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异的整容 一个月前,我的女友琳从韩国整容回来了,再次见面,我几乎认不出,还以为是哪个韩国明星呢。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诡异的变化,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深情,甚至有意回避,也不愿再和我同房睡,而是搬到了另一个房间。琳变得话很少,更多的时间是坐在屋里静静的望着窗外,像被囚禁的小鸟,看的我很是心疼。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丝毫没有回暖的意思。我很难过,她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我一直很宠琳,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但实在无法接受她这样的转变。 为了打破僵局,我选择了向琳求婚,想着她心里还有我的话是不会拒绝的,也算是孤注一掷的摸底,然而,正是这次求婚,让一切噩梦拉开了序幕。 捧着玫瑰花和钻戒,我轻轻推开了琳的门,见我进来了,琳的眼神闪过一丝恼怒,然而看到了玫瑰花,她又彻底呆住了,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脸的娇羞和欣喜。 求婚是成功的,琳激动的戴上了钻戒,紧紧的抱住我,一瞬间,心里所有的疑云都散了,琳是爱我的,只是这段儿时间心情不好而已。 只是,她窝在我怀里不停的哭,那种哭,根本不像是因为激动的,很伤心很伤心,甚至有点绝望的意味。 我问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琳只是拼命的摇头说没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在写字台的角落里,一个豆儿大的黑蜘蛛钻了出来,然后又快速的躲了回去。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那角落里隐约的有蜘蛛网,不对呀,琳的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蛛网,又不是年久的老房子,我们租的是楼房啊? “老婆,你屋子里有蜘蛛!”我小声道,然后就想转身去拿扫帚清理掉。 “没事没事,老公你别管它,一会儿我打扫就好了,”琳依旧抱紧我不让我离开。 “要不,今天晚上你回来睡吧,我很想你,我们很久没......” 我的话没说完,马上就被琳拒绝了:“老公我不要,这段时间我不想,你不要逼我。” 她显得很紧张,松开了我,像是我提出了一个很可怕的要求。 气氛一下尴尬极了,琳难过的抽了抽鼻息,眼皮微微抖了抖,像是在逃避。 “老公,明天我们去拍婚纱吧,我想跟你拍婚纱,”琳见我惆怅的样子,低下头轻声喃呢道。 一听这话,我心头一暖,激动的点点头,琳是爱我的,只是最近不想那个而已,我就不要老逼她,任性的像个孩子。 又说了几句,我离开了琳的房间,回到自己屋里,抽了一根儿烟后,我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那个蜘蛛,琳之前最怕那东西了,一说有蜘蛛,她非吓的蹦到我肩膀上不可,怎么今天,她好像并不怕那东西。 还有,琳是个极爱干净的女孩儿,她的房间,是绝对不可能有蜘蛛网的,琳心里究竟在焦虑什么呢?哭的那么伤心,连蜘蛛也不怕了。 第二天,琳像换了个人,穿上最漂亮的衣服,高高兴兴的挽住我的胳膊一起上了街。 似乎一夜过后,她已经从阴郁中走了出来,完全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我们拍了婚纱,累了整整一天,晚上回来的路上,她让我背着她,嘴里不停的哼着张信哲的老歌《过火》,她一遍一遍哼唱着,隐隐的感觉像是对我的责备一样。 到了家,我们都很疲惫,各自洗漱睡了,然而这一晚,我感觉像是病了,浑身无力,不停的冒虚汗,脑海中闪现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场景,像是噩梦,但又碎裂成片,无法衔接。 我总隐隐的感觉琳在门口看我,穿着那身小熊睡衣,就那么默默的看着,但我动不了,也分不清那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直到早晨醒来,我才发现了一个令我无法接受的事实!琳走了!留下一张写满字的纸走了。 我差点儿没昏死过去!她什么都没带,连身份证都没有,只是穿了件儿随身的衣服! 我哆嗦着拿起了那张纸,眼珠子几乎在眼眶里抖了起来! 阿诚: 对不起,我走了,你不要找我,你找不到我的。 我知道你会怨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这段时间对你的冷漠,只是想你适应没有我的生活。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不听话太任性了,我好后悔。 阿诚,我没想到你会向我求婚,我真的好感动,这辈子我知足了。 银行卡还有手机,我都留下了,密码你知道的,里面是我的工资还有这次回来剩下的钱。钻戒我带走了,有它在,就好像你在我身边。 你不要瞎想,我们只是不能在一起了,你...你去再找一个姑娘吧,忘了我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字迹模糊的地方,我知道,是琳的泪,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走?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满脸是泪的我,像是一头咆哮的狮子,发疯的狂吼,砸着墙和家具,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琳这是胡闹!我要报警!她连身份证都不带,她能去哪儿?难道是自杀? 我立即报了警,然而警察给我的回馈是:只有失踪24小时以上才会立案出动警力,又不是儿童失踪。 我努力的让自己冷静,琳出走一定有原因,她的房间里一定可以找到线索。 我打开她的手机翻找着聊天记录,然而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似乎从韩国回来后,琳都没有跟别人聊过天,QQ和微信上全是99+!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撩开了琳的床单往床下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得我浑身一层冷汗! 第二章 恐怖的线索 但见琳的床底下布满了蜘蛛丝,像是棉絮一样,几乎辐射到了每个角落! 我惊得猛的一哆嗦!这...这他妈怎么回事? 那蜘蛛丝上还满是芝麻粒一般大小的白色小颗粒,密密麻麻的,裹成球儿状,看得人头皮发麻。 蜘蛛?我扫视着周围的尖角旮旯,并没有发现蜘蛛的存在!一股股发霉的气息从琳的床底下飘了出来,就跟那种农村老房子里的气味儿类似,仿佛一瞬间,这间屋子已经过了百年。 我的心跳的突突的,努力的理清思路,蛛丝、豆儿大的黑蜘蛛,琳的改变,她那哀伤的泪眼,这里面一定有关联,某种难以想象的,可怕的关联! 我慌乱的站起身,开始收拾琳屋子里的一切,床头,衣柜,写字台,但见这些后面全是蛛网,但一个蜘蛛也没见到,墙皮都发潮的裂开了,整个房间简直成了藏污纳垢的场所! 琳残留的香味儿和发霉的气息混淆着,强烈的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站在凌乱的屋子里我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琳不让我进她的屋子是怕我发现这些吗?她到底怎么了?怎么跟这些东西生活在一起? 琳走了,蜘蛛也不见了,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似乎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失踪,琳留下的话一次次回荡在我的脑海里:你不要找我,你找不见我的...... 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点着一根儿烟狠狠的抽了几口,脑子瞬间好使多了。 蹲下身,我捏起一颗那芝麻粒儿般的小颗粒,用手一搓,很脆,颗粒碎裂,指肚儿上留下一抹粉末般的东西,很滑腻,这他妈是什么?我之前以为这里面应该是蜘蛛的卵。 两秒钟后,一股烧灼的刺痛传来,疼得我直嘬牙花子,赶紧跑到厕所用水冲洗,稍微缓解点儿后我抬手一看,食指和拇指的指肚儿上分别出现了一颗黄豆儿般大的水泡,隐隐的刺痛再次强烈起来...... 这事儿有蹊跷,然而我却一点儿眉目也看不出来,我又用防风打火机烧灼那些颗粒,颗粒爆裂,一股股蛋白质燃烧的臭毛子味满屋都是。 我一根儿接着一根儿的抽着烟,还是理不清头绪,琳难道变成妖怪了?这不是扯吗?这世界上根本就没妖怪!还是琳得了一种怪病,不想传染给我,所以拒绝跟我同房?但这和蜘蛛又有什么关系? 我又回想到,琳自从回国后,几乎每天洗三次澡,洁癖变得比以前更重了。 我打开了电脑,搜索着蜘蛛、人体、颗粒分泌物、烧灼感、黄色水泡、抑郁、韩国整容、传染病等等一系列关键词,查阅了大量资料,然而什么线索也没找到。 韩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蜘蛛,蜘蛛的毒也不会对皮肤造成如此强烈的腐蚀,甚至可以说,在东亚地区,压根儿就没有对人体有毒的蜘蛛,蜘蛛的毒性只是相对于昆虫而言的。 搜索了一上午,最后搜到的是春三十娘,桃花落地,人头不保......我感觉我的头都快炸了! 难道说,琳变成了蜘蛛,从窗户外逃走了?我想到了美国恐怖片里生化危机的场景......不可能!那是扯淡的!这里面还是有问题,只是我搞不清罢了。 琳的手机里虽然没有线索,但并不代表她和外界没联系,或者说是瞒着我,用的别的手机? 我打电话询问了她的几个闺蜜,都说不知道琳的下落,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我又去了她的单位,得到的回复是琳旷工,没请假也没上班。 回来后,我又调出了小区的监控录像,依旧没有任何线索,我感觉自己这是在做无用功,正如她所说的:你找不见我的。 忙碌了一天,我身心俱疲,躺在床上形同死人,我现在才意识到,昨天夜里,琳确实站在我的门口,默默的看着我,算是做最后的道别。 眼泪不停的从眼角儿滑下,我很伤心,琳为什么要走?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呢?难道是因为我发现了那个蜘蛛,她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所以选择了离开。 正在我心如哀死的时候,讨厌的蚊子在我耳边儿嗡嗡的吹着喇叭,搅得我心烦意乱,一瞬间,我似乎想起了什么?自从琳回来后,好像屋子里的蚊子也没了?难道琳真的成了怪物了?蚊子都被她吃了吗? 我气恼的猛扇自己一个嘴巴子赶走蚊子,突然又想到,在琳房间的蜘蛛网上,怎么连一个小虫子也没有啊,那密集如絮的网丝......这太反常了呀? 这一夜我不停的做噩梦,我梦见一只黑色小轿车般大的蜘蛛倒趴在梧桐树上,用蛛丝裹住琳吊着,她拼命的挣扎,蜘蛛吐出了绿色的粘液,琳的身体瞬间被腐蚀成森然的白骨,还冒着浓滞的白烟......一次次梦魇惊醒后,我已是大汗淋漓,像是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般。 第二天,警察终于肯来了,收集了一些线索,把我带回去录了口供,然后又把我放了,最后告诉我一段儿时间内不要离开这个地区,手机保持畅通状态,我知道,他们怀疑我可能杀了琳,藏尸后故弄玄虚。 那些带着烧人颗粒的蜘蛛丝也被他们采样回去调查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一直等待着,白天黑夜不出门,我在等着琳的回来,或许...她会回来拿几件儿自己的东西。 我不敢睡觉,我怕琳回来时我睡着呢,然后她又走了,一个星期下来,我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一天夜里十二点,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满地的烟头发呆时,突然,一张白色的小纸条儿从外门缝儿里缓缓的塞了进来。 我眼睛登时就直了!琳!那一定是琳!琳又给我留话了! 我向疯子一样的冲了过去,猛的拽开了门! 然而门外什么也没有,孤悬的月,微摇的树,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由的哆嗦了一下,竟然一阵莫名的心慌。 谁?刚才那是谁?我低下头,捡起了那张纸条,但见上面写着:要找你老婆,来这里见我,记住!一个人来!后面是一串地址...... 第三章 危在旦夕 地址是城南商业街旁的一家格林豪泰商务酒店,房间号8318,看着上面儿飞舞张扬的字迹,我的手剧烈的颤抖着,终于有琳的线索了! 琳被人绑架了吗?我脑子嗡嗡作响,第一反应就是报警! 然而片刻的冷静后,我觉得还是不要,纸条上说的明白,一个人来,如果我贸然的惊动警方,说不定会打草惊蛇,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透着邪性,还是要谨慎对待。 另外,这纸条是谁送来的?从我看见纸条到拽开门,前后不到两秒钟的工夫,就算这人身轻如燕,也不可能消失的毫无声息。 似乎在周围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冷冷的盯着我......莫名的一阵心乱,我赶紧关上门回到屋里,点着一根烟醒醒脑子。 一般而言,绑架这种事儿,都是为了钱,纸条上并未提及,那就是要我过去谈价格,琳被藏到了另一个地方。我反复琢磨着,这孙子既然能给我送信,那我现在过去也不妨。 回屋我拿了把匕首藏在裤兜里,以防万一,然后推开房门上了路,我想着总归是正规的酒店,我还怕你反了天不成。 城南不远,骑着我的自行车,十几分钟就到了,一路上我总感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不停的回头看,闷热的夏夜,我竟一阵阵的发冷。 难道有鬼?不可能,我虽然睡眠不足,精神有些恍惚,但还不至于糊涂到相信世界上有鬼的地步。 到了酒店,推开门我走了进去,前台小姑娘问我是干啥的?我直接告她是房客回来晚了,敷衍了过去。 上了楼,很快找到了那个房间,我的心跳开始加快,手下意识的握了握那把匕首..... 门没锁,微微的露出一道缝儿,像是专门儿为我留的,灯亮着,一股股烟味儿从门缝里溢了出来。 推开门,但见标间的写字台前,一个硕大的胖子光着膀子正在玩儿电脑,一边玩一边抽烟,整个屋子里就像是南天门一样,到处都是烟雾。 “来了?坐吧。”胖子像是跟我很熟似的,看都不看我,继续玩着电脑。 我警惕的瞥向厕所,想瞅瞅里面有没有藏着其他人。 “厕所里没人,看把你紧张的,我又不会害你,”胖子弹了弹烟灰,咧嘴冷笑了一下。 我使劲咽了口吐沫,往前挪了两步走进了房间,而此时,身后的门却一下子关上了,我身子猛的哆嗦了一下,后面果然跟着东西! 见我惊慌却不敢回头的样子,胖子呵呵笑了笑,终于肯正脸看我一眼,他很面善,不像是坏人。 “怎么?还带着刀啊?”胖子哼笑道,这家伙好像能看透人的心,什么都清楚。 我抽了抽鼻息,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开门见山:“我老婆呢?她在哪儿?” 胖子抽了口烟,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却并不急于回答。 见他装逼的样子,我心中一股邪火升起,大声叫道:“说话呀!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他轻咳了两嗓子,终于肯开口了:“你老婆,被坏人带走了。” “什么?”我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窟,整个人僵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我整个身子颤抖了起来,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你他妈冲我吼啥啊?又不是我带走的,操!”胖子眉头一皱,一改之前的好脸色,看得出,这也是个暴脾气的主儿。 我稳了稳情绪,做了个深呼吸,继续问道:“对不起,我的心情你应该能理解,她现在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胖子冷冷的看着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你被蜘蛛咬过没?” 蜘蛛?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这家伙果然知道内情,一语道中最诡异的地方。 我咽了口吐沫说:“咬倒是没咬过,不过......” “不过什么?”胖子的眼神,闪过一丝警惕。 “我老婆走那天,我在她床底下发现了很多蜘蛛网,上面......”我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胖子,他的神情很凝重,让我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 “抬起手我看看,”胖子皱眉道。 我抬手让他看了那两个水泡的位置,现在已经好了,只是结了一层痂皮。 “咳!”胖子嘬着牙花子长叹一口气,显得很糟心的样子。 “你他妈快别想你老婆了,先救你自己吧!”胖子惆怅的说道。 救我自己?一听胖子这话,我的心猛的一突突,我怎么了?中了蜘蛛的毒了吗? 可是...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什么不良的感觉也没有啊? 见我惊愕疑惑的样子,胖子说:“你不是带刀了吗?来,挑破那痂片,看看下面是啥?” 瞅胖子那坚定自然的表情,我的心悬了起来,这事儿确实邪性,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掏出了匕首,我轻轻的挑破痂片,不疼不痒的,感觉跟正常的嘎巴没啥区别。然而,当痂片裂开个小口儿后,从里面突然钻出来几只细小的,如同针尖儿般大的蜘蛛来! 我瞬间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的天!这是什么?我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蜘蛛? “别动,别动,小心点儿,”胖子从我手里取过匕首,慢慢的把那几只爬出来的蜘蛛引到刀刃上,然后抹在桌子上碾死。 那蜘蛛太小了,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状,就像是花草上的蚜虫一样...... “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惊魂丧魄的问道,可以想象,我那痂片儿下面,藏的全是小蜘蛛! 胖子说:“你中了痋毒了,要先处理一下,不然很快会死掉的。” “痋毒?”我惊愕的看着他。胖子也不跟我解释,回头去翻放在床头上的书包。 他取出了一只白蜡烛和三支香,还有一张类似于膏药的东西。 他走到我跟前说道:“老弟啊,有些事儿现在解释不清,你太累了,还是先睡一觉吧。” 说罢,他就把那膏药往我脑门上招呼,“啪”的一下贴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一下子就懵了,这是干什么?拍花吗?我的...天...... 一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像是漩涡一样的扭曲旋转了起来,胖子的声音也像是缺了电的收音机一样,含糊不清......我栽倒在地上,意识渐渐的模糊。 脑海中仅存的理智告诉我...我中招儿了,这都是套路,这胖子可能是个坏人,他...他要割我的器官。 第四章 恐怖的真相 不止一次听人说过,有人遭拍花后昏迷,然后被割走肾脏,第二天泡在冰水浴缸里......我太大意了,满脑子都是琳被绑架,没想到这一层。然而当一切成了既定事实后,后悔已经晚了。 我彻底丧失了意识,像是一缕青烟,缥缈在黑暗的虚无中...... 冥冥中,无数记忆碎片编制成梦,在脑海里激荡着,我梦见了和琳热恋的过去,约会,看电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住在一起。 她小嘴含着我的手指,舌尖儿轻轻的舔舐着,暧昧的动作让我心神荡漾,然而,一阵刺痛,疼得我呲牙咧嘴。 我看见琳嘴里的牙,变成了细小锋利的獠牙,咬破了我的手指,殷殷的鲜血渗满了牙床,琳的表情依旧清纯呆萌,一副无辜的样子,我问她干什么?她说她很饿,想喝点儿我的血。 梦境中的场景都是毫无逻辑可言的,有些醒时觉得很诡异的事,在梦里却没那么奇怪,甚至顺理成章。 我哦了一声让她继续吸,她裹着裹着,牙尖竟钻进伤口里不停的抠咬,像是在刮里面的肉,我疼的大汗淋漓,琳却告诉我,爱她,就要学会付出...... 之后的梦境凌乱无章,我像是深陷沼泽中的麋鹿,愈挣扎,愈沉沦。 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丝丝暖意唤醒了我,隐约中听见了拉窗帘的声音,我微微撩开眼皮,看见一个硕大朦胧的身影坐在我对面。 是那个胖子,他正坐在另一张床上削着苹果,用的正是我那把匕首。 我没有被割走器官,充足的睡眠让我遍体舒畅,皮肤腠理间还微微的酥麻。 “醒了?”胖子淡淡的问道,将刀刃上的苹果皮甩进垃圾桶。 我嗓子使劲咽了下,意识开始进一步清醒,这胖子不像是个坏人,而且知道所有的内幕,他一定可以帮我! “大哥,我......” “别急,事儿啊,总要一件件的办,”胖子咬了口苹果,一脸泰然自若的看着我。 见他无所谓的样子,我坐起身长叹一口气:“大哥,我能不能急吗?我老婆被坏人带走一个多星期了,每时每刻都有危险,鬼知道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胖子嚼着苹果点点头:“一个多月前,我在泰国见到一个中国女人,她接受了炼痋师的整容,已经成了一个痋人。” 痋人?胖子的话让我心惊肉跳!她在说琳吗?琳不是去韩国了吗?这痋人是什么东西?昨天晚上我就听他说什么痋毒之类的。 “大哥,你是说我老婆吗?她去的是韩国啊?”我惊恐的问道。 胖子点着一根烟,也扔给我一根,说道:“去没去韩国我不清楚,但肯定在泰国接受整容了。” 他的话让我如坠深渊,真的是琳!韩国?泰国?琳在瞒我,她怎么跑泰国去了?这炼痋师是什么?胖子所说的坏人,是他吗? “大哥,那我老婆现在在哪儿?那个坏人是不是就是炼痋师?我们赶紧报警去抓他!”我激动的从床上蹦了下来。 “警察?”胖子不屑的白了我一眼,继续说:“你指望警察帮你,那就是指望小姨子给你生儿子呢,想法很好,操作性太差!” 我瞠目结舌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琳好歹也是中国公民,不可能让一个泰国人给忽悠走,去当什么痋人!警方不可能不管! 胖子弹弹烟灰说道:“老弟,事情复杂的很,绝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老婆整容回来后,是变漂亮了,但她现在可能是另一人的样子,扮演其他人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你报警没凭没据的,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你老婆,反而打草惊蛇,再找她就难了。” 我脑子嗡嗡作响,另一个人的身份?难道说,琳变成了另一个人?难怪她不带身份证,可是,这怎么可能? 胖子顿了顿继续说:“对方是一个严密的系统,手段超乎你的想象,要想救你老婆,我们必须谨慎从事。” “大哥,这痋人究竟是什么?”我紧张的追问。 胖子鼻息长出的沉吟了片刻,说道:“痋人,自然是痋术加工的人,痋术和蛊术以及降头,是西南的三大邪术,都是诡异至极的法门,但三者之间原理又各不相同,痋术包括,控痋,读痋,易痋等诸多手段,你老婆整容,其实人家用的是易痋,易容变貌,成了另一个人!” 痋术这个词我听都没听说过,但一提蛊术和降头,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的天!琳怎么招惹上了它们! 事情终于有了点儿眉目,我闭目仰天长叹,糟心到了极点!琳纸条上忏悔的话回荡在我脑海里: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不听话,太任性了...... “大哥,那内些蜘蛛,这痋术跟蜘蛛有什么关系?蜘蛛网上的那些小颗粒又是什么?”我继续问道。 胖子冷哼笑了一下,用手沾了点儿茶杯里的水,在床头柜面上写出了一个“痋”字。 “看见没?病字旁下一个虫,这个字读痋,自然是跟虫子有关了,你老婆中的是蜘蛛痋,”胖子解释道。 我惊愕的屏住呼吸,完全呆住了,蜘蛛痋?多么诡异恶心的名字,难道?琳的身体里,全是那些细小可怕的蜘蛛? 胖子看着呆若木鸡的我,意味深长的问道:“老弟,问你个问题,假如?你老婆变成了可怕的怪物,你还爱她吗?” 我愣的像块儿木头,失神的看着胖子,机械的点点头:“爱!我永远爱她!” “哼哼,”胖子冷哼笑了笑,那笑声中带着揶揄和不屑,让我的负面猜测无限放大。 脑海中又浮现出生化危机里可怕的场景,这痋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行了,老弟,既然你这么痴情,哥哥一定帮你找到她,但能不能她救回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胖子站起身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大哥,你一定要把她救回来!”我哀求的看着胖子。 “尽力而为吧!好了,我们现在去你住的地方,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胖子也站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有高人在,我心里有底了,这个时候我才猛然想到,他昨天说我命悬一线,我的手! 抬手看着自己的指肚,但见那痂皮部分已经被抠掉,指肚上凹陷进两个光滑的小坑儿,像是把肉剜了出来,已经长好,不疼不痒...... “暂时是没事儿了,看以后的情况,这玩意儿跟尖锐湿疣似的,打掉有可能再长,”胖子一脸戏谑的看着我。 这话没把我噎死,心里一万个妈卖批,我那天为什么那么手贱,非要捏它干啥? “大哥,如果任由其发展,我会不会也变成痋人?”我惊恐的问道。 胖子又是冷哼一笑:“痋人?你想的美,痋人是运用痋术植入痋虫,你捏的是痋虫的屎,屎里有卵,明白吗?要是任由其发展,你会变成一滩黏糊糊的......咳咳。” 他咳嗽了两声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的脑子已经炸了,尖锐湿疣?我操!这还成了粘毛赖了,以后如果没有胖大哥,那我岂不是死路一条! 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感觉活着好累,可能这就是命吧,既然已经成了事实,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我上了个厕所,跟胖子下了楼,手机早就没电了,到了前台大厅我才知道,原来...我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胖子说,我的精力极度透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情商低的吓人,必须先好好睡一觉才能深入交流,不然非打起来不可。 我无言以对,只是默默的跟着他,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胖子开的是一辆丰田霸道,我们很快到了家,进入房间,盒饭发霉的恶臭还有霉腥味夹杂着烟味儿让人窒息,熏的胖子直捂鼻子。 “操!你这屋子,是个女人也要跑啊!”胖子摇头咂舌道。 我没心情跟他逗闷子,指着琳的房间说:“大哥,我老婆的东西都在里面呢,咱们进去看看?” 胖子看都不看琳的房间,径直向我家厕所走去,进了厕所,蹲下肥胖的身躯,抠开下水道的不锈钢过滤片,手指头伸进去不停的抠着。 “大哥,你在找啥?”我吃惊的问道。 “你老婆的头发。” “大哥我来吧!”我赶紧向前一凑。 “起开吧你,笨手笨脚的,”胖子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憋屈的姿势让他满脸通红。 不一会儿,他抠出了一堆琳长长的头发来,跟秽物交织在一起,看得人头皮发麻,其实我很怕,从下水道里钻出来一只蜘蛛,咬胖子手一下...... “你去给我找个吹风机来,”胖子吩咐道。 “哦哦,”我赶紧转身向琳的房间走去,推开门,去拿琳的吹风机。 然而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冷!像是有什么东西趴在屋顶上...在冲我吹气! 第五章 妻不语 后脑勺一阵冷风吹来,直往脖颈子里灌,我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这种冷跟寻常的冷气不同,直入骨髓,脖颈每一节儿骨头都发酸发胀的疼,我几乎晕厥,后面一定有东西,就在天花板上! “大哥!”我惊魂丧魄的大叫起来,不是我不敢回头,而是我根本就扭不回去,整个脖子仿佛已经冻结了! 胖子听见我的声音,“咚咚咚”的跑了过来,他一靠近,那种奇怪的感觉登时消失了,我一屁股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怎么了?叫唤啥!”胖子冲我大声喝道。 “头顶!头顶!大哥快往上看!”我哆嗦着扭回头,抬脸去看天花板。 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那东西好像逃走了! “刚才我一进屋,就感觉什么东西在我后脑勺吹气儿,脖子一下子就僵住了扭不回来,大哥,会不会是鬼啊!”我惊慌的看着胖子问道。 胖子疑惑的四下打量一圈儿,鄙视的看向我:“你少扯淡!拿个东西都这么费劲,你能了干了啥?” 他说的我无言以对,但刚才的感觉骗不了人,这屋子里一定有蹊跷,又或者是,我身体里的痋毒毒发作了?我不知道,心乱的很。 拿了吹风机跟胖子出来,他把琳的头发洗干净后吹干,然后小心翼翼的收集到一个纸包里。从里面挑选了一根儿,沾了点儿类似于胶水的东西搓成黑色的小球儿。我好奇的问他这是干啥?胖子也不解释,只是让我接一洗脸盆水放在客厅。 我按照他的吩咐接来了一盆水,胖子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陶瓷瓶儿来,拧开后,往水面上撒了一些灰色的粉末。 那些粉末悬浮在水面,很快散开,表层糊成一片...... “大哥,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说:“槐树烧化的木灰。” “这东西有啥用?”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胖子说罢,静静的盯着洗脸盆,大概十几秒的工夫,那些灰烬已经完全散开,部分颗粒大的沉入水中,表面悬浮的依旧在微微的游动。 “老弟啊,你看,这脸盆里的情景,像不像夜晚的星空?”胖子说道。 “夜晚的星空?” 我吃惊的瞪大眼,还别说,真的很像,那些粉末有大有小,错落缤纷,布局均匀,确实很像夜晚的天空。这胖子果然是高人,只是,他弄出这要干啥? 胖子把琳头发搓成的小球儿,轻轻的放入盆中央,发球一沾水,立刻激烈的冒出细密的气泡,就像我们上中学时做的实验,把金属钠放进水里的效果一样。 我看得瞠目结舌,这胖子的手段也够邪性的,这是道法还是...什么? 发球逐渐烧化,成了一个小黑点,虽然很小,但却很醒目,然后慢慢的游动了起来,说也奇怪,激烈的化学反应并没有影响盆里的“周天格局”,彼此相互割裂,互不干涉! 黑点儿朝一个方向飘去,渐渐的稳定下后来不动了,见此情景,胖子长出一口气:“我想,我大概知道她在哪儿了。” “哪儿?”我激动的看着胖子,他太神奇了,居然能用这种方法确定琳的方位。 胖子点着一根儿烟,狠抽了口说道:“从目前卦象上来看,她应该在云南和贵州的交界处,具体位置,我们只有到了再确定。” 他指着黑点儿周围的木灰继续说:“你看,周天星象,可以分为二十八宿,东南西北各七宿,这黑点儿停滞的位置,在南七宿轸和翼之间,翼有23颗星,黑点儿位于中盘最左边,所以,我判断是在云贵交界的地方!” 我完全听傻了!他这些理论我闻所未闻,不过听起来却好像很有道理,他所指的那个翼宿,样子很像“王”字,而黑点儿漂浮的位置,正在“王”字中间一横的最左边。 “大哥,那我们赶紧去找她吧!”我激动的说道。 “恩!”胖子点点头:“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出发!” 胖子做事干净利落,又不失沉稳,让人无比敬佩!虽然有太多我搞不明白的地方,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琳救回来! 收拾好了东西,我和胖子上了路,车子在京昆高速上飞驰,我的心却是无尽的惆怅和迷茫。一切痛苦都是琳自己默默承受,她不跟我讲,只是不愿把我拖下水,她肯定想不到我会来救她吧,琳搂着我时绝望的哭泣,仿佛还回荡在耳畔...... “大哥,您为什么要帮我呢?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坐在副驾驶上,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笑了笑:“我姓张,单名一个乾字,我帮你一半是处于道义,另一半,也是为了顺藤摸瓜,发现他们国内的巢穴。” 他似乎不是很愿意谈论自己的职业和身份之类,我影射的问了几句,他都笑而不语。 “大哥,我不明白,我老婆为什么会那么听他的话,她回国后还跟我生活了那么长时间,换做我......” “换做你,就算鱼死网破闹翻天,也不会让坏人得逞是吗?”胖子打断了我的话。 我点点头:“是的,就算不想把我拖下水,她应该想到报警,她回来后还上班,跟我一起逛街,看不出哪里不自由啊?总不至于说,她是为了钱,才跟那个傻逼在一起的吧。” 胖子呵呵笑了笑,点着一根烟说道:“我说过,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对方的手段超乎你的想象,你只是了解了一个易痋,其实,痋术很复杂,甚至有些手法是逆天的。” 他狠抽了一口继续说:“痋术里,有一个控痋的本领,不但可以控制活人,还能控制死人,你老婆跟你生活的这段儿时间里,自主意识完全在痋主的监控之下......” 胖子向我讲述着里面的门道儿,听的我毛骨悚然!痋术,说白了,就是运用虫子控制人体的邪术,不管你是死人活人,皆在痋术的控制范围之内。 一只小小的痋虫,可以在痋主的驱使下进入人体进行读痋,你的记忆,你的心思,甚至很多你想不起来的旧事儿,信息都可以窃取到。 若是死人,可以让他“张嘴说话”,倘若是活人,则完全成了傀儡,如若不听痋主的驱使,会痛苦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痋术本身就是一种控制术,某种程度上来讲,比蛊术可怕的多! “你老婆的一言一行,甚至一个细微的动机,痋主全知道,她还是爱你的,不然不会回来跟你生活一个月,”胖子说着,将抽完的烟屁股扔到车窗外。 “大哥!那我...我手指头里那些蜘蛛,也是痋虫了,我的心思,我的记忆,那个王八蛋岂不是也知道?”我惊愕的问道。 胖子摇摇头:“那不一样,你老婆身上的痋虫,是人家下的痋,你身体里的,是痋虫的子代,属于无主之痋,它们凶恶异常,只知吞噬,不受制约,若任其发展下去,你的身体就会成为一坨软踏踏的,布满蛛丝的蜘蛛窝!” 胖子的话让我魂不附体!与其那样,我还不如一把火烧了自己!下意识的又看了眼那长“尖锐湿疣”的两个伤口,隐隐的糟心让我痛彻心扉。 “大哥,那内些警察,他们也取样了一些蜘蛛丝回去研究了,他们会不会?”我惊愕的问道,心说,这东西简直就跟病毒一样,肆意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胖子笑了笑:“你也说了,人家是取样,没有像你一样二逼的拿手去捏吧,再者讲,痋虫的卵本身就是一种不健全的生物体,几天之内没有宿主就会死绝,呵呵,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 “那合着就是我倒霉?” “你以为呢?” 我彻底无语了,好吧,事已至此,我也只好认命了。 我们从山西出发,1700多公里,两天一夜就到了贵州,胖子根据星象的指引,判定琳所在的位置,就在云贵交界的昭通毕节之间。 车子进入喀斯特地形的山区,这里很多少数民族村寨,穷得盆儿朝天碗儿朝地的,大山之中,到处都是丘陵和原始森林,犹如混沌初开的蒙昧初期,我实在想不明白,炼痋师把琳带到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做可怕的人体试验? 想来不会,炼痋师那么牛逼,可下手的对象多了去了,何必舍近求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我想到了贩毒,但不管怎么推敲,似乎理由都不是很充分,问胖子,胖子也是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天色渐渐的黑了,我们从国道开到省道,从省道又开到县道,然后是山间小路,也得亏胖子的车是霸道,在颠簸崎岖的山路里穿行,我发愁的看着前方,这他妈再往前走就没有路了,前面都是茫茫的原始森林。 “大哥,这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我们......”我担心的问道。 “怎么?怕了?”胖子叼着烟白了我一眼。 直到走到没有了路,胖子才吩咐我下车,我心里有点儿发毛,周围都是奇怪的鸟叫和虫鸣,植被有半人多高,这里要是杀个人啥的...... 胖子背着书包下了车,然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我寻思了一下也跳了下去,然而脚丫子却猛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差点儿崴一跤,心猛的一突突...... 第六章 凶山迷途 软软的东西很有韧性,我竟第一时间想到那可能是人的脸!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死去的山猫,一股股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 我大骂倒霉,连连往一旁躲闪,再仔细回头看时,不禁觉得这山猫死的好生的奇怪...... 一般而言,动物死亡后,不是被其他野兽开肠破肚,就是肢解成零碎儿,然而这只山猫,形体完整,看不出哪里有伤口,诡异的是,它的皮毛松弛,活脱脱就像一条癞皮狗,要不是骨架撑着,完全就是一张猫皮,难怪我踩上它的时候那么的滑! 这家伙怎么死的?老死的?病死的?不应该啊,那样的话,它应该瘦骨嶙峋才对,而这只猫,从它的皮毛就能看出来,生前是个很胖的家伙,毛色也很有光泽,明显营养很好的样子。 “大哥,你看这猫!它的肉都去哪儿了?”我疑惑的问道。 胖子观察许久沉吟不语,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大哥,这猫.....” “别研究它了,我们办正经事吧,”胖子似乎有意回避这个话题,打开书包从里面翻找了起来。 我懵逼的站在一旁,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画面,无数的小蜘蛛在猫的身体里酝酿,它们吃光了它的血肉,然后从七窍里奔涌了出来,就剩下了骨架和猫皮...... 我的天!这个老猫会不会跟我一样,手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周围黑蒙蒙的大山,离琳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了,我不由不想起了那些恐怖的蜘蛛。 胖子说,琳变成了怪物,那会怎样的怪物,我脑子嗡嗡作响,简直无法想象! 胖子从书包里取出了一个敦实可爱的小药瓶儿来,拔开塞子,一股股浓烈的恶臭冒了出来,这臭味儿,跟秋天踩死那种“臭大姐”的味道很像,呛得人鼻腔嗓子直喉喉儿,简直让人发疯! “大哥!这什么东西那么臭!”我捂住鼻子皱眉问。 胖子说:“虫膏,这苗疆十万大山,毒虫蛇蝎数不胜数,我们要进山了,需要做些必要的防备!” 说罢,他抠出了一块儿“虫膏”抹在自己额头、太阳穴、脖子、手臂、脚腕等位置,看得我瞠目结舌,最恶心的,他居然还在自己人中处抹了抹,一时间,胖子简直成了一个大臭虫! “来!该你了!”他把瓶子递给了我。 我使劲咽了口吐沫,盯着那散发着恶臭的虫膏心里七上八下,虽然恶心至极,但理智告诉我,不用它,我就会死在这山里! 其他地方还好说,我学着胖子的样子都抹了,但人中处,我真心扛不住,抹上后,浓滞的恶臭直灌鼻息,我“哇”的一口吐了出来!这东西简直就是“臭大姐”的浓缩液! 胖子见我难受的样子,皱眉递给我一颗药丸儿,说道:“吃了这个能扛一扛,你的心理素质太差,就这,还想救你老婆?” 我把药丸儿塞进嘴里,浓烈的中药味儿充斥口腔鼻息,跟虫膏的恶臭激烈斗争着,几秒钟后,果然不像刚才那么臭了,其间似乎还夹杂着一股香菜味儿。 胖子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两个工兵铲儿,递给我说道:“这东西,以备防身之用,另外你可要跟紧了我,这大山茫茫,你要跟丢了,哥哥可没地儿找你去。” “大哥,我老婆真的就在山里吗?”我紧张的问道。 胖子的话让我心里发毛,周围的黑山高树,怪石杂草就像无数的妖魔一样,琳真的会在这无人区? 胖子冷笑了一下:“你不信我,那我们现在回去。” “不不不,大哥,我信你,”我连连摆手,紧张的看着他。 胖子白了我一眼,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纸包儿,打开后,里面是琳的头发。 他取出了一根儿头发,用一张红色小纸片把头发重新包好,然后叠成纸鹤的模样,我在一旁吃惊的看着,但见胖子用打火机将红纸鹤点燃,迅速冒出一股股浓滞的烟来。 那烟和寻常的烟气不同,在半空中凝滞不散,慢慢的,又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红色的,类似于蝴蝶的东西,不停的扑闪着翅膀,又像是一团小火苗。 我看得瞠目结舌,惊道:“大哥,你的手法太逆天了,这是什么?” 胖子说:“你老婆虽然变成了痋人,但灵魂还是自己的,我借助她的体表发肤之物寻找她的灵魂,就可以锁定她的具体位置!” 我听的似懂非懂,但心里亮堂多了!胖子有的是办法,或许今晚我就能见到琳,我心里有太多的话要和她说了。 火蝴蝶扑闪着翅膀在前面引路,我和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它进了山,我走在后面,心里十分的慌乱,不停的回头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在琳房间里的遭遇我记忆犹新,那后脖颈子的一阵阵冰冷绝非空穴来风,似乎我越来越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些我不知道,或者不愿意承认的东西。 我们走着走着,周围的草丛里不时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向我们靠近,而且不止一个,胖子停下脚步,那奇怪的声音又戛然而止,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我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包围了。 “大哥,周围有东西!”我紧张的小声提醒道。 “嘘!别说话,走你的,不要管它们,”胖子嘘声道,样子像是挺谨慎的,搞的我更加紧张了。 他改变了方向,绕道而行,任由火蝴蝶离我们远去,然而没走多远,我们又和火蝴蝶重新回合,继续往前走。 我抽着鼻息,额头上渗出了冷汗,那“臭大姐”的气味儿强烈的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似乎理解胖子为啥不说那老猫的事儿了,他是担心我害怕!这老山里有太多的危险,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我操!你他妈再踩我!第几次了!”胖子回头冲我皱眉喝道。 我吓的一个趔趄,咽了口吐沫说:“大哥,我总是担心后面儿...有东西。” “那你走前面儿,行吗?”胖子不耐烦的瞥了我一眼。 “前面我不认识路,”我郁闷的快疯掉了。 胖子见我焦虑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老弟,记住我的话,男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淡定,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么,有什么了不起。” 胖子大义凛然的话让我很是震撼,看得出,这种刀头舔血的事儿,他经历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走着走着,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仿佛脚下的路,是之前走过的,我们好像在一个山坳里绕圈圈。 虽然是黑夜,但月光很足,远近青山的格局是不会变的,我可以很明确的判断出,这些路我们走过,甚至竹林还有高草的分布模样都很熟悉。 “大哥,我感觉我们好像是在绕圈圈,”我小声提醒道。 胖子不说话,隔了好一会儿后才低声说:“不错,我们就是在绕圈圈。” “那大哥,我们......”我吃惊的看着他的背影,心说胖子怎么了?既然你知道我们在绕圈圈还一个劲儿带着我往前走? 那火蝴蝶依旧在前面引着路,像是有意捉弄我们一样,我的心悬了起来,难道...难道它也找不见琳的位置了吗? “怎么?很奇怪吗?”胖子扭回头,诡异冲我笑了笑。 见我懵逼不语,胖子说:“三国时期,陆逊误入诸葛亮布下八卦阵里,三天三夜不出,最后还是诸葛亮的老丈人黄成彦把他引了出去。” 胖子突然提起三国,我仔细回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段儿,他顿了顿继续说:“世间有妙法,造化巧弄之,奇门遁甲之术本不是什么秘密,借助天时地利都可以布阵。”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在阵里?”我吃惊的问道。心说这这周围都是原生态的原始森林,这阵,可是怎么布的? 胖子笑着点点头:“算是吧,今天,要不是这灵鹤指引位置,别说我们两个,就算是来一两千个人,也决然发现不了那痋家的藏身之处!” 我听的目瞪口呆,一两千个人?这似乎...有点儿扯了,就算你牛逼,什么阵法,玄学之类的,老子坐上直升机总能鸟瞰一切吧,地理经纬是不会假的。 他又给我举了桃花源的例子,渔人偶遇桃花源,虽然做好标记,但再次寻找却找不见,其实是一个道理,有时候,空间是可以隐藏的。我完全听懵了,似乎按照胖子的意思,我们所在的山,虽然看起来是原来的山,但其实已经不一样了......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了一片灰不拉几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座座高脚楼,里面黑灯瞎火的,像是一片少数民族村寨。 村寨上,蒙着一层灰灰的东西,在月光的照射下,宛如裹着一层银纱...... “大哥!这...这是一个村子!”我惊愕道,但见火蝴蝶径直的朝那个村子飘飞了过去。 胖子点点头:“是的,我想,你老婆应该就在那里。” 他的话音刚落,我突然感觉到脚腕子什么东西在轻轻的剐蹭...... 第七章 恐怖的村子 我触电般的抬起脚,那感觉,像是一个小毛刷子在刮我! 低头看去,但见一个黑乎乎的,水瓢般大的东西,刺溜一下就钻进杂草里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这是蜘蛛!水瓢一般大的蜘蛛! “大...大哥!” “别紧张,你身上有虫膏,它不会攻击你的!”胖子小声笃慎的说道。 我的心都快吐出来了,这太可怕了,蜘蛛怎么可能长得跟水瓢一般大! 此时,但听见前方村寨中央的高草间,密集的“哗啦哗啦”动静儿不断,那里像是它们的聚集地,我瑟瑟发抖,胖子说,琳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是这种地方!难道琳已经死了? “大哥,我老婆还活着吗?”我心惊胆战的问道。 胖子说:“既然灵鹤往前飞,那应该还活着,只是......” “只是什么?” “不好说,我们进去看看再说,”胖子说罢,往前迈开了步子。 我的心七上八下,琳被带到这鬼地方干什么?而且,那些大蜘蛛,应该是超级痋虫了吧,它们和痋主心意相连,那我和胖子...岂不是已经暴露了? “大哥,那些大蜘蛛一路上跟着我们,那我们的行踪岂不是已经暴露了?”我担心的提醒胖子。 胖子说:“不会,这些蜘蛛跟痋虫不一样,它们应该是炼痋的失败品。” “炼痋的失败品?” “不错,没有成为痋虫的废品蜘蛛,任其长大,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和寻常的蜘蛛自是不同,起到看门护院的作用,根据我的观察,这个寨子里现在应该没人。” 胖子的话前后矛盾,又说琳在这里,又说这里没人,高度的紧张让我脑子都乱了。 我们缓缓的靠近这个恐怖的村寨,它被一层薄薄的蜘蛛网覆盖着,在月光下,说不出的朦胧和诡异,乌黑破旧的房屋,狰狞的怪树,哗啦哗啦响的高草,眼前的一切简直就像魔鬼的巢穴一样! 胖子神情坚定,跟着火蝴蝶一步步的向前走。我紧跟他,每走一步都心惊胆颤,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踩上那些黑蜘蛛,后果将不堪设想! 离得近了,看得更加真切,这村子像是几十年都没人住过的样子,房屋破败不堪,走风漏气的,腐朽霉烂的气息,夹杂着说不出来的怪味儿,我隐隐的感觉有点熟悉,似乎,琳走后,那大衣柜还有床底下,也有类似的气味,只是没有像这里这么强烈罢了。 整个村寨,呈现一个“回”字型,周围都是竹楼,中间是一片长满高草的空地,只留一个缺口可以出入,我们来到了最近的一个竹楼旁,上面满是恶心的蛛丝,一个个豆大的蜘蛛悬在上面一动不动,看不出是活着,还是死了以后变成的壳儿。 “大哥,这些应该是痋虫了吧,我之前在我老婆的房间里看见过一只,”我惊悚的问道。 胖子摇摇头:“不是的,你记住,痋虫虽然可怕,但不会长期离开宿主,更不会像这样挂在屋檐上,这些不过是炼痋的原材料罢了,而且已经死了。” 说罢,他抬起工兵铲拨弄开一些蜘蛛网,那黑洞洞的竹楼破门露了出来。胖子说的果然没错,那些蜘蛛一动不动,明显就是挂在蛛丝上的壳儿。 一股说不出来的恶臭扑面而来,像是什么东西死在了里面,又夹杂着“臭大姐”的气息。我现在已经被虐的闻不出香臭来了。 跟着胖子上了竹楼台阶儿,那腐朽的竹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儿,引得一群黑乎乎的大蜘蛛聚拢了过来。 我登时就吓僵住了,活这么大何曾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这些蜘蛛一个个毛茸茸的,一排排玻璃球儿般大的黑眼珠子在月光下映着诡异的光! “大哥,它们追上了来!”巨大的恐惧让我脑子一阵阵的发晕。 胖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语气却和蔼了很多:“老弟,别怕,有哥哥在,它们不敢上来。” 他不再呵斥我,恰恰证明眼下是最危险的时刻,如果我过于慌乱打草惊蛇,让这些蜘蛛看出我们是异类,那后果就可怕了。 竹楼里漆黑一片,隐约的能看见一些白哗哗的东西,但可见度太低完全看不清。 胖子打开了手电筒,我看清了里面的一切,不由大惊失色! 但见地面上七零八落的摆放着七八个人形的缠满蛛丝的茧子! 没错,茧子,跟木乃伊一样的茧子,我瞬间产生了无数种可怕的猜想。 “大哥,我老婆会不会在里面?”我惊恐的问道。 胖子摇摇头:“不会,你老婆又不是痋尸,是痋人。” 我擦了把脸上的冷汗,实在分不清这痋尸和痋人的区别,胖子顿了顿,寻思了一下跟我解释道:“你看见这些茧尸,其实是炼痋的第一步,培育痋原虫。” “痋原虫?”我吃惊的瞪大眼。 “不错!将活人毒晕后,植入蜘蛛原虫,缠缚成茧,然后繁育后代,茧破之日,从里面筛选出可以用的痋原虫,”胖子说道。 我咽了口吐沫:“那这些人,就相当于养蜘蛛的培养基?” 胖子点点头:“是的,茧破之日,痋原虫会和痋主心意相通,痋主立刻就能判断出这个茧的收成是多少?” “必须用活人吗?” 胖子点点头:“是的,只有活人才有完整的魂魄,才能饲养痋原虫。” 胖子提到了魂魄,让我感到有点儿不可思议,因为一涉及到这个词,就无法用科学解释了。 “大哥,火蝴蝶向对面的竹楼飞去了,我们要不要先看看对面的竹楼,”我找琳的心十分急切,不想再继续看这些恶心的东西。 胖子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竹楼里的一切,隔了老半天才开口道:“急什么?先让灵鹤找一找,我也顺便研究一下这痋寨里的猫腻,看能不能把你的痋毒给根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只好忍着焦躁的心,人家是为我好,今天既然来了,肯定是要带琳回去的。 我们下了第一竹楼,沿着边沿儿部分小心翼翼的向第二个竹楼靠近,那些黑蜘蛛紧紧的跟着我们,我心里琢磨着,它们应该已经看出来我们不是同类,只是摸不清我们的身份不敢贸然行动。 竹楼台阶的竹子十分的松垮,我每走一步都像走钢丝似的心悬在嗓子眼,生怕掉下去喂了它们,甚至跟胖子拉开了距离。 胖子见我怂逼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向那些蜘蛛扔去,那帮家伙像是狗一样迅速聚集争抢,还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吱吱”声。 “老弟,你怕个球啊,我比你沉,我都不怕掉下去,你怕啥?”胖子揶揄了我一句继续往前走。 第二个竹楼里的情况一样,也是几个茧子,我们一连钻了好几个竹楼,沿着“回”字的边缘持续前进。随着不断的深入,一幕幕恐怖至极的场景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断刷新着我的感官极限。 在第七个竹楼里,我看见了一个女人,浑身溃烂,简直就像是死去的麻风病人,躺在一口棺材里,那棺材中,灌满了膏状类似于猪油的东西,白哗哗的,女人只露出了部分躯干和肢体,手做挣扎的抓挠状,脸上也满是狰狞,看得出,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要不胖子解说,我还真难看出这是个女的! 她那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腐烂的半骷髅状的脸上,额头处有一个指头粗的窟窿,触目惊心,像是被枪毙的。 胖子说:“老弟看见没,炼化痋原虫,是需要健康的活人来饲养,但是真正养育痋虫,则是要靠死人,或者濒死的人。” “大哥,这个女的是被枪毙的吗?你看她额头上有一个窟窿,”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摇摇头:“不是,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女人生前应该是个风尘女子。” “风尘女子?” “不错,你看她的脚踝处,还绑着一个红头绳,她应该是得了什么脏病死的,死的时候很痛苦,”胖子解释道。 “那她的额头处怎么有弹孔?”我不解的追问。 胖子说:“这是炼痋时钻出来的,痋虫的饲养,就是要在人的脑体中生长,让人一生的负面情绪全部被吸收,复制过来,这样,痋虫会变得凶戾无比,深深的怨念和不甘,就是它们的粮食。” 我听的目瞪口呆,这他妈又是什么原理。 胖子顿了顿继续说:“很多屈死的人,还有一生饱受痛苦的垂死之人,都是炼化痋虫绝好的原料。” “大哥,你为什么对痋术这么了解?”我悚然的看着胖子问道,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敢问。感觉胖子简直就跟炼痋师一样,无所不知。 胖子冷笑了一下瞥我一眼,冷哼道:“我研究它很多年了,曾经我有一个同门,就死在痋术的手里,好了,我们赶紧去找你老婆吧。”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我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在这种可怕的环境下,我不相信琳还活着,她可能已经成了炼痋的材料了,然而胖子没有放弃,我也无法最后确定,只是内心痛苦,迷茫,恐惧,各种负面情绪交织着,形成了一个黑色漩涡,正吞噬着我的灵魂。 当我们来到第十几个竹楼的时候,这时“回”字已经到了最深处,竹楼里摆着十几口棺材,那火蝴蝶,胖子口中的灵鹤,正落在一口棺材上面,微微的闪动着翅膀......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彻底碎了!果不其然,琳死了!我难以想象,棺材里的琳是怎样一种凄惨的死法,不禁失声痛哭了起来。 第八章 生离死别 “喂喂喂,哭什么?小心一会儿把蜘蛛召来,”胖子略显心烦的哼了一句。 我心如刀割,不住的哽咽着,我早就该意识到,琳既然来这种地方,还能有活路?只是我没想到她会死的这么惨! 胖子的冷漠让我心凉,他根本意识不到我有多痛苦,连句安慰的话也没。 “还没到最后关头呢?你急什么?”胖子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哥,棺材都看见了,你别告诉我,我老婆跟睡美人一样躺在这口痋棺里,”我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 “咳!”胖子又是叹了口气:“那也要打开棺材后看看再说嘛。” 说罢,他像是不死心似的走到那口灵鹤停留的棺材前,用工兵铲开始一点点的撬那口棺材。 我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我实在没勇气去看琳的尸体,那凄惨的死状会撕裂我的灵魂,我现在心中只有恨!我恨炼痋师,我恨这邪术,我要毁掉这里的一切! “别他妈傻站着了,过来帮帮忙,”胖子扭回头呵斥道。 我颤抖的抬起头,看见他已经撬开了棺材的一角,与此同时,一股股浓烈的药酒味儿弥漫开来。这棺材好生的奇怪,和之前见到的不同,居然用一根根钢钉钉死。 我心头一沉,难道琳被药酒泡着呢?那尸体应该没有腐烂,胖子是高人,或许有回天之术! 我凑近了过去,但见那灵鹤瞬间化作一团像是萤火虫般的粉末,渐渐的消失在黑暗中。像是在向我暗示,我朝思暮想的琳,就在这口棺材里! 我和胖子合力,两个工兵铲一起撬着,很快打开了这口棺材,然而棺材板子揭开后,我俩人瞬间都傻了,里面除了黑漆漆的浅浅一层液体外,什么也没有!是口空棺材! “大哥,这是化尸水吗?我老婆是不是已经......”我惊颚的问道。 胖子不说话,只是掏出一根烟,点着后默默的抽着,他眉头紧皱,眼珠微微转动,像是在疑惑的沉思。 见胖子也没了主意,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却又微微产生一丝希望,或许,胖子的灵鹤出错了,琳根本就不在这山寨里,或者说,压根儿就不在这个大山中,那样的话,琳可能还活着。 按照正常的逻辑推敲,如果琳真的被化尸水化掉的话,胖子现在应该是恻隐的沉默,而不是这般满目狐疑的深思...... 正在我琢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隐隐的哭泣声,那声音很怪,丝儿丝儿的,不像是正常人发出来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周身冰冷,那种骨头儿缝间发酸发胀的感觉又来了!鸡皮疙瘩一层层的往外起,我不是害怕,而是身不由己的反应! 猛的扭回头,我却什么也看不见,竹楼门口空空如也,而那哭声仿佛就在我跟前儿! 我完全呆住了!感觉像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包围一样,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一个低低的声音:老公...... 我心猛的一颤,这声音有点儿像琳的,但绝对不同,说不出来的古怪! “出来吧,”旁边儿的胖子惆怅的叹了口气。 但见我面前,渐渐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白影儿,我的视力仿佛一下子降低到了0.1,什么也看不清,那白影渐渐的清晰,待我完全看清时,整个人瞬间凝结成冰! 那是琳!一脸哀伤,披头散发的琳!她周身白茫茫的光晕,亦幻亦真,还穿着那件儿小熊睡衣,跟站起我门口凝视我的时候一样! “老婆!”我发疯般的冲了上去,想一把抱住她,然而胳膊却像是滑过一道薄雾,根本就碰触不到琳的实体,非但如此,整条胳膊钻心的难受,关节儿处像是灌进了冰渣。 “老公,对不起!对不起!”琳捂住自己的脸,伤心的哭着,一滴滴眼泪落下,掉在竹条上,化作一颗颗晶莹的珠子。 “老婆,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我哆嗦着身子痛苦的问道。 琳并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哭,良久,她抹了抹眼泪,抽抽鼻息,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 “老公,你们快走!这里危险的很!不要浪费时间!不要管我!”琳突然一脸恐惧的向我哀求道,她的声音变得很瘆人,说不出来的古怪,听的我还心里发虚。 “老婆你?” “我已经死了,灵魂困在棺材里出不去,你们把我救了出来,老公我没想到你会来救我,我对不起你,你们快走,你们快走啊!” 琳的情绪变得很激动,面目也略微狰狞了起来,看得我还心里发毛。 正在我慌乱无措,大脑短路的时候,胖子说话了:“扯淡!我们这次来就是带你走的,既然能来,爷就不怕他们!” 胖子坚定的声音把我和琳都震住了! “咳!大兄弟,哥哥对不起你啊,你老婆已经死了,尸体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她的魂儿,”胖子摆摆手叹息道。 其实,从琳一出现,我就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然而当琳的灵魂真切的站在我面前时,一切固有认知全部被打破了...... 我心如哀死,虽然知道琳已经死了,但无论如何也不愿再离开琳,甚至我都不想再活下去了,我不再哭泣,只是默默的看着琳,解释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陪她多待一会儿。 “老婆,你的身体呢?” “我不知道,我醒来后就在这个棺材里了,然后一直......” 我和琳伤心的交谈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悄悄话,很诡异,而且这声音是从胖子的方向传来的。 “老弟!你老婆兴许还有救,”胖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上前一步冲我说道。 我和琳都是一愣,还有救? “大哥,灵魂都离开身体了,还能还阳吗?”我吃惊的问道。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先带着你老婆离开,”胖子说罢,又转向琳说道:“妹子,哥哥先收了你,然后再想办法救你。” 说罢,他摘下书包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来,样式很普通,就是那种女生随身携带的小镜子。 胖子走过去,把小镜子轻轻的放在琳的脚下,我吃惊的看着,但见琳的身体迅速的扭曲,像是一团浓滞的烟雾被吸走一样,快速的钻进那小镜子中。 琳一脸的惊恐,大声向我求救,但她的声音诡异尖锐,我已经完全听不清内容了。 “大哥?” 胖子不理我,继续盯着小镜子,待琳的身形全部被吸纳后,他又一颗一颗的捡着琳的眼泪。 “女鬼泪是好东西,以后有大用,”胖子喃喃自语道。 我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胖子站起身把小镜子递给我,说道:“再过12个时辰,你俩就能用这个镜子交流了,记住,把镜子收好,千万不敢打碎了,这是救你老婆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着胖子坚毅的眼神,我的心又燃起了希望,虽然很多事我不懂,但我相信,只要有胖子在,一切都将有转机。 “大哥,我老婆的身体在哪儿?是不是也在这个寨子中?”我急切的问道,心说胖子虽然没时间跟我解释怎么救琳,但还阳肯定需要肉身的。 胖子叹了口气:“不要去找肉身了,没用。” 他的话让我又是一惊!不要去找肉身了...这什么意思?难道说,琳的身体真的化作那滩棺材里的药酒了吗? “大哥?” “我说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胖子有点儿不耐烦,背起书包走出了竹楼。 我懵逼的跟在后面,看见他没有要出寨子的意思,而是向下一个竹楼走去。 我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儿,胖子之前有时间跟我穷白乎炼痋的门道,却不愿跟我解释怎么救琳,看来人就是这样,自己生死攸关的事儿,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平平淡淡。胖哥处于道义,已经尽力了。 只是我实在不想再继续在这个寨子里多待一秒,追上胖子说道:“大哥,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们赶紧撤吧,就不要在这里......” 我的话没说完,胖子打断了:“你不要那么自私,你的事儿完了,我的事儿还没完呢,痋村里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说罢,他继续往前走,我咽了口吐沫跟上他,胖哥说的没错,他之前就说的很清楚,帮我一半是处于道义,另一半,人家有自己的事。 琳的事还没完,我还要仰仗他,所以就算一千个不愿意,我现在只能选择隐忍。 接下来的竹楼里,无外乎也是那些恶心巴拉的东西,我看见一些孕妇的干尸窝在地上,肚子胀的很大,已经脱水成痂状,皮肤颜色跟水泥灰似的,说不出的恶心和恐怖,几乎每一具干尸我都要仔细辨认,看看那是不是琳。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孕妇干尸一个个手脚都被砍断,或者是扭折弯曲成夸张的姿势, 表情极其痛苦,像是有意这么折磨她们似的,我看得魂不附体,感觉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摧残,再看下去,我非疯掉不可! 那些干尸穿着都是现代人的,明显是从外面抓来被折磨死的,感觉她们就像是松花蛋一样,被人包裹上了一层特殊的盐灰,然后吸水,干燥..... 胖子用工兵铲敲打着那些干尸鼓胀的肚皮,肚皮像瓦罐一样碎裂,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像鹌鹑蛋一样大小的灰白的卵体。恶心得我一个劲儿干呕! 而他却不以为然,反而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这个时候,我们隐约的听见寨子外面传来一阵猫头鹰的怪叫,胖子的神情立刻冷峻了起来,眉头紧皱低声道:“不好!” 第九章 借尸还魂 见胖子神情大变,我心知不妙,刚才他进这痋村儿时如入无人之境,我本就心里没底,现在这是村子的主人回来了吗? 胖子关掉了手电,四下里漆黑一片,那几声猫头鹰叫过之后,草丛里群起而动,那些大蜘蛛哗啦哗啦的向周围扩散,拼命的往竹楼下面躲。我心惊胆颤,心说它们怎么也风声鹤唳,十分惶恐的样子。 “老弟,我们趁乱快撤!”胖子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我紧跟着他,刚要下台阶儿但见下面十几只大蜘蛛快速的爬涌过来,吓得我连连后退。 胖子不以为然,直接跳了下去,任由那些蜘蛛沿着裤腿擦身而过,扭回头皱眉呵斥我:“你他妈不想死快点!” 我心猛的一突突,我去!胖子之前在我和琳面前表现的神勇无比,说既然来了就不怕他们,原来都是忽悠我的。 生死关头顾不了许多,我也跳下台阶跟上胖子,一只只大蜘蛛从我脚踝处擦过,锋利的鬣毛刮的我又痒又疼。 蜘蛛密集的钻进竹楼下面,不光是草场里的,四面八方的蜘蛛都往竹楼下钻,好像那里才是它们真正的窝。胖子带着我往竹楼后面走,不时的用工兵铲推拨着那些挡路的蜘蛛。 什么东西都是个心理作用,当你无处可躲的时候,原本害怕的事物也就显得不那么可怕了,我学着胖子的样子也用工兵铲扫清道路,渐渐的走出了竹楼群的“回”字圈儿,前方是一片片高树,还好,这个村子没有外围的栅栏。 远离了可怕的竹楼,蜘蛛们也渐行渐息,哗啦哗啦的动静终于消停了,我紧绷的神经略微舒缓,回头看去,朦胧的月光下,村口不远处一排黑乎乎的人影儿缓缓向痋村走来。他们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一挪一挪的,十分的机械,感觉像是犯人。 “别他妈瞎看,赶紧走!”胖子着急的催促我。 我不敢怠慢,跟着胖子一个劲儿往前冲,一路上,我踩到了很多和山脚下老猫一个死法的动物,有兔子,有野猪,还有猴子,我这才明白,原来它们都是死于那草丛里隐藏的大蜘蛛之手! 和之前的猜想有些差异,但总归是蜘蛛的手笔,我这才回想起以前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桥段,蜘蛛捕食的方式,并不是像螳螂一样的生咬撕扯,而是注入腐蚀性很强的毒液,麻痹了对方神经后进一步让其内环境变成浓汁,然后一点点的吸食,只剩下个空壳儿...... 想想一阵后怕,刚才碰触了那么多的蜘蛛,要是被扎一下可就操蛋了! 我们进山寻找这个村寨时,着实费了一番工夫,然而,当我们走出这里时,却轻而易举,几乎就是十几分钟的路,胖子已经带我走出了山坳,远远的可以看见他的汽车,再回头张望,那村寨已经消失在隐隐的青山中。 直到上了车,胖子才长出了一口气,立刻调转回头,带着我快速的逃离这个恐怖的山沟。 他神情冷峻一语不发,我也不敢问他什么,然而却似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胖子为什么敢大摇大摆的进山。 这山里隐藏的蜘蛛,应该都是散养的,起到看门护院的作用,而当主人回来时,它们又都钻藏了回去,胖子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敢放心大胆的进山。 从逻辑上是这么推敲的,然而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村寨的隐藏空间是什么原理?似乎它离我们并不远,那些蜘蛛也能自由出入,胖子出来时也不费劲,但就是进去的时候太费周折。 “老弟,你知道刚才村口那些黑乎乎的人是什么么?”上了省道,胖子神情舒缓了很多,悠闲的点着一根儿烟问道。 我轻叹一口气:“你不说,我也不敢问,应该不是啥好东西,我看他们走路的姿势,不像是活人。” 胖子笑着点点头:“你果然开窍了,那些不是活人,而是坟地里的尸体。” “坟地里的尸体?”我吃惊的瞥向他。 “恩!”胖子深呼吸了气一口说:“痋师们,昼伏夜出,和寻常人不同,他们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趁着黑夜去盗尸,然后运回自己的村寨中,神不知鬼不觉。” “这就是你说的控痋吗?死人的控痋,跟赶尸一样!”我惊愕道。 胖子点点头:“不错,跟赶尸的效果一样,但机理完全不同。” “大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么费劲,从寨子里逃出来反而很容易,”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胖子又笑了:“这就跟下棋一样,过河的卒子不回头,灵鹤帮我们指引了进去的道路,但出来的时候,则不必按原路返回,你按照原路返回反而走不出去,我是凭借星象,直接破立而为之,反而轻而易举走了出去,不然你困在里面,一辈子也出不来。” “这太神奇了!” “用寻常人的眼光来看,确实很神奇,在阵法中的人,可能就山坡上看你,而你却根本看不见他,这里面的玄机,只有懂了道法的人才能体会,”胖子解释道。 车子开过一个镇子上了国道,胖子的意思是,今晚直接开到贵阳去,在贵阳住上一晚然后明天打道回府。 摸索着胖子给的小镜子,我眼眶里全是泪,这次来南方,我只是把琳的魂儿带了回去,但她的身体,却怎么也找不见了,我和琳阴阳两隔,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我现在才琢磨过味儿来,琳的身体应该就是化作那一滩药酒了,那棺材用钉子封住,完全就是酒坛子...... “诶诶,大男人的,哭什么?”胖子递给我一根儿烟。 我苦涩的摇摇头,哽咽道:“大哥,我终归还是没能救活她,我心里很难...过。” 我不理解胖子为什么心那么硬,我觉得正常人都应该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 胖子无奈的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你老婆还有救吗,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身体都没了,怎么救?总不至于让她一辈子待在镜子里吧!”我根本无法理解胖子的说法。 