琴眼里头,这女娃娃简直是聪慧地让人恐惧,一个六岁的女娃,居然能懂这么多?遇见这种事儿,还能不慌不乱地问清原委,比多少成年人都要冷静!“你要问便问,我苏琴说过的话从不反悔!” 反正她说的确实是实话,琳琅确实对表哥施了法术!苏琴用手撑着身子,胸口一起一伏,若是靠近些还能听见她大口喘气的声音。 琪鸢清了清嗓子,指着躺在楼梯口处早已没了呼吸的乔逸问道:“姑娘说他是你表哥,是这客栈掌柜的家的独子,我说的可对?” 苏琴不解她为何要问这不相干的问题,不过还是如实答了:“确实如此,我表哥名乔逸,是姨母的独子。”这个问题还用问?刚刚不是都交待的清清楚楚了吗? 是就好!琪鸢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也就是说,他乔逸不过是偏僻小栈的继承人,小女家中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也不愁没有好东西,所以这为财杀人可以排除了对吗?” 这……苏琴握紧了手,那涂了红红丹蔻的指甲瞬间嵌在了肉里:“就算你们不是为财杀人,难道就不可以有其他的原因吗?比如,你们是妖怪!” 琪鸢也不搭理她,而是继续问着:“那么姑娘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妖怪的?我们有做出什么伤天害命的事儿吗?” 就算是妖怪又怎么了?她们没做过任何残害生灵的事儿! 真是个多事的女娃!苏琴咬了咬牙,低着头道:“我看见了她对我表哥挥了挥衣袖,我表哥就像着魔一般往扶手上撞!还有,刚刚你对着我姨母做的事,大家都看见了!” 以为这样就可以洗脱杀人的罪名吗?真是个天真的女娃娃!苏琴低着头,微微扬了扬嘴角。 “你……简直蛮不讲理!”琳琅恨不能对苏琴使用法术,真想用火烧了她!没见过这么诬赖人的! 琪鸢伸手拽住了琳琅的裙摆,就怕她一个控制不住冲过去把人给弄死了。“姑娘这话可有待考证,且不说我们到底有没有害人,光说这施法一事,姑娘难道不知这人间除了妖怪还有道士和尚和那江湖人士也会吗?” 是啊!不光是妖怪会法术啊!底下围观的人全都恍然大悟,拉着旁边的人讨论着这两位女子到底是妖怪还是其他身份。 大梁朝对于妖怪修士并不会感到很奇怪,因为这里有一半的人都是修士,至于那妖怪,只要不是害了人命,人们也都不会去在意它。 可恶!苏琴的指甲嵌进肉里好深,鲜血顺着指缝慢慢的流出来沾满了她的手掌,她却好似没察觉到一般:“当时便只有你们和我表哥在!不是你们还会是谁?” 终于是说到重点了!琪鸢还怕她不提这事儿呢,现下可好,她总算说了。 “那么,我可就得好好问问姑娘了。你说你看见琳琅施法杀了你表哥,那么证明你当时也是在场的,可是为何你眼巴巴看着自己表哥被杀,却不愿意出来阻拦一下?”这就是苏琴话里最大的漏洞,琪鸢从第一句话开始就是冲着这个点儿去的。 打从一开始,便是这女子大喊的杀人,引得众人来围观,而后她便开始指证琳琅,理由也只有两个,那就是这层楼只有云宴三人以及琪鸢和琳琅,还有她一直在说的,琳琅对那男子施法。 那么,按如此说来,她那时候也该是在这楼层上,或者说在暗处看着!如果她真的像刚刚表现的那么舍不得自己的表哥,怎么也会出来阻拦一下,即便说胆儿小,那也应该出声儿才对,而不是在人死以后,才大声的呼救! “我……我没……”苏琴越发恨这个多管闲事的女娃,指甲随着她的握拳更深地陷进肉里,她手处的地上满是血迹。 53.琪鸢论对错 苏琴想辩驳,无奈琪鸢根本不给她一点儿余地,看她刚刚有张口的迹象,便马上截了话儿去:“怎么?姑娘不敢说了?怕以后都沦为畜牲吧?” 苏琴方才自己起的誓,说如若有假话,便沦为畜牲,琪鸢现在用这话来堵她,也有苏琴是在编谎言故而不敢说出来的意思。 看着她越发低了头,整个人几乎快贴到那地上去,琳琅微微皱了皱眉,她一开始是脑子迟钝了,没想到姑娘说的那一点,现下听了姑娘的话儿,再看着苏琴她的表现,便越发肯定她是心里有鬼。 琳琅本就是那直来直往的性子,一想到自己差点儿就背了那杀人的黑锅,便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这好好的一个女儿家,为何要来撒谎冤枉我?咱们第一次见面你都可以狠下心来这般对我,那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你表哥是你杀的呢?” 其实琳琅最为不解的便是为何这苏琴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看那杀父仇人一般,可是自己和她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更别提会有什么恩怨了! 琪鸢小姑娘被琳琅一番慷慨激昂给弄得一愣,我滴个乖乖呀,居然还真给琳琅姐姐说对了! 从苏琴她一个劲把杀人的罪名往琳琅头上扣,并且怂恿乔娘抓住杀人凶手那刻起,琪鸢就已经怀疑是苏琴对那男子下手的了,只苦于没有证据,刚刚那番话儿也是琪鸢酝酿好了的,就等着苏琴踩进来不打自招呢! 因为琳琅并没有压低声音,下边儿的看客全都听见了她的话,顿时炸开了锅。是啊,如果对一个素不相识之人都能这般无厘头的陷害,那心肠得多狠啊! 眼见那些原本偏向自己的人现在一股脑的倒向了琪鸢琳琅那边儿,甚至还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说着她心眼恶毒等等,苏琴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上瞬间狰狞起来。 可恶,为什么不管到了哪里,不管是什么时候,他们总是偏向那个贱人!明明自己是正确的,为什么他们都宠着她?为什么! “你这妖怪,休要妖言惑众!他乃是我亲亲的表哥,我姨母平时待我如亲生闺女一般,我又怎会杀了她唯一的独子?”苏琴的声音没了刚刚的清脆,倒是多了丝沉重,她手上的血依旧在流着,不知不觉已经沾上了她的裙摆,水蓝色的裙摆上一道暗红的血印,格外的刺目。 话落,她终于抬起了脑袋,那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里边儿布满了血丝,格外的渗人:“我当时就蹲在那楼梯拐角处,亲眼看着她对我表哥施法,害的表哥他身亡!” 琳琅就奇怪了,怎么她一个劲就知道咬死自己?没什么仇没什么怨的,居然这般执著。“那就如同姑娘刚刚所问的,为何你明明在场却不出来阻止?” 然而此次却没有能难住苏琴,她冷笑了一声儿,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恶狼般狠狠地盯着琳琅:“可笑,他是我表哥不错,但跟他比起来,我自然更珍惜我自己的命,在看到你那么强悍的情况下,我若是还跳出去,不是找死吗?” 这话也有道理!下边的人又随风而倒,不少人开始为苏琴抱着不平。那姑娘说得对啊,跟别人的命比起来,自然是自己的命最为重要! 尤其在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赢的情况下,躲在暗处也不乏是一种明智之举,虽说好像有些冷酷无情,但也是人之常情啊!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用人性的自私来驳回自己的话,既可以换取大多数人的赞同,又可以轻松的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琪鸢都想和她探讨探讨了。 “姑娘此话不错,你的做法可以说是那人之常情,不过,看你方才哭的那般伤心,估计和你表哥关系非常之要好吧?”琪鸢偏了脑袋,双手背在身后头好奇地道。 又是这种看起来毫无关系的问题!苏琴恨恨地想着,脸上倒是恢复了平静:“苏琴从小没了父母,姨母好吃好喝地养着我,表哥也对我非常好,比亲哥哥还亲。” 这女娃同样的招数用二次,真当别人是傻子吗?上次跳过一次坑儿,苏琴这次可不想再被人当猴子耍,她从地上坐直了身子,轻声说着话儿,可就是模棱两可的,并不正面回答琪鸢的问题。 想要套自己的话再来坑自己,真把她当傻子玩弄吗?苏琴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嘴角一抹轻笑若隐若现。 聪慧,不愚昧,到是个好苗子,可惜偏偏走了那歪路,现在想改也不知道能否掰回来了,琳琅看着笑的灿烂诡异的苏琴,心里边暗暗叹了口气。 早知道她会防备自己,毕竟已经用过一次的招数,琪鸢也不指望再次套出话儿来。 琪鸢低头将腰间的那桃花粉色的香囊取了下来,放在手里头把玩着,一双柔里带媚的桃花眼紧紧盯着香囊,嘴里的话儿确是冲着苏琴而去:“你和你表哥关系好,那为何在发现他死后,不赶紧找人为他超度摆灵,却一个劲叫嚣着抓凶手?” 若是没记错的话,她记得琳琅姐姐给自己说过,这世间人死后是需要请庙里的和尚或者道观里的道士来给死者诵经的,这表现的是对死者来生的祝愿,祝愿死者在投胎的路上能顺顺利利。 这苏琴既然和她表哥关系那么好,见了最亲的表哥死去,不是应该想着先好好安放好死者,请人来诵经?怎么她却先想着要抓到那凶手? 还有一点,这凡间断案不都是由官府来吗?她一个弱女子,看见有人杀了自己表哥,不是应该先让人报官去,请衙门派人来解决吗? “女娃娃好生的没道理,我想先抓住杀害了表哥的真凶,不想让表哥死的不明不白,这反倒还成了罪过?”苏琴慢慢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指甲因为插进掌心过深,拔出来时格外的疼,但她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儿。 54.苏琴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她一个弱女子,遇见这种糟心事儿慌了神只想着抓到凶手给表哥报仇不是很正常吗?苏琴看着指甲从掌心的肉里慢慢儿被拔出来,上面挂着碎肉以及血迹,让人看着都疼。 下边的人只瞧见蓝衣的姑娘背对着他们跪坐在地上,看不见她正做的事情,只能听见她略带沙哑的声音阐述着自己的理由。 唯有琪鸢和琳琅瞧见了苏琴这动作,即便是身为妖怪见过不少风浪的琳琅也忍不住胃里头那股酸气,只觉得一股恶心涌上来,她伸手挡了琪鸢的眼睛,嘴里念叨着:“姑娘莫看姑娘莫看……” 苏琴看着她俩略带惊恐与恶心的模样,反倒笑得欢快起来:“哈哈哈哈,你们怕什么?很恶心吗?不过是将指甲拔出来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她又拔出了一段指甲,那沾着浓稠血液的指甲不停地往下掉着血,格外的渗人。 琳琅真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恶心人的,就她这做法,还弱女子?放在那大汉身上,怕也得痛一会儿吧,而这个苏琴,却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一般,甚至可以说,她很是开心。 琪鸢将琳琅的手从自己眼前移开,知晓她是为自己好,怕自己被吓着了,可自己又不是真正六岁的娃娃,还不至于就这么被一个凡人给吓到。 她看着苏琴近乎变态的从掌心里拔出指甲,脸上诡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琪鸢抖了抖身子,握紧了手里边的香囊:“怎么?姑娘这是打算恶心人?” 苏琴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咧着嘴仰头大笑,丝毫没有淑女该有的风范:“哈哈哈哈,我为何要恶心你们?别想绕开话题,你们这两个妖孽!杀害了我表哥还想污蔑我!” 那笑声听在下边儿看客的耳朵里,就是充满了无助与悲凉的,似乎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让人不由得为她心痛,这么一来,更多的人便偏向了苏琴那边。 琪鸢可管不着那些闲人支持谁,都是一群墙头草罢了,顺风倒的而已,她看着眼前的苏琴,心里头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姑娘,若我说那男子就是你杀害的,你待如何?”琪鸢伸手指着那脸朝下的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苏琴道。 这女娃娃疯了吧!暗害不成,现在就直接来明晃晃的污蔑人了呀?底下的看客刚刚还为这女娃的聪慧惊叹了一番,此刻听她说出如此无理取闹的话来,便都在心里摇了摇头,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女娃,能强到哪儿去? 琳琅也没料到琪鸢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心里边为她捏了一把汗:“姑娘你……” 琪鸢冲着琳琅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而后继续对着苏琴道:“怎么,姑娘莫不是怕了我?难不成你还怕我这六岁的娃娃?” 无知至极!苏琴心里嗤笑了声儿,自己还真是高看她了,不过一个六岁的女娃娃罢了,能聪慧到哪儿去?到头来还不是只能靠无理取闹!“你这女娃是在家里被人宠惯了吧?在这地方,可不是你撒个娇无理取闹一番便能解决问题的!” 底下的人儿这次是全都站在了苏琴那一边儿去,那女娃娃刚刚的话,可不就是那被宠坏了的大家小姐吗?自认为自己了不起,所有人都应该遵从她的意愿,可惜脱离了家族,她连个屁都不是! 欺人太甚!他们看着姑娘的眼神儿,满满的嘲讽,尤其是那苏琴!“你们别太过分了!”琳琅想不明白,针对自己也就算了,还要针对一个六岁的娃娃,虽然姑娘不止六岁了,可她自小在司命府长大,不受浊世污染,心里跟那六岁的娃娃也没啥区别啊。 琳琅急得跳脚,琪鸢却好像没感觉到一般,那张圆嘟嘟的脸儿上又挂起了笑,嘴角的梨窝若隐若现:“姑娘这可以算是逃避问题吗?为何不回答呢?” “我待如何?哈哈哈,女娃莫要再逗我笑了,你说是我杀的人,便是我杀的?”苏琴的指甲已经完全从掌心里拔了出来,那手上血迹斑斑,根本看不出伤口在何处。 琪鸢笑的眉眼弯弯,伸手指着乔逸道:“他是苏琴的表哥,那么苏琴自然不可能杀害他。”她说的乔娘把她当亲女儿看待,大家刚才也都见到了,乔娘确实护她护得紧。 “本就是如此!”虽然搞不明白这女娃为何突然帮自己说话,不过苏琴还是应了,毕竟这话没什么问题。 “那如此说来,你就是那杀人凶手咯!”琪鸢又伸手指了苏琴,眨巴眨巴那双桃花眼儿,一本正经地道。 这下所有人都被她前后两句话给绕晕了,这前边才说了苏琴不可能杀了自己表哥,怎么一转眼的工夫,这女娃又说是苏琴杀了那男子的? 苏琴皱了眉头,她也没听懂那女娃的意思:“你这话儿简直狗屁不通!前言不搭后语,别以为在家里当惯了大小姐就可以随随便便指手画脚!” 琪鸢叹了口气,好似无奈一般摇着头道:“我这话儿本来就没问题啊,我说的是苏琴不可能杀了自己表哥,我可没说你不可能,我说的是你是凶手,可没说苏琴是凶手!” 她这一解释,众人更加的晕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简单来说,也就是,你根本就不是原本的苏琴!或者说,你是占了苏琴身体的一具灵魂!”琪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愣在原地的苏琴。 什么?她竟然说那女子不是苏琴?可是掌柜的刚刚也没发现那不是苏琴啊!这到底从何说起? 原本跪坐在地上的苏琴强撑着站起身来,血淋淋的手指向了琪鸢:“你这女娃,强词夺理胡说八道也就算了,现在还说我不是苏琴?笑话,我不是苏琴还能是谁!” 琪鸢将手里头小巧的香囊扔起来又接住,玩的不亦乐乎:“你又错了,我说的是你不是现在的苏琴,也就是说,你其实是那擅改天命重生而来的苏琴!” ps:各位看书的小天使们,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又是裸奔季节,呜呜呜,宝宝不要脸的求小天使打赏呀~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55.重生而来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重生而来……苏琴咬了咬下唇,双手搭在腿上,水蓝色的衫裙上头被血晕染,她抬眸看着那粉嫩嫩的小女娃,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胡说八道!你这个妖孽,妄想妖言惑众?哪里来什么重生不重生的,简直一派胡言!” 不可能的……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是重生而来的?这么大点儿的女娃,能知晓什么?一定是她胡说的! 苏琴压下心里的慌乱,面上一片平静:“即便你们想嫁祸于我,但用这种借口不觉得很是荒谬吗?什么重生,我听都没听过!” 她这话倒也不错,当下的人信奉六道轮回,觉得人死之后都是进地狱接受轮回的,这重生而来什么的,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说别人,就连琳琅都有些不信琪鸢的话儿,姑娘虽说是司命星君带大的,但她依旧只是个兔妖而已,星君所学的承命术自然不可能教给她,那姑娘又是如何认出这苏琴是重生而来的? 琪鸢也没想着众人会信她的话,反正自己就是个六岁女娃的模样,多半都以为她在说笑呢吧。不过,这苏琴确实是重生而来的! “正因为你是重生而来的苏琴,所以你才能狠下心来杀了自己的表哥,我说的对是不对,苏琴?或者说我该叫你苏沁?”琪鸢白胖的手里掐着那桃花粉色的香囊,小脸上面无表情,和她这肉嘟嘟的样子一点儿都不符。 苏沁!她怎么会知晓她是苏沁?不会的,不会的,自己重生以来,就借口换了苏琴这个名字,苏沁这两个字,现在除了姨母和表哥再没人知晓了! “你,别再编了,你以为有人会相信你吗?我是苏琴!是苏琴!不是苏沁……”她瞪大了眼睛,本就布满血丝的双眼整个都快凸出来,越发恐怖。 见她如此激动,琪鸢便越发肯定了苏琴就是苏沁,记命卷轴上那个成为宠妃的苏沁!也是这次顺云宴重生改命而发生命数变化的苏沁! 她正打算上前去扶起苏琴,却被一道突兀的声音给打断了步伐:“住口!你们不好好安葬死者,不好好去抓杀人凶手,却在这里说些无稽之谈?” 只见那原本紧闭的天字阁房门被打开,穿着兔绒小袄的云宴锁着眉头从里边走了出来,扫过那依旧趴在地上喘着气的苏琴和一脸怒气的琳琅,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歪着脑袋看着她的琪鸢身上。 这个女娃,果然是有问题的!“死者为大,诸位不如听我一句劝,先安葬了死者再说吧。”云宴不知道那女娃是如何看出来苏琴是苏沁的,就连自己都没能认出,那个一脸狼狈的女子,居然是前世冠宠后宫的宠妃苏沁! 没想到她也重生了,可是苏沁不是苏将军家的庶女吗?怎么成了这偏僻小栈的掌柜亲戚?云宴看着地上的苏琴,内心百般感受。 就连云宴自己都不知道,她对这个和自己争宠的苏沁是作何感想,也许一开始是恨她的吧,因为她夺走了那个男人的爱,可是后来,对他死了心,自然也就对苏沁没了恨。 而且,前世的宠妃苏沁,最后结局和自己多么类似啊!她们都是可怜人罢了,被人当做踏脚石,被人玩弄于掌心,何其可悲。 云宴的话倒是得到了下边围观看客的认同,是啊这死者为大,那女娃和女子却还在争论不相干的问题,先安葬了死者不才是最好的吗? 苏琴从刚刚见到云宴开始,便认出来了这是曦郡主,未来的孝德皇后,将来的孝德圣贤太后,也是那个最终死于非命的可怜人。 她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到云宴,更没想到她会替自己解围,云宴在前世一直到死都是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怎么现在会如此可亲?“不用你管!”苏琴拍开了云宴伸过来的手,长长的指甲划过云宴娇嫩的小手,瞬间在上边划出一道血痕。 云宴只是抿了抿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反倒是跟在云宴身后的玉荨急得不行,连忙拿出来怀里头的丝帕给云宴将手包上:“姑娘啊姑娘,您怎么如此不小心,要是伤重了留下疤痕怎么办?手可是女子的第二张脸啊!” 郡主此番进宫,虽然王爷王妃没有明说,但自己还是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郡主是被送进宫去,作为皇家压制王爷的工具,可是依着王爷异姓王的身份,郡主最不济也是个皇贵妃的,既然注定要进宫,那就得好好保养自己,争得那皇上宠爱,郡主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给云宴包扎完伤处,玉荨用衣袖将她手上的血迹轻轻抹去,看着云宴没有说不适,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着地上的苏琴道:“你这姑娘,我家姑娘好心好意帮你说话,你不感谢也就算了,还把我家姑娘给弄伤了!” 苏琴掀了掀眼皮,嗤笑道:“我有让你家姑娘帮我吗?我有让她来扶我?自作多情!还不快滚进你们的房间呆着去,这儿没你们的事!” “你!”玉荨最受不了她这副不屑的态度,郡主好心帮她,她不但不领情,还搞得像是郡主死皮赖脸要帮她一般! “玉荨!退下!”云宴握紧了手,轻声呵斥道。果然是她,那副死德行,永远都不改!她是怕自己招惹上那对主仆吧? 前世也是这般,她知晓那个女人所作,便偷偷扮作宫女去了朝凰殿,给一无所知的自己通风报信。 犹记得那个穿了粉色宫装的艳丽佳人偷偷摸摸从朝凰殿的后门处进来,她身上洗的发白的衣服也挡不住她的娇媚。 “欸,这个给你。”一个小巧的荷包被放进正剪花枝的云宴手里头,轻飘飘的,看样子应该是装了纸制东西。 云宴搁下手里头的枝剪,看着这个贼兮兮的沁贵妃,好奇道:“你怎么会这副打扮来了我这儿?” 苏沁冲她笑了笑,一口的糯米牙格外可爱:“给你送点儿东西,你看完记得一定要小心,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ps:哭死,小天使们呐,求不抛弃,求推荐求打赏,么么哒~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56.前世之恩 顺治帝的宠妃——沁贵妃,素来以美艳而闻名,加上她性子爽利,便越发得顺治帝的喜爱,可以说是冠宠后宫艳压群芳。 但现在的苏琴,她一身的普通绸衣,只能算是清秀的脸上还因为激动而显得扭曲起来,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搭在裙摆上,血便顺着沾到上边儿,越发狼狈,再看不出前世那个沁贵妃的模样儿。 也不怪云宴没能认出她来,毕竟眼前一脸哀怨的人儿,很难和前世那个笑起来能不顾规矩露出一口糯米白牙的贵妃娘娘联系起来。 可是她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怨气,难道在自己死后,皇帝对她做了什么?不应该啊,苏沁可谓是皇帝他的掌中宝,即便她偷偷帮了自己,皇帝也没说罚她啊! 云宴深深看了她一眼,再度伸出手去想将她给拉起来:“姑娘,先起来把你表哥给安葬了才是要紧事儿。” 前世在她死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今生既然再遇见苏沁,自己便不能看着她被人逼到无路可退,就算是为了报前世之恩吧。 苏琴依然倔强地不愿起身,只鼓着眼睛道:“不需要你们假好心!”前世自己所受的苦,都是那个女人带来的,今生既然让她遇见了,她便一定要让她尝尝被人冤枉唾弃的滋味! “琳琅!你杀我表哥,害我姨母,现下还想冤枉于我,你这个妖孽!”她不能放过她!绝对不能! 原本正被突然冲出来的云宴弄的晕晕乎乎不知所措的琳琅听见自己又被那姑娘提起,顿时苦笑不得:“姑娘,算我求求你,别再抓着我不放了,像那位姑娘说的,先安葬了你表哥,我们再来抓那真凶好了!” 她不明白啊,这苏琴怎么就一口咬定自己了? 琳琅?云宴这才好好看了看那被指证的紫衣姑娘,先前不过是扫了眼她的穿着打扮,现下这么一瞅,这才发现那姑娘长的还挺漂亮,一股娇娇弱弱惹人怜爱的气息。 玉荨不愿意云宴掺和这些事儿,这里人多眼杂的,万一来几个不要命的,那郡主的安全谁负责?“姑娘,她们自己个儿的事,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吧,玉栀那丫头还晕晕乎乎的呢,姑娘咱们回吧?” 这一路上来,便有许多人借着山匪打劫的名头,想害了郡主去,若不是王爷派了暗卫一路护送,这会儿她们能不能到京里都还是个问题。 现在到了京城脚下,暗卫便不太方便露面了,毕竟皇帝不会想听见下属瞒着自己养暗卫这种事情。 知道玉荨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怎么能看着苏沁孤立无援的呢?前世在自己被打入冷宫之后,只有苏沁偷偷给她送吃的穿的,母妃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己不能做那无心人。 云宴摇了摇头,对着正发呆的琪鸢道:“小姑娘可否听我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姑娘并没有针对你们,只不过她亲近的表哥死了,她自然难以接受。” 是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啊?琪鸢可不信这个的,看苏琴对琳琅的模样,她像是那种会饶人的?“姐姐怕是搞错了,现下是苏琴姑娘她咬着琳琅姐姐不放,我不过是把她的话儿还回去罢了。” 本来嘛,如果苏琴她不死咬琳琅,自己也不会注意到她,更不会想到这小栈掌柜的侄女儿,居然是苏沁! “我饶人?我为什么要饶人?明明就是你们害了我表哥!”苏琴像是从地狱里头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整个人哀怨而又恐怖。 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云宴忍不住心酸了一番,皇宫啊,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生将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给逼成这副模样,苏沁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看着地上发髻散落衣裳凌乱的苏琴,云宴竟然没法再想起前世那个美艳无双的贵妃苏沁的模样。 “小姑娘不知道什么叫退让一步吗?你们退一步,不与她争吵,先安葬了死者,咱们再来找那真凶难道不可以吗?”云宴觉得便是这小姑娘太过咄咄逼人了,本来苏琴情绪就很激动,她再这么说下去,苏琴能放过她们才怪呢! 谁都不愿意被冤枉啊! 看来云宴是认出苏沁来了,铁了心要帮她,琪鸢心里头绕了几个圈,愣是没想明白,这苏沁是贵妃,皇帝宠妃,和云宴这个正宫皇后可谓是敌对关系啊,怎么云宴反倒帮起她来了? “姐姐这话我可不爱听,退一步?怎么退?难不成要琳琅姐姐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开什么玩笑儿,我们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背这莫须有的罪名!”琪鸢想不明白云宴缘何会帮苏琴,不过再想不明白也不能输了气势,她依旧抬着脑袋毫不退让地瞅着云宴。 既然云宴出来了,她可得好好掰扯掰扯这档子事儿,毕竟云宴是郡主,她的身份也足够来做见证人,以免过会儿那些墙头草又说自己欺负弱女子。“还是刚刚的问题,姑娘既然如此担心你表哥,为何不出来阻拦?” 苏琴若是能给出个让人信服的答案来,琪鸢也不会死抓着她,可这苏琴一直都只说自己害怕,不敢出来,甚至根本就不回答问题。 “说呀,为什么不说呢?姑娘方才回答我的是你胆儿小,可看你指甲插进肉里再拔出来时的模样,这心里承受力怕比一般汉子都强几分吧?”琪鸢可不信她是害怕,她若真是害怕,又怎会在人死以后立马就跑出来喊杀人了呢? 能怎么说?她能说什么?琪鸢前后两句话已经把她给堵死了,现在苏琴不管怎么说琪鸢都有理由来反驳,她轻笑了声儿:“哈,女娃倒是够聪慧,还会挖这种文字坑儿呢。” 还真是宫斗的好苗子,随随便便一句话都有可能送掉别人一条性命,不愧是跟那贱女人呆一起的,小小年纪便如此恶毒! 反正她不管说什么,琪鸢也不会放过她的,苏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漫不经心道:“我说了什么你们会信吗?事实就是事实,就是琳琅害了我表哥!” 57.不同往日 根本就没啥好说的,这俩人都各有各的理,各持己见而已,云宴叹了口气,她不想惹上这个奇奇怪怪的女娃,但也不能看着苏沁她被逼迫至此,即使她现在是苏琴。 “诸位都听我一句,不管是谁杀的,死者为大,你们这样吵吵嚷嚷着一些无关的事,让死者躺在那儿,不觉得心有所愧吗?他的魂魄刚刚离身不久,甚至有可能还未离身,看见人们如此忽视冷落,该有多难过?”大梁的女子也可以学修士练功修仙,甚至有些大家族的女子以此为荣,因此云宴这话也不算越矩。 确实是死者为大,可琳琅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自己是对那男子施了法,可那只是针对他妄想调戏自己而弄得小小惩罚而已,顶多也就是额头上受点伤,丢了性命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 “我和我家姑娘本就是入京探亲顺便游玩的,敢问我有什么必要去杀一个不相干的人?我甚至连他姓什名谁都不清楚,为何要杀害于他?”为着方便找人,琳琅早已搞定了一个京中五品官,称琪鸢是他远方的亲戚,入京探亲游玩。 呵,编吧,她就看看这个妖孽能有多会编!“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这客栈里头没人认得你俩,自然可以胡编乱造。”苏琴低了头,手上的疼痛让她皱了皱眉头。 怎么苏沁她如此胡搅蛮缠,光凭她一人的话,就想让别人担下这杀人重罪?自己这么明显的偏颇她,她怎么就不能机灵点儿,先暂时搁置会?云宴心里头叹了口气,皇宫啊皇宫,害人不浅。 “你……先冷静冷静,我已经派小厮去报官了,只不过这里离最近的府衙也有段距离,待捕快来了,再让他们来查!”云宴企图先稳住苏琴的情绪,她太过激动了,这时候说话最容易被人抓住话柄。 尤其那个女娃娃如此精明,一点儿的破绽她都能放大来,她就怕苏琴一个激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到时候可没那么容易解释! “冷静?合着死的人不是你表哥,你便不着急了?总有这么一种人,对自己和对别人两种要求,如若换作你是我,估计比我还要激动吧?”好容易才碰上她了,就这么轻易放过,那自己前世因为她所受的委屈,所担的罪名,该谁来负责? 苏琴看着云宴一脸无奈的样子,心里嗤笑一声,不知道孝德皇后她到底认出来那女人没有,若是没有认出来,她这么冷静还倒能理解,若是认出来了,那真是懦弱到极致! 云宴本来是想着稳住了苏琴的情绪,再来好好和那女娃女子掰扯掰扯,谁知道苏琴不但不领情,反而连她也受了牵连。 “我不是那个意思……”云宴不觉往前挪了挪,想要靠近地上的苏琴,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爱笑爱闹的沁贵妃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有点难过,再也看不见原来的苏沁了,对吗? 苏琴看着眼前这个大眼睛肤白如雪的俏女娃,此时她还不是孝德皇后,她的脸上也没有被烙铁烫伤的印记,所以,她就能忘了仇恨吗? 也许云宴她可以忘记,但她苏琴不能!是谁害得她被活活烧死?是谁害她无法转世?变成连地狱都不能进的游魂?“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何意思?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本来玉荨便不赞同云宴出面,此刻看见这女子还转过来咬了自家郡主一口,越发恼上心头:“姑娘如此无理取闹,怪道这两位女子会认为是你杀的人,要换作我,我也这么认为!” 这姑娘现在跟那疯妇有何区别?逮到谁咬谁,完全不分敌我啊!郡主那可是从头到尾护着她的,她居然也能反咬一口! 被人遗忘的琪鸢小姑娘嘟了嘟嘴,怎么自己被忽视了?“姑娘别再死咬琳琅姐姐了,这么说吧,没杀人便是没杀人,你一句话便想定罪?那还要府衙做甚?” 明明自己正说的起劲儿呢,就被云宴和苏琴一番相认给打断了,原以为她俩都认出对方,指不定会打起来呢,谁知道偏偏来了个大逆转,不仅没打,这云宴还打算帮苏琴! 可苏琴倒是硬气,不仅不接受还把云宴给冷嘲热讽了一番,看来这是打算一个人面对暴风雨的模样啊! 苏琴终于把视线转移到那小小的女娃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她几眼:“府衙?府衙若是有用,天下还会有那么多冤死的人?哈哈哈,更何况,你们两个妖怪,府衙怎么管?” 这女娃娃精明如此,还跟着那女人在一起,说不定就是同伙来着,虽然自己前世没见过她,不过也有可能是隐在暗处了啊! 琪鸢算是服了这些凡人的想法,合着妖怪就能乱杀人?那是修魔的妖怪,真正走正道的,杀一个生灵便要背一个罪责,渡天劫时是会加重雷劫力度的。 “关于妖怪,我前边已经说过了,会法术的就一定是妖怪?倒是姑娘你,对于我的提问一直躲躲闪闪不正面回答,到底何意?”如若真的要讲清楚,那苏琴她在这件事上能占的道理可不多。 看着这俩人又要说起来,玉荨赶忙拉了拉准备开口的云宴,凑在她耳边道:“郡主,这事儿咱们还是别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那女子也不稀罕您帮忙啊!” 她是真的不愿郡主再掺和了,人多眼杂,介时出了意外,可不是谁能负责的! 云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确实没有理由和身份留下来,眼前的苏沁成了苏琴,那个女娃娃咄咄逼人,自己的好意被人曲解…… 玉荨瞧着她的模样,暗自摇了摇脑袋,郡主还是太过心软,以后还得多多提点她,毕竟皇宫不比王府,不可能人人宠着郡主。“郡主,走吧,回吧。”她拽了拽云宴的长袖,希望她能听自己的劝。 “我……”云宴嘴里头吐出一个字,便被玉荨拉着往天字阁里头去了,她看着坐在地上一脸狼狈的苏琴,还有那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女娃娃,心里边突然一空。 是不是,自己到了宫里,见到前世那些自己所恨的人,也会变成苏沁这样…… 58.打斗 不同往日了,一切都不同了……她不是那个怯懦的孝德皇后,自己也不是那个天真的苏沁。苏琴能感觉到云宴的好意,但,她转头看了看那偏着脑袋的女娃,还是狠了狠心,低下头去不看云宴。 不管云宴有没有认出那女人,自己都不会就此放过她,云宴提前三年进京,是不是代表她对三年后的那件事已经有了防备?既然云宴是要做大事的,那这等小事就不能连累到她! 天字阁的木门再次被关上,苏琴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正视着琳琅,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恨:“无关的人已经离开了,你们还想怎么狡辩?杀人偿命,害了表哥,便拿你的贱命来偿!” 她拖着疲软的身体从地上站起身来,尽管手上的疼痛依旧,苏琴却丝毫没有松开紧握的手心,她踉跄的往琳琅那边走着,手上的血落在她所走过的地面上,一点一滴皆是一步痛处。 眼前越来越近的是一身紫裳的琳琅,看着她娇俏的脸上满是疑惑,苏琴不由扬了扬唇角,原来她也会有不懂之时。 结束了……马上就可以结束了啊……苏琴越发握紧了手,一步一步逼近琳琅,那张清秀的脸上沾了血迹,扭曲的笑容让人心底发寒。 琳琅被苏琴那眼神盯得毛骨悚然,不由往后退了退。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意和这苏琴靠的太近,那种来自于心里头的恐惧感会让她胆寒。 不,不会的,自己可是修道成仙的妖怪,怎么会怕一个区区凡人,更何况,这还是个重生而来魂魄不全的凡人! “你休要胡搅蛮缠!”琳琅呵斥了一声,像是给自己壮胆般道:“我和我家姑娘皆是修道之人,岂会被你一界凡人玩弄?” 是啊,怎么能怕一个区区苏琴呢?真是好笑,想她琳琅都已修道成仙,为何还怕这魂魄不全之人? 自嘲地笑了笑,琳琅刚刚想踏步上前和这苏琴好好讲讲,便感觉一道凌厉的术法飞快朝着自己扫来,夹杂着令她畏惧的气息,惊得她匆忙使出了仙气护体。 ‘咚’一声响,一把精巧的匕首被琳琅的仙气打落,沉重的玄铁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吓得底下那些凑着脑袋看热闹的人全都抖了一抖,更有那胆儿小的,直接蹲到了桌下去。 “琳琅姐姐!”琪鸢没想到苏琴会如此大胆,直接出手,更没想到她会如此厉害,一把匕首就将琳琅给逼到了角落。 琳琅倒是没受伤,但苏琴这突然的袭击仍旧让毫无准备的她受了不少惊吓,听见琪鸢的喊声儿,她忙摇了摇头道:“姑娘莫要过来,这人已经疯了!” 苏琴已经红了双眼,扭曲的脸配上她一身的血迹,就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令人恐惧。姑娘不精法术,琳琅担心她被苏琴伤到。 琪鸢也知道自己这会过去不能帮到琳琅,反而会给她添乱,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苏琴和琳琅施法,她真是第一次感觉到没有法力是多么无助! 眼见着苏琴手里一道接一道的光影朝着琳琅飞去,琪鸢急得直跺脚:“姐姐小心!”这苏琴怎么会法术的,明明卷轴上没有写到她有修道啊! 琪鸢着急,琳琅也不轻松。她没想到苏琴的法术会如此厉害,而且她好像不会累一般,不停地朝着自己攻击,招招致命。 时间越来越长,被迫防守的琳琅也感觉到身上的仙力在逐渐减弱,而苏琴的攻击却越来越强。 可恶!琳琅心底咒了一声,难道自己还不如她个凡人?咬了咬牙,琳琅从掌心聚齐一团白光,直直朝着苏琴打去:“哪里来的妖孽,竟然如此厉害!” 虽然自己在仙界算不上什么厉害的神仙,可被一个凡人打到如此地步,真是有愧于仙人二字! 苏琴伸手毫不费力地就挡下了琳琅的攻击,听见她一句妖孽,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妖孽在说我这个人类是妖孽,真是惹人发笑!” 居然如此轻松就挡下了自己的攻击?琳琅心下越发紧张,看来这苏琴可不是省油的灯,自己的修为怕是难以赢过她啊! 琳琅背靠着墙壁,挥手挡住苏琴的攻击,看着她不但没有疲累的样子,反而越发有精神,琳琅心底苦笑一声,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在哪儿得罪过这么一个疯子啊! 苏琴为何一直要说是自己杀害了她表哥?又为何指证自己是妖孽?现在还攻击自己,这法术不像凡人可拥有的! 瞧着琳琅越来越吃力,琪鸢也急得一头汗,早知道就不该在这客栈住下的,现在可好,惹上了这么一尊瘟神,这是要取了琳琅姐姐性命啊! 底下的人瞧着那红白的光影交错,只觉得眼花缭乱,上边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先前那虚弱的女子现在也如此厉害,他们到底谁是妖怪? 感觉到琳琅的攻击越发弱,苏琴猜测是她已经到了极致,是再不可能反转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扭曲起来,她握了握手心,感觉到里边那微微发热的东西压在手心的伤口之上,疼痛袭来。 一直盯着两人的琪鸢见苏琴慢了攻击,还雀跃了一番,慢下来了,是不是苏琴也支持不住了? 毕竟这么强劲的法术,苏琴已经连续用了多次,也应该支持不住了吧?然而下一秒,苏琴脸上的笑容叫琪鸢心底一颤,怎么又笑了? 每次苏琴这么笑的时候,她都觉得有什么事儿快要发生一般,一双眼睛死死盯住苏琴,生怕她出什么阴招。 果不其然,琪鸢只见苏琴扬起左手,一道银光从她掌心里飞出,直直朝着琳琅的眉心而去:“去死吧!琳琅!” 琳琅身上的仙气已经接近枯竭,而这银光散发的气息,让她感觉到很危险,即便自己仙气充足时,也不一定能挡得下来! 琳琅苦笑着闭上眼睛,这才当了多久的神仙,就要死了吗? “琳琅姐姐!”清脆的童音响起,琳琅心底一紧,只见那粉嫩的一团朝着自己,不,应该说朝着那银光冲了过来! ‘唰!’那银光穿过粉团子的身体,让她跌落在地。“姑娘!”那粉团子,是琪鸢姑娘啊! 59.不知名的游魂 琪鸢半睁着眼,只看见抱着她的琳琅一脸的泪,她听不见琳琅一张一合的口中到底在说什么,好像是问她痛不痛? 很痛吗?她感觉不到痛啊,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像是司命星君第一次带她踏上祥云的样子,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可是琳琅好像很难过的样子,琪鸢想伸手摸摸小美人儿的脸,告诉她,自己不痛的。 无奈身上没有一点儿的力气,甚至她觉得这具身体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不能抬手不能张口,连睁开眼睛看看都难以做到。 琳琅抱着奄奄一息的琪鸢,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慌乱,几乎是哭嚎地说着话,没了往日娇娇弱弱的模样:“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了?你睁眼看看琳琅啊,姑娘,别吓我好不好?怎么可以……” 为什么姑娘不听话,为什么要冲上来?她本就不会法术,身上的仙气也不够强大,哪里来的能力护体?她怎么可以任由姑娘在旁边看着自己和苏琴打斗?明明应该以姑娘的安危为重的,是她不好,是她害了姑娘…… 苏琴看着琳琅止不住的哭泣,原本因为没有打中她而烦躁的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看,她是没杀了这贱女人,不过,那女娃娃好像对她很重要?那自己也不算白白的用了那东西…… 毁了她心爱的东西,远比毁了她自己更能让她心痛!瞧着琳琅痛苦,苏琴便压不住心里的快感:“哈哈哈!原来你琳琅也有今天,会不会很痛?是不是想代替她?可惜,她快要死了!快死了!” 痛吧!使劲儿痛!最好能把前世自己受的委屈担的痛苦,全都体会一遍!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被人活剐,然后切片送上餐桌给这个妖女的痛处,苏琴至今都不能忘记! 怎么能忘?那是她的骨肉啊!怀胎十月,与她血脉相连的骨肉啊!小小一团,才不过刚刚满月而已,就被齐禹和这个女人,活生生给刮的啊! 自己是怎么求他们的?丢下了所有尊严,任由这个女人踩在自己脸上,只为换她一句放过!可是结果呢?除了羞辱便只有无尽的痛而已! “琳琅,你做的孽,终究是还到你身上了啊!”苏琴仰头笑着,心里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痛快?亦或者是悲哀? 孩儿,娘亲给你报仇了,你看见没有?这个吃了你血肉的人,现在也只能看着她心爱的人慢慢死去!前世娘亲没能听到你喊一句母妃,现在娘亲不想你喊母妃了,皇家,那是个没有心的地方! 许是苏琴笑声里的凄凉让琳琅停了眼泪,她看着近乎疯魔的苏琴,心里边的愤恨越发严重,为什么,自己不认识她,她莫名其妙的就指认自己杀人?现在还伤了姑娘! 句句不离自己杀人,字字珠玑,甚至还有那么强的法术,琳琅就是想不起自己到底何时惹了苏琴,沾上了这么个大麻烦! “我本与你无怨无仇,你好端端污蔑我杀人性命,我也未曾想过与你打斗,你却为何突然出招,想取我性命?还害的我家姑娘受了伤!”琳琅停了眼泪,但却压不住心里的难受,看着姑娘这般奄奄一息的,她如何能够好受? 与其说姑娘是为了救自己,不如说姑娘是受了自己连累,若不是自己惹上了这苏琴,姑娘怎么会受伤?“苏琴!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琳琅定要取了你的性命!” 仙家不能随意杀人,但苏琴都害了姑娘,若自己还能无动于衷,还有什么脸面对姑娘,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司命星君?到了此刻她也不想去纠结那男子为何会死,更不想搭理几近疯魔的苏琴,她只想快些救治姑娘! 那银光穿过了琪鸢的腹部,在上边留下了一个血窟窿,那些血顺着流到她粉色的衫裙上,更多的则是沾在了琳琅的手心里,粘稠的,热乎乎的血液。 琳琅感受着手心里粘腻的感觉,不由晃了晃心神,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她将琪鸢搂在怀里,想先给她止血,姑娘的修为本就不高,身上的妖气因为长期住在仙界也被仙气冲淡的不剩多少,妖族天生而来的愈合之术她自然也不能用。 苏琴看着琳琅着急慌乱,心下越发的痛快,就是这样,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作为的心理,琳琅也体会到了吧!“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能救活她?银钗上有上古妖神的力量,专门镇压你们这些霍乱人间的妖孽!” 苏琴就是为了报仇而重生,自然做好了对付琳琅的准备,前世那些人奉为仙人的琳琅,不过是一个吃人肉来保持她年轻外貌的妖怪而已! 那支银钗,是她在人间游荡时候,一只不知从哪儿来的游魂给她的,她不肯接,这是在皇宫养成的习惯,别人送来的东西,最是要小心的,即便她那时已经不在皇宫之中,只是一只无处可去的孤魂,但那些多年养成的习惯她依旧忘不了。 “拿去吧,上边有上古妖神的镇妖令在,可对付那些游荡人世间的妖物,我知道你需要它……拿去吧。”那声音辨不出男女,十分怪异,让苏琴这只野鬼也有些害怕。 “你是谁?你怎么会帮我?”苏琴在这世间飘荡已久,因她是被人用了巫术,取走了一魂,地府不接受这般魂魄不全的鬼,她无奈只能在人间游荡。 凡间的阳气压制了她身上的阴气,苏琴能感觉到自己剩下的魂魄也在逐渐飞散,她可能就快消失在这世间了,可是心里的恨却越来越浓,她不甘心,那最该死的,却依旧好好的活着,享受世人尊重! 游魂低垂着脑袋,长长的头发挡住他的脸:“我是……来帮助你的人,我帮你是因为你身上的身上的怨气,它让我的主人很开心,如果,你能重生到过去,你愿意把魂魄,交给主人吗?” 怨气?主人?重生!苏琴颤抖着道:“真的能重生吗?真的可以?”重生啊,回到过去,让那些害了自己的贱人,全都去死! 60.聆虚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上古妖神?琳琅扶着琪鸢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她缓缓转过头,看着身旁那根落在地上的银钗,上边沾了姑娘的血,微微有些暗沉。 就是这东西,让自己莫名的害怕吗?上古妖神之力,可以压制凡世间任何的妖物,有些修为低的,甚至会被吞噬,成为妖神的供奉品。从她还是株梨树时,树爷爷便说过,遇上妖神之力,不可硬抗,不然下一个供奉品,就是不自量力的你。 “苏琴!你……”琳琅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这是上古妖神之力,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现下她已经相信苏琴说的,自己跟她有仇,还是不共戴天之仇,不然又怎么会找来妖神的镇妖令对付自己? 妖神的镇妖令,自然厉害,但操控它的人,必须以自己的精元作为祭祀品,否则上古的力量,将会让操控之人,身心俱灭。苏琴不过一介凡人,还是重生而来的魂魄不全之人,送出精元,无异于用自己的性命在搏。 如若没有血海深仇,为何要用这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听见琳琅悲戚的声音,苏琴才从回忆里边缓过神来,她忍不住想笑,两世为人,终究是丢了自己。可是这又何妨?从孩儿被剐的那刻起,她也早已不想苟活,能用自己的残魂换这贱人的性命,有何不值? 只要能让琳琅痛苦,能让她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自己就算魂飞魄散又如何?反正她也没了轮回转世的机会,即便苟延残喘着,最终也会魂飞魄散。“我?我又如何?”琳琅啊琳琅,这种滋味,她在还是苏沁的时候,就已经尝够了,也该换你了! 昏昏欲睡的琪鸢只觉得很累,她想闭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会儿,一道尖锐的声音像是利剑般贯穿了她的耳朵“上古妖神之力!”,那声音穿过嘈杂的无法辨认的杂音,直直冲到她的脑海里。 瞬间记忆的闸门像是被人打开了一般,各种不同的人物在琪鸢脑海里头闪过,看不清他们长的是何模样,但她没来由的觉得亲近,像是,好久不见的亲人一般。 那些人物走走停停,最终定格在一道白衣的身影上,琪鸢看着他亦步亦趋朝着自己缓缓而来,身上的白衣翩翩,即便看不清模样儿,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缥缈的仙气。 “孩子,你会想起来的,会的……”他冲着琪鸢轻声说着话儿,声音似一泓清泉,涓涓流过人的心里,像是能抚慰所有伤痛一般。 他叫她孩子?他是谁?是自己的父亲吗?可是星君说了,自己是捡来的,没有父母……“你是谁,你,认识我?”琪鸢试探着讲了句话儿,没想到这次却能顺利的发声,方才她想跟琳琅说句没事儿,都难以开口。 那身影往前靠了靠,从广袖里伸出一双纤长如玉的手,朝着琪鸢道:“我自然认得你,想当初你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至于我嘛,你只要知道,我叫聆虚便好。” 琪鸢看着这么漂亮的双手,几乎快要扑上去,这手如此漂亮,想来也是个美人儿啊!等等,他说名字是他取得?“可是星君说,我的名字,是他随意取得啊!” 难不成星君骗了她?可是这名字的事,也没必要骗她啊! “哈哈哈,你的名字确实是我取得,玪月玪月。”他伸过来的双手恰好将圆嘟嘟的琪鸢抱在怀里,似乎格外开心,连声音都多了一丝愉悦。 琪鸢对于美人儿的拥抱自然是热烈欢迎的,一双小爪子拍着这看不清面貌的美人儿,好奇道:“玪月是谁?我认识她吗?” 身影顿了一顿,像是想起来什么东西一般:“啊……玪月啊,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和你一样的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啊,忘记了,她被封印了所有传承,自然不知道以前的事情。 真是个奇怪的美人儿!方才不还说自己名字是他取得吗?怎么现在就不知道自己名字了?不过对于美人儿琪鸢一向有耐心,张着小嘴儿一字一句道:“我叫琪鸢,鸢尾花的鸢,星君说了,鸢尾花很漂亮。” 琪鸢啊……原来她现在叫这个名字?“琪鸢,琪鸢,好名字!我送你一样礼物可好?”特地为她所准备的礼物,已经在这里等了千年之久,终于让他等到了。 有礼物!琪鸢小姑娘几乎快要跳起来,居然有人白给她礼物!“要要要!好好好!”看吧,星君说不会有人免费给东西,但她却遇到了,事实证明,她琪鸢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娃! “哈哈哈……”声音里头带了愉悦,好像很开心一般,他将手放在琪鸢的背上,轻声道:“记起来吧,还有人在等你,千年之久,依然等着你。” 一股热流从背部涌出,琪鸢只觉得头晕脑胀,根本听不清这美人儿在说啥,身体里的气息全都在乱窜,顺着经脉流到没一个角落,灼热,痛。 又是这种感觉!琪鸢咬了咬牙,这和上次碰到天帝的封锁术的感觉,非常像,不过这次的灼烧感越发严重,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炼丹炉里头,快要融化了。 晕过去前,琪鸢还看见眼前的身影抱着自己,往一个无尽的洞里丢去,不要!她不要礼物啦喂!星君说的果然对,没有那白吃的午餐…… 身上好痛,妖丹也像是快要融化一般,刚刚被那银钗穿过身体都没感觉的,怎么这美人儿给自己输了口气而已,就如此痛! 看着那小小的粉团子沉入黑洞里边再也看不见身影,他才挥了挥手,脸上的雾气散去,露出一张俊逸的脸庞,一双眼睛温润似水,好像要把人溺死在里头一般。 “宸妁,我等到她了,第一层封印解除了,我将替你好好守护她,不论她是玪月或是琪鸢。”聆虚将左手摊开,一片闪着红光的碎片在她手心中悬浮着。 不舍的看了两眼,聆虚微微用力,那块碎片便化成灰烬,消失在他的手中。“去吧,宸妁,安心的去吧。”别再挂念他们,他们都会好好的。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61.杀了她!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完蛋了!被丢入黑洞不停往下坠地琪鸢闭着眼睛,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她能感觉到耳边‘呼呼’吹过的风声,身上的衫裙被刮得飞舞,那些风好似找到了突破口一般,从她的脚底一路窜进,在她的体内游窜。 恰好的与体内的那撮火正面碰上,两者在琪鸢体内胶着着,碰撞,摩擦!身上忽冷忽热,让她感觉像是刚从油锅跳出来,却发现外边是冰天雪地一般,两者都在不停地折磨着琪鸢。 好痛!两股气息冲撞胶着,侵蚀着她的妖丹,体内的气息紊乱,经脉像是被强大的力量撑起来般,里面的血液流动速度快得出奇,琪鸢只觉得浑身都疼! 不能喊,不能叫,因为她根本就张不了口!从被那银钗穿过腹部开始,她唯一开口讲出的话,是在那个叫聆虚的奇怪的人面前,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恢复了正常一般,可是一离开他,又变成那种虚弱无力连张口都困难的状态! 刚刚那个地方是哪?自己为什么会到了那里?又怎么会见到那个名为聆虚的人?他又是谁?这些问题在琪鸢脑海里挥之不去,好似狂风暴雨般缠着她。 “啊!”像是憋了好久才重见天日的人儿一般,当琪鸢喊出这一个字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舒畅,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她缓缓睁开眼睛,原以为的黑洞里漆黑一片的场景却变成了朴素大方的客栈,一扇雕花的木门敞开着,那里站了个穿着兔绒小袄的娇俏女孩儿,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整张脸上满满的惊恐。 “姑娘!姑娘……”耳边是琳琅泫然欲泣的声音,琪鸢张了张口:“别哭啊,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抚上琳琅小脸儿。 微微冰凉的手指触上琳琅温热的脸,她甚至能感觉到琪鸢还在轻轻颤抖着,是痛的吗?她用手握住琪鸢的小手,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越发难过:“姑娘,姑娘……”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这样虚弱的姑娘,她只能喊出对她的称谓,其余的安慰以及难过的话,不知为何吐不出口。 琪鸢给她扬了个笑容,小手被她握在手里,暖暖的,倒是驱散了不少体内的寒意:“我没事儿,这不是醒了吗?不哭不哭,再哭就羞羞你了……” 身体里那两股气息依旧在互相冲撞着,只不过没有了先前那种痛处,只是隐隐能感觉到痛而已,琪鸢深深吸了口气,妄图压住那痛感。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再醒过来?你不是死了吗?啊!说啊!你不是应该死了吗?”苏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再次‘活’了过来的女娃娃,眼睛像是快从眼眶里凸出来一般,显得她本就扭曲的脸上越发的令人害怕。 她怎么还能活过来?不可能,不可能的!苏琴一边摇着脑袋一边往前走着,她不相信,不相信!那游魂说过,银钗上边有上古妖神的镇妖令,她们再厉害也躲不过去的! “我不信!我不信!你是死了的对不对?对不起?你告诉我你死了!你说啊,说啊!你死了,死了啊!啊哈哈哈哈……”苏琴朝着琪鸢扑了过去,却被琳琅一个横扫打落到一旁的地上,她像是着魔了一般,不停地念叨着。 琳琅厌恶地看着这个差点害了姑娘性命的女子,从来不曾有过的恶心感涌上心头:“苏琴!你真是够了,无端端地居然咒姑娘死?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种恶毒的女人!” 就是这个苏琴,用那银钗伤了自己,而后,自己好像听见有人说,上古妖神之力,再后来,就到了那不知名的地方见到了那叫聆虚的奇怪的人。琪鸢终于把这一串的因果给理清楚了,原来就是这苏琴啊…… 不!她该死的!她怎么能不死?怎么能?苏琴趴在地上,看着琪鸢躺在琳琅怀里头,她腹部原本的那个血窟窿,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不!”苏琴用力拍着地面,‘砰砰砰’的响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伴随着她尖锐的喊声,让人不寒而栗。“你怎么可能不死!你该死的啊!” 镇妖令,那是镇妖令啊!“上天不公!上天不公!为何这最该死的人,却总能有人相护?”苏琴双手上的伤口又崩裂开来,血越来越多,她的脸也越发苍白。 她强撑起这破败的身躯,想往琪鸢跟前爬过去,因为用了镇妖令的原因,苏琴能感觉到自己本就不全的魂魄已经在渐渐飞散,不!她不能死! 她还没有报仇!她还没有杀了琳琅!她的孩儿,还在等着她这个娘亲替她报仇! 倚在门框边上的云宴看着地上的血迹,胃里一股酸气冒出,忍不住那股恶心的感觉,她用手捂了嘴:“呕!” 跟着出来的玉荨急忙掏出怀里的绣帕递给云宴,帮她拍着背,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姑娘……姑娘奴婢求求您了,咱们进去吧,进去好不好?” 她不想姑娘再掺和这些无关的事儿了,早知道会遇上这些人,她是不会让车队停下来修整的,到了京里头,不就好了吗? 云宴用手挡住玉荨递过来的绣帕,咽了咽口水:“苏沁!”她,那个模样,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苏沁吗? 苏沁?苏沁……她停下往前扒拉着的手,低头看了看自己这破败的身体,不由自嘲出声:“苏沁,她早就死了……我是苏琴,只是苏琴!” 前世父母为救苏将军,不幸被盗匪砍中身亡,苏将军看她不过五岁的模样,道她可怜,而且又是一个姓氏,说来也是有缘,便收养了她,对外只称是外室生的庶女。 苏将军的家人都对她很好,将她养成了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单纯人儿,她很谢谢他们,给了她那么好的家境与关怀,可是那种性格,被送进宫去,无疑是死路一条啊! 所谓的帝王宠爱不过过眼云烟而已,最后自己还不是沦为那个女人的踏脚石,就连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都因为那女人一句“灾星降世”而变成她腹中的食物!那个女人,就是琳琅! “我杀了你!”苏琴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琳琅跃过去,她要杀了她,杀了她! ps.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62.苏琴之死 苏琴的速度太快,琳琅没想到她一个几乎快没了呼吸的人还能有这般力量,一心扑在了琪鸢身上,待反应过来之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簪子划过自己的脸颊。 “嘭!”一声巨响,惊得所有人都咯噔了一会儿,云宴更是直接跌落在地,她的手脚都已经发软,再没法儿支撑着自己个儿站起来。 出乎意料的,在苏琴举着簪子靠近琪鸢之时,一道血光从琪鸢体内涌出,剧烈而有力,直直冲着苏琴的眉心而去,让她连惊叫都没来得及,便被这巨大的力量给弹飞了出去,身子狠狠地撞在墙面上,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般,骨头都快裂开来了。 那血光冲出来,可把琳琅给吓坏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怀里的琪鸢,愣是没想到这姑娘连修炼都成问题,又如何来这么强的法术?不过琪鸢倒是好过了不少。 原本隐隐作痛的腹部随着那血光的冲出,瞬间便没了疼痛感,琪鸢不由松了口气,总算是结束了。至于那苏琴…… 此时趴在地上的人已经看不出她衫裙原本是何颜色,上边被满满的血迹给覆盖了,有那干了变成暗红色血块的,也有那刚刚沾上依旧新鲜的血液,一蓬秀发也因为失去了簪子的束缚而披散着。 她的身下是一滩血迹,从体内涓涓流出,沾在发丝和无力的手上,苏琴微微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爬起来,无奈刚刚那一摔几乎震碎了她的脊骨,她只能继续趴在地上。 刚刚那血光出现得太过突然,下边一群围观的人儿只听见那一声巨响,再抬眼时那蓝衣的姑娘早已摔倒了地上,整条过道间都被血迹沾染,没了能下脚的地儿。 “杀人……杀人啦!妖怪杀人啦!”不知道是谁吼了这么一句,原本静悄悄的楼下瞬间像炸了锅一般,充斥着叫喊声儿,更有人跑得匆忙,被那椅子绊倒在地,抖着腿肚儿喊着救命。 一片混乱中云宴抓了抓扶着自己的玉荨,一双眼睛里含着水光看着她:“玉荨,你扶我过去。”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自个儿的身子,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姑娘!”因为底下的喊声儿太大,玉荨只好凑在云宴耳边道:“姑娘!您就听我一句劝,这事儿咱们可管不了了!” 原以为不过一场杀人案,谁知道后来牵扯出这么些个奇奇怪怪的人儿,不说别的,就那个掌柜的家的侄女儿,刚刚她和紫衣女子对打的时候,那厉害劲儿,像是个弱女子应有的吗? 她不管这些人是妖或者人,她只想护好郡主,让她能好好儿的,平平安安的,也算对得起王妃娘娘的救助之恩。 “不,玉荨,她曾经对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云宴一边摇着头,一边用手撑着地面想要起身,本来她先前回房去,也是狠了心不再管这事儿了。 可是后来听见苏沁的声音,她还是放心不下,不顾玉荨的阻拦开了门便出来了,一眼就看见近乎疯魔的苏沁她仰着脑袋在笑,而另一边紫衣的姑娘怀里抱着那女娃娃,脚边上是支染了血的银钗。 不过眨眼间而已,一切都倒转过来了,那本该没了气息的女娃又活了过来,反而是方才占尽上风的苏沁,变成了倒地不起的一方。 玉荨见劝不住她,再着急也没办法,只好顺了她的意将她搀起来:“姑娘,您想想王爷王妃,想想宫里头的太后娘娘,就算为了他们,您也得保重自己啊!” 云宴愣了一愣,父王母妃,皇祖母……“我,只是看看她有没有事,真的,不会多管的。”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有多尴尬又有多重要,她不能肆意妄为,她还有亲人需要守护。 有了玉荨的帮助,云宴终于艰难的站起身来,倚在玉荨身上,朝着苏琴走去。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云宴心里边念叨着,她不想这个天真的姑娘出事。 “姑娘,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这些人要是说漏了嘴,咱们可得有不少麻烦!”琳琅扶了琪鸢的肩膀,让她能看见底下的情况。 真是倒霉催的!她还想快点找齐了那十个人然后回仙界呢! 琪鸢刚刚才醒来,元气还未恢复,只能靠在琳琅身上,支撑着自己,她抬眼顺着那围栏望下去,下边确实一团乱。 怕什么来什么,不想惹麻烦偏偏麻烦找上门来!琪鸢叹了口气:“若是能先把他们弄晕然后再消除记忆就好了……” 琳琅无奈,她现在和那凡人没了啥区别,怎么可能施法让这么多人消除记忆?而姑娘就更别提了,她连这基本的法术都没学全面呐! “琳琅姐姐!你快看……”琪鸢伸着小爪子抓了抓发呆的琳琅,示意她往下看去,只见下边原本在鬼哭狼嚎的人全都晕倒在地,客栈里安静了一片。 怎么回事!琳琅瞪大了眼睛,显然不相信她看到的情景,方才还要死要活哭天喊地的人,就这么都晕倒了?姑娘欸您要不要这么灵验! 瞧她这张巧嘴!琪鸢小姑娘美滋滋的想着,突然脑子里像是被什么冲击了一般,断断续续的片段在她脑海里浮现。 红衣的女子站在断崖边上,怀里抱着个包袱,她的对面是个笑的温润的男人,他们好似在争执着,琪鸢看见那女子往后退了退,离身后的断崖不过一步之遥。 她是要跳下去吗?琪鸢想往前靠一靠,她想看清楚那女子的面貌。无奈那两人像是和她隔了一个界面一般,她往前靠,那两人也往前进,就是不能看清楚那女子的面貌。 “可恶!”总是见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他们到底是谁?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她还想继续往前走,便听见一声哭嚎传来:“苏沁!”声音凄厉惹人叹息,琪鸢只感觉眼前的画面一晃,再次睁眼,又回到了那间客栈里头。 “苏沁!苏沁!苏沁你醒醒,你醒醒,快醒醒啊……”云宴跪倒在浑身血迹的苏琴身旁,无论玉荨如何恳求也不肯起身。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她是沁贵妃啊,未来冠宠后宫之人,怎么能死了呢? 63.知道 整间客栈里,就只听见云宴一个人的哭喊声儿,她不停地喊着苏沁两字,夹杂着抽泣声越发让人心疼。她挣开玉荨的手,往前抻着身子想要将一动不动的苏琴扶起来。 她不信!不会的,苏沁她,怎么就能死了?她还没进宫,还没成为贵妃,还没和自己斗嘴还没……云宴拉着那双还是温热的手,使劲儿地想拽她起来,无奈地上的人就是一动不动。 “苏沁,你起来啊……”重生以来压抑在心里的苦闷在看到苏沁死去的这一刻起,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全都一涌而上,化成泪从她的眼眶流出。云宴拉着这双不再嫩滑的手,心里边像是有刺戳着一样,隐隐作疼。 玉荨一心只扑在云宴身上,根本没注意周围安静了下来,听着郡主哭她只觉得一颗心都碎了,从小到大,除了刚刚离开江南和王妃分别之时,郡主还是头一次哭的如此伤心。 这个女子和郡主不过一面之缘而已,为何她的死让郡主失控至此,甚至都忘了身为郡主该有的端庄贤淑?“姑娘,姑娘您先起来吧啊?您这般作为,让奴婢怎么有颜面对夫人啊?”她也顾不得地上全是血,‘噗通’一声儿跪倒在地上,拉着云宴的衣袖恳求道。 郡主乃千金之躯,连王爷王妃都不曾受过郡主的跪礼,怎么能对一个小小的无名之辈跪下?且不说是不是不合规矩,光说郡主顶了这皇室的名头,她的跪礼也是一般人能受的起的吗?那是蔑视皇族,是抄家的大罪啊! 云宴根本没法控制住情绪,在看见苏琴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之时,她心里那道防线瞬间就崩塌了,泪如泉涌再也收不住。苏沁重生为苏琴,说是复仇而来,如今却死的如此凄惨,难不成这场重生不过是个笑话吗? 她在哭苏琴,何尝不是在哭自己?前世两人在深宫之中结下情谊,今生两人重生而来,苏沁还没看着她报仇,还没看着那高高在上地男人如何狠狠摔下,怎么就死了呢? “姑娘!”女儿家清脆的声音传来,玉荨停了口中的话儿寻声望去,只见那天字阁的门口处站了个披着件金线刺绣的深蓝色绒大裘,头上梳着双髻的小丫头,正惨白着脸儿惊恐地看着她们。 这个妮子,不好好儿在房里呆着,偏偏要出来给她惹事儿!玉荨皱了眉头:“玉栀,身体不好就快些躺着休息,好了还得伺候姑娘,怎么能如此莽撞?” 本来这事就已经够多够乱了,玉荨不想那丫头再来插一脚,她那脾气性子,能不帮倒忙就算好的了! “我……”玉栀低头看了看脚下那一滩滩的血迹,心里头忍不住的恶心,但转眼看着那边云宴还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她便咬了咬牙,快速地迈步往玉荨和云宴那边去了。 素色的绣鞋踏在那些血上头,发出令人恶寒的响声,玉栀连低头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她只要想到这地面上全都是人血,就浑身毛骨悚然。“姑娘,您怎么,怎么跪在这儿啊?这地方呆不得,小心冲撞了姑娘您呐!” 但内心的害怕始终抵不过她对云宴的担忧,郡主跪了,玉荨姐姐也跪了,她自然没道理站着,狠了狠心跪了下去,颤着手想要去拉云宴握着那女子的双手,却被她给躲开了。 “你走!你走开啊!”云宴此刻已经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了,她满心都是恐惧,她在害怕,苏沁的重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那么自己呢?也要死的这般凄惨吗! 不要,不要啊!如果重生还是不能报仇,还是要做那枉死的冤魂,那她重生还有何意义? 重生……对了!那个女娃娃,她一定知道什么!她一定知道的,就是她,说出苏琴是重生而来的,也是她害死了苏琴! 云宴像是找到了糖人儿的娃娃一般,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期冀的光,她转身望着对面相偎的两人:“你们,你们肯定知道对不对?”既然知道苏沁是重生而来的,那肯定也知道自己是重生的! 知道什么?琪鸢和琳琅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都是浓浓的不解,这云宴无端端的便哭成那模样,现在又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们不说话,这边的玉栀玉荨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郡主突然间变成这模样,她俩也不知道究竟为何,好好儿的郡主,怎么就哭成这般样子? “姑娘,您怎么了?哭什么?”玉栀终归是年纪小,没能忍住心里头的话,她觉得郡主哭了,就该问清楚缘由,否则怎么能安慰她呀! 这妮子!玉荨拽了拽玉栀身上的大裘,示意她别接着说下去,没看见郡主现在已经听不进去话儿了吗,先安抚好她的情绪才是要紧事儿,至于郡主为什么哭?待郡主情绪好了,自然会说。 “姑娘,逝者安息为好,我看你还是放开那女子的手吧,这里是也算她的家,也有她的亲人,自然会为她安排后事。”琳琅不忍再看好好的一个姑娘哭成那副模样,开口劝道。她不知道这姑娘为何对苏琴的死那么激动,只是纯粹不想看一个好姑娘难过。 逝者安息,逝者安息?怎么安息,要苏沁怎么安息?两世皆被人所害,如何能安息啊!“没办法的,没办法……”云宴不停地摇着头,一双手无力的耷拉在地上,被鲜红的血沾上,她却毫不在意。 这……琳琅叹了口气,苏琴的死,她感到很意外,但不得不说,苏琴不死,有可能现在死的就是她或者姑娘了,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她只能对这苏琴说声抱歉了。 “你起来吧,你想问得,我都知道,你心里边害怕的,我也一样清楚。”琪鸢靠在琳琅的肩头,朝着云宴伸了伸小胳膊,一只白嫩的小手面向她招了招。 云宴猛然间停了泪,抬起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看向琪鸢,一张脸上一会哭一会笑:“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知道的,知道的!” 64.你该害怕的 琳琅站在天字阁的门口,皱着眉看向那紧闭的雕花木门,无奈木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根本不让她窥探到里边的情景,她跺了跺脚,伸手想去推那木门,却被一双纤手给拦了下来:“抱歉,这位妹妹,我家姑娘正和贵小姐在屋内商讨,咱们这做奴婢的,进去打扰怕是不合适吧?” 拦下她的正是伺候在云宴身边的大丫鬟玉荨。郡主和那女娃说有事商讨,两人都不让人跟着,自己虽然担心,但也明白郡主的脾气,她下的命令没人能反抗,玉荨只得在这门外干着急。 屋内商讨屋内商讨!琳琅狠狠给了玉荨一个大白眼儿,她还能不知道是屋内商讨吗?难不成还是屋外商讨?“我没想打搅,只不过担心我家姑娘而已,姑娘年纪小,万一被人欺负了,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可找谁哭去欸!” 这话一出,听得边儿上的玉栀直跺脚:“你,你这分明是败坏我家姑娘的名声儿!”现下屋里便只有郡主和那女娃娃,这女子说她家姑娘受欺负,可不就暗暗指向郡主说她欺负人嘛! 琳琅无奈地摊了摊手,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儿:“我可没说谁,你那么激动做甚?”她可没有指名道姓啊喂,自己要对号入座可就怪不得她了! 玉栀年纪小,性子急,也经不起挑拨,一下就被琳琅给弄得炸了毛,张牙舞爪地道:“你这明明是胡说八道,强词夺理,不分是非,不清不楚……”她一张小嘴倒也利索,整段话儿不带停歇的说到了底儿,但就是那成语用的颇为奇怪。 不清不楚都出来了?琳琅先是愣了愣,而后忍不住笑出声儿来:“噗哈哈哈哈,你这妮子,可真是有趣儿!先生没教过你成语吗?”能乱用到这般地步,还不如她这个半路出家的! 玉荨也没能憋住,嘴角轻轻扬了扬,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伸手拉了拉玉栀,示意她别再挑事儿。 然而小丫头第一次被人嘲笑,面子上挂不住,整张小脸儿都涨的通红:“你,你笑什么?自然是有先生教过我的!”身为郡主的贴身丫头,那待遇可比一般的官家小姐都还好,不止受人敬重,连那吃穿住行口吐言谈都是清了专门的先生来教过的。 毕竟有时候贴身丫鬟就代表了她的主子,王妃自然在玉栀玉荨身上下了不少工夫。 瞧她越发急了眼儿,琳琅不由更加开怀,小丫头还挺有脾气!原本严肃而沉寂的客栈瞬间多了些鲜活。 这时那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儿被人推开,里面走出两个小姑娘来,一个穿着那粉色浮光锦衫裙还是个白嫩的女娃娃,另一个一身青色的素罗纱裙,已经是个半大的姑娘,脸上五官也张开了不少,即使眼睛肿得跟核桃般,也挡不住她略显倾城的容颜。 “姑娘!”见她们出来,琳琅立马收了笑,迎了上去将琪鸢给搂在怀里,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确认她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琪鸢对着她笑了笑,那双桃花眼眯起来格外好看:“没事儿的,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说着她将脑袋转向另一边的云宴,恰好和那双漂亮的眼睛对上,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又移开了视线。 “走吧,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该上路了。”云宴面对玉荨玉栀的追问,只是摇头,口中刻意的转了话题,而后扭过身子不再看她们。 玉栀不解地偏着脑袋看向玉荨,显然是不明白郡主这是怎么了。玉荨又怎么能知晓?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玉栀不要多问,郡主若是想告诉她们,那自然会找机会说出来,也不急于一时。 “可是姑娘,现在怕是走不了啊……”玉荨上前扶了云宴,用手指着这满地的血给她看:“姑娘您看,还有下边那些晕倒的人,咱们带来的小厮也在里边儿,实在是走不了啊。” 就算丢下小厮扔下马匹徒步进城,那这一地的血迹还有两具尸体谁来处理? 这确实难办,云宴盯着地上的血迹半响,转而看向琪鸢,沙哑着嗓音道:“姑娘惹的麻烦,姑娘自行解决吧。” 琪鸢挑了挑眉,无所谓的点头道:“好吧,我来解决。那谁你那两个小丫头太碍事儿了,先晕一会儿吧!”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这些无关人的记忆改变一下,在他们脑海里植入盗匪打劫店铺并且杀人的画面,而这无关人,自然也包括那两个丫头! ‘噗通’‘噗通’接连的倒地身响起,惊得云宴往后退了退,只见先前还好好站在自己身边的玉荨玉栀,全都闭目倒在地上,溅起的血站在她的衫裙上,犹如点点的红梅般。 “你!”云宴未曾料到那女娃会如此作为,直接弄晕了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 琪鸢一双桃花眼里泛着水光,可怜兮兮地道:“我怎么了?难道不是盗匪闯进来要抢劫并且害了人性命吗?姐姐,你该害怕的……” 云宴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脚底升起,她确实该害怕,害怕自己怎么会和这么一个女娃谈了条件!无奈贼船已上,想要下去,早已离了岸边,云宴闭了闭眼,突然大喊了句:“啊!杀人啦!强盗杀人啦!” 虽然不认同,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目前解释这一切的最好办法,至于那些人的记忆,就不是云宴担心的问题了,既然那女娃敢这样做,就证明她有实力去圆这个谎,自己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琪鸢扬了个笑容,露出一口的糯米白牙和两个小小的梨窝,分外的可爱:“该醒起来了,强盗离开了啊。”老实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的话突然就能变成现实,只不过好像很有用,她也懒得去探究。 底下晕倒的人全都慢慢的爬起来,眼底解释雾蒙蒙一片,嘴里边喃喃着话儿…… “啊!死人……有人死了!”“娘的逸儿!娘的逸儿!琴琴!琴琴欸!丧天良的强盗,杀千刀的,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惊慌失措地叫喊声伴随着妇女尖锐地哭嚎,这间客栈再度陷入了慌乱之中。 云宴在玉荨玉栀的关怀里悄悄看了眼琪鸢,只见她正和琳琅笑着说话儿,心里边对于自己的决定越发没底,自己答应和她合作,到底对是不对? 65.宋皎 官道上一家客栈遭了盗匪,不止掳走了财务,还杀害了掌柜的家的独子和一个侄女儿,据说那侄女儿更是被人凌虐致死,血流满了客栈…… 坊间的消息总是传的飞快,不过一天的工夫,客栈里的事便在京中传了个遍,一传十十传百,赶路的商人传给街口卖菜的,卖菜的又传给自家婆娘,婆娘管不住口把这事儿跟大舅家的侄儿说了,侄儿去给宋丞相家送菜,把这事儿当笑话讲给了看门的婆子,婆子又讲给了自家女儿听,女儿在丞相千金身边儿伺候,顺口就讲给了几个大丫头听。 此时正是用膳的时候,大丫头抱画正立在桌边给那秀美如水般的人儿夹着菜,这女子不过二八年华,鹅蛋脸上红唇黛眉独显娇艳,纤长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恰好挡住她的一双盈盈水眸。 她一袭的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外边罩了件貂皮小袄,头发是梳做云髻,上面只簪一只云脚珍珠卷须簪,樱桃小口微启,娇莺宛啼般的声音从她口中流出:“抱画,将昨儿轩哥哥送来的血燕炖上,过会儿给娘和爹爹送点儿过去。” 女子正是宋丞相的幺女宋皎,皎字有洁白无瑕之意,更是娇字谐音,取得娇宠掌上明珠之意。宋丞相有六子,独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阖府上下宠的要紧,哪怕是这七小姐要那天上的月亮,丞相府也有人绞尽脑汁给她拿下来! 晓得她这是不打算继续用了,抱画轻轻放下手中的象牙箸,接过一旁小丫头递上来的绢帕双手捧着送到宋皎眼前儿:“是,奴婢知晓了。小姐可真是孝心人儿,怪道外边的人都说小姐是菩萨心肠,天上的神女下凡呢!” 拿过绢帕擦了擦嘴角,宋皎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双水眸弯成月牙儿形:“神女下凡?就你这丫头话多,只晓得说这些来讨我欢心!”说罢用手轻轻摆了摆,作势要打抱画。 抱画打小儿伺候七小姐,知晓她这是开心了和自个儿闹着玩呢,也不能掉了小姐的面子,便假装躲了一躲而后被打到的模样,嘟着嘴儿道:“奴婢这是说的实话呢,不信小姐问问抱琴和侍书侍棋,外边的人儿可都是这么夸小姐!” 边上儿的抱琴和侍棋年纪大,性子稳,当下也只是笑着回应,并不接话,抱画暗自唾了句:两个姐姐当真不给面子!正打算再开口多说几句七小姐的好话儿呢,就听外边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 几人都往门口探去,只见一个半大的丫头从那门口处伸进颗脑袋来,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里边的几人:“侍书参见小姐,给小姐请安~给三位姐姐问好。” 抱琴抱画侍书侍棋四个大丫头里,就属侍书年纪最小,也最为好动,平日里跑跑腿儿往各个院子里坐一坐,听听近日的事儿回来再说给宋皎听就是她的任务。 见她回来了,宋皎淡淡一笑,仿若芙蓉盛开,比那六月荷花还要清雅几分:“小妮子跑的如此匆忙,莫不是遇上什么大事儿了?快些进来讲给我听一听。” 虽然大梁崇尚修仙问道,但真正的大家闺秀,都是宛如宋皎一般修身养性,有哪家夫人或小姐办了宴会,才会出门一聚,平日里都是在闺阁度日,琴棋书画练个遍,自然会感到无聊,无奈又不能出门,办宴会赏花又太过繁琐,这听听外边的事当个消遣便成了宋皎的日常。 侍书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小姐你用膳呢,不太适合讲呀!”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就你这丫头事儿多!”侍棋是侍书的亲姐姐,嘴上说着她的不是,却还是冲着一旁的小丫头招了招手,示意她们把吃的撤下。 等小丫头将桌上的吃食都撤下了,侍书才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对着宋皎行了一礼道:“小姐安~那我可就讲了啊?” 这丫头!侍棋苦恼地揉了揉眉心,自己怎么有这么笨的妹妹!边儿上的抱琴抱画也忍不住笑了笑,还是抱琴知事儿,走出几步来将侍书搂在怀里,点了点她的脑门儿:“你这丫头,以为小姐平时好说话就是任你欺负呢?方才小姐都说了,让你说,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侍书嘟着嘴儿看向一脸淡笑的宋皎:“小姐你看,姐姐们老是欺负我,我这是怕小姐听了后不舒服,是担心小姐!” 还学会告状了呢!宋皎用手挡了脸轻声笑了笑,而后冲她招了招手,看着她宛若脱兔一般蹦到自己跟前,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略微肥嫩的小脸儿:“谁敢欺负我们侍书呢?有小姐给你撑腰,谁欺负你,咱们就打她们板子!” 侍书吐了吐舌头,扫了眼三个正偷偷发笑的大丫头:“哼,不跟她们见识!侍书讲事情给小姐听,不给她们听!” “好好好,不给她们听!抱琴抱画侍棋,全都背过身去,耳朵堵起来,不许听!”宋皎轻笑着吩咐,方才小丫头们在收拾完后都已经主动退了下去,现在房里便只有宋皎和四个大丫头。 “小姐!您就可劲儿惯着她吧!”侍棋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己那得意洋洋的妹子一眼,还是不得不跟着抱琴抱画转过身去。 “嘿嘿~”侍书像吃了米的小老鼠一般,笑的贼兮兮的,宋皎看见她纯真的笑容,心里便止不住的心酸,还是个孩子,真好。 “小姐我跟你说啊,那官道上有家客栈,莫名被盗匪给抢了,还杀了人嘞!那客栈里头全是血……”侍书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讲着,完全没注意到宋皎脸上逐渐僵硬的表情。 官道,客栈,女子……“侍书,前些时候,江南的曦郡主,是不是受召正往京里赶呢?”宋皎的声音没了先前的淡然,倒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慌乱。 “小姐说的是云王爷家的曦郡主吗?她确实是受太后娘娘的名进京,前不久还有信使来信禀报说已经离京不远了……” 66.进京 曦郡主云宴,会是她吗?宋皎闭了闭眼,轻轻挥了挥手打断了侍书滔滔不绝的话语:“我知晓了,你再出去探探,一路上曦郡主有没有出什么事儿。” “抱琴抱画,过来替我重另梳妆一番,侍棋去把那血燕炖上,过会子我亲自送到父亲的书房里去。”宋皎起身往里间走去,把个侍书看的一愣儿一愣儿的,怎么小姐就走了呢?她还没说完呢喂! 三个大丫头先伏身行礼道了是,而后便开始按宋皎的吩咐忙碌起来,侍棋上前将自个儿发呆的傻妹妹搂在怀里,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还呆着呢?小姐方才让你干什么?还不快去!” 侍书不明白地道:“可是小姐还没听完啊,我还有好些东西没讲呢……”刚刚还颇有兴致的小姐,怎么突然间就不想听了? “傻啊你,小姐心情不好,不想听了,咱们就看小姐心情办事儿呗!”抱画比侍书大两岁,两人平时打打闹闹的倒也亲近,因此说话便没了顾及。 侍棋横了她一眼对着里间使了使颜色:“抱画,还不快些进去伺候小姐,担心过会子抱琴罚你!”两个小妮子,都不是能让人省心的! 转过那十二扇开的刺金秀海棠春色屏风,一眼就能看见宋皎坐在檀木雕花的妆台前,一头黑亮的秀发披散,对着眼前的菱花铜镜怔怔出神。 云宴,会是你吗?提前三年进京,该是你回来了吧?这一次,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不会了,再也不会…… 京城朱雀门 这儿是京里出入的必经之地,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两边穿着甲胄的官兵正检查着来往人马的身份。‘哒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近,一辆青釉垂流苏的马车从远处驶来,车前驾车的是个梳双髻的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 “欸,停下停下!”官兵伸手拦下马车,往后头一看,还跟了几辆一模一样的,看这车也不算华贵,而且还是个小丫头驾车,估计是商人或者小官家的亲眷。 坐在车架前的小丫头见被拦下,嘟囔道:“我就说吧,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就应该用王爷给郡主定制的马车的,看他们还是不是这鼻孔朝天的模样!” 官兵没听清小丫头的话,只当她第一次来京没见过世面被吓住了,越发得意洋洋:“第一次进京?懂不懂规矩!”这些商人或小官的亲眷,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一点子油水还是榨得出来的。 “玉栀,回来。”轻轻柔柔的女声从马车里头传来,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掀开了车帘,里头出来个穿海棠纹褙子天青色衣裳下罩淡色压摆裙的姑娘,正是云宴身边的玉荨。 官兵没料到这马车里头会坐了这么个清秀的姑娘,可比好些小户人家的姑娘都强上许多,也不知是哪家的,连个丫头都如此标志,不由色心微起:“嘿嘿,这位姑娘可是头一次进京,怕是不懂我们的规矩吧?” 这朱雀门天天人来人往,他们这些守门的官兵没什么油水可言,偶尔占占这些个路过的百姓的便宜,只要不是太过分,谁也不能把他们怎样。 玉荨也没想到所谓天子脚下的官兵是这般模样,还不如江南王府里伺候马匹的马夫!“大胆!且看看这是何物!”说着便从袖口里掏出一枚令牌,上边刻着繁琐的花纹,中间一个大大的‘曦’字格外显眼,上头还刻有‘云王府’三个字,表明着它的来处。 早在玉荨下车时候,其他官兵便注视到了这边,现下一看见令牌,全都放下手中的事情行礼高声道:“属下见过曦郡主!” 云宴是曦郡主,属于从一品御郡主,不受外官跪拜之礼。 方才还一脸得意的官兵在见到令牌时候,差点摔倒在地上,抖着腿肚子跪倒在地,颤声道:“小的见过曦郡主,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他将头埋在地上,不敢抬眼看玉荨,身子瑟瑟发抖,再没了方才的高傲。 玉荨回身敲了敲马车的边框,轻声道:“郡主,令牌已经给官兵看了。”里边的云宴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方才缓缓道:“让他们派个人去禀报一声儿吧,就说本郡主身子不适,今儿就不进宫了,以免传染了宫里其他人。” “是。”玉荨躬身应了,转而看向眼前的几个官兵,伸手随意在他们中点了个人,吩咐道:“就你吧,去京兆尹那儿禀报一声,就说曦郡主到了,身体不适怕传染了宫里的贵人,今儿随意在外边歇一宿,就不进宫了。” 被点到的人抖了抖身子,低头应了。玉荨给边儿上笑的开怀的玉栀使了个眼色:“玉栀,还不快快上车去!”在这儿给人当猴儿看吗?没瞧见边上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了,还好好站在那儿! “噢~”玉栀笑着应了,踩了地上的小凳坐回了车架前头,而后玉荨才跟了上去,用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儿:“瞧你这出息!乐吧乐吧,有你乐的!”说罢便掀了帘子进去了。 玉栀冲底下那跪倒的官兵做了个鬼脸儿,使劲抽了抽马匹:“奴婢就是见不得有些人狗眼看人低,可劲儿占百姓便宜!”让他们还得瑟,郡主的名号吓不死他们! 马车又缓缓朝前驶去,边上看热闹的百姓这才散开来继续赶路。原本跪倒在地的官兵突然抬起头来,狠狠瞪了眼马车,直到边儿上有人拍他的肩头,他才装作害怕的模样站起身儿来。 没人注意到方才最后一辆马车的窗口帘子被一双白嫩的小手微微掀起来,很快又放了下去。 “郡主,为何不一开始便把令牌拿出来,就省了那耗费的时间。”玉荨轻轻给云宴按着腿儿,不解的问,她实在是不喜欢那官兵的眼神儿,像是在猥亵自己一般。 云宴用手杵着脑袋斜倚在扯壁上,一双漂亮的眼眸微微合上:“琪鸢让如此做的,再说了你以为他们怕的是我这个郡主名头吗?他们怕的是云王府罢了。” 有郡主名头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没有强大的后盾撑腰,这郡主也不过听起来好听而已,就如前世失去了云王府的自己,虽然从从一品的御郡主格外封为超一品的皇郡主,还不是落得那人尽可欺的地步。 67.见机行事 玉荨见云宴不再开口,知晓她是心里有事儿,不愿意说,微微叹了口气,从一旁的暗屉里拿出蚕丝锦被,给她盖在身上,而后继续帮她按着腿儿,整个车厢里头寂静无言。 云宴倚在车壁上头,这车里全都铺了棉花,倒也硌不着她。此刻她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好像所有情绪都一涌而上,在心头徘徊着。恨?她该恨谁?恨齐禹吗? 他始终只是不爱自己而已,同样的自己也不爱他,两人不过是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好像商品一般,任由人摆弄。 但他的不爱,却可怜了云王府一千多人,全都因此无辜丧命……齐禹啊齐禹,今生,就算为了云王府,我也不能再让你坐在皇位之上! ‘嘀嗒’微凉的水滴落在玉荨的手背上,她怔了怔神,再抬头看去时,只见眼前的云宴微垂着眼,泪水从她的眼里流出来有些挂到纤长的睫毛上,有些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裳上头。 “郡主……”玉荨不由得握紧了她放在膝头的手,心里边酸酸的,郡主再懂事,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经历了那等事情,还要被送进宫去,日后更艰难的生活,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能替她承受。 恩?自己怎么哭出来了……云宴拿出怀里的绣帕,轻轻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有些憔悴地道:“没事儿,不过是突然想到一些伤感的事情,没事儿的,真的……” 像是说给玉荨听,更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这边云宴和玉荨各自沉默,那边马车里头好不热闹,琪鸢小姑娘拉了琳琅一起,俩人掀开车帘凑着脑袋往外边儿看,见着那捏糖人的卖糖葫芦的,更是高兴得直叫唤。 “姐姐你看,你看!那是什么?”琪鸢伸手指了路边的一处小摊儿,那里站了个青布麻衣的小贩,正满脸堆笑的吆喝着:“糖葫芦,糖葫芦咯,欸欸,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咯~” 琳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因为马车已经离得远了,只能看个大概,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姑娘,那是糖葫芦,这儿的小孩儿都爱吃。” 其实琳琅倒不觉得那东西有什么好的,酸的掉牙。 琪鸢第一次见到糖葫芦,内心更多的是好奇,那红红的一串串儿的东西,有那么好吃吗?“姐姐,我可以吃一点儿不?” 琳琅皱着眉摇头,满不赞同:“姑娘,那东西有甚好吃的,再说了,您这刚刚才好些,可别再折腾了!”万一再吃出个好歹来,她可找谁哭去! 先前姑娘被那苏琴一支带了镇妖令的银钗穿腹而过,连她都以为姑娘是死定了,谁知道后来姑娘突然就醒了过来,不止身上的伤好了,还顺带解决了苏琴那个大麻烦。 可是自己问姑娘是怎么回事儿,她又一直不说……欸,算了,这些都不是自己能管的,也许司命星君给姑娘留了什么救命的法宝呢? 琳琅掰着那颗小脑袋往马车里边回去:“姑娘,听琳琅的话儿,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的,你要是想吃,回头咱们回去了,求一求百花仙子,她那儿的吃食可谓是最好的。” 青黑色的车帘被放了下来,挡住了琪鸢一脸期盼的目光,将个垂涎三尺的琪鸢小姑娘和外边儿热闹的街市给隔绝了起来。 哦!心痛!琪鸢小姑娘捂了胸口,一脸心痛的模样赖在琳琅腿儿上打滚撒泼:“哎呀,姐姐,就吃一点点儿,不多吃,就尝尝味儿,我保证!” 有吃的却不让她尝尝味儿,这还有天理嘛! 倒霉孩子!琳琅心里默默佩服了一番司命星君,居然能忍受住姑娘的无理取闹,将她养了百年之久,佩服,大写的佩服!“姑娘,咱们已经走出去好远儿了,想吃也没了啊!” 没了,没了……琪鸢顿时就焉儿了,整个人仰着脑袋躺在琳琅腿儿上,一双小胳膊无力的耷拉着,眼睛里头‘本人已死’四个大字赫然呈现。 “我差不多已经是只废兔子了……”不会法术,不能自保,不能飞,不能写字不会画画儿,现在就连吃,她也不能了嘛! 看着她这副惨兮兮的小模样儿,琳琅又忍不住蹂躏了一番她的圆脸儿,软乎乎的,手感倍儿好!恩,难怪司命星君把她当女儿呢,这么可爱的宠物,很多见,但像姑娘这种能说话儿的可不多见呐! 咳咳,严肃点,自己得严肃点!想到了司命星君派给自己任务,琳琅连忙收回了在某团子脸上蹂躏的手,一本正经地道:“姑娘,你和云宴都谈了什么?她怎么会答应让我们同行?” 云宴肯定是重生而来的,既然看见了和她一样是重生的而且关系似乎还不错的苏琴最终死在姑娘手上,她怎么还能接受她们?难道不怕自己和姑娘连她一起杀害了吗? 这个嘛……琪鸢翻了个身儿,从琳琅膝头上爬起来,将身子往后倾了倾,靠着身后的抱枕,眯着眼睛道:“我就和她说了几句话,我告诉她,我可以帮她达到目的。” 云宴重生而来,虽然不知道她前世究竟为何而死,但她今生的目的并不难猜,她想复仇,替云王府枉死的那些人复仇,或者说,她想要这个王朝,想做万人之上的人上人。 帮助她达到目的!琳琅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姑娘,您疯了吧!怎么能这么说……”她们下凡来,就因为有人私自改命,扰乱了天道。 怎么姑娘还敢说要帮助云宴!虽然不知道这云宴究竟是不是擅改天命的人,但她确实是这场变动中最大的原因,或者说,也是她们必须要除掉的人之一。 “不然我还能怎么说?告诉她,我是来收你的命的?”琪鸢一口奶音吐着一本正经的话格外的不搭调儿,尤其她还有张圆嘟嘟的包子脸,只让人觉得是个小娃娃。 是啊,还能怎么说?琳琅抓了抓脑袋,苦着脸想了半宿,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姑娘,她怎么就同意了呢?我们杀了苏琴,她是亲眼所见,而且她好像和那个苏琴很是要好……” “因为,她只能选择相信我。”糯糯的声音里带着别样的自信与坚定,让琳琅有些自愧不如。 ‘咚咚咚’敲击边框的声音响起,一道清脆的女音逐字逐句地道:“琪鸢姑娘,琳琅妹妹,已经到盛芳斋了,郡主让奴婢来请两位下车。” 是云宴身边的玉荨。“欸,这就下来。”琳琅扬声应了,伸手扶着琪鸢:“姑娘,咱们要怎么做?” “见机行事吧,反正还差八个人,急不得。” 68.天道无常 盛芳斋,京里最大也是最富盛名的客栈,云宴被玉栀搀着,从马车上探下身来,看着眼前这繁华的场景,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穆雪,我来了。” “郡主?”玉栀不解地看着她。云宴摇了摇头,脑袋上的流苏隐在黑发间起起伏伏:“没什么,咱们先进去吧。” 玉栀眨了眨眼,刚刚好像听到郡主喊了个名儿,可是这里是京城,郡主不认识多少人,那相熟的更是少有,这盛芳斋她们几个也是第一次来,按理说不会有认识的人啊! “郡主,为何咱们不入宫去?”她小心翼翼地问着边儿上带着面纱仿佛没事儿人一般的云宴,心里边猜测会不会是王爷的熟人在这里,所以郡主才不去宫中的。 此时云宴已经半只脚踏进了盛芳斋的门口,早有殷勤的小二迎上来招呼着,云宴淡声儿道:“晚点儿入宫不好吗?” 晚点儿入宫,晚点儿看见那些虚假之人,晚点儿去废心机,也能晚点儿再受折磨。 玉栀愣了一愣,从什么时候开始,郡主就不再孩子气了?好像是在那间客栈里,玉荨姐姐说过,她姓云名宴,那时候开始的吧? “小二,四间上房。”云宴开口道。小二爽利地应了:“得嘞!姑娘您三楼上请!”说着便先走在了前边儿伸手给云宴领路。 盛芳斋有四楼,一楼便是大厅,那些商人吃茶休息的地方,二楼是稍微有点儿权势的人能上去,三楼便是达官显贵聚集地,这四楼,据说只有盛芳斋的主人能上的去。 到也是个识人的,不愧是她选出来的,云宴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丞相府 此时已近中午,外头太阳辣的很,连路过的小丫头都是步履匆匆,生怕遭了这太阳的罪。宋皎的藏月居和宋丞相的书房隔了三道垂花门之远,中间还得经过一座小花园儿,得花好长时间才能走到。 抱琴怕累着她,也怕这太阳晒坏了她,命人备了小轿,这才让宋皎出了藏月居的门。 小轿里头是不能坐丫鬟的,不合规矩。因此侍棋和抱画两个随行丫头只得跟在轿子边上走着,正午的太阳正是毒辣,不过一会儿工夫就把她们两人晒出了一头的汗水。 抱画年纪小,心性有些不稳,被这太阳晒得恼了,又没地儿吐苦水,只得自己抱怨着:“该死的天儿,早间还那么凉,现在又出这么大的太阳,可晒死个人咯!” “抱画!没羞没臊的,动辄就骂天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的规矩不好呢!”侍棋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侍书和抱画年纪小,在同龄人里头算好的,但始终缺了阅历,心性不稳,这随口一句话,很容易让人抓到话柄子。 看来自己和抱琴还得多教导教导,免得两个小丫头给小姐惹麻烦。侍棋摇了摇头,在心里头暗自下了决定。 抱画吐了吐舌头,转头看了看四周,见只有几个低头抬轿的轿夫,这才放心跟侍棋撒娇道:“侍棋姐最好了,抱画这不是被晒晕了投嘛!没别的意思啊~” “行了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不就是犯懒儿不想走了,瞧你能的,连天儿都怪上了,小心遭雷劈的!”侍棋嗔了她一眼,微微看了看天,太阳确实是有些毒辣了:“你们,稍微走快些,早点儿到了也省的晒。” 后头那句扬了声儿,是特地吩咐几个轿夫的。 “姐姐,你说,这老天爷它怎么那么随心所欲呢?早上还捧着炉子呢,这中午恨不能躲在冰窖里去,也不知道晚上是个什么情况。”轿夫加快了脚步,抱画也只能跟着加快,边喘着粗气边问着边儿上步履生风却不带喘的侍棋。 “老天爷的想法,我们凡人怎么猜的到,有空琢磨这些,不如好好想想给小姐做个什么花色的荷包绣帕,这春天儿到了,估摸着也快有人开花会了。”两人说的欢快,丝毫没注意到小轿的窗口纱帘被一只纤手微微掀起。 宋皎往外头看了一眼,那太阳确实辣,还刺眼,她将纱帘放下,眨了眨有些花的双眸,喃喃道:“老天爷随心所欲?它可不就是随心所欲吗?” 随心所欲的安排了那么一个女人,随心所欲的害了云王府以及丞相府,随心所欲的,将所有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天道无常,那我为何还要受天道辖制?” 她所要的,不过一场幸福平安。 波光粼粼的池水中映出一顶浅蓝色小轿,轿边上两个丫头窃窃私语,轿子里一个如水般的美人儿闭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楠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双桃花眼格外慵懒,漫不经心地伸手划了划水面儿,很快就不见了镜像。 他伸手拿过边儿上的竹简,上面十个名字中有三个是独特的血红色,格外醒目:“苏沁,云宴,还有宋皎……” 时候差不多了,该来的都来齐了,就是不知道胖团子什么时候能找到这几人……楠竹斜挑着眼儿,看向边儿上睡得正香的夏夜,这个猪头! ‘唰!’夏夜原本正趴在一旁的石桌上打着瞌睡,却被楠竹一把竹扇给拍得泪眼汪汪:“嗷呜!星君,你怎么又打我!”他这难得不用伺候兔子,好容易休息一会儿,却还要被打! “打的就是你!”楠竹对着他扬了扬手中的竹简,要不是夏夜把命数搞错了,何至于有那么多麻烦事! 他就是个背锅的!不公平,夏夜小仙童都快哭了,明明是死兔子闯的祸,到头却是自己被教训! “星君,那个苏琴死了,不是跟原本命数不符合了吗?”他伸手捂了脑袋生怕楠竹再给他一下儿。 楠竹划拉着面前一池清水,墨发顺着肩头散落,有些垂落在水里边儿:“谁说她命数变了?只不过她擅自选择和人做交易,换取上古妖神的镇妖令,天道反噬而已。” 上古之物,每一样都强大无比,连仙家都不见得能够经得住上古力量的反噬,更别提区区一只残魂,到底是不自量力,丢了性命。 69.浣泫仙子 司命府外云雾缭绕,一身白衣高束银冠的仙人左手执拂尘,右手却被边上穿水蓝色桃花云雾烟罗裙的女子绑着,只见那女子五官秀美,双眼温润却不失锋芒,一只水晶琉璃步摇轻轻挽住她满头青丝,剩下几缕搭在她的耳侧,倒显得她更加似水柔情。 无奈似水的姑娘正做着一点儿都不柔情的事儿,一双芊芊玉手绑着白衣仙人的右手,将他弄得嗷嗷直叫唤:“轻轻轻一点儿!浣泫,你好歹是个仙子,就不能下手轻点儿吗?” 这是一个仙子能做的出来的事儿吗?啊?将他一介上仙给绑了,一路踢着他屁股来的司命府,这多少路过的仙侍仙童啊,全都看到了,他上仙的尊严可往哪儿放哟! 浣泫仙子抬脚就是一记猛踢,狠狠踢在这白衣仙人的屁股上,原本就不甚干净的衣裳上瞬间又多了一个脚印子:“少给我废话,敖奚,你不是说了,那小丫头私自下凡去了吗?那就给我去司命府,验证验证!” 从百年之前被司命星君给下了面子,浣泫便一直记着那仇。从小到大还没人敢不顾她浣泫的脸面,就连天帝天后也是对自己宠爱有加,莫名被司命星君给涮了一次,浣泫她怎么可能忘记! 无奈这司命星君像是那缩头乌龟一般,百年间出司命府不过五次,每次不超过半天,她还没开始抓把柄呢,司命星君就又回了他的司命府上躲起来了。 好容易等来这么个机会,她当然不可能放过,立马就抓了当时正在东海做客的水德星君敖奚,用捆仙术给捆了就往天上来了,生怕又错过了司命星君的错处。 抬眼看了看眼前大门紧闭无人看守的司命府,浣泫勾了个冷冷地笑容:“司命楠竹,可别让我抓到你,否则这次就不是那么容易让你躲过的了!” 私自下凡本就是重罪,她也不是没逮过司命楠竹私自下凡,无奈天帝对他包容至极,只说司命星君下凡是得到他首肯的,还赐了块仙令给他,可以随意离开仙界。 老天有眼,还是让她给捉到司命楠竹的错处了!仙令再好,也是有限定的,只有仙界的人能凭借这仙令进出南天门,至于那小丫头,她可不是神仙,下凡也没有经过天帝的批准,属于私自下凡,严重的可以剥去剥去仙骨直接投入六道轮回。 既然小丫头不是神仙,那仙骨她自然是没有的,不过嘛,她的主子可是妥妥的神仙啊,奴才犯错,就是上边教导不当,楠竹理应来受罚!这般想着,浣泫便不再压抑嘴角的笑,几乎快要露出她整齐的白牙来。 此刻敖奚内心是崩溃的,早知道他就不答应东海龙王的邀约了,好好儿在自个儿府里头呆着,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吗?这下可好了,多喝了两杯,就把司命府里那小兔子下凡去了的事儿给说出来了,还被这个浣泫给听了去! 现在可好了,不仅面子都没了,过会儿估计连肉体都得毁灭!“我的姑奶奶欸,你就当我喝多了瞎说呢,别这样啊……”敖奚没骨气的缩着脖子,拼命往后边退,像是前边的司命府是什么阴曹地府一般。 怎么能不怕!里边住的是谁?那可是司命星君楠竹,连天帝天后都敢忽略的人物,他有什么胆子去得罪?更何况,司命星君可是曾经把他的水德星君府给弄了个底儿朝天的! 浣泫伸手在他头上使劲儿拍了拍,那张似水般的面庞上满是不屑:“德行!同样是天帝手下直属的四大星君,你就那么怕他?” 要不是自己得抓个证人,才不想搭理这畏畏缩缩的水德星君呢!“少给我废话,进去吧你!” ‘嘭!’一声响,紧接着就是肉体落地的声音,浣泫再次抬眼望去,就见原本紧闭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一身红衣灼灼的男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那捂着屁股直哼哼的水德星君。 出来了!浣泫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裳,轻轻挑了挑眉,笑道:“好久不见啊,司命星君别来无恙。”声音淡淡的,温润似水。 切,虚伪的女人!楠竹那双媚里带柔的桃花眼不屑地扫过浣泫:“是别来无恙,不过你估计失望了吧?” 百年前一件小事而已,尽然被她记到如今,百年来就没停过找自己的麻烦,也是闲的慌,不愧是天后选出来的人,跟她一样的虚伪至极。 浣泫好似没听出楠竹的嘲讽,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好像刚才那个恶狠狠踢人屁股的仙子不是她一般:“怎么会呢?星君能无恙,浣泫心中可谓是安慰至极。” 嘴上这般说着,脚步也一点儿不停,慢慢儿地踩着步子往司命府里头走去,停在摔倒的敖奚身旁,转过身直面着楠竹:“怎么?今天好似没看见星君家那只兔子啊?不会是……偷偷下凡去了吧?” 哎哟我的姑奶奶欸!敖奚听见兔子两字,连自己在装死的事情都忘了,猛然抬起头来,冲着跟前儿的浣泫仙子使着眼色,姑奶奶,你们斗法,可别带上他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楠竹扫了眼正趴在地上偷偷摸摸冲着浣泫使眼色的水德星君,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他给提溜起来:“水德星君很闲?在我司命府门口偷偷摸摸?” 冤枉!他可真是冤枉死了!敖奚垮着脸,他哪敢在司命府偷偷摸摸啊,明明是快一天没见到那小兔子出来玩儿了,他才大胆猜测是下凡去了! 浣泫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事儿一般,抬起手来,宽大的水袖掩住她的半张脸儿,只能看见她弯起来的眼睛前面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哈,司命星君这是被说中了?” “与你何干?”楠竹将手上练练求饶的敖奚再次扔在地上,而后才看着这个娇笑的女子,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庞上多了些些不耐与厌恶。 “是与我无关,不过,私自下凡乃是重罪!司命星君不觉得,自己有些目中无人了吗?还是你真把天界视为你的囊中之物,可以不顾规矩?”浣泫拂了拂衣袖,一双水眸带着利光直直射向眼前的司命星君,丝毫不带怯弱。 70.爱女莫若宋丞相 “随便你吧,现在,我很忙,所以你可以带上地上那只,滚回你的东海去吧!”楠竹连个眼神儿也不带给的,直接抬手掀起一阵风儿,将趴在地上装死的水德星君连同一脸惊愕的浣泫仙子扫地出门了。 直到那朱红色的大门‘吧嗒’一声儿锁上了,浣泫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扫地出门了?“楠竹!你,太过分了!”有这样一话不说就赶人的吗?自己好歹也算贵客,他居然敢! 敖奚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嗷嗷叫唤,还不忘从指缝间窥探一番浣泫的脸色,见她咬着唇,粉拳紧握,一张如水般的面庞上微微有些涨红,胸口一起一伏的,看起来该是被气惨了。 嘿嘿!让你个母老虎欺负人,合该被司命楠竹这么对付!敖奚心里不免有些庆幸,这还好没波及到自己,不然就是有一百张嘴他都说不清啊!果然喝酒误事,再也不喝酒了! 正想着如何戒酒的水德星君感觉臀部猛然一疼,不由惊叫出声儿来:“我……擦,浣泫你是疯了吗?”怎么又踢他?他还真就成顶包的去了?别以为她浣泫是东海龙公主就可以肆意妄为! 浣泫不耐地瞅了眼满目恼怒的水德星君,再一想到他和方才的司命楠竹同是天帝手下直属的四大星君之一,便越发恼起来,再度踢了几脚:“踢的就是你!懦夫!”都被司命楠竹给扫地出门了,还这么没骨气! 说要她提了裙摆,转身踏云而去,司命楠竹,这仇结深了,她浣泫若是不报,怎对得起未来天后的身份! 见她飞得远了,敖奚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手上的拂尘一扫,那朱红色的大门又打开来了,他看向边儿上一身红衣面无表情的楠竹,扬了个大大的笑容:“嘿嘿嘿,司命星君,我够意思吧?” 楠竹真不知道眼前这个笑的如此猥琐的人是有什么地方打动了天帝,居然让他做了星君!“行了行了,我知晓了,你让我找的那人,我已经在找了,找到了就告诉你。” “那本星君就多谢司命星君啦~有空常来玩儿啊!”他扬了扬手里头的拂尘,一颠儿一颠儿地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楠竹看着对面府邸的府门慢慢合上,想起方才在往生镜中看到的景象,那个男子,他抱着琪鸢,他说有人名唤玪月,而他叫聆虚。玪月……敖奚,你到底是谁,又怎么会知道玪月这个名字? “星君!星君,宋宋宋,那个宋什么来着?哎呀反正是姓宋的出来了!”夏夜慌慌乱乱地跑了出来,抓着楠竹的衣服就是一顿猛晃。 楠竹伸手将那拽着自己的爪爪不客气的拍掉:“有事说事儿,别动手动脚的!”不知道司命星君最烦别人碰他了吗? “星君!那个宋宋宋……” “宋皎。” “对对对,她出来了!” “本星君知道啊,刚刚就已经看见了,倒要看看胖团子她们能不能找到啊……”上一世和云宴一起,被灌鹤顶红后破腹而死的宋皎,不知道这世回来,是要找谁报仇呢? 丞相府,悠然居 宋丞相坐在上首,端着一碗血燕笑眯眯地喝着,还不忘赞叹自己女儿的贤惠懂事:“瞧瞧,我家娇娇那就是听话!” 边上立马有奴才附和着道:“可不是,咱们七小姐,说出去谁不夸一句好?都说七小姐跟那仙女儿似的,不止长的好,这心肠儿也是顶好儿的!老爷和夫人可享福了!” 这话可真是戳在了宋丞相心坎儿上,自家宝贝女儿,果真是顶好的!宋丞相吹了吹手中的汤盅,抬头却看见宋皎皱着眉头,这可还了得?“娇娇,怎么不开心了?是不是奴才们没伺候好?” 边儿上一众奴才立马跪了一地,高喊着奴才冤枉,这丞相府里,得罪谁他们都不敢得罪七小姐啊! 宋皎却好像置若罔闻,依旧皱着眉想事儿。“小姐,小姐……”跪在地上的抱画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终于是把她给弄回神儿来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跪下了?”宋皎看着这跪了一屋子的人,一脸不解地看着上首满眼心疼的宋丞相:“爹爹,可是下人们犯错了?” 宋丞相对着自家闺女招了招手,看着她优雅地走了过来在自己身前站定,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娇娇,你是不是受委屈了?前些日子进宫去陪太后娘娘,是不是有人给你脸色看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呐!宋皎有些哭笑不得:“爹~你女儿像是那种被欺负的人吗?再说了,别人要想给我脸色看,这不还得顾及您的面子嘛!” 宋皎前不久被太后娘娘用侍疾的名头唤了进宫去,当然不止她一人,一品、二品大员家的嫡女也去了几个,明眼人都看出来太后这是变着法儿选妃呢,只不过不知道是给皇帝还是皇子选呢? 宋丞相当时是极力反对女儿入宫的,毕竟自己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需要也不舍得女儿去那深宫里头受委屈,再说了,外戚是那么好当的?历史上被策反最后落得抄九族的外戚数不胜数,宋丞相不想赔了宝贝女儿还丢了百年基业。 然而宋皎自愿入宫,她说不想让父亲担这不敬太后的罪名。由此一来,宋丞相便越发心疼这个女儿,天天儿问着她有没有受委屈。 “哈哈哈,爹的娇娇儿长大了,懂事儿了!”宋丞相拍着膝头,哈哈大笑。 宋皎偏了偏脑袋,对着自己爹爹眨眨眼道:“所以爹爹可不能乱怪人!”说完还指了指这跪了满屋的下人,那双温润的眼睛快将宋丞相的心都给化了。 “起来起来!谁让你们跪下的,真是,凭白惹我们娇娇不开心!”宋丞相哪还记得方才自己的责怪啊,哄女儿都来不及呢! 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已到不惑之年却依旧健朗俊秀的人,宋皎心里酸酸的,这是她的爹爹,最疼最爱自己的爹爹,然而前世他却死在了流放的路上,衣不蔽体。 看见宋皎垂泪,宋丞相瞬间慌了神儿:“娇娇,这,爹爹哪里做错了?娇娇不哭不哭啊……”宋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乱了分寸,忙擦了泪水,笑到:“爹爹,我这是高兴的呢,你还记得云王爷家的曦郡主吗?她上京来了。” 71.镜中人 宋皎立在宋丞相跟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明明该是开心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却让人感觉莫名心酸。宋丞相只当她是多年不见好友,有些想念,笑着道:“娇娇说的是宴丫头?哈哈哈,那小丫头离京时候不过五岁,现在都快八年过去了,也该长大了呢!” 云王爷是被先皇特封为异姓王的,本来可长住京城,无奈新皇上位后对云王爷百般为难,太后娘娘说了多少次也无用,只能发了旨意派云王爷一家举家前往江南,那时候云宴才五岁,和宋皎一般大小,两人常常在一块儿玩耍。 想着从前这两个小丫头调皮捣蛋的事儿,宋丞相看着现在亭亭玉立的闺女,忍不住感叹真是女大十八变,小时候跟个假小子似的,长大后竟然如此娇柔。 宋皎在自己爹爹宠溺的目光里动了动身子,加上前世的年龄,她也有三十好几了,还被人用这种看孩子的目光看着,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对啊,爹爹,就是曦郡主。” 曦郡主……宋丞相眯了眯眼睛:“娇娇怎么叫小丫头为郡主了?你们以前不是很合得来吗?”莫不是谁跟娇娇说了什么? 宋皎抿了抿唇:“爹爹,她是皇家亲封的从一品郡主,小时候我是不知事儿,现在长大了,不能再因为这称呼的事儿,惹麻烦。”谁能想到就是这一声云宴,从此将她带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爹爹,前些时候,官道上有家客栈进了土匪,听说还杀了人呢,只不知道郡主她到京里来没有?可千万别在路上出事儿啊……”她走到宋丞相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侍棋很快端了碗清茶上来,她接过后只是微微抿了一口,就放在了一旁的小案上。 官道,客栈……宋丞相摸了摸下巴上那搓小胡子,看着这一脸正经的女儿,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事儿不奇怪,虽是官道,但那一块土匪常出没,毕竟荒郊野岭的,官府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盯着。” 等等,娇娇方才说,曦郡主?宋丞相猛然拍了拍桌案:“宋屿,快去查查,曦郡主到何处了?”怎么能忘了这档子事儿! 云宴她受太后的召命入宫,背地里不知多少人要对她出手,有人是因为太后,而更多的人则是因为她是云王府的独女。他也派了人暗中保护云宴,可这几天实在是忙,再加上下人一直没来禀报,他便以为无事了。 “老爷,老爷,曦郡主已经入京了,但她不进宫去,在朱雀门指了个小兵让去京兆尹那儿禀报,说身体不适,怕传染了宫里的主子们!”外边一个慌乱的声音传来,宋丞相和宋皎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愕。 云宴这么快就入京了?却不进宫去,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京城盛芳斋 玉栀正跪在正厅的香炉旁点香,划了三次才把火星给划出来,她用手轻轻护着,点燃了立在炉里的几支三匀香,看着枭枭缪缪的烟雾飘散出来,她才拿起边儿上的炉盖轻轻盖上。 收拾了点香的工具和剩下的几支香,玉栀才站起身来往里间走去。掀开了那紫色的纱帐隔断,入眼皆是暖色的装饰,只见对面还有一全身的西洋镜,清晰可辩,甚至连人脸上的毛孔都能看清楚。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到高脚的案机上,顺手拿了挂在一旁衣架上头的丝绒绣牡丹玫红色披风,轻轻给坐在妆镜前的云宴披上。“郡主,想何事呢?” 镜里的云宴青丝披散,一双媚眼柔里带娇,挺翘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点樱唇格外漂亮,耳侧那朵湘妃色的宫花给她添了几丝华贵,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侧脸对着玉栀笑到:“这儿又不冷,还让我披这东西,仔细把我给捂坏了!” 玉栀顺势蹲在她身旁,给她顺了顺有些褶皱的裙摆:“虽然出着太阳,但刚刚不是又被云挡了吗?现在还起风了,郡主身子弱,可禁不住折腾。”说着她抬眼看了看这屋子,布置得倒是雅致,里间的地上还铺了绒毯。 “不愧是京城最出名的地方,这盛芳斋倒是收拾得整齐。”总算不用让郡主睡马车了。 可不是,盛芳斋是她的心血,怎么能不好?正如她本人一般,雅致清淡。云宴抚了抚耳侧的宫花:“玉荨呢?怎么一直不见人影?” 方才下车时候怕琪鸢和琳琅跟丢了,她特地派了稳重的玉荨在楼下等着她们,可过了这么久还是不见来,是出了何事? 正说着话儿呢,只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儿响起,玉栀抬头看了看云宴,见她微微点了头,这才起身去外间开门。 这下房间里就只剩下云宴一个人,她看着镜中眉目如画的少女,弯了弯唇角,镜中人也跟着弯了弯唇角,她伸手将耳侧的宫花摘下,缓缓放手间,只见那镜中的人耳侧却依旧戴着那湘妃色的宫花! 她倒是不惊讶,反而扬了个笑容:“穆雪,多年未见,你可还好?” 只见镜中的人影也扬了个笑容,和云宴微微有些不同,她的笑容很快就收了下去。 还是这么不爱说话。云宴摇了摇头,伸手碰着面前的妆镜,爱怜地抚过镜中的女子:“该是生气了吧?气我没有来看你?我不想的啊,是他们不让我出来……” 镜中的人影慢慢的幻化,云宴的脸庞逐渐散去,一张娇媚的面容跃然而上,耳侧那朵宫花也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看见她终于肯现身,云宴叹了口气:“穆雪,是我对不起你。”是她害的穆雪,只能躲在这里,明明她该有更好的归宿,却因为所谓给自己报恩,答应了栀烟无谓的要求。 镜中的人影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儿来,她指了指云宴身后,而后轻轻挥了挥手,镜面再次波动,那娇媚的面容逐渐幻化成了云宴的面庞,耳侧的宫花也随之不见。 “郡主,郡主你快下去看看,那……那小丫头在跟人拼酒呢!”玉栀急匆匆跑进来,小脸上涨红一片,该是被人气狠了。 72.比你多仨儿! 云宴正拿在手里的银钗‘吧嗒’一声儿掉在了地上:“怎么回事儿?不是让玉荨去接她们上来了吗?”当时她就料到那女娃不是个省心的,才派了玉荨去的,谁知道心气稳重的玉荨也没能拿下那两个丫头! 话落她已经起身步履匆匆往外间去了,玉栀急忙跟了上去:“郡主!郡主!您现在不能出去啊,去不得去不得!”郡主可怎么出去?身上衣裳都没穿整齐! 原本已经打了帘子的云宴手一僵,转头看了看西洋镜中的自己,只着了散花烟纱裙,身上的披风松松垮垮的挂着,头发还是散的,黑亮的长发曳地,整个人都是松散的模样。 还真是……忙昏头了!云宴自嘲的笑了笑,又转了步子回里间:“玉栀,快些拿件衣裙来给我,赶紧收拾妥了赶紧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唉,郡主,奴婢这就去。”玉栀也知道她是急了,当下也不耽搁,马上应了话而后掉头去找衣服。 盛芳斋一楼正是热闹的时候,坐在里边喝酒吃茶的客人全都盯着一张桌子,只见那儿面对面坐了两人,一个是一脸风流的富家公子,另一个则是穿的粉嘟嘟的女娃娃! ‘咚!’一声,酒盅被砸在桌上,里边的酒水洒落出来,琪鸢可不在意这些,只看着对面那个已经微微有些醉态的男人:“喝还是不喝?” 呵!女娃真是好酒量!这都两坛子下肚了,连那男子都已经微醺,这小女娃却还是如此精神!“喝喝喝!”边儿上的客人立马起哄,都想看看最后到底谁把谁给喝倒。 琳琅有些怯怯地拉了拉琪鸢:“姑娘,差不多就行了吧?”真是不喝不知道,一喝,这都快吓死了!姑娘诶,她的好姑娘,你还是个六岁娃的外表啊,这么能喝! 玉荨本就不支持这姑娘和人拼酒,只不过碍于她是郡主的客人,自己也不好明说,现下见琳琅开了口,她也忙道:“琪鸢姑娘还是算了吧,吃酒这事儿做不得数。” 琪鸢小姑娘傲娇地扬了扬下巴,根本不搭理琳琅和玉荨的劝,反而还伸手指了对面靠在椅子上的某人:“亏得你还是个大男人,居然还喝不赢我这个女娃!” “哈哈哈,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娃!” “哎哟公子还能喝不?不能喝可别再勉强了,这要是喝吐了,不是越发丢人吗?” “是啊,要是不能喝了,给女娃认个错不就好了?何必强求自己呢!” 客人的话听在男子耳朵里,全都变了味,像是在嘲讽他不如一个女娃,而且这事儿还是他先挑起来的,他若是认错,还有什么脸面!他猛然拍了下身前的桌面,身子从椅子上起来,向前倾着,一张俊脸恰好凑在了仰头嘟嘴的琪鸢面前。 “喝!为什么不喝?我薛阳从来没怕过谁!”不就是喝酒吗,他就不信了那个邪! 琪鸢皱着眉伸出小胖爪‘啪’一声打在那张脸上:“喝就继续啊,凑那么近干什么,不知道你浑身酒臭吗?”真是讨厌的凡人,喜欢揣测别人,还喜欢不认帐! 臭丫头!薛阳吩咐着身旁的小厮:“给本公子拿酒来!我今儿要让这小丫头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外有人!”他撸了撸袖子,恨恨地瞪了眼仰头的琪鸢。 哎哟要人命呐这是!小厮连忙劝道:“公子啊,您都喝了好些了,再喝就醉了,喝不得了啊!”瞧瞧公子的脸,都已经泛红了,这要是喝醉了再出个丑,事后不说老爷夫人,光公子醒了就得打死他! 醉什么醉!薛阳反手一巴掌拍在自家小厮脑袋上:“你家公子我清醒着呢!别给我废话,快去拿酒来!”这傻小子,说他醉了不是拆台呢吗! 掌柜的看他们拼酒,心里头那叫一个开心啊,喝喝喝,多喝点,要是能把盛芳斋那些存量给喝完了,当家的肯定开心,当家的开心了,自己也有奖赏拿! 有个爱逞强的富家公子哥儿愿意砸钱,他怎么不乐意?当下扒开了薛阳跟前的小厮应道:“得嘞!公子您稍等,酒一会儿就来!” 待云宴匆匆梳妆穿戴整齐被玉栀搀着下楼来时,只见一楼那些客人目光都已经聚在小小的方桌前,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人拼酒,更有那看热闹的带头喊着“喝喝喝!” 琪鸢抱着坛子,很快又是一坛酒下肚,她将坛口向下拍了拍,而后对着还在卖力喝酒的薛阳摇了摇,示意他自己又喝完一坛了。 “好哦!” “小姑娘厉害啊!” 众人的喧嚷声中琪鸢将手里的酒坛放在面前一排坛子后头,顺带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呀,比你多三坛呢!” 本就喝的头晕脑胀的薛阳被她这么一激,好胜心越发的强烈,他才不会输!酒坛子被仰得老高,漏出来的酒湿了他的衣襟,然而薛阳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这要是输了,面子里子可都没了! 小厮在旁边看的都快哭了,恨不能上去替薛阳喝,无奈薛大公子就是那么倔,不认输不认错,也不让他代替:“公子,公子您没事儿吧?” “走开!”薛阳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小厮,将手里已经空落的酒坛对着琪鸢往下倒了倒,确实是没了酒。 有骨气!琪鸢小姑娘对着边儿上的掌柜招了招手,掌柜的会意,立马吩咐人端了早就备好的酒上来。 她伸手开了坛酒,先递给站着的薛阳,而后才给自己开了坛酒:“咱们今儿不决出个胜负来,这事儿是没完的!” 薛阳喝了满满四坛酒,虽然漏了许多,但对于他这种半杯到来说真可谓了不起了!他看着眼前摇摇晃晃的琪鸢,眯了眯眼睛:“行!”怎么一直在晃啊,晃的眼晕…… 真是不让人省心!跟不认识的人儿还较真上了,决出胜负?她看那公子都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还喝?云宴松开了玉栀的手,压着步子走到琪鸢身旁,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坛子:“琪鸢姑娘!” 玉荨见云宴来了,连忙挤开挡在身前的人群,给她行了个礼道:“奴婢见过郡主,郡主快些劝劝姑娘吧,再喝下去会出事儿的!” 73.醉酒 “你是不是疯了?”云宴拉扯着琪鸢的胳膊,凑在她的脸前,语气里带着些许的颤抖,连她握住琪鸢的手也跟着微微抖动,看出来是气得狠了。 本来她就想着安安静静地找到栀烟,然后问出解救穆雪的方法,谁知道琪鸢居然给她搞了个这么大的动静! 琪鸢虽然喝得多,但头脑依旧清醒,这酒还不如百花仙子酿得仙酿来劲儿呢,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她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脸色微红的云宴:“我没疯啊,你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又关她何事?云宴越发握紧了琪鸢的胳膊,语气里含了警告:“这次在盛芳斋我不希望引人注意,更加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 她是答应带琪鸢一起入宫,也答应了和琪鸢合作,但这不代表琪鸢可以任性妄为,不顾自己的难处。 琪鸢轻轻一转身,就将胳膊从云宴手里挣脱了出来,她伸手指着对面那个喝得醉醺醺靠在小厮身上嚷嚷着还要再喝的公子哥,对云宴笑道:“他是薛阳啊。” 薛阳……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云宴感觉心跳好像停了一瞬。她慢慢地回过头,睁大着眼睛想要看清楚琪鸢口中的薛阳到底是不是他。 那头薛阳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倚在自家小厮身上,手里还拿着半坛没喝完的酒,冲着琪鸢嚷道:“喝啊,你为什么不喝了?”他还能接着来! 小厮连忙接过他手里的酒坛,生怕他伤着自己:“哎呦喂我的公子啊,不喝了不喝了,咱们回府吧啊?”还喝?他都怕公子猝死在这里! 打小公子就是被宠着的,府里头谁不是巴结奉承?就算跟他喝酒,也不敢多喝,因为谁都晓得薛二公子这半杯倒的酒量!方才见一个女娃要和公子拼酒,他还好笑来着,公子喝不过别人,难不成还喝不过一个女娃? 谁知道还真就喝不过那女娃!小厮眼角扫了扫琪鸢跟前那几个酒坛子,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这酒量,别说公子了,就算再加上两人怕都喝不赢她!自己真是失策失策啊,这下可好了,公子醉成这副模样,回去是免不了一顿罚了! 当然,不是罚薛阳,而是罚他这个护主不利的小厮!“公子?咱们,咱们就回去吧啊?小的求求您了,不喝了啊?” 不喝?那哪儿行啊!薛阳一下挣开小厮的手,往后退了退,眼前的人晃来晃去,他随手杵在跟前的桌子上:“不行!要喝,说好的决出胜负的!要喝,必须喝!” 差不多四坛子酒入肚,薛阳脑子里早就混沌一片了,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输,还是面对这么一个女娃娃,坚决不能输! 琪鸢看了看有些呆滞的云宴,再看向摇摇晃晃的薛阳,笑嘻嘻地应道:“对啊,还没结束呢,怎么能走呢?”她开始时是被薛阳那副傲气的样子给激到了,决心要让他吃瘪。 可喝到一半,她猛然发现薛阳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见过!用神识扫了扫脑海里的记命卷轴,果然不出所料,上边薛阳两个字微微发着红光,这是遇到卷轴上的名字本体时的模样。 薛阳,齐禹上位时第一批被封赏的将领,正二品威乐侯,享四项供奉,赐丹书铁卷和免死金牌,并且下了口谕:非危大国之错,不予削爵。 既然是卷轴上记载的人,那就是她要找的啊!她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便诱着他喝了一坛又一坛,谁知道这未来的小侯爷这么不禁喝,脾气也不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侯爷的! 不止琪鸢心里奇怪,云宴也有些莫名,那个一脸吊儿郎当的少年郎,真的是日后铁血无情的薛侯爷吗? 当年她第一次见薛阳,是在先帝的皇丧之上,那时她还是太子妃,需要在外殿守灵。按理这种时候,太子是该在场的,可太子只道国事耽搁不得,皇帝突然驾崩,各大臣和各王爷侯爷递上来的折子数不胜数,都是要求进京给皇帝送灵的。 太子自然不可能让这些豺狼虎豹进京,那不是把皇位给交出来了嘛!所以便忙着去处理这些‘大事’,只留了云宴一人跪在灵堂里头。 皇帝驾崩,皇后大病,太后晕厥,太子在忙,整个后宫只有她有资格和时间来给皇帝跪灵。云宴叹了口气,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时候已经是冬天了,灵堂里是不允许抱暖炉汤婆子的,她只能就着身前烧纸的火炉给自己取暖。 对于皇帝的突然驾崩,云宴不知做何感想。那个男人,赶走了自己一家,他对自己不好,可是他也没伤害过自己,只是害怕父王抢了他的皇位吧?他在自己嫁给齐禹前还下了旨意,特封自己为超一品的皇郡主,这算是关心吗? 她不知道啊。云宴对着冻的僵硬的手哈了口气,放在火炉上头,一股暖意涌了上来,让她原本的委屈心酸都消散了些。算了,自己一个人守灵就一个人守灵吧,毕竟也叫他一声父皇。 “薛公子,薛公子你不能进去,太子妃娘娘在里边呢!” “我说过了,只是奉云王爷的命前来看看娘娘,看完了我就走。” “薛公子不……” 婢子的话还没说完,灵堂的门已经被薛阳一把推开了,呼啸的寒风吹了进来,将毫无防备的云宴吹得打了个寒噤。 “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奴婢,奴婢拦不住薛公子……”婢子还小,不过十五岁的模样,不免有些害怕,小身子瑟瑟发抖着。 云宴只是笑了笑,挥手让她退下并吩咐道:“没事儿,既然薛公子进来了,那你就站在边上等着吧,过会送薛公子出去,对了,先把门关上,怪冷的。” 她是太子妃,不可能和一个臣子单独在一间房里,婢子自然得留下。 薛阳也不在意房间里有几个人,他只是上上下下将云宴看了个遍,云宴被他盯着,倒有些好笑:“薛公子这么大胆,就不怕本宫治你的罪吗?” “为何要怕?你对一个小小婢子都能宽容至此,难不成对你父王的朋友还不能有几分宽容?”薛阳似乎有些不屑,打量完了云宴,又转头看着这灵堂的外殿。 74.云宴薛阳 偌大的灵堂里供奉着一排排的灵位,这里是外殿,皇帝的棺木是放在里间的,空旷的外殿只有那些灵位和云宴守着,薛阳不免有些疑惑:“太子殿下有事要忙,那各宫嫔妃呢?还有太子良娣呢?怎么就娘娘一人在此?” 照理这皇帝驾崩,所有嫔妃都该前来跪灵,太子良娣也该在场才是,可眼前的灵堂里,只有穿着单薄的云宴跪在地上,小脸被冻的发白,却依旧挂着得体的笑。 “啊,母后和皇奶奶身子不适,灵堂里头潮湿,我便不让来了,至于各宫嫔妃,殿下发了话,不让她们来,两位良娣一位有了身孕另一位身子骨不好,也就只有我了。”云宴拿起一旁的纸张凑进火炉里,想把炉子烧的旺些。 火光映在她脸上,那张原本娇艳张扬的脸被衬得安静素雅,再加上她一身素衣,越发的好看,正是应了‘女要俏,一身孝’的话。 薛阳看着这个淡然处之的女子,竟没法把她和云王爷口中那个娇气的曦郡主联系起来。他原以为会看到一个委屈抱怨的孩子,没想到却是见到一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女子。 虽然他比云宴小一点儿,但他和云王爷交好啊!按道理云宴是该叫他一声世叔的,看着世侄女被人欺负至此,薛阳忍住想跳起来骂街的冲动,转头先朝着萎缩地站在门口处低头不语的婢子问道:“怎么回事儿?娘娘一人跪在这儿,你们这些婢子却在外边有吃有喝?” 他原本想问为何不让云宴去外边儿的,可是想起来这是皇帝的葬礼,云宴怎么说也叫皇帝一声父皇,她出去的话不免被人诟病,只得问那些婢子为何不在里边陪着。 虽然冷,但有人陪着总好过独自一人吧? 婢子本就胆儿小,被薛阳一开口更是不敢说什么,只是低头哽咽着。其实哪是她们不愿意进来啊,放太子妃娘娘一人在屋里,她们还怕出什么事儿呢!可是娘娘说的,一个人清净,不让她们陪着。 “你也别怪她了,是我说要一个人呆会儿的,玉荨和栀烟我都没让过来。”云宴依旧不紧不慢地往火炉里扔纸,那是她前些天抄好的地藏经,虽说不见得有用,但好歹是自己的一番孝心吧。 火炉里的火又旺了些,云宴搓了搓手感觉没有方才那么冷了,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诚地祷告着,希望皇帝他能托生个好人家吧,别的祝福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云宴一开口,薛阳的火气反而越发大了,若不是不合礼数,他都想立马将云宴给拖出去。别人不疼她,怎么她自己也不想对自己好了?怪道云王爷说放心不下这个女儿,可不是,这么倔,也不怕冻死在这灵堂里。 “不管太子妃娘娘如何不爱惜自己,也请不要让王爷王妃担惊受怕。”薛阳低着头,恰好能看见云宴白皙的脖颈,像北方的天鹅一般优雅,他微微咳嗽了一声,不知怎的突然有些热。 该死,真是作了孽了!若不是欠那老匹夫一个人情,自己也不会答应帮他照顾云宴。“……你,好自为之吧,我不便多呆,该走了,有事就让人送信到薛府。” “过来送薛公子出去吧。”她伸手唤着婢子,而后看着灵堂的门打开又慢慢被合上,那张不羁的脸似乎还在看着里边。云宴笑了笑,继续将抄满地藏经的纸张投在火炉里。 “郡主?”玉栀的喊声将云宴拉了回来,脑海里那些记忆慢慢散去,眼前没有空旷清冷的灵堂,也没有板着脸教训自己的薛阳,只有一个喝得烂醉的贵公子。 琪鸢弯着眉眼,笑看云宴缓不过神来的模样,该是想起来了吧?只不过这薛阳和云宴又有何关系?记命卷轴上薛阳死在孝庄帝九年,原因是与宫中妃嫔私通,皇帝大怒,说此罪有霍乱皇室之疑,按重罪处之。更重要的是,这一年恰好是孝庄帝退位给云宴膝下的二皇子并且成为太上皇的时间。 就这样威乐侯薛阳便成了刀下亡魂。但可以肯定,薛阳他和云宴一定有某些关联,否则这记命卷轴上不可能有他的名字。 云宴不知怎么,有些害怕的回了头,却发现琪鸢正盯着自己,笑得开怀,身上的寒意涌起,让她握着玉栀的手不自觉收紧了许多。 她,肯定是知道了。薛阳前世为自己而死,看现在的模样,他该不是重生之人,自己不能再次害了他。 “嘶……”玉栀被捏的疼起来,再忍不住喊出了声,眼泪瞬间涌上来,她有些奇怪为何郡主突然就握得那么紧,可又不好问,顿时有些委屈。 云宴赶忙松开手,看着玉栀白净的小手被自己捏的青紫,也有些吓到:“玉栀,对不起玉栀,我,我当时太……” 她一想到琪鸢明明知晓以后的事,但却像看猴戏一般笑着观赏她的复仇,就有些莫名的害怕,不自觉弄伤了玉栀。 玉栀摇摇头:“郡主,奴婢没事儿,您别担心。还是快劝劝那小丫头吧,那公子已经醉的不成样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是跟着云宴一起下来的,不清楚琪鸢为何和人拼酒,但她打心里不满意这小丫头这般张扬。 是了,不能再喝了。云宴看着那头撒泼打滚闹着喊着要继续拼酒的薛阳,抿了抿道:“薛…公子已经醉了,我看你还是扶他回去吧,这赌约就此作罢。”这是对着那小厮说的。 其实小厮早就想走了,无奈自家公子闹得慌,还有就是对方是个小女娃,若是就这么走了也不太好,现在听见女子发话,自然不胜感激:“多谢姑娘体谅,多谢姑娘……” 因为肩上还挂着个直嚷嚷的醉鬼,小厮只得冲着云宴拱了拱手表示谢意。 “唉等等……” “这,姑娘还有吩咐?” “你回去后给他煮一碗牛乳,然后用湿毛巾敷头,记得先别给他换衣裳。”前世薛阳说过,牛乳是最好的解酒药,她一直都记着。薛阳,这世就让我们当做不认识好了,你做你的薛公子就好,不需要为了我去做要人性命的威乐侯。 75.苏沁? 原以为的斗酒大会就这么散场了,边儿上自然有那等无聊人士不满地抱怨,掌柜的也遗憾,怎么就不喝了呢?这要是多喝点儿,他也能多赚些啊!“这,这位姑娘说散就散,那我这酒钱可怎么算?”掌柜的搓着手,脸上挂着献媚的笑凑到云宴身边。 方才说好的,这酒钱由输家来出,看方才的状况,这输的肯定是那公子无疑,可这姑娘让人家走了,这酒钱人家是肯定付不了了,那他也不能免费让人喝啊!所以嘛,这姑娘就得负责了。 云宴本就有些心烦,现在看见掌柜的脸嘴,越发有些恶心,她转过头吩咐玉栀:“我先上楼去,你把酒钱结一下吧。” 玉栀低声应了:“唉,郡主先回吧,奴婢会办好的。”她本是跳脱的性子,但也看出来了郡主心情不好,当下也不啰嗦。 “掌柜的跟我来吧,我把酒钱给结了。”玉栀先对着云宴伏了伏身子,而后朝着掌柜的吩咐道。 掌柜的在乎的是这酒钱有没有人付,至于这是谁付他可不在乎,当下也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请玉栀到边儿上:“得嘞,姑娘您跟我来。” 把掌柜的交给了玉栀,云宴便提了裙摆往楼上去了,在经过琪鸢身旁时,她停下步子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娃,明明是笑得很甜,她却觉得莫名的冷。 “你,上来吧。”她有好多想问琪鸢的,比如她到底是谁,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还有,为何要跟着自己?可是现在是在外头,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她只得压下了满心疑问。 琪鸢虽说没醉,但小脸上还是有些微红,她看着云宴紧皱的眉头,笑得贼兮兮地道:“郡主,在害怕吗?” 她是不是怕了,怕自己的身份,也怕自己会不会杀了她? 怕?自己不怕,若是一开始就怕了,也对不起前世活了那么久了。听她这句话,云宴反倒放松了不少:“既然姑娘说过,会帮我,那我为何要怕你?” 恩,这才是那个,为了复仇而来的云宴。琪鸢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是啊,所以你也不必多问,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总之我会帮你就行了。” 说完便拉上一旁的琳琅,不顾云宴发愣的神情,一蹦一跳往楼上去了,还不忘回身吩咐一句:“记得让人送点儿吃的来啊!” 这个机灵的丫头!待云宴回过神来只能望着琪鸢的背影暗叹:果然,还是被她给绕进去了。 玉荨搀着她,看她方才还紧皱的眉头现在舒展开来了,心里也开心:“郡主,咱们上去吧?” 云宴低下头,轻声念了句鬼丫头,而后才提了裙摆,由玉荨扶了她往楼上走去。 丞相府藏月居 宋皎刚刚从宋丞相的书房回来,还没踏进院子呢,就听见里边女子嬉笑的声音传来,她顿了顿,停下步子问身边的侍棋道:“今儿可有哪位姐姐妹妹递了帖子说要过来耍?” 侍棋仔细回想了一番,冲着宋皎摇头确认没有人递过帖子。 这就奇怪了,既然没人递帖子,那里头的嬉笑是谁的?若说是丫鬟,她这藏月居的丫鬟也没那么放肆吧? 抱琴站在藏月居正厅门口,不停地渡步着,手里的娟帕被她绞得不成样子:“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里间女子的嬉笑声越发的大,还有人高喊了一句:“我说娇表姐怎么还不来?这都去多久了?不会是被姨夫那儿的好书给迷了眼睛吧?” “哈哈哈,我看是,娇表姐那性子,看见书都挪不开眼了!”又一女子的打趣声儿传出来,只让抱琴越发的紧张。 盼了许久,终于见到拱门处月牙白色的身影逐渐靠近,旁边有穿紫色衣裳的丫头给她撑着伞,不让这日头晒到她。 “小姐,小姐可算回来了。”抱琴赶忙迎了上去,等了好久终于是等到了。 第一次见抱琴这么紧张,宋皎倒有些好笑,也不知是来了什么妖魔鬼怪,让一向稳重的抱琴也变得毛毛躁躁,她伸手点了点抱琴的额头:“瞧你,那么急干什么?难不成是见到阎王爷了?” 侍棋也跟着打岔道:“是呀,瞧把我们抱琴给急得!慢慢说,慢慢说,可别气着了!”难得见到抱琴急成这模样,可够她笑一阵子的。 哎呀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跟她开玩笑!抱琴几乎快要跳脚了:“小姐!两位表姑娘和苏将军家的三小姐四小姐在屋里头等您呢!” 等就等呗,她两个表妹是镇南侯荀家的嫡女,性子挺好,她也一直很喜欢,这苏将军家的三小姐四小姐,也是会做人的,在京中的闺阁小姐中风评也很好。 宋皎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着:“表妹和两位苏姑娘我也不是没见过,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不是啊!抱琴连忙拦住宋皎,也顾不得所谓主仆之礼,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宋皎不由一愣。 “派人招呼着了吗?抱画先把前些时候宫里赏下来的点心抬一份过去,让她们先吃着玩儿着,就说我去换套衣服一会儿过去。抱琴和侍棋跟我来。”宋皎匆匆吩咐着,脚下也不停歇,顺着石子路便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苏将军,外室女……对啊,怎么就忘了呢,苏沁,那个冠宠后宫的女人,也不知道她今生会有何改变? “小姐,表姑娘她们,她们简直过分,不递帖子,还带了个外室女来小姐屋子里头,这是毁小姐的名声啊!”抱琴边给宋皎扎着花儿,边抱怨着。 外室女,不要说正经的嫡女,就连庶女也是不屑与之为伍的,表姑娘这堂而皇之带了个外室女来小姐府上,这不是让小姐没脸吗! 不过是这些小姐间的小心思而已,宋皎摇了摇头,反正她们的小打小闹也妨碍不到自己,她只关心苏将军的那个外室女是怎么回事? 前世苏沁自己说的,她是在十五岁时被苏将军接回府的,十六岁被送进宫,从此一路荣宠不断,直到苏将军谋反,沁太妃被查出与人私通,她所出的八皇子更被预言为祸国灾星。 那么,现在的这个苏沁又是怎么回事? 76.表妹们 当宋皎换好了衣裳梳好了妆再次回到待客的正厅时,里边的嬉闹声依旧不停,惹得本就不满的抱琴越发看不上里头的两个表小姐和苏家的两位小姐,至于那外室女,抱琴是不把她算在内的。 “小姐,真要进去吗?”侍棋也觉得表小姐她们不事先通告就随意带了人来藏月居不太好,更何况那人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女。 宋皎也不搭话,她的脑袋里想的全是苏沁,苏沁本该十五岁被接回来,现在却生生早了三年……又是三年,云宴,看来你的回归,将一切都提前了,只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阻止。 门口处的小丫头眼尖儿,老远就看见一身嫩粉色头戴碧叶簪和小朵花的人儿在两个紫衣丫头的前边走来,看着她们走近了,她赶忙行礼道:“见过七小姐。” 宋皎只是点点头,而后在抱琴侍棋的搀扶下穿过门口的拱门,到了里间。 可能是听见了小丫头请安的声音,里边的嬉闹声顿时不见了踪影,抱琴和侍棋对视一眼,皆在心里否定了表小姐的为人。 今儿能随意带外室女来自家表姐屋里,明儿是不是就能带个男人进来?亏得小姐待她们那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哪次不是先让着她们?看她们当着小姐的面儿也是乖巧听话的模样,谁知道一转身就起了这种心思! 真是人心叵测! 宋皎自然知晓两个丫头心里的想法,若是放在前世她可能也跟他们一样生气,说不定会一气之下就和表妹们断了联系,反正她前世的小姐脾气可不是一般大,爹爹娘亲哄她还来不及呢,是根本不会责怪她的。 可这一世,宋皎是不在乎这些小打小闹的,丞相府和镇南侯府有不可分的姻亲关系,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她宋皎的名声坏了,这两个表妹也会跟着丢了名声。 她们那么聪明的人,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这次带了外室女来,估计只是想气气自己,真是小女孩心性。 主仆三人各有心思,转眼就绕过了那扇十二开的碧荷屏风,边上的小丫鬟立马躬身行礼,宋皎皆是点头回应。 “哟,表姐来了!”里间一女子有些活泼的声音传来,立马有人跟了话。 “可不是,终于是来了,宋小姐莫不是被宋丞相那儿的藏书迷了眼睛,这会子才回来?” “瞧姐姐说的,还能忘了你不成?” “是是是,就你们表姐最好,还说不得笑了!真是护姐!” 宋皎听得一声笑,扬了声儿道:“诸位妹妹这是想我了?”她们的这点儿小心思,自己还能不明白?不过是打了一巴掌想给颗甜枣而已。 但她们也太小瞧自己了,真以为为了一个外室女自己就得挨那一巴掌?想要送枣也得看看她宋皎要不要! 掀了帘子,里头一阵香风拂过。只见厅里头坐着四个姑娘,皆是穿戴齐整,气质雍容,谈笑间都可见大家闺秀之风范,唯有最外边的椅子上坐着的姑娘,一直低头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手上握着块蚕丝帕,一直不停的绞着。 见宋皎进来了,左边第二位置上穿洒金蝶翼裙的姑娘立即笑着起身去挽她的胳膊,还不忘撒娇一番:“表姐~你可来了,我们方才还在说你呢!” 这是镇南侯府的次嫡女,也是宋皎的二表妹,名唤荀子悠,今年十三了,长的一张鹅蛋脸,大眼睛配高鼻梁,眼睛随了她的母亲,很深邃,水汪汪一潭,像是随时能把人溺死在里头。 宋皎也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说我什么?莫不是说我坏话了?”只要这个表妹不给自己惹麻烦,这种小打小闹的事也不值当她去生气。 荀子悠连连叫着不是:“怎么会,夸表姐还来不及呢!” “就你是个机灵鬼!” 荀子衿看着自己妹妹的表现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宋皎是宋丞相家的嫡女而且是唯一的女孩子,受的宠爱不知是她们的多少倍,况且父亲也需要抱紧宋丞相这棵大树,她们和宋皎打好关系,就是父亲也会对她们高看一些。 今天过来也就是为了走个过场,表现出和宋皎很熟的样子,谁知道在来的路上遇到了苏将军家的三小姐四小姐,本不欲带她们来的,可是在听到那姑娘是外室女后,荀子衿立马改变了想法,热情相邀她们三人一块儿到丞相府来。 当朝最有权利的大臣便是宋丞相,他的掌上明珠谁不想巴结?苏三小姐和苏四小姐自然求之不得,也忘了自己没递帖子就上门叨扰是失了礼数的。 “瞧瞧,荀妹妹一见到宋家姐姐,眼里就看不见我们这些俗人了呢!”右边上一个穿粉花夹褙下罩浅色撒烟裙的女子用帕子挡了脸,笑着打趣道。 她边儿上一个碧色衫裙的女子也跟着道:“可不是,荀姐姐一见到宋姐姐,就跟那猫儿见了鱼一样的,直接就扑过去了呢!” 这就是苏将军家的两位嫡女了。宋皎眉眼含笑的看向她们,脑子里立马回想着她们的名字,先开口说话的是苏三小姐,名唤苏怡,后头接话的是苏四小姐,名唤苏熙。 宋皎前世今生都没和这两位有什么过密的交往,可她们这认亲的本事真是不容小觑,上来就是姐姐妹妹的喊着。 荀子悠不满地嘟着嘴道:“两位姐姐惯会打趣我!哪儿就是猫了,我若是猫,那表姐不就成鱼了吗?”这话听起来像孩子在抱怨撒娇,实际上可谓比处处是坑。 苏熙被呛得脸色通红,她显然没料到这比自己还小上三个月的荀子悠居然这般厉害。 还是苏怡开了口:“别站着啊,宋姐姐荀妹妹都快些坐下啊,咱们吃吃茶说说笑。” 荀子衿也知道见好就收,冲自己妹妹使了个眼色,笑着道:“表姐快些坐下,我今儿从吕记那儿买了花糕,正是热的,香香软软的,表姐一定爱吃!” 宋皎看着这些反客为主的人,不由越发好笑,但还是忍住了,只谢道:“多谢表妹了,我可得好好尝尝鲜儿!” 77.她叫苏桃夭 几个姑娘坐在一起能谈的不过也就是那么几件事儿,哪位娘娘又得了圣宠,哪位小姐又被哪家公子看上了,都已经在议亲了…… 宋皎尝了口抱画端上来的点心,觉得有些腻了,便端了桌上的花茶抿了口,对于几个姑娘讲的话题并不参与。 “唉,对了,那位妹妹,怎么不说话?莫不是东西太好吃了,都忘了要说什么了?”荀子悠宽大的水袖恰好挡住了她精致的半张脸,她这话是对边上一直低头吃茶的人儿。 一直都是她们四个在说话儿,宋皎向来不参与这些事情,她们也没那个胆子去要求宋皎,只好拽了这外室女出来。 苏怡暗暗皱了皱眉头,这才想起自家那个妹妹还在这儿呢,父亲说过得好好照顾她,所以虽然她顶了外室女的名头,但将军府上都是按嫡小姐的制度给她置办的。这个荀子悠,还真是会挑刺儿,偏偏她年纪大,还不好跟她争,苏怡悄悄朝着苏熙使了个眼色。 苏熙接到自家姐姐的眼色,当下就笑着打趣道:“瞧荀姐姐说的,我家这位姐姐才入京不久,咱们说的这些事儿她是不太清楚的,我和三姐姐今儿带她一块出来,不就是让她多和大家伙打打交到,以后也能有个伴儿么!” 外室女并不跟着家族子女排辈分,也不记入家谱的,说白了跟下人没多大区别。所以那姑娘在苏家也是没有称呼的,人人都只唤一句姑娘,而苏熙苏怡也是姐姐妹妹的称呼着。 然而荀子悠好像对她特别感兴趣,就算听懂了苏熙的暗示,却依旧不打算抛开这个话题,反而越发的来劲:“是吗?那就更应该多说说话,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了,这位妹妹是从哪儿来的,名字唤作什么?” 看着自己妹妹异常开心的模样,荀子衿只淡淡地扬了个笑,也不阻止她有些无理取闹的问题,看样子也是对这事儿很感兴趣。 这……苏熙转过眼,看了看苏怡,见她轻轻摇了摇头,知道这就是让自己别管的意思了。她有些无奈,方才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姐妹俩有坑,没想倒是瞄准了桃姐姐的外室女的身份。 同样的问题苏怡也考虑到了,她现在就担心宋皎生气,但她的眼尾扫过去,只看见那如水的女子淡笑着看向这边,倒是没有生气的模样。 宋皎看着荀子悠不停地套话,不由有些好笑,这是打算当面激怒自己,然后再闹些事吗?那自己就帮她一把好了,不然这戏怎么唱的下去?“妹妹也别害羞,大家都是一块儿玩的,不在乎那些虚的,妹妹也介绍介绍自己吧?”她端着粉彩的茶盏,像是不经意地道。 宋皎一开口,整个厅里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边角处那个穿一身橘色烟水百花裙低头啃着糕点的姑娘,那姑娘也感觉到众人的视线,双手抖了抖,才慢慢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很妖艳的脸,但表情却带了一丝纯真无辜,水汪汪的眼睛微微泛红,像小兔子一样惹人怜爱。多漂亮的姑娘啊,荀子悠和荀子衿不由震惊,没想到一个外室女居然长的这般好看。 宋皎也震惊,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苏沁!“姑娘叫什么?”她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试探着道。 姑娘压低了声音,喏喏地道:“我,我叫苏桃夭……”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了丝不知名的口音,听起来让人格外舒服。 ‘啪啦’瓷器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引得厅里的人全都朝着宋皎看过来,抱琴赶紧蹲下身去收拾着一地的碎片,侍棋也拿了帕子帮宋皎擦拭着沾在衣服上的茶渍。 怎么会呢?为什么不是苏沁?为什么会是桃夭?难道前世的人,今生都改变了?那云宴呢?她还会不会是从前的云宴?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宋皎的心头,原本信心满满的她顿时觉得前路无望。 “表姐?”荀子衿试探着喊了一声。 宋皎深吸了口气,又恢复了先前那个淡定从容的如水美人:“没想到桃夭妹妹长的这么漂亮,我只是有些惊到了。” 她这解释倒也让人信服,在坐的荀子衿和荀子悠当时也被惊到了,毕竟谁都想不到,这从小在乡野长大的外室女,居然能长的这么漂亮。 “可不是,没想到苏家姐姐还有这么俏的妹妹,以前一直都没听过,这次一见可就跟书上的仙女儿似的,看得我都想亲近亲近呢!”荀子悠娇笑着,她长的偏小,十三了却像个十岁的娃娃,撒起娇来倒也可爱。 苏怡佯装怒了,伸了手虚打了一下荀子悠:“这小丫头说的,你要亲近桃夭妹妹,我难不成还会拦着吗?” “我这不是怕姐姐你要藏着桃夭吗?那我可就坐过去了。”荀子悠笑着起身,边说着话边往苏桃夭身边去了。 两人这一来一和的,倒也将方才宋皎的失态给掩了过去。 桃夭怯怯的缩着身子,时不时抬眼看一下苏怡和苏熙,见到她俩皆是轻轻地点头,她才用蚊子般的声音对着身旁的荀子悠道:“荀……荀小姐你好。” 丫鬟早搬了椅子过来,荀子悠拂了拂衫裙,慢慢坐下去,只占了椅子三分之一的位置。“瞧你,苏姐姐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看咱俩一般大小,以后你就叫我子悠吧。” 这个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女孩儿,和自己一般大?桃夭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呆愣。 苏桃夭……宋皎端着茶盏,水袖掩住唇,轻轻抿了一口花茶,这是抱画后边端上来的,里边特地加了蜜,喝起来甜滋滋的。 “桃夭姑娘是打哪儿来的?”荀子悠和她聊着天,一来一去间倒让桃夭少了些拘谨,渐渐也开始主动说话,当宋皎这个问题一出来,她想也不想就答了。 “我是东平人士,苏……父亲大人前些天才接我到了京里。”东平是赋水的一个小县,离京得有二十多天的路程。 是吗?宋皎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这世的苏沁变成了宫女桃夭,那么原来的苏沁又去了哪儿? ps:hhh,答应过小桃的角色出来啦,苏桃夭~ 78.不吃萝卜的兔子 盛芳斋里头,方才拼酒的人已经散去,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还在吃酒谈天说地的闲人。琳琅下来找掌柜的要热水的时候,恰好就听见了几句。 “唉,听说没有?云王府的曦郡主在来京的路上出了事,被人杀害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郡主啊!谁那么大的胆子?不怕云王府找上门去吗?” “山贼土匪干的事儿,你说谁能找得到?” “哎哟那郡主可真是惨,原以为要进京享福了,没想到就这么丢了性命……” 这两人说话的声音极小,毕竟谈论的是皇家郡主,自然不可能大声。但琳琅使了仙术,轻而易举就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全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云宴她明明没有出事儿啊!而且在城门口处,那么多官兵和百姓都是看到了云宴的车架啊,怎么这会子又会有流言传出来,居然说云宴死了? 琳琅压下心里丛生的疑问,走到正打算盘的掌柜身前,吩咐道:“掌柜的麻烦给我家姑娘送点儿热水上去,这来京一路,就没好好歇息过,倒是怪难受的。” 掌柜的抬头一看,这可不就是方才和公子拼酒的那小姑娘身边伺候的人吗?听见她们是从别处来京的,掌柜的笑问:“姑娘放心,热水一会儿就到。姑娘是从别处来京的?可是来游玩儿?” 琳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是啊,从江南来京的,不过不是来玩儿,是来探亲的,我们家姑娘娇气,不愿意去那家亲戚家麻烦,所以就在盛芳斋住下了。” 一听见是打江南来京的,掌柜的瞬间想到了一个人儿,鬼鬼祟祟的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才压低了声音道:“据说曦郡主也是打江南来的,而且路上好像……” 他那‘好像’一词尾音拖的老长,别有深意的看了琳琅一眼。 殊不知琳琅早就等着掌柜的这番话了,如果只有几个人说,那就证明是误传,若是好多人一起说,那就可以证明是造谣生事了!这盛芳斋的掌柜,每天接触那么多人,下至平民百姓上到达官显贵,连他的消息都是云宴出了事,那就说明这是有人刻意传出来的消息。 她像是很为难一般,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这皇家的事,可是杀头重罪……我先上去了,掌柜的快些把热水给我家姑娘送上来吧!”说完便逃也似的往楼上走,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掌柜的留。 琪鸢正坐在房间里啃着萝卜糕,一脸的嫌弃,也不知道云宴好好的一个郡主,怎么就喜欢吃这种东西,还说对身体好,让自己也必须吃,不然就威胁不给吃的! 这……人在屋檐下,想不低头都很难!于是只好垂头丧气的抱了这一盒萝卜糕回到自己房间里啃。她边吃着边数着,啃一口,看一眼食盒,一二三四……再啃一口,再看一眼食盒,一二三四…… 天呐!她都已经吃了两块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琪鸢皱着张包子脸,无比怀念天庭想吃啥吃啥的日子,星君啊,原谅我曾经嫌弃你做的红烧肉,那是我年少轻狂不懂事啊! 琳琅推了门进来,就见琪鸢趴在桌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手上还拽着啃了一半的萝卜糕。姑娘今儿怎么了?方才喝完酒都还蹦蹦跳跳的,怎的自己下楼去要了个热水的功夫,她就成这样去了? 她怕惊到了琪鸢,便提了裙摆踮着脚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凑在琪鸢的包子脸前细细看了看,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做什么?”琪鸢翻了个白眼儿,转了身子继续趴着。没瞧见琪鸢姑娘很不开心吗! 琳琅蹲下身,这盛芳斋的桌椅都不算太高,她蹲下去恰好能和琪鸢面对面。“姑娘,你怎么了?我以为你病了。” 你才病了!琪鸢又赏了她一个大白眼儿,狠狠咬了口手上的萝卜糕,像是吃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食材一样,口齿不清地说着话。 琳琅简直一脸茫然,姑娘到底怎么了?唉算了算了,先说正事儿吧。她把琪鸢的脸掰过来,正好面向自己:“姑娘,你听我说,出大事儿了。” 不管琳琅多么急切,琪鸢依旧是那副生无可恋我要寻死你千万别拦我的样子。 “姑娘,坊间有流言,说云宴在来京的路上,死了。”琳琅这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她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有人放出这样的流言,就表示他不希望云宴进京,甚至想杀掉他,更可怕的是,若这个人也是重生而来的,那他这番所做所为,更是扰乱天道啊! 死了就死了呗……不是,等会!“你说,有人传出流言,说云宴死了?”琪鸢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闲的慌,非要扰乱天道才有趣吗? 她这边还没找齐那十个人呢,怎么就又有人出来蹦哒!当下琪鸢也顾不得桌上没吃完的萝卜糕,拉了琳琅就往外头去。 “唉唉唉,姑娘慢点儿慢点儿,我看你是不是饿的不舒服?桌上的萝卜糕带上一点儿吧?”琳琅被琪鸢拽的手疼,眼看就要出房门了,她才猛然想起刚才姑娘好像很不舒服。 在琳琅眼里,姑娘不舒服就两种情况:没吃的饿的慌;吃撑了肚子胀。 她们从进盛芳斋到现在,啥都没吃呢还,所以琳琅觉得姑娘应该是饿了。 萝卜糕!琪鸢突然停下步子,伸手指着那桌子上的萝卜糕,语气里是满满的怨恨:“别跟我说萝卜糕!我这辈子最讨厌萝卜了!” 谁再让她吃萝卜糕这种万恶的东西,她跟谁没完! 琳琅眨巴眨巴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姑娘,你说你,讨厌什么?” “讨厌萝卜!这辈子最讨厌了!”琪鸢放大了声音嚷嚷着。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姑娘,您可是只兔子啊……”琳琅说到兔子两字特地咬的很重,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小姑娘。 “兔子怎么了?谁规定的兔子一定要吃萝卜?我觉得红烧肉比萝卜好吃多了!”作为一只肉食性的…兔子,琪鸢小姑娘仰着头,恶狠狠地道。(未完待续。) 79.妖王穆雪 关注点歪了嘿!琳琅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小姑娘,实在想不明白她就提了一嘴萝卜糕,怎么话题就延伸到了——姑娘讨厌萝卜糕上了?她们这时候不应该先去找云宴说明情况吗?“姑娘……我觉得,萝卜糕可以暂时放下,现在还是先想想流言的事儿吧。” 满脑子被萝卜糕攻占的琪鸢原本还打算来个长篇大论跟琳琅好好说道说道关于这可恶的难以下咽的萝卜制成萝卜糕是多么的让人嫌弃,好表达下对于让自己来吃这种东西的不满与委屈,但一听琳琅的话儿她才反应过来,好像有点儿偏题了? “太过分了!”房间里头沉寂了会,才听见琪鸢的娃娃音喊出四个字来,只见她鼓着张包子脸,满眼失望的看着琳琅:“简直太过分了,说什么萝卜糕,难道你分不清什么事重要吗?”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浪费时间呢? 琳琅一个踉跄差点没摔死,看着眼前义正言辞的某只包子,她默默给自己点了根蜡烛,遇上这样的姑娘,自己前世估计是造孽了。恩顺带说一句,真不愧是司命星君养大的兔子,深得星君真传。 “走啊,你还愣着干什么?”转眼琪鸢小姑娘已经打开了房门,冲着里间的琳琅招呼道。 压下心头的一口老血,琳琅安慰自己,她还是个孩子,不计较…… 另一边的房间里,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放出身死京外消息的云宴正坐在临窗的贵妃椅上,身旁是给她打扇的玉栀。 已经是快到午饭时候了,这几天云宴老是犯困,靠在贵妃椅上一搭一搭的,玉栀见了正准备摇醒她,却被刚刚收拾好行礼的玉荨拦下:“行了,让郡主睡会儿吧,本来就够累的,过几日还得进宫去。” 玉栀点点头,轻轻拉过旁边的锦被给她盖上,而后将扇子搁在小案上头,站起身来将打开的窗户微微合上,虽然是春天,但这风吹过来还是带了些凉意的。 倒也懂事了些,没那么毛毛躁躁了。玉荨暗暗点了点头,玉栀懂事些,以后郡主进宫也能多个帮手。她伸手对着玉栀招了招,将她唤到身前来:“玉栀,郡主这儿我看着,你下去告诉掌柜的一声,饭菜我们不要京里口味的,要江南的。” “唉,知晓了,那小丫头那边也要弄成一样的吗?”怕惊醒了云宴,玉栀这话是压低了声音问的。 刚刚还说她懂事儿呢,现在又犯忌讳!玉荨点了点她的眉心:“跟你说了一路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要叫她琪鸢姑娘,你这张口闭口小丫头小丫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奴婢呢。” 玉栀低头嘟囔着:“本来就是个爱惹事的小丫头。”而且还是半路杀出来的,若不是她一路惹事,郡主不知道可以省下多少麻烦。 鬼丫头!玉荨拍了拍她的背:“行了,记得以后可不能这么随意,快去吧,给琪鸢姑娘也叫一份。” 待玉栀出去了,玉荨看了眼贵妃椅上的云宴,见她睡的熟,这才踮了脚往外间的小花厅去了。 屋里便只剩下云宴一人。她缓缓坐起身来,掀开身上的锦被,赤脚踏在地上,对面的西洋镜映出她娇俏的身影。 云宴走到妆镜前坐下,翻出了首饰盒里那多湘妃色宫花,卸下了满头的发钗,将宫花轻轻别在耳侧,镜中的女子娇俏,一朵宫花更添温雅。 “穆雪,你出来看看我吧。”云宴将手放在镜子上,轻轻抚着里头女子的脸颊,只见镜里的宫花逐渐变成鲜艳的红色,有些刺目,而原本云宴娇俏的容颜也慢慢化开,转而是一张美艳的面庞浮现。 她等了一世,终于再见到她了。“阿雪,我重生了,可是为什么你却一直在里边儿?”云宴带了一丝哭腔,因为怕外边的玉荨进来,她把声音放的很轻。 被她唤作穆雪的镜中女子抿了抿唇,缓缓从里头伸出一只半透明的手来,按在云宴的脸上,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小姐,穆雪这一世不能护你,你得越发小心,那深宫之中,处处人心险恶。” 云宴摇着头,伸手想去抓那只半透明的手,却发现怎么都抓不住,她不由急了:“阿雪,为什么,为什么握不住了……”她的阿雪,只能在镜中了吗? 穆雪只是笑着跟她说话,从前世到今生,她讲了好多好多,只是看着眼前泪如泉涌的云宴,穆雪有些再难开口。 “小姐,你别哭。阿雪的命是小姐给的,现在只不过是还给小姐而已,前世若没有小姐救助,阿雪也不可能成什么妖王,都是小姐助了我,我并不委屈。”穆雪那只半透明的手在云宴的脸上拂过,很快就将那些泪水全都擦拭干净。 云宴只是摇头,她有些结巴的对着镜中逐渐模糊的穆雪喊着:“阿雪,有人来了,有个叫琪鸢的小姑娘,她知道我是重生的,她说可以帮我,也一定能帮你,你等着,我让她救你出来好不好?阿雪我……” 琪鸢既然懂那么多,那她也一定可以救出阿雪的,她的好阿雪本就不该呆在镜中。 穆雪每天只能出来一小会,再加上她在镜中被封印了好久,身上的妖气逐渐消散,也不再能够支撑她多说什么。“小心……有事,找栀烟……” 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反正也是烂命一条,救了小姐也算是报恩吧。从答应栀烟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要从镜中出去,至于小姐口中的小姑娘,应是上界派来的仙人吧? 她们这是扰乱天道逆天而行,早就听闻天界司命星君最是难缠,这次在他手底下挑事,也不知能有几人躲得过去? 自己替小姐背了这乱天道的名头,小姐这一世,自然平安无忧。穆雪模糊的人影好像笑了笑,而后渐渐散开去,红色的宫花也变成了淡雅的湘妃色,云宴娇俏的面容又浮现出来。 阿雪走了,云宴内心空荡荡的。她想起栀烟曾经说过的话,往生镜能帮助自己重生改命,不过这是逆天而行,需要以六界之中足够强大的力量作为贡品,而这人,只有妖王穆雪。(未完待续。) 80.流言 玉荨手里头拿着绣绷,彩色的丝线随着针的穿引在白色的绢帕上勾勒着图案,这是她打算绣给郡主的‘十二月花开’,总共十二张绢帕,每张上头都是她特地画的当月花卉,整整十二朵花,活灵活现。 ‘啪啪啪啪’敲门声引得玉荨抬起头来,她将绣绷放在桌上,理了理衣裙才走向门口。轻轻地放下门闩,就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挤了进来,大眼睛四处看了看,张开嘴便想说话儿。 哎哟她的好姑娘!玉荨赶忙捂住小姑娘的嘴儿,压低了声音道:“琪鸢姑娘,我们郡主刚刚才歇下,这还没多会儿呢,你要是有事儿就过会再来吧。” “嗯唔……”琪鸢挣扎着想挣脱玉荨的手,无奈体型的差距让她根本没法儿脱身,只好扭头向身后的琳琅求助。 接到自家姑娘可怜巴巴的求助信号,琳琅收了方才看戏的心思,这要是让姑娘知道了自己方才是故意让玉荨捂住她的,依着姑娘那性子,以后自己是少不了苦头吃了! 所以为了日后的幸福安康,琳琅只得压了方才被一顿乱骂的委屈,上前来一步,轻轻就掰开了玉荨的手,也不顾玉荨一脸的惊愕:“玉荨你先别拦我家姑娘,她是真有急事儿找郡主,否则也不会在饭点儿过来啊!” 后边那句饭点儿可谓是信誓旦旦,玉荨本来有些将信将疑,但一听最后一句,立马就相信了,毕竟这一路上的观察看来,琪鸢姑娘对于吃那可是到了入魔的地步!能放下享用美食的时间过来找郡主,难不成真的有急事? “那……行吧,我去叫郡主起身,你们先在外头等等。”犹豫了一番,玉荨才断断续续地道。她不想打扰郡主的清梦,这一路来,郡主就没睡踏实过,可她也害怕自己耽误了什么重要的事,两者权衡,还是取其轻比较好。 “哎呀,都说了是急事,还等着你去叫她起身,然后再梳妆打扮一番?又不是要带她去嫁人,磨磨唧唧的!”琪鸢推开身前的玉荨,小身子蹦蹦跳跳就往里间去了。 琳琅那叫一个尴尬,只好对着一脸茫然的玉荨道了个歉,然后赶紧跟在琪鸢身后,就怕她再惹什么事。 云宴在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就收敛了情绪,待琪鸢跑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她坐在贵妃椅上微微闭着眼睛,像是被人吵醒了一般。 “这是怎么了?琪鸢姑娘怎么过来了?玉栀玉荨呢?”云宴张口便是带了丝慵懒的声音,小脸上满满的迷蒙。 她看着一身粉衣歪着脑袋的琪鸢,似乎很是不解:“是缺了什么吗?可以让琳琅下去直接和掌柜的要,钱一并算在我的账上。” “不是啊。”琪鸢抬着脑袋仔细看了看这间房,目光在扫过那妆镜时似乎停了一会儿,但很快又看向了别处。她将手背在身后,小短腿儿一蹦一蹦的迈着步子凑到了云宴身边。 云宴被她那双眼睛盯得直发毛,即便身上盖了锦被却还是觉得有些冷:“那是怎么了?有什么大事吗?”明明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却总让人害怕。 琳琅掀了帘子进来,后头紧跟着的是板着脸的玉荨。两人走进来便看见琪鸢趴在云宴腿上,包子脸和云宴娇俏的面庞凑的很近,叽叽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心性再沉稳如玉荨,也忍不住内心的狂躁了。这琪鸢姑娘怎么能这么没礼数,不经过通禀就擅自进了别人的卧房,现下还趴在郡主身上,这要是让外头的人看见了,一顶不敬皇室的帽子扣下来,那可不是说着玩玩儿的! “琪鸢姑娘,你还是先下来吧,这样趴着,虽然你年纪小,但也是失了礼数的,郡主也不好受啊。”她尽量把话说的婉转,毕竟是郡主的客人,得罪了她们以后郡主有事相求又不免有一番麻烦。 见琪鸢还是不听劝,依旧趴在云宴腿上,也不说吱个声回个话儿,只顾着和云宴低声地交谈。玉荨吸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伸手插住了那只肉团子的胳肢窝,使劲儿把她给提溜起来。 琪鸢倒也不挣扎,只瞪着一双桃花眼看向玉荨,眼眶里头算是打转转的泪水,好像一碰就能流出来。 可怜巴巴的眼神直看的玉荨罪恶感上升,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般。“好姑娘唉,别这么看着奴婢啊,倒把人心里看的发毛。” 这句话可是说到了另外俩人的心坎儿里,云宴和琳琅皆是点头赞同,每次一有啥事,琪鸢小姑娘就使出这招无敌凝视,第一次看见她的人可能还觉得可怜想把她抱在怀里头蹂躏一番,然而见多了你就会发现,这姑娘一双桃花眼简直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啊! 被三人集体鄙视了一番,琪鸢有些不开心了,嘟着嘴转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扬了扬小脑袋:“那你们都这么说我,我就不告诉你们擅传流言的人是谁了。” 云宴轻笑出声,好似对她说的不在乎一般:“想我去死的人多了去,你又怎么能知晓流言来自哪里呢?何况明天我就进宫了,这流言自然不攻而破。” 跟前世的污蔑和欺骗比起来,这种无根无据的流言根本不足为惧,待她进宫以后,这流言自然没了。 是吗?琪鸢偏了脑袋,认认真真看着贵妃椅上的云宴,一身薄衫黛眉微挑,斜倚在上头,格外慵懒闲适。“那如果,这人和妆镜有关呢?你还觉得没必要吗?” 玉荨听得一脑袋浆糊,她转过头轻轻拉了拉同样呆滞的琳琅:“琪鸢姑娘和我家郡主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了啊,一会流言一会妆镜,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琳琅也是一脸的好奇,但又不好打断姑娘的话去问她,只好竖着耳朵听,可是怎么越听越糊涂啊?她摇了摇脑袋,表示自己也不甚清楚。“我只知晓有人传出了流言,说云宴姑娘在来京路上出了事……”(未完待续。) 81.妆镜的封印 原本一脸淡然的云宴听到妆镜两字,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她看向椅子上悠闲的琪鸢,眼里满是复杂。 “郡主!这事儿一定不能算,您是皇家郡主,这些人怎么可以用郡主的安危来造谣?奴婢一定要告诉太后娘娘,让她给郡主做主!”玉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深深磕了几个头,她知道以郡主的性子一定会说待流言不攻自破,可是这人分明是不怀好意的啊! 若是不揪出来人是谁,可怎么睡得安稳? “玉荨,你和琳琅出去吧,我有事和琪鸢姑娘谈谈。” “可是郡主……” “出去!” 云宴的声音很大,都能听出她有些破音了。玉荨伺候她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下也愣了会,直到身旁的琳琅戳了戳她的身子,她才缓过神来,先是磕了个头:“郡主,奴婢知错。” 琳琅将她从地上搀起来,整个房间里静得可怕,玉荨也不开口说话,只行了礼,而后缓步退了出去。琳琅回头看了看椅子上有些傲娇的琪鸢,只道姑娘可别再惹麻烦了,不然这都快被人给嫌弃了。 待两个丫头都退出去了,贵妃椅上的云宴才睁开了眼,她并不看向椅子上的琪鸢,只把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妆镜,像是遗憾般叹了口气,她将身上的锦被移开,赤脚踏在了有些微凉的地板上。 琪鸢看着她坐在妆镜前头,黑长的直发没了发钗的束缚,整个都披散下来,更显得她肤白如玉。 “你不想和我说说吗?关于妆镜。”她从椅子上跳下来,软糯的娃娃音缓慢而又婉转。 云宴并不搭话,镜子里的她娇俏安静,象牙白梳穿过黑色的青丝,两厢对比之下只觉得越发漂亮,桌上是三个雕刻精致的檀香木首饰盒,她打开中间的一只,从里边取出那朵湘妃色的宫花,在手里头凝视了很久。 早就知道她不会轻易说出来的,琪鸢耸了耸肩,迈着小步子在房间里头转悠起来。反正她也不急,这有事儿的又不是她! 盛芳斋的房间布置得很是讲究,纱帘帐幔还有那波斯地毯,甚至是稀有的西洋镜,它都一样不少。隔断的架子上还摆了些供人欣赏的瓷器玉器,墙上挂了名家字画,跟女子闺阁比起来也不差多少了。 琪鸢将隔断的镂空架子上那些摆放的器具一样样拿起来在手里头把玩着,因是放着供客人赏玩的,这些东西都做的比较偏小,琪鸢的两只胖爪子勉强能够握住。 “前世我救了一只猫,她为了报恩便化作人形一直跟着我,护我,直到我在深宫中被人囚禁,她抵不过那些人找来的帮手,便答应了有人提出的条件,用她的一条性命,换我出深宫阵法。”云宴的指尖被宫花戳破,血迹缓缓渗出,将湘妃色的宫花染红了一点儿。 终于是肯说了。琪鸢放下手中的玉器,探出个小脑袋看过去:“所以她被封印在此了?”从方才一进来,她就发觉这间房间有很奇怪的阵法,好像在压制着什么力量。 虽然琪鸢在天界是不学无术整天乱跑,但她对阵法有着相当高的灵敏度,可能是因为小时候不小心走丢了在仙界的试炼界呆了足足两天的缘故?还有,那个叫聆虚的人,他给自己的礼物好像就是那时灵时不灵的语术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力,比如,她能感受到在这里施法封印的人,用的是仙力。 那也就是说,是天界的人结下的封印,可是又是谁呢?私自下界吗?琪鸢抓着胖爪子,心里边想着是时候告诉星君了,仙界的人也不安稳呐。 “不,猫妖有九条命。她只是为我放弃了一条命。”云宴看着镜子,有些缓慢地说着。 也对,猫有九条命啊,就算是为了救人舍弃了一条命,这不还有八条呢嘛!“那她是怎么被关在这儿的?”琪鸢有些不清楚了。 怎么被关在这儿?云宴伸手摸上镜子,可惜里边的人却没再出现,她手上的宫花被血浸透,湘妃色变成了暗红色,云宴将它別在发间,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因为我的重生啊。” 重生是逆天道而行,扰乱六界轮回,还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事物,而这天地间唯有往生镜可以办到使人重回过去。可是想要打开封锁过去和未来的往生镜,需要以六界之中足够强大的力量作为代价,或者说供奉。 云宴看着妆镜中有些模糊的自己,思绪被拉回到前世之时。 她还是新晋的太后娘娘,人人都说太上皇宠妻如命,明明正直壮年却为了陪太后娘娘而退位立了太后膝下的独子为新皇。 坊间皆传孝德皇后有着千年一遇的好运气,竟然嫁给了孝庄帝那么痴情的男人,人人都赞一口帝后和睦令人艳羡,可谁又知道,他们眼中高高在上被人捧在手心疼宠的孝德皇后,此刻正一身血迹趴在皇宫的密室里头。 两天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已经两天了,他们不停地抽打她,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别说饭食,就连水她都没能喝上一口。身上的衣裳都已经被血浸湿,云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刚刚才被从木架上扔下来,身上像火烧一般的疼。 “郡主还是招了吧,云王爷勾结妖族,妄想谋朝篡位,太上皇都已经知晓了!”耳边是有些尖锐的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屑与嘲讽。 云宴笑了笑,有些吃力地撑起身子,看着眼前这个捂着脸的男人:“呸,你这个阉人,我乃本朝太后,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男人狠狠踩在她的背上,本就虚弱的云宴又吐出了一口血来,她张着满是血迹的嘴,笑得格外大声:“我云王府为了你们皇家尽心尽力一辈子,你们却和妖物相谋,害我父王母后性命,齐禹,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我云王府!” “来人!给我掌嘴!你这贱人,我敬你一分,你还得瑟起来了?我告诉你云王府已经没了!你那死鬼父王和贱人母妃早就没了!还敢直呼太上皇的名讳?看我不好好收拾你!”阉人使劲拽着云宴毛糙的头发,恶狠狠地说着。(未完待续。) 82.烤肉? 那人微凉的指尖划过云宴的脸颊,长长的指甲在上头留下几道血痕,看着云宴在自己手中痛苦的模样,他便“桀桀”笑出声儿来,本就尖锐的声音此刻更是难以入耳:“曦郡主云宴?你不是最看不上我们这些阉人吗?现在还不是趴在我这个阉人脚下,像只畜牲一样任我玩弄?” 云宴用力的抬起头看向身前的人,他长得很是清秀,肤色白得有些过份,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诡谲。“赵元,我父王真是瞎了眼,居然救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怕你被人欺辱,特地交待于我让我多多看照你……” 她想起大婚那年父王进京,因怕皇帝多疑,特地只身一人住到了皇宫里去,相当于变相拘禁自己。父王说是在御膳房的后厨发现这个小太监的,他本是打算到御膳房给多年未回江南的云宴做点儿吃食,没想到却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小太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见人还有救,父王自然不可能扔下不管,唤了人来把这个小太监搬到自己的住所,还用云王爷的名头请了太医来诊治,小太监痊愈的时候,父王要回江南了,他拉着父王说只求跟着走。 可是父王又怎么能带他走?本就受到皇室的质疑,若再从宫里头带人走,岂不是越发让人有话可说?但看着他可怜的模样,父王始终是心软,将他带到了自己的东宫。 “太子妃娘娘,本王今日便得离宫,这小太监是偶然所救,看他无依无靠,只好来求娘娘,多多关照他一番。”看到在江南威严肃穆的父王在自己身前卑躬屈膝,他甚至连唤一声她的乳名的权利都没有,只因为她是太子妃。 父王的请求她如何能拒绝,红着眼眶应了。她对着跟在父亲身后的小太监招了招手:“既然父王如是说了,你以后便留在东宫吧,玉荨,带他下去。” 那时候他还是个瘦瘦小小的小太监,听见可以不用回御膳房,高兴地跪下来磕头谢恩:“小的赵元多谢太子妃娘娘抬爱,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绝对不会背叛娘娘,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打雷劈……多可笑啊!现在这个揪着自己头发,狠狠踩在自己身上的人,就是那个当年信誓旦旦说着绝不背叛自己的人啊!父王,你在天有灵,看着这个畜牲不如的赵元会不会心痛?会不会后悔? 赵元脸上是扭曲的笑容,他拽着云宴头发的手越发用力,生生的将毛糙的头发从她的头皮上拽了下来,血从发间隐隐约约的渗出,赵元却好像得到了满足一般吐出了一口气。 “你不提他还好,偏偏要提,那我只好,使出看家的本领对你了!是不是啊?我的太子妃娘娘……”他伸手拍了拍云宴的脸颊,看她嫌恶自己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越发开心。 对着一旁低头不语的小太监招了招手,赵元指着靠墙的火炉道:“你,去把烙铁给我拿过来!我要亲自伺候我们尊贵的太子妃娘娘!” 皇宫的密室,关押的都是皇族重犯,里边的刑具样样齐全,和前朝的慎刑司一样,甚至比里边更可怕,因为这里是见不到光的,执法的人完全可以按自己的心思来折磨被关押的人,只要不死就好。 早在被关在这里的第一天,云宴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她心里不觉害怕,反倒有种终于解脱的感觉,不过还是不甘心啊。“赵元,我云王府哪里对不起你?你需要这么害我父王?” 就是这个赵元,和齐禹作证,说在自己的朝凰殿里发现了妖物,更是污蔑父王与妖族合谋,云宴知晓这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齐禹他早就想除掉云王府了,自己这个位置也早有人眼红。 让出太后的位置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她只是心痛,这些人为何不能放过父王母后?为何不能放过云王府那么多条人命?“你的良心呢?赵元,你的良心呢!” 看着眼前撕心裂肺哭吼的云宴,赵元拿着火钳的手紧了紧,他的脸上依旧是扭曲的笑容:“你想知道为何吗?一切都因为你云宴!” 那时自己不过将洒扫的水泼了一点儿在云宴的衣裙上头,便被她赐了一丈红,无论自己怎么求饶她都不听,甚至亲眼看着自己被人行刑!那种撕裂的疼痛他至今还能记得,血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下半身好像和自己分离了一般。 “若不是遇到了清妃娘娘,得娘娘救助,如今我怕是早就没了性命!”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个字里都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恨意。 云宴忍不住苦笑,她根本就不记得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以至于让赵元这么恨自己,这估计是最大的黑锅吧?也不知道是谁下的圈套,轻轻松松要了整个云王府的命,更是把她害到如今的地步。 火钳越离越近,她直直看着赵元,看见他因为激动而通红的双眼,看见他喘息着将火钳移到自己脸上:“云宴啊云宴,终于能让你尝尝这种滋味了。”她听见他满是复杂的声音。 然后便是烙铁烫在肉上发出的“呲啦呲啦”声,云宴甚至能感觉到左半边脸上的肉被烫熟了,周围的皮肤全都褶皱起来,像是随时会脱落一般。 赵元深深吸了口气,好似迷恋般凑近奄奄一息的云宴:“郡主,你想知道烤肉的滋味吗?”他的眼神像吸食了五石散的病人一般,迷离又带着颓废。 “你滚……你滚啊……”云宴已经没了力气,全靠仅有的一点儿信念支撑着,她想推开眼前这个变态,就算死她也要离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远远的。 然而赵元却好似没听见她的话一般,他伸手钳住她的下颚,看着她惊恐的看向自己,越发笑得开心:“郡主两天没用膳了,这怎么行呢?来人,将餐具都端上来,今天给郡主尝尝刚刚出炉的……烤肉。” 不要……不要啊……可是她动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闪着银光的刀具凑近自己的左脸,脸上猛然一痛,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白色的瓷碗里盛着一块儿烤的有些焦黄的肉,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肉香味,直让人犯呕。“吃吧,郡主,快吃吧,这是肉啊,你不是好久没吃过东西了吗?这是小的特地给你准备的肉啊……”(未完待续。) 83.唤一声母后 那是什么味道的呢?云宴不记得了,她现在一回想起那件事,心里还是止不住恶心。肉是赵元亲手掰着她的下颚,一点点儿塞进她口中的,有些滑腻的黏住喉咙…… “呕……”那种感觉让人胃里翻涌,云宴杵着妆台,即便用手掩了唇还是没能忍住那直上喉咙的恶心感。 琪鸢用了司命星君教给她的术法,方才云宴内心回忆起来的画面她都看见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原以为只有修魔的妖物才会做出这种事情,谁知道连凡人也这么狠,那烙铁印在云宴脸上时,她好像看见了一缕缕烟从云宴左脸和烙铁的相接处飘出,感觉好像司命星君在给自己烤肉。 那个凡人怎么如此残忍?琪鸢有些不解,但看着妆镜前浑身发抖的云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搓了搓爪子走过去,在她身后踮起脚,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别哭啊,别难过啊,不是都过去了吗?” 对这个扰乱天道的人,此刻琪鸢却不忍心怪她,甚至想要偷偷帮她一把。可是帮她的话就等于违逆了天道啊…… 云宴并不知晓身后的人儿内心如何翻涌,她只强忍住恶心的感觉,有些疲累的挥了挥手:“过不去的,有些东西是没法儿过去的,你还记得苏沁吗?若是能过得去,她也便不会死了。” 重生一世,若不能报仇,那她怎么对得起穆雪的付出?怎么对得起云王府那么多惨死的人?她云宴前世不曾伤过一人一物,可上天却如此对她!今生她要做那人上之人,护好云王府护好自己所爱的人,即便要她做那刽子手又何妨?总好过任人宰割。 瞧着她激动的模样,琪鸢知晓即便是好好的劝告她也不可能听进去了,多好的姑娘啊,又漂亮又懂事,怎么星君偏偏给填了那等命术?“那也行吧,不过,这客栈的主人你认识吗?这里有股很特别的气息。”琪鸢很快转了话题,小鼻子嗅了嗅,若有所思地道。 这间客栈的气息很清冽,有点儿像天界天河那地方的气息,而且云宴这间客房恰好是气息最为干净清冽的地方,至于缘由嘛……琪鸢往前蹭了蹭,好奇地看着这面做工精致的妆镜,这镜子是铜镜,周边用金粉镶了,刻着繁复的花纹,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 琪鸢刚想伸手去摸一摸妆镜,却被云宴拦了下来。 “别碰,这镜子下了咒,除了我和封印者,其他人一碰便会被吸进镜中。”她将琪鸢拉的远了些,明显不想让她靠近妆镜。 胖爪子被人捏在手里头,琪鸢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就算不让碰也不至于那么紧张吧?“那日常打扫怎么办?难道这间房一直没人打扫么?”她瞪着一双桃花眼看向云宴,因着云宴是转偏着头的,琪鸢只能看见她姣好的侧颜,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里头很是无神。 打扫?云宴抿了抿唇:“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我在骗你?”琪鸢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自己撒谎不让她碰妆镜吗?将手里的胖爪子越发握紧了些,引得琪鸢‘嘶’得抽了一声。 “云宴你疯了吧?握那么紧干嘛?我没说过不相信你啊!”琪鸢差点没跳起来咬一口眼前这个一脸悲伤春秋的姑娘,合着她就问问都不行了?这是打算掐死自己啊? 好像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云宴眨了眨眼,微微松开了握住琪鸢的手,那只胖爪子很快就被琪鸢收了回去,看着眼前的小团子抱着有些红肿的爪子呼呼的吹着气,她有些抱歉地低了眉眼:“对不起,方才是我太激动了,我没有恶意的。” 琪鸢鼓着一张包子脸,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泪水直在眼眶里头打转转。 被她这种眼神看着,云宴只觉得心里边愧疚越发重了,她理了理裙摆,缓缓蹲下身来,恰好能和琪鸢平视。“对不起,是我不好,但这妆镜确实不能碰……” “好啦好啦我知晓了,不碰就好了。”琪鸢摇了摇爪子,有些不耐的打断云宴的话,她可不是来听云宴道歉的,那么多事都没理清楚呢,她还想快些找齐十个人然后回仙界呢。 将红肿的爪子凑到云宴的唇边,琪鸢对她笑了笑:“那我不怪你了哦,你得给我吹一吹,吹得不疼了,我就告诉你传流言的是谁。”她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格外可爱。 软糯的娃娃音总是能让人心软,云宴看着这个女娃,看她一身粉衣跟个胖团子似的,小脸上漂亮的桃花眼弯起来,长睫忽闪忽闪的,就像她的皇儿一般。 从前皇儿也是这般,会对自己笑得眉眼弯弯,会跟自己撒娇。在御花园里头扑蝶,不小心摔倒了,当自己责怪宫女的时候,他总会站出来跟自己认错,然后伸手给自己看:“母后你看,阿昭摔伤了哦,皇祖母说了,摔一跤才能长高高!” 对着皇儿她总是生不起气来,大概这就是为人母亲的想法吧,即便自己的孩子做错了,心里边也是心疼他的。“傻皇儿,摔得疼不疼?来让母后看看。”她将皇儿搂在怀里,不过五岁的皇儿个子小小的,长的唇红齿白,在她怀里撒娇的时候总能让她无能为力。 “母后给阿昭吹吹,给阿昭吹吹就不疼了哦。” “好,母后给阿昭吹吹,阿昭不疼……” 可是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登基那天,是另一个女人和齐禹一起,一人一边将他送到了天台之上,他叫他们父皇母后,他给他们下跪敬茶,他封那个女人为孝庄圣贤太后,孝庄帝,孝庄太后…… 多可笑,多可笑啊!那她这个孝德太后呢?她这个孝德的封号又算什么?她的丈夫,她的儿子,甚至于她的家族,全都没了。 “云宴姐姐?你怎么了?”那只小小的胖爪子轻轻在云宴脸上划过,擦掉了她掉落出来的泪水。 云宴闭了闭眼,扬了个笑容:“没事儿啊,我没事的,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她吸了口气,对着那只红肿的爪子吹着气,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出来,她却好像不自知。 “你……能唤我一声母后吗?”云宴看着眼前的小女娃,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底的话。皇儿,母后一直都不曾怪过你,母后一直都想你……(未完待续。) 84.欺骗中重生 母后?琪鸢小姑娘眨巴眨巴桃花眼,一只胖爪子放在云宴的额头上,前后试了试温度,好像不烫啊!“你,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这地方本就不干净,有妆镜的封印,阴气过重,时不时飘几只奇怪的东西过来也不奇怪。 云宴笑得有些牵强,她将胖爪子拿下来,继续给她吹了吹:“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还疼吗?”这一世她不可能再嫁给齐禹,所以她的皇儿,是注定与她无缘了吗? 倒也不是很疼,先前她也不过是逗逗云宴而已,谁成想居然把人给弄哭了,琪鸢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咧嘴笑着,一口的小白牙全都露出来了:“不疼了,早就不疼了啊。” “那你可以告诉我,这流言和妆镜封印有何联系了吗?”云宴也学她一般,偏着脑袋眨巴着眼,好像方才哭了的人不是她一样。 赤裸裸欺骗人感情啊!眼前这姑娘哪有什么伤心欲绝的模样?害的自己白担心一场。“好啦,告诉你告诉你,反正我也憋不住了。妆镜的封印者和流言的传播者是同一个人,至于原因,你问我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直觉而已。” 是同一个人?可是栀烟为何要传出这种流言?自己的重生不正是她所给予的吗?云宴有些似信非信:“那你又为何直觉她们是同一个人?难道就不可能是别人?比如里边那些本就不喜欢我的人。”她用手指了指东边,那里是皇宫的方向。 早就知道就算她说出来了,云宴也不会相信自己,可是她还非要听!琪鸢提溜着裙角,一下跳到了不算很高的妆椅上头,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妆椅离妆台不远,琪鸢坐在上头,只要一倾身子就能碰到台面,她伸手拿过上边的宫花,本该是浅色的宫花因为粘了血,变得有些暗沉。 “没有为什么,就是直觉啊,我早就知晓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何必还一定要知道呢?反正她最后也会出来的,毕竟这么长的线,掉不到大鱼,来两条差不多的也挺好。”琪鸢撇撇嘴,将宫花插在云宴发间,云宴肤白,浅色显得她清雅,暗色衬得她娇媚,真真是个美人胚子。 长线……云宴皱着眉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试探着道:“她,想引出的人,不会就是你吧?”琪鸢的来路,她根本就不清楚,只是知晓这个小姑娘很厉害,而且她说了能够助她报仇,其实云宴自己也不信任她,可那种情况下,她只要稍稍表露一点儿不满的意思,指不定就会被杀了。 若栀烟她要钓的大鱼真是这琪鸢姑娘,那是不是证明,栀烟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从自己重生以来就一直跟着?毕竟前世这琪鸢可是未曾出现过的。云宴有些不寒而栗,早就知晓栀烟身份特殊,可一想到有东西****夜夜跟着自己,而且这东西的目的还不明确,她怎么能不怕? 想到这,云宴不由看了看眼前的妆镜,里边还是那个娇俏的美人儿,顺带还有一只粉嘟嘟的胖团子。“宫花是封印者给我的,她在上边施了法,只要我带上宫花对着妆镜喊阿雪的名字,被封印的阿雪就可以出来与我见面。” 她的话转的有些突兀,明显是不想继续方才的话题,或者说她在害怕,那个妆镜的封印者。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迟早也要知道的,不急在这一时。“这镜子里封印的是妖物?还是其他?”相比藏头露尾钓大鱼的那人,琪鸢还是对眼前的妆镜更感兴趣。 “她……是猫妖,妖王。”云宴盯着镜中,可惜那个妖艳的女子这次却一直不曾出现。 对猫妖的身份琪鸢并不惊讶,反而觉得有些失落,原以为是个厉害角色呢,没想到只是妖王而已。想要强行开启往生镜,祭品的力量一定要足够强大,她记得斩仙台的洛璃仙子说过,违逆天道而行,即便是上古之物也免不了一死。 妖王百年一选,凭得不是法术,而是妖族圣殿,圣殿亲选的妖,才有资格担妖王这一称号。也许妖王的法力不是最高,但历届妖王所持的精神力以及她们传承万年的妖族圣物,也足够开启往生镜了,不过这代价很大而已。 琪鸢倒是挺佩服被封印的那只猫妖,拿妖王传承来替云宴强行开启往生镜,送她回来重生,倒也是个重情谊的。 见那胖团子一直不开口说话,只盯着妆镜靠,好像要从里边儿看出花儿来一样,云宴伸手摇了摇她的肩:“琪鸢姑娘,我想让你帮我解了这妆镜的封印,放阿雪出来。” 哦,解了封印……琪鸢习惯性点点头,在云宴惊喜的目光里默默转过脑袋去:“不是我不想解,问题是我不会解啊……我其实很想帮你的,相信我!” 要她吃萝卜糕都可以,至于这解除封印还是算了吧,谁知道解了封印会发生什么事?到时候又乱一次天道,谁来承担那罪过?更何况她也不会啊! 云宴的笑容有些僵住,方才正想感谢琪鸢的话全都囫囵吞了下去,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着。“姑娘,即便不想帮我也不必撒谎的。”她憋了半天,才红着脸说了这么一句。 差点没把琪鸢给整的跳脚!什么叫撒谎啊?她怎么就撒谎了!“哎呀若是我撒谎那就天打雷劈!还有啊,你也别想着解封印了,从她进了往生镜当了祭品的时候开始,就注定她只能在镜子里头了,永远都不可能出来。” 怎么会呢?云宴‘唰’地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会的,栀烟明明告诉过我,只要我重生以后找到有能力的人,阿雪是能出来的,阿雪是妖王,她不可能死啊……” “正因为她是妖王,所以她才越发不能出来。妖气阴重,和往生镜相克,再加上她是用了妖王传承替你开启往生镜的,即便她出来了,也活不下去,妖族不会放过她的。”琪鸢有些可怜云宴,连重活一世的机会,也是在欺骗中得到的。(未完待续。) 85.奇怪的镜子 妖族不会放过她?云宴有些难以置信:“她是妖王啊,妖族那些妖怪,难道连自己的王都不顾了吗?”一个团体的核心不就是领军的人物吗?难道妖怪和人类不同? 琪鸢盘着腿坐在妆椅上头,肥爪子杵着下巴,她也不看云宴,只顾着盯着面前的妆镜:“妖族规矩一向如此,说好听了是妖王,说难听了,不过是妖族圣殿选出来看管东西的而已,何况妖王百年一选,也不是非他不可。”这妆镜好生奇怪,可是究竟奇怪在哪,她又说不上来。 妆镜里头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一个可人一个娇俏,一个嘟着嘴杵着下巴,另一个则是满面愁容。因着是铜镜,再加上年头久了,照理来说该是模糊的啊,可是眼前的妆镜,连人脸上的细纹都能看的清楚。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这妆镜虽然又被称往生镜,但琪鸢可以肯定这不是往生镜本体,因为往生镜是上古神物,封印者也不敢随意放在这儿,所以这妆镜应该是通过法术和往生镜连通起来,成为往生镜的一个分身。 “那,阿雪她是出不来了吗?这几天我唤她与我见面,她能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会不会……会不会最后再也出现不了?”云宴双手紧紧抓着身侧的衣摆,看着妆椅上垂眸不说话的琪鸢,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妆镜……清晰,和往生镜有关联,妖王……一连串的词语全都浮上来,有些杂乱的充斥着琪鸢的脑袋,对于云宴问出的问题她只随意点头应了。 “所以……是我害了她。”云宴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衣裙散开来整个铺在地面上头,像初放的菡萏,她抬起水袖掩住了脸,不敢去看那面清晰可见的妆镜。阿雪,都是小姐对不起你,是小姐笨,从头到尾都被人家耍着玩,还害的你替我操心…… 云宴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问她流言传播者为什么是栀烟?还是问她为什么阿雪不能够出来?“琪鸢姑娘,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会。” 是该好好静静了,明儿大概就入宫了,如果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在宫里头闯祸了怎么办?可不能再像前世一般尽给父王添麻烦了啊。 “啊!对了,就是静!云宴姐姐多谢你的提醒!终于是让我给找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我说呢,这镜子怎么那么奇怪。”琪鸢突然拍了拍手,从妆椅上跳下来,直把云宴吓得呆住了。 待她从地上站起来,琪鸢已经跑到了那面西洋镜前头,伸着爪子在上边拍着。“你想到了什么?怎的又和这西洋镜有关系了?”云宴拿了绢帕正准备给琪鸢擦拭下她的胖爪子,却被她给躲开了。 琪鸢两只胖爪子一起上阵,直把一面清晰的西洋镜拍的左一个掌印右一个掌印,完了还不忘用脚踢一踢。鼓捣了半天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不知情的云宴,转过小脑袋看了看她,指着这西洋镜道:“先前我就觉得那妆镜是奇怪的,可又说不上怪在哪里,直到你跟我说你想静静。” 云宴听得云里雾里,脑子里跟装了浆糊似的,越发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只能睁着眼睛颇为无辜的摇摇头。妆镜奇怪和她的话又有何关系了? 琪鸢也不急,慢慢地给她解释着:“你说到静字,我那时正看着妆镜,里边的人有明显的小动作,这一下提醒了我,本姑娘总算知道了那妆镜奇怪在哪儿了!”她看向刻着繁复花纹的妆镜,小脸上笑得眉眼弯弯。 静……动作?“你是说,镜子里头的人不静?”云宴细想了一番,她提到静的时候,琪鸢正看着妆镜,也是她的一个字提醒了琪鸢,让她注意到那妆镜里头的人其实是不静的,或者说妆镜里头映出来的,根本不是她们自己。 还好不像琳琅那么笨啊!琪鸢点了点头继续讲道:“所以我一开始才觉着这妆镜奇怪,因为它不是妆镜,更不是往生镜,而是地藏王用来超度恶鬼的阴灵镜。”这样一来,一切就有解了,镜子为何那么清晰,镜里头的人影为何不静,都有了解释。 地藏王的阴灵镜,用来超度六界中怨念极深的怨灵,那东西在里边潜心听地藏王教诲,改过自新消除怨念,才能得以重出。而且这阴灵镜是出了名的清澈若水,据说百里之外的东西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只因这镜子是人心所铸,能让看着它的人看清自己心中所想。 云宴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那面漂亮的妆镜,也变得阴森森的,直让人难受。“所以说,栀烟在骗我,她根本就没有往生镜?她把阿雪的魂魄关在了阴灵镜里?” “她没骗你,世上能强行送人重生的,除了荒古上神,就只有这往生镜,阴灵镜顶多也就是超度恶鬼,其他没什么用。”琪鸢继续拍着面前的西洋镜,镜子上的爪印越来越多,原本清晰的镜面也有些模糊。 云宴只觉得脑子里越发混乱,栀烟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完全是没必要的啊,还有这阴灵镜,她要阿雪的灵魂有何作用?云宴轻轻抬了眼,往妆镜里看过去,只见里边娇俏的女子也抬了眼,疑惑的看着自己,然后嘴角轻轻挑了挑,扬起一抹笑容。 ‘咚’一声让琪鸢锁了眉头,她继续敲了敲方才的位置,依旧是那样的声音。“找到了。”琪鸢偏过脑袋对着有些瑟瑟发抖的云宴道。 听见琪鸢的话,云宴才从那诡异的镜子上收回了视线,有些仓促地走到西洋镜旁边,吞了吞口水才问道:“找到什么了?这镜子有问题?” 琪鸢瞧她紧张的模样,吐了吐舌头,早知道就不告诉她那是阴灵镜了,看把她给吓得。“你别怕,那镜子地藏王下了封印,里边的东西出不来。”安抚了云宴一番,她才继续敲打着面前的西洋镜。 随着她一下一下地敲打,原本有些模糊的西洋镜瞬间变得清晰起来,里边一个娇媚的人影缓缓浮现,耳侧一朵鲜红色的宫花格外醒目。琪鸢扬了个笑容:“找到了,这才是真正的和往生镜连通的东西。”(未完待续。) 86.就这么办 “圣喻曰:今有从一品曦郡主云宴,聪慧体贴深得太后之心……”男人尖细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念着明黄色绸缎上的东西,刻意拉长的尾音总让人慎得慌。 云宴跪在众人前头,两手抬起放在身前,然后缓缓压下身去,头磕在手背上头。“云宴……遵旨。”放缓的话总带了些沉重,让人感觉她下一刻就要倒下。 “哎哟瞧郡主怎么还跪着呢?快些过来接旨啊,然后收拾收拾跟杂家入宫吧!宫里各位主子可是一直挂心郡主您呢,就怕在外头受人欺负。”那太监双手捧着圣旨脸上似笑非笑,翘着兰花指的左手轻轻勾了勾。 玉荨默不作声地伸手搀着云宴,两人一起站了起来。她们在盛芳斋才呆了一会儿,圣上便再也坐不住了,立马派了人来接郡主入宫。果然是像王妃娘娘说的,皇家始终不放心云王府。 “郡主?接旨啊。”第三次提醒了,但太监语气依旧如初,甚至脸上的笑也越发明显,他躬身下去,将圣旨递到了云宴跟前。 云宴双手捧过明黄色的圣旨,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对这份旨意,她虽然知道迟早会来,可是当亲手捧着的时候,心里又别是一般滋味。“公公您请起,本郡主不过是偶感风寒,怕进宫传染了各位娘娘皇子,那样就不好了。”伸手虚扶了一把那躬身的太监,云宴对着楼上瞟了眼,没见到那粉色的胖团子才松了口气。 “这样吧,本郡主还有些随行的东西得收拾,公公您慢坐喝会儿茶,稍等片刻。”云宴边说着,边朝着玉荨使了个眼色,玉荨会意,马上走到后边在掌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掌柜的连连点头。 太监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儿,当下便笑着应了,往旁边站了站,而后俯首道:“那杂家就多谢郡主的茶了,郡主您尽管去忙,不用管杂家。”云王府的人,他可不想招惹。 云宴捧着圣旨笑了笑,而后便在玉栀的搀扶下往楼上去了。刚走到三楼的拐角处,就见那里贼兮兮地蹲了俩人,缩成一团在角落里,两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吓死个人了,你们俩躲这儿干嘛?”玉栀搀着云宴的小手抖了抖,白了眼角落里那两只。还好这是白天,若是晚上看见这么两只蹲角落里盯着自己,还不得以为见鬼了? 云宴往楼下瞟了眼,见没人注意这上头,才蹲下去将那只粉团子给揪了过来:“都让你在房间里等着,你是没长耳朵呢还是听不懂我说话?”琪鸢的身份是个大问题,在没想好万全之策前,她是不会冒险让琪鸢跟在身边儿的。 被掐着脸的琪鸢小姑娘张嘴便要哭天喊地,谁成想还是没躲过云宴的纤手,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只能哼哼唧唧着。云宴拍了拍这丫头的包子脸:“行了,别喊了,回屋说。” 这要是一嗓子把那太监喊上来了,她可怎么跟人家说?“唔……”琪鸢在云宴怀里头扭来扭去的,胖爪子指了依旧蹲在角落里缩着身子不出气儿的琳琅,使劲地哼哼着。 对了,还有一个。云宴转头看向角落里,就见缩着身子的琳琅马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呲牙笑道:“别,郡主您甭管我,我自己走,自己走哈。”要捂你就捂姑娘吧,可别带上她! 本着死姑娘不死自己的原则,琳琅完全不顾琪鸢恶狠狠的眼神,打了个哈哈后撒腿便跑。 从过道到云宴的房间不过几步距离,一会儿就走到了。“你们先出去,我和琪鸢说点儿事情。”云宴左手捂着身边小丫头的嘴巴,右手扶着门框,话音刚落便把门给关上了,只留下琳琅和玉栀俩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我们去干什么?”琳琅有些糊涂,方才是有人来传旨了吧?是要让云宴入宫了吗? 玉栀一直都不喜欢琪鸢,连带对琳琅也没什么好感,只随意应道:“我得去收拾东西,至于你,歇着吧,顺便看好门。” 说罢便转身朝着隔间去了,里边放了王妃帮郡主备的一些见面礼,说是要给宫里的主子们的,一样都不能丢了。 好吧,又只剩下她一人了。琳琅耸了耸肩,“啪”一下坐在身后的榻上,抻了抻懒腰:“我一人就一人吧,正好可以睡觉。” 房间里头,琪鸢和云宴坐在妆镜前边儿,两人互相看着,就是不开口说话。“好啦好啦,别看着我,我不是好奇吗,才出去看了一会而已,而且他也没瞧见我……”有必要这么瞪她吗,很难受的啊! “不过是个太监而已,以后进了宫你见得人多了去了,为何要好奇在这一刻?你知不知道若是方才被发现你没有接旨,会是多大的麻烦?”云宴有些气恼地拍着妆台,这小丫头确实是不知轻重。 刚刚云宴正和琪鸢说着往生镜的事情,就听玉栀急匆匆跑了进来,在门口禀报说宫里派人来了。宫里头来人无非就是接云宴进宫,她怕琪鸢的身份让人诟病,只得让她和琳琅躲在屋里,自己带着两个婢女下去接旨。谁想到这丫头根本就不知轻重,方才若是被发现了,她要怎么跟宫里人交代? 看着云宴有些涨红的脸色,琪鸢低了头,胖爪子抓着她的衣袖晃来晃去:“那我不是没见过太监嘛……以后不会的,不过你是要进宫去了吗?他是接你的?”她在楼上都看见了,那人穿一身暗红色的衣服,长的清秀,皮肤白的有些不正常,声音也是尖细的,原来太监就是这模样的? 说起进宫,云宴又头疼起琪鸢的身份来了,她把家里远亲近亲都想了个遍,就是没找到一个符合琪鸢年纪的身份,这让她怎么办?说琪鸢是婢女?那是不可能的,在入宫前皇帝便交代了,只让自己带两个贴身丫头,而玉荨玉栀他们也都是认得的。 那可怎么办?云宴揉了揉眉心,眼角扫过面前的妆镜,见里头的人冲她笑了笑。从琪鸢说破这阴灵镜开始,里边的鬼魂便都不再收敛,虽然依旧是顶了照镜人的相貌,但它很随意地做着动作,丝毫不顾及镜前的人。 阿雪的事还没搞清楚,就得入宫了,以后还不知何时能出来…… “你在担心阴灵镜和猫妖?其实不必怕,这里的禁咒只有你头上戴的宫花可解,等你走了,这里依旧是原来的模样,不会出事的。”琪鸢偏着脑袋看向一旁的西洋镜,清晰的镜面上两道身影清晰可见。 “那你的身份怎么办?皇上问起来怎么办?” “很简单啊,我是隐世大师的徒弟,你上山给太后祈福,感动了大师,大师特地派我和师姐琳琅护送你进宫。”琪鸢眨巴眨巴眼,一连串的身份就都出来了。 好像还真是!他也不可能去找什么大师吧?云宴弯了弯唇角:“就这么办。”(未完待续。) 87.进宫 宫里头的马车只派了一辆来,云宴带了琪鸢和三个丫头出来的时候,那公公有些愣住,而后笑问道:“郡主,这位姑娘是?”难道是郡主的亲戚?那也不可能啊,没听说郡主有这般年纪的亲戚啊。 云宴笑着将琪鸢往前推了推:“这个啊,是一位大师的徒弟,机缘巧合下大师派了琳琅姑娘和琪鸢妹妹跟我一起来京。”这样说的话,琪鸢就时常有机会跟在自己身边儿了,毕竟是大师的徒弟,自己就说给皇祖母念经祈福需要指点,这样一来琪鸢和琳琅也能住的舒服点。 大师徒弟?太监心里头有些怀疑,可这么一个小姑娘,就算骗了人带进宫去,也做不了什么事儿啊!“这样啊,那郡主和姑娘请上马车吧,圣上和太后娘娘已经等了许久。”太监手里的拂尘往前头挥了挥,左手比出一个‘请’的姿势。 云宴拉着琪鸢的胖爪子走在前头,玉栀玉荨和琳琅跟在后边儿,到了车架前,立马有小太监跪趴下去,琪鸢不解,怎么看见人来了就趴下去了呢? 还不等她开口问,就听到身旁的云宴含了些恼怒的声音:“我不是说过吗?我踩凳子就行,不需要人跪下。”让她踩着人的肩背上车,也许前世的云宴不觉得有什么,但今生的她绝对做不到。 趴下的小太监吓得抖了抖身子,赶忙求饶道:“郡主郡主息怒,是小的的错,小的……”来之前公公就特地交代过,这曦郡主惹不得,偏偏自己为了抢功先跪倒了,谁知晓这郡主居然还生气了,他可真是有委屈没地儿说! 走在后头的公公皱了眉头,一瞬间又挂上了奉承的笑,匆匆上前赔礼道:“郡主切莫为了这小子生气,他才刚刚来,不懂郡主的规矩,等回去后我一定好好教教他,叫他知道知道规矩!” “行了,快些走吧。”云宴踩了方才下人搬来的小凳,在先前上去的玉荨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而后将地上的粉团子也抱了起来。 看着藏青色的车帘被人放了下去,公公握着拂尘的手一紧,转而笑着吩咐车夫:“没听见郡主的话儿吗?还不快走!”那双狭长的眼睛斜挑了眼马车,曦郡主云宴,他在心里记下了。 “驾!”车夫得了吩咐,用鞭子抽打着马匹,口中说着驱马的话儿。 马车扬长而去,留下一地尘埃。盛芳斋门口处,不知何时站了个女子,穿一身苏绣月华衫裙,头上梳了个燕尾髻,手里头一把团扇轻轻晃动着,恰好遮住她半张脸儿。 掌柜的在她身前行了一礼,连身子都不曾直起:“大当家的,方才那便是您让我留意的曦郡主云宴,但她身边那小女娃,小的确实不知道是谁。” “不奇怪不奇怪。对了,曦郡主住的那间房,还是老规矩,知晓了吗?”女子摇着团扇,望了望方才马车所在的地方,轻声吩咐着掌柜的。 虽然一头雾水,但掌柜的还是选择乖乖应了话,并不多问。他们这大当家的,本事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 云宴,没想到你还真提前三年回来了。那我们就走着瞧吧,看看是你和宋皎成功阻止,还是我依旧成功。女子的团扇挡住了她扬起的嘴角,只能看见的柔美的眼睛,似水般温顺。 丞相府 藏月居里头,几个娇客已经离开,宋皎回了房里,由着抱琴和侍棋折腾着明儿入宫要带的东西,一件件儿不同款不同色的衣裳在她身上比了又比。 “小姐,你看明儿穿这件撒花鸢尾裙如何?这裙子素雅,不会太招摇,再配上前些天大公子送来的那套羊脂玉钗,进宫也不会失了礼数。”抱琴将一条清秀淡雅的裙子提在手里头,对着小榻上的宋皎问道。 明儿皇家要给曦郡主办一场接风宴,给三品以上的大员府里头都递了帖子,作为丞相的女儿,宋皎自然得去。可她的心思都在云宴身上,哪里有空想穿什么衣裳?“你们决定吧,我穿什么都好。” 抱琴和侍棋对视了一眼,俩人一起开口道:“小姐~”说着便一人拿了衣裳一人拿了首饰凑到宋皎跟前,递给她看。 小姐年纪也不小了,都已经十五了,提亲的公子哥都快踏破丞相府门槛儿了!可惜小姐就没一个看得上的,这次进宫夫人就交代了,要把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说不定就逮到了心上人呢? 两个丫头和自己母亲的小心思,宋皎哪能猜不到?可进宫就能找到如意郎君吗?宫里头最多的是肮脏的人心,哪里有什么真爱?前世受的委屈吃的苦难道还不够多吗?她可不想再和宫里扯上关系。 若不是这是云宴的接风宴,她根本就不会去的。所以面对两个‘虎视眈眈’逼着自己试衣裳的丫头,宋皎除了苦笑就只剩求饶:“我的好抱琴好侍棋,你们就别逼我了啊,这进宫是给郡主接风的,我若是抢了风头,那像什么话啊!” 是有点儿不像话啊……可也不能随意进宫吧?两个丫头内心盘算了一番,还是决定把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总好过穿一身素衣进去,被人说失了礼数好吧? 抱琴侍棋一人一边儿将宋皎从小榻上架起来,强行给她换衣裳梳妆。 “我的好小姐啊,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丞相府想想吧?进宫穿的不得当,被议论的还不是丞相府吗?”侍棋给她披上外衫,嘴里边念念有词地劝着。 抱琴也跟着劝,还不忘抬出云宴来:“对啊,而且小姐不是好久没见曦郡主了吗?自然要穿的隆重点儿,才能让她感觉到对她的重视啊!”说着话手里头的活儿也不停,拿着刻金丝的腰带给宋皎束上,还不忘打了个花儿。 宋皎无奈,这都直接上手了,她还能说什么?不过也对,云宴,加上前世,我们已经有十二年未见了,不知你可还好? 明天的接风宴,除了云宴,还有他啊。前世她一个放手,害了三个人的性命,今生不会了,宋皎绝对不会放开你们。(未完待续。) 88.胸都没有 云宴坐在厅里,面前是一桌上好的汤菜,然而她却没有下咽的胃口。“玉荨,我想歇了,这些饭食就撤了吧。”她对着正布菜的玉荨摆摆手,起身便往里间走去。 玉荨将食箸放下,快步走了上去,在云宴身后半步轻轻挽住她的手:“郡主,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这些饭食是太后娘娘特地命人做好,由她身边的青繁姑姑送来的,全都是郡主爱吃的菜色。 她们进宫的时候去太后娘娘那儿坐了会子,后来太后乏了,本来说留郡主在那儿住的,可郡主坚持要回来,太后娘娘宠她,自然不勉强她,只让郡主缺了什么尽管说,还特地派了两个姑姑过来照顾郡主。 玉栀被郡主指去照顾琪鸢姑娘了,所以现在便只有玉荨一人跟在云宴身边,看她郁郁寡欢的模样,一时倒也没了主意。“郡主……好歹是太后娘娘命人特地做的,您还是吃一点儿吧,饿着可不好。” 在这地方,她是没有胃口的,方才为了安皇祖母的心,她才勉强吃了几块糕点,现在都没人了,她也不想勉强自己。云宴坐在菱花镜前头,伸手卸下头上累赘的簪子。 看她不开口说话,玉荨知道是没得商量了,她也拗不过郡主,算了,可能是进宫不习惯吧,由着她好了。“郡主,奴婢来吧。”玉荨走上前去,将她发髻后头的钗卸了下来。 “琪鸢那边怎么样?没人为难她吧?”因为是以大师徒弟的身份跟进宫的,所以圣上对她还算客气,安排了间不小的宫殿给住,云宴现在就担心那些人,不敢冲自己下手就冲六岁的琪鸢下手。 “放心吧郡主,太后娘娘派来的两位姑姑,我已经请了一位过去照顾琪鸢姑娘,不会有事儿的。”玉荨拿着梨花木的短梳给她梳着头发,云宴的发质很好,从上梳到下都不会卡。看着镜子里娇俏的姑娘,玉荨忍不住有些心酸,好好的郡主,却要进宫来受罪,郡主这么乖巧,也难怪王妃娘娘舍不得了。 云宴手里绕着一小撮头发,愣愣地想着明天的接风宴,也不知道能看见多少人,小皎应该会来吧?这世小皎还认不认识她?还会不会,与她同生死…… 宫里的西北角有一处月华宫,是给贵客的住所。今儿里头就住了俩人,曦郡主带来的一个小姑娘和她的师姐。 小宫女抬着圣上赐下来的赏玩物,走的格外小心翼翼。眼见着离月华宫没多远了,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边儿上突然窜出来的人影给吓了一跳,手里的托盘一抖,差点儿把东西给摔了。 那人伸手扶了一把,还不忘抱怨着:“怎么走路呢,要是摔了,看你怎么交代!” 小宫女确实是被吓到了,现下再听这人一唬,顿时有些怕了:“我,我,落姐姐说,她还有事,让我一个人过来送,没有人给我掌灯,没看清您在前边儿……”本来这东西该是掌事宫女落岺开送的,可偏偏她今儿说身体不适,就交代了小宫女过来送。 皇帝寝宫离月华宫有好长一段距离,再加上小宫女刚入宫,没什么地位,自然没人愿意陪她一起过来,所以她只得硬着头皮摸黑前进。 那人掀开盖着托盘的绸布,里边的东西是几样玉器和几样金饰,不算特别贵重,但也不会让人觉得轻了。“行了,我送去月华宫吧,你快些回去吧。”她伸手夺过托盘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走了,留下一个呆愣愣的小宫女在原地。 那人是谁?好像是她窜出来才差点害自己摔了东西吧?小宫女揉揉眼睛,心里边越发慌乱,真是见了鬼,若是到时候东西没送到可怎么好? 小宫女急得在后头追,抢了托盘的人却已经到了月华宫前头。守门的两个小太监看见他,刚刚想蹲下身子行礼,却被他打断了:“嘘,我只是个来送东西的宫女。”高高挂在门上的宫灯映出她上挑的凤眼,本该凌厉的双眸却在她一对酒窝的映衬下显得温润许多。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用手轻轻推开了宫门。那人笑了笑,端着托盘便往里边走,刚刚跨进宫门,就被左边的小太监拦下了:“小……您可得快些出来,要是被人发现小的们放您进去,那小的们可就死定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就你们话多,浪费时间,小心待会有人来了!”他装作恶狠狠的模样瞪了小太监一眼,然后理了理身上的衫裙,往里头去了。 两个小太监站在门口大眼对小眼,脸上都是无奈,方才那可是小王爷,太后娘娘最小的儿子,打小受尽宠爱比公主还养的娇,这结果就是给养成了和爱穿女装的习惯!偏偏小王爷长的唇红齿白,穿出女装来比真正的姑娘还俏! 可这属于丢皇室的人呐,太后娘娘和圣上自然不可能纵容他,前些天才下了令,不许他出自己的王府,还说了若是有人看见王爷穿女装不报者,那都是一顿板子伺候!谁想到这小王爷又翻墙出来了,还来了月华宫!两个小太监欲哭无泪呐,只想小王爷看完贵客赶快回王府去吧,他们可不想挨板子! “姑娘,我是奉圣上的命,给姑娘送些赏玩物件来的。”小王爷抬着托盘,站在门口处敲了敲么么,捏着嗓子道。 门很快就开了,从里边钻出个粉嫩嫩的肉团子来,一双桃花眼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好像能把人心都看化了。“东西呢?”肉团子伸着胖爪子,毫不客气的问人要着东西。 什么人?居然不让他进去?小王爷瞪大了眼睛,正想教导教导她呢,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是宫女,连忙换了笑脸儿:“东西有些重,姑娘你拿不动的,还是我给你送进去吧啊。” 肉团子琪鸢张开手拦住这个说话奇奇怪怪的人,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番,而后毫不客气地夺过他手里的托盘,关上门前还不忘打个招呼:“再见了,变态。” 一个大男人,穿什么女装?胸都没有!(未完待续。) 89.端小王爷 想他堂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端小王爷,去哪儿不是人人捧着夸着,这小丫头居然骂自己变态?“你给我等等!骂谁变态呢你?”小王爷一把抓住那胖团子的衣领,使劲儿一拖就将她从门缝儿里拖了出来。 胖团子琪鸢冲他呲了呲牙:“谁应就说谁,你个大变态!”说完还不忘从上到下再扫一遍眼前这人。 穿一身紫色宫装,梳着简单的发髻,凤眼微挑,个子很高,看起来倒是个美人儿,当然忽略他没有胸这一点的话。 被那种鄙视中带了嘲讽的眼神看了个遍,小王爷本就不好的语气变得越发糟糕,将胖团子整个提溜起来凑在自个儿脸前:“小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说出来吓死你!” 在皇宫里头骂小王爷,那不就等于自寻死路吗?可怜她还不自知,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当然,如果她态度好一点儿,顺便再道个歉什么的,那小王子就大方的不计较了! 瞧着这人脸上得意洋洋地笑着,琪鸢小姑娘偏了偏脑袋,一双桃花眼上下扫了扫,盯在他平坦的胸前头,砸吧砸吧嘴感叹了一番:“唉,原来你是嫔妃啊?真是可怜,胸都没有,一定不受宠吧?不然怎么会大晚上跑月华宫来,是想吸引注意力吧?” 说完还不忘叹了口气,小脑袋左右摇了摇。看来云宴说的不错,宫里头皆是可怜人,瞧瞧眼前这个,饿得胸都缩水了。 小王爷这可就炸毛了,什么叫胸都没有的嫔妃?还可怜?可怜个屁!“本王乃堂堂超一品端亲王,你居然说我可怜说我变态?” 他亲爹是皇帝,亲哥还是皇帝,哥哥是王爷,自己也是王爷,整个皇室里头最受宠的就是他端小王爷! 果然是个禁不住炸的,自己不过说了两句话而已,他就把真实身份抖出来了。琪鸢吐了吐舌头:“我有说错什么吗?你是亲王那你穿女装干什么?这不就是变态作为吗?哎呀,要是让别人知道,端小王爷穿女装,是不是皇室的脸面就……唔……” 小王爷一把捂着她的嘴,心里边暗骂了一句,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现在可好了,又让这小丫头握着一个把柄!“行,行!你别喊人行了吧?本王走,走还不行吗?” 若不是答应了若儿,他才懒得进宫来呢!手一松便将琪鸢给放到了地上,小王爷转转脑袋,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以后这才放心下来。本来皇兄和母后就不喜欢自己穿女装,这次若是再被他们给逮到,自己估计就永远被关在端王府了! 对了,还有这个小丫头!“我警告你啊,你若是把我的事说出去,小心我……总之这里是皇宫,你就算是什么大师的徒弟懂法术,但你总不能不管曦郡主吧?”小王爷瞪着这个不到自己腰的胖团子。 琪鸢一双桃花眼转了转,软糯的娃娃音字句清晰:“若儿是谁呢?”看来星君给的那个香囊也不是一无是处,方才就是这香囊帮自己听见了端小王爷内心的话儿。他说是若儿请他来的,这个若儿又是谁? “若儿不就是大……不是,你这小丫头,居然想套我话?”小王爷往后一跳,离了琪鸢三四步的距离,凤眸眯起来,少了方才的跳脱,倒有股凌厉的气息。 咦?看来这个不靠谱的小王爷在某个人身上倒是挺靠谱啊。若儿,大……算了,不能暴露太多,明儿自己去问问云宴吧。琪鸢心里头细想了一番,包子脸上依旧是嫌弃的表情:“谁爱搭理你啊,你个变态!” 她小身子往门后挪了挪,在端小王爷快要冲过来的时候,大喊了一声:“来人呐!”然后便不顾小王爷难看的脸色,‘啪’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吃了闭门羹的小王爷一脸惊愕,这小丫头……母后都没这样对过自己,皇兄更没有!她一个山野来的小丫头,哪里来的胆子! 小王爷撸了撸袖子,觉得自己有必要教教她什么是尊老什么是敬上,不然任她在宫里头乱跑,还不得惹出大麻烦来!然而还不等他敲开门,便被两个小太监一把架起来往后拖去。 “你们,你们要造反吗?”小王爷怒了,一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乱来就算了,怎么两个小太监都敢这么对自己?他们不想要脑袋了吗? 小太监苦笑:“小王爷您可别折腾小的们了,方才那姑娘一声吼,差点把路过巡视的总管给招进来!”若是总管知道了他们看见小王爷又是女装打扮,还偷偷翻出了王爷府,那他们这些知情不报的人可就死定了! “那你们这样对我,就不怕我让皇兄砍你们脑袋吗?”小王爷在琪鸢那里受了羞辱,现在还呗两个太监羞辱,让他王爷的尊严往哪儿放?他还怎么做王爷! 俩小太监皆是脚步不停,继续拖着小王爷往月华宫门口去。其实宫里头的人都知道,小王爷也就是面儿上皮了点儿,对下人那是好的没话说,不说平时常有的赏赐啥的,就小王爷不会对下人拳打脚踢这一点,就胜过了许多皇室。 所以对比毫无威胁力的小王爷,俩小太监还是觉得太后娘娘的板子更让人慎得慌。 琪鸢悄悄打开一点儿门,顺着门缝往外边看去,只见那穿着女装的小王爷被俩太监一边一个架起来正往外头拖。可怜的小王爷那是说尽了威胁的话啊,无奈小太监根本就不搭理他! 看来是个嘴硬心软的,不然下人也不敢这么对他!琪鸢心里头盘算了一番,明儿宫宴,那宋皎是注定要来的,身为丞相之女,她的座位也会靠前。还有就是那个苏沁,真正的苏沁已死,可她的命术还在变动,也就是说有人承接了苏沁原本的命运,可这人是谁呢? 她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这时候已经很晚了,但天界还是白天吧?也不知道星君现在在干嘛?写命术还是吃东西?“星君,小鸢好想你,凡间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未完待续。) 90.傲娇的太后娘娘 太后的慈宁宫里一片热闹,掌事的大宫女青黛和青繁都在忙着布置花厅。玉荨过来的时候,她们恰好在指挥着小太监搬一盆红豆杉,整个一片的红色,格外引人注目。 “玉荨妹妹怎么过来了?可是郡主缺了什么?尽管告诉我们,可别害羞啊!”青繁昨儿去给云宴送过饭食,就是玉荨出来接的,因此看见这个紫色衫裙的宫女,她一眼就认出来是曦郡主身边伺候的玉荨,连忙放下手里的事走了过去。 琼姑姑可是特意交代过,说太后娘娘生平最疼的人就是这曦郡主,因为是女孩子,而且隔的远,所以对她比对小王爷都要疼上几分,让她们千万不能怠慢了。 玉荨笑着行了半礼,这还没做到位呢,就被青繁给扶了起来。“哟,瞧妹妹,咱们都是一样的,你可别如此多礼,不然就是折煞我了。”青繁连连摆着手,这玉荨是曦郡主身边儿的大丫头,再加上曦郡主受宠,所以玉荨的地位自然也不低,自己可受不得她的礼。 青繁如此客气,还真是有些出乎了玉荨的意料,原以为这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总会有那么几分傲气,更何况这儿不是江南,王爷王妃都不在,自己开始还担心这些人欺负郡主呢,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她脸上一直是得体的笑容,说话也很客气。玉荨自然不可能落她的脸,不然就是和太后娘娘过不去啊! 原本备好的客套话语在心里又鼓捣了一番,而后才吐出口来:“不缺,姐姐们备的东西都很齐,郡主昨儿直夸姐姐仔细来着,那饭食也是极好的呢。郡主今儿一早就起了,说是担心两位姐姐忙不过来,特地让我过来帮帮忙呢。” 郡主确实一早就醒了,让自己过来帮忙也是真的,不过可不是担心青繁青黛忙不过来,毕竟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人了,何况这种宴会,那可是抢功的好时候!郡主的目的是接风宴的宴会名单而已。 青黛恰好走过来,知晓曦郡主不会单纯让玉荨过来帮忙的,该是她有什么东西想知道,又不好问她们,所以才让贴身大丫头来的吧。她和青繁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着应好,还不忘把云宴夸上一顿,说的比那天仙儿还好。 玉荨皆是笑着应答,三人在一起各有心思,面上却一片的其乐融融。 隔间里有人打了帘儿,看着三人有说有笑的,还不忘给小宫女小太监安排工作,样样儿都是井井有条,不觉点了点头,三个丫头都是好的,好好教导培养一番,日后也能做个管事姑姑。 那人放下帘子,转身顺着隔间的通道又往太后歇息的卧房去了。 “太后娘娘,琼姑姑回来了。”门口处守着的小丫头行了礼,这才开始禀报。 此时太后正坐在高高的四方椅上,边儿上有宫女端着刚刚煮好的药茶正劝她喝,听见琼姑姑回来了,宫女差点儿叫出声儿来。太后娘娘身子骨一直都不太好,可偏偏不爱吃药,太医是变了法儿的想办法,可无奈还是不能让太后吃下去。 每次只有在太后身边呆了三十年的琼姑姑有办法让她吃药。今儿琼姑姑说是出去看看外头青繁她们办事办的如何了,就把这喂药的工作交给了她,宫女欲哭无泪,她劝得嘴都干了,手都快抬不住了,太后娘娘还是不愿意吃。 好在琼姑姑回来了,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见过姑姑。”宫女有些激动,连声儿也是带了颤音的。 琼姑姑一见她手里头还端着自己出去前的药茶,再看看四方椅上皱着眉一脸嫌弃的太后,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笑着接过宫女手里头的茶盏,挥手让她们都退下:“行了,这里我来就够了,你们下去吧,看看青繁青黛那儿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再让这几个小丫头伺候太后喝药,估计她们得被娘娘给吓死。 几个宫女都松了口气,俯身行礼道:“奴婢告退。”然后才一个接一个有序地退了出去。 看着门缓缓关上,琼姑姑这才笑着走到太后身边,见她还是闭着眼睛皱着眉,不由好笑,娘娘这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居然怕吃药,也真是苦了那些小丫头,估计被娘娘的脸色吓得不轻。 “太后?”她用汤匙搅动着茶盏,两者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听得太后越发皱起眉来。琼姑姑见她依旧不睁眼儿,这是打算不喝药呢! “太后您喝了这药茶,奴婢告诉您方才我看见了什么,您说好不好?”琼姑姑将茶盏递到太后跟前,其实这药茶已经是太医改良得最好的了,几乎没了药味,说是茶,但里边也没有茶叶,喝起来不苦,可太后依旧不情愿。 转了转脑袋,太后微微掀起眼皮瞅了眼身前笑眯眯的琼姑姑,哼唧道:“你能有什么好讲的,哀家才不上当。”琼姑姑为了骗她和药,可说过好多次类似的话了! “太后娘娘真的不听吗?唉,那就算了,奴婢本来还想告诉您曦郡主的事儿呢,看来我们太后娘娘不想听咯!算啦算啦,老奴去忙了,娘娘您歇着吧。”琼姑姑将茶盏放在太后身边的小桌上,只要太后一伸手就能够到。 关于阿宴的?“你等会,我喝。”太后娘娘捏着鼻子,端过茶盏来一口气喝了下去。琼姑姑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她就知道,说出曦郡主来,娘娘保管会喝。 “行行行,太后娘娘您真是棒呢!这次都没有停下的。”琼姑姑倒了半盏清茶,端给太后,看着她一口灌了下去,丝毫没有人前端庄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这才是她的好娘娘。 缓解了口中的苦涩药味,太后这才开口:“你惯会欺负我,阿宴怎么了?还不快说,不然仔细你的皮!”说着还冲她扬了扬自己尖长的护甲。 “可别可别,太后您一爪下来,奴婢可就毁容啦!方才我出去看青繁和青黛两人,怕她们第一次布置,会弄得不好,没想到她两倒是井井有条的,还有郡主身边那个大丫头,也在那儿呢。”琼姑姑蹲在太后身前,有些玩笑的说着话儿。 阿宴让大丫头过来帮忙?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防着自己吗?太后心里钝痛了一下,寻儿是自己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她的女儿,自己更加不能亏待了她。 琼姑姑看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知道她是又想起过去的事了,不由叹了口气:“娘娘,您也别担心寻姐儿,她一向聪慧,不会做傻事的。” “可是阿宴是她唯一的女儿啊,我就怕她沉不住气……”太后低了头,声音有些淡淡的。(未完待续。) 91.阻人睡觉如杀人父母! 接风宴这一天,接到了帖子的各家小姐都是早早儿就起来梳妆打扮,换了美美的衣裙,都希望给宫里几位留下个好印象。 唯独宋皎是个例外,别人都是巴不得早点儿起来化妆打扮,她愣是睡到了几个丫头完全叫不醒最后只能请了丞相夫人亲自过来喊她起床。 然而就算是亲娘来了也没用,宋小姐不顾耳边自己娘亲那足以掀起屋顶的声音,依旧睡得踏踏实实。 眼看着这时候不早了,再不起可就来不及了。宠女如命的丞相夫人也没了办法,让她凶女儿?那是不可能滴!只得好声地劝着。 “娇娇儿,快些起来吧啊,娘亲特地让人从苏州给你做了衣裳送过来,保准我们娇娇儿是最漂亮的!”丞相夫人端坐在小丫头抬过来的椅子上,伸手拉着宋皎,又是一番好劝。 宋小姐微微张开眼,一看见的就是自家娘亲那依旧美貌的俏脸,即便周遭的丫头们都急得满头大汗,然而美人娘亲还是舍不得对自己动粗的。 她从床上坐起身来,在一众人期盼的目光里吐了口气:“行了,起来了,替我梳妆吧。” 这一句话可把抱琴四个给高兴坏了,总算是起来了,不然这宫里的宴会,去迟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四人连忙应了,拿衣服的拿衣服,端水的端水,好不忙碌。 丞相夫人看着自己如水般娇柔女儿,那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自己的女儿真是哪哪儿都好!“娇娇儿,现在还早呢,不急啊,娘亲让人给做了早膳,都是你爱吃的。”那皇宫里头处处讲规矩,丞相夫人担心饿着自己闺女,一大早就吩咐厨房备了吃的。 跟在丞相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急得都快上火了,夫人这也太惯着七小姐了吧?谁家的姑娘会睡到这日晒三杆儿的,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 宋皎扑到自家娘亲怀里,还不忘撒娇着:“娘亲最好了,娇娇最喜欢娘亲了。” 丞相夫人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快些起身,说是要亲自给她梳妆打扮。宋皎笑着应了,看着自家漂亮的娘亲,心里头原本的不安与害怕全都化作了倔强,这一次,她不会轻易松开手。 皇宫里头一大早就有人开始为接风宴忙碌,当然也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睡到了太阳高照也依旧没醒。这人毫无例外就是住在月华宫的琪鸢了。 琳琅端了洗脸水进来,支在脚架上头,看了看自家姑娘,还是睡得四仰八叉,红红的小脸儿上能看见她的长睫微微抖动着,小嘴巴时不时的吧咋两下,睡得可香了。 “姑娘?姑娘,姑娘!”可苦了琳琅了,眼瞅着昨儿说好的时辰就要到了,若是这第一次正式见面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她们以后可怎么在皇宫里头找人呐? 琪鸢翻了个身,趴着继续睡,理都不理一下床边上急得快冒烟的琳琅。在胖团子看来,再急那也得等睡饱了再谈,否则一点儿精神都没有,还说什么找人啊。 不管了,姑娘,琳琅冒犯了啊!琳琅在心里头暗暗赔了个不是,她相信就算星君听说了这事儿也会支持自己的,毕竟睡觉误事啊!