胖子说:“老弟啊,你知道那个村寨,为什么可以布阵吗?” 我心思完全不在那些诡异的事儿上,没有抬头理胖子,只是默默的悲伤。 胖子自顾自的说:“那是因为,那是个无极之地,五行皆无,所以可以利用天时地利布阵,从而藏匿于天地间,也恰恰是因为这一点,你老婆的天魂无法归天,地魂无法入地,只要天魂没散,一切皆有转机。” “人的三魂,分为天魂地魂命魂,天魂是上天赐予的,又叫天良,地魂,是往世轮回的鬼魂,而命魂,则是一个人一生的福禄,人死之后,天魂归天,地魂归地,命魂归祖坟......” 胖子一个劲儿讲解着,虽然我听不太懂,但他既然信心满满的说琳还能救活,我则是硬集中注意力认真听。 他的大概意思是说,魂和魄是两个概念,魂主导意识和命运,魄主导肉身的健康和精气。只要有完整的魂在,就有还魂的可能。所谓的人死不能复活,都是因为天魂丢失,人死后,天魂先离开,就算你用道法把地魂召唤回来也没用。 “大哥,那说到底,不还是需要肉身吗?就算有完整的灵魂,没有肉身不也白搭?”我不解的问道。 胖子说:“是啊,但不一定非要她之前的啊,我们可以重新给她找一个身体,或者是刚死的年轻姑娘之类的。” 胖子的说法刷新了我的三观,刚死的年轻姑娘?我的天!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你老婆既然去整容,不是也不喜欢自己的外表吗?我们可以给她找一个心满意足的肉身,然后让她复活,这样一来,既救了人,又圆了你们今生的因缘,岂不美哉,”胖子解释道。 闹半天,他是这个意思?琳的灵魂寄存在别的女孩儿身上,然后替代她和我在一起。 我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努力消化着胖子的话,他真是一个神乎其神的人,若不是亲眼看见他的手段,还有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肯定认为他是个骗子! “大哥,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说吧。” “你当初是怎么给我送的信?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 胖子冷哼了一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在泰国见到了你老婆,然后我就一直跟着她,当然知道你家在哪儿?甚至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也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追上她!你追上了她,她不就不会死了?”我震惊的看着胖子。 胖子说:“你怎么知道我没追,只是......” “只是什么?” “她不是一个人走的,而是有人接她。” 胖子没有再细说下去,满脸的惆怅,我心头一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不能把琳抢回来。 其实在村寨里猫头鹰叫的那一刻,我就能感觉到,虽然胖子于我而言,是神一般的人物,但他也是极为忌惮那痋师的存在的。我是关心我老婆,而胖子,则是关心他自己的复仇大计,不可能盲目出击,为了琳去以命相搏。 带我来贵州,说句难听点儿的,救琳是捎带,他调研才是主要目的。不管怎么说,胖子是尽力了,人家毕竟只是我的朋友,又不是我亲爹,我不能向朋友要求太多不是吗?如果不是胖子,我死了可能都是个糊涂鬼。 正在我惆怅难过的时候,突然看见后视镜里,有一团红红的东西,在一闪一闪的。 第十章 阴鬼同行 与此同时,车内的温度迅速降低了下来,我整个后脖颈一阵钻心的冰凉,发酸发胀的无法扭头,简直就像冻住了一样! 我知道,身后那可能是鬼,而且,绝对不是琳!琳出现时也是一阵冰冷,但没有这个这么恐怖厉害! “都怪我,是我没能跟上她,”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传来,我身子猛的一凛,浑身鸡皮疙瘩本能的往外冒。 胖子叹了口气,点着一根烟后按下车窗,热乎乎的空气吹进来,马上我感觉好受多了。 “秀秀,坐好别乱动,这个叔叔受不了,”胖子狠抽了一口烟说道。 我吃惊的瞪大眼,瞥了眼胖子,又扭回头看向后面,但见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小姑娘,眨着眼睛坐在后排,正怯生生的看着我。 小女孩儿挺漂亮的,但眼眉往上挑,给人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有点儿怪怪的瘆人,她周身没有像琳那样的白茫茫的光晕,而是隐隐的一层黑气。 “老弟,就是她给你送的信,你老婆走当晚,我也让她去追了,但带你老婆走的人不是痋师,而是一个道门败类,打伤了秀秀,所以我的线索断了,”胖子长叹一口气解释道。 胖子的话让我恍然大悟,难怪我在开门取纸条的时候,身上莫名的一阵冷,还有在琳的房间里,后背冲我吹气的,也是这丫头。 同样是鬼,她好像跟琳很不一样,虽然样子很美,却让人很不舒服。 胖子轻咳了一下继续说:“当初在泰国,我就让秀秀一直跟着你老婆,你老婆回国后,也一直潜伏在你家附近,只是我没想到,对方会派一个道门中人来接你老婆走,看来我的手段已经暴露,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好从长计议。”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再翻以前的没有任何意义,最起码琳的灵魂我救回来了,还有还阳的希望,而且一切谜团全部都被揭开。 胖子说,再给琳找一个肉身我不禁陷入了沉思,这涉及的亲缘和伦理等等诸多问题,再说,到哪里去找这个肉身呢? “叔叔,你别担心,姐姐一定会复活的,”身后的秀秀稚嫩的声音传来,和琳的一样的,她的嗓音也是怪怪的,纹儿纹儿的响。 我感激的回头看她一眼,大家都知道身份后,我也就不觉得害怕了,微笑的冲她点点头。 “大哥,秀秀这孩子挺好的,她能不能还阳,她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我恻隐的冲胖子说道。 胖子摇摇头:“她不行,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老婆死在无极之地,天地不管的罅隙里,天魂还在,而秀秀,天魂在死的时候已经没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地魂。” “所谓的天魂,是不是那白茫茫的光圈儿?”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点点头:“是啊,没了天魂,就算还阳了,也不是人,而是一种特殊的僵尸。” “那大哥,我听说,人死后不是要去阴间报道吗?为什么秀秀不去呢?”我不解的问胖子。 胖子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秀秀不能去啊,她身上有太多命案,去了的话,永世不得超生,我也是看她可怜,把她带在身边。” “太多的命案?” “不错,你看秀秀的衣服是什么颜色,你再回忆你老婆的衣服什么颜色?”胖子说道。 我一愣,秀秀的衣服是那种大红,有点儿像是新娘子穿的衣服,而琳的衣服,还是那件走时候的睡衣,不不,有些不一样,琳的那件睡衣是粉色的,而我刚才所见,琳的衣服发白,像是被漂白了一样。 “一个红,一个白,”我答道。 胖子哈哈笑了:“是啊,秀秀是厉鬼,你老婆是正常的鬼魂,正常的鬼魂,衣服更像是白色的囚服,下阴间审判,然后发配轮回,但红衣服的,都是要命的主儿,游荡在三界内,一旦被抓回去,必然送到无间地狱里。” 胖子说秀秀身上有太多命案,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又回头看了眼秀秀,她正在冲我坏笑,不禁让我身子一凛。 胖子顿了顿继续说:“秀秀这丫头啊,命苦......” 他向我讲述了秀秀的故事,秀秀本来是陕西农村的一个小姑娘,被人贩子抓走后弄死,然后阴配给山西运城一个死了的老村长做小媳妇。变身厉鬼后,相关不相关的,杀了很多人。 我听的毛骨悚然,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当今社会还有这么恐怖的事情。 “大哥,我这阴配我听说过,都是两个未成年人死了,然后合葬在一起,叫阴婚,怎么还有小孩子合葬老头子的,这根本不可能!”我瞠目结舌道。 胖子冷笑了一下:“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现在的人,虽然不明着三妻四妾,但背地里你知道多少搞破鞋的?人有钱了,宝马奥迪也不能满足,死了纳个阴妾才叫有面儿呢。” 我听的匪夷所思,争辩道:“大哥,那也不至于杀个人啊,这丫头才十一二岁!怎么就......” “得得得,”胖子打断了我的话:“老弟,你社会经验太少了,我这么跟你说吧,人贩子拐卖一个黄花大闺女,撑死也就是3万元,但你要是杀了她,卖阴尸,不说内脏之类的乱七八糟,就是一个空的体腔子,模样不错的话,也能卖60万,现在市场价,光是一把女人骨头都卖8000了!” 我完全傻了,这是我闻所未闻的,世界原来这么可怕! “那公安,警察就不抓吗?”我瞠目结舌道。 “抓,当然抓,但能抓多少就是个问题了,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看电视上报道的,什么什么破获了重大案件,那是抓住的,抓不住的陈案积案多了去了,还有没报案的,那就更不好说了,你以为,火葬场里烧的尸体都是有主儿的?人活在世上,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胖子点着一根烟说道。 他狠抽了一口继续说:“当然了,这要看关注程度,还有一个成本问题,你要是交通违章,或者是扫黄抓小姐,这种能带来利润的,那肯定积极踊跃,要是诈骗或者是找小孩,这种费力赔本儿的,成功率就低了。” 我听的心里一阵阵揪心,没想到秀秀的命这么苦,还没长大就被人弄死当阴妾了...... “张叔,给姐姐找肉身的活儿,交给我吧,我一定给姐姐找个漂亮的肉身,”身后的秀秀说道。 “你老实儿眯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胖子脸一沉,呵斥秀秀道。 秀秀吓坏了,不敢再吭声儿,隐隐的消失在后视镜中,我使劲咽了口吐沫,虽然胖子没明说,但我知道他的意思,秀秀所谓的出去找肉身,不过是去害人。虽然我很爱琳,但要是为了琳去害死另一个女孩儿,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车子连夜开回贵阳,我们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继续上路,我摸索着那小镜子,心里辗转悱恻,到了今天晚上九点多,就够十二个时辰了,我就可以和琳说话了。 出了贵州省,我的心渐渐平复了,似乎也接受了眼前的现实,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无法去跟那些恐怖的邪术法师抗衡,远离了苗疆,也远离了噩梦。 “兄弟,哥哥我这么帮你,你怎么报答我呢?”胖子抽着烟,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心头一沉,报答?胖子不是说,帮我完全是处于道义吗?而且是捎带,现在怎么又提起报答了? 不过话说回来,一码事归一码事,知恩图报总是要的,他不仅救回了琳,还救了我的命,而且,我手上的那个伤,也是不能根治的定时炸弹。 “大哥,你说吧,让我怎么报答都可以,我现在手头上有15万......” 胖子一摆手打断了我的话:“你觉得,我是缺钱的人吗?不要跟我提钱。” 我一听就愣了,不提钱,那...那怎么办?总不至于让我把命给他吧。 我咽了口吐沫,困惑的看向胖子,尴尬的笑了笑:“大哥,那您说。” 胖子咳嗽了一下,说道:“你手上的伤,目前用寻常的方法无法控制住,必须我每隔一段时间帮你排毒,我也不忍心看你死了,你就跟着我,我们亦师亦友,我教你玄法,你和我一起报仇!” “一起报仇?” “是的!”胖子点点头:“巫蛊之恶,起源汉代,流毒西南,为历代王朝所打压,早已销声匿迹,没想到现在又有抬头,我有一个同门师叔,为了守正驱邪,深入苗疆,不幸被害,为了替他报仇,我一路追踪痋术的踪迹,从而认识了你。” “老弟,目前来看,要想根除你身上的痋毒,必须找到那个害你老婆下痋的人,用母痋引出痋卵才能根治,否则,此恨绵绵无绝期,而且,他跟你也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你不想替你老婆报仇吗?”胖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替琳报仇?这一点我真没想过,我只想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不过听胖子说,要想根治我的痋毒,必须找到那个下痋的痋师,用母痋引毒之类的,我心思又辗转了起来,似乎我这是必须要做的事。 “大哥,那我们......” “先回去,准备好了再来,敌人不容小觑啊,把你老婆灵魂救回来了,可以为我们提供太多有用的信息。”胖子抢过我的话说道。 我默默的点点头,确实是,胖子这次行动有些鲁莽,差点儿被那痋村的主人给发现。 “大哥,我们这次来,你有什么收获没?”我好奇的问道,似乎胖子没从痋村里拿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胖子微笑的点点头:“当然有了,不然我们不会现在就打道回府,你还记得那些怀了孕的,一肚子卵的痋妇吗?” 我擦!胖子一提它们,恶心的我胃部一阵痉挛...... 第十一章 桃花迷阵 “大哥,你把那些卵带回来了?”我忍着恶心问道。 胖子笑了笑:“我带那恶心东西干啥,只是,既然这个村子能有痋妇,说明古滇国王坟的秘密就要被揭开了,其实,从灵鹤引着我们进入无极之地,我就已经预料到这一点。” 胖子说的我一头雾水,什么古滇国的王坟、痋妇,这两者有什么联系,难道说,那些松花蛋一样的痋妇,是从古滇国王坟的坟墓里淘出来的?可是我见她们半石化的衣服,都是现代人的。 “大哥,古滇国有什么秘密?”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说:“古滇国,是占据西南500年的一个古代奴隶制王国,从春秋时候起,直到东汉末年才被中原王朝收复,而古滇国的王坟却一直没被发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其实,类似的情况不止古滇国,奴隶制的西周王朝,它们的王坟也没人能发现。” 我似懂非懂,继续问道:“可是,大哥,别说西周,商朝的大坟都被发现了,西周的为啥发现不了。” 胖子又笑了笑:“奇怪吧,我也奇怪,商朝的,东周的王坟都有,就是西周的没有,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把你老婆先救回来吧,你老婆复活了,你也就能安下心跟着我一起铲除痋族了。” 胖子说到铲除痋族,我心里实在是没底,虽说跟我性命攸关,但我只是想着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和琳重新开始,胖子似乎把我卷入了一场无休无止的浩劫中。 而且,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胖子和对方实力相差的太大,他尚且无计可施,我一个普通人又能如何? “大哥,那痋村的主人很厉害吗?”我试探的问他。 胖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不屑的冷哼了下:“扯淡,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犯不着跟一个干活的小喽啰一争长短,打草惊蛇划不来,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再返回头收拾他们。” 我听不出胖子是吹牛逼呢,还是真的心有成竹,只是攥着小镜子,默默的等着琳的苏醒。 终于,在晚上快到西安的时候,小镜子里有动静了,它就像手机屏幕一样,渐渐的开始出现一些画面,冒出白茫茫的光。 里面青山绿水,白云小河,视角不停的切换,竹林婆娑间,桃李芳菲,一个小木屋,琳正坐在一个小竹凳子上,和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儿聊天,我看到了她们的背影。我去!秀秀也在里面。 视觉切换到了她们面前,她们看不见我,只是开心的聊着,我清晰的听见她们交谈的声音,不再那么怪异了,完全是正常人的声音。 “姐姐,你真漂亮,我也想像你一样漂亮,”秀秀萌萌的说着,她的眉宇不再像厉鬼一样翘着,脸颊红润,完全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琳也变成了整容前的模样,笑嘻嘻的,温柔可人,拉着秀秀的小手说:“你也很漂亮啊,只是你还没长大呢。” 我看得瞠目结舌,两人似乎都忘记了生前的痛苦,活在一片世外桃源中...... 胖子咳嗽了一声把我的思绪引回来:“老弟,我在灵镜中布下桃花迷阵,让她们开心快乐的生活着,这样可以化解她们心头的怨气。” “就跟那桃花源一样吗?”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点点头:“是的,就跟桃花源一样,你老婆的怨气不大,只是哀怨自己生前的任性不听话,秀秀的怨气就大了,这孩子恨不得杀了天下所有人。” “那...那大哥,我和我老婆交流,秀秀也能听见.....这,”我有些尴尬的看着胖子。 胖子笑了:“这有啥,我只是让秀秀陪陪你老婆,不让她太孤单,你放心,等你们说私房话的时候,我会让秀秀出来的,她有她自己的安身之地。” 说罢,胖子冲着小镜子咳嗽了一下,但见镜中白茫茫的天空突然传来打雷的声音,秀秀抬头冲琳说道:“姐姐,姐姐,张叔要唤我回去了,大哥哥要跟你说话!” 琳一听秀秀这么说,立刻激动欣喜了起来,四下张望找我的踪影?她很快锁定了视角,一脸的吃惊,她看见了我! 我不知道琳是通过什么途径看见我的,她身边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啊,然而她一脸欣喜的一声老公,让我整个人都颤了! “老公,你能看见我吗?”琳激动的说道。 她开心快乐,表情上看不出一丝愁苦,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全都烟消云散了,我真的很感谢胖子,我本来以为,和琳的再次见面,依旧是泪眼婆娑两相思。 “老婆,我能看见你,你在那里还好吗?”我眼眶湿润了。 “挺好的,老公,你不要替我担心,这里有秀秀陪着我......” 我和琳交谈着,她开心快乐,一切好像回到了我们热恋的时候,甚至都不愿提起因为痋术整容发生的一切。 琳告诉我,在这桃花源中,她一生都没有这么轻松过,这里河里有鱼,秀秀会给她送饭,空气清新的让人难以想象,连水都是甜的,屋子里有电脑,大床,可以睡到自然醒,再用不用担心上班迟到,简直合度假一般。 听着我俩交谈,胖子点着一根烟笑了:“老弟啊,其实,人生在世,每天忙忙碌碌,利弊得失,真正开心的人能有几个,在这桃花阵中,避免了轮回之苦,又逃开了世态炎凉,当真是一个好去处,虽然我是创造者,我自己也很羡慕,等一会儿啊,到了西安,我们找个酒店住下,我把你也送进去,你们两口子好好相会。” 一听胖子这么说,我的心突突了一下,把我也送进去,那岂不是我的身体也要脱魂儿了吗?虽然听胖子描述的挺美好,但一想到灵魂离开身体,我心里也是隐隐的害怕。 “大哥,那岂不是我的灵魂也要?”我紧张的问道。 胖子哈哈大笑:“看把你小心眼儿的,不用你的灵魂离开身体,你听我的安排就好了。” 到了西安,找了个如家酒店入住进去,标间内,胖子让我躺好,小镜子放在胸前,然后让我闭上眼睛。 一开始,我还很紧张,然而片刻之后,汹涌澎湃的困意袭来,我感觉天旋地转,就跟之前他拿那“膏药”拍花我的时候一样,我仿佛瞬间陷入了意识迷茫的漩涡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待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小木屋里,屋内的一切温馨舒适,就跟琳的房间一样,桌子上还摆着电脑,有冰柜,里面摆放着零食和饮料。 琳正坐在床沿上,一脸柔情的看着我...... “老公,”琳轻声的唤我。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琳的手温暖细柔,一切宛如生前,我甚至觉得,她根本就没死,一切不过是一场大梦而已。 “老婆,”我猛的坐起来,一把把琳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生怕她再消失离开。 “老婆,你走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允许你再离开我!”我梦魇般的大声叫着。 “不会的,永远不会的,老公,我没想到你会来救我,谢谢你,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琳轻抚着我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你看,咱们的小家多好,这里环境好极了,老公,你快起来,张道长说你要来,我给你炖了鱼汤,你快起来喝,”琳开心的说道。 我愕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清晰的视线,真实的触感,周遭的所有,明明就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哪里像什么镜子里的桃花阵,恍惚间我甚至觉得,眼前这才是现实,而外界的却是乌云翻滚的噩梦。 琳带我来到了另一个房间,桌子上摆满了菜,都是我爱吃的,这里虽然是木质结构,看起来颇具古风,但家电用品啥的一样不缺,当真就是旅游度假村里的别墅。 饭菜的味道,味蕾的触感,反复的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模糊真实和虚幻的区别,琳告诉我,这里虽然是魂的世界,但却是一个最好不过的避风港,当我在外面累了,倦了的时候,就回来和她在一起。每天晚上我们也能睡在一起。 木窗外,阵阵桃花香吹了进来,芳草凄木,宛如画境,一瞬间,仿佛我生平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化解了,远处青山上,永远挂着夏天七点多左右的夕阳。 “老婆,这里真美啊,”吃完饭,我在琳身后抱住她,站在木窗前,一起欣赏着窗外的美景。 琳的小手牵着我,笑着应道:“老公,你想不想看看外面的场景?” “外面的场景?” “恩。” 琳说罢,抬手一挥,但见眼前出现了一个一平米左右的光圈儿,然后光圈之内,光影渐渐暗淡,犹如打开了一个空间之门,我和胖子入住的酒店里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我看得瞠目结舌,原来如此!我在胖子车里的时候还纳闷儿,琳是通过什么媒介看见我的,原来就是这个光圈儿。 房间内,我盖好被子安详的躺着,呼吸均匀,面色红润,不像是脱魂的样子,而另一张床上,胖子呼噜声震天!简直能把房板都给震碎了,我心下唏嘘,娘的!幸亏把我塞进这个桃花源里,不然就凭胖子这呼噜,我住在隔壁都没法睡。 第十二章 痋师的真相 “老婆,我很想你,”我轻轻的亲着琳的耳朵,从身后搂紧琳的腰。 她明白我的暗示,扭回身子激情的和我拥吻在了一起...... 拉上窗帘,我抱着琳回到了床榻,她似乎也很想我,很快我们就融化在了一起。 一番恩爱过后,琳抱着我的胳膊说:“阿诚,这里是温柔乡,却不是现实,你要跟着张大哥好好学,早点儿解除痋毒的诅咒。” 要不是琳的提醒,我几乎已经忘记这档子事儿了,完全沉浸在她的海洋里,这阵阵桃花香确实太能麻痹人的神经。 “老婆,我要把你救活,”我轻抚着她的胳膊说道。 琳眉头微皱,略显惆怅,轻叹一口气:“那个不着急,倒是你,我最担心的是你,秀秀都告诉我了,那痋毒诡异异常,不早点根除,我怕张道长控制不了局面。” 说到痋毒,我认真的看着琳说道:“老婆,你现在应该跟我讲讲到底咋回事了,你根本就没去韩国,而是去了泰国。” 琳伤感的叹了口气,脸贴在我的胸口低语:“都怪我,不听你的话,太任性,非要去整什么容,我是和我的闺蜜小梅一起去的。” “小梅?”我脑海中立刻出现了那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儿,之前和琳是一个单位的。 “恩,小梅,她很胖,后来突然瘦下来了,身材变得很苗条,而且样子也好看多了,她告诉我,去韩国整容并不是100%的成功,而且会有很大的风险,有太多整容失败的案例,反而去泰国,花销会少很多,而且不用开刀,她就是在泰国整的容......” 琳向我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为了给我省钱,还怕疼,琳最终选择了去泰国,但怕我担心,琳没有告诉我。 去了泰国后,在小梅的指引下,琳到了那个整容医院,接触到了那个整容师,也就是后来琳的“主人”,那个恐怖的痋师。 和我想象的不同,那痋师并不是一脸奸邪,猥琐干瘦的少数民族老男人嘴脸,她也是一个美女,而且年龄和琳相仿,十分的专业认真,在给琳按摩理疗后,整容过程就算完成了。 琳难以置信,然而当她再看镜子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完全脱胎换骨,宛如换了一个人! 然而噩梦也就从此开始了,琳回到宾馆后,开始不停的做噩梦,她梦见自己在一个荒郊野地,周围没有一个人,一群大大小小的蜘蛛朝她冲了过来,开始啃噬她的身体,把她咬的支离破碎。 正在她垂死挣扎的时候,蜘蛛们全都退了,面前出现了那个白天给她整容的美女整形师,那女人开始迅速的变老,变丑,最后变成了一个穿着一身少数民族服饰的老太太。 她说的是汉语,而且带着浓重的西南口音,她告诉琳,从今天开始,她就是琳的主人,一切都要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不听话的话,这些蜘蛛还会出来咬琳...... 之后的事情,琳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第二天,小梅消失了,琳脑海里总是出现那老太婆的样子,那恐怖的荒山野岭,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仿佛现实和梦境随时切换! 琳所做的一切,都必须按照那老太婆的指示,不许有自己思想,琳也曾想过报警,挣脱,但那蜘蛛噬体的滋味儿真心不好受,似乎她只要稍微有抗拒的念头,那老太婆就能知道。而且,她还惊魂丧魄的发现,自己身体里竟然能真的钻出蜘蛛来! 琳后悔了,害怕了,她向老太婆哀求,希望能够回国见我一面,出人意料的是,老太婆竟然答应了,然后琳就跑了回来...... 之后就是我经历的事,琳告诉我,每次看见我失望难过的眼神,她的心都在滴血,她想利用最后的一段儿时间,冷淡我,让我彻底忘了她,这样,她离开后,我不至于太痛苦。 直到我发现了蜘蛛,老太婆也警觉了起来,让琳赶紧离开,并且派了专人去接琳。 按照琳的描述,似乎这控痋之术不受距离的影响,就算远隔千山万水,依旧可以远程操控,这是令人恐怖的,一旦中了痋术,就算你逃到美国也没用,不死不休。 接琳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普通,琳坐在了她的车上,男人开始抽烟,渐渐的琳觉得头晕脑胀,然后昏死了过去,待琳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棺材里了,棺材钉死的,怎么推也推不开。 她就这么静静的躺着,泡在一堆充满异味儿的药酒里,真正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是发现身体轻飘飘的,跟水面接触,完全是嵌入,液面并没有上涌。 说到这儿,琳哭了:“阿诚,我好后悔,我太任性了,要是一切能重来该多好,我的身体不知道被他们弄到哪儿去了。” 我抱着琳,轻声安慰着她:“老婆,一切都过去了,你不要再难过了,我们重新开始。” “嗯,”琳像小猫一样在我怀里噙着泪。 我大脑剧烈的思索着,不用说,那个小梅,一定也是痋人,为虎作伥的痋人,而琳的身份,接下来也会跟小梅一样,去害自己身边的人。 琳说自己跟小梅是闺蜜,我却不怎么认同,两人平时走的并不近,甚至于她和琳一起出国我都不知道,两人秘密行动,估计是变成痋人以后,忽悠着傻乎乎的琳上了当。 “张哥说了,等回去后,我们就去找合适的肉身,然后让你复活,”我轻抚着琳的后背说道。 没想到,琳微微叹了口气,竟摇了摇头:“那有那么容易,你当现在是战乱的古代,哪儿有那么合适的肉身给我,而且,我附在别人的身上跟你亲热,我心里不舒服,感觉就像别人在和你那个一样。” 琳的话提醒了我,确实是,现在又不是兵荒马乱,哪有什么合适的肉身,年轻的女孩儿死亡的少之又少,抛开害人性命不提,那就是病死的,又或者是......我脑子里一时想起了那些车祸现场,不禁浑身发毛。 可是病死的,现在这年月,她这个年纪,那简直凤毛麟角,我绞尽了脑汁思考,甚至想到了那些贩毒的女死刑犯,可是转念一想,这死人又活过来,吓人姑且不说,她还是死刑犯啊,还是要枪毙啊! “老公,你别费心思了,我在这里挺好的,甚至永远待下去也行,人生三万天,有一半的时间在睡觉,你睡觉的时候,就回来了,我们在一起,不是也一样吗?”琳轻声道。 她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但这毕竟是虚假的幻境,我不想琳一直在这桃花迷阵中生活下去,我想和她恢复正常的生活,生儿育女。 “而且,我在这里也可以研究张乾道长教你的玄法,我帮你整理,协助你快点儿成长,老公,我们现在都是灵体,你在这里练功,比在外面要快的多的多,”琳湿热的嘴唇,在我胸口贴住喃呢道。 我一愣,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诧异的问琳:“老婆,那你永远也不计划出去了?” 琳轻叹一口气:“也不是,但总要看情况吧,我的意思是,你回头告诉张乾道长,不要因为我的事耽误你们去找到那个老痋婆报仇,救你的命要紧,你要是死了,咱俩就彻底没希望了。” 我明白了琳的意思,她一切都是以我为出发点,毕竟我现在身上还有痋毒。 一觉醒来,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上,再睁开眼,是酒店里的天花板,旁边儿胖子震天的呼噜声让我头脑迅速清醒,我擦!这货,这是睡觉呢还是打夯呢?他这么打呼噜容易猝死! 然而这一觉睡的我是真香,简直就像是周末不上班在家睡懒觉一样,精神和体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恢复,唇齿间,似乎还有琳的余香。 “老公,你记得跟张哥说我的想法,外面天亮了,我就不多说了,”胸前的小镜子里传出了琳的声音。 我拿起一看,琳正在冲我摆手:“你们快去忙吧,我在家等你。” 说罢,一团白气升腾而起,再看时,那镜子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模样,里面是我的脸...... 我心中暗想,这镜子可是我的命根子,胖子有说过,我要是把这个镜子给弄丢了,那他也没咒念了,我一定要保护好。 察觉自己的内裤湿漉漉的,低头撑起一看,梦遗了,敢情我和琳在镜子里亲热,身体的一切都在正常反应,虽然是虚幻,但感觉和真实没有区别。梦境中的一切不再不符合逻辑,甚至连记忆都无比清晰,一晚上的时间,我犹如经历了整整一天。 胖子睡到上午九点才醒,他伸着懒腰,第一件事就是找烟抽,等到他缓缓劲儿,开始嬉皮笑脸了,我跟他说了琳的想法,还是先办正事儿要紧,至于琳的肉身,可以缓缓再找。 胖子狠抽了一口烟,微微沉吟了一下说:“弟妹说的,也是我这两天一直在想的,确实不好弄肉身,不过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她复活,不知道你愿意不?” “什么方法?”我激动的问道。 胖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想说,却又有些犹豫的样子。 第十三章 寻僵 “大哥,你快说啊,”我焦急的看着胖子。 胖子弹了弹烟灰,说道:“若是找寻常的尸源,可谓凤毛麟角,还得是模样好看,总不至于给你找个老太婆或者老阿妈吧,另外还涉及到伦理问题,另一个家庭的人际关系,所以啊,我寻思着,给你找个古尸。” “古尸?”我听的头发倒竖,脑子里一下子想到了马王堆汉墓里的恶心玩意。 “大哥,你是说辛追那种恶心的古尸吗?”我忍住胃里的痉挛问道。 “NONONO,”胖子竖起食指摆了摆,他的样子像极了TOM猫。 “我说的是,玉尸,”胖子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玉尸?” 胖子点点头:“玉尸,是僵尸的一种,七魄非常齐全,如果用三魂引入,复活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不易留下隐患......” 胖子说的我都懵了,他脑子是不是别了改锥了,竟然想找一个僵尸来复活琳! “你别那么一脸恶心的看着我,你以为玉尸是那种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家伙?玉尸是在极端理化条件下形成的玉化的尸体,保存完整,不是得到的高僧术士,就是倾国倾城的王妃公主......” 胖子跟我白乎着,我却没心情听他胡扯!还倾国倾城?妈的,当初辛追出土的时候,也说是倾国倾城,还有在安徽砀山香妃墓里挖出来的那恶心玩意,就凭媒体的嘴瞎逼逼。 就算退一步讲,跟奥兹冰人或者楼兰小河墓里挖出的楼兰女尸类似,不至于那么恶心人,但毕竟是死尸,能好到哪儿去?胖子这家伙真是有病,我宁愿琳一直待镜子里也不上那些东西的身。 见我依旧不为所动,胖子又点起一根儿烟,抽了口笑了笑:“老弟,要不这样吧,弟妹也说了,办正儿事要紧,我们一边寻找跟痋师战斗的材料,一边寻觅着玉尸,找到了,你自己看,满意的话再说其他的事。” 我点点头,好奇的问胖子:“大哥,跟痋师斗的材料是什么啊?” 胖子笑了笑:“还是僵尸。” 我去!胖子今天是跟僵尸干上了,绕的我脑子一阵阵的晕。 胖子顿了顿继续说:“老弟,你想啊,那痋术,多么恶心人的玩意儿,咱活人能跟他们硬扛吗?稍微沾上点儿就跟尖锐湿疣一样,所谓穿新鞋不踩臭狗屎,只有用僵尸才能胜任这高危工种儿。” “可是,大哥,你之前不是也说,痋术也能控制死人?僵尸反水了怎么办?”我担心的问道。 胖子冷笑了一下,掐灭烟头:“反他大爷,死人是死人,僵尸是僵尸,那他妈能一样吗!” 他说的有道理,我这是过河捂屁眼瞎操心,只是我不知道这僵尸,是不是跟电影里演的一样,穿一身清朝官服,脑门上贴字条的那种。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一边到大墓里找僵尸,一边寻找玉尸的下落,发现玉尸之后,看看能不能做我老婆的肉身?”我冲胖子眨眨眼。 胖子沉吟道:“对,也不对,僵尸一般不在大墓里,公侯王孙的大墓,都是选在风水极佳的善地,抱山环水,聚风拢气,怎么可能会行形成僵尸,僵尸都是不懂风水的老百姓,瞎埋乱葬,误葬在了养尸地后形成的僵尸......” 胖子向我讲述着僵尸的门道,听得我瞠目结舌,这些东西都是我闻所未闻的,宛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僵尸,绝非什么穿清朝官服的那种傻大个儿,那是一种艺术加工的丑化,僵尸按照毛色,行动方式,进食特点,厉害程度,可分为48种僵尸。分别是堵怨、垂眉、绵尸、汞体、虫化、墓虎、鼠姑、血秽、荫腥、腐汗、采桑、菜僵、醒菌、猫魄、玉怒、甲石、僧皮、碎齿、庙娘娘、坟瞳、水猴子、臭唾、飞魑、尸魇,臭姑子、胎血等等。 所谓的僵尸,总体上来说,就是人死之后,三魂离体,但七魄没有消散的存在,七魄,是人肉身凝聚的精华,人死,肉烂,魄散,本身是一个正常的理化过程,但把尸体埋在了养尸地,阴属性的魄不断的吸收地脉阴气,让七魄畸形的发展,有点儿类似于癌变,最后就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怪物,恐怖至极! 因为魄念代表的是肉身的本能需求,是贪婪的,丑恶的,所以僵尸会面目狰狞,在没有魂力的引导下,肆无忌惮的破坏。凭借死者生前的记忆杀人害命。 他讲了几种僵尸的例子,听的我毛骨悚然,尤其对一种叫绵僵的家伙从心眼儿里膈应。比辛追妇人恶心多了。 绵僵,成因不详,可能跟活埋有关,最恶心的一种僵尸,往往是两三个尸体成僵,粘连在一起,没有完整的形态,稀糊一片,发泡状。 绵僵不像其他僵尸一样奔走跳跃杀人害命,它没有行动能力,只是潜伏在地下影响地面上生活的人。吸收人的元阴,让居住在附近的人疲劳多病,绵软无力、惊恐多梦,却查不出病因,当迁移出此地后,身体即可恢复正常。 “老弟啊,咱们到陕西了,这儿地气厚啊,最盛产僵尸了,今天咱们就去宝鸡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胖子说道。 “宝鸡?” “对啊,那地方,在解放前,尸体都要放在田里烂一烂,直到烂出了骨头才敢入殓,不然地气太厚容易成僵尸,”胖子解释道。 我擦!他说的太邪性了!我惊诧道:“那岂不是漫乡遍野都是尸臭?” 胖子点点头:“对呀,以前老一代人去凤翔村儿里,总能闻见一股子怪味儿,那就是田里烂尸呢,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胖子白乎了一上午,口干舌燥的,喝了口茶带我下楼吃饭。 吃着回民馆子里的羊汤泡饼,我又想起了他说的绵僵,怎么吧嗒怎么不是味儿。感觉我这就这么跟胖子鬼混下去了,班儿不上,家不回,甚至手机都没用了,俨然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流浪汉。 胖子很大方,根本不要我掏钱,用他的话说,钱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数字,不是我这种屌丝能理解的。 我们一路沿着连霍高速向西挺进,我心里泛着嘀咕,现在都他妈什么年代了,还能有僵尸?再者说,那玩意儿咋带回来啊?坐车上?胖子为啥不提前准备好这些材料儿,这碰见我了才现找,真是想不通。 我们到了宝鸡后,他不进市里,就在附近的农村乡下瞎转悠,也不去坟地,而是到田地里摘些花草,闻闻,要不,就用嘴巴吧嗒吧嗒,联想起他之前说的,恶心我直皱眉。 “大哥,这地气厚是啥意思啊?”我好奇的问他。 胖子拍拍手上的土灰说:“地气厚,就是指的土壤肥沃,关中三秦之地,古代农业极为发达,当初的长平之战你知道吧,赵国败给秦国,就是因为两国都是百万之众相互对峙,最后赵国实在耗不下去了,没粮啊,冲动的要决战,结果满盘皆输。” 我们一直晃荡到了天黑星星出来,胖子也没发现个所以然,他抬头看着天,吧嗒着嘴若有所思。秀秀也出来了,呆萌可爱的飘在我们身旁儿,我发现跟秀秀站在一起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凉快!比开空调管用多了。 “秀儿,能看见咱们在哪儿吗?”胖子问道。 秀秀白生生的小手指向西北的天空,奶声奶气的说:“白虎,奎宿,第14星和第15星之间。” 胖子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秀秀的指甲竟然是那种一寸多长的弯钩儿状,通红如血,样子极为恐怖,不禁心头一寒。 胖子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问:“那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秀秀挠挠头,撅着嘴说:“张叔,奎宿和娄宿之间,好像有个绿色的小点儿,一闪一闪的,像星星,却又不像,不知道是什么?” 我沿着秀秀所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看不出来,盯着一直看,眼睛还疼,看来秀秀是得了胖子的真传了。 秀秀说罢,胖子转过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弟,我们这次没白来,这地方有猫腻。” “大哥,发现僵尸了?”我吃惊的问道,心说胖子太牛逼了,夜观天象也能看出一个地方有僵尸! 胖子摇摇头:“不一定是僵尸,但附近必有邪祟,我们既然碰见了,就不能袖手不管。” 说罢,他冲秀秀说:“秀秀,现在天黑了,你去找找,看看附近百里之内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记住,不要动手,等我来。” 秀秀点点头,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她化作一团红莹莹的光影消失在我的面前,我心头一颤,我擦!原来胖子是等晚上,厉鬼好办事啊! 第十四章 臭唾 秀秀走后,胖子踩在土堆上又抽了两根烟,然后挥挥手示意我上车。 我们一路向附近的鸡冠山开去,辽阔乌青的山麓,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偏僻的小村子,灯火点点,安静祥和,像极了我的老家。 胖子的车正是朝那个村子开去,我好奇的问他:“大哥,邪祟就在这个村子里吗?” 胖子微微沉吟道:“星象上显示的邪祟并不在村里,但秀秀在村中发现了新的情况,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心中充满了好奇,跟胖子在一起,感觉跟打猎一样,我倒是想看看这所谓的邪祟是什么东西? “大哥,为啥秀秀能看见天上的什么绿点儿,我却啥也看不见呢?”我不解的问道,心说自己也不近视啊。 胖子点点头:“你的精神力不够。” “精神力?” “恩,所谓的精神力,指的就是专注程度,比如,在你面前飞过一只鸟,你能数的清,两三只也能数的清,但五六只,七八只,你就数不清了,再比如,一个人给你指路,左拐右拐,右拐左拐,说了一大堆,你脑袋蒙蒙的,那也是精神力不够,”胖子解释道。 听胖子这么说,我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其实,要是集中注意力去看,倒是也能,只是太费脑子了。 “大哥,要练你所谓的玄法,就是提高精神力吗?”我冲胖子眨眨眼。 胖子点头道:“那只是基本功,精神力越高,驾驭的符咒等级越高,产生的威力也越大,你想控制僵尸,那必须精神力要强过它,精神力提高了,反应速度也会提高,往往高手在交战中,差之毫厘就会命丧黄泉。”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胖子说的很有道理,以前坐火车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如果盯着一个东西看,似乎它倒退的速度也变慢了。 “大哥,你现在精神力到一个什么层次了?”我笑着问胖子。 胖子白了我一眼:“你别跟我扯淡,我带你不是度假来了,你要认真的学,多长见识,记住我的说的每一句话。”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村口儿,胖子把车停好,我们下了车。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乡村,村口有小卖部,街道上有路灯,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胖子带着我径直向村西边走去。 现在是晚上8点多,村里人睡的早,家家户户都闭门关灯了,个别人家看着电视,胖子带我来到一幢低矮的平房前,隔着后院的篱笆,可以瞅见窗户上斑驳着电视机的光影,隐约的还能听见一声声低哑的咳嗽。 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一抬头,但见秀秀一身红袍子飘在半空,正凶眉倒竖的看着我们,见我们到了,猛的一下飞扑了过来。 虽然我知道秀秀是自己人,但她的样子太吓人,我惊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躲到胖子身后。 “秀秀,发现什么了?”胖子问道。 秀秀奶声奶气的说:“张叔,这家老太太快死了,命魂儿村里到处溜达。” “然后呢?” “她的情况有点儿不正常,我感觉她要变僵尸。” ...... 听着他俩的对话,我又好奇又紧张,问胖子:“大哥,命魂儿到处溜达啥意思?” 胖子沉吟道:“人要死的时候,三魂不稳,命魂会不老实的提前出来,一般在临死前三四天会有预兆。” 见我还是懵逼的样子,胖子撇嘴说:“就比如,你见到一个人,明明下午在街上溜达呢,然后第二天你问他,他说他没上街啊,排除说假话的因素,那这个人就快死了。” 我擦!胖子这话说的我毛骨悚然,好像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事儿,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个时候,秀秀冰冷的小手拉了我一下,把我吓一跳,小丫头指了指不远处的街边墙根儿。 但见一颗老槐树下,一个老太太端坐着,仰望着村口儿的方向,她的样子好怪异,轻飘飘的,似乎是半透明的状态,宛如一团薄雾。 “诚哥,那就是屋里阿婆的命魂,她像是在等什么,”秀秀低声道。 “秀秀,你怎么知道她要变僵尸了?”我惊讶的问道。 秀秀说:“她的魄乱了,正常人的魄,都是有顺序的,她的魄到处乱跑,几乎跟僵尸差不多了。” “行了行了,我们到窗口儿看看去,到底什么情况?”胖子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然后直接把人家篱笆拆开了一个豁口儿,肥硕的身躯硬是挤了进去。 我瞅着那窟窿,心说胖子倒是也不客气,不怕人家人出来揍他。 他能钻进去的地方,我横着也能进去,尾随着胖子,我们来到这户人家的窗口儿前。 窗户内,但见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太,坐在竹椅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她瘦的太吓人了,简直就跟骷髅一样,不用说,这阿婆一定得了癌症。 那断断续续嘶哑的咳嗽声正是她发出来的,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儿,已经睡着了,瞅模样有七八岁的光景。 屋里再无其他人,可以看出,这是一对儿祖孙。我真的很难相信,刚才看到的所谓命魂的阿婆,跟眼前这个...是一个人,那命魂也没她这么瘦啊。 老阿婆吧嗒着嘴,迷迷糊糊的陷入半昏迷状态,我们进来时的动静儿她全然没有察觉,那烟头很快就要烧到烟屁股了。 胖子神情凝重的盯着那老阿婆,眼神中射出犀利的光,我心头一颤,胖子这眼神,只有在痋村儿的时候才有。 秀秀这孩子很顽皮,挡在我和胖子面前,自己几乎把脑袋钻进窗户里,她身体很凉,周身的冷气冻得我很不舒服。 “喂,秀秀,你靠后点儿,你要冻死我,”我小声说道。 没等秀秀回答,胖子皱眉冲我小声呵斥:“你懂个屁!秀秀不遮住你的阳气,你想让那老家伙扑过来?” 一听这话,我的心猛的突突了一下,我擦!原来这里面还有玄机。 “张叔,她已经死了,就在刚才,”秀秀说道。 胖子点头不语,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那老阿婆。 我瞅着那老阿婆的背影,怎么也看不出她已经死了,直到那烟头在她指间彻底熄灭也不动一下,我这才确定,这可怜的老人确实已经去了。 就这么干耗着盯着一个死人,胖子不说离开,也不采取措施,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我有点儿扛不住了,秀秀的冷气直入骨髓,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就连那床上的小男孩儿,都下意识的蜷缩了起来,把毛巾被往紧的掖了掖。 就在这个时候,那老太太突然咳嗽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她扔掉了烟头,吧嗒吧嗒嘴,微微的打了个哈欠。 我擦!这真的是死了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呢?完全跟正常人一样啊。 接着,她站了起来,佝偻着腰,去桌子前翻抽屉,动作虽然踉跄,但很协调,绝不是什么僵尸之类的感觉,我开始有点儿怀疑胖子的说法了,僵尸成僵,那不是要吸收地脉阴气吗?最起码有个过程,哪能刚死就成僵尸的?纯粹胡扯! “大哥,这老阿婆没死啊,你看,她找烟去了,”我小声说道。 “别逼逼,继续看,”胖子皱眉白了我一眼。 我咽了口吐沫,抽抽鼻息继续盯着那老太太,我倒是要看看,胖子和秀秀所谓的僵尸,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老人家没有从抽屉里取出烟,倒是拿出了一根儿白蜡烛来,跟胖子和我第一次见面,他要给我拔毒时,取出的白蜡烛一样,我不禁心生好奇,这家里有电啊,她取蜡烛干什么? 老太太把蜡烛摆在电视机旁,然后用火柴点燃,滴了几滴蜡,把蜡烛固定在桌子上,微弱的烛光在电视机的光照下显得很暗淡,只是隐隐的在墙上映出老人的影子而已。 有影子,那更不可能是脏东西了,秀秀连影子都没有,我心下琢磨着,这个时候,这个老太太开始剧烈的咳嗽,然后擤出一大坨鼻涕来,挂在两指间,也不擦,也不甩,而是抬手放在眼前仔细的观察。 看到这儿,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了,这他妈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难道胖子所谓的僵尸,是精神病吗?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离奇了,老太太端着那抹鼻涕,在蜡烛上微微的烤着,发出“嗞拉,嗞拉”的声音,一股股怪味儿冒了出来,恶心的我赶紧捂住鼻子。 妈的!美好的事物多种多样,恶心的存在也是千奇百怪,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去烤鼻涕! 那恶心的鼻涕,在老太太的灼烤下,变得焦黑,然后她转过身,一步步的向躺在床上的小孙子走了过来...... 她一转过来,我看见了她的眼睛,吓的浑身一哆嗦,我开始相信胖子的话了,这确实是个死人!她眼珠子上翻,根本就不是朝前看的! 见她缓缓的朝我们靠近,我的心突突狂跳,哆嗦着问胖子:“大大大...大哥,这是?” “我以前给你介绍过,这是僵尸的一种,叫臭唾!”胖子低声道。 第十五章 诡村 臭唾?我操!这就是臭唾?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老太婆挂着鼻涕,眼看就要抹在小男孩儿身上,胖子用手一弹,不知道甩出去一个什么东西,准准的打在老太婆的脑门儿上,那老家伙登时就停止了动作,接着,重心不稳扑通一下摔倒了! 速度太快我没看清,那东西好像是粘在了死人的额头上,像是橡皮泥。 屋子里只剩下电视机沙沙的声音,还有小男孩儿若隐若无的鼾声......那白烛微微晃动着光影,就像是死亡的召唤一样,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脑袋发晕。 我屏住呼吸,身心高度紧张,生怕那老太婆突然一下再站起来。 隔了几秒,胖子直起身长出一口气:“秀秀,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秀秀点点头:“知道了张叔,你们快去那里吧,就在山的西南边儿。” 胖子点点头,示意我赶紧离开,我一脑袋的懵逼,这俩人像是在说暗语。 离开了院子我又朝对面街边儿的大槐树看去,那白影儿老太太此时已经不见了。 直到出了村子上了车,我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一路上我惴惴不安,生怕那老家伙追上来朝我吐一口,或者甩一把鼻涕。 我们沿着村道儿一路向山南开去,狠抽了两口烟,我脑子好使多了,咽了口吐沫问胖子:“大哥,刚才秀秀说的山的西南边儿,是指的那邪祟吗?” 胖子点头道:“不错,秀秀先发现了那邪祟的藏身处,回来的路上,才见到这要死的老太太。” 我还没从刚才的惊悚中缓过神儿来,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僵尸,而且,还是刚死的僵尸! 我胆虚的问胖子:“大哥,那老太太挂着鼻涕,是要杀自己的孙子吗?” 胖子说:“是啊,如果我出手再晚点儿,那孩子的命就没了。”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那是她的亲孙子啊?”我不解的问道。 胖子呵呵笑了笑:“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死人变成僵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自己的亲人。” 胖子这理论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是不理解,为什么鬼就不会这么干,而僵尸就会反噬至亲。 见我懵逼的样子,胖子继续说:“所谓生死两家难聚首,白骨无情莫回头啊,僵尸没了灵魂,但依旧有灵魄,灵魄储存着记忆,也代表着人邪恶的一面,贪恋,暴戾,死人变成僵尸后,最渴望得到活人的灵魄来滋养自己,哪里还管生前你是谁,谁记得最清楚,就先害谁。” “所以我跟你说,根据饮食方式,僵尸分为食腐,吸血,食髓三种,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臭唾,就是食腐僵尸,先把活人弄烂后,吸收汁水......” 胖子说的我一阵阵恶心,皱眉道:“那不是跟蜘蛛一样了吗?蜘蛛也是先把对方给腐蚀成脓汁。” “诶,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臭唾的痰唾,有很强的腐蚀性,那鼻涕是没甩在小孩儿脸上,不然啊,效果跟硫酸一样!”胖子说道。 我擦!这话说的我脖颈子一阵发麻,跟硫酸一样......狗日的害人前,还先用蜡烛预热一下,多么诡异丑恶的存在啊,那黑乎乎的如同沥青一样的鼻涕,成了我一生的噩梦,只是不知道,那东西甩在痋村的大蜘蛛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大哥,你往老太婆脑门儿上弹的是什么东西啊?”我悚然的抽了抽鼻息问道。 胖子笑了笑:“你觉得呢?” “我看那东西像是橡皮泥,会不会也是一种鼻涕?”我小声说道。 “你放屁!那是镇尸膏!直接封住了它的灵魄!”胖子皱眉白了我一眼。 “哦,”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问胖子:“大哥,你让秀秀善后,她怎么救那个小男孩儿啊,那老太婆还会再起来吗?” 胖子也点着一根儿烟,说道:“不会,臭唾虽然凶恶,但却是很脆弱的僵尸,灵魄一旦被封住,嗓子眼儿里的尸毒会迅速将自身瓦解,当然不会再起来,至于秀秀嘛,我让她善后,是要她把村子闹的鸡犬不宁,让村里人发现这可怜的孩子......” 听胖子这么说,我心里难过了起来,可不是吗?这孩子死了奶奶,可他的父母呢? “大哥,孩子的父母呢?”我恻隐的问胖子。 “切!你没看出来吗?那是个留守儿童,父母估计都在外地打工吧,那老太太命魂蹲在街口儿看啥呢?还不是在等自己儿子和儿媳妇回来?”胖子说道。 他说的我心很酸,说话间,我们已经开到了村路的尽头,再往前是一片荒芜的山地,根本没有路了。 下了车,周遭荒凉凄寂的场景让我一阵糟心发虚,虽然我不懂风水,但此处的地形很诡异,山体环绕,像两条巨大的手臂把我们包裹在山沟里,只有一个出口可以通往外界。 “大哥,这地形好诡异啊,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养尸地?”我惊悚的问道。联想到刚才那臭唾老太太,这山区附近确实邪性。 胖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打着哈欠说:“你不要不懂装懂,这地方怎么可能成了养尸地,相反,这里是一块儿风水宝地!” “风水宝地?” “不错!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拢形而聚气,居高而成砂,易守难攻,聚宝积灵,这地方才应该建村子,啧啧啧,你别说,是有点儿怪哈,刚才那村子应该建在这里才对,”胖子扶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我抽抽鼻息提醒他:“大哥,难道...是因为那邪祟,老百姓不敢在这里建村子?” 胖子嘬着牙花子应道:“不至于,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建在村北,估计是为了交通方便,我们再往南走,就进秦岭山脉了,这里离秦岭主峰太白峰也就1-200公里。” 他顿了顿继续说:“也正是因为建在了山北的阴地,所以才那么容易出僵尸。” 说完,他开始打开后背箱取东西,胖子的杂物很多,摆放的乱七八糟,他翻出了一个红灯笼,展开后,取出一截白蜡烛点燃插进里面。 荧荧的红光凄迷惨淡,像是鬼火一样,特别是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尤为瘆人。 “大哥,为什么我们不用手电?”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也不解释,继续拾掇着东西,乱七八糟的物件儿他装满一书包,拎出来挎在了身上。和以往不同的是,胖子之前是背着书包,而这一次,则是把书包反背在胸前。 “老弟,跟我进山沟,记住哥哥的话,无论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都不要说话,更不能回应,千万记住!”胖子一脸认真的提醒我道。 我擦!本来就心虚的我,让他这么一说更胆怯了,这山沟里究竟有啥?让胖子如临大敌的把书包都背在了前面儿。 胖子拎着红灯笼在前面带路,我一步步紧跟其后,高摇的荒草随风而动,砾石枯树间,不知名的虫鸟在嘤嘤怪叫着...... 我发现同样是阴森的老山,南方和北方带给人的恐怖是不一样的,苗疆老山我更害怕的是毒虫蛇蝎,而此处,恐惧的事物就无法用常理来想象了。 红灯笼照耀的范围很小,也就是两三米,我们行进的很缓慢,胖子这人真有意思,不挑好走的地方走,专门找那些荆棘丛生顽石遍布的斜坡,我小腿上儿被枣刺儿扎的一阵阵疼。 “大哥,为啥我们老挑这种路走?”我紧张小声儿的说道。 “不想死别逼逼,跟紧我!”胖子轻声回应道。 从他的言语中我能意识到,此时我们所处的环境,丝毫不亚于进入痋村儿时的竹林老山。周围的黑暗中,正隐藏着难以想象的危险。 翻过了一个土坡儿,山沟的最深处俨然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村子,黑漆漆一片,家家户户都闭门关灯了。 和山北的村子很像,只是规模小了些,俨然就是之前村子的姊妹村。 我吃惊的张大嘴,原来这里有村子啊,看来我和胖子刚才都误判了,只是,这村子看起来很怪,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我们沿着山坡儿往前走着,山脚下蜿蜒崎岖的出现了一条几米宽的小路,虽然很窄,但路面很平,明显是整修过的,我不禁心中纳闷儿,出山的豁口只有一个,我们正是从那里进来的,可是......路已经走到尽头了啊,刚才翻过的土坡前根本就没有路! 胖子让我别逼逼,我也不敢说话,闷着头他继续跟他往前走,胖子没有下坡儿上路,依旧走着那荆棘丛生的山坡儿。放眼四周,我并没有发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走着走着,我们进了村儿,进村儿后,胖子走的更诡异了,他倒是在一条村道上往前走,但左拐右拐,像是在扭秧歌一样,又像是在电脑游戏里躲闪的走位。 我紧张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东瞅西看,突然发现,那些虚掩的门板后面,都隐约的站着黑乎乎的人影儿,从门缝里偷偷看我们! 我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的天!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睡觉隔着门板看我们。与此同时,我若隐若无的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那种村里老太太嚼舌头的低声咒骂...... 第十六章 庙娘娘 “啪!” 我还在悚愕,后脑勺被人狠扇了一下。 “妈的!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让你别瞎瞅,就不听!”胖子气恼的骂道。 我猛的一哆嗦,马上回过神儿来,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再也不该四处乱看。 见我慌张的样子,胖子无奈的摇摇头,拎起红灯笼在我眼前一晃,我瞬间傻眼了! 但见红灯笼颤巍巍的光晕下,周遭的场景根本不是我刚才所见的,旁边儿哪有什么村落房屋,分明是一座座接连起伏的土包,上面满是荆棘杂草! 我瞬间吓傻了!我的天!这到底怎么回事?似乎只有红灯笼边沿十公分的范围内才能窥视见这个村子的真容,而超出了这个范围,依旧是黑灯瞎火的村落! 我的心砰砰狂跳,砸的胸口儿都疼!这...这分明是一个鬼村儿!我终于理解胖子为啥像扭秧歌一样左拐右拐了,他是沿着土包间的罅隙在前行! 那...内些门后面儿盯着我看,嘴里絮絮叨叨的,一定都是这些土包里的鬼了! 我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巨大的恐惧压的我脑袋发晕,要说鬼我也见过,秀秀不就是吗?还是厉鬼,但两者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似乎这里的鬼更可怕! 这些土包,像是坟包,但却不一样,坟包都是一个一个独立存在的,而且都有墓碑,但这些土包,接连成片,蔓延起伏,哪里还有坟的样子,哪个地方的风俗也没有说,坟是连在一起的..... 见我明白过来了,胖子鼻息微微长出了一下,扭过头继续往前走,我惊魂丧魄的跟着他,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宽厚的肩膀,再也不敢往其他地方看。 左绕右绕了好一会儿,但见前方又出现了一个红灯笼般的光影,慢慢靠近,胖子停下了脚步。 离近了我才看清,原来是秀秀,她飘忽的样子跟在山沟外面儿的时候不一样,更加的虚晃缥缈。 胖子冲她点点头,秀秀会意,她闪身躲到了我的身后,竟然搂住我的脖子趴了上来! 一瞬间,我就像是背着一块冰儿,刺骨的寒意直入骨髓,酸胀的我几乎站立不稳。 “诚哥,忍忍,我们很快就到地方了,”秀秀凑到我耳边儿小声嘀咕道。那声音细弱游丝,却听得格外真切,而且还有股如泣如诉的味道。 我使劲咽了口吐沫,绷紧全身的肌肉抵御寒冷,下意识的看了眼秀秀的爪子,弯钩儿指甲两寸多长,通红如血,在月光下还微微映着光泽...... 跟着胖子继续往前走,我们来到了村后的城隍庙,这个城隍庙修的挺气派,漆水和砖瓦都是新的,门口可以瞭见神龛牌位上淡淡的烛光。 胖子在庙前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然后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我跟在胖子后面,看见庙中神龛牌位背后,供奉着一尊观音菩萨,旁边儿各陪衬着两个韦陀护法。神像高大,气宇轩昂,然而我感觉怪怪的,似乎跟之前见过的观音像不太一样,却也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胖子让我别瞎看,我也不敢多瞄,赶紧把视线转移到胖子的后背上,他在神像前看了看,然后转身向庙里左边儿的角落走去。 地面上都是一些堆积的杂物,有丝绸帷帐,漆盘、画笔、蒲团、香烛、碗碟之类,看得出,这个庙宇正在修缮中,很多东西没有及时清理,胖子用脚踢开那些东西,腾出一个空地儿来。 然后他转身示意我站到空地儿里,我战战兢兢的不敢不听他的话,站好后,他又摆摆手,示意我蹲下去。 我老老实实的蹲下身,胖子捡起地上的丝绸帷帐,往我身上披,我完全懵逼了,大脑停止了思考,任由胖子为所欲为。他好像是要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我围起来...... 忙活了好一会儿,我成了一个滑稽的,披红带绿的木偶,胖子扶着下巴端详了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我却紧张的想拉屎,不知道胖子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接着,他俯下身子,小声儿的冲我说:“老弟啊,你老实儿在这里待着,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吭声儿,哥哥我去去就回。” 胖子这话把我吓坏了,去去就回?难道他要离开?妈了个逼的,你早知这里危险何必带我来,让我在车里等着多好! 见我惊慌无助的样子,他顿了顿继续小声儿说道:“你别害怕,秀秀陪着你。” 听了胖子这话,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可是...胖子要离开,他要去多久,干什么去?他不让我张嘴说话,我也不敢问他。 说罢,胖子拎着红灯笼转身离开了庙宇,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只能看见烛台上那诡异羸淡的光。 我神经高度紧张,努力平复着凌乱的心情,眼睛死死盯着地板的砖块儿,只希望时间走的快一点儿,早点结束这痛苦的折磨。 胖子走后,秀秀小声在我耳边嘀咕:“诚哥,你别怕,它们看不见我们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它们?是指的外面“房屋”里那些“人”吗?如果外面的房屋都是土包的话,那这庙宇又是什么?还有...这神龛牌位后的观音娘娘,又是啥?我脑海里一时间产生了无数种可怕的猜想。 “诚哥,你别老蹲着,坐下,我在你前面给你挡着,”秀秀的红爪子轻轻的抠了抠我。 我身子一颤,背靠着墙哆哆嗦嗦的坐了下去,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信任秀秀了,反倒是觉得胖子不如秀秀靠谱。 坐下去后,后背一暖,整个庙宇里霎时间阴风阵阵,一股狂风吹过,烛台上的火苗子登时就灭了,四下里漆黑一片。 我吓的几乎停止了心跳,以为那个什么东西要来了,却看见一团红影儿在庙里快速的飞来飞去,我知道,那是秀秀,心才微微的安定下来。 然而,片刻之后,当我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庙里的情形时,不由又是愕然一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哪里是什么修葺中的新庙,分明就是一个破败不堪的窝棚,顶子上露着窟窿,三面通风,残砖破瓦,简直就跟农村的厕所差不多。而搭在我身上的,也不是什么丝绸帷帐,明明就是一些枯叶烂枝,胖子是用这些东西把我给藏起来! 我惊颤的观察着周围,发现这里也确实是个庙,只是破旧的快上百年没人来了,石台牙子上供奉着三尊神像,并不是观音和韦陀,而是很怪的三个人,破破烂烂却有模有样,只是不认识,破桌烂椅上摆着缺口儿破碎的碟碟碗碗,上面一堆秽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因为有之前胖子红灯照物的经历,眼前一切的变化,并没给我带来太大的冲击。只是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那供奉的三个家伙又是谁?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仔细盯着它们,但见这三个人正襟端坐,都是正常人的比例,而且,从模糊的造型上来看,好像还都是女性,只是破损的太严重,脸上的石皮都碎的乱七八糟了。 令我恐惧的是,当我目光扫到那个离我最近的“娘娘”身上时,我发现它残破的雕像手上,竟然露出了一截儿灰色的指骨,不由心猛的一突突,想起了胖子给我讲过的可怕的传说...... 说是曾经在一个沿海的小村子里,有一对儿姐妹,生的花容月貌,聪慧无比,针织女红,读书写字无一不通,而且还善给别人治病,远近闻名,求婚问嫁的媒人们门槛都要踏破了。 然而姐妹俩不为红尘所动,到了十六岁,开始吃斋念佛修行,20岁左右如花似玉的年纪双双坐化,让别人给她们的肉身筑成了肉身菩萨。享受香火供奉。 五十年后的某一天,在一次祭拜结束的夜晚,两具僵尸尸变,冲出石皮的束缚,杀了满村儿的人,死了上百口儿,整个村子血流成河,最后被一位老道收服,一把火烧了狗日的们...... 胖子说,人,最大的善,就是全心全意的热爱生命,而不是去追逐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生活应该是海滩,阳光,大狗狗,果汁,音乐,排球和比基尼美女。而不是像日本人鬼子一样,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最后进什么鬼神社。 选庙祭祀,那比选坟还讲究,啥球也不懂的老百姓瞎摆乱放,把两个深受封建丑恶思想毒害的殉葬品摆在了不合适的位置上,那不是没病找伤寒吗?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典故,《尸行通志》上又多了一种僵尸,叫庙娘娘,皮糙肉厚,坚硬无比,嗜血,属于吸血僵尸,和西双版纳铜甲尸有很多类似的地方。 回忆起了胖子说的这些,我惊恐的盯着眼前这祖宗的嘴部,想看看是不是有模糊的獠牙露出来,娘的!胖子太操蛋了,把我扔到了一个摆着三个庙娘娘的破庙里! 然而这个时候,正中央的那个庙娘娘的头顶屋棚上,突然“咚”的响了一下,接着就掉下来一堆土灰,像是什么东西踩在了上面儿..... 第十七章 诡戏 我吓的一激灵,这他妈是啥?胖子肯定不会踩在上面儿。 “咔嚓”“咔嚓”,轻微的踩压声不断,伴随着跌落的土灰扬撒在神像的脑袋上,确实有东西在上面走,会是什么呢?秀秀肯定已经看见了,只是...她现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这个时候,庙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十分的嘈杂凌乱,还有类似于狗的呼哧呼哧喘气的动静儿。 我一身鸡皮疙瘩,哆哆嗦嗦不敢乱动,发现侧面儿腐朽霉烂的砖墙间,有一道浅浅的缝隙,可以瞅见外面儿的情况,但见无数黑影儿穿梭闪动,看不清,似乎有一大堆东西要进庙里。 我吓的魂不附体,就在扭头儿的一瞬间,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屋顶上“扑通”一下跳下来,白影儿一闪就钻出了庙! 一连串儿的紧张刺激,揪的我心口儿都疼,这肯定是屋顶上走动的玩意儿,白乎乎的那是啥?余光扫见,那东西个头不高,猫着腰,在它窜出庙门的一刹那,我瞅见了两根儿黑乎乎的像是蛐蛐尾巴一样的绺子。 我屏住呼吸,整个人都要石化了,胖子让我不要说话,不敢乱看,连探知的权力都剥夺了,可是...这种未知的恐惧,更是要把人折磨疯! 那东西窜出去后,外面儿的喧嚣声更热闹了,我还听见了老虎的叫声,似乎在这不大的破庙儿外面儿,有一群妖魔鬼怪在聚会! “呀伊伊,呀,伊伊,呛,忒忒,呛.....” 外面儿传来了女子清唱的哼唧声儿,像是京剧里青衣花旦上场前渲染气氛的开场白。 我心更悚了,这他妈的,怎么庙前还唱起戏来了,虽然听起来是那个意思,但和正常人声儿绝对不同!又不像是鬼的声音。 鬼的声音带着纹儿纹儿的颤音,让人毛骨悚然,但这个,说不来啥感觉,就像一个小毛刷子,在挠你的心缝儿,你越不想听,还越勾引着你的注意力,越排斥,越反弹。 咿咿呀呀的声音一响,四下里全都安静了,像是都在聚精会神的听,那声音抑扬顿挫,高低起伏,如泣如诉,确实有唱戏的韵味儿,但念的字含糊不清,绝对不是人在唱。 而且,听着听着,我仿佛被代入了进去,跟着想掉眼泪,情绪莫名的哀伤了起来,想起了以前好多的往事,虽然听不懂戏文,但我知道,那是在倾诉爱情的不幸...... 渐渐的,我扭过了头,从砖石缝隙间向庙外看去,一下子整个人惊呆了! 但见我们刚刚进来的庙门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搭起了个简易的戏台子,月光变得出奇的亮,朦胧银灰下,一群小孩子围着戏台,在看一个白衣女人唱戏。 我去!这...这些小孩子都是土包儿里的鬼吗?我心里泛起了嘀咕,眼珠微转,我瞅见不远处的村落还是之前那样诡异阴森,黑乎乎一片! 理智告诉我,它们都是脏东西,这个小女人又是什么?肯定是刚才从房顶上跳下来的那玩意儿,我终于明白那长长的,像是蛐蛐尾巴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那是花旦的花翎,长长的穗子...... 这家伙个头儿果真不高,还不到一米,但却丝毫没有侏儒的感觉,完全像是缩小版的正常人,而且,她...她真的好漂亮啊,简直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看那妆头,我明白了过来,她在演白娘子! 戏台下面儿的小孩子们,一个个都在抹着眼泪儿,为“白娘子”的戏文所动,它们有男有女,五六岁的光景,也懂白娘子和许仙的爱情吗? 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村道的一个街灯亮了,微微泛着淡黄色的光,一下子把所有“小孩儿”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白娘子”也停止了唱戏。 非但如此,那街道上也闪出了几个小孩儿,在欢快的玩耍,年龄和他们相仿,相互追逐打闹着,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 登时就有几个孩子坐不住了,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小孩儿的心性就是这,什么都没个耐心,见那边儿热闹就往那边儿跑。 “白娘子”见几个孩子跑了,马上就生气了,花翎乱颤,跐溜一下子跳下戏台,也跟着跑了过去,这群孩子一看主角儿都过去了,起着哄,蹦蹦跳跳的也往那边走。 