她伸出手毫不费力地就将床上一个胖团子提溜在手里头,也不管胖团子还在闭着眼,拿了沾过水的湿毛巾直接糊她脸上。 “琳琅!你要弄死我吗?”被惊醒的某只兔子深深感觉到来自这个世间的恶意,怎么睡个觉也不行了? 然而琳琅却没空搭理她的呲牙咧嘴,强行洗脸之后,直接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都给剥下来,惹得琪鸢嗷嗷直叫唤。“哎呀我的好姑娘,你放心吧啊,小仙喜欢男的,再说了,你有的我都有,而且比你好多了。” 琳琅给她扣着盘扣,头也不抬的说着。既然姑娘不起身,那她就只好强行帮姑娘梳妆打扮了呢。 琪鸢觉得自己十分想咬人,这个小仙女哪里是来照顾和保护自个儿的?这明明是星君派来监视和折磨自己的!“阻人睡觉如杀人父母!你们,你们会遭报应的!”她被强行放在妆镜前头,琳琅在身后给她扎着头发,丝毫不理会琪鸢软糯的娃娃音。 在她看来,这种秋后算账的事,得等好久,还不如先把眼前的事儿给办妥了,届时有星君护着,谅姑娘也不敢怎么样,再说了她想怎么样也得看琳琅愿不愿啊,她琳琅好歹是自修飞升的,可比姑娘那种半路出身好多了吧? 于是月华宫里头就听着小女娃软糯的声音一直在嗷嗷叫唤,直到琳琅拖了个一身紫色宫装的小丫头出来。 “姑娘,开心点儿,你看你今儿穿的衣裳多漂亮,紫色的呢。”琳琅强行拖着琪鸢往前边走,她们若是再不快点儿,可就真迟到了。 琪鸢白了她一眼,怎么开心?大早上被人强行拖起来梳妆打扮,这简直是要她老命啊! 两人就这么一个说着一个翻着白眼儿到了宫门口,就见外边停了一张小轿,轿边站了个一袭绿衣的丫头,正是云宴身边的玉栀。 见她们终于是出来了,玉栀有些没好气地道:“才出来,郡主等你们都等了好久了。”没见过这样的人儿,在宫里头也能睡到日晒三杆,不怕别人说闲话吗?还连累郡主! “玉栀,住嘴。”玉荨从轿里打了帘子出来,轻声唤了一句,见玉栀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退,她在心里头摇了摇头,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以后还是让她跟在郡主身边吧,不然也不知会惹出什么事儿。 “琪鸢姑娘和琳琅姑娘怕是有急事耽搁了吧?郡主都理解的,快些上来吧。”玉荨对着两人伏了伏身子,脸上是得体的笑意。 琳琅那个尴尬啊,是急事,这不是都快要赶不上宴会了吗?能不急吗?“那就多谢郡主体谅了,我师妹她年纪小,有些任性,今早说什么都不肯穿这身宫装,我劝了她一会儿,所以耽搁了。” 琪鸢冲着这两个客套的人吐了吐舌头,赶紧钻进了轿子里头。(未完待续。) 92.只能走下去 轿子里坐了云宴和琪鸢,琳琅说什么都不肯上轿,大家也拿她没法子,只好随了她。轿子平稳地被抬起来,琪鸢睁着一双桃花眼盯住身旁的云宴。 云宴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转了转身子,背对着琪鸢。不知道为何,这小丫头每次盯着人,总能让你觉得心里头怪怪的,想把事情都告诉她。 琪鸢换了个地方蹲着,继续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云宴终于是受不了了,再这么盯下去,自己都快以为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呢。“说吧,你想问什么。” 琪鸢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的糯米白牙。她就知道云宴这么聪明一定会开口的。可是这事儿有些不好说啊,琪鸢用手杵着脑袋,仔细想了半晌,这才缓缓道:“太后娘娘是不是有个最小的儿子,也就是皇帝的亲弟弟,现在的小王爷?” 小王爷?宫里头好像只有齐耀吧?云宴点点头,齐耀确实是皇祖母最小的儿子,比自己大了一岁左右,然而自己却得唤他一声皇叔。想起齐耀那气死人的嘴脸,云宴就有些生气,过会他肯定会来,到时候又得损自己。 可是琪鸢是怎么知道的?她才进宫,齐耀应该在王爷府啊。“你怎么知道端王的?”云宴有些好奇地道。 还真是个王爷?琪鸢差点儿没跳起来:“那,那个变态居然真的是王爷?”话一出口她就赶紧捂住了嘴巴,这里是宫中,她可还要在这儿找人呢,不能让人知道自己说了小王爷是变态,即使那真的是个变态。 变态……云宴有些云里雾里,齐耀虽然嘴贱了点儿,但也没到变态的地步吧?“谁告诉你端王爷是变态的?”她觉得这事儿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出的话,就是想引琪鸢去得罪端王,届时就算她是大师徒弟,皇帝和太后都不会给她好待遇了。 “哎呀,就是昨儿有人奉皇上的命来给月华宫送东西,那人开口嗓音有些奇怪,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胸。”琪鸢小姑娘讲的绘声绘色,愣是将端小王爷讲成了个大变态。 云宴听着,眉头皱得越发厉害。齐耀爱穿女装,这件事在前世是根本不曾有过的!前世的齐耀就是个浪荡王爷,可他损归损了点儿,却平生未娶,府上干净得很,连个通房丫头都不曾有过。 可是琪鸢也没必要撒谎说端王穿女装啊。“你想问我,齐耀,也就是端王,前世是不是也这般?”云宴试探着开口。 琪鸢点了点脑袋,她见到端王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不是因为他穿了女装,而是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很奇怪。 “不曾有过,前世齐耀死在齐禹登基第二天。根本就没人说过他喜爱女装的事。”云宴手中的绢帕被她捏得褶皱,她知道,最害怕的事始终发生了。 所以那个爱穿女装的端王爷,和前世的端王爷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琪鸢抬起脑袋看着云宴,小脸上满是严肃:“你的重生,也许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而你前世所知道的,有可能都会改变。”前路未知才是最大的可怕之处。 终于,还是如栀烟所说的,该来的都来了。云宴闭了眼睛靠在轿沿上,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栀烟告诉过她,重生以后若是发现身边的人与前世的轨迹不符,那就麻烦了,让她自己小心。 其实在客栈里头见到苏沁开始,云宴就隐隐感觉到了,命术开始变了,可她不敢想啊,前世熟悉的,亲爱的人,都会像苏沁一样吗?“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琪鸢抿了抿嘴,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她,虽然可能会承受不了,但她始终都得知道的,再不愿接受,也只能接受。“我……前世的巽牵,现在我已经,查不到她的命术了。” 昨晚见过端王以后,琪鸢马上查了记命卷轴,果然不出所料,十个人的命术都变了,而前世与云宴结拜的巽牵,彻底消失在上头了,那红色的地方看不清名字,还不能知晓新的第十个人究竟是谁。 巽牵啊……云宴闭着眼,一滴眼泪从眼里流了出来。“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为了一己之仇,强行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命运,巽牵她,前世已经脱离了这皇城里的人心险恶,早已去逍遥了,可是我……” “走一步看一步吧,回都回来了,就算你现在后悔,也是没用的。”琪鸢挺可怜云宴的,怕她还不知道吧?那个巽牵,最终是死在云宴夫君手里,哪里来的外界逍遥。 是啊,除了走下去,她还能选择什么?云宴偏着脑袋,有风拂过,将轿帘轻轻吹起一道口子,云宴能看见外边红色的宫墙还有远处那些琉璃瓦,一切都是漂亮的,庄重的。 就是这个金丝的笼子,关押了多少人啊?可怜外边那些自由的,一个个挤破头地想进来。云宴笑了笑,人都是这样的,总是羡慕自己不能得到的。 她不开口,琪鸢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就这么一人一边干坐着。直到轿子被人放下,玉荨伸手打了轿帘:“郡主,姑娘,请下轿。” 云宴对着琪鸢点点头,示意她先下去。琪鸢将手递给玉荨,整个人就被她抱起来,然后放在了地上。 “玉荨姐姐,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抱我,我已经长大了!”小脸通红的琪鸢跺着脚喊着。将周围的宫女太监都逗笑了,这么一个小不点儿,说着自己长大了,真真是好笑。 玉荨笑着给她赔了不是,直说以后不敢了。云宴被玉栀从轿里搀了下来,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地方。这是座很是华丽的宫殿,门前的匾额上‘慈宁宫’三个字尽显磅礴,这是皇祖母居住的地方,也是前世自己丧生的地方。 “进去吧。”云宴的手搭在玉栀手上,背挺得直直地往里边走去。她不认命,云王府上下那么多的人命,不允许她有一点儿退缩。 宋皎走到宫门口时,只见到前边众星捧月的娇俏背影,她紧了紧手心,问着身边的抱琴:“那人,是不是曦郡主云宴?” “回小姐,确实是曦郡主。”(未完待续。) 93.吃货的自尊 接风宴是办在太后的慈宁宫,这是太后亲自吩咐的,说是好久没见到新鲜面孔了,在慈宁宫也好热闹热闹。 云宴进来的时候,已经有许多的千金小姐到了,正三五个一桌儿的谈天说地,因着这时候太后皇后和各宫嫔妃都还没来,所以这些小姐们倒也没那么讲规矩。 “见过曦郡主。”有姑娘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云宴,立马起身行礼。周围的几个姑娘也都陆陆续续行礼问安。现在这里只有各家的小姐,都是没有品级的,所以见到云宴皆要行半礼的。 云宴牵着琪鸢,对各家小姐的问安都是笑着点头回应,不主动搭谁的话,也不会冷落了谁。随意找了处空着的位置坐下,云宴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见到熟悉的面孔。 琪鸢坐在她身边,小腿晃荡着,转着脑袋把整个花厅都看了个遍。这些小姐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各有千秋,看样子都是花了心思的呢。 “郡主,您来了怎么不到里边儿去坐?太后娘娘还在换装呢,老早就说想您了。”青黛将一小碟做的精致的糕点放在云宴面前的桌上,还不忘唤来宫女给云宴端了花茶来。 云宴摇摇头,指着对面啃点心啃地欢快的胖团子道:“我就不进去了,大师的徒弟第一次来宫里,我怕她有事儿找不到人。”不过这大师徒弟看起来心可真宽,胖爪子抱着点心啃了一块又一块,一点儿没看出不自在来。 青黛也被她可爱的模样惹得笑出声来,忍住想要掐一掐琪鸢小脸的冲动,她对着云宴伏了伏身子:“那郡主您在这儿歇会,等太后娘娘和其他主子来了,接风宴马上开始。郡主……若是这点心不够吃,尽管唤宫女就行。” 说到点心不够吃的时候,青黛自己也知道有些不妥,毕竟,没见过像这小女娃一样能吃的千金啊!这才两句话的功夫,那盘小点心就见底儿了。 云宴看了看低头专心啃点心的琪鸢小姑娘,用水袖掩了唇角的笑意:“行,我知道的,你去忙吧,我这儿有玉荨玉栀呢。” 青黛俯身应了,然后唤了宫女过来,交代了一番,这才下去忙自己的事了。 琪鸢依旧抱着点心一块接一块的啃,丝毫不顾周围各家小姐看过来那惊愕的目光,很快那一小碟点心就都没了,她砸吧砸吧嘴,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着云宴:“还有吗?” 坐在琪鸢身边的琳琅恨不能把脑袋埋到地下去,姑娘这吃相这胃口,那就是饿了八百天的模样啊!就不能稍微注意点儿形象吗?好歹也是大师徒弟啊,说好的仙风道骨呢? 然而对于琪鸢来说,人生三大事情不可耽搁,一是睡觉,二是吃东西,三是调戏美人儿。已经被琳琅打搅了睡觉这一件事,关于吃这件事,她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云宴低声笑了笑,吩咐宫女再去端一盘点心来,顺便把花茶递给一脸可怜巴巴的琪鸢:“只许再吃一碟了,不然呆会宴会上的好菜你就吃不进去了。” 琪鸢长的雪团似的,白嫩又可爱,所以她吃的多并不会让人觉得没礼貌,只让人想抱起来亲一亲她的胖脸颊。所以云宴才不拦着她,毕竟只是个孩子,多吃点儿也无妨的。 喝了口花茶,肚子里还是空空的,琪鸢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偏着脑袋想了会:“好吧,为了好菜,我就勉强克制一下自己,就再吃一碟好了。”这东西根本就不管饱的呀,两碟下肚,估计还是饿。 宋皎远远地看着,只见云宴对着那小女娃说了什么话,一桌人都笑了起来。阿宴,我有多久再没见过你了? 抱琴搀着自家小姐,见她盯着远处发呆,轻轻摇了摇宋皎:“小姐,那就是曦郡主,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吧?”她怕宋皎认不出来,伸手指着花厅一角,那里坐了个穿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人儿,正对着身前一身紫色宫装的女娃娃说着话。 宋皎犹豫了一番,还是摇头道:“算了,曦郡主那儿有客人咱们就不过去了,去找表妹们吧。”她身前的女娃娃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 抱琴有些奇怪,小姐刚知晓曦郡主入京时,不是很开心吗?怎么这会子见到本人了,反而没那么开心了?可她又不好过问主子的事,只好低声应了,扶着宋皎往另一边荀家小姐那儿去了。 这种宴会,最是能看出各家来往的时候,这些小姐们代表的都是一个家族,看看哪些人围坐一桌,就能看出来那些家族平时交好了。 宋皎找到荀子衿姐妹俩的时候,她们正和苏家几位姑娘笑着说话,周围还坐了几个大家小姐,几人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见宋皎过来了,荀子悠先站起来挽住她,笑着给众人介绍道:“喏,这就是宋表姐,京城第一美人儿,连林姐姐在我表姐面前,也失了几分颜色呢!” 宋皎长的确实漂亮,这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她也是有的,然而被荀子悠拿来和她做对比的林家小姐长的也不差,倾国倾城谈不上,但清丽淡雅她绝对可以称第一。荀子悠这话不免有几分挑拨的意味。 在坐的哪个不是从小尔虞目染,哪家还没有点儿小斗?荀子悠的话她们都听得清楚,心里也明白是挑拨,但人总是这样,你比她强,她就认为你是不该的。当下也有几个小姐接了话,直夸着宋皎如何漂亮。 宋皎也不开口,只是淡笑着在心底把这几个小姐的名字都记了下来,以后少来往,这种人,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的心。不过这荀子悠倒也会找麻烦,在坐那么多人,偏偏选了林尚书的嫡女来挑事。 好在林家小姐也不是那种一点就炸的性子,对于荀子悠的挑拨她直接不予理会,反而起身给宋皎腾了座位:“宋小姐,久仰大名,小女林家卿卿,这厢有礼了。” 这桌在宋皎过来时已经坐满了,本来宋皎也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没想着坐下,可看见林卿卿起身让座,她心里头对林卿卿好感倍增,也向她回礼道:“林小姐多礼了,宋皎早就听闻过小姐大名,改日相邀上府,还望姐姐赏脸。”(未完待续。) 94.荀子悠作祟 荀子悠见她们二人两句话就换了话题,现在还坐在一块儿聊的开心,面上不觉有些烧得慌。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在忙着奉承宋皎,并没人注意到她的尴尬,这才放下心来。 “姐姐~”荀子悠拉着自家姐姐的衣袖,有些撒娇地说着话。 荀子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儿,轻声训斥道:“你就不能消停点儿?父亲这几天有事要求姨父帮忙,若是因为你惹毛了表姐,姨父不帮忙的话,看父亲不打死你。” 她这妹妹,小聪明多,可就是缺了几分大气,总比纠结在这些蝇头小利上。也不想想她们荀家和宋皎那可是姻亲关系,倒了一个,另一个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谁让她抢了父亲送我的广袖流仙裙的,那可是别国进贡的,唯一一件,再也没有了。”荀子悠被自家姐姐骂了,心里头越发委屈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原因来。 始终是年纪小,分不清轻重。荀子衿叹了口气,只能安抚她道:“子悠,听话,不就是一件裙子吗?姐姐那儿还有那荧丝盘花裙,回去就拿给你,你乖乖的,别再惹表姐了知道吗?” 真要是把宋皎惹毛了,这可不是一条裙子能解决的事!依着姨父爱女的性子,肯定会给爹爹气受,然后她们母女三人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了。 荀子衿看着被人众星捧月的宋皎,心里边酸酸的,同是一品大员家的嫡女,为何你宋皎就比我们幸福?宋丞相宠妻如命,一个通房都不曾有,丞相夫人生了六个儿子后才有了宋皎,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的不行。 然而她们呢?在那个家里,还不如庶女得宠,母亲整天除了抱怨就是抱怨,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拢父亲,眼看着父亲母亲越走越远,荀子衿心里急啊,这是要让那些庶出的小蹄子踩到自己这个嫡女头上吗? “子悠,你得听话,听话我们才能过好日子,才能防止那些庶出的小蹄子踩到我们头上来。”荀子衿摸了摸自己妹妹的脑袋,轻轻地说着。 宋皎和林卿卿说着话,两人都是差不多的性子也聊的来,很快就变得相熟起来。眼角扫过旁边垂头丧气的荀子悠和一脸淡然的荀子衿,宋皎勾了勾唇角,看来这两个表妹也不是什么省心的。 “宋妹妹喜欢什么花儿?这春天马上过去了,我还打算办次赏花宴,届时帖子定会送到丞相府上,还请妹妹莫要推辞才好。”林卿卿拉着宋皎的手,笑着道。 赏花宴,倒是个好时机。宋皎心里头盘算了一番,自然是高兴地应了:“我对任何花都喜欢,比如林姐姐你,长得像夏日清荷一般,我最是喜欢了。怎么会推辞呢?忙着梳妆打扮还来不及呢!” 林卿卿低头娇羞一笑,粉面含春,确实胜似夏日盛放的荷花。周围几个姑娘也跟着打趣,直夸林卿卿长的漂亮,又夸宋皎性子好,还说以后都要请她到府上玩儿。 “咦,那边不是曦郡主吗?咱们过去问安吧?”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说了这么一句,在坐的人全都点头应好,纷纷起身说要去给郡主见礼。 不说云宴今儿是这接风宴接的人,就冲她身后的云王府和在宫里的受宠程度,这些小姐也是要好好巴结她的。 林卿卿也想见见传闻中那闭月羞花的曦郡主长的是何模样,因此也跟了她们起身,准备走过去见礼。 “林姐姐你们去吧,我就不过去了。”宋皎坐在椅子上,端了茶水喝着,并不打算起身。林卿卿只认为她是累了不想动,便走过去将她搀起来,指着远处的女子道:“妹妹莫要任性,那是皇家郡主,过去见见礼混个脸熟总是有好处的。” 宋皎还是摇了摇头,知晓林卿卿这么跟她说话,是真心拿自己当朋友了,这是替她着想呢。然而她还是没想好怎么面对阿宴,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 前世就因为自己受了贱人挑拨,竟然怀疑阿宴是害了丞相府的人,在朝凰殿她放开了阿宴握着她的手,也就是那一次,害得阿宴走向了万劫不复……如果,她能再信任阿宴一点儿,如果她没有离开朝凰殿,是不是阿宴就不会死了? 林卿卿看她的样子,叹了口气:“行吧,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本来是想见见那曦郡主,可是宋皎不愿意过去,那她还是在这儿陪着宋皎吧,反正那么多千金小姐,都把郡主给围起来了,能不能见到还得另说呢。 宋皎倒是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个刚刚认识的林卿卿,倒是跟自己很合得来。“宋皎拖累林姐姐了,害姐姐见不到郡主真颜,真是罪过罪过啊!”她坐回椅子上,打趣着林卿卿。 “知道有罪,那还不快想想怎么给我赔罪?”林卿卿冲她眨眨眼,原本清雅的人儿瞬间多了几分俏皮。 “好好好,宋皎给林姐姐陪不是了,我那儿有些点心,是外边不曾有过的,林姐姐若是有空,不若明儿来我那儿一趟,宋皎好给姐姐赔罪啊!”宋皎跟她说着话,眉眼间全是笑意。 荀子衿拉着自己妹妹过来,因为人大多跑到曦郡主那儿去了,这边就空了下来,只看见宋皎和林卿卿正相谈甚欢。她推了推荀子悠,示意她上前去。 荀子悠嘟了嘟嘴,可也知道不能在这时候生气惹麻烦,扬了个笑脸朝着云宴走过去,伸手挽住她,像撒娇一般说着:“表姐和林姐姐一块儿玩儿,就看不见子悠和姐姐了。” 宋皎拍了拍她的脑袋,像个疼爱妹妹的姐姐:“就你这个机灵鬼,我怎么看不见你和子衿了?”撕破脸对大家都没好处,前世她伪装了一世,今生还会怕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 林卿卿不太喜欢荀家这位嫡次女,然而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全的,也跟着玩笑说话,一来一往,面上看起来倒是很开心。 几人正说着话呢,就听见一声尖叫传来,有人大喊了一句:“不好啦,郡主摔倒了!”(未完待续。) 95.谁是苏桃夭? 云宴侧倒在地上,衣裙上沾了茶水,尽显狼狈。玉荨和琳琅一人一边扶着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玉栀跑去叫太医了,琪鸢蹲在椅子上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郡主,郡主我不是,不是故意的,郡主……”在云宴原先坐着的椅子旁边,站了个穿橘色衣裳的女子,头上簪的是裹金钗,此刻她有些手足无措,连说话也是结巴着的。 玉荨扶着云宴,对这个姑娘那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当下便大了声:“这位姑娘也不知是哪家的,如此没羞没臊,大庭广众之下打打闹闹,还将郡主给推倒了!还有没有点规矩?” 这下周围的小姐姑娘们全都明白了,原来是这位把郡主给推倒了!难怪大家好好的说着话儿呢,突然郡主就倒在地上了,可吓坏了一群人。 “哟,这不是刘姑娘吗?今儿接到帖子的都是正三品以上人家的女儿吧?怎么刘姑娘也进来了?” “可不是吗?难不成家父要升官了?从五品升到三品,这是立大功了啊!” “瞧你们,又乱开玩笑了,这要是升官,我们还能不知道吗?估计是侍卫看错了吧?” 略微吵杂的声音穿过刘芸的耳朵,让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整张脸都是通红的,可是这些人说的都是实话,自己父亲确实是五品小官,这种宴会,她确实没有资格进来。 “郡主……我”刘芸低着头,眼神瞟向另一边,却见带自己进来的苏怡偏过头去不看自己,这明显是不想管自己啊! 这可是曦郡主,太后最宠的郡主,更何况她背后还有云王府,如果出了事,不用等皇家责罚,爹爹一定会打死她的!看着云宴被两个丫头扶起来,身上的衫裙都已经脏了,手上甚至还有轻微的血迹,刘芸有些怕了,眼泪‘唰’一下就流出来了。 可惜并没有人在乎一个小小的刘芸,就连这些小姐姑娘们都是讽刺过后便忙着关心曦郡主,连忙问郡主有没有事儿啊?郡主要不要先回去换身衣裳啊? 云宴本来只是有些头晕,被她们这一吵嚷,便觉得头疼起来了。玉荨看她难受的模样,以为是方才那一摔伤到她了,连忙将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若是郡主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伤了,那自己真是愧对王妃的信任。 “这是怎么了?郡主怎么会摔了?全都围在这儿干什么?你们的闺阁礼数就是这么学的?”琼姑姑一开口,那些原本叽叽喳喳说着话的千金们全都闭了嘴。 这琼姑姑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原本先帝过世时太后给她求了恩典,封她为二品老夫人,可琼姑姑当场便跪下了,只说不愿意离开太后,要一辈子伺候太后。太后娘娘看重她,宫里头包括皇帝和各位娘娘也都是敬重她的,她们可得罪不起。 琼姑姑?云宴有些头晕脑胀,见对面熟悉的身影走过来,便轻轻唤了她一声。声音弱得连就在她身边的玉荨和琳琅都没有听见。 但琼姑姑却好像和她有感应一般,见她狼狈的模样,心里头也是疼,伸手将云宴扶过来,哄着道:“唉,是琼姑姑,琼姑姑在呢啊,郡主不哭,不委屈啊,琼姑姑给你做主。” 琼姑姑给她做主……云宴弯了弯嘴角,前世琼姑姑在皇祖母死后就吞金了,偌大的皇宫里再没人真心对她。再听到琼姑姑宠溺的话,云宴不止开心,她更害怕啊,害怕前世的事情再次发生,害怕琼姑姑会死。 可怜的孩子哟。琼姑姑拍了拍云宴的脑袋,转而看着边上畏畏缩缩的女子,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是谁家的小姐?怎么能把郡主推倒了?还有没有点规矩?” 这个女孩,自己怎么没见过?琼姑姑皱着眉,心想怕是哪家的得宠庶女,跟了嫡女进宫的,当下也没好脸色,直接吩咐身边掌事的青黛:“先罚二十板子,不然你们都不知道宫里的规矩!” 琼姑姑的声音总是带了股威严,能让人从心底畏惧。周边围着的姑娘小姐们全都一震,暗自庆幸还好不是自己闯祸,不然就琼姑姑这关,她们都挨不过去。 其他人尚且害怕,更别说刘芸了,她直接跪倒在地上,眼看着青黛拿了戒尺过来,四指宽的柏木戒尺,好似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让她不觉抖了抖身子。“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求郡主,求郡主原谅我。” 青黛肃着脸,根本不见人前那个笑眯眯的模样:“姑娘,请把手拿出来。” 刘芸拼命摇着头,连连否认:“不,不是,我没有,没有……”她不要在这儿被罚,否则她刘芸的名声就毁了!一个毁了名声的五品官的女儿,还怎么嫁进那些世家大族? “姑娘别让奴婢为难。”青黛冷静地说着话,她身边的两个小宫女立马上前将刘芸压住,不顾刘芸的叫喊挣扎,把她的两只手都强行反过来。 眼看着板子就快落到手上,刘芸急得一愣,突然喊道:“不,不,别打我,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苏桃夭!”她狠狠瞪着一旁的粉装女子,将那女子吓了一跳。 不是她?琼姑姑皱了眉,撞了人还不承认,这姑娘的品行,不行啊。“你怎么能说是那位姑娘的错?你撞到郡主,是大家都看见的,而那位姑娘,我可没见有人指正她。” 琼姑姑的话一出口,那些姑娘们全都附和着她,顺便踩一踩跪在地上的刘芸,反正得罪了太后,还是个五品小官的女儿,这刘芸基本就毁了。 刘芸吼得撕心裂肺,眼睛整个瞪得凸出来,格外恐怖:“不是我,郡主,琼姑姑,不是我,是苏桃夭,是她在后边推了我一把,我才撞上郡主的!”既然苏怡不保她,就别怪她拉苏家人下水了! “谁是苏桃夭?”琼姑姑不信她的话,可还是得问清楚。 听见自己的名字,桃夭瑟瑟发抖着跪下身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让她连说话都是颤着的:“小女就是苏桃夭,是,正二品,苏将军家的。”(未完待续。) 96.苏家三姐妹 跟着林卿卿和荀家姐妹站在外围的宋皎眯了眯眼睛,这个刘芸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记着刘家和苏家交好,看样子该是苏家姐妹带她进宫的,现在她撞了阿宴,苏家姐妹自然不肯为了她得罪一个郡主,所以她就拉上苏家人一起? 而苏桃夭……就看她的造化了。宋皎转而看向了倚在琼姑姑身上的云宴,因为方才那一摔,此刻她尽显狼狈,丝毫没了郡主该有的庄重华贵。“也不知道摔疼了没?有没有伤到哪儿呀?”那么突然的一摔,怕是摔得疼了吧? 林卿卿挽着宋皎,因为她个子不高,看不见人群里边的云宴究竟如何了,只能暗自祈祷曦郡主千万别出事,否则太后追究起来,她们这些在场的都免不了责罚。 “咦?那不是桃夭吗?她怎么能进来?”荀子悠踮着脚努力往里头看了两眼,就见除了刘芸,还有一人也跪倒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着话,那张娇艳的小脸,可不就是苏家的桃夭吗? “嘘!”荀子衿急忙将自家妹妹往后拽了拽,早知道就不带她过来凑热闹了。那刘芸是苏怡私自带进宫的,但那毕竟是正经官家小姐,可苏桃夭却是个外室女啊! 现在琼姑姑正在气头上,指不定就会拿苏桃夭出气,那么苏将军府讨不了好,她们荀家素日与苏府走的又那么近,自然得不了好!这个傻妹妹啊,一直给自己帮倒忙! 待荀子悠想明白利害关系时,已经晚了。琼姑姑听见了那话当下便生气了,怎么能进来?也就是说这两个女孩儿,实际都是没有受到邀请的,但她们却这么堂而皇之的来了,这不是赤裸裸打宫里头的脸吗? “哦?看来两位姑娘皆没有受到邀请,那么我就奇怪了,姑娘们又是怎么进来的?”琼姑姑感觉到怀里的琪鸢僵硬的身子,只当她是被吓坏了,忙唤玉荨带她下去先换衣服。 玉荨上前来想扶云宴下去,可云宴摇摇头,就是不愿。“姑姑,我没事的,正好我也看看是谁推倒了我吧。太医一会就来了,这会子走开不太好。”云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刘芸前世她并不认识,可苏桃夭,她不止认识,而且很熟啊。 沁贵妃身边的掌事宫女,不起就是桃夭吗?这世苏沁死了,所以接替了苏沁命运的,就变成了冠上苏姓的桃夭了? 琼姑姑见她不愿,也不逼她,只唤小宫女拿来一件披风给她披上,然后端了热茶给她,让她喝了暖暖身子。 安置好了云宴,琼姑姑又回头看着地上的两人,只见左边的刘芸一直嚷嚷着是苏桃夭的错,而那个看起来娇小些的苏桃夭,虽然身子有些微微发抖,但却跪得笔直。是个好苗子,就算身份低些,做个当家主母也是够的,琼姑姑对这个女娃的映像又好了三分。 “两位姑娘都不说是吗?那青黛,直接板子伺候。” 刘芸听见板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连连磕着头道:“我说我说……我是正五品通政司刘参议家的嫡女,这次听说宫里头有宴会,我便想跟着来,就去求了和我家交好的苏将军家的嫡女苏怡,苏怡收了我祖父给的南海赤珠,答应带我进来……” 她说完这话便一直将脑袋磕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看琼姑姑。毕竟这可是私混进宫,搞不好就是杀头大罪! “姐姐,这刘芸怎么能……”苏熙握着苏怡的手,看着她脸上越发惨白,不由对刘芸越发憎恨。这个刘芸,自己闯祸了便硬拉上桃夭,现在可好了,干脆一顶大帽子扣给他们苏家! 苏怡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种时候越发不能慌乱,否则给人的第一映像就不好了。她瞟了一眼地上还在继续讲话的刘芸,心里边暗自嘲讽道:不愧是刘家的女儿,自私自利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 “谁是苏怡姑娘?请站出来回话儿。”琼姑姑伸手指了在场的诸位姑娘,那些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往后退了几步,只有留在原地不动的苏怡和苏熙突显在众人面前。 知晓是避不过去了,苏怡拉着苏熙一起跪下,先给云宴问安:“臣女苏怡、苏熙,给曦郡主请安,望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宴认识她们,前世沁贵妃的姐姐妹妹,虽然有时有些点小聪明,可从来不会在正事上打马虎眼儿,因此对她们的印象还挺好,便笑着应了:“苏家两位姑娘多礼了,琼姑姑问你们话,你们只答便是了。” 这话算是给苏家开脱了。苏怡感激地看了一眼云宴,而后才缓缓道:“禀郡主,刘芸和苏桃夭确实是我带进宫的。这苏桃夭是我父亲的外室女,苏家女儿少,统共就只有我们仨儿,不可能只我和熙儿来,不让桃夭来,所以我便带了桃夭一起进宫。” 她停了一会儿,看了一眼琼姑姑,见她并没有生气的模样,心下也松了口气,继续讲到:“这刘芸也是我苏怡带进宫的不错,可我根本没有收什么南海赤珠……” “你胡说!你明明收了我祖父的礼,苏怡你这个小人!收了我祖父的礼居然不保我!”刘芸这时候已经急了眼,她只知道一定要拉苏怡做垫背,否则自己算是全毁了。 殊不知她这一接话让苏怡省了多少心思。“刘姑娘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又凭什么污蔑我苏怡收了东西?在场各位姑娘和我都有一点儿薄情,琼姑姑可以问问我苏怡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怡跪得端端正正,不卑不亢地对着上边道。 “是啊,苏怡不会干这种事的,我与她一起参加过几次宴会,有一次她还带了江南织锦来送与在场的人呢。” “对呀对呀,苏怡可不是那种人。更何况一串南海赤珠而已,苏将军家也不是买不起。” 不可能,这些人为什么不相信自己?为什么?刘芸被两个宫女压着,根本挣脱不开,可她还是用力挣扎着:“不,你们相信我,相信我,是苏怡,就是她……” “刘姑娘,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前天你求到我家来,说没进宫过,想进来瞻仰下皇家威严,还再三保证不会出事,我一时心软才答应了你无理的请求,可你现在却如此污蔑我!”苏怡转身看着她,好似真的悲痛万分一般。(未完待续。) 97.真凶是谁? 不管她二人谁真谁假,那什么南海赤珠琼姑姑也不屑去关注,她看着挣扎到形象全无的刘芸,冷冷道:“刘芸姑娘还有什么要解释的?我希望能快点儿找出真凶是谁。” “是苏桃夭,就是她,郡主,琼姑姑,你们相信我,就是苏桃夭推倒我的,还有苏怡,她撒谎,她明明收了我祖父的东西……”刘芸很是慌乱,指了苏桃夭又指了苏怡,口中的话有些不清不楚。 “刘芸,你撞到郡主惹了大祸,却妄想拖上我们苏家给你垫背,真是好毒的心肠!亏得我以前一直把你当自家姐妹来看,如今想来是我苏熙瞎了眼睛!求琼姑姑明察,还我两位姐姐一个公道。”苏熙忍无可忍,口中的话说的有些重。 但不可否认她说的都是真的,这刘芸,大家都看见是她撞倒曦郡主的,现下她不仅不承认,还责怪于好心带她进宫的苏家姐妹,真是不可理喻。众位姑娘们原本对刘芸还有那么一点儿同情,现在也全都化为乌有了,她们只想着以后一定不能和这刘芸相处,否则什么时候背后给人来一刀,那可就惨了。 “行了!都给我住口!”不待琼姑姑说话,便听见有人庄重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位姑娘一见到那穿黄色凤袍的老妇人,全都行礼道:“臣女参见太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走过刘芸身边,停下来细细看了她两眼,而后才吩咐身边的青繁道:“派人把这姑娘送回她家去,就说哀家说的,这姑娘缺乏教养,希望她家里能好好教导,如若找不到教养姑姑,哀家从宫里头亲自甄选送过去!” “是,奴婢遵命。”青繁高声应了,对压着刘芸的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两个宫女得令,架起刘芸就往外头走。 不,不能就这么出去!否则她刘芸还怎么活?还怎么嫁给世家大族?难道要她一辈子做低人一等的人?不可以!“太后娘娘,您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刘芸挣扎着,无奈两个宫女力气实在是大,她根本没法挣脱。 太后此时正抱着云宴心肝儿宝贝儿疼得不行,哪有空理会刘芸?琼姑姑挥了挥手,其中一个宫女会意,从怀里掏出绢帕来直接赛进刘芸的嘴巴,然后不顾她的呜咽便将她拖出了慈宁宫。 刘芸被架出去了,便只有苏家三姐妹跪在地上,没人开口说话,她们也不起身。而太后正忙着检查云宴手上的伤口,看见那一道血痕心疼得不行:“哎哟,这怎么还出血了呢?我们小阿宴一定疼坏了吧?不哭不哭啊,皇祖母那儿有上好的止血化淤膏,用上就不疼了。” “都怪皇祖母,去什么御膳房,害的有人欺负我们小阿宴,怪皇祖母,都是皇祖母的错……”太后看着她白嫩的小手上显眼的血迹,保养得当的脸上不觉挂了泪,可吓坏了青繁青黛,两人又是说好话又是哄着的。 云宴知道皇祖母一向疼自己,不过是点儿小伤而已,皇祖母也会搞得很严重,比如现在就是。“皇祖母,怎么会怪你呢?是阿宴自己不小心才摔了的,这伤口看起来吓人实际不过半天就好了,皇祖母别担心。”云宴笑着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太后急忙让她放下,这受伤了怎么能乱动?“琼姑姑,没派人去传太医吗?就让阿宴在这儿干坐着?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当的!”最后一句是对在场的宫女太监说的。 毕竟做了那么多年太后,这威严的话语还是唬到了一大片人,宫女太监全都跪倒在地上,纷纷喊着太后饶恕。各家小姐们被这场面吓到了,越发不敢说话,生怕惹了太后不高兴。 “传了,郡主身边的玉栀去传的,应该快到了。您老就别生气了,瞧把这些小姐们给吓得。”琼姑姑上前站在太后身边儿,俯首道。 “是啊皇祖母,您别气啊,看下边儿还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姐姐妹妹呢,您这一生气,我这接风宴可就不好玩了。”云宴有些撒娇地拉过太后的手,指了周围的姑娘给她看。 太后扫了一眼,点了点云宴的鼻尖:“行,皇祖母不生气,就我们阿宴最聪明。”她眼睛瞟过下边,这才看见跪了三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看穿着也是上好的。 “琼姑姑,这三个女娃儿是怎么回事儿?”方才太后一心只想着云宴,没顾得上看四周,现在再一看,才发现地上还跪了三个人。 琼姑姑凑在太后耳边把来龙去脉说了清楚,太后点点头,唤她们三个起身上前来。见了她们都长的娇美,尤其这中间的姑娘更是媚里带柔,格外好看,太后心里也越发喜欢,伸手挨个拍了拍她们的胳膊,笑着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不卑不亢,这才是我大梁的儿郎风采!” 苏家三姐妹齐齐俯身道谢,直说不敢当太后的夸奖。苏怡上前一步,跪下身来道:“臣女苏怡,私自带刘家刘芸进宫,有罪,望太后娘娘责罚。” 苏熙见姐姐跪下,也跟着跪了下去:“臣女苏熙,私自带桃夭进宫,有罪,望太后娘娘责罚。”她知道姐姐这是以退为进,先认错,给太后娘娘的印象也会好上许多。 她们的这些弯弯绕绕,苏桃夭根本不懂,只是看姐妹二人都跪下了,她也跟着跪下,一本正经地磕了头:“民女苏桃夭,妄见皇家,特此求了怡姐姐熙妹妹带我进宫,有些无妄,望太后娘娘责罚我就好了。别罚怡姐姐熙妹妹。” 三人这接连下跪倒是让太后也稍有些惊到,过了一会才唤她们起身:“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这私自带人进宫,确实该罚,就罚你们姐妹三人抄百遍金刚经,三日以后亲自送进宫于我。” 苏怡和苏熙没想到太后居然这么眷顾她们,连忙磕头谢恩:“谢太后娘娘轻罚。” 周围的姑娘们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这是责罚吗?简直是天大的奖赏,三日后还能再进宫哇!如果再交好曦郡主得了太后垂青,那苏家三姐妹可不同往日了!(未完待续。) 98.先来这些吧! 太后夸奖了苏家三姐妹一番,然后吩咐人带云宴进去换衣裳,毕竟身上的衫裙脏了,还受着伤,可不能一直呆在外头。 玉荨扶着云宴起身,恰好经过苏桃夭身边,云宴低头对着她笑了笑:“桃夭姑娘,久仰大名。”前世跟在苏沁身边为她出谋划策的桃夭,今生却承接了苏沁的命术?要是苏沁知道了,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桃夭被这个郡主突如其来的打招呼吓得一跳,喏喏的应了:“民女,民女早就听闻曦郡主才思了得,长的也是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看来不管是什么身份,桃夭依旧会说话会做人。云宴点了点头不再答话,只由着玉荨扶着自己往内殿去了。 太后自然也要跟进去,不亲眼确认阿宴身上有没有伤,她是不会安心的。“各家小姐们不必拘谨,都好好聊着吧,哀家进去看看阿宴。”琼姑姑上前扶了太后,一起往里边去了。 留下的青黛青繁招呼着这些大家小姐,唤她们不必拘谨只管坐着吃茶聊天,小姐们也没胆子不给太后娘娘面子,当下便再次三五一桌的聊起来了,好像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琳琅看的目瞪口呆,这些人变得也太快了吧?这是立马就换了性格啊! 青繁看她吃惊的模样,笑了笑道:“琳琅姑娘不必吃惊,都是这样的。”她这话有隐意,既是指姑娘们善变,又是指这宫里头的人都一个样。 意识到自己表情太突兀了,琳琅忙换了笑脸,连连摆手道:“不吃惊不吃惊的哈,姑娘去忙吧去忙吧,不用招呼我和师妹的。” “行,那我就先去忙了,正好玉栀也带了太医过来,我得去给郡主煎药了。”青繁伏了伏身子,而后对着缩在椅子上的胖团子道:“琪鸢姑娘有什么要吃的,尽管告诉身边这个姐姐,她会端来给你的。”她指了个宫女跟在琪鸢身边,就怕这郡主的客人丢了。 原本垂着脑袋想事情的琪鸢一听吃的,立马又活泼起来,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地,看的青繁都忍不住想掐一掐她的脸,怎么能那么可爱? 待青繁离开了,琳琅才坐回琪鸢身边,听着自家姑娘给小宫女报菜名。“茶食刀切、杏仁佛手、御膳豆黄还有芝麻卷、金糕、枣泥糕……暂时就先来这些吧!”琪鸢张口便是一溜儿的点心名字,小宫女一一记了下来,然后便下去给她端点心了。 “姑娘,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琳琅扯了扯坐在椅子上的琪鸢,整张脸都是红透的。因为方才云宴那一摔,现在她们这儿可成了别人讨论的焦点,时不时就有一两人指着这边说话。姑娘这吃的也太狠了吧? 琪鸢扒着手指头等着自己的点心,对于琳琅的担心完全不在乎:“我吃的是宫里的东西,又不是吃她们的,难不成还得先请教她们一番?”这些凡间女子就是啰嗦,吃点儿东西都得藏着掖着。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唉!琳琅抓抓脑袋,不对,怎么又被姑娘带偏了?“姑娘,我的意思是,云……郡主摔了,咱们不应该跟进去看看吗?”毕竟她们是云宴带来的,没道理云宴摔伤了,她们还在这儿没心没肺的吃吃喝喝吧? “进去看什么?我又不会治病,而且她自己倒下的,自然有她的道理。”琪鸢继续扒着手指头数着,心里边抱怨着那小宫女怎么还不来,她都快饿死了! 自己倒下!琳琅捂了嘴掩住惊呼,云宴疯了吗?自己倒下去?她有什么目的? 早就知道琳琅会这样,琪鸢嘟了嘟嘴,耐心地解释着:“因为命术,顶替巽牵命术的人,出现了,而时间承接点,就在云宴摔倒的那一刻。”她这话用了传音术,只有琳琅能听见。 巽牵就是姑娘和自己讲过的那个人吗?昨晚姑娘探查十个人的命术,却发现记命卷轴上巽牵二字已经消失,证明这个人今生是不存在的,可是十个人是必定不会缺少的,所以方才云宴倒下其实是为了引出顶替巽牵之人? 琳琅仔细回想着前因后果,方才的事情,刘芸,还有那苏家三姐妹都有出面,所以顶替巽牵命术的人是在她们四个之中?“姑娘,您找出来是那四人中的谁了吗?” 琪鸢依旧用着传音术,毕竟这儿人多眼杂,万一被谁听了去,到时候可就麻烦了。“我探了四个人的命术,都不符合承接者。所以那真正的承接者应该在方才的姑娘小姐之中,可是人太多了,我必须找个机会试探。” 琳琅点头赞同,十个人已经找到五个了,只要把十人全都找齐改回命术,一切就可以回到正轨了。“姑娘,小仙一直想问,你是怎么找出这些人命术的?是不是苏琴那次……”在客栈的时候苏琴差点害姑娘丢了性命,可姑娘醒来后不止没事,反倒厉害了许多,琳琅一直奇怪姑娘那天究竟是怎么了。 说到这儿琪鸢就不再回答,任由琳琅如何喊她,她也不搭话,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琳琅,你不会信的。我说了也没用,总之不是坏事就对了。”这话她没用传音术,而是直接开口说的。 其实琪鸢也不清楚为何自己突然就厉害起来了?难道这就是那个聆虚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有他口中的等了千年又是怎么回事?谁等了谁千年?琪鸢想她有些明白司命星君为何要派自己下凡了,该是自己的命术所致吧? “姑娘……”琳琅有些懊悔了,为何偏偏要问那种问题,姑娘不愿说就不说呗! 恰好这时小宫女端了点心上来,一样样都是做的很精致,看着就食欲大增。琳琅夹了一块枣泥糕放在琪鸢面前:“师妹,师姐知道了。快点吃吧。”她冲琪鸢笑笑,清秀的眉眼间满是温润。 “知道啦,谢谢师姐~”琪鸢眨眨眼睛,开始啃起了点心。她想她也明白为何星君要让琳琅陪自己一起下凡了。(未完待续。) 99.母妃 慈宁宫内殿,云宴换好了衣裳,正坐在榻上由女医正给她包扎伤口。太后坐在她身边,直唤着轻一点轻一点,云宴本来没怎么疼,被她这么一说,也好像疼起来了一般。“皇祖母,您这可就是害苦我了,本来不疼呢,被您这么一说啊,它倒疼起来了!” “去去去,小丫头又贫嘴。”太后佯装嫌弃的挥了挥手,惹得边上的琼姑姑几人也笑起来了,殿内一片的欢畅。 “太后,皇后娘娘和萧贵妃来了。”有宫女俯身禀报着。 太后看了云宴一眼,见她依旧笑得欢快,这才松了口气:“传皇后进来吧,至于萧贵妃,跟她说出去先陪着各家小姐聊聊天儿,等郡主这儿好了哀家就出来。” 宫女有些迟疑,却不敢多问,只躬身应了,然后便退出去传太后的话。 殿里头安静下来,连琼姑姑都收了笑容,又变成了那个板着脸的掌事姑姑。玉荨虽然不解她们为何突然就不再说话,却也不敢多言,生怕给郡主惹麻烦。 女医正给云宴上完了药,对着太后和云宴行了一礼便忙着收拾药箱。云宴偏着头细细看了她几眼,女医正长的很清秀,算得上小家碧玉,穿了红色的医正服饰,显得大气华贵,她的眼角处一颗泪痣给她加了几分妖娆之色。 “阮医正?我这手还需要后续换药吗?”云宴一边轻抚着手上的绷带,一边抬头看着女医正问道。先前听皇祖母一直唤她作小阮,所以云宴就称她为阮医正了。 女医正手一顿,拿起桌上的纸笔,很快写下几个字让云宴看。清秀的小楷字迹,云宴略微有些吃惊,还打算继续问一问,却被太后打断了。 “小阮先下去吧,阿宴不晓得你不会说话,你莫要怪她。有什么要交代的,你写了让人送过来就好。”太后对着女医正挥了挥手,女医正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抱起了药箱又行了一礼,这才缓缓退下。 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吗?可为何她前世没听过这么一个女医正?“皇祖母,阮医正她姓阮吗?”她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太后依旧笑着:“不是,小阮她姓陈,名阮,是太医院院首的小女儿,可惜小时候糟了病,嗓子坏了,不然该是个多好的女孩儿啊……唉,不说了,怎么样好点没?”她指着云宴被绷带绑起来的手,想碰一碰却又害怕将她弄疼了。 “好多了,皇祖母别担心。”云宴脸上依旧笑魇如花,心里边却自有计较。陈阮,前世确实是有姓陈的太医院院首,可他只有两个嫡子,没有女儿!所以这个阮医正,也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了命术? 皇后一身凤袍头戴十二支金钗进来的时候,差点把榻上的云宴吓得跳起来。这只不过是个接风宴而已,皇后怎么把祭天才用的装束都用了出来?这是在咒她呢还是在咒她呢! “臣妾参见母后,给母后请安。”皇后低身行了个半礼,朱唇轻启如珠玉落盘的声音便涌了出来。 还没等太后开口,她便起身往云宴这边来了。太后自然是不满的,可又不能当众下皇后的面子,毕竟她是要掌管后宫的人,若没了该有的体面,那后宫那些不安分的还不知道能翻出什么花样儿来呢。 见皇后往自己这边来了,云宴乖巧地问了安:“阿宴见过皇后娘娘。”皇后还是如前世一般,自傲狂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前世不就是因为小看了齐禹才会失败吗?现在再威风,日后也还是病死冷宫的下场。 皇后难得地露了个笑脸,在云宴身边坐下,伸手抚了抚云宴:“多年不见,阿宴还是那么漂亮,越长越像你母妃了呢!”她嘴角是淡淡的笑容,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皇后!你没看见阿宴伤着手了吗?”太后突然一出声,这才发现自己喊的有些过了,只好在后边硬加了一句话,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皇后。 怎么又提到母妃了?而且皇祖母好像很生气的模样。云宴不解,但也不能问出来,只好扯了个话题说着。 太后不想再提方才的事,所以也就顺着云宴给的梯子下来了。而皇后只扬了扬唇角,也不再说话,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似有若无地瞟过云宴,带着隐隐地凌厉。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郡主,眼下也快到点儿了,各家千金和各宫嫔妃都来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开宴了?”琼姑姑微微走上前来,先行了礼,才问话道。 好像是差不多了。太后点头应了,吩咐玉荨玉栀来搀着云宴:“你们先扶郡主出去,就坐在上首处,哀家倒看看,还有哪个不要命的,连郡主都敢推。” 云宴有些哭笑不得,那可不是,坐在您老身边,谁敢动她啊!这万一弄不好连带太后一起摔了,那可不是一顿板子能解决的事儿。“那阿宴就多谢皇祖母厚爱了。端小王爷又该怪我抢了他母后了。”云宴手上有伤,不好行礼,只是蹲了蹲身子调皮道。 “机灵丫头,那是你皇叔。不学好!”太后唬着脸训了她一句,便让两个丫头扶着她出去了。 待人都散光了,内殿只剩下太后皇后,还有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琼姑姑,太后才收了笑容,猛然拍了身边的桌子,将上边的茶具都震了一会儿。“皇后,你眼中还有没有哀家了?阿宴什么都不知道,还只是个孩子,你就不能多几分宽容吗?” 若是让阿宴知晓自己的身世,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受的住! 皇后端起茶碗轻轻抿了口茶水,不顾太后快要喷火的目光,不紧不慢地道:“哪里会。您可是大梁的太后娘娘啊!再说了,本宫什么都没说吧,阿宴长的确实和她母妃很像啊,难道,你不觉得吗?太后娘娘……” 太后重重地喘着粗气,琼姑姑赶紧帮她抚着背。“你知道我在跟你说什么,若是阿宴知晓了,你这皇后,也就做到头了!”说完这话,她不待皇后回答,便让琼姑姑搀着自己往外边去了,只留下皇后一人在殿内。 “既然怕,当初又为何要做那等龌龊的事?亲哥哥喜欢亲妹妹,太后娘娘,这都是您干的好事!”皇后涂了红色丹蔻的指甲嵌进掌心里边,她压了压心里的愤怒,起身往外头走去。(未完待续。) 100.回来了 琪鸢缩在椅子上吧咋吧咋啃着点心,还别说这宫里头的点心就是比外边的好吃,可惜了那些大家小姐们全都得端着身份,不能吃。 “师妹,您别再吃了。”琳琅羞得都快将脸埋到桌上去了。姑娘这像个六岁女娃吗?谁家六岁的女娃娃这么能吃?这都第八盘儿点心了,还在吃! 站在琪鸢身后的小宫女也忍不住发笑,曦郡主带来的这位大师徒弟,别看长的小小的,还真的挺能吃。关键这位姑娘粉嫩又可爱,跟和团子一样的,自己总是不忍心拒绝她。 最后一块点心下肚,琪鸢端起花茶来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不紧不慢地拍拍肚子,叹了口气:“还是没吃饱啊!” 一句话直把琳琅羞得不敢抬头,她都已经能想象那小宫女心里头该是多好笑了! “姑娘,郡主出来了,奴婢带你们去上首坐吧?”小宫女先前就得了吩咐,两位大师徒弟的座位安排在郡主身边,现在看郡主出来了,她自然要把她们带过去。 看着上边被人搀出来的云宴,琪鸢偏着脑袋想了想,朝着小宫女伸出手去,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看着她:“抱。” 琳琅越发羞愧,这是吃饱了懒得动?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不认识这人!眼神带着歉意看了眼小宫女,却发现人已经把自家姑娘抱起来了,脸上还笑得跟花儿一样,看样子很喜欢琪鸢呐。 看来长的可爱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能混吃混喝然后还让人没法生气。琳琅耸了耸肩,跟在小宫女身后往上首处去了。 太后皇后和各宫嫔妃都到场了,那些小姐千金们便都收了话儿,全都端端正正坐在自己位置上,连脑袋都不曾偏一下。 这可就苦了苏桃夭,别人都是受过教养姑姑训练的,可她从小在山野长大,爬树打鸟还来不及呢,哪儿会学这个?可大家都这么做,她又不能特立独行,否则该给苏将军惹麻烦了。所以便只好偷偷瞟着身边的苏怡,学她抬头挺胸的模样,坐的端端正正的。 苏熙悄悄往回看了眼,果然就看见苏桃夭有些别扭的坐姿。她轻轻笑了笑,从后边伸手拍了拍桃夭的背,示意她挺起来。桃夭开始时有些吓到,待发现是苏熙后便又松了口气,回了她一个笑容。 有了苏熙帮忙,桃夭很快就坐正了身子,从前边儿看去和那些大家小姐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桃夭比她们更吸引人,因为她长的很是漂亮。 皇后坐在上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宋皎,可能是因为以讹传讹也可能是因为见得多了,皇后只笑了笑,这第一美人,也不怎么样啊。 她继续审视着下边坐的端端正正的各家小姐,这种宴会说的好听是为曦郡主云宴办的,说不好听实际就是一场变相相亲宴而已,只不过是借用了云宴的名头。 “下边左侧第八位姑娘,你是谁家的?本宫怎么没见过你?”皇后带着笑,仿若无意般指着下边的苏桃夭问道。 被皇后点名,众人的视线就都集中在了苏桃夭身上,这才发现这不是刚刚被刘芸污蔑的那位小姐吗?方才她一直低着头,她们都不曾细看,现在她坐的端正,众小姐才发现原来是这么一个美人胚子! “桃夭,快起来回话。”苏怡轻轻提醒了一句。她就知道若是桃夭进宫,凭着她这副容貌,绝对会引人注意的,可是父亲他……唉,子不言父过,只希望桃夭能逃过这一劫吧。 桃夭抿了抿唇,起身下跪行礼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儿,民女苏氏桃夭,是苏将军的女儿。” 哦?苏将军的女儿?皇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即便是跪倒在地也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美人儿印象,这种模样送进宫来,他苏枋想干什么?“是吗?本宫记得苏将军只有两儿两女啊,这苏家两位千金应该是你旁边的那两位吧?”她伸手指向苏怡和苏熙,嘴角似笑非笑。 果然,看样子是逃不过去了。苏怡心里边暗叹一声,和苏熙对视一眼,两人皆是起身朝着皇后行礼问安。 “回娘娘,桃夭妹妹是父亲征战之年与一良家女子所生,那时兵荒马乱,父亲回京时不曾找到那位女子,谁想前些时候突然得了消息,那女子因病去世,留下桃夭妹妹一人,父亲便将她接回了府上。”苏怡不紧不慢地说着早就和父亲套好的话。 桃夭不明白为何这皇后娘娘突然盯住了自己,可想到苏将军说的话,不管皇后问什么,她都别管,苏怡会替她答的。她只好磕头应是:“回娘娘,事情确如怡姐姐所说。” 皇后把玩着自己的护甲,长长的护甲是镶了宝石的,上边刻着凤凰腾飞的图案,精致漂亮,划过手上还会隐隐有些疼。“是吗?外室女的身份?”苏将军想的真是好啊,打算送一个外室女进宫争宠?也不看看她方玥给不给这个面子。 这个皇后,越说越不像话!“行了,开席吧。”太后拍拍身边云宴的手,高声吩咐道。 琼姑姑得了令,便吩咐宫女们上菜开宴。太后开口转了话题,皇后自是不好再接下去,她只看了下边的苏桃夭一眼,心里边不屑道:再漂亮也就是个木头美人,连答话都得靠苏三小姐来替她,就算进宫又怎样,分分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而桃夭坐回了原位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方才皇后那句外室女,都让她以为自己身份暴露了。不过还好,她信了自己的身份。 云宴将所有人的情绪尽收眼底,轻轻晃动着手里边的酒杯,好像在听着太后的话。外室女苏桃夭,和苏沁一般的身份,而皇后今生怎么仇视上这个身份了?前世她可是很喜欢苏沁的,一直想让苏沁做太子的侍妾啊。 “阿宴,你多年未曾回京,这次回来可要好好跟各家千金耍耍,多交朋友啊。”萧贵妃笑眯眯地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酒杯,示意云宴起来敬酒。 “那是自然,阿宴这次回来,还望众位小姐多多关照。”云宴顺从的起身,对着各家小姐笑了笑,酒杯里的果子酒被她一饮而尽。她云宴回来了,回来让那些害她性命的人,全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ps:端午节快乐米娜撒~(未完待续。) 101.命运重叠 相见 “曦郡主客气了,以后常来海王府玩呀,阿璇一定好好招待郡主。”下边第一桌站起来个穿枣红色宫装的女子,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发鬓梳得整整齐齐,端正的圆脸上挂着笑容,让人很想亲近。 不过云宴知道这海璇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主。同为异姓郡主,自己前世嫁给了齐禹成了皇后,而海璇则是招了当时的探花郎为郡马。 自己身在后宫,忍受着各种形形色色的嫔妃,而海璇把郡马看的严严实实,郡马和一个小丫头偷腥被她发现了,她直接带人把小丫头活剐了,而郡马则被她吊打了整整一天,据说放下来时双手都已经废了。 想起她前世所做的令世人震惊的事,云宴没了前世的害怕以及厌恶,反而多了些赞赏,这个男权为尊的时代,海璇的做法何尝不是一种勇气?可惜这个霸道的海郡主,最后也是死在那个女人手里。 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命苦之人,何必为难对方。云宴让玉荨给自己的酒杯满上,端起来对着海璇敬道:“那就多谢海郡主了,届时阿宴定会打扰郡主,郡主可不许嫌弃。” 宗室里嫡女极少,封了郡主的也就只有十来个,而在京的郡主,加上云宴统共也就三人而已,还有一个萱郡主,因着宣王不受宠,她也不会来宫里头自讨没趣。 太后是定会让她和京里的郡主多相处的,按她的话来说身份对应的人才能在一块儿呆,所以云宴才说定会麻烦海郡主。 海璇圆圆的脸上笑得亲切:“欢迎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云宴身后有云王府,父王特地交代过,不能得罪她,谁让云王府撑起了大梁的半边天呢? 太后自然是愿意见着海璇和云宴亲近的,两个都是宗室里极好的女孩儿,同样是异姓王郡主的身份,话题自然也能多一些。“好好好,阿宴和阿璇都是好孩子,日后可要好好相处。” 海璇和云宴都是笑着应了,还不忘说上两句亲昵的话,其实也就是做给众人看而已。萧贵妃端坐在椅子上,贴身宫女在给她布菜倒酒,见着海璇敬完酒了,她便朝着自己旁边的年轻女子使了使眼色。 那女子得了令,微微点头,然后端起身前的酒杯,朝着云宴远敬了一口:“萧潇早就听着姑姑讲过曦郡主如何多才如何漂亮,盼了这么多天终于是见到本人了,依我看比姑姑说的,还要漂亮几分呢!” 她口中的姑姑就是萧贵妃萧蔷,萧潇自小就聪慧伶俐,人也长的漂亮可人,萧贵妃喜欢她,常常让人接了萧潇进宫来,所以这宫里头的主子奴才对她也不眼生,排座儿的时候也没把她和萧家三个姑娘排在一起,而是排在了萧贵妃身边。 云宴前世和她有过几面之缘,但没有过深交,也不知晓这萧潇的品性如何,再说因为她的重生,已经改变了太多人,她不能一味依靠前世的记忆,否则将会死的更惨。“萧姐姐客气,阿宴受之有愧。将来还望萧姐姐多多关照。” 若是能交好,还是尽量交好吧,毕竟萧家家主就是兵部尚书,还有萧贵妃这个聪明人,云宴并不想如前世一般傻傻开罪了她们。 萧潇人如其名,话里行间都带了一丝潇洒惬意,正是京中女子所缺少的。太后满意地看着她和云宴一来一往的说着京中的事儿,还不忘提起底下的几位小姐,很快就将气氛带动了起来。 “蔷儿,你哥哥可是养出了个好女儿呀,潇潇如此聪慧,哀家看着欣慰啊,若是能教教阿宴就好了,阿宴这孩子,太木讷!”太后拍了拍萧贵妃的手,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笑意。 凭着潇潇的聪慧机灵,要得太后喜欢并不难,萧贵妃转着手中的酒杯,自己谋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个契机了。云宴啊云宴,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她转过头看着云宴,画了胭脂牡丹的眼角弯成月牙儿。 皇后握着食箸,也不夹菜吃,只是饶有兴趣地把玩着。看来萧蔷也要出手了,连萧家重点培养的萧潇都放出来了,看来是迫切的想要得到那东西啊。 云宴啊云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投生在了阿寻肚子里,可怪不得我们心狠了。皇后如是想着,轻轻尝了口盘中的菜品。 几个有地位的小姐郡主敬完了酒,所谓的接风宴便差不多完成一半儿了,毕竟来的千金那么多,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和她说话的。 林卿卿敬酒回来,却发现宋皎端着酒盅站在原地,她上前两步伸手在宋皎眼前晃了晃:“小皎?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还不快去敬酒?”别人可以不去,反正也没人会关注,可宋皎不行,谁让她是宋丞相的女儿呢? “啊,我这就过去。”宋皎有些僵硬地应了一句。一步一步往云宴身边走去,前世的记忆如大浪涌至,酸甜苦辣到最后的心如刀绞,她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在自己跟前被开膛破肚的阿宴,拼命对自己喊着快走快走,即使她已经发不出声。 “来了。”琪鸢并不参与这些小姐们的弯弯绕绕,只顾着在自己座位上吃吃喝喝。琳琅突然听见她这两个字,还有些愣神:“师妹,什么来了?” 琪鸢放下手里头的食箸,小胖爪子指了被众人围起来的云宴:“前世的命运点,开始重叠了。”也就是说,真正的争斗,现在才开始。 宋皎终于走到了云宴身边,她深吸了口气,张口便是浓浓地京中语调:“宋家宋皎,见过曦郡主,望郡主万福。”她前世说的是:阿宴你个死丫头终于回来了。 可就因为她大大咧咧的几句话,最终才害了丞相府。今生她不会了。宋皎想着,对着云宴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云宴的手有些颤抖,可她的脸上表情却依旧如常:“宋小姐客气。以后,还请多多指教。”阿娇,十二年未见,不知你是否还好? 两人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皆从对方眼底看见了浓浓的喜意,还有化不开的泪水。(未完待续。) 102.阮医正 阮医正抱了药箱回到太医院时,门口捣药的小丫头马上站了起来,双手随意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迎上去:“阮姑娘,我来吧。”这个阮姑娘不会说话,可是医术却是顶好的,再加上从来都不会闹脾气,太医院里的人也挺喜欢她。 小丫头名唤阿芜,就是太医院里特地拨下来照顾阮医正的,毕竟也是个姑娘,不能像男子一般随意。平时出诊都是这小丫头抱着药箱跟去的,今儿因为曦郡主那儿出事,说很急,阮医正就自个抱了药箱去了。 阿芜担心了好久,总算看见她回来了。可没想到今儿阮医正好似有些不开心,也没有像往常一般对她笑笑,只是抱着药箱沉着脸,对于阿芜伸过来的双手,她也只是摇摇头,并不把药箱递给她。 ‘我有些累,进去歇息了。’阮医正对着阿芜比了几个手势,这是手语,阿芜为了照顾阮医正特地学过一些,因此跟她沟通并不难。“阮姑娘,是不是郡主那儿,没治好?”阿芜有些忐忑地问道。 这太医院,也不是那么好呆的地方。阿芜来这儿两年,见过不少医术高明的医正,最后都因为一个小小失误而丢了性命。这个皇权至上的地方,他们宛如蝼蚁。 ‘治好了,你别担心。我先进去了。’阮医正接着比了几个手势,也不管阿芜回不回答,只径自向厅里走去。因为她是院首的女儿,所以太医院给她拨了单独的药房,也算特殊照顾吧。 阮姑娘这是怎么了?先前去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啊?阿芜抓了抓脑袋,看了眼地上只捣了一半儿的药材:“算了,还是姑娘要紧。”她也跟着往厅里去了。 进来的时候,阮医正正坐在桌前,提笔写着字。阿芜轻轻走过来,字迹是清秀的小楷,不像一般闺阁女子所学的那般软绵,反而有种潇洒的气势。“田七磨粉,九里香二钱,加水调试……”阿芜不自觉地念出声来。 阮医正抬头看了看她,嘴角上扬了一会。她将写好的药方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递给她,又打了几个手语,便挥手让她退下。阿芜拿着药方,有些摸不着头脑,可阮姑娘吩咐的她也不能不办,只得快步往太后慈宁宫去了。 路上阿芜看了一遍又一遍药方,还是不对啊,怎么多了一味当归?“姑娘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啊,或许郡主体虚呢?”她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东西。 慈宁宫里接风宴还在进行,方才宋皎和云宴敬酒过后,俩人就散开来了,毕竟在外人眼里,她们都是不熟的。过多讲话只会引人怀疑。 “小皎,你和曦郡主认识吗?”林卿卿坐在位置上,并不吃东西,只喝几口花茶。她方才见着郡主和小皎互相看了好一会,这是认识吗? 宋皎知道林卿卿没有恶意,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已经让她不能轻易信任一个人,或许林卿卿只是好奇,但她不能说的。“哪里会认识,只不过见她长的好看,多看了两眼。” 这话带了打趣的意味,林卿卿一向聪慧,立马转了话题,拉着宋皎跟她说当季的鲜花,哪种适合做胭脂。宋皎心里头想着事,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 萧潇坐在萧贵妃身边,有些难耐地动了动手脚,萧贵妃看了她一眼:“潇潇。”她一句话不怒自威,让萧潇赶忙坐正了身子。 “去,阿宴刚刚来京,这里的人她都不熟,你上去和她多说说话。”萧贵妃带了长长护甲的手轻轻拍了拍萧潇的背,语气里满是宠溺。可是萧潇知道,姑姑这是命令,她不能不去。 萧家几个姐姐妹妹都羡慕自己,可以随意进宫。殊不知若是可以,她根本不愿进来,这个地方,这是些可怜人的聚集地而已。萧潇端着酒杯看了眼身边的萧贵妃,她正冲着自己微笑,萧潇起身回了一笑,这个姑姑,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曦郡主,我总听人说江南山好水好,还有那些亭台楼阁,据说可漂亮了!”乐家的嫡出小姐乐颜,向来性子活泼不受拘束,就算在云宴跟前,她也没有一丝收敛,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用手比划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看着云宴。 荀子悠撇了撇嘴,这个乐颜,都十六了,亲事还没订下。看来这辈子只能养在乐家了,这么没教养。荀子衿面带笑容地听着她们说话,也并不插嘴,此刻微微转头,就看见自家妹妹耷拉着脸。 荀子衿拍拍她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子悠一向喜欢表现自己,可她太自傲了,这种时候多说多错,与其为了那点子虚无缥缈的夸奖得罪这里的大臣之女,还不如收敛自己,让他们出头,看她们狗咬狗。 云宴将几个人的动作都收在眼底。荀子悠依旧小聪明多,可在大事上远远不如她姐姐荀子衿,不得不说姐妹俩都是有心机的。这乐颜姑娘倒是个有趣的,她前世也是这般活泼,可惜前世自己只觉得她太过没教养,生生错失了这么个有趣的人儿。 “是啊,江南好,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云宴调皮的眨眨眼,周围的千金小姐们全都笑起来,大家笑笑闹闹倒也欢快。 萧潇挺欣赏这个曦郡主,不是单纯的花瓶,懂得与人相处。“不如我们来对花笺吧?输的人呢,就表演一项节目如何?”萧潇拍了手,说出了一个提议。 对花笺,闺阁女子常耍的游戏,好玩又不失风雅。众千金们一听可以表现自己,便都欣然同意。萧潇笑着道:“曦郡主一起来吧?” “是啊,郡主一起来吧,大家一块儿玩。” “郡主的才艺我们盼了好久呢,若是不玩那我们可就不依了。” “不依不依!” 几个说话的,都是自家在朝廷上有地位的,云宴也不能下了她们的面子,笑着应了,而后指了在一旁胡吃海塞的某只胖团子:“我想带上琪鸢姑娘和琳琅姑娘一块儿玩,毕竟是大师的弟子,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忽略人家。”(未完待续。) 103.十二年岁,可缓缓归矣 早就听说曦郡主带了一对姑娘进宫,据说是那大师徒弟,至于是哪个大师,她们可不关心。“当然是要一起的,郡主带来的客人,怎好不一起玩儿呢?” 萧潇见琪鸢捧着碟子一脸呆滞地看着这边,越发觉得她可爱,便提了裙子过去,打算亲自抱抱她。“姑娘唤做什么?可愿跟我们一块儿玩这对花笺?” 面对美人儿的邀请,琪鸢向来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这个美人儿伸着手要抱自己呢!“好啊好啊,我叫琪鸢。要玩!”她放下手里的盘子,猛然扎到萧潇怀里头,那胖嘟嘟全是肥肉的小身子,蹭得萧潇直发笑。 周边的几个姑娘见她可爱的模样,也忍不住伸手掐掐琪鸢的小脸,摸摸她的小肚子,琪鸢皆是来者不拒,还顺便蹭蹭这些香香的美人儿。 琳琅默默低下脑袋去,她不认识这只兔子。 “这位姑娘呢?一起玩吧?”萧潇笑得眉眼弯弯,可也没忘记一旁不怎么开口的琳琅。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琳琅一番,长的很是娇俏的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的。 琳琅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连往后退了退:“我不太会那些东西,你们玩就好。我师妹她玩心大,麻烦小姐和郡主帮我多照看她。”开什么玩笑,这什么对花笺她听都没听过,这一玩肯定输。还不如在这儿吃吃喝喝,顺便还可以观察这些千金小姐们。 萧潇也不愿强人所难,笑着说不玩也没事,琪鸢她会帮忙照看的,让琳琅放心的吃喝着,然后便抱了琪鸢往云宴那儿去了。 琳琅看着云宴把琪鸢接过怀里,用脸蹭了蹭,然后自家姑娘就被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各家千金们轮番的抱来抱去,还不忘掐掐她粉嫩的小脸儿。而自家姑娘正‘咯咯咯’笑得开心呢! 真不知道是玩游戏还是玩姑娘。琳琅一阵恶寒。姑娘还真是,特别。 年轻姑娘们玩耍,太后皇后和各宫妃嫔们就坐在上首看着,时不时说上两句话,气氛倒也挺好。“母后,你看这些姑娘多水灵啊,看得我啊,都想跟他们一块儿玩了!”萧贵妃用水袖挡了脸,轻笑着道。 她十六岁进宫,如今已经二十六了,年华早已逝去,即便保养再好,也始终不如年轻的姑娘们。太后知道她的心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拍拍萧贵妃白嫩的手:“蔷儿是个懂事的。” 萧贵妃的脸僵了一会,太后的意思很明确了,她要从这群姑娘中挑一部分进宫,至于进宫做什么,那就得看皇上看得上谁了。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她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却要再防备一些小狐狸精! 可太后的话她又不能反驳,只得强行接了话题,有些心不在焉地聊着。 皇后并不参与她们的谈话,依旧自顾自吃喝着,只是她端起茶盏的时候,宽大的水袖底下涂了鲜红色的唇微微扬起,萧贵妃,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在乎的太多了。 既想要皇帝的宠爱,又妄想夺权上位,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所以,注定你萧蔷永远是个失败者。“萧贵妃可曾听说,前不久有人传出流言,说阿宴在路上出了事?”皇后用丝帕擦着嘴角,好像无意间提到一般。 原本正和太后以及雪妃谈笑风生的萧贵妃瞬间没了声儿,手中的绣帕被她绞得有些凌乱:“这等虚无缥缈的事,指不定是哪个人图好玩,故意传出来的呢。” 雪妃一向是和萧贵妃站在一条线上的,当下也帮声道:“就是呢,皇后娘娘可别信这些闲言碎语。依我看这是见不得曦郡主好,故意的呢!” 是吗?皇后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坐的笔直的萧贵妃,眼睛里看不清是什么情绪。萧蔷啊萧蔷,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能不能想起来,这可就看你自己了。 “行了,那件事皇帝不是查了吗?只说有人误传的谣言,现在阿宴也平安到京了,这事就不要再提了。”太后沉了脸,皇后是真打算和自己对着干?早先就说过了,这件事不准再提,她却依旧提着,到底是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 “曦郡主,该你接了!”有人递了纸笔过来,挡住了云宴的视线。云宴收回思绪,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花语。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头却似洪水翻涌。皇后,萧贵妃,皇祖母,她们究竟有什么不能说的事? 宋皎不参与她们的游戏,她只在一旁看着,见到云宴微微出汗的额头,宋皎紧了紧手心,阿宴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自己该不该告诉她? 花厅里头一片的欢声笑语。阿芜拿了药方过来的时候,掌事宫女青繁守在门口,见是阮医正身边的人,青繁迎上去,客气地道谢:“太后娘娘说过,阮医正会让阿芜你送药方来的,因为里头姑娘多了,怕你不好进去,便让我在这儿等着。” 阿芜将药方递给她,规规矩矩地行礼道:“阿芜来的慢了些,让青繁姐姐久等了。”青繁对她客气,只因为阮医正人好而已,宫中的宫女太监念着自己是伺候阮医正的,大多对她都很客气。不过她可不能因此失了礼数。 青繁拿着药方,也不过多说话,只道谢着:“哪里,我也不过等了一会儿而已。里头还忙着,阮医正那儿没人也不行,我就不留你吃茶了。这支银钗就给你拿着吧。” 阿芜也不推辞,乖乖接过银钗,待青繁转身进去了,她才返回去。 “阮姑娘,奴婢回来了。”阿芜在药方门前停下,因着里边锁起来了。这是阮姑娘的规矩,每当她做药时,身边总不能有人。 等了一会子,那门才‘吱嘎’一声打开来了,阮医正比了几个手势,阿芜很快回应着:“阮姑娘放心吧,药方送到了,是交给太后身边的青繁姑姑的。” 阮医正似乎放心下来,转身又回了书桌前头,提笔写着什么。阿芜好奇地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却发现那纸上全是‘当归’二字 “十二年岁,当可缓缓矣。”阿芜轻声念着下边一行清秀的字体。(未完待续。) 104.端小王爷闹宴 当可缓缓归矣。阮医正轻轻地笑着,一双手灵活地比出几个动作,正是这几个字的手语。阿芜有些不懂,阮姑娘怎么突然写了这话?哪里来的十二年岁?又是谁缓缓归? “阮姑娘,我可以问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吗?”阿芜年岁不大,进宫就是伺候阮医正的,没经历过什么肮脏的事,因此脑子里也没了那么多弯弯绕绕。她立在阮医正身边,用手指着纸上的句子看向阮医正。 阮医正低了头,眼角的泪痣越发妖娆漂亮。‘这句话是说,约定的十二年已经到了,定下约定的人,也该回来了。’她的双手因为常年捣药,微微起了茧子,但是灵活地比划间也像飞舞的蝴蝶一般,很漂亮。 阿芜看懂了她每个手势的意思,但这些手势连起来的话,她却没能看懂。可是看着阮医正偏过头去不再比划,阿芜知晓了,她心情不好。算了,阮姑娘从来都懂事聪明,自己也不能管得太多。 “阮姑娘,奴婢去捣药了,您先歇会儿吧。”阿芜将窗户打开,外边的阳光照进来,让阮医正眯了眯眼睛。 云宴,我等了你十二年,你终于,回来了。阮医正转过身,继续在纸上写着东西…… “小王爷,小王爷,您别为难小的了,太后娘娘说了,小王爷和各家公子只能在前殿,这花厅里都是姑娘,去不得去不得啊!”小太监左手扶着帽子,右手往前拦着气势冲冲往前去的人。 这人一袭青竹衫,头戴白玉冠,手上一把水墨折扇轻合,比女儿家还娇美的脸却阴沉着,对小太监的阻拦他完全不顾,依旧自顾自往前走着。“让开,别挡路。”他一挥扇子,将小太监打得一愣。 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云宴回来了吗?不让自己去花厅,凭什么?自己去母后的慈宁宫还得选择避开云宴?“我就不信,母后更疼那野丫头。”端王不开心了,看来若儿说的没错,肯定是云宴在母后面前耍了花招。 “哎哟我的小王爷,您怎么能说那是野……小王爷啊,那可是曦郡主,咱就不能好好称呼一声儿吗?还有啊,小王爷真的不能进去,里头全是姑娘,您这一进去,那会吓到人的啊!”眼看着慈宁宫的门口越来越近,小太监都快急哭了。 端小王爷向来是说干就干的主儿,别说只是一个小太监,就算加上宫门处守着的俩宫女也没能拦住他,还是让他给闯进去了。 此时姑娘们正说说笑笑着,突然见一明眸皓齿比姑娘家更好看的男子闯了进来,全都惊了会儿。这次接风宴,主要是请各家小姐来跟曦郡主见个面,至于那些公子们,太后也依旧请了,不过是让他们在前殿玩乐着,并不和姑娘们同处。 “端,端王爷怎么过来了?”林卿卿拉了拉身边的宋皎,声音小的恍若没有。宋皎看她通红的脸蛋儿,瞬间明白了什么,想着前世至死没有娶妻的事,她抿了抿唇。 林卿卿是个好女孩儿,她不能和齐耀扯上关系。“谁知道,端小王爷从来都这般任性妄为。”可是现在齐耀的事还没发生,她也不能和林卿卿说,只能尽量降低齐耀在她心里的地位。 任性妄为…吗?林卿卿抬了眼看着那个长的比姑娘家还要漂亮的男子,一颗心直扑腾。或许他在众人眼中不是最好的,但在她眼中,端王爷,就是最好的。 “云宴,你给我过来!”端小王爷‘啪’一声合起折扇,指着坐在众人中央的云宴,怒气冲冲地道。他今天非要好好收拾这丫头一番! 齐耀怎么过来了?云宴将怀里的琪鸢放下,但却没有站起身来,只对着那边沉着脸的端小王爷挑挑眉:“你让我过去我就要过去吗?小皇叔。”他齐耀把自己当谁了?他说什么自己都要照做吗? “耀儿,放肆!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上首的太后猛然一拍桌子,桌上的白瓷茶盏滚轮下来,茶水嘀嗒着流了一地。琼姑姑忙让小宫女过去收拾。 端小王爷对自己的母后还是充满尊重的,先转身行了一礼:“耀儿见过母后,见过皇嫂。”他这皇嫂只是指皇后,其他人不管位分多高,按民间说法来说,也不过是个妾而已。 皇后对这个堪比自己皇儿的小叔子没什么好感,可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端王,虽然仗着太后和皇帝的宠爱在这京里横行霸道,可也没有做什么欺男霸女的恶事,只是淘气了些。“端王不必多礼。”皇后不想惹他,也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然而太后就不是那么轻松了。见着自己的小儿子吊儿郎当站在一群姑娘间,不止没一点羞耻感,还一脸挑衅地看着云宴,太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耀儿!你要胡闹也不看看时候,现在各家千金都在给阿宴接风,你好好一个王爷,不在前殿跟公子们玩,上花厅来对着你的侄女儿大呼小叫?” 简直不像话!太后的手颤抖着,琼姑姑忙给她顺着背,唤了小宫女端了碗新茶上来,琼姑姑递给喘着粗气的太后:“太后娘娘息怒息怒,千万别动怒啊。”瞧太后这模样,该是气的狠了! 小王爷也是不懂事,怎么能闯一群姑娘中指着曦郡主下命令呢?就算不看曦郡主的名分,也得看辈分吧?那可是要叫他皇叔的人啊!琼姑姑不赞同地看了眼齐耀,然而底下那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还对着琼姑姑扬了个笑脸。 “云宴,你今儿得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和母后说的,不让我进慈宁宫?”端小王爷本来收拾得妥妥贴贴的,还打算好好迎接一番这个多年未见的小丫头,谁想到进宫后连自己母后的慈宁宫都进不去!看来若儿说的没错,就是这丫头忽悠着母后! 云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小皇叔,你可真是高看我了。皇祖母不让你进来,是因为里边全是姑娘,你进来可是不合礼数的!”(未完待续。) 105.再见齐禹 端小王爷可不管那些千金小姐怎么嘀咕他,跳着脚嚷嚷着让云宴给他个说法。怎么自己就不能进慈宁宫了?凭什么要听这丫头的? “这不是那天那个变态吗?怎么他也过来了?”琪鸢趴回云宴怀里头,脑袋蹭着她的脖颈,好奇地道。里边全是姑娘,他进来不会就专门为了来问云宴吧? 云宴苦笑,这个小皇叔,从来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儿。这次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话,跑慈宁宫给自己添堵。不过好像被堵的可不是自己,云宴往上头看了两眼,见太后捂着胸口,像是气狠了的模样。 算了,不跟他计较,就当是为了皇祖母吧。“小皇叔,阿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多年未见,若小皇叔想呆在这儿,阿宴自是欢迎的。”云宴掐着琪鸢的包子脸,依旧倚在位置上,对于端小王爷的气急败坏根本不搭理。 “胡闹!简直胡闹!这儿是姑娘们呆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有脸呆在这儿?莫以为阿宴好欺负,这可是还有哀家呢!”太后对这个跳脱的不孝儿那可真是操碎了心,可他依旧不懂事,在阿宴的接风宴上大闹,这丢得可是他自个儿的脸! 萧贵妃自然是帮腔着:“端王爷不可任性,瞧把太后娘娘给气的。你都老大不小了,可不能再这么随意了!” 端小王爷摇着手里头的折扇,连个眼神都不甩给萧贵妃。在小王爷眼中,贵妃又如何?还不是个妾?“母后,这丫头实在过分,她故意挑拨我们母子间的关系……” 萧贵妃被下了脸儿,当下也不好再接话。只看着底下比姑娘还漂亮的端小王爷一个人在不停地说着话儿,心里边暗咒一声:这端小王爷是越长大越回去了! 太后听了半响,完全没搞明白小儿子是进来干嘛的,当下拍了桌子,让人拖着中央滔滔不绝指责云宴的端小王爷下去。 看着小王爷被人堵着嘴拽了出去,姑娘们总算放下心来,这女子聚会,有一男的在场,她们总归是不习惯的。唯有林卿卿多了些焦虑,端小王爷会不会被罚呀? 宋皎安抚地拍了拍林卿卿的脑袋:“没事儿的,始终是端小王爷,太后娘娘不动他,别人是动不了的。”这个傻丫头。 林卿卿没了先前的爽快利落,有些丧气地挥了挥手:“小皎,你去跟她们玩儿吧,我想歇一歇。” 知晓这丫头面上无忧,其实心里头想的很多,别人帮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宋皎无奈,叫了抱琴,两人一起往云宴那儿去了,她还有些事,要跟阿宴商量。 扰场子的小皇叔被拖出去了,然而云宴也没了玩耍的念头,只说要照顾琪鸢,把花笺给了另一个千金,便坐到一旁去了。“小皇叔他,前世不是这般的。”她像考虑了很久,才轻声吐出一句话来。 琪鸢趴在她怀里头,胖嘟嘟的身子扭来扭去:“早就不一样了。对了,他口中的阿若,你知道是谁吗?”那天读他的心,偶然读到了阿若两字,琪鸢总觉得,端小王爷的改变,和这个阿若脱不开关系。 阿若?云宴细细回想了一番,除了那人,好像没人唤作阿若,可是她,怎么会和齐耀在一起?“前世,大梁有一国师,名唤焚若。就是她预言,清妃是祸国妖妃,克凤命。最后,国师死在清妃手下。”她的声音很缓很缓,像是在怀念那个名唤焚若的女子。 国师焚若!记命卷轴上有写,焚若最后葬身火海,据说清妃所言,要国师以身铸剑来保大梁国运。原来阿若是她呀,可是她为何强行扭转端小王爷的命术? “师妹,让我来吧。小心压坏了郡主。”琳琅见她们不再玩儿了,便过来弯下身子抱起云宴怀里的胖团子。 琪鸢想了会儿,还是想不明白,干脆就丢开问题不再想了。她转过身子,正想跟云宴说一说话,却发现云宴呆滞地看着自己,或者说看着琳琅。“郡主?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云宴微微有些慌乱,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干脆起身往上边太后那儿去了。琳琅,清妃,她们后颈上都有梨花图案,所以她们,究竟有何关系?云宴不敢想象,若琳琅就是清妃,事情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见她有些仓惶地模样,琪鸢越发一头雾水,算了不想了,晚上去一趟她住的地儿,好好说一说就行了。 太后还没从端小王爷闹事那一段儿缓过来,见云宴沉着脸上来,以为她是因为端王爷闹事不开心了,越发怜惜她:“皇祖母的好阿宴哟,别理你小皇叔,他就是个浪荡货,整天都没个正行的!待会等散了宴,皇祖母替你教训他!” 云宴哪里会怪他,不过一件小事而已。“皇祖母说笑了,阿宴哪里能怪皇叔,不过是玩的久了,有些乏了。” 太后一听她的话儿,更加喜欢了,这才是皇家郡主该有的模样气度。“好阿宴,过会子散了宴,你那几个表哥都要来给哀家请安的,你正好见见他们。这年轻人就应该跟年轻人一块儿玩。” 虽然云宴唤太后做皇祖母,但实际她和皇家是没有血缘的,因着云宴的母亲深得太后喜欢,便认了义女,所以才会有云宴唤太后作皇祖母这一出。 萧贵妃看着太后笑得灿烂,正和云宴说着几个皇子的事,而云宴则是面无表情,偶尔才应上一句。看来太后真是越来越闲了,不止要给皇上选秀,连几个成年的皇子她也想包办了。不过云宴这身份,永远都见不得光,她是不会让皇儿娶这么一个正室的。 云宴听着太后一个一个给她讲着那些所谓的表哥们,心里头犹如乱麻。表哥,皇子,所以齐禹,我终于还是要见到你了吗? “老五人最温和,待人处事各方面都不错,等会他来了,哀家让他带我们阿宴出去京里转转,好好玩一玩!”太后越说越起劲,干脆拍了板儿,连云宴的行程都定了。 逃不过了,终究是要见的。太后口中的五皇子,就是前世她所嫁的夫君,后来的太子,将来的皇帝,也是那个把她亲手推进地狱的人。(未完待续。) 106.凤星 散了宴,还在慈宁宫见了几个皇子一番,太后才让人送云宴回宫。依旧是来时的那顶小轿,也依旧只有云宴和琪鸢俩人坐在轿子里,可是与来时的心境却有了那么一丝不同。 “我想过再见他会是什么模样。有可能是恨,有可能是悲,但我从没想过,会是这么波澜不惊。”云宴倚在轿沿上,声音毫无起伏,听不出她是喜是悲。 吃饱了喝足了就容易犯困,琪鸢倒在软垫上,有些迷迷糊糊:“因为你本就不在乎他,在你心里他就是个路人。所以,你才会波澜不惊呀。”她打了个哈欠,这番话还是星君告诉自己的。 不在乎他,好像是这样啊。从一开始,他们的婚姻就是被人强行捆绑在一起的,他喜欢清妃,总是对自己疏离而又客气,而自己呢,也未曾想过去争什么。可是不争不抢就真的能平安活下去吗? 不会的,太多的退让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个弱者,你注定要成为别人的踏脚石,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将你踩在脚下!“或许吧。这一世回来,我便是要夺回他们欠我的东西。” 琪鸢想起记命卷轴上写的,云宴的命术里,有帝王之相。“可是你这样做,是违逆天道而行。”云宴何尝不可怜,天道定了她的命术,想要反抗又哪是那么容易。 “天道它不公,我就算违逆了它,又能如何?”云宴说这番话的时候,琪鸢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像冲破云霄的利剑,或许天道不公,但没人能够违逆天道。连上古之神都尚且为天道所困,何论凡人? 琪鸢趴在软垫上,不再开口。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劝诫的话已经说了太多,可云宴走的太偏了,如今命运已经重叠,事情已经开始了,她不能再放任云宴肆意妄为,必须快点找齐十个人,将命术扭转回来了。 回了月华宫,琪鸢让宫女锁了门,拉着琳琅面对面坐在榻上,一双桃花眼泛着水光一眨不眨地盯着琳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姑娘,这是怎么了?”今儿喊了一天师妹,终于能换回称呼了,不然都快憋死她了。 “你,封仙之前,有没有来过这儿?”琪鸢一字一顿地说着,胖爪子指了指脚下。 来皇宫?琳琅很快摇了摇头,她是散修,独自修行的,怎么会来皇宫呢?“姑娘,琳琅虽是妖修,但也是正道修行,不会来害人的。”琳琅总觉得琪鸢话里有话。 也是呐,如果琳琅真的来皇宫害人过,那她也不会成仙了。琪鸢拍了拍自己的双颊:“瞧我这猪脑袋。不过琳琅,我想我知晓为何之前的苏琴那么针对你了。因为你长的,或者说你身上的气息,和前世害了她们所有人的那人,一模一样。” 这也是为何苏琴一直都不放过琳琅,至死也要拼上一把的原因了。 琳琅有些不太相信,这怎么可能呢?可是姑娘也没必要用这个来骗自己啊,何况苏琴确实很执着。“那姑娘知晓那人是谁了吗?”如果真有人顶了自己的面皮杀人做坏事……琳琅身上一抖,真不敢想象自己会被人指责成什么模样。 是谁啊?琪鸢倒下身子去,躺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儿,将脸埋在被子里头:“我要是知道也就不会在这儿头疼了呀!”其实这场重生中,除了云宴,那个害死所有人的女子,也是关键之人。可是很奇怪啊,记命卷轴上头,并没有那女子的记载。 今儿累了一天了,琳琅知道姑娘定是困了,也不再问下去,伸手给她拉了被子,便退了出去。 诺大的房间里只剩琪鸢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今天云宴见到琳琅,突然很是害怕的模样,她想到苏琴说的,琳琅害了她的性命,所以才大胆猜测,那女子和琳琅该是很像。可是究竟是谁呢?为何卷轴上不曾有她的记载? 这边云宴也到了寝宫,玉荨玉栀正给她沐浴着。漂满花瓣的热水里,是女子如玉的酮体。云宴趴在浴桶边上,由着玉荨给她舀水浇背。其实这宫殿里有一处温泉池,正是可以用来沐浴,可云宴不想去那里,那一潭死水,总让她想起母妃的死。 “郡主,可是想王妃了?”玉荨拿了盐水过来,蹲在云宴跟前让她漱口。 “有些吧。可能还是不习惯宫里头。” “郡主也不必担心,奴婢看太后娘娘和几个皇子都对郡主挺好的。” 云宴低声一笑,将两个丫头弄得摸不着头脑。对自己好?怕是做给云王府看吧。前世云王府没了,怎么不见那些人来关心问候一番?始终都是为了利益,哪里来的真情? “阮姑娘,您在这儿做什么?怎么还不歇着?”阿芜刚刚收拾好药渣,想进去看看阮医正睡了没,却发现她正坐在院子里头抬头不知看着什么。 ‘数星星。人说一颗星代表一个人。你看,那颗星星原来是不在的,可是它方才突然出现了,而且比周围的都要亮,都要抢眼。’阮医正低头比着手势,脸上有些兴奋。 阿芜还是没明白,阮姑娘大半夜不休息,在这儿数星星?她耐着性子劝道:“阮姑娘,夜里凉,要是冻坏了,陈院首该担心了。奴婢扶您进去吧?” 阮医正只摇头,伸手指了指天上‘你看,多漂亮,它总有一天能盖过所有星星。’那么多星星,唯独这一颗是越来越亮的。 “好好,那颗星星最亮。奴婢带您进去歇息吧?”阿芜将她搀起来,暗想着,阮医正这些天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总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一会儿当归,一会儿星星。 云宴,压过紫微帝星,你就能成功了。阮医正再次抬头看了眼天上,嘴角是压不住的笑容。那颗越来越亮的星星,名唤凤星,是皇后的星道,而它越发亮眼,光芒甚至隐隐压过帝星。 ‘阿芜,也许过不了几天我就该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吧。’阮医正拉过阿芜的手,逐字逐句地比划着。 阿芜只当她又胡说了,并不回话。看来该告诉陈院首了,阮姑娘再这么下去可不行,迟早会出事儿的。(未完待续。) 107.织梦人 盛芳斋 女子坐在妆镜前头,伸手抚了抚镜中的自己,只见原本清丽的面庞幻化开来,妖媚的面容呈现,正是云宴口中的穆雪。“妖王穆雪,你可还好?”女子冲她柔柔一笑。 “啊,不想跟我说话对吗?可是我告诉你哦,云宴已经进宫了。她身边跟着的人,是司命星君手底下的,你不会不知道吧?”女子拍了拍掌,好似惊讶一般看着镜中的穆雪。 都道司命星君最为严苛,他既然派人前来,肯定不会放过擅自改命的云宴。穆雪低了头,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的,可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因为看着小姐伤心,她真的好难过啊。“栀烟,你也是小姐所救,为何要害她?” 若不是栀烟丢下小姐跑了,小姐也不会落得那等下场。穆雪不解地看着这个女子,她有一张和玉栀一模一样的脸,她是千年花妖,得云宴所救,前世幻做已经被人害死的玉栀的模样跟在云宴身边,她保护了小姐一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投靠了清妃。 栀烟晃着手里头的团扇,挡住了半边脸:“没有为什么。妖怪都是自私的。那清妃有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投靠她。更何况我后来不是帮云宴重生了吗?别忘了往生镜可是我拿出来的!”这个穆雪,居然会被圣殿选为妖王,白白浪费了妖族的传承。 这就是她所谓的帮?穆雪看看自己身处的环境,四周是那些怨灵恶鬼的哭闹,呆了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我不知道为何你要把我锁在阴灵镜中,反正我也是残魂一条,我只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帮小姐复仇。”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我栀烟说过的话,从来不曾变卦。放心,我一定帮她。不过她身边那小丫头,我可不确定是敌是友啊。”栀烟说完这一句话,便再次抚了抚镜面,穆雪的面庞散开来,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吱呀’一声儿,原本锁了的门慢慢打开,走进来个娇娇弱弱的俏女子,宛若梨花一般清雅秀丽。“你背着我在和妖王谈条件?”她开口却是沉闷的嗓音。 栀烟笑了起来,连团扇都掩不住她带笑的眉眼:“玲珑啊,你可是日后的皇后娘娘,我怎么背着你谈条件。我不过是安抚穆雪一番罢了,毕竟是妖王,我怕她给我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被她唤作玲珑的女子面无表情,清秀的眉眼间看不出悲喜,她只淡淡扫了眼这间房,最后将目光停在那面西洋镜上:“我不管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云宴几个的命术,你改不了。别白费心思了!” 栀烟还未答话,玲珑却已经跨步退出房间了。手里的团扇一摇一摆,栀烟嘴角的笑容越发挡不住:“乱吧,都乱吧。一人吃命,一人改命,都是违逆天道而行啊,我且看看司命星君,是不是依旧坐的住!” 不,不可以……琪鸢从床上爬起来,屋子里头还是黑的,窗外能隐隐看见洁白的月光,她吐了口气,妖怪也会做噩梦呀? 小身子又躺了回去,可这次却怎么也睡不着。栀烟为什么要扰乱天道?她怎么会有上古往生镜以及地藏王的阴灵镜?她好像知道自己啊,或者说她知道司命星君,那么她这么做,是想给司命星君添麻烦捣乱吗? 琪鸢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儿,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干脆用神识再扫了一遍记命卷轴。云宴、薛阳、宋皎、穆雪、栀烟、苏沁、焚若、戚懦、玲珑还有顶替了巽牵命术的齐耀!“原来是他!”琪鸢猛一跟头坐起身来。 怪道端小王爷前世今生差距如此之大,原来是因为他承接了巽牵的命术,而且还是被人强行承接,所以才成了他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 这样一来,十个人便只剩下戚懦、栀烟和玲珑未曾出现了。快了,琪鸢总觉得,很快,所有人便都能齐了。只要齐了,就可以改回原来的命术,自己就可以回天界了。 琪鸢松了口气,不再想这些事,趴着身子用被褥捂着头,嘟囔了一句:“不想了不想了,睡觉!”该来的总归会来的,只不知道,星君他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偷吃东西呀? 九重天之上,司命府里静悄悄的,夏夜瞅了瞅正低头奋笔疾书的司命星君,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问问:“星,星君呐,你该是早就知道命术会变的对不对?” 楠竹也不停下手中的笔,只哼了一声:“我若是早知道,还能任它去改?我又不是你,那么傻,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被呛了一口,夏夜缩了缩脖子,安慰自己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星君刀子嘴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可是星君呐,为什么你自己不下凡去找那十个人呢?你若是去,肯定能找回来的,也就不用琪鸢姑娘下去了呀!” 那只兔子那么笨,夏夜担心它会不会被人卖了都不自知。 “夏夜呐,命术这东西。谁都说不准的。我虽是司命,但只是承接天道,将命术写出而已,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利去改变它。”楠竹终于停下笔来,反复看了看纸上自己飘逸潇洒的字迹,满意地点点头。 夏夜趴在书桌前头,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星君,你都不能做到的事,笨兔子怎么能做得到?”司命星君在夏夜眼中,那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而胖兔子呢,除了能吃,也就没别的能耐了。 琪鸢吗?楠竹想着那胖团子的模样,忍不住发笑,将夏夜弄得越发莫名其妙。“别想了,你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快去,照着这单子给我拿些吃食过来,本星君饿了一天了都……” 伸手拿下脑袋上糊着的纸,夏夜委屈地看了两眼:“红烧肉,酱黄瓜,糖醋鱼……星君呐,合着您写了半天就是这些啊?”他还以为星君奋笔疾书地写命术呢! 楠竹已经自顾自喝起茶来了,眼睛扫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显是在说: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没地位没权利,只能任司命星君宰割的夏夜垮着脸转身往外头去了。 “夏夜,你知道织梦人吗?上古传说她们可以织出人的梦境,而上古之中梦境便是命术的意思。”楠竹仰躺在椅子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未完待续。) 108.见陈阮 距离接风宴已经过了好几日了,宫里头依旧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云宴每天就是去慈宁宫陪陪太后,然后去月华宫跟琪鸢说说事情。看起来没什么,可云宴心里头很奇怪啊,自己来了那么些天,从没见到过皇帝。 “郡主?怎么了?”从慈宁宫回云宴寝宫的路上,太阳有些晒,玉荨给她撑着伞,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便轻声问了一句。 云宴抬眼看了看,现在是在御花园里头,再往南走一段儿,就该到自己寝宫了。她想了想,拐了弯儿往东边走去:“司药局是在这边对吧?” 郡主要去司药局?“回郡主,司药局从东边一直走就是了。”跟在她们身后的小宫女抢着答道。虽然不明白曦郡主去那地方干嘛,但答了就是了。 “郡主,咱们不回宫吗?”玉荨左手撑着伞,右手搀着云宴。因为怕琪鸢在宫里头找不到熟人被人欺负,云宴便派了玉栀过去照顾她们,而太后派来的人,云宴又不放心带在身边,这近身伺候的,也就只剩下玉荨了。 云宴往前走着,远远就看见琉璃瓦的顶面闪着光。她问后头的小宫女:“就是那儿吗?”大梁尊重修士道家,这制药炼丹的司药局在宫里头的地位,可是一点儿都不低的。 “回郡主。就是里边儿。司药宫女怕是正捣药熬药呢,如果郡主要进去,先让奴婢去通禀一声儿吧?”小宫女低着头,看不见云宴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地说着,就怕哪里惹了这位郡主。 “不用了,我直接进去吧。”云宴说着便提了裙摆先一步跨进宫门,玉荨和小宫女赶忙追了上去。 司药局里头几个新来的司药宫女正忙着晒药捣药,突然看见云宴进来,几人都吓了一跳,听着玉荨说了句还不快参见郡主,几人才慌慌张张跪下身来行礼。 云宴往四周看了看,很空旷的院子,种了些她不知晓名字的药物,整个宫殿都充满药香。可是人却很少,好像只有跪倒在地的几个司药宫女。“你们尚宫呢?”她低头问着几个宫女。 大梁宫内设六司,专管宫中众主子的衣食住行。而六司之中又设有女官,六名尚宫掌管六司,司药局的尚宫就是那天给云宴看诊的阮医正。 几个宫女都是新来的,胆儿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答话。“郡主问你们话儿,你们别怕,只答就好了。有什么说什么便是。”玉荨看着实在不像话,便接口道。 其中一个颤巍巍答了:“回,回郡主的话儿。陈尚宫一般都是在太医院的,很少到司药局来。今儿几个掌事姐姐都被尚宫叫过去对账了,我们几个就在这儿守着药材。” 司药局只招收懂医术会炼丹制药的宫女,门槛儿很高,所以人便少了,不像其他司那么热闹。 云宴点点头,挥手让他们起身:“行,我知晓了,你们都忙着吧。”说完便转过身出去了。 几个宫女哪敢起身,跪着喊了恭送郡主,直到云宴的背影远去,这才缓缓起来。“吓死我了,这曦郡主好好的,来司药局干什么?”小宫女拍着胸口,脸上一片涨红。 “行了,贵人的心思,我们哪儿清楚。还是快些晒药去吧,不然过会姐姐们回来了,又该讨骂了!”先前回话的宫女撇了其他几人一眼,便自顾自做事去了。 出了司药局,云宴又往太医院去了。玉荨和宫女跟在后头,有些不明所以,但问郡主,她也不说啊,只好随她去了。 太医院倒是比司药局热闹多了,来往的太监宫女,还有值班儿的太医,正各自忙活着。见云宴进来了,有人立马喊了郡主,便开始行礼问安。 云宴只点头应了,在他们中找了一圈,却没发现阮医正。“阮医正呢?她不在这儿吗?”她问着最前头的一名太医。 “回郡主的话儿,阮医正在后殿里头呢!”太医弓着身子答到。 得了话云宴又往后殿去了,玉荨和宫女只能匆忙跟上。原来郡主是要找那天给她看诊的阮医正啊?是伤还没好吗?可是不应该啊,都已经开始涂那去疤痕的药膏了啊! 阿芜正如往常一般蹲在门口捣药,还差最后一点儿了,她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间却看见有人正匆匆走来,再近些细看,这不就是前些天进宫的曦郡主吗?“奴婢见过曦郡主,愿曦郡主万福。”她放了手中的药梆子,规规矩矩磕头行礼道。 ‘医者仁心’四个金底大字在黑体的匾额上,很是引人,云宴眯着眼睛看了看,才缓缓道:“起身吧。阮医正是不是在里边?我找她有事。” “回郡主,阮医正和几个司药局的姐姐对账呢。奴婢这就去通禀一声儿。”阿芜不知道这个曦郡主来找阮医正什么事,看样子不是来找麻烦的,这就好了。 她正准备推门进去,却发现门已经开了来,几个司药局的掌事宫女走出来,对着云宴行礼问安,待她应了以后才慢慢退下去。阮医正站在门口,她穿着一声太医的服饰,赤红色的,很是漂亮。 云宴定定地看着她,阮医正冲她一笑,比划了几个手势,云宴转眸看向阿芜。“回郡主,阮医正给您请安,然后问你愿不愿单独聊聊。”阿芜机灵地道。 “郡主…”玉荨有些不赞同。这阮医正奇奇怪怪的,还不会说话,可千万别带坏了郡主。 但云宴等的就是这句单独聊聊,她没应玉荨的话,笑着走到阮医正身边:“当然,本郡主也正有此意。阮医正,请吧。”说着便往里头走去。 玉荨和宫女哪里放心,提脚便要跟进去,却被阿芜拦下,眼看着阮医正将门缓缓合上,玉荨有些急了:“你这妮子,若是郡主出了事,你们谁来负责?” “阮医正交代了,要和郡主单独聊聊,你们不能进去。医正让我带你们去隔厅喝茶。”阿芜个子小小的,却一脸坚定。 玉荨和宫女进不去,又哪里能放心去吃茶?只能在外头干跺脚。(未完待续。) 109.戚懦 屋子里云宴和阮医正面对面坐着,云宴从怀里掏出一份药方,指着上边‘当归’二字问她:“阮医正为何给我开这当归?”当归是补气血的,而她只是擦伤而已。 阮医正给她添了被茶,提笔不紧不慢地写着字,待最后一笔落定,她才拿起纸给云宴看,只见上边是清秀的小楷体,和一般闺秀写的又稍有不同,阮医正的字不软,反而多了些潇洒刚毅,很让人赏心悦目。 将她的字仔细看了一番,云宴抿了抿唇:“阮医正,你的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她名唤戚懦,我叫她阿懦。不知你是否认得她?”她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直直看着对面的阮医正,里面带了期冀的光。 阮医正低头一笑,眼角的泪痣越发显得她娇媚俏丽。云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阿懦也有这么一颗泪痣,和她一模一样的位置;阿懦也会看诊制药,她还给人治好过风寒;阿懦她也会写这么一手隽花小楷,清秀中透着风骨。 “阮医正……阿懦?”云宴不知不觉间便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开始有些打颤。阮医正会是她的阿懦吗?会是前世染了天花最后被人弃尸荒野的阿懦吗? ‘阿宴,十二年岁已到。当可缓缓归矣。’阮医正提笔,清秀的字迹浮现,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纸张上的字迹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她抬头,却见云宴早已经泪如决堤。“阿懦,阿懦,真的是你吗?阿懦,你重生了对不对?”云宴扑过去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那是很暖的,一起一伏有着呼吸的,和前世躺在她怀里,冰冷的尸体是不一样的! 阮医正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阿宴阿宴,十二年岁,可缓缓归。 云宴推了门出来,玉荨和宫女早已经等的焦虑,见她出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郡主,您怎么样了?”玉荨赶忙问着,她就怕郡主在宫里头被人给害了。 “没事,我问了阮医正一些伤口的事而已,不想留疤。”云宴摇了摇头,她的眼睛因为哭过,微微有些红肿。玉荨当然看见了,可是郡主自己说没事,她还能怎么样?只得劝着云宴快些回宫。 自己是出来好久了,该回去了。云宴转过头,看见阮医正倚在门框边,正笑得灿烂,她也回了个笑容,然后便在玉荨的搀扶下挺直背往外走着。阿懦,能再见你,也算了了我前世的心愿,今生云宴定不会再犯蠢,也不会再让你去涉险了。 我只要你们都能好好活着,即使没了封号地位,也要好好活着。 “阮医正,郡主走远了,奴婢扶您回去吧?”阿芜伸手想去扶阮医正,却被她避开了。 ‘阿芜,我真的快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阮医正对她比划着手势,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 阿芜看的不解,只含糊着应了。心想一定要快些告诉陈院首了,阮姑娘现在的状态真是非常不好,经常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儿。 阮医正也不再解释,自己转身回了书桌前,提笔开始写着。阿芜凑过头去看,依旧是先前的几个字,只不过这次又多了两字。“阿……懦?”阿芜轻声念着。 月华宫 琪鸢用过了早膳便一直趴在床上赖着不起来,任由琳琅如何劝,她就是不起身。“好姑娘诶,这眼看就快用午膳了,您快些起来吧,这还是在宫里头呢,也不怕惹人笑话!” 琳琅对姑娘这种睡不饱的行为很是苦恼,按理说她们都进宫了,不是应该到处走走快些找到剩下几个人吗?怎么姑娘反而懒惰下来了?真是孩子心性。 琪鸢抱着被褥,将自己裹在里头,转过来转过去打着圈圈儿,就是不起身。“你都说了是快到午膳时候,这不是还没到吗?急着起身干什么?我又不是这儿的人!”她听云宴说,这里的千金小姐都是很早就得起床给长辈问安的。 外头太阳都那么高了,自家姑娘还赖着不肯起身,琳琅真是体会了一把司命星君又当爹又当娘的感觉了,感情司命星君的坏脾气也不是没道理,有这么个急死人的闺女,想不生气都很难! “姑娘,您可别忘了,咱们下凡来是干什么的!”可不是吃吃玩玩就行的啊!她们是顶了很重的任务下来的喂,您能不能认真点儿? 她当然知道下凡来干嘛!不就是找人改命吗?可是她都不知道人在哪儿,改什么改?“我这不是在找呢吗?”琪鸢嘟着嘴,胖爪子一下又一下地敲着被褥。 “您那是在梦里找吧?”好脾气的琳琅也忍不住心里那份着急了。她还指望快些完了这事儿,快些回天界呢! 琪鸢突的坐起身子来,正准备好好辩驳一番呢,外头就有人敲门禀报着,说是曦郡主来了。琳琅哀怨地看了她一眼,看吧,让起不起,现在云宴都过来了! 把郡主关在门外的规矩自然是没有的,琳琅把门开了一条缝儿,往外头瞅了瞅:“郡主,您一人进来就好,师傅有些事情要我交代给您。” 这别人不知道,玉荨还能不知道吗?哪里来的师父哟,不过是郡主和琪鸢姑娘编造的而已。该不会琪鸢姑娘又起晚了吧?玉荨额头上垂落两根黑线,这么奇葩的姑娘,也是少见。 “怎么,你家姑娘又偷懒儿?”云宴一人进来了。琳琅关上了门,听见这话便皱起眉来:“可不是,怎么劝都不起身,说是要睡到午膳时候!” 云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得亏琪鸢没生在高门大户,否则每天的请安还不烦死她。“行,我进去给她弄吧,你在这儿守着点。”给琪鸢梳洗过几次,云宴已经比较熟练了。 掀了垂花的帘子,就见床上坐了个胖团子,正笨手笨脚地扣着衣裳上的盘扣。大梁的公主着三装,分别是上袄,下裤,外裙,因着宫里头有和琪鸢差不多大的公主,太后便让人照着公主的服饰给琪鸢做了几套衣裳,可苦了琪鸢,那上袄她是每次都穿不来。 “我来吧,瞧你笨的。”云宴上前去,坐在床边,一双巧手动着,很快就将盘扣扣住了。(未完待续。) 110.焚若 穿好衫裙,云宴拿过一旁的帕子,放在琳琅先前已经打好的水里,那水歇了一会,温度不高不低,用来净面刚刚好。“张口,发什么呆。”云宴端着秀气小巧的青瓷茶碗,里边装了盐水,漱口用的。 “哦。”琪鸢还有些愣神,如瓷娃娃一般呆呆地坐着,由云宴摆弄。给她洗漱好了,云宴弯腰将这白白胖胖的团子从床榻上抱起来,放在手里边颠了颠:“才进宫几天而已,你怎么又胖了?”这都快胖成球了。 胖了吗?琪鸢低头拍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对着云宴呲牙笑着:“楠竹说,我本来就没什么本事,若是吃都吃不胖,岂不是可悲?”在凡间她不好称呼司命星君,只好用名字顶上了,希望星君到时候别揍她呀! 给她放在妆台前头,云宴拿起犀角书,轻轻给她梳着头发。琪鸢年纪小,头发却养的黑亮厚实,和她的皇儿一模一样。云宴微微笑着:“那叫楠竹的,是你爹爹吗?真疼你,父王曾经也给我说,多吃点儿吃胖最好,没人要还有父王养呢。” 可是后来,父王还是没能实现他的话。父王啊,阿宴没人要了,他们都不管阿宴了,父王,您在哪儿呢?救救阿宴好不好?云宴躺在破旧的一卷草席上,周围还有老鼠出没轻嗅着她的脖颈,这里是看不见光的皇宫底下,她在这儿呆了第三天了。 脸上被烙铁烫熟的地方已经少了一块肉,连血都不再流出来,浓稠的白色混着暗红色的血块,附在她的伤口处,上头爬着密密麻麻的虫子,它们在不停地啃噬,偶尔路过的老鼠也会伸出脑袋去舔一舔,云宴却好像没了感觉一般,躺在地上任它们所为。 没了,云王府没了,父王没了母妃没了……一切都没了。她什么都没了,还需要怕什么呢?死了也罢,总好过她半死不活地苟且着。‘吱嘎’铁门发出沉重的响,外边有光透了进来,云宴转过脑袋去,白色的光晃得她眼睛疼。 “哟,曦郡主还挺能忍。和这些脏东西呆一块儿,竟然还活着?”刻薄而尖锐的话,紧接而来的就是重重一脚,狠狠跺在云宴身上。赵元低了身子,笑得令人打颤:“我就看看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云宴想起赵元的所做所为,还有他昨天亲手塞进自己嘴里的,那块被烤熟的肉,她便忍不住‘呕’一声吐了出来:“赵元,我一点儿都不怕,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肮脏的东西。” 她连赵元都不怕,更遑论这区区老鼠。 “云宴,云宴?”琪鸢原本正说着关于端小王爷府上的焚若的事,等了半天却发现没人答话,她抬头看着妆镜,却发现身后的云宴不知什么时候愣住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她不会再如前世一般,任人宰割。云宴深吸了口气,手里握着犀角梳,从上到下给琪鸢梳着:“恩,我在听呢。” 看她垂着眉眼,琪鸢知晓她定是又想起前世的事了。罢了罢了,再回到自己身死的地方,很少有人不感慨吧?“我在跟你说,变态…哦不是,我是说端小王爷府上的焚若,她是两年前在路上救了端小王爷。” 焚若,两年前?云宴仔细回想了一番,前世确实有端小王爷在路上遇盗匪,然后被救的事。可今生什么都变了,前世该是三年后,齐耀去京外接自己,路上被人所劫,救他的也不是焚若,而是薛阳。 “我觉得哦,焚若她好像是冲着背后之人来的。她给端小王爷用了百转丹,在他原本的命术中强行添了一道女子命术,也就是巽牵的命术。”琪鸢说完抬头看看云宴,不知她能不能听懂。 前世害了许多人的清妃,其他人死后都不过取了魂魄一卷草席扔出去,唯有巽牵,她的尸首不仅没扔,反而还用了冰棺装起来。也就是说,巽牵对清妃而言很重要。所以焚若才会强行将巽牵的命术融进端小王爷身体里,那清妃就算想要,也得看看如今她能不能拿到。 可云宴一心以为巽牵前世没死,听见焚若这般做,她对那个高贵的国师瞬间失了尊重:“焚若如此做,不是生生害了巽牵的性命吗?她怎能如此……”她手里边还握着一缕琪鸢的头发,微微一用力,就把前头的琪鸢拽得呲牙咧嘴。 “干嘛呀,你这是谋杀啊!”胖团子张着嘴嚷嚷着。这么用力干嘛,这是要把自己给揪成秃子呀!“焚若她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你不是说了吗,她是个好国师,不会害人性命的。”琪鸢将自己的头发从云宴手中摘下来,摸了摸方才被扯的发疼的地方。 云宴盯着空荡荡的手心看了半响,忽而自嘲地笑了:“我早该明白的,他们连我云王府的家仆都不放过,更何况是巽牵了。”哪里能去逍遥,估计是被齐禹和清妃给害了吧。自己真是傻,竟然一直傻傻的以为巽牵能够好好活着。 琪鸢揉揉自个儿的包子脸:“呐,不说这个了,帮我梳发吧!”她从妆台上随意拿了一朵绸花,递给云宴。 自己真是,好好的郡主被人用来当丫头使唤了。对琪鸢这理所当然的态度,云宴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不见外。心里径自苦笑,但手上的活儿却一点不马虎,很快就给她梳了两个苞苞头,再在侧边插上方才琪鸢递上来的宫花,那妆镜里头一个俏生生的胖团子跃然而上。 不错不错,手艺可嘉呀!“没想到你居然会绾发的!”琪鸢小姑娘眯了眼睛,这比琳琅绾得还漂亮呢。 “后来没人伺候了,总不能整天披头散发吧?自己学了几个简单的发髻。”云宴给她理了理耳侧垂落的碎发,口中轻轻地说着。 “说吧,来找我又有什么事。”琪鸢总不愿看见她想过去的事,因为那时候的云宴总给人一种阴郁感,老是会让琪鸢觉得,星君就是害了云宴的凶手,而自己就是帮凶。 “我,找到阿懦了。进京时我给你说过的,戚懦。”(未完待续。) 111.花会帖子 找到了?琪鸢小身子一震,戚懦出现了,那也就是说,只剩下两人了。只要找到栀烟和玲珑,然后将十人引到十个对应星位上,就可以扭转命运了。“那她是谁?”琪鸢眨巴着眼问道。 那天在宫宴之上,她就隐隐觉得有人快要出现了,所以才跟云宴使了眼色,让她顺着刘芸的劲儿倒地。本以为会是刘芸,谁知道后来炸出来个苏桃夭和端小王爷,现在又来一个戚懦,看来自己的直觉很准呐! 云宴看她洋洋得意的仰着小脑袋,颇有些自得感:“那天来给我看诊的那个女医正,她名唤陈阮,是陈院首的女儿。可是前世,陈院首没有女儿。后来她给我送的药方上头,多了一味当归,擦伤并不需要当归。” 当归,当归,当可缓缓归。 “所以她便是戚懦?”琪鸢了然地点着脑袋。戚懦,医术精湛,救人无数。可惜医者不自医,最后她死在天花之下。 云宴不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陈阮就是戚懦,看来自己的重生真的引出了许多与前世大相厅径的东西。比如齐耀的性格,再比如本不该存在的陈阮。 可这好奇怪啊。琪鸢摸了摸头上两个苞苞,人都是在原本的躯体上发生命术变化,为何这个戚懦,却凭空变成了另一个人呢? “郡主,琪鸢姑娘,琳琅姑娘。皇后娘娘有请。”外边有宫女敲了门,不急不缓地说了话。 皇后有请?云宴不解,这来宫里那么多天了,也没见到皇上,皇后更是视自己为眼中钉,怎么突然就召见自己了?可不论身份还是辈分,皇后的召见都由不得她拒绝。正好外间的琳琅掀了帘子进来询问,云宴便让她先出去答话。 “皇后召见你会有什么事儿?”琪鸢被她放到地上,云宴蹲下身来给她理着衣裳。“不是召见我,而是我们。”她淡然地说着话,连眉眼都不曾抬一下。 琪鸢撇撇嘴,皇后一看就不喜欢云宴,更遑论跟着云宴进宫来的自己了。可她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一视同仁毫不偏颇的模样,看着都累。“凡间的女子都喜欢装做另一副模样吗?”琪鸢仰了脑袋,对牵着自己的手往外走着的云宴问道。 皇后是如此的,那天宫宴上的萧贵妃也如此。而那些千金小姐们更是一肚子心思,说个话儿都得绕弯弯。 “也许吧。生活所迫,逼不得已。若人人都是真性情,那这世上,就该乱套了。”云宴的话很缓,连声音也不曾变,依旧淡然。可琪鸢分明感受到了她的手微微一颤,而后还紧了紧掌心。 这儿到皇后的寝宫没多远的距离,云宴便说走着去就好,皇后派来的两个宫女面面相觑一番,明知道这样走着去肯定会迟了,可她们偏偏拿曦郡主没办法。 谁让人家受宠呢?要是真惹急了,直接撂挑子说不去了,届时被罚的还不是她们?俩宫女心中皆是无奈,去晚了皇后娘娘罚,勉强郡主,指不定就是太后娘娘罚了。两者相较,她们宁愿选择皇后娘娘,到时候还可以推脱一番,只道是郡主要走的便好。 皇后召见了云宴和琪鸢琳琅三人,琳琅看着自家姑娘胖成个球还得气喘吁吁走路的模样,心里头不忍,便弯腰去将她给抱起来。“师妹,师姐抱着你走吧。”琳琅颠了颠怀里的肉团,虽然宫女说了,没多远的距离,可依姑娘这模样,等走到了她就先累死了。 “师姐最好啦!”某只得逞的团子不顾琳琅嫌弃的眼神,狠狠亲了她一口。只要不让琪鸢小姑娘走路,什么事儿都好商量!想着她低头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一波肥肉,心想难道是宫里的伙食太好了吗?怎么自己越来越胖了? 云宴只带了玉荨一人,将玉栀留在了住处。她侧眼见那俩人闹的开心,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有时看着琪鸢她就想到皇儿,她的小阿昭,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过的如何了? “朝凰殿。”云宴在皇后寝宫那儿停下来,抬头看着上边三个金漆大字,不自觉念出声儿来。 后头的宫女以为她不知晓到了,伏了伏身子:“郡主,这儿便是皇后娘娘在的朝凰殿。” 她当然知道。朝凰殿她呆了那么些年,她在最年少的时候住进这里,一生都在这里渡过。“恩,我知道。进去吧。”云宴低了头,由着身旁的玉荨搀着自己。 在朝凰殿,莫说低了头,就算闭着眼睛,她也知道哪里有簇花,哪儿还有池。前世皇后是在朝凰殿正宫里头自缢了的,齐禹本就不喜自己,更不可能重装朝凰殿,而自己也不想惹麻烦,就顺了她们的意,直接搬了进来。 “娘娘,曦郡主和两位姑娘到了。”正宫中有宫女俯身禀报着。上首的皇后倚在软榻上,微微眯着眼睛,听见宫女的禀报,她只抬了抬手,宫女便会意,低着头退了出去。 到了皇后跟前,琳琅自然不好再抱着琪鸢,便和云宴一人一边儿拉住她的胖爪子。宫女出来唤她们进去,三人便并排着走了进去。 “阿宴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万福。” “琪鸢、琳琅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金安。” 三人各自行了礼,却都没有依着规矩下跪。皇后挑了挑眉毛,笑着让他们起身:“快些起来吧。半蹲着和跪着有什么区别?若是累着了,太后又该怪本宫了。” 她的眼神带了些寒意,扫过底下的三人。云宴仗着太后宠爱,行礼向来是不全的,这两个野丫头也仗着云宴,居然只行半礼! 云宴只当没听出她的意思,拉着琪鸢琳琅到边上坐下:“知晓皇后娘娘最是疼我了。”若不是众人看着,她连行礼的功夫都没有。而琪鸢琳琅,这俩人闹起来可是能掀了这朝凰殿的,皇后居然也妄想她们行跪礼。 皇后这才直起身子,护甲一下又一下儿地敲在桌面上,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还是阿宴懂事。今儿召你们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前些天林尚书家的嫡女送了份花卉的帖子过来,特地邀请阿宴你和两位姑娘去府上做客。”(未完待续。) 112.荀梓清 “不过你也知道,这几天宫里头忙,我这一忙起来便昏了头,都忘了这事儿。也是今儿闲下来,我才突然想起有份帖子,这不立马就把你们给召过来了嘛。”皇后中间顿了一会儿,脸上笑意越发明显。 她唤了一旁的宫女上前来,将那烫金的帖子递给云宴。“我也没仔细看这帖子,不知道这宴请时间是什么时候。阿宴你快些看看,可千万别落了时候。” 看皇后这般模样,定是没有什么好事的。云宴心里边一叹,伸手接过宫女呈上来的帖子,将外边烫金的纸取下,打开了里边淡色染花香的宣纸,细细看了上边的内容。“娘娘,花会原是在今天的。阿宴就不打扰了,先回去换装,免得迟了。” 她合上纸张,将帖子递给身后的玉荨。就说呢,皇后这副模样肯定有事,原来是刻意将帖子给藏起来了,在这儿等着自己呢。不知为何云宴觉得皇后相比前世而言越发幼稚了,难道是自己活了两世的原因? 见云宴起身要走,琪鸢和琳琅自然不能再坐着。可苦了琪鸢小姑娘,走那么远的路过来,屁股都没捂热呢,这就得回去了?虽然这路不是她走的,但她也很累的好吗? 皇后自然不再拦着,派了两个宫女送她们出去。看着几人的背影越走越远,伺候在皇后身边的泉姑姑弓下身来:“娘娘,老奴觉得您这事儿做的不甚妥当。” 泉姑姑是皇后在方家闺房时就伺候着的,还是皇后乳娘的妹妹,也算看着皇后长大,因此说起话来便没了那么多顾及。 “姑姑,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且看着便是。”皇后挥了挥手,便眯了眼睛不再开口。 泉姑姑心下叹了口气,从那件事过后,娘娘便越发的听不进劝,也不知该去怪谁。想起方才的云宴,多好的一姑娘啊,懂事知礼,若不是皇帝做了那荒唐事,何会遭遇那等待遇。心里边再如何,面上也不能表露的,泉姑姑只能乖乖低了头站在一旁。 出了朝凰殿,云宴没说什么,倒是玉荨憋了一口气。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故意为难郡主吗?现在离花会开始,也不过两个时辰,郡主还得梳洗,还得算路上的时辰。“郡主……”皇后娘娘确实有些过了。 “玉荨。别说了,快些准备,还是能赶上的。”云宴伸手打断了她的话,玉荨要说的,她心里都知道,皇后是刻意刁难,否则再怎么忙,也不可能连派人送个帖子都忘了。而且她这般急匆匆把人召过来,就为了说这事,也是在耽误时间呐! “你们先回月华宫收拾,我回去换身衣裳再过来接你们。记住得快些。”御花园岔口处,云宴停下步子来,转身看着后边的一大一小,吩咐道。 琪鸢琳琅跟着走了一趟,完全就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会子说皇后召见,好吧屁股还没捂热乎么,又出来了,现在又要返回去换衣裳!“麻烦死了。”琪鸢皱着包子脸嘟囔了一句。 而云宴早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小宫女给她俩带路。“姑娘,请跟我来吧。”小宫女低声说着,头都不抬一下。 琳琅将琪鸢抱起来,姑娘若是能自个儿走回去,她能把名字倒过来写!“麻烦你了。”对着小宫女点点头,示意她在前边带路。 宫外,林府 今儿是尚书千金办的赏花会,给京里有名的人家都递了帖子,说是要让大家聚齐一番,好在春日末共赏春光。林府的小厮丫头一早就开始忙碌着,门前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宋皎到的时候,因为时辰已经差不多了,许多客人都来到了,前门正是忙碌的时候。见了宋皎,小厮忙行礼道:“小的见过宋七小姐,您快些里边儿请。”大小姐交代过,对宋七小姐可得好好招待着,他自然不敢马虎。 宋皎点头,正准备进去,里边就出来个穿绿裳的丫头,见了宋皎赶紧迎上来:“奴婢婵音,见过宋七小姐。您可算来了,我家小姐盼了好久了呢,小姐在里边招呼着海郡主她们,脱不开身,便让奴婢出来迎你,还望七小姐莫怪。” 婵音长的一般,但胜在嘴巧能干,林卿卿很是看重这丫头。 “哪里会怪,我与林姐姐一见如故,恨不能早点相识,我自然是理解她的。”宋皎的手搭在侍棋手上,身后跟着侍书。她今儿将抱琴抱画留在家里,特地带了侍书这丫头出来,就因为她年纪小好动,性子也好,指不定能帮自己找找人呢。 婵音见宋皎不怪罪,笑着搭了几句话,便迎了她往正厅去了。 “宋表姐!”身后女子微微焦急的声音响起,宋皎转身看去,见一个女子身穿缕金挑线纱裙,戴了几支琉璃水晶步摇,正快步向自己走来。 到了宋皎跟前,女子很快缠上她的手腕:“宋表姐,梓清可算等到你了,怎么才来呀!”而后也不管宋皎的反应如何,转头对着后边跟进来的小厮道:“瞧见没有,我可是宋七小姐的表妹,丞相府的表姑娘,居然把我拦下,真不知道你们府上的人是怎么想的!” 小厮见宋皎不说话,只当她是认了这个表妹,只得给那女子赔罪着。今儿来的都是贵客,甚至宫里头的皇子公主以及郡主都要来的,林卿卿特地吩咐了,没有帖子,不许放进来。可这位小姐手里没有帖子,却一直要往里边来,他们自然是拦下的。 谁想到这小姐的爆脾气,上来就是把他们几个门房一顿骂,说什么狗眼看人低,直把他们弄得欲哭无泪。直到方才见了宋七小姐,这女子突然说自己是宋七小姐的表妹,不信可以问问宋小姐,他们几个正犹豫呢,就被她给闯进来了。 “等会儿,这位姑娘说是宋七小姐的表妹,可有经过宋小姐的同意?”婵音听见她说的话,只道这姑娘没教养,自己没帖子妄想进来,却反而责怪尚书府的人。 “你……”女子蹙了眉头,正打算反驳,却发现宋皎居然挣开了自己的手。 “这位小姐,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个表妹?要是随随便便来一女子唤我一声表姐我宋皎都得认的话,那丞相府的表亲早就满天飞了。”宋皎淡淡的说着话,直把那女子呛得脸色通红。(未完待续。) 113.被赶出去 “表姐,我……我是梓清呀,荀梓清,你的表妹呀!”荀梓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皎,仿佛宋皎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般。 宋皎淡淡扫了眼这个姑娘,穿戴都是上好的,可怎么穿在她身上,却多了些俗气,像那暴发户一般的。而且她说她姓荀,荀家人?可是舅舅只有两个嫡女啊,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子清?“你是荀家几小姐?我怎么没见过你?” “表姐,我是荀家六小姐啊,你不记得了吗?以前你到荀府,还是我姨娘带的你呢。”荀梓清毫不避讳地说着话,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了看方才拦着她的小厮门房,好像在说看见没有,我真是宋家表小姐。 殊不知她一番话可差点让旁边的婵音和门房笑出声来,一个庶出女子,不好好呆在家里头伺候主母,反而跑来尚书府丢人现眼,这要是个聪明机灵的,指不定还能引起几分关注,可惜这却是个蠢笨的,平白惹了笑话。 她就说呢,哪儿又多出来一个表妹,原来是个庶女啊。宋皎笑了笑,对着婵音道:“带路吧。”婵音憋着笑,伏了伏身子,往前边比了手势,示意宋皎往那儿走。 荀梓清还没得意够呢,转头一看宋皎已经走了,而且连个招呼都不打。这可把她气坏了,因着她姨娘得宠,所以在荀府里头,荀梓清可谓是横着走了,被人捧惯了,自然也认为所有人都该捧着她,哪里受得了这种对待? “宋皎,我念你大我几分,唤你一声表姐,你居然不领情?我要告诉爹爹去!让他看看你这好外甥女!”荀梓清几乎快要跳起脚来,扑了厚厚水粉的脸上也皱成一团,将周围过往的人目光都引了过来。 门房正好好地劝着她出去,愣是没想到这位小姐居然开口就针对宋丞相家的千金!那可是宋丞相家的独女,千娇万宠长大的,哪里是她一届庶女能说得的? 本来往里边走的千金也都停下步子,两三个做一团儿,看着这场认表亲的戏。宋皎自然不愿意和一个庶女,还是个蠢笨如猪的庶女多说什么,她回身看了荀梓清一眼。“是吗?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舅舅怎么收拾我这个不听话的外甥女。” 真是个猪头!刚刚踏进林府的荀子衿听到宋皎这话,暗道不好,带着荀子悠赶紧的迎了上去,一人一边挽住宋皎的手。“表姐,别为六妹妹生气,她也是因为想进来和大家玩,可是没有帖子,一时恼了才会这么说话的。” 荀子衿口中说着劝解的话,可在场的除了荀梓清听不出来,其他哪个人不懂?荀子衿这是在变相说那庶女不分尊卑脾气暴躁呢! “是呀,因为只给了嫡女帖子。林姐姐又说是熟人聚聚,我和姐姐就没有带上六姐姐一块儿来,没想到她居然找上了表姐,真是不好意思。”荀子悠年纪小,但这弯弯绕绕懂得可不必别人少。这话不仅把她们姐妹俩给摘出来了,还不望再黒上荀梓清一笔。 周遭看热闹的算是明白了,合着是这庶女想来花卉,无奈家里头的嫡姐妹不愿带她一块儿来,所以就缠上了宋小姐,这纠缠不成,就演变成了辱骂?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个庶女。子衿呀,你家的庶女,可宠的比嫡女还娇贵呢!”有女子捂了唇,娇笑着道。 荀子衿歉意一笑:“给林府添麻烦了,也让诸位姐姐妹妹看笑话了。我这个六妹妹,从小乖巧,深得父亲欢心,也就有些任性了。” 宋皎对她们的弯弯绕绕不想参与,冷冷挣脱了荀子悠两姐妹的手,将手搭在侍棋手上。“子衿表妹回去记得告诉舅舅,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放出来乱认人,我丞相府的表亲,可不是什么人都当的了的。” 说完便不再搭理几人,跟在婵音后头往正厅去了。见宋皎走了,停下来看热闹的千金们自然也跟着走了,总不能让她们在这儿看那庶女被‘请’出去吧? “这位小姐,外边请吧。”门房看了先前那一出,对这个庶出的小姐越发没了尊重。荀梓清哪里受过这种冷落,当下跺了跺脚,冷哼一声:“你们等着!我回去告诉爹爹!” 看着那庶女如此傲娇的模样,众千金皆是摇了摇头,荀家庶女宠成这副模样,看来两个嫡女也只是面子上光鲜而已。 “姐姐。”荀子悠拉了拉荀子衿的衣袖,悄声道。方才她们姐妹俩一番话,不止脱了自己的身,更让那小贱蹄子在众人面前狠狠丢了一把脸,以后这目中无人狂妄自傲的标签,她是甩不掉了。 荀子衿弯了弯唇角,早就想收拾她了,在府里占着父亲的宠爱,尾巴都快翘上天了,现在丢了这么大的脸,还得罪了宋皎,真是自讨苦吃。“走吧,待会你多和宋表姐撒撒娇,和她亲近亲近。” 被‘请出’林府外的荀梓清走了不到两步,就被地上的石子绊倒在地,将她嫩白的手划了一道口子。“看什么看!”她抬起头来,冲着路过指指点点的人一声娇喝。 “不甘心吗?”一双织锦绣鞋停在荀梓清眼前,她抬起头来,只见身前站了个穿着华丽的女子,脸上蒙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眸。 “关你什么事?我回去自有人给我做主!”荀子清挺了挺胸脯,依旧高高仰着头。 够倔强。女子隐在面纱下的唇角弯了弯。“是吗?可是你方才骂的是宋皎啊,你觉得你父亲会因为一个庶女,去得罪当朝最有权的宋丞相吗?”看着荀梓清低了头,嗫嚅着不再说话,女子笑意越发扩大。 “我有办法,让你把她们都踩在脚底下。尤其是那个宋皎。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呀?”女子朝她伸出手去,荀梓清犹豫了一番,还是将手递给了她。 “你是谁?怎么知道方才得罪我的是宋皎?” “我名唤栀烟。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能让你得到你一直想要的,能让你,如愿以偿。”(未完待续。) 114.林府 “曦郡主到!”小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林府门前响起,门房赶紧跪身行礼。马车里头,玉荨先走了出来,玉栀跟在后头,两人将脚凳拿出来,一人一边扶着云宴和琳琅下了马车,琳琅站定了身子,回身将车里的琪鸢抱了下来。 “林府。”琪鸢伸着胖爪子指着上头的匾额,黑底红字,潇洒俊逸。云宴笑了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一起往府里头去了。 她们来的晚,宾客都已经到齐了,因此门外也就没几个人。“告诉你哦,往生镜,刚刚在府外,我感觉到了。”琪鸢将脑袋搁在云宴肩头上,看起来像是在撒娇。 往生镜,栀烟!云宴心里头一惊,面上却依旧淡笑着。栀烟出来了,那么清妃呢?是不是,也出现了? 小丫头引了她们几人到了正厅,那些小姐姑娘们已经三五个一桌开始说说笑笑了,见云宴进来,便纷纷起身行礼。“姐姐妹妹们客气了,阿宴出了点事儿,耽搁了一会,还望林姑娘海涵。”云宴怀里抱着个胖团子,对上头的林卿卿点了点头。 “哪里会哪里会,再说这距离花会开始,还有一盏茶时间呢。曦郡主这叫做准时准点儿!”林卿卿起身迎了过去,请云宴坐在上首。 上首处坐了海璇,宋皎,林卿卿以及萧潇,都是京里头有名的千金。云宴也不推辞,抱了琪鸢一块儿坐下。萧潇还记得这个胖团子,伸手掐了块点心递给她,琪鸢冲她呲了呲牙,捧着点心便开始吃起来。 小模样把这一桌的几个小姐都逗笑了。琳琅被分在了荀家姐妹这一桌,知晓她是曦郡主带来的,众人都对她客气的很,说话总是不忘带上她,就怕她尴尬。而琳琅瞅了瞅上首被当娃娃一样摆弄的琪鸢,不忍地闭了闭眼,果然为了吃的,姑娘什么都可以放下。 身为一只在天界长大的兔子,她怎么可以如此没有节操!可惜那头吃的开心的琪鸢眼睛里只有漂亮姐姐和好吃的,哪里顾得上琳琅。 人来齐了,林卿卿便站起身来,朝着在场的姑娘们温温柔柔地笑了。“小女卿卿,今儿在春末开这赏花宴,多谢各位姐姐妹妹以及两位郡主的赏脸了。”因为宫里头的公主年龄都比较小,最大的也不过五岁,所以这花会上,份位最高的就是海璇和云宴。 萧潇逗胖团子玩的不亦乐乎,到最后甚至把个胖团子捞到了自己怀里放着,都忘了萧贵妃让她多和云宴接触的事儿。听见林卿卿说话,她便笑着打趣道:“林妹妹客气,我们今儿可不是来听好听话的,花儿呢,快些带大家去看看呀。” 正忙着吃东西的琪鸢还不忘拍拍手,跟着嚷嚷两句,把萧潇看得直乐呵。 林卿卿也不卖关子,请了众人起身,跟着她一起往尚书府的花房去了。宋皎自是和云宴走在了一处,海璇看他们有话要讲的模样,笑了笑,上前两步,恰好避开了她们。 “阿宴,你听我说,苏沁换了人,这事你应该知道吧?”宋皎脸上挂着笑,手挽着云宴,好像在和她说什么笑话一般。 云宴点点头,还是决定把客栈的事告诉她。“我知晓,因为我在官道客栈里,就遇到真正的苏沁了,她,最后死了。”说起苏沁的死,云宴内心还是愧疚的,如果她当时求一求琪鸢,说不定她就不用死了。 宋皎早就猜到会出意外,紧了紧手心:“该死的。我派人去查了薛阳他们,和前世都有了许多不同。还有巽牵,居然没有这个人了!”她说的很小心翼翼,脸上是得体的笑,看起来就像在和云宴讨论哪朵花儿好看一般。 荀子悠见着她们走的那么近,悄悄拉了拉身旁的荀子衿:“姐,你看表姐和曦郡主。”荀子衿自然是看到了,宋皎果然厉害,连刚刚来京的曦郡主云宴她都勾搭上了,看来以后是越发不能得罪她了。“记着姐姐方才跟你说的话,知道吗?”荀子衿低声说了一句,便转头继续和别的小姐说笑着。 琳琅默默跟在她们身后,她用了仙术,将每个人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这是琪鸢交代她的,说这赏花宴上,很可能凑齐所有的人,让她务必注意着。 可是这些千金小姐们讨论的,不是衣裳就是首饰,琳琅听了半天都没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真的能凑齐吗?她往四周看了看,身边都是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在讨论着花哪朵好,哪朵香。 “琳琅姑娘,你可认识这花?”荀子悠见她一人站在那儿,以为她融不进姑娘们的圈子便上前去挽了她的手,指了一盆开得正盛的粉色花朵问着她。 琳琅被她一惊,有些没缓过神来:“啊……”荀子悠以为她不认得那花,便笑着说了。“这是牡丹花,现在四月,牡丹可不多见了呢!” 那是牡丹吗?琳琅细细看了看那盆粉色娇艳的花,偏小的花朵,叶片浓绿而密集。“这是芍药花吧?”牡丹的花朵都比较大,而且叶片疏松,不像芍药这么密集。 荀子悠本是好意缓解琳琅的尴尬,谁想到居然认错花了,当下脸色一红,边儿上不知谁噗嗤笑了一声,荀子悠的脸色越发涨红起来。 林卿卿原本正和海璇谈论着花卉,看见那边的荀子悠涨红了脸,招了边上的婵心过来问了问,便明白过来。她对着海璇道了声失陪,向着琳琅她们走过去。 “这确实是芍药花,琳琅姑娘好眼力。”林卿卿伸手抚了抚开得正艳的芍药,对着琳琅轻轻一笑。 琳琅摆摆手,连说不敢,只说自己在师父那儿见得多了,也就熟悉了。其实事实是,作为一只花妖,如果连同类都还能认错,她估计回了天界会被牡丹仙子和芍药仙子一顿胖揍。 “其实芍药和牡丹,大多数人都是分不清的,我当时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两者不同的呢!子悠妹妹和琳琅姑娘跟我过来,花房这边还有一盆绿牡丹,花匠照顾的好,开得正盛呢。”林卿卿伸手挽了荀子悠和琳琅,带着她们往花房另一边去了。 有了林卿卿那句话,荀子悠认错花的事便有了解释。她松了口气,对着林卿卿感恩一笑,便开始和众人一起赏花。(未完待续。) 115.续命 林府花房里,受邀的姑娘们说说笑笑地谈论着开得正盛的春花,云宴和宋皎几个被围在中央,几个小姐正笑着和她们答话,话语间皆是奉承。栀烟施了法,带着荀梓清一块儿站在旁边,姑娘们是看不见她们的。 “喏,看见没有,云宴和宋皎。那些千金小姐为什么都奉承她们?”栀烟伸手指了过去,眼睛却一直看着身旁的荀梓清。 到现在荀梓清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方才丢尽脸都没能混进来的林府,这个栀烟居然只是一个口诀,就把她给带了进来,而且那些人都看不见她们!她张着手,碰了一下从身旁路过侍女,那侍女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般,自顾地走了过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栀烟到底是谁? 此时栀烟已经褪去了脸上的面纱,没了朦胧掩盖的脸蛋光泽如玉,她握住荀梓清的手,脸上笑容轻绽,比花房里开得正盛的芍药还美上几分。“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的本事,我能帮你,做任何你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 想做又不能做?荀梓清心里边是防备着她的,毕竟这个栀烟是从路上突然冒出来的,可听着她的话,荀梓清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激动。“比如呢?”她要看看这个栀烟,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没想到还有点脑子,也不算太蠢笨。栀烟纤长的手指微微一点,那边正和人说笑的荀子悠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当众丢人,而且比方才认错花还严重,荀子悠再忍不住娇小姐的脾气,哇一声哭了出来。 荀梓清瞪大了眼睛,那个坐在地上形象全无的,真的是她那个乖乖女七妹妹吗?“你,想要我干什么。”她有些动心了,栀烟随手一指,就能让人出糗,若她再使些功夫呢? “很简单。我要你,进宫。”栀烟见她信了,便放开握住她的手,挑起荀梓清耳侧的一缕头发,在她耳边轻轻说着,吐气如兰。 进宫……荀梓清握了握拳头。在家中因着姨娘受宠,她也颇得父亲宠爱,跟荀子衿荀子悠两个嫡女比起来,她在荀府混的更加如鱼得水。可是出来呢?方才被赶出去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庶女始终是庶女,那些人不会因为父亲的宠爱,而高看她一眼。 “好,我答应你。”像是怕自己反悔,荀梓清飞快地应了。其实她知晓栀烟让她进宫干什么,要让她做人上人,那就只有进宫做妃嫔一条路。可是当今身上已经年过四十,都足以做她的父亲了。 栀烟满意地摸了摸她的脸,看着荀梓清在自己手下发抖,心里一笑。“这样才是好姑娘,放心吧。不要说你那两个废物姐妹,以后就是宋皎云宴,也得跪在你的脚底下,求你给他们一条生路。” 跪在自己脚下……荀梓清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宋皎和云宴,她们是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引人注意。可是,总有一天,她会让她们,跪在自己的脚底下,像卑贱的乞丐一般奢求自己的施舍。 见荀梓清脸上的笑容越盛,栀烟便越发的满意,一双狭长的凤眼扫过云宴宋皎。既然你们非要坏我大事,那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琪鸢原本正趴在萧潇怀里,听着几个姑娘说笑,突然她挣扎着要往云宴怀里去,萧潇见她执着,便将她递给了云宴,伸手刮了刮琪鸢的小鼻子:“小鸢真是调皮,只认曦郡主呢。” 琪鸢转过脑袋,打了个哈欠,将头搁在云宴肩上。云宴垂了垂眉眼,让身旁的玉栀去唤琳琅过来,然后对着身边几位姑娘说了声抱歉,只说琪鸢困了,送她上车休息。 琪鸢年纪小,几个姑娘都理解,只说让云宴快去快回便是。待琳琅过来了,她便带了琳琅一块儿过去,吩咐玉栀玉荨在这儿等着。 待离了人群好一段距离,琪鸢才从云宴怀里头爬起身子来。“就是往生镜,我刚刚又感觉到了。”她指着这四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宴。 琳琅心下一惊,这是出来了吗?可是又是谁呢?自己方才明明没有听到的啊。 往生镜?“是栀烟。”云宴抱着琪鸢,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去。这里虽然人少了,但林府来来往往的家丁侍女还是很多的,在这儿不好过多讨论。 果然出来了。琪鸢摸了摸身上那个粉色香囊,小爪子往东边一指。“就在那个方向。往生镜的气息。” 云宴没有犹豫,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心里却在想着,栀烟这时候出现,是为了什么呢?自己住在盛芳斋,她都没有出来,可现在却突然冒出头来,到底想干什么? 琪鸢的爪子一路往前指着,直到走到了一处不知名的破旧院落,地上的枯叶残枝铺了一地,云宴踩在上头,发出清脆而有律的‘喀嚓’声。 她们在一口枯井前停下,枯井旁边有棵早已死去的树,光秃秃的树干子被风一吹,格外荒凉。“出来吧,还有什么好藏的?”琪鸢从云宴怀里跳了下来,站在那棵树前,仰着头说道。 那树干上头慢慢浮现出一个女子,金缕衣织锦鞋,梳得是妇人坠马髻,手里提了个黑乎乎的东西。“嘻嘻,不愧是司命星君手底下的,居然能找得到我。”她坐在上头,双腿一摇一晃的。 云宴看的皱起眉来,这女子,根本就不是栀烟。“你是谁?”她有些不明白了,琪鸢不是说感受到往生镜的气息吗?为何不是栀烟? 琳琅慢慢握紧了拳头,她总觉得,上边这女子,很熟悉。可是在哪儿见过呢?她想不起来啊…… “我呀?我叫荀梓清呀。”女子依旧一摇一晃地摆着腿,她手里那黑乎乎的东西慢慢转了过来,将云宴吓得跌坐在地。 那是人头!七窍流血的人头!而且,那人头,和树干上坐着的女子,长的一模一样。 琪鸢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只伸了胖爪子指着上头:“不管你是何人,扰乱天道,必定受天道责罚。”这是续命术,将一个人的命,植入祭品的身体里,这个人将会得到祭品的阳寿。 荀梓清悠然一笑:“是吗?云宴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琪鸢和琳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巴不得早点收了你的命呢。”(未完待续。) 116.恩怨纠葛 云宴跌坐在地上,身下那些枯枝吱吱呀呀的响声让人毛骨悚然。荀梓清的话将她弄得一愣,虽然早就知道琪鸢目的不单纯,可她真的没想过,琪鸢会是来要自己的命的。 “休要蛊惑别人。你这孽灵,我道阴灵镜怎么会跑凡间来了,原是你带了出来。小心地藏王收了你,看你还如何害人。”琳琅走上前去将云宴搀起来。这个女子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之人,但天道不可逆,终究是逃不过一死。 树上的荀梓清歪着脑袋笑了笑,她手上提溜着的人头也跟着咧嘴笑。“是吗?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来收了我!”她长长的水袖一挥,身体慢慢消失在树干上。 “姑娘。”琳琅有些焦急地看着琪鸢,不明白方才琪鸢为何不拦下那女子。“没用的,幻术而已,我们追上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琪鸢转过身子,看着被琳琅搀着的云宴,她的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的汗渍,胸口一起一伏,显然还没从方才的事缓过来。“不管你信不信,我总归不会害了你就是。” 云宴低头看着这个到自己腰上边一点儿的女娃,从开始答应她跟随进京的要求开始,她就知道,女娃娃不简单。后来相处的多了,琪鸢爱缠着她,和她的皇儿一样可爱,她不愿怀疑这么一个孩子,会是要杀自己的人。 “我……”可是那女子也没必要跟她说这种话啊。云宴始终是犹豫了。重生而来,任何东西,都没有能活下去更重要。 知道这怀疑的种子种下去了,便再难消除。琳琅摇了摇头,却不知道怎么劝她。那女子说的,也算实话吧,她们确实是为了云宴而来,也不得不杀了她。因为命术需要回到正轨上,只有这样,天下苍生才能免去浩劫。 “回去吧,不然她们该担心了。”云宴低下身子,将琪鸢抱起来,在怀里头颠了颠。琪鸢乖乖的由着她抱,脑袋搁在云宴肩上,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盯着后头的枯树。 琳琅提了裙摆赶紧跟了上去。三人都不再开口。云宴将琪鸢送回了马车上,便一个人回了林府。 “姑娘,为何不跟她解释清楚?”琳琅给躺在软垫上的琪鸢揉着小肚子。这些天她吃的有些多了,再加上没有足够的运动,琳琅怕她会撑着了。 琪鸢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看着马车顶部,任由琳琅纤长的手指在她肚子上按揉着。“怎么解释?那就是实话啊。反正不管她信我们也好,不信我们也好,这十个人都快凑齐了,而命术,也该回去了。” 下凡也有半年多了吧?再不回去,星君有好吃的都不记得她了!琳琅叹了口气,认命地给她揉着肚子。 这边云宴回了花房里,林卿卿正给大家看着林府花匠悉心培养的七色芍药,姑娘们哪个不喜欢花,更何况是这种漂亮又稀有的花,一下子全都来了兴致,一个二个地围了过去, “怎么了?”宋皎看云宴脸色不好,有些担忧地道。跟在阿宴身边那两个姑娘,她总有种是敌非友的感觉,可她们又没做什么事,宋皎自然没证据揭穿她们,但心里还是不喜欢她们和云宴接触。 云宴摇摇头,只说是有些担心琪鸢。宋皎紧了紧掌心,阿宴有事情瞒着她,这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盛芳斋 栀烟坐在天字一号房里,面前还是那面妆镜,妆镜上穆雪娇媚的容颜浮现。“你可都看见了,我有给过云宴提示,至于她能不能甩开那两个天上来的,可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穆雪处在阴灵镜中,有些愤懑地垂着镜面。她就知道,栀烟不能信。可没想到居然能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清妃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你屡次三番给她用续命之术?那是活生生两条人命啊!” 最重要的是,因为小姐的重生,是栀烟推进的,所以小姐的灵魂有一半儿由着栀烟掌控,而栀烟所用的续命术,是上古禁术,是有反噬作用的,这作用自然而然就转移到了云宴身上! “嘻嘻。”女子清脆的声音如石下清泉,格外悦耳。栀烟脸上笑容更甚,而穆雪则是越发紧张。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许了她妖界之主的宝座。是妖界之主哦,不是你这种有名无实的妖王。”荀梓清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长发挽着坠马髻,落在胸前一缕。 穆雪对这个并不惊奇,能让千年花妖背叛自己的救命恩人,没一点儿大的好处,她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的。她只是好奇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她换了一张脸,可穆雪还是能认出她来。 清妃琳茵,前世一切事情的背后谋划者!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有如此强大的法术,又为什么偏偏要害小姐?可栀烟并不打算让她说话,只轻轻一挥手,穆雪便又被压了回去。 终于没了那烦人的声音,栀烟笑着起身。金缕衣恰到好处勾勒着她曼妙的身姿,每走一步都带着不可抗拒的魅惑。她不像一朵花妖,更像人们口中的狐狸精。“看来这身体还不错啊,这才换上多久,就已经能走动了。” 她围着荀梓清,拍了拍手。 荀梓清嘻嘻一笑,年轻漂亮的脸蛋像剥了壳的鸡蛋。她歪了歪脖子,上头隐隐现出一道血痕。“喏,快倒是快。不过这身体也太差了,不禁用,那小丫头不过念了两句咒,头都快掉下来了。”她有些抱怨地将脑袋低下来给栀烟看。 栀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了行了,好容易能找到个自愿的,你就别挑剔了。本就是凡人,能指望她多强?”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抚上了荀梓清的脖颈,只见那道血痕随着她的轻抚慢慢消失,细白如玉的肌肤又呈现出来。 “啊,总算是舒服了。你可不知道,我都不敢走太快,就怕脑袋掉下来,要是那小丫头拿住了我,我可不敢保证打不打得过她。”荀梓清动了动脖颈,嘟囔着道。 栀烟淡然一笑:“司命楠竹手底下的,身上还有荒古上神的神格碎片,这小丫头,倒是有些意思。”(未完待续。) 117.阮医正之死 从林府回宫的路上,云宴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只静静地倚在马车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琪鸢歪着脑袋靠在琳琅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宴,她始终是对她们起疑心了。 “琪鸢,我相信你们。不会白白冤枉我。”云宴下车前,转过头轻声说了话,也不等琪鸢应答,就说着玉荨的搀扶下了车去。 琳琅抱着怀里头的琪鸢,也跟了下去。“姑娘,我们真的,要让云宴的命术回到过去吗?”琳琅有些可怜这个女子,一切的一切她都没有错,她只想保住家人而已。 “若不然呢?让大梁一整个皇朝的命术,都因为一人不满而改变吗?”琪鸢突然有些不明白了,星君他为何要给云宴这么一个命术?可是再怎么想也没用,她改变不了什么的。 星君说,找到十个人,便可以扭转命术。现在都已经齐了,只不知道该如何扭转呢? 云宴回了宫里,先去太后那儿问了安答了话,这才拿着太后赏赐的玉佩回了自己宫里。刚一坐下就有些疲乏地闭了眼。“玉栀,你去太医院,召阮医正过来,就说我头疼犯了,让她来给我看看。” 从见过荀梓清后,她这心里就一直不平静,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了一样。玉栀见她皱眉,只当她是真的头疼了,连忙俯身应了,匆匆往太医院而去。 玉栀到太医院的时候,里边正忙成一团,女子尖利的哭喊声刺得人耳疼。“这是怎么了?还有没有规矩?”她伸手抓住一个药童的肩膀,话说得很大声。 好好的太医院乱成这副样子,怎么也没人管管? 药童有些慌乱,手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说话也是哆哆嗦嗦的。“回,回姑娘,太医院的阮医正,阮医正她,她死了……”后边药童还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玉栀只听进去一点,阮医正死了,吞金自杀。 阮医正,那个笑起来很漂亮,不会说话,但却对人很好的女子,就这么死了?玉栀有些不相信。“怎么会呢?她不是院首的女儿吗?你们为何不救她?”阮医正前些时候还给郡主看诊来着,突然就这么没了。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今儿早上,阿芜姑娘进去给阮医正送药,就,就发现,医正已经没气了啊!”药童一拍膝盖,摇着头说道。阮医正虽然不会说话,但待他们都好,他们也喜欢这个温温柔柔的上司,谁想到,说走就走了! 玉栀脑子里像灌了浆糊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云宴住的宫里的。原来人命这么轻贱,说没就没了。殿门处的小宫女给她打了帘子,玉栀深吸了口气,这才一步一步往里头去了。 云宴正在榻上休息,听见禀报说玉栀来了,她便坐起身来。可是进来的却只有玉栀一人,红色官服的阮医正并没有跟在后头。云宴心头一跳:“玉栀,阮医正呢?是不是正在忙?” “回郡主,阮医正,她,吞金自杀了。”玉栀一直没抬头看云宴,声音到后边也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 吞金……云宴暮然地瞪大了眼睛,她只觉手上的汗渍越来越多。“阮医正,怎么了?”阿懦她,为什么…… “郡主!郡主!”玉荨赶紧扶住她,玉栀也连忙端了桌上的茶水过来,俩人一起劝着云宴,只让她不要伤心。宫里头的人,可能今天还在和你争抢,指不定第二天就已经没了性命。 云宴哪里不知道这些,她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到最后赔进去是她所有的亲人,她哪里能不懂。可是,阿懦她为何会吞金自杀?“扶我去太医院!”她撑着小榻,想站起身来。 “郡主,去不得啊!” “扶我去太医院!本郡主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郡主一向平易近人,很少会自称本郡主。玉栀玉荨见拦不住她,只得遵命而行。 待几人赶到的时候,陈家已经来人收尸了。太医院里头乱了套,陈院首的夫人正趴在殿中央那一动不动的女子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陈家的下人都在劝着她。 “我好好的女儿,你偏偏要送进宫来!阮阮本就不比别人,你还说什么,锻炼,这下好了吧?你还我女儿命来,换我女儿命来啊……”陈夫人突然转过身,对着那低头不语的中年男子又是捶打又是哭闹。 中年男人正是陈阮的父亲,太医院陈院首。他一动不动站在那儿,任由妻子捶打,一句话也不说。陈家下人们赶紧拉开了陈夫人,有姑姑便开始安抚劝慰她,陈夫人哪里听得进去? 好好的女儿,说没就没了!阮阮虽不健全,可那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更何况女儿那么贴心懂事,当初若不是陈阮自己坚持和陈院首在一旁鼓动,她是誓死都不愿意让女儿进宫的。 云宴进来的时候,他们正要把陈阮的尸体搬运出去。这里毕竟是宫里,尸体晦气,怕扰了贵人。“等等,让我看看她。”跟方才在殿里的激动相比,云宴此刻格外平静。 陈家的下人们哪里敢拦曦郡主,都随了她的意,将盖在陈阮脸上的白布掀开。云宴走近了几步,陈阮的面孔已经发青,嘴角隐隐有些血迹,金块还塞在口中,不曾被拿出来。 阿懦,这是她的阿懦啊。云宴颤着手,抚上她的脸,玉荨玉栀全都捂住了嘴,但又不敢拦她。 “陈大人陈大人,阮姑娘她前几天就经常说些奴婢听不懂的话,我只以为是她有事,并没告诉大人,是我的错,都是我……”阿芜跪在地上,嘭嘭嘭地磕着头,脑袋上很快青紫一片。 “她说什么?”出乎意料的,云宴抢在了陈院首前头。阿芜却顾不得这些了,将陈阮前些天讲的话都讲了一遍。 在场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这阮医正说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是为何?只有云宴心头一惊,阿懦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阮姑娘说什么,十二年岁,当可缓缓归……”阿芜还在哭着回忆,这句话却直直打在云宴心里,挥之不去。 当归,当归……阿懦,原来,当归,是你要回去的意思吗?(未完待续。) 118.清水皇后 “什么?戚懦死了?”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琪鸢和琳琅皆是满脸不可置信。戚懦死了,那这十个人,还怎么凑齐?还怎么扭转? 云宴垂着眉眼,从太医院出来之后,她不曾说过一句话,玉荨玉栀看得揪心,只好把琪鸢琳琅请了过来,指望她们开导开导郡主。谁成想这俩人不像过来劝人,反倒是像来添火的! “姑娘,您就劝劝郡主吧,这不吃不喝的,奴婢们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玉荨理了理裙摆,给琪鸢跪了下去。若郡主的身子垮了,她们可如何跟王妃交代。 此刻琪鸢自己都快抓狂了,哪里有空劝云宴?好容易凑齐十个人了,接下来只要听星君的命令,扭转命术,就完了,结果戚懦死了!“我得去看看。”她从琳琅身上跳下来,也不管身后的人作何表情,便往外头跑了。 琳琅赶紧起身,对着玉栀玉荨抱歉了一声,也连忙追了上去。戚懦死了,她当然也着急,可还得照顾姑娘,不能乱了阵脚! 皇宫之中,华贵典雅的宫殿很多,当然,那些破旧得不为人知的地方,也是大有所在。 清水殿,这里不是冷宫,却比冷宫更冷。大梁的皇宫来自前朝,清水殿便是前朝皇后徐清水所住的地方,当年大梁军队攻进京城,徐皇后自知国破,为保皇室尊严,自尽于此。有人说清水皇后在这里下了咒,咒大梁有祸国妖妃,朝纲紊乱,不得安宁。 琪鸢走到这间破财宫殿,里边因为长久无人居住,积满了灰尘。但还是不难看出,在前朝兴盛时,这座殿宇的繁华。“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这宫殿里。”她边走着,边看着宫殿里的摆放。 可能因为清水皇后下咒的传言,这里几乎没人来过,所有东西都还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琪鸢的步子很轻,几乎听不见她踏进的声音。 “呀,司命星君座下的?”殿中央蓦然出现穿着金丝凤袍的女子,头上梳得是飞天髻,插了凤冠和十二支金钗,面上画了桃花妆,格外娇艳。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女人在这里。“我道是谁,原来是前朝亡魂,积怨颇深,不愿投胎转世,便留在这人间危害他人。”琪鸢立在原地,小手指着那女子道。 琳琅就跟在她身边,突然见这女子出现,还有些没缓过神来。这女子是谁?怎么姑娘会知道呢?“姑娘,她是谁?”方才听见戚懦死了,姑娘就冲了出来,一路往最偏僻的西边而来,进了这宫殿里头。 “前朝清水皇后。前世害了云宴她们的清妃娘娘。”琪鸢的娃娃音逐字逐句说着话,倒让人有些不习惯。其实从刚开始,她便觉得奇怪,十人里头为何偏偏没有那罪魁祸首? 那天在林府,遇上的荀梓清,用了续命术,可她身上有往生镜的气息,宫里也有。恰巧,就是这座清水殿。 徐清水仰头,笑得疯癫。涂了艳红艳色的唇长大开来,一口白牙全都显露。“哈哈哈,就算你猜出来有怎么样?你能奈我何?我能毁大梁一世,自然就能再毁一世!”她张开着手臂,凤袍上金线绣制的凤凰栩栩如生。 燕国被灭,皆因大梁的祖皇帝背叛燕帝,鼓动诸王们反燕。他大梁的兴盛,是踩着燕国皇室的尸体做到的啊!若燕帝是那等昏庸沉迷酒色的人,就算被灭国了,她徐清水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可她的夫君虽算不上聪慧,却也勤勤恳恳,一心为燕国江山社稷黎明百姓着想,到头却被自己最信任的臣子给拉下马来!从一国皇后变成亡国奴,徐清水怎么能忍得了?更遑论那叛国贼居然对她做出那等肮脏之事! 合着这么多事,全是因这个女人而起?琳琅忍不住了。“你本就阳寿耗尽,不乖乖进地府投胎转世,却在人间危害无关之人,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就是要让大梁乱,就是要让他们死!”徐清水画的精致的面容扭曲起来,手上的指甲蓦然变长,宛如地狱里勾人的鬼爪。 琪鸢往前走近了些,她能看见凤袍上泣血的凤目。“凤凰泣血,大亡之征兆。燕国国运耗尽,覆灭只是时间问题。既然你一个残魂能够躲在这儿这么久,也证明天道安排如此。我不想知道你们谁对谁错,让一切都回归正轨吧。” 这场乱斗,到底是谁的错?说云宴的重生有错,可她不过是为了保住亲人而已;说眼前的清水皇后有错,可她不过是替丈夫,替自己的国家报仇而已。都各自有理,谁都是对的。错只错在天道如此,而她们,偏偏要逆天道而行。 徐清水笑弯了腰,绵长尖利的嗓音在殿里回荡。“哈哈哈哈,回归正轨?你以为,我徐清水傻傻的等着云宴重生来复仇吗?我已经找好了傀儡,此刻,估计都已经进宫了吧……”她眯了眯眼睛,身体慢慢消失在殿中。 琳琅有些急了,上前便要去抓她。琪鸢一爪子拦下她:“别碰,怨灵身上的怨气,有可能伤到你的。她不过是徐清水留在这儿的一口气而已,真正的亡魂,估计已经进宫了。” “姑娘,那我们怎么办?那十个人凑不齐,天道被乱,届时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司命星君会不会被怪罪?”琳琅觉得有时候自己还不如姑娘来的稳重,可一想到这事带来的后果,她就冷静不下来啊! 前世云宴是三年后进宫,所以徐清水就挑了那时候下手,借了续命术,当了清妃,夺了宠爱。如果不出所料,本来云宴十人皆是大梁国运跨入巅峰的基础,也不知道徐清水从哪儿得知了,所以才逐一毁了他们十人吗?“看来星君的记命卷轴也有错,违逆天道,可不是云宴的错。” 徐清水先行违逆了天道,擅改天命,所以才有这后续许多事情!“快些找到徐清水此时的替身,将她的魂魄打出替身体外,然后再问问星君吧。”(未完待续。) 119.几人对峙 朝凰殿 皇后端坐在上方,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一起一伏的胸口却将她此刻的情绪表露无疑。碎了一地的瓷片残渣更让人慎得慌,周围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颤颤巍巍地不敢开口。 泉姑姑自然也跪在众人中间,皇后娘娘从得知那荒唐事以后,就变了许多,连带着整个人的状态,也变得不好了。“娘娘,听老奴几句吧啊?这圣上是皇家子孙,哪有不纳妾的道理?何况有方家在,您这地位也就没人能动摇。” 在场的都是皇后的亲信,泉姑姑说话也没了那么多顾及。 皇家皇家,又是皇家!‘嘭’一声,皇后手边的案桌被她拍得发出沉闷的响声,染了金粉的长护甲就这么被折做两节。“他是皇帝,就可以这般不自重吗?搞完亲妹妹,还要勾搭勾搭年轻小姑娘,他那年纪,都可以当人家父皇了!” 皇后娘娘真是急糊涂了!这话是能乱说的吗?泉姑姑也顾不得礼数,慌忙从地上起身,跑着到了皇后身边,伸手一把捂住还欲说话的皇后。“我的好娘娘诶,那是圣上,大梁的帝君呐!有些话可说不得的啊!”虽然在场都是亲信,但谁能保证这些人百分百忠诚呢? “姑姑,我十五岁嫁给他,替他掌管后宅。十八岁做了这大梁皇后,可是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如今他还是忘了我!”皇后扑在泉姑姑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都说新婚燕尔,皇后最初嫁给皇帝时,他还是皇子身份,却也对她宠爱备至过。可岁月催人老,保养再好,她也始终抵不过那些年轻的小姐姑娘。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顶顶粉轿抬进宫来,还得保持着皇后应有的风度,笑着说什么好好伺候圣上。 皇后能不心痛吗?她也是人啊,亲手将别的女人推上自己丈夫的床,她心如刀割啊! “娘娘,好娘娘……老奴知道您受委屈了,可是圣上要立妃,咱们,就算说了,也阻止不了啊!”泉姑姑理解自家主子的心情,可皇宫之中,即便是皇上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娘娘最大的错误,就是被年轻的圣上迷了眼,非要嫁入皇家来。 “姑姑,他若是普通封妃也就罢了,他要封那小蹄子皇贵妃啊!比萧贵妃还高一头!自古有后不立皇贵妃,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废了本宫的后位吗?”说到后边,皇后越发激动起来,伸手就要去摔旁边的茶盏,被泉姑姑赶紧拦下。 虽然是在朝凰殿里头,但这立皇贵妃,皇后却闭门不出,肯定得让人说闲话的。泉姑姑只得好声好气地劝着皇后,将道理都讲了一番,又是一通安慰,皇后这才平静下来。 “来人,给本宫梳妆。”皇后从泉姑姑怀里头直起身子,因为哭过嗓音还有些沙哑。地上有宫女应了,低头起身扶着皇后前去梳妆。 慈宁宫里头一片静悄悄的,太后沉着脸坐在上首处,身旁是穿了龙袍的皇帝,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胡闹!莫说她只是个庶女身份,就算是嫡女,这皇贵妃也是立不得的!”太后重重地跺了跺手里的权杖,沉闷的声音听得人一颤。 女子抖了抖身子,眼眶里的泪水就这么不自觉滚落下来,粉面桃腮的美人儿瞬间成了带雨梨花,让皇帝心疼不已,又哄又劝着说了好一番话,见她终于不再哭了,皇帝才看着太后,有了岁月痕迹的脸上带着股威严气息。 “母后,清儿她贤良淑德,甚得朕心,如何当不得皇贵妃?难不成这宫里,我想封个妃子,都不行了吗?”这些年来,因着顾及母后和阿寻,他已经停止选秀了。可每天对面那几张面孔,就算再漂亮也会变得无趣起来。 “皇帝!你眼中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了?你让皇后如何自处?让大臣们如何看你?”太后怒其不争啊。自古有后不立皇贵妃,皇帝却在皇后安好的时候,立了个皇贵妃,这不是明晃晃说着要废后吗? 太后说着,停顿了会儿,扫了眼躲在皇帝身后垂着眉眼的女子,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是荀家庶女?” 女子细声细气地答了。“回太后娘娘的话,小女是荀家,梓清。” “既然是个庶女,就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勾引皇上封你做皇贵妃,你荀家是不是妄图霍乱朝纲?是不是妄图反了我大梁?”太后怒目圆睁,话说的很重。 皇帝伸手将荀梓清护在身后,极尽失望地看了眼太后。“母后!封清儿做皇贵妃,是朕一个人的决定!您怎么能怪到她头上?圣旨已经拟好了,现在只是通知您一声而已,既然母后知晓了,那儿臣和清儿就先退下了!”他执起荀梓清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你……”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娘娘。”太后正欲说话,却被两道女声给打断了来。 只见殿门处,凤袍加身的皇后和一身暗紫色宫装的萧贵妃并排走了进来。两人皆是美人,就算如今过了年岁,也依旧气质无双。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只有这般女子才当的起高位后妃。 她们俩人怎么会一起过来?皇帝皱了皱眉,皇后和萧贵妃一向不合,今儿怎么了?“皇后和贵妃,怎么一起过来了?朕派去传话儿的人没能说清楚吗?”立皇贵妃是大事,皇帝早在拟圣旨前,就派人到各宫传了消息。 萧贵妃一眼就看见了皇帝拉着的荀梓清,嘴角的笑容略微有些尴尬。“这位就是荀妹妹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快过来,这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她执起荀梓清的手,唤了贴身宫女拿来一套珍珠头面。 荀梓清看了看皇帝,怯懦着不敢伸手。“行了!你那点儿小伎俩,别在朕面前用,看得心烦!”皇帝不耐地挥了挥手,萧贵妃僵在了原地。 “皇上这话可就不对了,萧妹妹可是关心新来的妹妹,这珍珠头面,本宫要,她都没舍得拿出来呢。”皇后淡淡的说着话。看来这次不得不和萧蔷站在一条线上了。(未完待续。) 120.阿寻 皇后从来没见过,皇帝会当众这么维护一个女人,甚至冷落了一向得宠的萧贵妃。看来这个荀家庶女,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怎么,这位妹妹,是看不上我们给的见面礼?” 她的声音本就尖利,现在拔高了声儿,便越发的刺耳。这事本就是皇帝错在先,太后也就任由皇后和萧贵妃来闹腾了,总之那女孩子,一脸的狐媚子相,哪里能做娘娘? 皇后和萧贵妃俩人就这样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将皇帝噎得够呛,硬是没能再说一口封皇贵妃的事儿。“行了行了!在这儿乱什么?朕决定的事,还由得你们后宫中人插手?扰了母后的清净。” “我看是皇帝你扰了哀家的清净!你这是要气死我吗?”太后猛然一拍桌,满殿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 “母后!”皇帝本指望太后给自己解解围,谁知晓自己母后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儿,他也有些恼了,拉起荀梓清,连行礼都顾不得,便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留下三个被气得不轻的女人,将慈宁宫搅了个人仰马翻。 云宴得知皇帝要立皇贵妃的时候,她正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帐顶。玉荨看着心疼,好好的姑娘,从得知阮医正去了,就成了这副模样,不吃不喝,连哭都不哭。 “郡主,奴婢伺候您起身吧?太后娘娘一定气狠了,您过去劝劝吧啊?”玉荨蹲在她跟前,轻声地劝着。其实哪里用的着云宴过去,现在慈宁宫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儿呢。自古有后不立皇贵妃,这皇后还健在呢,皇帝就立皇贵妃,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云宴居然听进去了,慢慢坐起身来,虽然眼神还有些空洞,但好歹愿意开口说话了。“恩,替我梳洗吧。” 这么久了,郡主终于是肯说话了。玉荨心里的石头像是落地了一般,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扶了云宴起身,给她重新梳妆,拿了套枣红色宫装正准备给云宴换上。“拿月牙白的纱裙吧。”云宴摆了摆手,她头上只简单的插了支步摇,什么都没戴。 玉荨知道她此刻心情不好,也就把口中劝诫的话咽了下去,乖乖拿了月牙白的纱裙过来,替她换上。待一切都弄好了,这才搀着她往慈宁宫去了。 慈宁宫门外的小宫女被遣散了,换了太后最信任的两个老姑姑守着门。云宴抿了抿唇:“阿宴听说皇叔要立皇贵妃,特地过来看看皇祖母。” 两个老姑姑对视了一眼,听里边没什么大动静,这才笑着给云宴开了门,说让她一人进去就好,太后正在气头上呢。 云宴晓得有些事带玉荨进去,只会害了她,也不强求,吩咐玉荨在前殿等着自己,而后才提了裙摆进去。 “皇后!够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皇帝喜欢她,立个妃子又能如何?”太后保养得当的脸上也起了些褶子,那原本和蔼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将下边那发疯了一般的皇后摄入眼底。 从皇帝拉了荀梓清出去,太后就遣散了殿里头伺候的宫女太监,只留了琼姑姑一人。因此皇后也便没了人前的顾及,疯了一般的磕头求太后不要让荀梓清进宫。 任凭边上的萧贵妃如何劝,她也像听不见一样的,依旧自顾自地磕头央求着。“母后,母后,不要让荀梓清进宫了,皇上都能做她父亲了啊!这让世人如何看待皇上?” 其实世人如何看待皇上,皇后并不觉得如何。毕竟他是皇帝,这个国家的主宰,多的不说,可是立妃这一点,还是能做主的。不过,立谁都行,就是荀梓清不可以!她和阿寻太像了,不是面貌,而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息。 方才初次一见,皇后便感觉到了。甚至她比云宴,更像上那么几分。 萧贵妃一头雾水,虽然不理解皇后为何一定要拦着那女的进宫,不过也知道这事儿对自己没坏处,因此也只是漫不尽心地劝了两句便不再开口。 见皇后的态度越来越坚定,萧贵妃抿了抿唇,也跟着跪倒在地。“求母后,莫让那女子进宫。” 得,原本指望摆平了皇后,谁想到皇后这次这么倔,这萧贵妃也是不嫌乱的慌,还要插上一脚。琼姑姑伸手拍着太后的背,给她顺着气儿。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您俩可就别惹太后娘娘生气了。皇上看得上那庶女,顶多封她个婕妤便是,不会有高份位的。”琼姑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在她看来,封个低位还是行的。 太后也是被这几个孩子气得不行,都已经是做人父母的了,还这么不能体谅自己!虽然方才她是强势拒绝了皇帝,可那毕竟是自己亲生儿子啊,哪里能舍得让他太难过。 “行了!别叫了,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哪里有什么皇后贵妃的模样?你们这是要气死哀家吗?” “母后。若我说,她和阿寻很像呢?”皇后突然便不激动了,很缓的语气慢慢儿说了这句话,惊得殿中三人都愣住了。 萧贵妃更是直接扑倒在地,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是阿寻?阿寻不是嫁给了云王爷吗?“娘娘,会不会,是您,看错了……” “我怎么可能看错?当初被我从龙床上抓下来,她就是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也不嫌弃恶心!虽然这女子不可能是她了,但放这么一个祸害进宫,本宫是绝对不同意的!”皇后说着,重重地呸了一声。 “皇后!你别太过分了,哀家念你当年受了委屈这才一直放纵你,谁想到你越发不知收敛!”太后突然就急了,手将身旁的桌子拍的响亮。 皇后不屑地笑了笑。“有胆子做,就得有胆子认。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啊,太后娘娘,亲儿子和亲闺女滚上了一张床,您怎么看?” ‘啪’一声,皇后被太后一掌打得偏过头去,嘴角一抹血迹涌现。 亲儿子,亲闺女…云宴摇着头,不不可能,母妃是十九皇子的女儿,封了郡主,怎么会变成太后娘娘的女儿?又怎么,会和皇上扯上关系?(未完待续。) 121.双生梨花 原本紧闭的门被推开来,云宴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纱裙,头上只簪一只步摇,低头站在外头,也不开口说话。 “阿宴,阿宴,你听皇祖母说,不是那样的……”太后见她低着头,自然是听见了皇后方才的话,她有些慌乱,便要过去扶云宴。 云宴抬头看着这个已经年轻不再的女人,突然笑出声来。她感觉,这重生,好像一场无谓的笑话,到头自己要报复的人,却是自己的亲叔叔?或者还有可能,是自己亲亲的父皇吗? “皇祖母,我说呢,郡主里边,你为何对我最好,原以为是看在云王府的面上,谁能想到,我是您,亲亲的外孙女呢?”云宴此刻脑子里乱的很,母妃,皇帝,清妃,还有前世所有的事,像浆糊一样在她脑袋里不停变换。 皇后带着笑,看着眼前一老一少对峙。“阿宴,这个消息好玩不?你有可能,是公主呢~”她拉长了尾音,带着嘲讽的目光将云宴浑身看了个遍。 “你住口!”太后喝了一声。再回过头,却发现云宴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门口的两个老姑姑见云宴跑了出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面前过去。 云宴连玉荨都没有唤,只一人提了裙摆,跑得有些快。出了慈宁宫,她这脑袋里才慢慢清醒过来,她知道皇后那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若自己真是皇帝的女儿,他们又怎么会让自己嫁给齐禹呢。 “云宴。”琪鸢找遍了皇宫,这才看见独自在御花园里走着的云宴。她唤了云宴一声,急忙跑上去拉住她,也不管她现在如何了,只拉了她往月华宫而去。 “方才我查了,薛阳的命术,消失了……”本来就死了一个戚懦,现在还没了薛阳,眼看着十个人快要凑齐了,现在却一个接一个消失不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阳吗?云宴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段绣的鞋面上。“我有些怀疑,自己的重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好累啊……”她不想动了,甚至不想去替前世的云王府报仇。 做了那么多,到底是为何呢? 月华宫越来越近,云宴松开了琪鸢的手,倚着宫墙慢慢蹲下身去。这地方她呆了两世,却第一次如此迷茫。 琪鸢蹲在她跟前,伸着胖爪子拍了拍她的头发。“你不是还要替自己报仇吗?云王府呢?你还没找到前世的清妃,怎么就这样放弃了?” 她搀着云宴,两人一起往月华宫去了。琳琅守在殿门口,见琪鸢扶了云宴一起回来,也不说话,只上前接过云宴,将她扶到榻上坐下,便出去了。 琪鸢见她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说再多都没用,对自己产生怀疑,便只有靠自己去解。 她也跟了出去,将房门关上,只留下了云宴一人在房间之内。 月华宫有个小小的后厨,琪鸢在里边翻找吃的。她有些饿了。“啊,找到了!”看着蒸笼里早上吃剩下的一些水晶饺子,琪鸢拍了拍手,正打算将它端出来,却发现那东西慢慢消散开了。 怎么回事?琪鸢抬眼看了四周,墙壁开始慢慢褪色,东西也由慢到快的变动着。“姑娘!”外边察觉到不对的琳琅也赶紧跑了进来,伸手抱起地上的琪鸢,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琳琅,这是怎么了?”琪鸢搂着她的脖颈,四周的景象还是在不停变动着。 琳琅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眼睛盯着眼前的东西变换。“姑娘,该是有人动了往生镜。”在她还是小妖的时候,便有修为高深的妖怪和她讲过,往生镜不止能让人重回过去,更能扭转当下的时间。 “那云宴……”扭转了时间,云宴又会如何?琳琅也担心几人的命术会不会再次改变,她抱着琪鸢往外头走去。外边原本的宫女太监全都消失不见,原本就清冷的月华宫越发的寂静冷清。 不用想都知道,云宴肯定是不再这里了。“去朝凰殿。”琪鸢趴在琳琅怀里,这里的景物已经定了下来,不再变换,可是却多了些奇怪的气息。 宫里头像无人一般,清冷得可怕。琳琅用了法术,驾云到了朝凰殿。这里没了原先的金碧辉煌,反而变得陈旧,有些地方甚至还布满蛛丝,怎么能想象是皇后的寝宫? 俩人径自往暗世而去。里边混了血腥味,还有些难以辨别的刺鼻气息,闻起来格外让人难受。 里边只有两个女子,一个趴在地上,另一个挺直背的站着。听见后边的脚步声,站着的女子转过头来,面上是淡淡的笑意。“小女琳茵,久闻二位大名。” 清妃琳茵,终于出来了。 “徐清水控制了你,可是依着你的能力完全可以逃脱,为何要听她的,来这儿害人?”琪鸢依旧呆在琳琅怀里,胖爪子伸出去,指着对面的琳茵。 “谁让我本就恶毒?梨花开成双,一朵向阳,一朵面地。见不到阳光,便只能在阴暗里生长。你说,是吧?琳琅。”琳茵不管如何,面上都是淡淡的笑意。 她低下头去,脖颈后头一朵梨花的图案赫然出现在琳琅眼里。原来,是她!琳琅从化形起,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孪生姐妹,但梨花双开,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另一朵面地梨花,好像被人折了去,原以为她已经死了,谁想到不仅没死,还修炼成了人形。 “即便我对不起你,你也不能,替徐清水害人啊。”琳茵和她,一根枝丫上同生长,吸着同样的养分,却过到如今截然不同的地步,到底该怪谁? 地上趴着的女子气息越来越弱,琪鸢知道,那就是云宴,前世的云宴。可她救不了云宴啊,时间强行扭转,琪鸢更加不敢妄动。 琳茵笑了笑,面上逐渐变换着,徐清水的脸又浮现出来。“怎么,心疼?若是心疼,你怎么会独自占据阳光,让琳茵,成了所谓的暗黑者?” “我……”琳琅有些语塞,她将怀里的琪鸢放在地上,慢慢朝着徐清水走过去。本就是同根生,琳茵变成这副模样,她如何不疼? 还不待琪鸢出声,眼前一道刺眼白光一闪而过,她眯了眯眼睛,感觉自己人搂在了怀里头。“残魂一只,还企图混乱世间,痴心妄想。”男子的声音永远都是淡然的,如珠如玉。(未完待续。) 123.结束 “星君!”琪鸢搂住他的脖颈,甜甜地唤了一声儿。 许久不见,小丫头倒是长胖了许多。楠竹伸手揉揉她的花苞头,这才看着对面忽而变化的徐清水,原来是她搅了原先的命术。“燕国国运已尽,大梁攻燕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却因此冤魂不散,躲在这宫中害人无数,现在早已过了投胎转世之时,你便是后悔,也没有退路了。” 现在徐清水若不死,所有一切,都没法回归原来的轨迹。 国运已尽,又是国运已尽……徐清水仰头,笑得有些急促。“便是我燕国要亡,也轮不到一个卑贱小人来亡!我徐清水,做人的时候都不怕他们,现在做了这么多年鬼,还会怕什么吗?” 她说着,从袖口里拿出来一面小巧玲珑的镜子,是面镶了银的铜镜,上边繁复的花纹交错着,格外漂亮。 竟是往生镜。楠竹微微有些惊讶,上古往生镜,居然会在她手里。“你可知道,操控往生镜,需以灵魂为祭奠。”徐清水真是疯了,明知道在自己手底下是没法改变什么的,还要拿出往生镜来赌一把。 琪鸢趴在楠竹怀里头,她已经好久没见星君啦!此刻一见楠竹,便好像得了水的鱼儿,原先的担忧顾忌都消失不见。因为有星君在,所以不会出事儿的。 徐清水自然听懂了楠竹的话,可她除了拿往生镜一搏,还能怎么做呢?“反正我什么都没了,就剩这残魂一条,若能改了这天道,我也不算吃亏!”她说着,念起了一段段让人听不懂的经文。 小小的往生镜在她手里发出微弱的光,随着她念咒的时间越长,那光便越亮。楠竹并不阻止,也许这才是徐清水最后的归宿,成为上古往生镜的祭品。 琳琅看着那镜子越来越亮,心里边像是着了火一样的。她总觉得,有什么快要发生了。“不要!”琳琅往徐清水那儿扑过去,却已经晚了。镜子发出的白光,将徐清水整个包裹起来,那是往生镜的反噬,它在吞噬召唤者的灵魂。 来不及了,一切都晚了。琳琅跌坐在地上,这里很潮湿也很脏,她同地上的云宴都好像没有感觉一般。已经结束了……徐清水用命在搏一条出路,但往生镜却并不给她这点生路,而琳茵,也跟着去了。 “星君。”琪鸢知道,那白光散去后一切就该结束了。该回归正轨了。 楠竹拍拍她的脑袋,胖兔子果然是靠不住的,幸好自己来了,否则徐清水便直接改了这所有命术了。“走吧,该回去了。”他抱着琪鸢转头往外边走去。 琳琅含泪看着眼前已经消失的差不多的白光,再看看趴在楠竹怀里往后看着自己的琪鸢,心下一狠,还是往白光里冲了进去。姑娘,谢谢你这几天对琳琅的好,梨花本双开,她没有错,只错在天道而已。 琪鸢眨巴着桃花眼,看着琳琅毫不犹豫地冲进那团白光里头,越发剧烈的光线刺得人眼睛疼。“星君……”她轻轻唤了一声,楠竹停下步子,将她放了下去。 琪鸢落了地,往方才白光存在的地方走去,现在那里已经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云宴趴在地上。琪鸢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块水色的碎片,她把它揣在怀里,又解下身上的一块玉佩,放在云宴掌心里头。“拿着吧,你是个好姑娘,会有好命术的。” 做完这一切,她才慢慢走回楠竹身边,由他抱起自己,俩人便这么一块走了。 “那小仙女走了,你不难过吗?” “难过,可是星君说过,那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我拦不住的。既然如此,倒不如随了她的心意。”红色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大梁天启四十八年 曦郡主今儿入宫,宫里头好不热闹,都在为这个皇家最受宠爱的郡主的到来做着准备。 “郡主,快入宫了,也不知道太后娘娘还记不记得郡主。”青衣的小丫头给云宴打着扇,半开玩笑的说着话。 云宴有些无奈,玉栀这爱调侃的性子,还是没好!不过想起自己那皇祖母,她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就你话多,过会进了宫,可不许乱说话!” “是是是,奴婢都知道的,都交给玉荨姐姐来说!”玉栀捂了唇,像是有些抱怨。 边上正绣一方春色海棠的玉荨放了手中的针线,作势便要来打她。“小妮子越来越油嘴滑舌!” 云宴看着两个丫头笑闹,也跟着弯了眉眼。她白嫩的手中轻轻摩挲着一块玉佩,很普通的玉佩,不算很大,但光泽却很好,这是她出生自带而来的,人都说曦郡主衔玉而生,是顶好的命术。 青釉的马车路过丞相府门前,里边的宋家七小姐正和丞相夫人发着脾气。 “不去!不就是个郡主吗?还得专程让我去接她?”宋皎有些不满地皱了眉头。她和那云宴又不熟,娘却一直让自己去找她,烦都烦死了。 丞相夫人对这个宝贝女儿那可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别说骂了,就连一句重话,她都是舍不得说的。“乖娇娇,听娘的啊,跟云宴多玩儿,总归是有好处的。” 然而宋七小姐依旧我行我素,不搭理自己娘亲的要求。 这边苏将军府里也是一片忙乱。苏沁有些畏畏缩缩地站在正厅里,任由上首一脸富贵相的老太太打量着。“恩,是个好孩子。名唤沁是吧?以后,就叫你沁姐儿。” “谢老夫人。”苏沁有些激动地磕了头。她从小没了父母,被苏将军养在外宅,可现在年纪大了,她和苏将军说想要嫁个老实本分的人,不想靠苏家的接济了。没想到苏将军说要认她做女儿,便将她带回了苏家。 老太太看她懂事知礼,长的又不错,心里的满意便又多了几分。好苗子,进了宫,一定能给苏家带来更高的地位。 三小姐苏怡和四小姐苏熙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底看到一丝惋惜。多好的姑娘,以为来苏家享福,却不知道,这是被人,卖进宫去了啊。 宫门处,云宴下了马车,眯着眼睛看了看宏伟的城楼。“我回来了。”她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说这么一句话。 一切,都回来了。(未完待续。) 123.雀之 我这是在哪儿呐?琪鸢睁开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她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脑袋,眼前才慢慢浮现出一些人物,他们不停变换,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 又是这场景,和上次在客栈,见到聆虚的场景一模一样。 “嘿,玪月小丫头。”女子俏皮的声音传来,琪鸢往四周看了看,原本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地方,慢慢走出个穿了水色纱衣的女子,她脚上一串金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又是这个名字。琪鸢皱了眉,怎么这些奇奇怪怪的人,都喜欢叫自己这名字?“你是谁?”她往后退了退,不想离这女子太近。 “阿拉,别怕。我可是好人呢。”女子脚上的铃铛又响了两声,她走到琪鸢跟前,蹲了下来。 琪鸢依旧是那小包子的模样,用红绳扎了两个花苞头,小脸肥嘟嘟的,一双桃花眼分外好看。女子偏头看着她,伸手想掐一掐她的脸,却被琪鸢给避开了。 “你是谁呀?”琪鸢虽然长的像个包子,但最讨厌别人动不动掐她脸了! “我吗?”女子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叫雀之啊。”她伸手过去,强行揉了揉琪鸢的脸,像搓面团子一般。 要不是实在够不到,琪鸢都想咬她的脸一口!虽然自己是只兔子,长的像个包子,但她也不能这么随意! “阿拉,我忘记了,玪月小丫头不认得我呢。”雀之偏了脑袋,头上的流苏在发间穿梭。眼前的小丫头,和宸妁她越来越像了,除了这一双眼睛。 宸妁是漂亮的凤眸,可玪月小丫头,却有一双温润的桃花眼。 废话,当然不认识你!琪鸢白了她一眼。“你是谁?你认识一个叫聆虚的人吗?”他们都是在这个地方出现的,说不定是熟人呢? 雀之眨巴眨巴眼睛,伸手变出一支玉箫,将她递给琪鸢。“聆虚啊,我认识啊。喏这是我,给你的礼物。”玉箫很漂亮,上面没有刻什么东西,纯净得很。 又是礼物。琪鸢有些半信半疑,上次聆虚说给她礼物,差点儿没把她给吓死。这个叫雀之的,也说要给自己礼物,可这玉箫,看起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迟疑,雀之俏皮一笑,露出八颗糯米白牙。“喏,别怕,我哪里能害你。你还没出生时,我可是最喜欢你了。” 那时候还在魔界,她跟着宸妁住在一起,听着宸妁说肚子里孩子的动静,雀之也忍不住欢喜。这个孩子,是荒古上神,唯一的血脉,就算丢了性命和神格,他们也得护住她。 没出生之前吗?“那你肯定认识我娘亲咯?她是不是一只好大的兔子,雪白雪白的?”琪鸢握着玉箫,伸手大大地比划了一番。 雪白的大兔子?雀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小玪月为何觉得,你娘亲是只雪白的大兔子?”想起宸妁变得浑身毛茸茸的,长了长长的大耳朵的模样,雀之便忍不住笑意。 “星君说,他在不周山捡到我的时候,我是只还没化形的兔子,白色的,可好玩儿了。那我娘亲,肯定也是只兔子!”琪鸢说的很肯定,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看着雀之,好像在问她: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雀之拉起她的小手,往前边走着。很奇怪,原先那些被白雾遮挡的东西,在雀之走过后都一一显露出来。有花,有草,有树木,甚至还有房屋。 俩人在一架秋千前停下,雀之将琪鸢抱了上去,让她抓牢两边的麻绳,用手推着她荡秋千,口中缓缓说着话儿。 “你娘亲啊,她叫宸妁,是姻缘上神。她长的很漂亮,也最喜欢对我们撒娇……” “雀之姐,雀之姐!”宸妁穿一身红色的衣裳,从远处飞奔而来,也不顾自己跟个球一样的肚子,就要往雀之身上扑。 惊得雀之起了一身冷汗。“阿妁!说过多少次了,有了身子就注意点儿!也是缘君他顺着你,换作是我,直接施法把你锁着,锁到孩子出世再放出来!” 宸妁笑着讨扰,雀之哪里能再生气?上神之中,宸妁她是最小的,众神都让着她宠着她,哪里舍得骂一句。 笑闹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让人直泛恶心。雀之将怀里还在吐着泡泡熟睡的孩子递给宸妁,在她身上施了个口诀,宸妁整个人便被一层光笼罩起来。“雀之姐,我不要自己走,我要去找缘君……”她拍打着,眼泪不停地流,看的雀之心都碎了。 可是这次真的由不得她啊!“阿妁,从今以后,你只有自己了。” 天界举兵攻打魔界,说上神不公,与魔界一起准备逆天而行。五界联合对付魔界和几个上神,也不知蚩魇从哪儿弄来的东西,夺了上神神格,没了神格的上神,就好像没了魂魄的凡人。 聆虚他们为了掩护自己和宸妁逃出来,估计已经……雀之强忍住泪水,不再看宸妁的哀求,狠心念了咒术,送宸妁离开了魔界。 “然后呢?我娘亲呢?你怎么样了?”琪鸢坐在秋千上乖乖地听着雀之说故事。 “我?我的神格没了,我死了啊。至于你娘亲,她,也死了。”雀之想哭,却发现根本流不出眼泪来。 神格没了,自然也就活不下去了。 琪鸢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那块水色的碎片,递给她。“你说的,是这个东西吗?我还给你的话,你还能复活吗?” 如果雀之可以复活,是不是娘亲也可以复活? 雀之握住她的胖爪子,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不能的。这是我的神格碎片,我将它打散了,再也恢复不了。小玪月啊,你是荒古最后一脉传承了,一定要记得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天帝蚩魇,是杀了你父母的凶手!” 天帝吗?琪鸢有些愣神,六界之中地位最高的人,是她的仇人,她一个连化形都得靠丹药的兔子精,恩,也有可能是上神,要怎么报仇? “快些长大吧,小玪月。”雀之将水色的碎片一点点融入琪鸢身体里。(未完待续。) 124.长大? 和聆虚一样的,雀之将那水色的碎片缓缓打入琪鸢体内,但和上次又有些不同,灼热的感觉不再,反而是很温润的触感,像一泓清泉,缓缓流过。 那气息让琪鸢的身子都舒展开来,像是压抑了多年的力量得到释放,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她睁开眼睛,还是司命府的房间里。身上好像少了什么束缚一般,轻松了许多。琪鸢扭了扭脖子,掀起身上的薄被,赤脚下了榻来。 屋子里很简洁,一点儿也不像女孩子家住的地方。只因当初司命星君说了,神仙嘛,在哪儿都能睡得,何必铺张浪费,所以琪鸢只得含泪住进了这房间里。 现在已经是大早上了,初生的太阳还有些刺眼。琪鸢推了门出来,伸手挡了挡前边的阳光,眼神瞟到自己的手上,却猛然愣了一会儿。 她握了握拳,纤长漂亮的手跟着弯了弯手指。琪鸢有些不可置信,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该不会还没睡醒吧?”这手怎么跟她的不一样啊! 琪鸢低头看了看,却发现身上穿的粉色衣裳不知何时变成了月牙白的纱裙,一根银色绸缎挽在腰上,就连头发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到了前边来。“乖乖,难不成那不是梦?”她有些喃喃。 想起方才梦中看到的那个女子,她说她叫雀之。雀之给她讲了许多事情,说自己的娘亲不是只胖兔子,而是什么上神……在琪鸢看来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嘛! 可是池水中映出的倒映让琪鸢有些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一个梦……清澈的池水里头,映出女子家娇美的容貌,高挺的鼻梁,一双桃花眼陪着纤长如蝶翼般的睫毛,肤如凝脂,唇红齿白。 她赤脚站在池边,黑长的青丝垂落足跟,月牙白的纱裙缥缈,从身后看去,好一个仙气十足的仙女儿!夏夜原本奉命来喊胖兔子起身,却没想到在池边见到了这么个美人儿,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司命府很少有仙女儿能进来,毕竟巴望着司命星君的那可不是一般多,所以星君特地加强了防范,就怕仙女儿闯进来。而且这个仙女长的,比广寒宫的嫦娥仙子还美上几分,她又是进来干嘛的? “这位……仙子?敢问来司命府,有何贵干?”夏夜搓了搓手,选了个仙子的称呼,这样如果她确实是仙子,那自己也叫对了,如果不是,那也有了尊敬之意。 琪鸢抬头看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置信。“你叫我什么?”仙子?夏夜哪里会这么称呼自己!不叫胖兔子那都是客气的。 看她惊诧的模样,夏夜以为搞错了,立马改了口。“小仙没见过公主,敢问是不是青鸾大帝之女青熙公主?”这天界,便只有青熙的大名能和嫦娥仙子比一比。 “你傻了吧?”琪鸢张大了口,仙子就算了,现在还变成公主了!“我是琪鸢呐!”再任他猜下去,指不定什么上仙都蹦哒出来了。 什么鬼!夏夜觉得,昔日的胖团子一夜之间居然变成了如此娇美的仙女儿,那感觉简直是无法形容的。“琪鸢?”他觉得一个踉跄已经表达不出自己的惊愕,所以便扑上去打算掐一掐这人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 琪鸢往后退了退,轻巧地避开了夏夜。“干嘛呢你!不准碰脸!”小时候捏就算了,现在她都长这么大了,居然还捏脸,像什么话! 活的,居然是活的!夏夜连连摇头,不得了不得了,胖兔子在天界呆了一百多年都还是那副团子模样,想不到下了一趟凡间,居然就成了这么貌美的模样! “你这是长大了?”夏夜上上下下将琪鸢看了个遍,还是不敢想象,这居然是昨天还趴在星君怀里头哭的要死要活的胖团子! 琪鸢白了他一眼:“难不成是你长大了啊?”果然像星君说的,就知道问些废话!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不习惯这身月牙白的纱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来就成了这模样。难道那雀之说的是真的?宸妁是她娘亲,而天帝是她的仇人…… 正想着呢,就被夏夜一把抓住,拖着往司命星君那儿去了,也不管她如何叫喊,夏夜都只答一句。“星君养了你那么多年,现在终于长大了,肯定得让星君知道啊!”知道这几年的粮食没白吃啊! 两人就这么一个拽一个拖,到了楠竹的房间门外。此刻楠竹正在里边写着命术,门微微敞开,能看见他红色的衣裳摆动。 “星君!”夏夜大喊了一声。边上的琪鸢想拦却已经为时已晚。 楠竹抬起头来,便见外头夏夜拉着一个仙女儿,因着是个脸盲,司命星君这一会子也认不出她到底是谁。“进来吧。”他淡淡吩咐了。 得了令,夏夜拖了一脸不情愿的琪鸢进来了。“星君,你看她,你看她是谁?”夏夜将琪鸢往前推了推,有些兴奋的指给楠竹看着。 不容易啊,星君养了一百多年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楠竹掀起眼皮扫了一眼,继续写着命术。“不认识。” 看吧,她就知道。依着星君的性子,能让自己进来,估计都是看在夏夜的份上。琪鸢瞅了夏夜一眼,这不是带她来看司命星君翻白眼的嘛! “星君,你再好好看看啊!”夏夜依旧不放弃。他就是不告诉司命星君,等过会说出来,不用猜都能知道,星君该是如何惊愕。 即便夏夜如何激动如何手舞足蹈,楠竹依旧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对于夏夜的提问也还是三个字回答了。“不认识。” 太冷了!琪鸢缩了缩肩膀,总算明白了那些仙女儿为何对司命星君又爱又恨。“星君,我是琪鸢啊!”她不要坐冷板凳啊喂! 楠竹手一抖,慢慢抬起头来。眼前站着的姑娘,一头青丝曳地,月牙白的纱裙系了银色绸缎,肤如凝脂,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格外漂亮。 “星君,我真的是小鸢啊!”怕他不相信,琪鸢伸了胳膊出来,那里有一块焰形胎记,是打小她就有的。(未完待续。) 125.路遇碧水 楠竹自然是看到了那胎记,心里的疑惑也变为了讶异。那天他从凡间将胖兔子抱了回来,因着那小仙女的死去,胖兔子还有些闷闷不乐,一个人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谁想到出来以后,便成了这副模样! “先出去。”楠竹继续沾了沾墨,提笔在竹简上写着。 原本还指望看看星君被吓一跳的夏夜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怎么了?星君居然不感兴趣的样子?难道胖兔子长大,星君早就猜到了吗? “是,小鸢这就出去!不打扰星君了!”可高兴坏琪鸢了。她就等着司命星君那句话呢!谁愿意呆这里头看司命星君的冷眼儿啊? 待两人退出了房间,楠竹才搁下手中的狼毫笔,手上因为方才一抖,沾了些墨,晕开一片黑色。楠竹盯了那片黑色良久,有些无力的放下手去。 “玪月……”他想着上次为水徳星君找那个名叫玪月的女子,映月池竟然显现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的模样,楠竹是个脸盲,可那女子却很特别,能映入他的脑袋里头。小鸢长大后的模样,为何和那女子那么像?除了一双桃花眼…… 玪月,上神最后一脉……千年之前的仙魔大战,天帝屠杀了所有上神,而师父,也是在那时候,被关进了囚仙楼。一囚,就是千年。水徳星君怎么会认识最后一位上神,他找她又有什么事? 还有小鸢,她和玪月,又有什么关系?真是越来越乱!楠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烦躁起来。或许他该去见见师父了,上次去陪师父,还是百年之前。 这边楠竹一个人烦躁,另一边夏夜和琪鸢正面面相觑着。俩人站在水榭前头,脚边上是一个大篮子,琪鸢插着腰,一双桃花眼死死瞪着夏夜。同样的,夏夜也不甘落后,反瞪了回去。 “该你去了!这么些天在凡间过的很舒服啊?都忘了自己该干嘛啦?”夏夜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着。提起来他就想起,因为这胖兔子,自己被罚扫了整个司命府的事儿! 对于夏夜,琪鸢一向是秉承着能欺负绝不手软的态度,此刻见他凶了起来,哪里能让他占上风?不然以后这司命府里头,啥事都得轮到自己干了!“呸!说的像是你干了什么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从凡间买回来的钗子哄小仙女儿!” 她怎么会知道!被人捉了小辫子,夏夜脸色有些微红,可也坚决不认输,踮起脚来越发狠地瞪着对面的琪鸢。“哟,不得了了,你以为你长大了,我就怕你吗?一决胜负啊!” “决就决,我什么时候怕过你!”琪鸢撸了撸袖子,身上这衣裳穿着穿着倒也没了那奇怪的感觉,她倒是慢慢习惯了。 司命府里头安静地连针头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两人屏住呼吸,手慢慢握紧拳头,微风拂过,将琪鸢的月牙白纱裙吹起一些来,白衣飘飘间,两人皆是大喝一声。 “啊!我赢了!”不过转瞬之间,夏夜便好像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高兴得直跳。玩了这么多年石头剪刀布,他终于赢一次了! 琪鸢愣愣看着自己张开的爪子,再看看对面夏夜的两根手指头。“再来!五局三胜!”她就不信了,这么多年没输过,居然在长大后就输了! 夏夜往后退了退,伸手拿起脚边的篮子,递给跃跃欲试的琪鸢,而后一脸嫌弃地对她摆了摆手。“去去去,谁跟你五局三胜啊!当时说好了一次决胜负,输就输了,要愿赌服输!”想他输了一百多年,哪次不是愿赌服输啊! “唉唉,你等会啊!别跑啊你!”琪鸢提着篮子,那边夏夜已经跑得没了踪影。她只能撅着嘴有些愤愤地跺了跺脚。行,别让她逮到夏夜,否则一定要追着打一遍! 可是再气也没法子,琪鸢还是只能认命地拎着篮子,垂头丧气往百花仙子那儿去了。她这是去拿百花蜜,今儿是各花仙上贡的日子,百花仙子会新酿花蜜。 路上自然遇上了不少人。远远见着天后身边的碧水仙子,琪鸢乖乖行礼道:“见过仙子。” 原本正急匆匆走着的碧水听见问安声,习惯性点了点头,仔细一看,这小仙女自己居然不认识。作为天后手底下的掌事仙子,所有仙女入仙籍前,她都会象征性的去看一看,漂亮的也不是没有,可是这么出挑的小仙女,那还真没见到过。 “起来吧,你是哪位仙子府上的?”碧水仙如其名,温柔似水,天界的小仙女们都喜欢这个掌事仙子,同样的琪鸢也不例外。虽然那天后实在有些讨厌,但碧水真的挺好的。因此听见碧水问话,她也乖乖答了。 “回仙子,我是司命星君府上的!” 司命楠竹?碧水皱了皱眉,再仔细看了一番,难不成,这小仙女是司命楠竹的相好的?“你名唤什么?”想起天后对于司命星君的愤恨,碧水觉得还是问清楚,以免到时候天后抓着这点不放,届时不是这么回事可就丢人了。 琪鸢依旧乖乖答话着。“我叫琪鸢。王其琪,鸢尾花的鸢。”虽然这名字听起来挺好的,但琪鸢觉得司命星君当时一定是随手指着旁边的鸢尾花,就这么把她的名字给定了。 司命星君府上的兔子?碧水越发奇怪了。不是说那兔子化形百年却依旧是个娃娃模样吗?前些时候还因为私自下凡,惹得浣碧仙子闹到了天帝处,最后还是司命楠竹出面,只一句搜集命术,便让浣碧闭了嘴。 这团子居然长大了?“原来是小鸢呐,都长这么大了,姐姐居然没认出来呢。”碧水这话说的有些无奈,司命星君家的胖兔子她见过几次,长的跟个团子一样,圆滚滚的,格外可爱。可跟眼前这个仙女完全不像啊! 这突然之间就变了模样,谁能认出来! 琪鸢有些抱怨的吐了吐舌头。“我也觉得,今早起来,我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呢……”她依旧给碧水讲着话,都是在凡间看见的东西。 碧水含笑应着,心里却是一惊。这小丫头一夜之间便成了这模样,而且身上的仙气越来越重,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儿来,看来,她的身份,也有待探究。(未完待续。) 126.琉月 囚仙楼 仙界的景物常年不变,没有四季之分,自然也没有春去秋来花开花谢。囚仙楼里头依旧荒凉,只有一座好大的塔楼,和一棵生长了不知多少年的树木。 楠竹伸手抚了抚树皮,上头刀割的痕迹还隐隐能够看出来。这是小时候,他来看师父,用刀刻下的,说要来一次,刻一次,让师父能看得见自己来过。可是他好多年没来了啊,师父有没有挂念自己?他在囚仙楼,还好吗? “师父,不孝徒儿楠竹,来看您来了。”楠竹‘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朝着看不见顶的囚仙楼拜了两拜。他不知道师父能不能看见自己,可他不能失了对师父的尊重。 囚仙楼又唤独仙楼,顾名思义,囚禁神仙之地。里面有抑制仙气的魔界气息,更有上古凶兽封印在里边,仙家被关进去,不会死,可却生不如死。 “师父,我捡回来一只胖兔子……”楠竹开始将这几年的经历娓娓道来。他说的很缓很慢,逐字逐句的话总能戳中人心。这几年他不是不能来,天帝虽然下了命令,不得来这囚仙楼,可对于楠竹来说,这命令相当于虚设。 他只是在逃避,他在害怕面对师父。“师父,还记得我给你说过,要证明你清白吗?徒儿没能做到,我去了不周山,却没能找到上神的遗诏。是楠竹对不起师父……”他握紧了拳头,猛然打在地上,地面裂开来了。 是他把师父最宝贝的东西交给了天帝,是他对不起从小把自己养大的师父。当时有人跟他说,去不周山找到上神遗诏,就能证明师父的清白,楠竹自然是应了。只要是能救出师傅,别说只是不周山,就是刀山火海,他也照去不误。 可是他真的,挺没用的。在不周山晃荡了一天,也没能找到那人说的上神遗诏。又有什么脸来面对师父? 楠竹一个人跪在地上,还在不紧不慢地讲着话儿。囚仙楼里头,琉月双手被捆仙练捆着,身上火红的衣裳也变得破破烂烂。他抬眸,从面前的窗里,恰好能看见外头的楠竹,见他跪倒在地上,琉月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他答应过绯色,要好好照顾楠竹,可却没能做到。这些年来,都只让他一人承担着,和天帝周旋着。 想起那年,自己闯进囚仙楼,绯色就躺在这个位置,铁链紧紧捆着她的手。 “绯色,绯色……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一定不会有事的啊。”琉月抱起地上的绯色,将她捂在怀里,妄图用体温给她取暖。 绯色的衣裳被身下流出的血染红了一片,那些血越来越多,好像要将她抽空了来。被剥去仙骨,封了法力,她现在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血液的流出加快了她离开的脚步。绯色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琉月,帮我……”她说话也是断续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到。染了血迹的手拂过琉月如玉的脸颊,血色的掌印在上边留下。 “好,好,我帮你,我会救你的。绯色我求求你,坚持住,好不好?”琉月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绯色没了仙力,撑不了多久,可是他不会让绯色,就这么死去,他们还没离开这里啊,还没去过神仙眷侣的日子,绯色怎么就能,死了呢? 琉月将她扶起身子来,将自己体内的仙气输进绯色身体里边。可是因着没了仙骨,再加上在囚仙楼呆了这么久,绯色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了,她只是凭着念想,吊着一口气而已。“琉月,救救,孩子,救救他……” 她急促的喘息声,像利剑一般,将琉月割的难受。“好,我帮你,救他。”其实他完全可以用仙气保住绯色,可是那样绯色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存活的可能。虽然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绯色那么喜欢他,又怎么舍得放弃? 救了孩子,就等于,送绯色去死。琉月的手抖了抖,可是绯色哀求的目光,让他无法拒绝。罢了,这是绯色的愿望,她要孩子活下来,要孩子好好的活下来,自己怎么能,不帮她呢? 孩子的哭闹声响彻了整个囚仙楼,绯色躺在一地的血迹上,惨白的脸上满是笑意,失了血色的唇微微抖动着。琉月将孩子抱到她面前,把正在哭闹的孩子递给她看。“绯色,你看,是个男孩子……” 看着他挥舞着四肢,绯色笑了笑,伸手抚了抚他的小脸,有些留恋有些不舍。“名唤楠竹吧,像楠竹一样,坚韧。”这个孩子的出生,注定了他是不被接受和喜欢的,唯有坚韧,能让他好好活着。 孩子出世了,绯色再没了撑下去的动力,她的手也慢慢滑落,脸上依旧带着笑,一双温润的水眸闭了起来,一片血迹之上,她洁白的衣裳像盛放的牡丹,娇艳惹人爱。 “绯色!”琉月心痛的喊声盖过孩子哭闹的声音,回荡了好久,整个囚仙楼皆是他的喊声,绵延不绝。 天帝得了消息赶过来时候,只见司命琉月跪在地上,绯色的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角,他怀里头还有个嗷嗷哭着的孩子。“孩子,还活着?”天帝有些讶异,伸手想要去抱过孩子。 琉月对这个天帝,再没了一丝尊敬,从他将上神驱逐开始,他就知道,天帝再也不是当初的天帝了。“绯色说过,孩子由我来带。”琉月淡然说着,将小楠竹往怀里带了带。 天帝皱了眉头,对于地下没了呼吸的绯色一点儿都不关心。“怎么说也是我的孩子,难道不该由我这个父亲来抱抱吗?” 父亲?琉月连生气都忘了。“你有什么资格自称父亲?强迫了绯色,还将她锁在囚仙楼,你简直畜牲不如!”小楠竹因为哭的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琉月伸出一只手,将倒在血泊中的绯色抱起来,用脸贴上她已经凉了的双颊。 “绯色,我会照顾他的……”琉月一定会,好好照顾楠竹,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啊。 “师父,师父,我娘亲呢?”小楠竹巴拉着琉月的衣摆,仰着一张包子脸问道。 琉月蹲下身子,将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娘亲很贪玩的,她出去玩了,等楠竹长大,娘亲就会回来的。”(未完待续。) 127.讶异 天帝通过楠竹从自己这儿拿走了两块神格,而自己也因为上神的事,被锁在囚仙楼中,无法再出去。楠竹就这么一个人长大,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发现什么啊……琉月一双带笑的眼眸看着外头的楠竹,当年那个小包子也长大了。 绯色该会很欣慰吧? “师父,你认不认识,聆虚?”话说了半天,楠竹才吐出这个名字,他总觉得,师父会告诉自己些什么。 聆虚,上古妖神聆虚吗?楠竹怎么会见到他?琉月带笑的眉眼变得有些沉重,他透过跟前的水镜唤了一声。“楠竹。”这水镜是用仙力所铸,虽然琉月出不去,可通过水镜也能跟外边儿交流。 是师父!楠竹抿了抿唇,千年以来,师父第一次用水镜和自己说话。“师父,是我。” “你见过聆虚?”琉月的声音很轻,很缓。 “是我收养的那只兔精。师父,您认识聆虚对吗?”从小师父就会给他讲好多东西,好多奇奇怪怪的名字。 兔精……琉月想起,楠竹说过要去不周山找东西,难不成,误打误撞的被他找到了?“上古妖神,聆虚。你,改日有空,将那兔精带来,为师看看吧。”若真是她,那又将是一场风雨。 楠竹自是应了。可脑袋里却一直回荡着师父的话,上古妖神聆虚……聆虚是妖神,又怎么会特地去见小鸢?果然小鸢的身份有什么特别的吗? 百花园里头,众仙子都在应到,上首坐着的百花仙子正挨个的检查供奉上来的鲜花。“仙子,仙子,外头来了个长的挺好看的小仙女儿,硬要进来。”有仙侍禀报着。 小仙女儿?百花仙子往下看了看,该来的都来齐了,这也没差谁啊。“是不是哪位上仙府上的?”这天是鲜花上贡的日子,好些仙子都会派人来取花。 这个嘛……仙侍犹豫了一番,慢慢吞吞说到。“她自称,司命星君府上的。”天界谁不知道啊,司命星君府上那可是没有仙女的!当然他养的那只胖兔子不算。 司命楠竹府上的?百花仙子更奇怪了,啥时候楠竹也让仙女伺候了?而且这波刚上来的仙女,不都是被分到了东海龙宫去了吗?“先停一会儿,我出去看看。”她倒是挺好奇,到底是何方仙女,竟然自称司命楠竹府上的。 门口这儿,琪鸢正和两个小童争执着。见他们坚决不让自己进去,琪鸢只能含恨跺了跺脚。“我来百花园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被人拦在外头!”她以前可是这里的常客啊,百花园跟她自己家一样的。谁想到不过换了张脸,这些人居然不认自己了!她自爆家门,说了是司命星君府上的琪鸢,可他们越发的不信。 这年头真是说实话都没人相信了! “你,是何人?新来的小仙?为何顶着司命星君的名号?”百花仙子出来的时候,琪鸢正在那儿干跺脚,如玉的小脸上因为生气多了几丝红霞。 见熟人出来了,琪鸢一个虎扑扑了上去,也不管是不是会吓到别人。“仙子姐姐!”她好久都没能见到仙子姐姐了,好想念她的百花蜜呐! 眼看着这么大一只朝着自己猛扑过来,百花仙子吓了一跳。“你是谁啊你?”吓死仙子了好吗?有谁一见面就往人身上扑的! 被唬了一声,琪鸢可委屈了,一张如玉的小脸全都皱起来了,俨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仙子姐姐,我是小鸢呐,你不喜欢我了……”想以前,她扑过来,仙子姐姐笑得可灿烂了,还不忘捏捏她的小脸儿。现在呢,仙子姐姐凶她啊! 琪鸢?眼前这个漂亮的仙女是那个胖团子?百花仙子有些不敢置信。“你真是小鸢?”前些时候说是被司命星君给派下凡间去了,怎么才回来就长这么大? “是啊,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琪鸢!”琪鸢拍了拍胸口,大声说着话。 不止百花仙子,就连在场几个小童都惊呆了,司命星君家那只胖兔子,居然长成了这么漂亮的小仙女儿!“我滴个乖乖,小鸢呐,你们星君是不是喂你吃啥好东西了。”百花仙子伸手掐了掐琪鸢的脸,还是很嫩,不过没有以前肉多了。 说起这个,琪鸢也很疑惑呐,可是那个梦又不好对百花仙子说,她只能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仙子姐姐仙子姐姐,我长大了,不是很好吗?快别说这个了,我是来拿百花蜜的呢!” 一脸惊愕的百花仙子就这么被拖了回去。长大了当然好啊,可是这突然就长大了,能不能让人缓冲一下啊?很吓人的好不?还是以前的胖团子好啊!百花仙子感叹了一声,胖团子可爱,肉多捏起来舒服,现在这个标志漂亮的小仙女儿,那可不知要引起多少风浪咯! 百花仙子都能想到以后司命府上该是如何的人来人往了。这有个祸害仙女儿的司命楠竹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个貌美如花的琪鸢,啧啧啧,是不要想得了清闲了。 众花仙们原本正叽叽喳喳讨论着,见百花仙子进来了,便全都闭了嘴。看见她被一个长的十分漂亮可人的小仙女拉着,众花仙又忍不住议论纷纷。 “唉唉唉,那是谁啊?新来的吗?” “不知道呢,没见过啊,这波新来的仙女,没听说这么漂亮的啊!” “牡丹仙子,她是不是你妹妹?” “去去去,是不是我还能不清楚?” 百花仙子重重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花仙们叽叽喳喳地讨论。“别议论了。那是小鸢。”若是不说明白了,估计明儿,这天界就得传出自己私自带了人上仙界的消息了。 一听是琪鸢,众花仙先是恍然大悟,后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她她她,居然是司命星君府上的兔子? 琪鸢冲她们眨眨眼,俏皮地笑了笑。“诸位姐姐好啊,我是司命星君府上的琪鸢。” 百花仙子见自己手底下的花仙全都张大了嘴巴,一脸傻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她就知道会这样,不过,估计花仙们还算好的了,待其他人知道了,那表情可想而知。(未完待续。) 129.天后指责 炎决有些懊恼地坐了回去,用手使劲儿敲着自己的脑袋。要看书 该来的总归会来,他当了这么些年神仙,怎么会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瞎着急,差点害了楠竹和小丫头。“多谢药老指点。”他对着药老拱了拱手,真心地感谢道。 若药老不跟他说这番话,有可能他就自乱阵脚地跑到司命府去问楠竹了。且不说楠竹是否知道这件事,就算他知道了,自己这一嚷,不就是将这事告知众仙了吗?楠竹在天界本就有些麻烦,自己可不能再给他惹事。 “星君又多礼了。老儿这不过是举口之劳而已,哪里用得着星君感谢。”药老笑眯眯搀了他一把,给他递了个琉璃色的茶盏过去,里边盛着青绿色的茶水,散发出阵阵清香。“不知火德星君能否赏脸,陪小老儿喝上几杯清茶?” 炎决自是不会拒绝。接过茶水对着药老敬了敬。“求之不得。”能得药老一杯茶喝,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羡慕自己呢! 一老一少就这么安静的品茗。直到一壶清茶见底。药老讲这最后一点儿底茶倒在炎决的茶盏里头,比了请的手势,示意他快喝。炎决也不问用意,慢慢喝了起来。? ? “敢问星君,茶,是何滋味?”药老捻了捻那一撮白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茶?炎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边的半盏清茶,再次浅尝了一口。“味微苦,咽下之后又有股甘甜的清香。”虽然不明白药老为何突然问了这个问题,但炎决还是说了最真实的感觉。 “错错错,星君这说的是我这的茶水,可不是,茶啊。”药老笑着连连摆手,说出来的话却将炎决弄得摸不着头脑。茶水和茶还有区别吗?难道不都是一样的吗? 见他迷惑,药老打开了茶罐,里边晒干的茶叶缩成一团,有股子淡香味,让人神清气爽。“这就是茶,和星君口中的茶水,最大的差距便在于,茶水能喝能品,而这茶叶确是品不出味道来的。”药老种药,也种茶,他晒出的茶叶,确实是品不出味道的。 炎决细细想了一番,有些试探的问道。“药老这是说,琪鸢的事情,可品,但不能说?”连楠竹都不能说吗? “火德星君果然聪慧过人,不知可有兴趣来老儿这里学上几番种药之术啊?”药老突然便转了话题,问着炎决愿不愿意来药园居陪他一块儿种药。??? 知晓他这是点到为止不愿再说了。炎决也不强求,笑着说有空一定会来,接着便行礼走了出去。他还得去一趟司命府,试探试探楠竹到底知不知道小丫头的真实身份。 “星君且慢!”身后的药老一声且慢,又将本踏出一只脚去的炎决给召了回来。 “药老还有何吩咐?” “星君,一切乃天定。天定小丫头注定不是普通的兔子精,也是天定,司命星君要受这份劫难。免不了,免不了的啊!”说着他摇了摇脑袋,不再搭理炎决。 炎决看着药老的背影慢慢离开,心下一空。天定吗?他有些苦涩地弯了弯唇角。 “天后,小仙有要事想禀报。”碧水急匆匆回了天后宫,此刻天后正和浣泫仙子谈笑着,商讨马上要举行的婚礼该怎么办。 见碧水打断了,浣泫有些不开心地皱了皱眉,这小仙一点儿也不会看势头,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打断自己和天后的谈话。天后也有些不满,可碧水到底是她手底下的掌事仙子,平常绝对不会这般的,该是真有什么大事。 天后安慰地拍了拍浣泫的手,对她宠溺一笑。这才挥退了周围侯着的仙女们。“都下去吧。”仙女们得了令,乖巧地退了出去。 待最后一个仙女也躬身退了出去,碧水这才上前道。“娘娘,小仙今儿早上,见着司命星君家那只兔子精了。”她说的声音不小,边上的浣泫自然也听见了。 两个女人都是视司命星君为仇敌的,哪里能听得他的名字。天后还好,倒是浣泫忍不住炸毛了。“你这小仙打断我与天后的谈话,就为了说这等无关紧要的事儿?”不就是司命星君家那只兔子吗?有什么可稀罕的? 天后也不太满意碧水,原以为会有什么大事,谁知道她就为了说这么一句,当下也没了好气。“碧水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这点子事也要匆匆忙忙打断我与浣泫的话,看来这掌事仙子,你也不用做了!” 她这话当然是有些过了,不过吓唬吓唬碧水而已。然而就算心里头清楚,碧水还是忍不住心头的酸涩。她一心一意为了天后,可天后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给过她。“天后,那小丫头,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 可是就算天后不信任自己,不看好自己,碧水觉得自己也得好好伺候她,毕竟她这条命,是凤凰一族给的。 原本有些不屑的天后瞬间呆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什么叫做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司命星君养的那只兔子,不是活了百年都长不大吗?这突然又长大了? “天后,我说司命家的那只兔子,又……啊!”碧水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边上的浣泫赏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让碧水懵了一会,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浣泫有些懊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当时真是太过冲动了。可要让她认错那是不可能的!浣泫仰了头,颇有些高高在上。“小仙不懂规矩,这点子破事也拿来宣扬。”司命星君家那只兔子,怎么可能长大?一定是他们以讹传讹,来欺骗自己呢! 看着碧水哭了,天后不仅没有心疼,反而越发对她有成见。“行了!哭什么哭,仙子还教育不得你了?不就是那兔子长大了吗?活了这么多年才长大,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碧水不敢置信,她一直觉得天后不过是孩子气了一些,心里头还是能分清谁好谁坏的。没想到天后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她不指望天后因为自己就训斥浣泫仙子,可是这般作为,真是让人寒心。“小仙……知错。”碧水重重磕了头,起身退出了殿外。(未完待续。) 130.议琳琅 “星君,你说琳琅她,还能再投胎转世吗?”晚间用过了膳食,琪鸢抱着一碗百花蜜,趴在书桌旁看着楠竹写命术。也不知怎么了,好像从凡间回来后,星君就越来越忙,每天都有写不完的命术。 琪鸢舀了勺百花蜜,在嘴里吧咋了一番。百花蜜是甜的,可她这心里却有些苦。琳琅陪她的时间不长,却也照顾了她很多,看着她就这么死去,琪鸢哪里能平静?初时是心绪太多,不知到底该做什么,现在呢,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双生梨花,一朵向阳,一朵终日不见阳光。最终造成她们截然不同的模样。这到底该怪谁去?琳茵所求不过一番重视,而琳琅也不过是心念琳茵,因此才选择了陪她一块儿死。 凡间一切都好似一场梦。梦醒了,云宴她做了大梁最尊贵的女人,从皇后到太后,她带着大梁开辟盛世;薛阳一直都挂念云宴,不论命运改变与否,他都守在云宴身边不离不弃;宋皎呢,居然嫁给了端小王爷,也许冥冥中有天意吧;戚懦和焚若,隐退江湖,再寻不到踪迹。 苏沁依旧是那个活泼可爱无心计的沁贵妃;巽牵的命术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享受着夫家宠爱云宴看重,一生富贵;至于清水皇后,和琳茵琳琅一起,被往生镜反噬,再也不见。 “往生镜,吞噬了琳琅的魂魄,投胎转世她是做不到了。”楠竹还是挺可惜的,小仙女挺好,原本打算就把她留在胖团子身边照顾的。 投胎转世都做不到了吗?那自己是不是都见不到琳琅了?憋了几天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如洪水般倾泻而出。一滴一滴,将琪鸢手里的百花蜜都泡了起来。 楠竹搁下笔,蹲下身来,用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小鸢,你难过吗?琳琅不在了。”琪鸢频频点头着,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 她当然难过啊,那个会哭会笑,会抱着她护着她的琳琅,就这么没了。楠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像小时候哄她一般轻声哄着。“小鸢,命术天定,琳琅去了,总会有更好的去处等着她。也会有比琳琅更活泼的仙女来陪着你。” 一个人始终是太孤单了,看来得给她找个伴儿,楠竹在心里暗自琢磨了一番。 司命星君的怀抱总是暖暖的,琪鸢趴在他怀里,小脸一抽一抽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着。星君说的她都懂,琳琅的死是天定,星君改不了,她更改不了。可偏偏是这种无力的感觉,更让人难受啊…… “待会本星君带你去个地方吧。”楠竹拍拍她的脑袋,虽然是问着她,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也没有请求的意思。 琪鸢早就习惯了司命星君说一不二的性子,正好她也不想呆在司命府了,出去走走也好,便乖乖点头应了。 两人也不再开口就这么静静坐着。夏夜闯进来的时候,只看见星君一身红衣将怀里如水的女子挡了个严严实实,因为看不见脸,只有那一双小巧的绣鞋能让人知晓这是个女子。惊得夏夜连忙转过身去,还用手挡了挡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星君您继续,继续啊……” 哎呦喂早知道他应该先敲门的,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进来呢?没坏了星君的好事儿吧?他想转头去看,又怕再次得罪星君,有些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楠竹知晓他是误会了,也不解释,只将怀里熟睡的琪鸢楼的紧了些,给她挡了点风。“转过来说吧,有什么事?”一般若是没急事儿,夏夜都不会主动到这屋子里来的。 “不不不不,不用了,星君您当我不存在就好……我在这儿说,说完立马就滚。”夏夜背对着楠竹,看不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可听着楠竹沉静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又把星君惹毛了,吓得连连摆手,说话的语气也快了许多。 还是快些让他说完然后给他出去吧……他不想在这儿挨司命星君一顿胖揍啊! “嘘,声音小点儿……”楠竹看着怀里的琪鸢吧咋吧咋了嘴,扭过头睡得舒服,对着夏夜嘘了一声儿,示意他小声点儿。胖团子好容易睡着了,可别再弄醒了,这要是再哭起来,他可找谁哄去? 然而这话听在夏夜耳朵里可不得了了,星君这是,多喜欢这仙女儿啊,也不知道谁家的,这么有福分……“啊,星君,浣泫仙子方才派人来过,送了婚礼请柬,说是一个月之后,将会与焚焱上仙举行大婚,怕天帝天后送来的帖子您不收,所以只好自己派人送来了。” 依着夏夜看,这浣泫仙子突然对司命星君态度这么好,一定有鬼!还吩咐说一定要劝星君一起去,说什么各路仙家都会在,少了司命星君不太好看。这么些年了,少了星君那么多次,怎么不见他们来关心一下? 嘴上说着为星君好为星君好,这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的呢! 夏夜都能看透的事,楠竹哪里看不透。手上拿着夏夜方才飞过来的请柬,大红色请柬上是金色的花纹,施了仙术润泽,整个帖子上开满缤纷的花儿,还有幻术幻化的蝴蝶停在上头,不像请柬,倒像是一副画。 “是吗?既然人家都送上门来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呢?”楠竹弯了弯唇角。焚焱要娶妻了啊,看来天帝他快要攻打魔界了呢。如今六界之中,便只有魔界能与仙界对抗,妖界一直是墙头草,哪边强哪边倒的样儿。 自己这个好父亲,到底要亲手毁了多少人的性命才肯罢休?楠竹伸手揉了揉熟睡的琪鸢的嫰脸,自己虽称司命,可也不能替人改命。千年之前师父被施了剔骨之刑,他就在边上看着,有人绑着他的手,让他眼睁睁看着金色的仙骨被剥离出师父体内。 那时候师父好像一声也没啃,他就这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没了灵魂一般。也是在那时候,有人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天帝,他的母亲,是姻缘月神手下一根红线幻化而成,她有个很美的名字,唤作绯色。(未完待续。) 131.相见 “仙子,请柬已经交给星君身边的夏夜了。”穿了浅色衣裳的仙侍低声向上首一身华丽衫裙的浣泫仙子禀报着。浣泫仙子一向不好伺候,可偏偏她身份特殊,这天界之中谁不知道,浣泫很快就要嫁给天帝之子焚焱上仙了。 这说不准就是未来的天后啊,谁敢得罪了她去?那不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吗?因此即便浣泫脾气再如何古怪,再如何能折腾人,仙侍们也是毕恭毕敬给足了笑脸,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恼了浣泫。 宽大舒适的云椅上垫了绵软的海绵垫子,浣泫就这么倚在上头,脑袋偏在一旁,微微扬起的嘴角有些似笑非笑。“楠竹啊楠竹,你我之间的帐,在那天都一并还清吧……” 她说的很轻,底下的仙侍只隐隐听见了楠竹两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不敢询问,只好越发将头低下去,往边儿上靠了靠,沉默不语着。 司命府外,睡得迷迷糊糊的琪鸢感觉有人掐了掐自己的脸,有些不耐地招招手,砸吧砸吧嘴将脸扭朝一边,继续睡着。“起来。”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依旧清冷,将睡梦中的琪鸢唬了一跳。 她张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身在司命府外,而旁边站着的正是一身红衣灼灼的司命星君。“星君,我们,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干什么吧?”琪鸢揉了揉眼睛,有些困倦地打了哈欠。 傻丫头!楠竹揉揉她松散的青丝,给她系了系身上有些耷拉的披风,看她浑身除了那张小脸,其他地方都是遮得严严实实,丝毫吹不到风,这才牵起她的手,带她往前走着。“先前说过的,带你去个地方。” 琪鸢的脸不知为什么,微微涨红起来,支支吾吾地说着听不清的话。前边的楠竹忽然停下步子转过身来,低头不看路的琪鸢就这么直直撞进楠竹怀里头。男子身上带着淡淡墨香,似有若无的划过,温热的胸膛里是强劲有力地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好像在牵动着琪鸢的情绪。 “我……我不是故意的!”在楠竹怀里头呆了一会儿,琪鸢才猛然想起要挣脱出来,连连往后退了退。方才她有些入迷了,根本没注意到前边儿的楠竹停了下来。 见她慌乱的模样,楠竹隐在袖口的手紧了紧,转身继续往前走着,也不再去牵她的手,只淡淡说了一句跟上,便自顾走在了前边。 琪鸢不明白楠竹为何突然变了模样,可能肯定他定是生气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呢?难不成因为自己方才那一撞?司命星君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琪鸢抓了抓脑袋,眼看着司命星君越走越远的背影,她只得快速跟了上去。 夜间的天气还是比较凉的,楠竹没用仙术就这么一路走了过来,琪鸢自然也没法用,不是她不想用,而是根本没法用啊!她哪里会飞啊,平常都是别人带她一块儿飞的,可今天司命星君这么生气,她可不敢求他。 琪鸢回头瞅了瞅,司命府已经隐在了黑暗之下,只能勉强看出些轮廓,看来还是走远了些。她对着掌心哈了口气,冻的僵硬的手互相搓了搓,也算用来取暖了。 “星君,我们这是,去哪儿?”走的越来越远,周围的景象她也越来越不熟悉,琪鸢终于耐不住性子,问出了口来。这地方她肯定是没来过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楠竹回身看了她,正准备说什么,琪鸢抖着小身板儿哈气取暖的画面却正好映在他眼底。怎么把她给忘了,自己受的住凉,她可是不行的。“快到了,再忍忍吧。”楠竹无奈伸手拉过她来,讲两只手都放在胸前捂了捂,这才松开了一只,拉着继续往前走。 被司命星君握住手是什么感觉?很暖,暖暖的。琪鸢想她有些明白那些小仙女为何那么喜欢司命星君了,因为他好像除了凶一点儿,嘴巴毒一点儿,好像还挺好的。 “囚仙楼……”月黑风高下,树枝残影挡住那匾额上的字迹,可还是能让人看清楚上边写的什么。琪鸢喃喃念出声儿来,三个字有些击中她的心头,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她一般。 