我使劲咽了口吐沫,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当“白娘子”跳下戏台的一刹那,我马上觉出有些不对劲儿了,虽然也是两脚着地,但那与其说是跳,不如说是扑!重心明显在前面儿! 当一群孩子咋咋呼呼都凑过去后,突然,噼里啪啦的响起了一片爆竹声,这声音极响,跟一般的鞭炮完全不同,像是我们小时候玩的那种“啄木鸟”。 与此同时,我脑子嗡的一家伙天旋地转,像是重力场错乱了一般,脑仁一阵阵发木,我看见外面儿的情形变了,月光不再那么明亮,戏台消失,村子瞬间不见,那火光四溅的爆炸处,一大群小动物在四散奔逃,即使光线不明,我也看的真切,那有野猪,兔子,猴子,还有类似狼的东西..... 而那所谓的路灯,一下子变成了亮红色,我这才猛的明白过来,那是胖子的灯笼!而所谓看戏的“小孩子,”完全就是一群小动物!现在都被鞭炮吓跑了! 可...可胖子呢?那灯笼飘飘忽忽的,悬飞在半空,还有,那“白娘子”在哪里? 这个时候,我感觉前方温度迅速降低,猛一扭头,秀秀站在了我的面前。 “秀秀,你去哪儿了,你不是说在前面帮我挡着吗?”我紧张的小声儿问道。 秀秀眨眨眼睛,撅起小嘴儿有点儿委屈的说:“我就你跟前儿啊,我用阴气遮挡了妖怪的气息,它才看不见你的。” 我心砰砰直跳,心说好吧,你在我跟前儿就好,别把我一个人丢下。 “诚哥,张叔干完活儿了,我们过去看看吧,”秀秀挠挠头说道。 我抽了抽鼻息,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干完活了......是啊,我也知道胖子刚才发大招儿了,就是一串儿鞭炮! “诚哥,你还是背着我,我们过去,”秀秀努努嘴说道,这丫头似乎很喜欢让我背着她。 挪开身上的杂物,我站起身来,秀秀笑嘻嘻的飞过来搂住我的脖子,一阵彻骨的寒冷袭来,我不由一阵哆嗦,背着秀秀走出了庙宇。 在我迈出庙门的一刹那,突然隐约的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直接吓的我差点儿没跪下! 刚才庙外所见虽然诡异,但我最害怕的,是身后那三尊庙娘娘,甚至我可以想象的到,她们现在脸上的石皮正在一点点的碎裂,马上就要“破壳而出”了! “诚哥,你别怕,走~~.” 她这“走”音儿拉的特别长,将鬼里鬼气发挥到了极致,我颤抖闭住眼,使劲咽了口吐沫,大步向前的半跑了出去! 并没有什么东西追出来,我眼睛死死盯着胖子悬飞的红灯笼,像是追逐生命的曙光一样,我知道,只要到了胖子跟前儿,一切都安全了。 令人惊愕的是,之前,我只有借着胖子红灯笼边沿光晕的透视作用,才能看清周遭一个接一个的土包儿,而现在,我完全凭借肉眼就能看清一切,荆棘丛生的土包间高低起伏,还有一些浅沟儿,一些说不出来的秽物藏纳其中,乱七八糟的,像是死人的衣服...... 绕着一座座土包,跑了一圈又一圈,我又不敢踩上去,不一会儿,我终于看见胖子了,他就正蹲在红灯笼下面,像是在研究什么,地上毛茸茸的一坨白乎乎的事物,我知道,那肯定就是刚才唱戏的白娘子! 凑到跟前一看,我倒抽一口凉气,但见一个很怪的动物直挺挺的躺着,像是狐狸,却比狐狸小很多,四个小腿儿弯弯倒勾着,眼珠圆瞪,明显已经死了,它身上裹着一坨肮脏污秽的白布,一股股强烈的腥臭飘涌上来。 它脑袋上也长着类似于人的头发,乌黑油腻,打绺在一起,上面插着的花翎,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细如筷子,却很长,很有韧性的样子。 “大哥...”我小声叫了下胖子。 胖子没理我,用我之前防身的匕首,摆弄着眼前的小动物,少时,侧身掏出一根儿烟,点着后狠抽了起来。 他用刀尖儿轻轻拨弄着那家伙的额头,一挑,一个碗状的东西被揭了下来,连着后面的头发。 当我看清那是啥时,惊得身子猛一哆嗦! 第十八章 孽畜 但见,那是一个壳儿状半球形的东西,里面黑红色的血管儿蜿蜒干涸,印记在内侧,妈的!明显就是头盖骨,还是女人的头盖骨! 我感觉浑身发凉,这...这是土包儿里死人的吗?而且,死的时间还不长,最起码头皮没烂掉...... 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这头盖骨,像是专门儿加工的,边缘部分切割的十分光滑,完全没有碎裂的细齿状,整个就是类似于头骨酒杯之类的存在! 头盖骨被揭开后,那小动物的耳朵露了出来,它的耳朵可真大啊,一只就比自己脑袋还大,刚才一直是窝回藏在死人头盖骨里的,从这特征来看,根本不是狐狸。 “大哥,这是啥?”我惊恐的问道。 胖子狠抽一口烟说道:“雪虠,一种极其稀有的动物,极有灵性。” “雪虠?”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诡异的存在。 胖子顿了顿应说:“这种东西啊,秦岭本不该有,往往生活在藏区有地热温泉的地方,东北也有,但早就绝迹了,你看见它爪子没,这他妈比钻头还硬,抠石头板子跟抠豆腐似的,僵尸都扛住不,雪虠最喜欢钻挖一些坟墓的墙壁,然后躲进去生活。” 说罢,他用刀子去割那雪虠的爪子,秀秀这个时候说话了:“张叔,这家伙的叫声好大啊,跟老虎一样。” 我一愣,对呀,刚才我是听见老虎叫了,难道...就是这玩意儿? 胖子点点头:“雪虠的虠字,就是交加虎,这东西的叫声跟老虎一样,又一身雪白所以叫雪虠,它生性残忍狡猾,又称地狼,因为善于模仿女子,还有别称地娘娘,地观音。” 他割下来雪虠的四个爪子,放进胸前的书包里,我瞅着那死人头盖骨,心里犯着恶心,问胖子道:“大哥,这死人脑壳,也是它用爪子划开的?这人像新死的!” 胖子长长叹了口气:“是啊,也只有地娘娘才有这么犀利的手笔,这东西最爱吃人的脑髓和内脏了,你仔细看,这头盖骨还是小女孩儿的,不知道谁家孩子被害了。” 他说的我一阵阵糟心,也赶紧点着一根儿烟狠抽着稳定心绪。 晚风吹拂,杂草一片片沙沙作响,仰望周围,接连起伏的土包把我们包围着,俨然就像置身于迷宫阵法中。 胖子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张红色油纸,展开后铺盖在那地娘娘的身上,然后划着一根儿火柴扔了上去,“哄”一家伙,那油纸就像汽油一样的燃烧了起来,一时间,一股难以言状的怪味儿夹杂着烧臭毛子味儿弥漫开来,熏的人辣眼睛。 我很好奇,胖子是怎么弄死这地娘娘的,刚才一连串儿噼里啪啦的炮仗响,所有的动物都吓跑了,唯独这地娘娘死在了这里。 “这地娘娘是妖精吗?”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摇摇头:“它不算妖精,但已经有一定修为了,再过个一二百年差不多能成精。” 说罢,他站起身,一脸凝重的环视周围,目光锁定在那诡异的小庙方向。 “大哥,那里有三尊肉身菩萨,就是你说的那种庙娘娘,”我心有余悸的提醒道。 胖子苦笑了一下:“别胡说,那不是庙娘娘,要真是庙娘娘,你早就死了,我也不会把你留在那里。”说完,他迈开步子,朝那小庙的方向走去。 我和秀秀跟在后面,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我想知道,那诡异的村子,是不是就是这庙娘娘变出来的,还有,那一间间屋门后面,絮絮叨叨冲我诅咒的黑影儿,是那些小动物?还是另有什么脏东西? 另外,胖子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小庙里,他完全可以让我躲在一个土包后面儿啊?何必要将我置身险境。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似乎一切并没有结束,而祸根,就在那个小庙里面儿...... “大哥,这些土包儿,都是坟吗?”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胖子说:“不错,只不过不是一般的坟。” “那是什么坟?我从来没见过连在一起的坟,连个墓碑也没有,”我唏嘘道。 胖子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下子死了好多人,来不及埋,又怕滋生瘟疫,不就是三三两两的扔到一起掩土吗?这里以前是个乱葬岗子。” “乱葬岗子?”胖子说的心头一颤,那内些躲在土包里的,当真是野鬼无疑了。 可在乱葬岗子深处建一个小庙,这是什么套路?谁建的?那三尊肉身菩萨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是为了超度安抚这地方的厉鬼冤魂?后来,被这半妖之体的地娘娘占了道场? 虽然现在还搞不清里面的门道,但可以推断的是,这里以前确实有个村子,不知道遭了什么横祸,一夜之间,全村儿人都死光了,连坟都来不及修,三三两两的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掩埋了。 我们在前面走,胖子那红灯笼还在原地半空高悬着,它就像是灯塔的信号灯一样,我感觉.....这坟场里的邪气被压了下去,不用胖子拎着开路,也能看清周遭的本貌了。 “大哥,那些小动物.....呃,如果那地娘娘不算妖精的话,真正的妖精是什么样的?”我心里的疑问太多,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 胖子又点着一根烟,狠狠的抽了起来,他烟瘾似乎特别大,刚才没抽,现在一个劲儿补。 “真正的妖精啊,我倒是遇见过一次,那是我在东北学艺的时候,在内蒙和东北交界的老山林子里,我支起了个帐篷过夜,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有轻微的脚步声,一点点向我走来,我夜宿的地方是无人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当时也是害怕了,手里拎着刀,坐起身静静的等着......” 他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那东西走到帐篷跟前儿,停住了脚步,然后,我听见一点点儿拉帐篷拉链儿的声音,很轻微,那家伙想把帐篷拉开。” 胖子说到这儿,我心悬了起来,咽了口吐沫紧张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啊,它就那么慢慢的拉着,从外面探伸进一只老太太的手来,惨白褶皱,我当时很紧张,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去就是一刀,正好砍在那手上,接着帐篷就被撕开了,乱作了一团,我挥刀狂砍,却什么也没砍到!” “然后呢!”我继续追问。 胖子轻咳了一下说:“那东西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我找了半天没找见,只是在破烂的帐篷跟前儿发现了那只残手,令人惊讶的是,那断手,竟然是一截儿石头!第二天,我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发现了一连串动物凌乱的脚印。” 胖子扔掉了烟头长叹一口气说:“兄弟,若是真的妖精,那一定可以修成人形儿,通晓变化之法,你走到深山老林里,尤其是无人区附近,看见一些美女啊,老头之类的,那是妖精的可能性很大,他们跟正常人一样,只是眼珠的颜色,头发眉毛等一些细节方面略有不同,要么是穿着宽敞的衣服,把尾巴藏起来。” “这地观音,弄个死人脑壳戴在头上,还插了两根儿破胶皮天线冒充唱戏的,怎么可能是妖精,不过,它已经有了一些修为,可以用蛊惑之术害人了,”胖子解释道。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庙宇前,跟着胖子重新回庙,我心里底气足多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不能答应胖子把我一个人留下,感觉自己就跟个诱饵似的。 刚要往里走,我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惊的一身冷汗! 第十九章 养妖人 但见脚下绊我的,竟然是一块儿破烂的棺材板子!上面布满了霉腐凌乱的花纹儿,像污血干涸后的痕迹,说不出来的诡异邪性! 这东西,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也没见到啊!我从庙里出去,也没留意门口儿是不是有块儿棺材板子! “别怕,这是地观音的戏台子,”胖子轻蔑的冷笑道。 我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说好吧,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刚出庙门的时候,被身后诡异的动静儿都吓傻了。 这个时候,“咔咔咔,”我又听见庙里传来轻微的碎裂声儿,心瞬间又提到嗓子眼儿。 “大哥!庙娘娘要尸变!”我惊恐的说道。 胖子神情凝重的盯着庙里,不说话,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我紧张的跟在身后,有胖子打头阵,我心里有底多了,他说这三尊肉身菩萨不是庙娘娘,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进了庙,我指着最左边儿的那尊雕像说:“大哥你看,那雕像的手,有指骨露出来,这是肉身菩萨!” 胖子微微沉吟道:“对呀,你也看到指骨了,如果是僵尸的话,怎么可能会烂出骨头?” 我听他这么说,似乎很有道理,所谓的僵尸,就是肉身不腐,指骨都露出来了,证明里面烂的已经只剩下骨头了,石雕的造型,只是刻画出死者生前的模样。 胖子盯着三尊雕像观摩许久,再也没发出奇怪的声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用打火机一点,哗哗冒着火花,我擦!那竟然是一个大雷子炮仗! 他把炮仗直接扔到了中间儿那尊肉身菩萨后面,但听见“磅!”的一声巨响,肉身菩萨被炸的颤了下,石皮碎片儿迸溅的乱飞,与此同时,我听见一声轻微的惨叫,接着就是“叮叮咚咚”什么东西钻到地下的声音。 那动静儿像是啥玩意儿掉井里一般,十分的深邃沉闷! “大哥!这...这石头牙子下有蹊跷!”我紧张的瞪大眼。 胖子微微点点头:“不错!这土庙下面还有猫腻。” 我惊愕的咽了口吐沫,盯着中间那尊肉身菩萨,它确实已经死透了,不可能扑下来! 胖子顿了顿继续说:“老弟,所谓的庙娘娘,那是庙宇修到了不合适的地方,积聚阴气,使得里面的肉身不腐,日久天长变成了僵尸,这小庙虽然破,但占据的位置不错,背山面南,不可能产生那玩意儿。” 我好奇的问胖子:“那大哥,刚才是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听动静挺沉的,会不会是另一只地观音,一公一母......” 胖子呵呵的笑了笑:“还一公一母,你想象力挺丰富的,按常理去推敲,你说的没错,果然有些开窍了,不过......” “不过什么?” 胖子微微沉吟:“从气息上判断,刚才下去那玩意儿,应该不是地观音,老弟,我问你个问题吧。” “大哥你说,”我眨眨眼应道。 胖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问道:“你说,是家养的动物成精快,还是野生的动物成精快?” 我擦!这问题可难住我了,我从来没思考过这么诡异的问题,我挠着头说道:“应该是野生的吧,野生的更有灵性,家养的,都沾人气儿了,不可能成精。” 胖子呵呵一笑:“你错了,是家养的成精快!” “为什么呢?”我吃惊的看着他。 胖子说:“就像你说的,沾人气了,虫、兽、妖、人、仙,人是在妖之上的,动物要想变成妖,自然要多和人接近,老话儿说,鸡不过三,狗不过六,就是讲,动物不能养太长了,不然这东西沾了太多人气儿,非成精不可,对主人家方克很大!” “我们以前在东北的时候,逮黄鼠狼子剥皮卖钱,只敢逮山里的,如果要在附近有村落的地方发现黄鼠狼,一般都绕的远远的,指不定是谁家的保家仙儿呢,”胖子解释道。 擦!他这话说的太邪性了,不过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要说这东北的风俗也真怪,居然还养黄鼠狼子当保家仙儿。 “而我们在这秦岭大山里发现了只存在于藏区的地观音,还那么邪性,只能说明一件事儿!那就是这只地观音,是某人的宠物!”胖子神情凝重的说道。 “什...什么?宠物?”我擦!胖子把我说懵了,哪个二逼养观音当宠物啊。 照胖子这么说,这诡异阴森的荒庙乱坟岗子里,还住着...活人! 联想到那地观音脑袋上戴着的死小女孩儿的头盖骨,我一阵阵发毛,如果真的有活人的话,这家伙,一定是个魔鬼! “大哥!那地观音唱戏的头盖骨,那小姑娘,一定是那个人给害死的!”我悚然的看着胖子说道。 胖子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我们找来找去,所谓的邪祟脏东西,竟然是个活人。” 说罢,胖子一跃跳上了石头牙子,一脚踹翻了摆在上面儿装模作样的肉身菩萨。“咵嚓”一下掉在我旁边儿。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我吓一跳,连忙躲闪到一旁,但见那肉身菩萨后背,斑驳裸露的肋骨清晰可见,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一个实心儿的,里面被掏空,敢情也不是什么石雕,只是裹了一层石灰色的泥胎皮,摔砸到地上后碎的乱七八糟。 与此同时,一股窒息难闻的霉腥味儿扑鼻而来,阴风呼呼的从石头牙子后面往外冒,我捂住鼻子抬脸一看,登时大吃一惊!但见中央肉身菩萨的屁股下面儿,有个铁锅一般大的砖石窟窿! 我去!我明白了,刚才掉下那东西,就是从这里...... “大哥,这就是那家伙的通道,你刚才打伤了他!”我惊愕的说道。 胖子沉吟不语,仔细观察着砖洞下面,我好奇的也从侧面儿踩上了石头牙子,躲在胖子身后往下看。 下面黑乎乎的,一股股难以描述的恶臭往外溢,伴着阴风扑面,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我无法想象,居然有人会住在这下面儿。 “老弟啊,看情况,咱们还要下去走一遭啊,”胖子唏嘘感慨道。 “啥?下去走一遭?”胖子这话把我吓懵了,我可不想下这鬼窟窿里! “大...大哥,非要下去吗?”我胆颤心惊的问道。 胖子点点头:“是啊,斩草不出根,后患无穷啊,我也想见识见识那个养妖人。” 见我一脸惊恐十分不情愿的样子,他又坏笑道:“你要是不愿意下去,还去墙角儿等着,我和秀秀下去,干完活儿就出来,怎么样?” 胖子这话纯粹是把我绝路上逼,让我去墙角等着,秀秀还不留下来,那不是要活活吓死我吗?门口儿那来路不明的棺材板子,始终是我心头的阴影,说不定,那养妖人根本就不在下面儿,正猫在墙后儿阴损的看着我们。 我咽了口吐沫,稳稳心神冲胖子说:“大哥,你确定那养妖人在下面儿吗?” 胖子微微叹了口气:“在不在下面儿我不清楚,但这周围附近,除了咱俩以外不再有活人的气息,刚才你也听见了,什么东西掉了下去,那家伙的气息很奇怪,非人非妖,我要下去看看!” 见胖子执意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舍命陪君子了。 砖洞口儿里不断的往外吹着阴风,我好奇的问胖子:“大哥,这下面儿好像是和外界相同的,不然不会有穿堂风儿。” 胖子点点头:“是啊,所以我可以明确的判定,这下面就是养妖人的巢穴,只是我们无法确定另一个出口在哪里?” 第二十章 葬岗迷窟 胖子说完,打开挎在胸前的书包开始翻找了起来,他掏出了一捆儿绳子,一头儿绑在破庙的房梁上,另一头儿,直接扔下了砖洞。 我感觉胖子的书包就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里面儿似乎装着无穷无尽的宝贝,于是好奇的问胖子:“大哥,你的那些炮仗是不是也是特殊处理过的,感觉爆炸的威力不像手榴弹那么大,却可以把地观音炸死。” 这是我很纳闷儿的地方,我明明见到外面儿四散奔逃的动物里有小兔子,小兔子都炸不死的鞭炮,怎么能把地观音给炸死了? 胖子叼着烟一笑:“什么特殊处理过的,就是普通的炮仗,不过......” 他狠抽了一口烟继续说:“这些炮仗啊,是过年放炮的时候剩下的,威力自然比平时的大多了。” 我听的懵懵的,过年放炮的时候剩下的,这跟平时普通的炮仗有什么不同吗? “过年放炮剩下的.....这有什么讲究吗?”我诧异的问道。 胖子说:“当然有了,你记住,打一些有点儿道行的脏玩意儿,两种东西最厉害了,一个是逢年过节时的炮仗,另一个是结婚时的炮仗,那最能驱邪避凶,对方没有修为还则罢了,稍微有点儿道行,当下就能震晕它,我就是用这个办法逮住了地观音。” “如果说啊,这地观音,只是个普通的雪虠的话,我这招儿就不灵了,顶多吓跑它,偏偏它还是有点儿造化的,”他唏嘘感慨的嘬着牙花子。 他讲的这些我完全不懂,但似乎跟风俗习惯很接近,其实我是想说,如果这东西管用,不如扔他妈一挂鞭下去,先扫扫晦气再说。 胖子一切准备妥当,蹲下身,拽着绳子就要往里钻,他那肥大的身躯刚好比洞口儿窄一点儿,我真怕他往下蹭着蹭着,卡在半道儿就操蛋了。 “大哥,下面到底是养妖人?还是地观音的同伙儿?我们派秀秀下去看看不就得了,她是鬼,何必我们亲自下去以身犯险?”我紧张的问胖子。 胖子瞪了我一眼,脸上颇有愠色:“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秀秀帮了你多少忙,你就忍心让她以身犯险?虽然她是鬼,你别忘了,下面的养妖人那绝不是省油的灯,秀秀为了你老婆已经受过一次伤了!” 我擦!胖子的话提醒了我,确实是,这能玩儿地观音的家伙,应该也是个道门高手,秀秀虽然是厉鬼,但下去的话,保不齐会被打的魂飞魄散,我光是自私的考虑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层儿。 我有点儿内疚的低头看着秀秀,秀秀努着嘴,微微摇头,脸上也是不情愿的表情。 胖子一点点的钻了下去,秀秀登时就像投井一样大头冲下也跳下了砖洞,她一跳入,土庙里的红光消失了,只有惨淡的月光照在地面上,屋子里瞬间阴森无比,吓我也赶紧拽好绳子,尝试着一点点往下钻。 细细的绳子很勒手,我用膝盖顶住洞壁,艰难的往下挪,听下面儿的动静儿,胖子已经钻的很深了,我这个时候真的好怕,好怕从洞口儿突然伸出一只鬼爪来,揪住我的脖子把我拽上去。 “大哥,你等等我啊!”我惊恐的向下喊道。 “你他妈快点儿,照你这速度,天亮也下不来!”胖子在洞底说道。 我往下移动了两三米,终于看见胖子的脑袋了,秀秀就躲在他旁边儿,一脸哀怨的看着我。 我心里很内疚,其实我刚才那话不是不管秀秀死活的意思,但被死胖子给歪曲了,现在秀秀跟我也不亲了。 这洞,并不是垂直往下的,下降了一段儿后,呈现出一个六十度的斜坡儿状,我背靠着斜坡儿一点点的往下蹭,倒是不费劲。只是我担心,这么狭窄的地洞,我们到了下面儿怎么搬过身子啊,总不至于,一直以这种姿势前进吧? 秀秀的身子,像荧光灯一样隐隐的发出红光,给我指引着方向,在这没有一丝光源的地洞里,秀秀就是我和胖子的手电,我现在明白为啥胖子一定要带秀秀来了。 不知为什么,胖子一向不喜欢用手电,可能是因为秀秀的光是冷光源吧,还可以遮挡我们身上的阳气。 又斜着往下左拐右拐行进了三四米,胖子纵深一跳,跳了下去,秀秀的光也登时消失了,这他妈把我吓一大跳,连声大叫:“大哥,你在哪里?” “别他妈吵吵,小声点儿,你继续往前,有个土窟窿,下面是宽敞的地道!”胖子提醒道。 我按照他的话,使劲的往前挪,黑暗代表着死亡,特别是在这乱葬岗子地下面儿,我真的好怕这泥土中钻出个啥玩意儿来,狠狠的挠我一下。 持续向前,我微微的看到了一点儿红,我知道那是秀秀的光,加快挺进,终于,我瞅见了胖子说的土洞,就像是个陷阱,垂直向下。 我到了跟前儿,双手撑着,两条腿往下探伸,这姿势别扭极了,然而当我身板儿正过来时,我看见了胖子和秀秀,我膝盖正在他脑瓜顶上! 我去!下面果真有一个宽敞的地道,这高度,一个人直起身板儿走都没问题,看来胖子说的果然没错,这里确实是个住人的地方! 我从窄洞里跳了下来,心砰砰狂跳,终于跟上大部队了,脑门一层冷汗。 打量四周,这地道虽然宽敞,但却挖的高低不平,活儿干的很糙,而且,并不是一直的宽敞,遥看远处,有些地方也很窄,只能猫着腰往里走,简直就像是老鼠打的洞。 胖子摆摆手,示意继续前进,不管怎么说,比刚才是强多了,最起码能站起身走,而且,这里的空气,也比刚才好了很多,最起码不像那么臭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面而土壤层埋了死人的原因。 走着走着,我脑袋有点儿发晕,这地道并不是单独的一条曲径通幽,而是纵横捭阖,交错凌乱,有很多的岔路口儿,就跟迷宫一样。 而且越往前,岔路口越多,两个三个的,甚至有些不是左右平面岔开,而是像老鼠洞一样,斜着向上,斜着向下,大小不一,大的可以挺身直入,小的,却必须要趴着才能钻进去....... 秀秀在前面领着路,我发现这丫头丝毫不为这迷宫般的地道所困惑,义无反顾的往前走,什么该左拐,什么时候该右拐,就像心有成竹一般。 说实话,这么复杂的环境,要是胖子给我使个恶作剧,躲在哪个儿岔口后面儿,我这辈子是绝逼出不去了。 “大哥,秀秀怎么认得路?”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冷哼了一下:“不光秀秀认得,我也认得,这没什么的。” 他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搞的我又好奇又无趣。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凡一个地方,你把老鼠洞,或者蛇洞给剖开,观察横截面儿,会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所有动物巢穴的出口儿,都是朝一个方向的,这个方向,就是这个地区生气的流向。” “所谓生气,就是阳气,一个地区的阴阳二气,就像是人的动脉静脉一般,方向都是特定的,秀秀现在不过是沿着阴气往里走,那阴气的最深处,就是洞穴的最深处!”胖子认真的解释道。 听他这么说,我恍然大悟!我的天!原来生活中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我之前都不知道!人的动脉静脉,那是够复杂的,但流动的方向却是一定的! 我们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在地道的深处,有一个白影儿一闪而过,快速的躲进旁边儿的岔口儿里! 那白影儿动作极为敏捷,然而我却看清了!那...好像,是一个小女孩儿! 第二十一章 奇怪的小女孩 “大哥,快看哪儿!”我抬手指向地道深处。 胖子眉头微皱,盯着那女孩儿消失的方向沉吟了起来:“恩,不错,刚才我打伤的就是它。” 我倒抽一口凉气,刚才打伤的就是她?那这女孩儿又是什么东西变的? “大哥,那是啥玩意儿变的?”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摇头嘬着牙花子:“说不来,这家伙的气息很怪,虽然带着妖气,却一身活人的气息。” “那她有没有可能就是养妖人?”我惊诧的追问。 胖子没理我,摆摆手示意追上她,我跟在后面儿满心的好奇,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种可能。 养妖人居然是个小女孩儿?那丫头看样子也就是7-8岁的光景,难道,是练了什么返老还童之术? 跟着跟着,我发现,那白影女孩儿总是在地道的尽头偶尔一闪,像是故意引着我们要去什么地方似的...... “张叔,她带我们去的地方,不是阳气的走向,我担心......”秀秀嘟囔着嘴说道。 胖子微微点点头,脸上也满是狐疑。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隐隐的后怕起来,这白影小家伙像是要套路我们,把我们往危险的地方引。 胖子琢磨了一会儿,不再跟着那小女孩儿,继续按照自己的逻辑往前走,这个时候,身后地洞深处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别往那里走,那里危险!” 一听这话,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声音......我虽然不懂胖子那些法术,但凭第六感可以明确的判断,这是人的声音! 胖子扭过头,神色凝重的盯着身后的地道,在那幽深尽头,小女孩儿站住了,颤巍巍的白影儿像是一团光斑。 “你站着别动,”胖子冷冷的说道。 白影儿晃了晃,没有再动,我能感觉到,那女孩儿好像也很怕我们。 我们三个转头向那小女孩儿走去,离得越近,我越感觉不对劲儿,怎么越靠近她,越感觉她的样子不像人,倒像是什么动物......特别是那毛茸茸的尾巴。 当我看清那女孩儿的模样时,惊得瞠目结舌,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存在! 她整体确实像个小姑娘,但更像是个狐狸,脸上还有手臂都是白色的绒毛,耳朵也是竖起来的,但人的特征也很明显,尤其是那脸蛋和眼睛,泪汪汪的,动物绝对没有这神情! 两条倒弯着的小腿儿,跟小狗儿的一样,还穿着一条破烂的花裤子,简直就是人和狐狸的过渡态!周身上下,也像是琳的魂魄,散发着淡淡白色的光晕...... “叔...叔叔,你们别...别杀我,我不是坏人......”小女孩儿满脸的惊恐,小脚丫微微的往后挪着。 胖子也是一脸惊愕,继而神情凝重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恻隐。 “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的?”胖子皱眉问道。 女孩儿的三瓣儿嘴微微颤抖着:“是...是主人。” 主人?我一听这个词心头一颤,她所谓的主人,那一定就是内个养妖人了。 “你们是来杀主人的吗?叔叔,救救我,救救我......”女孩儿惊恐的说着,眼珠儿瞪的老大。 胖子鼻息长出,微微沉吟道:“你主人在哪儿?” “他去太白峰了,还没回来,”女孩儿哆嗦着身子应道。 我在旁边儿听懵了,这女孩儿喊养妖人是主人,那她是什么东西?是人是妖?听胖子的语气,这里面儿好像大有玄机。 “带我去你主人住的地方看看,”胖子轻声道。 小女孩儿点点头:“好的,叔叔,你们会带我走吗?带我走好不好?” 胖子点点头,示意她引路,女孩儿转过身,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往前走,虽然还是直立着,但总感觉像是要趴下去的样子。 我小声儿问胖子:“大哥,这丫头是人还是......” “嘘!咱们出去再说,”胖子嘘声应道,像是也很紧张的样子。 我们跟着那小女孩儿绕来绕去,最后在坑道尽头的一个拐角处看见了一个不到一米高的矮洞,矮洞后面映着淡黄色的烛光,像是一个隐蔽的房间。 “从这里进去,就能到主人的房间,我先进,”女孩儿猫着腰,灵巧的钻了进去,我发现她趴着,比直立走得劲儿舒服多了。 胖子刚想低头往里钻,秀秀一把拉住了他,焦虑的摇摇头,我明白秀秀的意思,她依然不相信这个半狐半妖的小姑娘。 “张叔,我们鬼里有一种叫伥鬼......”秀秀担心的眨眨眼。 胖子微笑着摇摇头:“没事儿,别担心。” 说罢,胖子艰难的跪在地上,一点点的往里爬,他和那小女孩儿进了亮着烛光的房间,剩下我和秀秀站在外面。 秀秀看都不看我一眼,也跟着钻了进去,我不敢停留,紧随其后。 到了里面一看,豁然开朗,内部是一个偌大的砖石结构的窑洞,桌椅板凳,烛台书卷,木床脸盆儿啥的一应俱全,确实是有人在里住,只是这环境,太他妈像个坟墓了! 墙上挂着一些黑乎乎的物件儿,拧巴扭曲,像是海带,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窑洞五六十平,尽头有几个半米高的黑乎乎的地窟窿,砖砌到那里就停止了,一股股的阴风从里往外灌出,隐约的可以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 胖子随手拿起一本儿放在桌案上的书,刚翻第一页儿,脸一下子就白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我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也悬了起来,低声问他:“大哥,咋了?” 胖子低音儿颤声道:“不好,快撤!” 他这话把我吓坏了,恐惧像是乌云一般压了过来,胖子能胆颤心惊的说快撤,可见这里简直危险到了极点。 我们几个连忙又从门洞儿里钻到地道中,那狐狸样的小女孩儿哀求的说道:“叔叔,你说过,带我走的。” 胖子应道:“那你跟紧点儿我们,我带你离开!” 说完,他就急忙忙的招呼我和秀秀往回走,秀秀在前面带路,胖子和那小丫头断后。 我心里七上八下,紧张的想拉屎,胖子是我的主心骨儿,他都慌成这个模样,我他妈心里更没底了,这养妖人看来比胖子厉害太多,翻了人家一页书,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胖子在我心中战无不胜的形象瞬间瓦解了。 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往回返,还行,虽然道路曲折,但没有像痋村迷阵那么操蛋,秀秀一路引着,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我们终于返回到了土庙里,那小女孩儿也跟着跳了上来。 我心里纳闷儿,这狐狸丫头既然能找到肉身菩萨的坐台暗道,难道自己逃不了吗?如果说,因为地观音挡着,她不敢逃跑的话,那地观音已经被胖子杀了呀。 出来后,胖子从书包里翻出来一块黑布来,蒙在狐狸丫头的脑袋上,然后让我背着她,他在前面走,秀秀依旧断后...... 我懵逼了,不知道胖子这是要干啥,为啥蒙住这女孩儿的眼睛,还他妈让我背着她! 然而一出庙门,我彻底傻了!连绵起伏的土包儿,此时又变回了之前的村子,街道冷清清的,一盏路灯孤零零的亮着。 我擦!什么个情况?难道说,又有脏东西施障眼法?胖子的红灯笼都不管用了! 胖子不说话,只是闷声低头往前走,绕来绕去,似乎连路都不看,他嘴里絮絮叨叨着什么,像是在念叨咒语。 我胆颤心惊的跟在后面,后背上的小女孩儿紧紧的搂住我,像是很怕我把她扔掉似的,直到来到那路灯下,胖子一抬手,那路灯登时就炸碎了! 我吓一大跳,再睁开眼时,看见胖子拎着个红灯笼站在我前面,他迈着大步急匆匆的加快了速度..... 第二十二章 妖宗 一切宛如我们刚来时,胖子拎着红灯笼赶着路,所不同的是,他的速度快了很多,像是从别人家偷了什么东西一样。 就在我们离开了村子,开始一步步向深山老林里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哗啦哗啦的动静儿,像是无数只鸟在飞,与此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细弱游丝的声音在我耳畔回荡着,宛如一根根钢丝往脑髓里钻,又疼又胀,简直难以忍受。 “你别回头看哦,”胖子语气生硬的警告我。 “没有没有,大哥,只是我脑袋快炸了!”我痛苦的说道。 胖子不理我,继续迈开大步往前走,直到绕过了山坳,马上要出山沟的时候,那勾魂摄魄的刺耳声儿才减弱了很多,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全是汗! 一直回到了车里,胖子点开了火,带着我们快速离开,他开的很快,上次从痋村儿离开时,也没见他如此慌张! 车子绕着山道儿,我侧脸看了下刚才钻出的青山,但见一团团乌黑的东西在天空中盘旋,不知道是乌鸦还是什么,心里一阵阵后怕。 “大哥,那天上飞的是啥啊?”我紧张的问道。 没等胖子回答,坐在后排的秀秀说话了:“诚哥,那是蝙蝠!” “蝙蝠?”我吃惊的张大嘴。 胖子掏出一根儿烟,点着后狠抽了一口,说道:“这蝙蝠一出现,那养妖人就回来了,今天真他妈倒霉,居然碰见了妖宗的人。” “妖宗?大哥妖宗是什么?”我好奇的问胖子。 胖子没理我,冲后排的狐狸丫头说道:“小妹妹,你可以把布头揭下来了。” 那狐狸丫头,用类似于小爪子的毛茸茸的手,慢慢的扯掉了布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当她看见自己坐在车里,车窗外已经不再是那之前的乱葬岗子,激动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你家在哪儿?”胖子问道。 狐狸丫头噙着泪,嘟囔着嘴说:“我没有家,姥姥死后,我被人带了出来,然后就四处流浪,直到碰见了主人,他说,他可以治好我的腿......” 听着狐狸丫头的讲述,我唏嘘不已,直到此刻我才最终确认,原来,这女孩儿不是动物变的,而是...人变的动物! 女孩儿姓李,小名娟子,她记不清家在哪儿了,只是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她一直跟着姥姥过,这丫头命苦,天生一条腿是残疾。 姥姥死后,她被舅舅带了出来,卖给了人贩子,又经过几次转手,跟着一群残疾人在街边乞讨......讨来的钱,都要上交给人贩子,然后能保证自己饿不死。 后来,她遇见了一个中年男人,告诉她,可以领养她,还能治好她的腿,男人从人贩子手里把她买了过来,带到一个村子里。 一开始,她很开心,换上了新衣服,还饱饱的吃了一顿,然而在晚上睡觉时,男人突然用被子蒙住她,然后把她扔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里,还盖上了盖子! 女孩儿使劲的挣扎着,敲着,但那东西很硬,像是铁打的,接着,一股股烟冒了进来,熏得她丧失了意识,醒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大哥,这是什么邪术?能把人变成怪物?”听着娟子的描述,吃我惊的问胖子。 胖子递给我一根儿烟,无奈的苦笑道:“妖法呗,刚才说的妖宗,就是专门儿鼓秋这些东西的。” 我听的瞠目结舌,这诡异的宗派我从来没听说过,之前看着娟子的模样,我还以为是人和动物杂交生出来的,就跟前苏联搞的那些恐怖实验一样。 见我懵逼的样子,胖子继续说:“妖宗说起来其实也不陌生,你估计都听说过,它的前身是白莲教。” “白莲教?”我去!那不是明清时期的农民起义吗?怎么跟妖法扯一块儿了? 胖子点点头:“不错,白莲教就是妖宗的前身,我刚才翻开桌子上那本书的第一页,看见了一朵莲花的标志,就全都明白了。” “大哥,那妖宗很厉害吗?”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苦笑了一下:“是啊,妖宗遁世而居,从来不跟外界打交道,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过,但从来没接触过妖宗的人,甚至没人知道他们在哪儿,原来竟隐藏在秦岭大山里。” “一开始,我看见这丫头,就怀疑是妖宗人的手笔,直到看到了那本书以后才确认!”胖子唏嘘感慨道。 听着胖子这么说,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如果你之前就怀疑娟子的惨状是妖宗人的手笔,为什么不赶紧撤,偏偏是看了那本书以后才撤?这似乎说不通。 “大哥,既然妖宗那么厉害,你发现了娟子后,为啥没马上撤呢?”我好奇的问胖子。 胖子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说道:“不赶紧撤,等人家把你堵住啊,那地洞和外界是通的,我是听见那些蝙蝠的声音后才招呼大家撤退的。” 这个时候,娟子说话了:“胖叔叔说的对,他们就是白莲教,他们拿人炼妖精,失败了,就把人吃了。” 我使劲咽了口吐沫,看看娟子,又转脸胖子道:“大哥,他们为啥拿人炼妖精啊,拿动物不行吗?” 胖子摇摇头:“我也不懂妖宗里面的门道儿,但我估计啊,是因为动物的灵性太低,这帮家伙借助人的灵性,结合动物的本源,强行催化生妖,你不要以为动物成精是那么容易的,没个大几百上千年根本不行,那是非常非常小概率的事件。” 他顿了顿继续说:“就比如说娟子吧,我估计啊,放进炼妖炉里的不止是她,还有狐狸,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知道!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娟子抽着鼻息说道。 她眨眨眼接着说:“我后来,还帮助主人炼过妖,他让我用不同的动物搭配着,和人一起放进炼妖炉里,然后出来的时候......” 说到这儿,她不敢再说下去了,微微的把头低下,两个小爪子揉搓的,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 胖子呵呵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炼出来的最成功的作品吧?” 娟子点点头:“是的,我在这里待了三年了,从来没见过主人成功过,那些孩子,全都变成了怪物,样子惨不忍睹,连行动能力也没有,所以主人才让我给他当丫鬟。” 娟子说到这儿,一脸的恐惧,颤声道:“主人说了,等到时机成熟,材料凑齐了,还要拿我重炼,我好害怕,我不想变得跟他们一样,然后被主人吃掉!” “内个地观音,跟你什么关系?”秀秀也好奇的问娟子。 娟子抽了下鼻子,说道:“那是主人养的宠物,它负责勾引山里的动物过来,我负责在地下面儿拾掇家里,炼妖......” 我擦!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世界上竟然存在这么诡异的事情!一个勾引动物上套,一个炼妖,而那妖宗道人,则是到外面儿骗小孩过来当炼妖材料。 “大哥,这妖宗邪性啊,应该把他们消灭!”我紧张的看着胖子说道。 胖子冷笑了一下:“你快拉倒吧,还消灭妖宗?这些祖宗招惹不起的!我们还是忙我们自己的事吧,今天把娟子救出来,已经算是跟他们耍流氓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老弟,秀秀跟着我混,以后呢,娟子就跟着你混?咱俩一人带一个,你看怎么样?” 第二十三章 可怜的小跟班 我一愣,娟子跟我混,他当是带小孩儿呢? “大哥,这......”我为难的看着他,心说娟子现在这情况,连身份证都办不了,我怎么领养她? “怎么?不愿意啊,我跟你说,像咱们这类人,都要有个打下手的,自己不方便出面的时候,让她们来,比如秀秀吧,什么跟踪啊,偷东西啊,恶作剧之类的,都是秀秀完成,”胖子一脸坏笑的说道。 “哦,”我明白胖子的意思了,他是让娟子给我当跟班儿的,可是...秀秀的本事我是见识过的,不知道这娟子会啥?让她引个路啥的,还是没问题的。 听见我俩的交谈,娟子在后面急切的说道:“瘦叔叔,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你放心,我什么也会,洗衣服做饭,我都行的。” 听见娟子这么说,我一阵阵难过揪心,这孩子被倒卖了多少次,长期苦难的生活磨练了她乖巧的秉性。 “娟子,叔叔没别的意思,你别瞎想,我会好好对你的,”我扭过头,冲娟子和蔼的笑了笑。 娟子愣愣的点点头,一脸的紧张担心,继而,又转变成了凄苦。 她委屈的低下头,眼泪在睫毛上挂着,低唔道:“我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出去也是被当怪物看,可是......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害人,更不想被吃掉......” “咳!” 胖子轻咳一声打断了娟子的话:“老弟,你知道为啥我愿意把娟子带出来吗?” 我一愣,说道:“这丫头这么可怜......” “你错了!”胖子冲我摆摆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带她出来,并不是因为她可怜。” “那是因为......”我吃惊的看着胖子。 胖子说道:“那是因为,她虽然被炼妖了,但天魂还是人的,天魂在,善念就在,如果天魂变成狐狸的,那干脆儿就没救了,我当下就会打死她。” 一听见胖子这么说,娟子在后面吓的蜷缩成了一团,身子瑟瑟发抖。 “大哥,你吓着孩子了,”我尴尬的提醒他。 胖子呵呵笑了笑,继续说:“娟子经过炼妖,相当于洗髓,命魂,和七魄中的五魄已经变成了白狐的,只有天魂地魂,天冲魄,灵慧魄,还是人的,机缘巧合,五行协调,她才健康的活下来,而且有了一定修为,不然,会跟其他炼妖材料一个下场。”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所谓的炼妖,相当于三魂七魄重新洗牌?”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点点头:“不错,我听了娟子刚才讲的炼妖过程,大致明白了一些,弄进去三五个动物还有人,根据五行相生相克,打乱三魂七魄,重新组合,只有小概率机会能达到平衡......” 我擦!胖子说的,让我想起来高中学的排列组合,三魂加七魄等于10,如果说一个动物和人组合,那就相当于A1010乘以A1010,如果是三四个动物,那就是A1010*A1010*A1010*A1010......我擦!不到百分之一的概率!这娟子也是够幸运的! “大哥,合融炼化的动物越多,炼化出的妖能力越强吗?”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意味深长的说:“是啊,可是,挑战越大,风险也越大,而且材料一定要好,用来炼化娟子的雪狐狸,本身也是稀有品种,跟那地观音属于同一类的存在。” 我去!我倒抽一口凉气,如此这般说来,那妖宗的人回去后非疯掉不可,胖子不但弄死了人家的好材料,还偷走了人家的半成品......我开始隐隐的替那山北村子里的老百姓担心了。 我们一路从宝鸡开到西安,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这一晚上折腾的,我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年,简直隔世为人。 胖子没有在西安停留,而是一路过了黄河大桥进了山西,我感觉他像是害怕妖宗的人追过来..... 当我们正准备往太原赶的时候,胖子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唔哩哇啦的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胖子一句一声的应和着。 “行了,我过去看看,你在家等我,”胖子说完挂了电话。 他又点起一根儿烟,神情颇为凝重。 “大哥,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狠抽了一口烟说:“我以前有个战友,现在在霍州一个村子里当村长,他们村儿出了怪事。” “什么怪事?” 胖子沉吟道:“他们村后山的坟,出血了。” “出血了?”我吃惊的张大嘴,坟...怎么会出血呢? “大哥,你是说,坟头儿冒血?” 胖子点点头:“不错,坟出血,人死绝,这他妈是大大的凶兆啊!” 我使劲咽了口吐沫,紧张的看着胖子,姑且不说什么原因,就是坟出血这三个字已经够瘆人的。 这个时候娟子说话了:“胖叔叔,坟出血,我见过,那下面的棺材板子肯定成精了。” 胖子笑着摆摆手:“娟儿,跟你讲的不是一回事儿,那是个新坟。” 我擦!还是个新坟!我觉得愈发诡异了。 胖子沉吟了下岔开话题,问娟子:“对了,娟子,你在妖宗手下也干了三年,知不知道那庙里的三尊肉身菩萨的来历?还有那些坟......” 胖子问的,也是我最好奇的,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问娟子。 娟子眨眨眼,思索片刻说:“那是三尊圣母娘娘,我听主人讲,当初清兵抓住了她们,把她们凌迟处死了,后来,教派里的人收敛了尸骨,拼凑塑成了三尊菩萨像......嗯,那些坟包,也是当初清兵屠村儿的时候留下的。” 听娟子这么说,我豁然开朗,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绝不会允许邪教在民间蛊惑人心,那里本确有一个村子,是妖宗的聚集地,最后直接被屠村儿了。 我也明白了胖子为啥确定那三尊肉身菩萨不会作妖儿了,都他妈成零碎了,还怎么尸变? 胖子顿了顿继续问:“你原来的主人,呃,我的意思是,妖宗的人,应该不止他一个吧。” 娟子点点头:“是的,不止他一个,主人去太白峰见宗主了。” 听完娟子的话,胖子长叹了一口气:“老弟,看来我猜的没错,这妖宗的老窝,就在秦岭大山中。” 他顿了顿继续说:“长久以来,世人都不知道妖宗在哪儿,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大哥,这妖宗.....我其实一直很担心,咱们走后,那旁边儿村的老百姓要倒霉,”我担心的提醒道。 “不会!”胖子摆摆手:“妖宗虽然邪性,但他们最害怕暴露,我估计,咱们偷走了娟子,那个据点儿就废了,还要转移到别处,更不可能去害老百姓招惹是非。” 胖子下了高速,一路沿着108国道往霍州开,沿途路过县城,和我到商场里买了几件儿小女孩儿穿的衣服,他是给娟子买的,娟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简直就像从死人坟窟窿里淘出来的似的,小丫头躲在车后排,老老实实的趴着,生怕自己的模样吓住别人。 回到车里,胖子让娟子把新衣服换上,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娟子的右腿更像是人的,只是膝盖以下是狐腿状,但左腿,则完全变成了狐狸腿,想来,她之前所谓的残疾,应该就是左腿,被完全置换了。 “娟子,你现在能变化不?”胖子问道。 娟子搓着小手,咬咬嘴唇,为难的说:“稍微会一点儿,但变不成啥好看的东西,而且不能动。” “你变个我瞅瞅,”胖子扬了扬下巴。 娟子焦虑的点点头,我再仔细时,她竟然变成了一块很丑的石头,而且模糊的还是原来的造型,只是扭曲在一起而已。 胖子见了直皱眉:“啧啧,这不行啊,你这样怎么见人呢?” 第二十四章 化狐 一听胖子这么说,娟子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坐起身捂着脸呜呜的哭。 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法融入到社会中,要是带她去见胖子的战友村长,非把人家吓坏不可! 其实,我也发愁,胖子让娟子给我当跟班儿,可她除了能洗衣做饭外,似乎什么干不了,只能在家里窝着,连烟都不能去买。 胖子点着一根儿烟,抽了几口后对娟子说:“这样吧,我把你变成狐狸算了。” 一听这话,娟子吓坏了,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要变成狐狸!” 胖子一摆手:“不是真的变成狐狸,而是变成狐狸的样子,回头还能变回来。” 听胖子这么说,娟子眉头拧成了个疙瘩,陷入焦虑的矛盾中。 我听的唏嘘不已,胖子能把娟子变成狐狸?我擦!那他岂不是也跟妖宗的人一样邪性了吗? 娟子紧张的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的问胖子:“真的能变回来吗?” 胖子点点头:“能,只是障眼法,不是真的变,你还是原来的你。” 说完,胖子让娟子从后座儿把他的书包拿来,打开后翻找了起来。 他掏出了一个小塑料瓶,取出一个5毛钱钢镚大小的药片来,然后拧开一瓶儿矿泉水,把药片儿塞了进去。 药片儿一接触水,马上像是泡腾片儿一样冒出细密的气泡儿,不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在一旁看呆了,胖子他妈的从哪里鼓秋来这么多诡异玩意儿! “把这水喝了,”胖子冲娟子说道。 娟子犹犹豫豫的接过了水瓶,惊恐颤抖的盯着它,像是看毒药一般,然后一脸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恻隐,轻声安慰着娟子:“没事儿娟子,大哥不会害你的。” 听见我这么说,娟子咬了下嘴唇,轻轻的抿了一口。 但见娟子眼睛一亮,好像是觉得挺好喝似的,又赶紧喝了好几口。 “呵呵,怎么样?柠檬味儿的,不错吧,”胖子笑道。 娟子点点头:“确实挺好喝的。” 说话间,娟子身上开始冒出滚滚的白烟,像是着火了一样,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儿弥漫开来,娟子惊的眼珠儿圆瞪,连忙低头四下查看。 “老弟,咱们出去!”说完胖子转身下了车,把车门关住了。 烟越冒越大,简直呛人,我几乎看不见娟子了,只能听见她的呼救声:“瘦叔叔,救我!”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胖子打开副驾驶车门儿,把我揪了出去! 他把车门儿锁上了,任由娟子在里面儿痛苦的折腾,然后长出了一口气:“熏几分钟就好了。” 我完全傻了!胖子这是要干啥?难道...难道,她真的是要杀娟子?之前说了那么多话,都是在演戏?我简直难以理解。 “大哥,你别杀她啊!这孩子......”我紧张的冲胖子大叫。 “你少逼逼!我干嘛杀她,我是利用她自身的潜能改变一下外形,这孩子还不能很好的驾驭妖法,”胖子解释道。 娟子在车里拼命的挣扎,我心里很难过,当初,她就是被人扔到这样的环境里炼化成了人狐,现在又...... 胖子抽了两根烟儿,把车后门儿打开,一股股呛人的气息喷涌而出,我看见在后排座位上,一只不到一米长的白色小狐狸蜷缩着,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我们,旁边儿是胖子给娟子买的新衣服。 见此情形,胖子笑了:“娟子别怕,12个小时后,你又恢复原形了。” 娟子身子瑟瑟发抖,眉宇间满是疑虑和痛苦,胖子让我坐到后排抚慰着娟子,减少她的紧张和焦虑。 上了车,胖子伸了个懒腰说道:“娟子,你先将就着用狐狸的外形,等叔叔我研究出了更好的妖片儿,把你变成正常的姑娘。” 我轻轻的把这银色小狐狸抱了起来,抚摸着它的皮毛,感觉就像小狗一样,娟子嘴巴哆嗦着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和正常女孩儿一样了,只是需要妖片去维持,”胖子说罢,启动了车子,我们全速继续赶路。 虽然知道怀里抱着的是娟子,但听见动物能口吐人言,还是感到十分诡异邪性。 下午一点多,我们到了胖子战友家的村子,这个时候我已经快睡着了,整整30多个小时没睡觉,连惊带怕的,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这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虽然偏僻,但还挺富裕的,家家户户瓷砖大瓦房,院子门口儿停着小车,我不知道为什么,北方农村总是喜欢在墙上贴瓷砖,红的白的各种贴,弄的跟澡堂子似的,大门上贴着仙鹤和松柏,写着什么钟灵毓秀之类的...... 胖子战友热情的招呼了我们,村长家就是不一样,格外的阔绰,院子里停了辆路虎。 只是他说话我听不太懂,十句里能懂个五六句,我紧紧的抱着娟子,她安静的窝在我怀里一动不动。 人家已经准备好了客饭,一番寒暄客套后,胖子喝了杯酒直入主题,让他把具体情况说清楚。 那村长哇啦哇啦的说了老半天,大概意思我明白了,那出血的坟,不是别人家的,而是他们自己家的,儿媳妇刚刚死,埋下去不到两个月坟头就冒血了。 胖子夹着菜,一边吃一边听他白乎,我则是一口一口喂着娟子。 别人见我怀里抱着个狐狸,都投来了惊愕的眼神,但我根本不操理他们,我只知道,娟子是我的人,我要像对女儿一样对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胖子始终不说话,就是听对方撇逼,其实我可想问了,你们为啥不把坟刨开,到里面查一下不就啥也知道了? 抽了两根儿烟后,胖子困劲儿也上来了,打着哈欠让主人给我们安排客房休息。 农村这种小二楼,最不缺的就是房间,战友村长给我们找了两间干净的客房,里面家电洗浴啥的一应俱全。 “老张,你倒是告诉我,咋回事儿啊?”见胖子不发表意见,战友村长为难的问道。 胖子揭开门帘侧脸冷笑了一下:“咋回事儿?你他妈的问你自己,都干啥缺德事儿了?” 说罢,直接把屋门给关住了。 我尴尬的看着主人家,胖子跟他关系铁不铁我不确定,眨了眨眼,也赶紧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我是真他妈的困死了,先睡一觉再说,其他都扯淡! 上了厕所,我连衣服也不脱,直接躺在床上呼呼睡了起来,娟子则是静静的依偎在我身旁。 暖风依依,我睡的像婴儿一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睁开眼后,发现自己正躺在琳的床上,而琳就在我的身边。 我知道,我又回到小镜子里了,琳轻抚着我的额头,轻声道:“你醒了,这两天累坏了吧。” 我和琳一天一夜没见面儿了,却感觉,像是隔了好几年一样,我一把紧紧的搂住她,生怕她再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我真的好感谢胖子,给我们制造了一个这么好的空间,在这里,我们可以无拘无束,彻底的放松,不再为乱七八糟的事儿心烦。 然而,我却发现,琳虽然微笑着,但憔悴了很多,而且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有心事...... 第二十五章 玄机重重 我感觉琳的情绪有些不对,吃惊的问她:“老婆,你怎么了?有心事?” “没...没,”琳的眼神似乎有意逃避我,嘴角硬是挤出一丝笑意。 “你别骗我,到底怎么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儿,继续追问。 琳忧郁的低下头,沉吟许久,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缓了缓,她抬脸难过的看着我说道:“我做了很不好的梦。” 我一听这话,微微一皱眉:“灵魂还能做梦吗?琳一定是又回忆起之前那些恐怖的经历了。” 我紧紧的抱住她,安慰道:“亲爱的,一切都过去了,你别胡思乱想,在大哥的这个桃花源里,不是一切都挺好的吗?” 琳搂着我,手指紧紧抠着我的后背,哽咽道:“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梦见了不好的事情。” “你梦见什么了呢?”我轻声问道。 琳哭的更伤心,身子都微微发颤,呜咽道:“我梦见...梦见自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对不起的我的事?”我吃惊的睁大眼。 “恩,我梦见自己跟别的男人......”琳说到这儿,泣不成声。 我有点儿懵逼,琳梦见和别的男人?难道是那个炼痋师?可是...那炼痋师是个老太婆啊。 梦都是虚假的,甚至有时候是反的,只是不知道这种灵魂状态下做的梦,有什么说法没? “老婆,梦是反的,你太焦虑了,别瞎想,以后我早点儿回来陪你,”我抚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不!那不是反的,一切都跟真的一样,我梦见在一个竹楼里,被不同的男人......”琳的情绪不能自己,放声痛哭了起来。 一听见竹楼两个字,我脑子嗡一家伙!难道说...一时间,无数种可怕的猜想席卷了大脑。 “你别急,慢慢说!”我认真的看着琳说道。 琳抽泣着,断断续续向我讲述了梦中的经历。 我走后,琳自己接着睡,她梦见自己穿上了少数民族服饰,和几个同样妆束的姐妹,有说有笑,来到一个风景绮丽的植物园中,植物园里有山有水,但都是人工设计的假山和栽培的盆景,悠扬的葫芦丝响起,她们踏过小河石桥,各自进入到一个个精美的小竹楼里。 小竹楼很精致,竹床桌椅齐全,空间不大,装潢的很温馨,都是民族特色的饰品和物件儿。 不多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很胖很丑的男人,一脸的猥琐,见到琳,搂住上来就亲,手不停的乱摸,琳也热情的回应他,两人很快缠绵在了一起...... 说到这儿,琳痛苦的呜咽道:“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那感觉,我就像是寄居在一个躯壳里的旁观者,那躯壳说的话,办的事,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思!” 我脑子快速的运转着,似乎,琳的梦在暗示,她的身体并没有被毁掉,而是...... “令我痛苦的是,虽然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但身体接触的感觉,却像是亲身在......”她说不下去了,情绪崩溃的只是哭。 我紧紧的抱住她,不再问,轻声安慰道:“老婆,快别想了,那只是一个梦,我让张哥想办法驱除梦魇。” 我的话音刚落,床下响起了秀秀的声音:“诚哥,那不是梦,是真的!我们鬼魂就不会做梦,一定是姐姐的魄念在作怪,她的身体还活着。” 童言无忌,秀秀的话直刺我的心窝,我想到了这种可能,但被秀秀直言说了出来! “老公,你赶快,赶快去,把我的身体给毁掉,我宁可烧了我自己,也不让他们糟蹋,太痛苦了!”琳抓住我的手,满脸是泪的哀求道。 我脑子嗡嗡作响,全身肌肉绷紧,琳的身体既然还活着,我还去找什么狗屁玉尸,我要赶紧把琳的身体抢回来! “老婆,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现在就去救你!你还记得那植物园的名字吗?给我提供点儿有用信息!”我抓紧琳的手认真的问道。 琳痛苦的摇头:“我不记得,我和那身体的意识根本就融入不到一起,只有感觉是一样的,她说的话,办的事,根本就不是我。” “诚哥,姐姐,你们快别说了,张叔让诚哥赶紧出去!”秀秀在床上催促道。 我一愣,问秀秀:“怎么了秀秀,发生了什么事?” “张叔让你赶紧上路,这地方不能待了,”秀秀说罢,抬手一挥,屋子床前出现了那个一平米大的光圈儿。 光圈儿像空间之门,外面是村长家客房里的场景,此时天已经黑了。 “诚哥跟我走!”秀秀说罢,一伸手揪住我的腕子,轻轻一拽,身子直接飞了起来,完全感受不到重力。 她带着我钻进了光圈儿,一瞬间,我像是从高空中坠落下来,急速的往下掉。 巨大的恐惧让我猛然惊醒,脚狠狠的蹬了一下,一身虚汗,这种感觉小时候有,大人告诉我,这是长个儿呢...... 秀秀的鬼影儿在我面前飘忽,一脸认真的说道:“诚哥,你快点儿,张叔在楼下等你呢。” 说完,她就不见了,我脑子嗡嗡的,半天缓不过神儿来。 娟子被我吓醒了,两只小爪子趴在我腿上,一脸紧张的看向我。 “主人......” “娟子,我们要走了!” 我赶紧站起身,收拾收拾衣服,抱着娟子下了楼。 门口儿,胖子的车已经启动,村长家都睡了,只能看见院外儿的车灯,村长站在院门口,跟胖子说着什么。 “老张,你这么着急走干啥?”村长一脸为难的看着胖子。 胖子长叹一口气:“老哥哥呀,你越活越糊涂了,你家这事儿,弟弟我帮不了。” “你这说的是啥话哩,你那么大的本事,”村长愁得直嘬牙花子。 胖子不理他,冲我摆摆手,招呼我赶紧上车。 上了车,胖子立刻踩了油门儿,我们快速的离开了这个村子。 我坐在副驾驶上心中好奇,问胖子:“大哥,这个村子到底怎么了?那村长家......” “他家已经都是死人了,”胖子冷冷的说道。 他这话把我吓一跳,都是死人了?不都活的好好的吗?而且,我们下午在人家又吃又喝的。 “大哥,这话怎么讲?”我不解的追问。 胖子说:“这世界上啊,有些人能救,有些人不能救,比如说你吧,遇到了痋毒这件事儿,属于倒霉,我能救你,但有些该死的人,老天爷都收了他了,你再救,就是违反天道,反而会折煞你自己。” 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午,我们吃着饭,其实,我已经派秀秀从地下钻过去看了,那冒血的坟是咋回事,结果.....咳,你让秀秀跟你说吧。” 我吃惊的看向秀秀,秀秀眨眨眼,撅着小嘴说:“那坟里,有个女人在生孩子......” “啊?” 我一听这话,懵逼了,坟里有人生孩子,这...这怎么可能?难道村长家的儿媳妇没死? 秀秀顿了顿,继续说:“我碰见那女人的命魂儿了,和她聊了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胖子这个战友村长,有个宝贝儿子,纯粹个村痞无赖,祸害了邻村儿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本来这种事应该走法律程序,告他个强奸罪,但女孩爸爸受传统思维毒害,认为是件丢人的事,姑娘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了,跟村长商量,说是两孩子年龄都差不多,鼓秋鼓秋,结婚得了,就说以前他俩就处着对象呢。 村长一开始想花钱了事,但他老婆说,花那钱干啥?结婚了以后可以再离婚嘛,离了婚,就不是强奸喽! 就这样,这女孩儿稀里糊涂的嫁了过来,受尽了婆家的屈辱,本来想着,说是让她受气,自行提出离婚,但女孩儿就是不离,因为她也是个传统的姑娘。 最后肚子一天天变大,村长家出了个坏主意,把厕所下面不知道怎么鼓秋了一下,女孩儿晚上上厕所的时候,一下子厕所塌了,活活被淹死在了里面...... 第二十六章 细思极恐 命魂,是人一生福禄的印记,寄居在坟茔中,等到家里再有人投胎,附着过去,生生世世,轮回罔替,所谓的修祖坟,供奉先祖,就是在祭拜命魂。 听完秀秀的讲述,我瞠目结舌,真他妈的操蛋啊!这女孩儿也是不够数儿,非要嫁他家干啥?咱们国家对强奸和抢劫判的是最重的,狗日的应该枪毙他! 胖子抽着烟说道:“老弟啊,你现在明白我为啥不救他了吧,我下午给他们全家补了一卦,是死卦,不能插手,不然会遭天谴,我们就在旁边镇子上住下,一两天内必然出事儿,然后我们再去把那脏东西给处理了。” 胖子说罢,我心乱如麻,村长家的事我并不关心,只是琳的事情...... “大哥,我老婆告诉我,她的身体......”我把在小镜子里琳跟我讲的告诉了胖子。 “大哥,我老婆的身体还活着,我不要什么玉尸,我要把她救回来,我们现在就去找,好吗?”我一脸渴求的看着胖子。 胖子听罢,只是默默的抽着烟,许久,才开口说道:“老弟,你不要认为,心脏还跳,呼吸还在进行,这人就算活着,有些人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大哥,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只想把她救回来,原装的才是最好的!”我苦苦哀求胖子。 胖子本还想继续说,见我听不进去,急的跟狗一样,长长叹了口气:“好吧,那也等把这个村子的事情处理完吧。” “大哥,你不是说,那些人该死吗?”我急切的说道。 胖子皱眉气恼的呵斥我:“那村儿里的老百姓呢?老百姓也该死?我他妈要不管,这村子非他妈死绝户不可,就跟当时秀秀一样!” 胖子的话把我震住了,我心里就算一千万个着急,但和全村儿老百姓的命比起来...... 娟子见我伤心难过,默默的把小爪子搭在我的手上,狐狸眼眶里也浸着泪花。 我们在镇子上找了一家旅店住了进去,胖子和我开了两间房,他进屋前扔给我一本书,略显疲惫的说道:“老弟,看看吧,该学点儿东西了。” 我接过来一看,泛黄的书页线装的,十分眼熟,当我翻开第一页后,整个人呆住了!一朵白莲花跃然纸上,我擦!这不是人家妖宗道人的书吗?胖子把人家书都偷来了! 回到房间里,我认真的翻看了起来,全是繁体字,晦涩难懂,之乎者也的,配着模糊凌乱的图解,还有一些类似于公式的东西,我是完全看不懂! 书上隐隐泛着腐臭的气息,十分的恶心,我翻看了几页后扔到一旁,躺在床上满脑子都在担心琳的处境。 琳的身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被那群男人蹂躏,我真恨死那痋婆了,等老子学好了本事,非把她制作成庙娘娘不可!不!我要炼化她,跟猪,跟狗,跟蟑螂,一起炼化! 我越想越气恼,拳头握的咯咯直响。 “主人,你是不是看不懂里面的字,”娟子趴在我旁边儿小声说道。 我轻叹一口气,抚着娟子后背的皮毛说:“字倒是能看懂,繁体字而已,只是语句太绕口,我一点儿基础也没有。” 娟子眨眨水汪汪的眼睛,说道:“我虽然也不懂里面的话,但大概意思我是明白的,胖叔叔只是给了你一本最简单的,我看见他偷了好几本呢。” “偷了好几本?”我吃惊道。 娟子点点头:“是的,他拿走了四本,剩下的秀秀拿走了,我以前主人的书,差不多都被偷完了。” 娟子说到这儿,还狡黠的笑笑,我发现狐狸一笑,那样子真媚呀。 我点着一根儿烟,重新拿起那本书,冲娟子说:“那你过来给我讲讲。” “好哒,”娟子乖巧的爬了过来。 她变成了狐狸,体积缩小了很多,我抱着她跟搂个小狗似的,毛绒绒的特别舒服。 “对了娟子,以后你不要叫我主人,我又不是那妖人,你叫我诚哥就好,跟秀秀一样,”我微笑的看着娟子。 “诚哥......?” “恩。” 娟子点点头,毛乎乎的小爪子拨弄开了书页。 翻过了印着莲花那张,首先是一堆表格儿,画的乱七八糟的,还有一些符号,要说天干地支,五行八卦的符号我以前也接触过,但这上面标注的,跟见过的完全不同,扭来扭去的,很像是梵文。 “娟子,这是啥意思啊?”我好奇的问道。 娟子微微点着头讲解道:“诚哥,这是妖精的分类,根据不同属性划分出不同的妖精。” “不同的妖精,你的意思是,这一个符号代表一种妖精吗?”我接着问。 “恩!妖精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种是有生命的东西成精,另一种是物化妖,比如,棺材板子,石头牙子,还有一些上了年岁的老物件儿,甚至一根儿绳子都能成精,”娟子讲着,我完全懵逼了!我从来没想过一根儿绳子也能成精! “那娟子,你见过妖精吗?”我好奇的看着她。 娟子摇摇头:“我没见过,但以前的主人说,在太白峰里有妖精,它们都听宗主的话,其实,不止那个小庙,秦岭里炼妖的地方很多,他们炼化成了,就上交给宗主了,当然,还有抓来的妖精。” 我越听越好奇:“娟子,那你以前的主人,在妖宗里应该是个很弱的角色,他三年了才勉勉强强的炼化出了你。” “不是的!他很厉害,我那主人,他已经活了两百多岁了,在妖宗里是元老级别的人......”娟子摇头否定道。 我倒抽一口凉气,两百多岁了!我的天哪!那确实是妖人了。 “娟子,你今年多大了?”我笑着问她。 娟子低下头,有些伤感的说道:“我被主人带走时,刚刚十三岁,今年十六岁了。” 我微微一惊,娟子居然都十六了!我还以为,她比秀秀还小呢。 “诚哥,我们一起看书吧,我给你讲,你快快学好本事,去救姐姐,”娟子抬起小脸儿,撅着小嘴说道。 娟子一页一页给我讲着,我宛如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之前胖子在给我讲僵尸分类的时候,我就听的心惊胆颤,现在听娟子讲妖精,丝毫不亚于那些僵尸带来的震撼。 娟子说,妖精害人,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样,利用利爪尖牙把人杀死吃掉,它们往往通过一些气味儿,眼神,声音,还有设计好的圈套,让人自己上当,丧失了心智沦为行尸走肉。 就比如说那个地观音吧,它还不算妖精呢,以前就经常假扮成小人儿,跑到路边儿问过路的人,说大叔大婶啊,你看我像个人儿啊还是像个神儿,有些人嘴欠,就回答,诶?挺像个人。 结果那人回去后就会变成傻子了,因为人的等级比妖和兽都要高,你说它像个人,其实是加封它了,相当于神仙对我们人类一样,你的三魂七魄,就会被它吸走。所以祸从口出,这句话对于妖精来说,是再恰当不过了,它们行事害人,比僵尸隐蔽多了。 听娟子讲到这儿,我好奇的问她:“那娟子,如果碰见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回答?或者说,不理它走开?” 娟子摇摇头:“不理也不好,妖精往往很偏执,如果它们相中一个人后,非把这人害死不可,你应该回答,我看你像个王八羔子,你这么一回答,就贬低它了,损了它的修行,反而对你有好处。” 我听完以后哈哈大笑,没想到跟妖精过招儿这么有套路! 一直聊到了后半夜,我困了,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我又回到了小镜子里,琳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她通过上网打游戏来转移注意力。 我不知道胖子这幻境中的电脑是怎么跟外界连接的,不过确实极大的缓解了琳的压力。 在桃花幻境中,睡上一个小时,相当于在外界休息了半天,我睡了一觉,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恢复,直到琳玩儿累了,我安顿她睡好后,才悄悄的离开了桃花幻境。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十点,我精神焕发,娟子也醒了,像是小狗一样长长伸着懒腰。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一看,骤然一惊!给我来电话的,竟然...竟然是琳的手机号码! 琳的手机我放家了呀,这是谁给我打电话?难道家被偷了? 我惊诧的接起了电话。 “喂?是阿诚吗?”电话对面传来了琳的声音。 我愕然了,我的天!竟然真的是琳! “你......” “阿诚,我回来了,我错了,我不该出去乱跑,是我不好,”琳说着,伤心的抽泣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把我的思绪一下牵引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琳不是在那小镜子里吗? “阿诚,你说话呀!”琳在电话对面急切说道。 我轻咳了一下嗓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进家门儿,昨天晚上做的火车,我一进家里,见屋子里乱乱的,你也不在了,我好伤心,阿诚,你快回来吧,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马上结婚!” 第二十七章 还魂 熟悉的声音,急切的语气,一下子把我代入到了氛围中。 “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回去!”我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起来。 重新抬起小镜子,里面儿的主人已经熟睡,它现在和正常的镜子没有区别。 一时间,翻江倒海的思绪涌入大脑,琳回来了,琳的身体居然回来了! 镜子里的琳告诉我,她做那不好的梦,是在昨天白天,而此时,琳已经回到了我们的出租房里...... 我迫不及待的推开胖子的门,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了他。 胖子正在玩儿电脑,对我说的不以为意。 “回来了?回来了你就回去看看呗,”胖子不冷不热的说道,手继续点着鼠标。 “大哥!这不是真的琳,是琳的身体,我们回去抓住她,把琳的灵魂放回去!”我急切的冲胖子说道。 胖子冷哼了一下,没有理我。 见他冷漠的态度,我急的直嘬牙花子,再次哀求:“大哥!我们快去快回,不耽误处理村子里的事儿!今天去今天回!太原离这儿又不远。” 胖子终于放下了鼠标,点着一根儿烟,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好吧,这样,你还是自己回去,操作方法其实很简单,我给你一根儿定魄烛,你点着后,她就会晕过去,然后你拿小镜子去照她的额头,你老婆就从镜子里钻出来了,回到身体里。” 