楠竹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愣神看着匾额,便轻轻拽了拽,见她终于回过神来,这才拉着琪鸢一块儿踏进囚仙楼。现下正是月夜,楠竹虽然可以随意进出囚仙楼,但琪鸢可没这个本事,要是被人发现了,免不了又是一番麻烦事儿。 因此他才选择这时候带了琪鸢过来。 囚仙楼里头依旧是寂静无声,楼前那棵树木上斑驳的划痕在月光下越发显眼。琪鸢只看一眼,便好像被引住了目光,再也收不回来。还是楠竹先发现了异常,掐了口诀直接打断了树木和琪鸢间的联系。 “别看。那是血魂树。”囚仙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囚禁惩罚仙家,自然也会留下一些怨恨残念,因这里下了禁制,那些东西出不去,便在这位置积累起来,千万年的积累,让残念筑成了这一棵苍天大树。 平日里来到不觉有什么,和凡间鬼物一样,残念也是怕阳气的。可到了夜间,它们便出来玩闹,要是有那修为低下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它们给勾了仙魂,成这血魂树的养料。 听楠竹的口气,这棵树定是有什么东西的,琪鸢往他身后缩了缩身子,凉风习习,让她不觉有些发颤。“星君,我们,为何要在这时候来?”白天来不好吗?这囚仙楼,总让人感觉怪怪的啊! “白天来也不是不行,如果你想去见天帝认罪的话。”楠竹头也不回便自顾说了,将琪鸢给唬了一跳,妈呀,早知道就不来了! “宸妁……”有男人的声音响起,不大不小,像刚刚好在你身边经过。带了温润的嗓音,不会让人害怕,反倒不由得去猜测他的长相。这一定是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 琪鸢眨巴眨巴眼,又是宸妁。雀之和她说过的那个女子。“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宸妁?” “我名唤琉月,是宸妁的朋友。也是楠竹的师父。”琉月的声音清淡如水,却又好似带了些开心。 两人一来一句,丝毫没注意到楠竹沉重的脸色。荒古十上神,其中便有聆虚和宸妁。小鸢她,究竟是谁?(未完待续。) 132.小仙乐兮 从那天星君带自己去见过他师父琉月后,好像都没跟自己说过话了啊。常常是一个人愣在那儿,那双桃花眼直直盯着自己,让琪鸢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好像,偷吃被逮了一般。 就比如现在。琪鸢费劲地将一桶水从井里提起来,长发被她挽了个结,松松散散的披在身后头,身上依旧是月牙白的纱裙,不过和她现在的模样一点儿都搭不起来。对面依旧有个司命星君,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琪鸢抖抖身子,星君这是怎么了? 命术不写了,啥都不干了?就这么看着她?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啊。“星君,您不写命术了吗?”琪鸢双手拎起那只大水桶,往前走了一段路,水桶摇摇晃晃撒出了不少的水来,她有些懊恼。 照这情况,提进厨房还不得全撒光了? 正当她想着办法提水桶的时候,一只纤长漂亮的手伸过来,轻松便将水桶拎起。琪鸢抬头一看,见司命星君那张如玉的侧颜,心里头的感激瞬间化为泡影。星君从来不会干杂事的,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啊,我来我来,我能提得动。星君您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放下我来就好……”琪鸢扬了个狗腿的笑容,跟在司命星君身旁转来转去,生怕这星君待会生气起来自己倒霉。 楠竹见她狗腿的样子,唇角微微扬了扬,很快又掩了下去。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将水桶提进了厨房去。而后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头也不回地往外头去了。 “星君!您去哪儿?”琪鸢这次可摸不着头脑了,星君这是生气了吗?那么多天都不跟自己讲话。可是他还帮自己干活啊!看着司命星君红色的身影越走越远,琪鸢跺了跺脚,不管了,爱怎么就怎么,她还没吃饭呢! 人是铁饭是钢吗,不吃怎么行?将司命星君的事抛之脑后,琪鸢撸了撸袖子,开始给自己的肚子准备起大餐来。 楠竹出了司命府,在一众仙家的问好下一路到了月下仙人的姻缘居。这儿以前是姻缘月神宸妁所在,也是他娘亲绯色化形的地方。 “参见司命星君。”门外看守的小童按规矩行了礼,倒也不怕楠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你们仙人呢?”楠竹在府外看了两眼,现在正是初晨,月下仙人还不知起来没有。 小童依旧恭敬。“仙人还在歇息,星君若没有要事,可等仙人醒了,小仙自会禀报。”他这么大剌剌说了自家仙人还在睡懒觉,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仙界众所周知,月下仙人牵戏,平生最爱的两件事,那就是喝酒睡觉。有一次因为喝酒,牵错了红线,害的凡间那姑娘因为婆婆逼迫丈夫不疼,而直接跳湖自杀了。因此背上了一条罪名,现在天帝直接勒令,月下仙人醉酒不得再碰红线。 楠竹虽然很少出府,但也听过牵戏的荒唐事。点头表示理解。“我这也不算什么急事,不过是闲来无事,找牵戏玩耍一番。我进去等吧。” 小仙童为难了一会儿,还是将司命星君迎了进去。“也行,星君您里边儿坐,多等仙人一会儿。”其实他也想说去喊月下仙人起身,可依着他那爆脾气,小仙童若是去了,估计得被揍个半死。月下仙人可是最讨厌别人打搅他睡觉了。 姻缘居里头全是飘荡的红线,姻缘树上更是挂满了大大小小写满祈福男女名字的红绸。楠竹坐在树底下,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就这么喝起来。 歇了好一会儿,里间才传来月下仙人含着醉意的声音。“乐兮!乐兮呢,快把我的红线拿过来!”他刚刚睡醒,再加上昨儿的酒还没退,嗓门开的不是一般大。 小仙童有些歉意地对着楠竹笑了笑。“星君莫怪,莫怪。我们仙人脾气不太好,这是起床气,过会子就没事儿了。”他担心这个同样脾气不太好的司命星君会因这事儿生气,掀了这姻缘居。 楠竹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直爽的性子,总比弯弯绕绕的好多了吧?小仙童见他是真没生气,这才放下心来。方才他这心里可是为自家仙人捏了把汗啊! “仙人,仙人您不能抢红线!陛下交代过,喝醉了不能牵红线的!”里边跑出来个穿紫色衣裳的仙女儿,长的俏丽可人,手里边攒着好大一把红线,右手提了裙摆往前跑着。 后头跟出来一个俊朗模样的青年,白玉冠束发,面若潘安。可惜却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伸手指了前边的仙女儿,有些气愤。“乐兮!我再说一次,我没醉!我牵戏什么时候醉过!快把红线给我!”他今天可是还有好多姻缘没牵呢! 被唤作乐兮的仙女儿一眼就看见了姻缘树下静坐喝茶的司命星君,立马收了步子,往旁边靠了靠。天界谁不知道他司命星君的名头啊,生气起来可不像月下仙人这么胡闹,人那是直接掀了房子打了人的,她可不想得罪这么一尊瘟神。 牵戏见乐兮停下步子,以为她听了自己的话。如玉的脸上斜挑了个笑容。“看,我都说过我没醉了!”还不相信他,他一定能牵的! 乐兮简直想给这个没脑子的月下仙人跪下去,没瞧见那大剌剌坐在那儿的司命星君吗?看那模样该是等了好久了,自家仙人不说赔礼道歉一番,还在这儿胡闹!“仙人!司命星君来了!” 司命星君?牵戏猛然一个踉跄,睁大眼睛往前边看了看,自家姻缘树底下确实坐了个一身红衣灼灼的男子,面如冠玉,薄唇轻抿。还真是那司命星君! 这下可清醒了,别说酒意,就连睡意都给吓跑了。“哟,司命星君呐,久仰久仰,今儿怎么来我这姻缘居了?”牵戏上前拱了拱手,一脸笑意的寒暄着。他和这司命星君也不过点头之交而已,怎么他突然就来了自己府上? 楠竹淡然点点头,伸手指着边上的乐兮。“她唤作乐兮?” “是啊,这名字我给取的!悲莫悲兮伤离别,乐莫乐兮新相知。”牵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得意地说着。(未完待续。) 134.牵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乐兮拿了一捆红线出来,上前蹲在琪鸢跟前,虽然不明白司命星君家的小丫头为何一夜之间突然长这么大,但她还是没有问,只将红线用平常穿插的手法挽了朵漂亮的花儿递给她看。??? ? ?“喏,姑娘看看,漂亮不漂亮?” 她这扎花的手法,还是跟月下仙人学的呢。说起来,自己离开了姻缘居,也不知道仙人他会不会气的跳脚呢?应该不会把?他该是开心的跳起来,然后让小童给他拿酒喝……毕竟,乐兮只是红线而已。 “你不开心。”琪鸢接过她手里头的扎花,这是用红线编的,因着比较随意,并不是那么仔细,上头还有未掐断的线头。花倒是漂亮,可眼前这个小仙女,她不开心。 打小跟在司命星君身边,别的不说,光这体会人情绪这一点,琪鸢敢拍胸脯保证,她保管是这天界中的佼佼者。毕竟司命星君的脾气坏多变是出了名的,要没点儿眼色,她还不得被打死。 乐兮原本低垂的眉眼上很快染了笑意,她抬头看着眼前娇俏的姑娘,这姑娘倒是个好脾气的,自己表现不算好,她却也没说生气。要看书 况且方才见她对名叫琳琅的小仙女那么怀念,不像是什么冷血的人啊,难道传言不可信? “姑娘怎么知道,小仙不开心?”乐兮看着她,脸上是暖暖的笑意,就连眼睛里头,也染了笑。 小仙女是个奇怪人。琪鸢嘟了嘴,纤长白嫩的手指在了乐兮胸口处。“因为,你的心,没有一点儿开心。”心不开心了,脸上挂了再多的笑,那也不会真正开心的。 琪鸢这几天都是这般,她哪里能不懂?脸上堆满了笑,拼命做着其他事情来努力让自己不去伤心难过,不过是想借此忘记一些事情罢了。可是真的能忘记吗?琳琅依旧在她心里,最后纵身一跃,就那么融进白光之中,再也不曾出现。 心吗?乐兮捂了捂胸口,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开心还是不开心呢?一根红线,哪里来的心?她的心不过是月下仙人随手扎的一朵花,施了法变化而成。 琪鸢将扎花插在她耳边上,往后退了退,却发现楠竹不知何时已经进去了。“小仙女,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两个不开心的人凑在一起,岂不是更加不开心?” 话一落,她便转身往司命府里头去了。??? ? ?乐兮犹豫了一番,还是起身跟了上去。“姑娘,您错了,乐兮没有不开心,乐兮是没有心的。”她伸手扶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的姑娘,语气也不自觉放缓了些。 “真的?其实你要留下,也不过是帮我做些杂活而已……我,不想让人近身。”琳琅的事,始终是琪鸢心里的一道坎儿,如果今生都跨不过去,那她是再也没法接受乐兮的。 “姑娘,我名唤乐兮。月下仙人说,悲莫悲兮伤离别,乐莫乐兮新相知。您便是这新相知,乐兮愿意留下,是因为姑娘,与我投缘。”乐兮说的是实话,第一次见这姑娘,她便觉得想要贴近她,那是作为一根红线的本能,就好像给人牵线时,红线总会主动接近另一个一样。 乐兮,乐兮……琪鸢垂了眉眼,很快便抬头,又变回了那个活泼可爱的胖团子。 此刻楠竹正坐在椅子上,仰躺着身子,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他想到了许多东西。师父,上神,水徳星君,还有……小鸢,他们,究竟有什么联系? “星君,明儿就是焚焱上仙和浣泫仙子大婚了,您看,司命府上,是不是也该送些东西?”夏夜在一旁有些干着急。接到请柬都快一个月了,还没见星君说关于这送礼的事情,眼看着明儿就得去了,总不能两手空空啥都不送吧? 星君若是如往常一般不去,那他大可擅自做主,选一样差不多的东西送去便可以交差了事。可这次星君答应了要前去,他怎么知晓,星君想送什么东西?你说若不送,其他人该怎么看星君? 椅子上的楠竹缓缓闭了眼,假寐了一会儿,在夏夜急的不得了的目光里慢慢儿说道,“你什么都不用送,我这里自然有大礼,送给焚焱和浣泫。”大礼二字,他咬的格外重音,像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然星君都开口说了不用他操心,夏夜也只好丢开了这件事。只愿星君别在人婚礼上捣乱……啊呸是使坏啊,毕竟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啊,他们有再多恩恩怨怨,都不该牵连别人的家属。 可是看着星君那副模样,明儿的婚礼该是不会照常了。夏夜无奈叹了口气,在心中暗暗给焚焱上仙和浣泫仙子道了个歉,跟他们如何比起来,夏夜觉得还是星君更为重要。 星君若是愿意,他夏夜陪他堕仙也不是不行。谁让,他在天界之中,只有星君呢? 另一间房里,琪鸢正坐在小榻上,乐兮忙着给她的床铺换上新的布匹,她说姑娘家住的地方,便是再简陋,那也不能缺了姑娘家该有的气度。其实这地方琪鸢住了这么些年,早就已经不计较了,反正不过是个睡觉歇息的地儿,能有便不错了。 可是乐兮执意要帮她布置打扫,她也不好说自己就喜欢猪窝一样吧?“乐兮,你是月下仙人手里头的红线幻化吗?”琪鸢找了个话题,随意地开口说着。 正忙着整理床铺的乐兮停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开口答了,“正是,小仙是月下仙人醉酒之后用仙法点化而成的红线。” 虽然她极力掩饰,声音也听不出异常,可琪鸢还是能感觉到,乐兮方才停了停身子,那是在犹豫。可她又犹豫什么呢?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你喜欢月下仙人吗?” ‘噼啪’乐兮猛然转身,将脚边的铜盆踢的倒在地上。她的脸通红着,仿若撒了三月霞光。“姑娘,这话可乱说不得。”她哪里能喜欢月下仙人。 琪鸢却有些不解了。“这有什么不对?我就很喜欢司命星君啊!” 娃娃的口气让乐兮心下一松,暗自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娃娃而已,自己想太多了。“那,乐兮也喜欢姑娘呢!”月下仙人,牵戏。红线痴盼主人,是不是很好笑呢?(未完待续。) 135.玌栀 焚焱上仙和浣泫仙子的大婚便是在今天。火华宫一大早就热闹非凡,进进出出的仙侍小童,端着花样装饰品的仙女络绎不绝。 焚焱端坐在正堂上,大红的喜服穿在他身上尽是风流,那张酷似天帝的面庞上此刻却紧皱着眉头,薄唇轻抿,看得坐在一旁的天后不自觉有些不开心,原本堆满笑意的脸也垮了一些。“焚焱。”她终是忍不住出声了,不过念在今儿终究是他大喜的日子,总不好坏了气氛。 “母后。”焚焱眼睛也不转一下,直视着前方,脸上是面无表情,让人不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对于这个唯一的儿子,天后可是操碎了心。打小这孩子就性子冷淡不愿和人亲近,焚焱是她唯一的孩子,但可不是天帝唯一的孩子。他却还不愿跟天帝亲近,天后说了许多次那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好容易才把他拉扯大了,成为天界人人称颂的焚焱上仙,还和东海公主定下了婚约,眼看着今儿浣泫就要进门了,那东西也快要到手了,自己这傻儿子,可不能在时候摆脸色。 “好孩子,浣泫是个好姑娘,你会喜欢她的。”天后拍拍他的手,脸上是温婉的笑意。知儿莫若母,焚焱心里想的什么,她一清二楚。可就是因为清楚,她才越发担心。 焚焱性子冷淡,但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别提好好一位上仙了。若是在今儿出点什么事,那她们母子俩的脸可就都丢尽了。 好姑娘?焚焱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身上冷淡的气息越发严重,好像一块万年寒冰,那种冷冽的气息让人心生畏惧。“母后放心,我既然答应娶她,就不会反悔。”浣泫想要的不就是天后的位置吗?慢慢熬吧,就看,他能不能坚持到那天了。 碧水提了包裹匆匆出来,脸上微微有些慌乱,路过的小仙女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回了个笑容。火华宫一路往南,那儿有一处仙池,废弃许久,很少有人回去,而碧水正是要去那儿。 她走了一段,见再看不见路过的仙家或者小童,便干脆使了法术飞身而起,飞得总比她腿跑得快吧? 仙池虽然废弃了,但周围景象依旧清幽,池水叮咚,池边上襦裙飘逸的仙女拿了团扇,正好挡住半张脸,只能看见她温柔带泪的眼眸,回转间尽是柔情。“碧水。”她的声音也是极为缓慢的,一字一句皆如珠玉落盘。 碧水落地,冲她盈盈俯身。“碧水见过玌栀上仙。”玌栀上仙,掌管九天镜。至今没人知道她本体为何,也没人知道她究竟活了多久。 玌栀转过身来,玉手轻轻一抬,示意碧水起身。“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她说话的时候,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让人感觉到伤感,盈盈水眸一撇一笑尽是风华。 这才是九天仙子该有的气度啊,比浣泫仙子强了不知多少。可无奈,天后就是不愿意接受玌栀仙子,不然她和焚焱上仙站在一块儿,该是多好的一对。碧水在心里替他们惋惜了一番。“上仙,这是焚焱上仙特地让小仙前来交给你的东西。” 碧水将手里的包裹呈给她,看着她慢慢接过,团扇始终是挡着半张脸,看不清她脸上情绪如何。“上仙,您别难过,焚焱上仙他一直都记得您。不会忘了的。”她虽是衷心天后,可也算看着焚焱上仙长大,哪里能忍心看他爱而不得? 便经常做焚焱上仙和玌栀上仙间的传话者,时不时还会帮他们给对方带点儿东西。他们之间的约定海誓山盟,碧水都算一个见证者。有时候她甚至在想,有没有可能劝娘娘成全她们呢? “玌栀不过贱人之女,哪里有资格嫁我儿。我儿将来可是要继承陛下大统,一统六界之人。”天后毫不留情的讽刺还在耳边回荡,碧水微微抬眸看着对面之人,明明是上仙,却遭受这么多不公的待遇,还不如她这掌事仙子来的体面。 既然天帝看不起她,又为何要封她做上仙? 玌栀知道这个小仙子在为自己叹息。她掩在团扇下的唇角微微扬起,不知是高兴还是如何。“从今以后,我和焚焱,便再也无瓜葛。我今天应邀而来,就是为了斩断最后的联系。”她说的轻柔,却带了不可抗拒的语气。 斩断?碧水不敢置信,玌栀上仙就这么,放弃了嘛?“上仙,您为焚焱上仙想想,他把您视若生命,您若是这么做了,让上仙以后,怎么过的下去!”她是为玌栀感到心疼,可是仙家也有亲疏远近,跟玌栀比起来,当然是焚焱更为重要。 焚焱上仙把玌栀看得多重要,碧水再清楚不过了。换上喜服之前,他还一脸疲倦,双眼里尽是血丝,将包裹交给自己的时候,他等了许久都不曾说话。“碧水,麻烦你了。” 一字一句皆是沉重的,里边包含的是焚焱对玌栀的情。碧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焚焱上仙从小性子冷淡,哪里会有如今的情绪,他这是一颗心都扑在了玌栀身上。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哪里舍得,放下玌栀,娶别人去呢? “天后性命相要挟,上仙他一向孝顺,所以……碧水求上仙,等焚焱上仙一段时间吧,等他把一切安排妥当了,定会回来找您的!”碧水说着便要跪下身去磕头,却被玌栀牢牢扶住。 玌栀把团扇放在她的掌中,认真看了看。娇艳的唇角扬起笑容,好似盛开的牡丹。“碧水,早晚都得断的。我和焚焱,注定不是一路上。现在断,总好过情根深种以后断。让他忘了我吧,浣泫是个不错的姑娘。” 这世上没有人是没了别人便活不下去的,都只是冠冕堂皇的谎言而已。焚焱或许真的把她放在心中,可她的地位终究是抵不过天帝之位,这次他能丢下自己,保不准以后也会。玌栀从来聪慧,一个地方摔倒了,她不会再去摔一次。 窈窕的背影转身而去,碧水终究没能留下她。(未完待续。) 136.大婚 九条冰龙,腾空而起,后头拉着水晶的马车,这是用南海玄冰特制而成,集攻击防御为一体的仙器,名唤九幽。是东海龙王特地给浣泫仙子做的嫁妆。 浣泫立于车架之上,一身大红嫁衣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金凤,她张开手,袖口上是若隐若现的牡丹花,大气富贵。“浣泫今日出嫁,此后归于天界,东海养育,父王疼爱,浣泫必不相忘!”她画着浓艳的妆容,眉间一簇焰形花钿,一双凤眸更显凌厉。 两个贴身的仙侍搀着她,在浣泫说话时,也跟着伏了伏身子。“花落、花繁,将跟随仙子,前往天界,在此对东海养育,万分感恩。”仙子出嫁,即便她是东海公主,也要归属天界而去,而花落花繁作为贴身伺候的仙侍,自然也得跟了去。 九幽边上十二个仙侍分站两边,各自手里都提了一个花篮,里边装的是龙王早就让人施了法的五彩花瓣,有助于提升修为。 “父王……”终归是女儿念家,能嫁给焚焱,她自然是高兴的,可对东海的思念,又怎是说断就能断的?浣泫含了泪水,看着下边的东海龙王,终究是没能忍住。扑了粉的面庞上挂满泪水,滴落到她鲜红色的衣领上,很快便消失不见。 龙王嫁女,这女儿日后也是要当天后的,他自是高兴。“浣泫,父王知晓你一向听话,此去天界,也一定要好好伺候上仙啊!”他这女儿什么样他心里一清二楚,要说模样,浣泫可谓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即便是在一堆仙女之中,她也是出众的。 就是这脾性有些怪,不过嘛,浣泫如此倾心焚焱上仙,龙王觉得,日后一定不会有什么麻烦。可惜他现在毫不知道,过会发生的一切,否则他一定会选择跟上天界去,可惜没有预知能力,现在的龙王还在做着女儿当了天后的美梦。 “我儿,不必挂念,父王定会好好的。”龙王挥了挥衣袖,示意冰龙可以走了。九条冰龙皆是龙王特地选出,陪嫁于浣泫的,灵性很高,见龙王下了令,前头一条龙发出了一声龙吟,后边的冰龙也陆续跟着发出几声低吟。 这是在催促她上马车了,浣泫有些不舍地看了眼龙宫,终究还是在花落花繁的搀扶下进了九幽之中。冰龙再次低吟了一声,九幽缓缓升起来。 花落取了垂珍珠的凤冠过来,给浣泫固定好。花繁轻轻给她补妆着,将那些泪痕给隐去了。“好在仙子说了,上车以后再来配凤冠,不然这会可就麻烦了。”花落站在侧边,一双手灵巧地动着,凤冠一点点被固定稳了。 戴凤冠以后不再补妆,这是流传下来的规矩。先前在龙宫之中,本是该先将凤冠佩戴好再出来的,可浣泫伸手阻止了,说来车上再戴,现在看来还是这般方便。 冰龙九幽,好不气派。从龙宫到天界,都引了不少仙家围观。琪鸢跟在司命星君身边,眼看着那水晶凝成的九幽,眼睛里尽是开心,就差没拍着巴掌跳起来了。 “傻丫头。”楠竹手里的折扇猛敲了她一下。不就是辆九幽吗?瞧把她给引的,口水都快掉下来了,真是不要太难看啊。 乐兮跟在一旁,看两人打闹,倒有些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人都道司命星君如何难伺候,又道这兔子精如何矫情,可这几天相处下来,哪有那么回事。一切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姑娘,小仙带您去殿前看看吧,听说那儿摆了好些花儿呢!” 琪鸢生性本就皮实,哪里能在一个地方呆的住?听见说有花儿看,立马就想跟过去。可她还是没忘了身边的司命星君,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看着他,在征求同意。 乐兮也跟着一块儿看向司命星君。楠竹瞟了两人一眼,挥挥袖子。“去去去,别让我看见你们。”这样子的,和他司命府可没有关系。 “多谢星君,就知道星君最好了!”琪鸢蹦了会儿,拉上乐兮一块儿往火华宫前殿去了。 楠竹的折扇被他撑开来,如玉的侧颜挡去了一半。九幽,看来龙王对浣泫抱了很大期待啊,可惜了,她注定没有做天后的命。 “司命星君!”炎决老远就看见楠竹的身影,老实说,在一众清白衫裙之间,楠竹这一身红衣想不吸引人都难。你说这人家大喜的日子,你穿一身红像什么话啊!可惜炎决不敢说啊,否则还不被这小肚鸡肠的司命星君给劈咯。 楠竹挑挑眉,说来倒是许久没见过炎决了。“你这几日干嘛去了?怎么一直不曾见到?”以前火德星君可是闲的要命呢!怎么这几日倒变得不见人影了? 提起这个,炎决便不自觉皱了眉。说起来还都是因为他啊!自己才会被药老抓去做苦力的,那又是锄地又是拔草的,累死火德星君了!可惜这话还不能对他说,炎决苦笑啊。 九幽缓缓下落,冰龙依次落地。水晶珠帘被掀开来,一身大红嫁衣的浣泫出现在众人面前。眼前垂落的珍珠挡了她的视线,因此她便只能在花落花繁搀扶下往前走着。 “好漂亮……”琪鸢看的目不转睛,大红的嫁衣晃得人眼睛疼。可是琪鸢觉得好漂亮啊,大红绣凤凰的嫁衣,垂落珍珠的凤冠……为何那么熟悉? 片段再次在她脑海中闪过,那些零碎的画面缓缓拼凑。她看见一个女子,也是一身大红嫁衣,往水榭亭子中央走去。亭中立着一位身穿嫁衣的男子,他转过身来,琪鸢却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能听见两字缓缓道出。“玪月……” 又是这个名字!“姑娘,姑娘,您怎么了?”乐兮见她捂了脑袋十分痛苦,心都揪起来了。 怎么了?琪鸢摇摇头,她自己也不清楚。那头的浣泫已经越来越近,红色嫁衣如鲜艳的牡丹,格外耀眼。另一端的焚焱手握红绸,在一脸笑意的天后陪伴下,缓缓走了过来。 浣泫悄悄抬头看他,这就是她喜欢的男子,是天帝唯一的儿子,是天界人人称颂的焚焱上仙。她接过天后递过来的红绸另一端,面上仿若三月桃花般。(未完待续。) 137.祭天 仙家婚娶不拜堂,而是祭天。焚焱和浣泫皆是一身大红喜服,面容端庄,各自执了红绸的一端,踩着步子往火华宫殿前而去,那里早已经高高搭起祭天台,上面放好了喜烛和必备品。 “敬天!”仙侍高昂地声音总有些刺耳朵,浣泫略微不适地皱了皱没头。紧接着便跟了身旁的焚焱一块儿端了桌上的酒杯,高高举于头顶之上。 “上仙焚焱,得天眷顾,安康无忧,乐享一生。今得以娶浣泫……为妻,倍感不至,特以此酒而敬天。” “上仙浣泫,得天所眷,生于东海,今得以与焚焱……共结连理,将归入仙籍,特以此酒而敬天。” 话落,杯中的酒被两人一块儿洒在地上,很快又有仙侍上前来填满,敬天需要重复三次。 两人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停顿,下面观礼的仙家只当新人害羞。浣泫倒是真害羞,可焚焱不是。他心里一直便只有玌栀一人。 若不是母后苦苦相逼,他何至于答应这等无理要求。娶浣泫,在焚焱看来,不过是增多了一丝痛苦而已。其实他一直不明白,母后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玌栀呢? 明明玌栀,才是这天界之中,最为尊贵的上仙。她的一举一动,一撇一笑,皆是浣泫比不上的。焚焱略微苦涩地闭了闭眼,再睁眼,这场梦依旧醒不过来。 他身旁执了红绸另一端的女子,身穿大红嫁衣,头戴珍珠凤冠,一切都那么美,只可惜,她始终都不是玌栀。 “拜天!”依旧是那仙侍的声音,不过有了第一次的适应,浣泫倒不觉得有那么难受了,她脸上的笑容更甚,双颊红得像是苹果一般。偷偷瞟了眼身旁芝兰玉树的焚焱,浣泫心里越发欢喜。 说是拜天,其实并不是下跪,只朝着九重天的方向遥遥行礼而已。传言九重天之上,原本住的是荒古上神,后来不知为何,几名上神不知所踪,而剩下的上神与魔界魔主勾结,妄图颠覆六界,因此被天帝合其余五界之力,绞杀于下界。 虽然荒古上神没了,但这规矩却依旧没变。焚焱和浣泫行了三礼,便又转回身来。天帝天后站在上首处,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堆笑,各自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二人。 焚焱接到的是白玉龙座,上面印了天帝的法术,表示天帝给予他最高的祝福,同时也是代表了焚焱将会是日后的天帝继承人。 浣泫则是拿到了天后递过来的十二金凤钗,凤钗上是历代天后所留下的祝福,和天帝传承不同,天后传承的凤钗有十二支,表十二星象,也是在此之前所有天后的祝愿。 “多谢父王母后。”两人齐身行礼。浣泫往边上一瞅,恰巧看见了下边手拿折扇的司命星君,她有些得意地扬了扬唇角,手中的十二凤钗被握得越发紧,目光转向另一处,那儿站的是一身白衣如出水芙蓉般的琪鸢。 此刻琪鸢还不知晓自己被浣泫盯住了,她只顾着啃点心。上仙大婚,点心都是命人特制的,不说味道如何就说这吃后的功效,也是能引人向往的。 “姑娘,嘘……”乐兮用手拽着她,将她拖离了放点心的桌前。她想她有些体会到司命星君的难做了,有这么一只兔子,那真是拉都拉不住! 你说人好好的结婚祭天呢,你跟那儿咔吧咔吧吃点心,像什么话儿? 可惜琪鸢是永远不理解的,在她看来,有吃的不吃,那不是傻吗?甩了乐兮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琪鸢继续往桌前够着点心,不经意间抬起头来,目光却与上首的浣泫对了个正着。 她见着浣泫冲她笑了笑,那笑容很甜很美,但却好像别有深意。“姑娘?”乐兮摇了摇她的肩头,才让她回过神来。 “啊?我没事,就觉得祭天真好玩……”琪鸢喃喃说着,目光再次看向浣泫,可这次浣泫却没有再看她,只专心进行着祭天。 奇怪,方才是她看错了吗?浣泫仙子的笑容,为何让她有些不安的感觉。琪鸢缩了缩肩膀,将脑子里方才的景象挥出去,算了算了,也许真是自己看错了呢?人家的婚礼,怎么会故意找自己的茬儿?那不是自找不快吗? “祭天!”这是祭天的最后一项,同时也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项。 由天界之中,最有资历和地位的人手持喜烛和方才从新人手中握着的红绸上绞下来的两块绸布,向天祷告,以求上天保佑新人,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以前这项都是由荒古上神来做的,现在天界之中无上神,便只好由天帝代替。天帝接过仙侍递上来的红绸和喜烛,一手一样,刚准备开始祷告,却被下边给打断了。 “慢着。这祭天仪式,难道不该由天界之中最有资历的人来吗?”说话的正是楠竹,只见他一把山水折扇微展,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只能让人看见他如井水般深不测可的眸底。 原本正观礼的众仙家不经呆了,怎么司命星君这说挑事就挑事啊?现在天界之中无上神,天帝可不就是资历最高的人吗?他还想干什么啊他? 天帝未曾开口,倒是一向爆脾气的天后沉不住气了。这个孽种,自己的儿子婚礼,他居然敢捣乱?“来人,将司命星君给我押下去!”天后死死瞪着底下的楠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楠竹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星君!”见真的有人上前来,琪鸢有些慌了,就连乐兮的劝阻也不管,只朝着楠竹扑了过去,向小时候一般缠住他的腰,桃花眼里泛起水光。“你们不能带星君走!” ‘嘶~’周围的仙家全都倒吸了口凉气,这兔子精胆儿倒挺大,也挺开放啊。琪鸢丝毫不知道,此刻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有多惹人爱,只顾着缠着楠竹,生怕一个错眼便有人将他带走。 楠竹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好生安抚了一会儿,这才将她从自个儿身上扒下来了让乐兮好好照看着。“这天界之中,据我所知,资历最高的,应该是和荒古上神同一时期的,玌栀上仙对吧?”(未完待续。) 138.乱 “论资历论辈分,不都是该由玌栀上仙出面吗?”楠竹的话让天后揪起了心来。她抬眸往下边看去,见没出现映像中紫裳浮动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司命楠竹,打小就喜欢给人找麻烦。现在焱儿的大婚,他居然也如此放肆。天后想不怒都难啊!“大胆,司命星君,你这是要妄图搅坏祭天仪式吗?” 天后发了话,浣泫自然也不可能闷声不出。焚焱和玌栀的事,她是听说过一些,但浣泫觉得,一定是玌栀她不甘寂寞,所以主动来勾搭的焚焱,待自己嫁过来,一定能将焚焱拿捏得妥妥贴贴,届时还会怕那么一个老女人吗?“就算我与司命星君有些过节,星君也不能在我大婚当日,这么羞辱于我啊!” 浣泫垂眸,不见泪水滴落,但仍旧可以看到她泛红的眼眶,还有微微发抖的上身。不知的人只以为她气的狠了,但碍于天帝相护,所以不敢指责司命星君,便纷纷出声声讨着,议论都是偏颇于浣泫。 没人注意到她掩在珍珠垂帘下微微勾起的唇角。她本是不想在自己大婚时刻让司命楠竹引人的,可是既然人都主动攻击了,她浣泫可不是吃素的。 楠竹丝毫不理会周围仙家的指责议论,他只看了上头默不作声的天帝一眼,又接了方才的话口说道。“玌栀上仙一直居于九重天之上,看守九天玄镜,众仙家想见一面,该是很难的。不过呢,本星君恰巧与她有点儿交情,便厚着脸皮请了上仙出九重天来。” 对于玌栀上仙,众仙家大多只是闻其名而未谋其面。再加上这么些年来也没见上头说重视,便也逐渐淡忘了这么一个荒古时期的上仙。说起来还真该由玌栀来主持祭天啊,可是上头站的是天帝,众仙可不敢出声做那出头鸟,便纷纷敛眉收笑,垂着头努力不让自己出众。 琪鸢则是被乐兮牵着手,有些摸不着头脑。星君一向不喜参加这种宴席的,怎么这次突然就说要来?还有那玌栀上仙,为何她都没听星君提起过呢?琪鸢想问清楚,却被身旁的乐兮牢牢抓住。 “姑娘,不可。”乐兮摇摇头,对她比了个手势,便将她拉的远了些。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司命星君这次前来,绝对不会空手而归。她只需照顾好姑娘便是。 “今有上仙焚焱,倾心仙子浣泫,本仙以荒古之后为引,祷他二人,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众仙沉默之际,外边传来女子轻柔缓慢的声音,抬眼望去,只见有女子穿了一身淡紫色流光裙,手上挽着水色的绸缎,端的是一副好相貌,正亦步亦趋往殿前走来。 楠竹轻轻扬了扬唇角。他就知道,依着玌栀上仙的性子,怎么会容得下焚焱娶了别人?早间说什么一刀两断,不过是哄骗人而已,她一定会,毁了这场婚礼。 乍见玌栀的瞬间,焚焱几乎喊出声儿来。那是他最爱的女子啊,如今他娶妻,身旁穿了红嫁衣的,却不是她。这种痛让他浑身一松,手中的红绸掉落在地。 浣泫感觉红绸落地,心一路跌落谷底。焚焱怎么能这么对她?她可以不计较焚焱和玌栀之前有多少苟且之事,可是这不代表,焚焱能够踩在她浣泫的脸上,肆意羞辱! 红绸落地,是种极为不好的寓意。边上的仙侍赶紧捡起来,又哄又笑的将红绸塞回焚焱手中。这次他倒是握得紧了,可浣泫依旧高兴不起来。 “今有上仙焚焱,倾心仙子浣泫……”下边的玌栀越走越近,她身上的气质是独树一帜的,总能吸引认得目光。焚焱自然是注视着她的,一点儿都不曾离开过。 “玌栀上仙,今日是浣泫大喜之日,我望上仙能不再捣乱,还浣泫一个该有的婚礼。”浣泫对她伏了伏身子,先前是装的生气,这会子是整个身子都在抖着,手中的红绸也被抓的褶皱起来。 她的大喜之日,为何要被这些不相干的人给扰乱?绝对不能!否则让她以后将脸往哪儿放?浣泫性子本就要强,怎么可能任由她们踩在她脸上去? 她话直指玌栀,就差没说你这个不请自来的了。焚焱听得皱起眉头,这场婚礼他本就是被逼无奈,现在玌栀再遭受这样的对待,他心中的火气也不是一般大。“够了!玌栀是你这种人能说的吗?” 她这种人?浣泫睁大了眼睛,她怎么了?她的婚礼,难道就任由玌栀和楠竹毁了吗?“焚焱!你现在可是我的丈夫!”祭天仪式完了,就该送入新房。可因为楠竹的打岔,祭天仪式一直拖到了现在,浣泫不由心焦起来,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祭天仪式还没完成,你若是不想嫁,随时可以走。” “焚焱你!” 谁都没想到好好一场祭天,居然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上边新郎新娘怒目而视,天后气的浑身发抖,天帝默不作声,底下还有个肃着脸的玌栀上仙…… 乱吧,越乱越好。楠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看着上边的乱象,丝毫没有一点同情。对于焚焱这个哥哥,楠竹是从心里看不起他的,面上高冷,实际却只是因为害怕而拒绝与人交流,就连面对自己的爱人,他都不能做到从一而终,还给自己不断找借口。 真真是个懦夫,不愧是天后与天帝的结合体。“怎么不继续了?玌栀上仙可是难得出面呢。”楠竹放下了折扇,面如冠玉,君子无双。 这时玌栀也走到了新人跟前,她也不管浣泫如何怒目而视,只看着眼前一身大红衣裳的焚焱,心里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上仙焚焱,你可愿,娶仙子浣泫为妻?”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心里一个钝痛。 焚焱想说不,可是看见天后的模样,他又心软了。始终是自己的母后,她的愿望,怎么能不帮他实现呢?再说了,不过是娶浣泫而已,他不会碰她的,他心里始终是只有玌栀一人。“我,愿意。” 三个字让在场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却让玌栀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她认真看了看这个芝兰玉树的男子,这就是她爱的人,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人。(未完待续。) 139.出手 “等等!”在众仙都以为这仪式快要完成时,又有人出声打断了玌栀的祭天词,没想到这次却是浣泫仙子,今天的新娘。 天后原本松了的心瞬间紧了起来。“浣泫!你在胡闹什么?”她不由开口训斥着浣泫。这祭天马上就完了,她马上就成为焱儿的妻子了,还有什么不满?她不是一直都盼望嫁给焱儿吗? 天后口带威胁的语气显然已经拉不住浣泫了。她性子本傲,怎么能容忍别人在自己终生大事之上让她难堪?“玌栀上仙,这祭天仪式,我想就不必麻烦你了。”她手里握着红绸,一张脸仰得高高的。 让玌栀主持自己的祭天仪式,以后想起来会是什么好事儿?难不成这重要的婚礼中最重要的情节,却是要关于玌栀的?浣泫轻瞟了眼自己的夫君,他的眼神依旧舍不得离开玌栀半步,好像他们才是今天的主角。 红绸隐约被她掐得透明,指甲尖穿过红绸,刺在浣泫自己的手上。“玌栀上仙,你不会这么闲吧?”她的语气越发不善。自古这祭天之人,皆是新郎新娘特地邀请的,玌栀算是不请自来,所以浣泫有理由不用她。 玌栀抿了抿唇,她看着焚焱,焚焱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好,我离开。那祝二位,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她说到离开二字,就转过了身去,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每一个字都像刀尖刺在她心上,痛。 像来时一般,她步子迈得很小,亦步亦趋,身上依旧是引人的气度。在场的众仙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不忍打破这片刻宁静。 终于走了。浣泫松了口气,要是再留下来,她可不保证会不会很这个上仙较劲起来。她扬了个笑容,转身朝天帝盈盈一拜。“方才多有得罪,还望父王见谅,莫怪罪。请继续祭天,浣泫有礼了。” 天帝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继续也不说不继续。眼角见到身旁气的说不出话来的天后,天帝不觉越发开心。他早就说过,浣泫不适合焚焱,偏偏天后为了那传说中的上古龙印,非要让焚焱娶这东海公主。 “陛下。”天后这才回想起,天帝还能帮她救救场,当下便眼含泪水看向天帝。毕竟这么多年夫妻同床,她知道天帝的心一直不在自己这里,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不触及天帝底线,念在这么多年夫妻情分上,天帝也不会让她如何的。 焚焱可顾不上这里两个女人和自己父王的想法,他目光始终追随玌栀。见她走的很慢很慢,仿佛随时都能倒下一般,焚焱心中也是疼的。他虽懦弱了些,可对于玌栀,却一直是深爱的。现在看玌栀这模样,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玌栀!”在见到那身影踉踉跄跄快要倒下那一刻,焚焱终究是忍不住了。他飞身而起,手中的红绸被扔在地上,很快抱住了摇摇欲坠的玌栀,看着她挂满泪水的双颊,焚焱低头蹭了蹭她。 突如其来的变数将在场仙家都吓了一跳。这焚焱上仙怎么能这样?让浣泫仙子如何自处?有人悄悄抬头往上看去,浣泫脸色忽红忽白,喘息的节奏也越来越快,而另一边的天后也不见得比她好到哪儿去。 楠竹微微扬了扬唇角。他便知道,玌栀怎么会真的轻易离开?看着上首被气成那模样却偏偏要收敛脾气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弱女子样貌的浣泫,他嘴角的笑容更甚。 浣泫妄图跟玌栀斗,从这一点来看她便输了。焚焱这样的性子,最是受不住别人服软。说白了他就是没主见的。而玌栀活了这么多年,她早就看透了焚焱,因此也知道焚焱喜欢什么模样的女子,她会在该钢时坚强,该哭时柔弱,且一撇一笑皆带诱惑,哪里是浣泫比得上的? 好比现在,玌栀正倚在焚焱怀里头,愣愣看着他,然而眼角的泪却依旧不停。这副柔弱不堪,泪水决堤的模样,让焚焱不是一般的心痛,他只将玌栀搂在自己怀里,手穿过青丝拍在她纤瘦的背上。“玌栀,玌栀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 哎呦喂,这可急坏了仙家们。您们两位上仙在这儿卿卿我我,可让上头那位仙子如何自处啊?这好好一场婚礼,怎么变成了这模样?有人在心里暗叹一番,目光转向上首气的发紫的浣泫,即便是一身大红嫁衣,也难从她身上看出喜气来了。 仙家们略带笑话的同情目光,让浣泫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这种时候最该娘家人开口,可偏偏龙王为了表示对天界和上仙的尊敬,并没有让东海之人过来送嫁。 “焚焱上仙,你把我当做什么?今日可是你我的大婚,你却抱着另一个女人,当众卿卿我我,你把我浣泫当做什么?又把我东海当做什么?”没人替她出头,只能由她自己说这番话。 这场婚礼是天后定的,新娘人选也是天后挑的,焚焱这般做,除了对浣泫不尊重,那更是*裸打天后的脸啊!“焱儿!孽障,还不快快回来,继续将仪式履行完毕!”她从来都舍不得对焚焱骂一句重的,今日这话已经算是极致了。 “你去吧,她们还在等你。”玌栀挣扎着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便要往外头走。可她的步履依旧踉跄,焚焱哪里能放心她? 不管了,反正这婚礼,也不是他情愿的!至于东海公主,谁爱娶,谁娶去吧!“玌栀,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儿走!”焚焱不管不顾地跟了上去,他将玌栀打横抱在自己怀里,吻了吻她的脸颊。 “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你。” 焚焱他居然,真的和那女人走了?浣泫瞪大了眼睛,泪水从眼眶中滑落。红绸掉落在地,浣泫再也撑不住身子,‘噗通’一声跪坐在地。花落花繁这才意识到是闹大了,当下再顾不得规矩,冲上前来想拦住焚焱。 可她们二人哪里是焚焱的对手?焚焱轻轻一挥衣袖,便将二人拂落在地。花繁更是一口血迹直接喷出来。焚焱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不可能啊,他根本没用仙力,难道东海的人这么不禁打? 倚在他怀中的玌栀唇角上扬,白嫩的指尖一点红光闪过。浣泫,敢跟我抢东西,再活个万年吧。(未完待续。) 140.上神 新郎就这么抱着别的女人走了。这天后直接气的晕过去,天帝又一副不管事的模样,只留了新娘子跌坐在地上。众仙家心里暗叹,这模样,他们到底还需不需要留下?婚礼肯定是办不成了,这新郎都跑了,怎么办? 可要是离开吧,上边天帝还杵在那儿呢,他们怎好私自离开?进退不是间,众仙不由有些抱怨起焚焱来,你说你既然都要娶妻了,还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那女子还是现如今资历最老的上仙,现在倒好,说不结就不结了,他拍拍屁股抱着美人儿走了,可让其他人难做咯。 “仙子,仙子,花繁她,她,死了……”花落连滚带爬地往上边浣泫那儿去。她一句话宛如平地惊雷让原本安静的火华宫都炸开了锅。 浣泫愣了愣,头上的珍珠凤冠被她一把摘下,狠狠扔在地上,凤冠落地,珍珠散落。她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也凌乱开来,几缕青丝垂落,脸上地道妆容也有些花了。“花落,扶我起来!” 花落自己也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主仆两皆是一副仇恨的面孔盯着在场的人。方才他们若是出气一声,焚焱也不至于就这么丢下浣泫仙子走了,更不至于将花繁打死! 楠竹!又是他!他若不打断祭天,现在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浣泫恨恨盯着底下一身红衣灼灼的楠竹,恨不能将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司命楠竹,你如此害我,便莫怪我心狠了。”浣泫紧了紧掌心。 她虽然满身狼狈,却一点儿也不肯低头。“呵,司命星君这会儿该高兴了吧?让我浣泫难堪至此,你很得意吗?” “可是司命星君有一句话不属实啊!”她不由扬高了声音,引得众仙视线都向她看过来。楠竹手拿折扇,也慢慢看向她,目光里却是带了不屑的,仿佛在说,你倒是讲啊。 浣泫环视了下边一周,终于找到那月牙白纱裙包裹的人儿,此刻她正在扒着一块点心啃的欢快,身边跟了个小仙女在照顾着她,时不时还跟她讲上两句话,两人倒也自在,丝毫没被方才的事影响。 笑吧笑吧,待会那可就笑不出来了。“司命星君方才说,天界之中最有资历的,是玌栀上仙不错吧?”浣泫挽了一缕青丝,在自己手中把玩着。 下边的众仙家点点头,方才确实是这么说的,可关现在何事?现在可是连新郎都跑了啊,难不成还要争论这个无聊的话题?天帝依旧面无表情,他似乎铁了心不管这件事到底如何,而想管的天后,早已经被自己那宝贝儿子气的发晕,再没精力来管了。 “可是据我所知,这天界之中,若有上神存在,该是由上神来祭天吧?”浣泫现在倒没了方才的慌乱,还有什么比自己丈夫跟人跑了更让人难堪的?她还怕什么?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她也不怕再拉几人下水。 折扇被握紧在掌心,楠竹看了看正吃得欢快的琪鸢,深吸了口气。“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他大概能猜到浣泫的意图了,可是凡事都得讲证据,更何况上神这么重要的事,岂是她一人之言就可以断定的。 司命星君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假装呢?事情倒越发有趣了。浣泫笑得有些张扬,涂了艳红唇色的嘴唇张开,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发出。“可是,这天界之中,明明就有上神的存在啊,你说,是不是呢?司命星君。” 这个浣泫到底想闹什么?天帝不由皱起了眉头,要说天界之中有上神,他是不会信的,毕竟最后一个上神,便是被他亲手绞杀的,哪里再来什么荒古上神?可是这东海公主为何如此笃定?还点名楠竹,难不成和楠竹有什么关系? 下边众仙家也是好奇,荒古上神不是在千年之前仙魔之战中便已经绝迹了吗?死的死匿的匿,这么些年都过去了,现在却突然说还有荒古上神存在,这不是逗他们玩儿呢吗? 楠竹敛了些笑容,只希望不要牵扯小鸢吧。小鸢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还有待考究,浣泫又怎么会怀疑到她身上的?看来这东海,也不是个安分的主。 千年之前一场仙魔战,荒古上神覆灭,然而被众人掌握的神格却只有五个,剩下五个却好像蒸发了一般,再难找到。荒古上神的神格,得到了便相当于得到荒古之力,天帝为何敢猖狂至此,只因那不多的五个神格,他手中便有三个。 浣泫一个仙子,按道理该不会管这种事的。现在她却好像很清楚的模样,只能说东海龙王确实很看重她,将这等事情都告诉了准备出嫁的浣泫。 “仙子有话还请明说,楠竹听不懂。”他直接合了折扇,指着那有些癫狂的浣泫。 “据我所知,琪鸢姑娘乃荒古上神遗脉吧?现如今荒古上神绝迹,所以她便可算是这最后一位上神了吧?”浣泫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底下众人惊愕的脸色。 莫名被人点了名,琪鸢口中的点心都忘了咀嚼,一个猛吞咽了下去,卡在了喉咙处,呛得她不自觉咳出声来。乐兮赶紧端了茶水过来,帮她拍着背,见她咳出了眼泪来,有些手足无措。 “姑娘,姑娘没事儿吧?”乐兮用帕子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见她一张小脸因为咳嗽而憋的通红,不免有些急了。琪鸢挥了挥手,她不过是被吓到了而已。 “仙子,您是不是,说错名字了…我是只兔子精呐,哪里是什么上神……”雀之,聆虚,那不过是她一场梦而已,哪里能当真。琪鸢频频摇头着,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是什么上神遗脉的。 众仙家那更是不相信啊,司命星君家的兔子谁不知晓啊?哪里会是什么上神?她连法术都使不周全呢! “是与不是,药老一句话便能证明。琪鸢体内无脉象,却有妖丹。那是因为她本就是上神体质,所以无脉象,而那妖丹,便是她还未成型的神格!”(未完待续。) 141.浣泫的证明 浣泫都如此说了,药老哪里能避得过去?只得从众仙之中站了出来,先是拱了拱手,这才缓缓说道。≧“老儿那日为琪鸢姑娘诊脉,她确实是无妖之脉象。”这话虽然没有直接否认浣泫的话,但也表达了药老的意思,这无妖脉的,可不一定是上神啊。 其实他们如何乱斗,都不关药老的事。只是上神一事确实牵扯太多了,再说他也不能凭一己之言就断定什么的。因此只是侧面否认了浣泫的说法。 当日蟠桃会上,司命星君家的兔子精突然晕倒,亏得药老救治才好转过来。在场的众仙家都是有见证的,因此对药老的话,他们要更加相信一些。相比毫无证据处于愤怒极点的浣泫,冷静的药老显然更占上风。 楠竹见此情景,心下也松了口气。“仙子到底想做什么?现如今天界无上神,这是人人都知晓的,仙子何必煞费苦心冤枉他人。”若是冲他来的便罢了,冲胖团子去的,可松懈不得。 浣泫由花落搀扶着,主仆两人都站的有些不稳,可她还是笑得张扬。大红色的嫁衣张开来,原本象征凤凰展翅牡丹花开的刺绣图案在此刻显得格外讽刺。“我想做什么?我不过是将上神的身份说出来而已,毕竟如今六界无上神,总归不是好兆头。你说,对吧,司命星君?” 曾经有传言说,上神若灭,那六界必乱。千年前的仙魔之战,就有人以这个理由劝阻天帝莫要对上神赶尽杀绝,可天帝只道,天道轮回,该乱总会乱,这不该乱,谁也休想让六界乱起来! 可人就是这般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前说上神没了,他们也无计可施。现在说有可能还有上神存在,他们是不会放过一点一滴线索的。毕竟六界大乱,足够让人心慌一番。 “对啊对啊,她到底是不是上神,进一次九重天不就知道了吗?” “就是,进九重天!”底下有仙家开始耐不住性子起哄着。任何东西与性命相比,那都是轻的。 虽然知晓天界仙家一向自私自利。可楠竹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为了片面之词而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去闯九重天。“够了!你们怎么不去试试?说不准你们还是上神遗脉呢。” 上神消失匿迹之后,原本归属上神居住的九重天便被神秘的力量封锁了起来。曾经也有妄图闯进去的仙家,最后都被那股力量吞噬,连仙骨都不曾留下。就连玌栀也只是居住在九重天最外围,靠着九天玄镜庇佑,这才在那儿存活下来。 他们让琪鸢去闯九重天的封锁。若她闯进去了,那就证明她是上神遗脉无疑,就得遭受各方势力的觊觎,毕竟上神的神格,那可是不小的诱惑;若是没有闯进去,那依着琪鸢的功力,她连一盏茶时间都撑不住,便会被结界给吞噬。 楠竹这句话让大多数仙家都闭了嘴,确实,他们是有些急了。不过浣泫可不吃他这一套,她依旧狠狠盯着楠竹,似乎要把他看穿。 “怎么?司命星君这是怕了?怕被我说中?”他那样一个人,居然会在意那小丫头,看来,楠竹也不是传言中那毫无弱点的啊,至少目前看来琪鸢,就是他最大且最明显的弱点! 天帝一直看着这场婚礼由开始的端庄隆重演变到现在的闹剧模样。浣泫在他眼中本就不够好,现在看来也就是个只会生事的,焚焱让她难堪,她便抓着楠竹不放。真真是胡闹!“浣泫!你现在还有什么仙子的模样?” 不能再任由她这么撒泼下去了,否则被人指指点点的依旧是天家威严。天帝看了眼身旁被人扶着依旧没能缓过气儿来的天后,想到如今的情景都是她推波助澜而成,心中不免有些火气。先前他便说过的,浣泫和焚焱不适合,天后偏偏不听。 现在好了吧,她那一向听话的好儿子,这次居然为了一个玌栀,将好好的婚礼弄成这副模样。 原先的羞涩和激动早已经在焚焱抱着玌栀离去的那刻,全都化为了愤怒憎恨。浣泫对天帝也是心中含恨的,方才只要天帝开口要求焚焱留下,他哪里能走的出这火华宫?说到底他们就都不看好自己! “陛下,我的丈夫,您的儿子,在我的婚礼上,抱着另一个女人跑了。您让我如何再能保持所谓的仙子气度?啊?”和方才相比,此刻的浣泫显得异常平静,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尖利的钉子,深深刻进人心里头。 不得不说,这样的浣泫是让人心疼的。好好一个新嫁娘,乘九幽冰龙而来,现在却遭遇了这种对待,如花似的美人儿,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对于焚焱的事,天帝也感觉有些对不起这姑娘。毕竟也是东海龙王宠了那么多年的掌上明珠,这刚嫁到天界,就生了这种事,哪里能不可惜的。 可同情不代表他任由浣泫乱来,这里怎么说也是天界,荒古上神之事没人比他更清楚!他不允许天界变得人心惶惶。“浣泫,你先回火华宫内,待会我亲自去将那孽障拿回来,向你磕头认罪。”这是天帝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天帝陛下!我们公主虽不属天界,但好歹也是龙王陛下宠的掌上明珠,就这么被焚焱上仙轻贱了,还,还打死了花繁。小仙花落,求天帝陛下给我东海一个解释!”花落扶着浣泫不好行礼,可话语间却能听出满心的不甘委屈。 她和花繁本是一株海草幻化,同根而生,又恰好被分在了浣泫宫内,打小服侍她。浣泫得宠,东海之中人人都对她们尊敬有加,这次陪嫁到天界,龙王更是直接许了她二人一颗龙珠,代表了东海。因此花落才敢如此和天帝说话。 “啊……”几人对峙间,一声女子尖叫划破了这沉重的气氛。花落转头望去,只见浣泫不知何时将司命星君家那位姑娘给掐在了手里头。 “浣泫!”楠竹再顾不得了,起身便要冲上去。 浣泫轻轻一笑,微凉的指尖划过琪鸢如剥皮鸡蛋般滑嫩的脸蛋,让她不觉浑身一颤。“是不是上神,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她的手猛然穿过琪鸢的眉心,想象中血溅的场面却并没有出现,只是一道白光闪过。(未完待续。) 142.神格初聚 白光乍现,众仙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上边一片狼藉,先前红衣张扬的浣泫不知何时跌倒在地,前边的供桌倒下,祭天用的酒水沾了她一身。壹看书 ?而原本被她制住的琪鸢,此刻却飞升在半空之中,她身上被光团笼罩,月牙白的纱裙随风飞舞。 刺眼的光让人晃神,就连天帝也不例外。琪鸢的白衣飞舞,勾起了天帝的思绪。神光……那年宸妁也是如此,宁愿生生引爆自身神格,也不愿求他一次。 白光闪现,刺眼炫目。宸妁就在那一片白光之中,亲手引爆了神格,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却生生承受了自爆神格的痛,该是很难过吧?天帝眯着眼睛,上边的白光丝毫没有减弱。 神光乍现,惊得众仙全都愣住。从千年之前的仙魔之战以后,上神便再也没出现过,甚至有传言,上神被天帝绞杀殆尽……再加上这些年确实没再听说过上神出现,六界自然而然也就认为上神已经消失了。 可是他们现在居然看见了神光!神光是什么啊?那可是荒古上神体内的神格散发出的光,现在居然出现在了司命星君家兔子的身上。? 难不成真如浣泫仙子所言,兔子精真是荒古上神遗脉? “楠竹……”炎决终于是沉不住气了,上前来握住楠竹的手,想将他拉下去。楠竹的性子脾气都不是好的,现在因为琪鸢的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他疯起来可是没人压得住的。 小丫头在楠竹眼中向来是重要的,炎决千年来,只见过楠竹为她气急过。现在养在身边的丫头突然变成了人人觊觎的上神,他几乎能想象到楠竹该是如何的怒了。 本来因着焚焱上仙的事,这里已经乱做一片了,若楠竹再添一把火,那情况,可真是够乱的啊。他想将楠竹先拉过一旁好生劝慰着,反正这时候发怒也不能解决什么,上边那小丫头还在凝聚神格呢!无奈楠竹就是不动,不管炎决怎么使劲儿,都是拉不动他。 “楠竹。”炎决无奈,转身看着他。楠竹正抬眸看着半空之中,琪鸢还是身处一片白光之中,隐约只能看见翻飞的衫裙,在上边掀起一阵清风。 小鸢她,真的是上神吗?楠竹紧了紧掌心,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番。????? 一?看书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然从师父的口中他便早已察觉了,可当真的听到之时,还是很难接受啊。 上神是什么?上神是荒古之物啊,是现如今人人觊觎的啊……若她真是上神,想都不用想,今后小鸢是再也不能好好的过日子了,六界之中,有谁不渴望荒古上神的力量? 炎决又唤了他两声,楠竹才缓过神来。“你早就知道了?”他也不说离开或是怎么样,只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问道。 “你怎么知道……”炎决想起药老和自己说过的话,琪鸢是楠竹的一道劫,他原先还有些疑惑,现在看来,真的是劫啊,没法破解的生死劫,唯有看他们的造化了。 也是,楠竹那么在乎小丫头,怎么会任由她晕倒而不去查呢?他该是也探到了,小丫头奇怪的脉象吧……“蟠桃会之时,我便知晓了,就怕你慌了神,这才没说。”炎决知道现在再劝他,也是徒劳了。 蟠桃会啊……楠竹似乎想到了什么,本就紧皱的眉头变得越发皱着,他的目光瞟向上边的天帝,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上方,好像周围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儿。“那时候我早该想到的……”楠竹轻声说着。 他怎么就忘了呢……天帝手中有那上神的神格,正因为小鸢体内也有还未成型的神格,两者的力量相互吸引,而以她此时的身体是受不住那么强大的力量的所以才会有疼痛感。这不算很难的事,他居然没能想到。楠竹自嘲地笑了笑。“或许,小鸢注定了要等这一劫难吧。” 身为司命,却无法测得小鸢的命术,那时候他就该知晓了,小鸢不是自己所能触及的。 他想起了师父,囚仙楼之中,他说要等一人,难不成,师父要等的,就是小鸢吗? 白光持续了良久,直到下边的仙家都有些不耐了,轻声抱怨发着牢骚。它好像有直觉一般,光线的强度慢慢减弱下来,直至最后再看不见,只瞧见琪鸢破光而出。 她原本白色的襦裙变成了微带紫色的,黑亮的青丝又长了一截,整个披散着,眉间一点赤红色的不知名印记,将她原本温润的脸衬出了些妖艳。‘叮铃叮铃’琪鸢脚上的金铃铛随着她的步子一声一声地响着,将众仙的视线都引了过来。 她身上带了很清新的气息,一点一滴都在吸引着在场的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上神之力吗?总能引人注意着…… “星君……”琪鸢站在那儿,凝视了楠竹良久,这才开口轻唤了他。方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浣泫的手伸进她的眉间,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脑袋一片混沌。 她想起了很多东西……那些被刻意封印的,带着荒古传承的记忆,她一点一滴都想起来了……雀之,聆虚,还有她娘亲宸妁,以及她的父亲缘君……他们都是上神啊,可是却都死在天帝手底下。 楠竹也看着她,众仙都不敢说话,就连呼吸都是很轻的。胖团子,终极是变了。眼前这个高挑妖艳的上神,和窝在他怀中撒娇喊着要吃东西的琪鸢,真的不再是同一人了。“恩。”楠竹从喉中发出一声闷哼。 “哈哈哈哈,我便说过了,荒古上神的遗脉,我说的没错吧?”浣泫变得有些癫狂起来,,就连花落的话她都不在听了,笑得极为张扬,一身大红嫁衣铺在地上,白面红唇,格外渗人。 天帝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相信了,因为他感受到了身上的神格在发烫着,吸引他想要靠近琪鸢而去。看来当年他始终是疏忽了,居然留下了这么个孽种。 “来人,将琪鸢……上神,请下去!”天帝一拂衣袖,面无表情地说着。 琪鸢被仙侍围住,看似尊重实则压制。“星君……”她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依旧看向楠竹,里边儿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未完待续。) 143 回家 &nb请下去,天帝虽用了一个‘请’字,但在场众仙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千年前,天帝连荒古上神都敢杀,更别说只是一个新生的且连神格都没聚全的上神。这位刚刚凝聚了神格的上神,估计也不会落了好处。 &nb气氛越发的冷了起来,仙家们无一不是低头沉默着。炎决站在楠竹身边,一双手牢牢制住他,就怕他一个冲动与天帝对起来。“别激动,天帝的性子你清楚不过了,他现在还只是怀疑,并没确定。”若真是确定了,估计就不会是请下去这么简单了。 &nb他所说的楠竹都明白,不过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天帝虽是他的生父,却从来不曾教管过他,还一次又一次做出这些事情,他,再没了幻想。楠竹挥开炎决的手,身上与生俱来的沉寂让他本就清冷的眉眼越发凌厉起来。 &nb天帝已经夺走了他的娘亲,更囚禁了师父,现如今还要将小鸢,也从他身边带走吗?不,坚决不行!“陛下真要听信浣泫的一面之词吗?那这样未免会被人说昏庸吧?”他手中的折扇一开一合,面上眉眼间皆是清冷。 &nb衣裳浮动,他执起琪鸢的手,只轻轻一推,琪鸢周围的仙侍便全都被震了出去,瞬间呻吟声四起,引得边上众仙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早便知道司命星君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但就是没想到,他居然胆子如此大! &nb“楠竹,我一向放任你,但上神之事,是容不得你胡闹的,速速退下,我可当方才的事,没有发生过。”天帝低沉而独具威严的嗓音让人为之一震,可却对楠竹没有一点儿影响。 &nb他依旧我行我素地站在那儿,一只手执了琪鸢,另一只手握着折扇,对于天帝显而易见的威胁之语毫不在乎。他既然站出来,就没想过天帝能放过他。“那还真是抱歉了,既然陛下这么顽固不化,我就得将我家丫头带走了,以免被波及。” &nb“司命星君,莫不是早就知道这丫头上神的身份,却故意不报,难不成是指望着从她身上拿到神格?真是居心叵测啊……”浣泫对于这场闹剧,丝毫不曾担忧,甚至她内心还想笑,都闹吧,她的婚礼毁了,这些人也别想好过! &nb不就是乱吗?大家一块儿乱!这般想着她便笑得越发大声,听得众仙家有些毛骨悚然,炎决更是不能理解。你说这婚礼毁了,她不进殿去等待天帝解决问题,却偏偏要在这儿扯什么上神的诗,现在可好了,引得现场一片混乱,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 &nb“浣泫仙子,何苦要为难自己?”炎决可怜她,但又觉得她可恨。这种时候揭露小丫头上神的身份,这不是逼着楠竹与天帝对上吗?以前天帝对他纵容,不过是因为楠竹虽然执拗,但却不曾对天帝有什么威胁。 &nb现在楠竹这般当众与他对上,天帝就算有心包容放过他,也是不可能的啊!否则他这天帝的威严,还往哪儿放去?浣泫仙子,还真是,可怕。这么一个女人,天后居然还要让她嫁给焚焱上仙,想想以后鸡飞狗跳的场面,炎决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nb浣泫双眼通红,也不知是难受的还是气的。炎决的话让她瞪大了双眼,胸口一起一伏得越发严重。“为难自己?我这不是在帮助你们吗?你们找了千年的上神,你们盼了千年的神格,就在那儿啊!去啊,你们去杀了她啊,夺了她的神格啊!” &nb因为喊的久了,她的嗓音除了尖利还带了些刺耳的破音,让人难受的皱起眉来。楠竹不屑理会她,而炎决又拿她毫无办法,天帝不管,整个火华宫便只能听见她张扬的笑声。 &nb水色的真气一闪而过,重重击在了浣泫身上,将她击倒在地,浣泫的身体抽搐起来,唇角慢慢流下一丝血迹。这突然而来的情况让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时,就见花落抱着奄奄一息的浣泫,拼命哭嚎着。 &nb“仙子这可是对天帝大不敬,小仙只好越矩了。”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众仙寻声望去,只见出手的却是一身白衣的水德星君! &nb怎么水德星君也进来插一脚?这是嫌不够乱吗?炎决也挺奇怪,你说水德星君他被楠竹欺压这也多年,有好几次还都是因为琪鸢小丫头,他居然还顶了风头出来帮他们,水德星君真这么好心? &nb“水德星君未免太过分了!”花落虽然是仙侍,但好歹也是跟了浣泫好些时候的了,现如今见浣泫被人打了,哪里能压得住脾气,当下也恨恨起来。 &nb东海龙公主,在东海便是千人宠万人疼的,这初到天界的第一天,居然就成了人人可欺的地步!怀中的浣泫呼吸越来越弱,花落赶忙给她输了真气。“你们,莫要欺我东海无人!”花落发出一声轻吟,冰龙很快拉了九幽过来。 &nb现如今继续呆在天界,对她们毫无好处,只能先回东海去,等仙子伤势好全了,再来算这笔账!花落将浣泫抱上了九幽,冰龙拖起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花繁,发出一声昂长的龙吟,便飞身而起。 &nb“天帝陛下,花落虽不才,但也不能任由天界之人欺负我家仙子,这婚礼就先作罢吧!”花落最后说了这么一句,才转身进了车中,龙吟低沉,九幽就这么消失在半空,与来时的气派成了明显的对比。 &nb东海未免有些欺人太甚……天帝皱了皱眉头,可也知道这事毕竟是天界理亏,也就任由他们去了。他的视线转向那头的楠竹琪鸢,掌心越发紧了。“楠竹!”若琪鸢真是上神,那第四块神格,他很快就能拿到了。 &nb楠竹却并不搭理天帝的话,只低头看着眼前的琪鸢,伸手掐了掐她如剥壳鸡蛋般的脸颊,带了些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小鸢,我们回家吧。” &nb回家。琪鸢眨巴着一双桃花眼,她以为星君不会再管她了,上神啊,这个身份看似风光,实际不知得有多少麻烦。“好,回家!”(未完待续。) 144 殷貘 &nb“放肆!”便是容忍如天帝,这次也再难忍住了。楠竹这般作为,**裸将他天帝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啊!若真由着他来,那自己这天帝也就不用做了! &nb然而他的怒气并没有影响到楠竹,司命星君依旧拉着身后的姑娘往前走着,对于天帝如何,他可管不了。这种傲气的性子将身后的天帝压抑许久的脾气都弄了出来。 &nb“来人,给我将司命星君和上神分开!”不管这丫头是不是上神,她都不能继续跟楠竹呆在一块儿了!楠竹性子本就肆意妄为,若再加上这么一个姑娘,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乱来! &nb天帝的话哪有人不听?司命星君有那个胆子,他们可没有!于是乎一众仙侍又上前将楠竹琪鸢给围了起来。“星君,还请不要让我等为难。”领头的仙侍毕恭毕敬地说着话。 &nb琪鸢被楠竹牢牢抓住,怎么也挣脱不开。“星君……”她轻声唤了一声,想让楠竹放开她。其实从浣泫一声上神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处了。 &nb天帝渴望神格,就不会放过她。星君养了她那么多年,她不能拖累星君的。琪鸢想着,便用力一撑,很快将自己的手从楠竹掌心挣脱了出来。“我自己跟你们走。”她对着领头的仙侍说道。 &nb仙侍倒没想到这事居然这么轻松,当下有些愣住,直到琪鸢走出一段去,他才忙忙对着跟前司命星君行了礼,就要跟上去。天帝只让他们将司命星君和那位姑娘给分开,他们可没那个胆子得罪司命星君。 &nb空落落的掌心让楠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其实方才琪鸢挣脱他手的时候,他是可以握住的,但那不知名的力量,将他给掰开了。是小鸢吗?“小鸢!” &nb不行,不可以……天帝已经害了那么多人,难道连小鸢,他也不放过吗?楠竹想上前去,却被天帝施法定在原地。“胡闹!好好的司命星君不当,你想要变成人人唾弃的仙家?”因着对他的亏欠,天帝从不曾管过他,更别提对楠竹用法术了。 &nb这还是第一次,楠竹被天帝以惩戒的形式施了法,他自己都没料到。天帝锁了他的法术,定了他的身,甚至连声音都封了,楠竹只能眼睁睁看着琪鸢在一众仙侍的拥护下慢慢走向远方。 &nb直至白色的身影消失不见,天帝才挥手解了他的法术。“来人!将司命星君给我带下去,好生照看!”东海的事还有得一番乱,焚焱和玌栀的事也等着他去解决,天帝实在抽不出空来跟楠竹讲什么。 &nb虽然解了定身术,但楠竹身上的法术却依旧被封锁着,天帝又对他使了幻术,他现在完全是迷糊着的。两个仙侍对视一眼,道了声得罪,便一人一边架起了司命星君,往他的司命府走去。 &nb炎决眼睁睁看着天帝强势的行径却想不到任何帮忙的办法。那是天帝啊,一界之主,他哪里有办法…… &nb不过还好,天帝应该会先处理东海浣泫仙子的事,琪鸢暂时是安全的,而楠竹,有人看着总是好的,以防他做出什么事儿来。 &nb“今日……这婚礼,就到此吧,众仙家都回吧,”天帝吩咐人送了天后回宫,对着底下翘首以盼多时的众仙说了这么一句,便往宫外而去。 &nb现在几个主角都走了,大家也就没了留下来的必要,全都三三两两讨论着方才写不着调的婚礼和那还有待考证的上神。 &nb敖溪站在原地,一双水眸眯起,看着方才琪鸢离开的方向愣神。“方才真是多亏了水德星君给楠竹解围。”炎决上前来打着招呼。 &nb虽同为天帝手下四大星君,但他跟水德星君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可能真是水火不容的原因? &nb有人跟自己打招呼,敖溪自是笑着应了。这个比仙女儿还美上几分的,可不就是火德星君?“火德星君客气,我不过是看不惯浣泫仙子的韵达而已。” &nb炎决似笑非笑地上下看了他一番。“水德星君真是好气魄啊,与东海为敌呢。”今儿他打的,可不是浣泫的脸,而是整个东海的脸!便是天帝不想追究,也不得不为了龙王,交出水德星君。 &nb所以炎决才会觉得可疑,这种危险的出头事,敖溪怎么会干?他一向受楠竹欺负,居然这么无私? &nb对于炎决的质疑,水德星君也回以一笑。“火德星君不也是吗?半斤八两而已,星君不必自谦。”敖溪也不傻,他当然知道做出那事,会有多大的麻烦。 &nb可是那是玪月啊,她的神格已经在初聚了,很快就能想起一切了……“本星君还有事,先走一步。”敖溪拱了拱手,便不再与眼前这个比仙女还美上几分的火德星君。 &nb仙家都散的差不多了,炎决也不好再留下,只看了眼现场,便拂袖而去,他还得去趟司命府。 &nb囚仙楼之中,铁链刷啦啦响着,琉月跪在地上,面前是一池清水,里边映出女子娇媚的面容,一身白衣的她被人捆住双手,酷似楠竹的桃花眼也被人蒙上。“好孩子,是时候回来了……”千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nb千年之久,琉月依旧风华无双。他一直都记得,记得绯色,记得楠竹,当然也记得姻缘月神。 &nb那个有些孩子气的上神,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nb魔界 &nb沉睡了万年的大宫主终于醒了过来。一双妖艳的眼睛里闪着嗜血的光,指甲修的整整齐齐,倒看不出来这双手曾经屠过多少人的性命。 &nb“宫主……上神大人,回来了。”男子有些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满殿的寂静。他跪在地上,黑色的衣裳,半边银面盖住他的脸,只身上冷冽的气息让人发颤。 &nb殷貘挑起自己耳侧的一丝碎发,放在手中把玩着,唇角一抹邪肆的笑容绽开来。“终于回来了,尊上的遗愿,很快就能实现了。”她有一种极尽魅惑的美,便是这随意的一笑,都带了勾人的气息。 &nb“宫主,各宫掌者已经准备完毕,只待上神回归!”娇莺的声音隐隐带了些兴奋,她跟在宫主身边千年,等了千年,终于能见到上神大人了。 &nb“娇莺,夜啼,通知各宫,明日便是上神回归之日,都给我好好准备着!”(未完待续。) 145 顾缘君 &nb琪鸢被仙侍带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仙侍态度虽然毕恭毕敬,但却隐隐含着些嘲讽。“上神大人就先呆在这儿吧,待陛下处理好了事情,便过来与大人一叙。”他邀着琪鸢坐在了中间的木桌旁,而后便要退下。 &nb“唉,等会。麻烦你给我跟天帝说一声儿,我不是上神。”琪鸢想了想,还是出声将他唤住。她本就对上神这个身份持有不信的态度,当时也是为了保住司命星君才答应,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天帝讲清楚。 &nb什么上神不上神的啊?若真是上神,那她可是给荒古上神丢尽脸了!你见过化形靠丹药,出门靠法宝,法术念不周全的上神吗?就算普通小妖都比她强百倍不止啊! &nb仙侍依旧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对于琪鸢的话他很干脆的拒绝了。“上神莫要让小仙为难,您有什么话儿,还是等天帝陛下来了,亲自说与他听吧。”他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帝的想法啊。 &nb若天帝认为她是上神,那她就是上神!这个没什么好争论的。仙侍可不想因此惹了一身骚,话音一落就躬身退了出去,还不忘将房门给带上,完全不给琪鸢说话的机会。 &nb琪鸢急得直跺脚。真想骂娘嘞!他们真的有好好听她说话吗?能好好让她说话吗?“算了算了……反正这里好吃好喝的,先呆几天也不是事儿。”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条斯理的吃起桌上的东西来。 &nb这人是铁饭是钢,她这种修为低下的,跟凡人也没什么区别,一顿不吃也会饿得慌啊,所以还是先吃饱再说吧! &nb这房间倒布置得挺好,处处都是雅致,虽然摆放陈旧了些,但也是清理得一尘不染,看得出来天帝很重视这里。琪鸢瞟了瞟四周,正堂上那副泼墨的山水画引住了她的目光。 &nb白色宣纸黑色墨渍,画的是女子浣衣的侧颜,经管笔画极简,那一撇一捺间还是将女子的美和灵动刻画的淋漓尽致,好似那女子就蹲在前方的石头上,手里握着木棒,在使劲儿敲打着。 &nb“顾缘君……”画角是一行俊秀的落款,琪鸢念出了上面最后那个名字。这幅画很漂亮,可最后的落款更漂亮,龙飞凤舞的字体透露出的潇洒不羁,总让人隐隐猜测着落款之人的模样。 &nb琪鸢仿佛看见了书桌前头,白衣灼灼的男子提笔作画,低头敛眉间尽是风流。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便是他那模样吧?便是司命星君,都没有男子的气度不凡。 &nb他好像自带着一股气息,衣裳浮动间尽是风华。顾缘君……琪鸢再次喃喃了这三个字。“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画上题了一句诗,将作画人的落款名隐含其中。 &nb琪鸢直直看了好一会,那男子仿佛真的存在着,他在作画在看书,甚至他坐在自己对面吃着茶点,每一个动作皆是风流。公子世无双,以前她是不信的,可如今,真的有这种如玉公子啊…… &nb“嘶……”脑袋中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她不觉倒吸了口凉气,男子的印象也开始模糊,白衣晃动间,她瞧见一身紫衫的姑娘朝着自己走来。 &nb“上神大人,您可有记起什么?”姑娘画了很浓的妆,眼角深色的眼线拉的很长,唇瓣上涂了暗红色的口脂,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浓浓的妖艳气质。 &nb她蹲在琪鸢跟前,那双修剪的异常漂亮干净的手搭在琪鸢手上,微微有些温热。 &nb记起什么?琪鸢将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脑袋晃的像个拨浪鼓。“你是谁?为何叫我上神?”又是上神,她到底做了何事? &nb姑娘嘴角是灿烂的笑,眉眼弯弯,倒没了那么多的魅惑,反而多了些机灵俏皮。“我名唤殷貘,是尊上手下的大宫主,替尊上看管魔界各宫,如今上神大人回来了,理应继承尊上的尊主之位。殷貘今天,便是特意来接上神大人回魔界的。” &nb殷貘说的很开心,画了浓妆的脸上满是笑意。她虽然有些妖气,可面对琪鸢时,那眸子里只能见到满满的激动与宠溺。好像与孩儿失散多年的母亲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nb呸呸呸,什么失散多年的孩儿……琪鸢鄙视了一番自己的想法,暗道真是最近遇见的怪事太多了,害的她都有些可怕的想法。不过,这姑娘说她是魔界的什么宫主,那为何要找自己呢? &nb“我不是上神……你认错人了。”她摇着脑袋,身子往后头退了退。虽然这姑娘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但琪鸢总觉得,她要带她离开这里。琪鸢怎么能走呢?这儿是天界,这儿有司命星君啊。 &nb殷貘早就料到了她会如此,也不急着争辩,只伸手指了正堂上挂着的画问她,“大人方才可是见到了作画的男子?” &nb她怎么知道……琪鸢愣愣点了点头,那如玉公子,确实让她有些记忆。 &nb“大人可知,那是我魔界之宝,名唤召魔。乃尊上所做,我便是从那画中通到天界来的。”殷貘淡然一笑,认真将画的来由说给她听。 &nb“你是说,方才作画的人,是魔界尊主?可是这里不是天界吗?他怎么会在这儿?那副画呢,又怎么会在天界?”琪鸢像个好奇宝宝,将心里头的疑问全都问了出来。 &nb她是不信的,魔界与天界,一向处于对立面上,魔界尊主怎么会住到天界来?而且看这房里的装扮,他在天界该是有着很高的地位啊! &nb殷貘垂了眉眼,沉默了一番,才缓缓道。“尊上他名唤顾缘君,乃荒古上神之一。后被堕仙,神魂破灭,神格转化为魔,便成了我魔界至高无上的尊主。”多年没再提起这事了,现如今想起,殷貘还是忍不住难受。 &nb尊主是她唯一的主子,从她被点化降生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叫顾缘君的人,将是她一生守护的对象。“你本石墨化形,便唤一声殷貘吧。” &nb无论他是荒古上神,还是魔界尊主,他永远都是殷貘的主上。(未完待续。) 146 尊主 &nb缘君,那个如玉无双的公子,竟是上神吗?后来还成了魔界尊主,可是为何他会被堕仙?他不是荒古上神吗?“那,你为何说我是上神?”琪鸢心里头疑问很多,但总不能什么都问,而且就算她问了,这个姑娘也不一定会告诉她啊。 &nb殷貘眸中是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一点一滴像蒙上了淡淡的雾,漂亮又令人心疼。她将手搭在琪鸢的肩头上,虽然她脸上化了浓妆,但这双素手却没染一点儿颜色,粉嫩的指甲盖上头是弯弯的月牙形,素白纤长。 &nb她的手有些暖,并没有琪鸢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有点温热的气息。所以她只是呆了呆,并没有再次挣开殷貘。因为这个殷貘,总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好像她们本就认识一般。 &nb“因为,你的体内有姻缘月神的传承,也有尊上的传承,你的神格虽被封印,但我也能感受到,它正在初聚。”殷貘拍着她的肩头,像是母亲拍打着女儿,轻柔缓慢,眼中是化不开的浓情。 &nb荒古上神,与六界之人最大的不同之处,也就是他们体内有神格,这神格好比仙家体内的仙骨,但也有那么一些不同。仙家没了仙骨,还有可能活下去,而上神丢了神格,便是神魂具灭的下场。 &nb殷貘是被缘君上神点化的,她比任何人都能察觉上神的神格力量。更何况,这女孩儿,身上有着尊上与月神的传承,那么熟悉的感觉,她如何能认不出来? &nb神格?琪鸢突然想起了那两个梦,聆虚和雀之,他们说要给她礼物,一块透明晶亮的碎片就这么被打进她的体内,还有今天,浣泫将手往她的眉心戳去,那种力量一涌而出的感觉。 &nb“那就是神格吗?”琪鸢喃喃着,手放在自己眉心,那里还有些微微的灼热。 &nb殷貘粲然一笑,娇媚而惑人。“不,那是荒古上神给你留下的传承,那是他们的神格碎片,帮你开启神格封印所用。这里,将会浮现属于你的神格印记。”她的手移到了琪鸢眉间,压在她的手上,轻轻一按,微凉的感觉涌现。 &nb属于她的神格印记?即便到了这时候,琪鸢依旧是不信的。“不,我怎么可能是上神,你一定是认错了啊……”这么无能的上神,怕是万年难遇吧? &nb她慌乱的模样让殷貘有些好笑,这孩子长的真像月神大人啊,就连性格都那么像。遥记得当年便是这般,那个娇娇悄悄的女子,跟在尊上身后,有些调皮的冲她眨眼睛。“我叫宸妁,你呢?” &nb尊上有些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容。“阿妁,以后你便要跟着我住在魔界了。”他叫她阿妁,声音柔得让人很难将他和那个冷酷无情的魔界尊主联系起来。 &nb“好,缘君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月神大人蹭着他的胳膊,脸上都是娇俏的笑,一口糯米白牙,甜腻的笑容,看的人心里暖融融的。殷貘娇媚的面上也挂了笑,只要尊上喜欢,那她也会喜欢的。 &nb“我叫殷貘,以后由我来伺候大人吧?”她担心这位上神大人在魔界会住不惯,因此便提了这个意见。 &nb她陪了缘君上神千年,又陪了月神大人五百年,现在,便要再照顾这个孩子,能有多少年呢?殷貘不知道啊……可是只要她还活着,就会一直护着这孩子,教她如何成为魔界的尊主,教她许许多多的,尊上还未来得及教导的事。 &nb“你是上神。你的母亲是姻缘月神宸妁,父亲,就是缘君上神,我魔界至高无上的尊主。你名唤玪月,是上神,也是我魔界新任的尊主。”殷貘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nb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四周看了看。这里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天帝倒也算有底线吧,没有闯进来。“走吧,我带你回魔界。”殷貘朝琪鸢伸出手,她站在画前,眉眼间尽是魅惑。 &nb去魔界?她不要!琪鸢只摇摇头,别说她是不是上神,就算真的是上神,又能如何?她不想离开天界,更不想离开司命星君。 &nb早在来这儿之前,殷貘就知道这孩子一定不会轻易跟她走的。那个司命星君从不周山将她带了回来,养了百年之久,便是没有亲情,也得有些情谊了吧?这孩子从小就把那司命星君放在心底,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了。 &nb可是天界她真的不能再呆了啊,天帝知晓了她上神的身份,如果她再不离开,那就是活生生等死啊。“上神大人,您不止是上神,您更是尊主的女儿,你知道尊主和月神大人怎么死的吗?你就不想为他们复仇吗?”殷貘说道后来,竟忍不住喉咙的哽咽。 &nb琪鸢突然想起来,梦里雀之似乎说过,天帝是她的仇人,是天帝害死了她的母亲…… &nb“是天帝。”殷貘点了点头,应着她心中的猜想。“当年,天帝使了诡计,将尊上的神格,生生掏了出来。我带着魔界众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尊上,是您的父亲啊。”她说的有些混乱,情绪也渐渐激动起来。 &nb天帝,天帝……琪鸢抱着脑袋,有些痛苦的拍打着,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上神,传承,她到底是谁?琪鸢吗?可是为什么她们都唤她玪月。“那我,究竟是谁啊……” &nb“你是玪月上神,世间最后一位上神,也将是我魔界的尊主。跟殷貘回去吧,为了你,也是为了你的父亲母亲。”殷貘往画前走了两步,画面上的女子似乎动了起来,青丝飘荡。 &nb“你知道吗?你长的和月神大人好像啊。就连这性子也是一样的,这画上画的,就是姻缘月神。”除了那一双桃花眼,琪鸢和月神,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nb琪鸢抬头,那画上的女子竟转过了头来,娇俏的面容跟她一模一样,除却那一双的桃花眼。“我叫玪月啊……”世间最后一位上神吗?那司命星君怎么办?她若成了魔界尊主,便是与星君站在了对立面吧?(未完待续。) 147 召魔 &nb要跟殷貘离开吗?琪鸢抬头看着这里,这是天界,从她有记忆以来,这里的一点一滴,就印在她的脑海里,说是她的家也不为过了。更何况司命星君也在这儿的。可是,殷貘说了那么多,她心中也不是一点儿动容都没有的。若那真是她的父母呢?让她以何颜面再呆在天界? &nb毕竟这里是天帝的地盘啊,而天帝却是她的杀父仇人。琪鸢心里如乱麻一般,她现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更加不知道她到底该不该离开天界。 &nb殷貘抿了抿唇,她还小,一时分不清什么重要,很正常。可是只要有她殷貘在,就不会让尊上的孩子陷入危险之中,她今日冒死打开了召魔的禁制,就已经做好了一定要把琪鸢带回去的决心。 &nb“来不及了,再等一会儿,就该有人进来了。本宫得罪了!”殷貘说着将长袖一拂,从琪鸢面上划过。紫衫的纱衣长袖,划过面上有些淡淡的刺痛,却隐隐含着些不知名的香味,琪鸢皱了皱眉,脑子里越发混乱。 &nb眼前殷貘的样子开始模糊,周边的景象也变得扭曲起来。琪鸢抬起手,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被封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殷貘施法打开了召魔的禁制,然后拉着她的手,从那画中穿过。 &nb召魔的气息,含着点点的柔意陷入琪鸢的身体里,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久违的老友终于见面一般,让人心情愉悦。琪鸢再也支持不住,脑袋一歪,晕倒在殷貘怀中。 &nb殷貘抚了抚她的脸颊,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点儿都不敢使劲。“尊上,小主子已经找到了,殷貘就算丢了性命,也不会让人伤她一分一毫。”她说的很慢,一字一句间皆是坚定。 &nb琪鸢被她搂在怀中,像是母亲对待孩儿一般,她紧紧将琪鸢护住,在这召魔之中,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 &nb天界池也殿,依旧是方才的模样,可是却少了一个人!仙侍找遍了整个殿里,却依旧没发现那一身白衫的姑娘,不由有些慌乱,那可是有着上神神格的人啊,就这么在他手底下丢了?“不不不,一定是躲在哪儿去了,我再找找,再找找……” &nb仙侍喃喃自语着,虽然一个劲安慰着自己,但身上却止不住的发抖。他有些后悔了,原本天帝是吩咐他寸步不离的看着那丫头,不过见她毫无法术,也算听话,仙侍也就放松了看守,跑到隔壁与人吃酒去了。 &nb任他如何都没想到,那本该乖乖呆在这里的小丫头,居然这么凭空消失了!门口守着的小童他已经问了两遍,可回答却依旧是说没有看见琪鸢走出去。 &nb仙侍心里止不住发颤,你说这好端端的人儿,没离开房间,却找不到在哪儿,这是发生了什么啊……他吞了吞口水,暗自告诉自己,会找到的,不要慌,说不定等会儿就出现了呢。 &nb东海龙宫 &nb龙王看着底下被人搂在怀中奄奄一息的浣泫,手中的杯盏落地,惊得周围的侍童往后退了退身子。 &nb“龙王,您看看公主,他焚焱上仙既然不喜欢公主,又为何要娶她?既然娶了,又为何要将公主丢下?天界欺人太甚,欺负我东海公主,还请龙王给公主做主,讨回公道啊!”花落的声音已经嘶哑,可她依旧没有停下口中的话,不断重复着让龙王给浣泫做主。 &nb这是他的女儿啊!他如何不心疼?龙王从上头走下来,健步如飞,他将浣泫抱到自己怀中,输着仙气给她。“花落,你说,是谁将我儿打伤的?”龙王气的发抖,声音也是颤着的。 &nb花落带了哭腔,好不可怜。“是天界的水德星君,公主说司命星君知情不报,明知道上神的存在,却不说出来,一定是另有所谋,水德星君就冲出来给了公主一掌,公主本就毫无防备……”那一下几乎要了浣泫的命啊! &nb龙王听了,心里头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早知道他就不告诉浣泫这么多了,她性子要强,受不得一丝一毫委屈,楠竹跟她有那么多过节,他早该想到这个孩子会用琪鸢上神的身份来作梗的啊! &nb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为时已晚。焚焱居然如此打他东海的脸,还有那水德星君,居然将东海公主打成重伤,他若是不讨回来,那这六界之中,他东海还有什么威严可言?“来人,将公主带下去,好生休养!” &nb他倒要亲自去天界看看,天帝要如何给他一个交代! &nb天界九重天外,这婚礼的新郎正抱着玌栀喃喃说着话。“玌栀,我不会娶她的,你别做傻事好不好?焚焱这一生,只会娶玌栀一人。”他对她发着誓,脸上是挥不去的恐慌。 &nb方才他抱着玌栀走出殿外,却发现怀里的玌栀有些不对劲,他赶紧替她诊脉,那时玌栀的仙骨已经被她剥离了一半,金色的仙骨格外刺目,玌栀的声音像刀子戳在他心头。“既然,我活着,便是拖累你,那倒不如,死了去的好。” &nb她气质本就柔弱,现在吐气如兰着,越发让人心疼。焚焱本就对她有着愧疚,现在一看玌栀这模样,哪里还能想起来火华宫中还有个等着自己回去娶她的浣泫仙子?一心都扑在了玌栀身上,又是救治又是安慰。 &nb“你回去吧,东海那儿不好交待的,也许你我,本就有缘无份,强求不来的。”玌栀撑着身子,想从他怀中站起来,却无奈方才剥离仙骨让她元气还没恢复,现在是一点儿都站不起来。 &nb焚焱满眼心疼,他已经错过一次,怎么能再错?“玌栀,玌栀,我一定会让父王母后答应让我娶你的……”什么东海,什么浣泫仙子,他都顾不上了,只要玌栀好好的,就胜过一切。 &nb玌栀倚在他怀中,又说了一番劝慰的话。而一心扑在她身上的焚焱,却没有注意到玌栀微微上扬的唇角。我玌栀看中的东西,便是我不要了,也不能让你们夺走!(未完待续。) 148 夜啼 &nb“大宫主。”娇莺见殷貘回来,马上迎了上去。殷貘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怀中的琪鸢依旧昏睡不醒,这孩子经过召魔,肯定废了不少力气,别再扰她了。 &nb娇莺顺从地低了头,伸手想帮着殷貘扶起怀中的琪鸢,却被殷貘给避开了。“我来就好。上神大人第一次回魔界,总会有些不适应,你去挑个机灵点儿的,照看着她。”上神回归,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殷貘不可能时时照看着琪鸢。 &nb“是,”大宫主怀中抱着的,就是尊主的女儿吗?那位初聚神格的上神大人?看起来小小一个,也不知能不能担起魔界之主的重任。想归想,娇莺还是乖乖下去找人了。 &nb殷貘将怀中的琪鸢放到了榻上,一旁的夜啼欲言又止。“出来说吧。”她给还在昏睡的琪鸢拉上了被子,起身往外头走去。 &nb夜啼再次看了看榻上的女子,确实和姻缘月神很是相像,可是她什么都不会,一定会拖累魔界和宫主的。他抿了抿唇,手中的重剑换了个位置,也往外头走去。 &nb魔界并不是世人想的那般,入眼全是昏暗以及可怕的魔。它跟六界之中其他的地方一样,甚至它的美要更胜于天界。外边飘起了雪,殷貘将手伸出去,雪花落在她的手上,在指尖晕开一片微凉。 &nb“下雪了……魔界有多少年,再也没见过雪?”殷貘立在屋檐下,身上的紫衫被风吹的翻飞,雪花拍打在她身上,就连长袖上也没能幸免。魔界的天气由尊主掌控,从千年之前尊主去世,魔界便一直是艳阳天。 &nb虽然是魔界,可也有些修为低下的魔修生存,唯有太阳的日子,总有些让人难以承受。千年以来不知害惨了多少魔界子民,现在上神归位了,天气终于是有所改变。 &nb夜啼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可他还是觉得,那来路不明的女孩儿,不能继承尊主大位。“宫主,小尊主下落不明,现在无法确认她究竟是不是尊主的女儿,不应该带她来魔界的!”她若是天界埋下的棋子,那魔界不就完了? &nb天界与魔界势不两立,因此寻找尊主的事才要越发小心,这要是万一被天界钻了空子,可就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事儿了。 &nb“夜啼,她就是尊上的女儿。”殷貘说的坚定,眸子却没有离开前头。是不是尊上的女儿,她一眼便能认出来。也许容貌和气质可以模仿,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息,却是不能伪装的。 &nb“可是宫主……”夜啼还待再言,他不相信,他们找了千年无果的小尊主,居然是在天界之中吗?可是殷貘已经不打算与他再说了,他信也好,不信也好,琪鸢是小尊主的事,就是事实。 &nb“行了。夜啼,你多嘴了。”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冽,便是面上画的再如何柔情似水,娇媚过人,可殷貘她依旧是无心的。或者说,她的心,早已经不在了。 &nb夜啼紧了紧手中的重剑,又是这般。难道宫主除了上神,就看不到别人了吗? &nb娇莺带着人回来时,便见着他二人一前一后站在院子里头,都不开口说话。“宫主,这是丝璇掌者手底下的,名唤丹青,平日里做事都是体贴入微的。”她伸手唤了,跟在后头的人儿上前来。 &nb“丹青参见宫主。”丹青人如其名,长发高挽,银钗簪入其中。淡然如画,眉眼清秀。说话也是不紧不慢着,字字清晰。 &nb殷貘回过神来,打量了她两眼。“恩,丹青是吧?以后你就跟在小尊主跟前伺候着,小尊主刚回魔界,有些事有些人,还不太会考量处理,你在魔界多年,又是丝璇手底下的,该是懂得规矩,好好照看着小尊主。” &nb丹青俯身应了。然后便顺着娇莺的话退了下去。 &nb夜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娇莺暗撇了他一眼,再看看殷貘的脸色,心里边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宫主,我方才看了两眼,小尊主和尊主夫人长的真是一模一样,娇娇悄悄的。”她一向活泼,说起话来也没了那么多顾及。 &nb姻缘月神宸妁,魔界大多数人称她为尊主夫人。殷貘嘴角挂了淡淡的笑,她转过身来,往屋里头走着。“是啊,她和尊主夫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性子也是,还有她身上的传承,都是。” &nb路过夜啼身旁,殷貘停下脚步来,却不曾看向他。“以后,不准在小尊主前边说什么话,若让我知晓了,无论是谁,格杀勿论。”她的话很明显是针对着夜啼的。 &nb夜啼想要开口,却被娇莺劫了话去。“宫主又开玩笑了,小尊主可是我们魔界的尊主,谁敢对她做什么,夜啼第一个不放过她!你说对吗?夜啼。”这个死脑筋,可别再惹宫主了。 &nb如果说宫主她等了尊主千年,那么夜啼便守了宫主千年。魔界众人都知道,夜啼是最护宫主的,可是偏偏宫主不知道,亦或者说,宫主在回避。 &nb夜啼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些变化,他手中的重剑被紧紧握住,俊朗的眉眼盯着面前的殷貘。她为了尊主沉睡千年,守着这魔界,而他便守了她千年,直到现在,殷貘还是不愿意给他一个回答。 &nb或许都是错吧,不该奢望那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殷貘不该奢望尊主的爱,他也不该奢望殷貘的回首。 &nb殷貘扫了他们二人一眼,便拂袖进了屋里。娇莺跟在身后,悄悄冲着夜啼使了个眼色。宫主好容易找到了小尊主,那可是缘君上神的女儿,身上有他的血脉传承,殷貘当然是喜爱的。 &nb这个夜啼,平日里不说话,这一开口就是跟宫主对着干,这是要将自己逼得远离吗?你说这好容易找到了小尊主,他却来泼一盆凉水,事后还这副高傲的模样,看的娇莺想抽这丫两下。 &nb夜啼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娇莺这是为自己好,可是要他眼睁睁看着宫主陷入危险之中,怎么可能呢?尊主之于殷貘,就好比殷貘之于他。他们皆是对方无法解开的毒药。(未完待续。) 149 魔界 &nb琪鸢睁开眼,入眼的却是一片陌生。粉色的帐子四角挂了流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躺的地方皆是锦绣丝绸,身上的衣裳倒是没变,依旧是她来时的模样。她在天界,从画中走出来个名唤殷貘的姑娘,说她是上神,要带她来魔界…… &nb所以这里就是魔界吗? &nb没有想象中阴冷可怕的感觉,倒是有那么一些凡间女子闺阁的模样。琪鸢抓了抓头发,脑袋里还是不清不楚着。殷貘对她施了法,让她晕了过去,然后从召魔中来了魔界,一切似乎都没什么问题,可是为何她身上会有些酸痛感? &nb“嘶……”肩头上还是有些疼,琪鸢轻喊了一声。真是奇怪,明明没有打斗啊,为何她这身上却好像被人打伤了一般。 &nb“小尊主,您醒了?”有人打了帘帐进来,口中不紧不慢的说着话。正是一身青衣的丹青,她梳了飞天髻,簪一支碧玉簪,眉眼间一片淡然。帘帐被掀起来,用了金勾挂在两旁,只低着头,也不去看琪鸢。 &nb见来人脸生,也不是带她来的殷貘,琪鸢有些防备。“殷貘呢?”这里是魔界,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好心还是恶意,唯有一个殷貘,算是认识。 &nb“小尊主是找宫主吧?她正和两位护法在外头谈话,估计一会儿就进来了。”丹青低眉垂眼的站在床边上,对于琪鸢的话只毕恭毕敬地答了,其余一句话都不多说。 &nb琪鸢听得一脑袋浆糊,本就不灵光的脑子被她这换来换去的称呼弄得有些懵,愣了半天才问道。“殷貘是宫主吗?这里是魔界?” &nb丹青见她掀了被子,便上前去搀她起身。“这里便是魔界。殷大人是魔界宫主,魔界分尊主,宫主,以及掌者。现任宫主的便是殷大人。”她说话着,还不忘提点了琪鸢一番魔界的制度。 &nb魔界尊主不在,便以宫主为尊。因此殷貘在魔界之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 &nb床榻离地面不高,琪鸢很容易就趿了地上那双锦缎绣鞋。丹青将她扶起来,在榻上坐定,而后才到一旁的架子上用帕子沾了水,准备给她净面。水声稀里哗啦地响着,丹青也不开口说什么。 &nb“这里是哪儿?”琪鸢偏着脑袋看着面前那个背对自己的姑娘。她长的清秀,气质也是极好的,说起话来不拖拉也不会让人反感,倒是和乐兮有些像。 &nb想起乐兮,琪鸢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司命星君,自己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也不知道星君会不会着急?该是会的吧,依着星君的性子,天界又免不了一番闹腾了。自己这上神的身份,也不知要给他惹来多少麻烦。 &nb她伸手杵着床榻,一双玉足不断的踢着,心里边有些烦乱。丹青拿着绞好的帕子转过来,就看见琪鸢嘟囔着,不知在讲什么。“小尊主在想什么?”小尊主年纪不大,又刚刚到魔界,定是有些不习惯的。 &nb帕子敷在脸上,凉飕飕的,将脑袋里的混沌都消散了些。琪鸢眨巴眨巴眼,长睫恰好划过了丹青的手上,两人皆是一愣,那瞬间琪鸢体内的神格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特别兴奋。“我啊,我在想司命星君啊,也不知道他找不到我会不会着急,会不会难过……” &nb惊愕的情绪很快被她收敛了去,转而化成了对司命星君的怀念。为何碰到了她,神格会变得激动起来?这还是琪鸢第一次感受到神格在自己的体内。 &nb同样的感觉丹青也有,好似小尊主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让她不由自主想要贴近。“小尊主别担心,在魔界之中,您是不会被欺负的。”丹青知道这个小尊主来自天界,只当她有些害怕,毕竟是个孩子。 &nb她柔声安慰着,手上的帕子轻轻给她净面着。“有宫主在呢,小尊主别怕,您只需要呆在幻情殿里头就好。”丹青又转身到架子前面,在水盆里头清洗着。 &nb这里是殷貘在的宫殿,名唤幻情殿。本来琪鸢该是去尊主所在的召云居住下的,可召云居从尊主过世之后,便自动封闭了起来,任何人都再不能进去。 &nb“这里是殷貘住的?”琪鸢虽然模样变了,但习惯依旧和以前一般,那双桃花眼一眨一眨的,看得人心都有些快化了。 &nb丹青见她这模样,原本清冷的心头有些动容。这孩子长的和姻缘月神很像啊,一举一动都有着姻缘月神当年的影子,好像那年那个活泼的上神大人还没有离开。“对,这里是大宫主的幻情殿。” &nb两人正说着话,外边殷貘和娇莺一前一后地进来了。见琪鸢正在净面,殷貘便停在了外边一点儿。“小尊主身子上可有哪儿不适?”殷貘见她皱了眉,心里头像悬空了一般。 &nb召魔看起来方便,实则对于使用之人的副作用很大,她当时打晕琪鸢,一个是为了防止她挣扎,另一个就是为了不让召魔里头的东西反噬到她。殷貘自己承受了大部分反噬,见琪鸢身上无伤,便以为她没事儿了。 &nb对于尊主这个称呼,琪鸢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一会儿上神,一会儿尊主的,搞得她都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谁了。“啊,还好,身上有些疼,大概是不小心磕到了吧?”丹青给她拿了件貂皮袄子系上,方才飘了雪,天气有些凉了。 &nb身上疼?殷貘心底一惊,匆匆上前来,将琪鸢搂在怀里头上下看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伤痕,这心里头才松了口气。“没事儿,该是在召魔中受了些影响。” &nb琪鸢依旧有些愣神,这个殷貘从画中出来,给自己讲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事儿,更将她带来了魔界,可是她就是对她讨厌不起来,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想要去亲近殷貘。 &nb“娇莺见过小尊主。”见气氛冷了下来,娇莺赶忙上前去,脸上满是笑容。她性子活泼,说话一向机灵。 &nb琪鸢对美人儿的喜爱那是从小养成的,这么亲切的美人儿,她自然是甜甜的喊了声美人姐姐,就连丹青都没忍住笑出声来。(未完待续。) 150 告诉 &nb几人正在笑闹着,后头冰冷的声音传来,让琪鸢小身子抖了一抖。“夜啼,见过小尊主。”一身黑衣,手上的重剑将他整个人衬得越发冷冽,那股气息弥漫了整个幻情殿,其余三人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可苦了琪鸢小姑娘。 &nb这人是谁啊?她可是在穿衣服的,就这么突然进来了真的好吗?如果她还是那只胖团子就算了,可她现在可是黄花大闺女啊!这丫这么大剌剌的进来了真的好吗?“他是谁!”受惊过度导致琪鸢说话都带了颤声。 &nb“夜啼!”殷貘转过头,一双媚眼里溢满了不满,她早就叮嘱过夜啼,不允许在小尊主面前说些什么,他这突然出现,是什么心里?看来得好好找机会,跟夜啼说说了。 &nb娇莺见殷貘有些怒了,赶忙笑着打岔,对着杵在原地的夜啼使了个眼色。这二愣子,都给他说过了,别欺负小尊主别欺负小尊主,他怎么就听不进去? &nb丹青俯身,轻声给琪鸢解释着。“小尊主,那是宫主手底下的左护法,名唤夜啼。”魔界之中早有传言,夜啼护法对宫主有些不一样的想法,丹青自然是听过一些的。 &nb殷貘宫主痴心于尊主大人,而小尊主又是尊主的女儿,她爱屋及乌,自然是喜爱小尊主的。同样的道理,夜啼护法对于小尊主,自然是喜爱不起来的。不过这些事可不好说给小尊主听,丹青想了想,加了一句,“夜啼护法,性子一向冷淡,小尊主莫要见怪。” &nb虽然是这么说了,琪鸢还是觉得这个什么夜啼的,很过分!“快让他出去啊!我这可是还没梳妆好!”在凡间他这相当于闯进人家女儿家的闺房啊。虽然琪鸢活了百年有余,可是,她才成为黄花大闺女啊! &nb她往丹青怀里头扑腾着,嚷着要让夜啼退出去。丹青自然是只有安慰她,顺便向殷貘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你说小尊主这模样,可不得由宫主出面么? &nb“夜啼退下!”殷貘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此刻见了琪鸢的模样,更是对于夜啼的做法有了不满。 &nb“宫主……” &nb“我说退下!别让我说第三遍。” &nb夜啼紧了紧手中的重剑,殷貘从来不曾这么认真的说过话,看来这个小尊主对她的影响很大……“是。”便是再不甘愿,夜啼也只得忍气退了下去。殷貘是如何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现在如果和她对着来,便是将他们本就尴尬的关系越发推向了冰点。 &nb见夜啼缓缓退了出去,殷貘才转过身来,榻上的琪鸢依旧将脑袋埋在丹青怀中不肯抬起来。“小尊主,没事儿的,夜啼只是不太会说话。”殷貘提了裙摆,蹲在榻前,声音是从来未曾有过的轻柔。 &nb她的妆容虽艳,可本质却有股清风般的气息,会让人感觉很舒服。至少琪鸢是很喜欢她的。“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天界?”殷貘应该会知道吧,自己什么时候能重新见到司命星君。 &nb这个问题让殷貘为之一愣,她显然没想到,琪鸢竟然会问这个。可毕竟是魔界大宫主,掌管偌大的魔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更遑论是一个小小的问题。“小尊主觉得这房间不好吗?我让人给你重新布置。” &nb她虽是询问,话语里却没有给琪鸢解释的机会,直接便要重新布置。琪鸢一愣,这魔界的人都是喜欢乱猜别人意思的吗?她哪里有说不满意了?她明明是问啥时候能回天界啊!“不不不,这里很好……”这地方是她第一次住的那么好。 &nb天界司命府那间房屋跟这里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完全没得比。可是琪鸢还是心里头不安稳,魔界,尊主,似乎隐隐听过,天界与魔界是水火不容的啊,那他和星君怎么办?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站在了对立面上? &nb殷貘的袖口被人抓住,她低头,见那张巴掌大小的脸上一双水润的桃花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那小模样,让人心都化了。“那小尊主可是有哪里不满意的?只管跟我说。” &nb琪鸢的头发是很软的,触手之间尽是温软。殷貘爱怜地抚了抚,对她来说,琪鸢是尊主的女儿,也是她的小尊主。尊上,殷貘守了您那么多年,现在也不会丢下小尊主的,我会一直守护她,直到这个世间再也没有殷貘。 &nb“不是,我只是想回天界,你知道司命星君如果找不到我会很担心的……”琪鸢摇摇脑袋,依旧是眨巴着一双桃花眼。魔界或许很好,可是依旧比不上天界。 &nb终归是孩子,她在天界长大,唯一的依靠也在天界,突然让她换了地方,自然是有些不习惯的,只要多住住就好了。殷貘蹲在她跟前,握住了她的手。“小尊主,这里才是你的家,如果当年尊主没有出事,你应该是在这儿长大的……” &nb若尊主没有出事,尊主、月神大人、小尊主,该是多快乐。可惜天帝一场动作,生生扰乱了六界。都是贪念,皆因贪念而起,也皆因贪念而灭。小尊主,这场变故里头最无辜的,怕就是她了。 &nb因此殷貘才对她越发宠溺,不止因着她是尊主的遗孤,更因为她们亏欠了这孩子太多。 &nb琪鸢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因此便站了起来,她的态度依旧坚定,直巴巴看着殷貘,就是要她给自己一个准确答复。 &nb“丹青,伺候小尊主梳洗。娇莺去通知各掌者前来幻情殿,就说面见尊主。”殷貘却已经不打算再与她说什么,自顾自站起身来,吩咐着在场的两人。 &nb小尊主需要时间去适应,慢慢儿来,一切都会好的。 &nb“是。”娇莺清脆地应了,对着榻上怒目的琪鸢轻轻行了一礼,而后才退出房去。 &nb丹青自然是遵从殷貘的话,见琪鸢不肯起身来,便干脆端了妆台上早已经备好的珠宝首饰,放在她跟前。“小尊主请挑选。”这些东西皆是殷貘吩咐备下的,颜色款式都很鲜艳,最适合小姑娘来戴。 &nb琪鸢一把抓住正欲离开的殷貘:“你还没告诉我呢!”(未完待续。) 151 掌者 &nb“小尊主只需呆在魔界,其余的事情,殷貘自会处理好的。”殷貘下了最后结论,丝毫不给琪鸢拒绝的机会。丹青见她脸色不好,急忙将琪鸢搂在了自己怀中,又说了一番劝慰的话。 &nb大宫主闭关修炼这些年里头,左右护法掌管魔界之事,现在她醒来了,自是要接过手去的,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小尊主这儿,可能也顾不过来。 &nb琪鸢被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殷貘转身离开。“你们难不成要我呆在这儿一辈子吗?”她拍开丹青的手,有些恼怒却又无可奈何。这地方是魔界,不说有没有什么禁制,光是有丹青守着,她也逃不出去的。 &nb就算能自己逃出去,她还能自己回天界吗?她是被殷貘从召魔之中直接带来魔界的,连魔界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回的去。想到这些,琪鸢越发烦躁起来。这几日真是事事不顺,参加个婚礼也被人指着说是上神,这会儿还被人叫做尊主,都是什么事儿啊! &nb丹青只顺着毛捋,又哄了她一番,见没了方才生气的模样,这才继续给她梳理着一头青丝。虽然是成年女子模样,但小尊主这性子却依旧是孩子一般。手中的木梳穿过琪鸢的青丝,丹青巧手一挽,将一撮青丝盘在她的头顶,用了珍珠的卡子夹住。 &nb“小尊主的头发真好,不会打结的,当时月神大人也是这般。”丹青淡然一笑,那个天上来的上神,给魔界众人带来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那个娇俏活泼的上神,最终成了魔界无人可代替的尊主夫人。 &nb可是最后,依旧逃不过所谓天道。尊主和几位上神大人,皆是丢了神格,而尊主夫人,在不周山上自爆神格,就为了护住小尊主。丹青从侧边看过去,琪鸢的面庞好像撒了一层白月光,轮廓间隐约可见当年月神大人的模样。 &nb真是像……丹青愣神地看着,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琪鸢的一头青丝被她全都挽了起来,只用了几颗珍珠卡子卡住,她又取了放在一旁的发冠过来,给琪鸢固定好。 &nb发冠有些重量,琪鸢被压的缩了缩脖子。她以前都是用红绸绑俩辫子,就算后来变了模样,也只是一根绸缎捆扎起来,从不曾戴过什么饰品。“这是什么东西?不能不戴吗?太重了……”琪鸢指了镜中头顶上的发冠,嘟囔着。 &nb“这是宫主交代的,说一定得让您戴上,小尊主稍微忍一忍吧,会见各掌者以后便可以取下来了。”丹青对着镜中的人影,给她正了正头顶上稍微有些偏的发冠。这顶发冠她有些映像,好似是尊主夫人生前所戴,宫主让她戴上,自然是有道理的。 &nb琪鸢说了许多次,到现在已经懒得去反驳了,她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说了也不会听的。她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反正她是不信的,什么上神遗脉,尊主不尊主的,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nb至于那两个梦,聆虚和雀之,以及星君的师父琉月,他们讲的东西,做的事,琪鸢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nb丹青蹲在她跟前,手上是一盒粉饼,她用手沾了一些,给琪鸢在面上抹匀。这算是琪鸢第一次在魔界面见众人,该有的妆容和仪式还是不能少,否则便会降低她在魔界之中的地位。 &nb“好了。”过了一会儿,丹青满意的将妆盒收了起来,铜镜放在琪鸢面前,轻声唤了她一句。“小尊主看看,这样可以吗?” &nb琪鸢顺着她的话睁开眼,铜镜中的女子美艳不可方物,眉眼弯弯,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里漾荡着道不明的情绪,额角上红色的花朵图案格外引人。琪鸢伸手摸了摸这张脸,有些不可置信。“这真的是我啊?” &nb镜中那个女子,和她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nb“小尊主与尊主夫人一般,天生的美人坯子,丹青不过轻轻一勾勒,便出来一个绝世美人儿。”丹青将她从床榻上搀起来,仔细给她扫了扫衣裙,这才扶着她往房间外出去。 &nb二人走的很慢,或者说丹青刻意走的很慢,琪鸢被她搀着,没法子像往常一般蹦跳着,她有些难耐的皱了皱眉。这样子小步小步走下去,啥时候能到地方啊? &nb觉察到了她的不满,丹青将缘由细细讲了一番。“小尊主是魔界之主,虽然宫主谅解,可魔界许多人都不是省事儿的,小尊主只有做好了每一点,努力不让人挑出错来,才能勉了那些人的没事儿找事儿。” &nb小尊主的回归,魔界大多数人是欢喜的,可也有一部分人,他们是不可能这么轻易便接受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作为魔界之主的,比如夜啼。不止是琪鸢要接受众人的考证,殷貘也要顶了许多压力。 &nb琪鸢无奈,这魔界尊主,她也是当的莫名其妙啊!你们怀疑她,她还不想当呢。 &nb丹青和琪鸢到前殿的时候,殿中已经坐满了人。见她们二人过来,娇莺先起身行了礼。“娇莺恭迎小尊主重回魔界。”其他人怎么想她可管不到,反正她只站在宫主身边,宫主说这是小尊主,她自然不会落了琪鸢的面子。 &nb左下方两个长相差不多的女子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起身恭敬道:“掌者疏影,墨香,恭迎玪月小尊主重临魔界。”她们开始自是怀疑的,寻了千年不见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了,不会有人不去怀疑的。 &nb其实这些年来,早有人传言宫主殷貘妄图篡位,魔界一直无人领军,没有中心人物,便是再努力,也始终少了什么东西。因此魔界中倒有不少人支持殷貘上位,可她迟迟没有动作,有一次更是将一劝她自立为尊的一位掌者当场斩杀了。 &nb此后便再没人与她提过这事。 &nb这次所谓小尊主回归,其实不少人都以为是殷貘终于忍不住,要找一个傀儡上位了。谁想到这女娃,与千年前的月神大人,他们的尊主夫人如此相像!那一举一动,简直就是姻缘月神的翻版,更遑论,她身上还有着尊主的传承,让魔界众人心生畏惧。(未完待续。) 152 丝璇 &nb缘君本是荒古上神,后因各种因素才堕仙成了魔界之主,但他身上荒古的传承却不会因此而改变。那来自与荒古的力量,依旧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琪鸢是月神宸妁与尊主缘君的遗脉,她身上的荒古传承有多可怕,那就是可想而知的了。 &nb疏影墨香本就是早期便跟在缘君身边的人,姐妹俩自然会偏向与琪鸢一点儿。光是她的长相以及身上的荒古传承,便错不了了! &nb疏影轻轻伏了身,对着正往这边来的琪鸢问安着。“小尊主初来魔界,若有什么不懂之处,可来碧水殿,疏影一直都会恭候大驾,也会给小尊主解惑的。” &nb墨香见姐姐如此说了,也跟着伏了身子。“小尊主也可来悠然居,墨香也会帮助小尊主尽快熟悉魔界事物,让小尊主快些适应魔界。” &nb她们二人是各掌者之中的佼佼者,若不是宫主只能有一人,而殷貘又比她们资历更为年长,这魔界怕就是三分的状态。如今疏影墨香当着所有掌者的面说了这番话,也就是表明了她们二人的态度。 &nb底下也有些跟随二人的掌者,依次起身对着琪鸢说了几句客套话,意思大体都差不多,只让琪鸢有何困难找他们便是。这也是变相说出了他们的立场,他们这是站在了琪鸢这边。 &nb见大部分人承认了琪鸢的地位,丹青不由松了口气。这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好多了,疏影墨香二掌者的认可,给小尊主登位的事省了不少麻烦。 &nb娇莺自然也放心了不少。小尊主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宫主也可以少些麻烦。她往边上看了一眼,殷貘正直视着下边,眼睛里没了往常的魅惑,反而变成了对琪鸢满满的宠爱。真是反常,宫主对小尊主,那真是不一般。 &nb“碧落苑掌者丝璇,恭迎小尊主重临魔界。”青衫的姑娘俊俏可人,柔柔弱弱的模样很是让人喜欢。她便是魔界第四人,碧落苑掌者丝璇。若说先前的的疏影墨香态度立场明确的话,那丝璇可算是态度模糊了。 &nb要表态的人基本都已经说完话了,殿中本是一片安静,丝璇却突然出声,也不知她这是认同小尊主,还是打算为难于她呢?丝璇在魔界之中算一个特例,她一向都不会明确偏帮于谁,但她实力强大,魔界之中暂时无人敢与她争论什么。 &nb她突然的出声倒让许多人唬了一跳,就连殷貘都忍不住有些疑惑。丝璇的性子不喜争斗,尊主过世之后她便开始深居于碧落苑,几乎很少出现,没想到这次居然会出声。 &nb“丝璇,许久未见。”殷貘眨了眨眼睛,倒多了几分调皮。她与丝璇也算故人吧,魔界之中,娇莺夜啼算她的左右手,那丝璇,便应该是最懂她的人。 &nb因为,她们本质里头都是一样的人啊。 &nb“宫主,丝璇近日占星得知,我魔界将有大喜降临,如今看来,这大喜指的,便是小尊主回归了。”丝璇转过身,清秀的面容上是淡然的笑意。她擅长卜卦占星,并且一言一准,多年以来并未出错过。 &nb丹青见到丝璇,心中一松。这是她的主子,她伺候丝璇多年,拿的准她的态度,知晓她今日站出来,便是说明她支持小尊主了。魔界最有地位的几人纷纷站在小尊主这边,那其他人也就会考量了。 &nb对于丝璇这抛出的玉,殷貘哪里会拒绝?她正发愁给琪鸢造势呢,现在有了丝璇的开口,相当于给琪鸢的回归填了光彩。“那日后小尊主还有劳丝璇你了。” &nb“哪里的话,只要小尊主愿意,我碧落苑的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的。”丝璇轻笑着,长袖挡住她的半边脸颊。 &nb琪鸢听得有些懵,她们这一会儿什么什么人,一会儿什么什么宫,她根本就听不懂的啊,分都分不清楚。可是又不好说人什么,毕竟,看起来是对她好的,所以琪鸢脸上一直挂了傻笑,对谁都是愣愣地笑着。 &nb这小尊主长的与月神大人十分相似,格外惹人喜爱啊,笑容又甜,难怪宫主这么护着她了。底下的掌者心中自由计较,面上却一片欢笑。她们可得拿捏准了,不能站错地儿。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丢了性命啊。 &nb“这就是尊主的女儿?确实与月神有那么几分相似,也不知宫主从哪儿找到的,真是辛苦了啊。”女子带了嘲讽的声音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殿外踏进来一双锦缎绣鞋,女子素衣挽纱,眉眼淡漠,但口中说的话却不是很好听。 &nb娇莺一向护主,哪里听得下去她的话?“若善掌者,您可真是娇贵,这众掌者都到了,您迟迟未来,现在小尊主都已经进殿了,您这姗姗来迟还一副高傲的模样,真是让娇莺大开眼界。”这个若善,那话里话外不就是在说着小尊主是宫主找来骗人的吗? &nb倾若宫掌者若善,她一向不屑与殷貘这边的人交好,性子也急,口中说话从来不留情面。因此在魔界之中得罪了不少人,大多掌者都不愿与她一起。 &nb说起来娇莺倒佩服这人的心理承受力,要换作她被人这么对待,娇莺估计早翻脸了。偏偏若善对于自己在魔界的处境依旧不自知,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你们都不如我的模样,殊不知在其他人眼中她这是多么搞笑。 &nb若善不屑地哼了一声,连个眼神都不给娇莺。她自顾走到琪鸢跟前,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个传说中拥有荒古上神传承的尊主遗脉,除了长的好看些,这身上一点儿灵力都没有,神格还是个未成型的。 &nb“呵,我道有多厉害呢。神格都未成型,就打着荒古上神的名号出来唬人了吗?”上神神格,荒古之物,世人皆是想要。这所谓的小尊主,连神格都没有凝聚出来,有什么资格成为魔界尊主? &nb莫名被人冷哼了一声,琪鸢表示很无辜。“那我好歹是有神格的,只不过需要时间而已。你若是不满意,你也去弄一个神格来啊,我们比比看谁的更厉害?”(未完待续。) 153 若善 &nb琪鸢小姑娘打小就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主儿,若善这一不熟二没理的上来就这么对她说话,她哪里能忍得住,开口便毫不留情的反驳了回去,还不忘调皮的眨眨眼睛,好似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nb“你……”若善一时语塞,她哪里有神格?她若是有神格,还会苦等这么多年吗?早就自己上位了啊!可她现在若顺了琪鸢的话承认自己没有神格,不如这个新来的小尊主,那不就是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脸吗? &nb丹青对这个若善掌者也没什么好感,开口便是讽刺挑衅小尊主,指望挑起自方内斗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高位上引导魔界众生?“若善掌者怎么能如此跟小尊主说话?莫不是纺娘没有将您教导好?” &nb她口中的纺娘是魔界初立时的掌者,与缘君是同一时期的人。仙魔之战,魔界之中能算得上有资历的,基本都丢了性命,唯独这纺娘,却独自活了下来。这苟且偷生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一番,可说归说,谁都在内心暗叹一声,这纺娘可真是好运。 &nb纺娘在那时的掌者之中,可不是实力最强的,但偏偏那么多人里边,就她一个活了下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因此魔界众人不管内心如何想的,对于纺娘面上也依旧恭敬有加,至少目前来说,她是除却宫主殷貘以后,最有资历的人。 &nb若善之所以那么嚣张不可一世,皆是因为她是纺娘一手扶持起来的掌者,占着纺娘的名头,魔界众人虽然看不惯她,却也不会刻意为难于她。 &nb而丹青这一开口,便是将纺娘也直接嘲讽了一番。底下听着的人不免感叹,这丝璇掌者身边的人,可就是不一般,连纺娘她都不放在眼中。娇莺坐在殷貘身旁,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她早就想开口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若善了,丹青这话说的可真是时候。 &nb真以为魔界之中人人都怕那个早就深居宫内很少出现的纺娘吗?不过是给她一些尊重而已,居然真的妄想爬到宫主头上去作威作福,简直不知好歹。不过宫主也是,就任由那纺娘的人横行,也不说管一管。 &nb娇莺微微偏过头,能看见身旁殷貘娇媚的脸,她依旧是挂着魅惑的笑,与平常无二。好像只有在面对小尊主时候,宫主才会有不一样的情绪吧?娇莺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是对是错啊。 &nb这边若善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性,听见丹青指责于纺娘,便炸毛了似的,一只芊芊素手指着前边的丹青,就差没跳起来咬她一口。“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干娘?”若善本是魔界邻水城城主的女儿,后来认了纺娘做干娘,才被带入魔宫里来,当了掌者。 &nb纺娘对她来说,可是恩重如山。不然一个区区城主之女,又没什么大本事,如何能当上这掌管一方的掌者?“贱婢开口不知尊卑,呵,也难怪会伺候这小尊主了,牙尖嘴利,正适合相伴为伍。” &nb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哪宫掌者,居然也有胆子口出狂言,真是欠教训! &nb琪鸢不由皱了眉头,这人怎么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左一个贱婢右一个贱婢的,搞得她地位很高一样。“好歹你也是一宫掌者,开口这么粗俗无礼,也真是德行够好的。”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掌者,一来就揪着她这个刚来不熟悉魔界的人不放,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殷貘是怎么让她当掌者的? &nb周围的掌者也不开口阻拦一番,只让这个无脑的若善在这里胡来。她们放任她,琪鸢可不打算饶过她!本来她这尊者就当的莫名其妙不情不愿的,现在还有人要拿她的身份说事,她就奇了怪了! &nb怎么滴?说她是上神的是魔界的人,说她是尊主的也是魔界的人,现在又蹦出来个说她是冒牌货的,还是魔界的人!这就是不能消停了是吧?她若能忍住她就不是琪鸢! &nb挣开了丹青的搀扶,琪鸢转了转脑袋,头顶上那发冠还真是重,不过这丝毫不影响琪鸢小姑娘凶狠狠的眼神,她一双桃花眼少了往常的温润,倒多了许多凌厉。 &nb“按你的说法,我还是魔界尊主呢!可比你这个小小掌者尊贵多了吧?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所以你是不是也是所谓的贱婢?”星君说过,人敬他一尺,他还人一丈,琪鸢向来听司命星君的话,这些处事上也一样的。 &nb既然若善对她不客气,也就别怪琪鸢不给她所谓尊重了!按星君的话来说,这种人就是欠教训! &nb若善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小尊主,说起话来居然这么牙尖嘴利,字字珠玑的,一点儿也不像纺娘说的那般,是个忤头忤脑的人啊。“你算哪门子小尊主?我魔界可没有你这种的尊主,殷貘一人承认,可不能代表魔界!”若善仰头,脸上依旧是不屑。 &nb“宫主,你看她!”娇莺有些忍不住了,这给她点颜色她还想上天了不成? &nb殷貘依旧是莫不关己的模样,连眼神都没放到若善身上。她与纺娘这几年一直在暗中争斗,她扶持疏影墨香,纺娘就扶持个傻子若善上前来与她斗。说实在的,为了个没脑子的若善去斗,殷貘还没无聊到那种地步。 &nb“且看着吧。”殷貘伸手,制住了想要起身的娇莺。小尊主她已经调查过了,可不是什么纸老虎,那急起来可是会咬人的。 &nb若善脑子不算灵活,也没什么聪慧,想跟小尊主那机灵鬼斗,还是差的远。放任她们唇枪舌战,还能给小尊主立立威风,也让魔界掌者们都看看,小尊主是否有那资格继承魔界大统。 &nb琪鸢扫了眼上边的殷貘,见她含笑对自己点了头,无奈地耸了耸肩,她就知道殷貘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用若善这只出头鸟来给自己立威吗?若不是这人说话实在难听,琪鸢也不会无聊到与她争起来的。 &nb“那魔界是你做主的?你说我不是尊主我就不是了?我体内有神格,还有上神传承,更是和姻缘月神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你说,我哪里不能当这魔界尊主?”(未完待续。) 154 纺娘 &nb琪鸢小姑娘说起话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字字珠玑,就差没指着若善来一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了?她还就不信了,这魔界人人都这么智障吗?她愿意当这狗屁尊主啊,如果可以她早就想重返天界了! &nb“所以呢?你倒是说话啊?”眼见若善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琪鸢却依旧不打算停下来,她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就撞上来这么多出头鸟,还是只傻鸟,她可就不客气了! &nb疏影墨香相视一笑,看来她们的选择没有错,这小尊主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知道反击,而且说起话来独有一番气势,倒也不算让人失望。 &nb殷貘嘴角笑容更甚,瞟了眼娇莺,却发现原本该跟在身后的夜啼此刻却并没有出现。“娇莺,夜啼去哪儿了?”殷貘压低了声音,问着身旁刚刚松了口气的娇莺。 &nb经她这么一说,娇莺才想起来缺了谁,那可不就是夜啼吗?方才宫主让他出去以后,就再也没见到夜啼了,这尊主面见众人,他这个左护法怎么能不在呢?“这,要不我去找找他吧?”夜啼从小尊主回归以后,那状态就不太对劲。 &nb“不用了,他待会就会过来的。”殷貘吐了口气,心里边有些不知是何感受。她知道夜啼一直对小尊主的回归持有意见,同样的问题她也清楚,可是大战在即,小尊主必须尽快适应魔界,毕竟天帝是只老狐狸了,想要对付他,可不是那么容易。 &nb中央琪鸢对若善咄咄相逼,她一向是个不会收敛的主,更何况这若善是真的惹到她了。殷貘不开口阻拦,其他人也只当看热闹了,正好也瞧瞧这个小尊主有多厉害。 &nb“放肆,这就是我魔界尊主该有的模样?大宫主真应该带回去好好调教一番免得在外头丢人现眼!”殿中气氛正热,从外头传进来的女子声音打破了本来的气氛。 &nb琪鸢转身看去,只见那个手握重剑的左护法走在前头,见了自己依旧是横眉冷竖,面上似乎还有些嫌弃。他身旁是个同样一身黑衣的男子,不过与夜啼不同,他一身黑衣风流,手上的玉箫洁白无瑕。 &nb两个男子打头,后边亦步亦趋踏进来的,是个全身深蓝色纱衣的女子,头上用纱巾裹起来,就连面上都戴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略带凌厉的眼睛。 &nb她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眼睛只有在看见殷貘时稍微停了一会儿,对于琪鸢等人她皆是像没有看见一般。“所谓的荒古上神遗脉,竟然是这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也不知几位上神看了,会有什么感想。” &nb女子话音很轻,但语气中的不屑却一点儿没少。这种态度越发突出了她对于琪鸢这个小尊主的不满。 &nb“小尊主,这便是纺娘。与宫主同一时期的人物。”丹青凑在琪鸢耳边,轻轻给她解释着。她还真没想到,纺娘今儿会出现在这里,毕竟她已经闭门不出许多年了。 &nb“纺娘,你就是这么跟小尊主说话的吗?”殷貘终于开口了。毕竟在场的,除了她,再没人能与纺娘同级。 &nb纺娘的语气依旧毫无波动,对于殷貘的质问她也不去回答,只朝着那边被逼的满脸通红的若善招了招手。“若儿,过来。”若善是她的干女儿,也算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就算是脑子笨了些,也不能任人欺负! &nb琪鸢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什么纺娘的,纯粹就是来找自己茬的!“过什么过?我允许她过去了吗?你又算谁?”她还真就不怕这个什么纺娘的,反正她也不认识她!既然她做了魔界尊主,那就不许这些人踩自己头顶上去! &nb我是尊主我最大,有本事你来打我呀!琪鸢现在就是这种心态,仰着脑袋高高在上的模样,有些傲娇。 &nb若善猛然跺了跺脚,她自然不会听这个什么小尊主的吩咐。“干娘,您看见没有,她连您都不放在眼里!”若善提了裙摆,抱着纺娘的手臂,嘴巴嘟得能挂油壶。 &nb先前琪鸢一直咄咄相逼字字珠玑,在场的人又不会帮她,若善直觉到了自己的劣势,自然也不会凑上去让人打脸。不过现在纺娘来了,她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nb“小尊主?谁承认你是魔界小尊主的?”纺娘拍了拍若善的手,一双水眸上下扫视着琪鸢,对于她的任何地方,纺娘都是不满意的。这种人居然会是荒古上神的遗脉,也真是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nb看来纺娘今天是打算和她对上了!殷貘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纺娘。“怎么,纺娘是认为我的眼光有问题?连谁是上神遗脉都认不出了吗?”魔界之中除了她殷貘,还有谁敢指定小尊主的身份,纺娘那番话不过是指责她的而已。 &nb安分了这么多年终于是忍不住了吗?殷貘对于纺娘,内心是不屑的。当年她召降于天界的事,别以为她不知道,不过是看在她后来又帮助魔界击败剩下的天兵,殷貘才没有与她计较。看来是她这些年太过心慈手软了啊,这些人都已经忘了她殷貘,是怎么当上这魔界宫主的了。 &nb“我可没这么说。毕竟千年已过,谁能保证这一定是尊主的遗脉,而不是天界派来的内奸呢?”纺娘转身,纱衣被风扬起,她脸上的面纱却依旧稳稳盖住面部。 &nb殷貘媚眼一挑,淡淡看了眼下边的夜啼。看来是她太过小看了夜啼的本事啊,为了逼小尊主退位,他居然去投靠了纺娘……“那不是我的左护法吗?怎么,你这是想要到纺娘身边去吗?”她的声音有些冷,激得娇莺身子抖了抖。 &nb夜啼紧了紧手中的重剑,眸光扫过一旁有些张牙舞爪的琪鸢,还是坚定的站在原地。“宫主莫要误会,夜啼只是觉得事关魔界未来,不能如此草率。”即便殷貘要怪他,他也不会放弃的。他会向殷貘证明,这个所谓的小尊主,不适合魔界! &nb站在他身旁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玉箫,俊秀的脸上挂了邪肆的笑意。“扶风见过宫主。多年未见,宫主一切可还好?依我看来,宫主这眼睛怕是有些问题了啊……”(未完待续。) 155 送回天界 &nb扶风在魔界也算一朵奇葩了。他亦正亦邪,做事全凭一时之念,丝毫不考虑后果。说白了这就是个看心情的主儿,他这会站在这边,指不定下一秒就跑另一边去了。因此他的话殷貘一向是当耳旁风的,这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晾他一会儿,他无趣也就不会在这儿凑着了。 &nb因此对于扶风的刻意挑衅,殷貘只当没有听到。“纺娘多年未出,对于魔界现在的状况怕是有些不清楚,脑子一时混乱也是有的。快些向小尊主道个歉也就完事儿了。”不过放过扶风,可不等于她饶过纺娘。 &nb纺娘的态度和立场已经很明确了,她是不信琪鸢会是小尊主的,说白了也就是不信任殷貘。对于这样一个上来就怀疑自己的人,殷貘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指望纺娘认错,还不如她亲自动手拿下纺娘来的实际。 &nb可心中如何想,面上却也得把规矩做全了,这样就算过会儿闹腾起来,错的也是纺娘,而不是她殷貘,毕竟她可是将好话都说在前头了!至于纺娘听不听,怎么做,那可就不是她殷貘能管的了! &nb“宫主这话可有些偏颇了!凭什么让我干娘给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片子道歉?干娘只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已。”若善有了纺娘在场,声音也明显大了不少。在她看来,魔界之中,纺娘才应该是地位最高的人。 &nb若儿性子急躁,始终成不了大事,这么些年了也还只是个小小掌事,看来自己当初看走眼了啊。纺娘止不住内心感慨,这孩子小时候挺机灵啊,怎么一进了魔宫,那脾性啥的就暴露无遗了?失误,真是失误啊! &nb“这位姑娘,纺娘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谅解。这毕竟关乎我魔界未来,不可草率。纺娘一向看重魔界,在这些事上自然也比平常人上心一些。”纺娘出乎意料的认了错,虽然态度比之先前多了几分恭敬,但也依旧是高傲的。 &nb她的话不可谓不重,这一声姑娘直接就否认了琪鸢小尊主的身份,更是将殷貘放在了不关心魔界未来的位置上,一语双关。 &nb在场的众人也都不是傻子,就连若善这种缺根筋的脑子都听懂了她的话中意思,可还是忍不住抱怨,“干娘…”其实依着纺娘在魔界的地位,哪里用得着向一个小丫头道歉?都怪那个宫主,明明不如干娘,却压了干娘一头,让她们做什么事都得顾及着! &nb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殷貘估计早死了不下万次。可惜眼神对她一点儿伤害都没有,任凭底下的若善如何瞪她,她依旧是淡然处之。这种没脑子的角色,不用她出场,光是那猪脑子都足够这种人狠狠摔一跤了。 &nb纺娘的话从侧面来说也是替她解围,你说她不帮忙就算了,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巴不得殷貘和纺娘斗起来,有这么个干女儿,可足够纺娘头疼的了。 &nb“若儿!胡闹什么,还不快快与宫主道歉!”果不其然,就连纺娘都受不住她的蠢了,一双眼睛里饱含失望。她这是在给若儿开脱呢,她不想着如何帮忙,还一心往殷貘的陷阱里头钻,真是,能不能再傻一些? &nb如果可以纺娘十分想将自己干女儿的脑袋撬开来看看里边是不是全是豆腐渣。可惜现在当着那么多掌者的面,她若是出手,那就是自己打脸啊! &nb若儿啊若儿,当初那个聪慧机敏的小姑娘,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难不成真仿了那仲永去?可气死她了。 &nb这个女人可比那个只会咋咋呼呼的什么掌者要有脑子多了!琪鸢呆在丹青身旁,听着她给自己讲着在场人的关系,眼睛却一眨不眨看着纺娘。她大概明白这纺娘为何如此嚣张了,她确实有些资本。 &nb可惜了,居然眼瞎收了这么一个干女儿,琪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纺娘该是如何后悔了。不指望干女儿给她伺候养老,但求干女儿别在外头惹事儿了报上她的名头就好!“是吗?既然魔界不稀罕我当这尊主,我也希望你们能尽快送我回仙界,毕竟那儿才是我该呆的地儿。” &nb琪鸢偏了脑袋,这话说的有些似真非真。 &nb早听过这小尊主是从天界来的,掌者们不由有些担心起来。魔界仙界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小尊主该不会是仙界派来的内奸吧?可转念一想,这不可能啊!外貌可以伪装,但神格那东西可是错不了的! &nb天界再大的本事,也不至于找到一个拥有上神传承的人来魔界当这随时有可能被灭的内奸吧? &nb“小尊主说笑了,魔界就是您的家,您这是回家而已,哪来的什么回不回去。”殷貘有些拿不准琪鸢的想法,小尊主到底是在激纺娘说的气话,还是一直在考量回天界呢? &nb娇莺自然是附和的。“宫主言之有理。小尊主的家就是这儿,还有什么回不回的。”魔界将是那姑娘最坚实的后盾。 &nb家吗?琪鸢撇撇嘴,还真没见过这么排斥人的家。其余人还好,就这个纺娘这边的人,那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害琪鸢都担心它会不会掉出来。“那这不是有人怀疑我的身份吗?我就奇了怪了,说我是尊主的是你们魔界的人,说我不是的,还是你们魔界的,你们到底想表达几个意思?” &nb这一会儿一个样的,怎么比天气还难测? &nb“姑娘误会了。纺娘不过是牵挂魔界安危,觉得在这种不明情况下不应该随意让一个外人来掌管魔界。”夜啼终于开口,一语中的的戳中重点,没有一句废话。 &nb又是这个左护法,怎么着她欠他钱了吗?每次看见她都没有好脸色,现在更好了,直接对她开启嘲讽模式!“左护法很闲的样子,还特地给这位大婶开道,也真是感谢万分!” &nb不是说他是殷貘身边的左护法吗?怎么这会子跑到殷貘的敌人面前去了?爱而不得所以就因爱生恨? &nb“夜啼就不劳驾您费心了。”夜啼低垂着脑袋,声音依旧沉闷。(未完待续。) 156 当年 &nb得,她算是明白了,这什么左护法根本就没打算与她好好相处。琪鸢撇了眼上首的殷貘,那眼神就是在说“你的护法你自己来解决吧。”本来也是啊,她这什么都没做,就有人恨不得跳她头上指着她骂了,琪鸢还憋屈呢! &nb这破尊主,真以为她稀罕?若是能跑,她早就跑了好不好。反正跟这几个面前她琪鸢做什么都是错的,说什么都是不对的,琪鸢也懒得与他们去争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nb“那我的事也不劳驾你们几个瞎操心了。”琪鸢扔下这么一句,便随着丹青的搀扶往殷貘那儿走去。她的位置在整个前殿的中央,能将殿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尽收眼底。 &nb纺娘似乎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这么落她的面子,她这话还没说完,她居然就打算这么了结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姑娘还请顾些脸面吧,我魔界还未承认你是尊主,你就这么大剌剌不把我这个老人放在眼中,甚至坐上尊主才能坐的位置,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想当魔界尊主,她纺娘第一个不同意! &nb这时琪鸢已经安安稳稳地在椅子上落座了,丹青立在她身旁,将一盏茶水递给她。琪鸢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这才转头看着身旁的殷貘,语气中有些不满。“不是说让各掌者与我见面吗?这么多人,还是快些介绍吧。”她可不想在这儿多呆。 &nb殷貘猝然一笑,化了浓妆的脸上几分妖艳显现。小尊主倒也是个好性子,打算这么晾着纺娘几人,不过这也不矢为是一个好法子毕竟纺娘在魔界这么多年,根基还是有的,小尊主可以跟若善那小丫头斗,但可不太适合与纺娘争斗。老狐狸与小狐狸,自然是老的更为狡诈一些。 &nb“娇莺,你给小尊主介绍一番。”殷貘吩咐着身旁有些跃跃欲试的娇莺,她自然是欢快的应了。娇莺性子活泼,和魔界众人关系都不错,这种事交给她是再合适不过了。 &nb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娇莺先对着琪鸢行了礼,这才伸手指了底下的人给她介绍着。“小尊主。这是我魔界疏影掌者以及墨香掌者,平日掌管兵将以及界门进出。” &nb疏影墨香可算是除了殷貘之外最有实权的掌者了,二人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主,对于琪鸢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尊主,她们内心喜悦还是多过担忧的。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魔界尊主的位置空了这么多年,早已有其余五界在打着吞并魔界的主意了。 &nb纺娘看着几人若无其事的介绍着掌者,内心的怒火丛生。“放肆!怎么我纺娘说的话,是做不得数了吗?若是让尊主看见你们这么草率轻易认了小尊主,估计也会气的吐血吧!”看来是她多年未出了,这魔界之中只知殷貘而不知她纺娘了。 &nb今儿还得好好教训她们一番,否则还不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纺娘放下了若善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恰好停在前殿中央,她往四周扫视一眼,见有些人规避的眼神,嘴角不由挂了一抹冷笑,想当初仙魔之战刚刚结束时,这些人可是巴不得跪舔她,嚷嚷着要换宫主的也是他们。 &nb现在可好,她纺娘闭关出来,没了殷貘那么厉害,他们就打算当墙头草了吗?“怎么,诸位掌者也打算跟着宫主一块儿胡闹?尊主可不是儿戏!如果出了差错,整个魔界都将为之覆灭!”她一字一句说的很重,特意加强的尾音让几个掌者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nb纺娘虽多年未出,但身上强大的力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她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确实这尊主一事是马虎不得的。当下便有几个掌者站起身来,一致请求殷貘三思而后行。毕竟这一点儿的偏差,就有可能将魔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nb殷貘脸上的媚笑依旧不改,从纺娘踏进这前殿开始,她就知道今儿的事情不是那么轻易能了结的了。“本宫可不知道,纺娘什么时候能代表魔界了?貌似这尊主玉印是由本宫暂代的吧?” &nb纺娘倒是好大的口气,开口便是拿着魔界安危做赌注,这不是把她殷貘说成了个无脑掌权者吗?还顺带给她自己脸上贴了层金,毕竟她做什么都是以魔界安危为重啊。不过话说的这么快也不怕闪了舌头,现在这魔界最高掌权者,可是她殷貘! &nb因着纺娘的打岔,娇莺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虽然内心看不起纺娘,但面上她还得敬着她的,否则让人抓了小辫子,又免不了去找宫主的麻烦。 &nb琪鸢见没了故事可听,越发的百无聊赖。看来这纺娘还真是不把她给踢下来就不罢休啊!“大婶的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这又不是我找上门来求着你们让我当尊主,这可是殷貘告诉我我是什么狗屁魔界尊主的,本来我在天界呆的好好儿的,却被带来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破地方,我还委屈呢!” &nb她可管不着这纺娘到底多大年纪,开口就喊了大婶儿,毕竟在琪鸢小姑娘眼中,捂这么严实可不就是没脸见人吗? &nb小丫头片子嘴皮子还挺利索!纺娘挥了挥衣袖,那双眼睛直直盯着琪鸢,像是要把她身上给戳个洞出来。“这又怎么样?谁知道你会不会是天界埋下的棋子呢?毕竟天界中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nb“当年的天帝为了一己之私将尊主以及几位上神赶尽杀绝,难道诸位因此所受的苦难还不够让你们警醒吗?就这么轻易的信了她,就不怕又是一个陷阱吗?”纺娘搬出了当年仙魔之战的事情,不少掌者都是继位的,他们的爹娘在仙魔之战中皆是死了,因此对于纺娘的话更为动容。 &nb殷貘见她开始搅动人心,猛然一拍桌子,嘭一声巨响让殿中窃窃私语的人都低垂了头。“纺娘这是在指责我这个大宫主不关注魔界安危了?你可别忘了,当年若不是我以自身修为补了结界,怕是现在魔界早已经被踏平了!”(未完待续。) 157 上神大人不见了 &nb确实啊,殷貘之所以闭关,可不正是因为当年用自身全部修为补上了魔界的结界吗?正因为有了她,魔界才免去了被天界占平的命运啊!这么一个为魔界所着想的人,又怎么会在尊主这种大事上用魔界的安危来赌呢? &nb殷貘纺娘……有不少人在心中暗自计较着。其实谁都知道,琪鸢小尊主不过是个借口名头,大家现在是在为魔界两大强者的立场而站位。 &nb“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诸位难道要以魔界的安危来做赌注吗?就为了这么一个不明身份的所谓的小尊主,值得吗?”夜啼今天是站定纺娘这一头了,他坚信只要琪鸢退出魔界去,宫主就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nb那么多年过去了,夜啼觉得宫主早该放下了!什么尊主,尊主夫人尊主的女儿,为何每一个字都离不开尊主?缘君是个很称职的上神,也是个很称职的魔界之王,可是他不值得殷貘用一生去守护! &nb他不能让宫主这么越错越离谱下去。即便这个琪鸢真的是小尊主又如何?以她现在的实力和能力,有什么资格领导魔界与天界对抗?都道擒贼先擒王,琪鸢若是当了尊主,那仙魔之战还没有打响,怕就已经输了! &nb“夜啼!”殷貘最恨得就是背叛,虽然夜啼一副为她好的模样,可看在殷貘眼中却很恶心。背叛了自己,却偏偏要装作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真是让人作呕。这种所谓的为她好,她殷貘不需要! &nb“宫主……”夜啼话音未落,便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掀翻在地。几名掌者看的目瞪口呆,娇莺更是忍不住惊叫出声,因为出手打了夜啼的,可是殷貘啊! &nb人人都知道夜啼娇莺是殷貘的左右护法,同时也是她的左右手。夜啼在尊主一事上不与殷貘站在一处,本就令人很惊讶了,现在殷貘还出手打了夜啼,更是让人吃惊。 &nb“小尊主的事,轮不到你们来做主!今儿将你们召来,也只是让小尊主见上一面,日后有什么问题也好向你们请教。可不是让你们来当主子,踩在小尊主头顶上的。”殷貘说话时目光将下边的掌者看了个遍,有几个不安分的赶忙低了头。 &nb见他们安分了不少,殷貘才将话题转到夜啼身上,看着下边的夜啼艰难的爬起身来,嘴角隐隐还有些血迹,殷貘心中一顿,毕竟也是跟在她身边的人,若不是夜啼太过了,她也不会动手的。“夜啼,若善不重尊主,关禁闭室里三日,不准任何人去送吃食。” &nb殷貘闭了闭眼,夜啼是她一手提拔的,罚他,她心里边也不好过。 &nb“我不,干娘……”若善被上前来的两个魔修捆了手就准备带下去,她哪里肯?一边挣扎着一边喊着纺娘,指望纺娘能救救她。若善修为不高,关禁闭三日对于夜啼来说没什么,不痛不痒的。可对于若善来说,这简直是要送她去死啊! &nb纺娘也明白殷貘这是杀鸡儆猴呢,把若善当那只鸡,杀给自己看。真是个沉不住气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纺娘恨铁不成钢地撇了眼若善,很想就这么丢下她拂袖而去,可毕竟是她的干女儿,她也不能任由殷貘胡来。 &nb“大宫主这是打算要了若儿性命?呵想我魔界堂堂大宫主,居然和一个女娃过不去,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只管冲我来,拿若儿撒气算什么?”纺娘字字珠玑,字里行间都是在说殷貘欺软怕硬。 &nb她一个眼神逼退了几名魔修,伸手将若善拉过来护在身后。 &nb“纺娘这话可就错了。若善掌者不敬小尊主,我罚她是理所当然的,我这不是连夜啼一块儿罚了吗?可是丝毫没有偏颇的。难不成纺娘这么没规矩了?”殷貘漫不经心的看着纺娘,眼中水波流转。 &nb殷貘说道了这份上,纺娘若是还执意要带若善走那可就是她的不对了。纺娘咬咬牙,好你个殷貘,居然给我挖坑让我跳!咱们走着瞧,看谁能笑倒最后! &nb“那可真是劳烦宫主了!”纺娘咬着牙丢下这句话,拍了拍若善的背,示意她别担心。而后再瞟了眼上边的琪鸢,最终拂袖而去。 &nb她与殷貘的争斗不能急于一时,就先让她三分又如何?反正这小尊主,她是不会承认的! &nb没了纺娘相护,若善再哭嚎也是没用的,只能任由魔修将她带了下去。夜啼挣开魔修的手,自己站起身来,他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往殿外走去。 &nb琪鸢耸耸肩,这出闹剧可不是她希望的。“那我们可以继续了吗?”她看着殷貘,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 &nb“恩。娇莺,继续。”殷貘挥了挥手,娇莺听命,继续给琪鸢介绍着。有了方才的若善做出头鸟,现在几位掌者对于琪鸢都是毕恭毕敬,至少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nb魔界众人心思各异,但面上始终是笑着的,一场会面就这样匆匆而过。 &nb天界这边乱成了一锅粥,只因司命家那只兔子,或者说上神大人不见了! &nb看守上神的几个仙侍全都被天帝一掌打死,现在天帝正在自己宫中不安的走来走去,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了。“来人!把桓治召来,让他给我说说,魔界这些天的动静!” &nb上神的身份刚刚暴露,就有人不安稳的下手了。天帝直觉魔界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nb司命府中 &nb司命星君一袭红衣,身边是两个仙侍。“我再说一遍,给我让开!”方才他无意间听见这两人说他家的胖兔子不见了,这还了得? &nb司命星君让天帝带走兔子,本就打算着过会去救出来的,这会子居然告诉他,不见了!这算怎么回事?楠竹觉得这淡定不了了,他若是不着急那就奇怪了! &nb养了那么多年才长大的兔子,就这么不见了!那感觉就像烤熟的鸭子都到了嘴边了,就这么飞了!任谁都是忍不住的! &nb“星君,星君,陛下交代了您不能出去的呀!”仙侍急得都快哭了。恨不能撕烂自己这张嘴,怎么在司命府说了那事,现在可好了,拦都拦不住!(未完待续。) 158 焚焱的认错 &nb仙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求着司命星君能够可怜可怜他,这若是把司命星君放出去了,俩仙侍几乎能想到自己是何下场。“星君,星君不可以啊,您就算是出去了,那也不能帮什么忙啊!” &nb楠竹对眼前这两个碍手碍脚的仙侍已经不想说话,直接出手将两人撂倒在地。“我去没用,难道那帮废物有用吗?”开玩笑,指望天帝身边那些废物去找小丫头,那干脆直接放弃好了。 &nb于是司命星君在俩倒地不起的仙侍哭天喊地的哭声中大剌剌的出了司命府。 &nb隔壁水德星君府上,府门微微开了一道逢,露出一只黑亮的眼睛,看着门口那火红色的衣裳一闪而过,府门又慢慢合上。敖溪抻了抻身子,想起方才仙侍来报说上神大人丢了,他忍不住扬了个笑容。 &nb殷貘该是出手了。天帝应该猜到这件事了,只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是就此与魔界开战吗?东海这边的事够他烦了,更何况还有那不省心的焚焱上仙,若再加上魔界,敖溪想想都可怜天帝。 &nb天帝蚩魇这一生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可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掌权者,可败就败在,他娶了天后那只没脑子的凤凰又生了焚焱这个看似机灵实则无脑的上仙,这两个大的缺口,注定了天帝在这场争斗里边真正胜利。 &nb毕竟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更何况还有两只猪一样的队友。敖溪不厚道地笑了,天界越乱,他才能越快完成任务啊! &nb“星君?”水德星君府上的仙侍大早上就看见自家星君扒拉着府门往外头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笑得有些得意。仙侍有些摸不着头脑,星君笑什么呢?大早上的有那么搞笑吗? &nb敖溪被他这么一唤,才敛了笑,顺带板了脸训斥了一番。玪月,神格已经初聚,就看她能不能快速掌控魔界了…… &nb天帝这边,刚刚送走了怒气冲冲的东海龙王,又是答应这又是答应那,将天帝弄得憋屈的不行。不过又不能当面生气,毕竟这事确实是他儿子不对啊! &nb现在看着跪在他跟前说着自个儿是诚心诚意的,求天帝成全的一对男女,天帝那个爆脾气!“胡闹!成何体统。焚焱,浣泫是你亲自答应娶的对吧?就算你母后逼了你,但你既然答应娶浣泫,就不应该在大婚当日祭天之时那么对待她!” &nb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脑子没骨气还喜欢推卸责任的儿子?就这种性子,还妄图当天帝,简直痴心妄想!天帝越想越怒,桌上的琉璃酒盏被他一个横扫扫落在地。噼里啪啦清脆的声音将殿中几人惊出一身冷汗。 &nb焚焱吞了吞口水,面上依旧是那九天上仙冷静的模样,心里边却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离这凌霄殿远远的。“父王,我与玌栀是真心相爱,当初答应娶浣泫,皆因母后她以死相逼啊!”他说着便忍不住眼眶含泪。 &nb那模样生生一个不忍心看母亲痛苦的孝子。 &nb天帝伸手指着他,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你……你这,好啊,那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光学会推卸责任了?这般性子居然还是我天界的上仙,我都替你感觉丢人!”这就是天后宠出来的好儿子! &nb“父王,那时你也看到了,玌栀她那么虚弱,她需要我啊,我怎么能丢下她去娶浣泫呢?”焚焱觉得天帝和其他人还是不了解自己,浣泫是有东海做靠山的,她即便发生了什么,东海龙王也会替他做主的,可玌栀不同啊,玌栀只有他一人,焚焱怎么忍心抛下她? &nb这就是他在祭天时丢下新娘子抱着另一个女人离开的借口吗?天帝气的狠了,若不是这是他儿子,他一定一掌劈了他。“心疼玌栀?她玌栀九天上仙,有什么需要你去心疼的?正因为浣泫是东海公主,所以她才更需要人心疼!”从小被人捧在掌心里头,却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被人如此对待,浣泫心里如何已经可想而知了。 &nb然而焚焱依旧执迷不悟,在他看来,东海再厉害也不过是天界手下的,闹不到哪儿去,只要天帝跺跺脚,他们还不是得乖乖收敛脾气?“父王,父王,是不是东海龙王来天界找茬?您只管交给我,我去与那老匹夫谈……” &nb他殷切的眼神看在天帝眼中确是愚蠢至极。天帝之所以能稳坐位置,还不是因为人心所向,他素日对众仙家都是好的,再加上又有能力资历,仙家们自然是偏向他的。 &nb这次焚焱的事,可以说东海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若他不做点什么,那些仙家心头都会寒吧?“来人,将上仙给我带下去,先关两天囚仙楼,待东海龙王来了再定处罚。” &nb天帝直接下了命令,懒得再跟这个不明事理的儿子争论。当下便有仙侍上前来要拿住他,焚焱怎么会愿意呢?又是闹腾又是嚎叫,没了半点儿九天上仙的风度。 &nb“陛下,陛下还请饶过焚焱吧。一切皆因玌栀而起,玌栀愿意承担所有后果。”一直不曾开口的玌栀终于出声了,她说着话还不忘在地上磕了头,砰砰作响的声音让焚焱心都疼了。 &nb天帝早知道这个玌栀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就只有焚焱那傻子才会相信这在九重天活了那么久的上仙是个柔弱不堪一击受不了打击的人。“玌栀上仙,念你本是九重天上仙,今日只要你乖乖回到九重天上,看守九天镜,这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nb天帝压了满心的怒气。虽然这事有玌栀的过错,可她身份特殊,就连天帝都轻易动她不得,龙王也没胆子让九天镜的守护者给她女儿赔罪,所以只好放任玌栀回去。 &nb“玌栀,我是不会放弃你的。”焚焱上仙被人绑的像个粽子,却已经深情款款地看着玌栀。 &nb“焚焱……”玌栀水眸带泪,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nb天帝抚了抚额头,赶紧吩咐人将焚焱带下去。他可实在看不下去了,那么傻的人居然是他儿子?(未完待续。) 159 忘川 &nb碧落黄泉,火红色的身影出现,慢慢的一点点消失。琪鸢伸手想抓住他,却发现她的手穿过那身影去,根本就无法触碰到。天界之中她只见过一人日常穿的红色,那就是司命星君。 &nb她看着火红色身影拂袖而去,两旁是开得正艳的花朵。琪鸢的眼睛有些刺痛,分不清到底是那衣裳的红色还是花儿的红色。都道黄泉路上的鬼魂有往生花相伴,往生花花开成双,绿叶皆落才能见到那开正盛的花朵。 &nb而这一片鲜红色的花朵,恰巧都没了绿叶相称,徒留两朵花儿开在枝头上。如果这是往生花,那么红色的身影便是幽魂吗?为何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啊? &nb“会是星君吗?”琪鸢喃喃着,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跟着那身影往前方而去。她要看清楚,究竟是谁。 &nb走了一段路,那些往生花便开始消散,周围皆被河流环绕起来。黄色的河水让人作呕,尤其里边发出的腐尸的味道越发让人难以接受,那身影却仿若毫无知觉一般,迈着步子就要往河水中淌过去。 &nb“别!不行的啊!”琪鸢上前想拉住他,手依旧从身影中间穿过。真是傻,方才不都试过了吗?拉不住的。她有些恼,为何莫名其妙的到了这地方,又莫名其妙的见到这身影。 &nb和星君那么相像的背影,让她怎么能放心不管?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可还是想跟着看看,万一真是星君呢? &nb抛开脑子里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琪鸢再抬眼,却发现那身影已经到了河对岸,衣裳上有水滴落,就连那一蓬黑发也沾了水。眼看着他就快离开自己的视线,琪鸢心下一紧。 &nb四周没有任何可以通过这条河的东西,就连木头都没有。难道真的要从这不知名的河水中过去?琪鸢往前走了几步,离河水越发近了。刺鼻的味道更加明显,那腐尸的气味从鼻腔开始充斥了琪鸢整个脑袋。“呕……”她从没经历过什么战事,就算见到了尸首也是死了没多久的,腐尸的气味对她来说真的很难接受。 &nb可是不跟下去,就快跟不上了啊!眼看着身影越走越远,琪鸢狠了狠心,还是决定从这河水中淌过去。没事儿,大不了当掉乱葬岗了。 &nb她撕下衣裙的下摆,将鼻子以下的半张脸都遮起来,虽然明白没什么大用,可还是能在心里上安慰自己一点。脚慢慢儿移到河水边上,再往下一点,踩进了水中。 &nb“嗤……”像是沸水中加入了什么东西一般,那响声令人心生恐惧。琪鸢紧了紧掌心,再往前踏了一步。这次便再没有出现响声。还好,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再走一步试试看? &nb后边再踏出的步子便和正常的走动没什么区别了,就连河水的冲击都没能感觉到。那腐尸的气味到了河中央便减弱了许多,隐隐的已经嗅不到了,这对琪鸢来说可是个好事情! &nb待她从河水中出来,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为何她身上一点儿都没有湿?方才那身影可是边走边滴水的啊!“奇了怪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琪鸢喃喃两句,心下有些慌。 &nb原以为应该找不到那身影了,毕竟过了这么久,依他方才的速度,应该已经走远了吧?琪鸢抓了抓脑袋,还是往前头走了两步,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毕竟那身影究竟是谁,她心中很是好奇。 &nb如她所愿的,身影并没有离去,他站在前方一动不动,就像刻意在等着琪鸢跟上来。难不成他认识自己?琪鸢眨巴眨巴眼睛,不会真的是司命星君吧?“你是谁?”压在心头许久的话终于问出了口。 &nb红色的身影一闪,就这么消失不见,连琪鸢想要再开口都已经来不及。身影消失,周围的景象也开始模糊,这让琪鸢不觉想到了聆虚和雀之,好像初见她们时,自己也是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啊。 &nb难不成方才那身影也是一位上神?可是他怎么没有给自己神格碎片呢?也没有告诉自己任何事情…… &nb“小尊主,小尊主……”女子娇媚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愣神的琪鸢唤了回来。 &nb她睁开眼,看见的便是殷貘那张浓妆艳抹尽显妖娆的脸庞。原来是梦啊……琪鸢盯着粉红色的帐顶出神着,又是梦,只这次的梦与前几次怎么大相庭径了? &nb“小尊主,可是有什么不适?”已经昏睡一整天了,丹青说怎么叫都醒不过来,眼看着都已经高烧了,丹青实在没法子,这才将正忙着接管事物的殷貘唤了过来。 &nb殷貘听见琪鸢昏睡不醒,哪还有心思去管别的事?带了娇莺急匆匆就过来了。给琪鸢渡了真气又将魔界的巫师召来为琪鸢开了方阵招魂,过了半响才见她悠悠转醒。 &nb不适吗?看殷貘的样子自己该是特别不好吧?她到魔界也有些时日了,除了会见各掌者的那天殷貘全程陪着她,后来几天她便跟少能见到殷貘了。如果不是自己出了事,殷貘也不会守在床边的。 &nb“没事儿了。”琪鸢小姑娘很会审视实务,不想让众人担心便扬了个大大的笑脸。其实她真的没有怎么,就是不知不觉的到了个奇怪的地方,看见个奇怪的身影,身上并没有什么痛觉。 &nb听见她开口说话,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若小尊主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不用宫主责罚,她们自己脸面上也是过不去的! &nb丹青将她扶起来,用软枕给垫了背。“小尊主真的没事儿吗?您都昏睡一天了,可吓死丹青了!”天知道她看见琪鸢一脸惨白躺在床上怎么都唤不醒的时候,这心里有多慌张。 &nb可能是因为一天没有进食的缘故,琪鸢身上还有些无力,笑着安慰了丹青一番,她才将视线转到了床边的殷貘身上。“殷貘你知道往生花吗?往生花开的地方是不是有一条很脏的河流?” &nb她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其他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往生花不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吗?殷貘似乎僵了一会儿,但很快反应过来。“忘川,那条河名唤忘川。”(未完待续。) 160 孟婆 &nb忘川,冥界里的河。忘川分割冥府与黄泉路,一头是新魂必须走过的黄泉路,另一头则是六界之中的冥界。不过这几年冥界的动作倒少了许多,殷貘也很少关心其他界的事,所以也不是很了解。“小尊主为何突然问起忘川?” &nb丹青端了巫师开的药上来,琪鸢不想让人太操心,乖乖一口闷了。咽了咽口中的苦涩,这才接着方才的话题说。“我好像到了黄泉路上,因为我看见往生花了。”她曾在百花仙子的百花园见过那种红的妖艳的花朵,可惜不过半盏茶时间,花就枯萎而死。 &nb那时琪鸢还不知道这就是往生花,缠着百花仙子问了好久,仙子见她实在执拗,便告诉了她这是自己偷偷从冥界带来的往生花。天界百花园,万花皆有,独独缺了这往生。 &nb百花仙子天**花,听人说过这忘川的美丽之后,便耐不住想要看一看的冲动,于是用了下凡历劫的名头,往冥界去投胎转世,黄泉路上顺手折了两朵,用仙气护主掩了它本身冥界的气息,带回了天界来。 &nb可惜天界灵气仙气十足,不适合往生花的生长,里边百花仙子用了许多方法,也没能让往生存活下来。琪鸢见到往生的时候,已经是它临近凋零,可那种美丽却依旧摄人心魄。 &nb琪鸢记得很清楚,妖艳的往生,即便临近凋零也依旧美艳无双。 &nb殷貘听她说了往生,倒是松了口气,琪鸢昏迷不醒,巫师说是遇见了阴气极重的阴灵,阴灵强过琪鸢本体,很有可能夺舍。现在听她说了往生花,殷貘便放心了。 &nb没被夺舍就是好的。身子弱可以慢慢调养回来。 &nb殷貘抚了抚她柔软的青丝,媚眼里尽是温润。“小尊主莫怕,忘川河水只对魂魄有用,而且你也没去碰那河水,不会有事儿的。”冥界一向很少参与其他几界的事,从来都是关起门来自给自足,因此殷貘对于冥界也不会太过关注。 &nb忘川河她也只是听人提过一点而已。 &nb这话一出就轮到琪鸢惊讶了,她这小心脏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什么叫没碰?没碰?难不成碰了会有什么事儿?“那……那如果碰了呢?”琪鸢憋住胸口的气息,一双桃花眼瞪大了来,直直盯着殷貘。 &nb碰了……殷貘的手僵了一瞬,好像明白了什么。“忘川之上有奈何,奈何桥旁有一女子,凡人唤她孟婆。”说道这儿她顿了顿,并没有连贯的说下去。 &nb其实孟婆是冥界的官职,并不是女子的名字。只不过叫的人多了,大家也都渐渐忘记了女子姓什名谁,只唤她一声孟婆。 &nb“孟婆熬汤,给过奈何的鬼魂喝下,喝了,就忘了前尘往事,与前世毫无瓜葛。也有那心有执念不愿投胎的,那就跳下忘川河去,在里边受尽折磨,看着自己牵挂的人从奈何桥上经过,一世又一世……”后边接话的居然是娇莺。 &nb和以往活泼可人的声音不一样,娇莺这次带了沉重,琪鸢抬头看去,竟然看见她眼角挂了泪水。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讲着忘川孟婆呢,怎么突然就哭了?“娇莺……”琪鸢软软唤了她一声。 &nb“啊,瞧我,又想到哪儿去了……”娇莺擦了擦脸上的泪,又恢复了先前那个可人的娇莺,但她的不开心却依旧没有消散。 &nb琪鸢知趣的不再接着问下去,手中的碗被丹青接过放在了桌上。她醒过来时殷貘便挥退了其余的人,只留了娇莺和丹青在房间里,倒也不怕说错什么。 &nb“我来说吧。”殷貘递了块绢帕给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的娇莺,挥手让她退到一旁。“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边皆是不愿投胎转世的亡魂,若是常人进去,会折寿命。若是妖魔进去,会丧失一半的灵力,若是神仙,到没什么大事。”神仙进忘川没什么影响,但是还是会让本体染了阴气,一般没人会这么做。 &nb不过小尊主她身份特殊,处于半神半妖状态。殷貘从没碰到过这种体质,也说不清会有什么影响。她伸手握着琪鸢的胳膊,给她把了把脉,脉象是正常的,方才也让巫师看过了,神格没有受损。“小尊主半妖半神的体质,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危害。只不过现在看来,并没什么情况。” &nb琪鸢脑袋里还想着梦中的忘川,黄泉路上忘川河吗?那么那个红色的身影究竟是不是司命星君?“我……看到的忘川河水,是赤黄色的。而且没有任何桥。”这也是让她奇怪的地方。 &nb按殷貘所说,这忘川河上该有奈何桥才对,还有河水的颜色也大不相同。这到底是为什么?一句话让几个姑娘都陷入了沉默。 &nb琪鸢无缘无故昏迷不醒,阴灵作祟,似忘川但又不是忘川的地方……殷貘闭了闭眼,脑子里也有些乱了。她隐约想起了一个人,可是,真的会是他吗?她拿不准……“小尊主,可有看见什么人?在忘川之上。” &nb“红色的身影,跟司命星君一样的红色。”琪鸢向来是个藏不住话的,殷貘问什么她便答了什么。 &nb娇莺和丹青则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明白这怎么突然又多了个红色的身影?这几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nb“乖,没事儿的,那应该就是欺了小尊主的阴灵,夺舍没成功便想引着你往冥界去了吧?看来还是我想的太少了,丹青,你以后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尊主。”殷貘像是松了口气,她轻声吩咐着立在一旁的丹青。 &nb给琪鸢掖了掖被角,殷貘起身准备继续去处理事物。娇莺上前来搀住她,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nb阴灵吗?为何会很熟悉……琪鸢眨巴眨巴眼,丹青陪在她身边,一点儿都不敢错开。 &nb屋外起了风,殷貘只着了一条纱裙,娇莺怕她冷着便回里头去拿衣裳,殷貘一人站在屋檐底下,眯了眯眼睛。忘川,忘川,她记起了那么多事,怎么就偏偏忘了忘川…… &nb“娇莺,你刚刚为何哭了?”琪鸢唤住她。 &nb娇莺转过身来,冲她盈盈一拜。“娇莺前身便是奈何桥上孟婆。”(未完待续。) 161 前尘 &nb奈何桥上有一女子,凡人唤她孟婆。然而千百年间很少有人知道那女子姓什名谁,又是为何才在冥界当了鬼差,也没有人关心一个默默无闻随时可能被替代的小角色。 &nb是的,孟婆是冥界的一种官职称呼,凡是在这个职位上任职工作的,都可以称一声孟婆。然而这职位讨苦整天都得和冤魂枉鬼打交道,这俸禄待遇又不是很好,渐渐的便没人愿意干了。 &nb这怎么行呢?阎王怒了,你们不熬孟婆汤,那那些鬼魂吃什么去?难不成让他们带着记忆转世,那凡间还不乱透了。既然鬼差不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那路过的鬼魂呢?阎王就这么把主意打到了鬼魂身上。 &nb“怎么样?这多好啊?你反正也不想投胎,都是要等人的,在奈何桥上等他,不是好过在忘川河里等吗?”那年阎王随意一拦,逮了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为了防止吓到别人,阎王特意放的活泼了些。 &nb小姑娘穿的是一身大红嫁衣,脸上没有涂脂抹粉,可却依旧可人。她一路从黄泉路上走来,刚刚踏上奈何桥,就被阎王给拦下了。原本还是有些怕的,毕竟从未跟鬼说过话啊。 &nb可阎王刻意的做法还是让她放松了许多,谁让眼前这个阎王完全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呢?原以为鬼差都是如黑白无常一般吓人的,谁能想到这个阎王却长了一张娃娃脸,格外好看。 &nb“那,我真的能等到他吗?”小姑娘开口,声音恍若蚊虫,阎王凑着耳朵听了半响才听清楚她讲的是什么。 &nb“当然!不管他是人还是妖仙魔神,只要是来了我冥界,就一定得过奈何桥!”阎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nb小姑娘还是有些怯怯,她还是怕的。做人的时候就怯懦,这做了鬼也没能好到哪儿去去。见阎王说的言之凿凿,她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试一试。“那,我是只需要在奈何桥上发孟婆汤就可以了吗?” &nb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这么直直看着阎王,竟然让他有些心疼。“不过还得负责每天给路过的鬼魂熬些孟婆汤,不会很费事儿的。”看她穿一身大红嫁衣来的冥界,那应该是新嫁娘吧?刚刚嫁人就死了,也难怪不愿坠入轮回道。 &nb小姑娘思索了一番,偏着脑袋看了看奈何桥上路过的鬼魂,忘川河里呆着的那些魂魄早已经没了知觉,只能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奈何桥上的人。罢了,就在这儿等他吧,也许还能问问清楚。“好,我答应做这孟婆。” &nb太好了!阎王这次可开心了,这下有了孟婆,那自己又可以开心的睡觉了,不会有人再来烦他了!“黑白无常!来来来,快带这小姑娘去任职啊!”他忙招呼着,生怕人家反悔。 &nb小姑娘依旧怯怯的,即便知道这长的很漂亮的阎王不会害她,也依旧有些怕生。“那,我要当多少年的孟婆?”她只是想等他一世,和他一起投胎。 &nb阎王语塞,这个问题怎么好说呢?他巴不得这小丫头在冥界呆着,别离开了,不然还得重新找个孟婆去,但心里边是这么想的,嘴上当然不能如此说了!“这个是没有限制的!只要你提前几日跟我说了,我自会再找人顶替你,那时你就可以离开了!” &nb黑白无常立在旁边,听了自家阎王这欺骗小姑娘的话,忍不住替那穿嫁衣的小姑娘心疼一把,好好的小姑娘喂,就这么被这个白面阎王给骗了!唉,果然长的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权,这要换作别的鬼差去说这事,那小姑娘怕是哭都哭不出来。 &nb好像也没什么……总之她都是要在冥界等人的,只当找点儿事情做做,打发打发时间好了。“恩,那我是现在就开始任职吗?”小姑娘声音很小,娇娇柔柔的格外让人喜欢。 &nb阎王连连点头,挥手让黑白无常带她去任职。“对对对,去吧去吧,先让黑白无常陪你熟悉一下环境,等你适应了就让他们离开!”果然还是小姑娘容易骗到! &nb“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这里需要给你登记一下。”冥界的鬼差也有来自凡间的,那是需要登记造册的。阎王自然不可能忘了这事。 &nb小姑娘回过头来,一身大红嫁衣让她在这片黑白为主的地方格外显眼。“我名唤娇莺,多谢阎王相助。”在她看来,阎王让她当孟婆,也就是给了她机会,让她能再等着那个人。 &nb娇莺……阎王有些愣神,她方才好像冲自己笑了吧?“乖乖,笑起来还挺好看。”阎王摇摇脑袋,嘴里叼了根草儿又吊儿郎当的往自己的阎王殿走回去。 &nb冥界又有孟婆了,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她叫做娇莺。黑白无常带她换了身衣裳,她将那大红嫁衣小心翼翼的叠起来藏好,她要等他来时,再度穿上。娇莺此生只做封策一人的新娘,便是他不要她了,她也不会放开。 &nb“呐,给你,喝完就能忘记前尘往事,再入轮回了。”娇莺在奈何桥上已经呆了许多年,孟婆汤熬到越发顺手。她将一碗汤水递给身前一个小小的不到她腰部的女娃。 &nb女娃长的很可爱,大眼睛白皮肤活脱脱一个瓷娃娃。“漂亮姐姐你是孟婆吗?”女娃看着她,也不接过她手中的碗。 &nb娇莺也不烦她,可后边还有一众鬼魂排队等着喝孟婆汤入轮回呢,她只好唤了白无常过来替自己守着,端了手中的一碗孟婆汤,牵着这瓷娃娃一样的女娃到了另一边。“是啊,我就是这冥界的孟婆。”她等了好久好久,还是没能等到他。 &nb“不是,你是我娘亲!”小姑娘盯了她半响,奶声奶气地说出这句话,将娇莺逗笑了,可转念一想,这么小的姑娘,就这么死了,心里头怎么会不挂念父母? &nb娇莺摸摸她的脑袋,小女娃顺势扑进她怀里,一声接一声地唤她娘亲。这孩子,娇莺哭笑不得,一见面就扑自己怀里叫娘亲。不过好像这冥界之中,便只有那白面阎王和自己长的有人样吧?小女娃爱粘着自己,也不是没原因的。(未完待续。) 162 轮回 &nb“娇莺你怎么带回来个野孩子?”阎王坐在上首,刚刚见娇莺回来他还高兴了一番,可转眼就看见她怀中抱着的小女娃,阎王的好心情瞬间又没了。这都是哪里来的野孩子! &nb与他相处久了,娇莺也知道这个阎王并不可怕,再加上混的熟她倒也不会惧他。“阎王又说笑,这可不是野孩子。”娇莺抱着小女娃,坐到桌前,桌上摆了些点心,都是供那白面阎王享用的。 &nb“念儿想不想吃点儿什么?”娇莺抓了一把糖果,递到小姑娘跟前。 &nb居然拿他的糖果去哄别人!阎王不开心了,后果很严重!他直接扭着身子坐回自己的上首座,大声嚷嚷着让鬼差把吃的都端下去。鬼差哪有不听他的?再孩子气也是阎王不是? &nb多年相处,娇莺早就知道这阎王的小气劲儿了,他的东西就容不得别人拿走一丁点儿。“好好好,我不给念儿吃,阎王殿下别生气。”谁能知道这阎王居然是个孩子气这么重的呢? &nb阎王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恰好与她怀中那小姑娘对上。小姑娘长的很漂亮,瓷娃娃一般,阎王不觉一愣。“这小女娃到底怎么回事?”这话问得是娇莺。 &nb这个啊,娇莺也有些头疼。“方才我在奈何桥上给他们送汤,见她小小一只怪可怜的,就安慰了一番,谁想到这孩子倒不愿意去轮回了。”她摸了摸怀中那小姑娘,也真是个可怜的,这么小就要投胎转世了。 &nb这小丫头!阎王狠狠瞪了趴在娇莺怀中不肯出来的小姑娘一眼。“这算怎么回事儿?死了如轮回才是正道,呆在我冥界不走,让我如何交待!”谁允许这小丫头不去轮回的? &nb死了就该去轮回……这话娇莺听了不知多少次了,她扬扬唇角,脸上是娇俏的笑。“孩子始终是怕的,就让她待一会儿吧,不会耽误多久的,过会儿我亲自喂她孟婆汤再送她去轮回道吧。” &nb是啊,可能是冥界的人都对她太好了,好到娇莺有些高高在上了,她几乎忘了,这里不是人间,她也不是什么高贵的城主女儿,她只不过是奈何桥上的孟婆而已。 &nb阎王看她垂了眉眼,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下这个懊悔啊!“娇莺,娇莺你别难过啊,你跟他们不同的,他们是鬼魂,你是我冥界的鬼差啊!”嘴笨的阎王试图用话语来挽救尴尬的气氛。 &nb天知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nb怀中的小姑娘有些不安分,娇莺抚了抚她的脑袋,才让她安静下来。“有何不同?我不过比他们幸运一些,得了这孟婆的身份,才能在奈何桥上等他。”多年过去,娇莺的青涩怯懦都已经消失。 &nb冥界中各式各样的鬼魂以及他们不尽相同的人生都交给了娇莺许多。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傻不拉几的娇莺了。 &nb阎王不知为何有些心酸。娇莺初到冥界时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可爱的让人想把她抱在怀中怜惜。还记得那时候她一身大红嫁衣,从黄泉路上走来时,阎王还以为见到了仙女儿。 &nb“你是阎王吗?长的真好看。”那时她初见他,就夸了一句长的真好看。本来好看这个词用在阎王身上,他是肯定炸毛的,但从娇莺口中说出来,阎王却觉得这个词好像也不赖嘛。 &nb“娇莺,如果你等不到他,要怎么办呢?”阎王小心翼翼地问着话。他在冥界一向是说一不二,从未向任何人低头过,独独娇莺是个列外。有时候就连阎王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他要对娇莺这么好呢? &nb或许是因为她做了孟婆,帮自己解决了许多麻烦?阎王点点头,一定是这样的。 &nb等不到他啊,娇莺其实一直都知道,大概是等不到了。毕竟这么多年,他的阳寿早应该到了的,为何就是不见他来冥界呢?我在奈何桥上等你多年,你却连一个解释都不愿给我,果然,娇莺还是太让人厌烦了吗? &nb“投胎吧,忘了也好。忘了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娇莺沉默了一会儿,才对着阎王说了这句话。她说的很庄重,阎王知道她这是认真的。 &nb如果等不到那人,她就真的要离开了。不知怎么阎王心里边难受起来,娇莺为什么要离开?“为何要去受轮回之苦?娇莺你留在冥界不好吗?还是说你不想当孟婆,那也行你想到哪儿去做差,我都可以帮你做到!”阎王一连串的吐着话,中间丝毫不停顿。 &nb“啊,地藏王那儿不错,他的阴灵镜前些天刚刚找回来,恰好需要个人守着,他那里风景好,而且见不到冤魂什么的,吃食也好,你要是不当孟婆了,那我可以给你安排过去……”阎王自顾自地说着话,一字一句皆有些匆忙。 &nb娇莺看着这个所谓的阎王,心里边也不是好受的。他长的确实好看,唇红齿白,像凡间唱戏的旦角。 &nb好像那年秋日父亲请来的戏班子唱的: &nb庸脂粉见过了万万千 &nb似这般美人儿几曾见 &nb我眼花缭乱口难言 &nb魂灵儿飞去半空天 &nb游遍了梵王宫殿 &nb谁想到这里遇神仙 &nb“阎王殿下,不用的,娇莺本就该轮回转世,已经耽搁了许久,哪里能再劳烦殿下?”娇莺起身给他行了礼,抱着怀中的孩子准备送她前去轮回。 &nb阎王语塞,他一向机灵,一张巧嘴时常堵得别人说不出话儿来,今日竟被娇莺弄得不知如何开口。或许这就是他的克星吧,阎王砸吧砸吧嘴,有些愣神。 &nb轮回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前去投胎转世的鬼魂,娇莺只能送念儿到这里。“念儿,去吧,从轮回道上下去,就能入轮回转世了。”她先前已经给这孩子喂了孟婆汤,只需要踏入轮回就可以了。 &nb“娘亲,你长的和爹爹画上的人一模一样。”念儿踏上轮回道,最后看了她一眼。 &nb娇莺心里一个钝痛,念儿已经扑进了轮回道中,再寻不见踪影。 &nb那出戏最后是怎么唱的?恩好像是这般: &nb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 &nb到今朝那怕我不信前尘 &nb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 &nb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nb他教我许多,却最终没能做到与子偕老。(未完待续。) 163 大喜 &nb“然后呢?”琪鸢倚在丹青身上,手里边抱着个软枕,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对面捧着斗篷的娇莺。黄泉路上,忘川河,奈何桥,原来娇莺曾经是那儿的孟婆啊。 &nb然后?娇莺莞尔一笑,伏了伏身子,伸手指向外边。“小尊主若是还想听,那就让丹青来讲吧,宫主还在外头等着。”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nb琪鸢小姑娘对于这个故事如何了表示很感兴趣,于是转过脑袋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着丹青,她也不开口,就这可怜巴巴你要是不讲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nb丹青见她这模样,哪有不答应的。她本是丝璇掌者身边的人,而丝璇又掌管魔界众生来历,她自然是知道娇莺的故事的。“小尊主听完了可得乖乖休息,外头起风了,过会还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冷的很。” &nb琪鸢连忙点头,生怕过了这个点儿就不能再听故事了。反正她也只是无聊了想起身出去走走,现在能呆在屋里听故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nb“娇莺送走了念儿,可是念儿说的那番话她却记在了心里……”丝璇掌者手中有一破缘镜,能看见他们来魔界之前身上所发生的事,因为娇莺是护法职位,所以丹青特意多关注了些。 &nb“娘亲,你和爹爹画上的人一模一样。”念儿带着奶音的声音,软软的,让人想把她抱在怀中蹂躏一番。娇莺想着,回过身望去,身后的轮回道上皆是前往投胎转世的鬼魂,数不胜数,可那个团子似的小姑娘却再也寻不见踪影。 &nb看来已经入了轮回了啊……娇莺低了头,一双纤手在腹前搅动着,丝帕被她绞得变了模样。念儿,为何会让她有种不舍的感觉?“罢了,封策他不入冥界,不过奈何,就算我是孟婆,也拿他毫无办法。” &nb冥界四年,凡间早已经过了八十年,她离开的时候,封策恰好当上了兵马大将军,正直双十,是齐国最年轻的大将军。那时没有姑娘不羡慕她,都道覃州城的城主有先见之明,救下了当年落魄一时的封策,这才给女儿定了这番绝世好姻缘。 &nb是啊,封策年轻有为,又长相俊美,可不是少女怀春的对象吗?娇莺那时正待字闺中,邻家的姐姐们过来与她添妆,免不了要调笑一番,字字不离封策,也就是她未来的夫君。 &nb后来过了一月,城主府上来了迎亲么队伍,大红的花轿,后边跟了吹吹打打的人儿,莫不是一番喜庆模样。喜娘搀了她上轿,临别前要先拜别父母。 &nb“阿莺,多谢父亲十五年的养育之恩。”娇莺头上蒙了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由着喜娘带她一块儿行礼。她从小便没了娘亲,只父亲一人把她拉扯大。 &nb礼行完了,自然就是上轿。喜轿里也不知垫了多少棉花,软软的,一点儿都硌不到人。就要嫁人了,马上她就得冠上封家的姓氏,从何家大小姐,变成封夫人。 &nb“停轿!”城主府离举行婚礼的将军别院不是很远,不过一会儿就到了。娇莺还不能下轿,她得等新郎来踢轿门。 &nb封策啊,那个她从小就喜欢的男孩,现在终于要成为她的夫君了吗?娇莺莞尔,她一定会好好相夫教子,会与封策琴瑟和鸣,就这么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 &nb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踢轿门,娇莺有点儿急了,不会是有人在灌酒不让过来吧?她轻轻掀起轿帘的一角,外边站着她的贴身丫鬟海棠。“海棠,你去看看,大将军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nb海棠从小伺候她,也是一心向着娇莺的。她也奇怪呢,怎么姑爷还不出来?喜娘和几个轿夫也是只低着头不说话,奇奇怪怪的。“是,海棠这就去。”虽然新娘的陪嫁丫鬟提前踏进门有些不和规矩,不过总不能一直让小姐在这儿等着吧? &nb他们也不怕误了吉时去! &nb吩咐了海棠,娇莺心里还是有些慌乱。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啊,下轿拜堂可都是讲究时辰的,怎么能让新娘一直呆在轿子里呢?她手中抱着个苹果,掌心的汗将苹果渍得滑溜。 &nb正在这时轿门被人踢了两脚,不过很轻很轻,但娇莺还是察觉到了,她不由松了口气,来了就好,也许是有事情耽搁了呢。满心欢喜的等着自己的夫君迎她下轿,却不想闻到的竟是一股脂粉气味。 &nb娇莺对这些东西都比较敏感,她一向都只用自己调制的妆粉,外头买的不论多贵,她总觉得闻了鼻子难受得很。这怎么会有脂粉味道?还来不及多想,便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nb“这就是那覃州城城主的女儿?”娇柔婉转,可跟娇莺比起来却又多了些强硬。 &nb“回殿下,正是那何家千金何娇莺。”这次说话的竟然是那喜娘!喜娘迎她上轿的时候,是要念些吉祥话的,因此娇莺对她的声音倒也不算陌生。 &nb为何会有末世的女子?喜娘又怎么会跟着那女子如此对待她?娇莺虽然性子软糯,但也由不得别人踩在她的脸上,当即便掀了盖头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nb却不想入眼没有她那丰神俊朗的夫君,只有一个同样着了大红嫁衣的美艳女子。她脸上画着浓妆,身段妖娆,比起青涩的娇莺来说,漂亮了许多倍。 &nb“你是谁?大将军呢?”娇莺渐渐开始觉察到了不对。 &nb女子娇娇一笑,笑声宛如银铃般清脆悦耳。“我是谁?你这小小贱民,有何资格知道我是谁。”娇莺虽是城主的女儿,但没有封号,跟一般百姓也无区别。 &nb喜娘奉承地应了:“可不是,区区城主的女儿,居然对大齐长公主如此无礼,也不知何城主是如何教导的,果然没娘的就是没教养。”她的语气间皆是对娇莺的不屑。 &nb那一字一句皆像利剑一般刺在娇莺心头,别人可以说她哪里不好,她都会虚心听着的,可是她绝对不能容忍有人拿自己过世的母亲来说事。娇莺起身,手中的苹果也顾不上了,一个巴掌狠狠甩过去,将喜娘扇得懵了神。(未完待续。) 164 长公主 &nb喜娘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何家大小姐居然有这勇气扇人巴掌,她更没想过会这么疼。左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喜娘,就是这个小贱人打了她的脸!“你这小贱蹄子,还敢打老娘,看我不扒了你这张狐媚子皮!” &nb喜娘夫家姓付,人都称她一声付婆子,一向是个泼辣性子,也最是好面子。娇莺这一巴掌可以说让她扫尽颜面,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下便跟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对着娇莺就是一顿乱抓。 &nb娇莺从小就是何城主捧在手心里的掌中宝,方才那一巴掌可算是她生平第一次动手打人了,现在付婆子这张牙舞爪的架势,她一个闺中娇小姐,哪里是市井泼妇的对手?一个不留神便被付婆子抓了几道印子,还有些微疼。 &nb“你们到底是谁,又想干什么?大将军呢?”娇莺不打算与这个几乎没了理智的疯婆子纠缠,她在闺中学的是针线刺绣,可不是与人打架,现在她只想知道封策去了哪儿? &nb付婆子挠了她一顿,心下也解气许多,听见她问封策的去向,不屑的瞅了娇莺一眼。“呸,小浪蹄子,真当自己是什么娇贵人儿呢?还指望做大将军夫人?也不睁开眼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 &nb“你!”娇莺从未与人争执过,又是个软糯性子,哪里辩得过粗俗不堪的付婆子?当下急得泪眼汪汪,可在场的两个女人都不吃她这美人垂泪的招数。 &nb年轻的女子更是轻笑出声。“瞧瞧,这就是何城主花了十五年培养出来的好女儿,这就是覃州城人人赞如天仙的何家大小姐,原来也不过如此。” &nb付婆子搀着她,笑得一脸褶子,嘴上还说着奉承的话。“哎哟喂,那是覃州城的人没见过世面,见了个狐媚子脸就以为是天仙了,他们要是见了殿下您,还不得以为是那天上的嫦娥仙子下凡来,俯身叩拜一番!” &nb殿下…娇莺不是个傻的,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也明白过来这个被称为殿下的女子是冲着自己来的了,难怪,难怪婚礼不入京去,反而要在这别院举行。只不知道,封策他,是同意的吗? &nb“我不知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但我和封策的事,是他自己与我父亲定下,如果他不愿娶我,也请让他自己来跟我解释清楚。娇莺虽不才,可也不是什么缠人的性子,他好生与我说,我不会纠缠他的。”娇莺最后几个字说的很慢,她还是不信,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功成名就就将她风光迎入家门的封策,会不要她。 &nb只是这两个女人实在奇怪,为何她和封策大婚的日子,会是他们在这儿?封策人呢?娇莺想等封策出来解释清楚,她心里边还是保有一丝希望的,封策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只有前两年征兵出战才没见过面的,她不相信,封策会就此忘了她! &nb“呵,你以为你是谁?大将军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真把自己当什么人了。笑话,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的身价。”依旧是付婆子开口说话,声音尖锐而刻薄。 &nb娇莺不打算跟这个只会动粗毫无脑子的婆子再争什么,她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环手而立的女子。“不管你是什么长公主殿下,你都不能掺合别人的家事,这是我与封策之间的事,他有必要亲自来与我说。” &nb长公主脸上依旧是笑着的,口中说出来的话也是风轻云淡一般,对于娇莺她根本就不放在眼中。一个县城城主的女儿,给她提鞋她都还嫌弃呢。“别人家的家事?我可没有,这是我家的家事。” &nb她说的坚定,言语间皆是自信和张扬。 &nb娇莺紧了紧掌心,她联想到了一些东西,可马上摇了摇头,不会的,封策不会那么做的。毕竟是父亲一手培养长大的孩子,娇莺不相信封策会做出那等背信弃义的事情。“这话如何说的?我是封策未过门的妻子,他就是不娶我,也得亲自过来给我个交待!” &nb她停顿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至于长公主殿下,我从未听封策提起过他的家人,当初我父亲在洪水之中救了他,那时他的家人都已经被大水淹死,难不成长公主殿下现在要告诉我,我要嫁的人是皇家子孙?”她极力撇开脑海中想到的可能,说出的话就连自己都觉得毫无道理。 &nb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不愿相信封策会这么对她,于是即便是心有怀疑,也拼命给他找着借口。不会的,也许是临时出了什么事,封策赶不过来,这才让长公主帮忙迎亲的,大家不是说封策受皇帝看中吗?也许皇帝派了长公主来给他撑场面呢! &nb或者这长公主就是与自己开个玩笑,逗逗自己?娇莺深吸了口气,不论如何,她都得稳住性子,不能急躁也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nb长公主莞尔,这何家小姐也是有趣,明明自己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可就是不愿意相信,那就看她如何一步一步,打垮她心里的防线吧。“我吗?我确实不是封策的妻子,不过他可是皇兄钦定给我的驸马啊,虽然圣召还没下,但如今京中何人不知,封大将军就是未来的长公主驸马呢?” &nb驸马……不,不会的,封策那么有志向的一个人,怎么会答应做驸马呢?做驸马可就不能上朝了啊,不能给国家建功了啊,就不能,给何家光宗耀祖了啊…… &nb“你胡说……”娇莺有些踉跄,她伸着脑袋往外边看,封策一定是与她开玩笑的。 &nb长公主最是喜欢看人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她伸手掐着娇莺的脖子,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着话。“你别看了,封策他现在正在京中等着迎娶我呢。至于你那个废物爹,我皇兄早已下旨,抄九族,现在估计已经死在了砍刀之下吧?哦,对了,那个小丫头是你身边的人吧?养的可真是细皮嫩肉,我的宝贝吃的很是欢快呢!” &nb“来人!将何小姐的丫头抬上来让她亲自看看。”长公主出声吩咐着,立马有人抬了具面貌模糊的尸首过来。(未完待续。) 165 回眸一笑百媚生 &nb尸首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咬烂了,五脏六腑全都流了出来,手指更是被扭曲得不成样子,满头青丝也被扯得不剩多少。可是她一身装扮却无时无刻不在召显着她的身份,她是海棠啊! &nb“海棠……”娇莺喃喃着。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海棠脚上穿的绣花鞋,是她娘教给她的双面绣,很特别的绣法,花样别致而生动,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就是从小与她一块儿长大堪比姐妹的海棠! &nb长公主涂了鲜艳丹寇的指甲深深陷在娇莺的脖颈中,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慢慢减弱,快要喘不上气了。“为………为,什么……”娇莺现吐出一个字都很困难,可是她还是倔强地看着长公主。 &nb她娇莺一生未做任何坏事,平日里施粥发放救助粮食倒是做了不少,自问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为何上天就给她这么一个结局? &nb九族被抄,未婚夫另娶她人,视为姐妹的贴身丫鬟惨死,而她,此刻正被另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人掐在手中,动弹不得。这都是为什么啊?她不求好报,可是就连平平安安的日子她都不能得到吗? &nb为什么?长公主笑得越发肆意:“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硬要嫁给封策,我也不会针对你,如果不是你臭不要脸要进他封家的门,你的家人也就都不会死了!” &nb封策,只能是她一个人的!长公主高傲地仰着头,她的掌心有些液体在流动,那是娇莺的血。“你知道吗?你那废物爹爹,临死还给我的宫女下跪了,为了让我们放过你,一向清高的何大人,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直愣愣朝着一个宫女下跪了,啊哈哈哈哈……” &nb她笑得放肆,一声声都像刻在了娇莺心上。父亲,她的父亲……“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我父亲一生献给大齐,甚至在娘亲临产时候,还身处边关,若不是父亲献计,齐国怎么会有今日的地位?” &nb娇莺的父亲名唤何润,年轻时候是齐国出名的战将,后来一生挚爱的妻子死了,他才退居覃州城,安心当一个闲散城主。现在齐国的天下,可以说有一半是何润打下的,娇莺闭了闭眼,自古功臣皆没有好下场,父亲原以为退出朝野就可避免家族灭亡,谁知道还是躲不过去…… &nb“呵,又是这副功臣最大的嘴脸,你们立下的功劳我皇兄都看在眼里,该赏的该封的,都已经做到了,你们还有何不满?难不成要坐上皇位才知足吗?”长公主知道皇帝这次是拿自己做了筏子,来剿灭何润这个所谓功臣。可她并不在意,只要能杀了何娇莺,封策就是她的了。 &nb终究是躲不过去的,父亲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当初就不应该让封策暴露与何家的亲事的,这样他做他的兵马大将军,何家依旧偏居一方,安心做一个小小城主。 &nb封策,封策,你欠娇莺一个解释,娇莺等着你来给我解释……… &nb黄泉路上总是孤独的,娇莺穿一身大红嫁衣走在路上,两边的往生花开的妖艳,和她的衣裳一样的好看。她往四周看了看,那些鬼魂都是低着头的,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nb前边是一条血黄色的河流,上面一座小桥,鬼魂们排队不知在等着什么。熟悉的身影呈现在她眼里,娇莺顾不上害怕,提了裙摆跑上前去,拉住那穿双面绣鞋的姑娘。“海棠,海棠,我对不起你……” &nb姑娘转过身来,她手中端着一碗浓稠的汤水,已经看不出面貌的脸上流着血,格外让人恶心。可是娇莺却一点儿都不怕也不恶心,那是海棠啊,她从小视为姐妹的海棠,她怎么会怕她呢? &nb“小姐,海棠对不起你,是海棠没能跑快点儿,是海棠没能拦住她们……”姑娘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说着话,让娇莺泪如雨下。这就是她的海棠。 &nb“快点儿啊,你们,奈何桥是叙旧的地方吗?真是的女人家就是磨磨唧唧!”有鬼差不耐地打断她们二人。娇莺回头一看,身后确实跟了不少排队的鬼魂,她有些不好意思。 &nb娇莺给鬼差道了歉,鬼差见她态度好也就没说什么,只挥挥手让她站到后边排队去,别拦着其他鬼。 &nb“小姐,海棠得走了。”顶着面目全非的脸,海棠说话总是有些阴风阵阵,就连鬼差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nb娇莺想拉住她,却被鬼差一把拦下。“唉唉唉,说你呢,她这是要去投胎的,上一世做了许多好事,最后又是护主而死,今世可是有个好胎等着她投呢,你可别耽误了人家!” &nb鬼差的话让娇莺一愣,是啊,她已经耽误了海棠一生,她有个好家世,不用再做伺候人的奴婢,那一定会是个多好的姑娘啊。“我不耽误她,我就看看。”看着海棠的身影入了轮回道,娇莺才低头,转身往后头去排队。 &nb突然一只手将她拦住,男子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唉,你这小丫头看起来不错,要不要考虑在冥界当当孟婆。”这是个长的俊俏非凡的男子,可当得上是面如冠玉了。 &nb娇莺看的有些愣神,呆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长的可真好看。”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呢,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nb好看,这个词是形容男人的吗?可是看着这小丫头片子软糯糥的模样,男子便什么气都没了。“你愿不愿意留下在我冥界当个孟婆?反正你都是有执念不愿投胎的,在奈何桥上等人,总好过跳进忘川河里等吧?”他说着还伸手指了忘川中的鬼魂给娇莺看。 &nb孟婆?“是只要站在这儿给鬼魂发发孟婆汤就好了吗?”娇莺有些动摇了,听起来倒是不错。 &nb“啊,也不是,你还需要熬熬孟婆汤,不过那东西很简单的。” &nb娇莺低头想了一会儿,确实如此,挺简单的,反正她都是要等人的,在奈何桥上等他,总好过泡在忘川河中等吧。“好,那我现在就去任职吗?”她大概猜出来这男子的身份了,随意安排冥界的官职,除了阎王还能有谁? &nb男子唤了两个鬼差带她下去换衣服,临走前问她叫做什么,娇莺回头莞尔一笑:“殿下,小女名唤娇莺。” &nb一笑倾人城,一顾倾人国。回眸一笑百媚生。(未完待续。) 166.一枝梨花压海棠 &nb</搁了许多年,早已经错失了原本的好胎。,选了个员外家让她投生。虽说比不得大富大贵之家,但好歹也不会愁吃喝穿戴。 &nb她最后一次踏上奈何桥,那里发放孟婆汤的是白无常。阎王跟在她身边,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殿下,你就送到这儿吧,娇莺去了。”她换上了来时的一袭大红嫁衣,脸上未施粉黛却已经美丽得晃人眼睛。 &nb阎王从未见过比娇莺更会笑的姑娘,哦,不,应该是女鬼了。“娇莺,你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吗?地藏王那儿我都已经说好了的,只要你去任职就好啊!”虽然明白是徒劳,但阎王还是忍不住想挽留一番。 &nb万一呢,万一娇莺她突然想通了不走了,留在冥界与自己当一对鬼夫妻……啊呸,留在冥界给自己当个好鬼差呢?阎王有些飘飘然,若是娇莺留下来,多好,他一定会给她冥界最好的。 &nb阎王一番好意,娇莺心里头是知道的。可是她留在冥界干什么呢?总不能当一辈子孟婆吧?她要等的人等不到了,心中的恨也早已经随着时间慢慢逝去,不记得了也就不会痛了。“殿下,就此别过吧。”娇莺给他行了礼,头也不回的往轮回道上走去。 &nb身后一群鬼差唧唧哇哇的叫喊着,她也不管,闭着眼睛纵身一跃就这么入了轮回。 &nb徒留阎王和一众鬼差在奈何桥上哭天喊地。“乖乖,殿下啊,娇莺她,她根本没喝孟婆汤啊!”白无常这是欲哭无泪,先前看着自家阎王和人小姑娘告别呢,他自然不会没脑子的上前打扰。 &nb谁想到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娇莺已经跳进了轮回道里!她可是还没喝孟婆汤啊! &nb阎王哪里知道平常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方才会跑那么快!对于身边几个鬼差的哭嚎他表示很心烦。“行行行,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没喝就没喝呗,在这儿等着她,反正不过五年,她就又回来了。” &nb冥界一年,凡间二十年,而常人的性命不过百年,所以最多五年,娇莺又会回来了。这么一想,时间确实也不算长,阎王开心了不少,又吊儿郎当地回他的阎王殿去了。 &nb春日梨花压海棠,城东的玉员外家生了个千金,这可乐坏了一大家子人,毕竟前头都是小子,好容易才盼来了这么个玉雪可爱的姑娘,哪有不高兴的?于是老夫人高兴了,下令大宴众人。 &nb“哎哟老夫人您看,小姐可真是机灵聪慧,见了您立马就不哭了!”接生的稳婆最擅长这种马屁,一句话将盼了四年孙女的老夫人哄的见牙不见眼,伸手便要接过她怀中的孩子。 &nb老夫人也已经年过八十,虽然身子骨还算硬朗,但几个丫鬟哪里敢让她抱这刚出生的孩子,老人家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大丫鬟蜜雨忙劝了一番。“老夫人,这小姐可得等着老爷回来亲自抱一抱。”城东这儿有个规矩,生了女儿要先让父亲抱一抱,说是能沾沾父亲的喜气。 &nb规矩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但一代传一代的,人们也就都信了。老夫人方才是开心过了头,现在蜜雨这一提醒她才忙忙挥手让接生婆子将自己的孙女凑近些。“瞧我这真是开心过头了,都快忘了规矩去,我瞧瞧我们家乖乖,长的可真像演儿。” &nb玉员外单名一个演字,年轻时候也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家里头只有玉夫人一个妻子,妾室不曾有过,但小时候的通房丫头还留在身边伺候着。玉夫人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通房丫头各有一子,玉家早就不缺子嗣了,玉老夫人一直念叨着想要个玉雪可爱的小孙女。 &nb好容易如愿了,玉老夫人看着这盼了四年的小孙女,那真是哪哪儿都好,愣是天仙下凡都比不上她小孙女的。 &nb遭了,走的太匆忙,都忘了喝孟婆汤了……被裹在襁褓中的娇莺一脸无奈的皱了皱小鼻子,看的玉老夫人直开心,嚷着让众人看她小孙女,直说这孩子聪明。 &nb这个老夫人真是大惊小怪,如果可以的话娇莺真想说两句话给她听听。不过现在她才刚刚出娘胎,而且还这么多人盯着她,娇莺可不想被当做妖怪。这刚刚出生的孩子要干什么,好像都在哭吧? &nb所以娇莺也扯着嗓子嚎了两声,即便前世惨死,她也不曾哭过,这么算下来大概也有百来年没哭过了吧?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 &nb然而此刻她就是哭,在玉老夫人眼中那都是不同的。“哎哟喂,我家乖乖就是懂事,还知道哭呢!”玉老夫人开心了,底下伺候的人就有赏了,几个丫鬟婆子也知道老夫人今儿高兴,自然不会去触她的眉头,都顺着她的心意来。 &nb几人正说着话,外头办事的玉员外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依旧俊朗无双。“夫人生了?现在怎样?身体可好?”玉员外首先关心了一番自己的夫人。 &nb待管家说一切都好以后,他才转身到了自己母亲行礼问安。“哎呦,瞧你,这时候才回来,阿云她都已经生了,快来看看你女儿吧!”玉老夫人开心,也懒得跟这个经常忙的不着地儿的儿子唱反调,招呼着他上前看孩子。 &nb玉员外是一脸懵逼的,他听说是个女儿,差点连马都没能跨上去。当看着稳婆把那小小一团的粉团子抱到自己跟前,他才信了,颤着手接过襁褓,动作轻柔得很,像是怕把怀中的孩子给弄没了。 &nb“真的是个女儿?”玉员外盼女儿也是盼了许久,他早就看不惯家里几个熊小子的调皮劲儿了,有个软软糯糯的闺女,能捧在手中娇宠着,那该是多好的事儿啊。 &nb“是,可不就是个女儿吗?你们看看,他那傻样儿!”玉老夫人调笑着。 &nb玉员外傻愣愣了半响,这才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女儿好啊!就叫她棠梨,一枝梨花压海棠,虽然不是什么矜贵身份,但我玉演也绝对不让她过的比别家的海棠差上几分!” &nb娇莺看着这个今世的父亲,心中隐隐有暖流涌过。一枝梨花压海棠吗?(未完待续。) 167.玉棠梨 玉家唯一的小姐,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名唤棠梨,小字梨若。取一枝梨花压海棠之意。城东的人莫不都道一声,玉家小姐好命术,投生在玉员外家,不说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倒是真的,而且这阖府上下就这么一个娇小姐,还不知会宠到什么模样去! 四季三秋一晃而过。如今娇莺,哦不,应该说玉棠梨,她已经四岁了。玉家阖府上下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小姐宠得很,而且这玉小姐倒也是个性子好的,任人如何宠爱也没有失了本心。 “祖母,祖母。”玉棠梨怀里拿着大哥哥给她从外边带回来的糖画,小脚步踏得噔噔作响,守门的小丫头赶紧给她打了帘子。 “六小姐慢着些。”怕她摔了,小丫头特地俯身扶了她一把。入门这儿有个高高大大的砍儿,六小姐从小到大不知摔了多少次,可就是固执得不让人抱。 玉棠梨冲小丫头笑了笑,圆圆的包子脸上是弯成月牙儿的眼睛。玉家的下人们对她都很好,不是那种奉承讨好的,而是真的将她当做晚辈来疼爱的好。 “哎哟,梨若乖乖来了?快快进来让祖母看看,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啊?”里头是玉老夫人带着高兴语气的声音。玉棠梨是个孝顺的,从小就比常人懂事许多,平日里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拿来给玉老夫人。 老夫人本就宠爱她,再看她这么懂事知礼,便越发疼爱。逢人就得夸上她这小孙女两句,什么懂事儿知礼啊,长的玉雪可爱啊,一传十十传百的,这玉家六小姐的名声便也传了出去。 现在城东的人提起这御家刚满四岁的六小姐,莫不是异口同声的称赞着,虽然各不相同,但大体上也都是差不多的。 听见老夫人唤她,玉棠梨忙提了小裙摆往里头跑去。“祖母,祖母,梨若给您带了糖画来,可漂亮的糖画了!”孩子气的声音将一众丫鬟婆子都给逗笑了。 这六小姐可真是府上的活宝贝,不止主子们宠得紧,就连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觉得这小主子真真是个好的。 玉老夫人敞着怀抱,将个移动的肉团子抱紧怀中,拍了拍她肉嘟嘟的小屁股,感觉到自家孙女又胖了不少,老夫人就开心了。“糖画?又是你哪个调皮哥哥给你带回来的?”老夫人佯装生气的模样。 玉棠梨现在正是幼齿长的时候,糖果一类的零嘴还是少吃为妙。然而小孩子哪有不爱吃糖的?玉棠梨每次都嚷着要吃糖,她上头五个哥哥都是宠着小妹的,想尽了法子给她弄进府来。 虽然明白最后会挨老夫人教训,然而见到玉棠梨吃的开心,几个少年心里边便美滋滋的。那时候娇莺不免感叹,这有妹控哥哥就是好,更何况还是五个妹控哥哥。 “是大哥哥!”玉棠梨毫无意外的又将自己大哥哥给暴露出来了。她也知道老夫人这只是假装生气一番而已,哪里会动手教训几个大孙子?平日里就属老夫人最疼他们几个呢! 玉老夫人掐了掐玉棠梨嫩嫩的小脸,感受着她小小一团缩在自己怀中,心里边甜滋滋的,果然这姑娘家就是比男娃好,又软又糯的,倒真是惹人喜欢。“我就知道是老大那臭小子,看祖母待会收拾他!”玉老夫人口中说着严肃的话,脸上却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玉棠梨将手中精致的糖画放到她嘴边上,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祖母快吃啊,可甜了!”她乖巧的模样总让人心疼,玉老夫人抱着她又是心肝儿又是宝贝的说了一番。 一众的丫鬟婆子不免感慨,玉家小姐那真是天生的好命。 春去秋又来,一年复一年。玉棠梨也到了择亲的年纪。玉家在城东一带可以说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了,再加上玉家千金长的好,性子也好,打小还有这才女的称号,这上门提亲的几乎将玉家的大门槛儿给踏破了。 十四岁的玉棠梨坐在自己院中的秋千上荡着,身旁跟了两个伺候的丫鬟。“三太——! 笑你我僧俗有缘三生幸, 笑你我和诗酬韵在桃林。 笑你我二八妙龄巧同岁, 笑你我知音不识知音人。 他笑你种桃栽李惜春光, 难奈黄卷与青灯。” 悠扬婉转的唱腔还带了些软糯的感觉,让人听了很舒服。 然而刚刚踏进院门的玉夫人却被自己女儿这闲散的模样给气到了。门口那么多求亲的公子哥,她也不说站在屏风后挑一挑,万一真有那合眼缘的呢?终生大事都如此不在乎,可让玉夫人愁坏了。“梨儿,你说说你,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 玉夫人本家也是书香门第,便是生气了也自由一番气度,她伸手点了点玉棠梨的额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娘亲我说了许多次了,我不嫁。”玉棠梨虽是笑着,可脸上的态度却很强硬。她投生玉家十多年,是将他们看做了自己真正的亲人,这一次还是她头一次如此说话。 这态度也有些唬到的玉夫人,可这并不能代表她就这样放弃了。“我说你这孩子一向聪慧懂事,怎么偏偏到了自己的终生大事上头却变得如此糊涂!” 终生大事……她是唤了姓名,这一世她是叫玉棠梨,可她更是何娇莺。她有着前世的记忆,让她现在议亲,无异于逼她改嫁。 “月朦朦朦月色昏黄,云烟烟烟云罩奴房。 冷清清奴奴亭中坐,寒凄凄雨打碧纱窗。 呼啸啸千根琅竿竹,草青青几枝秋海棠。 呜咽咽奴是多愁女,阴惨惨阴雨痛心伤。 薄悠悠一件罗纱衫,寒凛凛不能暖胸膛。” 她不打算理玉夫人,只自顾自唱着自己的戏,这次唱的是钗头凤,词句间总有些悲戚。 “你!”玉夫人摇摇头,却也拿她无可奈何,只好扭头走了出去。罢了罢了,孩子不愿意,难不成她还能逼着她去成亲吗? “我都知道野花即是野花,公子既是公子。但野花并无伤人之刺,公子你,你却又有碎玉之刑啊。”玉棠梨最后唱了一句,尾音拉的长长的,让人有些心颤。(未完待续。) 168.封策 玉棠梨是个性子硬的,便是几个嫂嫂齐上阵一个接一个劝了半响,她都只是摇摇头,就是不愿意去见一见那些所谓的富家公子。这正主不去,难不成她们还能压着她去吗?就算是压了过去,恐怕还不到一柱香,老夫人就得提着拐杖过来唬人了! 几个嫂嫂拿这个妹妹那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皆是摇头。多好的姑娘,性子温婉,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的,为什么偏偏到了议亲的时候,倒不愿意出去了呢? 叹息归叹息,她们也知道这六妹妹既然不愿意议亲,那也是毫无办法的,只得任由她去了。于是玉棠梨的婚事就这么一直耽搁着,转眼间三年已逝,她也从十四岁的青涩少女变为了豆蔻佳人。 十七岁还未嫁也未议亲的姑娘,名声便是再好,也免不了外头有人说闲话。更何况是玉棠梨一直拒绝来上门提亲的人家,渐渐的外头传言就起来了,只说这玉家六小姐身子骨怕是个坏的,也就是不能生育,怕被夫家嫌弃,因此打算招个上门女婿。 传得倒也是有头有尾,不知道的人听了还真以为是那么个道理!不然你说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各方面条件都不算差,就连上门提亲的那都是这一带的青年才俊,也委屈不了她,可她偏偏一个都选不上,除了不能生育怕被夫家嫌弃之外,那还真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这传的人多了,自然也有人信。那些穷苦书生便提了一两担粮食上门来,只说愿意入赘玉家,毕竟是城东的第一大户,不能生育又怎么样?到时候多纳两个妾室不就好了?当玉演听着他们信誓旦旦在门口与自己保证着什么生完孩子就不会再碰妾室,气得直接吩咐管家关门,然后便拂袖而去。 老夫人这边听了外头的传言,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吓得一众丫鬟婆子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直说那些人怎么如此是非不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玉家娇养长大的乖乖,就是一辈子不嫁,我玉家也能养的起!”老夫人的拐杖跺得咚咚作响。 玉棠梨是她从小宠着长大的,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点儿苦都舍不得让吃的,更何况是说这种伤人的话了。这时候的女子不能生育,那不是相当于逼死这女子吗?真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来人,这些话一句都不允许给六小姐听见!否则我打断你们的腿!”老夫人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将此事传给玉棠梨听,毕竟是个姑娘家,从小又没吃过什么苦头,她怕玉棠梨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情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家子人都在人心惶惶的担心着玉棠梨,然而正主这边却在悠闲的品茗吃点心。其实小丫头早已经告诉她了,外头如何传言以及这几日上门提亲的那些穷书生所说的话,小丫头都一字不差跟她说了。 她也知道祖母他们瞒着她是为她好,怕她做出了什么事情来。可是玉棠梨觉得这样的小事有什么好在乎的?在她还是娇莺的时候,体会过比这更痛苦,更绝望的事情。 她们都将玉棠梨想的太过脆弱了,她可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小姐,怎么说也当了许久的冥界孟婆了,该有的见识她倒是一点儿不差的。玉棠梨突然想出去走走,她放了手中的茶盏,唤来小丫头去老夫人那儿禀报。 “去吧,出去走走也是好的。”老夫人叹了口气,挥手让小丫头退下。 玉家人出门都习惯坐小轿的,玉棠梨虽然不喜欢,但总好过徒步在街上走吧?青顶坠流苏的小轿从侧门出发,很快就到了街上最热闹的地带。 轿子隔绝了一部分吵杂声,可是丝毫阻挡不了玉棠梨的兴奋。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真正的上街来,也不知道集市上真如先生画中所画那般热闹吗? “小姐,已经到了。”外头小丫头给她提醒了一声,便吩咐小轿在一旁停下。轿子向前倾着,小丫头伸出手去,将轿中的玉棠梨扶了下来。 虽是出来玩,但玉棠梨还是乖乖带了厚厚的面纱,将一张小脸掩去了半边,只留下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一举一动皆好似能说话一般。始终是个美人坯子,再加上气质也好,玉棠梨一下轿就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小姐,去首饰铺子看看吧?”小丫头偏头看着自家小姐。 玉棠梨眸子转了转,这街上倒是真的热闹,不过首饰铺子还是算了吧,前世也不知去了多少次了,哪里有什么新奇玩意,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那几样东西吗?再说了她也不是真的十七八岁豆蔻年华的少女,要真算起来她比祖母还大上一轮多呢,哪里有心思再去看什么首饰? “啊,我看那家的点心挺好吃的,那么多人排队,要不你去给我买点儿过来,我就在隔壁的茶楼里等着。”玉棠梨随手指了一处糕点铺子,确实有不少的人排队。 小丫头犹豫一番,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只叮嘱玉棠梨一定要在茶楼中等着。见终于打发了小丫头,玉棠梨松了口气,她不习惯身边一直有人跟着,这会让她想起海棠。 那个前世为她而死的海棠,被长公主的恶犬咬得面目全非的海棠,也不知她今生投胎何处?是不是过着好日子? “阿莺……”即便多年未曾听人唤过这两个字,可是玉棠梨依旧敏感如斯,她顺着声望过去,身后站着的男子熟悉的青衣墨发,头上随意的戴了发冠,剑眉星目别样好看。 即便化成灰,玉棠梨想她也能认出来他,毕竟是她在奈何桥上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啊。“封策,你欠娇莺一个解释……”她在心中的话终于能再说出口来,可是却不再是‘我’,而是娇莺。 玉棠梨想,或许她真的放下了,放下了关于娇莺的前世,也放下了冥界,放下了对于娇莺最重要的封策,因为这一世她只想做玉棠梨了。 “阿莺,我早就已经死了,封策在与敌军对抗时已经身死,附在我身上的,是另一个魂魄,他占了我的三魄,我魂魄不全,连冥界都是去不得的……”(未完待续。) 169.字迹 身死吗?玉棠梨想笑,街边吵杂的声音都好像与她隔绝开来,她能看见的只有眼前的封策,那么多年他依旧青衣墨发,手中的玉箫握得紧紧的,那是娇莺当年在他出征之时送与他的信物。可是那么熟悉的身影,玉棠梨却什么都已经感觉不到。 她以为见到了封策她会哭会闹,会责怪封策为什么不娶她?可是当真的见到了,玉棠梨发现她好像没什么波澜,好像对面站的不是她刻骨一生的爱人,而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或许,玉棠梨真的成了玉棠梨了,娇莺已经被她遗忘。 迷迷糊糊地回了府,玉棠梨倒在床上,她听见四周丫头哭天喊地的叫声,然后眼睛越来越花,看不清周围的东西。身上也好似被人抽空了一般,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姑娘,你要跟我走吗?”紫衫浓妆的女子蹲在她跟前,一双微凉的手牵起她的左手,让她好像又恢复了些知觉。 跟她走?“你是谁啊?”这个姑娘她从未见过,却一上来就问她愿不愿意跟她走?走去哪儿?她现在不是玉棠梨吗,玉家的六小姐,她还能去哪儿? 姑娘冲她弯了弯眉眼,虽然画了浓妆,但却依旧脱俗漂亮。“我名唤殷貘。你愿与我去魔界吗?”她执起了玉棠梨的左手,微凉的指尖触得玉棠梨有点儿不适。 “我,魔界,为什么要找我?”身为一个在冥界当了多年孟婆的人,现在听见魔界这种虚幻的词,也觉得不是不可能了。可是玉棠梨还是奇怪啊,魔界,又为何找上她呢? 殷貘的眼睛中映出玉棠梨的脸,还是与娇莺一般的面容,依旧清纯可人,可是却也已经大不相同。“因为,你的执念,我身边现在就缺一个你这样的姑娘。”殷貘依旧淡淡笑着,她身上没有脂粉香气,而是种很特别的气味。 执念啊,她确实有执念,那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是何的执念。为了等封策的一个解释吗?那好像也不是这样的啊,她见到封策,也没有想象中的感觉,倒像是陌生人一般,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分清楚,这究竟是执念还是什么。 左手被殷貘执在掌心里,玉棠梨莞尔一笑,或许她不再适合人间了。毕竟什么东西都不再能激起她心里的波澜,没有任何感情的,还能称之为人吗?“也好,魔界,或许才该是适合我的地方。” 玉家六小姐玉棠梨死了,就这么没生没息的死在了自己闺房之中。城东玉家一片哭声,不止几个主子,就是府里头的奴婢下人,也是心里难过的。 那个活泼可爱的六小姐,才不过豆蔻年华而已,就这么没了性命。请了最有名的大夫来,也是查不出为何而死,只好说是心头上有心悸,再加上这几天的传言,免不了让人想到这个娇小姐会不会因为想不开而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虽然玉家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谁让他们找不出原因呢?玉老夫人听到自己乖孙女死了,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直挺挺倒了下去。 玉府门外挂起了白绫,府里的丫头小厮都换上了素衣。封策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有许多前来悼念的人给府门递着帖子。“敢问,府上的六小姐是不是名唤玉棠梨?”封策上前,十分的彬彬有礼。 “这位公子可是认得六小姐?如果是为六小姐前来的话,请随我到正堂去。”小厮也是有礼地答了。今儿来了不少人都是因为六小姐生前的名声,来人都不免感叹,多好的姑娘怎么偏偏就这么走了? 封策也不搭话,只静静凝望着门上的匾额,好似又见到了前世的娇莺。 小厮随抬眸看去,见他看着府上的匾额出神,这心里头也越发难受。“公子可知道,这玉府两字,乃六小姐生前所提。”玉家六小姐一手好字就连国子监的师傅都是夸赞不绝的,可惜了,这么个才女,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损。 是啊,确实是她的字。封策想起那年初入何府后院,她正在水榭里头低头写字,口中唱着的江南小调软糯又可人。 “唉,你这小子,怎么能随意进了后院来?”有小丫头上前来将他拦住,不让他再靠近水榭几分。 这年封策不过五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小丫头一番话也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失礼,他抓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上两个梨窝倒是可爱得很。“那个,姐姐不好意思,我,好像迷路了。” 小丫头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小姐跟这孩子都不过是五岁的娃娃,哪里有那么多计较的,而且这小孩儿看起来也是个知礼的,她转身唤了另一个小丫头来带封策回前院去。 “唉,你等会,你就是爹爹带回来的小哥哥吗?”五岁的何娇莺已经懂事,虽然还是带着奶音,但也十分可爱。她弯起眉眼,一张包子脸上满满的笑意。 娇莺吩咐了,那小丫头自然不好再带封策下去,只好拉着封策到了水榭里头。 封策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她穿着粉色的小衫裙,头上扎了两个花苞,脖子上也戴了璎珞圈,整个人就跟年画上的娃娃一般,让他不觉有些呆了。 “这孩子,小姐问你话儿呢。”小丫头见他实在失礼,便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封策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抓抓脑袋,傻兮兮地笑着。“啊,对,我就是城主带回来的,我叫做封策。”他说话虽然有些慢,但丝毫也不见寄人篱下的懦弱。 娇莺冲他甜甜一笑,可爱的像是瓷娃娃。“我叫娇莺,你以后可以常来找我玩哦。” 跟这个小妹妹一块儿玩吗?封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原本被城主收养,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恩情了,没想到城主府上的人都对他这么好。“你,在写字吗?真好看。” “是啊,这是隶书,爹爹说女孩子习书法也是好的,你若是想,我们可以一块儿学。”小小一团的人儿将上好的狼毫笔递在他手中,就这么暖暖地融进他心里。(未完待续。)</dd> 170.戏 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要?看 ??书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姑娘软糯的嗓音唱着戏腔总有些别扭,可听在封策耳朵里那就是天籁一般。可惜他再也没能找到他的姑娘,姑娘也不再唱牡丹亭,她已经不再是封策所爱的姑娘。“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封策摇摇头,转身离去。 留下守门的小厮站在门口摇着脑袋,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封策一袭青衫,后来得到的这具不死之身让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也许,这世间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吧? “泣颜回携手向花间,暂把幽怀同散。凉生亭下,风荷映水翩翻。爱桐阴静悄,碧沉沉并绕回廊看。恋香巢秋燕依人,睡银塘鸳鸯蘸眼。”城东有一个爱唱戏的男子,他不画妆,就是一袭青衫一支玉箫,随意往那儿一站,便是一道风景。 玉夫人路过此处,外边是男子刻意捏得尖细的嗓音,唱词却让她莫名熟悉。“停轿,停轿!”玉夫人忙唤着小轿旁的贴身丫鬟,她要下去看看那唱戏的人,她要问问这唱词他从何而来。 小轿落下,玉夫人匆匆出来,单手提了裙摆,贴身丫鬟搀着她,往那唱戏的男子那儿赶去。届时他正唱着不知名的曲儿,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虽然听不太懂,但却总能引人。 “我正不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分我一只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忙把梅香低声叫,莫把姓名信口晓 这都是神话凭空造,自把珠玉夸富豪,麟儿哪有神送到,积德才生玉树苗 小小囊儿何足道,救她饥渴胜琼瑶。” 玉夫人心下一抖,青衫男子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他转过头来,俊秀的面庞上满是悲意。“敢问夫人,为何而来,又寻何人?”他用唱腔问着玉夫人。 唱戏的男子总免不了脂粉气息,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没有。玉夫人看得一愣,熟悉,该是多熟悉。“我……公子你的唱腔戏词,从哪儿学到的?” 扶着她的贴身丫头感觉到玉夫人身子有些抖,虽然不明白夫人为何激动,但小丫头还是乖乖地不多问。从六小姐没了以后,夫人便有些不太正常了。 唱腔?“我的家乡,还有我的妻子。”唱戏的男人不再用戏腔说话,声音却意外的低沉。 原来是个有亲的人,看来是自己认错了,梨儿怎么可能与一个已经结亲的人认识呢?玉夫人唇角的笑容微僵,可是这男子的唱腔为何与梨儿那么相似?就连这唱词她也只从梨儿口中听过。“敢问,先生您妻子姓什名谁?” 玉夫人试探着开口,他说是跟家乡妻子所学,那指不定他的妻子与梨儿是认得的呢?都说人在失去后才会珍惜,玉夫人现在大概也差不多吧。从前玉棠梨在家中唱戏,玉夫人是头一个不同意的,只说又不是戏子,整天咿咿呀呀的像什么话。 可是当家中真的没了女子咿咿呀呀唱着戏,玉夫人却觉得少了什么一般。她的梨儿若是还在就好了,不论她唱的什么,玉夫人都一定会好好听的。 男子沉思一会儿,这才缓缓说着。“吾妻娇莺,十年前,已经身死。”按冥界的年数来算,到现在来说,娇莺确实已经身死十年。 十年,她的梨儿不过七岁,哪里能出府去认识什么人?看来真的是自己认错了,或许就是梨儿凑巧听了这男子的唱腔,偷偷跟着学的呢?玉夫人有些丧气的摇了摇脑袋,将手搭在丫头的手上准备回府,却被那男子喊住。 “夫人,夫人可有兴趣,听我唱上一曲?”他又用了戏腔,刻意捏起的嗓音竟让人听出了玉棠梨的感觉。莫说玉夫人,就连那小丫头都不由为之一愣。 “多承你,伴我月夕共花朝,几年来一同受煎熬。到如今,浊世难容我清白身,与妹妹永别在今宵。从今后,你失群孤雁向谁靠;只怕是,寒食清明,梦中把我姑娘叫。” 男人唱的悠扬婉转,引得不少路人都停下观望。玉夫人紧紧抓着丫头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唱戏的男人,她好像看见了她的梨儿,穿着戏服脸上脂粉未涂,腰肢轻扭,端的是一副好相貌。 “莫不是桃源仙洞.莫不是广寒月宫.莫不是天台路径.莫不是高堂巫峰.云鬓堆压旁儿整.莲瓣生香唇又红.柳腰斜倚碧桃影.人面桃花相映红.”玉棠梨穿了带着长长水袖的戏服,一撇一笑尽是风华。 “娘亲,娘亲,女儿唱的好听吗?”软软糯糯的嗓音让玉夫人潸然泪下。 冥界奈何桥上,阎王早已经兴冲冲地站在那儿等着,玉棠梨的阳寿已尽,今儿是她身死第七天,按理这魂魄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可是他等啊等,等了一批又一批的鬼魂,就是不见娇莺的身影。阎王觉得可能是耽搁了,正想着等待会黑白无常回来了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居然让阎王殿下等这么久?还想不想好好做鬼了? “殿下,殿下……”黑白无常慌慌乱乱地从黄泉路上狂奔而来,匆忙间不小心推倒了几个慢悠悠往奈何桥上晃去的鬼魂,二人连道歉都来不及说了,忙往阎王那儿去。 “怎么了你们?又黑狗追着你们咬?”阎王与他们开着玩笑。世间都道鬼魂怕黑狗血,也怕猫狗这些有灵性的动物,殊不知其实是因为那东西太能闹腾了。 白无常一脸苦笑,若真是黑狗追着他倒是不怕了。“殿下,我们去凡间玉家的时候,玉棠梨的魂魄已经跟着魔界的大宫主走了。” 玉棠梨……不就是娇莺吗?阎王愣神着,依旧不肯相信,怎么会呢?不是说好的五年以后就回来吗?她还没喝孟婆汤呢,怎么可以不来呢? 阎王眨眨眼,里边似乎有水,那是什么东西?“她会回来的,我在奈何桥上等着她,十年不来,我等她十年,百年不来,我等她百年,千年不来,我等她千年,直到她重回冥界。”(未完待续。) 171.身不由己 原是这般啊……琪鸢倚在丹青怀里头若有所思。可是这般说来的话,方才娇莺她又为何而哭?是为她是娇莺那一世的家破人亡,还是为她玉棠梨那一世的亲人?又或者是她等了百年多的封策,再有,便是那冥界的白面阎王。 可丹青已经不打算再说下去,娇莺的故事她也只能讲到这儿,多余的东西,要娇莺本人来说更为合适,毕竟那是她自己的决定,旁人无权干涉。“小尊主躺下歇息会儿吧,奴婢就坐在这儿哪都不去。”丹青将琪鸢放回床榻上,给她拉了拉被子。 她哪儿都不去,一个是因为殷貘的吩咐,还有就是确实被琪鸢昏睡不醒的模样给吓到了。 琪鸢也知道要乖一些,虽然魔界不是她愿意来的,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得好好儿呆着,说不定哪天司命星君就找来了呢?因此丹青不再说,她也乖乖的躺着没有多问。 