我听的有点儿懵,惊诧的问道:“大哥,你不跟我回去吗?万一......” “万一你妹,你还怕你老婆吃了你啊,怕就别回去,哦,对了!你别提跟我在一块儿的事哦,不然魂和魄记忆重叠,融合不了别怪我,”胖子说罢,继续玩儿起电脑来。 我愣愣的站着,感觉胖子把一切说的好简单,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 “大哥......” “走吧!你总不至于啥也让我喂喂你吧,”胖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他说的我无地自容,确实是,我什么事情也依靠胖子,他说跟我亦师亦友,又不是我的亲爹,人家已经把方法告诉我了。 落寞的离开了胖子的房间,我寻思了一下,快速的收拾好东西抱起娟子,坐上了开往县城的公交车。 娟子是狐狸,不能上车,不过这丫头机敏的很,她等我坐好后,直接从车窗外钻了进来,躲进我的皮包里。 一路上,我不停的摩挲着小镜子,但里面的琳似乎还睡着,镜子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倒是家里等我的那个,电话一个接一个的,问我为啥还不回来,饭早就做好了。 如果是胖子带我自驾,从霍州的小村子回太原,撑死三个多小时,但从镇子里倒车去县城,再买票回太原,里外里等车折腾,我到了太原已经下午六点了。 回到家,天已经变黑,看着熟悉的家门儿,我内心一阵阵忐忑,马上就要见到琳的真身了,我却隐隐的有些害怕...... 琳是痋人,她身体里还有那些蜘蛛吗?胖子尚且没办法完全驱除我体内的痋毒,琳的灵魂回去后......我难以想象,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等琳还魂后,我马上带她去见胖子。 敲了敲门,屋门开了,琳一身儿以前的衣服站在门口,看见了我,眼圈马上就红了,然后扑过来紧紧的搂住我! 熟悉的发香沁入鼻息,是琳,真的是琳,表情,动作,气味儿,真真正正是我的女朋友琳! “老公,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呜呜!”琳抱住我失声大哭。 我轻轻的搂住她,屋子里一股股菜香飘进鼻息。 家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跟我走的时候天壤之别。 相拥着进了屋,我摘下皮包,却突然感觉轻了好多,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琳搂住我的脖子要吻我,然而那些恐怖记忆让我本能的往后躲了下,琳一愣,用手压低我的头,还是吻在了一起,舌头吐进了我的嘴里。 一切如旧,甚至味道和滑腻的感觉都没有任何差别,我的心悸动了一下,甚至怀疑,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眼前的琳,才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老婆,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我轻轻的推开了琳,一脸忧虑的看着她。 琳低下头,有些胆怯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接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被人骗了,被骗到传销组织里,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老公,你别问了好吗?我真的再也不乱跑了,”琳身子微微颤着,像是在努力的央求我不要再追问下去。 没等我说话,琳拉着我的手,向餐桌走去。 “老公,我准备了一天,都是你爱吃的菜,”琳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但眸光又不敢跟我正视。 我木然的坐在凳子上,脑子里思绪翻滚。 从小镜子里琳的反应来看,琳的身体,可能是被弄到南方哪个娱乐城里当小姐了。然而她此时回来,似乎是想重新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对面的琳,是没有灵魂的,灵魂在我的小镜子里,那她的思想意识是魄念使然吗?我不知道,这里面儿有太多我搞不清的事情。 琳给剥着一个虾,轻声嘀咕着:“老公,我们明天...明天就去领结婚证好不好。” 我微微点点头:“好。”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不了。” 我机械的回答着,只想赶紧把琳给还魂了,然后带她去见胖子。 琳把虾仁轻轻咬住,凑到我跟前要喂我,我知道,她这是故意取悦,虽然想到她的身体可能别的男人蹂躏过,心里很堵的慌,但一想,她也受害者,不要再二次伤害,我还是抬脸张嘴的接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停电了,屋子里一下子暗了很多。 我嘴里含着虾,心念一动,这可能是娟子捣的鬼,整个楼都没电了。 琳拿起手机,想点开手电照明,我却拦住了。 “老婆,我们从来没吃过烛光晚餐,今天晚上,我们......”我微笑的看着琳说道。 琳微微一愣,满脸的惊喜和激动,连忙说:“那你在家等我,我下去买蜡烛。” “不用,我有蜡烛,”说罢,我翻起皮包,掏出了胖子给我的定魄烛。 蜡烛点燃,微微的冒着绿色的火苗儿,样子很古怪,还有股怪味儿。 琳噘嘴皱眉问我:“老公,这是什么蜡啊?怎么味道这么怪?” 我也呛的难受,这蜡烛的味儿带着一种刺鼻的香,让人闻了很不舒服。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跟琳解释的时候,但听见“扑通”一声儿,琳浑身瘫软栽倒在地上...... 我倒抽一口凉气,我擦!奇效啊!胖子真牛逼,他致晕致幻的水平真不是盖的! 我轻轻把食指放在琳的人中处,缓缓的鼻息涌动,她只是昏迷睡着了。 本来我想把琳抱到床上还魂,但我实在等不及了,赶紧把她的身体摆正,掏出小镜子对准她的额头。 然而,当我再抬眼看琳时,惊得一下子蹦了起来,魂儿都吓散了!这...他妈哪里是琳,分明就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无数的小蜘蛛从口鼻七窍里,衣领袖口儿里往外钻,到处乱爬,地上瞬间聚集了一大片! 我血液都凝固了,想要往外跑,可门口也聚集的到处都是,整个家里地板上瞬间铺了一层黑压压的蜘蛛地毯! 我魂不附体,手哆嗦的蜡烛火苗子剧烈的晃动着,我操他妈的!真坑爹啊!这纯粹是引我上钩害死我,想来我们去痋村偷魂儿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人家玩了个回马枪,直接把我套路回来斩草除根! 第二十八章 遁痋 蜘蛛越来越多,我几乎快没站脚的地方了,心说完了完了,今天死定了,用不了一会儿我就会跟那腐尸一样! 我想临死前冲出屋子,踩死这帮狗日的,然而少时却发现,这些蜘蛛似乎并不敢靠近我,只是把我围成了个圈儿。 非但如此,它们竟然一片片的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蜷缩成了小黑球儿,像是死了!这我才意识到,原来是我手里的蜡烛! 蜡烛散发出的烟气就像灭害灵一样,迅速杀死了靠近我的蜘蛛。 看来一切都在大哥的掌控中!我的心砰砰狂跳,砸的胸口儿都疼,我不敢动,默默等待着,等待这群蜘蛛全都死完! 侧脸又瞅了眼那腐烂的女尸,她的形骸已经缩小到了猫狗般大小,黑乎乎的看不出人形了,我惊恐至极!这家伙...好像就是一个蜘蛛填充的人,身体每一部分都是蜘蛛构成的! 曾经想象中最可怕,最恶心的场景现实的呈现了,我难以想象,刚才还和她接吻来着!琳的身体竟然变成了这么可怕的怪物,难怪胖子告诉我不用再惦记琳的肉身了。 精神和情感交织摧残着,把我的灵魂撕碎,我感觉活着好痛苦,每呼吸一下都是痛! 蜡烛的火苗越冒越旺,快速的燃烧消耗着,到最后竟然有火花喷出来!浓滞的烟气充斥了整个空间,屋子里的蜘蛛全躺下了,这个时候“啪”的一声,屋子亮了起来,来电了! 我惊愕的盯着满地的“祖宗”们,那女尸已经不见了,强烈的密集恐惧让我头晕目眩,浓烟呛的脑仁儿快炸了!这烟虽然不能要人的命,但绝对有毒,我感觉轻飘飘的就要栽倒。 我想踩着蜘蛛的尸体走出去,但两腿发软,怎么也迈不开,这个时候,客厅的门被人推开了。 呼呼的烟往外涌,一个高大的身影儿站在门口,那...那竟然是胖子!而此时,娟子正趴在他的肩膀上,秀秀则站在身旁...... 我没想到大哥会跟着我过来!心头一暖,差点儿没哭出来! “大...大哥......”我舌头发麻,说话都费劲了。 “站好别动!妈的!踩上这些蜘蛛,老子也救不了你!”胖子大声警告道。 我吓的身子一凛,马上醒过来些神儿,新鲜的空气流入,我感觉好受多了。 胖子手里拎着个扫帚,还有撮子,他一点点打扫着,把那些死蜘蛛撮进撮子里,秀秀在旁边儿撑着一个编制袋,把撮子里死蜘蛛全都收集好。 两人从里到外忙活着,我呆愣的站在原地,此时此刻,我最害怕的是,刚才和琳的身体接吻了,会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 蜘蛛虽多,但胖子很有耐心,加上秀秀和娟子帮他查找,从女尸身体里钻出来的所有蜘蛛,全被装进了编制口袋里,一个也没漏下。 我这会儿舌头好使多了,惊恐的冲胖子说道:“大哥,我老婆的身体,全都变成蜘蛛了!” 胖子不理我,只是意味深长的白了我一眼,然后冲娟子和秀秀说:“咱们走,到房后儿烧了狗日的去。”说罢,转身带着她们下楼了,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 正在我愕然发呆的时候,突然,身旁又传来琳的声音:“老公,你干嘛呢?” 这一声儿差点儿没把我吓瘫痪,然而稍一反应,是身上的小镜子! 我拿起来一看,琳已经醒了,她戴着眼镜正在电脑旁坐着。 琳从桃花幻境的光圈儿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吃惊的问我:“老公,你不是和张大哥在一起吗?你...你怎么回家了!” 我咽了口吐沫,惊魂未定的说道:“我回家来见你啊,你的身体回家了,变成了一堆蜘蛛,大哥刚刚降服了它们!” 琳一听愣住了,随即陷入了沉思中,良久,她抬脸说道:“老公,我能确定,回家那个,不是我的身体。” “不是你的身体?”我吃惊的张大嘴。 琳点点头,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本以为,玩电脑玩累了,能睡的死一点,然而根本不行,我还是梦见了乱七八糟的事,如果我没猜错,我现在的身体,应该在KTV唱歌,根本就不在北方。” 一听这话,我惊讶之余,又是庆幸又是糟心,外加着恶心。 如果那不是琳的身体,会是谁的呢?为什么模仿琳模仿的那么像,连体味儿发香都一样,难以想象,那皮囊之下是哪个王八操的假扮的,还他妈和我接吻,我胃部一阵阵痉挛,直想作呕。 这个时候后院亮起了火光,我到窗户旁一看,胖子已经把火升起来了,这家伙估计浇的汽油,火苗子突突有两米多高! 见胖子烧了那些可怕的蜘蛛,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些,琳在小镜子里又说道:“老公,你以后可不敢轻举妄动了,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 我脑门儿上全是汗,心说,我听呢呀!可死胖子不把话跟我说明白,愣是让我以身犯险! 琳在小镜子里忧郁的低下头,我知道,她的身体一定在做什么不堪的事儿,折磨的琳片刻也不得安宁。 胖子在后院儿忙活完,一上楼,我就苦苦央求道:“大哥,你想个办法吧,我老婆的身体时时刻刻在折磨她的灵魂。” 胖子一愣,假迷三道的说:“你老婆的身体?不是已经变成蜘蛛了吗?刚被我烧完了。” 我实在没心思跟他逗闷子,嘬着牙花子说:“行了行了,大哥,我错了,这不是我老婆的身体,我被骗了。” 胖子听罢,呵呵笑了笑:“老弟啊,以后遇事别慌,再着急,事情也要一样一样的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其实,今天我是有意让你来的,为的是长长你的胆色,自己解决一些问题,还不错,你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大哥,你帮帮我老婆吧,她在你小镜子里都快被折磨疯了,”我再次央求胖子。 胖子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圆形小铁盒,打开后一股奇怪的臭味儿冒了出来,里面是雪白的油脂,像是雪花膏。 “这是什么东西?气味儿好怪,”娟子皱眉问道。 胖子说:“这是一种猴子的尸油,可以阻断魄念对地魂的干扰。”说罢,他抠出了一点儿,从我手里取过小镜子,抹了一些在上面。 随着胖子将尸油涂匀,镜子变得模糊了,显得很恶心。 然而,镜中的琳却惊异的叫道:“张哥,我感觉脑子轻快多了。” 胖子笑了笑:“本身,你的灵魄是不会影响地魂的,估计是有人在后面儿捣鬼,我只好用类似的方法阻断它了。” “捣鬼?怎么捣的鬼?”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沉吟了一下,说:“当然是招魂了,这帮王八蛋太缺德,把人家身体糟蹋了,还要祸害灵魂,我现在把你老婆那些不良的感受,全都转移到死猴子身上去了。” 他说的我似懂非懂,让我令我更闹心的是,我亲了那死女人,对我到底有没有危害? “大哥,那死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变成一堆蜘蛛,她还亲了我!”我痛苦的问道。 胖子摆摆手:“亲你不要紧,只要没咬你就行,那个女人,不能说人家是死女人,人家是活的。” “活的?” “恩。” “活的...怎么会变成蜘蛛?”我感觉脑子都乱了。 胖子呵呵笑了笑:“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叫遁痋,那女子要不是出其不意被你熏了一下,我也不好对付她。” 第二十九章 初窥门径 “遁痋?遁痋是什么鬼?”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说:“所谓遁痋,是痋术的高级阶段,实现了人与虫子的相互转化,比如说,当痋师被困,逃无可逃的情况下,他可以变成一堆虫子逃跑。” 我擦!胖子说的我好恶心,人和虫子的相互转化?那...那他妈还是人吗? “大哥,按照你的意思,等逃跑以后,那一群蜘蛛还能再变回人?”我惊愕道。 “对呀!” 胖子咧嘴笑笑:“这有啥奇怪的?这还不算痋师的最高境界呢。” “最高境界是啥?”我吃惊的眨眨眼。 胖子顿了顿说:“最高境界,就是蜕痋,也就是人变成虫子后自行交配繁殖,然后生出后代,后代再重新组合成人,这个人就实现了返老还童长生不老了。” 他把我说懵逼了,遁痋,蜕痋,这简直无法用正常思维去理解,我觉得比三魂七魄,还有僵尸妖法之类的更不可思议。 “本来,我以为来的是个痋人,没想到,居然来了个练痋师,啧啧,这次赚大了!”胖子呵呵笑道。 我一愣,我擦!这...这刚才假扮琳的家伙,竟然是个练痋师! “大哥,那...那她既然是炼痋师的话,能不能把我体内的痋毒根除了?”我急切的问胖子。 胖子摇摇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谁下的痋谁来解,来要你命的,不是害你老婆那位,我估计啊,这是痋门中的一个喽啰,过来执行任务的。” 说罢,他让我抬起手,看看手指上的旧伤,那伤口早就长好了,现在看起来,像是两个香疤。 胖子说:“如果来的这个家伙,是害你的母痋的话,你现在这两个疤儿,应该已经变黑了,拿小刀剜走就行,可你看看,它还是粉色的。” 我长长叹了口气,心中颇感失落,此恨绵绵无绝期,我现在已经被列进痋族追杀的黑名单了,以后再也不敢离开胖子半步。 “老弟,收拾收拾重要物件儿,把证件啥的带好,以后咱再也不回来了,”胖子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默默的点点头,开始收拾家中的一切,那个假琳也真厉害,把琳的东西都按以前的模样摆好,她窃取了琳的记忆,现在我和琳之间的一切,人家已经都了如指掌了。 我自己的东西都无所谓,扔了就扔了,只是琳的东西,我一样都舍不得,大包小包装了好多。 胖子在一旁看得直嘬牙花子:“你他妈有病啊,带这么多女人的东西,你用啊?” “大哥,等我老婆复活后,她能用......” “那还不知道等到啥时候呢,你象征性的拿点儿得了,我车装不下!”胖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精捡着,好奇的问胖子:“大哥,你那什么定魄烛,好厉害啊,有那东西,往痋村儿里一点,他们都死绝了。” 胖子冷哼道:“哪有那么简单,那东西根本算不上武器,顶多类似于迷魂香,过十来分钟虫子们还能再醒来,你是赢在一个出其不意,正儿八经对阵的时候,人家痋师才不会给你机会熏他。” 收拾好了细软,胖子开车带我一路南下,重新返回那个镇子。 我坐在车上无尽的迷茫,不知道琳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复活,她的身体现在又在经历着什么......还有,我体内的痋毒,何时可以彻底清除。 “老弟,昨晚给你的书,看得怎么样了?”胖子笑着问我。 我抽抽鼻息:“一开始看不懂,后来娟子给我解释着,多少明白了一些。” 胖子点点头:“妖法之术和道法完全不同,道法是借助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施展法门,但妖法,则诡异的多,完全是偷换阴阳,邪性无比......” 接着,他向我讲解里面的门道,所谓人的道法,是利用相生相克的学问施展的,比如,僵尸鬼类,属阴,那你就用至阳的东西去打它,火属性的妖物,你就用水属性的符咒去降服它,木克土,火克金依次类推。 但妖不一样,它能偷换阴阳的改变,比如,一道横一,这是阳,两道横--这是阴,妖物能把阴变成阳,阳变成阴。 这看似简单,但里面的玄机大了去了!乾?是三道儿,随便在里面动动手脚,比如,把最上面那个一,变成--,就成了?,这就成了兑了,兑是沼泽,湖泊的意思,是不流动的水,最能养阴,本来是至阳乾,变成了养阴兑,那属性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当年胖子在东北野营的时候,砍断那个“老太婆”的手,变成了白哗哗的石头,其实是它来不及变呢,就已经被胖子砍断了! 胖子说到这儿,我唏嘘不已:“大哥,那内个老太婆变成石头,其实也是在防御吗?” 胖子点点头:“是啊,当年飞将军李广,射中了一头斑斓猛虎,可到近处一看,根本就不是什么老虎,而是一块儿大石头,箭体直穿顽石,众人都惊呆了!然而,李广再往石头上射,却怎么也射不进去,其实,那石头就是虎妖变得,已经被射死了。” 我的天!听完胖子对妖法的深入剖析,我终于理解妖精为啥能变化了,娟子不是也能变成石头吗?敢情这他妈就是基本功! “大哥,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学妖法?”我吃惊的说道。 胖子哈哈大笑:“你学妖法?你学不来的,你是人,永远不能跟妖精一样。” “那你的意思是?” 胖子笑眯眯的看着我:“如果是你自己,当然不行,但你有娟子啊,可以借助她达到同样的效果。” 见我还是懵逼,胖子继续说:“举个例子吧,狐妖的唾液,是狐涎香,你可以用狐涎香写符咒,甩出去后,击打对方一样可以让目标改变属性。” “也能变石头吗?”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点点头:“是的,但前提是,娟子的妖法足够强,你的符咒足够猛!” 胖子说的我手心儿直痒,感觉很刺激,我擦!这太有意思了,老子学会了这个,直接往那该死的炼痋师脑门儿上飞一符咒,让她脑袋变成石头!不!变成臭狗屎! “大哥,这太有意思了!”我兴奋的看着他。 胖子点点头:“所以,妖宗的人,应该都养个妖宠随身携带,以备不及之需。” 我摸着娟子的后背,好奇的问她:“娟子,你原来的主人带的啥妖精?” 娟子无辜的摇摇头:“我没见过,我待了三年了,也没见过一个妖精,只是知道,但凡有妖精,都送到太白峰去了......” 我们聊着聊着,车子已经下了高速,娘的,自己有车就是快!胖子说,昨天晚上他可没闲着,把妖宗道人的书基本上都整理了一遍,翻译成好懂的话,打在电脑上,回头发我手机里。 里面五花八门儿的有各种符咒,改变属性的,夺人魂魄的,诅咒别人倒霉的,制造障眼法的...... 他说的我心惊胆颤,心说这他妈的要是落在坏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然而转念一琢磨,擦!他们也没妖宠啊。 胖子说:“老弟啊,从明天开始,我就手把手教你怎么画符。” 我眨眨眼,兴奋之余,也很好奇:“大哥,你不是说,要教我你的本事吗?怎么现在让我学起妖宗的门道儿了?” 胖子沉吟道:“我原本是计划教你我的这一套,但一琢磨,短期内,你的成长不会太大,正好你又有娟子,咱俩学的不一样,更能发挥出组合的威力。” 第三十章 桃源惊魂 胖子说,虽然学的方向不同,但绝大多数基本功是类似的。比如说画符,这无论是妖宗还是其他玄门道派,基本原理是相同的。 画符,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找来一张纸,按照图案照葫芦画瓢,然后念念咒语,甩飞出去,打在目标上实现效果,那是电视里胡演呢。 真正的画符,是执行任务前就要准备好的工序,哪里有到现场画符的?要根据所画符咒的属性,选择不同的时辰画,方位也不同,而且,还讲究一个画符人的气脉运作,一气呵成,绝无描描绘绘的道理。 这看似简单,但里面的功底深着呢,只有精神力到了一定水平,才能运转气脉,驾驭某个符咒,不然你画出来的也是废品,如果一切都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干脆请个高人画好,然后复印机复印得了。 回到镇子旅馆里,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我这一天又累又吓,精神严重透支,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呼呼就睡,我想的是,赶紧回琳的世界里补觉去。 娟子这个时候,胖子那泡腾片儿的药效已经过了,她变回了人狐的模样,躺在另一张床上,小姑娘显得很害羞,丝毫没有之前是小白狐时跟我的亲密无间。 我回到了琳的小木屋里,却没有看到琳,只是听见屋外传来阵阵的嬉笑声。 走出去一看,但见秀秀和琳在河边儿钓鱼,琳的精神大好,整个换了一个人! 我凑过去看热闹,她们已经钓了很多,在胖子这个幻境里,几乎事事顺心,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诚哥你来了!” 看见了我,秀秀一下子站起来,娇萌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这丫头在镜子里和镜子外,简直两个人,手指甲也变成了正常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 “恩,秀秀,你不在大哥那屋吗?”我笑眯眯的问道。 秀秀俏皮的眨眨眼:“张叔说了,今天晚上让我训练你。” “训练我?”我倒抽一口凉气皱皱眉。 秀秀点点头:“你的精神力太差了,他怕你明天什么也画不成。” “哦,”我微微应道,可是,这精神力怎么提升呢?数天上的小鸟吗?那我非晕倒不可。 我好奇的问秀秀:“秀秀,怎么才能提高精神力。” 秀秀狡黠的看着我,然后冲琳笑笑:“琳姐姐,你一会儿可不许心疼啊。” 琳抬脸看了我一眼,露出鼓励的微笑,说道:“我不心疼,你们练吧。” 说罢,她竟然一瞬间消失了,河边儿就剩下秀秀了! 我皱眉看着她,感觉这里面有套路,但见秀秀从背后抽出一根儿竹棍儿来,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诚哥,我要打你了,你必须躲开,不然......” 她的话音刚落,我还没反应过来,但觉腿上被人狠狠抽了下,一瞬间钻心的疼! “你这死丫头,干什么?”我吃惊的叫道。 “找打!”秀秀继续抽打着我,我连忙躲闪,竹棍儿一下下落在我身上。 那小破竹条抽人特别疼,秀秀这孩子他妈的! 我连忙往后跑,秀秀就着追了上来,这个时候我听见小木屋里传来琳的声音:“老公加油!” 我擦!难道这就是提高精神力的训练吗?怎么这么野蛮,你好歹让我数小鸟也算啊。 跑了两步,我发现自己速度根本比不过秀秀,甚至于,我往前跑,秀秀居然可以一下子闪到我对面儿去,然后迎头就是一竹竿! “诚哥!你忘记张叔教你的了吗?集中注意力啊,你只有集中了注意力才能看清我在哪儿?”秀秀的声音传来,她像是鬼魅一样神出鬼没,冷不丁就给我一下。 我擦!我心中叫苦不迭,哪有这种训练方法,别说你秀秀是厉鬼,就算咱俩都是活人,你追着我打,我也闪不开啊! 秀秀才不管你那些,她似乎越打越过瘾,甚至变出一堆分身来把我包围了起来! “我擦!秀秀,不带开挂的!你这一下子变成好几个!”我疼嗷嗷乱叫。 秀秀说:“我没有,我就是一个人,是我的身法快,所以你看起来像好几个。” 我懵逼了,彼此之间悬殊太大,我根本连北都找不到,然而冷静下来忍着剧痛,我开始集中注意力的观察她。 我渐渐的看清了,秀秀确实还是一个身体,只是速度太快了,和凌波微步似的,我刚刚找到感觉,又被她一竹竿抽到脑门儿上! “我擦!你倒是等我看清再打啊!”我有点儿恼火了。 “诚哥,你这人真矫情,到了外面儿,僵尸可不会等你看清了再挠你,”秀秀继续展开攻势。 我被打的遍体鳞伤,衣服都抽成碎片儿了,真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可是速度太快,我根本就不行。 最后我崩溃了,干脆窝在地上任由秀秀抽打,她打累了,气的直跺脚:“诚哥你就是个无赖!” 这个时候,琳出现在我身旁,她轻轻的抚着我的伤口,那一道道血口子登时就不见了,又变回正常的皮肤。 “咳!”琳微微叹了口气。 “秀秀,要不,还是我来吧,”琳轻声道。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个意思?换成琳打我。 “老公,这样,你追我,你要是能追的到我,就算训练结束了,然后我们回家吃饭,好不好?”琳抱住我轻声说道。 我一听她这么说,心头一暖,还是自己媳妇儿心疼自己,外人只会用鞭子抽你! 秀秀悻悻的撅起嘴,拎着竹棍儿站到一旁,而琳则微笑的站在我对面,抬手摆摆,示意我追她。 我咽了口吐沫,猛的一抱,瞬间扑了个空,琳像是会瞬间移动一样,又出现在离我两三米远的地方。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砰砰直跳,心说我去!琳的速度好像比秀秀还快!转念一想,心说不对呀,大家都是灵魂的状态,为什么她们可以那么快,而我却还是像个普通人。 “老公,过来追我,快点,”琳在我面前鼓励道。 然而,当我又扑过去的时候,琳又消失不见了...... 如此往复上百次,我累的满头大汗,依旧没有抓到琳,不过,我确实感觉自己进步了,最起码能看清琳的身影了,精神在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可以看见琳轻飘飘的快速移动到另一个位置。 到了最后时刻,我的手竟然剐蹭了一下琳的衣服,训练终于算结束了...... 我累的几乎虚脱,大口大口喘着气,和琳回到了小木屋中,秀秀在门口烤着鱼,而琳则是给我拿来一瓶脉动。 喝了一口,我眼睛都亮了,缕缕烤鱼的香味沁入我的鼻息,有时候在胖子的幻境里,我是真的不想再在出去了...... “秀秀,娟子能不能进这个小镜子里来?”我好奇的问道。 秀秀扭回头撅嘴看着我:“她不行,她如果进来了,谁保护你的肉身啊,再说,这桃花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看得出,秀秀似乎对娟子还不是很亲,跟对琳是两个概念。 然这个时候,整个桃花源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像是地震了一样!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掉了一地! 秀秀大惊!大叫一声不好,然后打开光圈儿直接钻了出去! 我脑子嗡嗡作响,心说怎么个意思这是?我带着小镜子到处乱跑,也没听琳说这桃花源会晃啊? 然而当我和琳凑到光圈儿前一看的时候,吓的都倒退了两步! 第三十一章 杀机重重 透过光圈儿,黑乎乎的窗户外,露出半张诡异惨白的巨脸!那脸太大了,直接遮挡住了半扇儿窗户,猩红恐怖的三角眼往里瞄着,看得人心惊胆颤! 这好像是张女人的脸,但扭曲夸张,鼠眼细眉,完全不合比例,像极了《山村老尸》里的楚人美! 我吓的浑身哆嗦,我擦!这他妈什么狗东西?按照这脸的比例,窗户外那家伙保守估计有五六米高!难道是村长儿媳妇儿的冤魂来找我们了?他妈的没道理啊,我们又没招惹她! 一抹深红色的光晕挡在了窗户前,如红绸丝纱,亦幻亦真,我知道,那是秀秀,侧眼看去,娟子还在呼呼的睡着,一丝察觉也没有。 我想出去,琳一把拉住了我:“老公,不要,让秀秀解决吧,你老实躺着别动。” 我的心砰砰直跳,搞不清对方的来头,不过要也是鬼的话,秀秀应该不憷它! 这个时候,但见那张巨脸,腮帮子像青蛙一样鼓胀了起来,然后使劲的往窗户上吹气!锐利的红眼珠儿圆瞪着邪性无比! 我紧紧拉着琳的手,手心儿里都是汗,但见秀秀的身形一下子像是烟雾般的被吹散了!与此同时,鬼哭狼嚎的惊叫声传来! 我一下子傻了!我擦!这什么道理,隔着窗户也能把秀秀的魂儿吹散!这白脸究竟是啥! 我不敢再耽搁,逃命要紧,甩开琳的手,猛的钻进光圈儿里! 一阵高空坠落的心惊后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猛的一下坐起来,扭回头看窗户。 一切如在幻境中所见,那恐怖的白脸见我醒来了,微微的露出了笑意,嘴角儿快咧到耳根了! 我吓抽了,惊魂丧魄的大叫胖子,然后拼命的往外跑,然而门却像是被顶死了,拽了好几下也没拽开! 巨大的动静依旧没吵醒娟子,她像是昏死过去了一样。 我惊恐的扭回头,但见那白脸已经飘进了屋子里,诡异的冲我笑着,它薄的像一张平面,扭曲波动,完全就是投影出来的光斑! “大哥!大哥!”我嗷嗷大叫着,整个人僵成了一坨冰!这东西有形无实,连厉鬼也不怕,秀秀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胖子没有来救我,此时那白脸的腮帮子又鼓胀了起来,像是要对我吹气!我闭住眼用胳膊挡住,难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然而少时,什么也没有,只是觉得面前一团火,一股股烧糊的怪味儿,再抬眼看时,那白脸从嘴部呼呼的冒出火苗子,竟自燃烧了起来,它就像一张照片儿悬空在屋子里被点燃了! 我惊魂丧魄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到几秒钟的功夫,那巨大的白脸燃烧殆尽,地上满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手哆嗦着拨开了屋灯,再仔细看时,满地竟然全是烧毁的纸钱儿!还是那种古代铜钱儿状的白纸钱儿!烧的零零碎碎,但还是可以依稀的辨别出来! 我咽了口吐沫,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手拧着把手拽开了屋门儿。 刚一开门儿,又把我吓一大跳,但见胖子穿着大裤衩站在门口,一脸冷峻,神色凝重。 “大哥!” 看见了胖子,我总算回过了神儿,胖子没理我,径直向床上的娟子走去! 我心头一紧,怎么个意思?难道是娟子捣的鬼?不可能啊! 胖子走到娟子旁边儿,开始翻弄起她的身体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娟子依旧人事不省,就像中了迷香一样。 我好奇的凑了过去,路过那些灰烬时尽量避开,不去踩上它们。 胖子把娟子翻过来让她趴在床上,终于在后脖颈子上发现了玄机。 但见娟子脑后,那还保留人形态的脖颈处,有一根儿淡黄色的长毛,隐嵌在白色绒毛间。胖子捏住那根儿黄毛,使劲一拽,毛被扯下,皮肤上泛起殷红的血点儿...... 与此同时,娟子身子猛的一抽,虚弱的长出口气,醒了过来。 “大哥,这什么东西?”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说:“她主人给她留的小零碎儿,可以确定她的位置。”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去!原...原来那白脸是妖宗道人搞的鬼!我的天哪!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大哥,刚才有张巨大的女人脸,在屋子外面飘...就是它们!”我指着地上的纸钱儿灰烬说道。 胖子叹了口气,表情略显心烦。 “都怪我,太粗心大意了,没给娟子好好检查检查,”胖子惆怅的说道。 我咽了口吐沫说:“大哥,这东西好诡异,能穿墙,还冲秀秀吹气。” 胖子点点头:“是啊,它还把秀秀吹伤了。” “吹伤了?” “恩,”胖子顿了顿继续说:“秀秀是鬼,一身阴气,这东西冲秀秀吹至阳的气息,秀秀岂能不受伤!” 我愕然了,原来这东西是在往秀秀身上吹阳气!那他妈要对我吹的,肯定是阴气了!娟子说过的物化妖果真存在,没想到竟然是一堆纸钱儿。 “大哥,这纸钱儿脸,是妖精吗?”我紧张的问道。 胖子鄙视的冷笑一下摇摇头:“狗屁妖精,小把戏而已。” 接着,他掏出打火机,把那根儿黄毛点着了,“嗤嗤啦啦”的发出一串脆响,一股臭脚丫子味儿冒了出来,跟平常的焦糊味完全不同。 娟子一脸的虚弱,神情十分恍惚,看见了我们,嘴巴微微开启着,想说点儿什么,但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胖子抱扶着娟子,轻叹道:“娟子,你还是喝叔叔的妖片变成狐狸吧。” 娟子的眼睛里满是混沌,呆滞无神,微微的点点头。 “大哥,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根据娟子......定位我们?”我担心的问道。 胖子皱眉道:“虽然清除了金翎毛,但娟子的气息太特殊,人跟狐狸混合,太容易被发现,还不如干脆变成兽类的。” 这个时候,天已经微微的亮了,这一晚上折腾的,我就像是被剥了层皮...... 胖子说:“老弟,我们趁热打铁,画几张符出来,今天晚上就去村子里看看。” 洗漱了一番,和他吃了点儿东西,我们就去他的屋子里,在桌子铺上符纸,胖子酝酿好气息,开始准备画符。 我还是十分担心秀秀,问胖子:“大哥,秀秀被吹伤了,现在什么情况?” 胖子说:“你看看小镜子就知道了。” 我拿起小镜子一看,但见秀秀正躺在琳的床上,身上像被烧伤了,到处都是黑乎乎的,琳正照顾着她。 胖子说:“你刚才也是危险啊,要不是我出手早,你的魂儿估计会被那玩意儿给吹出来。” 我听的毛骨悚然,这妖宗之术,杀人不见血,完全在潜移默化中,比厉鬼僵尸可怕多了! 胖子摆上一堆小瓶子,分别倒出一些粉末在一个瓷碗儿里,然后注入清水搅匀。 “大哥,这画符的的材料,不应该是朱砂吗?”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笑了笑:“朱砂只是最简单的一种,这里面复杂的很,不但用料复杂,所选用符纸也很有讲究,这才是真正的画符,不是那些神汉骗钱的伎俩。” 他抬起毛笔,寻思了一下,看了看窗外的朝阳,说道:“日出东方,灵木青龙,辰阳升腾,这会儿适合画木灵符。” 说罢,他挥挥洒洒,一气呵成,画出了一张奇怪图案的符咒,我仔细看去,并不是妖宗的,胖子正在画自己的符。 “大哥,木灵符有什么用呢?”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笑笑:“木克土啊,有些脏东西,是土里面作妖儿的,比方说,今天晚上要收拾的那个......” 第三十二章 凶煞 胖子说过,秀秀趁我们和村长喝酒吃饭的时候,已经从地下潜到后山看过了,那冒血的坟里,有一个女人在生孩子! 难以想象,那会是怎样一个画面?血都溢到坟头儿上了,生出的孩子又会是什么? “大哥,这人死了,还能生孩子吗?”我不解的问道。 胖子笑了笑:“怎么不能?石头缝儿里还能崩出猴子呢。” 他又跟我逗闷子了,我颇为无语,只是满心的好奇。 胖子顿了顿继续说:“目前来看,这女人尸变成什么暂时不好说,但她腹中的死胎,已经成了堵怨。” “堵怨?” “恩,”胖子点点头:“堵怨也是僵尸的一种,随母而死的胎儿所化,母有怨气,临死汇聚胎儿体内,七魄已然形成,却不得出胎为人,故怨念极大,成僵后脱离母体,钻游下水管道中。因成僵过程是在羊水里,多在一些泥泞污秽之处潜伏,比如说农村厕的所粪坑,伺机袭击活人。” 我擦!胖子说的我好恶心,农村厕所里.....我几乎可以想象的到,蹲坑儿的时候,茅坑里咕噜咕噜的冒着细密的气泡,然后一张恐怖的小脸儿露了出来,贼溜溜的冲你坏笑。 “那大哥,你画木灵符,就是为了困住它?”我问胖子。 胖子点头沉吟道:“是啊,不过,还需要一件儿东西,不太好弄。” “什么?” “母狗的天葵,”胖子应道。 我一愣:“天葵是什么东西。” 胖子猥琐的冲我笑笑:“母狗的月经。” 我擦!他说的我差儿点没吐出来,胖子居然要这东西! “大哥,要那恶心玩意儿干什么?”我皱眉直嘬牙花子。 胖子无奈的摇摇头:“咳!堵怨最爱吃那东西了,我寻思着,让娟子帮我们去找去。” 说罢,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在一旁看着我们的娟子,说道:“娟儿,辛苦辛苦,四处找找,收集上一些。” 娟子一愣,乖巧的用嘴叼起小瓶子,然后哧溜一下跳下了桌子。 看着娟子溜出了房间,我都替她发愁,这母狗的月经,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说,她怎么弄啊? 胖子画了一天的符,详细的给我讲解着每张符的作用和所制作的要领,我也认真的拿着毛笔和纸在旁边儿临摹着。 这每一种符,属性不同,用法也迥异,更有意思的是,如果将两张符错落叠加在一起,粘好,重叠部分写一个“爻”字,也就成了令!比如,风巽符和水灵咒结合在一起,就成了风龙令!威力更加强悍! 胖子讲的浅显易懂,他说,这爻啊,样子就像左右左右扇两个嘴巴子,其实就是相互作用的意思,逻辑很简单,将两张符咒的优势充分发挥,1+1大于2。 一天之内,胖子分不同阶段画了几十张符咒,有些符,必须等到合适的时辰才能画,胖子说,这些都是低级符咒,用来对付那个死女人绰绰有余了。 到了晚上七点多,娟子回来了,那小瓶子里装了一堆红红的秽物,她嘴角儿上的毛粘的都是,看得我好恶心,我以后都不想抱她了。 胖子见到后却欣喜若狂,拿起小瓶子,倒进去一些药粉,开始加工起来。 我懒得看他鼓秋那恶心玩意儿,心说不学他的那一套也好,省得接触一些可怕的道具。 一切准备妥当,吃了晚饭,我们开车向那小村子驶去,刚到村口儿,就见到乱哄哄一堆人,还有警车停在路边儿。 我心头一沉,我去!这就已经出事儿了?胖子算的真准! 我们是前天晚上离开的村长家,然后第二天去的太原.....这就不到两天的工夫,村长家就出事了,难怪胖子当晚走的那么急,他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 下了车,我们凑到人群后面往里看,但见村长家门口已经拉开了警戒线,一群警察进进出出。 村民们七嘴八舌,说啥的也有,有些人说是村长工程款拖欠,遭到别人报复了,还有人说,是因为搞破鞋怎么怎么的了。 不一会儿,但见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抬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首走了出来,周围的村民们更是唏嘘不已,看得出,事儿刚刚发生不久。 胖子嘬着牙花子,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我小声嘀咕:“大哥,这......” “出去再说,”胖子拍怕我的肩膀,我俩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回到了汽车旁,胖子点着一根烟,狠狠的抽着,像是很心烦的样子。 “大哥,怎么了?那死女人很厉害吗?”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点点头:“你发现没?抬出的那具死尸没有脑袋。” 我一愣,仔细回想,倒是没注意这个细节,不过胖子一说,我是觉得那白布下面少了点儿啥? “大哥,你的意思是,脑袋让那母子俩给弄走了?”我问道。 胖子弹弹烟灰沉吟道:“目标明确,而且体腔保存完整,这不像是堵怨的作为,只能说明一点,那堵怨的妈妈,成了一种食髓僵尸。” “食髓僵尸?”我吃惊的看着胖子。 胖子点点头:“不错,食髓僵尸,是僵尸中等级较高的,食腐,吸血,食髓,这三者中食髓者,直接截取天冲,灵慧两魄养阴,目的性很强,拥有较高智商。” “紫甲,玉怒,僧皮,这些都是食髓僵尸,可...她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这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胖子自言自语,也颇为困惑。 见他也摸不透,我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感觉问题没那么简单。 最后胖子长叹一口气:“也有可能跟这个女人的生辰八字有关,机缘巧合,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找到她再说。” “大哥,那我们怎么找?她现在在哪儿?”我紧张的看着胖子。 胖子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鹤来,我一看,心里就全明白了。 敢情这东西,简直就是搜寻目标的法宝,连痋村儿迷阵都能破解。 胖子把纸鹤放在手心,轻轻一吹,纸鹤慢慢挥动着翅膀飞了起来。 我好奇的问胖子:“大哥,上次不是见你用红纸叠的纸鹤,然后点着后烧成灰烬才......” 胖子摆摆手:“那不一样,上次找的是你老婆的魂儿,这次遵循的是阴脉,所以用的是阴鹤。” “阴鹤?” “恩,一个地区的阴脉是固定的,可一旦出了僵尸,必然会受到波动和改变,我们让阴纸鹤循着几个偏离的点,推算出那女僵的位置,”胖子答道。 我好奇的眨眨眼:“大哥,你这手段什么时候能教教我,我也想学。” 胖子冷哼笑了笑:“以后再说吧,现在别扯淡了,我们开始干活了。” 说罢,他就带着我,跟着那阴鹤绕着村子开始四处寻找了起来。 我发现胖子的纸鹤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目标性太差,一会儿一变,我俩跟神经病似的在村口儿绕了好几圈儿,最后居然往回的路上引。 我和胖子耐心的跟着,最后干脆启动了车子,跟着纸鹤,我们竟然慢慢的来到了108国道上。 “大哥,这有点儿扯逼了,现在离你那战友家已经十几里远了,纸鹤是不是弄错了?”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胖子抽着烟,白了我一眼:“你懂个屁,换你是僵尸,在事发现场等着啊。” 我俩聊着聊着,纸鹤向旁边儿的庄稼地飞去,我和胖子下了车紧跟其后,娟子在我的背包里咕咕咕的像是猫念经,感觉她也很紧张的样子。 渐渐的,我看见纸鹤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水泵房上面..... 这种水泵房,在北方很常见,沿着108国道到处都是,不大,上面经常写着广告,什么一针见效,尸体冷冻防腐之类的,我从来没进去看过,心说这他妈的死女人躲到这个地方,也是智商够高的! 第三十三章 荒野大凶 看见纸鹤在水泵房上微微的摇晃着翅膀,我小声冲胖子说:“大哥,那死女人在里面?” 胖子点点头,这个时候,我听见小房子里,隐约传来一些动静儿。 “大哥,我们现在就过去灭了她?”我小声儿追问。 胖子说:“那是二逼的行为,你摸清人家底细了没?和僵尸这种脏东西过招儿,一定要弄清底细,先搞清楚啥品种。”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来,直接甩了出去,胖子的这张符不是白天画的,诡异的是,符纸居然是绿色的。 那软踏踏的符纸,像是飞出的扑克牌一样,飞了十几米,稳稳的粘在水泵房的墙壁上。 “大哥,太牛逼了,你简直是赌圣!”我吃惊的恭维道。 胖子摆摆手:“这是气,以后再教你。” 说罢,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镜子来,比安顿琳的桃花幻镜要大一些,表面绿莹莹的,看起来很诡异。 “大哥,这是啥?”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轻叹一口气:“这是显像用的,咳,秀秀受伤了,要不,哪有这么麻烦?” 说着,他仔细盯着镜子,在朦胧的月光下,绿莹莹的镜子面儿渐渐清晰,显现出一些画面来。 虽然还是绿色基调,但画质极高,看得我心惊胆颤! 但见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女人,坐在铁管子上,抱着一个小毛猴子般的东西,悉悉索索的发出奇怪的声音,令我毛骨悚然的是,那乌七八糟的地面上,摆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脑袋微微一扭,向镜头外的方向看来,我的心猛的一突突,下意识的赶紧往胖子身后躲。 那女人的脸扭曲可怖,一脸哭丧像,令人诡异的是,两根儿长长的眉毛耷拉下来,足足有二尺长,像极了庙里的长眉罗汉,要不是身形儿还保持着女性的姿态,我真搞不清她的性别,就像个大黄鼠狼子成精。 然而,死人毕竟是死人,她目光呆滞,眼珠儿也成了干涸的痂片儿状...... 我还在恶趣味的瞅着她,胖子一把抓住我的手,紧张的小声儿说:“老弟,快撤!” 一听胖子这话,我立刻心慌了起来,连连跟着他退到了马路边儿上,然后钻进了车里。 “大哥,怎么了?这死女人很厉害吗?”我紧张的问道。 胖子皱眉点点头:“是的,情况超出了我的想象,这家伙竟然变成了垂眉,不是符咒能对付的了的。” “垂眉?”我隐约记得胖子跟我讲过,但不知道来历。 “大哥,我看见她的眉毛了,有二尺多长,那她怀里抱着的小毛猴子,就是堵怨了?”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点着一根儿烟,狠抽了口说:“是啊,垂眉者,大凶也,遇之不祥,寻常莫要与之争锋。” 听着胖子的喃喃自语,我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胖子又搞不定? “大哥,那我们怎么办?这粑粑事儿还管不管?”我小声问道。 “管,当然要管!这家伙不除掉,后患无穷,只是我们今天准备的不充分,需要回去再准备些材料来,”胖子说道。 说罢,他又把那绿镜子抬了起来,我俩在车里仔细的看。 此时但见那垂眉死女人,已经把一颗死人头抬了起来,凑到口鼻前,微微的嗅着,而怀里的堵怨则是兴奋的一个劲儿喳喳怪叫。 那声音听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咽了口吐沫冲胖子说:“大哥,要不我们开车先撤,一会儿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看?” 胖子摆手道:“不用,离的远了,就看不清了,我这是让你仔细看,多长点儿见识。” 我心说好吧,虽然紧张,但霸道车厚厚的铁皮门还是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 我看见那死女人,捧着一个小孩子的脑袋,轻轻的用指甲在他的额头上一划...... 这小孩子我还见过,是村长外孙,我去!更令我发毛的是,那家伙的手指甲,不是想象中那种厉鬼般的鹰钩状,而是细长如针,就像农村做缝纫活儿的锥子! “大哥,这死女人的指甲好奇怪啊,”我倒抽一口凉气问道。 胖子说:“是啊,垂眉有三个标志性特征,第一就是长眉毛,第二是指甲细长如针,第三,就是会哭。” “会哭?” “是啊,垂眉者,哭凶也,善于攀爬,多潜伏于屋顶之上或墙根之下,眉长二尺,指甲呈针状,属于跳僵,动作敏捷,喜食人脑,若经常听见房前屋头有嘤嘤啼哭之声,出门查看却无一物,就要留心了......”胖子解释着,感觉他像背课文,搞的我越来越紧张。 此时但见,那死女人用在小孩儿头颅上轻轻一划,一道红线乍现,然后,她用指甲一挑,整张头皮被她揭了下来,皮肤翻起之处,黑红色的血管儿触目惊心! 头皮下面,是散布着裂纹和细小血管儿的头盖骨,还有零星黄白色的脂肪,看得人直恶心! 胖子抽见我皱眉不愿看的样子,小声呵斥道:“你他妈的认真看,别浪费我的感情!” 我咽了口吐沫,继续盯着那画面,此时但见,垂眉用细长如针的指甲,直直潜入小孩子头盖骨的骨缝儿之间,轻轻一挑,一大块儿头盖骨被她撬了下来,里面露出了红红的脑瓤子。 我擦!这简直是解剖学教程,这垂眉智商高,确实有说道儿。 此时,她怀里的小毛猴子叫唤的更凶了,喳喳喳的,像是野猫在叫,垂眉又抠下来一块儿,从脑壳里,把人脑给挑了出来,红红的,就像是一坨腐肉。 然后她低头吸吮啃噬了起来,发出丝流丝流的声音,听的人无比恶心,接着,她嘴对着嘴,喂那小毛猴子,黄黄的脑浆溅淌着那小毛猴子嘴巴上都是。 看到这儿,胖子嘬起了牙花子:“操蛋喽!” “大哥,怎么说?”我紧张的问胖子,难以想象,这恐怖至极的事情,此时就发生在离我们不到一百米远的小房子里。 胖子叹了口气说道:“堵怨是食腐僵尸,换句话说,是吃屎的,结果有个垂眉妈,直接喂人脑子吃。” “那又怎样?”我不解的追问。 “怎样?只怕是这堵怨会更难对付,快速成长为厉害的僵尸,老弟,我们赶紧撤吧,回去准备家伙事儿!”说罢,胖子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儿下去,车子动了起来。 从镜子里我能看到,那垂眉也觉察到了外面的异响,警惕的停止了动作,机械的转头往外看。 随着距离不断的拉远,那绿镜子上的画面渐渐模糊,最后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大哥,这垂眉有那么厉害吗?”我好奇的问胖子。 胖子意味深长瞥了我一眼,说道:“昨天晚上,秀秀训练了你没有?” 他岔开话题,我点点头:“训练了呀?可是跟画符好像关系不大。” “哼!”胖子冷笑了一下,继续说:“秀秀动作快不快?我告诉你,真的跟这种大凶过招儿,它们的速度不亚于秀秀。” 我一听这话,脑子嗡一家伙?我去!它们的速度不亚于秀秀?那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大哥,我们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呢?”我紧张的问胖子。 胖子说:“七只黑猫,要纯黑色的,还要七把杀鸡刀,咳,其实啊,最好是手术刀,而且是出过人命的事故刀。” 胖子说的我好懵逼,怎么还要出过人命的事故刀?这他妈到哪儿找去? 他顿了顿继续说:“今天晚上就让娟子去找,刀子找不来不要紧,黑猫必须找到。” 第三十四章 娟子的另一面 黑猫我理解,那东西本身就邪性。但手术刀,而且还是出过事故的手术刀,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大哥,出过事故的手术刀,有啥讲究吗?”我不解的问道。 胖子说:“僵尸,所仰仗者,阴气也,聚阴之体,刀枪不入,最能克制它的,是煞气,什么是煞气,毁阴灭阳之气也。” 他又之乎者也的跟我装起逼来,我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你只听说过,杀鸡给猴儿看,何曾听过杀鸭杀鹅或者杀狗杀猪给猴儿看的?鸡这种生物,阳气最足,一瞬间,鸡被杀死,阳气骤灭,猴儿怕的不是杀生本身,而是毁阳的煞气,所以,杀鸡刀是煞气比较足的刀,但和杀人刀比起来,它还是要弱一些,”胖子解释道。 “所以,大哥,你的意思是,那出了事故的手术刀,就是杀人刀了?”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说:“是啊,其实有些事情你们是不知道的,在医院里,出了事故的刀子,一般都不扔,而是存起来,用这种刀解剖尸体,冻的再僵的死尸,割起来也跟切豆腐一样。” 我擦!胖子说的我后背发凉了,没想到杀人刀还有这个功能! “那大哥,比杀人刀更厉害的是什么刀呢?”我继续追问。 胖子说:“比杀人刀更厉害的,那就是杀一些名臣将相的刀了,在古代,有种说法,但凡是在人间做名臣将相的,那都是天上的星宿,屠星之刃,你想想,煞气要多重?” “本来,克制僵尸,我不打算用煞气,因为这种东西不吉利,用多了对自己不好,只是没办法,要想弄死垂眉大凶,必须依靠煞气,寻常的阳气打不进去的,我估计啊,这个死的女人,她一定是个阴命,所以才会变成垂眉大凶,操!真他妈倒霉,”胖子解释道。 我们又回到了镇子上,换了一家旅店,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不但痋族的人要追杀我,连妖宗的人都盯上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能暗算你一下。 到了房间里,胖子认真的冲娟子说:“娟子,你今天晚上务必要找到七只黑猫,各个村儿多转转。” 娟子点点头:“张叔叔,您放心,我一定可以的。” 我发愁的问胖子:“胖子,娟子找到了又怎样?能把它们抓回来吗?” 胖子摆摆手:“你还不懂娟子的本事,没问题的,是吧娟子。” 娟子又点点头,转脸冲我说道:“诚哥,你放心吧,我可以的,我用尾巴赶着它们回来。” 我倒抽一口凉气,用尾巴赶着它们回来?好吧,只要别出危险就好。 晚上我和胖子睡一个房间,胖子把我的小镜子要了回去,说道:“老弟啊,你今晚好好休息,我要给秀秀疗伤。” 我点头答应了,心里却是不太乐意,本来想着到琳的屋子里好好睡一觉,可以避开他的呼噜声,现在可好,今晚有罪受了。 “大哥,你也要进那桃花幻境中吗?”我试探的问道。 胖子摇摇头:“我不进,我就是给秀秀疗伤,你别老想着跟老婆在里面儿整那种事儿,我赶紧把秀秀治好了,对咱们明天办事儿有大帮助!” 他说的我好无语,我没想着要跟琳咋样儿啊,胖子思想真龌龊! 其实,我最害怕的,还是今天晚上,妖宗的人再来捣蛋!不过说也奇怪,我躺在另一张床上,没过一会儿,就死死的睡着了。 这一晚,我没有梦见琳,而是梦见了自己小时候,在农村的院子里,爸爸妈妈劳作完了一天,一家人凑到一起吃饭。 这个时候,院子门响了,有人敲门,妈妈起身去开门,门口儿站着一对母子,女人二十来岁,那小孩儿三四岁的样子,浑身破衣烂衫,像是讨饭的。 我看着这个女人挺眼熟,但怎么也认不出来她是谁?心里还犯嘀咕,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要饭的? 妈妈要给他们母子盛碗粥喝,女子却不要,指了指我家的厕所。 妈妈会意,拿着碗进了我家的厕所,不一会儿,竟然端着一碗稀屎出来了。 我看得瞠目结舌,心说怎么个意思这是?怎么我妈给人家吃屎?这太过分了! 说也奇怪,女人接过了装满屎尿的碗,递给小孩子,那小孩子咕咕咕的喝了起来,看得我一阵胃里发酸,想吐又吐不出来...... 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了,脑袋好沉好沉,感觉又像病了。 我把昨天晚上梦到的,告诉了胖子,胖子听罢,眉头紧锁,一脸忧郁的样子。 “大哥,我的梦是不是不好?”我担心的问道。 胖子欲言又止,鼻息微微长出,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挠门声儿。 我知道那是娟子回来了,赶紧开门,一开门儿,连忙倒退了一下,但见七八只黑猫浩浩荡荡的站在楼道里,娟子在最后面,用尾巴赶着它们。 我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天!娟子太牛逼了,她怎么弄来的这么强大的阵容! 那些黑猫一个个目光呆滞,像是中了邪一样,愣愣的往前走着,宛如梦游一般。 放它们进了屋,胖子笑了:“啧啧啧,不错,娟子果然厉害,这活儿干的漂亮,秀秀也办不到。” “大哥,这些黑猫,怎么一个个......”我吃惊的看着胖子。 胖子冷笑了一下:“你忘记娟子是干啥的了?她可是地观音的朋友啊,人控制不了,但动物,那可是没问题的。” “哦,”我若所所思的点点头,想起了那天在“戏台子”前看戏的小动物们,我擦!娟子居然能控兽! “诚哥,张叔,我还给你们带回来一个好东西,”娟子眨着眼说道。 “啥?”胖子好奇的问她。 娟子努努嘴:“你们不是要杀人刀吗?我弄来了一把,杀的人可多了去了。” 我心头一颤,这死娟子,从哪儿鼓秋来的杀人刀,难道是刑侦科的? “娟子你去公安局了?”我吃惊的问道。 娟子说:“我没有,我四下里打听了一番,隔壁村儿有个老张头,他以前是老八路,砍刀队的,有把砍刀杀了不知多少鬼子,我给偷来了。” 说罢,娟子屁股一扭掉头走了出去,我和胖子站在屋里瞠目结舌,胖子呵呵的哑笑起来:“高!实在是高!” “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困惑的看着胖子。 “有什么好奇怪的?”胖子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咽了口吐沫说:“你听见刚才娟子说的了吗?她打听到的......她怎么打听到的?她是狐狸诶!” 胖子笑着点起一根儿烟,说道:“对呀,你也知道人家是狐狸,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你只是看到了娟子人的一面,没有看到娟子狐狸的另一面。” 一听胖子这么说,我恍然大悟,然而内心又是一阵酸涩,这可怜的女孩儿,她是人啊,可现在,却要依靠狐狸的本性来帮我们执行任务。 不一会儿,娟子用嘴拖着一把两尺长的砍刀进了屋,那刀子锈迹斑斑,已然没刃儿了。 “张叔,这刀子能杀了那凶煞吗?”娟子好奇的问道。 胖子拿起来端详许久,点头道:“能!没有比这更理想的刀子了。” 我唏嘘不已,杀鬼子的刀,鬼子能算人吗?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这刀的煞气应该够足了。 “另外,我还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娟子喃喃道。 “什么?”我心一悬,连忙问娟子。 娟子说:“昨天晚上,我跟踪那个家伙去了,她偷了好多小孩子。”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我擦!偷小孩子?这个王八蛋,可是娟子你也够胆大,你居然敢跟踪那垂眉! 第三十五章 布阵 听娟子说,垂眉晚上偷了很多小孩儿,气的胖子直骂娘:“这王八日的,晚收拾一天就害这么多人。” 我听的也是心惊胆颤,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眼下最关键的是阻止它进一步作恶。 我后怕的对娟子说:“娟子,你胆子也够大的,敢追踪它!” 娟子眨眨眼:“诚哥,它对动物不感兴趣的。” 胖子摆摆手:“不是它对动物不感兴趣,而是你身上的妖气,妖尸不同路,它是对你的妖魄不感兴趣而已。” 接着,他让我和娟子在屋里等着,他出去准备其他材料。 胖子走后,我好奇的问娟子:“娟子,黑灯瞎火的,那东西怎么偷的小孩儿?屋里的大人呢?” “大人还睡着,那垂眉蹦到房顶儿上,它的眉毛会动,还会变长,跟虫子的触角一样,拨弄开门窗,偷偷的缠住小孩子就偷走了,”娟子解释道。 我听的头皮发麻,居然还可以这样! 娟子顿了顿继续说:“那垂眉特别有耐心,有些小孩儿还在妈妈的怀里抱着呢......” “那它为啥不杀大人?”我好奇的问道。 娟子摇摇头:“这我不清楚。” 到中午的时候,胖子回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半尺长的短刀冲我说:“老弟,这是我给你打造的兵刃。” “兵刃?”我接过胖子的短刀仔细观瞧,但见寒光凛凛,锋气逼人。 “是啊,这就是娟子偷来那把砍刀加工成的,锋利了很多,但煞气依旧,用它来杀僵尸最合适不过了,”胖子解释道。 “大哥,你是要我去杀垂眉?”我吃惊的看着他。 胖子笑了笑:“你能杀个毛线,这是送给你防身用的,以后大风大浪多了去了。” 他顿了顿,沉吟的接着说:“不过,晚上如果遇到了非常情况,你可以用这个击杀它,记住!一定要先扎它的天冲魄!” 胖子说的我紧张的想拉屎,什么是非常情况?还天冲魄! “大哥,天冲魄在哪儿啊?”我紧张的问他。 胖子伸手摸着我的头来回比划,最后抠住我耳朵上面儿不知道哪个部位,指甲一按,我立刻触电般的剧痛,整个脑瓜子快炸了! “左耳后,斜着向上1.5cm处,这里面就天冲魄,扎准喽,扎不准,垂眉直接卸你脑袋,”胖子认真的提醒道。 交代完,他招呼我们赶紧下楼,该干活儿了! 我懵逼的站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感觉胖子刚才那一抠,就像是垂眉的指甲深深捅进我的脑髓里。 下了楼,进了车,胖子车厢里简直闹翻了天,后排座上摆满了鸡笼子,七八只大公鸡在里面嗷嗷的叫,鸡屎羽毛满车厢都是! “大哥,你这是干啥?”我捂住鼻子问道。 “少废话!上车!”胖子也是发愁的看着里面的环境。 七八只黑猫规规矩矩的钻跳进了车里,说也奇怪,娟子一进车厢,那些公鸡登时就不闹腾了,一个个都窝好,身子瑟瑟发抖。 胖子启动了车子,我们全速向那个村子驶去,他没有进村儿,而是往后山绕。 “大哥,我们去看她的坟吗?这王八蛋不一定躲在坟里,”我提醒道。 胖子弹了弹烟灰:“是啊,它现在是不在坟里,但我们总不至于追着它跑吧,万一伤了旁人怎么办?我已经让秀秀去引了,咱们就在这儿布好阵等着狗日的就行。” 我们开车到了后山的山沟里,这里阴雾弥漫,草木萧疏,遍山的砾石荒土,给人感觉就不是人住的地方,跟之前我们在妖宗山沟里感受到的氛围完全不同,今天是大晴天,但山里的雾气就是不散。 停好车,我们大筐小筐的拎着往山上爬,跟他妈上坟的一样,我好奇的问胖子:“大哥,我一直想知道,你那个红灯笼是什么?咱今天还用吗?” 胖子说:“今天不用,那天周围都是妖瘴,我拎着鬼皮灯笼,是为了散发阴气,混淆视听,让周围的脏东西以为我们是鬼,妖鬼不同路啊。” 我听的稀里糊涂的,只是这鬼皮灯笼引起了极大的兴趣,继续好奇的问:“大哥,啥叫鬼皮灯笼。”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出生的女人的皮,做成的灯笼,明白了吧?”胖子喃喃道。 我听的心里发毛,我不管什么阴年阴时的,那他妈也是人皮啊,胖子从哪儿弄来的人皮?还做成了灯笼。 走着走着,迷雾苍木间,隐隐的出现了一堆墓碑,一个个坟包隆起,看得出,这里是前村儿专门儿埋死人的坟场,虽然现在国家都流行火葬了,但在落后的农村,土葬之风依然很盛,特别是经济条件好了以后,各种低俗的丧葬炫富更是畸形化的发展。 阴山雾林,一种不可言状的凄凉感,似乎太阳都隐遁不见了,走在这坟场山坡儿上,宛如在阴间穿行一般。 “大哥,这里风水肯定不好,老百姓瞎埋乱葬,所以才会有僵尸,”我认真的说道。 胖子白了我一眼:“你不懂别瞎咧咧,这里不是风水不好,而是风水被破坏了,你忘了这里挨着哪儿了,挨着临汾,那是最脏的煤都。” “风水除了讲究山形地势外,还讲究气脉,你看看这些树,都他妈熏黑了,大气PM2.5高的无法检测,这地方还谈风水?谈他大爷!”胖子不屑的笑了笑。 他说的我恍然大悟,风水第一个字就是风,聚风拢气,坐山观水,是以为风水,现在这山上污染的跟阴间一样,哪里谈得上风水。以前就有人开玩笑,说是山西的临汾污染太严重,美国卫星监控不出来,一直被误判为中国高科技电磁屏蔽试验区。 他带着我左拐右拐,在一座座坟间穿行,他指着墓碑前发霉干瘪的供品说:“有一种僵尸,叫采桑,生前是乞丐,就躲在坟地里吃别人上坟用的吃喝,死后也是徘徊在坟包周围。” 他说的我挺糟心的,问道:“大哥,那上坟其实也不安全,万一被采桑偷袭了怎么办?” 胖子摆摆手:“不会,僵尸虽然99.99%是坏的,但采桑除外,它很怕人,一生无亲无故,死后依旧是自卑怯懦的存在,曾经有个采桑,救起被人抛弃的女婴,就养在坟窟窿里,用别人上坟的吃食喂她,一直到七八岁才被人发现。” 我都不知道胖子从哪儿听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如此这般说来,这采桑僵尸可比绝大多数的活人要善良多了。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村长家儿媳妇的坟前,有胖子引路,一切都很轻松,我看见了那所谓出血的坟头儿,血渍已经干涸成痂,黑乎乎一片宛如沥青,又如黑化版的日本富士山。 放下了筐子,胖子扶着下巴仔细观察,我好奇的在一旁嘀咕:“这死人血.....大哥,我是听说,人死了以后,血液也就凝固了,这垂眉的死人血还能流出来。” 胖子沉吟道:“那不是人血,是尸毒,你看这尸毒浓滞的,这女人的怨气要有多大?” 说罢,他开始忙活了起来,胖子让娟子赶着一只只黑猫站在特定的位置上,围住坟包儿,然后从笼子里掏出了大公鸡,摆稳放在黑猫面前。 黑猫和鸡,大眼儿瞪着小眼儿,样子十分滑稽,我不禁感叹,娟子的妖法太强大了,要不是她稳着这些牲畜,胖子的阵还真不好布! 他又从书包里取出一把把匕首来,放在黑猫和公鸡之间,那匕首黑乎乎的满是血渍。 “大哥,这些刀子?” “我上午去了下农贸市场,这些刀虽然不如杀人刀,但也差不多了,杀了至少好几万只鸡,”胖子弯腰嘟囔道。 第三十六章 尸宗邪法 “大哥,你摆这些刀子,还有鸡猫的,有啥说法没?”我饶有兴趣的问胖子。 胖子笑了笑:“当然有了,这叫七煞锁魂阵,是按照天上北斗七星的方位布局的,把凶煞困在阵中。” 他顿了顿继续说:“一般人与邪物斗,自己亲自上阵的很少,都是借助其他力量制约和平衡,比如魔神之类。” 我听的很玄乎,还魔神之类?胖子真会扯犊子,难不成引天兵天将下来? 我笑着继续问:“那大哥,两个都懂法术的人斗法呢?难不成,引两股魔神对拼?” 胖子冷笑一下,瞥眼冲我说道:“别的门派我不知道,但我们门派,是斗僵!” “斗僵?”我吃惊的咂舌。 “是啊,一般都是汞体和血童完成这个任务,不过斗僵是本门的忌讳,一旦发生这种事情,是要被逐出师门的,”胖子说道。 我一直很想知道胖子是什么门派,电视里演的什么茅山啊,全真啊之类的,但见胖子平日里耍弄的一些东西,似乎跟那些门派也不沾边儿,最起码,我没见他玩过八卦。 “大哥,你到底是啥门派啊,能不能告诉我,你一直藏着掖着,”我笑着问他,给他递上一根儿烟。 胖子接过来点着后抽了两口,意味深长的说:“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是怕你知道了以后害怕。” 我一愣,害怕?我擦!痋族和妖宗我都见识过了,还有什么门派能吓住我。 “没事儿,大哥你说吧,”我笑眯眯的看着他。 胖子清了清嗓子:“我们是尸宗!” “啥?师啥?” “尸宗!尸体的尸,宗派的宗!”胖子瞪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擦!这么邪性的门派,一联想到那妖宗,傻子也知道这尸宗是干啥的?我确实吃惊不小!难怪胖子对僵尸了解的那么清楚。 “大哥,那你们门派...是专门儿研究死人的吗?跟法医一样?”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邪恶的冷笑一下:“对呀,研究死人,研究古尸,明白了吧?所以我不让你跟我学。” 我后背有点儿发凉,虽然胖子这人很好,还救了我的命,但一听他门派的名字,属于歪魔邪道,并非什么名门正派,我心里还是隐隐的发虚。 “怎么?你怕了?”胖子继续摆弄着布阵的东西。 我咽了口吐沫说:“不怕,什么门派不要紧,大哥你是好人。” 胖子冷笑了一下:“好人?呵呵,人其实没什么好坏之分,对你很好的人,对别人可能很坏,对你很坏的人,对别人可能很好,一切都是自己感受,人只会说对自己好的人好。” 他这番话说的颇有道理,但胖子肯救全村儿老百姓的命,说明他是一个心地纯善的人。 “大哥,你们尸宗......我挺好奇的,是不是跟妖宗一样,也是古代哪个民间组织形成的?”我好奇的追问胖子。 胖子瞥了我一眼:“该你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一个字都是多嘴。” 说罢他继续忙活着,我站在一旁尴尬的咧着嘴。 一切准备就绪,胖子闭目盘腿儿坐在那死女人的墓碑前,我愣愣的站在一旁,时间一点点过着,我心说这他妈离天黑还早着呢,难不成在这里等一白天? “大哥,那垂眉现在躲哪儿了?”我弯腰好奇的问胖子。 胖子沉吟了一下,也不睁开眼,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绿镜子让我看。 我拿起一看,但见绿莹莹的镜子面儿里,那垂眉正躲在一个木质结构的房梁上,摆弄着死小孩的身体,它嘴里嘬着小孩稚嫩的手掌,像是啃鸡爪子一样,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丑恶的嘴脸扭曲着,还是一副哭丧像,让人无比恶心! 我的心咚咚直跳,这他妈的!这狗日的好像是在庙里,那个堵怨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大哥,这他妈是在哪儿啊?”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闭目轻语:“介休。” “介休?我擦!那离这儿好几十公里啊!”我吃惊道。 胖子微微点头:“是的,在介休的绵山上,一幢古代的庙宇里。” 我抹了下嘴角儿额头直冒冷汗,这狗日的一天之内尸行千里,简直成魔了,只是,介休离这儿这么远,它晚上会回来吗? “大哥,秀秀这是在现场直播吗?”我紧张的问道。 胖子说:“对呀,有秀秀出手,很多事情好办多了,可以不受距离的约束。” “可...可,距离这么远,它晚上会回来吗?”我担心的问胖子。 胖子说:“关注它没用,只要引着那堵怨,母凶思子心切,肯定会跟着回来的。” 我又问胖子那堵怨现在在哪儿?胖子没理我,只是闭目养神,嘴里似乎还默默念叨着什么。 我盯着那绿镜子傻傻的看,除了恶心还是恶心,最后干脆扔到一旁不再观瞧,只是跟娟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终于等到了晚上快七点,天色将黑,胖子睁眼站了起来,然后走到离我们最近的黑猫跟前。 我和娟子凑了过去,但见他拿起刀子,在黑猫的额头处硬生生的割了起来,那黑猫虽然被娟子给迷住了,但依旧疼的嗷嗷狂叫,抖的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 我看得瞠目结舌,但见胖子在黑猫的额头处划开了一个“十”字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流的那可怜的黑猫满脸都是。 黑猫嘶声力竭的惨叫着,胖子把它放了下来,那黑猫立刻在原地打起转儿来,像是要逃跑的样子。 “张叔,你这样,我控制不住它了,”娟子紧张的说道。 胖子笑了笑:“没事儿,它已经在阵眼中了。” 说罢,胖子又用刀子一刀割下了鸡头,吱吱的鲜血往外喷,那可怜的鸡没了脑袋,依旧挣扎的往前走了十几步,最后一头扎在土堆上。 刀子上沾满了鸡血,胖子又一把揪住了那只黑猫,将鸡血一滴滴的滴在黑猫的额头处。 那鸡血落在黑猫的伤口上,就像是强酸滴在金属上一样,冒出细密的气泡,还有微微的白烟冒出来,黑猫疼的锥心刺骨,凄厉的哀嚎,听的我都觉得疼。 接着,胖子用类似的方法,依次给其他的黑猫开了“天眼”! 惨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坟场炸锅了,仿佛无数的冤魂厉鬼要从坟里钻出来索命了。 然后,胖子坐回原来的位置,竖起剑指,微微比划着,此时但见,那一把把沾满鲜血的杀鸡刀,竟然都缓缓悬空了起来,刀尖儿朝下,竖直的悬在那些黑猫的正上方。 我瞠目结舌的盯着眼前的一切,以前见识过胖子的本事,但没想到,他竟然能隔空悬刀! 七把杀鸡刀悬空立起,那些原地乱转的黑猫瞬间消停了,它们一个个恐惧的抬脸看着刀尖儿,身子剧烈的哆嗦着,连叫都不敢叫一声,一瞬间,阴森的坟场又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大战即将来临,心也骤然紧张了起来,娟子躲在我两腿间,尾巴缠住我的脚腕子,也紧张的咕咕咕叫。 少时,胖子站起身,开始往坟头上扔一些东西,白哗哗的,像是馒头之类。 “大哥,这是啥?”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说:“糯米天葵糕,你要不要来一个?” 我擦!他真恶心!还糯米天葵糕,亏他想得出来! 扔完后,胖子拍拍我的肩膀:“老弟啊,你和娟子躲到旁边儿的坟后面去。” 我咽了口吐沫会意,赶紧带着娟子躲到了血坟后面的另一座大坟的墓碑后,隔着墓碑居高临下往前瞄。 朦胧的月光下,一切都显得诡异至极,尤其是那七把血淋淋的刀子,还有那些抖动着的黑猫。 娟子窝在我的怀里,也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个时候,我突然隐约的听见,身后紧挨的坟包旁,隐隐传来女子抽泣的声音,离我不过一两米远! 第三十七章 聚阴成魔 这隐约的哭声,把我头发都吓炸了!胖子说过的话回荡在耳畔:垂眉,哭凶也,常于房前屋后隐隐的啼哭...... 这狗日的离我这么近,速度又这么快,我还背对着它,这次非玩完不可! 我血液都凝固了,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奇怪的是,胖子似乎对垂眉的哭声毫无察觉,还在自顾自的结坛做法...... 娟子也一动不动,不知道它听见这诡异的哭声没? 我握紧胖子给我的短刀,屏住呼吸,以前听说,僵尸是遵循人的阳气来判断攻击目标的,只要憋住了气,它就发现不了你,眼下当真到了胖子所说的非常之时了,我寻思着,临死也要把短刀捅进垂眉的天冲魄里! 我缓缓的扭过头,然而,身后的坟包旁什么也没有,坟头上也只有荒草......正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胯下的娟子说话了:“诚哥,你快看,垂眉的坟头儿动了。” 一听这话,立刻把我的注意力又吸引了回来,娟子确实没听见那诡异的哭声,难道,是我高度紧张的幻听? 抬眼看去,但见垂眉那黑乎乎的坟头儿上,沥青般的血痂微微颤动着,确实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我心下生疑,其实,我一直没弄清那一对儿母子是怎么从坟里钻出来的,白天时候所见,它的坟完好无缺,并没见到什么窟窿之类的存在。 难道,那垂眉母子会遁地不成?现在顾不上琢磨这些细节,我聚精会神的静静看着。 少时,坟头儿那菌伞般的血痂被翻开,从里面伸探出一截儿黑乎乎的手臂来,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堵怨的手,随之而来的,是迎风一股股恶臭,像是谁家掏了大粪。 我擦!这狗东西,昨天我和胖子去水泵房刺探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强的臭味儿,这吃了一天的屎,竟然将体味儿酝酿的如此浓滞,当真是钻茅坑的家伙。 正当我盯着堵怨一点点儿从坟头往外爬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胖子不见了,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稍不留神,他竟然不见了! 那毛乎乎的小东西钻爬出来后,蹲坐在坟头儿上,开始捡散落的“糯米天葵糕吃”,它捧在手中啃噬的样子,当真像是一只猴子。 我心下唏嘘不已,要说这东西生出来,也就是一两天的工夫,如何能长成一个三岁孩童般的大小,这生长速度也太惊人了! 虽然见过诸多古怪,但我还是相信,这个世界是客观,一切都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清的,或许,所谓的僵尸,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巨型菌类,带有某种人类的记忆,也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生命体? 堵怨已经现身,垂眉却还隐遁无踪,让我悬着的心始终纠结着,我甚至猜想,它躲在我身后坟包的后头,是我视线的死角,所以我看不见。 那小东西拼命的吃着,胖子扬撒的糯米天葵糕很快被它狼吞虎咽的吃个精光,真不知道这狗东西是怎么消化的?它也有新陈代谢系统吗? 吃完了糯米糕,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小东西像是闹起了肚子疼,躺在坟包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儿,它的身体开始膨胀,像是充了气一样! 只见它的皮肤泛起一个个鸡蛋般大的疱疹,跟癞蛤蟆的皮一样,十分的恶心瘆人,聚簇在一起,不断的扩大,简直就像是用力捏起的发泄球。 它的肚子也鼓了起来,形成一个半透明状的水泡,里面似乎还涌动着浑浊发黄的液体。这堵怨现在已经不成人形儿了,完全就是一坨培养恐怖病毒的蛤蟆肉! 子凶喳喳的惨叫不断,然而垂眉依旧没有现身,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心说难道胖子单独把它引开,到别的地方单挑去了?没道理啊,那他还布这什么鸡猫阵干什么? “砰”的一声巨响,堵怨的身体炸裂开来,一堆零星的粘稠物擦过我的头皮迸溅的到处都是,与此同时,毁天灭地的恶臭四散开来,简直就是臭味儿的原子弹,强劲的嗅觉冲击波直接把我的魂儿都要逼出去! 我从来没闻过如此恶臭,绝非屎味儿那么简单,浓浓的腥咸,夹杂着难以言状的刺鼻气息,熏的我嗓子眼儿直喉喉儿,眼珠子都被辣的生疼! 这个时候,我听见那坟窟窿里传来一声声凄厉恐怖的怪叫,听不出来是哭还是呻吟,简直就像便秘拉不出屎时那股子难受劲儿,与此同时,那些黑猫一个个凄厉的惨叫了起来,它们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整个阵好像被激活了! 一把把杀鸡刀抖动着,坟窟窿里奇怪的声音愈演愈烈,我这个时候已经可以明确的判断,那垂眉也在坟窟窿里!它似乎是出不来,被厚重的坟土死死压住,整个坟包都在微微颤动! 我擦!遁地而行,这一对儿母子果真会遁地,不然它们怎么会从内而出,想来这坟场地下,早就四通八达,跟我们在妖宗土庙之下所见一样! 胖子的阵,把它困住了,现在那垂眉不过是瓮中的一只鳖! 我小声的问娟子:“娟子,你跟踪它们的时候,垂眉会钻地吗?” 娟子回答:“垂眉不会,不过,它的孩子好像会的,那个村子的厕所茅坑,地下已经都是相连的了。” 娟子的话音刚落,坟场内突然一阵狂风刮起,飞沙走石,黑云遮月,灌木荆棘沙沙作响,我浑身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强烈袭来。 睁不开眼,只能听见黑猫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周围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八月份的天气,却感觉已经到了隆冬! 待狂风稍息,我紧张的探出头往外看,但见垂眉的坟包周围,站着一圈儿模样古怪的黑影儿,它们周身散发着浓滞的黑气,完全像是由黑烟凝滞而成的! 我的心突突狂跳,这些家伙是什么?难道,是胖子请来的“魔神”? 一缕缕黑烟萦绕着它们周身,这时候我才看清,人家不是散,而是吸收,像是藤蔓一样蔓延周围,跟一座座坟包儿经脉相连,宛如血栓结节处一样! 跟着胖子这么长时间,我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这是阴气,心说怎么个意思,胖子这是把所有坟包里的阴气都聚拢在一起,慢慢的形成了这些人形一样的东西? 阴脉涌动,这些家伙的形体愈发清晰,我仔细一看,这他妈哪里是人?模样狰狞扭曲,丑恶无比,活脱脱就是庙里的夜叉鬼!还有几个,完全是人和动物的组合体! 它们的身体逐臻成型,宛如沥青浇塑的一般,月光下还映着光泽,已经成了实体!嗤嗤的发出骇人诡异的喘息声。 这个时候,我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惊得差点儿没跪下,刺骨的阴寒直透脊椎,我情知不妙,马上举刀就要往后捅! “诚哥!我是秀秀!”身后传来了秀秀的声音。 我一愣,惯性让我一屁股坐地上,惊慌的扭回头,但见秀秀一脸坏笑,红莹莹的倒趴在坟包上看着我。 她这姿势吓的我差点儿没把心脏吐出来,脑门儿一层层虚汗。 “秀秀!你要吓死我!人吓人吓死人啊!”我气恼的说道。 “人家又不是人,我是鬼呀,”秀秀调皮的做着鬼脸。 娟子在一旁小声问道:“秀秀,前面那些是啥啊?” 秀秀说:“那是张叔召唤出来的魑魅魍魉魈魃魋的假身,都是阴气聚集成的,不是真的,借助它们本尊的力量而已。” 第三十八章 死斗凶煞 “魑魅魍魉魈魃魋?这都是什么东西?”我吃惊的问道。 秀秀说:“它们都是至邪的煞神,张叔这么做,是以暴治暴,跟当年我一样!” 秀秀说着,脸上洋起得意的笑。 我心里有些发毛,至邪的煞神?胖子为什么要引它们?在我的印象里,道家的人不都是念叨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类的话,引的是正神啊?难道说,正神斗不过这垂眉凶煞?我有点儿难以置信。 黑猫们依旧在凄厉的惨叫着,那些成了形的煞神假身围绕着垂眉血坟,缓缓的转动游走,它们悬地而飘,张牙舞爪,一个个狰狞猥琐,俨然露出了凶戾的本性。 秀秀接着说:“诚哥,这七煞锁魂阵厉害的很,绝非一般人能催动的起。” “此话怎讲?”我小声问道。 秀秀沉吟道:“你看那些黑猫,代表的其实是七煞本身,头上悬着的杀鸡刀是威慑它们的,这些煞神,都是些欺软怕硬的货,若不是张叔法力高强,硬是压制,它们会反客为主,反噬布阵之人。” “诶?秀秀,大哥呢?”我紧张的问道。 秀秀说:“张叔躲在一个僻静之处暗中操控,他要全神贯注才能驾驭的了这七煞大阵!派我来,是保护你的。” 听着秀秀的话,我使劲咽了口吐沫,虽然依旧紧张,但不像刚才那么慌乱了。 刚想再问她,谁刚才在坟包旁哭,前方突然一身凄厉的怪吼,接着就是石破惊天的巨响! 猛的抬头看,但见血坟洞口大开,那杀人害命的母凶终于钻了出来,和七个黑乎乎的煞神假体扭打撕扯在了一起! 我本以为,这些至邪的东西交手,怎么也是有招有式的,最起码飞来飞去像那么回事儿,实则不然,它们完全像是野兽群殴一般,硬生生的厮咬啃挠,只是速度快的眼花缭乱,鬼哭狼嚎的声音直刺耳膜! 场面过于激烈,那原本还算修整的坟茔瞬间成了施工现场,石块儿碎土乱飞,根本啥也看不清!只是乌七八糟的秽物乱飞一片! 然而又过了几秒,态势渐渐明朗起来,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让七煞压着垂眉打,它像是一块儿烂布头板子,让人家连扯带踹,躺在土石上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那群七煞就像是东非的鬣狗一样,完全抛弃了人的形态,或趴或站,撕咬啃挠,恨不得把垂眉碎尸万段! 惊心动魄的场面让娟子瑟瑟发抖,她胆怯的说:“诚哥,我们离的太近了,要不,我们往后......” 没等我说话,秀秀应道:“不行,现在不能出去,让七煞发现了我们,比那垂眉还惨!” 她这话说的我心惊肉跳!妈的!胖子这哪是斩妖除魔,纯粹是引狼入室! 继续观瞧,我细心的发现,虽然七煞气势上占据绝对的上风,但它们丝毫伤不得垂眉,顶多就是把人家扯来扯去,相反,已经有两三个煞神受了伤,腹胸四肢被划开了大口子,滚滚的黑烟往外冒! 七煞受伤,反应的直接是那些黑猫,我惊愕的发现,那几只可怜的黑猫身上殷殷的往下淌着血,身子痛苦的抖着,发出的惨叫更加凄厉瘆人! 我的心隐隐的悬了起来,照这种势头发展下去,七煞耗不过垂眉!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长得像是猿猴般的怪物,直接被垂眉锋利的指甲划中了脑袋,脑瓜子登时被切成两半儿,黑阴大泄,但它依旧拼命的反击,丝毫不为伤势所扰! 它是奋不顾身,但黑猫承受不住,那可怜的猫咪身子一歪,栽倒在一旁,虽不见外伤,但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悬在上空的杀鸡刀登时就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半个脑袋的黑猿怪物,瞬间像是湮灭了一般,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不见了。 我的心猛的一突突,心说不好,胖子要出事儿!现在七煞阵已经破了一个阵眼,照这样发展下去,这所谓的七煞锁魂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情况果真如我想的那样,其余的六煞,看见同伴被灭,不再继续厮打强攻,纷纷躲闪了起来,凭借矫捷的身法四散奔逃,垂眉在身后猛追不舍,一时间跳跃腾挪,场面乱作一团! 剩下的那六只黑猫,似乎也要挣脱出阵法的束缚,一个个弓背起身,尾巴直直竖起,跃跃欲试! 我心说完了完了,胖子玩不转了,这下可咋办?没想到我们没有死在痋族人的手里,反而今天要被这恶心的死女人收拾了,一想到它撬死人脑瓜壳子那恐怖的画面,哧溜哧溜吸人脑浆子,这么恶心的死法,想想就够了! 这个时候,那六把悬着的杀鸡刀,纷纷往下压,直抵黑猫的额头,它们痛苦的猛刨地面,想逃又逃不掉,痛不欲生的挣扎着!看得出,胖子这是在做最后的努力! 那剩下的六个煞神重新调整了队列,又向那垂眉大凶冲了过去,双方厮打在一起。 场面依旧惊心动魄,然而结果我是可以预料的,必败无疑!我内心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现在逃走?七煞的阵型已经乱了,现在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这个念头马上被我否定了,不行!那样不仗义姑且不说,我还真不一定能逃的了! 这个时候娟子惊道:“诚哥,它们把那女人给捆起来了!” 我惊的猛一抬头,发现剩下那六煞彼此融合,肢体相互粘连,像是一大坨黏糊糊的沥青包裹在垂眉的身上! 我擦!胖子改变战术了,硬来不行,他先把垂眉束缚住! 我发现,那垂眉虽然凶悍,但毕竟是死人,四肢虽然能弯曲,但却无法扭动,像是僵直的木偶人,被这一大坨黑肉黏住,确实无法再施展有效的攻击,只能站在原地机械的挣扎。 七煞的防御力虽不如垂眉,但看得出,它们的速度和力量并不比垂眉弱,现在两股势力胶着着,谁也伤不了谁。 “老弟!快用你的刀子,捅垂眉的天冲魄!”胖子的声音传来,我脑子嗡嗡作响,听不清他在哪儿发出的声音。 我的心咯噔一下!胖子让我去捅垂眉?我的天! 秀秀也说:“诚哥!你快去!胜败在此一举,我不能碰那刀子,煞气太重!” 我使劲咽了口吐沫,酝酿着胆魄和气息,现在不能犹豫,不然横竖是个死! 我绷紧全身的肌肉,将注意力集中到最专注的状态,猛的跳出了墓碑后面,发疯似的冲了过去!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我心里明白,兵贵神速! 一堆恐怖的事物在我面前,我已全然不顾,两三米的距离,我几乎是飞身跃起,刀尖直直的捅向垂眉的脑瓜子! 它也是骤然一惊,死鱼痂片儿状的眼珠子瞄向我! “去你妈的!”我横手一刀,直接向那傻逼玩意儿的太阳穴捅去! 刀尖儿碰触传来的力道,像是扎在一块儿瓷实的木板子上,虽有嵌入,但绝非像胖子说的那样如切豆腐一般!我用的力气过大,手腕和肩关节都差点儿错环儿了。 垂眉身子微微颤了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依旧一脸哭丧的看着我,我知道自己没捅对地方,又抬起手臂猛的捅第二刀! 然而手刚刚抬起,垂眉的眉毛“嗖”的一下伸了过来,牢牢的缠住了我的手腕儿,与此同时,它嘴里“嗤嗤”的喷出一股股恶臭,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却能体会到,它...它他妈的在笑! “咔咔”手腕一声脆响传来,巨大的疼痛登时撕碎了我的灵魂,我疼的恨不得马上就死过去!它...它扭折了我的手腕子!那把当年杀鬼子的短刀从掌中滑落,“当啷”一声落在了碎裂的石头上。 第三十九章 噩耗 骨断筋折的痛苦,那是无法用理智克制的,我杀猪般的惨叫起来,直接跪在了地上,右手已经彻底没了知觉。 垂眉并没停有止动作,我感觉什么东西在微微碰触我的脖颈,须臾之间,另一条眉毛像是上吊绳子一般捆住了我的脖子,最后一丝理智告诉我,用不了半秒,我的脑袋就要搬家! 正在这时,身旁不知道什么东西“呼”一家伙冲了过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但听见垂眉“嗷”的一声巨吼!滚滚黑阴扑面而下,我什么也看不清,像是被浓滞的剧毒熏了心,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待我再醒来时,是被手腕上的剧痛疼醒的,锥心刺骨,不间断的剧痛反复蹂躏着我的灵魂,我浑身无力,虚弱到了极点,感觉像是发了高烧,脑子里如灌了铅。 身子不停颠簸着,我迟钝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胖子的车里。 一切都结束了吗?我没有死,还是现在已经死了,只是一个魂儿。 “张叔,诚哥醒了,”我听见了秀秀的声音。 胖子哦了一声,脑袋微微扭了下,继续开车:“老弟,你躺着别乱动,我带你去医院。” 我嗓子眼儿像是灌了刀片儿,咽一口吐沫都撕心裂肺的疼。感觉状态糟糕到了极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我默默呆滞了很长时间,却没有发现娟子,娟子不在车里吗?只能看见秀秀在我眼前浮动飘忽。 “秀...娟子呢?”我轻声问道。 秀秀眨眨眼睛,说:“诚哥,秀秀为了救你,也负了伤,它在副驾驶上躺着呢,你别担心。” 听秀秀这么说,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在我被垂眉摧残蹂躏的时候,身边儿那一晃而过的,是勇敢的娟子。 秀秀告诉我,我第一刀根本没有刺中,娟子拼尽全力冲了过去,衔起短刀,猛的扎进了垂眉的天冲穴! 垂眉阴气大泄,失去了聚阴护体,很快被身上附着的六煞分尸殆尽,成了一堆碎骨。而娟子和我一样,都中了尸毒,登时昏迷坠地。 胖子抽着烟说:“这垂眉厉害的很,我们这次也是惊险,幸亏有娟子及时补刀,不然我们都要玩儿完。” 他顿了顿接着说:“老弟你呀,勇猛是够了,但细心不足,怎么能瞎捅呢?这玩意儿跟针灸一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我疼的实在难忍,身子不停的打着摆子,除了伤口外,浑身就像千刀万剐一般,我知道这是尸毒在发作。 “大哥,帮帮我,把我弄晕了,让我进小镜子里,”我痛苦的哀求胖子。 胖子却说:“不行不行,你平时进小镜子,那是身体健康的情况下,你现在要是进去,没有地魂稳住肉身,尸毒攻心,你他妈想尸变啊,老弟,男人该忍就忍一会儿,别老惦记女人的温柔乡。” 他说的我无语了,只好硬撑着,胖子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我们这一次,虽然冒了很大风险,但收获不菲,得到了垂眉的指甲,这东西是炼化的好材料。” 我脑子晕晕的,听他说什么炼化,也懒的问他,酝酿全身的气息去压制疼痛,车子开了好久好久,也没有到医院。 “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个医院啊?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到,”我痛苦的低吟着。 胖子说:“去省武警医院,那里的手足创伤外科是最好的,我有朋友在哪里,你别急,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车子继续在高速上飞驰,这个时候,我手机响了起来,我想接听,但身子动不了。 秀秀帮我拿起了手机,然后把屏幕对着我,我一看,是姑妈的电话。 我心里纳闷儿,姑妈平时也不联系我的,今天找我是?秀秀请示性的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她划开了电话。 “阿诚啊,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电话那头,姑妈哭啼啼的,语气很急,我的心猛的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直涌心头。 “二姑,我在出差,怎么了?”我紧张的问道。 “阿诚,你赶紧回家吧,你爸你妈......”二姑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脑子嗡一家伙,连忙大叫:“二姑你说话呀,到底怎么了?” “你爸你妈不在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你家煤气泄漏......” 听她说到这儿,我彻底傻了,爸爸?妈妈?情急之下,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左手抢过手机冲话筒大声哭喊:“二姑,我爸我妈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二姑也在哭泣:“你赶紧回来吧,家里乱套了。” 扔掉了电话,我歇斯底里的痛哭,脑袋不停撞着前排座椅。 “兄弟,你冷静点儿,冷静点,”胖子把车停到了高速暂停区,扭回头冲我说道。 “大哥!我爸我妈没了!我爸我妈没了!”我感觉天都塌了,眼前一阵晕眩,我从没想过这种事会落在我身上。 胖子皱眉说道:“兄弟,你别激动!事情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忘记前天的事儿了吗?” 前天的事儿?我微微一愣,假琳?胖子的意思是?这个给我打电话的,可能不是我二姑? “大哥,你是说,这是假的?”我擦了把鼻涕眼泪问道。 胖子沉吟的点点头:“很有可能,痋族人一招儿不成又出一招儿,总归是要害你,你把你家地址告我,我去你家看看到底咋回事儿?” “那大哥,我爸妈,真的死了吗?”我颤抖的紧张问道。 胖子说:“不一定,一切皆有变数,你先安心养病,我来处理这件事儿。” 听胖子这么一说,我崩溃的神经略微正常了一些,一时间,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可怕的梦,我爸妈,在以前农村的院子里,接待了一对儿要饭的母子,我妈妈给人家盛了一碗稀屎喝...... “大哥,会不会害我家的是垂眉,昨天晚上我梦见了不好的梦,我家离这儿也不远,在孝义......”我惊恐的问胖子,心说那垂眉尸行千里,什么事儿也能做出来。 胖子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兄弟,你太紧张了,梦,什么也说明不了,跟垂眉没关系,再者说,垂眉生前就不认识你,干嘛要去害你家?” 胖子说的有道理,僵尸害人,那是由近及远的,它们先杀的是自己的亲人,因为魄念中印象最深刻,接着,就是平日里认识的朋友,邻居。我家跟她生前八竿子打不着,她没有道理专门儿害我的,再说,她也没见过我。 想到这儿,我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些,只要不是垂眉害人,那爸妈还有生存的可能,毕竟痋族不是那么太张扬的害人的。 我紧绷的神经稍一放松,巨大的疼痛翻江倒海般的席卷而来,我承受不住,脑子剧烈的晕眩,眼睁睁的看着前方一片白雾,然后失去了意识。 我再次昏死了过去,冥冥中,身子轻飘飘的,好像飞过了千山万水,又回到了小时候老家的农村。 梦是支离破碎的,毫无逻辑可言,我梦见我妈告诉我,给我讨了一个媳妇,人样子很俊俏,这两天就过门儿。 大红“囍”字贴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家里的床褥也都换成了新的,红彤彤里里外外,确实有喜庆的意味。 然而当我见到那新媳妇儿时,心头一惊,确实很漂亮,但仔细一看,好像...好像就是前两天来我家要饭的那个。她还带着一个小孩子,三四岁,蹦蹦跳跳的叫我爸爸! 我愣住了,问我妈咋回事儿?我妈说,不要嫌弃人家带着孩子,这么俊俏的媳妇十里八乡都难找。 梦中的我,竟然没有拒绝,甚至还隐隐的欣喜,感觉自己就要当新郎了,只是,我看见那新媳妇的嘴,想起她吃过屎,一阵阵的恶心难受...... “哇!”我剧烈呕吐了出来,随之梦也醒了,旁边儿的护士赶紧帮我擦拭着,我脑子晕晕的,就像是吃了迷魂药似的,窗外的路灯来回晃动,犹如鬼魅一般。 第四十章 替死鬼 护士忙着,胖子站在我旁边,头顶的灯像是太阳一样刺眼,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 意识渐渐苏醒,遍体的剧痛再次袭来,我难受的直吭哧......手术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在病房里。 我吐出的都是黑红色的脓液,枕头床单儿上到处都是,屋子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我知道,那是尸毒,胖子让小护士起来,他自己亲自护理我。 “老弟啊,你老实儿躺着,我和娟子去你家看看,没事儿,我把秀秀给你留下了,”胖子轻声安慰道。 我脑子变的很迟钝,不知道是打了麻醉剂的过儿还是什么原因,半天没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告诉了胖子我家的地址。 胖子点点头:“好的,我顶多两天就回来,你明天就舒服多了,然后身上会起很多火疖子,不过不要紧,那是下火排毒呢。” 说罢,胖子就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我自己,护士闭灯关上了门。 这是一个单间儿病房,我从来不知道医院还有单间儿一说。 一切又是黑暗笼罩,看着窗外的天空,我隐隐的意识到,天快亮了,这一夜折腾的,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胖子说把秀秀给我留下了,我看不见她,也感受不到鬼物的冰冷,然而不管怎么说,有秀秀在,我心里总是踏实的。 昏迷时做的梦,让我还是隐隐的后怕,昨天晚上梦见了那垂眉女人吃屎,第二天家里就出事儿了,那内个垂眉女人要跟我结婚,这梦又预示着什么呢? 在梦中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心态?居然还觉得她挺漂亮的......我宁愿梦见那死女人依旧是尸煞的模样追杀我,这样,至少我不至于太困惑,总之,梦就是梦了,我无力再去想太多。 断手是接上了,但没有感觉,宛如一坨死肉,我感觉自己活的好累,接下来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呢? “诚哥,诚哥,”丝丝的鬼音传来,冷不丁把我吓一跳,然而稍一反应,这是秀秀,秀秀在哪儿? “秀秀你在哪儿?”我小声问道。 “我在你床底下呀,”秀秀悠扬的声音传来,要不是提前已经习惯了她的音调,这么冷不丁来一嗓子,非把人吓尿床不可。 “钻床底下干啥?出来吧,我不冷,”我轻声道。 “那不行,我给你吸阴呢,”秀秀应道。 “吸阴?” “对呀,防止阴气入体啊,我把你尸毒里的阴气吸走,你能早点儿康复,”秀秀答道。 一听她这么说,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身子依旧很难受,想睡又睡不着,索性跟她聊一会儿。 “秀秀,娟子怎么样了?”我问道。 “娟子没事儿,她的体质跟你不同,而且,张叔已经给她治疗过了,你放心吧,”秀秀答道。 “秀秀,我在外面儿经历的一切,你嫂子都能看见吗?”我小声追问。 “能行,我已经进去安慰过了,诚哥你放心,一切都没事的,只是......” “只是什么?” 秀秀喃喃的应道:“只是,姐姐十分的难过内疚,觉得是自己害的你,害的你父母。” 秀秀的话让我心头又是一阵难受,琳去过我家,见过我父母,自然知道我家中的一切,她对我太熟悉了,包括所有的亲朋好友...... 她的身体被痋族控制,通过汲取魄念中的记忆,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了。 “你告诉她,没事,现在的情况还不确定呢,大哥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我轻声道。 “恩!诚哥,您放心吧,我已经都跟姐姐说过了,”秀秀奶声奶气的答道。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秀秀:“秀秀,前半夜,我跟娟子在那墓碑后面儿躲着的时候,隐隐的听见了哭声,那哭声应该不是垂眉的?是你的吗?” 秀秀笑了:“呵呵,诚哥,怎么可能是我的,我干嘛要哭?” “那......?” “那是另一个鬼的哭声,就是你们躲的那个坟的主人,”秀秀答道。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我擦!坟地果真不是好地方,到处都是野鬼。 “秀秀,它为啥不投胎呢?是不是也有冤屈?”我好奇的问道。 秀秀说:“没有,那是个出了车祸死的鬼,想找替身呢。” “找替身?”一听秀秀这么说,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我擦! 我抽了抽鼻息继续问秀秀:“秀秀,找替身是什么意思,我一直不懂。” 秀秀嘻嘻的笑道:“找替身就是找替身喽,很多人并不是阳寿尽了而死的,很多情况下都有意外发生,比如,车祸,坠楼,落水等等,这些人变成鬼后,不能拿到阴间的路引,只能徘徊到阳寿尽了为止,短则十几年,长则几十年都有,要想提前投胎,就必须找替身,抹掉阳寿。” 她顿了顿继续说:“当然,也不是哪个野鬼都那么走运的,要看机缘。” 秀秀说的我毛骨悚然,我擦,那意思,之前哭的那个家伙,是相中我了? “秀秀,它是不是想害我来着?”我好奇的问道。 秀秀说:“是想害来着,但被我痛打一顿,老老实实的回去了,其实,它想害,也不是就能害的了的,不一定有人犯同样的错误啊,比如喝酒开车,你就不喝酒,它怎么能害的了你。” 秀秀说到这儿,又长长叹了口气:“我的阳寿可早着呢,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一开始,我也想找替身来着,那东西不好找,没人像我这么倒霉,后来张叔告诉我,找也是白找,我杀了那么多人,下去后也别想投胎。” 她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逻辑上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继续问她:“秀秀,这找替身,不也是害人吗?相当于杀人,那它们杀了人,下去了,人家就让它投胎,这说不通吧。” 秀秀又笑了:“诚哥,你不懂里面的门道,一般被找的替身,都在犯和死鬼一样的错误,相当于把倒霉转嫁给了别人,算不上害他,不是有句老话吗?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把我说笑了,这么一讲就顺多了,所以,人在生活中,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有一群王八蛋背地里等着看你倒霉呢,没有说理的地方去。 又聊了一会儿,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秀秀要隐遁了,她没有回小镜子,而是钻到了床底下的地板砖里,对于鬼这种存在,只要附着上一个东西,是可以躲过白天的阳气的,往往都在一些阴凉的地方,比如,万年青花丛里,下水管道中,或者厕所最阴暗处,秀秀躲在床底下,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没有回小镜子是为了随时保护我,进去好进去,白天出来就不容易了。 我的手是彻底废了,表皮都是紫黑色,那垂眉的眉毛太牛逼了,简直就跟天蚕丝一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存在,还好没把我脑袋拧下来。 我上火家里的事儿,给胖子去了电话,胖子要不不接,要不就是挂掉,发信息也不回,最后干脆关机了。我的心像是油烹一般,七上八下,焦虑到了极点,不管怎么说,他最起码告诉我一声啊,我二姑给我打来的电话,到底是真是假呀。 直到夜幕重新降临,胖子的电话回过来了,当我接起他的电话听清内容时,整个人懵住了! 第四十一章 控痋 胖子告诉我,家里父母都没事,只是,我在一切问题解决前,不能再回家,不然害了他们也害了自己。 我听的懵懵的,问胖子:“那我二姑呢?我二姑不是说家里出事了吗?” 胖子回答:“你真信她啊,我回去再给你讲,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 说罢,他撂下了电话。 胖子不像是在说善意的谎言,他性格直爽有啥说啥,虽然有时候爱卖关子,但在这种大事上,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到了晚上九点多,胖子回来了,他一回来就不顾医生反对,非要给我办理出院,说是去他家疗养,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 反正我这条命都是胖子给的,他说啥就是啥了,跟着胖子出了院,他直接带着我回到了太原的家中。 胖子一嘴东北话,我一直以为他是东北人,没想到他的家居然也在山西。 房子的面积很大,总有140平,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住,屋子里的格调古香古色,充满了怀旧的气息,字画古玩应有尽有,还有一些是六七十年代文革的物件。 胖子看起来是四十来岁,但具体年龄我不清楚。 “大哥,那个给我打电话的,是不是炼痋师假扮的我二姑?”我紧张的问道。 胖子嘬着牙花子摇摇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给你打电话的真的是你家亲戚。”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就像是一个链式反应,只要突破了你老婆记忆的一个点,由点及面,延伸铺开,你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可能被涉及到。” 我的天!胖子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所有的亲朋好友,只要是我老婆认识的,全都变成痋人了吗?就跟琳从泰国回来时一样?”我愕然问道。 “NONONO,”胖子又是竖起食指摆了摆。 “他们不是痋人,只是被痋虫控制了心智而已,假设一个局,勾引你回去,然后借助你亲人的手杀了你,”胖子说道。 他说的我毛骨悚然,借助我亲人的手......杀了我?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爸我妈,全都成了行尸走肉?这不跟痋人一样吗?”我心似油烹,痛苦的问道。 胖子嘬着牙花子,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解释,沉吟了一下,问我:“老弟,你知道人家为啥非要杀你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胖子说:“那是因为你去过了痋寨,痋寨的机密就已经暴露了,痋族是非常隐蔽的,很敏感,最忌讳别人知道他们的底细,所以必须要杀你灭口。” “至于你父母的生命安全,你大可不必担心,痋虫进入了他们身体,了解到他们根本对痋寨不知情,就不会对他们下手,只是利用亲情关系骗你入坑儿,然后杀了你,还是骨肉相残,最后,偷偷遁走,神不知鬼不觉的,”胖子认真的说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帮家伙也不会平白杀人,我说了,他们很低调,尽量不愿给自己惹麻烦,否则,也不会追杀你了。” 我似乎有点儿理解胖子的意思了,他们只是想杀我灭口,然后嫁祸给我的亲人,好歹毒啊! “不光是你,估计也在寻摸我,因为你一个人不可能找到那个痋寨,不管怎么说,咱们早晚要跟他们当面锣对面鼓,等把痋族一伙剿灭了,再回去救你家人不迟,”胖子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听着胖子的解释,我焦虑的心稍微安定点儿了,总之,我不要回家就对了,也不要跟任何亲朋好友联系,相当于成了一个化外之人......胖子还建议我换了手机,防止人家借助技术力量,定位了我们在哪里? 让他这么一说,我感觉这痋族简直无孔不入,就像笼罩的乌云一样,不管你跑到哪儿?雨点儿都能淋到你。 胖子说,所谓的痋术,一开始就是控制术,控制别人的身心。 当初楚国大将,在云贵之地自立为王,建立滇国,政权并不稳固,古滇地的苗彝们反抗频频,并且用当地的虫蛊来对抗外来的统治者。 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楚国本属蛮夷,巫蛊之术更甚,通过结合当地虫蛊邪法的特点,创造出了痋术!方便统治者统治。 任何一个术法,都是逐步丰富发展起来的,痋术最早先就是控痋,通过小虫子控制你的身心,了解你心里想什么,然后还能影响你的思维和情绪。 滇王只要给几个负责核心职能的大臣下了痋,这几个人就完全在其掌握之中,有点儿像是生死符,但比生死符要恐怖多了。 纲举目张,一个点,延伸一大片,张三控制五个人,李四是五个人其中一个,他又控制五个人,以此类推,站在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个就是滇王,也是最大的痋主。 所以,痋术是古滇国贵族才能掌握的秘术,而蛊术,只能算是老百姓之间争强斗狠的个人行为。 胖子跟我讲,这其实很可怕,古滇国的秘术,如果让中原统治者掌握了,就不会有以后的唐宗宋祖了,神州大地,将永远陷入野蛮恐怖的泥潭中,根本不会有文明的进步。 比如说,古代的皇帝死了,顶多是带上些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陪葬,更多的好东西要留给儿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但滇国不是,一任滇王去世,要带上全国三分之二的财富陪葬,其中折损的青年男女不计其数,尤其是女性,要被加工成看门护院的痋虫之母,可怜下一任滇王,是在一片哀嚎遍野的废墟上重新经营建立起国家。 绝对的控制力,实现了真正绝对的权力,老百姓连思想的空间都没有,活的猪狗不如,甚至被当成泥土,整个滇国,就是滇王一个人主宰的地狱。 在这种体制下,怎么可能会有文明出现,要知道,中原王朝,到了宋,皇帝都是简葬,所以宋朝是封建文明的最高峰。结果被鞑子们夺了江山,整个文明又倒退了一千多年。 现在我父母的情况,顶多就是被控痋了,而跟琳变成痋人不一样,到了痋人那一步,就干脆是被加工的材料了,只是比痋尸高级一点而已。 “大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剿灭痋族啊?我们先不要找什么玉尸了,先把主要矛盾解决了,”我着急的看着胖子说道。 胖子点点头:“这不矛盾,如果找见了玉尸,那也是捎带的,我说了,除痋这种高危作业,必须要找到合适的尸煞才能协助我们完成任务,要不然我们没有胜算的。” “那大哥,内个垂眉怎么样?那可是绝好的尸煞啊!”我好奇的提醒道。 胖子呵呵一笑:“我操!你心可真大,还想玩儿垂眉?快算了吧,那种尸煞相当于尼米兹级,不是我这个级别能驾驭的了的,能除掉它就已经算很不错了,你还想招收它做小弟?” “那我们用什么僵尸呢?总不至于用臭唾吧?”我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很恶心的画面,胖子招收了四个老太婆臭唾,对着痋族的人吐口水,甩鼻涕。 胖子鄙视的看着我笑了笑:“你要招收我不反对,不过,我还是选择汞体。” 汞体以前胖子跟我说过,就是古代陪葬的童男童女,灌入水银后,尸身千年不腐,这种僵尸都被胖子所谓的尸宗之人,拿来斗僵。 “大哥,我记得你以前还跟我讲过一个血童,也可以用来斗僵,那血童是什么僵尸?”我好奇的问胖子。 胖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顿了顿沉吟道:“血童这种东西,应该说,是斗僵的最好材料,但太过缺德,没人愿意用它。” 第四十二章 重获新生 所谓的血童,跟泰国所讲的养小鬼儿,其实是一个东西,威力无比,培养的好了,可以说不亚于垂眉。 血童的制作方法很残忍,所用的材料,竟然是自己的亲骨肉。 将刚生下来的儿女,放在装满血的坛子里活活淹死,然后封坛七七四十九天,期间加持邪法炼化,出来的就是血童! 血童是已经出生的婴儿,三魂七魄都已齐全,但愣生生被亲人害死,心中的怨愤极大,但它没有认知能力,凭借命魂的归属本能,还认自己的亲人为主人,任其驱使,成为害人的鹰犬走狗。 但血童一天天长大,能力越来越强,认知也逐步增加,开始明白自己到底是咋回事儿,这个时候,主人就必须除掉它了,所用的方法也是诱骗,总之,血童的一生就是悲哀的一生,自始至终,都活在欺骗中。 胖子简单的介绍已经让我毛骨悚然,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有什么,以前胖子除掉过一个炼化血童的败类,他诱骗包养一些失足妇女,让其为他生小孩儿,生下的孩子,就拿来炼化血童,美其名曰是卖了。” “所以,这么缺德的行当,我当然不会用了,我们还是找汞体吧,”胖子说道。 “可是,大哥,我们去哪里找汞体呢,现在国家的大坟大墓,都已经被挖掘光了,而且,挖掘古坟,这是犯法的行为,我们总不至于给自己惹麻烦吧,”我担心的问道。 胖子点点头:“是啊,如果说中原一代,那肯定没有了,而且,中原的汉人,也都懂丧葬风水之术,他们的大坟里,即使有陪葬的童男童女,也不会有汞体的出现,因为压根儿就不会成僵尸,所以,我们选择的目标还是少数民族区域,比如东北,西藏,内蒙这些地方。” “中国历史上,这些地方的少数民族政权叠出,都是你放唱罢我登场,甚至有好多短命的小国,只是知道它的存在,至于丧葬之类,那根本无章可循,我们把目标就锁定在这些区域,”胖子说道。 他说的我更晕了,国家考古队都发现不了的地方,你能发现的了?我感觉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要说胖子这个尸宗弟子,混的可真不怎么样?尸宗尸宗,你好歹有个僵尸小弟吧,结果到现在为止,连个跟班儿的都没有,只是有个秀秀跟着,我觉得他更像是鬼宗的弟子。 “大哥,那你现在有目标没有,会不会跟上次路过陕西一样,随走随找,那要找到猴年马月啊?”我发愁的看着他。 胖子点着一根烟,笑了笑:“你大爷的,我路过陕西,到宝鸡走一趟,是为了让你长长见识,没想着一定就能抓到僵尸,再说,抓到的也不一定能用,我心里当然有备选的好去处。” “哪里呢?”一听胖子这么说,我马上来了精神。 胖子狠抽了一口烟,说道:“在东北和内蒙古交界的地方,也就是齐齐哈尔以西五十公里处,有一个癌症村儿,我们过去看看,我怀疑,那里有大墓。” “癌症村儿?”我一听这话,倒抽一口凉气。这癌症村儿跟古墓有什么联系? 近些年,电视网络媒体上经常可以见到癌症村儿的说法,都是工业污染造成的,胖子却说跟古墓有关。 “大哥,癌症和古墓......这有联系吗?”我惊诧的问道。 胖子冷哼一下:“怎么没联系?那地方连一个厂子也没有,空气质量好的惊人,到处都是高山密林,小河流水,完全就是一个养生的好所在,却那么多人得了癌症,这说明什么?说明地下有问题。” “那会不会地下有些放射性物质?”我好奇的追问。 胖子摇摇头:“没有,国家早就派人去调查过了,根本没有什么放射性物质,专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村里的老百姓靠山吃山,全都是纯天然的食品,而且检测化验都没问题,这件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听的唏嘘不已,以前在网络上看到过,很多进入图坦卡蒙法老陵墓的人,后来都得了怪病,有一种说法是,法老陵墓里,有很多的惰性气体,这些惰性气体都是致癌的,也没有放射性。 我向胖子提出了自己的诸多看法,都被他一一否定了,胖子坚信,那里的问题,一定是跟地下的尸煞吸阴有关,就像是绵尸,虽然不能马上要了你的命,但此恨绵绵无绝期,恶心着你,祸害着你。 他把烟屁股掐灭后说道:“老弟啊,别想那些没用的了,我们要去,也是两个月后,这两个月,你好好的休养,顺便多学学妖宗的东西,当我们准备充足后,再出发。” 胖子信心足足,可我却很迷茫,我手上的伤,别说两个月,估计两年也扯淡,就算是长好了,也不可能跟之前一样了,完全谈不上灵活,顶多就是微微能动动。 “大哥,我的手,废了.....”我唏嘘长叹道,真不知道胖子还坚持要我学妖宗法术有什么用? 胖子呵呵笑了笑:“废你大爷,我跟你说,我把你送医院,顶多是简单的处理下伤口,消消毒,正儿八经的治疗,还是我来,你的手不是被垂眉的眉毛拧折的吗?那么好,我拿它的眉毛,把你的韧带重新接好。” 我擦!一听他这么说,我震惊了!垂眉的眉毛居然还能接我的韧带?这不是胡扯吗? “大哥,靠谱不?”我紧张的看着他。 胖子点点头:“靠谱,你放心吧,以后有垂眉给你当韧带,你的右手将力大无穷!” 我使劲咽了口吐沫,感觉像是听神话一样,我擦!难道,这跟我梦中所见,垂眉要嫁给我的暗示相吻合?我不得而知,只是内心十分的迷茫忐忑。 胖子专门儿给我腾出了一个房间,让我好好休息,他说,等过几天,我身体里的尸毒排干净后,他就给我重新接骨。 情形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从我住他家的第三天开始,浑身上下起火疖子,到处都是疮,从脑门子一直烂到了脚底板儿,完全坏透了!疼的我晚上睡觉都没一个合适的姿势。 再就是腹泻不停的拉,拉的我都快脱水了,但我知道,这是排毒呢! 一个星期后,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火疖子变成痂片儿纷纷脱落,对着镜子一照,面孔焕然一新,甚至感觉比之前还精神了很多。 这段儿时间,我都不能回小镜子里去,怕尸毒反噬,每天顶多就是晚上跟琳说说话,她伤心内疚,反复的说对不起我,让我干脆不用救她了。我也只能是安慰,叫她不要胡思乱想。 终于,我在胖子家待了半个月后,胖子说尸毒已经被秀秀抽干了,可以给我接骨了,这我才把心彻底放进肚子里。 右手的情况,甚至还不如我一开始猜想的,我总觉得,人家医生接好后,能微微的搬动一下手指,结果根本不行,它依旧像是一坨死肉,完全没有任何知觉,我真的很难相信,胖子能把我的右手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又故技重施,把我拍花放倒后,我来到了小镜子里,隔着光圈儿,我和琳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的手术过程,要说,胖子这种脱魂儿手术法,可比任何麻醉剂都管用,我完全觉察不到疼! “老弟啊,除了垂眉的眉毛给你接上外,我再往里面放两根儿它的指甲固定,这样一来,你的右手就更牛逼了!”胖子在光圈儿外看着我们,一脸邪恶的笑道。 第四十三章 是福是祸 胖子用小锤子一点点儿的敲碎我右臂上的石膏,细心剥离着,像是清除破碎的茧壳一样。 然而,刚刚露出皮肤,他瞬间傻眼了!我和琳也是吓的一哆嗦!但见石膏下面,紫黑色的皮肤上,爬满了细小的蜘蛛,跟第一次他给我清理伤口时一样,全都是那种半透明状的,如同蚜虫一般的蜘蛛,微微呈现浅绿色! 蜘蛛们奔涌而出,到处乱爬,胖子情急之下,赶紧喝了一口不知道什么东西,噗的一下雾状喷出来,那些小蜘蛛登时就不动了。 “大哥,什么情况?”我惊魂丧魄的问道,心说,难道我跟那些炼痋师一样,身体里已经装满了蜘蛛? 胖子青筋暴突,眼珠子瞪的老大,目光完全瞠住了! 他没有说话,缓了缓,继续操作,用消过毒的刀子,轻轻切开我的皮肤,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场面十分血腥,露出了筋骨和肌肉,只是没有蜘蛛再往外爬,第一次看见自己的骨头,我说不出来心里啥滋味儿,不想再看,把脸瞥到了一旁。 无数可怕的猜想在脑海里浮涌,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从胖子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不知道那些给我做手术的医生们,看到那些可怕的蜘蛛没? 我心烦意乱,琳在旁边拉着我的手,一脸的焦虑忐忑。 “阿诚,对不起.....”她泪眼婆娑的哽咽道。 我长叹一口气,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我想好了,如果死了,就跟琳生活在小镜子里,再也不出去了。 “没事,没事,我们回屋子里去吧,我不想再看了,”轻拍着她的手背儿,我故作坚强的微笑道。 回到屋子里,我侧躺在床上一语不发,琳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我身边。我心里还是隐隐的害怕,我并不怕死,只是不想死的那么恶心,就跟痋村儿里的那些痋尸一样,变成一滩滩软不拉他的蜘蛛巢穴。 甚至,我脑海中出现了更可怕的臆想,那就是我和琳躲避的这个世外桃源中,鲜花幽草间,也爬满了那些追杀我们的蜘蛛,我们躲在小屋子里,无处可逃......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传来胖子的声音:“老弟,快来看!” 我和琳一惊,连忙跑出小木屋对着刚才的光圈儿仔细看,但见空间之门外,我的手臂上又爬满了那些恶心的小蜘蛛,密密麻麻的像是蚂蚁一般!正簇拥在我伤口儿附近。 “大哥!”我惊恐的倒退两步,心说完了,刚才想的要变成现实,我马上就要成为蜘蛛窝了! 然而胖子的表情却十分平静,甚至眉宇间还有欣喜的意味。 “老公,你快看,这些蜘蛛好像在清理你的伤口,”琳惊讶道。 我惊魂未定,紧张的抬脸再仔细看,果不其然!那些细小的蜘蛛正在我伤口附近爬来爬去,像是在缝接着我的刀口,刚才流出的大片的血渍,已经被它们清理的斑驳点点。 胖子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因祸得福?”我紧张的看向胖子,不知道他啥意思。 胖子一脸得意的说道:“兄弟,我本以为,你身体里的无主之痋会吞噬你的肉身,将你变成痋尸,结果,情况逆转,它们好像都为你所用了,这样一来,你也成了痋族了。” “什么?我也成了痋族了?”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胖子。 胖子点点头:“不错,它们现在不是无主之痋了,而认你做了主人,你看,它们正在修复你的身体,估计很快你就能康复了。” 我脑子嗡嗡作响,认我做了主人?这...这简直匪夷所思,难不成,以后我还要跟这些恶心的东西共生共存不成?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再也摆脱不了它们了,是吗?”我惊恐的看着胖子。 胖子呵呵一笑:“干嘛要摆脱,当痋族也挺好的,这事物啊,要分两面来讲,以后你得了病,受了伤啥的,不用再看医生了,痋虫自己就能修复你,这叫医痋!” “医痋?” “恩!”胖子点头道:“医痋也是痋术中的一项绝技,可以直达患处,不用再吃药开刀之类的,古滇国就有专门儿用痋术看病的痋医,一些文献野史中都有记载。” 我心里七上八下,十分纠结忐忑,这帮家伙果真赖着不走了,那我以后.....不也成了怪物了吗? “不过!”胖子顿了顿继续说:“它们虽然成了你的痋虫,但融合的还不是很好,你还不能主动的驾驭它们,加以时日,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痋虫了。” “那我也会跟那假扮我老婆的家伙一样,变成一堆蜘蛛,是吗?”我紧张的看着胖子。 胖子努着嘴说道:“如果你愿意,当然是可以的,但要达到一定境界才行,遁痋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 他说的我一阵阵儿恶心,我宁可变成僵尸,也不变成蜘蛛! 琳这个时候指着我伤口上白乎乎的一道儿问胖子:“张哥,它们这分泌的是什么东西?” “蛛丝蛋白,”胖子点着一根儿烟,狠狠抽了口说道:“这东西比云南白药管用多了,里缝外敷,伤口好的更快,再结合垂眉的两根儿指甲稳固臂骨,兄弟这手,简直快成麒麟臂了。” 我没心情听胖子撇逼,只是觉得,自己彻底卷入一场万劫不复的诅咒中,永远不得脱了。 “另外,你掌控好了体内的痋虫,也可以救你家里人,不用再去麻烦人家痋主了,”胖子说道。 一听他这么说,我心念一动,连忙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解决我家人身体里的痋虫?” 胖子点点头:“不错,但前提是,你的痋术足够精纯,能够反客为主。” 擦!他这么说相当于没说。我他妈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谈什么痋术精纯? “接下来这段儿时间,你就好好的研习妖宗的符咒,对我们下一步行动有大用!”胖子嘱咐道。 说罢,他帮我盖好了被子,关灯走出了房间。 我失魂落魄的跟琳回到了小木屋,发现桌子上赫然摆着那几本妖宗的书籍,还有一沓沓五颜六色的符纸。 胖子曾经说过,妖宗的符纸材料更加复杂,寻常很难获得,想来在这桃源幻境,他什么也能变化的出来,相当于在这里让我练手了。 琳陪着我细心的画着符,一起归类各种符咒的属性和作用,辨识不同符咒的搭配,一时间,我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和她一起上自习...... 胖子已经把文字给我翻译成了好懂的话,我们读起来并不费劲,最起码比C++容易多了。 第二天,当我从小镜子里出来时,瞬间感觉不一样,虽然伤口还是一阵阵刺骨的麻痛,但最起码有知觉了,而且,手也能动了。看来这医痋果真有奇效! 盯着自己的手臂,我难以置信,死胖子竟然把抠死孩子脑壳的僵尸指甲安进了我的手臂,想想就恶心,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我的右手将力大无穷。 我在调养生息,研读妖宗符咒,胖子也没闲着,他把娟子关进了自己的房间,整天整夜不出来,不知道鼓秋着什么?还不让别人进去打搅,里面经常传出奇怪的动静儿。 直到半个月后,当我再看到娟子时,彻底惊呆了,她已经完全变了样儿,成了一个容貌正常的女孩儿,丝毫看不出狐身的迹象,而且,腿也好了! 我瞠目结舌的问胖子:“大哥,你把妖片儿升级了?” 胖子笑着点点头:“虽然是障眼法,但最起码给人家一个人形,和我们一起行走也方便。” 第四十四章 奔赴凶村 胖子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娟子无论是原型,还是变成狐狸,我带着都不方便,这人再喜欢养宠物,也没有说带着狐狸一天到处乱跑的。 现在这个样子,娟子出落的大大方方,多好。 胖子叼着烟继续说:“现在娟子,不但能变成人,还可以切换成狐狸,相当于成了精,虽然仅仅是外表。” 娟子拼命的摇着头说:“张叔,我宁可只活一天,也不要变成狐狸了,我是人!” 她这话说的我心头一酸,是啊,娟子是人,无论经受了多少磨难,即使三魂七魄被打乱,但她始终记得,自己是个人。 胖子唏嘘长叹:“好吧,娟子,来日方长,希望有朝一日,你诚哥铲除了妖宗,把你恢复成真正的人。” 他说的我一愣,我铲除妖宗?开什么玩笑? “大哥,你不是说妖宗的人特牛逼,咱们惹不起吗?”我吃惊道。 胖子呵呵笑了笑:“是啊,我是惹不起,你就不一样了,你还年轻嘛,以后有的是机会。” 擦!这货又忽悠我了,他顿了顿继续调侃道:“娟子,以后你能不能变回人,就看你诚哥的了。” 我没工夫听他扯淡,见到了娟子,我跃跃欲试,想要她的狐涎香书写符咒,看能不能真的把东西变成石头! 这大半个月,我可没闲着,早就对妖宗的各种符咒以及催动之法了如指掌,但仅仅是理论上的模仿和练习,并没有真正操作过。 我管胖子要了几张基本符咒通用的符纸,又收集了一些娟子的口水,用毛笔蘸上,在符纸上书写了起来。 看着我挥洒笔锋,一气呵成,胖子在一旁连连咂舌:“啧啧,牛逼!老弟,你现在越来越有一代妖人的风范了。” 我顾不上理他,拿起写好的符,酝酿自身的气息,心里默念着妖宗咒语,直接把符拍在了他家桌子上! 胖子见状大惊:“我擦!你他妈不会贴别的地方啊,我这桌子很贵的!” 我默不作声,只是死死盯着符咒,我可不会他那套飞镖甩符的方法,第一次施法,简单粗暴,只求效果不问过程。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时间一秒秒过去,桌子面儿上没有任何变化,符纸依旧是之前的符纸。 我失落的摇摇头:“大哥,不行,失败了,我的精神力不够。” 胖子微微沉吟道:“你这段儿时间在小镜子里试炼敏捷度,精神力是够了,这种简单的符咒还是可以驾驭的,关键的问题是咱的材料不行,娟子的妖法也太低。” 说话间,他心疼的赶紧去揭那张符,看桌子拍坏没?然而手指刚一碰触符纸,立刻的疼抽了回来,嘴里大骂我操! 我和娟子骤然一惊,再仔细看时,但见那符纸周围开始逐渐的蔓延过渡,桌子面儿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石皮! 我的天!看到这一幕,我彻底惊呆了,成功了!只是速度很慢而已! 桌子面儿像是一点点儿被冻结,待一切停止下来时,已经有铁锅那么大的范围被转换成了石头!渗透到了桌子沿儿,猫腰侧眼看去,目测石化厚度达1cm!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我担心的看了下胖子的手指,但见泛起一层薄薄的灰皮,像是被开水烫伤了一样。 “我操!看见了吧,老弟,这就是妖法的威力!”胖子惊叹道。 我兴奋的点点头:“大哥,有了这个本事,我就不怕那炼痋老太婆了,我要把符咒贴她脸上!” “你快拉倒吧,你以为人家是咱家桌子,站着不动让你拍?”胖子酸溜溜的揶揄道。 他说的也是,我的基本功太差了,如果我能像他一样甩符成镖的话,那消灭那群杂碎就利索多了,其他不用,先把口鼻变成石头,没法喘气儿了他还有什么咒念? 看着自己的“杰作”,我心里也是犯嘀咕,会不会只是娟子的唾液起到了作用,跟我本身的符咒关系不大。 我好奇的问娟子:“娟子,你要是朝一个东西吐口水,能把它变成石头吗?” 娟子摇摇头:“不行,我只能变我自己,变不了其他的东西。” 胖子对我说:“你别瞎琢磨了,这是一种转化,你和娟子都办不成的事儿,通过符咒转化了出来,这就是妖宗的理论基础。” 说罢,胖子沉吟道:“老弟,我看你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进度远远超出我的意料,这样,我们明天就出发,去东北。” “明天就走?不是说再过一个月?”我吃惊道。 胖子点点头:“是啊,但你已经恢复好了,在我家白吃白喝浪费时间,早点找到了合适的打手,我们重返痋村儿消灭那群王八蛋!” 我好奇的问胖子:“大哥,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过合适的打手吗?” 胖子笑了笑:“有过呀,你这屋还住过一个呢,但执行任务总要有耗损,这东西跟车一样,该报废就报废!” 我擦!死胖子说的我一阵恶心,敢情我这屋子就是专门儿给他住“堂客”的,一时间浑身不舒服。 第二天,我俩和娟子一大早起来,把车加满油,直接上了高速,全速向东北驶去。 娟子变回人的模样,心情大好,一路上有说有笑,显得很兴奋,我仔细观瞧,这丫头虽然变回了人形,但头发和眼珠儿还微微泛着粉色,和寻常人不一样,但看起来却更加可爱了。 我们一路从太原路过石家庄,北京,沈阳,直奔齐齐哈尔,两天一夜,第二天傍晚时分,就已经到了鹤城境内。 虽然娟子不愿意变成狐狸,但她没有身份证,晚上的时候,只好我和胖子开两间房,然后她沿着墙一路爬上去..... 她还是要和我住一个屋,娟子内心深处已经认定了我是她的主人,无论我到哪里,她也要跟着。 我晚上可没闲着,画了很多的石头符,这种符最简单,而且效果也明显,最后把娟子弄的口干舌燥,喝了好多水,也吐不出口水来了。想想这妖法也是恶心,居然要用妖精的口水来当符引。 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胖子开着车带我们去找那个所谓的癌症村儿。 我晚上的时候还琢磨,这癌症村儿,正如胖子所言,一定跟类似于绵僵的存在有关,那村子下面儿,说不定是殉葬的万人坑。 “大哥,那村子你去过吗?”我好奇的问胖子。 胖子摇头道:“去,倒是没去过,我也是听朋友说的,咱们这次好好探访一下,看看到是底咋回事?” 我们来到一个偏僻的镇子里,这个镇子上的人倒是面色挺精神的,看不出有啥异样儿。 胖子借着吃饭的契机,向饭店老板打听起癌症村儿的事儿。 饭店老板是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很热情,一听我们要去那所谓的癌症村儿,马上努嘴摆手,示意我们不要去找那地方了,那地方没人了,政府已经组织迁走了。 胖子给店老板递上一根儿烟,店老板低眼一看,是中华,马上嬉笑颜开,拉过来凳子,愿意跟我们多聊几句。 他点着后很享受的抽了一口烟,嘬着牙花子说:“那地方儿啊,以前也是个挺大的村子,挨着兴安岭老山,那河里的鱼啊老鼻子去了,山上的物产也多......” 听他这架势,像是要长篇大论的样子,我和胖子聚精会神的听着。 店老板弹了弹烟灰继续说:“事儿,要从几年前,一伙勘探队在里面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说起......” 第四十五章 诡石 “了不得的东西?那是啥?”店老板的话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 店老板嘬着牙花子说道:“本来人家勘探队是进山找煤的,结果,在老山沟子最里面儿,发现了一大堆石头人!” “石头人?”我倒抽一口凉气。 “有多少个?大小跟真人一样吗?”胖子皱眉问道。 店老板又狠嘬了两口烟说:“百十来个吧,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据说排列挺整齐的,有点儿兵马俑的意思。” 胖子见他烟快抽完了,又赶紧递上一根儿,店老板笑呵呵的接了过来。 “那会不会是啥古墓啊?”胖子笑着问道。 店老板说:“当时就有人怀疑是古墓啊,立刻向上级汇报,引起了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派了很多专家过来清理挖掘。不过后来听说,情况进展的并不顺利,那儿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古墓,而是一个古代祭祀场所啥的,一时间老百姓说啥的也有。” 他顿了顿接着说:“忙活了好几个月,啥也没发现,最后不了了之了,可他们前脚一走,后面就出事了......” 原来,政府部门的人一走,又担心有人过来破坏,就指派当地人定期看守,发现可疑人员立刻上报。 怪事儿就从这开始了,派过去的几个人回来后就生病,高烧不退,胡说八道,身体迅速消瘦,还咳血,一两个月的时间这人就死了,症状跟晚期癌症差不多。 可令人奇怪的是,医生们检查后发现,病人身体里根本就没癌细胞!只是身体机能迅速衰老,也搞不清到底是咋回事儿!这种病症极为罕见,国际上都没有先例。 出了几次事儿后,大家都知道那鬼地方晦气,都当臭狗屎避之不及,可慢慢的事情愈发严重了起来。 先是进山的人回来以后身体就开始不舒服,无精打采,要缓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还有少数人回来后就落下了病,糖尿病啊,肺气肿,肝硬化之类的,总之身体是大不如以前。 打那以后,连老山都没人敢进了,绵延几十里的山林成了禁区。本来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越往后越邪乎! 离那一片儿老山近的村子,也就是我们要去的癌症村儿,村里人开始一个个得怪病,三四十岁中年人好好的就得了癌症,有些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也是,人们开始纷纷外逃。 现在那个村子,政府已经组织迁走了,彻底绝户了! 国家派了很多专家过来调查,有些人说是磁场的问题,有些人说饮食习惯不合理,还有人说是空气污染,其实都是扯淡,老早以前,那个村子人口是最多的。 店老板尴尬的咧了咧嘴说道:“我这么跟你们讲吧,正常男人去那个村子里转一圈儿,回来不休息俩礼拜,跟媳妇儿连事儿都办不成,上炕都费劲!” 听完店老板的穷白乎,胖子微微长叹一口气:“那石人阵是祸事渣子,专家们过去撩骚,把脏东西给引出来了。” 一听胖子这么说,店老板挤眉弄眼的回应道:“可不咋的,我跟你们讲,据他们以前守过那鬼地方的人说,见过一个黑衣老头儿在那里扫地,一开始,人们还以为是政府派来的其他人,可后来一打听,根本就没派过什么黑衣老头过去扫地!” 我咽了口吐沫冲胖子说:“大哥,那黑衣老头估计是啥玩意儿成精,把活人变成了石头。” 一听我这话,店老板哈哈笑了:“我说,二位,你俩是拍电影的吧,还成精,越说越邪乎了,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们闲扯了,我先忙去。”说罢,他转身起来进了厨房。 我唏嘘的冲胖子说:“大哥,现在就两种可能,第一,那些石头人是妖法给变的,它们之前都是活人,第二,那些石人是一群僵尸,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有一种表皮石化的僵尸,叫甲石!” 胖子抽着眼,意味深长的望着门外叠峦起伏的群山,说道:“现在还不好确定,我们过去看看再说,不用去那村子了,直接去那石人阵!” 吃了饭,我们继续上路,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前行。 其实我也在想,那些人进山得病,说白了,就是魄被吸走了,人的灵魄,是维持身体机能的关键因素,魄弱了都有可能造成疾病,直接夺走的话,内脏直接衰死亡。 另外,我和胖子就这么进山,会不会对我们身体也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我向胖子提出了自己的担心,胖子笑呵呵的拍着我的肩膀说没事儿,别搞那么紧张,如果真有啥不良事物影响的话,他马上就会感知到。 我们沿着山路又往前开了个把小时,前方没有路了,一颗颗大树把路阻断,遥望远方,似乎还有一些零星的房子。 不用说,山里的路都是单线儿的,再往前就是那倒霉的癌症村儿了。我和胖子把车停靠在一个隐蔽处,下了车。 胖子打开后备箱开始拾掇东西,他还是背着自己的破书包儿,我俩一人一把工兵铲儿,又让娟子拿上几瓶儿矿泉水。 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多了一把武器,挎在腰间,那是一把两尺长的短剑,剑套皮子锃新,像是刚买来的。 “大哥,你这啥武器啊?”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颇为得意的扬扬眉,说道:“这是我请高人帮我打造的煞刃,把垂眉剩下的八根儿指甲,还有高级锰钢熔炼在一起,那效果是相当的牛逼,开山劈石无往不利!” 说罢,他把短剑抽出一截儿,但见寒光凛凛,煞气逼人,上面儿隐嵌着一道一道的凹槽,想来是内嵌的垂眉指甲。 我去!胖子真他妈恶趣味!拿那恶心玩意儿的指甲加工兵刃,估计也就他能想的出来! “大哥,你不是还把地观音的爪子给削下来了吗?那东西你准备加工啥?”我好奇的笑问胖子。 胖子摆摆手:“内个回头再说,快别扯淡了,我们进山了!” 说罢,他放出了纸鹤,引着我和娟子一步步向茂密幽深的针叶林山坡儿走去。 我们一边走着,我一边好奇的问娟子,以前在妖宗见过类似的石人阵没有,我怀疑,若是寻常的妖物作祟,不可能聚集那么多人,说不定这老山密林石人阵,是妖宗的另一个聚点儿。 娟子懵懂的摇头,说自己常年只是在地下待着,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石人阵,至于太白峰那里有没有就不清楚了。 胖子笑道:“老弟,你钻牛角尖儿了,老是去想着那些石头是人变的,说不定真的是古代祭祀时留下的石雕,你想,如果真的是人变的,那些专家啥的早就有所察觉了。” 胖子说的有道理,或许这是心理暗示,我学会了妖符后,老是想着把一些脏东西变成石头小试牛刀。 我们沿着叠嶂深邃的群山密林绕了好几个小时,到了下午时分,晴朗的日头躲进云里,原始森林中开始笼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站在半山腰,宛如置身云端一般。 那纸鹤还是像没头苍蝇一样,东西西落的,根本没有一个准确的路线,时不时还在松柏枝头落下,闪闪翅膀...... “大哥,这要绕到啥时候啊?为什么每次这纸鹤引路都这么费劲,不能直达目标,还有,秀秀你派出去了吗?”我走的有些累了发愁的问胖子。 胖子鄙视的瞥了我一眼,说道:“你以为找东西是那么好找的,要根据气脉走向综合分析,秀秀早就出发了,和纸鹤一个地上一个地下,有些地方秀秀能过去,咱们过不去,你别急!” 听胖子这么说,我惊叹不已,原来所谓的引路寻踪,是双管齐下的,地下地上齐头并进!地上的阴阳二气受空气流动影响肯定会有干扰,而地下水脉,也会间接影响阴阳气脉,秀秀和纸鹤综合判断,最后两者选择统一的方向带着我们前行。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继续往前赶路,到了下午快四点多,终于在一座大山的山坳底部,发现了一片白乎乎的东西! 我们居高临下,站在山坡上看的一清二楚,那不是石人阵还是什么?我擦!终于找到了! 然而当我看清那些模糊的石人阵的模样时,瞬间傻眼了! 第四十六章 死亡之石 隐约的可以看见,这些石人十分高大,目测保守身高有3-4米! 而且,很多石人一大截儿身子是埋在土壤里的,只露出腰部以上部分,石人阵中和边缘部分多有一些土坑,想来是考古挖掘的时候清理出来的。 我盯着那石人阵看了一会儿,顿时觉得头晕脑胀,膝盖发软,感觉就像恐高一样就要栽倒,胖子在一旁赶紧扶住了我,顺手在我后脑上使劲拍了下。 我一下子醒过了神儿,浑身不舒服,关节儿胀痛,像是要感冒,身上就像穿了一件儿没干的潮衣服,难受极了! “老弟,吃下这个,”胖子摊开手掌,掌心一颗红色的药丸儿。 我赶紧拿起来吞进嘴里,一股强烈的药味儿直冲鼻息,那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大口芥末,刺激的我额头生疼,接着,就是遍体虚汗...... “现在感觉好多了吧?”胖子呵呵笑了笑。 我使劲把那颗药丸咽了下去,又管娟子要了瓶儿纯净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感觉果然轻快多了,但还是有些不舒服。 “大哥,这到底什么情况?”我皱眉问道。 胖子冷哼笑了下:“吸阴呢,把人的阴气给吸走。” “吸阴?”我惊愕睁大眼,追问胖子:“大哥,吸阴是不是就是夺魄?” 胖子点点头:“算是,但不完全,三魂七魄中,魂整体呈现阳,魄整体呈现阴,两者阴阳协调,但魂中,地魂也是阴性的,这石人阵,也吸你的地魂。” 我擦!胖子说的我又是一身虚汗,地魂,那不就是往生轮回的鬼魂吗?被它吸了,那还咋投胎啊? 娟子也感觉很难受,胖子也给了她一颗药丸,服下后,明显好多了。 胖子顿了顿继续说:“这下面儿的东西可不简单啊,绝非寻常的僵尸之类,我们说不定遇见硬茬子了。” “那大哥,我们还过去不?这东西跟垂眉比呢?”我发愁的看着胖子。 胖子苦笑了一下:“去,当然要去,不然咱们得瑟一圈儿,跑过来干啥来了?垂眉和它不具备可比性,属于两种不同性质的存在,怎么跟你说呢?垂眉属于横冲直闯硬碰硬型,而山坳那家伙,属于黑暗猥琐流,咱们只要小心一点儿就是了。” 听见胖子执意要去,我心里隐隐的发虚,那黑衣老头儿.....还不知道是啥狗东西? “大哥,你说,既然人们都见到那黑衣老头儿了,为啥那脏东西还要留活口呢?它是不是妖啊?”我继续追问。 胖子摇摇头:“不是妖,妖只对天魂和天冲魄感兴趣,没有准确的阴阳归属,这东西,应该还是尸类。” “你们快看啊,那附近好多小动物都死了,”娟子抬手指着石人阵的方向说道。 胖子点点头:“行了,咱们过去看看再说吧!” 跟着胖子,我和娟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下走。娟子眼睛好,一眼就看见那附近还有死去的动物,看来这脏东西人畜无类,一律不放过。 越往山下走,草坷里开始渐渐出现动物的死尸残骸,小到松鼠獾子,大到山猫狼豹,每隔十几米就能发现一个,它们一个个也都像晚期癌症病人一样,骨瘦如柴形容枯槁! 一股股恶臭,夹杂着潮湿的腥气,还有常年积雨,树叶木头腐烂发霉的气息混淆在一起,强烈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 到了山谷底部,这里简直成了死亡谷,到处都是动物的死尸,一个个保存完整,可以想象,这相当于是一个陷阱,其他动物想吃死尸来到这里,正好也中了招儿,所以整条食物链越积越多,全都保留了下来,倒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而且,我们越往里走,动物的死尸越少,这可以推想,那相当于一个泄露的核反应堆,没有几个硬货能硬着头皮走到跟前儿去。 来到了那阴森恐怖的石人阵前,我更加确定,那一个个石人不是人变的,它们雕刻的很粗糙,四肢面孔,完全是写意,而且很夸张,甚至有些石人是半成品,只是在一根儿大石头柱上简单的刻出了一个轮廓,连五官都没有。 数量也没有店老板说的那么多,估计也就是二三十个左右的样子,有些石人甚至是拦腰折断的,横截面儿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 从雕刻的风格上来看,它们应该那种比较落后文明的作品,充满了原始崇拜的图腾意味。 胖子扶着下巴,一边走一边认真的观摩,每一个石人都看得很仔细,甚至那折断在草丛里的石人脑袋,也要弯腰仔细打量一番。 “老弟啊,我以前在江西也碰见过类似的情况,那是在一个荒山里的宋代古墓前,一堆石人石马.....”胖子点着了一根儿烟,微微抽了口说道。 “石人石马?” 胖子点点头:“对呀,就是古墓宝城外面,地上部分供后人瞻仰的那些石人石马,你去清东陵可以见很多。” 他顿了顿继续说:“当时啊,山附近村子里的牲畜经常丢失,到后来,连人也跟着失踪,警察们调查好几个月也没发现蛛丝马迹,说也奇怪,查的紧了,这种怪事就没了,等风头一过,又开始有人畜失踪了。” “然后呢?”我紧张的看着胖子。 胖子说:“然后?然后我就过去了,看看到底咋回事儿?发现问题就出在后山的古墓上,我到了那古墓前一看,石人石马东倒西斜,杂草足足有半人高,你知道的,宋代都是简葬,坟墓里啥也没,连盗墓贼都懒得去。” “然后我就仔细观察啊,发现那些石仲翁,一个个都被风化的很严重,面目模糊不可细辨,只有一个保存的挺好的,眉眼胡须栩栩如生,我就知道咋回事儿了,”胖子说道。 一听他讲到这儿,我浑身开始发毛,下意识的赶紧扭回头看看,瞅瞅会不会有哪个石人突然活过来。 “大哥,你的意思是,其中一个石仲翁是假的?”我惊骇的说道。 胖子点点头:“是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一种僵尸,叫做甲石吗?” “我记得!但不知道那是个啥东西?”我紧张的也赶紧点起一根儿烟。 胖子说:“所谓甲石,是一种很特殊的尸煞,其他的僵尸,白天是绝对不敢出来的,但它不同,它可以借助表皮分泌出一种类似于石膏儿的存在,把自己封住,形成石壳儿,遮挡天地之阳,等到了晚上,浑身一扭,石皮碎裂,又变成了害人的僵尸。” “所以,当我看见那个五官清晰的石仲翁后,就知道,这是墓主人成了尸煞,在那里装逼呢,”胖子笑道。 我使劲的抽了抽鼻息,又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祖宗”们,这些家伙一个个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比例,而且面目扭曲模糊,没有一个像他说的那样,还眉眼清晰的。 胖子又往前走了几步,登时拔出腰间短剑,狠狠向旁边儿的一个石头人劈斩了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我根本没反应过来,电光火石间,火星四射,但那垂眉凶刃锋利无比,一下子就在那硕大的石人身上划出了一道大口子! 与此同时,一股殷红的液体从裂缝处咕咕的流了下来! 我看得瞠目结舌!我的天!这些石头会流血! 第四十七章 尸菌 胖子手起刀落,惊鸿一斩,那高大的石人身上被劈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那伤口触目惊心,殷殷的渗出鲜血,惊的我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一股奇臭弥漫而出,臭鱼烂虾的气味间,夹杂着强烈的尿骚味儿,令人作呕。 我惊恐的盯着那被砍的石人,生怕那家伙动起来,然而过了好几秒,那东西还是死物一坨! “大哥!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惊恐的问道。 胖子不说话,继续抬起手中的垂眉短剑一阵狂劈乱砍,那尸煞指甲加工成的钢刀切在厚重的石人身上,确实像是切豆腐一般,一连几下,竟把那石人像拦腰斩断了! 带着强烈刺鼻恶臭的粘稠液体迸溅的到处都是,地表都染红了,一时间,熏的人眼睛刺痛。 胖子却不以为意,饶有兴趣的凑到断裂的横截面儿跟前仔细观瞧。 见他神态平稳,我也壮着胆子走到近前,但见那石人血糊糊的内部,装满了细碎如肉糜状的东西,像是苔藓,又仿佛是高度密集状的毛细血管儿,触目惊心,十分的恶心! 