不说娇莺可以,她说自己总能行吧?琪鸢向来也不是个安静性子,才呆了一会儿就觉得不说话憋不住了,一双桃花眼滴溜溜转着,盯着自己头顶上的纱帐看了好一会儿。 “丹青,你知道为何我会去到冥界吗?”还是个奇奇怪怪的,似冥界又非是冥界的地方。虽然殷貘与她说了,是有阴灵搅了安宁,可琪鸢怎么会信呢?光从殷貘的态度上来看,这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丹青早就猜到小尊主是一定会问这个的,不过她也是一头雾水,因此对于琪鸢可怜巴巴的眼神她只能耸肩表示无能为力。“丹青哪里清楚这些,小尊主若实在想知道,待过会儿宫主回来了,小尊主亲自问她一番便好。” 有些东西她能告诉琪鸢,但有些东西就是她心里头一清二楚也不能乱说,更何况这事情她也没搞明白呢。 问殷貘吗?可是殷貘应当不会告诉自己吧,毕竟如果要说,方才就应该说了。看来这件事就要这么耽搁了,琪鸢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个奇奇怪怪的梦,还有那酷似司命星君的背影,又到底是为何。 前殿外头,殷貘正仰在椅子上,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她闭关多年,这次若不是感觉到小尊主的神格召唤,估计还不会醒过来,因此魔界中的事物她也不甚熟悉,现在冒冒然要全都接手过来,也难免会有些不适。 便是强如殷貘,也是需要一点儿时间适应的啊。 娇莺看着宫主这样,心里头也为她心疼,宫主一生皆为了尊主活着,就连现在也依旧是为了尊主的女儿。她有些能理解夜啼的心情,可是对于夜啼的背叛,娇莺依旧不能容忍。 她将手中的热茶放在殷貘身前的桌上,伸手理了理那些杂乱的文案,各掌者都将手里头掌管的信息誊抄了一份送上来,只为了让殷貘更快更好的了解魔界现状。 这一点好是好,可终归是苦了殷貘的。掌者们只需一人一份抄下来就可以,然而殷貘却需要将这些东西全部记在心里。看她头疼的模样,娇莺放了东西,起身站到殷貘身后,用手给她按着脑袋。“宫主,实在不行就歇一会儿吧,不急在这一时的。” 虽然天界蠢蠢欲动,但因为小尊主的事,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攻不过来,娇莺觉得殷貘还是太过着急了。这哪里能这么没日没夜不停歇的一直忙碌?便是铁打的也是受不住的啊。 殷貘摆了摆手,她现在还能撑住,顶多过会儿休息会子就能缓解过来了,现在还暂时不需要。“来不及了,丝璇与我说,九星连珠就在这几天,我若是在那之前连魔界的事都记不清楚,到时候还谈何保护魔界?” 史上有过记载,九星连珠之日,上神的神力会大大减弱,若是天帝发现了小尊主就在魔界,那时候就危险了。如果天界大举进攻魔界,就连殷貘都说不准魔界现在的状况到底能不能赢,亦或者说,能撑多久。 届时大家要忙着大战,小尊主这儿肯定会有疏忽,再加上九星连珠上神之力减弱,她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殷貘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最后一位荒古上神啊,她身体里头还处于雏形的神格,那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娇莺也明白孰是孰非,哪个更为重要她心中也是清楚的,可是她只是心疼殷貘这么累。殷貘将她带来魔界,让她从最基本的魔女一路做到如今高高在上的右护法,就像她的姐姐一般照顾自己,娇莺是真的将殷貘当成了亲人看待。 “宫主,那夜啼那边……”娇莺心里是纠结的,她与夜啼,也算是亲人吧。毕竟曾经没日没夜的为魔界一起战斗过,也曾为了保护宫主而双双落伤,可以说是同生共死的人啊,就这么轻易投靠了别人。 娇莺既心痛又难受。她理解夜啼,可不代表她赞同夜啼的做法。在娇莺看来,夜啼这种做法,无异于将他和宫主间的距离推得更远。 殷貘闭了闭眼,她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了,夜啼,如果真的选择纺娘那边,她又能如何呢?不过就是少了一名多年培养的属下而已,左护法,夜啼以为他不当了,自己就得去求他去听他的废话吗?“传令,让各宫掌者从自己手底下挑选一位出众的人,比武以决胜负,定下新任左护法。”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娇莺咽下口中想要替夜啼求情的话。她也知道如今的地步,夜啼想要再次回到宫主身边,已经是难了,毕竟谁都不会放任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在身边不是吗?“是,娇莺这就去传令。” 见娇莺缓缓退了出去,整个殿中又只剩下她一人,殷貘深吸了口气,慢慢直起身子。她要考虑的要在乎的太多了,夜啼既然选择纺娘,也就莫怪她殷貘不顾多年情义了。 不就是个左护法吗?夜啼真以为自己那种过家家般随意的做法能为难到自己吗?“夜啼啊夜啼,你始终是忘了,我殷貘是魔界的宫主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魔界的大宫主,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未完待续。) 172.神座 当殷貘处理完部分事情,迎着大风一路回了幻情殿时,琪鸢正在丹青的搀扶下准备起身梳洗。已经两天没下床没吃东西了,琪鸢的四肢都还是软的,必须依着人才能堪堪站稳。 “宫主。”丹青扶着琪鸢不好行礼,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唤了她一声。 殷貘拂袖示意她不必多礼,又看了看琪鸢的面色,确实是比自己离去时要好多了。“小尊主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她还是放心不下,生怕琪鸢有什么没说出口的,便再问了一遍,脚上的动作也不停,走到了琪鸢跟前执起她的一只手给她诊脉了一番。 脉象是正常的,体内的神格也是处于正常状态,不过就是有点儿虚,大概是因为昏迷不醒的缘故吧。亲自诊脉过后,殷貘才放心了些,她从丹青手中扶过琪鸢,给她理了理头发。 琪鸢冲她笑了笑,其实对于魔界的人她倒是讨厌不起来,也不知是何原因,相比较天界来说,她倒是觉得魔界的人更为亲切一些,难道真如他们所说,魔界是自己的家吗? “殷貘你忙完了吗?今儿可以一起吃饭吗?”看着殷貘在自己对面坐下,琪鸢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些天殷貘都是早出晚归,琪鸢与她基本是碰不到的,因此看见殷貘在饭桌上坐下来,琪鸢才觉得奇怪,难不成已经忙完了? 殷貘给她舀了碗汤,这是用灵药熬制的,还加了巫师开得方子,特地给琪鸢补身子用的。“还没有,不过放心不下小尊主,所以殷貘便过来看看,过会儿还得再回去。”殷貘说的云淡风轻,可琪鸢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些许疲惫。 这么些天没好好休息了,应该很累吧?“呐,你吃。”琪鸢夹了一筷子笋放到殷貘的碗中,其实她也不知道殷貘现在的情况要吃什么比较好,只是觉得炒笋干脆脆的,又带了清甜,很好吃。 似乎没想到琪鸢会这么做,殷貘愣了会,这才反应过来。“多谢小尊主。”还是开心的,这孩子是缘君上神的遗脉,殷貘每次看着她就好像看见了上神在自己跟前,为了上神,就算再累也是在所不惜。 她这条命本就是上神给的,为上神而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人不再说话,默不作声地用完了饭,待有人端来了漱口水,琪鸢含了一口,然后学着殷貘的模样在口中停了一会儿才吐在盘子里。“殷貘,你能给我讲讲我的梦是怎么回事儿吗?”琪鸢眨巴眨巴眼,她如果不弄清楚这件事,是没办法好好呆着的。 看她眼巴巴的模样,殷貘心下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小尊主想知道什么?我方才不是都说了吗?那不过是小小的阴灵作祟而已,不必在意。” 早就知道琪鸢聪慧,自己说的话怕是骗不过她的,可殷貘又有什么办法?那件事就连她自己都尚且不能确定,又怎么告诉琪鸢? 知晓她这就是不打算与自己说了,琪鸢嘟了嘟嘴巴,却也无可奈何。 殷貘朝着丹青使了个眼色,丹青会意,立马弯了身子询问着琪鸢要不要出去玩一会儿,到处走走也是好的,整天闷在一间屋子里,就是没病也得给闷出病来。 琪鸢转念一想,既然殷貘不告诉她,那她就不问了,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她转眸看向殷貘见她点头应了,这才从椅子上跳下,准备跟着丹青一块儿到处转转,他可是还没好好在魔界里转悠过呢。 “去吧,丹青早些带小尊主回来。” “是,宫主。” 丹青是个懂分寸的,殷貘吩咐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看着她和琪鸢走的远了,她才靠在椅子上眯了眯眼睛。其实她哪里吃得进东西去,方才过来也不过是担心琪鸢恼食而已,谁想到居然会被那孩子带着吃了那么些东西。 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宫主,要不进去休息会儿吧?”娇莺试探着问道。殷貘这样子下去是不行的,方才琪鸢带着用了些东西,现在正应该好好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回去吧,还有好些东西没处理完呢。”殷貘捏了捏眉心,从椅子上起身,娇莺过来搀住她。 感觉到殷貘的身体晃了两晃,本就担心的娇莺越发急了,恨不能直接把殷貘给打晕让她好好休息一番。“宫主!您这样,让我们可怎么办?”殷貘的身体本就是不好的。 当年仙魔之战,她虽然在后方守卫魔界并没有与大批量的天兵起冲突,可还是被天界青鸾大帝打成重伤,更是消耗了不少的灵力,因此才会体弱。 娇莺就怕殷貘一个撑不住倒下去了,届时纺娘那头一定会乘虚而入,扰乱魔界安稳,再加上天界的干扰,这内忧外患之下,他们还得护好小尊主,那是几乎很难办到的啊,若是一个不小心,魔界毁了都是有可能的。 殷貘苦涩一笑,果然是不中用了,这身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小尊主懂事。“行吧,就歇一会儿吧。”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就是强撑也撑不住的办事没效率不说,还得让别人担心,殷貘才不会干这样的事。 见她终于松口肯去歇一会儿了,娇莺激动的差点给她跪下,可不是,若殷貘还是执意要去处理事情,娇莺觉得自己一定会给她跪下的。 扶着殷貘到了房里,她不愿上床去休息,只说在榻上眯了会就好,娇莺也不与她争,能休息就是好的,在哪儿都差不多,对他们魔修来说,便是直接坐在地上,那也是能休息的。 殷貘倚在榻上,缓缓闭了眼,她说来休息,其实哪里能睡得着,不过是让娇莺别那么担心而已。 现在殷貘满脑子都是关于琪鸢的事,那个梦,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小尊主所说的梦中男子,应该是神座玉玢。自古以来,上神是六界之中最强大的存在,而神座,又是上神之中最强大的人。 尊主曾经与她说过,神座玉玢,荒古以来最神秘的上神,就连几位上神也不过见过他寥寥几面而已。(未完待续。) 173.竹音小筑 神座玉玢,会是他吗?他又为何会找上小尊主?不是说神座已经消失千年了吗?现在又算是怎么回事儿?殷貘头痛地捏了捏眉心,何止琪鸢想知道,她也想弄明白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娇莺,你去寻一趟丝璇,让她速速到幻情殿来,说我有要事相商。”殷貘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一个人过来商讨一番。娇莺的资历不够,而其他掌者她又信不过,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丝璇了。 看她头疼的模样,娇莺知趣的没有再问,能劝殷貘休息着,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是,娇莺这几天去。”丝璇掌者一向是个懂分寸的,过会儿自己跟她说一声,也好让她帮忙劝劝宫主。 毕竟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是不太可能的,什么事儿都得慢慢来不是?更何况当下的局面,也容不得殷貘用自己的身体去赌的。 如今魔界只有她一人尚且能做到团结一心,小尊主虽然有上神传承以及尊主的遗脉身份,可她始终阅历不足,在蠢蠢欲动的天界眼前,这个神格还未完全凝聚的小尊主,完全就是没有存在感的。 若真让琪鸢顶替殷貘来完全掌管魔界,娇莺就是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娇莺躬身退下,屋里便又只剩下殷貘一人。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若真的是神座玉玢,那又免不了一番麻烦了。 想想琪鸢一个神格还未完全凝聚出来的荒古上神遗脉都能引起六界如此大的动荡,更别提神中最厉害的强者玉玢了。 同是上神神格,神座的神格可比一般上神强大许多,届时将会引起怎么样的腥风血雨,该是有多可怕,就连殷貘都不甚清楚。 她倚在榻上,缓缓闭了嘴,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守好小尊主,能走一步是一步吧。 魔界之中与外界并无什么太大的差别,甚至还有些地方美得像是世外桃源一般。丹青带着琪鸢走的小径,是通往竹音小筑而去的。 “小尊主一定会喜欢那儿的。”她扶着尚有些虚弱的琪鸢,指了两旁一丛丛的竹子给她看。 这竹音小筑,是尊主生前为了尊主夫人而建。 彼时缘君刚刚坐稳这魔界尊主的位置,他以绝对的实力让魔界众人臣服于他,也让那些有意见的人都闭了嘴,有能力的人总能强制他人,那是缘君第一次感觉到神格的作用。 宸妁还是那个不知世事的姻缘月神,她本该在天界守着她的姻缘树,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她并没有,收拾了一大包东西,偷偷摸摸从天界来了魔界。 “缘君,我来找你了哦。”宸妁笑起来总是有一对梨窝,小小巧巧的格外可爱。身后背了一大个包袱,跟她娇小的身子一点儿都不符。 那么好笑的场景,缘君却一点儿都笑不出声来。他又气又恼,甚至还有一些莫名的开心,宸妁一直都是教不会的,说了那么多次乖乖呆在天界不要乱跑,她依旧喜欢跟在自己身后边到处跑。 “阿妁,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又偷偷跑出来?”缘君拿她毫无办法,每次下定决心玩好好收拾她一番,可碰上那双眼睛,他就是下不去手了。 真是该死的! 宸妁依旧笑嘻嘻的,她从来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只知道缘君又要离开天界里,这次不是去打仗,也不是去执行天帝的任务,他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去了。 当小童给她禀报这件事的时候,宸妁正趴在桌上懒洋洋穿着红线。这几日天界动荡很大,天帝将她这个没什么卵用的上神给禁足了,以防她用手中的神器逃跑,天帝还不忘加固了一下月神所在殿宇的阵法。 宸妁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逃出生天的。“因为我说过啊,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是不会离开缘君的。” 她有些傻兮兮的笑容看得缘君心疼,他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也许因为走的多了,宸妁背上已经被汗水打湿。“傻丫头……”可不是傻吗?好好呆在天界,她就是最受宠的上神大人。 却偏偏执拗的与自己来了魔界,这里虽好,但肯定是比不得天界的。 “你带了一团什么东西?” “红线啊,一袋子红线!” “带那么多红线干嘛?” “栓着你,这样就不怕你趁我不在偷偷跑了。” 宸妁孩子气地与他说着话,一双凤眸里满是倔强。 于是她就这么在魔界住下来了。宸妁认地儿,魔界阴沉的气息与天界纯净的灵气不同,总让她难以入睡。虽然上神是完全可以不用睡觉的,但对于宸妁来讲,睡觉也是必不可少的。 几天下来她白嫩的脸上就挂了两个黑色的圈圈儿,晕的很开,虽然依旧可爱,但看着总归是不太舒服的。 缘君看在眼中,心里边默默计较着。又过了几天,缘君带着宸妁来了一块地方,那里种满了翠绿的竹子,一眼望过去深幽寂静,而且空气也很好。 不知缘君怎么弄得,这一带的仙气与灵气都很浓,宸妁问得很舒服,忍不住再次深呼吸了一口。 缘君看她偷偷摸摸的小模样,心下有些苦笑不得,他随手一挥,轻风拂过,那一片片竹海竟然交汇成一片乐章此起彼伏让人身心愉悦。 宸妁不由一愣,搞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这声音好似是这片竹林发出来的?怎么可能,那是一首曲子啊,一片竹子怎么能谱曲呢?又不是成精了的! 刚刚一定是她听错了!宸妁拼命晃着脑袋,想将那声音幻觉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 缘君笑着抚了抚她的青丝,语气里是一如既往的宠溺。“喜欢吗?这地方是我特地为你打造,名唤竹音小筑,以后在这儿睡觉,就不怕被扰了。” 听见宸妁时常不能入睡的事,缘君心里头也是压了好大一口气,本来就知道魔界肯定是比不上天界的可真看着宸妁受苦,他又哪里舍得?于是便让人精心绘制了画图,又派魔界最善于法阵的人一并来建,这才将竹音小筑给搭建起来。(未完待续。) 174.古琴听戈 后来宸妁便一直住在这儿的,直至仙魔战,各上神身死,这里才空了下来。因为没有下什么特殊的禁制,偶尔也会有魔界的人来这儿赏玩一番。 丹青今日带琪鸢来这儿,一是因为宸妁毕竟是她的母亲,没见过面的话见一见生前故居也是好的,第二这地方灵气仙气都足够充沛,一般魔物可能接受不了,但琪鸢原先就是仙界长大的,这地方对她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 刚刚一踏入里头,扑面而来的是清澈的灵气,魔界少有这东西,虽然琪鸢凭着半妖体质勉强支撑,可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的。终于闻到了久违的气息,身上的疲软无力也好像消失了一般。 丹青怕她摔了,紧紧抓着她的手臂。竹音小筑里阵法颇多,若不小心触碰了什么东西,开启了阵法可就麻烦了。“小尊主怎么样,可还喜欢这儿?” 缘君既然出手替宸妁建了这竹音小筑,就不会落下什么东西的。里边样样齐全,亭台楼阁包括半月水池,还有隐在从中若隐若现的竹屋,一切看起来都是舒适而又清净的。 琪鸢大大吸了口气,憋了这么多天终于是有地方让她缓缓了。“这就是缘君上神为月神大人建的地方吗?”她抻了抻身子,一双桃花眼往四周看了看。 确实是个好地方,一眼望去入眼皆是绿色,格外漂亮。 上神?丹青对她的称呼有些不太同意,便开始给她纠正。“小尊主,您怎么能唤尊主和夫人为上神呢?他们是您的父亲母亲啊。这样称呼是不合规矩的。”若让他人听了去,免不了又是一番吵嘴。 父亲母亲这个称呼对琪鸢来说可谓陌生的很,她甚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个有父亲母亲的人,现在突然这么多人一起告诉她,她不止有父母,她的父母还是九重天的上神大人,这消息还让她回不过神来。 一直以来,琪鸢认为她的亲人也就只有司命星君而已,所以对于什么上神的,她心中是有些难以接受的。因此对于丹青的纠正,她只当了耳旁风去,并不回答。 “丹青,我们去那边走走吧?”琪鸢垫脚往前边看了看,那儿有一处小亭,远远看着就是如诗如画,倒真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见她这模样,丹青也知道多说无益,说了再多小尊主还是很难从心底接受这个身份的,算了算了,让她慢慢适应吧,反正,不管她适不适应,这魔界小尊主都是她的。“好,丹青扶您过去吧。” 铺了石子的小路走起来总有些硌脚,琪鸢却一蹦一跳的格外开心。她向来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这几天憋在幻情殿差点儿把她给憋坏了。难得出来一次,还是这么好的地方,不好好走走玩玩,都对不起自己了。 亭子造的离地面比较远,因此还多了几层台阶。青石板的台阶踏上去总有些滑,丹青怕这好动的小尊主摔个满脸疤,赶紧的上前扶着,这还真是个闲不住的。 里头很凉快,就连清风都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味。很久没出来透气过的琪鸢恨不能直接趴在这儿不走了。“真是个好地方,难怪月神大人那么喜欢了。如果是我,肯定也喜欢这里的。” 满满都是仙气灵气,简直比天界还要纯净,也不知道缘君上神是怎么做到的。 丹青见她喜欢,心下也开心了。小尊主欢快一点,宫主就能少担心一些。“小尊主若是喜欢,以后丹青多带您过来走走,还有丝璇掌者那儿,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除了这竹音小筑,其他地儿,比如各掌者居住的宫殿,琪鸢都很有必要去走一走。 “若是小尊主来我那儿,丝璇一定扫榻相迎。”柔柔似清水般的女声从亭子外传来,琪鸢抬头看过去,只见丝璇穿了一身白色的纱衣,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荡成一朵朵浪花状,她双手交叠放在腹前,脸上蒙了面纱,只露出一双能摄人心魄的眼睛。 丹青赶紧行了礼。“掌者。”她本就是丝璇手底下的人,自然是对她尊敬有加的。 丝璇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小尊主今儿怎么有空出来走走?”琪鸢来魔界也有些日子了,可就是一直不见出来走走,整天都闷在幻情殿中。 琪鸢对这个长的漂亮说话又温柔的掌者心里头很是喜欢,因此便对她扬了个笑脸,露出两颗小虎牙来。“是啊,今儿得空出来走走,丝璇掌者呢?”琪鸢昏迷不醒的事,只有幻情殿少数人知道,并没有外传。 丝璇身后跟了个小丫头,手里边抱着一架古琴,她招手让小丫头上前来,将古琴放在了桌上。“整日观天象,也是会疲劳的,出来散散心看看风景。”丝璇说话一向温柔,她低头伸手抚着古琴,白色的面纱被风扬起一角。 琪鸢只在司命星君那儿看过古琴,更何况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古琴。琴身用的是檀香木所造,上面刻了凤凰图案并着几样她认不出的花朵,琪鸢伸手在上边摸了摸,嘿嘿地笑着。“这古琴真漂亮。” 她是个手笨的,曾经司命星君也说过要教她弹弹古琴,说毕竟也是个姑娘家,琴棋书画总得有一样会吧?可是学了半响,还是学不会,反而把手指头都给弄疼了,琪鸢干脆就甩袖子走人,不学了! “它叫听戈,乃我一友人相送,小尊主若是喜欢,可以试着弹一弹。”丝璇将她往前推了推。 琪鸢连连摆手,她哪里会弹,更何况这古琴还是别人送给丝璇的,要是被她给不小心弄坏了,那她还不得内疚死。“不不不,我这笨手笨脚的,就不丢人现眼了,丝璇还是你来吧,我听着就好。” 丝璇也不再推辞,她扬了扬裙摆在石凳上坐下,素手一捻,在古琴上慢慢拨过,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一俯一仰一倾城,丝璇是如水美人,她的琴声也是如此。 一点一滴就好像伴了水声,潺潺的流入人心。(未完待续。) 175.重回冥界 娇莺问了人一路寻到竹音小筑,就看见丝璇掌者正坐在亭中抚琴,而小尊主趴在另一边呆呆地看着。“掌者,掌者,宫主有请。”外边飘了雨,娇莺用手挡了头,另一只手提着裙摆,跑到了亭子中。 恰好丝璇也一曲完毕,她吩咐小丫头上前来抱起古琴,又撑开了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油纸伞,唤了娇莺一块儿躲在伞底下。“小尊主且在这儿看看雨景吧,油纸伞给您留下一把,丝璇这就去幻情殿了。” 二人并着小丫头一块儿走远了,琪鸢才回过神来,身旁不知何时已经放了一把油纸伞。“丝璇,她好厉害。”琪鸢拿起油纸伞,看着旁边的丹青喃喃说了一句话。 方才丝璇弹奏古琴,琪鸢感觉到周围灵气汇聚,甚至能感觉到那些灵气缓缓流入自己身体里边,让人快要飘起来一般,这吸收力可是她从未有过的。所以定是丝璇用了古琴音帮助自己! 琴音能操纵灵气汇聚,这一点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需要弹琴之人有足够的耐心定力,以及强大的自身实力。而丝璇做起来却很轻松,仿佛平日里常会如此一般。因此琪鸢才觉得她不容小觑。 丹青怕冷着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魔界这几天一直在飘雨,已经好久没见过太阳了。“是啊,丝璇掌者,与宫主是同时为魔界效力的。”资历之久足以见得。 琪鸢顺着她的手站起身来,怀里边抱着那把油纸伞。“往里头走走?”在这儿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反正都是为了散心出来的。 丹青本想说在这儿避避雨再走,毕竟刚刚醒过来,身子还是虚的。可转念一想,这地方四面透风的,不也一样吗? 竹屋……琪鸢站在油纸伞底下,从她这儿能将不远处的竹屋看的清清楚楚。她想去那间屋子里看看,因为神格似乎很是向往那儿。 什么时候她竟然开始相信这东西了?琪鸢苦笑,原本内心是极力否认的啊,这么悬乎的东西,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上神,魔界,她只是想当一只无忧无虑的兔子啊。 幻情殿这边一片清寂,殿中只有丝璇和殷貘二人。殷貘倚在榻上不开口,丝璇便只端了茶盏慢慢品着,平日殷貘很少会与她谈话,今日找她过来,应该是和小尊主有关吧。 “丝璇,你可能找到玉玢?”殷貘说的很慢,最后一个名字特意咬重了字音。 丝璇抬头看着她,见殷貘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她心里头到有些不明所以了。“神座?他不是消失许久了吗?为何要在现在找他?”不应该是先帮助小尊主凝聚神格吗?毕竟仙魔之战近在眼前,而小尊主的神格还处于半封印状态,这对魔界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只说,能不能找到?”殷貘很是坚定,神座玉玢,关系到小尊主的安危。若连丝璇都找不到,那么殷貘想小尊主这神格,估计是聚不起来了。 神格聚不起来,无法回归上神之位,自然也没办法重回尊主的位置。那届时她们便是腹背受敌了。前有天界相逼,后有纺娘等人相迫,那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看她的模样,丝璇不由坐正了身子。她向来是个温吞性子,这次竟也有些急了。毕竟事关魔界,由不得她再温吞。“神座玉玢,我,能找到他。我这儿有玉玢留下的碎玉一块,到时让巫师布阵,我开启天眼,只要他还未坐化,神格还存于世间,找到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丝璇一向报喜不报忧,她说的轻巧,可殷貘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但只要能找到玉玢,别的她也顾不上了。“那就去与巫师交待吧,我要早日寻到神座玉玢!” 话都说道这儿了,丝璇哪里还有喝茶的心思?起身行了礼,也不再多问什么,便转身出去。殷貘不告诉她事情,自然有她的道理,丝璇只知道自己要找到神座玉玢便是了。 不过神座他消失那么些年,就连千年前上神覆灭,他都没有出来为上神主持公道,也不知是否还能寻得到? “掌者慢走。”娇莺从外边推了门进来,对着丝璇行了礼。待丝璇退出去了,她才将门缓缓合上。上边殷貘正闭着眼倚在榻上,眉头紧紧皱着,模样很是痛苦。 娇莺知道小尊主昏迷的事肯定不止巫师说的那么简单,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宫主头疼至此。“宫主,需要娇莺做些什么吗?”她在殷貘面前伏了伏身子。 夜啼走后,殷貘身边能信的就只有娇莺一人了。她想为殷貘做点事情,毕竟不能总是躲在宫主身后啊。 娇莺?殷貘缓缓睁了眼,那双媚眼如丝,此刻却又带了些哀愁。“娇莺,我需要你往冥界去一趟。”娇莺确实能帮上不小的忙,可让她重回冥界,估计她心中肯定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毕竟她在冥界之中,经历了许多啊, 果不其然,听见殷貘让自己回冥界,娇莺一下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还能再次去到冥界。 罢了罢了,本就不该强求。殷貘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去。“罢了,你若不愿,也是没法子的,就等着丝璇那儿吧。” 娇莺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宫主之命,娇莺不敢不从。只不过一下有些没能反应过来,我,从未想过还能再次去冥界。”对她来说,冥界就是改变她命运的地方。 殷貘深吸了口气,还是决定告诉她,因为除了娇莺,她身边无人可以让她信任。“小尊主的昏迷,若我猜的不错,应该与神座玉玢有关。” 神座玉玢?娇莺有些迷糊,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你只需知道他是上神中的王者就好。神座玉玢,已经消失许久。小尊主说了,她感觉自己被人带着去了似冥界的地方,但却没有奈何桥也没有血黄色的忘川河,那地方应该是神座幻境,玉玢想要带走小尊主。”殷貘大概能猜到的也只有这些,毕竟她对于神座玉玢的了解,并不是很多。(未完待续。) 176.画卷 话到这里,娇莺也明白了一点,总之她去冥界,就是为了找寻神座玉玢的踪迹。因为幻境这东西,需要以周边环境作为辅助,既然神座玉玢能造出与冥界相似的幻境,那他肯定就在冥界或者冥界周围。“是,娇莺领命,马上就动身前往冥界。” 神座玉玢关系到小尊主,而小尊主又是魔界的希望,孰轻孰重,娇莺心中自有分寸。 “去吧。早些回来。”殷貘挥手让她退下。 竹音小筑这边,琪鸢已经进到了竹屋里头,门口的锁被轻轻一碰就解开了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的问题。她此刻正满心好奇的打量这竹屋里头的摆放,丝毫不知道幻情殿中殷貘正为她的事头疼。 “丹青,这就是月神大人生前所住的地方?”琪鸢抚过案几上摆着的白瓷瓶,她倒是挺喜欢这里的摆放的。 纠正了许多次,小尊主就是不肯改口丹青也只好随她去了,不然她也不能掰着琪鸢让她开口叫娘亲吧?“对,尊主夫人生前就是住在这儿的。”竹屋容易受潮,因此屋子离地面比较远。不过这里头装饰得很精致舒服,不会给人太过简单亦或者太过沉闷的感觉。 姻缘月神宸妁,墙上挂了副画,与她在天界看到的召魔有些相似,不过落款处却是写了宸妁两字。“月神大人她还会画画吗?”一撇一捺居然与缘君的那么相似,若不是这落款,琪鸢肯定觉得这画是缘君所做。 丹青顺着他的视线往墙上看了一眼,那画确实漂亮。线条简单却又不失大方,用色也自然,仿佛画中的人就真实的坐在那儿一般。姻缘月神会不会作画,这他是不清楚的,因此对于琪鸢的问题,丹青只能摇头。 琪鸢走近了些,洁白的宣纸浓重的粉墨,总能引人注意。她伸手摸了摸那画,体内的神格便开始躁动起来。真是奇怪,从进了这竹音小筑开始,神格就一直都不安分,现在碰了这画,就越发狂躁。 她强撑着再在画上仔细找了一番,脸色越来越难看。丹青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怕贸然打断会影响琪鸢,只好站在一旁看着。 体内的神格好像被人用火烧了一般,灼热得疼痛感让琪鸢不得不皱了皱眉头。神格,又是这种疼痛感。只有在碰到聆虚和雀之以后,神格才会有这种感觉,难不成这画中有神格碎片? 琪鸢颤着手再次触碰了这画,可惜这次强大的冲击力却让她难以支撑,一个踉跄跌坐在地。难以言喻的疼痛感让她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白汗,嘴唇几乎被咬的出血。 她那模样着实恐怖,丹青倒真没想过会如此严重。“小尊主,小尊主,没事儿吧?”丹青赶紧蹲下身,将她抱在怀中。 感觉到琪鸢整个人身子都是抖着的,甚至面色越来越惨白,丹青不由慌了神。她的修为不算很高,也弄不明白琪鸢这是怎么了,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只施了法术努力帮她控制着疼痛。 琪鸢紧紧抓着丹青的袖口,她现在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丹青,画,给我,画……”说的很轻,而且还有些破音,就连丹青也是听了两遍才听懂她的意思。 虽然不懂琪鸢为何一定要画,但丹青还是听命的将已经掉落在地的画给她拿了过来。“小尊主,画在这儿在这儿……”就连一向稳重的丹青都不免慌乱起来。 琪鸢现在的模样,确实让人难以平静。 画拿在手中,神格越发狂躁。琪鸢拼命压抑住想将画扔出去的感觉,双手紧紧握着画,一双桃花眼也含了水光直直盯着。 她的唇角隐隐有血迹显现,丹青有些急了。“小尊主,小尊主您快放手吧,不能如此了,会受伤的啊!”琪鸢是半妖半神的体质,现在神格开启了一半,平常的术法是伤不到她的。吐血只能是内脏受到挤压形成破裂。 这画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能将上神逼到如此地步?丹青不敢冒冒然去碰她手的画,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她弄得越发严重。只能呼喊着想让她自己放下那画卷。 可琪鸢哪里肯?她受了这么多苦,可不是说放就放的,否则还不成白疼去了?“快了,就快了,再等会。”相比之前来说,她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 丹青毫无办法,只能由着她去。小尊主为何碰到这画就变得如此模样,丹青也说不清楚,她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要了小尊主的命啊! 正在她紧张之时,画卷突然灼烧起来并发出了异光,那光芒刺眼得很,就连琪鸢都不得不闭起了眼睛。身体的不适感随着画卷焚烧而渐渐减弱。 待恢复得差不多了,琪鸢睁开眼睛,手中的画卷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红色的神格碎片静静躺在她的掌心。她就知道,这画一定有不同之处。 琪鸢捏起掌心,转头看向身旁的丹青,她还呆愣愣地看着,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确实,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没了,还让小尊主受尽苦头那到底是什么画啊! “丹青,丹青,别发呆了。”画卷损毁,神格碎片到手,琪鸢就慢慢开始恢复了元气,身上的疼痛感也修炼降了下去。她起身来推了推丹青,示意她该走了。 “小尊主,您没事儿吧?”丹青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是不能相信的,那画居然有如此的功效? 自然是没事儿了,不过也不可能那么快恢复,琪鸢身上还是有些不适的。她握紧了手中的神格碎片,朝着丹青笑了笑。“没事儿,方才你也看见了,不过是体内的神格感觉到了神格碎片,所以有些躁动,我毕竟修为不高,承受不住,自然会疼。” 这种感觉已经是第四次了,第一次还是在天界蟠桃会上她触碰到了天帝的封锁一界,想来那时候体内的神格便已经开始隐隐躁动了吧?那么说来,天帝手中一定有神格碎片,更甚至可能还有上神的完整神格。(未完待续。) 177.丹青来由 琪鸢的神格只是初聚并没有完全成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丹青意外的是居然能在竹音小筑里头找到神格碎片,那么是不是证明尊主夫人还有可能将神格碎片藏在了她生前所居住的其他地方?“小尊主,我………” “没有的,我已经试着找过了。”琪鸢摇摇脑袋,从画焚毁以后,她体内的神格就不再躁动,也就是说这一带已经没有神格碎片了。 这是她目前为止看过的第三块神格碎片,琪鸢低头看着那静静躺在自己掌心的闪着红光的东西,也不知她那传说中的月神娘亲究竟设了多少神格碎片等着她去找。 她将碎片放在自己眉心处,碎片慢慢融入了她的体内,与里边的神格混合起来,逐渐形成一体。 丹青倒是第一次看见神格融合,心里边还有些不知所措,见琪鸢将碎片自眉心融入了体内,然后俯身坐下开始打坐,她悬着的心才放下一点儿来。 打坐是需要安静的,因此丹青便没开口,直至琪鸢融合好了站起身来,她才跟着起身。“小尊主,现在神格已经快凝聚完成了吗?”这个问题她很早就想问了,毕竟神格,关系到整个魔界的存亡。 现如今天帝手中掌握着至少五块神格,其余四界中有三块,上古十上神,不包括神座玉玢在内,有十个神格,月神大人是自爆神格,因此便只有九块,其中八块已经被人掌握,剩下一块不知所踪,所以琪鸢的神格对于魔界来说分外重要。 神格嘛,这东西就连琪鸢自己都说不准。“不清楚,不过我估计是还差的远呢。”若是快要完成凝聚了,她应该会有所感觉吧?现在除了体虚,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哪里会凝聚成功啊。 她知道魔界对于自己,或者说对她体内的神格有多看中,就好比纺娘虽然一直不赞同自己当魔界小尊主,但也从来没做出过暗害自己的事,因为纺娘是个明白人,若琪鸢出了事,那魔界就越发没希望了。 可是关于神格,琪鸢是真的不清楚。若不是那天浣泫出手激起了体内的神格,琪鸢真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身怀着六界之中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琪鸢回头看了看这间竹屋,没了画卷吸引着,她倒是能好好欣赏一番了。可她现在却没了工夫,外头的小雨已经停了,窸窸窣窣间能听见风吹动竹林的声音。 “回吧。这地方也不好多呆。” “是。” 幻情殿里头还有殷貘在等着,琪鸢觉得这神格碎片的事应该先与她说一声。 因为没再下雨,丝璇留下的油纸伞也就用不上了。丹青如来时一般搀着琪鸢,两人稍微错开着步子往回走着。“丹青,你当初为何来伺候我?”丹青是个稳重性子,办事也利落妥当,在丝璇那边应该是深受重视的。 看丝璇与她说话的模样,想必平日里也是看重她的。这么一个左膀右臂就送来给她这个初入魔界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尊主身边,丝璇倒也真够大方。 关于这个,丹青当初也是奇怪的,那时娇莺来问丝璇掌者要推荐人选,掌者第一个就报了她的名字,丹青是有些愣神的。她很早之前就开始伺候掌者了,这些年也帮了掌者不少忙,她是真的没想过丝璇掌者会主动要把她调离身边。 “掌者,是不是丹青做错了什么?掌者不要赶我走。”那时丝璇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只留下了丹青。她慌乱地跪在地上,心里头回想着自己所做的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错误或者是不当之处啊。 一般掌者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就好比宫主身边的左右护法,除非犯了大罪过,否则是没人会主动遣散贴身伺候的人的,毕竟贴身伺候的,对自己的了解可不是一星半点,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对于掌者本身也是种危害。 丹青很少有这么慌乱的时候,她从未想过丝璇要将她赶走。“掌者,掌者,丹青究竟做错了什么?”她还是执著地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硬是要丝璇给她个回答。 魔界众掌者,就属丝璇地位最高,也是最好伺候的,对她们来说能留在丝璇掌者身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当然丹青也没有因此居高临下沾沾自喜,她还是小心翼翼的,从没出过一点差错。 却不想大风大浪熬过来了,如今好容易平静下来却要被驱逐?丹青是不肯的。 丝璇叹了口气,伸手想扶她起身,却被她躲开了去。知道丹青性子脾气一向如此,今儿若是不给她说清楚了,她是打死都不会离开的。“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更不是你不合我心意。”丹青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做事什么样没人比她更清楚。 听见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丹青越发迷茫,既然她没有做错事,也没有招惹掌者厌烦,那为何要被驱逐?“掌者,丹青愚笨,还请掌者明说。”她只是要个答案而已。 “就因为你从来不曾出差错,就因为你做事很周全,所以我才要将你送到小尊主身边去。”丝璇双手交叠放在腹前,说话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别有一番坚定。 琪鸢初回魔界,虽然有殷貘陪着,但殷貘毕竟是宫主,不可能随时照顾小尊主,而她手底下也没有那么合适的人选,由此说来,丹青正好符合这条件,因此丝璇才做了决定,把丹青送到琪鸢身边去伺候。 一个能辨是非,时刻提醒主子的人,正是小尊主所需要的,因此丝璇不得不忍痛割爱,毕竟是一手培养的人,送出去她也不舍得。可与魔界安危比起来,她的一点儿不舍又有什么价值? 话说道这儿,丹青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丝璇掌者这是让自己在小尊主身边保护着,虽然对掌者的安排没有异意,可让她离开生活了多年的这儿,丹青还是有些不舍的。“原是丹青小肚鸡肠误解掌者了,还请掌者放心,丹青一定好好保护小尊主,便是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人伤她一下。”(未完待续。) 178.梦境 所以说来,丹青能到琪鸢身边伺候,皆是丝璇推波助澜,而丝璇的本意是为了琪鸢着想。 “丹青最感谢的就是丝璇掌者,没有她也不会有今天的丹青。小尊主也不必忧虑,掌者把您,看得比她自己还重。” 不过琪鸢一人身处异界,身边没有几个能够信任的人,心里边会慌乱也是自然的,丹青便说了那一句话,想让她不必担心。 说得倒也是,如果说纺娘是个明白人,那么丝璇就是那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更明白自己要什么的人,这种人一向明白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更好的。 既然如此她倒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这时候琪鸢才体会到了体内神格的作用,原来可以让那么多人记挂呀。 琪鸢不在开口,只低了头不知在想什么,丹青也不好打断她,于是二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回了幻情殿。 门口守门的魔女给她们行了礼,将门缓缓推开。殷貘就睡在隔间的小榻上,从那屏风上能隐隐看出些人影来。 “嘘,你们都退下吧,我自己进去。”殷貘的忙碌琪鸢也看在眼中,好容易休息了,可千万别被吵醒了来。要?看 ??书 丹青是个明事理的,带着魔女一块儿行了礼,就乖乖退了出去,什么都不多问。 这下殿中就剩下琪鸢和熟睡的殷貘。她提了裙摆,踮起脚放轻了步子往屏风后的隔间走去。 隔间距离卧房不过一步之遥,那小榻是殷貘吩咐人搬来的,这几日琪鸢睡在房里,她便睡在外头的小榻上。 其实要说起来琪鸢最该恨的就应该是殷貘,她将什么都不懂的琪鸢就这么带来了魔界,可琪鸢最应该感谢的也是殷貘,她用了最大的努力在保护她。 隔间里殷貘正斜倚在榻上,素手撑着头部,满头青丝曳地,身上紫色的衫裙也掩盖不住她姣好的身躯,玲珑剔透感扑面而来。 “小尊主回来了。”正待琪鸢准备绕过他回房歇息,榻上的殷貘突然出了声,让她不得不停下步子转过身去。 没想到还是将她吵醒了,也不知道她这人会不会像司命星君一样喜欢生气啊?琪鸢有些忐忑,冲着她笑了笑,倒有种做贼的感觉。 殷貘自然知道她偷偷摸摸的样子是为了不吵醒自己,心里边一阵暖流。??? 要?? 看书“小尊主过来坐下吧,殷貘有些事需要问一下。”她起身坐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看殷貘的样子应该是早就醒了,估计一直在等她回来呢,琪鸢哪里好拒绝,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坐了下来,脸上依旧挂着娇俏的笑。 “什么事儿你说吧。”她拍了拍胸脯,仰着头的模样倒将一脸严肃的殷貘引得想发笑。 小尊主和尊主夫人倒是越来越像了。这孩子气也不知道何时能改掉。 “小尊主能否详细将梦中见到的事与我说说?最好能清楚一些。”不过想归想,事情还是该做的。丝璇需要与巫师一块儿摆阵找出神座玉玢,而现如今只有小尊主见过他。 所以她们需要更详细的东西,比如神座玉玢穿了什么,走在哪里,周围都有些什么,这些东西都能提高找人的效率。 她是知道殷貘找她肯定有事儿,但没想到会是关于那个梦的。琪鸢仔细回想了一番,梦里的场景都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她才试着开始给殷貘讲述。 “那地方先是有一条路,我只能看见路旁的红色往生花。他走在我前边,穿了红色的衣裳,像火一样!”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与司命星君格外相像。 “然后那些花开始消失,那条河,似忘川又不是忘川,它的河水是血红色的。河上也没有奈何桥,更没有其他东西。紧接着他就从河中淌了过去,我也跟着下了水。”琪鸢讲的很慢,她需要慢慢回想。 殷貘只静静的听着,也不会去打断她。现在琪鸢所说的东西,肯定有一些是能用的。神座玉玢,那么久了他居然出现在最后一位上神梦中,到底是为何? “再后来那身影居然停下来等我,我问他是谁,他没有答话……后来,我就醒过来了。”说到这儿琪鸢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还差一点儿,就是一点儿她就能看见那人的模样了。 殷貘有些失望,这些东西也不知有没有用,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她也不会让琪鸢看出什么来。“恩,殷貘了解了,小尊主快去歇息吧。今儿我依旧睡在这里。” 琪鸢乖乖应了,正准备回房却发现好像少了个人,可不是,一般娇莺都会守在这儿的,今天怎么不见了?“殷貘,娇莺去哪儿了?” “她………回冥界去了。”殷貘垂了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回冥界,她不是一直没再回去过吗?这次是为何?难不成经历这么多年反而想通了,准备回去投胎转世了?琪鸢一口气堵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 娇莺是殷貘亲自培养的人,就好比丝璇亲自培养了丹青,那都是有感情的,娇莺要去投胎,她应该很难过吧?琪鸢看了看她,真想摸摸她的脑袋安慰一番。 殷貘一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不由好笑起来。这小尊主还真喜欢乱猜,虽然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可还是得改一改。 “小尊主想何事呢?”殷貘打定主意逗逗她。 “啊,没事没事,今天的天气真不太好,下雨了。”琪鸢指着外头,试图转移话题。 这般做法看在殷貘眼中倒有些孩子性了,看来还是得让她多多历练,现在有自己陪在她身边,还能替她挡些东西,若哪一天自己不在了,光小尊主一人,怕是应对不过来那些老狐狸啊。 殷貘摇摇头,即庆幸小尊主还能心性纯良,又不免感叹真是一点儿心机都没有。这可让人怎么放心? “我派她去的冥界,因为魔界中有些东西需要与冥界交涉,娇莺过去,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殷貘淡淡的声音在殿中响起,解决了琪鸢的胡思乱想。(未完待续。) 179.牡丹亭 惊梦 冥界 黄泉路上依旧开满了红色的往生花,一眼望去仿佛血海。娇莺再次踏上这里,已经过了许久了,久到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到底是经历了多久?路上不少的游魂在垂着脑袋走着,他们皆是刚刚阳寿耗尽来到冥界的鬼魂。 娇莺不开口,也不随意张望,如同这些鬼魂一般往前走着。 忘川河上奈何桥,曾几何时她也在这儿呆过,在这儿看过太多的不舍和无奈,那忘川河里头泡着的不是毫无知觉的鬼魂,而是被执念控制的傀儡。 奈何桥如同往常一样,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娇莺跟在后边,她抬头往前边一看,那里舀汤的孟婆居然是个娇娇柔柔的姑娘。 “喝吧,喝了就能投胎转世了。”姑娘长的娇柔,说起话来也是婉转可人。 这句话她不知说了多少次,也不知对着多少人说过。现在听了别人说,倒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位姑娘,不是来投胎转世的吧?”队伍虽长,可鬼魂们都不是闹事的主,再加上姑娘动作利索,很快就到了娇莺这儿,那姑娘却没有如先前一般打一碗孟婆汤给她,而是挂了轻笑反问了一句。 奈何桥上孟婆,最不缺失的就是眼力,娇莺倒不奇怪她能认出来。“确实不是,我今天来冥界是有事相求,还请孟婆姑娘,放行。”娇莺对她伏了伏身子,算是行礼。 现在她总算知道了,那些人为何喜欢叫她们孟婆,只因为没人会去关注一个鬼差的名字。 那姑娘是个爽利的性子,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两个梨窝格外漂亮。“姑娘多礼,不是阿娇不放您过去,而是阎王殿下有过交待,任何外界之人来访,一律不通过。” 想通过忘川河到达对面的冥界阎王殿,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奈何桥上过去,孟婆除了舀孟婆汤给这些鬼魂,还要负责看守奈何桥。 原来她叫阿娇啊……娇莺偏头一笑,是个有责任心的。她往旁边站了站,不再拦着身后的鬼魂排队。“没事儿,姑娘先忙,我可以在这儿等等。” 她对这个孟婆倒挺有好感。 阿娇似乎没想到这奇奇怪怪的姑娘会这么好说话,一下也有些愣住,不过反应过来后依旧不停歇的给鬼魂分发着孟婆汤。“那也行,姑娘不嫌无聊的话就先等着吧。” 她现在的确挺忙,也没空多与她讲什么。 娇莺含笑点头,便立在一边看着这鬼魂一个接一个的喝了孟婆汤,然后从奈何桥上走过,还有那不愿意喝的,直接纵身跃下忘川河,他们要在那儿等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出现。 孟婆不放行,外界之人是没办法进入冥界的。这里有地藏王设的阵法,专门保护冥界秩序。 娇莺看了一会儿,那姑娘不管对谁都是甜甜的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多棒的差事,哪里能想到这是孟婆呢? 的确啊,世间人对孟婆的映像都是苍老无力,长长的面纱盖住褶皱的脸,拄着拐杖站在奈何桥上,声音也是老年人一般年迈。这些形容词还是她做玉棠梨那一世从书上看来的。 若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传说中的孟婆竟然是个娇娇悄悄的姑娘呢? “姑娘,您喜欢听戏吗?我给您唱上一段可好?”许是阿娇见她太无聊了,一个人站在那儿也颇为尴尬,便开口问了这事。 听戏,娇莺不由一愣,她自然是喜欢的,两世为人,或许她从头到尾改变了许多,但听戏唱戏却依旧保持。不过孟婆工作的时候能唱戏吗?反正她当初是没有试过的。 “那就劳烦阿娇姑娘了。”娇莺对她点点头,既然人家都开口了,她怎么好拒绝?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阿娇也不矫情,说来就来。她天生一副好嗓子,戏词从她口中唱出来格外好听。 娇莺闭着眼仔细听了,唱的比她好上许多。她身为娇莺的时候,因为性子害羞,怕被周围人挤兑,没敢好好练戏腔,做了玉棠梨,被养的娇贵,嗓子从来没吊过,软软糯糯的声音唱出来总是怪怪的。 “牡丹亭的游园?姑娘好嗓子,娇莺佩服。”看她拉完了尾音,娇莺才笑着鼓掌。 阿娇冲她弯了弯眉眼,脸上一对梨窝可爱到不行。“不过是些小计俩,用来逗乐的,当不得姑娘佩服二字。” 她虽然说着话,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半分。“阿娇生前是戏班子里打杂的,给唱角的哥哥姐姐们端茶倒水,倒也偷学了不少东西。可惜了,那天大火猛起,我没能逃的出去……” 阿娇的面庞随着她的讲述开始隐隐脱落,娇莺能看见她血肉模糊的脸,甚至已经没了脸皮。 原来是被火烧死的,可惜了……娇莺摇摇脑袋,多好的姑娘,这一副好嗓子,不说出名,但混个旦角还是可以的。 “瞧我,这又多嘴了,殿下好容易给我做的脸差点儿又丢了。”阿娇慌忙拍了拍脸,原本碎裂的面庞又逐渐凝聚起来,恢复了那白净的模样。 冥界能当得起殿下二字的,就只有阎王一人而已。看来他很喜欢这个姑娘啊,为她特地做了脸。鬼魂的脸需要以阎王殿中的淤泥施法和成,一般阎王是不会给这些鬼差做脸的。 娇莺不知怎么,心中有些隐隐作痛,但还是对着阿娇粲然一笑,虽比不得她年轻漂亮,但也是个清秀的美人儿。“哪里,姑娘多虑,不知能否再唱一曲?” 阿娇眨了眨眼睛,倒不好拒绝,毕竟是她先提出要唱曲的。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这次依旧是牡丹亭,不过换成了惊梦。娇莺抬眸,一曲惊醒梦中人,惊梦……(未完待续。) 180.白无常 白无常刚刚从凡间回来,拖着一身的疲惫,暗叹那家的黑狗还真是吵得人心烦,他又不是去害人的,不过奉命勾魂而已,那么激动干嘛? 冥界的鬼差在六界之中都没什么地位,毕竟是六界之中最低的一界,白无常最庆幸的就是有个挺好的上司,虽然阎王殿下有时会孩子气一些但也不失为是个好上司啊。 苏三离了洪洞县 将身来到大街前 未曾开言心内惨 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 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言说苏三把命断 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哟,阿娇儿又在唱曲?今儿倒是心情不错!”白无常扬了扬手中的勾魂戈,脚下的步子也不停,继续往奈何桥上走着。 来排队过奈何桥的鬼魂多的很,从娇莺走了后,这差事一直是黑白无常轮回顶上的,后来娇莺去了魔界没再回来,黑白无常也不能一直这样顶着孟婆的工作,便与阎王说了这事。 阎王殿下当时脑袋里全是从前的娇莺,那个说好了五年之后就会回来的玉棠梨,她又为什么没回来呢?她知不知道啊,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奈何桥上等着她。 就像她当年等着那个男人一样,即便明明知道是没可能了,却也依旧不离不弃。 黑白无常与他说起这事的时候,满腹心事的阎王殿下随意挥了挥手,答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得,知道阎王殿下现在的心思全都跟着娇莺去了,劝了这么些天,俩鬼差也没了心思,随他去吧,指不定哪天就能想通了呢? 于是乎黑白无常也就没在询问阎王殿下的意思,上了奈何桥,随手拦下了一名正准备去投胎转世的女鬼。 “唉唉唉,你别急着走,说你呢,就是你!”黑无常指着正准备喝下孟婆汤的女鬼,吆喝着让她停下。 女鬼到真是没想过会有人拦下自己,而且看看那盛孟婆汤的鬼差对他恭恭敬敬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在冥界的地位应该不低。 “你是在喊我吗?”女鬼放了手中的碗,那张已经没了脸皮的脸上,血肉模糊。 那张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恐怖的模样倒真有些唬人,黑无常一下有些结巴起来。这女鬼怎么成这模样了? 白无常拍了拍他的肩,好歹也收了这么多魂了,怎么这点儿胆量都没有?“姑娘你可有未了心愿?”这话是对着那女鬼说的。 有着未了心事的鬼魂,最合适在奈何桥上做孟婆,因为他们是心中有着执念的,心有所念,自然也不会想着投胎转世。 这问题她倒真没想过。从出生起就被生身父母给抛弃,跟着戏班子的人一路演出,最终死在了火海之中。那世间是她一直想要脱离的苦海,哪里有什么挂念的人? “这个,倒真还没有。小女子一生漂泊,无所依靠,没有什么值得挂念的亦或者放不下的。”或者对她来说,死了更是一种解脱吧。 居然没有执念?黑无常激动起来就有些结巴,指着她你你你你了半天,就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把女鬼弄得奇奇怪怪的。 “所以,两位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那她可就离开去投胎去了。 都说投胎得赶早,要不然这好胎都被别人抢了去。 “啊,要不这样吧。姑娘你在这奈何桥上当上几年的孟婆,我们给你安排个好胎去如何?”既然没有执念,那好胎总能引人注意吧? 当孟婆?女鬼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让她当孟婆呢?“我,我怕是难以胜任啊。”这当孟婆,可不就是要呆在冥界吗?冥界是什么地方,全是鬼啊! 虽然女子现在也是一只鬼,可跟着这些鬼物呆在一起,她还是感觉身上冷飕飕的。 “真的吗?姑娘可要想好了,这好胎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白无常有些利诱地说道。 好胎,女鬼不由仔细想了想。她今生如此凄惨,可不就是因为命不好吗?想想她死后无人收尸的日子,所谓曝尸荒野也不过如此吧。 如此一想,女鬼到有些犹豫了。在冥界当个孟婆,对她也没什么影响,还能换个好胎,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能请你们给我换张脸吗?”她伸手抚着自己已经被焚毁的脸,语气里有些请求。 她的脸被大火毁的不成样子,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哪里会不想要张好看的脸。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这要求也不算过分。“行,你跟我们来吧。对了你名唤什么?” “阿娇,我叫做阿娇。”女鬼似乎在笑,可那张没皮的脸上只能看见一片血肉模糊。 一年一晃而过,阿娇在冥界做了一年孟婆,她发现这冥界也不是自己想的那般恐怖啊,这些鬼都挺好相处的。 “阿娇,怎么又在唱戏?”白无常的声音老远传来,阿娇停下口中唱着的玉堂春,转头看向他。 “呀,我这不是看见个漂亮姑娘吗,对了,殿下那儿能放人进去吗?这姑娘说有急事儿。”阿娇笑起来很甜很美,那张脸虽然是用泥土捏造,但却真实无比。 放人?白无常仔细看了看站在奈何桥上的身影,那背影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再往前走了走,将白无常给吓了一跳。 “娇莺!你回来了!”纵使白无常性子淡然,此刻的情景却也让他无法淡定。一年前随着魔界宫主殷貘去了魔界的娇莺,居然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娇莺不由莞尔,她依旧是漂亮的模样。“白无常,好久不见。”十分平常的打招呼,却让人有种老友相见的感觉。 没想到真是她!白无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那么愣在原地,还是阿娇看不下去,插话缓解着尴尬。 “你们认识呀?这姑娘长的很漂亮呢。”可比以前戏班子里头唱旦角的花旦漂亮多了,那身段似柳轻柔。 认识,哪里不认识,若不是娇莺,阎王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可这话哪里能对阿娇说,白无常只是摇摇头,“认识,她就是在你之前的那位孟婆。”(未完待续。) 181.阎王 后来随了魔界宫主去了魔界,她就再没回来过。“娇莺你,怎么回来了?”白无常内心的惊讶是多过了欢喜的。原以为这不会回来的人,突然之间就回来了,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白无常有些不知道如何了。 她的不告而别确实有些对不起冥界,可是娇莺觉得相对冥界来说,还是成魔更为适合她。“倒没什么大事,宫主有件小事,派我来与殿下商量一番。”娇莺歪了脑袋,像以前一般与他说笑着。 白无常就知道,定是魔界有事了。可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来,想起殿下如今的情形,白无常狠了狠心,对着娇莺摇摇头。“冥界如今也出了点事情,对于魔界怕是爱莫能助。” 冥界如今怕也是自身难保了,哪里能再助谁? 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拒绝自己,娇莺也没在意,只说自己这事不急也不会太麻烦冥界,只要求能见上阎王殿下一面。其实开始阿娇说不让她进去,娇莺就知道冥界或者说阎王殿下有些不好了。 “娇莺不会扰乱冥界的,不过是魔界如今真的有要事相求,对于冥界来说很简单,可对于魔界却事关重大。”神座玉玢,他究竟有没有在冥界,如果能找到他,那小尊主的神格就能完全凝聚了。 上神若没有神格,那与一般仙魔是没有区别的,甚至还更加不如。小尊主她对于如今的魔界来说,万分重要。 “这………”白无常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是真的有心无力。 阿娇见两人又沉入尴尬境地,歪了脑袋看着他们。“姑娘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那白无常你去禀报一声,说不准殿下就允了呢。”不是说这姑娘是自己之前的孟婆吗,那殿下也应该会给几分面子吧? 她本是好心,为了两人都好,可她不清楚娇莺与阎王的事,更不知道如今冥界的状况,这话有些让白无常难以答话。 说帮,这事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可如果说不帮,那么又感觉对不起娇莺。总之他是进退两难。 阿娇会帮自己说话,娇莺是没能想到的。这个姑娘倒挺合她眼缘。“多谢姑娘开口相帮。”这番话说出来若遇上了个不太和蔼的鬼差,阿娇很有可能就此被人怨上。 阿娇对她笑笑,也不再答话。 “放她过来吧。”白无常进退两难之际,奈何桥对面传来阎王有些疲累的声音。 鬼差停下手中的活计,向阎王问了好。“殿下。”阿娇来到冥界一年多,只有初时才见过这个长的异常漂亮的阎王。 她对于阎王殿下的映像,就是他一身黑色的袍子,面如冠玉,黑发束得高高的,斜倚在椅子上。“新来的孟婆?”殿下的声音也很好听,他依旧是闭着眼的。 “是啊,阿娇见过殿下。”那时她还没有脸,一笑便是一脸的血肉模糊。 “白无常与我说过了,你与我一起过来吧。”阎王殿下挥了挥袖子,依旧是有精无神。 她跟着阎王到了后殿,哪里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滩泥巴。阎王施了法,将泥巴敷在阿娇脸上,有些凉凉的又有些刺痛。 “闭上眼睛。”阎王殿下从不与她多说一句,阿娇也不敢多问。 乖乖的听话,这是方才黑白无常交待她的。若想要一张漂亮的脸,就得乖乖听话。 “行了。”阿娇随着声音张开眼,面前的镜子里浮现的是个肤白貌美的美人儿,一魇一笑皆诱人,尤其嘴边两个梨窝,格外漂亮。 她伸手摸上那张有些陌生的脸,连声音也是颤抖的。“这………真的是我?” 阎王殿下却不理她,自顾自转身要出去。 阿娇想了想,还是出声喊了他。“殿下,您给我做的脸真漂亮。”不管他需不需要,阿娇都觉得应该与他道声谢。毕竟孟婆是白无常以好胎与她换的,而要求一张脸,是她有些无理取闹的。 阎王殿下摆摆手,那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悲。“不用,只不过是想起一个人罢了。”她也有一对梨窝,笑起来又甜又美。 说起来阿娇那张脸,还是按她做的。虽然一眼看不出来,可隐隐也能看出些影子。 殿下心中有个姑娘吗?阿娇摸着那张崭新的脸庞,心里边暗自想着。 娇莺对着奈何桥对面的阎王殿下嫣然一笑,脸上的梨窝若隐若现。“殿下,娇莺有事相求。” 她说的不是回来了,更不是许久不见,只一句简单的,有事相求。阎王殿下本就不舒畅的心更加堵了。“我知晓了,你进来吧。”阎王殿下吩咐了一句,便转身又回了府邸。 “那我就先过去了。”娇莺对着白无常和阿娇点点头,也尾随而去。 白无常有些愣愣的,殿下他,始终是忘不掉的啊。 阿娇踮着脚往前边看了看,模样俏皮又可爱。“娇莺姑娘,就是殿下心中的人?”她方才看见了,娇莺姑娘笑起来,脸上的梨窝与她异常相似。 看吧,这么明显,就连阿娇都明白了,却独独娇莺不清楚。白无常摇摇脑袋,都是劫啊,娇莺就是殿下一道跨不过去的劫。 阎王殿中不比往常的阴冷,只不过平时嬉皮笑脸的阎王殿下如今却好像被人抽空了力气。“说吧,你有什么事。” 看着这般的阎王,娇莺心中酸酸的,她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何,也许只因为他帮助过自己,所以才会这么担心?“殿下如今可还好?”娇莺并不道明来意,她先问了阎王。 还好?怎么个好法?阎王殿下撇撇嘴,有些似笑非笑。“好啊,怎么不好,我一向都是好的。”该吃吃,该睡睡,这不就是世人所求的吗? “殿下好,娇莺就放心了。”眼前的阎王殿下已经不是从前的殿下了,他不再笑也不再与娇莺说话。 “魔界如今找回了小尊主,可小尊主体内的神格,还没有完全凝聚,仙魔之战在即,宫主万分担心,因为种种缘由查到了神座玉玢的踪迹,他似乎在冥界出现过。”娇莺接着话说道。(未完待续。) 182.没有如果 魔界小尊主?阎王殿下垂了眉眼。“所以,魔界宫主今日派你来,有什么事?”魔界与天界的事,他一向是不参与的,只想在冥界做个逍遥阎王。 千年前的仙魔之战,毁了六界多少生灵,就连他冥界也惨遭毒手。关于魔界小尊主的事,他也听人说过,那女娃据说是天界司命星君抚养长大的,居然是上神遗脉,最后一位上神。 神格,那是个多诱人的东西。世间那么多人都想要得到,对于如今元气大伤的魔界来说,有多重要也是不言而喻的了。 大战在即,一位上神对于魔界来说,可能关系到一界存亡。 娇莺也知道阎王虽然平日里有些玩笑,但到关键之上是不会犯错的。孰是孰非他也应该清楚。“所以,娇莺恳求殿下,能帮魔界一把。在冥界帮忙找寻神座玉玢。” 现在神座玉玢可以说是整个魔界的希望了。如今魔界式微,别说天界一直虎视眈眈,就连妖界也恨不能咬上一口肉。 都道墙倒众人推,如今魔界苦苦支撑,宫主一人顶起大任,若小尊主的神格无法恢复,届时大战来临,魔界的境地可想而知。 阎王迟迟不开口,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娇莺抬眸看着他,她知道阎王没有义务来帮助魔界,别说帮助,如今冥界不跟着踩上一脚就算不错了。 可是他不会的,阎王殿下就是嘴硬心软的,娇莺知道,就算他变得再多,内心也是不会变的。从来都是这般的。 “我帮魔界有什么好处?”阎王殿下却出人意料的说了这么一句,令娇莺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她真的没想过,阎王殿下会变得这么针对人。 “如今魔界的局势你也不是不清楚。几乎是受五界讨伐了,我若帮了你们,可不就是与其他几界对立?”阎王殿下有些咄咄逼人,那张如冠玉的脸上毫无表情。 这倒是真的,冥界帮魔界,就是将自身拉进泥塘,要知道冥界自身实力也不算强大,不过是那些个鬼差长的唬人而且,真正修行的都在少数,与其他几界作对,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要自寻死路? 娇莺低垂了眉眼,确实如此。他是阎王,也更是冥界之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整个冥界陷入危机。“娇莺也清楚了。多谢殿下今日特地见我,娇莺就此告退。” 她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魔界的事确实不能牵连其他无辜的。说完了话,娇莺低了头准备退出殿外去,既然阎王拒绝了帮忙,那她就得自己想办法了,总之神座玉玢,是一定得找到! “慢着,去隔壁住下吧。我就帮你一次,最后一次。”阎王却在此时幽幽开口,语气虽然不善,却也多了人性。 住下?娇莺猛然抬头,椅子上的阎王殿下闭着眼,他长的很漂亮,但没有女子的阴柔。“殿下……娇莺……”这时她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阎王殿下答应帮忙在冥界寻找神座玉玢,无疑就是将冥界推在其余几界的对立面上。 她就知道的,阎王殿下不是那等见死不救的人。“可是殿下……” “下去吧,我累了。”阎王不再打算开口,只挥了挥手,示意娇莺退下。 他这是有心事,娇莺刚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却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没什么资格去询问他啊……“是,那殿下歇息吧。” 门打开又合上,声音很轻很轻。 白无常从门中穿过,上首的阎王还在闭着眼,嘴唇紧抿,眉头皱了起来。 “殿下,您答应她了?”白无常开口,对于阎王的决定他是不支持的。冥界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哪里再能出力帮助魔界。 看他沉默着不开口,白无常有些急躁。“殿下,您如今的情况您再清楚不过!怎么能……”怎么能因为娇莺一人就如此轻易的把冥界推出去! 魔界虽然日渐式微,可毕竟曾经也是实力第一强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时候其他几界只会把冥界当做前菜。那时候阎王殿下没了法力,地藏王消失不见,谁来带领冥界作战? 白无常再如何的平静,此刻都是无法不激动了!不是说他不想帮娇莺,可帮忙也得有个限度不是?这是在拿冥界的存亡在帮啊! 阎王悠悠张开眼,漂亮异常的脸上似笑非笑。“不帮能如何?让我看着她失望而归?”那怎么可能啊。 他明明知道的,魔界宫主派娇莺过来,就是瞅准了他狠不下心拒绝娇莺,阎王殿下想笑,他确实不忍心啊。 他恨不能将自己最好的都捧给她,哪里舍得让她失望? 一句话堵的白无常语塞起来,殿下的心思,那就是路人皆知了。可是,就因为如此就将冥界安危不放在心中?“殿下,您,太让属下失望了。” 白无常一向对他尊重有加,这次的话也有些在气头上。可是真的无法冷静,那是冥界啊,整个冥界! 阎王殿下抬头,眸子里的利光让人心颤。“白无常,我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答应帮她找那神座玉玢,可不是冥界。”他就算再昏了头脑,也不可能拿冥界安危去赌! 可是他也不能不帮娇莺,阎王殿下一转念,反正他已经快完了,脱离冥界不就好了?“我很快就会离开冥界,你们再推选一位阎王吧。我,就快了啊……” 他仰着脑袋,长长叹了一声。 白无常长长的舌头耷拉在地上,这是收不回去的。“殿下!”阎王的身子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可他从没想过要让阎王一人面对。 冥界本就没了地藏王,又没了阎王,还算什么冥界? 他还欲开口,那头的阎王却已经转身离开。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再多的功名利禄也不过是化了一捧黄图。再说我活了这么些年,早就已经腻了,冥界适合更有能力的人。”阎王殿下如今只后悔一点,为什么他没有早点遇上娇莺呢? 如果早点遇上了,是不是就能多一点机会?可惜了,世间没有如果。(未完待续。) 183.寻仙球 魔界碧落苑 四跟盘龙柱子撑起这前殿,殿中清幽雅致,上首的供桌上点了不知名的香,炊烟袅袅间丝璇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手中白雾乍现,一颗水晶球在掌心漂浮着。水晶球晶莹剔透,里边隐隐有些什么东西在游动着。 丝璇两只手上下交换,水晶球稳稳浮在两手之间,期间白雾弥漫,雾气越来越浓,将丝璇牢牢挡住。 就快了……感觉到水晶球里边的东西越来越近,丝璇嘴角的笑容也越发大了。她加大了往里头注入的法力,看着水晶球在掌心浮动。 那些白雾渐渐散去,露出了丝璇那张蒙了面纱的脸庞。水晶球里头,画面越来越清晰,墨发红衣的背影走在开满往生花的路上。 找到了!丝璇睁大了眼睛,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墨发红衣,神座玉玢! 丝璇紧紧盯着水晶球,那抹身影越来越近,他踏进了有些发红的河水中,河水不算很满,只及他的腰部。 怎么还是看不见脸!丝璇本来的兴奋也减弱了一些。她双手作剑指,口中喃喃念了几句话,水晶球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剧烈地抖动了几下。 “嘭!”一声巨响,水晶球炸裂开来,弹出的碎片划过了丝璇的脸,在她白嫩的脸庞上留下了一抹划痕。 霎时间一股浓重的灵气扑面而来,过度的量让丝璇有些难以恢复,她咳嗽了两声,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喉口的一口血。 面上蒙着的白纱被血迹沾染,像点点的红梅在面纱上绽放。“噗!”丝璇又喷出一口血,这次直接将整个面纱都染红了来。 地面上满是水晶球的碎片和血迹,丝璇有些摇摇欲坠地站着。 “掌者!”星影推了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片血迹和碎渣之间的丝璇。 “掌者掌者,没事儿吧?”星影担忧的扶着她,想伸手摘下她脸上被血浸满的面纱,却被丝璇转头避开了去。 “别动,没事的。”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了一般。 怎么没事啊!这一地的血迹难不成是凭空出来的?星影急得红了眼,但一时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掌者一向是这种性子,不管有什么事她都不会说的。 她扶着丝璇,还能隐隐感觉到她在抖动着身躯。寻仙球这东西的反噬,可不是一般人受的住的,方才听见一声爆裂声音,星影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果不其然,丝璇注入的灵气太多了,导致寻仙球反噬爆裂,若不是她本身就实力强大,此刻估计已经倒下了。 “掌者!星影早就说过的,寻仙球不能用,不能的啊……”星影说道后来,已经有些哽咽了。 丝璇掌者擅长占卜星象,她手底下的人也都会一些东西。星影就是其中之一,她最擅长的就是以灵化物,化出最为厉害的就是这寻仙球。 寻仙球并无实体,是星影用自身灵力加以辅助幻化而出的。这东西能找遍世间之物,就连微小如蝼蚁那都是不在话下。 可这般的东西,最不好的就是在于反噬。寻找的物体越发厉害,或者说越强悍,那使用者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发严重,一不小心还会被反噬。 正因为如此,星影才不敢使用它。 谁想到今儿掌者突然找上了她,只说要借寻仙球一用。掌者提出的,别说借,就算是跟她拿了去,星影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可她还是好心提醒了掌者一声,毕竟危险性很大啊。“掌者,掌者……”眼见着丝璇有些摇摇欲坠了,星影不由慌起来。 丝璇再次咳嗽了一声,血液又喷出了一口。“没事……出去。” “可是掌者!”这一地的血迹让她如何能放心出去?再加上丝璇如今的模样,星影这心里头慌的不行。 “出去!” “是……” 掌者的命令她无法拒绝,只能担忧的看了一眼,才慢慢退了出去。 待殿中只剩她一人了,丝璇才踉跄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方才那反噬虽然没要了她的性命,可也伤她伤得很重。 若不是她这几年来修行精进了一些,估计就被这反噬要了小命啊……看来星影说的确实不错,寻仙球这东西,确实厉害。 不过真是可惜了啊……就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能看见神座玉玢了!丝璇捏紧了拳头,略长的指甲陷进肉里。 她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那双似水眼眸底下却不是如玉的面庞,而是一张坑坑洼洼的脸,上面有些地方还起了红包,更有些化了脓。 丝璇仰头靠在椅子上,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她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方才的操作,好像是因为灵气注入太多了?可是也不应该啊…… 她注入灵气一直很慢,因为她本身是魔,灵气皆是从那灵香中吸收提取而来,再转化给寻仙球,因此要废了不少工夫。 再说了,灵香所提供的灵气都是她计算好的,不可能出错啊……“那到底是为何……”丝璇一眨不眨着眼睛,现在说话还有些无力。 对了!好像是神座玉玢,她快要看见神座玉玢的脸,寻仙球却突然炸裂开来!这是多恐怖的力量,连寻仙球都无法承受! 丝璇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神座玉玢,果然是不属于六界的人物。可他毕竟担了神座的名头,为何在千年前仙魔之战的时候,不出来维护六界和平? 或者说他怎么就眼睁睁看着荒古上神就这么一个一个倒下,有些甚至神格破碎,再没了留在世间的东西…… “丝璇!你疯了?”殷貘的声音传来,她带了些颤抖以及害怕。 丝璇转过头去,殷貘急匆匆提了裙摆进来,见殿中一片狼藉,而丝璇一脸狼狈的躺在椅子上,她那张坑坑洼洼的脸上还挂了笑,脸上染了血迹,格外恐怖。 殷貘只心疼她,蹲下身子来在她跟前抚了抚她的脸颊。“丝璇,别再吓我了。如今魔界,便只有你我二人能撑了,小尊主始终还不够年纪,你再出事,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未完待续。) 184.神女 世间女子哪里有不爱美的?即便是为妖为魔又如何?姑娘家爱美是天性使然。 纵然丝璇身为魔界掌者,掌管魔界偌大一方,可她同样也是个娇弱女子,哪里会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更何况她现在的模样,真不是可怕一词能够形容的。 无奈啊,一切都是无奈。千年前一场仙魔之战,毁了六界无数人的幸福,同样也让苟延残喘下来的人变得与以前大不相同。 丝璇就是那苟延残喘下来的人之一。 殷貘抚着她的脸颊,眸子里尽是泪水。她想起那年初见丝璇时的情景。 那时候尊主尚在,正是魔界称霸一时的时候,六界之中,就连天界也不得不败于魔界强大的实力之下,更遑论其他了。 丝璇本是天界神女,因为触犯天规被贬下界,抽了仙骨也就此断了与天界的关联。 人都有那么一俩个仇敌,更何况丝璇那时性子太过倔强,得罪的人妖仙排队都能排出好长一段去。 不过碍于丝璇天界神女的身份,很少有人与她正面对上,甚至更多的人还得捧着她去。后来一朝被贬,还被抽了仙骨,众仙家都知道这神女是回不来了。 没了自身强大的实力,又没了天界的庇佑,丝璇就落得一份人尽可欺的下场,就连平日里对她恭敬有加的仙童也不忘踩她几脚。 那时丝璇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真实,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她被天兵像扔垃圾一般扔在了下界,还有她以前的罪过的小妖闻讯赶来,只为唾弃她一番。 虽然内心一直告诉自己,不过就是这样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啊,所谓墙倒众人推也不过如此。可说着容易,做起来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一再被人践踏着尊严,她却无法反驳,丝璇很想就这么咬舌自尽。她的脸面都丢尽了,还怎么活下去? 可是她连自尽都做不到啊。 殷貘在那时见到她,她一身狼狈,遭到两个修为低下的小妖欺负着。“姑娘,没事儿吧?“她赶走了小妖,伸手对着丝璇说道。 这一刻的殷貘在丝璇眼中宛如神袛,她第一次有过这种感觉。将手伸过去,殷貘有些微凉的手让她有些出汗。“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她说话本就柔弱,此刻还受了重伤,越发的声音小了。 “不用,不过是见不得他们那模样而已。”这种小人,不打死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丝璇淡然点头,他显然不想与这个刚认识,或者说还没来得及认识的姑娘多说什么。 殷貘见她起身走的摇摇欲坠,实在于心不忍。“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我一起去魔界住下养伤。”这姑娘虽然一身法力尽毁,但身上的仙气总归是隐不去的。 尊主与她本就自天上而来,说起来倒也亲近,况且见那姑娘的模样,该是做了什么触犯天规的事吧? 去魔界?丝璇刚想拒绝,却突然想到如今她已经不是天界神女了,她无处可去,若不去魔界,那她还能去哪儿?“如此,那便多谢姑娘了不知姑娘能否告知姓名?” 她也算欠她一条命吧。 “殷貘,魔界尊主手下的人。”殷貘过去搀了丝璇,声音也放的柔缓了些。 “丝璇,我叫做丝璇。” 仙魔之战,丝璇代表魔界出战,却遇到了她在天界时的老对手,丝璇也正是因为她的陷害才会被剥了仙骨被贬下凡。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俩个人就像杀红了眼睛一般。你来我往,身上大大小小都带了伤。 可最终丝璇还是胜了,她用她的脸换了魔界的胜利。从此那个漂亮娇柔的丝璇掌者不复存在。 说起来她也只不过是为了替自己报仇,没想到却毁了脸,殷貘曾经问过她是否需要换张脸,丝璇只是摇头,她不需要。 “劳烦宫主给我准备几块面纱便好。”从此,丝璇掌者便是蒙面示人,即便不蒙面,她也是用了幻术化出一张脸来。 以前的种种已经过去,不提也罢。丝璇对着殷貘一笑,“宫主又哭了,丝璇明白的。魔界如今腹背受敌,我可不敢丢下宫主一人。” 殷貘救她于水火之中,她怎么能在魔界最关键时候弃她不顾?“对了宫主,我方才用了寻仙球,找到了神座玉玢,不过可惜,只有个背影而已……” 丝璇叹了口气,若是有正面该多好。 她这番话又勾起了殷貘心中的痛处,丝璇为了魔界做的太多太多了。从千年前的仙魔战,到如今的魔界腹背受敌,可以说殷貘承受了多少,丝璇就承受了多少,甚至更多。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必如此,毕竟啊,她本就不属于魔界。“丝璇……你下次再拿自己以身涉险,本宫主一定重重的罚!” 那情况有多危险,殷貘光是看着一地的血迹残渣就能看出来。丝璇这是靠着自身强大的实力硬挺过来,若她没有那么强的实力呢?万一寻仙球爆炸,那丝璇可怎么办? 殷貘越想越后怕,还好,还好丝璇没有试着两颗一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殷貘现在对什么事都没那么关心了,她只忙着给丝璇输送真气。丝璇这是被巨大的灵气震伤了心脉,再加上巨大的冲击波的攻击,想不吐血都难。 “好好好,随你怎么罚都可以。”丝璇倒多了些逗乐的兴趣,身上也总算恢复了些,不再像方才一般无力了。 看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殷貘真是欲哭无泪。“丝璇,你是不是傻啊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用命在搏?今儿幸亏,若万一呢,如果有个万一,那你……” 她后边的话不言而喻。确实如此,丝璇没事,大概也是与运气使然。 “我只是希望魔界能好好的。殷貘,你知道的,对于我来说,魔界就是家,我不想有任何人来破坏它。”丝璇说的依旧很轻,轻到殷貘需要凑近耳朵才能听到。 多少年了,丝璇有多少年没再唤过自己的名字?殷貘蓦然心酸起来。当年天真懵懂的人,终究是变了。(未完待续。) 185.心 冥界,忘川 阎王殿下老早就把娇莺从床上喊了起来,俩人一块儿在忘川河边上转悠。娇莺还有些懵,揉了揉眼睛,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阎王殿下,“殿下,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忘川河水势不算汹涌,但那血色的河水混着腐尸的气息总归不是让人喜欢的。娇莺一直都不太喜欢这儿,即便是她身为孟婆那几年也不曾低头看过这河水一眼。 现在却被阎王殿下拉着在这儿转悠,娇莺心里边是有些抗拒的。 然而阎王殿下却并不打算与她说话,只专心的看着手中的一把折扇,那是一把画了水墨山水的折扇,扇骨用的檀香木雕刻而成,自由一番味道。 “殿下,”娇莺慢慢跟在他身后,心里边有些不是滋味。其实她也明白如今帮魔界,就相当于把冥界放到与众生对立的地方,可又有什么办法?或许她是自私的,她一心为魔界,只能选择对不起冥界。 “你说过你们小尊主曾在梦中见过与忘川差不多的河流?”阎王殿下终于缓缓开口,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到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对,小尊主的梦境,可不就是一个与冥界极其相像的地方吗?娇莺顺着他的话点点头,确实如此。 这般就好了,阎王殿下挥了挥手。示意她别再说话,然后便专心的看着手中的折扇,脚下步子也不曾停顿,一直沿着忘川河往前走。 娇莺大概猜出了他在做什么,不再开口说话,生怕扰乱了阎王的思路。 二人就这么安静的一前一后地走着,忘川河遥遥看不见尽头,娇莺也跟着盯着阎王手中的折扇,神座玉玢,到底在不在冥界? 到了一块礁石前边,阎王突然停下了步子,他手中的折扇隐隐有些发光,甚至能看出上边的水墨画在缓缓变动。 “找到了。”阎王殿下的声音不悲不喜,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娇莺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找到了,居然找到了!神座玉玢找到了,小尊主的神格就有希望恢复了啊!“殿下,在哪儿?” 她左顾右盼着,然而却没能见到宫主所说的墨发红衣的身影。 阎王殿下回身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不在冥界的,不过是他留下的东西在冥界而已。” 他说话有些抱怨的语气,听得娇莺有些不知所措,这阎王到底怎么了,先前说好的找人儿呢,现在这语气貌似很不善啊。 “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说与娇莺听听,或许我能尽几分微薄之力。”娇莺觉得会不会是神座玉玢到了魔界禁地,阎王不好带自己进去? 亦或者,殿下不放心带自己进去?毕竟她现在也算魔界之人,冥界的禁地带一个人外族人进去成何体统? 阎王苦涩一笑,有些伤感起来。罢了罢了,她本就不在乎他的,又怎么会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呢?“我知道你们魔界有一掌者名唤丝璇,是前任天界神女,她应该能用秘术找到神座玉玢。” 这事宫主倒与她提过一点儿,没想到阎王居然知道。“是啊,丝璇掌者和巫师合合力,能使用世间秘术,找到神座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问题在于,丝璇掌者和巫师如果需要找到神座玉玢,必须有着他身上贴身之物来做引才有可能展开秘术。 “掌者手中怕是没有能实施秘术的东西吧。”不然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开始找人呢?那宫主也不会派自己来冥界了。 这个阎王殿下自然是知道的,他偏了脑袋看着身边的娇莺,眼睛似汪洋大海,寂静而又诱人。“那如果有一天本殿下不在这世间了,娇莺你会想我吗?” 不在这世界?娇莺只当他在开玩笑,毕竟阎王殿下孩子气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因此对于阎王殿下的问题,她只是摇头一笑。 “殿下啊又逗我玩,还是快些吧。”她现在确实没有心思与阎王谈笑风生,只想快些找到神座玉玢,哪怕是关于他的任何东西,只要能找到,那都是好的。 看,他就知道的,娇莺心里边从来没有自己。不论她是娇莺还是玉棠梨,她始终都是不属于阎王殿下的。 “也罢也罢,你且在这儿等会吧。”阎王殿下说完这话,就纵身一跃入了忘川河中,溅起的水花沾在娇莺的衣摆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娇莺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没料到阎王殿下会这么跳了进去。“殿下!”她这才慌了,趴在河边上想往里边去,却发现总有股神秘的力量总让她难以抵抗。 殿下,殿下,他不会,就这么丢了性命吧?娇莺心里一阵钝痛,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处,那里有久违的感觉。 她从何时起变成了无心之人呢?娇莺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被长公主弄死的那一刻,也或者是玉棠梨遇见封策的那一刻。 说不清道不明了,她只知道现在这颗心,在为着阎王殿下跳动。“殿下!”娇莺再也忍不住,声音带了哽咽。 “傻姑娘......”阎王殿下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娇莺赶紧寻声望去,只见阎王不知何时躺倒在自己身后,他身上挂满了水,手里边拿着一块不知名的东西。 殿下没事!娇莺感觉到自己的心又回了肚子里,她几乎是爬到了阎王身边,颤着手握紧阎王,声音也久久不能平静。“殿下,您吓死娇莺了啊。” 阎王殿下将手中的那块似玉的东西放在她手中,又恢复了那个嬉皮笑脸的性子。“丫头本来就丑,一哭就更丑了。” 娇莺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哽咽。 “去吧,这是神座玉玢身上掉落的玉佩碎片,拿它,应该就能找到神座了。”阎王殿下推了推娇莺,示意她走。 娇莺握紧这块碎片,她知道应该快些回去的,可是她放心不下殿下啊。 “快些去吧,别耽误了时候,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看,白无常来了,你快走吧。”娇莺顺着他的话回头看去,见了白无常往这儿来,她便也放心了。 “娇莺忙完魔界的事,就回来找殿下。”(未完待续。) 186.归来 白无常跑过来的时候,娇莺只来得及与他点头示意,因为阎王殿下施了法,强行送娇莺离开冥界。“殿下,娇莺还会回来的。”娇莺觉得啊,她该与阎王殿下好好说说的。 阎王殿下躺在地上,伸过手挡住眼睛,唇角是怎么也压不住的笑容。他好像听见娇莺的声音了啊,原来娇莺,也是在乎自己的。 真好,好歹这么些年没白等。 白无常在他身边蹲下,看着这般的阎王殿下,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殿下啊,您……真的打算放弃自己了吗?”若他没猜错,殿下一定把东西给娇莺带走了。 那东西,是神座玉玢留下的玉佩碎片,更是阎王殿下的心啊!没人比他更清楚殿下的来历了,阎王是神座玉玢身上的玉佩碎片幻化而成,那碎片,相当于殿下的心脏。 冥界之中,忘川河底也有一块神座玉玢身上的玉佩碎片,那是阎王殿下最重要的东西。前些日子,殿下说碎片快要碎了,碎片没了,相当于殿下的性命也快没了。 本来还有忘川河底图另一块玉佩碎片可以救回殿下的性命啊,可如今看来…… “殿下……”白无常看着这个面如冠玉的阎王殿下,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没了心,自然也就没法活下去了。 没人比阎王殿下更清楚他如今的状况了,可是殿下觉得,不活就不活了吧,反正这么些年,他也活够了。 “阿娇呢?让她多唱两首曲儿。”阎王殿下说话还有些无力,但脸上的笑容却一点儿不减。 那个叫做阿娇的姑娘,笑起来与娇莺格外相像,就连唱曲儿时的模样也是十分相像。 白无常搀着他的手微微一颤,殿下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别人了。“好,属下待会就跟她说去,让她多唱几首曲儿。” 娇莺喜欢唱戏,有些软糯的声音唱出戏腔来总归是哪儿不太对劲的,可阎王殿下却十分喜欢。 这是没有原因的,就好像你问殿下为什么要等娇莺那么多年,那殿下只会说,也许因为当年奈何桥上她的笑容吧。 那年姑娘尚还年少,一身大红嫁衣格外漂亮。“殿下,我名唤娇莺。” 娇莺娇莺…… 魔界 娇莺带了玉佩碎片回来,她是被阎王殿下直接撕裂结界送回来的,因此出现在了魔界与冥界最相近的边缘——祈风殿。 这里是纷婼掌者的寝殿,她素日喜静,殿中伺候的都被打发了出去,身边只有一个贴身的护法。 娇莺猛然落到祈风殿外时,纷婼正忙着收拾她院中晒干的凤仙花。女子的从天而降将纷婼吓了一跳,手中的口带落到了地上,凤仙花撒了一地。 “娇莺,右护法?”纷婼本想问问是哪个殿中的,居然这么唐突,没想到仔细看了一番,却发现这姑娘可不就是大宫主殿中的右护法娇莺嘛! 这祈风殿距离大宫主的寝殿,可不是一点儿距离的。右护法好好的怎么跑这儿来了?纷婼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魔界艳阳高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娇莺摔得有些懵,听见纷婼的声音也只是懵懂得应了一声,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要爬起身。“啊?纷婼掌者……我这是在哪儿?”阎王殿下也太大力了吧,这两界的结界说打开就打开,还把她摔得那么重! “祈风殿啊!”纷婼蹲下身去将她扶起来,还别说这右护法还是有些重量的啊。 “右护法今儿怎么想起过来了?”纷婼一向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她与其他掌者也没什么交集,更没有什么冲突,可以说是魔界最清闲不过的掌者了。 她平日也就管管魔界的花草啊什么的,也是个陶冶性情的活儿。没在要职之上,自然也不会受人重视,平日里下属也只是对她点头问安,几乎没人记得魔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纷婼的不受重视从她住的地方就能知道了,魔界与冥界的交界处,说的好听那是看守交界处,说的不好听就是中央没了供她住的地儿。 娇莺只隐隐记得魔界有这么一号人,连她的长相都记不清楚。不过她还是朝着纷婼一笑,怎么说也是魔界的掌者。“宫主派我去冥界办事,没想到回来时走错地方了。” 她回答的敷衍,纷婼也不在乎,看她站稳了身子,这才放开扶着娇莺的手,又蹲下身去将地上的凤仙花拾起来。“这样啊,那右护法快些回去吧。宫主那儿肯定等急了。” 娇莺也不与她多说,点点头便转身离开。她手中的玉佩碎片刮着掌心隐隐有些疼。快了,只要找到神座玉玢,小尊主的神格就能恢复了。 纷婼在她身后,幽幽抬起眼来,她手中的凤仙花被掐出了粉红色的汁水,顺着掌心一路流下。“神座玉玢啊……” 那眼神有些恐怖,不过也是转瞬而逝,纷婼很快又低下头去,变成了那个乖乖懦懦的掌者。 娇莺一路匆匆往幻情殿而去,路上遇上不少人,她都只是点头问好。“宫主,宫主,我拿到了,神座玉玢的玉佩碎片……” 她推开门,却没有见到殷貘的身影,殿中只有琪鸢一人正坐在那儿啃着点心。“娇莺你回来啦?要不要吃点心?” 琪鸢虽然长大了,模样开了,但性子与以前还是一模一样,遇上吃的就没了节操,此刻她正啃着一块软糕,这点心有些粘牙,她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忘抬起来递给娇莺。 小尊主这是……真让人哭笑不得!娇莺挥挥手,她哪里有空吃这些。“小尊主,可知道宫主去哪儿了?”神座玉玢的事事光重大必须快些告诉宫主。 殷貘吗?琪鸢啃着点心,偏了脑袋想了一会儿。“殷貘吗?她好像去了丝璇那儿。”她们一直都神神秘秘的,琪鸢也懒得去管,她只要吃饱喝足就行了。 娇莺连礼都来不及行,提了裙摆便匆匆跑了出去。 琪鸢依旧砸吧着嘴,啃着自己的点心,真是的,急什么,就不能好好坐下来吃饱了再说吗?(未完待续。) 187.祭祀 天色阴沉,细雨连绵。魔界的戮仙台上,早已经放好了祭祀需要的东西。殷貘站在上边儿,沉寂的眼眸不知在看那儿,她身后是正指挥着众人忙碌的娇莺。 “宫主。”夜啼许久没有见过她,今日随了纺娘一起过来,一是为了看看那小尊主到底是不是真的,二也是为了看一看殷貘。 不论他如何选择,他都不会去伤害宫主。 到真是个痴情种,纺娘轻笑一声,她也从没指望过这左护法能帮自己做些什么,整天沉迷情情爱爱之人,注定这辈子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难怪殷貘看不上他了。 “大宫主今日召我们来,是否已经确定那女娃就是上神遗脉,若不是………”纺娘说的欲言又止,但在场的都明白她的意思,若琪鸢姑娘不是小尊主,那宫主可就麻烦了。 殷貘淡淡扫她一眼,她也没指望纺娘能站在自己这边只要他别捣乱就行。“这个到时候自然能揭晓,就不劳烦纺娘操心了。” “宫主,安排妥当了。”娇莺这时候上前来,俯首在殷貘耳畔说着。 那天她将玉佩碎片带了回来,宫主就拍板,说隔天即刻进行仪式,来找神座玉玢。宫主下令,其他人自是不敢反驳。 其实娇莺有些担心啊,丝璇掌者她真的能够撑住吗?那天一地的血迹,证明她受的内伤很重很重,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过来,祭祀仪式需要很多注意事项,若她一不留神哪里失误了,可就是难以弥补了啊。 现在掌者还没有过来,那能不能,换一个人与巫师配合祭祀呢?碧落苑中那么多善占卜探命的姑娘,也不一定非要让丝璇掌者上啊。 娇莺看了看殷貘,她此刻是面无表情的,无法看出来喜怒情绪。“宫主,娇莺想着,丝璇掌者她怕是难以……” 殷貘抬手,止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别说了,若是别人有可能,我也不会让丝璇上场。”有一句话她没对娇莺说,神座玉玢乃天界之人,只有同是天界而来的神女丝璇才有可能得到他的饶恕,若换了魔界的人,殷貘不知道神座会不会大开杀戒。 因为神座玉玢消失许久,见过他的人都在仙魔之战中死去了,大家没法知道神座是个什么性子,只能尽量做好准备,不触犯到哪儿。 既然都已经说道这儿了,娇莺自然不好再开口,只好将喉头的话又咽了下去,恰好这时候琪鸢在丹青带领下来了下边,娇莺便下去扶她上来。 “娇莺娇莺,来这儿做什么?”琪鸢抓着娇莺的袖口,有些孩子气的问着她。她来魔界这几天,与丹青相处最多,和娇莺不算亲近,但总能感觉出娇莺对她很好,因此她倒也没那么多顾虑。 “祭祀。找一个人,能帮小尊主凝聚完整神格的人。”娇莺淡然的笑着,伸手拍拍琪鸢的肩头。她是魔界众生的希望,她承载了太多东西,这些东西不允许她有任何失败。 只希望上天能够宽容一些吧,看在魔界死去了那么多人,看在十位上神的份上,让小尊主,好好活着,带领魔界,一块儿好好活着。 能让她凝聚神格吗?琪鸢愣愣地被娇莺拉上了祭祀的地方,殷貘伸手唤她过去。“小尊主过会儿只需要站在那儿就好,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管,闭上眼睛。” 她说着伸手捂上了琪鸢的眼睛,微微有些冰凉的指尖让琪鸢为之一颤。“好。”她不知道殷貘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一定是为了自己好。 众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那边丝璇才姗姗来迟。她走的很慢,身后跟着一身黑衣苍老尽显的巫师,两人几乎是并排着往上走的。 “丝璇。”殷貘放开了琪鸢的手,她看丝璇的模样还有些气虚,其实那天寻仙球的事,丝璇受伤肯定很重,但是没办法啊,这事除了丝璇能做,魔界没有人能够担下这重任。 知道殷貘关心自己,丝璇回了她一个笑容,示意她别担心。“晨曦,去把听戈抱上来。”她低头吩咐着身旁的女子,女子应了一声,便躬身退下去。 “怨姬,见过大宫主。”跟在她身后的巫师也走上前几步,身子颤颤巍巍地行了礼,声音也透出一股子苍老的感觉。 怨姬,魔界巫师,最擅长以阴柔之术克阳刚之法,其实她的年纪不过百岁,还不若殷貘来的大。但却因为暴露了太多天机以至于天道反噬变得苍老无比。 说起来怨姬如今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替魔界效力。所以殷貘一向是尊重她的。“怨姬多礼,今日又麻烦了。” “哪里当得起宫主一句劳烦,怨姬所做都是以魔界为先,不算什么的。这位就是小尊主吧?”她后边一句话是对着殷貘身旁的琪鸢说的。 琪鸢不是个怕生的性子,更何况这个名叫怨姬的也挺友善。“我叫琪鸢,琪是王其琪,鸢是鸢尾花的鸢。” 她一向跳脱,跟谁都有话可说,不过一会儿就将怨姬引得阵阵大笑。“宫主,小尊主,确实能担重任。”怨姬握着琪鸢的手,苍老的声音却是对着殷貘说的。 殷貘眯了眯眼睛,现在的天色依旧阴沉,天边的九颗星星在云中若隐若现。“九星连珠,时候快到了,先准备吧。” 丝璇点点头,恰好这时候晨曦将她的听戈抱了上来,她接过琴,与巫师一块儿走向最上方的圆台之上。 看见丝璇与怨姬一前一后上了圆台底下的人也恢复了安静,皆是抬头看着上方。“纺娘,这若那姑娘不是小尊主,魔界,可怎么办?”有女子轻声问着身旁的纺娘,如今魔界岌岌可危,她更希望那姑娘真的是小尊主。 纺娘是个明是非的,如果仙魔之战再度开启,一位上神能带给魔界的东西,可不是一点儿。“我明白的,我不会出手干扰。” 殷貘往下扫了一眼纺娘,两人的眸光恰好对上,不过殷貘很快转开了视线。“小尊主,去那边的椅子上坐下吧。”她伸手指了对面一把梨花木的椅子,让琪鸢过去坐下。(未完待续。) 188.怨姬 丝璇和怨姬一人一边,手里边拿着一束香,已经点燃了,有些烟雾袅袅升起,但却向受到控制一般全部往祭祀台上的供桌上而去。“开始吧。”丝璇抬眸,看着天上九星连珠的星象已经慢慢明显,她轻声对着身旁的怨姬说道。 “是。”怨姬只答了一个字,很快就将手中的香插在了面前的香炉里头。她开始念一些奇奇怪怪的咒语,台上的东西慢慢开始漂浮起来。 丝璇紧接着也把香插进了香炉里头,听戈就放在她跟前,丝璇一挥衣袖坐下身去,深吸了口气。“神女丝璇,今日冒犯神座玉玢,多有得罪望神座见谅。” 她扬了声音,底下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琪鸢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耐地动了动身子,所有人都是站着的,只有她一个人坐着,还真有些不习惯。 很快悠扬的琴声响起,婉转而动听。 殷貘抬头,天上的天象已经逐渐明显,她将视线转向了椅子上的琪鸢,只愿,能找到神座吧。“娇莺。”她喊了一声,娇莺很快会意,飞身而起到了琪鸢身旁。 这种祭祀,难免有什么意外出现,娇莺需要保护着琪鸢的安全。 “小尊主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好了。”她转头告诉了一旁的琪鸢一声,看她乖乖闭了眼,这才继续盯着丝璇和怨姬的动作。 随着琴声节奏加快,天空中的九颗星星越发闪亮,殷貘眯了眯眼睛,还要再来一会儿。 圆台上么怨姬手里拿着宫铃,嘴里边不停地说着话,她的周身漂浮着一转转的黑色符文,让人不寒而栗。丝璇看了怨姬一眼,见她对自己点点头,这才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琴弦被拨得响亮,甚至还有些刺耳,底下却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越来越快的琴音调动了在场人的情绪,大家都目不转睛盯着丝璇,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只有殷貘一人抬眸看着天空,见天上的九颗星星慢慢移动着轨迹,一颗两颗三颗…… “丝璇!”终于九星连珠,殷貘转头朝着圆台上的丝璇喊了一声。 丝璇会意,直接将听戈抱在了怀中,手指快速在琴弦上按动,一个接一个的声音有些刺人耳朵。 可是对琪鸢来说,这仿佛地狱般的折磨。痛,每当丝璇加快一个节奏,她这身上就压抑不住疼痛感。“痛………”她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双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 娇莺转过头来,看她痛苦的模样,想要帮助她一下,却被底下的殷貘用眼神制止了。“小尊主,撑住,神格凝聚是会有些疼痛的。”其实娇莺哪里知道神格凝聚会不会疼,她又没有凝聚过。 只不过是先说话来安慰着琪鸢而已。只要神格凝聚了,那其他人想夺走神格,也得看看小尊主允不允许了。 她知道啊,当然知道凝聚神格会痛,可是这么疼,她真的没料到!琪鸢紧紧咬着唇,不然估计会喊出声来。 这时天空中红光乍现,九星连珠之地,红衣墨发的身影缓缓走出。丝璇赶紧跪下身去,“神女丝璇,见过神座玉玢!” 这便是神座玉玢吗?底下的人都有些将信将疑,但也不得不跟着丝璇一块儿跪地,万一是真的神座呢? “魔界宫主殷貘,见过神座。”殷貘自然也不例外。 红衣的男子一脸沉寂,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是尔等唤我出来?”他已经消失许久,世间很多人都已经忘了还有神座玉玢。 “请神座,助我魔界尊主一臂之力,让她凝聚神格,恢复上神之位。”殷貘率先开口。 魔界尊主?男子转过视线,在椅子上看到了闭紧眼眸的琪鸢,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这个魔界尊主,他有种熟悉的感觉。该是认错了吧?他多年未曾入世,怎么可能熟悉。 殷貘此刻忐忑无比,她从未与神座玉玢见面过,更别说接触了,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答应这个请求。 众人皆是提心吊胆,若神座答应了,那好说,若是神座不答应呢?那小尊主无法凝聚神格,届时一旦开战,魔界就是毫无反击能力啊! “疼……”椅子上的琪鸢被殷貘施了法固定住,可是她还是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因为真的很痛。那种挥之不去的感觉一直在身体里游走,一点点儿刻进骨头里。 玉玢抬眸,扫了眼琪鸢,他也不回答殷貘的话,只是随意挥了挥手,一道红光直直朝着琪鸢而去。 红光很刺人的眼睛,逼得殷貘等人不得不迷了眼。椅子上的琪鸢被红光包围起来,那些红光将她团团围住,慢慢升到半空之中。 琪鸢张开着双臂,身上的疼痛感愈发强烈,可她却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能任由着那些红光在体内穿行,一会儿一会儿的阵痛让她不觉皱紧了眉头。再忍忍,再忍一会儿就好了。只要神格凝聚起来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殷貘在底下看着,心随着琪鸢一块儿上上下下。小尊主肯定要吃些苦头的,但神座玉玢肯帮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可以殷貘恨不能代替琪鸢去承受那疼痛啊,可惜并不能她只能在底下看着。 娇莺越发担忧,她就站在琪鸢边上,能清清楚楚看见她额头上滴落的汗水,一点点像不要命一样的接连滴落,甚至还能看见琪鸢紧咬的嘴唇。 小尊主,一定可以撑住。 纺娘立在下边,一双眸子直直盯着上边的情况一动也不动。她虽然不满殷貘独占魔界,但主次还是能分清楚的,因此纺娘也更加希望琪鸢的神格能凝聚出来,这样魔界也不会太过处于下风了啊。 红光逐渐散去,琪鸢抽搐着身子,慢慢落下地来。娇莺赶紧上前去抱住她,感受着她抽搐的身体,也有些急了。“小尊主!” “别动她!神格在慢慢初聚。”丝璇嘴角挂着鲜血,脸色惨白却依旧大声对着娇莺说着话。 殷貘看着上空,方才红色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尊主,你看见了吗?小尊主她总算恢复神格了啊。(未完待续。) 189.美人儿星君 早知道凝聚神格这么疼的话,她宁愿不要做上神了,这是琪鸢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可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神格已聚,未来,都已经成了定数。 “宫主,”丝璇抱着听戈,身边是低头不语的怨姬,方才的祭祀已经夺走了怨姬大部分灵气,她需要恢复。 殷貘没上前去到琪鸢身旁,只是看着娇莺将她抱起来,这才转而看向了丝璇怨姬二人。“辛苦了,回去先歇息吧。”没人比她清楚举行一场祭祀所要耗费的东西得有多恐怖。 要不是怨姬以及丝璇做了多手准备,再加上有怨姬的特制符文辅助,今儿估计是没办法这么容易就找出了神座玉玢的。 只是不知道,神座玉玢他到底清不清楚十位荒古上神身死的事情,若是知道d的话,他为何不出现替上神们报仇?又或者说神座玉玢这几年究竟去了哪儿? 丝璇恰好也累了,因此便顺了殷貘的话带着怨姬准备回宫休息,毕竟这事对她和怨姬来说伤害也不是一般的大。 可是她还有些放心不下小尊主,上边娇莺已经把琪鸢抱了下来,丝璇便迎上去,伸手扶过琪鸢,给她诊了诊脉。“没什么大碍,痛晕过去了,回去多休息就好。” 殷貘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啊。“那,神格的事?” 神格,这才是这场祭祀中最重要的东西。 说到这儿丝璇终于笑了,神格没问题,也不愧对她和怨姬方才的努力了。“神格已经凝聚。宫主大可放心,魔界有救了。” 怨姬紧接着也跟着行礼。“恭贺我魔界千秋万代!” 底下的人听见了这话,也明白过来这是小尊主神格已经凝聚完成,魔界,又将有一位上神出现了。 “恭贺小尊主神格归位,贺我魔界,千秋万代!”有人带头,自然也有人跟着附和。 殷貘嘴角是止不住的笑容,尊主,魔界有救了。 所有人都在庆贺,只有琪鸢一人不是,她现在在回忆方才的男子,一身红衣墨发飞扬,那模样好像一个人。司命星君......... 会是他吗?司命星君。 “小尊主,小尊主!”丹青跟在她身后跑着,但无奈从琪鸢恢复了神格之后,这体力什么的倒是越来越好了,跑起来追也追不上。 “小尊主你听丹青说一说,不能离开魔界的,不能!您这样会让丹青很难交待的。”丹青无奈啊,从小尊主知道天界派人过来之后就一定要去与人家见见面,吵着闹着要回天界。 琪鸢依旧在前边跑着,头也不回地道。“我不,我就要回天界。”她必须回去看看,那天在戮仙台上出现的神座玉玢,为何与司命星君那么相像?甚至,那就是司命星君…… 这般想着琪鸢越发加快了步子,她听说今日有天界使者前来魔界谈话,就在丝璇的碧落苑,她当即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必须去看看啊。 丹青又怎么可能让她出去?殷貘可是特地交待过了,不许琪鸢踏出幻情殿一步,可惜还是抵不过琪鸢的狡猾。被她两句话弄懵了头脑,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小尊主!”丹青急啊,这怎么就说不听呢?原以为小尊主恢复了神格就可以清闲了,谁知道还不如不恢复呢,这样还不用担心她偷跑。 两人一路追逐,转眼就到了丝璇的碧落苑,琪鸢看了看身后,丹青距离她不过一步之遥。“我走了!” 她念了咒语,瞬间穿墙而过,进了碧落苑中。这时候真是庆幸,神格凝聚完成,让琪鸢变成了上神,懂得法术也多了许多。 丹青追上来时已经为时已晚,只能跺了跺脚从正门那儿进去。 “丹青,怎么了?”守门的是星影,她方才没注意到穿墙而过的琪鸢,因此对于慌慌张张跑过来的丹青有些疑惑。 丹青不该是在幻情殿中照顾小尊主吗?怎么跑出来了? 然而丹青却没空与她解释那么多了,只一句小尊主跑了便头也不回的往里跑去。 小尊主跑了?星影有些愣住,这还了得? 碧落苑装饰清雅,大多数地方都是用白纱遮挡,朦胧而又让人想要探究。琪鸢已经找了许多房间都没见到殷貘几人的身影,她决定往后厅找找看。 “小尊主,快跟丹青回去。”丹青一路找了过来,终于在中殿那儿看见了一身白衣的琪鸢,可把她给高兴坏了,终于是找到了,还来得及。 琪鸢一看竟然是丹青,立马又念了咒术,这上神就这点好,懂得比别人多多了。 这一下换到了一间房间里头,琪鸢一个没能站稳便扑倒在了地上。 “小尊主?”耳边是殷貘的声音,琪鸢心头一惊,完了完了闯祸了。但转念一想,她可不就是冲着这儿来的吗? 于是琪鸢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还不忘对着在场的几人都笑了笑。 “胡闹!不是说过让小尊主好好呆在幻情殿吗?”殷貘一把将琪鸢揽在了自己怀中,不让上边的天界来人看清她的模样。 丝璇也跟着敛眉,她自然不愿意在此刻出什么事的。“让您见笑,小尊主刚刚回魔界不久,性子还是跳脱的。” “恩。你们随意。”男人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感觉,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其实若不是天帝派他前来他不好推拒,他可不愿意来什么魔界。 琪鸢挣扎着要扑腾出来,殷貘把她抱得很紧,让她有些难以呼吸。“我……我就是来看看天界来人的!” 傻子!天界来人,是那么好见的?小尊主本就来自天界,若那人认识小尊主,免不了又是一番风雨。 现在仙魔两界开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是能推迟的话,殷貘自然更愿意推迟一些,毕竟琪鸢刚刚恢复上神身份,打起来也不可能占上风。 “来人,带小尊主回幻情殿!”殷貘水袖一挥,将琪鸢挡的严严实实。 娇莺连忙上前来要带琪鸢下去。 “胖丫头?”茶盏落地的声音格外清脆。 琪鸢挣扎着露出脸来,上边的炎决正一脸惊愕地看着她。“美人儿星君!美人儿星君快带我回天界!”(未完待续。) 190.洛蕓 “神座,方才可是去了魔界?”天帝手持酒盏,面上是淡然的笑意。他身前站着的是一身红衣的神座玉玢。 天界之中,有什么事能瞒过天帝的眼睛?神座玉玢离开天界的事,早已经有人禀报给天帝。不过他并不在乎,反正现在魔界也不过是徒劳挣扎而已。 没用的,他已经将局势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了,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欠东风而已。 玉玢没回头,他一双桃花眼有些无神地盯着前方。“蚩魇,我,以前去过魔界吗?”他觉得还是该问清楚,那个姑娘,很熟悉。 魔界?天帝能看见他面无表情的侧颜,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神座又说笑了,您从多年前就开始隐居,直到前不久,蚩魇预测到魔界将反,天下将乱,这才费尽心思找到您出山来维持六界秩序啊。” 说道这儿天帝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观察玉玢的神色,见他只是皱眉,便又接着方才的话说道,“神座一直隐居,如何能去到魔界?再说了,如果神座去过,那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是啊,如果去过的话,怎么可能没有印象。玉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他总觉得自从踏出了隐居之地,脑子里许多东西倒是不太清楚了。 现在他所知道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从天帝口中听来的。其实玉玢也怀疑过会不会是天帝在骗自己?可是转念一想,这似乎又不大可能啊,他与天帝素不相识,这次若不是关系到六界安危,玉玢也不会跟随天帝来到天界。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罢了,我已经帮助魔界那小尊主恢复了神格,怎么说也是荒古上神遗脉,总不能让她一辈子就这么无法变回去吧?” 天帝知道这是在解释给自己听,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做都做了,现在来说给他听,除了戳心窝子,其他屁用没有! 虽然天帝现在很火大,可他还得忍住了内心的火气一脸笑容的对着玉玢摇头说没关系,只因为他是神座玉玢。 “恩,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不过你放心,既然起魔界杀害了荒古上神,还妄图夺取神格称霸六界,那我玉玢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玉玢说的很轻松,好像在他眼中,魔界不过是样玩物而已。 玉玢说完话就飞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脸笑容的天帝一个人站在那儿,足足一柱香的时间。 “喀嚓。”天帝手中的茶盏被他捏成了粉末,从掌心飘落,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方才还是一个漂亮的茶盏。 他站在原地看着方才玉玢离去的方向,盯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拂袖而去。“神座玉玢,我迟早会让你付出代价。” 咋天帝眼中,神座玉玢那眼光就是赤裸裸看不起自己,他怎么容许别人看不起自己?千年之前也有人这样对过他,可是他们最后都死了啊! 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天帝捏了捏掌心,嗜血的笑容浮上面庞。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最后还不是都死了。 