仔细观瞧,肉糜边缘部分还伸长出如根须般的细微触端,微微扭曲攒动着,往外渗着一滴滴鲜血,那东西好像是活的!整体还微微鼓起......像是在痛苦的喘息! “大哥,这到底是啥?”我瞠目结舌的追问胖子。 胖子叹了口气:“说不来,应该是种尸菌。” “尸菌?” “恩,”胖子点点头:“在死人身上长出的菌类,原理和冬虫夏草差不多,借助尸身的养分繁育,而尸身则变成了一个壳儿。” 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又盯着那横截面仔细看,这石人内部虽然长满了这恶心的东西,但整体石像并不是中空的壳状,而是一点点被渗透过渡的,外部边缘十分厚实,而且薄厚不一。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这石像,也是一个死尸?”我不解的问道。 胖子摇摇头:“你理解错了,石像,当然还是石头,只不过被地下的尸菌所蚀染,从内部攻破,蔓延了上来,老弟你看,这些尸菌都干涸了。” 果不其然,我俩说话间,那横截面儿暴露的肉糜尸菌,已经形成了一个干涸的鼓包,像是血痂嘎巴,斑驳粗糙,样子十分的恶心。 “看见了吧,这种东西见不得天日,一遇见氧气立刻成了这个德性,所以才从石头芯儿里往外长,我估计,这地下已经全是这些恶心的东西,”胖子沉吟道。 他的话说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他妈规模可不小了,如果是死人身上长出来的东西,那绝不可能是一具死尸身上长出来的。 “大哥,这下面会不会是一个巨大的万人坑,成百上千的死人滋养了这些东西?就跟那绵僵一样!之前不是说,专家判定这里是个古代祭祀的场所,”我紧张的问胖子。 胖子点着一根儿烟,微微抽着,沉吟良久,才开口说话:“我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尸菌的来历。” “尸菌的来历?” “不错!”胖子狠抽了一口烟说:“尸菌这种东西,可不是想长就能长的,需要复杂苛刻的条件,不然,都他妈成冬虫夏草了,不同的尸菌,所要求的条件也不同,这种尸菌很古怪,你看,它会动,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尸菌。” 胖子说的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是尸宗的传人,跟死人有关的东西他是最了解的,胖子都没见过的尸菌,那会是什么鬼东西? 娟子这个时候说道:“张叔,尸菌我也见过,也没见过会动的。” 我吃惊的看着娟子:“你也见过?” 娟子点点头:“以前的主人,经常抓来一些小孩儿炼尸菌,然后他自己吃,据说可以延年益寿。” 擦!娟子说的我差点儿没吐了,那妖人竟然吃尸菌。 胖子听罢,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问娟子:“他怎么炼的?” 娟子眨眨眼睛说:“他把小孩儿绑在树上,让大土蜂去蛰,活活把小孩子蛰死,肿的跟棉花包一样,然后,就把死孩子放进坛子里封好,大半月后再开坛,那死小孩儿已经黑乎乎的了,坛子里满是尸水,再然后,他就把那腐烂的死孩子,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任由蚊蝇叮咬,慢慢的,小孩子身上就能长出像蘑菇一样的尸菌了。” 我听的脑子嗡嗡的,是他妈够复杂苛刻的,这也太残忍了!简直比炼妖还可怕! 娟子顿了顿继续说:“长出来后,主人就去收割一些,那跟割韭菜一样,越割越多,最后那死孩子,就晒成了一小团黑肉干儿,那东西也能吃,主人没事儿就掰下来一块放嘴里嚼,你们也见到过,他屋子里就挂了好几个。” 娟子说的我毛骨悚然,瞬间回忆起,那妖宗门人的密室中,确实挂着好几块儿像是干海带一样的东西,我当时还纳闷儿那是啥玩意儿,也看不出个人形儿! 胖子听罢沉吟道:“那是阿魏,你们主人真会享受,拿阿魏当鱼片儿吃,难怪活了那么长时间。” 我紧张的看向胖子,他竟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妈的!这尸宗的人也够可怕的! “大哥,这阿魏有啥用,真的能让人长生不老吗?”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摇摇头:“那是扯淡!但延年益寿是没问题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娟子说的方法,是历朝历代禁用的邪术,虽然也能炼制阿魏,但效果没有真的阿魏好。” “真的阿魏?”我心里一突突,我擦!这他妈还有真假之说。 胖子点点头:“其实,阿魏是一些古墓里,棺椁上,还有死人尸体上长出来的菌类,有暖胃健脾的奇效,但太过稀少,并不能满足需求,于是就有王八蛋想出了娟子刚才说的方法,其实,还有拿羊羔代替小孩儿的,但效果就更差了,真正拿活人做的阿魏,比黄金还要贵十倍!” 听胖子说完,我又看了看那石人像上,干涸凌乱的尸菌残体,心说这种尸菌不知道有他妈啥奇效? 此时天快黑了,群山遮掩,黑雾生腾,滚滚阴气在山谷间涌动,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一道道黑线四面八方的向石人阵奔涌而来,山里还下起了蒙蒙小雨,说不出的糟心难受。 秀秀这个时候从地下钻了出来,站在我们面前一脸的憔悴疲惫。 “张叔,我不敢再往下了,不然会被吸进去,”秀秀一脸恐慌的看着胖子。 “秀秀,下面究竟是什么?是不是有很多长满尸菌的死人?”我紧张的问秀秀。 秀秀侧脸看我,微微摇摇头:“没有,下面是一团巨大的球形的阴瘴,比足球场还大,哗啦哗啦的有水声,我不敢靠近,不然会被吸进去,越往跟前儿凑,吸力越大!” 听秀秀这么说,我感觉这石人阵下面就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强大的引力正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大哥,哗啦哗啦的水声,是地下河吗?”我好奇的问胖子。 没等胖子回答,秀秀抢话道:“不是,根本没有地下河,就是在黑瘴里面包裹着,里面好多的水。” 胖子听罢,微微沉吟道:“我想,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 “什么?”我紧张的问胖子。 胖子不回答,只是冲秀秀说:“秀秀,快到山上看看去,水是从哪里流下来的?” 说罢,胖子向我和娟子摆摆手,示意我们赶紧往山上走! 第四十八章 阴阵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在胖子后面问他:“大哥,那下面到底是啥?” 胖子说:“养阴阵!” “养阴阵?” “不错!老弟,阴气和水流息息相关,有水的地方,就有阴,”胖子解释道。 我记得以前胖子跟我讲过养尸地的门道儿,说是越是那种兑地沼泽处,越容易养尸,因为水能聚阴。 他长叹一口气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这是有人捣鬼,那古怪的尸菌,也是拜他所赐。” “那这个养阴阵也是他布的了?”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点点头:“不错,聚水成阴,藏于山体,这是多么大的手笔啊,这人,应该是我们尸宗的前辈。” “你们的前辈?就是那个黑衣老头?”我惊愕的张大嘴。 “应该是!只可惜这人心术不正,这下面儿的确有古墓,他聚水成阴,利用地宫的构造,在里面儿养粽子!”胖子解释道。 我擦!胖子说的我心突突的,这老头太牛逼了!改造风水格局,整个大山成了他的鼎炉! 由此可见,寻常的僵尸已经不入他的法眼了,自己要催炼出一个绝世凶煞来当自己的打手! “那大哥,我们还蹚这趟浑水吗?你们的前辈在这儿炼僵,我们还是不要......”我胆颤心惊的提醒胖子。 胖子面色沉重,微微沉吟道:“既然来了,还是要拜会拜会,都是尸宗同门,他不会为难我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劝诫他放弃这个念头,不然等到尸煞出山之日,就是赤地千里之时,他在这里面儿炼的尸煞,怕是已经有了魃的火候。” 胖子口中所谓的魃,就是旱魃,旱魃一出,赤土千里,这地方将常年干旱,一滴雨不下。附近的老百姓都要死绝户了。 以前在看电视的时候,经常有一些鬼怪片子说是求雨打旱魃,敲锣打鼓的,其实,那都是胡扯,旱魃哪里是那么好打的。影视作品瞎演,让人们误以为旱魃,是很普通的僵尸。 真正的旱魃,在僵尸实力排行榜上,位于第三的位置,再往上就是尸魇,和金毛吼了。 僵尸根据毛色,可以分为红、绿、黑、白、紫、金六个等级。 旱魃位于紫毛僵尸之上,金毛僵尸之下,比不化骨还厉害,这种僵尸本身就带着很强的神话色彩,一般寻常世间,几百年不遇。 相传当年黄帝大战蚩尤的时候,被蚩尤请来的风伯雨师,弄得漫天大雾,狂风骤雨,困在涿鹿之野,三天三夜不得出。这个时候,黄帝的妹子,另一种说法是他的女儿,杀身成仁,被制作成旱魃僵尸,驱散了水气,登时天晴日朗,黄帝才得以继续追杀蚩尤。 当然,这些都是野史瞎说,还有一种说法是,旱魃是个女神,光头,貌美,走哪儿哪干旱,那就更不足为信了,客观一点儿的认识是,这种尸煞很厉害,极难对付! 其实,从不化骨再往上的僵尸,那就完全是神话故事了,听起来都觉得很可笑,就比如这个不化骨,用胖子的说法是,就是人的白骨成了精,类似于《西游记》里的白骨精。还有那个金毛吼,据说万年才出一个,上次出现的那个,被文殊菩萨降服了当坐骑,已经完全成了艺术的夸张,人类的文明史还不到一万年。 然而胖子却直言,这鼎炉山中,那聚阴炼化的尸煞,已经快达到旱魃的水平,让人确实有点儿匪夷所思! 我紧张的点起一根儿烟,一口一口嘬着,问胖子:“大哥,你们这位前辈,连旱魃都能驾驭,我去!那垂眉岂不是更没问题了?” 胖子点头道:“是啊,垂眉我驾驭不了,但对人家来说,那简直就是垃圾,看一眼都浪费感情,我也是纳闷儿,我们尸宗中谁能有这么高的身份?布下如此大的局!” 娟子这个时候好奇的问胖子:“张叔,尸宗的祖师爷是谁啊?” 一听娟子这么问,我也好奇了起来,以前我问尸宗的话题,胖子都是闭口不言,不知道娟子问他,他说不说。 胖子沉吟道:“尸宗的祖师爷,当然是罗刹爷了。” “大哥,罗刹爷是啥呀?是阎罗殿里的鬼差吗?”我好奇的追问。 胖子瞥了我一眼道:“罗刹是罗刹,阎罗是阎罗,两者没关系,一个管尸,一个管鬼!” ...... 说话间,我们已经爬到了山顶,其实我心里惴惴不安,我没有胖子那么自信,认为那黑衣老头不会杀我们,那家伙吸收周围人畜的精血来滋养僵尸,可见是个内心扭曲的歹毒之辈,胖子这带着我和娟子去见他,我感觉像是在找死! 胖子站在山顶环视群山周围,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可视度极低,我两眼抓瞎完全看不见,只是觉得远方黑乎乎一片,天上连星星也没有。 “诚哥,你弯一下腰,”娟子突然抓住我的手小声说道。 我心头一紧,连忙弯腰蹲了下去,发现娟子的眼睛蓝汪汪的,映着微微的光,样子还挺吓人! “娟子,咋了?”我紧张的问道。 娟子不说话,抬手在我眼皮上抹了抹,湿漉漉的,挺凉。 “诚哥,天黑了,你看不见,我帮你看清东西,”娟子调皮的冲我我笑笑。 我一愣,但见娟子的面孔清晰的呈现在我的眼前,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拨云见日一般,黑暗瞬间退去!我居然看清楚了! 虽然和白天视物不太一样,但确实是看清了,有点儿像是白天带着茶色墨镜看东西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泛着淡淡的棕色。 胖子见我俩这般笑了笑:“老弟啊,你以后行动可离不开娟子,不然你不能夜视,啥也干不成。” “大哥,你晚上是怎么看见的?”我好奇的问胖子。 “哼,”胖子冷笑了一下:“尸宗的人,谁没长一双夜眼呢,要想练出来,没个3-5年是别想。” 胖子的话音刚落,但见面前一团红光,秀秀又跑回来了。 “张叔,我知道那水是从哪儿来的了,”秀秀眨眨眼,一脸紧张的说道。 “哪来的?” 秀秀说:“有人,有人在后山开了九个窟窿,把雨水都收集到凹地里,然后往下灌!” 我擦!我一听这个办法,感觉太牛逼了,这老头怎么想的?竟然收集雨水往古墓里灌! 胖子点点头,示意秀秀引我们过去看看。我好奇的问胖子:“大哥,我听中医上讲,这雨水又叫无根之水,用无根之水汇聚起来养僵尸,有啥说法没?是不是效果比地下水更好点儿?” 胖子不屑的冷哼了下:“你就一天瞎联想,无根之水,是指的没落地的水,都他妈落地了,还装什么无根,他这只是引水入穴,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顿了顿继续说:“一般埋在大山里的古墓,排水系统都做的比较好,因为山石土壤都会往下渗水,这家伙估计将排水的阴渠堵住,然后挖洞引水,加强积聚效果。” “大哥,之前秀秀说,那阴瘴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这墓的规模可不小啊,不知道是哪个帝王的墓?”我咽了口吐沫说道。 胖子说:“别扯没用的了,到了跟前看看就知道了,阴瘴大,并不代表地宫也大!” 说话间,秀秀指着前方说道:“你们快看,那里就有一个洞!” 我抬眼一看,惊呆了!但见前方的山坡儿上,一根儿十几米高的黑乎乎的旋风像大蛇一样正在不停的扭曲舞动着,不用说,漩涡的风眼处,正是那蓄水的山洞,正在往里灌阴呢! 第四十九章 阴风诡道 我心里纳闷儿,秀秀说,这后山坡上类似的阴洞有九个之多,条条通往阴瘴地宫,这么多的盗洞,当初那些专家为啥就没发现呢? 我们走到近前,但见那阴风阵阵的山洞口,井盖般大小,周遭几平米被铲平,陷下一块儿凹状的洼地,相当于沟渠,将雨水汇聚灌入其内。 离的近了,呼呼的阴风灌耳,冻的人遍体生寒,我发现,眼睛上抹了狐涎香以后,看阴气更加真切了,黑乎乎的就如浓烟一般。 胖子仔细观摩着这个洞口儿,但见其内曲径通幽,森然呜鸣声不断,宛如是通往幽冥地府一般。我紧张的环视周围,生怕那黑衣老头儿冷不丁就站在我们身后。 “老弟,我们下去一趟吧,”胖子说道。 我就怕他说这句话,身子一凛,哆嗦着提醒胖子:“大哥,就算这里是你前辈的地盘儿,咱不打个招呼,冷不丁的就下去,似乎也不礼貌,万一人家......” 胖子摆摆手:“秀秀都查看过了,他这个时候应该不在山里。” “可是......” “别他妈可是了,干活吧,”说罢,胖子就摘下书包翻找了起来。 我心提到嗓子眼,每次都跟着胖子干的这是刀头舔血的活儿,要是他能控制住局面也行,结果回回都是提心吊胆,在一些厉害的角色眼皮底下耍流氓。 “大哥,我有一件事儿想不明白?”我紧张的问胖子。 “说!” 我咽了口吐沫说道:“大哥,这里面的家伙,咱也驾驭不了,要它何用?你前辈弄这个,肯定也有人家的目的,咱们这不纯粹属于瞎捣乱吗?” 胖子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这个人啊,就是太自私了,我都说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害人总是不对的,他在,我就劝诫他,他不在,我自然要替天行道,不然引来天大的祸事,整个尸宗都要跟着完蛋!” 我没有胖子的那思想高度,既然他决定非要蹚这趟浑水,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谁让我这条命也是他给的呢? 胖子从书包里掏出了两对儿沉甸甸的奇怪的东西,像是僵尸的爪子,金属质地,仔细看,又像是手套,说不出的诡异和邪性。 “大哥,这是啥玩意?”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说:“大山之中,不是寻常的墓穴,若用绳索之类,我们根本无法到达底部,只能用这种赤金鬼爪当脚力,攀爬着往下潜入。” 我擦!跟我想象的差不多,胖子这是让我们当穿山甲,他这种零碎的小玩意太多了,各种诡异的地形都能有破解之法。 “你背包里也有一对儿,自己穿好,我们这就下去了,”胖子说罢,拎起那赤金鬼爪穿戴了起来,那一套一共有四个,双手双脚,穿戴在身上,当真像是尸变的凶煞。 我不敢怠慢,也放下书包翻找了起来,果然,胖子和我一人一套,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背包里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大哥,娟子呢?”我一边穿戴一边担心的问胖子。 胖子看了娟子一眼,说道:“狐类在洞穴中钻爬,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娟子,你变成狐狸吧。” 娟子点点头:“张叔,诚哥你们放心,我自己能搞定。” 一切准备就绪,胖子让秀秀留在外面,洞内的吸阴场太强,她无法靠近,留在外面儿正好给我们放哨。 还是胖子开路,我跟在后面,娟子尾随其后,刚刚下了点儿雨,土层泥泞不堪,原本干干净净的衣服一下子被弄的脏成了王八蛋。 还别说,胖子的这所谓“赤金鬼爪”当真是攀爬的利器!尤其是在这黑土洞穴中,爪子像钢钎一样,一下子能嵌入十来公分的深度,牢牢的把人固定在洞壁上,比我们上次钻那古庙地洞要利索多了! 土洞里潮湿不堪,砾石夹壤间还滴滴的往下滴着水,衣服全湿透了,被阴风一吹,刺骨的寒冷。 爬着爬着,我明显感觉左臂和右臂的力道不同,左臂被山洞里的阴风吹的关节儿生疼,而右臂却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而且阴风越吹,还感觉越舒服,骨头芯儿里隐隐的酥麻发烫。 看来这垂眉指甲开始发挥作用了,这东西本就是阴物,处于阴晦的环境下,越能激发出潜能。 整个洞穴都是土质结构的,越深入,我心里越发虚,担心的提醒胖子:“大哥,这地方不稳固啊,我真担心,万一坍塌了,咱们被埋在里面儿。” “别操没用的心,咱们快点儿,等那家伙回来了,麻烦就大了,”胖子在下面说道。 擦!他这话说的我好紧张,胖子之前不是吹牛逼,说同是尸宗门人,人家不会为难他吗? 我们要贯穿的是一整座山,不是什么破庙下的地窖迷宫,其深度可想而知,里面环绕曲折,像蚂蚁洞一样,有些地方,刻意回避了山体内嵌的巨石,我清晰的看见,那些巨石裸露的面儿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像是僵尸挠过的一般! “大哥,这些石头上好多的印子!”我惊骇的说道。 胖子回应:“你以为,这么深的洞,是他一个人挖出来的?肯定还有打下手的僵尸!”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有打下手的僵尸?我日!那会不会比垂眉还厉害? “大哥,这...这,还有其他的僵尸?那我们岂不?” “行了,你别瞎琢磨了!我又不是个棒槌,心里有数!”胖子有些不耐烦了。 我使劲咽了口吐沫,稳了稳紧张的心绪,心想那垂眉的儿子堵怨也是会钻地的,那东西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又往下潜入了一截儿,那股子尸菌尿骚的腥臭开始弥漫上来,因为是倒灌阴风,我们处于上风口,气味儿是往下走的,我们半天没闻见,但是随着不断深入,这恶心的气味也迎风顶了上来。 与此同时,我隐约听见,那地洞深处似乎有什么动静儿..... 胖子也听见了,我们三个几乎同时停止了动作,僵在了原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脑海里想象着各种可怕的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下面儿挖洞的僵尸听到了上面儿传来了动静儿,要出来查看咋回事儿? “咚咚,咚咚,咚咚,”那声音很有频率,不紧不慢,不像是凶煞钻爬的声音。 这个时候娟子小声嘟囔了一句:“张叔,那好像...好像是心跳的声音。” 我擦!娟子这话说的我菊花一紧,还他妈心跳的声音,这...这里面的僵尸还能心跳? “大...大哥,这啥鸡巴玩意儿啊?”我浑身哆嗦的问道。 胖子不吭声,还在认真的听着,过了十几秒,说道:“我们离主墓室应该不远了,继续前进。” 一听说离主墓室近了,我紧张的想拉屎,我们这他妈的还没往下钻多深呢,怎么就到了主墓室了? 从山坳底部的石人阵,到我们钻进的阴风洞口,少说也有三四公里的直线距离,而我们沿着山洞往山体里钻,满打满算,估计也就百十来米,胖子竟然说快到主墓室了!这偏差也太大了! 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埃及金字塔的内部横截图,如果把这个大山比作一个金字塔的话,那我们现在顶多是在金字塔半腰的甬道内,一些存放死猫死狗的地方,而真的法老陵寝,则是在地下,最起码应该是在那石人阵的下面,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找到。 我还在瞎琢磨,身后的娟子突然惊叫了一声,吓的我差点儿没掉洞里去! “娟子!怎么了?”胖子在下面紧张的问道。 娟子颤声儿回答:“刚...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摸了我一下......” 第五十章 养尸厅 娟子的话一下子让空气更紧张了,我猛的抬头往她身后看,然而后面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 会不会是秀秀?还是这土壤里隐嵌着钻地的僵尸?这个念头刚一闪过,我马上就弄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捣的鬼了! 但见周遭泥泞不堪的洞壁上,微微探伸出一片片腥红的尸菌来,它们就像是显微镜下的菌丝扩张一般,一下子冒出了一大片,又仿佛迅速生长的毛细血管儿! 此时,我抠住洞壁的手背上,也丝丝拉拉的爬满了好多! “大哥!”我惊魂丧魄的大叫,赶紧抬手避开,然而根本不行,抬开左手右手还能挨住,总不至于悬空飘在洞里! 瞅这架势,他妈的用不了几秒我们就会被这些恶心的尸菌给包裹住,就像蜘蛛网裹住死苍蝇一样! “别慌!”胖子大声回应,与此同时,他不知道划着了一个什么东西,顿时射出一股股强烈刺眼的光芒,就像是电焊一样! 在这种绝对黑暗的情况下,强烈刺激的光线几乎让人瞬间失明,我赶紧闭上眼睛,只能听见一阵阵“嗤嗤啦啦”的燃烧声。 与此同时,手背上的异物感顿时消失,那些尸菌好像瞬间避让开了,没有来得及缩回去的直接在皮肤上湮灭荡然无存。 我闭住眼,也能感觉前方光亮一片,缓了七八秒,才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但见整个洞穴里已经被照亮了,那些爬到我们身上的尸菌全都变成了黑色萎缩的细末,就像是烟灰一样。 低头看去,但见胖子手里拿着一个烟火,哗哗的往外喷着火星,光线太刺眼,不敢盯着一直看! “大哥,你手那是啥?”我吃惊的问道。 “别废话,我们快点儿吧!”胖子似乎也紧张了起来。 娟子在上面儿十分的恐惧,担心的问胖子:“张叔,那尸菌有毒没,碰到我们没事吧?” 胖子说:“你不吃它就没事儿,碰一下死不了人,咱们抓紧办完事赶紧出去!” 我们加快速度往下推进着,慢慢的洞穴有了坡度,坡度逐渐变缓,能有个60度的缓冲,我们再往下移动就方便多了。 胖子的烟火能维持个4-5分钟,熄灭之后,那些尸菌还能冒出来,我隐约的可以看见,在洞穴的深处,密密麻麻的已经被尸菌给堵死了,我们俨然就是在钻一个封闭的茧! 他又点起了一个烟火,尸菌们迅速萎缩退避,我们得以继续推进,烟火散发出的奇怪气味儿,和尸菌干涸后的骚味儿夹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以言状的恶臭,呛的我眼泪直流,心中叫苦不迭,心说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今生要陪胖子受这罪! 这个时候,隔着山体,头顶隐隐传来了轰隆隆的雷鸣声,从动静儿上可以判断,我们已经潜进大山很深了。阴风灌的更猛了,似乎滂沱大雨就要来临! 真是漏屋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要是下起大雨,往山洞里灌起泥浆子来那可真他妈热闹了! “大哥,你带了多少烟火?”我紧张的问胖子。 “不多,就四五个!咱们快到了,我已经看见外围石墙了!”胖子兴奋的说道。 一听这话,我心头一颤,连忙加快了速度,脚一滑,踹下一堆泥土全扬撒在胖子脑袋上,气的他嗷嗷乱骂。 又往下推进了一截儿,我低眼看去,果然,在洞穴幽深的前方出现了凌乱的砖石结构,见到砖石结构那就说明地宫就在眼前了。 此时坡度已经缓到了不到30度,我们调转了姿势,变成大头朝下的往里钻,我看见那石墙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里面黑乎乎的全部都是密集的尸菌! 而在那窟窿的下方,还有一个土洞,垂直的往下延伸。 石墙窟窿里的尸菌,遇到胖子的烟火强光,就像冰雪碰触烧红的铁一样,迅速萎缩退让出一片儿空地来,胖子二话不说直接钻了进去。 我和娟子尾随其后,我紧张的问胖子:“大哥,这墙前面的土洞是干啥的?” 胖子说:“跟咱们进来时的山洞一样,蓄水的,雨水顺着那儿往下流!” 一听胖子这么说,我豁然明白了,原来,主墓室就修建在半山腰上的,而所谓的巨大阴瘴和地下湖,完全是蓄水的空间,地宫里面并没有水! 周围的尸菌全都钻回到墙壁中,地宫内的情景完全暴露了出来,当我看清这里面的全貌时,惊得眼珠子圆瞪,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但见里面儿是一个石质的大厅,并非完全被尸菌填充满,只是周围墙壁上厚厚的全是这种恶心的玩意儿,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 就像内部垫着一个巨大的茧体,尸菌层疏密不同,薄厚不一,厚实的地方可达一两米,倒悬堆积,起伏如山状,像是一坨坨巨大的肉糜糊在房顶边沿处,又宛如痉挛的血管粘连在一起。 然而令人惊愕的不是这些,而是镶嵌在那一堆堆肉糜之中,有一个巨大的椰子状物,体积就像个小房子,上面布满了血管状的菌丝,它外壳粗糙不堪,呈黑褐色,正在一鼓一陷的收缩跳动着,那一阵阵低沉震撼的心跳声,正是从那东西里传出来的。 “大哥,那就是...墓主人吗?”我紧张的问道。 胖子神情凝重的盯着那个巨大的椰子沉吟不语,良久,说道:“应该是,看到了吧,老弟,这东西跟大山已经浑然一体了,所有的尸菌,俨然已经成了它的血液循环系统,大山就是它的血肉。” 我听的肝胆俱颤,整个大山都是它的血肉?我操! “那大哥,这东西,会动,是不是已经复活了!”我惊骇的追问。 胖子微微摇头:“动的不是里面的死人,而是外壳儿的尸菌,那相当于菌体的核心,把棺椁包裹住了,这种构造真是奇特呀。” 说罢,他冲娟子说:“娟子你叼着一个烟火,顺着墙壁爬上去,然后把烟火插进菌椁的上方,让它掉下来。” 听到胖子安排的任务,娟子吓得浑身乱抖,眼睛里满是惊恐,然后又哀求的看向我。 “大哥...娟子她......” “别废话,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要不你来爬?”胖子转身皱眉呵斥了一句。 娟子不敢再犹豫,凑到胖子跟前,胖子划着了一个新烟火,让娟子叼进嘴里。 娟子很勇敢,观察着墙壁砖石的缝隙,在一排排尸菌纷纷退让开道的情况下,快速的爬了上去,爬上房顶后,倒悬着,一点点的往那巨大的椰子菌椁处靠近。 我和胖子紧张的盯着娟子,她就像是要去炸碉堡一样,尾巴已经战栗的竖了起来! 终于到了近前,娟子把嘴里的烟火直接丢到了菌椁椰子的正上方,然后快速的往回跑,那烟火“嗤嗤啦啦”的往外喷着火星子,迅速将附近的尸菌烧化成灰,巨大的椰子微微的晃动了一下。 那菌椁悬在屋顶,完全靠密集的菌丝在牵扯,现在菌丝纷纷烧化,它失去了承重,眼看就要掉下来! 娟子噌噌的往下跑,很快回到了我们身边,嘴里气喘吁吁,看得出,这丫头也是吓坏了! 终于,菌椁失去了承重,“咣”的一声掉了下来,整个石厅都跟着颤了颤,那东西似乎十分的沉重,接触地面时发出了金石碰撞之声,完全不像是一坨有韧性的肉! 说也奇怪,随着菌椁的脱落,周围的菌丝竟然开始迅速的往回缩,仿佛瞬间整体枯萎了。 第五十一章 尸胎 沉重的菌椁砸在了地上,石厅内的尸菌,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动力,末端纷纷萎缩脱落,根部的,则快速缩回到墙壁中,一时间,那场景就像是厚实的红雪迅速融化,空间一下子拓展开来,地面上只留下斑驳硬痂状的乌黑秽迹...... 视野一下子开阔了,整个墓室石厅的真实范围尽收眼底,这主墓室面积不小,足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而且通风口不止一个,此时尸菌退散,呼呼的刮起了“穿堂风”。 那掉下来的菌椁,还在像心脏一样微微的收缩蠕动着,断裂的“伤口”处,不停往外喷涌着粘稠的黑红色液体,散发出强烈的刺鼻气息,那粘液,就像是烧化的蜡一样,淌流下来后,在地面上又迅速凝结成黑红色的固态。 直到流淌殆尽,这巨大椰子心脏才停止了起搏,体积也缩小了不少。它“精华”尽失,表皮萎缩褶皱,就像老太太的脸一样。 娟子扔下的烟火已然熄灭了,像是提前透支了自己的能量,而胖子手中的还在灼灼燃烧,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 胖子让娟子叼住手里的烟火,自己快步走到“大椰子”近前,用套在手上的赤金鬼爪用力撕扯着菌椁的表皮,划开一道道长长的口子,而与此同时,一阵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传来,似乎在菌椁的内部,还有一个坚硬的内壳。 他细心清理着椁皮,内壳终于暴露了出来,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玉质黑石!个头儿有房屋的门那么大! 在即将熄灭的烟火的余晖下,这个半透明的巨蛋内俨然可以模糊的看见,一个赤裸的人正蜷缩的窝在里面,长长的头发看不清面孔,不过从肢体上可以隐约的看出,这个是一个男人。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惊愕无比,这家伙.....就是胖子口中的魃尸吗?他他妈咋进去的? 古代的棺椁,我也不是一点儿知识没有,棺材外面儿套一个木质的大壳子,是以为椁,椁和棺之间,填充满防腐的木炭石灰啥的,当然,档次越高,所用的材料就越好,在秦汉时期,天子都用黄肠题凑,即黄心儿的柏木做椁室。 但拿见不得天日的尸菌做椁,黑玉蛋壳儿当棺材,这可从来都没听说过,想象都无法想象,人工肯定是做不出,除非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黑玉蛋里的男人,难道是天生地造的不成?就跟那孙猴子一样。 胖子看到后也是惊愕无比,微微的愣了几秒,神情凝重了起来。 “张叔,这个黑石头里的人,他怎么进去的?”娟子吃惊的问道。 胖子沉吟了一下说:“跟琥珀一样,先浸泡在特制的养尸液里,然后吸收阴气,慢慢的凝结成石,就成了现在这个效果,你们没见这流出的养尸液,全都成蜡状了吗?里面儿的才是精华!” 胖子说罢,我豁然开朗,原来是这么一个套路!我去! “大哥,这养尸液是什么东西?”我吃惊的问。 胖子说:“养尸液,就是滋养僵尸快速成僵的秘药,我之前跟你讲过的血童,它的养尸液就是难产而死的孕妇的血,不同的僵尸,催化的养尸液也不同,尸宗里,有专门研究养尸液的高人,比如眼前的这种,我就用弄不清是怎么配的,居然可以吸魂夺魄。” 我明白胖子的意思了,到了炼制养尸液的水平,就已经不再依赖去寻找僵尸了,自己就可以制作,而且,不同的养尸液,炼出的僵尸也不同。这他妈可方便多了。 接着,胖子往后退了两步,脱下了赤金鬼爪,举起手中的垂眉短剑,抽那架势,要狠狠的劈斩这个巨大的“松花蛋”。 我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生怕胖子劈开后,里面的家伙蹦出来,不是我们能驾驭的了的,在这个不算太大的空间里,躲避那种魃尸之类的存在,纯属裤裆里耍大刀,够鸡巴呛啊。 “大哥,不要冲动,万一里面的家伙醒过来怎么办?这可比垂眉厉害的多,”我紧张的提醒胖子。 胖子冷哼了一下:“你没看见它还是个半成品吗?肉身还没尸变,总要有个过程,我现在相当于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说罢,胖子手举刀落,一道厉闪劈下,但听“铛”的一声脆响,垂眉利刃划开了一道浅浅细痕。 我看得瞠目结舌,我擦!胖子的垂眉短剑,在外面劈那些厚重的石头人,就像是斩瓜切菜一般,但砍在这黑石玉蛋上,仅仅是一道细细的白痕...... 胖子又连劈了几剑,依旧如此,再砍下去,那垂眉剑就要卷刃了! “操!真他妈的硬,老弟,看来只能靠你了,”胖子无奈的摇摇头。 我一听这话,眼珠子都瞪圆了,什么意思?靠我?这不是扯吗? 见我懵逼的样子,胖子嘬着牙花子说:“你他妈的,用杀鬼子的刀试试。” 我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抽出煞刃小尖锋,来到黑石玉蛋前,狠狠的捅了下去。 “噗”一声,跟胖子刚才劈斩的动静儿完全不同,小尖锋插在玉蛋上,就像是捅在厚木头板子上,虽然还是坚韧无法深入,但明显比刚才强多了,最起码刀尖儿嵌入了一两公分。 “继续抠!继续抠!”胖子见状,立刻兴奋了起来。 我咽了口吐沫,继续用小尖锋抠钻着眼前的巨蛋,也不知道是因为煞刃的威力,还是我右手力气大,再往下抠钻并不费劲,不一会儿就挖出了碗那么大的一个豁口儿。 尽管如此,要想把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巨蛋里挖出来也绝非容易的事情,没几个小时是别想。 这个时候,我清晰的看见,地面上缕缕的黑阴聚拢到挖出的豁口上,像是要重新凝聚成形一般,宛如疗伤,我不敢怠慢,继续疯狂的抠挖,我怕稍作迟疑,一切都前功尽弃,这个巨蛋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说来也怪,我右手攥着小尖锋,不停的乱捅,手劲儿却越来越大了起来,那缕缕黑阴没有凝聚成形,反而被吸进了我的胳膊,右臂越来越鼓,胀的十分难受。 我撸起了袖子,登时就傻眼了,但见右臂黑筋暴突,血管蔓延密布,肌肉高高的鼓起,那血管儿竟然都是黑色的,跟那些尸菌差不多! “大哥,我...成怪物了!”我惊恐的大叫。 胖子皱眉说:“没事,那是垂眉的指甲在吸阴,你快点儿挖吧。” 他催促着我,我心里却乱的很,提高力量倒是好事,但垂眉指甲嵌入骨头里,怎么想怎么不靠谱,会不会有副作用,如果真像胖子说的那么好的话,他为啥不给自己安上,反而做成了一把短剑。 我挖着挖着,突然“噗”的一声,那半透明的玉质结构好像被捅漏了,从里面儿“咕咕”的流出液体来,和之前那黑红色的粘液不同,这液体质地轻柔,无色无味,就像水一样,那黑玉蛋的顶部,登时就冒出了无数的气泡,原来,这个男人是泡在里面儿的。 那液体粘在皮肤上除了冰寒刺骨外,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好像就是真的水!我又使劲的通了几下,把窟窿往大的拓展拓展,哗哗的水往外流,很快那个男人的身体就要暴露在黑玉蛋内的空气中。 胖子见此状,唏嘘感叹道:“可惜啊,可惜啊。” “大哥,怎么可惜了?”我疑惑的抬头看他,心说,你不是要毁掉它吗?怎么这个时候又吵吵可惜了。 胖子长叹一口气说道:“它要是个女的该多好,那样的话,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肉身了。” 第五十二章 玩火自焚 原来胖子是在琢磨的琳的事,也确实,里面的男人,跟活人没有任何区别,比福尔马林保存的好多了,完全跟那些面目狰狞的古尸不是一个概念。如果要是女人的话,做琳的肉身也未尝不可。 “大哥,这是什么僵尸?”我好奇的问胖子。 胖子盯着那男子沉吟不语,少时,脸突然变得铁青起来,眼珠儿渐渐瞪圆。 我连忙回头看,惊愕的发现,空气暴露的部分,已经慢慢的蔓延到了男子的头部,他的额头露了出来,脑门儿开始长出细密的绒毛,俨然就是要尸变的意思! “大哥!这家伙要尸变!”我紧张的叫道。 胖子不说话,一脸骇然,看样子也是十分紧张,娟子这个时候补充道:“张叔,诚哥,这...这家伙的毛,好像是紫色的。” 一听这话,我脑子嗡的一家伙!紫色?我的天!难道是紫毛僵尸?这他妈比垂眉厉害多了,胖子绝逼玩不起,他这一次弄大发了! 此时,那液面已经将降到了男子的口鼻处,半个脸露了出来,身子虽然还是人身,但脸已经变得狰狞无比,俨然就跟庙里的罗刹鬼一样!看来这蛋壳中的液体,是抑制它尸变用的! “大哥!怎么办?”我惊恐的问道。 胖子紧张的咽了口吐沫说:“老弟,绝对不能让它出来,趁着这家伙还没完全尸变,你用刀子去捅它的脏器,把剩下的五魄给毁了!” 我急的脑子嗡嗡直响,什么脏器?什么五魄?我根本就不懂这些,再说,我怎么捅?要捅也只能把胳膊伸进窟窿里,但根本就够不着! “大哥,我不知道该捅哪儿!” “你先伸进去,用胳膊把窟窿眼给堵住!”胖子着急的大叫。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握紧煞刃把整条胳膊插伸进玉蛋窟窿里,拼命的用小尖锋往那男人身上比划着,刀尖儿划到了他的胳膊上,一股黑血渗了出来,割伤他可以,但想捅进他的内脏,我根本就够不着! 胖子这个时候跑到玉蛋的另一面儿,用力的去推,整个玉蛋是椭圆的,底部并不稳,沉重的玉蛋开始微微的向我倾斜。 “老弟,捅它的喉咙!为气魄!”胖子大叫! 我拼命的往里探够着,因为整个肩膀堵住了窟窿口,液面下降的速度慢了下来,但那家伙的哽嗓咽喉已经完全暴露,我清晰的看见,他的脖子也开始长毛了! 重力的牵引下,黑玉蛋的倾斜,让里面的死尸缓缓向我漂靠了过来,我能够着了,狠狠的一刀捅向他的脖子! 然而,刀尖儿刚一碰触,我马上感觉像是扎在了钢板上,一丝也不能递进,而此时,他的脖子还没长满毛呢! “大哥,扎不进去,他的脖子也尸变了!”我惊魂丧魄的大叫。 “那就捅心窝!为力魄,还有肚脐眼儿中枢魄!快!”胖子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我知道情势的严峻性,也彻底激了!猛的向那死尸的胸口儿扎去,够不着,我直接反手一刀捅进了他的上臂,猛的一挑,把他往我的方向使劲的到拽! 我真的不可思议,仅仅是露出水面,这松软的肉尸就发生了本质的变化,水中的他,和寻常的人体毫无差别,但一露出水面,马上就变得跟铁打的一般! 我利用他漂靠过来的惯性,狠狠把刀子捅进了他的左胸口儿,怕捅不到位置,又猛补了好几刀,滚滚的黑血像是墨汁一样瞬间污染了整个玉蛋的内环境,可视度瞬间差了好多。 “你他妈的!快捅别的地方啊!”胖子急的声儿都变了! 我不敢怠慢,瞅准那家伙的肚脐眼,狠狠的又扎了过去,小尖锋锋利无比,刀刃直接贯穿体腔,我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这玩意儿还软乎,直接一个向上猛挑,把它开膛破肚,内脏肠肚啥的全都流淌了出来! 整个玉蛋此时已经混沌不堪,啥也看不清了,胖子气的嗷嗷大叫:“你瞎捅啥?扎他的鸡鸡为精魄了没有?” 我脑子都快炸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扎鸡鸡?胖子这货真他妈有病!你懂你他妈怎么不来! 我看不清,只能根据自己的感觉,约莫着他身体的部位一顿猛砍乱扎,这个时候肩膀和腋下溢淌出的液体已经完全成了焦黑色,腥臭污秽无比,这个味道我好熟悉,却并非那尸菌的恶臭,而是之前我浑身溃烂起疮,流出来的尸毒的气味! 我的天!尸毒大泄!这次还不知道要再起多少火疖子?但现在顾不上这些,能多割伤它一下算赚一下,然而,正在我疯狂挥舞着小尖锋时,手腕儿却被什么东西碰触了一下,感觉像是里面儿的东西要抓我! 我本能的将手臂猛的往外抽,煞刃却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怎么拽也拽不出来! 舍卒保车,我不敢硬拽,直接把胳膊抽了出来,“哗”的一下,乌黑恶臭的液体一下子奔涌而出,里面的压力瞬间爆棚!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时,“咣”的一声巨响,面门胸口同时被什么东西猛的砸中,眼前一片金星,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我冲飞了出去! 我感觉自己的肋骨几乎同时碎裂,强劲的力道几乎把肺都挤出去了!脑海里残留的理智告诉我,完了! 我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的看着石厅天花板,像是一只被捞到岸上的鱼,再也扑腾不起来! 与此同时,凌乱的金石碰撞声铿锵传来,好像有人在我脚下的方向激烈的打斗,我的胳膊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给缠住,正在拼命的往外拖! “诚哥!诚哥!”娟子焦急的声音不断在回荡耳畔,我足足傻逼了七八秒才慢慢反应过来。 娟子把我拖到了墙角儿,松开了尾巴,一脸焦急忐忑的看着我。 我刚想说话,一股血沫子从嘴里吐了出来,胸腔内部好像已经充满了血,根本无法呼吸,断裂的肋骨应该已经刺入了肺部! 我的肋骨以前大学打篮球的时候,被人用胳膊肘子怼断过,当时疼的我真是七窍生烟,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我记得这种感觉,此时的痛楚要比当时强烈数倍! 肋骨肯定断了,不用想,更糟心的是,随着娟子的扯拽,我腰部以下渐渐的丧失了知觉,开始麻木起来! 巨大的恐惧弥上心头,我还是懂一些急救常识的,当人受了重伤的时候,千万不要盲目施救,骨头断裂,内部的神经还连着的,你一拽,把神经也拽断了,那就操蛋无极限了,而且,神经细胞无法再生,这个人就瘫痪了,连鸡鸡也硬不起来! 而此时此刻,我好像就面临这样的处境,两条大腿像是穿了极厚的棉裤,麻痛感渐渐消失,最后直接无感了! 我想说话又说不出,只是不停的吐着血! “诚哥!诚哥!”娟子撕心裂肺的哀嚎着,我心里那叫个悲催啊,娟子的无知造成了我的悲剧,然而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死胖子让我去点“煤气罐”。 我纯粹他妈的就是个炮灰,将敌人折腾的差不多了,然后胖子再打扫战场...... 我感觉自己要死了,大脑缺氧造成的晕眩让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甚至出现了重影儿。 头越来越沉,娟子涂抹的狐涎香也渐渐失去了作用,眼前变成一片漆黑,剧烈的痛苦不间断的折磨着我,我想死亡的过程就是一会儿吧,再过几分钟,我就能跟琳在小镜子里重逢了。 第五十三章 追魂夺命 然而,正在我身体机能逐渐消退,静静等死的时候,突然,右臂肘关节一阵钻心的疼,巨大的疼痛直接把我从弥留的状态活活疼醒! 那感觉,就像是几根烧红的铁丝直接插进骨髓里,噬骨灼心,简直难以忍受分毫,我眼珠子登时又睁圆了,眼前模糊的景象又重新清晰了起来。 “啊!啊!”我疼的直接连叫两声,身子像触电一般的狂抖! 正常情况下,就算痛苦再大,只要神经一死就一了百了了,我从没想过这他妈还有后劲儿! 大口大口的鲜血往外呕着,说也奇怪,把胸腔里的积血全吐出去后,我呼吸顺畅多了,只是剧烈的咳嗽让断裂的肋骨处疼痛达到了极限,那感觉,就像是要被挫骨扬灰了! 与此同时,右臂中那几根儿烧红的“铁丝”,像是钻游的蚯蚓一样,从肘关节沿着臂膀往上钻,直达胸腔,探伸到后脊梁。我知道,那是垂眉的眉毛,这东西要干什么?难道看我不行了,要反客为主,占据我的躯壳? 它沿着脊椎,螺旋状的往下探伸,宛如缠绕,这种感觉诡异极了!而且,它钻游的同时,那种要死要活的烧灼感逐渐减退,好像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痛觉,只是强烈的异物感让我“深刻”的体会到它的存在。 它钻游到了我的腰部,顿时像是龙入大海一般,感觉瞬间消失,我知道,下身已经瘫痪,神经细胞不能把信息传递上来了,但漫游进胸腔里的细丝还在活跃着,我感觉它正在我的肋膜间游走萦绕...... 伴随着呼吸,胸口不是那么难受了,最起码随着膈膜的鼓胀,我也能深呼吸一口气了,而在几秒之前,我还在奄奄一息,连口大气儿也喘不上来。 这家伙在修补我的身体?我心头一惊!渐渐的琢磨过味儿来...... 身体的状况在不断的逆转,周身的麻痛又慢慢泛了出来。主要矛盾解决,次要矛盾上升,我感觉下身的拥有感又回来了,只是麻的厉害,难受的我直吭哧! 但心中是狂喜的,没想到...这垂眉的眉毛还有这种功能?我的天!要是以后真的半身不遂了,我宁可当下就死过去,再也别醒来! 我静静的躺着,不间断的呼吸让意识清醒多了,脚趾尝试着动了动,又挪挪腿,一切正常,似乎已经恢复了80%! 我难以置信,但现在顾不上细想,用胳膊肘微微撑起了一些身子,娟子很乖巧,用尾巴给我垫着点儿好让我舒服些。 当我看清前方的状况时,倒抽一口凉气,惊得身子不停的战栗! 胖子手持垂眉剑,正跟一个面目狰狞,遍体生毛的怪物缠斗着,那家伙速度极快,行如猿猴,动若鬼魅,胖子勉力支撑,手忙脚乱的,完全没了章法,刀剑与那怪物的手臂接触间,竟然迸溅出了火星! 看得出,胖子的速度比我快不了多少,跟秀秀更是没法比,他动作迟缓,眼看就要被人家挠住了!我都他妈纳闷儿了,刚才这么长时间,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果不其然,那可怖的凶煞一个健步向前,猛的横劈,利爪一下子把胖子的半个脑袋给劈了下来,哗哗的鲜血和脑浆往外喷涌! 我看傻了!魂儿恨不得从身体里逃出来,这他妈的,没想到胖子死的这么惨!早知如此,又何苦让我活过来,一会儿不还是死,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胖子的死状? 娟子吓的浑身乱抽,嘴里发出了类似于狐鸣的呜呜声......那凶煞杀死了胖子,猛的将残尸抱住,疯狂的向碎裂的颅腔啃去,像是要吞噬残留的脑汁。 这个时候,“轰”的一声巨响,眼前黄光一片,胖子的尸体和凶煞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直接震的整个山都颤了! 我闭上眼,直感觉乱七八糟零星细碎的东西砸在脸上,再睁开眼时,面前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混沌模糊的浓烟! 胖子...胖子的尸体炸了,把紫毛凶煞也炸没了?我大脑一片空白,耳膜已经被震的失聪,只能听见“嗡嗡儿”的回鸣声。 唯一的感知是娟子的颤抖,一切都结束了吗?胖子临死也要跟那家伙同归于尽! 现在该怎么办?我颤抖的微微扭了一下头,却惊愕的发现,在离他俩刚才缠斗的地方十几米远的墙角处,那个紫毛凶煞并没有死,它只像是受了点轻伤,身子微微蠕动着,眼看就要重新站起来。 我心说操蛋了,这种可怖的脏物,哪怕只剩下一丝的力道,也能完全置我和娟子于死地。胖子这次不但搭进了自己的命,把我和娟子也连累了进去。 我使劲咽了一口嗓子眼儿里的血,虚弱的对娟子说:“娟子,叼着小镜子,你快跑......” 说罢,我无力的抬起了手,去摸翻掖在上衣口袋里的小镜子,而此时,却惊恐的发现,小镜子已经碎了,稀稀渣渣的......琳!琳!我惊魂丧魄,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像一团巨大的乌云猛压了下来...... 胖子说过,小镜子千万不敢有闪失,如果把琳的天魂给丢了,那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白扯,琳肯定是救不活了! 残酷的现实撕碎了我的灵魂,我刚才承受了那么强劲的冲击,肋骨都折了,小镜子岂能独存? 我哽咽的喘息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此时,我真的好想让那紫毛凶煞爬的快一点儿,赶紧到我跟前儿,结束我这悲催的生命...... “娟子,快跑吧,”我用最后一点力气轻声道。 “不,主人,我要跟你在一起!”娟子呜咽的啼哭着,她也不管前方的紫煞能不能听见,几乎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心里很迷茫,完全不懂娟子,你这是何苦?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顶多算是朋友关系,你为啥又要陪我一起死? 这个时候,紫毛凶煞已经完全站了起来,挪着步子一下下向我们走过来。 我看得真切,它是被开膛破肚的,内脏宛如萎缩干瘪的茄子,和黑绳一般的肠子稀稀拉拉的拖拽在地上,我之前在玉蛋窟窿里一顿猛扎乱砍,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最起码,它的大腿内侧,好像有一大块儿肉被剐了下来,站立不是很稳,走路一瘸一拐的...... 胖子的炸弹并不能造成致命伤害,顶多算是延缓了我的死亡时间,那紫煞嘴里呼呼的吐着阴气,它已经发现了我,两个痂片儿状的眼珠子木讷的瞅着我,俨然加快了速度。 我现在小尖锋也不在手,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嗓子眼儿又咽下一口血,对娟子说道:“娟子,你快点儿走!想办法,让公家知道这里咋回事,替我报仇,别都死在这儿,没有任何意义!” 听见我的话,娟子愣了下,尾巴微微缩了缩,像是在犹豫,然而,就是在她迟疑的一瞬间,那紫煞呼的一家伙冲了过来,速度极快,简直就像瞬间移动一样,须臾就已经到了我面前。 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猛然从头顶砸了下来,重重的落在了紫煞的肩膀上,我吓的闭住眼,焦虑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然而,野兽般的狂吼中,我听到了“嗤嗤啦啦”的动静儿,这声音好熟悉!是...是那个什么...... 我睁开了眼,惊得差点儿没坐起来,但见此时,胖子竟然正坐在紫煞的肩膀上,手里拿着一个点燃的烟火,狠狠的往紫煞的嘴里塞! 第五十四 真正的目的 我难以置信,胖子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亲眼看见的,他脑浆子呼呼的往外喷!然而此时...... 他把烟花插进紫煞的嘴里,火星四溅,那紫煞疼的嗷嗷狂叫,凶戾的嚎叫声,宛如暴怒的虎狮,震动我的心肝儿都颤! 胖子的两腿别住紫煞的胳膊,一手揪住它头发,另一只手死按住烟花,任由它扭转跳跃就是不松手,紫煞肘关节回折,将长长的指甲深深扎进胖子的大腿里,血流不止! 眼前的一切让我心惊胆颤,但也完全不理解,这紫煞的力气,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 不要说紫煞,就是垂眉,垂眉的眉毛,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扭断我的手腕,这紫煞的力道可想而知,然而此时,竟然连胖子的大腿都别不过,到底是因为胖子的力道牛逼,还是紫煞自身出了问题? 烟花刺眼的光芒重新把石厅照亮,但在紫煞呜咽扭动的挣扎下,光影斑驳晃动,整个石厅里都是它骇人舞动的巨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紫煞的动作越来越慢,呼呼的黑烟从身体里冒了出来,我知道,这是泄阴了,僵尸只要一泄阴,那离毁灭就不远了,胖子从腰间抽出一个东西来,拼命的扎着紫煞的脑袋。 我看清了,他拿的正是我剐紫煞用的小尖锋,刀尖插在紫煞的头上,就像是扎在椰子壳儿上一样,那脑袋瓜子坚硬无比,胖子根本就捅不进去。 然而,渐渐的,紫煞越来越虚弱,最后竟然一头栽倒,胖子骑着他的脑袋,膝盖狠狠的磕在了地上。 “张叔!”娟子见胜负已判,激动的冲胖子大叫了起来。 胖子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还在发狂的捅着,那小尖锋已经折断了,他依旧用剩下的那一截儿往紫煞头上怼,像神志失常了一般。 终于,“噗”的一声,胖子把小尖锋深深的扎进了紫煞的脑壳里,紫煞猛的抽了下,再也不动了,胖子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疲惫的搬开紫煞的手臂,把抠进大腿里的僵尸爪子给拔出来!一时间,血如泉涌,大腿上那几个血窟窿看得人触目惊心! 接着,胖子摘下了背包,不停的翻找起来,他拿出一个药瓶,往伤口儿上撒着细细的药末,大量的失血让胖子脸色惨白,表情越来越虚弱。 娟子这个时候跑了过去,变成女孩儿的样子,帮着胖子处理着伤口,她从背包里翻找出一捆捆绷带,准备帮胖子包扎。 胖子却摆摆手,点着一根儿烟,狠狠的抽了两口,情绪好多了,他是火柴点的,把燃烧一半的火柴直接怼到了自己的伤口上。 “呼”一家伙,一缕青烟升起,胖子刚才撒的药末,就像是火药一样燃烧了起来,还呲呲啦啦的迸溅着火星儿,疼的他一身肥肉乱颤,一把揪住了紫煞的胳膊,要死要活的缓劲儿。 瞅他难受的那股劲儿,我看着都疼,只是不明白,这货刚才脑瓜子不都被紫煞削半儿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难道说,刚才手拿垂眉剑跟紫煞恶斗的那个,根本不是胖子?还是我自己眼花看错了...... 一下,接着一下,胖子一一点燃,这可真够他受的,这家伙的手法和寻常的医术不同,我不能用常理去理解,不过,那伤口一个个被“点燃”后,都凝结成痂,不再往外流血了。 我身体也恢复了很多,准备支着身子坐起来,然而,却惊愕的发现,身边周围,一缕缕黑阴像是波浪一样缓缓向我聚飘了过来,竟不断的被我吸收进身体里! 这他妈的怎么回事儿?我的身体也开始吸阴了?跟右臂一样? 我愕然的呆住了!凭良心讲,这感觉挺舒服的,身上隐隐的疼痛在阴气纳入后被镇住了不少,就像是在蒸疗沐浴一般,简直不可思议! 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活着已经算是奇迹,但随后的一段儿时间,我身体在快速恢复,甚至连骨头都被垂眉的眉毛给接上了,我隐隐的感觉,那可怕的垂眉女人,又在我身体里活了过来! 现在顾不上细想这些,还是赶紧逃命要紧,既然胖子已经消灭了紫煞僵尸,当务之急是马上撤退,不然,等他前辈回来,那直接就把我们挫骨扬灰了。 我努力的站了起来,好多了,确实好多了,虽然还是隐痛不不止,但逃跑绝对没问题了,不至于给胖子拖后腿! “大哥,我们赶紧撤吧!此处不宜久留!”我紧张的提醒胖子道。 胖子不理我,抽完一根儿烟,又赶紧续上了一根儿,似乎只有尼古丁的刺激才能最大程度减少他的痛苦。 直到第二根烟只剩下了烟屁股,他把烟头按在紫煞身上熄灭,然后拿起了那半截小尖锋,又在紫煞的残体上比划了起来。 我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个意思?难道紫煞还没死透吗? 此时紫煞的身体已经糠软,刀子划在上面并不费力,他割开了紫煞的喉咙,手指探进去用力的抠着。 不一会儿,但见胖子抠出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白光熠熠的椭圆形珠子,通体莹润,就像极品的东海珍珠! 珍珠有圆,有椭圆,据说,有防腐的功效,难道说,这颗珍珠,才是让尸身不腐的真正所在? “大哥,这是夜明珠吗?”我好奇的问道,心说,紫煞喉咙里含的这个,虽然看起来很极品,但跟想象中的夜明珠比起来,还是小了很多。 胖子微微摇摇头:“不,这不是夜明珠,是尸丹!” “尸丹?”我吃惊的看着胖子。 胖子点点头,一脸的欣喜释然,甚至还有点儿贪婪的意味,他顿了顿说道:“这是好东西,我们这次来,总算没白费功夫。” 听他这么说,我倒抽一口凉气,似乎这才是胖子舍身冒险,进入阴洞地宫的真正目的! 并非什么济世救人,而是想要这个僵尸的尸丹! 我们俩这算是偷东西,这墓室黑玉蛋中的僵尸,是没有孕育好的半成品,然我们钻了空子,杀鸡取卵...... “张叔,这尸丹有什么用呢?”娟子好奇的问胖子。 胖子长出了一口气,欣慰的说道:“有什么用?用处可大了去了,这尸丹,是僵尸凝聚灵魄的精华所在,有了它,普通的僵尸也能成为极品的煞僵,我们苦苦搜寻汞体僵尸,控制住了它后,再将尸丹加以喂养,这样,我们也能操控厉害的僵尸了。” 我明白胖子的意思,他把这个尸丹,给能控制住的僵尸吃,相当于给僵尸开了挂,迅速提高了打手的实力,可是,打手实力提高以后,还听你的吗? 我好奇的问胖子:“大哥,要是寻常僵尸,吃了这个东西,反水不听你的了怎么办?不是说,一定道行,才能驾驭一定等级的僵尸吗?” 胖子得意的摇摇头:“这你就不懂啦,所谓的控制,就是拿住它的灵魄,拿住了以后,随它怎么强大,依旧是你的兵,难就难在你一开始你拿不住它。” 说罢,胖子踉跄的站了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弟,大功告成,我们现在赶紧撤!” 擦!终于听见他说这话了,我使劲咽了口吐沫,眼睛不停的扫视着周围,寻找那些我们进来时穿戴的赤金鬼爪,现在都不知道被扔到哪儿去了! 这个时候,阴森冷清的紫煞石厅里,幽幽的传来一阵阵女人伤心的啼哭声...... 我的心又是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55章 绝命逃亡 ?? ??我心头一惊,难道是胖子的前辈回来了?连忙四下张望,然而空洞洞的石厅里什么也没有,哭声也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才猛然意识到,那...可能是琳!可是...听声音,却又不是很像。 ??“大哥!小镜子碎了,我老婆的魂儿出去了!”我痛苦的冲胖子说道。 ???胖子摆摆手:“碎了不怕,外面儿不过是层琉璃,真正的镜子是后面的铜镜,她只是出不来了而已。”说罢,他向我招招手,示意我扶他起来。 ???听胖子这么一说,我紧张的神经终于舒缓了,内心无比庆幸,原来,那东西后面还有个铜镜,所谓的玻璃面儿不过是观察和出入的空间之门而已。 ???我凑到胖子近前,和娟子一起搀扶起了他,胖子的伤口虽然不流血了,但伤的可不轻,一时间疼的他呲牙咧嘴。 ???这个时候,我惊恐的发现,原本空旷的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彼此拥挤不堪,就像春运时的候车室! ???我惊得两腿发软,不用说,这些“人”全都是鬼! 鬼我见过,但从没见过这么多,一时间宛如淹没在阴魂的海洋里,不由的遍体颤抖起来。 这帮家伙一个个愁苦的盯着我们,蓬头垢面,骨瘦如柴,宛如饿鬼一般,然而仔细看去,他们身上穿的,并不是现代人的衣服,却又不同于古时候的服装,倒是有点儿像...解放以前那些受苦人穿的褡裢短褂儿! “大...大哥,好多的鬼,”我颤声低语道,唯一让我不至于惊恐万状的是,它们衣着都泛着白,胖子以前说过,这样鬼,只不过是游魂而已。 胖子也发现了它们,皱眉看了会儿,说道:“这些人,生前都是劳工,附近一定有鬼子屠杀同胞的万人坑。” 他的话让我的心猛的一突突,看来,一开始我猜想的没错,能养活这么多尸菌,没有一定的腐殖量是不可能的,然而,我又想不明白了,脚下的阴瘴,吸魂夺魄,难道从七八十年前就开始了?这些劳工的灵魂都被禁锢在这儿,胖子的前辈,难道是个潜留中国的老鬼子? “大哥,你们这位尸宗前辈,是日本鬼子?”我惊愕道,心说这他妈养尸的时间可不短了。 胖子皱眉摇摇头:“不可能!尸宗是土生土长的中国门派,组织严密,行事极为隐蔽,怎么可能跟日本人有关。” 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这些老百姓,一个个七八十年前就被困在这儿,说明这个养尸循环系统早就开始运作了,又或者说,是你们尸宗里的哪个叛徒,跟鬼子勾搭成奸,一起祸害中国人” 听我这么说,胖子沉吟不语,还是微微的摇着头。 这个时候,我听见有“人”窃窃私语,还有孩童的啼哭声,接着一下子乱糟糟的喧嚣了起来, 他们相互搀扶着纷纷站起,身影攒动,像是要往什么地方赶路,场景混乱,我们即使现在想走,连个空地儿都挪不开,我清晰看见自己和胖子中间儿还夹着一个黑黢黢的小孩儿,抬脸茫然的看着我们。 这不完全是劳工,还有妇女老人,都脏兮兮的衣不遮体,正待我往它们移动的方向看时,骤然狂风大作,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山体,强劲的风令人站立不稳,无法呼吸,我们三个紧紧抱在一起,感觉脸和手背都像是冰溜子在刮一样! 紧接着,大地晃动了起来,整个山都在颤抖,我心说不好,群鬼出山,似乎让这已经被“掏空”的山体基础不稳,马上就要坍塌了! “大哥,我们赶紧撤吧!”我闭住眼大声叫道。 胖子揪住我的肩膀,被风怼的直吭哧,他大声叫着娟子:“娟子!你去!把赤金鬼爪给找来,快!” 我感觉身边儿一空,知道娟子变成了狐狸,去找赤金鬼爪去了。 此时阴风扑面,连呼吸都困难,眼睛完全睁不开,不知名的细碎秽物遮打在脸上,连方向都无法判断,我们可怎么逃啊。 还有,胖子现在顶多就是能站起,那紫煞指甲跟钢钎一样完全挠坏了他的肌肉组织,我搀扶着他明显感觉他走不了,一阵阵糟心涌起。 这个时候,娟子跑了回来,拖拽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我心头一喜,赤金鬼爪,我的天!娟子真了不起,她真的给找回来了。 这丫头爬上了我的身子,对着我耳朵大声的说:“诚哥,只找回来一套,另一套不全,要不,你穿上,背着张叔,我们逃。” 我大声问娟子:“你能看清出口儿吗?” “能!”娟子嘶声力竭的大喊。 我一想,也只能这样,直接倒背起了胖子,然后在娟子的协助下,开始穿戴起那赤金鬼爪。 赤金鬼爪,我脚上的没卸下来,光是在挖蛋的时候,把手上的给摘掉了,胖子则脱了个精光,娟子找回来这几件儿,完全富余我用的。 令我不可思议的是,胖子这200来斤的份量,我背在身上竟然不觉得沉,或者说,没有想象中那般吃力,一切准备妥当后,我背着胖子,伴随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往娟子指引的方向走去。 此时,我微眯着眼睛,也能大概看清前方,只是阴魂们扭曲拉伸的身体遮挡,看得不真切而已,走了十几米,我惊愕的发现,那石厅的墙壁已经出现了条条裂纹,看来一切正如我所想,这里要塌了! 我加快了速度,找见我们钻进来时的洞口,此时那洞口儿已经砖石散落,塌陷扭曲。我顾不上许多,直接背着胖子钻了出去。 脚下还有一个蓄水的深洞,我几乎都忘了,差点儿带着胖子掉下去,幸亏娟子及时提醒,我一爪子挠在了洞壁上才没跌入阴坑。 “去你妈的!”我激了!像疯子一样猛的往上爬! 之前下来的时候,是半坐着的往下鼓秋挪蹭,姿势难受,动作费劲,但现在往外钻,则完全是爬,虽然有胖子在身,但空间的利用率更高了,所以我也没觉得憋屈。 然而,我刚爬了两三米,整个山剧烈的抖了下,我差点儿没弹飞出去!爪子牢牢的抠住土层固定住自己。 这个时候我才深刻的意识到,为什么地震的时候,那些房屋里的人根本逃不出去,你想象着自己和大地一起抖,你跑你的,不影响,那纯粹是意淫,胡说八道,大地如果不稳,左右上下的颤动,你别说站,你躺都躺不稳,更别说跑! 我现在也是靠赤金鬼爪硬稳住自己的平衡,否则的话,直接被震滚下去,一点儿求生的余地都没。然而,这种态势下,再想往上爬,几乎不可能。 震动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与其冒险挺近,不如等它结束了后再快速的逃。 终于,大地不晃动了,正当我准备全力奋进的时候,脚脖子突然被一只手给牢牢的抠住了! 我惊的心差点儿没吐出来,低头看去,惊恐的发现,那已经坍塌堵死的地洞里,乱石黑土间,探出了一只紫黑色的手!正是那紫煞的爪子! 我的天!这狗比还没死!我的紧张的心口儿都疼。 “大哥,那傻逼抓住我了,”我惊魂丧魄的大叫。 非但如此,它已经抠破了我的脚踝,锐利的指甲扎进我的肉里,与此同时,我感觉身上的力气正在迅速的被它吸走,像是在吸血一样! 第五十六章 死亡边缘 我吓疯了!我知道这个王八蛋要干啥?它在借助我的身体重生! “大哥,它在吸我的血!”我惊魂丧魄的大叫。 胖子一听这话也慌了,连忙想转过身,但洞穴狭小,他根本就转不过来。 我的脚踝处撕心裂肺的疼,感觉大筋都被扯断了,娟子这个时候钻了回去,拼命的去咬那只手,发出了小狗般癫狂的嘶吼。 “大哥,你还有啥法宝没?”我急的嗷嗷大叫。 “我没了!那刀子也拉地宫里了!”胖子愁的哭腔儿都出来了,我心说完了,这下操蛋了,让人家抠住了命门,死亡只是须臾的时间。 我感觉垂眉眉毛吸收来的阴能,被迅速的夺走,整条大腿萎缩麻木,知觉快速的消失,已经蔓延到了胯部。 我绝望了,功亏一篑,我们马上就能逃走了,结果被这傻逼玩意儿绝地反击!我可以想象的到,再过十几秒,我就会变成一具干尸,然后那紫煞恢复了部分元气,重新夺回自己的尸丹! 正在这个时候,娟子突然一声惊叫,连忙往后躲,我也感觉脚下一轻,好像那紫煞的爪子不再拽我了,但锋利的指甲还是嵌在我脚踝里。 “娟子!什么情况?”我大声叫着。 娟子颤抖的说:“蜘蛛!好多的蜘蛛!诚哥,你脚上还有那僵尸的胳膊上全是蜘蛛!” 一听这话,我脑子又是嗡了一下!我的天,手臂上的蜘蛛怎么跑到脚踝上了。 娟子惊恐的继续说:“诚哥,那些蜘蛛好凶猛,跟食人蚁一样,把那家伙的手都啃没了!” 我低头看去,果不其然,但见黑压压的蜘蛛已经裹满了僵尸的手臂,疯狂的啃噬着,那半截儿胳膊已然露出了白骨! 我不敢再继续看,这些蜘蛛,似乎跟当日在琳房间里看到的那个,豆儿一般大的家伙一样,恶心骇人至极,难道说,我现在的身体里已经全部都是那种蜘蛛了吗?跟琳当时一样......我难以想象,越想越恶心! 与此同时,随着呼呼的阴气涌出,我的右腿慢慢的又恢复了些知觉和力气,那僵尸的手臂不再拖拽,我用双手还有左腿继续往上爬! 但那逼玩意儿的肘关节还在连着,我拽了好几下,扯不下来,伤口阵阵撕心裂肺的痛! “诚哥,你忍着点儿!”娟子在后面叫道,接着,我就感觉她在摘那僵尸的爪子,低头看去,无数的蜘蛛爬了娟子一脑袋。 那一刻,我的心颤了下,蜘蛛这种东西,人类天生就恐惧,娟子虽然是一个跟狐狸混合的半人,但她的心智还全是人的,居然克服内心的恐惧,去帮我摘爪子! 一声儿惨叫声传来,那些蜘蛛好像叮咬了娟子,她拼命的挣扎甩头,我心中叫苦不迭,那些蜘蛛虽然是我身上的,但我控制不了它们呀。然而这个时候,我发现,娟子硬是把那僵尸的爪子给我咬开了,不是那种死握的状态。 我用左脚用力的蹬着,忍着剧痛,硬是把那僵尸的手给踹了下去,鲜血汩汩的涌着,整个鞋梆子里都是黏糊糊的血。 “娟子快上来!”我大声叫着,娟子把脸往土层上蹭,然后哧溜一下钻到了我的前面,此时的她,已经满脸是血,面目全非了...... 我拼命的爬着,也不管脚脖子上的蜘蛛,然而汗毛的触觉还是告诉我,它们又大量的聚集到我的伤口处,帮我处理缝补着伤口。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出去!我要活!两只手臂在赤金鬼爪的协助下,我快速的往上逃窜,胖子趴在我后背上,似乎感觉越来越轻,身体里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我知道,是体内的阴气在发挥作用,跟那些僵尸是一个道理,不免还是有些糟心,但现在顾不上这些,就算变成怪物,也要先出去再说! 然而,当我爬了很长很长一大截儿后,估摸着就快逃出去了,大山却又发生了距离的颤动,这次不是来自于上方,而是身子下,似乎我趴着的这个土层,已经无法承重,而下面,完全是一个中空的深渊。 大量的泥土和巨石坍塌下来,砸在了我和胖子身上,他在我后背直接承重,痛的直吭哧,我感觉汩汩的鲜血流到了我的脖颈子里,胖子的脑袋好像被砸伤了,我们两个结结实实的被封埋在了土层中。 一切都扯淡了,不存在侥幸的说法,大山坍塌了,那蚂蚁洞般的阴风隧道早就被封死了,我们怎么可能爬出去? 此时此刻,我和胖子还有娟子,相当于被活埋,而且,重力感告诉我,包裹我们的巨大土层,仍在不断的往下移动,越来越快,等待我们的只有深埋在这大山里了。 无法呼吸,我们所靠的,只能是身体里残留的氧气,死亡时间顶多就是几分钟后,而且这个过程是极为痛苦的。 胖子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他脑袋上的伤不知道有多重。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只有娟子依偎在我的身旁,这可怜的丫头,脸上的肉都被啃烂了,有些地方还露出了骨头,明亮的眼眸中,隐隐挂着泪花。 我无言以对,保护不了自己的同伴,自己也要被活埋在这里,还有琳,一时间,各种负面情绪就像海啸一样在我脑海里席卷翻滚,我该怎么办?早知这样,还不如刚才就死了。 这个时候,我听见了秀秀的声音:“诚哥!你要坚持,你们离外面就只剩下不到10米了,再坚持坚持!” 秀秀?秀秀!我的天!我怎么把她忘了,我们还有一个伙伴呢? “秀秀你在哪儿?给我引路!”我大声叫着。 “我就在你的前面,你能看见我吗?”我睁开眼,前方都是土,哪里能看见秀秀?土层都已经跟我的脸挨着了! “诚哥,我挨住你,我们走!”秀秀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的脸就像是泡在冰水里,一阵刺骨的寒冷,这是秀秀的标志性特征,我看不见,只能通过温度的感知来确定秀秀的方位。 我拼命的挠着土,求生的希望让我爆发出最大的潜能,娟子似乎也激了,发疯的挠着,在一旁协助我,我不知道狐狸是会打洞的动物,她抓挠起来,丝毫不亚于赤金鬼爪! 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哪里凉,哪里就是生命之门,娟子刨着刨着,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直接晕倒在地坑里。 “娟子!”我惊恐的大叫,娟子不说话,只是虚弱的嘴巴微微开合着,俨然到了垂死的边缘。 “诚哥,娟子是活物,她不能没有氧气,跟你不同,你快点儿爬,还有最后一米!”秀秀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的心咯噔一下,娟子是活物,我不是,这话啥意思?然后现在顾不上这些,娟子已经缺氧晕倒了,我要赶紧先出去再说。 我直接揪住娟子的尾巴,用牙咬住,然后拼命的继续刨土,那赤金鬼爪已经被我磨的扭折稀烂,光剩下几根儿破铁条子,感觉就跟木棍儿一样,我干脆直接用自己的手指抠了起来! 说也奇怪,用手指抠,丝毫不觉得比那赤金鬼爪吃力,反而是利索多了,又往上挺了一截儿,我碰触到了一块儿大石头,秀秀大声的喊着:“诚哥,推开它,你们就出去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一拳向石头砸了过去,“咔嚓”一声脆响,那厚重的石块儿,竟然被我捣碎了,稀稀拉拉的迸溅了出去,一股清风呼呼的吹了进来! 第五十七章 我是谁 新鲜的空气犹如清泉,直沁心脾肺腑,我狠狠的喘了一大口,整个人彻底缓了过来,看东西都清楚了。 外面升起了月亮,点点繁星闪烁,一时间仿佛隔世为人,我把胖子和娟子拽了出去,赶紧查看他们的伤势。 胖子后脑上一大片血,想来是刚才被陷落的石头给砸的,一摸鼻息,还有气儿,只是失血加缺氧晕了过去,娟子则是完全缺氧,脸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我晃动了几下娟子,她慢慢的醒了过来。 “诚哥,我这...是在阴间吗?”娟子虚弱迷茫的问我。 我抱起了她,扶着后背的狐狸毛说:“不是不是,我们出来了,娟子,我们逃出来了。” 娟子身体微微颤动,她没想到,我们居然还有机会能从封死的大山里逃出生天。 我不敢耽搁,赶紧背起了胖子,让秀秀引路下山去!胖子失血过多,又被砸中后脑,我真怕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放眼环视周围,整个大山凹陷了进去,成了窝头状,不禁心中骇然,这么大的动静儿,怕是方圆百里都知道了吧。 再次引路,秀秀走的直接就是直线,用最短的路线引我们撤退。 尽管如此,我们是走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到达这个阴山的,现在往回返,没几个小时是别想。 走着走着,我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背着胖子丝毫不费劲儿,最后干脆跑了起来,然而心里却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有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秀秀,你刚才说,娟子是活物,我不是,这话啥意思?”我一边跑一边担心的问秀秀。 秀秀在我前方飘着,背过身儿冲我说:“诚哥,你别瞎想,我就是那么一说,当时你在阴山洞里,确实没有活人的气息,但你一出来,就又有人的阳气了,我也说不来。” 听她这么一说,我紧张的心稍微平复了下,想来还是阴气作怪吧,我背着胖子,在月光下可以看见两个人的影子,发现自己的动作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不敢细想,干脆抬头不看了。 娟子很虚弱,跑不过我,我干脆把她也背上了,此时整个大山的阴霾都散了,月亮出来后,可视度提高了很多,我在狐涎香的作用下,看东西更清楚了。 身后的原始森林里不断传来鸟鸣猿啼,我越跑越害怕,生怕胖子的前辈追过来,再把我们置于死地。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我看到了胖子的霸道车,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我把胖子和娟子塞进了后排,启动了车子,快速的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山谷! 秀秀坐在副驾驶上,一阵阵阴寒传来,我紧张的开着车,咽了口吐沫问秀秀:“秀秀,我们在那主墓室里,也见到了很多的鬼,但它们身子好像没你这么凉。” 秀秀说:“诚哥,你说的是那些逃出来的鬼吧,它们怎么能跟我比?那些鬼,都已经耗成痨鬼了,身上的元阴顶多维持一下意念,我可是吸了无数阴气的厉鬼。” 我瞅了一眼她,但见秀秀惨白的脸上,还颇有得意的神色。 我长叹一口气说道:“总算是让它们解脱了,这些鬼,都是抗战时期被鬼子抓来的劳工,还有周围的老百姓,被大哥的那个王八蛋前辈禁锢在大山里,现在好了,可以投胎去了。” 秀秀摇摇头:“诚哥,它们投不了胎,我看见它们向北边儿飘去了。” “什么?往北边儿飘去了?”我惊诧的看着秀秀。 秀秀点点头:“它们应该尸骨在那个方向,入土不安,命魂无处安栖,所以不能去投胎,我听张叔说过,你只有安顿好了自己的命魂,阴间才给你发路引呢,不然,你走了,新投胎的人咋办?接不上套了。” “那怎么才能让它们投胎呢?”我吃惊的问秀秀。 秀秀说:“超度一下吧,既然命魂无处安栖,那就让命魂也升天,那样的话,下面就不会追查了,但眼下,没人超度它们,它们只能继续回去当野鬼。” “大哥会超度吗?” “当然会的,等张叔醒来,咱们让他去超度一下那些可怜的人吧,”秀秀恻隐的说道。 她顿了顿继续说:“另外,诚哥,你带着张叔和娟子去医院,我想去打探一下,为什么那些人的命魂无处安栖?” 听秀秀说要走,我心里有些发慌,咽了口吐沫说:“秀秀,也不急于一时吧,咱们先把大哥救过来,不然,万一有个啥危险的东西靠近我,连个提醒的也没有。” 听我这么说,秀秀才微微的点点头。 我们回到了白天吃饭的小镇子里,不敢停搁,继续往东走,直到开到了齐齐哈尔市区内,看着灯火依稀的高楼街道,我这才感觉又回到了人间,仿佛是从阎罗殿里走了一遭。 我把车开到了医院,赶紧带着胖子去急诊,现在都凌晨3点多了,急诊里的护士都在打盹儿,医生干脆不见,眼下也只能先给胖子处理一下伤口,把脑瓜子上的泥土和污血清洗干净。 一切忙活完,天已经亮了,胖子被我安顿住了院,依旧是昏迷不醒,瞅着他那憔悴惨白的脸,我心说,妈的,这颗尸丹得的也太不容易了。 其实细想,胖子这家伙没我想象中那么老实,他人确实不坏,有行侠仗义的一面,但也有私心,而且还道貌岸然的挺虚伪,可不管怎么说,我心里踏实多了,总算是一命还一命,我也救了他了。 然而令我不可思议的是,随着太阳的升起,我感觉身体在迅速的虚弱,整个人就像是被烤干了一样,口干舌燥,发高烧一样的难受,我买了好几瓶纯净水咕咚咕咚的喝着,可还是觉得渴,看东西都成重影儿了。 我趴在胖子的病床上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期间,医生护士来过,我竟然全无察觉,完全处于昏死的状态。 睡醒了后,脑袋是轻快点儿了,但身子还是难受,胖子依旧没有醒,我真怕他就这么一直昏迷着,最后成了植物人。 我去买了点儿吃的,娟子的脸毁了,只能躲在车子里,给娟子送了些食物后,我继续回病床前看守着胖子,不管怎么说,他是我们的主心骨儿,他不醒,一切都玩不转。 说来也怪,当再次日暮黄昏,天地转阴之时,我竟然身体状况好了起来,头脑越来越清晰,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 我很吃惊,也很害怕,心说自己难不成真的变成一具僵尸了?摸了摸脉搏,我还有心跳,难道,是胖子说的那种活尸? 有些人活着,他其实已经死了,比如长沙的活尸,内蒙的墓虎......胖子的话犹在耳畔,一切的谜底,也只有等他醒过来后才能知道。 到了晚上十点多,胖子终于吭哧了一声,微微的睁开了眼睛,见他醒了,我兴奋的一把拉住他的手,激动的说:“大哥,我们出来了,没事了。” 胖子迷茫混沌的双眼看清了我,登时就瞪圆了,然后身子猛的抽了下,想往后退,我惊的心一阵突突,心说怎么了?胖子不认识我了? 然而,稍一反思才明白过来,我可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第五十八章 可怕的念头 “大哥!大哥!是我啊!”我紧张的看着胖子,下意识的松开了他的手腕。 胖子一脸惊恐的盯着我,缓了缓,这才醒过神儿来,眼神恢复了正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的心惴惴不安,我到底怎么了?难道,我真的成了一具活尸吗? 胖子轻咳了一下,环视周围,见其他的病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他抬起了手,岔开指头,示意管我要烟。 “大哥,这是病房,不能抽烟,”我小声劝慰道。 胖子心烦的又长出一口气,低声道:“你小子真他妈的不仗义,我当初给你安排的可是独立病房。” 我一愣,确实没想这么多,可是,就算是独立病房,医院也不让抽烟啊。 胖子气恼的一蹬被子,嚷嚷道:“走走走,赶紧出院,别在这地方耗着。” 我咽了口吐沫,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赶紧搀扶着他站了起来...... 办理了出院,我们重新回到了车上,娟子已经睡着了,她现在是狐狸的样子还可点儿,要是变成小姑娘,那脸就毁的吓人了。 胖子脑袋上绑绷带,一边开车一边抽烟,这家伙烟瘾可真大,一口气连着抽了三根儿,这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些。 见他开着车往高速的方向走,我好奇的问胖子:“大哥,我们这是回?” 胖子摇摇头:“肯定不回呀,先到哈尔滨避几天,咱们捅了人家的老窝,肯定要找咱麻烦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昨晚上那么大的动静儿,公家肯定也知道了,也好,让公家出面,这稀泥就和开了,我那个前辈,他也没办法,只得老实儿继续待着,不敢惹事。” 听胖子这么说,我不禁觉得好笑,他有时候挺孩子气的。 听我们聊天,娟子把脑袋凑过来,看着后视镜,把胖子吓了一跳,连忙问:“娟子,你的脸咋整的?” 娟子眨眨狐狸眼,委屈的说:“被蜘蛛咬的,诚哥身上的蜘蛛,太厉害了,咬的我......” 她话说到这儿,又胆怯的瞅了我一眼,搞的我心里好内疚。 胖子嗓子眼咽了下,陷入沉思中。 我说:“大哥,当时我不是被那僵尸拽住了脚腕子吗?结果,从伤口里爬出来了很多蜘蛛,这些蜘蛛就像食人蚁,很快把那紫毛粽子啃的只剩下骨头了,要不,我们也逃不出来。” 胖子点点头:“看来我猜的没错,你确实已经成了痋族的人了,在受伤的情况下,身体机能被激活,痋虫直接出来自卫了。” “诶?对了,你现在能控制的了它们吗?”胖子追问道。 我摇摇头:“肯定不行啊,我要能控制的了,还让它们把娟子咬成这样儿。” 这个时候,娟子转移了话题,问胖子:“张叔,我不懂,为什么要在大山下面弄一个地下湖,而主墓室里却是干的,只有那些尸菌,我一开始还以为墓室里都是水呢。” 胖子说:“水能聚阴,亦能散阴,僵尸虽然喜欢隐藏在死水沼泽附近,但它本身不能沾水,不然身上的阴气会随着水流稀释而走,在主墓室下挖空成一个瓶山,用地水滋养阴菌,再传递给僵尸,相得益彰,其实跟烧烤撸串儿一个道理,不过是换成阴气了。” “那内些尸菌,为什么在僵尸蛋壳脱落后,就都纷纷缩回去了呢?”娟子继续问。 胖子笑着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心脏都被摘了,那些菌丝无法抵御灌入墓中的阳气,自然纷纷避退,其实我也想明白了,那种尸菌,并不是什么品种,而是我那前辈专门儿炼化出来的阴物。” 我不想再提那恶心的墓室,对胖子说:“大哥,秀秀告诉我,那些逃出来的鬼,好像还是不能进入轮回,它们的尸骨被封住了,入土不安,命魂得不到归宿,想让你去超度一下。” 胖子点点头:“这事儿,秀秀跟我说了,我已经派她上路了,想来那些阴魂,都是通过地脉吸过来的,一个个形同痨鬼,活着的时候没好活,死了也要被榨干。” 我说:“大哥,秀秀说那些鬼魂都往北面跑了,如果我没猜错,那里一定有个万人坑,小鬼子估计把方圆多少里的老百姓都杀了,不然除了劳工外,怎么还有老人孩子?” 胖子点点头:“小鬼子是可恨啊,但是,问题绝对不止万人坑那么简单。” “哦?”我好奇的看着胖子。 胖子说:“就算是万人坑,埋上了以后,尘归尘,土归土,命魂顶多是处境不好而已,但绝对谈不上无处安栖,所以,我觉得吧,这里面儿还有猫腻。” 他的话让我一惊,这里面还有猫腻...... “大哥,你的意思是,那些受苦的鬼魂,是有意被人给封住,无法投胎?那这么说来,跟你那个前辈是一个套路啊,”我吃惊的说道。 胖子说:“现在一切都不好说,只有等秀秀回来咱们才能弄清怎么回事?” 我们到了哈尔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作为黑龙江的省会,东方巴黎,这里就繁华多了,胖子找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住了进去,人家服务前台的姑娘,看他脑袋上缠个纱布,把经理叫来了询问了半天才同意入住。 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豪华的酒店,心说胖子今儿是咋了?居然这么破费,以前他都是挺节俭的,和我在几十元一晚的旅店都能对付。 安排好了房间,我们就出来吃了点东西,然后赶紧回房休息了,说来也怪,白天的时候,要死要活的难受,困的迷迷瞪瞪,满脑子想的就是找张大床,好好的睡一觉。但是到了晚上,我却一点儿也不累,而且精神焕发,简直就像上午八九点钟的状态。 我在豪华的屋子里踱着步子,心里一阵阵担忧,如果以后都是这样咋办?白天的时候萎靡不振,晚上反而精神,那绝对不是睡颠倒后的困倦,而是只要太阳一出来,我整个人就像是蒸发了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娟子见我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好奇的问:“诚哥,你心烦什么呢?” 我长叹了一口气:“娟子,你感觉我有啥变化没?” 娟子眨了眨大眼睛说道:“感觉...感觉你比以前勇敢多了,以前的你,总是很害怕,但这一次,我发现你真是个大英雄,把我们都给救出来了。” 我苦笑的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没发现我身体有啥变化吗?” 娟子嗯嗯的沉吟着,良久,说道:“变化嘛,你好像力气变的好大,而且,身体恢复的,快的难以想象,你还记得不?我们在墓室里的时候,你骨头好像都断了。” 我点点头:“是啊,我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一具僵尸了,娟子,你知道吗?我一到晚上,身体状态就特别的好,可是太阳只要一升起,我整个人都瘫了,而且,那些旧伤又开始疼了起来,总之,白天我喘口气都费劲。” “那你刚才为啥不跟张叔说?”娟子惊诧的看着我。 我苦笑的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他刚醒那会儿,看见我也是吓一大跳,后来才恢复了正常的神态,我觉得,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只是不跟我说而已,我也不敢问,我害怕结果是我不想要的,我已经是痋族了,如果再变成僵尸,那我就根本不算人了。” 听罢我的话,娟子默默的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儿,伤感的说:“诚哥,我已经不是人了......” 看着这丫头难受的那股劲儿,我也没再说什么,安慰了几句后,就躺在床上默默的数绵羊,希望自己能调整过来。 数着数着,我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胖子身边的兵,秀秀,是厉鬼,娟子,是妖,而我,如果是僵尸的话,那岂不完美了吗? 我不是故意在往坏处想胖子,但潜意识里,总有这种担心,真的害怕自己变成一具恶心的僵尸。 第五十九章 秀秀出事了 到了后半夜,我还真的睡着了,只是一直不停的在做梦。 我梦见了自己回到了抗战时期,身体轻飘飘的宛如游魂,飘荡在天地间,所闻所见,也好像是看电影一样,处于第三者的观察状态。 我看见一群群鬼子兵,挥舞着武士刀,向飘着镰刀斧头旗的苏联坦克冲过去,一排排的苏军坦克,在绝对优势的火力下,把那些鬼子炸成了奥尔良烤鸡。 两种代差的武器交锋下,日本鬼子一触即溃,战场成了屠宰厂,满地都是膏药旗还有烧焦的尸体...... 焦烟滚滚,尸横遍野,我心中无比欣慰,对于日本人,或许只有坦克履带的反复碾压,还有汽油的熊熊燃烧,才能稍微缓解一些中国人心中的怒火。 画面一切换,一群日本老百姓,大人小孩的聚集在一起,他们手里大包小包的,像是要逃荒,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手里拿着一颗手雷给怀中的小男孩儿玩,那孩子看起来也就三岁多。 在母亲的引导下,小孩子拉开了手雷,嗤嗤的冒着青烟,看到这一幕,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还没来得及细想,但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周围十几个人瞬间被炸成了肉块儿,那个女人的牙床还直接崩了过来,差点儿砸到我...... 操他妈的!这日本人就是畜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再抬眼看时,已经只剩下了一堆残尸。 在苏联军队的驱赶下,日本鬼子落荒而逃,有一大群人逃到了中蒙边境的深山老林里,嘴里哇啦哇啦的叫嚷着日语。 他们钻进了一个地下工事中,有士兵,还有老百姓,虽然我听不懂日语,但好像也弄清了他们说的什么意思,那意思大概是,我们再也不出去了...... 第二天,我到了中午才醒来,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我体虚已极,睁开眼皮都费劲,我感觉自己快死了,每呼吸一下都是痛,脑子烧的像个火球,只剩下一些弥留的意识。 两个晃动的人影儿在模糊的视线中抖来抖去,我看了好长时间才辨认出那是胖子和娟子。我想说话,可已经说不出来了,嗓子眼儿里像是别着一块儿烧红的炭,今天的状态比昨天严重了许多,我感觉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胖子往我嘴里塞了一个东西,入口即化,像是冰片一样,一阵阵凉意袭来,我感觉好受了些,舌头不再是那种满是口疮的烧灼感。 渐渐的,意识清晰了,嗓子也舒服了些,最起码能说话了。 “大哥,我是不是要变成僵尸了?你跟我说实话,”我难受的吭哧道。 胖子苦笑了一下:“别胡说,还变成僵尸?你三魂齐全,怎么能变成僵尸,你又没死。” 一听胖子这么说,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愿他没有骗我。 “老弟啊,你是因为身体里有垂眉的阴脉,吸收了阴气,身体阴阳不平衡,所以才难受......”胖子向我解释着,我努力的去理解他的意思。 按照胖子的说法,我在骨断筋折的状况下,体内的垂眉阴脉被激活,吸收了大量阴洞中的阴气,占据了主导地位。 其实,在我们往外逃的时候,封住的泥土中,氧气根本不够用,胖子和娟子已经晕倒,我是靠身内里的阴气,支撑着意念完成的任务,直到出来后,作为人的机能才逐渐被唤醒。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天晚上,我也相当于一个活着的僵尸。 等到了白天,大地回阳,阴气顿散,我等于失去了力量的源泉,所以才会体虚如此。 “大哥,那我以后,会不会都是这样,”我担心的低声问胖子。 胖子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实你可以调节,控制住体内的阴脉,在正常情况下,你还是以前的自己,等到了非常之时,激发阴脉,完成常人无法做到的事,你现在还没适应这种切换,等以后慢慢适应了,你就了不起了。” 我迷茫的看着胖子,不知道该说啥?似乎他是有意把我改造成这样的,我确实已经变成一个怪物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能驾驭阴气,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技能,你凭借这个本事,可以御气为力,很多符咒也能使用了,你不是羡慕我甩符跟扔飞镖一样吗?用不了多久,你也可以了。” “大哥,那你呢?你是靠什么御气的?”我皱眉迷茫的看向他。心说你他妈的,把我说的这么好,你为啥不改造你自己?还是拿我当小白鼠试验品啊。 胖子笑了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叹了口气说:“我用的是阳气,咱俩不同,我是尸宗,专门儿跟僵尸打交道,你又用不着,再说,你白天也不甩符。” 一听这话,我明白了,死胖子果真是拿我当试验品,他驾驭阳气,那好歹是人的法门,而我呢,弄阴气,给秀秀和那些僵尸没有区别了。 “老弟,老弟,你别那样看着我,我这套你学不来,最起码一条,必须是处男之身,你是吗?你不是,就没法练,”胖子见我皱眉看着他,连忙解释道。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或许他说的也对吧,练就一身纯阳,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苦修姑且不说,最起码,一辈子不碰女人,这一点,我肯定做不到。 说了一会儿话,胖子吩咐娟子,每隔两个小时给我喂一颗“冰片”,这样可以缓解我的痛苦,但真正要想摆脱这种状态,还是要靠自我调节,这也相当于练功,等到完全恢复之时,就是我“神功大成”之日。 看着胖子那装逼的神情,我无言以对,贼船越上越深了,甚至于,我感觉他已经下了船,而我,还傻乎乎的在那船上站着......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是自己跟自己较劲,晚上好说,白天的时候,我努力的克制着身体的不适,尝试着站起来,出去走一走,虽然摔了好几回狗吃屎,但我不想一直躺在床上“等死”。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可以慢慢驾驭这股奇怪的气息了,就像当初我在养尸地宫里,那垂眉的阴脉钻进我的体腔,探索游走一般,我可以把那股气息,重新缩回,聚拢到右臂处,这样一来,难受就难受一个地方,不至于遍体开花。 晚上的时候,效果就更明显了,我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手臂,黑筋暴突,周围笼罩着股股黑阴,手边周围的气息,就像是垂眉的眉毛一样,可以任意由我驱使。 这种感觉神奇极了,那缕缕阴气,就像是手臂上探伸出的触手一般,我甚至可以用它,端起一个杯子...... 娟子也在胖子的“治疗”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虽然还是障眼法,伤依然存在,但最起码看起来顺眼多了。 只是,这一个多星期过去了,秀秀还没回来,我不禁有些担心,心说这倒霉孩子会不会又碰到了一个养尸的阴坑,把她给吸进去了。 我跟胖子询问起秀秀的事,他也是纳闷不解。 “大哥,你不是可以看到秀秀在哪儿吗?她是不是出危险了?”我担心的问道。 胖子说:“我确实知道她在哪个位置,但这孩子就是不回来。” “你俩不是能对话吗?你问问她不就得了?她是不是被封住了?”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摇摇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超出了一定范围,我是无法和她交流的,也看不到周围的环境,而且,她的样子不像是被封住,老弟啊,我们明天就动身过去看看。” 第六十章 密林魅影 之前,我和胖子在山西霍州的时候,通过他手里的鬼铜镜,可以看到秀秀所能见的一切,然而胖子却说,秀秀跑的太远了,铜镜已经无法感应到秀秀的视觉。 我难以理解,当初我们在霍州,离介休也有百里之遥,那些鬼魂能跑多远?竟让铜镜失去了效用。如果真的距离很远的话,那石人阴坑又是怎么把它们吸过来的? 第二天,我和胖子出了哈尔滨,一路向北,沿着G1111国道,一直开到了嫩江县。 过了嫩江,就是内蒙境内了,胖子没有停留,吃了点儿东西,又继续前进开,一直开到了鄂伦春自治旗。 从这儿距离那石人阵阴山,保守估计,也有3-400公里了,秀秀竟然跑这么远! 再往北就是茫茫的大兴安岭了,此处属于兴安岭山脉的南麓,漫山遍野的都是白桦林。 到了这儿,少数民族特征就浓郁了,附近的老百姓长得明显跟汉人不同,虽然也是黄种人,但颧骨很高,通古斯人种的特点很明显。 胖子没有进城,而是继续往北走,直至开到了兴安岭原始森林的大山脚下,周围连个人烟也没有。 环视周围,茫茫的林场让人有点儿广场恐惧,说不出来的发毛,现在是初秋季节,树叶开始泛黄,给人一种肃杀的凄凉感。 胖子跳下了车,打开后备箱开始拿东西,之前的背包早就不知道扔哪了,他一切都是重新置办的。 上一次行动,胖子损失了很多“宝贝”,别的不用说,就是那把垂眉短剑,他就没拿出来,当时连赤金鬼爪都找不齐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个。 我看着胖子揭开了装轮胎的潜厢,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来福枪来,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大哥!你竟然有枪!”我吃惊的看着他。 胖子叼着烟笑了笑:“很奇怪吗?在这深山老林里,万一碰到个野兽啥的,你总不至于让我甩符吧?” 他说的不假,进了兴安岭群山,周围方圆百里都是茫茫的原始森林,里面的人熊、东北虎啥的都有出没,最可怕的是那些吃人的狼,只是我想不明白,胖子怎么能有的枪,持枪可是犯法的。 “大哥,咱们这一路过来,警察可碰见不少,你就不怕他们发现吗?”我担心的问道。 胖子冷笑一下:“不让他们看见,他们就看不见,好了老弟,这次你背生活用品,我负责开道,咱俩分好明确。” 胖子给我的背包里,基本上全是火腿肠、面包、罐头、纯净水啥的,看得出,他的“设备”损失殆尽,之前我背的那里面,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法器,现在早他妈不知道去哪儿了。 而他自己,则是手里拎着枪,身后的背包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手雷还是子弹。但看的出,比我的是要沉重多了。 娟子变成小姑娘的样子,手里捧着个饮料,屁颠屁颠跟在我和胖子身后,这一次行动,我怎么感觉,更像是打猎呢? 胖子在前面引着路,我见他手里拎着枪也心痒痒,心说你既然都能有一把,干嘛不给我也弄一个,我现在两手空空,连小尖锋也让你给用坏了。 “张叔,咱们要去的万人坑,里面是不是好多的死人,那里会有僵尸吗?”娟子在身后好奇的问道。 胖子抽着烟,轻咳了一下:“咱们不去万人坑,真正的万人坑,在身后。” 他这话说的我腿肚子一转筋,什么玩意儿?万人坑在身后? 我惊恐的回头看一下,身后什么也没有,连忙问胖子:“大哥,你什么意思?” 见我紧张的样子,胖子笑道:“咱们现在是在鄂伦春旗,和鄂伦春旗紧挨着的,是呼伦贝尔的陈巴尔虎旗,那里有个海拉尔万人坑,是当初日军建造海拉尔军事要塞时留下的,那里才是尸横遍野,白骨堆积如山。” 我听的有点儿懵,问道:“大哥,既然万人坑在那里,为什么秀秀往这个地方跑,难道说,之前那墓室里的冤魂,不是万人坑中的......” 我的话没说完,胖子打断了我:“你别老跟万人坑干上,思维局限在一点,我说了,如果那些鬼真的只是万人坑里的冤魂的话,不会存在这么多年,早就轮回去了。” 胖子说的我很晕,感觉这里面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脑容量。 进了大山,周围360度都是高山密林,我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此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太阳也不见了,密林里阴瘴升起,让我感觉十分的舒适,胳膊也有劲儿了。 胖子脚下的速度开始加快,见我东张西望,催促道:“老弟,你动作快点儿,别老磨磨蹭蹭的,等到五六点钟,这里的蚊子就出来了,蒙东大草原的蚊子,那是出了名的恐怖。” 我吓的心一颤,我擦!还有这么一说,以前我以为,内蒙纬度高,天气寒冷,蚊子不至于多厉害,总不至于跟云南的比吧,结果没想到胖子说的这么邪乎。 可是,就算我们加快速度,前面是更密的林子,到了时间点儿,不是照样被蚊子咬吗? 我刚想问胖子,突然,左边儿十几米远的地方,密林灌木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窜了过去,速度极快! 我们三个一惊,都扭头往过看,然而什么也没有,但沙沙的动静儿,我们都听见了。 “大哥,有野兽!”我小声提醒道。 胖子把枪端了起来,皱眉扫视着那个方向。 娟子使劲嗅了嗅,说道:“不是野兽,如果是野兽的话,这么近的距离,我肯定就闻到了。” “那会是什么?”我吃惊的看着娟子。 娟子撅着嘴,茫然的摇着头,表示不知。 胖子观察了十几分钟,依旧没发现什么线索,长长的出了口气:“别管它了,我们继续走我们的。” 说罢,转过身,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我的心紧张了起来,不是野兽,难不成是鬼?不可能,虽然下午大地转阴,但毕竟是白天,没有哪个鬼敢光天化日出来,秀秀也不敢。 再说,那东西有形有实的发出了脚步声,更不可能是鬼了,我他妈怎么了?老往一些歪魔邪道的地方上想,难怪胖子说我钻牛角尖。 又往前走了几百米,我们来到一片背阴的山坳中,这里泥土松软潮湿,前面有陈年落叶堆积留下来的腐殖坑,因为降雨量超过了蒸发量,积水不留,形成了一片片黑乎乎的沼泽。 胖子点着一根烟说:“老弟,看到了吧,这就是东北最危险的地形,老泡子。” “老泡子?” “恩,这些沼泽坑,上面覆盖着树叶,隐蔽性很强,人和动物掉下去后,就别想出来了,等着几十万年后变石油吧,”胖子唏嘘的说道。 我咽了口吐沫问他:“这...这他妈的沼泽地,到了时间点儿,蚊子最猖獗了,你怎么带着我们来这儿了?” 胖子说:“别扯淡!赶紧走,我们快速的通过,你跟紧我哦,别掉下去,掉下去哥哥也救不了你。” 他说的我菊花一紧一紧的,妈的,赶路也不说挑个好地方,只顾着走直线儿,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人走的路。 我提心吊胆的跟着胖子往前走,他左拐右拐,也是十分的谨慎小心,脚下的地面很软,就像走在烂泥里,我心中叫苦不迭,感觉胖子这次真的决策失误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赶紧调转回头,我们绕过前面的沼泽地,不然一会儿不淹死也喂蚊子了。 这个时候,我们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阵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冲过来! 第六十一章 危机重重 我和胖子猛的一回头,身后依旧是什么也没有,娟子战栗的杵在原地,已经吓傻了! “大哥,这他妈究竟是什么玩意?”我紧张的叫道。 胖子黑洞洞的枪口微微扫着,眉头紧皱,目光凝聚,看样子,他也闹不清楚。 娟子这时颤抖的说:“张..张叔,诚哥,我...我好像看见了。” 一听娟子这话,我和胖子都是一惊,胖子连忙问道:“娟子,那是啥?” 娟子的神情很是惶恐,哆嗦着嘴唇说:“那...那好像是日本鬼子。” 一听这话,我俩懵逼了?日本鬼子?我去!难道说,这东北老林子里还有潜伏着的当年的日本关东军? 可是,即使真的是遗留下的日本鬼子,怎么一扭头就不见了,这动作快赶上秀秀了。 “娟子,那鬼子长啥样?”我紧张的问道。 娟子慌张的说:“我也没看清,那人黑乎乎的,穿着小鬼子的军服,跟电视里的演的差不多,一眨眼就不见了。” 娟子现在虽然是人的形态,但毕竟只是障眼法,她的视角完全是狐狸的,狐狸的可视范围,远远超过了人类的180度,因此,余光可以扫到一部分身后的情景。 “大哥,那黑乎乎的是什么?是日本僵尸吗?”我惊骇的问胖子。 胖子皱眉沉思,说道:“不可能,如果是僵尸的话,我肯定能觉察的到,附近除了天地之阴,还有你身上的阴气外,并不存在其他的阴体,不可能是僵尸。” 我无法想象,连胖子都无法判定的存在那会是什么?总不至于这日本鬼子也成了精了吧? 一时间,我又想起了前几天晚上做的奇怪的梦,一群日本人,带着男女老幼钻到了地下工事里,嘴里哇啦哇啦的叫唤着,说他们再也不出去了...... 四下里死一般的寂静,我们三个紧张的环视周围,突然,娟子惊叫一声,身子猛的往下一沉! 我情知不妙,猛的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了起来! 娟子的一只脚陷入泥里,她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再拔出时,已经血肉模糊,像是被剥了一层皮! “娟子!”我抱起她,惊恐的看着她的伤口,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渗血,上面黑乎乎的满是秽物!这丫头疼坏了,浑身激烈的抖着。 胖子一个箭步上前,对准娟子刚踩下的浅坑“砰砰砰”的狂射!震得整个地面都颤,一股股硝烟弥漫上来,然而,下面却好像什么也没有。 “大哥!这他妈什么鬼?”我惊魂丧魄的叫道,低眼看去,只觉的脚下这哪是什么泥土腐殖层,纯粹他妈的高压电辐射区,稍一不注意,就能被打成肉泥。 胖子也是惊得鼻息直喘,眼珠儿瞪的溜圆,他用手指沾了一下娟子脚上血肉模糊的粘液,放在舌尖儿上轻轻一舔,然后呸呸呸赶紧吐掉,嘴里嘟囔一句:“有机酸!” “啥?有机酸?”我惊得心咚咚狂跳,心说我们这是到哪儿了,周围下面这都是啥? 娟子刚才那一下,根本不是自己陷下去的,她就没动,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拽她,那会是什么?是那“日本鬼子”吗? 我无法想象,未知的恐惧已经把我们包围,关键是胖子也他妈弄不清到底咋回事! 他给娟子敷药包扎好伤口,然后示意我们继续前进。 我背着娟子害怕的冲胖子说:“大哥,我们撤吧,改道前进,这地方太危险了,全是陷阱!” 胖子却皱眉摇头,目光坚定的说:“不行,我们现在在山阴的凹地里,方圆几十里都是这种泥泡子,如果不趁着天亮一鼓作气穿过去的话,再绕,晚上非他妈喂蚊子不可!快走吧,不远了。” 没办法,他是我们的头儿,我只好背着娟子继续往前走,心说秀秀也真是有病,怎么追到这么操蛋的地方来了? 娟子趴在我后背上疼的直吭哧,我走的步步惊心,生怕自己也掉下去被有机酸给腐蚀了! 胖子说是有机酸,那肯定是生物分泌的,我无法想象,这沼泽湿地中,会有什么生物潜在地下偷袭上面的人。 生长在泥土里的生物,那只有蚯蚓了,我一时间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科教节目,说是在蒙古高原上,有一种可怕的虫子,叫蒙古死亡蠕虫,这种虫长约1-2米,周身肠状,口有利齿,可以喷射出强腐蚀性的酸,还能放电,不知道刚才拽娟子的是不是? 然而,这又跟娟子所说的,黑乎乎的日本鬼子有什么关系?我无法想象,我相信娟子这孩子不会胡说八道,她既然说看见了,那肯定就是确定的。 跟着胖子绕来绕去,又往前走了3-4公里,见到了山坡儿,我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有了高地,我们就不用担心陷入沼泽中了,胖子也真牛逼,艺高人胆大,竟横穿了这恐怖的沼泽! 我们快速的跑到了山坡上,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也是紧张的气喘吁吁,此时天已经开始发黑,我一看表,已经五点四十了。 回头张望,但见身后那如同巨盆一般的沼泽湿地上,黑蒙蒙的气息泛起,犹如笼罩着一层黑雾,仔细看去,却不是阴气,伴随着呜呜轰轰的隐鸣,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的天!那是蚊子,至少有1mol的蚊子! 难以想象,如果此时我们还在刚才的地方,非一下子被蚊子吸成干尸不可! “大...大哥,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有臭大姐虫膏吗?就是我们去痋寨用的那个,为啥今天不用呢?不是可以遁避虫类吗?”我胆颤心惊的问道。 胖子嘬着牙花子答道:“我擦!那不是让你给丢了吗?我装你背包里的,你不知道给扔哪儿了。” 一听胖子这么说,我唏嘘惆怅不已,妈的!上次我们损失太大了,啥有用的好玩意也丢了。 我们继续赶路,这下心就不至于太慌了,最起码脚底板安全了,我们绕过了山坡儿,来到一片狭窄的山谷前,谷底里俨然出现一片黑乎乎的空地,当我们看清咋回事儿时,都是大吃一惊! 这山谷里到处都是煤面子,山根儿处,还有几个废弃的坑洞,破烂的轨道延伸出来,几辆腐朽不堪的推车丢在一旁,我的天!这里...这里以前是个小煤矿! 我是山西人,对这种小煤窑再熟悉不过了,杂草萋萋,灌木丛生,煤场里散落着很多发黄的白骨,还有破烂的秽物,像是衣服之类,这里应该几十年都没人来过! 胖子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秀秀就在这煤井里晃悠,我怎么召唤她也不出来,但又不像是被困住,好生的奇怪啊。” “大哥,这个煤矿好像是鬼子当年留下的,”我唏嘘道。 胖子点点头:“不错,东北和内蒙,矿产资源丰富,鬼子在这里经营多年,幸亏没让他们发现石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里应该是当年废弃的一个煤矿,你看那些白骨,都是劳工的。” 看着那些零散的尸骨,不像是万人坑里那种密集的状态,说不定是狼啃完剩下的,我心说,难道我们在阴山墓室里碰见的那些鬼,是因为被野兽吃了,所以命魂无处安栖? 跟着胖子下了山坡儿,我们踩着松软的煤土往前走,来到那几个煤井坑口前,一股股阴风往外吹着,里面完全是山体里本有的土腥味儿,并无任何腐烂的气息,可以想象,即使里面有死人,臭味早就散光了! 胖子盯着煤井口打量观察着,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这个时候,娟子在我后背上又惊魂丧魄的大叫起来!身体扭动,要往前躲! 第六十二章 逼入绝境 我和胖子猛扭回身,我还没看清是啥,胖子已经开火了! “砰砰砰!”单爆来福枪剧烈的震响下,我终于看到娟子口中那所谓黑乎乎的人是啥了? 但见三四个,浑身黑黢黢的,肢体扭曲,比例不协调的怪人,正踉跄着身子,一步步向我们走来。它们...它们完全就像从沼泽地里钻出来的,胖子口中的所谓那种绵尸,虽然有人的轮廓,但完全不成人形,像是腐肉拼凑成的! 在来福枪的轰击下,其中一个家伙直接被震碎,一滩滩煤泥般的腐肉结块儿脱落,凌乱的骨头崩飞出老远!这时我才看清,原来...原来这些怪尸,是地面上一些劳工的骸骨附着上什么东西,拼凑而成的! 我的天哪!这他妈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范畴,那些结块儿剥落的黑渣滓,又纷纷化作细粉扬撒摊开,完全归入细碎的煤末中! 难道...这煤末也能成精吗?我无法想象,它们颜色完全一样!只是会动而已! “砰砰砰!”胖子快速装弹,又是三枪射了出去! 其余几个煤尸也被打散,稀稀落落的骸骨四散崩飞,我感觉我们掉进圈套里了,秀秀这是要把我们往死亡的海洋里引! “大哥!这是什么僵尸?”我惊魂丧魄的问道。 胖子气恼的大叫:“这他妈不是僵尸!根本就没有阴气!” 说罢,他又是一枪,轰在一片又要成形的煤尸身上! 那煤尸散落的骸骨,零零散散的,被流动的煤末搬运着,重新拼凑在一起,然后附着聚拢成形,又他妈的要站起来! 非但如此,井口前的煤场里,一下子翻冒出了大量的骸骨,那些会动的煤灰,宛如是一层层波浪在推波助澜,我们完全被包围了,根本就逃不出去! 它们迅速的聚集着,肋骨壳子上黑压压的很快形成沥青般的肢干,我彻底吓疯了,这他妈用不了几秒,面前就会出现上百具煤尸,胖子除非带个加特林来,否则一切都是白扯! “张叔,我们进煤井里吧,小心脚下,”娟子惊恐至极的颤声道。 她的话提醒了我们,我和胖子完全傻逼了,此时我们还站在煤灰中呢! 可是...那煤井里,不正是那些煤尸的巢穴吗?腐朽的轨道上虽然没有那么多煤灰,也没死人骨头,可是,从里面钻出来大部队可咋办? 胖子倒退躲进了煤井,我也不敢耽搁,尾随其后,站在锈蚀的铁轨上,脚下周围都是坚硬的砾石,想来应该不会钻出啥来。 外面的情形果真如我所想,成百号的煤尸已经站了起来,它们歪歪扭扭,步履极不协调的向我们钻入的井口儿聚拢过来。 我发现它们真的很像胖子形容的那种绵尸,有些家伙根本就不是完整的骨骼拼凑成的,甚至两三个粘连在一起,构成一个骇人的复合体,那感觉...就像是好几个被烧焦的人,粘成了一坨! 胖子“砰砰”又开了两枪,除了听响儿以外,解决不了不任何问题,眼前这帮家伙虽然看起来行动缓慢,但攻击力不容小觑,娟子的脚,八成就是它们搞的,轻轻一抓你,就是一层皮! “大哥,赶紧用你的法宝啊,不能光开枪啊,这他妈比吐痰强不了多少,”我见煤尸越来越多,精神几近崩溃! 胖子气恼的把枪一甩,呵斥道:“法宝你大爷,我还有个球法宝!” 他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摘下背包儿翻找起来,胖子背包一打开,一股浓浓的汽油味儿冒了出来,里面有几个输液用的玻璃瓶子,里面装满了汽油,他直接拿起一个猛的朝外扔了出去! 接着,他抬起枪,砰的一发!输液瓶破碎,“轰”的一家伙!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 玻璃瓶儿的位置,真好处在几个煤尸中间,我看得真切,呼呼的火苗子冒起后,那些煤尸身上的煤灰纷纷脱落,没来得及逃窜的,直接被烧成了一坨,攒成沥青状的黑球儿,与此同时,一股股燃烧蛋白质的臭毛子味飘了过来。 我的心砰砰狂跳,我的天!这不是什么煤灰成精,它们是生物!是一种细小的不可见的黑色生物,跟煤灰一个颜色! 火堆旁,一群煤浪拓展散开,地面上遍布了许多像是焦炭渣子一般的小颗粒,想来就是被烧死的它们。 “老弟,看见了吧,王八蛋终于现出原型了,”胖子冷哼道。 我使劲咽了口吐沫,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得出!这废弃煤矿的场地里,主要还是煤灰,然而,这种细碎的生物隐嵌在煤灰里,混淆视听,冷不丁的钻出来给你一下。 胖子又扔过去三个瓶子,一枪枪爆响后,在井口置气了一道火墙,那帮傻逼玩意逡巡畏惧,不敢靠前。 然而,汽油总是会烧完的,我们当务之急是赶紧逃走! “大哥,你别都用光了,我们赶紧想办法逃啊!”我惊恐的叫道。 胖子眉头凝重,微微叹了口气:“逃?逃不掉了,你看看山坡儿上。” 我一听这话,惊得浑身一哆嗦,再抬眼看时,彻底吓傻了,但见我们来时的山坡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几十号煤尸,有些甚至穿着衣服,正在朝我们的方向赶来! 更令我惊愕至极的是!这些山坡儿上的煤尸,速度极快!奔走跳跃如同猿猴一般,跟煤场里眼前的这些,完全不是一个概念。难怪我们之前在沼泽地里,发现了它们的动静儿,却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大哥!” 我的话没说完,胖子打断了我,说道:“老弟,看出来没,它们是有意要把咱们往煤洞里赶啊。” 我倒抽一口凉气,有意? “大哥你的意思是?” “你看,其实这帮家伙动作并不慢,而且,在我们进入煤场的时候,它们有的是机会把我们放倒,但是并没有,所以,我觉得它们是有意把我们往煤井里赶,”胖子说道。 我听的遍体生寒,有意把我们往煤井里赶?要干什么?这恐怖的煤井里秀秀转不出去,离这么近也跟胖子无法取得联系,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火苗子越烧越小,煤尸们又簇拥的凑了过来,它们扭曲的做出各种形态,那黑乎乎的颅骨上下颌夸张的张阖着,破碎的牙床清晰可见,看得人无比恶心! “得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要我们进去,我们就下去看看到底咋回事?”胖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拿起一瓶汽油拽碎在煤井口,然后示意我们往煤井深处走。 我惊慌的挪着步子,糟心急了,我们来找秀秀,没想到竟然陷入这么一个圈套中,操蛋的是,明明知道前方是深渊,也只能继续往前。 胖子对付僵尸,厉鬼,甚至妖精都是好手,但对于这种未知生物构成的煤尸,他是无计可施的,而且,可以想象,从我们第一次听到煤尸的动静儿,是在进入大沼泽凹地之前,那么远的距离,它们就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们要想逃出去完全不可能! 这似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从秀秀离开后,就已经开始酝酿了...... 我们往里走了五六米,那群煤尸都簇拥到井口,却并不往里进,胖子“砰”的一枪打过去,熊熊的烈焰再次燃起,烧的那么帮傻逼“噼里啪啦”的发出崩豆子一般的动静儿,骸骨散落一地。 眼下真是操蛋无极限了,我们沿着30度斜坡的煤坑轨道,一步步往下挪着步子,阴风阵阵,周围都是凹凸斑驳的山体石层,期间夹杂着黑乎乎的煤线,给人感觉像是下地狱一般。 “大哥,我们这回......”我心里叫苦不迭,外围我们都突破不出去,这进了核心区域,岂不是更没救了吗? 胖子不说话,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煤井隧道深处,我走在最前面,他断后,防止那些煤尸真的追进来。 往前走了十几米后,突然,在那幽深的隧道深处,隐隐的传来一阵女孩儿的歌声,那声音很空灵,像是秀秀的...... 第六十三章 秀秀的踪迹 阴森幽僻的隧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女童悠扬空灵的歌谣声,如泣如诉,哀婉至极,明显是鬼音,很像是秀秀的。 我和胖子都停下了脚步,静静的听着,那声音忽远忽近,渐渐的,我似乎听清了里面的内容。 “月牙高高是初八,鬼子半夜进了家,杀了爹啊杀了妈,冰凉的炕头染血花......” 那歌声听的人揪心无比,发自灵魂的悲颤。 “大哥,是秀秀,”我小声嘀咕道。 胖子摇摇头:“不是秀秀,是这坑道里的游魂,咱不要理它,继续往前走。” 他的话音刚落,隧道深处一道白影闪过,宛如萤火即逝,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迷茫忐忑,糟心的问胖子:“大哥,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会不会变成了鬼,也要永远被困在这儿?” 胖子心烦的一皱眉:“你别逼逼一些没用的,赶紧走!” 我们沿着隧道斜坡儿,又往前推进了四五十米,岩壁石层,由灰变黑,慢慢的向炭化过渡,坡度越来越陡,沿途又见到了几副人类的骸骨,可能是因为在煤井里面吧,这些尸骨保存的相对完整。到了隧道尽头,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导轨直接延伸了下去。 看得出,装煤的器械,是由这里拉送上来的,锈迹斑斑的铁索依旧挂在转轴上。下面黑漆漆的全部都是煤渣子。 我心生骇然,这他妈的,要是掉下去就落后娘手了,我倒是不怕死,只是不想死的那么恶心,被一群黑不垃圾的粉末重塑尸身! “大哥,我们要下去吗?”我紧张的问道。 胖子点点头:“不错,秀秀在下面。” 我身子一哆嗦,咽了口吐沫说:“大哥,万一,下面这些煤渣子,全部都是那些跟煤面儿一样的生物,我们岂不是瞬间被腐蚀成血水?要不,你浇点儿汽油下去,看点着后有没有那股子烧蛋白质的臭味。” 胖子皱眉嘬着牙花子:“你个二逼,这里能用火吗?你不知道啥叫粉尘爆炸吗?再说,万一有瓦斯......” “那我们遇见那些怪物怎么办?总不至于用脏话骂它们吧?”我郁闷的问道。 胖子心烦的叹了口气:“它们应该暂时还不想要我们的命,不然,咱根本走不到这儿,你害怕往边儿上靠,我下去!” 说罢,他拽着绳索,使劲的扽了扽,看还结实,就挪着他那肥硕的身躯,抓紧绳索一点点儿的往下蹭。 看到这一幕,我唏嘘不已,看来,秀秀对胖子实在太重要了,宁可以身犯险,也要把她救回来。 我不是非要拿胖子当小白鼠,只是,他没彻底落地,我还真不敢下去。 几分钟后,胖子踩在了下面,我目测距离也就是个三四米深,下面才是真正的挖煤坑道,四周延伸,纵横交错。 想想身后隧道里,可能潜伏着已经追上来的煤尸,我不敢耽搁,也赶紧拽住铁锁,一点点的跳了下去。 到了下面,我倒抽一口凉气,这里简直就是八门金锁阵,导轨四通八达,延伸进好几个煤坑里,我大致数了下,竟有六个之多,而我们所在的位置,相当于中间的交通枢纽。 胖子绕着看了一圈儿后,指着其中一个煤洞说:“秀秀在这里面。” 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我心里一阵阵没底,这个煤坑,好像是新挖出来的,连导轨都没来得及铺设,而且,洞口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去。 胖子义无反顾的钻进了煤洞,我背着娟子紧跟其后,然而,这个煤洞很浅,往前走了六七米后就到底了,完全是个死胡同。 看到这一幕,我苦笑了一下,心说这下好,没路了,我看你胖子咋办? 胖子盯着煤层看了看,又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的听。随后,摘下了背包又翻找了起来。 他拿出了一个简易的折叠工兵铲,比我们以前用的小很多,递给我,说道:“老弟,你劲儿大,你来挖!” 我一听这话傻了!怎么个意思?我来挖?这不是扯犊子吗? “大哥,这可不比咱们上次逃出来的大山,这他妈下面都是煤,你让我挖,挖到什么时候?”我吃惊的看着他,心说胖子有病吧,你想秀秀想疯了,直接让我改造地球了。 秀秀是鬼,她往地下潜入一公里都没问题,难道让我也挖一公里? 胖子皱眉嘬着牙花子:“让你挖你就挖,下面是空的。” “空的?”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胖子点点头:“下面的阴脉流向不是实心的那种,你听我的没错,挖吧!” 说罢,他从我后背接过了娟子,背着她,在一旁看着我。 我心中叫苦不迭,虽然满脑子疑惑,但一想,胖子他连大山内部有个地下湖都能窥探出来,想来应该不会忽悠我。再说,我们现在也没路了,往后就是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于是我抡起工兵铲开始挖了起来。 这种简易折叠工兵铲非常不好使,像是在工事内部修缮用的,或者是打斗时单手的武器,根本就不是挖煤的器械,我挖起来很吃力,半天也没挖出多少。 整个人弄的灰头土脸,我郁闷的问胖子:“大哥,这操作性太差了,要挖多深啊?” 胖子喝着纯净水看着我,安慰道:“挖吧,耐心是一种美德。” 我无语了,继续闷头挖了起来,心说累死拉倒,然而挖着挖着,我渐渐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并不觉得累,反而兴奋了起来,速度和频率都提高了很多。 胖子在一旁笑道:“天时逆转,现在已到戌时,老弟,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我懒得理球他,继续拼命的挖,坚硬的煤层竟让我挖出了半米多深,那工兵铲已经扭曲变形不堪使用,握在手里跟烧火棍似的,我干脆扔掉了它,直接用手抠了起来。 说来也怪,原本以为坚硬无比的煤层,我用手指抠着,却像是在抠泡沫塑料,虽然也挺费劲,但最起码能探入进去,像是打钢钎一样! 其实这种感觉,我在从阴山里逃出来的时就体会过,当时一些顽石遮挡,我直接用手就抠碎了,但那是为了逃命!此时此刻,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 我越抠越快,速度比用工兵铲挖的快多了!煤石飞扬,狭窄的坑道里瞬间乌烟瘴气,胖子咳嗽着倒退了出去。 我不敢去看自己的手指,心说怪物就怪物吧,总比变成煤尸强!我只要自己能活下去! 不知道挖了多长时间,一直挖到了有两三米深,我自己已经陷入新挖出来的坑道中,手猛的往下一探,却碰触到一个极为坚硬的东西,疼的我连忙抽了回来。 抬手一看,自己的手指黑的发亮,宛如有金属光泽,但还是人手的模样,没有夸张到长出僵尸那般的指甲,我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掌拨弄开煤灰,仔细看去,大吃一惊!下面竟然是一块儿结实的钢板! 我的天!这...这煤层下面儿有钢板?这不扯犊子吗? 我缓了缓,寻思了一下,开始清理钢板周围的煤层,一点点儿抠挖着,渐渐的,灰白色的混凝土层露了出来。 我惊愕无比,我的天!竟然有混凝土层,这说明,这下面他妈的是个人工建筑! 我脑子第一反应就是,鬼子的地下工事!我的天!煤矿下面竟然有鬼子窝,这太不可思议了! 秀秀被困在里面出不来,胖子却说,秀秀不像是被困住的,这到底什么意思啊?我完全懵逼了! 然而不管怎么讲,既然有鬼子窝,那就一定要进去看看! 第六十四章 深入魔窟 我激动的抠着混凝土层,原本以为跟煤层差不多,然而抠了两下就要哭了,根本抠不动!只能划出一道一道来。 这他妈的!地下工事的混凝土层,最薄起码也有一米厚吧,我抠到明天早晨也抠不完! “老弟,活儿干的怎么样了?下面有啥?”头顶传来了胖子的声音。 我喉咙里都是煤灰,使劲的咳嗽了两嗓子说:“下面是混凝土,我抠不动!” “让娟子试试!”胖子的声音传来。 我一听这话,心说不是扯吗?我都抠不动,娟子能行?她脚上还有伤,我甚至怀疑,胖子脑子是不是真出问题了。 头顶上有东西掉下来,却正是狐狸状态的娟子,她四脚爬着煤层,快速的往下冲。 我吃惊的大叫:“娟子,你脚上的伤!” “诚哥,没事了,张叔给我套了个东西,”说罢,娟子已经跳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端起她的小爪子一看,倒抽一口凉气,胖子在娟子的爪子外面,又套上了一层,像是手套一般的爪子,这爪子我好熟悉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娟子的手足俨然长出了一截儿,我好奇的问娟子:“娟子,这是......” “诚哥,你忘了,这是地观音的爪子啊,”娟子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去!地观音!对,我想起了,胖子当时用刀子,把地观音的爪子给剁下来了。 我盯着那黑油油的小指甲难以置信,我都抠不开的混凝土层,这地观音的爪子就可以? “诚哥,你起开,剩下的活儿我来,”娟子自信的从我肩膀上跳了下去。 我好奇的问娟子:“娟子,你那爪子能固定住吗?这下面可硬的很啊!” 娟子说:“诚哥你就放心吧,简单的石化粘连,我还是可以的。” 说罢,娟子就开始飞快的挠了起来,一时间灰土飞扬,坑道里又是迷茫一片! 我难以想象,这地观音的爪子,明明是动物的角质层蛋白,竟然能把厚厚的混凝土像是切豆腐一样给划开,这不可思议了!娟子身上也没有阴气啊! 这个时候,胖子一点点的蹭下来了,我挖的坑道很窄,胖子下来的很憋屈,吭哧瘪肚的。 此时,娟子已经刨出了一个小洞,有半米多深,我吃惊的问胖子:“大哥,这地观音的爪子,比混凝土还硬?” 胖子笑着说:“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地观音平时就喜欢躲在一些大坟里,别说混凝土,就是皇帝老子的金刚墙也能给刨开,这算个啥?” “那...那为啥一开始不......” “一开始?”胖子打断了我的话,说道:“这煤多脏啊,你忍心让娟子一个姑娘家来刨煤吗?我俩在外面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休息,好钢要使在刀刃儿上。” 看着胖子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实在是乐不出来,倒不是因为他让我干苦力,而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如此危险,前面是绝境,后面是追兵,他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咚,咔嚓,垮啦垮啦......”伴随着一连串儿碎石落地的声音,一股阴风吹了出来,呼呼的,我顿时精神为之一振,遍体舒畅。 娟子把混凝土层给挠穿了!上面的碎石,“噼里啪啦”的掉了下去,从声音上判断,这混凝土层下面的空间,很高,下面也是硬石结构。 我和胖子凑到跟前往下看,娟子在清理着外围,她娇小的身躯避开内嵌的钢筋,把洞口儿进一步的挖大,好让我和胖子能顺利的下去。 我伸手把钢筋掰折,看清了里面的情况,这下面是个隧道,修的很整齐,就像是高速公路穿山的那种,宽度也差不多,有铁轨,墙上还有应急照明灯,一道道黑色电缆线贯穿其中,看来一切都猜的不错,这里面果真是一个鬼子窝! “大哥,鬼子的要塞,”我小声说道。 胖子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不错,一切猫腻,都在其中。” 一时间,我又回想起之前做的梦,那群日本人遁入地下,叫嚷着再也不出去了,难道是一种暗示,这下面儿还生活着几十年前的日本鬼子?因为有男有女,可以继续繁衍生息? “大哥,你说这梦境,会不会是一种提前的预示呢,”我沉吟着,把之前做的怪梦告诉了胖子。 胖子听罢呵呵笑了笑:“你脑洞够大的,别说,还真有那么一伙儿日本鬼子躲在要塞里不出来,最后让苏军用火焰喷射器活活给烧成了黑炭,理论上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下面阴气这么重,一点儿活人的气息也没,可能性不大。” 这个时候,娟子已经清理好了,给我们整理出了一个一人能钻下去的窟窿。 我目测了一下高低距离,总有五六米高,问胖子有绳子没? 胖子摇摇头:“绳子没带,咱们跳下去吧。” 我擦!一听这话我吓一跳,胖子要跳下去?这好歹也有二层楼高,你跳下去不摔死你。 “大哥你?” “别废话,起开!” 胖子推开了我,让娟子上来,然后别扭着两条腿往下钻着,这个时候,我才猛然想起一件事! 当时我们在阴山地宫里,胖子也是从天而降,这家伙的身法不简单啊!我都忘了这个细节,还有,他是怎么金蝉脱壳的?被人家紫煞僵尸劈开了脑袋瓜子,爆炸后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我们从阴山出来后,我一直黑白颠倒,也没顾上问这件事。 “大哥,我一直想问你,你当时跟那紫毛僵尸拼命,脑袋瓜子都两半儿了,然后身体还爆炸,最后却安然无恙,还从墓顶上跳下来,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吃惊的问胖子。 胖子意味深长的笑着,神秘兮兮的说:“怎么?你想学啊?以后我再教你。” 说罢,他直接跳了下去,落地声十分沉重,就像打夯一样,胖子的体重0.1吨,这冲击力可不小。 他蹲下身,缓了缓,抬头冲我叫道:“老弟,下来吧。” 我一愣,我擦!虽然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比以前强很多,但让我直接从五六米高的地方跳下去,我还是真的有点儿不敢。 娟子这个时候说道:“诚哥,我先下去了,你也快点儿。” 说罢,娟子纵身一跃,蓬松的狐狸尾巴展开,直接钻了下去,胖子在下面接她,娟子正好落进他的怀里。 就剩我一个人了,我犹豫片刻,咬咬牙,也跳了下去,悬在空中那半秒还是心惊胆颤的,然而迅速落地后,冲击力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完全能接受的了。 见我一脸黢黑,站起身有些狼狈的样子,胖子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弟,你这才刚开始,以后大风大浪多了去了。” 他嗓门儿不小,在这阴森的要塞隧道里,传出一阵阵儿回音。 “大哥,你小声点儿,这里面可有脏东西,”我谨慎的提醒道。 胖子微微点点头,笑着说:“没事,来都来了,还怕它不成。” 说罢,他就引着我们朝一个方向走,隧道左右通向,两边儿都是深不可测,阴森潮湿的墙面上,还有一串串儿醒目的鬼子文,这个地下工事虽然距今时隔了近70年,但依旧保存的十分好,至少灯泡儿啥的没被敲碎,在一些角落里还有施工的痕迹,说明没有彻底完工。 回想起刚才在煤场里经历的一幕幕,我脑海中又出现了无数种推测和可能。 那些黑乎乎如煤灰状的生物,会不会就是日本人研制出来的超级细菌,然后出现了意外,控制不住局面了,这些细菌从实验室的瓶子里无限制的疯长出来,把这里的日本兵都给吃了! 娟子曾说,看见一个煤尸穿着日本鬼子的军装...... 第六十五章 煤灰的秘密 甚至于,我联想到,我们此时可能已经被那种细菌感染了,只是自己没有察觉而已。用不了多久,身体就慢慢的溃烂...... 正在我跟着胖子往前走,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的隧道里,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跑步声。 我俩猛的一回头,果然不出所料,身后黑洞洞的隧道中,什么也没有。 我和胖子对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已经不感冒了,只是这一次,声音有点儿奇怪,像是那种厚重皮鞋发出的声音。 “大哥,外面是矿工煤尸,这里面的,都是鬼子煤尸!”我紧张的提醒道。 胖子鄙视的冷哼一下:“煤尸他大爷,咱们走咱们的,不用操理它。” 说罢,他继续往前走,我却不敢大意,抱起娟子,让她头朝后,我看前方,这样一来任何视角都能捕捉到。 又往前走了十几米,身后的脚步声又来了,这一次,它更加清晰,似乎离我们很近。 胖子理都不带理,继续大步向前,我却很紧张,惊慌的小声问娟子:“娟子,那是啥?” 娟子诧异的说:“啥也看不见啊,只能听见声音,但看不见东西。” 我一听这话,心里更是紧张了,难道...是鬼打墙的幻听? 我俩说话间,那脚步声又戛然而止了。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该出来的时候,它自然会出来的,”胖子冷笑道。 我们走着走着,在隧道的右侧,出现了一扇巨大的推拉铁门。 铁门上赫然写着“の兵器弾薬庫”库几个大字,日文和中文汉字部分,绝大多数意思差不多,傻子也能看懂这铁门后面是一个军火库。 “大哥,鬼子的弹药库!”我兴奋的叫道,心说这下可好了,里面有大量的军火,就算上百个煤尸冲过来,也足够我们抵挡一阵了。 胖子盯着军火库沉吟不语,陷入了沉思。 “张叔,秀秀在军火库里吗?”娟子好奇的问道。 胖子嘬了下牙花子:“是朝这个方向,但至于在不在军火库里,这不好确定。” 说罢,他转脸冲我说:“老弟,想办法把门打开。” 我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厚重的铁门,不由发起愁来。 这铁门完全是军工级的,十分的厚实,边缘上的铁锈已经和墙体完全融为一体了,整个就像是拿蜡封住的,把手也腐朽不堪,想打开,绝非容易的事情。 见我迟疑,胖子说道:“现在快子时了,是你实力最强的时候,试试吧!” 我咽了口吐沫,走到近前,拽住那腐锈不堪的把手,使劲的往后拉,丝丝拉拉的铁锈粘了一手,但那铁门纹丝不动,完全像长在墙上的。 我缓了缓,又拼命的往后拽,绷紧的胳膊肌肉隆起,大量的阴气千丝万缕的往臂膀里渗,我已经使出了最大的力气,但铁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崩,崩,”两声脆响,粗粗的门把手竟然让我给掰断了! 胖子摆摆手:“老弟,你这样不行,用拳头砸碎腐蚀层,然后推!” 我一愣,用拳头砸碎腐蚀层?胖子真会想,我琢磨了琢磨,用手去抠那些铁锈,慢慢的把门缝边缘清理出来,这生锈的腐铁,比煤层强不了多少。娟子见状,也赶紧跳爬到墙上帮我。 我俩清理了老半天,我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发疯的去推那扇铁门,身子剧烈的哆嗦着,胖子却在旁边儿看热闹,也不说过来帮一把。 终于,铁门上哗啦哗啦的往下掉着渣子,终于被推开了一道缝隙,浓浓的阴气外溢,里面一股火药味夹杂着烂木头的气息涌了出来。 陈腐的气息强烈的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我越发的癫狂了,低吼一声,直接把那破门给顶开了半米多宽的口子,再往前,怎么也推不动了。 里面黑压压的,全都是一摞一摞起好垛的木头箱子,军火库面积很大,足足相当于一个篮球场!在墙对面的拐角处,一把把步枪整齐的排列着。 我们三个钻了进去,惊奇的看着里面的一切!胖子从垛上搬下来一个军火箱,让我打开。 我撕开了木板,里面枯糟糟的垫草间,摆放着一颗颗手雷,这手雷的样子很奇怪,有点儿像是小甜瓜,跟我想象中的日军手雷完全不同。 “大哥,这手雷的样子很奇怪啊?”我唏嘘道。 胖子说:“这是九七式手榴弹,又叫做脱裤子放屁雷。” “脱裤子放屁雷?” “恩,你看,这个手雷,你拽开了引线,并不会爆炸,还必须找个地方使劲磕一下,才会真的引燃内部导火索,外面这根儿绳,完全是配搭,所以叫它脱裤子放屁雷,”胖子鄙视的揶揄道。 他的话刚说完,娟子指着军火库一个角落说:“你们快看!那里有个小房子。” 我和胖子抬眼看去,果不其然,在军火库最旮旯的一个地方,俨然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小窝棚,木箱垛子遮挡,看不清楚。 我们快速的走了过去,看见窝棚里摆放着几张桌子,上面两三具人类的骸骨趴在上面,桌面上到处都是凌乱的纸张和记录本。 “大哥,他们好像是这个军火库的仓库管理员,”我小声说道。 胖子点点头,走到一张桌案前,顺手拿起了一个小相框,我凑到近前看了下,是一家人的合影,那个穿着和服的恭顺女子,应该就是面前这具白骨的太太。 这日本女人长得是挺好看的,可惜那个时代的日本人都是魔鬼,原子弹下无冤魂...... 这个时候,胖子拿起白骨胳膊下的白纸,上面满是日文,他竟小声儿的读了起来。 我和娟子在一旁懵逼相视,我擦!这死胖子,竟然还会日语! “大哥,上面说了些什么?”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不理我,还是默默的读着,我看上面写着:昭和十八年、支那軍の要塞に満州、労働死体異変が起こると、大量の黒い虫炭鉱に出るから...... 我虽然不懂日文,但隐约的也明白了一些,满洲,应该就是当时鬼子叫的东北,异变?黑虫,大量......这几个词让我脑子嗡嗡作响,看来,这群鬼子,是死在一群黑虫子手里,正是那些煤灰! 我的天!原来那些不是细菌,而是一种虫子,可是...我怎么也看出不来它们是虫子啊? 胖子读罢,一脸的凝重,眼珠微微转着,深深的陷入沉思中,后面的内容全是日文符号,我看不懂,不知道他又得到了什么骇人的信息。 “大哥.....” 胖子依旧不说话,他摘下了那具骸骨的头颅,把玩在手中,细细的观察。 良久,他沉吟道:“老弟,你看,这骨头啃的多干净啊?” 擦!他说的我一阵儿恶心,那些细小的虫子连个体都看不清,当然无孔不入了,连骨缝儿都能给你舔干净。 我咽了口吐沫问胖子:“大哥,上面是不是说,有一种黑虫子从煤炭里钻了出来?就跟我们在外面看到的一样。” 胖子点点头:“昭和十八年,哦,也就是1943年,这群鬼子在这里挖煤,就地取材,满足军事要塞的过冬需求,他们把死去的劳工扔到一个废弃的煤坑里,结果,当天晚上,那煤坑里就涌出了大量的黑虫子,把这里所有的鬼子都给弄死了......” 他说着,嘬起了牙花子,顿了顿继续说:“让人觉得有意思的是,这一部分鬼子,是死在黑虫子手里,而另一部分鬼子,则是死于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我和娟子惊愕的瞪大眼。 第六十六章 魔鬼的马脚 “张叔,你的意思是,除了用有机酸腐蚀人的身体外,还能控制人的心智?”娟子吃惊道。 胖子点点头:“是啊,既然说了是自相残杀,那肯定不至于到了煤尸那个程度再开枪,这黑虫子够邪性啊。” “大哥,那会是什么虫子呢?你见多识广......”我紧张的问他。 胖子无奈的苦笑:“我也没见过,这世界上最小的虫子,只能在显微镜下看,但也没听说能控制人心智的啊。” “会不会是跳蚤?”娟子皱眉道。 我擦!娟子真会想,跳蚤好大一只的有没有,会细小的跟煤灰一样吗? “娟子别胡说,跳蚤起码也有小米那么大,”我撇嘴道。 然而,还有一点是我想不通的,既然是虫子,我们都他妈看不出来,这小鬼子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只是他那么随便一说? 我们说话间,胖子突然神情大骇,一脸的惊恐,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我和娟子赶紧扭头,但见军火库的墙壁上,无数的“煤灰”开始像墨汁一样倒灌,四面八方的从旮旯缝隙中溢了出来。 “我操!”我吓的嗷了一嗓子,胖子也哆嗦的抬起了枪。 他这个时候抬枪有个屁用!人家直接就是像墨水一样的蔓了过来,连煤尸都不带! 娟子直接吓哭了:“我们赶紧逃出去啊。” 我们三个慌乱的跑出了小窝棚,然而没走两步,彻底傻眼了! 但见那无数的“煤灰”,正是从我刚刚推开的大铁门外钻进来的!黑乎乎的堆积成毯!完全无视重力的蔓延铺散...... 我的心都要吐出来了,这帮家伙一直尾随着我们,见我们进死胡同了,直接来个关门打狗!难道...这就是胖子所谓的,人家故意引我们进来的目的吗?没他妈道理啊! 要死哪儿都可以死,为啥偏偏选在这儿,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死亡“虫”云直接笼罩了过来。 胖子象征性的开了两枪,激起两朵“小浪花”,球用不抵,理智已经很清晰的告诉我,我们这次死定了。 “大哥,你还不如直接打油桶上,炸了狗日的军火库,咱们跟它们同归于尽,那样死了也值了,”我指着墙角一个个低矮的铁桶说道,哪里估计是汽油。 其实,我也想过用它们烧黑虫子,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人家已经占领了军火库60%的面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胖子抬起枪,神情高度紧张,他有些犹豫,看得出,不到最后关头,他也不想死...... 娟子完全吓抽了,她死死的趴在我后背上不停的哆嗦,我感觉后背一湿,这丫头竟然吓尿了。 这个时候,胖子突然剧烈的干呕了起来,眼珠暴突,神情极为痛苦,他枪拿不稳,直接甩扔到了地上。 我惊恐的看着他,心说怎么个情况?胖子难道要被控制身心不成? 他跪在地上痉挛的抽搐着,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直接把我也吓尿了裤子! 但见从胖子口中,哇哇的呕吐出大量黑乎乎的如煤泥一般的东西,眼珠子也挤了出来,耳朵里,鼻孔中,一下子就跟喷墨一样,无数的“煤灰”黑虫涌了出来! 我吓的一屁股子坐地上,骨头关节儿哆嗦着打架,这...这他妈的,胖子早就中招儿了,这个时候才体现出来! 但见他身上不停往外溢着那些煤灰黑虫,似乎是因为沾染了血液和淋巴液的缘故,那些“煤灰”黏糊糊的,完全就是一缕缕煤泥,出来后四散拓展,很快全面覆盖了胖子的身体。 他躺着一动不动,死的很干脆,肥硕的身躯也仿佛一瞬间干瘪了下去。 我灵魂都凝结了,胖子这死法,让我想起了前段儿时间,假扮琳的那个家伙,她就是这么变成一堆蜘蛛的! 娟子一直在闭目哆嗦,没敢发出任何声音,她恐怕是还不知道胖子已经死了,我抬头看了下军火库的顶子,上面除了潮水一般扩散的煤灰黑虫外,并没用另一个胖子从天而降...... 我彻底绝望了,这次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救不了我们。 我瞅了眼胖子扔掉的枪,想拿过来一枪崩了油桶,但那枪支上已经沾满了黑虫子,密密麻麻的翻滚着。 这个时候,娟子突然惊叫一声,猛的从我背上蹦下去,我顿时感觉衬衣里,无数钻爬的异物感。却不是什么煤灰黑虫,而是.....一堆堆的,蜘蛛! 我吓的乱颤,但见从裤腿儿里,袖子口间,领子内,不停的往外钻涌出蜘蛛来,触目惊心的一大片,小的如小米,大的如黄豆,浑身剧烈的瘙痒,让我痛不欲生! 娟子已经躲到某个军火垛后面去了,完了,完了,怕是等不到黑虫子来吃我,我自己就被蜘蛛们给搞死了...... 死亡只是生命的一个环节,谁也要经历,只是想不到,我会死的这么悲催。 然而,令我惊愕的是,这些蜘蛛钻出来后,竟然绕着我的身体围成了一圈儿,犹如一道黑色的防护线。 我倒抽一口凉气,瞅了眼胖子,那些蜘蛛又好像能领会我的意思似的,包围圈儿扩大到了胖子周边,直接蔓延到他身上。 说也奇怪,蜘蛛一爬上胖子的身体,那些煤灰黑虫纷纷避退,好像很怕这些祖宗似的,我看见它们迅速结网,瞬间胖子身上犹如蒙上了一层细纱。 我想,这可能是痋族濒死的应急机制吧,当遇到危险时,化人为虫的逃窜,也就是胖子所说的遁痋。 “虫毯”终于蔓延到了跟前,我闭上眼,爱咋咋地吧。 然而时间一秒秒过去,身上并没有爬上什么东西,一切好像静止了,直到我感觉手臂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跳了过来。 我知道那是娟子,惊愕的睁开眼,瞬间傻了,但见面前的铺天盖地的虫毯,竟然逡巡不敢靠前,而我身体里释放出的蜘蛛,围成的一圈儿“防线”,不但没有缩小,还在进一步的扩大驱赶这些黑虫子。 我难以想象,那么厚的虫毯,竟然会怕几只蜘蛛? 不多时,方圆十几米以内的黑虫都被驱散开了,蜘蛛防线和它们达到了一个平衡,不进也不退,相互胶着对峙着。 娟子紧张的说:“诚哥,它们好像很怕你的蜘蛛。” 我又侧脸看了下胖子,吃惊的发现,他并没有死,而是像睡着了,安稳的躺着,均匀的呼吸,一切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可是刚才,我明明看到他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呀。 姑且不去管他,这尸宗的人诡异邪性,说不定又在耍什么绝活儿。我盯守着自己的防线,生怕蜘蛛们的这种驱赶,只是类似于黔之驴的认知错觉,等到黑虫子们发现,这所谓的天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时候,会直接再向潮水一样反扑上来。 然而这个时候,我突然额头一阵钻心的痛,疼的我睁不开眼,娟子在一旁惊恐大叫:“诚哥,你怎么了?” 我大脑就像煮沸了一样,那股子难受劲儿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然而渐渐的,冥冥中,我竟然看到了一幕幕诡异的画面! 我像是趴在地上,周遭成堆起垛的军火箱,一个个变得楼房一样大,而在我面前的,是一排排跟叠罗汉一样,密集簇拥,张牙舞爪的蚂蚁! 这些蚂蚁足足跟小牛犊子一样大,复眼上一块块格栅网状我看得无比清晰,还有那一撮撮绒毛,摇晃着的触手也像是长长的天线!让我想起了唱戏的地观音。 我的心剧烈的颤动着,我的天!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是...这是在以痋虫的视角看周遭!原来所谓的煤灰状的黑虫子,竟然是铺天盖地的蚂蚁! 我难以理解,就算你是蚂蚁,我用人类的视角看,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从我身体里钻爬出无数的蜘蛛,我发现,我能看到的事物,也不局限于180度。正在顺时针,逆时针两个方向同时扩展,身后的场景也慢慢进入冥想的画面中。当我看清身后的景象时,惊得差点儿没拉裤子里。 但见,那身后的军火库墙壁,根本就不是完整的,中间一个巨大的窟窿,而在那窟窿里...... 第六十七章 要塞恶魔 我们所在的这个日军军火库,并不是一开始看到的那样,就一个大铁门,里面是封闭的。 正对着铁门的墙壁上,有个两米多高的大窟窿,我们之前竟然全然不见! 那黑洞洞的窟窿里,有一坨巨大的,黄白相间,粘稠状的东西,上面褶皱丛生,沟壑嶙峋,简直就像牛肠子堆积成山,看得人无比的恶心! 我从没想过世界上竟会有这么恶心的事物,还他妈足足有一辆面包车那么大!这像是什么东西的内脏被掏出来堆积在这里的。 我是在冥想中,用蜘蛛的视角里看到它的,这恶心东西就在我身后,离我不过两三米远。我浑身颤抖遍体发寒,似乎也明白了,它才是这地下要塞中真正的主人!又或者说,整个日军地下要塞,已经跟我们之前进入的那座阴山一样,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而此时,我们正在这个整体怪物的腹腔中,看到了它的肠子? 我虽然惶恐,但并没糊涂,我身后明明就是结实的墙,根本不存在什么窟窿之说,难道......痋虫蜘蛛能穿墙可视?我不敢想,原来这恶魔跟我们只有一墙之隔。 胖子追寻着秀秀的踪迹来到这儿,难道是这个家伙故意制造出的假象?引我们步入绝境。 我还在胡思乱想,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是我们刚刚进入地下要塞时,隧道里传出来的那种厚实皮鞋的声。 我闭住眼,慌张的四下张望,蜘蛛的视觉比我的眼睛靠谱的多,然而,周遭除了黑压压的虫毯大军外,什么没有,我还以为蜘蛛的目力能穿墙,根本不是,除了身后的窟窿外,我并不能看到军火库外面的场景。 可这急促的脚步声是从哪儿来的呢,也不像是从窟窿里传出的,四面八方,越来越近,最后感觉就在我跟前转悠,而且仔细听,好像还不止一个人的声音! 我惊慌的猛的睁开眼,额头又是一阵针扎的刺痛,模糊晃动的视线中,周围还跟之前一样,没有什么人在我旁边儿转悠。 我连忙扭过头看身后,并没有什么大窟窿,那墙上只是挂着一面日军军旗,上面写着“武运长久”四个字。 我的心“咚咚”直跳,蜘蛛防线还在跟黑虫子对峙着,我再仔细看它们,根本就不是刚才看到的所谓的蚂蚁,我再糊涂,煤灰和蚂蚁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诚哥,你怎么了?”娟子紧张的看着我。 我咽了口吐沫,努力的稳定心绪,问娟子:“娟子,你听见脚步声了吗?” 娟子一愣:“脚步声?没有啊,我没听到脚步声。” 我又侧眼看了下胖子,他睡的正香,还微微打起了呼噜,我真他妈服他了,我在这儿惊魂丧魄每一秒,他竟然呼呼的睡大觉!这里头太蹊跷了,完全不符合逻辑! 娟子说:“诚哥,你去把张叔唤醒,我们想办法赶紧逃吧。” 她的话音刚落,那厚厚的虫毯直接突破了蜘蛛的防线,哗哗的冲了过来,它们似乎听懂了娟子的话,绝对不能放我们逃走。 我和娟子吓的浑身乱颤,连连往后躲,被这群虫毯逼着,一点点向身后的墙壁靠近! 胖子此时再次被黑虫淹没,这一次,他没有幸免,身体迅速腐蚀成血水,就像浇上强酸一样,情形惨不忍睹,直接把娟子吓的惨叫了起来! “诚哥!”娟子紧紧搂住我的脖子,身子发狂的抖,一步,两步,我俩被逼到了墙根儿,就差挨住了! 我脑子都快炸了,刚才冥想中的所见提醒我,绝对不能挨住墙,不然,就会掉进那一堆恶心内脏的窟窿里,鬼知道它是啥? “娟子,别紧张,闭住眼,要死我们一起死,”我搂住娟子,抚着她后脖颈的毛说道。 娟子身子猛的颤了下,不再哆嗦了,她似乎也绝望了,只是默默等着死亡的到来。 我再次闭住眼睛,拼命的去冥想,然而脑海中黑乎乎一片,似乎刚才那些防护我们的蜘蛛都死光了,我再也无法切换到它们的视角去看周围的情景。我心如死灰,也陷入绝望的等死中,可能会很疼,但也就是十几秒吧。 然而,又过了几秒,我并没有感觉什么东西爬到身上,而且,冥冥中,那些画面,好像又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那感觉,就像是额头处又长了一只眼睛,而且会360度的转...... 这种感觉神奇极了,伴随着酸麻胀痛,每一次切换,就像大脑煮沸了一般。我抬头看见,自己的蜘蛛防线依然存在,还在跟一堆堆蚂蚁对峙着,它们是蚂蚁,不是黑虫子!我惊愕的张大嘴,似乎一下子全明白了! 蜘蛛看到的是真的!而...我自己所见全都是假的!我又看向胖子,他完好无损的躺着,依旧在熟睡,那只来福枪还扔在不远处...... 妈了个巴子的!骗我? 