甚至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全都变成了他蚩魇手中的玩物!这天下,六界之中,没人再比他更有地位,就连神座玉玢,也不行! 前边有路过的仙侍对他行礼问安,天帝面上挂了笑容,本该是平易近人的态度,却让仙侍有些不寒而栗,匆匆行了礼就赶紧转身走了。 看着那匆忙离去的背影,天帝的思绪被拉回了许多年前,那时候他刚刚入天界,还是一名什么都不懂的炼药仙童。 不过幸运的是,他被分在了洛蕓上神手底下,洛蕓上神是人如其名,最温婉如云的上神。能在她手底下办事,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所以当蚩魇知道自己要去那个温文尔雅的洛蕓上神手底下做事的时候,开心得几乎跳起来。他觉得上天待他真是不薄。 那时的天界是六界之中最强大的地方,十位上神分管六界,同时也掌管天界的事情,洛蕓便是掌管丹药这方面的。 她住在清心殿,因为喜欢清净,所以很少让人在身边伺候。蚩魇那是第一次去清心殿,自然得去见过洛蕓,他以后眼伺候的上神。 “小仙,小仙名叫......”第一次离开炼丹房的蚩魇说话结结巴巴的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这个号称天界第一美人的洛蕓上神。 他紧张的模样逗笑了上首正在钻研新式但放的洛蕓,见他实在紧张,洛蕓便把话头接了过去。“你叫蚩魇。” 她的声音也宛如夏日清泉,一点点的摄入人心。蚩魇听得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赶紧低头称是。 “哈哈,有趣的小仙侍呢,以后我炼丹也能有些乐趣了。” “小仙,小仙不好笑。”蚩魇收的格外认真,可是头依旧低着。 洛蕓听得一笑,她很少出门,也很少与除了上神之外的其他人接触,这次也是因为玊謦拿给她的丹方她一个人操作起来有些麻烦,这才麻烦缘君给自己调了个懂炼丹又老实勤快的人过来。 “你抬起头来。”本来只是例行地见上她一面而已,却没想到这小仙侍倒挺好玩,洛蕓觉得认识一下也不错儿的。 蚩魇犹豫了一番,还是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上首洛蕓轻柔地笑意。她长的不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惊艳的脸,而是一种很淡雅的美,却别有一番自己的特色。 尤其她嘴角带笑的时候,比天边的彩虹还要漂亮几分,看的蚩魇愣了神,待反应过来时连忙低下头去,连连给她道歉,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洛蕓到不在乎这些,挥了挥手让他先退下去熟悉环境。“我叫做洛蕓,你以后就跟着我一块儿炼丹,记得得勤奋一些啊。” 她交待了一句,里头也有些打趣的成分。 那张带笑的脸让蚩魇的面庞腾得一下就变红了,他结结巴巴应了下来,这才起身,在洛蕓的注视下退了出去。 总算是出了清心殿了,蚩魇松了口气,脑子里又浮现出方才洛蕓的笑。“好漂亮的上神大人。”而且还那么亲切。(未完待续。) 191.预言 洛蕓上神这儿很清闲,只需要每天练练丹就可以了。蚩魇倒也觉得挺好的,有时候还能遇到洛蕓上神来看看炼丹情况呢。 “上神。”同样的,又是洛蕓来丹房查看今儿的情况,蚩魇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扇子,起身向她问安。 “啊,蚩魇这么早就在丹房?”洛蕓还是挺满意这个小仙侍的态度,吩咐他做什么他都做的利索,尤其在炼丹一事上,那更是没的话说。 所以洛蕓对他不由更好了些。 即便来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可是蚩魇看到洛蕓也依旧会脸红,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上神大人太过平易近人了。“因为,因为,没什么事,所以,小仙就,就来丹房了!” 蚩魇结结巴巴地说完了话,一抬头却发现洛蕓上神正轻笑的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来了清心殿,他说话就不太利索了。 好在洛蕓也不在意,查看了丹房儿情况就离开了。只留下蚩魇呆呆站在原地。他在想世间怎么会有上神这么漂亮的人儿呢?和她的名字一样,洛蕓,洛蕓。 时光轮回,多少转风雨已过。洛蕓上神马上就要与别人结亲了。 这天各仙家都来清心殿领洛蕓上神给大家准备的礼物,队伍排了好长好长,从殿内一直排到殿门外头。 殿中一片热闹,大家都在说着好听的祝福话,洛蕓上神带着笑,端庄地坐在上首处。她对于每一个人的祝福都是一样的,点头示意。 上神结亲是六界大事,今天只是天界的人,明天还会有魔界妖界冥界等等其他界的使者前来恭祝。 大家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恨不能把牙齿全都笑出来。 只有蚩魇一人躲在丹房里头,他一个人在炼丹着,仿佛外边的事与他无关。上神大人要结亲了吗?他有些愣神。 昨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怎么会呢?不可能的啊,上神大人怎么会要结亲了呢?他傻愣愣地跑去问洛蕓,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那时候蚩魇就像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淋下,浑身都凉。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清心殿中出来的了,他只记得洛蕓上神最后一句话,她要与聆虚结亲了。 妖神聆虚吗?蚩魇有些自嘲一笑,果然,上神大热对自己太好了,好到他已经存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他不过是小小的仙侍,荒古上神又怎么会看上他?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啊! 蚩魇愣神着,心里边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很快就到了定下的结亲的日子,那天的场景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红色的长绸从聆虚上神的寝殿一路铺到了清心殿嘴里边。 洛蕓也换上了一身大红的衣裳,即便是脸上盖了红布,也挡不住她浑身的喜气。 蚩魇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小仙女给洛蕓整理衣摆说着他听不太懂的吉祥话,心好像被人揪住一般,隐隐有些生疼。 “来,那个小仙童,你过来。”跟在洛蕓身旁的仙子开口,她在唤蚩魇过去。 虽然不太清楚叫他过去干嘛,但蚩魇还是乖乖走过去了,只因这样能够离洛蕓上神更近一些。 仙子上下打量他几眼,因为刚刚从炼丹房出来,蚩魇啊身上还有些烟熏味,跟这满室的清香形成强烈的对比,格格不入的感觉尽显。 “你,以前在哪儿当差的,现在快回去吧,就说上神以后不需要仙侍伺候。”仙子是姻缘月神手底下的,专门掌管姻亲之事。 她先前就看着这小仙侍印堂发黑,有些不正常,叫上前来一看。果然,这仙侍天生带霉运,身上煞气太重,跟在上神身边只会害了上神。 听见要让自己走,蚩魇怎么会乖乖听话?他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连连朝着洛蕓磕头。“上神,上神不要让蚩魇离开,我一定会好好炼丹的!” 他不明白这个仙子为何就连远远看着上神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他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呆在上神身边,难道就只这样都不行吗? 洛蕓掀起红布一角,看着蚩魇嘭嘭嘭地磕头,这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毕竟这仙侍,还是很得她心意的。“绯色,就不能不让他走吗?这小仙侍做事挺勤快的。” 仙子的本名就叫绯色。她冲着上神摇摇头,俯首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洛蕓看着蚩魇的神色开始复杂起来,她像是犹豫了一番,便点点头放下了红布。 “行了,你也不用求了,上神这儿你确实不能再呆,回去吧。”绯色挥了挥手,马上有仙侍上前来挡住蚩魇的嘴巴把他拖了下去。 蚩魇挣扎着却只是徒劳,他眼睁睁看着与聆虚一块儿离开了清心殿。 那一刻蚩魇才知道了,自己是多么渺小,他一定要强大起来,一定要让这些人,都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就算上神又如何?他蚩魇,依旧不会认输! 后来发生了许多,蚩魇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追杀上神之时,聆虚和洛蕓依旧在一块儿,那时蚩魇早已经不是以前的蚩魇了,他靠着上古之物,将妖神聆虚一点点的打死,还夺取了他的神格。 洛蕓在旁边看着,因为被蚩魇施了法,她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可是眼中的泪水却是止不住地流出来。 洛蕓对着蚩魇摇头,她求蚩魇放过他们。蚩魇是天帝,他身上的霸气仿佛与生俱来,他伸手挑起洛蕓的下颚,这个他曾经痴迷的女子,现在也依旧美丽。 “绯色不是说我蚩魇天生带煞气?若我不做出点事情来,如何对得起绯色给我的评价?”他说得很慢很慢,字里行间的狠意无比明显。 洛蕓只是哭,她什么都做不了。原来这一场仙魔战,上神致死皆是因她当年的一举一动而引起的,洛蕓后悔无比,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蚩魇。 因为确实如绯色说的,这人,就是个不定数,他不止害了洛蕓一人,更是害了荒古所有上神以及六界众生啊!(未完待续。) 192.过分 “陛下,难道就真的让神座帮魔界那些人?”天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尖锐,天帝听得皱了眉。 果然是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不然你去与神座说?说让他不要帮魔界?”如果能开口,他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琪鸢的神格恢复? “你还是管管你的好儿子去吧,上次东海的事情我给他解决了,以后,什么事都不要来跟我说,自己惹事自己解决!”天帝现在看见天后就烦,焚焱的事可是让天界与东海的关系差点破裂,好在他把龙王给哄下来了。 大战在即,东海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若是因为焚焱的事让东海投靠了魔界,那天帝觉得自己一定第一个宰了那不孝子。 提起焚焱,天后这心里也不好受。焚焱一直都很听他的话,这次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心扑在那玌栀身上,怎么也唤不回来。 不过责怪归责怪,天后还是得在天帝面前替他说说好话,不问别的,就为了那是她的独子啊,就算再混账,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陛下你也知道焚焱那孩子的性子的,这次一定是玌栀与他说了什么,焚焱一向心软,怎么舍得丢下玌栀独自一人?”天后叹了口气,像是在感叹焚焱的心软。 但实际是怎么回事,天帝自己心里有数,他的儿子,他哪里会不清楚?那就是个不会自己做主的,听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主,正因为这样,天帝才不放心把天界交给焚焱。 “哼,你们母子俩惹出来的麻烦事还不够多吗?若不是楠竹那孩子性子太倔,怎么轮得到焚焱来接替这位置?”说起楠竹来,天帝就忍不住可惜。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楠竹都比焚焱强上百倍不止,若不是楠竹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天帝也不会这么苦恼了。 楠竹楠竹,又是楠竹!天后眸底一抹光闪过,她本来不想动手的,可是要怪就怪天帝,一心只看得见楠竹,不把焱儿放在眼里! “陛下!楠竹他现在的身份,可不能再接任天帝了,陛下难道忘了当初十位上神是怎么死的了吗?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其实天后还有一句话没说,楠竹的母亲,最后难产而死,还不是因为天帝吗? 若楠竹真的做了天帝,再加上他神座的身份,万一哪天恢复了记忆,那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 天帝哪里不懂这些?就是懂了才可惜啊,楠竹是多好的一棵苗子啊,怎么偏偏投生在了绯色肚子里?若是投生在天后肚子里,那可不就完美了吗? “行了行了,你还是去看看你的好儿子去吧!”人比人气死人!天帝想到他那个正经的儿子就算被关了起来也依旧叫喊着要去找玌栀,就忍不住心头的恼恨。 想他蚩魇也算一世英明了,怎么偏偏有个这种儿子? 真是越想越生气,天帝干脆拂袖而去,不再理会身后天后的声音。 玉玢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场争执,方才天后的话他一字不漏全都听到了,楠竹,那又是谁? 他好看的眉头不由皱起,一双桃花眼有些迷茫。玉玢发现自己有太多不清楚的事情了,可是天界众人告诉他的,都与天帝所说的相差无二。 他们说的很真实,可是玉玢总觉得他们在隐瞒着什么东西,难道他其实不是神座玉玢?不应该啊,他有着玉玢的记忆,包括万年前天地初开时的记忆,这些是不会作假的。 “星君?星君你醒了?”初到天界时,守在他身旁的是个青衫的仙侍,长的眉清目秀,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星君?玉玢对这个陌生的称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对于仙侍的问话他只是点头含糊着。然后呢?那个仙侍说去给他找人,结果一直都没有再回来。 再后来就是一个男人带了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赶来了,他们叫他神座,说他名唤玉玢,这里是天界,而那个男人自称是天帝。 玉玢想到这儿抬起来头,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谁,还有方才魔界的那个小尊主,他,认识吗? 或许,一切都有定数吧?玉玢摇摇脑袋,扬起手中的酒壶灌了一口酒在喉咙里,灼热的感觉让人为之一震。 魔界 琪鸢和炎决坐在一边,而另一边则是皱着眉头的丝璇以及殷貘。四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开口打破这沉寂。 “我,我真的只是想会天界看看。”琪鸢终于是忍不住了,这光看着不说话,特别难受的啊!再说了,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要求啊,本来就是从天界来的,难道回去也不可以吗? 殷貘不说话,丝璇自然弧好开口,她只是看着这个小尊主,内心有些而失落。原以为她们对小尊主很好,小尊主也渐渐愿意与魔界的人交流了。 丝璇以为小尊主已经适应了魔界,谁想到她这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罢了。比如现在,知道了天界派人过来,她就忍不住了。也是啊,毕竟是从小在那儿长大的,呆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倒是炎决在三个女子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那个,我说,琪鸢小丫头毕竟是在天界长大的,怎么说也算我天界的人不是?” 他是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小丫头,要知道司命星君可是找她找疯了啊,虽然,司命星君可能已经忘记琪鸢了。 “我魔界的小尊主,怎么可能是天界的人?”说道这儿,殷貘就不能忍了,她魔界的尊主,你说是天界的人,那不是等于说魔界是天界的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丝璇自然跟着帮腔。“小尊主莫要再任性胡闹了,快些随娇莺回幻情殿。”就算小尊主真的要回去,他们也不可能放行的。 琪鸢有些恼,他只不过是想回去看看司命星君而已啊。殷貘色丝璇说的什么魔界天界的恩恩怨怨她没经历过,怎么会去在乎?对她来说,只有司命星君是她想要见得,因为星君他从小将自己带大的啊。(未完待续。) 193.谈话 回去?“小尊主你说的回去,是回哪儿、月神大人以及尊主都是魔界的人,小尊主身为二人的女儿,自然也该留在魔界不是吗?”殷貘不觉沉了声音。琪鸢对于天界的依赖性还是太强了,这样可不太好。 这次不能再任由小尊主乱来了,否则免不了又是麻烦。殷貘朝着娇莺使了个眼色,娇莺会意,上前蹲在琪鸢跟前,带着些许哄孩子的语气与她商量着。“小尊主,与娇莺一块儿回去可好?” 这下倒是让炎决有些为难了,你说这丫头要是还小就算了,可她都这么大了,这魔界的人怎么还是像对孩子一般对着她?“我说两句哈,那个,丫头毕竟长与天界,你说的什么父母的,丫头毕竟从来没见过,她一出生就是跟在楠竹身边长大的,自然会舍不得嘛。” 其实炎决还有一句话没说,你们好端端拐走了楠竹从小养大的丫头,可知道把楠竹给害惨了吗?这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啊! 娇莺并不理会炎决。她只是直直看着琪鸢,在等她自己做决定。小尊主的心理是向着天界的,这是从一开始大家就知道的,也能理解,若不是现在情况特殊,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娇莺到觉得让她回一趟天界也没什么。 琪鸢被她这么看着,倒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她往炎决身后站了站,有些不敢看娇莺的脸。“我,我真的只是回去看看……”她只是想知道星君现在怎么样了而已。 殷貘掐紧了手中的茶盏,一旁的丝璇紧紧拉住她的衣袖,对着殷貘摇摇头。小尊主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或者说她本就不愿意面对,她想要逃避,毕竟没有经历过这些啊,还是需要时间的。 “小尊主,这样可好?丝璇待会就会随火德星君一块儿上天界去,小尊主先去偏殿等着,我们谈话完了,丝璇就来接小尊主一块儿去好不好?”丝璇看着琪鸢,眼神倒是真诚无比。 可琪鸢还是有些不信,魔界的人都喜欢将她当做没长大的孩子,说不准这会儿也是呢。“我知道丝璇你们是担心魔界,我也是的啊,毕竟你们也唤我一声小尊主不是吗?这就注定了天界我是回不去的。” 琪鸢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会儿,她抬眼看了看殷貘,她依旧面无表情,琪鸢心底暗叹一声,她知道这次是真的将殷貘惹火了。殷貘对于魔界的重视,对于自己的重视,琪鸢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她还是要回天界看看,不为别的,只因为司命星君还在那里。“既然我是魔界的尊主,就不可能弃魔界安危于不顾。所以是,殷貘,让我去天界看看吧。”琪鸢说的很慢,一字一句都是盯着殷貘的。 殷貘闭了眼不去看她,身旁的丝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小尊主都这样说了,还有天界的火德星君在旁边看着,他们若是还不同意,那得成什么样去了? “去隔壁等着吧。”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殷貘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若不让她去,估计还得闹腾。去便去吧,去了看完天界的作为,也能断得更加利索些。 这话就是同意了,琪鸢倒不知该如何了,还是娇莺提醒着她,她才记起来要去隔壁了。 看着碍手碍脚的人离开了,在场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吐了口气,总算是能好好谈话了。不知为何,琪鸢虽然已经是大人的模样,可炎决老是觉得,面对她是没办法认真谈正事的。 “火德星君想问什么?”丝璇转了眸子看着炎决。这次天界来使,她是没想到会是火德星君的。没有被贬下凡之前,丝璇还是天界神女的时候,与火德星君也算是交好,可没想到如今就快要成敌人了。 丝璇不由轻笑,换在多年前,她是坚决不会相信,自己会变成魔界的人,与火德星君他们站在对立面上的。可是再意想不到的事情也终究是发生了,所谓天道,也就是如此吧。 难以捉摸,难以猜透,一时得意,过后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所谓天道,就是将所有人的命运绑在一起,开了个大家都猜不中的玩笑吧? 炎决也不比丝璇好到哪儿去,这个曾经还与自己喝酒对月,吟诗唱曲的天界神女,如今倒变成了天界的敌人,说起来倒也好笑,曾经凡间有个算命老头儿说过,他与丝璇,日后必定是走不同的道路。当时二人只当一个笑话听过,同是天界上仙,哪里会不同到哪儿去? 现在想想还真是如此啊,道不同不相为谋。炎决比女子还美上几分的脸上不由挂了笑容,天道难测,不过就是这样吧。“炎决只是好奇,怎么琪鸢丫头会到了魔界?或者说,宫主您是怎么知道,琪鸢丫头身上有荒古上神的传承?” 那场荒唐的婚礼,浣炫虽然逼出了琪鸢的上神之命格,可是天帝已经当场就封锁了消息,其他界还不知道这件事,怎么魔界的宫主就知道了、而且还一举潜入了天界将人带了回来,这可真是有些不太好啊。 殷貘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不由冷冷一笑。“要怪就怪天帝他妄想贪污尊主留下的东西去吧,还为了神格将小尊主锁到尊主生前所住的房间,既然是尊主的地盘,那自然是有东西的。” 他就知道是天帝,可是知道又如何、那是天帝,炎决还能跳起来骂人不成?“行,这事我不过问了,不过,仙魔之战的事,宫主已经决定要与我天界作对了吗?”其实他现在说的不过是些客套的废话而已,在场三人都是清楚的。 天界与魔界积怨已久,仙魔之战,是迟早的事。 “劳烦火德星君回去告诉天帝,千年前杀我尊主,害了十位上神的性命,现在我魔界,要来讨回来了!”殷貘说着,眼神带着利光直直看着炎决。 丝璇同样也站起身来,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与火德星君坐在一起长谈了。“星君且回去吧,天界欠魔界的,是时候该还了。”(未完待续。) 194.南天门外 天界南天门外 炎绝身后跟着的是丝璇以及琪鸢,这二人都是随着他一块儿上天界来的。 “掌者,此一去也算是永不和解了吧?”炎绝突然停了身子,感叹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丝璇自然跟着停下,眼前再踏进一布就是南天门,那里是她曾经生活过守护过的地方。可是始终是物是人非,这么多年过去,天界也不再需要她了,始终还是站在了对立面上边了。 “星君说的不错,始终是要对战了,或许这就是所谓天道吧?“丝璇有些感伤,当初算命的老头儿不就说过吗?他们始终不会是同一条路上的人,当时觉得好笑,可是现在来想想,或许那才是真正窥破了天机的人吧? 所谓天道,也就是把六界众生把玩在掌心吧?让人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或者下一刻你会在哪儿,在面对什么样的处境,一切都由天道所定,天道,又是中生猜不透摸不着的。 放在多年以前,丝璇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居然离开了天界,投靠了魔界,可是几年的物是人非,改变的不该变的都已经变了,不愿你是不是接受,天道始终无情。 也许这就是所谓天道,就喜欢与人玩笑吧?好比千年前的十位荒古上神,哪一位不是有着过人的法力,可最终还不是败给了天帝只能落得一个神格破碎的下场。 你说当时要是与人说,上神将亡,谁会相信呢?那可是荒古上神啊,随天地而生的荒古上神,各自执掌一界风云的上神,哪里会死?可是他们,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去,还是死在了天帝手下。 想到这儿,丝璇不由低了头,上神,魔界,天帝欠他们太多东西了,现在也是时候该还回来了。这次殷貘让她上天界来,也就是为了象征性的讨要原本属于缘君上神的东西。 之所以说是象征,是因为天帝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大家都清楚,他怎么肯把到嘴的肥肉给吐出来呢?若是愿意吐出来,也就不会霸占了天界这么多年了。 炎绝知道她在感叹什么,其实他心里头也知道天帝的性子,或许那不是一个讲情面的天帝,但是。他很负责,同时也很严厉。不管天帝是否做错了什么,只要他还是天帝,炎绝都不可能说他的什么话。 “我知道的,天帝他.........”若不是千年前一场仙魔之战,天界与魔界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琪鸢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在感伤,不由有些急了,你说这好好的不进去站在这南天门外说什么呢?人来人往的也不嫌丢人。 你说他们这一个天界火德星君,一个是魔界掌者,更有一个魔界小尊主,这站在天界外头感叹世事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快些进去再说吧!”她可还有事儿呢,可不想在这儿听他们叙旧。 想起一会儿就能见到司命星君了,琪鸢有些隐隐激动,好久没再见到星君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会不会骂自己?她丢了这么久,星君该是急坏了吧? 说的也对,为什么要站在南天门外交谈,炎绝抓了抓脑袋,里边还有天帝在等着呢。“掌者,请进去说话吧。”他往边上一站,请丝璇先行进去。 丝璇也意识到了在这儿谈下去有些不合适,因此便不再推脱,只是点了点头就走在了前边,琪鸢自然得跟上去。她冲着炎绝做了个鬼脸,从来没见过美人儿星君这么严肃的模样。 炎绝的高冷持续不过两秒,看见琪鸢对着自己比鬼脸,他就忍不住破功了,脸上又带了嬉皮笑脸的笑意。“掌者,进去之后可能就再也不能好好谈话了,不如我们现在多讲点儿可好?” 他上前跟在丝璇身后,那张比女子还娇媚几分的脸上挂了笑意。 丝璇是知道火德星君爱玩笑的性子的,因此也没与他计较什么,只是笑着不开口。她当然知道火德星君的意思,这一进去,天界与魔界是不可能较好了,连面上的皮都会被强行撕下,日后再见,也就是战场上了。 既然是在战场上相见,那哪里有什么好好说话的分?你死我活,就是战争最后的归宿。 见丝璇不搭理自己,炎绝也不气馁,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话从天南到地北,天上飞的水里游得地上跑的,他都恨不能有八张嘴一块儿讲出来。 丝璇也不打断他,只是含笑听着。 可能是因为知道了即将要开战的原因,天界之中总有些人心惶惶,不少仙家都默默低着脑袋,只有遇见炎绝时会点头闻声好。 “哎,看见没有,真的是魔界的人。” “可不是吗,那个丝璇掌者,曾经也是天界的神女呢,当年仙魔之战里,我可是见过他的。” 说起仙魔之战,在场的仙家都不由一愣,战争都是恐怖的,当年的仙魔之战,六界生灵涂炭,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天界虽然最终胜利了,可回想起来没有人是不害怕的。 现在又要来了吗?仙魔之战。 “那不是司命星君家的胖兔子吗?” “可不是!原来他就是魔界传说中丢了千年的小尊主啊。” “可苦了司命星君,找了那么久,哎.......” 他们的对话让琪鸢有些心酸,她就知道的,星君一定会找她。 此时百花仙子朝着这边过来,琪鸢刚刚想与他问好,却不料百花仙子抬头一看是她,就好像见了鬼一般,脸上惊愕的表情怎么也收不住,转身踢了裙摆就跑,也不顾身后琪鸢的喊叫。 奇怪,仙子当初见到自己都是过来给上几个香吻的,虽说现在年纪大了,不好再在这样做,可也不能像见到了洪水猛兽一 般的扭头就跑吧?“美人儿星君,仙子怎么回事?” 前头的炎绝停下身子,定定看了琪鸢两眼,随后摇摇头。“哪里有怎么回事,不过是你太久不曾回来了,她觉得太过惊讶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那如果是因为太久没见到自己,也不应该是这种表情啊,琪鸢是有些不信的。可是前头的炎绝已经转过身去,看样子不打算继续回答。(未完待续。) 195.原来是他 美人儿星君也是奇奇怪怪的啊,琪鸢叹了口气,人家不告诉她,她还能怎么着?打又打不过,总不能哭着喊着让人告诉自己吧?算了,还是想办法去见星君吧,星君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小尊主?小尊主?”琪鸢正神游天外,丝璇接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将他唤回来,无奈之下丝璇只好又喊了一声,这次倒是声音洪亮了,就连过往的仙家都不由朝着他们看过来。 这一下琪鸢差点儿没被吓得蹦起来,他拍着胸脯还有些后怕,“丝璇下次可以小声点儿,真的挺吓人的。”丝璇平日里都是温文尔雅的,谁想到这吼起来倒也不输给其他人。 一口好嗓子差点儿没把琪鸢给吓死。 丝璇见她这模样,只能暗暗摇头,“丝璇方才说的,小尊主可有听进去?”看那样子,应该是什么都没听见吧、 果不其然,这个问题让琪鸢一愣,方才有说过话吗?可是看着丝璇的眼神,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什么都没听,便抓耳挠腮地说了些别的,想要将话题引开。 小尊主真是!丝璇这个无奈啊,怎么她说话的时候就是不听呢?“待会进去了,小尊主哪儿都不许去,就呆在丝璇身边。”丝璇只好将方才的交代长话短说了一遍。 现在都快到灵霄殿了,说再多也不如一句话使用,那就是,一步都不能离开丝璇身边。 啊?这可让琪鸢为难了,这来天界,她又不是真的为了来听天帝和丝璇掰扯的,她是来找人的啊,不让离开丝璇身边,还怎么去见司命星君?不见司命星君的话,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回天界呢? 不行不行不行的,琪鸢拼命晃着脑袋,生怕进去了就不能开口。“丝璇,你就让我去找一下星君好不好?就一会子,我见星君想、一面马上就回来。” 她央求着丝璇。丝璇有些冷着脸将衣袖抽了回来。“小尊主莫要忘了答应过宫主什么。” 是啊,来天界之前,他可是答应过殷貘要乖乖听丝璇的话的。琪鸢也知道,现在天界与魔界水火不相容,殷貘能让她来天界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毕竟这种时候,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引发两界战争,更何况自己身份这么特殊,是被天界司命星君从小养大的,怎么说也算半个天界的人了吧,谁知道后来又出了神格这台事情,魔界尊主的身份暴露,注定了她与天界是站在对立面上的。 可是星君,他还在天界的啊。琪鸢拽着丝璇的衣袖,她依旧想要争取一下。 可是丝璇已经不打算与她多说了,直接甩了袖子跟上前边的炎绝。灵霄殿就在眼前,再走几步就是了。 琪鸢知道这次是真的把丝璇给惹生气了,她抿了抿唇,自己这种做法确实是在添乱,或许,不见更好吧、反正都是敌对的一方啊。 炎绝见小丫头仰着头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别纠结了,进去吧,楠竹他也在的。”只不过楠竹他已经换了个名字而已。 司命星君也在里头?琪鸢这下来劲了,一蹦一跳跟在丝璇后边进去了。 炎绝看的摇摇头,只希望她待会儿能接受得来吧,毕竟自己当初知道的时候,也是有些难以接受的。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好兄弟,突然换了个人,任谁都是无法接受吧? 或许在魔界的时候自己就不应该心软,应该与魔界宫主站在一条线上的,不让小丫头来天界可能才是最正确的,可惜了,为时已晚。 灵霄殿内早已经有人等候,丝璇进啦后也不问安,拉着琪鸢一块儿朝着另一边的椅子走去。 “魔界掌者丝璇,殷貘居然派你来,怎么,这是想打亲情牌?”上首是天帝有些戏谑地声音,他似乎对于丝璇的到来有些意外。 这个他亲手贬下凡去的神女,他倒是有些映像,只是没料到他居然成了魔界的掌者,现在也成了这天界的绊脚石,当时就应该杀了他的。 果然不应该一时心软的。天帝握紧了手中的酒杯,面上是有些阴冷的笑意。 丝璇自然不会给他面子,对于天帝的话她只当没听到,专心于身边的琪鸢讲着话。不过琪鸢的心思可不再这儿,只是含糊的点头应了,她在忙着找司命星君呢。 天帝原本有些不满丝璇的放肆无礼,可是一见到她身旁的琪鸢就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原来是她啊,楠竹府上的那只兔子精?“哦,对了,这位是神座玉玢,你们应该见过了吧?丝璇掌者。” 他这话虽然是说了丝璇的名字,可眼神却一直看着琪鸢。 神座玉玢?那个帮自己回复了神格的男子?琪鸢心里一空,直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只见木门一开,红衣的男子背着光走了进来,一头墨发飞扬,即便看不清脸,也会被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气质所吸引。 男子越走越近,面庞也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张如玉的脸。脸上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格外漂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琪鸢站起身来,就连身旁的丝璇都没能控制住她。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头不知道被什么给扎了一下,有些刺痛的感觉。 “星君.........”这两个字再度出口,琪鸢却觉得一点儿都不好受。 神座玉玢就是司命星君吗?那为何当初在魔界。他不认出自己来?“小尊主!”身旁的丝璇说的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琪鸢现在满脑子都是司命星君。 天帝满意的笑容浮现,下边的炎绝闭了闭眼,他就知道的,小丫头接受不了的。 又是星君这个称呼,玉玢皱了皱眉头,面前这个姑娘他认识,是那天魔界的尊主,他还帮她恢复过神格。“我不是什么星君,本座是神座玉玢,受天帝之邀,出面免六界之乱。“ 他不是星君,他是神座玉玢?琪鸢摇着脑袋,怎么会呢、明明那么像一模一样的啊。“星君呢?你们把星君关在哪儿去了?”(未完待续。) 196.九天玄镜 琪鸢跑了很久,一路从天界跑下来,原本的不认识路好像在那一刻全都好了,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烧得慌。 天帝的话一直在她心头徘徊,他说那是神座玉玢,已经没有司命楠竹了,楠竹变成了玉玢。琪鸢自然是不相信的,怎么会呢? 楠竹就是楠竹,玉玢就是玉玢。他们是不会变成同一个人的。“不,不会的。”司命楠竹,神座玉玢,他们根本不会是同一个人。 丝璇紧紧跟在她身后。琪鸢驾云的速度在那一刻发挥到了极致,丝璇几乎是追不上。“小尊主,快些停下。”其实神座玉玢的事,丝璇也算知情人之一吧。 当初在魔界召唤之时,她就发现了这个神座玉玢和以前自己所认识的人有些相像,但因为太久没有见过天界的人了,丝璇也不敢随意肯定,只好就这么耽搁了。 这次来天界也是她疏忽了,谁曾想到那人居然就是将小尊主养大的司命楠竹?而且最令她无奈的是,天帝居然已经卑鄙到如此程度,居然以司命楠竹来扰乱小尊主的心。 小尊主现在恢复了神格,她就是魔界的代表,如果小尊主乱了心神,即便有着自己和宫主坐镇,始终是少了些什么的。 好生歹毒的计谋。丝璇皱了皱眉,果然天帝已经与以前大不相同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稳定了小尊主的情绪再说。 丝璇一个使劲,身子飞的快了起来,琪鸢就在他眼前,丝璇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便在后边说着话。“小尊主,您听丝璇与您说,您别激动,司命楠竹那也是被天帝所害,他就是要用司命来扰乱您的心神呢!” 只希望这些话她能听进去一些吧,丝璇叹了口气,其实她只要再加点儿法力就能追上琪鸢了,可她没有这么做,她觉得还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吧,丝璇在边上守着就好。 这种事情,别人是说不清的,就算劝,人家也不一定能听进去,唯有靠小尊主自己走出来。 琪鸢是听到了丝璇的话,可是她没办法冷静啊,怎么冷静?司命星君没了,变成了什么神座玉玢,这件事对于琪鸢来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如何能冷静呢?就算明白知道天帝这是故意的,就是要扰乱自己的心神,可是琪鸢还是不由自主地跳进了天帝挖的坑里。 没办法啊,星君他,始终是琪鸢心里头放不下的东西。就好比明明知道在这种时候耍性子要跟着来天界是不对的,可是琪鸢还是没办法,她觉得放不下星君啊。 神格在这时忽然又传来了熟悉的灼烧感,琪鸢捂着胸口的位置,哪里有些隐隐的疼痛感。怎么又是这种感觉,不是说神格已经完全凝聚了吗? 那这种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和前几次她的神格开启时的痛觉一样,灼烧感让人难以忍受。 丝璇在身后也察觉到了琪鸢的不对劲,她赶紧反身上前,扶住了琪鸢,见她额头上逐渐聚起来的汗水一点点滴落,丝璇心中一紧。“小尊主,小尊主没事儿吧?” 她也顾不得琪鸢的情绪了,都这种时候了,丝璇只能以自身渡气给她想要缓解一下琪鸢此刻的感受。这种情况她是知道的,宫主曾经说过,小尊主神格开启一点儿的时候,她就会出现这种反应。 可是这次倒是奇怪的很,小尊主的神格不是已经有着神座玉玢帮忙恢复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疼........”琪鸢紧咬的嘴唇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说的很轻,再加上她此刻的疼痛感,让着仅有的一个字都带了颤音。 丝璇听明白了,心下越发紧张,她王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天界,按她以前的记忆来看,这里应该是天界九重天外? 九重天上有上神,可惜,已经不再了。 这里她找不到地方给小尊主查看,只能将琪鸢放在了地上,准备先给她止疼。 “缘君上神与月神的女儿?”却不料此时边上有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一双碧色的绣花鞋停在丝璇眼前。 “你是谁?”天界之中,容不得丝璇不小心,更何况现在小尊主的情况还是这般。 她的警惕自然能够理解。 女子也不搭话,只是缓缓蹲下身来,刚刚想伸手去碰琪鸢,却被丝璇挡开了去。“神女丝璇?” 她看着丝璇莫名说了这一句,可丝璇依旧对她怀着极高的警惕。着九重天上早已经没人居住,为何这女子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而且看她方才说话的语气那是已经确定了他们是谁,对于他们的到来也一点儿都不惊讶。这不像一个普通仙子能有的表现。 女子莞尔,她许久没有与人这么说过话了,也算是怀念呢。“我叫,玌栀。”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微微上扬,脸上总给人一种温润感。 玌栀?看守九重天的上仙!丝璇对她的警惕倒放下一些来,看守九重天的上仙必须是经过了上神的加冕,否则结界是不会让她一直呆九重天中的,就算是外围也不行。 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九重天外围不过一点儿的距离,在这里看见玌栀也不算奇怪。 “我来吧,再不给她诊治,她可真的撑不住了啊。”玌栀笑着揽过了琪鸢,素手搭在她的脉搏上静静听了一会。 玌栀脸上是处变不惊的笑容,这让丝璇放下心来,起码人是没事儿的。 “没事儿的。”像是安慰丝璇一般,玌栀一边说这话,一边拿出了怀中的一面古铜镜。镜子程青色,上边刻着精致的花纹。 “上仙.......”老实说丝璇对这个玌栀还是没有完全放心,不过看着小尊主在她的诊治下脸色好了不少,她才仍有玌栀去。 可是这突然出现的镜子又是什么? 玌栀轻笑,素手滑过琪鸢娇嫩的脸,带着些许怀念。“那是九天玄镜,是月神大人托我保管的,留给她女儿解开神格封印的最后一样东西”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她手中的铜镜就这么消失在琪鸢身前。(未完待续。) 197.月神的交代 九天玄镜,竟然是月神大人留给小尊主解开神格封印的最后一样东西吗?那是不是证明,月神大人其实早已经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知道了天帝会对荒古上神赶尽杀绝?丝璇还沉浸在重重迷茫中,那边玌栀已经放下了怀中的琪鸢站起身来。 “你带她回去吧,用不了多会就会醒过来的。”玌栀的声音不变,一双漂亮的眼睛划过昏迷不醒的琪鸢身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自她给琪鸢把脉以后,琪鸢看起来倒是好了不少。因此丝璇也没有计较什么,只是感激地点点头,弯腰将琪鸢扶了起来,她口中轻声念着召唤咒,远处有龙吟声传来。 玌栀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天边冲上一条浑身黑色鳞片的龙,整条龙巨大无比,身上散着浓浓的黑雾,它行动的很快,不一会儿就窜在了几人面前。 原以为这庞然大物会特别凶猛,谁知道它见了丝璇就乖乖低下了高昂的脑袋,龙须在嘴边飞扬着,随着它一声低吟而翘起来。它俯首在丝璇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丝璇。 竟然是这东西。玌栀眯了眼睛,看着黑龙听话地将琪鸢驼在自己身上,又撒娇一般的蹭了蹭丝璇。“没想到神女倒是好本事,能收服幽烇。”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收服的。 幽烇虽说不算荒古之物,可也是后来龙族之中的佼佼者了,若不是天生受到诅咒无法化为人形,终生只能以龙的形态活着,那这世间的霸主免不了又要多上幽烇一族。 丝璇一笑,自己也纵身一跃,坐在了幽烇背上。”哪里是什么神女?上仙莫要再打趣丝璇了。幽烇,也是机缘巧合收的的。“她虽然与玌栀说着话,可眼神却一点儿没从琪鸢身上转开。 “去吧,记得与殷貘说一声,月神大人还有一样东西在我这儿,仙魔之战前,她最好能来取一下。”玌栀偏着脑袋,虽然是很严肃的话,可从他口中说出来又免不了带了一些打趣。 月神大人交于她的东西?还需要让宫主自己来取,还必须在仙魔之战前,到底会是什么?这个玌栀也很奇怪,明明是月神大人手底下的人,为什么要待在天界受天帝的束缚呢?她也听说了,玌栀上仙与天帝之子焚炎上仙做出的荒唐事,可是现在看起来,玌栀不像那种人啊。 奇怪,真是奇怪。丝璇不过一个转念的瞬间,玌栀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没办法,人家救了小尊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自己都是得好好她的。帮她把话带给宫主,来不来,那就是宫主的事了。 “小幽,回魔界。”丝璇将琪鸢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她能舒服一些。 幽烇低吟了一声,身体腾空而起,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她们方才所待的地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一身青衫的水德星君敖溪,他看着幽烇离开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一直看了许久才收回了目光。 “敖溪,终于要履行上神大人交代的事情了吗?”原本已经离开的玌栀又不知何时回来了,她立在敖溪身后,紫衫随着微风轻摆,好像是画中出来的人儿一般。 ”什么叫做终于?我的任务,现在才刚刚开始不是吗?“敖溪转过身来,恰好与玌栀的眼神对上,他挑了挑嘴唇,脸上是有些不羁的笑容。 现在吗?好像也不错啊。玌栀莞尔,“月神大人交代的,玌栀已经尽心了,九天玄境也找到了最终的宿主,我该回去了。”她像是在与敖溪道别。 敖溪点点头,并不开口,只伸手请她先走。玌栀不过一瞬间又消失在了原地。 回去?也不知道这生还能不能回去了啊,可是能帮月神大人,好像也不错。敖溪低头,念了个口诀,紧接着也消失在了这里。 魔界幻情殿 娇莺跪在床榻边上,手中拿着沾湿的帕子,给床上昏迷不醒的琪鸢擦拭着。“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瞧着身上,这脸色白的,哪里是个正常时候的脸色?” 殷貘沉着脸与丝璇站在一旁,她的眼睛在琪鸢身上停了很久,这才缓缓问着丝璇。“她知道了吗?” 丝璇苦笑着点点头,看来宫主是早就知道了。最初不让小尊主取天界也是担心这个吧?“宫主,我们那时候是不是做错了,就不应该让小尊主取天界的。” 做错了......殷貘走到了床榻边上,接过了娇莺手中的帕子,仔细给琪鸢擦拭着。“没有什么错对,这是事实,就算这次小尊主不去天界,我们也不可能瞒她一辈子的。提前知道也是好的,毕竟,如果在战场上正面交锋时才知道的话,不免会乱了心神。” 战场上分心是大忌,尤其琪鸢肯定是魔界的主将,主将都被人拉下马,军心肯定会动摇的。所以殷貘才同意让琪鸢取天界的,就是为了让她早点知道并且接受这个事实。 也对,早点知道也是好的,早点将心中的情绪化为乌有,也就免了上战场时会发生的危险。“对了,宫主,九重天外的玌栀上仙,这次就是她出手救了小尊主,还将九天玄镜融进了小尊主体内,说是月神大人留给小尊主的东西。她还让我告诉您,月神大人有样东西暂时在他那儿保管着,需要您亲自去取。” 殷貘手上的动作不停,依旧轻轻给琪鸢擦拭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玌栀上仙?原来当初上神说的就是她啊。” 她的喃喃自语让丝璇一愣,难道宫主早就知道吗、玌栀手中有月神大人留下的东西。“那宫主为何不早点儿去拿回来?”既然玌栀说了是月神大人拖她保管的,那宫主既然知道了就应该拿回来的啊。 “时机未到,东西是不会出现的。”殷貘淡然的说了这句话。 丝璇仔细思索了一番,便不再开口。 “星君,星君不会死的。”床上昏迷的琪鸢突然坐起身来,一双白嫩的手紧紧抓着殷貘的衣袖。(未完待续。) 198.忘记 她脸上还挂着汗水,一双桃花眼瞪得很大,嘴唇是惨白的,和她的面色一样。殷貘将她揽在怀中,想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琪鸢的背。 “司星君已经没了。”她一开口就是冷淡的话,语气还带着些许寒意,让丝璇不由一愣。宫主从未与小尊主这么说过话,看来这次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强行让小尊主忘记司命星君了。 可是这么强硬的语气,小尊主真的会乖乖听话吗?娇莺以及丝璇心中的疑问都上升到了心口处,一直看着殷貘怀中的琪鸢,想知道她到底会如何。 出乎意料的,琪鸢没有二人想象中那种哭到撕心裂肺的样子,更没有要去寻死觅活,她只是耷拉下了脑袋靠在殷貘肩头,像个丢了糖画的娃娃。 她乖巧的样子与平日里活泼调皮到形成了对比,更加让人心疼。从丝璇以及娇莺的角度看过去是看不见殷貘的脸的,只能看见琪鸢尚且挂着泪水的双眸。 “真的不在了吗?星君他…..。”琪鸢乖乖趴在殷貘怀中,就连说话也没了刚刚醒来时有力气。 “不在了,从此以后就没有司命星君了,你要知道,只剩下天界的神座玉玢。”殷貘依旧是轻声细语,可是口中的话却让琪鸢心头不知是何感受。 真的不在了吗?那个司命星君,会在写命数时很认真地盯着自己,嘱咐自己不能进去,又会在自己调皮惹祸时候将自己第六起来说要好好教训,结果却是把别人教训得落花流水。 星君总是说他家的胖兔子很笨很笨,除了吃就是睡,可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最疼胖兔子啊。要吃什么,他都会尽力去弄。 星君也曾经说过胖兔子再惹祸就不再管她了,可是当她将记命卷轴给弄得乱七八糟时,星君他也只是轻轻一叹,连骂都不曾骂过自己一句。 就是那样的司命星君,他不在了吗?明明那么好的人,却偏偏背外界传成了个不讲道理只会任性的星君,明明有着最好的性格,可是却没有人愿意跟他在一块儿。 只因为他是天帝特殊对待的人,仙家们只怕引火上身。 “星君他很好的,他会给我吃的,会替我教训那些坏人,会对小鸢特别特别好………”琪鸢会议了以前的东西,她想讲出来给殷貘听听,可是却发现有太多了,太多星君的好,她讲不完,讲上一生也讲不完。 她有太多的东西要讲,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好像什么都想讲出来,因为星君就是那么好的人啊。 可是都没了,自己在魔界呆了呢么一会儿,星君他就不在了。“怎么会啊,星君为什么不在了。”琪鸢抬起头,桃花眼中是止不住的泪水。 她这模样确实让殷貘心疼,这是她的小尊主,是尊主的女儿,她恨不能捧在掌心疼的小尊主,现在却哭成这样,然而她不能哄,她必须强行挑开她的伤口,必须去了伤口中的脓水,这样才有可能胡愈合啊。 现在再疼,都必须忍者,不止对琪鸢是一种煎熬,对殷貘更是。 她说一句话,感受到怀中的琪鸢僵硬的身体,也是忍不住想要去安慰她,恨不能直接告诉她死命星君没死,他还活着,不过他现在的名字就是玉玢而已。 可是殷貘知道这是不行的,她必须让小尊主将司命星君的事从心中抛出去,这是必须做到的。因为战场上没有人会可怜她,更没有人会心软,小尊主的一点点不对劲都有可能被别人察觉,那就是没法预料会发生些什么。 更何况一提到司命星君,小尊主的反应这么强烈,这是大忌,坚决不能再次出现了。 丝璇在一旁看着也是心疼的的,不过是个一千岁的年纪,而且化形还那么晚,算起来知事也不过百余年而已,现在却要承受这么多。 不知要将从小陪在自己身边的人的死刨除,更要承担起魔界的重任。 “小尊主,别再难过了。你想想尊主以及尊主夫人,他们都是因为天帝而死,司命星君也是,所以小尊主,不能再中了天帝的圈套,打起精神来,替他们报仇。”丝璇说着这话,他也知道此刻不适合说这些的,可是没办法,终究是要有人与小尊主说这些的,那这个恶人就让她来当吧。 娇莺一愣,本来他打算来说那番话的没想到掌者提前了一会儿,掌者该也是舍不得的吧?小尊主,这样子真的让他们心里边不好受。 琪鸢听着他的话,心中不知是何感受,她只觉得心里像被人掏空了一般,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了,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或许如他们说的一般,忘记吧,对自己好,也是对魔界好,不然到时候在战场上,苦的是自己。 小尊主……..“小尊主,听话啊,不哭了。”殷貘接着丝璇的话与琪鸢说道。早晚都是要知道这个事情的,没办法的事。 他迟早要面对的。 琪鸢深吸了口气,将脑袋往殷貘怀中拱了拱。“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地。不会给魔界惹麻烦的。”琪鸢闷闷的,哪怕知道这样做才是对的,可是他却没办法真心的说出这种话。 始终是需要时间的,殷貘不再开口说什么,只要小尊主心里明白就好,明白这样做,会有什么好处,小尊主意向懂事,她胡清楚的,这样是为了她好。 “魔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清除部分记忆?”琪鸢终于将这句话问出口,要让她自己忘记星君,那可能要好久好久,或许到死都不能忘记吧? 可是不忘记的话,她总是有这么个弱点,天帝一定会盯准的,那时候拖累的就是整个魔界了。 她不能再拖累魔界了。 丝璇知道他要干什么,上前两步在她跟前蹲下身子。“有,不过那样做,你会永远不记得星君的。”清除记忆的法术,丝璇最清楚。 那是将刻在心上的东西,强行用咒术撕裂,是撕裂不是封印,就代表了,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琪鸢偏着脑袋轻轻一笑,宛如孩子一般。“那就,对我施法吧。”或许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吧?(未完待续。) 199.迷雾 “神座。”小仙侍跟在玉玢身后,本来是打算到天帝那儿去的,谁知道前头的神座突然就停了步子,仙侍自然不可能越过他去,只能跟着停了下来。 玉玢那一瞬感觉心神一晃,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般,可听见小仙侍的声音他又回过神来,只道这几日真是休息的不够啊,一直都昏昏沉沉的。 “神座怎么了、可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小仙侍估计是神座落下了东西,便试探着问道。 忘记了什么东西?玉玢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确实是有什么东西背他忘记了,可是这是没办法与仙侍说的,就算说了,一折天帝的交代,他们也只会告诉自己相同的话吧? “前些时候,魔界的小尊主,不是说是天界哪位星君养大的吗?怎么他养大的人,会跑去魔界与那些人一块儿危害众生?”玉玢慢慢走着,头也不回地问着身后的仙侍。 仙侍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准备,说起话来流利得很,一点儿都不曾停顿。“那是因为司命星君因为暴露了太多天机,死在了天道反噬之下,那魔女以为是天帝的错,便一怒之下投靠了魔界。谁知道好巧不巧的,她就是那魔界丢了千年的小尊主呢?” 说到这儿,仙侍头某看了看前边的神座,只见他依旧挺直着背慢慢悠悠走着,与方才毫无变化,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说道,“真是老鼠见了臭虫,什么东西跟什么东西跑做一窝去了!”似乎十分讨厌琪鸢,仙侍毫不避讳的骂了几句不好听的。 他骂的激烈,还不忘与玉玢说上一番,琪鸢在仙界时候是多么的刁蛮任性,占着有司命星君相护,一点儿也不会尊敬人,不把天界的人放在眼里,大闹蟠桃会,更是在焚炎上仙的婚礼上急晕了天后娘娘等等….总之就差没明白的告诉玉玢那是个小祖宗了。 “你说她害死了一条命?”玉玢忍不住开口问道。 仙侍正说的起劲儿,什么东西都开始往外说,巴拉拉巴拉一点儿收不住口。“可不是!先前啊,她从百灵仙子哪儿要去了一个小仙女儿,小仙女儿是丽华要修炼的花仙,刚刚成为仙女没多久呢,就被那小祖宗盯上了,撒泼打滚的要了去,整天当牛做马,那叫一个惨!这都还不算什么,魔女自己惹出了事,下凡时候,还因为贪玩害死了人家小仙女的性命!” 说到这儿,仙侍往四周看了看,减没有人往这边看过来,这才松了口气似得,他往前走了几步,想靠近玉玢一些。“神座我跟你说啊,可别因为那魔女涨了一张漂亮清纯的脸就因此放过她,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呢!”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用手在脖子下方做了个动作,似乎十分害怕的模样。 玉玢也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继续往前走着。仙侍见他支付模样,只道是自己说的起作用了,心里边忍不住暗自开心了一番,只要说服了神座,天帝可是说了,奖赏是不会少的! 仙侍卖力的说着,殊不知在他眼中是块儿金砖的神座玉玢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如果那丫头真像是仙侍所说,那么火德星君为何那么偏袒她? 还有神女丝璇,她本是天界的人,就算对天界有再深的仇恨也不可能放下身为神女的执着去魔界当一个小小掌者,昂让她心甘情愿待在魔界,并且为魔界效力,也就说明了魔界的宫主确实是个能收服人心的。 所以天帝以及天界众生说的话,还有待考证。如果他们说的是假的,那为何要用那么大的一个谎言来欺骗自己?虽然他身为神座玉玢,可早已经隐匿多年,着刘姐之中怕是早已经没了她的位置。 既然如此,已经快成为,天地至尊的天帝蚩魇为何还要花大工夫和时间在两节即将交战之前捧着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神座呢? 玉玢想着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来自己得快点弄清楚,至少不能白白让天帝蒙骗。 魔界 琪鸢不知何时已经悠悠转醒,身上是月牙白的纱裙,手臂上挽着纯白的纱缎,满头青丝未束,脸蛋如剥了皮的鸡蛋,却又带了樱花一般的柔美。 她正坐在池边上,一双白如玉的脚丫子伸进清凉的池水中,袭来的凉意让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这里是幻情殿的后院,一趟池水是殷貘用来养着这一池荷花的,此刻却被琪鸢用来洗脚了。 “小尊主,说过多少次了啊呀!宫主的莲花洞不得,动不得啊!”娇莺好容易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减点钟没人,赶紧寻了古来,果不其然又看见琪鸢把脚丫子伸进了池水之中。 娇莺兼职苦笑不得,不知说过了多少次,小尊主就是听不进去,然后每次都会被宫主不疼不痒的说上几句,她有笑嘻嘻的撒娇着,殷貘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只能吩咐娇莺多看着她点。、 今儿魔界有点忙,他跟着打了几个下手,谁知道回过神来,小尊主有跑来这儿了! 琪鸢伸手摘下离自己最近的一朵荷花,粉嫩的颜色很是漂亮,她把花捧在耳边上,小脸上满是笑意地看着娇莺。“娇莺,你看漂不漂亮?” “漂亮漂亮,小尊主哪儿都是漂亮的,怎么都漂亮!”娇莺略带敷衍地回答着她的问题,伸手过去是以她快些过来。 之所以不让小尊主在这池边玩儿,一个是因为这池荷花确实是殷貘精心栽培,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是,琪鸢怕水,如果一不留神掉了进去,谁都不知道胡发生什么。 就有这么一种不让人省心的,他明明知道自己害怕这东西,却偏偏要作死的尝试一番,最后吓得身边的人心惊胆战,她自己倒是笑的开心。 这种人说的就是琪鸢了。 这次他倒是乖乖把手递给了娇莺顺着他的劲儿准审除了池塘。“那我不是没事儿吗?你们每次都大惊小怪。” 是啊,这次没事儿,可下次呢、着池水不是普通的池水,深不见底,若是落进去了,就连会水的都不一定能活。(未完待续。) 200.内鬼 “总之小尊主以后不可以来这里了,听话些啊。”娇莺伸手拍了拍琪鸢的后背,即便琪鸢已经是大人模样他们还是会如同对待孩子一般。 确实啊,与他们的年纪比起来,琪鸢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娇莺娇莺,那魔界是不是快要与天界打起来了?”琪鸢被她牵着手,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水光。 这个嘛….娇莺微微一笑,抚了抚琪鸢的青丝,“谁改苏小尊主这些事情的?”从琪鸢删除了部分记忆之后,这些事殷貘就交代过,尽量别再她面前提起。 大家也都遵从殷貘的吩咐,琪鸢面前很少有人会说这些事情。 “不告诉你,不然你又会去训别人。”琪鸢眨眨眼睛,就是不说出这事是谁告诉她的。 娇莺不知该哭该笑,只好作罢。“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小尊主好好呆在幻情殿中就好,其他的事,自然有宫主和掌者来操心的。” 两人走了一会儿就进了殿内,里边升了地龙,暖和得很。琪鸢坐在桌边的椅子上,随手端起桌上放着的茶水喝了进去,茶水有些凉了,不过用来解渴倒是刚刚好。 “那你就告诉我啊,好歹我也是魔界的小尊主,这两界开战,我怎么能不知道?” 娇莺站在另一边,她在给琪鸢收拾着东西,小尊主虽然是个姑娘家的,但是这卫生可真是不敢恭维。“小尊主啊,这事儿,不是娇莺不告诉你,宫主已经交代了,让您别问这些,若是小尊主真的想知道,那就自己去问宫主吧。” 自己去问殷貘?琪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被骂的,她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身子缩起来似乎十分害怕。“不不不,还是算了吧…….” 真是去问了,估计自己这一天都没有好饭吃了。 娇莺瞥见她的模样,不由好笑,合着他这是明明知道宫主的脾气,还硬是要让自己告诉她吗,这是指准了让自己替她挨骂呢! 小尊主现在才像个孩子啊,什么都不用管,就这样懵懵懂懂的也挺好。不过娇莺想到即将动荡的魔界,心下一紧,也不知道宫主是如何打算的,到底要不要让小尊主上战场。 若是小尊主不出面,这战打的名不正言不顺,天帝好歹还在前线装装样子呢;可若是让小尊主上战场,她现在的能力是绝对不够的。 虽然小尊主现在体内的神格封印已经解开,拥有荒古上神的力量,可是他从来没有运用过这种力量,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误伤自己,更何况战场上讲的不是个人,而是集体。 小尊主还未与魔界并将配合过,也没学过排兵布阵的方法,届时如果上了战场,没办法调整好全军,就算小尊主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一个人打那么多的。 更何况,现在天帝手中还有一张王牌,神座玉玢….. “娇莺,娇莺!”琪鸢正与娇莺说着自己方才从丝璇掌者那儿拿到了什么好吃的,味道非常棒,问他要不要也吃一点儿,谁知道半天娇莺都没有反应。 “啊?小尊主说什么?”娇莺这才回了神,心里头还是有些放不下这个问题,对于魔界来说这确实是个很难得抉择。 娇莺决定待会儿问问宫主,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一看他这状态,就没认真听自己说话!琪鸢嘟起了嘴,瞪了她两眼,那双桃花眼美艳,就算是瞪人也是有股娇媚的感觉。“我说,你….殷貘!” 琪鸢一蹦一跳地往门口处去了,那里丹青刚刚开了门,殷貘解下肩头的披风交给她。“小尊主今儿又去小池了?”殷貘的声音有些许冷。可是琪鸢却知道她这是在唬自己。 因为殷貘每次都这般,像是在吓唬自己。“就去了一小会儿!后来娇莺就来了,我便乖乖跟着出来了。”琪鸢挽上她的手臂小脸上满是笑意。 “你啊…..”殷貘说了许多遍都不管用,她已经没心思再说了,只是点点琪鸢的额头,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琪鸢与她撒娇着,说着丝璇掌者那儿的东西多好吃,点心甜而不腻,入口尽是香滑….. L另一边的娇莺与殷貘的眼神对视在一起,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娇莺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来,吩咐丹青带着琪鸢下去休息。 “小尊主,走吧。”丹青自然是遵从吩咐,乖乖上前来与琪鸢说着。 可是琪鸢哪里是这么好打发的,她可是还有好多事情要问呢。“别啊,殷貘你就告诉我天界和魔界的事情吧?”她拉着殷貘的衣袖左右摇摆着撒娇。 殷貘拍拍他的脑袋,“小尊主仙乖乖与丹青去睡一会儿,等我与娇莺谈完事情,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等他与娇莺谈话完吗?“那你不许骗我!”琪鸢想了想还是决定听话,这样待会才能问得更多一点儿嘛! “去吧。”殷貘看了一眼丹青,丹青会意,上前搀住了琪鸢。 待二人退了出去,殷貘才缓缓走到了上首的椅子上坐下来,眼睛闭起,化了妖艳妆容的脸上有些疲倦。 “宫主。”娇莺立直了身子站在她旁边。 “小尊主没想起什么吧?”殷貘缓缓开了口,问的是琪鸢。 “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方才还想问我天界与魔界的事,娇莺美欧告诉小尊主,估计她要问您的也是那些。” 殷貘依旧闭着眼睛,有些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既然当初选择忘记,那么就不应该再想起来了。都过去就好了。” 娇莺低着头不开口,因为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查到了吗?谁与小尊主说的这些?” “是…..丹青。” 殷貘原本紧闭的双眼立马睁开了来,“丹青?居然是她。” “娇莺也察觉到了丹青这几日有些不对,若是猜的不错,丹青该是被人控制了。”娇莺轻声与她禀报着。 “看来魔界的内鬼,马上就要露出尾巴了啊。” “那我们?” “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我魔界潜伏这么久,雅瑶看看那人的实力究竟如何。”(未完待续。) 201.姑娘 殷貘勾了勾唇角,显然对于那隐藏在魔界的内鬼有些兴趣。娇莺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宫主都觉得没必要打草惊蛇,那就先由着那人来吧,看看她能做出什么事情。 “那宫主,让丹青再伺候小尊主是不是不太好?”万一丹青被人控制着将小尊互绑了活着怎么样,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殷貘换了个姿势继续躺在椅子上,声音放低了些。“没事,他们的目的不在小尊主身上,他们想要的的,不过是魔界打乱而已。反正现在的地步也是人心惶惶,再乱,也不过如此了。” 这番话像定心丸,将娇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既然宫主如此说了,那内鬼就翻不出什么东西来,他们只需要静观其变,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掀了那幕后之人的老巢。 娇莺转身走到桌前,到了一盏清茶端到殷貘手里。“那宫主,您说,神座玉玢该怎么办?”玉玢的实力没有人了解,若是真的打起来,娇莺不敢肯定魔界到底是会如何。 毕竟是荒古时期最强大的神座,几遍这么多年未曾管过世事,这身上的威力也不会弱到哪儿去的,而宫主与个位掌者,在这一点上显然是不如神座玉玢的。 倘若神座真的决定了帮助天界攻下魔界,那么就算是加上小尊主的荒古上神力量,魔界也不一定能打赢一个神座玉玢。天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吧?这才将自己儿子变成了神座玉玢的容器,也真是够残忍的。 怪道六界之中有人说过,天帝蚩魇性格极端,不适合一统六界。 殷貘抿了口清茶,这是下边上供来的,茶香很浓郁,喝一口倒有些让人神清气爽。“你以为神座玉玢真是个傻的?也只有天帝才会以为荒古神座可以靠着封锁记忆就为他效力的。”她慢慢悠悠地说着,话语间皆是对于天帝的不屑。 天帝不知从哪儿弄来了秘术,不知害了十位上神大人,现在还将神座的记忆封印,妄图让神座帮助他完成他的‘雄图霸业’,倒也不张开眼睛看看,那是荒古的神座,可不是他的儿子楠竹。 荒古上神的力量深不可测,莫要说这传说中最强大的存在了,神座玉玢会沉睡一时,但绝不可能沉睡一世。天地现在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在给自己挖坑。 好像也对,毕竟是神座玉玢。“那,司命楠竹那儿?”这才是现在魔界最担心的问题,司命楠竹是小尊主的死穴,虽然现在丝璇掌者施法强行将那一段的记忆给撕碎了,但是如果在战场上遇到,娇莺不知道小尊主会有什么反应。 “到时候让丝璇跟在小尊主身边吧,只能这样了。”殷貘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走到了软塌上边躺下,身子背对着娇莺。他已经两天没有休息过了,虽然对于魔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心头上的累始终是让人难受的。 娇莺将茶盏端起来,轻轻退了出去。直至木门缓缓合上,软塌上边的殷貘才转过了身来。 她转着眸子将房间都看了一遍,突然扔出一条软便朝着情商挂着的水墨画而去。软便的打在话上,将原本装饰用的水墨画打得粉碎,只留下残缺的一角挂在墙壁之上。 殷貘将软便收了回来,鞭子的尾端上牢牢缠绕着一截纸张,她伸手取下,仔细看了一番,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幻情殿另一间屋子里头,琪鸢正缠着丹青配自己玩翻花绳。红色的细线在她手中翻飞,各种不同的花样呈现。 琪鸢看的开心,便要拉着一脸懵逼状态的丹青与自己一块儿玩。 “不不不,小尊主您可别为难丹青了,您要是让我去舞剑或者布阵还可以,这让丹青玩这个,是真的不会啊!”她看着都头晕呢,哪里会玩?丹青把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急急回绝这琪鸢的邀请。 “哎呀你就玩一会儿啊,没什么的,很简单,我叫你啊,来,像这样把绳子套在食指和无名指上,然后再…….”琪鸢正说的起劲,哭了丹青,明明就看的头晕眼花,现在可好了,耳朵也要跟着受折磨。 眼看着手中的红线就快解开了,琪鸢脑袋里嗡得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她手上没有佣金,红线慢慢掉落在了地上。 “诺。姑娘看看,漂亮不漂亮?”一双细白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上面是挽着花的红线。 “姑娘怎么知道小仙不开心呢?” “姑娘,您错了,乐兮没有心的。” “姑娘,我名唤乐兮。月下仙人说过,悲莫悲兮殇离别,乐莫乐兮新相知,您便是这新相知,乐兮愿意留下,因为姑娘与我投缘。” 琪鸢的脑海中总有个长发高挽的女子,衣香鬓影浮动,掀起一阵清风,红线在她手中变幻,一朵红色的花跃然而上。 她叫乐兮,乐兮,自称小仙,那自己怎么会认识她?方才与她一块儿说话的人是自己吗? 琪鸢抱着脑袋蹲下身子,里边像是涌入了什么东西一般,很疼很疼。 “小尊主!”丹青有些被吓到,她急忙扶起琪鸢,给她查探着身子。 琪鸢只是摇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可是那东西一闪而过得太快了,她来不及抓住。“乐兮……..乐兮,丹青,谁叫做乐兮?”直觉告诉琪鸢,这个乐兮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儿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东西呢?为何方才的对话中,她有许多名字没有听清楚。好像是被人刻意隐去了一般。 她问乐兮喜欢月下仙人吗?乐兮说怎么可能,不会的…….然后她问了什么?她说怎么不会呢。就好比自己也喜欢……. 喜欢谁?她到底说了什么?琪鸢抱着脑袋,双腿紧紧并拢着,他在努力回想那个对话中被隐去的名字。 “姑娘,乐兮也喜欢您呢。”女子温婉的笑着。 乐兮,唤她姑娘,为什么是姑娘?魔界的人都只会称自己为小尊主,从来没有姑娘这一说法,还有乐兮自称小仙,所以她是天界的人吗?(未完待续。) 202.避火 “小尊主怎么了?丹青这就去找宫主!”刚刚将记忆的片段清除了,琪鸢的身体会有些难以适应,殷貘有交代过,只要出现不舒服就让人立刻去禀报她。 琪鸢伸手抓住丹青衣摆的一角,带着些许的虚弱,“不要去,没事的。”她只是想起了一点点东西,可是又没办法完全抓住。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可是也没必要去劳烦殷貘。 丹青只好蹲下身将她扶起来,看她这幅模样心里边也是不好受。“那就休息一会儿吧,”本来好好地翻花绳,谁能想到突然就出事儿了呢? 坐在了一旁供人休息用的小榻上,琪鸢开始努力回想方才的片段,一点点的虽然很零碎,但是琪鸢想能把这些片段凑在一起的话大概能知道点什么吧? 丹青给她倒了茶水,还拿来了沾湿的手绢替她擦拭着额上的汗水。“小尊主方才问丹青什么?”刚才似乎是有听见琪鸢喊了一个名字的,可是因为担心琪鸢,丹青也没有细细听,现在见琪鸢缓过来一些了,丹青便开口问了。 对了,那个自称小仙的姑娘!“乐兮,丹青,魔界有没有名唤乐兮的姑娘,穿着浅色的衣裳,皮肤很白……”琪鸢一边说一边对着丹青笔画,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丹青仔细回想了一番,魔界之中,好像没有人名唤乐兮吧?以前跟在丝璇掌者身边时也曾看过魔界众人的名字,丹青对这些东西都有些记忆的,可是这个乐兮,这么多年来好像还真的不曾有过。 “小尊主可是想到了些什么?”丹青试探着问道。方才琪鸢的模样,和平常大不相同,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时她想起了一些东西,还有就是,因为封印记忆而产生的副作用。 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到琪鸢说过那儿不适,所以丹青便猜测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她低头看着地上乱作一团的红线,伸手将它拿起来。 方才琪鸢就是看着红线吗,慢慢开始的,也就是说在删除的记忆中也有人教她一块儿玩翻花绳,而且这个人应该是出现在琪鸢脑海中不久的,因此琪鸢才会隐隐有着记忆。 琪鸢只是幺幺脑袋,现在想到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更别说与别人提起了,怎么开口她都不知道。“没什么,可能是神格的问题吧,就别与殷貘说了,不然她还得担心一番。” 殷貘这几日的忙碌琪鸢都是看在眼中的,不想再劳烦她了。 丹见她之一,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头赢了,便缓缓退到一边,反正琪鸢现在也好多了,她找机会再找原因也不迟。 琪鸢闭了眼睛,也不知实在想事情还是在休息,丹青安静地站在边上,一句话都不曾说。 这时外头的门被人敲响,丹青看了琪鸢一眼,见她点头,这才出去开门。 木门上上了门栓,丹青伸手将们双取下来,慢慢打开了木门。迎面而来刺眼的阳光逼得她扎利扎眼睛,跟前的女子全身上下都用黑色的纱缎蒙起来,只漏出一双葡萄般漂亮的眼睛。 “纺娘,左护法。”丹青行了礼,将门再打开了一些,让二人进来。 纺娘并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便问着。“小尊主可在?”先前她去了幻情殿,是右护法说的小尊主在这偏殿里头,纺娘这才寻了过来。 夜啼板着脸,锐利的双眸看得人新生寒意。 丹青对于恶人的突然到来显然有些意外,见纺娘问着琪鸢的去向,她只好说小尊主玩累了正在殿内休息。“纺娘找小尊主可是有什么事儿?弱没什么及时那可以讲给丹青,等小尊主转醒后丹青自然一字不差地告诉小尊主。” 她这就是不想让纺娘恶人进去的意思了。 可是纺娘偏偏像是没有听出来一般,挥手让丹青站到一旁。“既然小尊主在休息,纺娘自然是不好打搅的,那我与左护法就在这儿等等吧。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要忙的。” 夜啼跟着称是,一双带着寒光的眸子转到丹青身上,刺骨的寒意让她不觉抖了抖身子。 真是的,怎么还打算在这儿一直等下去吗?丹青无奈,只好给二人到了茶水,说让他们休息一会儿,自己去李建叫小尊主。 纺娘和夜啼的架势已经很明显了,二人不见到琪鸢是不会离开的人,丹青又有什么办法? “小尊主。”里间的小榻上,琪鸢正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丹青给她说了外边有纺娘在等着,琪鸢皱了皱眉头,怎么纺娘会来?还有那个左护法夜啼,这二人不是最不屑自己吗? 可是人家都来到这儿等着了,琪鸢怎么好不出去?更何况纺娘与夜啼虽然看不惯自己和殷貘,可在魔界的大事上还是会偏颇他们,这就说明了二人虽然不屑他们,可是对于魔界还是抱着很好的心里,不会因为琪鸢是小尊主就背叛魔界。 倒也是两个对魔界全身心好的,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没错。“替我梳下头发吧。”琪鸢从小榻上头下来,赤脚踩在地面上。 丹青拿了妆盒以及木梳过来,替她轻轻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上边用了玉兰花的簪子插稳,这才拿来了大裘给她披上。 此刻虽然出了太阳,可是天气还是很凉,大概是因为魔界的天气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事情吗? 二人从里间出来的时候,纺娘正端着茶盏,手中的茶水一点儿都没动过。见琪鸢出来了,纺娘显示起身行了礼,虽然她看不上这个琪鸢,可是只要她在小尊主的位置上一天,纺娘就不会打他的脸。 “纺娘今儿寻我,可是有什么事?”琪鸢在别人面前说起话来到有那么几分模样。 “纺娘算到了一件事,有关小尊主的安危,所以特地赶过来禀报。”纺娘蒙了黑纱的面上看不清表情,但是语气却有些轻快。 自己的安危?“什么?”琪鸢有些奇怪了,为何说道自己? 纺娘转着眼睛在点钟看了看,目光在丹青身上停了许久。直到丹青低下头去,她才收回了目光。“纺娘觉得,小尊主最近切勿靠近火源。”(未完待续。) 203.抗敌 纺娘交代完拿饭话就走了,临走时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一直低头不语的丹青。“能提醒小尊主的,纺娘已经尽力了。”话音还未落,她便带着夜啼拂袖而去。 看来纺娘是真的不喜欢琪鸢这个小尊主啊。不过,她今儿亲自过来一趟,难不成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要千万小心火吗?“真是个怪人……” “小尊主,咱们会宫主那儿去吧?”丹青伸手向扶住琪鸢,却被她无意间避开了去,丹青双手一顿,却还是带着笑容对她说道。 琪鸢好像没察觉到,只从窗口处往外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是不早了,殷貘与娇莺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吧?“行,回去吧。” 这次她却没有如以往一般将手递给丹青,而是双手抱在自己腹前,有些寒意袭来的感觉。 丹青的脸色沉了一瞬很快也恢复过来,低着头跟在了琪鸢身后。 两人各有所思,李璐回了幻情殿内。 吟面膜正倚在软塌上头,听见脚步声便翻身坐起,墙上那副碎裂的水墨画依旧残缺的挂在那儿,她手中紧紧握着方才的纸张。“小尊主回来了?” 琪鸢脱了身上的袄子,丹青接过来慢慢退下,她才一蹦一跳地到了殷貘身边。“是啊回来了。纺娘与我说了点东西,我总觉得应该告诉你的。” 殷貘拍了拍身边空出的地方,让琪鸢坐到她身旁去。“切勿靠近火,纺娘只与我说了这点。”琪鸢倒也不啰嗦,刚坐稳身子就迫不及待说了这句话。 火?殷貘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转眼看见身旁的琪鸢一双桃花眼瞪大了的看着自己,便抚了抚她的满头青丝,“小尊主想说什么?” “丹青,好像就是天地灵火所化。纺娘在进来之后,就一直看着她。”琪鸢犹豫了会,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丹青是天地灵火所化,自然是万火之源,儿纺娘有特地吩咐自己切勿靠近火源,难不成着丹青会害了她吗?可是不是说丹青是丝璇门下的吗?琪鸢有些迷糊了,她看着殷貘只想她给自己一个答复。 “丹青,应该是魔界内鬼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一开始就潜伏着还是后来才被控制的,不过,她肯定是活不长了。”殷貘看着外间,隔断的屏风上头能显出外间姑娘正忙碌着的影子。 琪鸢也跟着她一起看,那是丹青的身影。蓦然间,那身影僵硬了一瞬,好像感觉到了里间走人在看着自己,脑袋慢慢转过来,身子却渐渐消失在了屏风上头。 “啊…….”琪鸢刚刚喊出一个字就被殷貘捂上了嘴巴。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外边推开,娇莺的声音响起。“丹青……宫主小尊主,二位没事儿吧?”她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 地上本该是尸体的丹青不知怎么化成了一潭血水,眼珠子和五脏六腑就这么泡在里头,似乎还能动。 娇莺赶紧转身进里间查看殷貘和琪鸢的情况,之间琪鸢被殷貘抱在怀中,一只手捂住了满脸惊愕的琪鸢。“快命人将纺娘和丝璇找过来。”她吩咐着娇莺,看样子有些着急。 “是!”娇莺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只是再不愿看门口已经尸骨无存的丹青一眼。 琪鸢的眼泪唰地就掉下来了,一直顺着殷貘的手背滴落在她自己的衣裙之上。“丹青她……”她只不过说了两句话,丹青,就这样没了。 毕竟是伺候过那么长时间的人,就算纺娘已经明确说了丹青有可能害了自己,但琪鸢也从没想过要了丹青的命。 “死了。应该是有人预测到了我们已经知道丹青的身份,所以便要了她的性命吧。小尊主莫怕。”殷貘的语气毫无波澜,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丹青绝对活不长的。 琪鸢哪里能不害怕?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没了,这下她才体会到上次去凡间寻回命数之时,为何一个人的死去就能让云宴伤心许久。 恰巧这时丝璇与纺娘匆匆赶来,殷貘轻声安慰了她一番,便要让娇莺带她下去。“不,我就留在这儿。”然而琪鸢这次却异常坚定。 娇莺看向殷貘,见她点了头,这才低头退到一旁站着。 下边的丝璇与纺娘皆是一身纱缎缠住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殷貘凝视了二人半晌,终于淡淡开口。“有匿名的情报,说天界已经潜入魔界四面,具体位置在哪儿,他也不清楚,说只等东风,天界便会开始有所动作。” 本来她是有些将信将疑的,可是丹青却偏偏在这几日不安分,是不是这所为东风,就是有丹青,或者说她幕后之人来制造的? 丝璇与纺娘对视一眼,然后又慢慢转开了目光。“放心,我纺娘虽然看不惯你,但是也绝对不会害了魔界就是。”纺娘知道这二人都有些怀疑自己,便开口说了这话。 “但愿如此。”殷貘似乎是不信的,现在她在魔界之中能信任的不过寥寥,纺娘可不在这其中。 “好了好了,既然丹青被杀,是不是证明他们就快动手了?”丝璇最知道这二人的脾气,若是就这么安静下去,那估计又会闹起来。 琪鸢乖乖坐在殷貘身旁,听着这些令人迷糊的话。努力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那就是说,我就是那股东风?”丹青的任务就是夺了自己的性命吗? “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丹青没了,所以这东风应该是转向了。我会下令这几日个人都保护好自己,尤其是魔界的一些掌者。”殷貘也猜不透那人接下来会对谁动手,只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地。 这时殿中安静下来,几人都不再说话。外头响起了禀报的声音,“禀小尊主,宫主,魔界与妖界的交界处,有人攻进来了,杀了我魔界看守交界的几名魔兵以及一位掌者。” 殷貘猛然站起身子,“娇莺,传令下去,众掌者全力抗敌,若有那中途逃跑者,全部斩杀!”(未完待续。) 204.胡媚儿 终于还是攻来了吗?琪鸢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殷貘的吩咐声在耳边响着,他看见丝璇以及纺娘都是一脸严肃的面色,她看见他们的嘴唇一开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 “墨染,带小尊主下去!”殷貘看了一眼坐在原处发愣的琪鸢,转头吩咐着跟在丝璇身后的女子。 墨染是一直近身伺候丝璇的人,比起丹青来要多了许多资历。听见殷貘的吩咐她也不干戈,当下便牵了琪鸢的手准备带她去另一处。 琪鸢挣脱了那双有些微暖的手,她看着殷貘,殷貘的目光也与她堆在一起。“殷貘,我好歹是魔界的小尊主呢,现在开战了,难道要一直躲在你们身后吗?” 她只带殷貘是为了保护自己,智斗知道的,殷貘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每一件都是为了他好,可是琪鸢不想再躲了。现在她是魔界小尊主,若是魔界出了事情,他也没办法再活下去不是吗? 琪鸢性子就是这样,一旦认准了就不会轻易改变,殷貘见劝她不懂,只好叹了口气让她跟在自己身边。“现在魔界正乱,潜入的天兵不知道会在哪儿,小尊主先跟在我身边,待我处理好了这件事,便送你去众掌者那儿。” 有掌者们护着,琪鸢也会安全一些,自己和丝璇纺娘这里,因为目标太明显了,很容易遭到敌人的攻击。 琪鸢拉着她的衣摆,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她就是不愿下去。 丝璇与纺娘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团团围住殷貘,三个人牢牢将琪鸢护在身后,还有个墨染断后,可以说是将琪鸢护得滴水不漏。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躲过天界的偷袭。 几人刚刚踏出幻情殿,就有一道巨大的灵气朝着几人直直袭来。扑面而来的灵气逼得琪鸢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嗬!”丝璇抬手,紧接着一道黑雾从她的掌心,朝着方才那灵气冒出的地方而去。“快带小尊主先到安全的地方。”她一边与那看不见人影的东西对打着,一边与殷貘说着话。 看得出来那东西对于丝璇来说应该没什么麻烦,殷貘点头,继续与纺娘一起围住中间的琪鸢。 “殷貘,丝璇她…..”方才那道灵气就是她都有些撑不住的,丝璇本就是魔,应该越发难以接受吧? 殷貘连头都未曾转过来,“小尊主莫要担心那些,我和纺娘仙护送你去书成掌者那里。” 书成吗?殷貘有听娇莺提起过,这个掌者是个男孩子,最喜欢搞些奇奇怪怪的机关,他的宫殿是出了名的机关室,防御也是近乎完美。 所以这是送自己去避难吗?不过也好,自己现在只会拖累他们。因此琪鸢便没有再说什么。 “哟,这不是殷貘宫主吗?怎么现在就跑了?我们科室许久未见了呢,都不与我们打声招呼吗?”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手上摇着一把团扇,那化了耀眼浓妆的脸闭起殷貘来夺了些许妩媚。 琪鸢从未见过这人,这是第一次见到,只觉得看着他的眼睛就很想去她身边呢…..“小心!”身旁的纺娘一把抓住了琪鸢的肩膀,将她牢牢掌控在手心。 恩?怎么回事,自己好像有一瞬间特别想接近那个女子。琪鸢幺幺脑袋,纺娘的手却一直紧紧控制着他的肩膀。 殷貘的眸子恍如淬了毒的利剑,看着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止不住想要逃开,那女子也不例外,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原本娇媚的模样,手中的团扇轻扇,尽是香风浮动。 “呀,殷貘大宫主生气了吗?媚儿可是什么都没做啊!”她娇笑着,似乎对于殷貘的样子有些难以理解。 “胡媚儿,区区一只狐狸精也妄想分我魔界一杯羹?也不怕肉太大噎死你自己。”这次开口的确实纺娘,虽然脸上蒙了黑纱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琪鸢猜测那一定是轻蔑中带着不屑的吧? 原来眼前这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狐狸精?琪鸢好好地看着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狐狸精呢,长得挺漂亮,就是身上那味道有些冲。 胡媚儿本是妖界的狐王,这次天界举兵攻打魔界,自然是烧不来哦类似她的这种人想来分点好处的。毕竟魔界虽然大不如前,可是那些上神所留下的至宝以及修炼秘笈等等,这里可是有很多啊,更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魔界如今已经不再是六界第一强,可是它却依旧是块肥肉呢。 胡媚儿想着,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如针尖一般的眼瞳直直看着被纺娘以及殷貘护在中间的琪鸢,“咯咯咯咯咯,噎死?不会的,我胡媚儿还没傻到那等地步呢,二位还是多多关心魔界的状况比较好呢。”她咯咯咯的笑声听在几人耳朵里格外刺耳。 “放肆!你忘了你本体在魔界被我魔界掌者所救的事情了吗?现在居然忘恩负义要攻打魔界,胡媚儿,你的心是不是也被自己给吃了?”依旧是纺娘与她说着话,看样子殷貘并不打算与这个小角色浪费口舌。 本体被救?胡媚儿仔细想了一番,确实有那么回事,她也不否认,只是笑嘻嘻地说着话,“你也说了是以前啊,所以千年前的仙魔之战我并没有咬魔界以后不是吗?你们的掌者救了我一次,我便还你们一次,现在我与魔界可是两不相欠呢。” 真是笑话,她们一个是妖,夜歌是魔,皆是冷血不知疼的物种,此刻却在这里谈论感恩,狐媚想着,笑的越发肆意。 “哈哈哈哈,纺娘啊纺娘,看来这几年的安逸生活确实让你变了,你居然与我谈感恩,当年仙魔之战若不是天界将领放你一马,你现在还有性命在这儿与我说话吗?”胡媚儿摇动着团扇,她打心里看不上这个纺娘。 当过逃兵以及叛徒的人,没什么值得别人尊敬的呢。“你说对不对呢?大宫主殷貘?呀,这不是小尊主殿下吗?”(未完待续。) 205.书成 纺娘显然已经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意思,当下被激怒了,“你…….” “我?我如何了?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你说对不对呢?尊贵的小尊主。” 这话是对着琪鸢说的,现场一片凝寂,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区区的狐狸精,自称为王,难道妖界已经堕落到只剩你这种只会耍媚的货色来当王了吗?看来没了妖神,妖界确实是长久不了了啊。”殷貘终于开口了,不过这满满嘲讽的意味,到让胡媚儿一口气差点儿没能上的来。 琪鸢听得想笑,虽然明知道这种严肃的场合不可以破坏气氛,但琪鸢还是忍不住了,低头暗自笑了一会儿。这殷貘的毒舌可真不是吹的,与……好像。 又来了,…..那个名字,究竟是什么?琪鸢难耐的揉了揉额头。 胡媚儿手中的团扇摇的越发缓慢,到最后干脆直接将折扇捏碎在掌心之中,粉碎成末的团扇从她掌心飘落,顺着微风附着在两旁的植物上。 “嗬,我当打宫主经理了这几年的衰败相比应该学会了些东西呢,没想到还是如以前一般,嘴皮子真是利索,着开口不饶人的个性,还是没能改改吗?” 千年之前有上神相护也就算了,现在那些上神都已经死了千年了,就连神格都掌握在别人手中,怎么魔界的人却依旧是这幅死样子?胡媚儿脸上虽然挂了笑容,但是却僵硬无比。 殷貘已经不打算与她再多说什么,区区一个胡媚儿还没资格与她闲谈。“魔界就算衰败至此,也依旧能踩在你的头上,所以你不觉得可悲吗?” 确实啊,可怜又可悲的狐王呢。琪鸢顺着殷貘的话向他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那副模样彻底激怒了胡媚儿。 “好竟然花豆说道这儿了,那我胡媚儿与你们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听说这小尊主体内可是有着刚刚成型的神格呢,我就不客气了!”她又舔了舔下唇,活脱脱就是一妖精的模样。 长了长长指甲的手直朝着呗两人团团护在中央的琪鸢而去。 神格啊,世间最后一块神格,而且还是刚刚成型的神格!这东西可比那些活了许多年的老怪物的神格好多了。 刚刚成型的神格还没有完全融入琪鸢体内,也就是还没有变成琪鸢的所有物,可以说现在琪鸢的身体只不过是神格的储存器物。只要在她炼化了神格之前拿到他体内的神格,就能将拿东西融入自己体内! 那可是荒古上神的神格!融入体内,自然就会变成自己的东西。光是想想可以变成荒古上神,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那种诱人的感觉,让胡媚儿胆子一大,便连对殷貘的惧怕都少了许多。 嗷呜!狐狸惨叫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殷貘出手直切切下了她八条尾巴中恶一条。 狐狸九尾为尊,可是胡媚儿因为天生是实力问题,不管后来服用了多少丹药辅助,也只堪堪修炼出了八条尾巴。殷貘这一砍,相当于直接砍掉了胡媚儿两千年的修为! 此刻着胡媚儿简直恨不能与殷貘拼命,那可是她的第八条尾巴啊!“殷貘!我要杀了你!”她张开血盆大口,利齿在里头闪着不对劲的光。 胡媚儿本就是凶兽,因为爱美,平日里就用法术维持着幻化的美人形象。此刻殷貘毁了她的第八条尾巴,她凶兽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那利爪上似乎还带了斑驳的血迹,闪着绿光的狐狸眼睛直直看着殷貘。狐狸的天性大多数人只知一条,那就是狡诈,殊不知狐狸还有第二天性,瑕疵必报。任何一件小事得罪了她们,都会遭到报复,更何况殷貘这是直接将人家修炼多年的宝贝尾巴给砍了! “纺娘你护着小尊主离开!”眼看着那浑身灰色毛发的狐狸朝着这边扑过来,殷貘推了一把身旁的纺娘。 纺娘自然明白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一个反手将琪鸢劈晕,揽在怀里飞身而去。 待琪鸢再次醒来,边上坐了个杵着脑袋昏昏欲睡的男子。“书成?”她记得殷貘说过要护送她来书成这儿的。 听见有人叫自己,书成慢慢应了一声,他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迷糊糊。“恩?小尊主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 书成是个干净清秀的男子,更像是个大男孩,很难想象魔界那些一触碰就有可能要了人性命的机关,居然出自他的手里。 琪鸢一时也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传言中很厉害的书成掌者,原以为是个七尺高的魁梧男子,谁知带就是个白面书生的模样,恩或者说更像凡间所谓的富家公子? “我没事…..殷貘和纺娘他们呢?”自己好像是被纺娘打晕了然后抱过来的? 虽然说着自己没事可这脑袋里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琪鸢摇了摇头,顺着倚在床头上。书成打了个哈欠,起身去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清茶。“不清楚啊,纺娘将你送过来之后就出去了,还在门口处施了法,吩咐我不准离开你一步。” 书成嘟嘟囔囔着,说他都不能做机关了。琪鸢接过清茶,有些抱歉地对他一笑,“啊,外边正乱呢,你也待在这里要安全些,要做机关的话也可以,我不会打搅你的。” 书成砸吧砸吧嘴,“没啦,我这就说着玩玩呢,外边现在的情况我是清楚的。保护小尊主您可是重任呢!”他说着还傻兮兮一笑。 琪鸢不由想跟着一块儿笑,这个傻兮兮的男子,真的是传言中动动手就能灭了一群妖魔的书成掌者吗?固然与他的名字一般文弱啊。 “嘿嘿,书成酒糟这儿保护小尊主,小尊主莫怕,宫主和纺娘他们很厉害呢,一定没事的……”书成说是在安慰琪鸢,其实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琪鸢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书成的话让他有些心酸,在战争面前,无论多厉害的人都会有惧怕的一面吧?不是害怕死亡,只是害怕自己的家和自己在意的人,都因此而毁。(未完待续。) 206.碧水 书成这里异常安静,就连隔了一扇门外边的动静都听不见。琪鸢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蒙住半张脸,书成就坐在她身边打着哈欠。 “书成,你说殷貘他们会赢吗?”她缩着身子,心里边一直在犹豫着。她不知道现在到底该不该出去,殷貘纺娘为了魔界在厮杀,她担了魔界尊主的名头却躲在这儿还需要别人的保护。 有时候想一想,琪鸢觉得自己真的很不称职啊。 书成显然还在迷糊着,连眼睛都不带睁开的。“啊啊啊,对对对……” 算了,指望这个不靠谱的掌者,还是指望自己有用吧。琪鸢暗叹一声,这个书成除了做机关,平时大概都在睡觉吧。 琪鸢靠在床头上,桃花眼转了转,“书成,我想如厕……”她抿着唇,似乎快要忍不住了。 着一句话差点没把书成给噎死,“啊,但是纺娘交代了让我看着小尊主的,不能离开你一步的啊……”现在外边的情况正乱,书成着屋里又没有恭桶,可是让小尊主出去如厕的话,他就得跟着去啊! 你说这他好歹是个七尺男儿,怎么能陪着小尊主一个姑娘家去如厕?这可就麻烦了,看小尊主的模样估计也是憋不住了,总不能不让她去吧? 可是这出去的话…….书成一脸为难,还真是没办法了。“这样吧,小尊主您看看你能不能再憋一会儿,外头这么乱,书成陪您去如厕,总觉得不太安全啊……” 难道,不可以再忍忍吗? 看着书成一脸期待地样子,琪鸢毫不留情一脚将他踢开,“尿急你来忍忍试试,憋不死你!算啦算啦,不指望你个呆子,本尊主自己去!” 她给自己穿了摆在地上的绣鞋,随便披了件外衫就准备出去。书成被刚刚那一踢吓了一跳,抱着肚子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眼瞅着琪鸢就要出去了,他赶紧上前抵住了门,虽然瘦弱,但好歹也是个男孩子,琪鸢自然是拉不开门的。 “小尊主您就别为难书成了,要是待会儿纺娘来了见您不在,被骂的可不是我吗,再说了,外头这么多天界的人,若不是我那些机关还有纺娘设下的发属于,咱们俩估计就被人给抓走了,您这一出去,书成可不敢想象……” 天界的人都认得小尊主,她体内的神格可是个好东西呢,更何况听纺娘说妖界也参合进来了,这摆明了就是冲着小尊主来的啊。 琪鸢瞪着这个没什么用的书成,兼职想问问他是怎么当上掌者的,不会是因为魔界人手不够了随意抽了一个顶上吧?“废话,我自己多危险我还能不知道吗?要你告诉我啊?可是不出去我有什么办法,好歹我也是黄花大闺女,难不成让你陪我去如厕?” 书成赶紧摇头,嫌弃的模样显而易见。嘿,他嫌弃,自己还嫌弃呢!琪鸢一把推开拦路的书成,“你好好在这儿呆着,本尊主马上回来。” 她说那话时候人已经抛出去好远,只留下书成在后头伸着手无奈的喊着。 甩开了啰啰嗦嗦的人耳边就是清净,琪鸢在魔界呆了许久,对于哪里有出恭的地方还是清楚的,不过,她偷偷摸摸地弯着腰出来,看见耳朵却不是想象中各路厉害的人打做一团的情景,相反,这儿很安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奇怪,不是说天界的人打来了吗?怎么这里却一个人都没有?琪鸢边走边想着,可是身体告诉她不能再耽搁了,于是琪鸢只好放下了脑子里有的没的赶紧朝着恭房那儿跑去。 她可不想湿身! 解决完了问题,琪鸢总算是舒服了些,她张了张双臂,想活动活动筋骨,被纺娘一反手就打晕了,到现在身上都还有些软。 她边走边看着四周的场景,现在总算能好好思考问题了。这里明显没有打斗的痕迹,因为周围那些房屋都还是好好地,丝毫没有损伤,就连地上摆着的篓子都还好好地待在原地,一点儿也不像是战场该有的样子,不要说血迹,就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琪鸢杵着下巴,“啧,怎么会呢?不应该啊……”难道天界打到一半时候跑了?可是那也不应该没有人啊。 说来说去,还是这地方奇怪!不管是输是赢,都不应该没有人的!琪鸢停下了继续走得步子,转着眼眸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一切都太完整了,也安静地可怕。“有人?”她看着半空处,总能隐隐嗅到一些味道,那不是属于魔界的气息。 “啊哈哈哈哈,魔界小尊主倒也不是那么没用嘛。”就在琪鸢注视着的半空处,慢慢显现出一个女子,她歪着身子坐在一朵云上,水色轻纱的衣裳掩不住她玲珑的身材。 很漂亮的女子,可是却不是魔界的人。琪鸢不由往后退了两步,她没见过片这个女子,可是他身上的气息总让琪鸢觉得很危险。 “别怕啊,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不吃你的。”女子娇笑着,她手中握着一支玉萧,时不时划过自己的唇边,看着琪鸢的眸子里透出浓浓的兴趣。 琪鸢撇嘴,你要真是妖魔鬼怪她还真不怕你了,认真算起来琪鸢自己也是妖魔鬼怪,不过后来得了神格,勉强能算个上神吧。 “你是谁?”她努力保持着镇定的姿态,实际上隐在长袖低下的手已经出了许多汗。这个女子不只身上的气息很可怕,就连实力呀很可怕啊。 方才琪鸢借着神格扫视了她,那身法术,就跟纺娘他们差不多啊,呀琪鸢取扳倒一个堪比纺娘的人,开什么玩笑? 女子坐直了身子,看样子并没有落地的打算,“我啊?我是看守天河的,他们叫我碧水上仙。” 碧水上仙……琪鸢咽了咽口水,着和名字一点儿都不符合啊,好歹也该是个文文静静的仙子啊,怎么就变成了这么妖艳的姐姐?呸呸呸,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啊,对了……你应该就是魔界小尊主对吧?琪鸢?我记得你的神号应该是,玪月上神。”(未完待续。) 207.天界的人 笔趣阁手机端玪月上神?居然还有神号这种东西吗?琪鸢抓抓脑袋,“这个我不知道啊,殷貘没告诉过我。”不过这个碧水与她说这些干嘛? “嘛,殷貘还是老样子,什么都不跟你说呢,估计是把你当自己女儿来疼了,真是个傻子,当年缘君上神那么对她,换做是我,哪里还会替他打理魔界,肯定就自己称王了,还帮人样孩子,这个傻子”碧水开口讲起了陈年往事,语气中都是在责怪琪鸢那个根本没见过面的老爹缘君的。 琪鸢停了会儿,还是决定问问这个姐姐到底来干嘛的“那个,碧水上仙,你找我有事儿吗?”她可不想听她便宜爹欠下的人情。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现在碧水讲的那几个人,除了殷貘她是一个都不认识啊!听得稀里糊涂的。 啊对了说的太多了似乎差点儿忘了正事!碧水一拍脑袋,完全看不出方才那种杀气满满的模样,琪鸢真是觉得自己方才被她的外表给骗了,这个姐姐,哪里有一点儿杀气,那就是个话篓子 还是那种一说就停不下来的。 “这个不好意思啊,我都忘记了,那什么,天帝让我带你走一趟。”碧水挥了挥长袖,说的豪情万丈。 琪鸢有种要晕厥的感觉,合着,您废了那么大劲弄个幻境出来,再跟他讲那么多陈年旧事,及时为了告诉自己天帝要她去一趟? 她好歹是个魔界小尊主,你让去就去,那多没面子啊!琪鸢连连摇头,不管从哪一方面她都不能去的啊!可是这个必输是个大难题啊,打也打不过,现在又在她的幻境里头,出也不去,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碧水拿着玉萧轻轻敲打着身下的云朵,一下接一下的,就是没有低头看一眼琪鸢的意思,“其实吧,我也不愿意带你走,毕竟魔界现在状况我也是知道的,这事儿确实是天帝不仗义,可是你也知道的他是天帝吗,他既然让我来,我不好推辞对吧?” 又来了琪鸢觉得她那么厉害却只能去守天河一定是天帝觉得她太烦了。“上仙上仙,上仙!” 琪鸢一声吼让喋喋不休的碧水停了下来,她看着一脸讶异的琪鸢,舔了舔嘴唇,说了这么久还真是有点儿渴了。“那什么,你想说什么你说啊,别憋着,反正这幻境没人能进来的,就你和我,不怕的。” 她倒是想说,你让她说啊!不过琪鸢可没胆子再吼一句了,毕竟也是个上仙,还是天帝派来的,着要是把人家惹火了,指不定就直接打晕带走呢。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打开着幻境,放我出去啊”琪鸢说道后来声音越来越明知道是不可能的还是想争取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碧水直接就拒绝了。她怎么可能放琪鸢回去,那不就是白跑一趟了吗?回去还要被天帝念叨,想想就心烦。 “哎呀其实没什么的,他还念着你体内的神格,不敢怎么样你的,更何况现在两界开战,他也就是抓你去做个人质什么的。” 琪鸢觉得与碧水完全没法子沟通,明知道两界在开战,你还让她跟着敌人走?她又不是傻子! “行了,碧水放她走吧。”正当琪鸢打算与碧水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幻境之中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男声。 碧水听见这声音似乎有些奇怪,暗自嘟囔了一句,便抬头看着琪鸢,见她正愣愣地转着脑袋似乎在找声音的出处,“别找了,他不让人看见,你是怎么也看不见的。” 这样吗?究竟是谁,说个话还这么神秘?看样子应该是天界很重要的人吧?不然碧水上仙怎么那么听他的话呢? 碧水将玉萧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只是几个小调,但周围那些安静地景象却全都开始模糊起来。 一转眼又到了熟悉的地方,琪鸢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书成屋子的门口吗?合着自己刚开始就在幻境里头了,那刚刚的如厕 她咬着唇伸手挡住了眼睛,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她不说就没人会知道的。 “小丫头,赶紧进屋去吧,这屋子倒是挺安全的,”碧水上下打量了一番,毫不犹豫的给了好评。 琪鸢点头,看来书成的机关还是挺出色啊,碧水这么强大的实力都觉得安全,那看来是真的挺安全了。 “走了,再不过去那边又有的说了。”依旧是刚刚的男声,这次琪鸢竖起了耳朵听着,还是找不到声音的主主人在哪。 碧水从云上站起身,“知道了知道了,就他们最烦。不过玉玢啊,你真的不认识那小姑娘吗?”她追上了前方那红色的身影,嘴边的话一直不停。 玉玢刚刚那个声音的主人叫做玉玢吗?琪鸢看这里两人消失的方向,脑子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丫头还不快点回去,小心星君知道了非得剥下你一层皮来!”有人对她说着话,可是琪鸢却听不懂。 回去?回哪儿?星君又是谁? “小尊主,您总算是回来了,您都快急死书成了!”屋子里早已经待不住的书成拉开了门,就看见琪鸢愣愣地站在门口处,他一把将琪鸢拉进了屋子里头。 “您可真够胆子大的,都道门口了还站在那儿,等人来抓你吗?”书成免不了要抱怨几句。 着要是出了事,纺娘和宫主非得掐死他不可。 琪鸢有些歉意的对他笑笑,“我那不是,慢了些吗,又没出事的。” “是幸亏没出事!”书成一反刚才温顺迷糊的模样,凶起来倒是一点儿都不差。 知道是自己理亏,琪鸢砸吧砸吧嘴,她并不打算告诉书成刚刚见过碧水的事,总觉得又得一惊一乍的。“书成,你知道玉玢是谁吗?” “知道啊,不就是天帝找来对付小尊主你的人吗,神座玉玢据说是荒古最后一位上神了呢,可比小尊主你这半路出家的好多了。” 琪鸢愣神地想着刚才那个声音,神座玉玢,天帝找来对付自己的人吗?可是他为什么要放自己走?未完待续。.. 208.知道 “我说你啊,真的不认识那小丫头是谁吗?”碧水跟在玉玢身后,从到了魔界开始天帝就让他们二人搭档对付魔界那几个主力。 见玉玢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碧水只能撇撇嘴,与他商讨着现在的情况。“那个魔界的宫主我们是没办法的,她身上有缘君的东西,动不得。不过那个叫纺娘的掌者,我已经解决了。” 说道这儿碧水握了握掌心,那个纺娘还真是有点儿难缠呢,现在魔界就剩下殷貘和那个前任蛇女丝璇的在苦苦支撑,其他人都不不足为惧。 玉玢依旧自顾自地走着,天帝那儿他还得过去知会一声,毕竟魔界小尊主是从他手下放走的。“这么说来,这次天界是志在必得?”听见碧水与自己说的情况,玉玢放缓了步子,朝着身后的碧水问道。 “是啊,虽然也有些损伤,但是主将基本没大碍。魔界那边,我听说那几个得力的掌者,都被天帝亲手了结了。”其实碧水也不大喜欢天帝这个人,她一向是个随心的性子,谁是天帝他就听命与谁,所以碧水对于魔界并没有什么同情之心。 是吗?玉玢抿了唇,天帝的做法他是知道的,虽然这次攻打魔界也是他统一的,可玉玢还是觉得天帝没跟自己说实话,还有这个碧水,似乎知道些什么。 “你方才为何一直问我认不认识魔界小尊主?”说的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认识,或者说应该很熟悉一般。 这个吗,碧水话篓子的属性好像在这时候突然消失了,不再说什么,只是摇头说以为神座会认识所有上神呢。 看着前头玉玢的身影,碧水忍不住扬了个微笑,这种事情,怎么能由自己来结束呢?两个人都忘记了,看来不只是天帝,魔界的殷貘也是个狠角色呢。不过可怜了这两个人,都成了对方手中的棋子呢。 碧水把玩着手中的玉萧,所为荒古上神也不过如此,始终还是逃不过别人的掌心呢。 书成这边,琪鸢正忙着给娇莺包扎伤口。方才她正和书成说着话,就见娇莺不知从哪儿落下来了,一下子将外边的屋檐都砸了个洞。 两人赶紧上前查看,娇莺身上不知被谁弄得,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琪鸢用水沾了手帕,给娇莺清洗着伤口处,这时候娇莺已经是陷入了昏迷,可即便琪鸢已经用力很轻了,还是会让她无意识地皱起眉头。 一盆清水很快就变成了混着血迹的污水,琪鸢光是看着都觉得当时的情况一定很严重。娇莺虽说不是很厉害的,但要轻易打败她还将娇莺打成这种样子,那人的实力该是很强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家境娇莺放在心上,只是耍着玩玩,让娇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倒真是个心狠的。他打的这些位置全部都是身体上很容易出现痛觉的地位,但是又没有一处是大众娇莺的命门的,所以,才会让娇莺受了这么重的伤却又偏偏死不掉。”书成在一边调试着丹药,这是用来给娇莺止疼用的。 琪鸢握紧了掌心的帕子,“太过分了。”虽然是两界交战,但是这样的做法也未免有些卑鄙吧?亏得还是一向自诩仁慈的天界,居然会使出这种手段。 书成原本迷糊的神色都消失了,他将调试好的丹药融在水中,喂娇莺喝下。“着还不算什么,娇莺方才是从半空落下,说明那人早已经知道了小尊主你在我这儿,无奈机关重重,他不想冒险,就直接将奄奄一息的娇莺扔了进来,也算是一种示威吧。” 示威……看着娇莺痛苦不堪的样子,琪鸢只觉得心头一凉,光这样躲在殷貘他们背后是没用的,天界这次是冲着自己身上的神格来的,做足了准备,不见到自己是坚决不会罢休的。 “书成,你留在这儿好好照看娇莺,我出去一趟。”她将手中的湿帕子一股脑塞进书成手里,试着使用了神格,很快就消失在了屋子里头。连书成都没来得及阻止。 “小尊主!”书成现在除了担心还真没有别的办法,娇莺浑身是伤,他不可能扔下娇莺一个人。 琪鸢一路从书成那儿出来,路上所见的大部分都是魔界的人的尸体,七七八八躺了一地。怎么会这样…… “小尊主,快走……”突然有人用力蜡烛了琪鸢,逼得她不得不停了步子,低头一看,那一身染了血的黑纱,正是纺娘。 琪鸢下了一条伸手要将她扶起来,却发现纺娘半个身子都已经埋在了地里完完全没办法拉动。“这是怎么回事儿?纺娘你快起来啊,我带你去治疗…..你起来啊!”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纺娘能好好地站起来。 纺娘面上的黑纱染了很多的血,地上的沙土在慢慢上升,已经到了纺娘脖颈的位置,她摇头使劲儿推了一把琪鸢,“小尊主别管我,这里不能再呆了,让书成带您离开,快!”称着书成的机关还能抵挡一会儿,应该能够逃离天界人的搜捕。 琪鸢被她用劲一推,推出去好远,可还是她不走,还想伸手去拉纺娘,却发现那沙土的涨势越来越快,还来不及触碰到纺娘,她就已经被沙土完全掩盖住。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掩盖在了一捧黄图之下。琪鸢一愣,却没有多在这里停留,她得快些扎到殷貘他们。 纺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护好魔界的。 “真的不出手帮帮那丫头吗?”清风扬起一阵沙土,碧水有些嫌弃的挥袖挡住。这是天帝想出来的损招,着沙土能够不断侵蚀第二年的尸体,将血肉分食之后沙土的侵蚀能力会更强。 说白了,现在的沙土里头含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肉,想象就是让人恶心。 玉玢背着手,面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现在还不是时候。” “啧,我说你啊,既然早就知道了天帝在骗你,那为什么还要出手帮他毁了魔界?”(未完待续。) 209.奇怪的神医 “因为魔界,确实是害了十位上神的地方,现在也算是给上神复仇吧。 壹看 书 w ww ·1ka nshu·cc”玉玢转身离开,碧水自然之友跟上。 不过她不太能理解玉玢的意思,害了上神的不是天帝吗?怎么成了魔界的错?哎呀不管了不过这个神座玉玢还真是有些意思,他还不知道吧,那丫头就是他养大的胖兔子。 又有趣,有趣,看来这次来魔界也算没有白来呢。碧水把玩着玉萧,脸上是怎么也掩不住的笑容。 琪鸢知道殷貘的时候,魔界已经临近全军覆没,她身后只跟了零零散散几个掌者,而且大多都带了伤,只有他和丝璇还在苦苦支撑。 见到这里琪鸢哪里忍得住?当下便使用了是呢个想要帮助殷貘,可是却因为自身限制,神格的神力不能运用自如,差点儿反噬在琪鸢的身上。 “小尊主!不是让书成待你走了吗?你怎么来了这里!”丝璇分神与她说着话,她脸上的面纱也z沾了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琪鸢只是摇头,依旧固执地想要参与进来,“我不走,既然我是魔界尊主,怎么能当临阵逃兵?”不能让魔界众人都只为她一人牺牲。 “混账!难道连听话你都不会了吗?”殷貘加重了语气,她还是第一次与琪鸢这么说话。 要 看书ww w·1kanshu·cc “殷貘……”现在的殷貘浑身狼狈,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哪里有一点儿初见时悠然女子的模样。 现在魔界已经处于弱势,然而天帝手下还是有着不少精兵。“哈哈哈哈,殷貘你也莫要再强求了,魔界最终只会成为我手下的东西!” “是吗?我看可不一定。”这次开口的竟然是一直跟在天帝身边的碧水。 天帝心底一乱,“碧水上仙,你在胡说什么!”这个碧水平日里就疯疯癫癫的,若不是神座要求必须让碧水跟来,天帝都快忘了天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然而碧水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之间她飞身而下,立在了殷貘身边,“天帝啊,你最大的毛病还是没能改掉,居然会这么相信别人呢。” 碧水娇笑着,玉萧放在唇边,悠扬的曲调吹出,原本已经疲累的殷貘瞪人身上的上市慢慢开始愈合,而且已近枯竭的发力也开始恢复。 殷貘短暂的惊愕过后就回过了神来,“原来如此,月神大人送给魔界最后一样东西,就是碧水上仙。”难怪那个玌栀要让在仙魔之战之前去找她呢。 魔界这边自然是松了口气,可天帝差点儿被气的跳脚。要看书 ·1ka书nshu·cc“混账东西!碧水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是天界上仙!如此乱来,你不怕我出手消了你的仙骨吗?” 然而碧水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天帝放在眼中,她威胁地话语自然也是被当做耳旁风的。“天帝陛下觉得,我会怕吗?” “神座,你看碧水她…”天帝开始转头看着身旁的玉玢,毕竟这人是他提议带出来的,现在却成了叛徒,天帝觉得就算是神座也免不了责任吧? 然而而玉玢的话却让他一口血哽在了喉头。 “我好想没有说过要帮助天界吧?”玉玢在这时候来这么一句,无异于是夺走了天帝已经到手的东西,依着天帝的脾性,自然是忍不住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和神座玉玢打一场?“哼!真的以为你是神座玉玢我就拿你没办法?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儿子,你叫楠竹!” 楠竹!琪鸢听到这两个字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好像就快要浮现,剩下的神座与天帝之间的话以及后来发生的事,她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小鸢,星君带你去个漂亮的地方。”神座玉玢冲她伸出了手,那张十分漂亮的脸上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笑容。 去……漂亮的地方吗?“好……” 幽静的山林间很少有人会来,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漂亮。 玪月背着大大的背篓,里边是方才猎到的食物。有野鸡也有些 新书《御莲 嘛,神仙已经完结。虽然写的不好,但还是感谢有人支持。 新书已开,修仙类的故事,希望还能得到大家喜欢! 深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