我抱着娟子猛的往回跑,顺势扭头往后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儿没恶心的我吐出来! 但见之前墙壁窟窿里,那一大坨恶心的肠状堆积物,从中间部分,竟然竖着探出了一个一米多高,半米多宽的吻状器官来,上面儿褶皱着一层层红皮,像是人类的嘴唇,又有点儿.....像是女人的那里,正在微微的张阖着,内部粉色的肉上,全部都是獠牙一般的倒刺! 我吓疯了!这他妈的!这什么生物?我和娟子刚才离它不过十几公分远,差一点儿就被它咬住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阵阵沉闷的脚步声传来,节奏十分的凌乱,我看见那恶心肠堆上,凸起了三个鼓包,在激烈的收缩着,三者频率完全不同,各顾各的,我脑子嗡一家伙,原来...原来刚才萦绕我们的脚步声,是这狗东西发出来的,我的天哪! 肠体半透明状的膜层鼓起,像是吹大的气球,又宛如充满脓液的疱疹,内部昏黄的液体看得人头皮发麻,这是什么套路,怎么会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就是为了吓唬人吗? 渐渐的,其中一个鼓包瘪了回去,不再收缩了,而此时,我看见身后的胖子竟然慢慢的站了起来,一脸的痴傻,嘴角还不停的流着哈喇子! 他挪着笨拙的步子,一点点向那肠堆怪物走了过去!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自相残杀,并不是靠黑虫控尸,而完全就是靠这奇怪的声音,控制人的心智! 胖子傻呵呵的笑着,动作像是得了脑血栓一样,一点点的往前凑,而那恶心的吻状器官,就像是感知到了猎物的来临,激动翻了开来,里面布满倒刺的粉肉全都凸起涌出! 我看傻了,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拽住胖子的胳膊,猛的往回一扯! 我的力气过大,直接把胖子拽滚了好几个跟头,又像是一坨烂肉瘫在地上。 这个时候,那肠堆上,另一个鼓包也瘪了下去,趴在我身上的娟子动了动,我心知不妙,娟子也要被控制,我死死的搂住她,不让她做傻事,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娟子竟然张开嘴,狠狠的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 利齿嵌入脖颈中,顿时血如泉涌,我痛彻心扉,“嗷”的一嗓子大声惨叫,拼命的往下甩着娟子,而此时,娟子就像一头恶狼,发疯的撕咬我,嘴里还发出小狗发狂时的那种呜鸣声! 我挣脱不开,短时间内大量的缺血让我意识迅速模糊,周遭可视的范围被一团团黑雾急剧缩拢。 命悬一线之际,我激疯了,一个猛子滚扑到地上,滚到胖子扔掉的枪前,伸手够住了它! 第六十八章 奇怪的噩梦 “去你妈的!”我连连抠动扳机,单爆来福枪“砰砰”一阵狂射,那肠堆被打的汁液迸溅,皮肉乱飞,恶心的吻状器官猛的一下缩了回去,颤抖的往外喷挤出大量粘液。 娟子的嘴一下子就松开了,她发现自己咬住了我,吓的连连哭嚎:“诚哥!诚哥!” 我顾不上理她,趁着自己意识还清醒,继续往那遍体流脓的恶心肠堆上开枪,直到枪里的七发子弹全部打光,再也没有任何力气,脖子一歪,直接晕死了过去。 血液,是生命的源泉,娟子太狠了,一口咬在了我的血管上,纵然我有阴气护体,还有医痋蜘蛛为我疗伤,但我的元气,已经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消散了...... 我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中,没有知觉,听不见,也看不见,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就是空中的一缕青烟。 时间仿佛凝固了,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更没有现在,意识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无尽的黑暗中,开始慢慢的泛出了白光,我看见了琳,她正穿着抗日时期八路军的衣服,帮助一群老百姓转移,身后是浓浓的硝烟,残垣破壁间,趴躺着一个个浑身是血的死人...... 头顶是呼啸而过的日军飞机,刺耳的鸣叫震的人脑仁儿生疼,接着,就是一颗颗炸弹扔了下来,一群老百姓被炸的血肉横飞。 我宛如悬在半空中的硝烟,看着眼前的一切,琳满脸是血的躺在墙根儿,我想过去救她,可根本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我就像是个“看电影”的! 接着场景一切换,我的意念又来到一个阴暗的房间里,面前一排排实验台,试管儿、药瓶、镊子纱布、培养基、显微镜、以及桌椅板凳,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实验室,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硕大的容量瓶,福尔马林溶液中,浸泡着各种人类的组织和器官。 我感到有些紧张,视线进一步拓展,我看见了三个青年男女,牢牢的被绑在一个个铁椅子上,口鼻堵住,拼命的挣扎,而站在他们旁边的,是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小鬼子。 这俩鬼子一胖一瘦,那个胖的年龄有点儿大,花白头发,带着一副黑色圆框小眼镜,一脸专注的盯着这三个可怜的年轻人,旁边那个瘦高个鬼子,像是做记录的,手里拿着笔和记录簿,专心的听着老鬼子在讲些什么。 接着,老鬼子拨弄过来固定在铁椅子后面的一个奇怪的金属装置,那东西内部嵌着一个套箍,他把套箍死死的绑在一个受难的青年人脑袋上,然后,一根长长的钻头,随着手摇的转轴,一点点的降落了下来,正对着那个青年人的天灵盖...... 看到这一幕,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但也无法闭眼睛,我就像是空气,只能默默的静置旁观。 过程不忍描述,我看见两个鬼子,在人的脑壳上钻出了一个小孔儿,然后把一些粉末用药匙认真的点撒进血窟窿里,整个过程没有麻药,那个男子疼的肝胆俱碎,拼命的挣扎,却纹丝也动不了,只能任由别人宰割。 等他们祸害第三个人时,我惊魂丧魄的发现,那个被白布蒙住口鼻的女人,竟然是琳!她目睹了全过程,此时已经吓的疯癫了。 我想扑过去,但身不由己,只是视角切换了,我看见他们横截的切开了琳的头骨,把它取了下来,猩红的脑体上,竟然爬满了蜘蛛,一个一个膜状的气泡,在大脑皮层上有频率的鼓吹着,像是吹口香糖一样...... “不要!”我狂吼一声从梦中惊醒坐起。睁开眼,胖子和娟子正蹲在我面前,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老弟,你醒了!”胖子兴奋的扶住我的肩膀。娟子则是抬起前腿,一脸的内疚难过,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脑子茫茫然,宛如还在虚无的幻境中,眼前的胖子和娟子都是过往云烟,直到缓了好几分钟,我才微微醒的过神儿,意识回到了躯壳里。 我想起来了,娟子咬了我脖子,我开枪射击......无数的记忆像是海绵吸水一样重新回到意识中。 我抬手下意识的摸了下脖子,伤口竟然已经缝合好了,只留下两块儿厚厚的疤,嗓子眼里一阵奇痒,我剧烈的咳嗽着,吐出了大量的污血。 胖子轻拍我的后背,轻声赞叹道:“了不起啊,了不起,老弟,你太牛逼了,救了大家。” 我深呼吸了两口,精神渐渐的振作了起来,说也奇怪,我感觉身体的状况已经恢复了80%,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又是阴气的作用? 我顾不上细想这些,连忙查看周遭,但见军火库里铺天盖地的虫毯不见了,我的那些护驾的蜘蛛也不见了踪迹,那黑洞洞的窟窿里,只剩下一坨黏糊糊的秽物,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大哥...我,我老婆呢?我老婆在哪儿?”梦中噩魇还在揪着我的心,我一把抓住胖子的手着急的问道。 胖子欣慰的点点头:“你老婆没事,还在镜子里呢,前段时间我把镜子修好了,你要看她吗?” “恩恩!快点,让我看到她!”我急切的说道。 胖子掏出了小镜子,上面儿已经重新铺设了一层玻璃,反射映照间,慢慢的呈现出了桃源幻境的景象,里面是白天,微微的光线射了出来。 琳正在做饭,秀秀蹲在一旁给她洗菜打下手。 看到琳没事儿,我长出了一口气,太好了,原来一切都只是噩梦,可是...秀秀?秀秀什么时候进去的。 “大哥,秀秀也在里面,”我吃惊的说道。 胖子点点头:“是啊,你把秀秀也救了,他被困在了这个母虫的肚子里。” 我一脸懵逼,搞不清到底咋回事? 胖子又开始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我,感觉还色眯眯的,让人一身鸡皮疙瘩,他又不停的赞叹起来:“了不起啊,真了不起!” 我心说胖子你有病吧,要说了不起,我把你从阴山里背出来,那也够了不起的,今天这跟上次比起来,其实算不上什么,顶多是一样的凶险。 “老弟,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啊?”他猥琐的冲我笑道。 我皱眉看着他:“还行啊,怎么?你给我吃什么药了?” 胖子摇头轻叹:“我能给你吃什么药?什么药能让你在失了那多血的情况下还醒过来,跟没事人一样。” 听胖子这么说,我感觉话里有话,轻咳了一下问道:“大哥,你什么意思?我现在有阴气顶着,等到天亮的时候,我就又歇菜了。” 胖子意味深长的摇摇头:“NONONO!跟阴气没关系,阴气只是加强你的力量和速度,但根本不会影响你的生命特征,相反,当你体虚的时候,它还会促使你快点死,变成僵尸,痋虫蜘蛛也不会,它顶多是缝合修补你的伤口止血,不会让你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 他把我说的懵逼了,那到底什么情况?我也没吃什么灵丹妙药啊,也没经历什么特殊的事情,难道,就因为昏迷时做了个噩梦? “大哥,那你说什么原因?”我苦笑了一下问他。 胖子认真说:“是那些蚂蚁。” “蚂蚁?”我倒抽一口凉气,蚂蚁跟我伤口复原有什么关系? 胖子点点头:“是的!蚂蚁,你的痋虫蜘蛛吃了太多的蚂蚁,回到你身体后,转化为气血的一部分,直接弥补了你的大量失血,所以,你现在才跟没事儿人一样,不然,就算及时的救治,你失了那么多血,现在也醒不来。” 第六十九章 逃生无门 蜘蛛吃饱了钻回我身体里?我不敢细想,怕恶心,不过蚂蚁确实大补! 胖子掏出烟,递给过我一只,点着后狠狠抽了口,惆怅的说:“老子终日打燕,没想到被燕啄瞎了眼,我们在煤场外面的时候,就已经中了这狗日的眼阵了。” 抽了几口烟,尼古丁的刺激让脑子好使多了,我轻叹道:“是啊,咱们的肉眼都被蒙蔽了,其实,用蜘蛛的视觉看,是可以看出它们是蚂蚁的,而且,要不是蜘蛛帮忙,我估计第一个就被那恶心的东西给吃了。” 说罢,我站起身,凑过去想看看那所谓的母虫究竟是什么玩意? 离近一看,我倒抽一口凉气,但见在那一滩已经坍塌松软的囊肿状物下面,黏糊糊的汁液中浸泡着一只巨大的黑虫,确实是像蚂蚁,脑袋倒三角儿的像簸箕,红红的眼珠子有烟灰缸那么大!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家伙的体液好像有很强的腐蚀性,周遭的石板被它流出的粘液直接烧成了一个大坑。 这他妈的就是蚁后了,它头胸两截儿上布满了散碎的弹孔,看得出,刚才我昏迷的时候,胖子给它补枪来着,我难以想象,蚂蚁竟然能长这么大?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这家伙长着像尖刀一般的锋利的口器,为啥吃人的时候,是撅着屁股,用那恶心的吻状物去吃?难道,那个器官是它的生殖系统?真的他妈的匪夷所思,竟然长的跟人的差不多! 我记得蚂蚁的那里,应该是个管状物啊?啥时候进化成哺乳动物那样了。老子以后怕是对女人都有心理阴影了。 “老弟,你看,这蚁后的肚囊子像个啥?”胖子一脸猥琐的冷笑道。 我轻哼了一下,说:“像动物的内脏,一堆牛肠子堆在一起,诶?我说大哥,你说这蚂蚁是不是进化了,它身后有一个吻状物的......” “NONONO,”胖子摇头打断了我的话,说道:“你看它整体,像不像是一个人的大脑。” 他的话让我愕然一惊!人的大脑?我擦!仔细想来,确实像,只是它黏糊糊的堆成一大坨,没有区分开左半脑和右半脑。 “诶呀我去!”我唏嘘的惊叹,知道它是所有“煤灰”的控制中心,只是没想到,这蚁后竟然能有把肥硕的肚囊子进化成类似于脑体的神经中枢! “大哥,我之前看见它表面鼓起了一个个半透明的包,不规则的跳动着,包一瘪下,你和娟子就丧失心智了,我们之前听到的脚步声,就是它发出来的,”我皱眉说道。 胖子点点头:“是啊,这狗逼,从我们一进入地下要塞就开始琢磨怎么吃我们了,那所谓的脚步声,只是一种试探,它发出相应的频率在捕捉我们的心跳。” “心跳?” “恩,三个人,发出三种频率,听起来也就是三个人的脚步声,当脚步跟你的心跳频率吻合的时候,你就被控制了,”胖子解释道。 我好奇的问胖子:“大哥,你的意思是,它利用和心脏部位的为力魄产生共鸣,然后......” 胖子摇摇头:“跟魄念没关系,你要知道,血液循环系统跟心跳是吻合的,你的大脑供血也是亦然,一旦把控了你的心跳节奏,就相当于控制住了你的大脑,控制住了,那脚步声自然也就停止了。” 情况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我琢磨了一下问胖子:“那大哥,我们肉眼看不到真实的情况,是不是也是因为它控制了一部分我们的意念?” 胖子摆摆手:“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主动的控制是靠腹部的共振来影响大脑,而视觉的干扰,则是靠蚂蚁的气味,虫类最善于用气味传递信息,我们在沼泽地的时候,就已经致幻了,到了煤场更是如此,但真正要我们送死的,还是主动的控制。” 说罢,他拍着我的肩膀笑道:“千算万算,它没想到你是个痋族,控心术对你根本无效,而你的痋虫蜘蛛的气味,也震慑住了那些蚂蚁,使得它们不敢进一步驱赶我们去喂那蚁后。”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军火库墙壁后蚁后所处的这个空间,完全就像是被掏出来的一个窑洞,面积五六十平,周遭土层侵蚀不堪,完全处于蓬松状态!里面儿全部都是密密麻麻,沟壑嶙峋,千疮百孔的蚂蚁洞。 这就相当于一个大蚁巢,而我们,包括整个军火库甚至地下要塞都内嵌其中,令人恶心的是,在蓬松的土壤层里面儿,还镶嵌着人类的骸骨,半截儿牙床露了出来,敲碎的脑瓜顶子,跟瓦片儿一样东拼西凑的,根根肋骨清晰可见……可以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恐怖的事情。 “大哥,这蚂蚁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发生了变异,不然不可能变得这么大......”联想起自己昏迷时做的梦,我唏嘘的说道。我还是怀疑这群日本鬼子在地下搞实验,不知道触发了什么? 我的话音刚落,娟子惊恐的叫道:“你们快看,这蚁后脑袋上的毛,还在微微的动呢。” 一听这话,我和胖子赶紧扭过头,发现那蚁后红色复眼边缘的一些绒毛,确实在微微的颤动,像是没死透。 “大哥,你活儿怎么干的?怎么没把它弄死,”我皱眉道。 胖子嘬着牙花子,走过去,用手里的烟头儿对准蚁后的复眼,直接按了下去,“嚓”的一声脆响,烟头熄灭,我看见那些绒毛抖的更厉害了,蚁后的脑袋还微微的动了下。 “大哥,你别玩了,赶紧弄死它,”我着急的催促道。 胖子拎起枪,对准蚁后的头又是一阵狂射,把这个变异的大蚂蚁打的稀烂,而与此同时,我们却听见,地下土层某个深邃的位置,隐隐的传来几声沉闷厚重的响动,像是闷雷一般,紧接着,整个地下要塞竟微微的开始颤动了起来,无数的细土残渣,不停从蚁后“寝宫”上方土层里往下掉。 “不好!”胖子大叫一声,转身急忙往外跑,我的心猛的提到嗓子眼儿,我操!这他妈的,是又要塌方啊! 我脑子登时就炸了,从这里往外跑可没阴山那么简单,这周遭都是混泥土,砸也把我们砸死了!上面儿还都是煤。 我们三个惊魂丧魄的往外冲,然而没跑几步都傻眼了!但见军火库的大铁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关住了! 我惊得浑身乱颤,完了完了,蚁后临死也要拉着我们一起陪葬,这他妈可是哪儿说的? 然而,事态的发展根本不给人反思的时间,头顶厚重的混泥土层“崩”的一声断裂,无数的细土碎石“哗啦哗啦”的往下掉。裂缝迅速延伸拓展,须臾之间,整个屋顶就要塌下来! 我们三个吓的挤到一团,剧烈的摇晃下,根本站不稳,地面也跟着裂开了,无数的军火箱垛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地面陷下去一个巨大的深坑! 完了完了,我实在想不出我们还有任何能活下去的可能!看来这次救秀秀,注定难逃一劫! 深坑进一步扩大,塌陷蔓延到了我们脚下,我清晰的看见,军火库的下方,也都是蚁巢状的土壤,这所谓的日军地下要塞,纯粹他妈内嵌在蚂蚁窝里的! 我们三个死死的抱住,垂死维持着自身的平衡,我知道,可能用不了一秒,我们就会被落下的巨石给砸死,然后深埋在这地坑里,最后化成煤炭或者石油...... 然而这个时候,突然,整个军火库一下子整体沉了下去,强烈的失重感告诉我,这他妈根本就不是地陷,下面完全是空的,我们相当于从高空中往下掉! 第七十章 绝境 混沌间,地裂天崩,我们伴随着成百上千吨的巨石煤层,摧枯拉朽的往下掉! 若用常理去理解,上面坠落牵扯着钢筋的巨石,我们定然会被砸的粉身碎骨,然而地陷和天塌几乎同时进行,大家初速度都一样,我们竟然侥幸的只是一起下落,并没有被砸死! 下面是一片广袤的空间,黑压压一片,纵然我有夜眼也完全不可见,而且,我已经睁不开眼,土灰碎石迷茫了一切,混淆间,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呼呼的阴风扑面,下面宛如是另一个世界,我甚至怀疑,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阴间! 理智告诉我,死亡只是须臾的一两秒,现在的苟活没有任何意义,然而,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我竟然发现,周遭那阵阵毁天灭地的巨响,此时居然变的拉伸延长了,宛如录音机快没电了的那种感觉。 胖子曾说,所谓的精神力,指的就是专注程度,修行即修心,当你专注的盯着一闪而过的事物时,它仿佛是变慢了,既然变慢了,你就有可为的空间!可观其形,即可查其势,可查其势,便可有所为! 呼呼的阴风吹散了尘灰,我猛的睁开眼,巨石攒动间,我们就像悬在宇宙中的尘埃,周遭的落石虽然急速下坠,但相对于我而言,则完全是静止的! 此时,我惊愕的发现,在这脚下黑乎乎的空间中,竟然有一棵如同摩天大楼般的参天巨树!枝条交错,错愕嶙峋,每一根树枝,都足足有柏油马路那么宽!可见其庞大的程度! 我完全傻逼了!这...这怎么可能?地球上绝对没有这种树,即使有,也绝不是阳间的东西,难道...我们真的来到阴间了? 树干整体黝黑,微微还映着一些光泽,像是完全炭化的!这竟然是一棵煤炭巨树!跑在我们前面的那些巨石煤块,纷纷砸将在一些枝干上,滚落崩飞,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以枝干为参照物,目测落石的速度,我意识到,精神力发挥作用了,我们宛如是在慢动作中,脑子稍一反思,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人在死亡面前,往往能爆发出最大的潜能,就像当初,秀秀在桃源幻境中举棍子追着我打,我看不清秀秀的身影,然而,磨练一段儿时间后,我居然可以捕捉到秀秀的动作!专注度是一点点提高的。 我抱紧胖子和娟子,踩着坠落的石板,猛的一跳,拼命向那大树的主干靠近! 强劲的脚力下,我竟然成功了,一块块坠落的石板,成了我的垫脚石,我像是踩在一颗颗陨星上,调整着自己的方位,一蹦两蹦,逐步靠近着主干! 这种画面,以前我只在动画片里见过,现实中完全无法想象,须臾急速的一瞬,就能决定你的生死和位置!半僵的体质,带给了我能死中求生的一线生机! 胖子这个时候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死死的抱紧我的腰,另一只手,把娟子也拽进了怀里。 我相信胖子的精神力不会比我差,我此时的感知,他完全可以领会的到,但他没有我的力量和速度,只能尽可能的帮忙,把我的两只手解脱出来! 兄弟俩内心的默契,在这不到0.1秒的须臾间已经完成了。我双臂展开,更好的控制住了平衡,猛的踩向一块钢筋巨岩,伸出右手,像灌篮一样狠狠的挠在了煤炭巨树的主干上! 手指抠成爪状,强劲的力道下,我四根指头齐齐的插进了树体里,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惯性,拉撑着我们三个快速的往下滑! 那果然是煤炭,松弛的感觉如同泡沫塑料一般,然而,这并不是在正常速度下,不到一秒,我就意识到了什么叫摩擦的可怕! 当初死胖子让我干苦力挖煤,我挖到癫狂的时候,手指像摩红的铁,一阵阵钻心的疼,不得不停下来歇歇,然后再继续挖,虽然有阴气护体,右手可以变得比工兵铲还硬,但那本质毕竟是肉,是肉就受不了高温,铁能承受1500度,肉估计连70度都够呛! 我痛苦的惨叫了起来,挠破的碎煤“噼里啪啦”的往一旁飞,但我不敢松手,一旦松开便前功尽弃,我们又要摔的粉身碎骨! 危险并不来源于下坠本身,还有头顶,无数的碎石巨岩,像雨点儿一样往下落,我下降的速度慢了,它们就快了,相对速度下,一个个像是夺命的流星,狠狠的朝我头顶砸了过来。 我闭住眼,心说自己尽力了,这个时候再让我躲闪腾挪,那就不是裤裆里耍大刀了,纯粹是裤裆里扔手雷,如何也躲不过了...... 然而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身边的胖子有所动作,呼呼的阴风吹脸,我们好像发生了位移,但两侧却没有受力的感觉,好奇怪的体验。 而且,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解放了,被胖子抱着悬在半空中...... 我睁开了眼,发现胖子手里正拽着一根儿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笔直朝上,我抬头看去,头顶是粗壮的枝干,无数下落的巨石,纷纷被那马路般宽的树枝给避挡开了! 绳体贯穿树枝下方,像是被什么东西钻进去的,胖子用手拽着,胳膊吃力的剧烈的抖...... 我吃惊的看着他,但见胖子脸憋的通红,一副难以招架的样子,我心说死胖子,你也太虚了,我抱你的时候没这么吃力,让你抱我一会儿,看把你累的。 稍一愣神的工夫,速度感知迅速松弛下来,周遭无数的碎岩巨石,秽物蚁巢,人类尸骨,石板钢筋,还有成千上万吨的煤炭都倾洒下来,像是一场地狱的流星雨! 整个大树都微微颤了颤,我感觉应该是上方的煤山塌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儿! 我们躲在这树干下,相当于绝处逢生的避风港! 我不知道胖子到底有多大本事,刚才那瞬间移动的一刹那,我是无法用正常逻辑去理解的,完全不符合力学原理,就像他被紫煞僵尸搞死的时候,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比秀秀的鬼影迷踪还夸张!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们下降的速度惊人,就算我刚才挠树皮有了一定的缓冲,但惯性依旧无比的大,他是如何克服惯性,让我们静止悬吊在这树枝之下的呢? 见他实在承不住了,我伸手帮他去拽,手指被磨的黑亮黑亮的,还好,虽然刚才剧痛无比,但好像没受什么伤,最起码没有流血..... 我拽住了细绳,胖子终于可以松开手了,他虚脱的长吁短叹,还连放了两个屁! “老弟,接下来靠你了,哥哥我不行了,”胖子虚弱的说道。 我诧异的看着他,这家伙确实神奇,好像是在一瞬间透支了自己全部的体力! 我拽住细绳默默的等待着,周遭两旁还在不停的“下雨”,石破惊天的动静不断,苍宇间犹如天地重开! 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上面终于不往下掉东西了,坠落的岩土,过了很久很久才在脚下传来沉闷的摔砸声,可以预估,这大树的高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绝非一般的摩天大楼可比。 放眼看向周围,除了黑乎乎的巨树枝干外,我看不到边缘在哪儿?似乎,这下面就是另一个世界。往下看,依旧是不见尽头,树干笔直的通向不可预测的深渊,我开了夜眼,但在这个漆黑的世界里,可见的范围却很有限,不会超过100米! 娟子这个时候也睁开了眼,惊慌战栗的看着我和胖子,她难以想象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大哥,我们......” “嘘!”我的话没说完,胖子突然竖起食指,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 与此同时,我听见,在巨树主干上,微微的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儿,像什么东西正在爬。 第七十一章 地下诡境 声音来自于斜下方,我们三个屏气凝神,静静的听着,我心说,在这黑暗的地下世界,除了我们外,难道还有其他的生命? 那悉悉索索,哗啦哗啦的动静儿,听起来像是一群东西在往上爬,沿着巨树主干螺旋上升,愈发的靠近,听的人头皮发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脑海中产生无数的猜想,这巨大的参天煤树,军火库里面包车一样大的蚂蚁......难不成,那些蚂蚁是沿着巨树爬上来的?蚂蚁爬树......这里才是那变异蚂蚁的老巢,有无数类似于蚁后的存在? 我不敢细想,越想越紧张,渐渐的,那脚下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当我们看清那是啥时,都吃惊的张大了嘴,那是一个如公交车一般大的,椭圆形环节状巨虫,身子下面成百上千根儿触腿儿,哗啦哗啦的挠扯着树干,慢慢的往上移动,脑袋上两根儿不停摇摆的触角有成年竹子那么长! 这东西虽然体型骇人,但稍一辨认,我并没觉得有多害怕,因为这种虫子我见过,在北方俗称它叫西瓜虫,一般在潮湿的墙根儿或者砖下都能发现它们的踪迹,很胆小不伤害人。 只是不知道生活在这地下巨树上的西瓜虫,有没有什么特殊技能,就跟那蚁后一样,可以控制别人的心智。观察它肥硕的身体,倒是不像人的大脑结构。 这家伙缓缓的向我们靠近,摇摆的触角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然后调转身子,换了个方向继续往上爬。 见此情况,我长出一口气,果然是敦厚胆小的存在,即使体型巨大,但本性依然没有变。 “大哥,这里的一切好诡异啊,你看这大树,还有这虫子,我真怀疑,不是它们长得大,而是我们变小了,”我唏嘘的感叹道。 胖子很疲惫,缓了缓说道:“你别胡扯了,我们怎么可能会变小,它们应该是远古时期遗留下的物种,被保存在这地下空间里。” 我说:“远古时期的虫子是比现在的大,但能跟恐龙比吗?我感觉刚才爬上去那只,简直跟恐龙有一拼了。” 其实我心里也纳闷儿,它体型那么大,如何保持一个稳定的形态,我记得以前电视科普栏目里有讲过关于虫子体型的问题,说是如果虫子长到跟人一般大,它的外壳根本无法承受内部的压迫,换言之,一个东西的体型,和它的大小存在必然联系。而这里的西瓜虫竟然有公交车那么大,除非它的外壳是铁打的...... “张叔,诚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娟子胆怯的问道。 我苦笑了一下:“还能怎么办?往上爬呀,跟上次一样,我钻个洞,把你们背出去。” 我的话音刚落,胖子又是紧张的一抬手,神情凝重,眼珠微微转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他老是这样制造紧张空气,搞的大家一惊一乍的。 要换做以前,我肯定也跟着高度紧张,但此时,我的心态有了些变化,面对一切都处之泰然了,老子早就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什么恐怖的场景没经历过? “大哥,你又发现什么了?”我小声问他。 胖子嘘声皱眉道:“老弟,我们不能上去。” “为什么?”我惊诧的看着他。 “上面有东西......”胖子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很恐惧的样子。 我诧异的抬起头,头顶是巨大的树枝,犹如黑龙卧空,完全遮挡了视线,其余部分看不清,我心说,难道,在那树枝上面,还站着啥恐怖的东西? 没等我开口问,胖子紧张的继续说:“不但不能上,我们还要赶紧下,躲到树下面去......” 这话把我搞糊涂了.....不上反下,胖子搞什么鬼?而与此同时,整个黑洞洞的苍穹中,隐隐的传来了闷雷声,继而劲风阵阵,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我彻底懵逼了,这搞什么鬼?我们到底是在地底下,还是在山顶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还有打雷声,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从动静儿上判断,声音不是来自于头顶的树枝,而是,压在大树上的整个煤山! 与此同时,一股难闻的气味飘入了我的鼻息,是那种吃坏肚子后,打嗝上来的伤食味儿,说不出的恶心,又有点儿像呕吐物,但比那强烈的多。 我捂住鼻子问胖子:“大哥,这他妈什么鬼?” 他战栗道:“你别废话了,赶紧带着我和娟子往下转移!此处不宜久留!” 大事面前,胖子不会跟我开玩笑的,我也意识到情况的危险,连忙寻思着如何跳到主树干上去。 那主树干离我们也就1-2米的距离,我悬空拽着绳,慢慢的荡起了秋千,想利用惯性悠过去,然后抠住树皮。 “大哥,你的这个绳子,能不能延伸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溜着就下去了,”我突发奇想道。 “溜你大爷,那不是绳子,别废话了,赶紧!”胖子紧张的催促道。 我不敢再迟疑,继续荡着,终于一把抠住了树皮,指头深深的嵌了进去,固定好后,胖子抬起胳膊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那绳子“嗖”的一下又缩了回来。 虽然心中好奇,但我顾不上细问,两只手都抠住了树干,然后快速的往下挪动。 其实,完全不用把手指插进树皮里,那几乎平面的粗大树干,上面布满了斑驳嶙峋的沟壑裂纹,我沿着那些纹络,到处都是可以抠抓的地方。 说来也怪,我背着胖子和娟子往下腾挪,丝毫也不费力,甚至感觉轻车熟路,简直比跑还快,心里也是隐隐的不安,我他妈不会有一天,真的变成一只大蜘蛛吧。 这个时候,已经避开了头顶的树枝,我抬头仰望,不禁遍体发寒,后背一阵阵虚汗。 但见一团团浓密的怪云笼罩在苍穹之顶!那参天的煤炭巨树,仿佛一瞬间开满了枝叶,变得郁郁葱葱,那些“枝叶”似乎能反射一些隐隐的光,我的可视范围一下子也提高了许多。 怪云是如此的巨大!那股吞食天地的势头,简直要把这颗巨树都给压折!与此同时,风声更紧了,似乎,它也在整体的一点点的往下移。 “老弟!快点儿啊!”胖子急的直嚎嚎。 我使劲的咽了口吐沫,拼命的往下爬,觉得还不够快,干脆一松手,往下掉一大截儿后,再用手抠住! 怪云降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个大树都开始晃动起来,然后巨大震动沿着树干开始往下传递,那种压迫就如同火车进站时和你擦身而过的震撼感,让人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而此时,比那更甚千百倍! 就在我慌乱无助的时候,突然发现,在脚下不远处,俨然凸起了一个瘤状物,内部凹陷,好像是个树洞,我顾不上许多,快速的爬了过去! 树洞不大,只有一米多宽窄,想来也是什么虫子的窝。 “娟子!快钻进去!”我命令道。 娟子很听话,跐溜一下钻进了树洞,然后是胖子,这货一点儿也不客气,踩着我的胯和肩膀一阵乱蹬,硬是也挤了进去。 最后是我,抬头看了一下天,那怪云离我们也就不到一二百米了,昏黄间犹如沙海倒悬,呜呜轰轰的震鸣简直要粉碎人的灵魂。 我一个猛子,引体向上钻进了树洞,然后快速的往里爬,尽可能的离洞口远点儿。 娟子和胖子已经潜入到了树洞深处,这是一个死胡同,我追上了他们,但见紧里面儿窝着一个形态像蛆,却胖的如猪一样的幼虫,不过,它和整个煤树一样,也都炭化成煤了。 第七十二章 虫域惊魂 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们躲进树洞里,外面呼呼的往里灌着臭风,而且,形成的强大负压,直接让耳膜都快被吸出来,我不停的咽着吐沫缓解这种憋胀。 怪云降下来了,犹如雪崩倾泻,又如海啸怒吼,树干微微颤动着,难以想象,那怪云里究竟是什么,竟能让这擎天巨树都发颤!只怕是,比那倾覆的千万吨岩土还要可怖! 紧接着,强劲的风声儿还有说不出来的嘶鸣让我的听觉瞬间丧失,我脑子发胀,死死的捂住耳朵,娟子和胖子也一样,都是一脸痛苦的神情。 受刑般的折磨持续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树终于不震动了,我耳朵还是一阵阵的嗡鸣,听觉没有马上恢复,只是能通过内环境的感知,觉察到自己的心跳。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果不是这个内嵌曲折的小虫洞,我们估计已经被撕裂成渣了,骨头也剩不下。 这个时候,娟子惊叫道:“张叔,诚哥,你们快看,那是啥?” 但见虫洞蜿蜒的曲折处,洞壁上悉悉索索的攒动着一些密密麻麻的事物,像是刚才怪云降落时,从外面儿吹进来的。 我皱眉仔细看,看清了那是啥,惊得连连后退,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 那竟然是...一个个长得跟鸡蛋一般大的蟑螂!身体肥硕,翅系发达,后背还微微泛着油亮的黄光。 它们激烈的攒动着,像是要从虫洞里钻出去,我浑身一层鸡皮疙瘩,我操!原来,那所谓的怪云,竟然一群会飞的蟑螂!太他妈的恶心了!这地下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多蟑螂? 令人惊奇的是,按照这地下世界比例夸张的游戏规则,这些蟑螂应该一个个也跟公交车那么大才对,然而并没有,它们体型虽然大,但没有到一个夸张的程度,世界上最大的蟑螂还是可以跟它们有一拼的,我记得南方的同学跟我说过,南方的蟑螂,比北方的蚂蚱还大。 只是,为什么会是蟑螂?这种生物一般都生活在很脏的地方,藏污纳垢之所,这里如此之多,说明什么问题? 我们静静的等它们都爬出去,面面相觑,心惊胆颤,没想到这地下军事要塞下面,竟然是一个蟑螂统治的世界。我想起以前有位名人说过,如果蟑螂可以飞,绝对轮不到人类是地球的主宰。 “大哥,我们这是到哪儿了?怎么这么多的蟑螂?”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问道。 胖子神情凝重,陷入胶着的沉思中,本来,我们以为消灭了那蚁后怪虫,把秀秀救出来了,就算大功告成了,没想到,还碰见这样奇葩的事。 见胖子不说话,我继续问道:“大哥,要不,我们趁现在它们都钻到树下了,赶紧撤?” 胖子皱眉摇摇头:“上去肯定是没路了,我能感受到这群蟑螂的气息,绝对不止一波儿,说不定过一会儿还有更多。” 擦!他这话说的我菊花一紧,怎么个意思?难道刚才这只是先锋部队,主力还在后面? “大哥,这些蟑螂都他妈哪儿来的?会不会是小鬼子的试验品?”我嘬着牙花子问道。 胖子摇头叹息道:“你别把小鬼子想的多牛逼,他们也是人,这些蟑螂,还有那蚁后,都是来自于这地下的未知生物,诡异的很。” 他顿了顿接着说:“目前为止,我们见到的三种生物,蚂蚁,西瓜虫,还有这群蟑螂,除了西瓜虫以外,剩下两种都有超能力,不同与寻常的邪物。” 一听胖子说着蟑螂还有超能力?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大哥,它们有啥超能力?”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惆怅的叹了口气:“现在还说不来,总之,我感觉不一般,老弟,妖鬼,僵尸,无外乎都是阴阳两仪气发生作用,虽然复杂,但总是能归纳出逻辑和原理的,但这里的生物,完全不同于我们以往的认知,它们有它们的法则,这蟑螂有可怕的力量。” 娟子这个时候眨着眼睛说:“张叔,你看,这里到处都是煤,你说......这群蟑螂挨着人,人会不会也变成煤炭?” 我擦!娟子的突发奇想把我吓一哆嗦,又扭头瞅了瞅旁边儿那已经煤化的胖虫子。 胖子叹了口气:“现在不好说啊,我们要赶紧找到安全的出路。” “为啥不把秀秀放出来呢?让她去刺探刺探,我们怎么才能出去,上一次,就是秀秀引着诚哥我们才安全逃离的,还有...张叔,我不明白,为啥秀秀明明被那蚁后抓住了,你却说,不像是被困住?”娟子眨着憨萌的大眼睛问道。 娟子问的,也是我一直纳闷儿的,只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根本来不及问胖子。 胖子说:“这会儿不能派秀秀了,她体虚已极,再出小镜子,非垮了不可,要先修养一段儿时间,至于,我为什么说,秀秀不像是被困住.....” 他说到这儿,摸着裤兜想掏烟,我皱眉提醒道:“大哥,这地方你也敢抽烟?你不怕把蟑螂引来。” 我说的胖子郁闷的直嘬牙花子,此时此刻,还是忍忍吧,不要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蚁后的肚子,那么大的脑体,完全把一群鬼玩弄其中。” “什么意思?”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说:“我之所以召唤不回来秀秀,是因为秀秀被吸入了那恶心的脑体中,进入了一个蚁后为她编织的虚假世界,在那里,有爸爸妈妈的疼爱,老师同学的关心,幸福的生活,秀秀会认为,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恍惚间的一场大梦,完全是虚假的,所以,我当然召唤不回来。” “实则,是那蚁后在慢慢消耗秀秀的地魂,如果咱们再晚些时间,估计秀秀就跟那些劳工一样,成了痨鬼了,”胖子解释道。 他说的我唏嘘不已!胖子会制造幻境,那蚁后那么大的一个脑子,当然也会! “大哥,那你的意思是说,之前从阴山被吸过来的那些劳工百姓们的鬼魂,也都在蚁后的大脑里?”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点点头:“何止它们,我想,只要是死在这里的人,都是一个套路,在幸福的幻境中永远沉沦下去,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的命魂得不到安息,无法轮回了,它们的尸骨,完全成了蚁后的皮影道具,在不停的耍弄着,怎么可能会安稳,这有点儿像是降头术,只要控制住了你的一些毛发体肤,做鬼也不会让你安宁。” “大哥,如果这么说的话,这些劳工当年死的时候,鬼魂是被蚁后吸走的,可是为什么后来又出现在阴山呢?难道说,是你的前辈,从蚁后肚子里偷走的?”我匪夷所思的问道。 胖子苦笑了一下:“这就不好说了,老弟,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说不明白的,只能以后我们遇见的事情多了,慢慢的推敲。” 说话间,虫洞靠近洞口儿的折回洞壁上,突然有一些光线在晃动,像是有人在洞口儿,拿着灯在晃。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并没听见那群蟑螂飞舞的动静儿,这会是什么东西呢?难道又是一种奇葩的虫子? 我联想到,我们藏身的树洞,可能是某个虫类的窝,我们鸠占鹊巢,现在人家回来了,或者是那种巨大的蝴蝶蛾子?挥舞着翅膀,映射出诡异的光芒? 我们三个壮着胆子往洞口凑,想看看外面究竟什么东西?然而当我们离洞口近了,却看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画面! 第七十三章 古树之谜 但见树洞外,原本黑漆漆的世界,一下子亮了起来,无数密集的星星点点萦绕,仿佛置身于苍宇银河之中...... 接着依稀的光线,巨树所在的这个地下世界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周遭的一切还是巨大的煤层,而给树体腾出的空间,宛如一个倒扣的窝头,又有点儿像是鸡蛋壳,这让我想起了开天辟地的神话,盘古在一个蛋壳中挣脱而出,上为天,下为地。 抬头仰望,周天密密麻麻的星辰,把整个头顶都照亮了,远比正常的星空密集千百倍,臭风依旧,亮点不停的闪烁攒动着,一下子,我全明白了,这些发光的亮点儿,全是蟑螂! 我去!蟑螂会发光?这他妈哪儿说的,不过刚才离近细看,这些秽物的翅膀确实跟寻常的蟑螂有所不同,很发达,难道说,它们不是蟑螂,而是一群萤火虫? “大哥,你看!这里的蟑螂会发光!”我小声嘀咕道。 胖子点点头:“是啊,咱们刚才从上面落下来,搅乱了这里的平静,蟑螂们纷纷退避躲让,收遁了光源,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了,它们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态模式。” 我难以想象,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中,生物一般视力起不到作用,眼睛都会退化,而主要是靠听力或嗅觉来辨别方向,这些会发光的蟑螂要光源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吸引猎物?还有一点,它们是靠吃什么为生的呢? 我还在犯嘀咕,眼前突然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那些会发光的蟑螂,密集的攒动出不同的色彩来,竟像是电视屏幕上的荧光点儿,在宛如苍穹般的地下煤壳儿中,映照出一幅幅诡异的场景来! 我们三个都惊呆了,但见画面中,有山,有水,有人烟,一群穿着兽皮的古代先民们,男女老少都在辛勤的劳作着,而远处一颗参天大树下,鳞次栉比的环绕着层层民宅高楼,俨然就是一座不小的城镇,而巨树所在的位置,正是城镇的中央。 我倒抽一口凉气,小声说:“大哥,你看到了没,这里原来是一个古代文明,规模还不小。” 胖子点点头:“而且,好像处于奴隶社会晚期,已经有了相当高的文明,至少比后金时期的女真部落要强很多。” “大哥,你说这里,会不会是以前东北的一些少数民族,比如,契丹、鲜卑之类的.....”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咧嘴摇摇头:“我觉得问题没这么简单,他们的建筑风格很奇怪,另一方面讲,古时候那些少数民族,根本没有这么高的文明,你看那高脚楼建的,简直可以跟汉代的建筑相比。” 说罢,场景一切换,视角俨然来到了巨树跟前,这里跪着一圈圈的人,都在虔诚的祷告,像是在举行什么祭祀活动,一些身上涂的乱七八糟,五颜六色,带着鬼神面具的祭司之类的存在,拿着手鼓蹦来蹦去的装神弄鬼。 我发现,进步的文明各有特色,野蛮的文化如出一辙,不管你是北美的印第安,还是非洲的食人部落,以及印度恒河旁喝泡椒死人汤的阿三们,全都是这种遍身布条,摇头扭屁股的作为。 少时,大树前架起了篝火,那几个祭司,像是犯了羊癫疯一样,瘫坐在地上,手举向蓝天,剧烈的抽搐着,磨磨叨叨的不知道说球些啥,像是演示神灵附体,又好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这个时候,十来名花枝招展的少女,坐在一个个类似于担架的轿子上,被一群人扛着,一点点的向大树的方向走去。 那担架上堆满了鲜花,少女双臂展开,做出十分神圣的姿势,双目微闭,面带笑容,一脸的骄傲,她们犹如被供奉的女神,一被送上前,身后跪拜的人们便山呼起伏,像是见到了上帝一般。 “女神”们被送到了大树脚下,放下担架,那群苦力就虔诚的弯着腰往后倒退,毕恭毕敬,如履薄冰,犹如伺候老佛爷。 我们三个聚精会神的看着,娟子激动的说道:“张叔,诚哥,这群姐姐虽然生在古代,但真的好美啊。” 我和胖子不做声,继续观察,但见这群女孩儿优雅的站起身,走向巨树,然后双臂摊开,背靠着大树紧贴住,一脸兴奋的深呼吸着,那起伏的胸口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张叔,他们是在模仿天上的情景吗?我觉得这些先民们,认为这大树绝非凡间的事物,所以让这几个小姐姐扮演仙女,”娟子眨着眼,天真的说道。 胖子苦笑了一下,摸摸娟子的头:“傻孩子,你想的太简单了......” 说话间,那些女孩儿身后,树皮开始蔓延长出一根根细细的,翠绿通透的嫩芽来,曲折环绕,将她们牢牢的缠了起来,而且越勒越紧。 女孩儿们露出了难受的表情,但依旧硬撑着微笑,与此同时,缕缕嫩芽枝条儿,竟开始迅速变红,像是一根根血管儿从她们身上急速的吸着血...... 我的天哪!这他妈是要干啥?原来这颗大树,竟是一棵吸血的吃人树!一时间,我后背发凉,身子也跟着微微颤了起来。 大量的失血,让姑娘们很快萎靡不振,脸色惨白,逐一的昏死了过去,然而情形并没有结束,她们的身体开始萎缩发黑,逐渐的消瘦,宛如骷髅,头发也变得花白,仿佛一瞬间青春即逝,成了被敖干的药渣...... “大哥,这树是邪物!”我咽了口吐沫紧张的说道。 胖子点点头:“你是这么想,人家可不这么认为,你没看那些女孩儿一开始笑的多灿烂啊,她们认为自己是在做一件极为光荣的事情。” 娟子此时已经吓抽了,紧紧的抓住我蹦到肩膀上,她四下观瞧,生怕这黑漆漆的树洞里,也长出那些恐怖的枝芽来。 我抬脸紧张的继续看,发现那些女孩儿已经萎缩成了一坨坨跟树皮一样颜色的瘤状物,虽然模糊的依稀还有人形,但已经融为一体了,成了洗脸盆那么大一坨,此时我的才惊愕的发现,大树上好多这样的瘤子,依稀大小排列着,成百上千...... 胖子嘬着牙花子说:“看出来没,这棵大树,是这群先民们的圣物,可以保证风调雨顺,衣食殷足,在远古时期,这种祭祀很正常,就像南美洲的古玛雅人,用人心脏和鲜血去祭祀太阳神,认为红红的太阳升起的动力,正是人的鲜血......” 他说的我一阵阵糟心,想起了以前中学看过的电影《红河谷》,老百姓为了求雨,把两个黄花闺女绑上石头要往黄河里扔,当主事儿的老逼头子问她,妮儿,你还有啥要说的吗?女孩儿说,下辈子,做猪,做狗,也不做女人...... 咳!民智未开,太愚昧了,可是...这大树又是什么鬼东西?为啥可以吸血? 以前我也看过一些关于吃人树的报道,说是在印度尼西亚,有一种长得很像柳树的树叫奠柏,平时看起来很正常,但有动物靠近时,它立刻展开枝条把你缠起来,任凭你怎么挣扎,越拽越紧,几个星期后,里面的人或动物就变成了白骨。 但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哪里像这棵大树,几乎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一个鲜活的生命成了恶心的瘤状物。 “大哥,你说这群蟑螂,给我们看这个是啥意思?它们是整体有人控制的?还是本能的一种展示?”我唏嘘的问道。 胖子冷笑了一下:“这他妈谁知道?这地下苍穹里诡异的事情太多,不是我们一时半会儿能弄明白的。” 说话间,呼呼的臭风大振,大批蟑螂好像受到了什么感召,纷纷舞动翅膀飞了起来,“屏幕”一下子就乱了,当它们飞的时候,翅膀上并不发光...... 我们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这骚动的规模并不大,跟之前的怪云没法比,这群蟑螂汇聚成流,或爬或飞,快速的向苍穹底部的一个角落积聚过去。 这个时候,趴在我后背上的娟子,突然失声尖叫了起来,那声儿都不对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 她的脸是朝里的,当我和胖子扭回头时...... 第七十四章 诡异的文明 当我和胖子扭回头时,赫然发现,在虫洞的最深处,那个炭化的胖虫子正上方,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那一看就是投影,不知道光源在哪儿?跟外面苍穹间那成像的蟑螂屏幕完全不同! 女人的脸正常比例,容貌俏美,却用一种狠毒的眼神看着我们,嘴唇似乎还蠕动着。 “大哥!那是被祭祀的鬼魂?”我吃惊的说道。 “张叔,那些小姐姐,都在这大树里......”娟子吓的都带哭腔了。 胖子神情冷峻,微微摇摇头:“不是地魂之阴,不要紧张。” 女人脸的小嘴叨咕叨咕的,像是在诅咒着什么,我内心的阴暗面无限扩大。 这地下苍穹中,到处都充满了不可理解的邪性,参天大树已成煤,然而,它的诅咒似乎依然存在,不然,不会重现祭祀的场景,这诡异的女人脸,仿佛像是死神的召唤。 古人有腐草为萤的说法,说是死去的鬼魂化作一片片萤火虫,魅惑来往的行人,难不成说,这些冤死的姑娘,灵魂都变成了蟑螂......我擦!可不可以美好一些,变成蝴蝶也行啊! 胖子沉吟道:“你瞅那娘们儿小眼睛,明显是已经发现我们了,这里不再是安全的地方,我们要离这大树远一点.....” “那大哥,我们趁着蟑螂们现在都消停了,赶紧往上爬吧,原路返回,”我紧张的小声道。 胖子摇摇头:“NONONON,你太天真了,我们是从地壳断层上掉下来的,树顶和塌陷的地层并不是衔接的关系,你爬到树顶很容易,再往上怎么办?我们又不会飞......” 他顿了顿继续说:“再者讲,从这地下苍穹的煤层墙面上,你也无法往上爬,你瞅瞅,这煤层上有多少蟑螂,莹莹点点的,蟑螂粑粑有毒没毒姑且不说,你攀爬上去,然后再凿个洞往外钻,只怕是比愚公移山还难。” “那你说怎么办?”我发愁的问道,胖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全是否定,难不成我们真要死这儿不成。 他沉思了一会说:“咱们下去,跟着那群蟑螂走!” 一听胖子这话,我和娟子都张大嘴,这不扯犊子吗?跟着蟑螂走干啥?吃屎去? “大哥,为啥要跟着蟑螂呢?”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说:“你没发现这里虽然深处地下,但氧气依然很足吗?完全不像是那种尘封千百年的密闭空间。” “我进过的大墓多了去了,但凡打开一个,都要放气儿走好几天,不然人一进去,马上就会缺氧而死,但这里,我们都待了多长时间了,你感觉到头晕憋气了?而且还有那么大的虫子,我跟你讲,虫子是靠气孔呼吸的,不像人有肺,它们对氧气的摄取效率很低,如果这里没有充足的氧气的话,不可能长成跟公交车一般大的西瓜虫,”胖子认真的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这里和外界是相通的?”我有点儿难以置信。 胖子点点头:“自然是相通的,但凡构成生态系统,没有氧气是不可能的,而且,这呼呼的穿堂风儿,没有罅隙与外界相通,你觉得可能吗?所以我说,我们要跟着蟑螂走,它们很可能是往外面跑了,估计也感知到这里地脉不稳,不是长久栖息的场所,你要知道,昆虫动物对于灾难的感知,那是比人要强很多的。” 胖子的理论说的一套一套,我听起来更像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找不到任何依据反驳他,反正我们这个团队他是头儿,他说啥就是啥了。 我让胖子趴在我后背上,他背着娟子,我们就像是一台人肉坦克,钻出了树洞,然后一点一点的往下爬,这次没啥东西追赶我们了,“周天”莹莹点点,“繁星”笼罩,我们犹如在天宫的夜晚行窃的小贼,实则远没有那么浪漫,到处充满了杀机。 蟑螂们一批一批的往下飞,汇聚到苍穹底部,因为有了光线,我看得更清楚了,可视度完全覆盖了整个“大窝头”的内部。 这个“大窝头”的顶部和腰部,都相对完整,虽说凹凸嶙峋,但也是密闭的,上面爬满了闪烁的蟑螂,但是在底部,却出现了无数道裂缝,犹如山脉的缺口一般,分流的蟑螂们,就是在往那些缺口里飞。 我加快速度往下爬,心却一直悬在嗓子眼,没了那小树洞做避风港,谁知道这帮家伙会不会再汇聚成云,来一次第二波冲锋,抬头仰望,树冠上的蟑螂,依旧多如恒河之沙,我速度要再快点,可不能给这些脏东西当了点心。 蹭蹭蹭的往下降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脚丫子突然踩到了一些疣状物,正是之前在“屏幕”里看到的那些树瘤子,心里又伤感又恶心,此时坡度渐渐的变缓,我知道,快要到树脚下了! 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我们离地面也就十来米了,这下面堆满了无数隆起的瘤状物,简直就像如来佛祖的头顶,凹凸嶙峋,高低起伏,又宛如古时候拿敌人首级堆砌垒成的京观,让人感觉密集恐惧的恶心,丝毫不亚于那些诡异的蟑螂! 我倒抽一口凉气,在“屏幕”中所见,那大树的根部,并没有那么多的殉葬者啊,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我们看到的是文明的早期,到了后期,天灾不断,加大了祭祀人殉的力度? 这不是没有先例,之前南美的玛雅人,当气候条件进一步恶化,瘟疫疾病无法遏制的时候,他们已经不满足用战俘来喂养太阳神了,而是把自己的孩子,这些最纯洁的事物杀死,用他们的血,来满足神的需求...... 可我瞅着这些“树瘤”的分布和规模,它们与其说是祭祀,不如说是逃生,全部都聚集在大树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大树融为一体,认为这样可以躲避灾难。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我继续往下爬着,终于快到地面了,脚丫子却碰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接着“咔嚓”一声断裂的脆响传来。 我一惊,连忙把脚缩了回去,低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我踩断的,竟然是一截从地下探出来的,向上伸够的手臂!已经完全炭化成煤了,手臂的横截断层上,看不出有人骨的痕迹,完全就是通透的一截煤,像是雕刻品一般! 再环视四周,场景更加震撼,我之前只是抓紧时间一个劲儿的往下爬,并没有留心这树底的情况。当我彻底看清时,已经惊得合不拢嘴了。 但见这大树底部,尽皆是坍塌倾倒的房屋,还有无数双伸将出来求救的手和狰狞扭曲的怪脸!样子如同挣扎在地狱泥沼的里恶鬼! 只不过…只不过他们好像全部都煤炭化了! 我脑海中可以想象出一个可怕的画面,一场巨大的泥石流把无数的人畜房屋席卷冲刷,然而就在灾难进行的同时,时间一下子凝固了,泥石流和被摧毁的人类文明,在同一时间变成了无尽的煤! 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灾难进行中的一个片段! 那一张张人脸极度惊恐扭曲!我还看见一个母亲抱着孩子嘶声力竭的样子!情形惨不忍睹! 我缓缓的背着胖子和娟子踩到了地面上,他们也被周遭的场景惊的瞠目结舌。 我小声冲胖子说:“大哥,你瞅见没?这滔天的灾难,还有漫天的蟑螂,这诅咒,像不像电影《七宗罪》里的画面。” 第七十五章 罅隙的秘密 整个文明,一夜之间化作煤炭,这绝非是地层中正常煤炭的演化过程,也跟寻常的化石不同,化石,可以保留下来动物的骸骨形态,但没说,连皮肉也原封不动的加以保留。 娟子紧张的问胖子:“张叔,这些人受了什么诅咒?为什么会变成煤,是妖法吗?” 胖子摇摇头:“不是妖法,妖法虽然可以改变事物的属性,但无法做到如此高程度的置换,你看这断手,连芯儿都成煤了,怎么可能会是妖法?而且,这么大规模的施法,谁能做的到?” “会不会是这些蟑螂,这些蟑螂已经成精了,”我唏嘘道。 胖子苦笑一下:“别胡说八道,我和娟子再棒槌,还分不清是不是妖精?如果它们身上有妖气的话,我早就感知到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觉得,这里的灾难,应该是大范围的元素置换!” “元素置换?”我好奇的看着胖子。 胖子点点头:“不错!在极短的时间内,元素发生了置换,碳元素代替了原本在事物躯壳内的一切,让他们变成了煤炭,二战时期,日本往广岛扔下了一颗原子弹,其中有一个日本警察瞬间气化消失,然后在残垣断壁上留下了自己的影子......” 胖子说的这事儿我知道,纪律片里有报道,可是...跟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哥,那你的意思?那个警察也应该变成煤?”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鄙视的看着我,叹了口气:“咳!凭你的智商,我真的很难跟你解释,原子弹里面是铀235,哪里来的碳元素,我的意思是,在同样高温高压的情况下,大量的碳元素出现,一瞬间替换了这里的一切,你滴,明白?” 我搞不懂他说那些,不过似乎有些道理。 娟子也听的懵懵的,这傻孩子连小学都没读完,她紧张的问胖子:“张叔,那我么接下来?要跟着蟑螂进山洞吗?” 抬头仰望,在地下苍穹的“蛋”壳裂缝间,无数的蟑螂呼呼的往里钻着,它们海陆空三位一体,我们要想进去绝非易事。 胖子观察了一下情况,说道:“再等等吧,等这一批先过去,消停会儿,咱们再往里进。” 我其实对胖子的做法一直持怀疑态度,即使他的理论是正确的,但这样做实在太冒险,我可不想跟蟑螂们有亲密接触。可又不能在那煤炭树洞里窝一辈子,其实最害怕的,还是怕那蟑螂怪云的再次出现,现在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焦虑等待中,我转移了话题问胖子:“大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那阴山地宫里,是怎么金蝉脱壳的?还有,我们在往下掉的时候,你怎么带着我和娟子一下子转移到了树枝下,那么大的惯性,你是如何克服的?” 这是我一直最懵逼的,就算你胖子武功高强,但惯性的消失总有个过渡过程,我自身也能感受到啊,凭空一下子没了,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胖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很神奇吧,是不是很神奇?” 我尴尬的咽了口吐沫,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瞬间移动的本事,绝非常理能理解,除非这死胖子是神仙,可神仙也不可能啊。 胖子笑了笑,说道:“老弟,你觉得,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像什么?” 他把我问懵了,像什么?这怎么说?地球呗? “大哥,你别跟我兜圈子了,直截了当的告我就行,我会用心去理解的,”我认真的说道。 胖子点点头,神色微微正了一些,说道:“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就像一块儿蓬松的海绵,内部很多窟窿,并非实心儿的,有些地方夯实,有些地方则存在罅隙漏洞。” 他这第一句我就听不懂,什么罅隙漏洞?到底什么鬼? 我皱眉看着他,胖子继续说:“当然了,你比如说,一些人类聚居的区域,城镇啊,都市啊,空间相对致密一些,但是在荒郊野地,没有人烟的地方,空间中则存在很多窟窿眼儿,甚至很大的窟窿眼!就比如说,咱们上次去的那个痋寨,它就在空间罅隙中,是一个很大的漏洞空间!” 他这么一说,我恍然明白了一些,愕然的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那所谓的痋寨,根本就不在真实的空间中?” 胖子满意的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但也不能说不是真实的空间,罅隙空间也是真实存在的,不但存在,还会改变,有时候在某一个位置,过上几十年,几百年,又会转移到新的地方,就像你说的,我开个直升飞机,在老山里转一圈儿,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个痋寨,嘿?你别说!你还真找不到,它和我们日常的空间是重叠的。” “重叠的?那意思是,我们站在某一位置,周围青山绿水,实际上,很可能在同等坐标下,则是身处痋寨的死人棺材旁?”我吃惊道。 胖子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你终于开窍了!其实,用数学的方法也可以很好的理解,我们所处的空间,是函数的正根,而那些增根,就是罅隙空间,其实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复杂的函数!” 擦!他这么一说,本来稍微明白点儿的我,一下子又糊涂了。 “刚才,我们掉下来时,我就一直在寻找可以钻进去的空间漏洞,但空间漏洞虽然多,却不是那么好进的,没有十足的把握,硬行进入的话,不但不能脱险,还会支离破碎,身首异处!” 胖子说罢,用手在我眼眉上一抹,再抬眼看时,惊愕的发现,周遭环境中存在无数条半透明的细线,错综复杂,曲折环绕,简直乱成了一坨麻!它们粗细不匀,长短不一,细的地方,犹如纤针,粗的地方,则宛若管道,还有一些结界处,像是悬在空中的气泡,完全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我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再一眨眼,这些半透明的细线纷纷遁避,消失不见了。 胖子笑道:“老弟,看见了吧,所谓钻空子也是一门学问,这些空间漏洞,用阵法可以开启门路躲藏进去,但不能瞎钻,不然身首异处碎尸万段,像痋寨那种的,无论是进,还是出,都是有学问的!” 他说到这儿,我似乎明白了,当初在痋寨的时候,胖子卖着关子,并没有跟我言明,只是拿奇门遁甲之术来忽悠我,让我以寻常人的思维,对他五体投地,可一说明白,其实也没那么神秘。 娟子说:“张叔,这是不是就是崂山道士里的穿墙术啊?” 胖子笑了笑:“可以这么形容,至于阿诚说的,为什么感受不到惯性,这也很好理解,当你从从一个空间进入另一个空间,然后再出来,一些东西也就被化解掉了,我用尸筋拽着你们,你们感觉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娟子又颤抖的惊叫了一声:“你们快看,那女人脸又出来了!” 我和胖子惊愕的一回头,发现在已经炭化的房头残垣上,那张树洞中诡异的女人脸,又赫然出现了!她依旧是正常人的比例,默默的看着我们,所不同的是,之前那女人脸的眼神是狠呆呆的,而此时,则变成了一副诡异的笑! 我不禁有点儿发毛,对于神秘未知的事物,我宁可看见它哭,也不愿看见它笑,它一笑,证明在算计你,就跟秀秀一样,当秀秀一身红衣,对着你笑的时候,那八成就是要夺你的命了! 第七十六章 煤楼逃生 “大...大哥,”我紧张的身子往后靠了靠。 胖子二话不说,直接甩出一张符咒飞了过去,牢牢的贴在煤墙上,并没产生任何变化,那女人脸依旧保持着微笑还在原处。 “张叔,这小姐姐的脸太吓人了,我们赶紧走吧,离这棵大树远一点,”娟子浑身战栗的说道。 胖子眉头微皱,唏嘘一口气:“果然不是鬼,还是投影,这里充满了邪门儿,我们赶紧走!” 此时,那“苍穹”底部的裂缝中,蟑螂们不像刚才那么多了,正是逃跑的好时候,我们三个加快步子,赶紧逃离这棵恐怖的大树! 我们都走的很小心,尽量避免碰触到这些落难的炭尸,他们一个个探伸的手臂,就像是从地下长出来的怪树枝一样,横七竖八,我们不得不绕来绕去。 我心虚的回头张望,发现身后那残垣上的女人脸,见我们走了,也消失不见了...... 其实我一直在琢磨,这女人脸,跟这棵大树,还有蟑螂之间存在什么联系?为啥她一直跟着我们,胖子还说,她不是鬼。其实,用困在大树内的冤魂去理解反而更合理些,又或者说,死胖子学艺不精,还没有窥探出里面的玄机? 更令我无法理解的是,苍穹墙面儿上,为啥会出现当年的情景,是某种磁场的记忆?完全是常态?我们无意中碰见的......还是有意让我们看到,这跟那女人脸,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我们来到一个苍穹底部的罅隙处,它完全就是煤岩之间的巨大缝隙,狭窄幽深,蜿蜒曲折,高度有六七层楼那么高,放眼看去犹如一线天!地面上还零零散散的爬着很多蟑螂,让人逡巡不敢靠前。 其实我发现,它们所谓的大范围迁移,只是一个整体效果,剩下的一些散兵游勇,各自为家,苟安避世,还带着原始的本性,找到哪个旮旯缝隙就往里钻,有些好像发现了我们,还快速的逃窜,这让我紧张的心稍微平复了些。 我们慢慢往里走着,地面凹.凸不平高低起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倾倒的房屋和人类牲畜的尸骸!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些煤化的废墟也是嵌入左右两侧巨大的煤层之内,就像是长在里面儿一样,浑然一体! 继续往里走,有些高凸之处,需要攀爬才能越过,我们左转右转绕过几个隘口之后,惊讶的发现!在前方左侧不远处的煤岩壁上,竟然探出了一大截儿古时候儿的城墙! 它只露出了向外的一部分,然而高大雄伟,气势雄浑,墙头儿上方的煤层中,还能隐约看到一些箭楼的轮廓!和其他坍塌倾斜的房屋不同,这城墙和箭楼丝毫没有倾倒的迹象! 单从城墙的建筑水准上来看,确实已经达到了秦汉时期的水平儿,而且它笔直耸立,保存的十分完好。 这多少让我有点儿惊诧,之前看到大树下的残垣断壁,我觉得,这个文明是毁于一场滔天的泥石流,所有的房屋都被冲倒,百姓们淹没在泥石流中无助的伸手求救,既然箭楼能嵌入在煤岩之中,想必也被那泥石流所冲刷覆没,受到水平侧力的影响,它多少会有一些倾倒,然而眼前的情况推翻了我的猜测。 从箭楼探出的那一部分结构来看,它应该是木质的,这就更匪夷所思了!之前“蟑螂屏幕”中,并没有出现这个城楼,想来可能是后来建造的。 胖子瞅见这高大的城墙也是惊诧不已,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注目凝神的观察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大概几十米的距离,向左绕过一个回折隘口,前方出现的景象更是令我们瞠目结舌,一个巨大恢弘的城楼出现在左侧的岩壁内,城楼上的窗户门洞儿依旧清晰可见!有几扇还是处于开启状态! 这有点儿像是北岳恒山的悬空寺,不过更加往里陷入了许多! 我们惊愕间,身后的山谷里又呼呼啦啦的吹来一阵臭风,地面上的蟑螂,稀稀拉拉的到处逃窜聚集,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胖子惊愕道:“我们快往上爬,那帮家伙又来了!” 他这话把我和娟子都吓傻了!抬头仰望,上面也没躲藏的地方啊? 我惊恐的问胖子:“大哥,我们躲哪里?” 胖子说:“先钻进那个煤楼的窗户里!” 我擦!他真会想,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许多,我背着胖子和娟子,又开始拼命的往上爬。 之前从煤树上往下滑的时候,虽然陡峭,但最起码小于90度,这他妈往上走,纯粹是120度,难度加大了很多,我几乎处于倒悬的状态,所有重量全都在手指头上! 然而,说话间,压迫的气息已经袭来,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翻江倒海,就像是海啸一般,我也是激了,又爆发出之前的疯劲儿,拼命的往上爬。 “大哥,你不是能看到罅隙空间吗?有没有通道可以直达上去,你再拽着我们......” 我的话没说完,胖子直接打断了:“有你大爷!你快点儿吧!” 我知道这个时候只能靠自己,抠的岩层面上煤花乱飞,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不敢回头看,但第六感已经告诉我,那些蟑螂已经如咆哮的江水,倒灌进来了! 抬头仰望,还有六七米的距离,越往上爬越难,先头部队的蟑螂们已经杀到,噼里啪啦的打砸在我们身上。 之前我还一直担心娟子的话,如果碰触到这些恶心的东西,自己也会变成煤炭,但密集蟑螂雨袭来,我身上已经碰触到了无数只,并没有发生她说的那可怕的情况! 娟子吓的嗷嗷大叫,我头发上爬的也都是,呛人的臭味和痛苦的亲密接触,让我无法睁开眼,只能靠记忆中的方位来寻找那煤楼的门窗。 还行,一番折腾后,我终于爬了上去,不至于倒悬在石崖下,微微眯着眼,准备引体向上站在煤石台上。 这个时候,胖子猛的一跃,从我后背上爬了上去,然后抱着娟子一个劲儿往里冲,我心里那叫个郁闷,你个死胖子,这是第几次了?把我置于危险的境地不顾! 妈的!上次那群蚂蚁追来的时候,你就躺在地上装死,然后醒来又跟我穷逼逼,看来这家伙人品真不行! 他肥硕的身躯挤压着那半开的,已经炭化的窗户,情急之下,“咔嚓”一声,已经固化的煤窗让他挤碎,散落一地! 这家伙终于进去了,我不敢耽搁,纵身一跃,尾随其后。 我刚一钻进去,身后就传来了石破天惊的动静儿,整个山谷都在震撼,窗外黑乎乎的全都是密集搬迁的蟑螂,我不敢细看,跟着胖子跟头把式的又往里面的门钻! 里间门后是一个走廊,走廊里横七竖八全都是蹲着的炭尸,它们一个个惊恐至极,抱着脑袋,还保持着灾难降临时的姿势。 胖子此时也抱着娟子蹲守在一具炭尸跟前,浑身瑟瑟的发抖。此时我才发现,胖子已经遍体鳞伤,浑身上下全是血,衣服被咬的跟麻袋片一样,娟子也是,全身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丝毫不亚于当初在阴山地洞里,被那些蜘蛛咬的惨状。 我明白了,那些蟑螂...没有咬我,而咬了他们! 我凑到胖子跟前儿,紧张小声问:“大哥,你不要紧吧!” “别说屁话,蹲下吧,”胖子无力的叹息道。 我紧张的蹲在胖子旁边儿,听着外面山呼海啸的声音,张望两侧,都是死胡同,完全没煤层给封死了! 外面的蟑螂呼呼的往里灌,走廊里爬的到处都是,我挡在了胖子和娟子前面,不让这些地上爬的祖宗们靠近它们,我估计它们可能也是因为我身上的某种气息,不敢咬我吧。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在死胡同墙面上,赫然又出现了那张女人脸!所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脸以外,她全身也暴露了出来,穿着一身白衣,宛如女鬼一般! 第七十七章 鬼楼迷踪 这娘们儿又出现了!我不由的哆嗦了下,但现在顾不上理她,我护住胖子和娟子,不让蟑螂咬他们。 此时我真的好想让痋虫蜘蛛再出来,形成一个防护圈儿,可人家根本不听我的,我只能用脚不停的踢着...... 外面的山呼海啸渐渐变弱,走廊的门也不往里灌蟑螂了,这帮家伙误打误撞后,又纷纷的飞了出去,跟大部队会合,极少数的钻到炭尸的身体缝隙间潜伏下来。 待到一切平息,胖子长长叹了口气,掏出一根烟准备点上。 “大哥......” “别逼逼了,应该没事,”胖子心烦的摆摆手,点燃了香烟,悠然的抽着,尼古丁的镇痛让他舒服了很多,他背靠着墙,扭过脸,也瞅见了那飘在墙上的白衣女人。 娟子疼的呜呜直叫,我查看她的伤势,还好,她跟胖子都是皮外伤,伤口都不深,只是不知道这些蟑螂有毒没? 我们的背包,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没有疗伤的药,也没食物和水,时间也失去了概念,我都不知道外面天亮了没? 娟子也看见了那个白衣女人,惊得蜷缩到胖子腋下,胖子捡起一块儿煤炭,狠狠的朝她砸了过去。 “砰”一声儿,煤块砸在了墙上,还是投影,并没有任何实物,这家伙一直跟着我们,我们现在都见怪不怪了。 那女人脸这一次收起了微笑,一脸冷漠的看着我们,看不出喜怒哀乐来。就那么呆呆的盯着。 “大哥,这娘们儿不应该是树里的吗?怎么跟到这儿来了?”我紧张的问道。 胖子狠抽一口烟,疲惫的说:“老弟,你过去,照那娘们儿身上打,使劲!” 一听这话,我倒抽一口凉气,胖子是不是傻了,怎么还照着投影打,那他妈是厚厚的煤层啊! “大哥,你啥意思?” “那后面是空的,里面有猫腻!”胖子弹着烟灰说道。 我微微一惊,空的?难道说,那女人的尸体藏在里面? “快去啊!”胖子心烦的催促我。 我咽了口吐沫,心中很是无奈,虽然看着那女人还是发憷,但也不敢违背胖子的意思,我走到近前,紧张的抬手摸了下,碰触到的,果然是冰冷的煤层,女人的身体完全是虚的..... 我碰触了“她”,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心下一横,鼓足力气,狠狠的捣了一拳过去,“轰隆”一声,煤墙上直接把砸出个大窟窿来!裂开坍塌一片,窟窿后面,还是一道曲径通幽的走廊,与此同时,那白衣女人的幻影,一下子不见了。 “大哥,里面还是走廊!”我惊愕的回头说道。 胖子此时已经抱着娟子站了起来,走到我近前,神情凝重的往里观瞧。 他鼻息嗅了嗅,说道:“里面有死人的味儿,这里不都是煤尸。” 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说:“大哥,这太邪门儿了,这娘们为啥一直跟着我们?” 胖子冷笑了一下:“想让咱们进去看看呗,老弟啊,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不妨进去瞅瞅。” “大哥,我们还是...赶紧逃吧,”我紧张的看着他。 胖子苦笑道:“逃?往哪儿逃,外面全是蟑螂,你是痋族人,它们不咬你,我和娟子可受不了,再等等吧,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我们再往外跑,趁这个工夫我们进去转一圈,我感觉这里面有大文章,说不定能弄出啥牛逼的东西来。” 他对煤墙后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我却心没他那么大,这蟑螂已经够可怕的了,鬼知道这白衣女人会不会比蟑螂更恐怖!可是眼下,我们也没地方去,一直在这煤楼里等着,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跟着胖子钻进了煤墙,我们来到另一截儿走廊里,这里也到处都是煤炭化的尸体,有一个奔跑中的男人,胳膊高抬,身体前倾,只有一只脚挨着地面,还保持着奔跑时的姿势,一脸的恐慌,简直就是一件儿行为艺术的工艺品。 胖子说:“老弟,看出来没?整个煤炭化的过程,估计连一秒都不到。” 我点点头:“是啊,可是大哥,你没感觉到奇怪吗?” “什么奇怪?”胖子问。 我说:“咱们在大树下,看到那些倒塌的房屋,求救的人们,一切都像是灾难进行中的某个片段的保留,而这煤楼里的人,却好像是在灾难的一开始就炭化了。” 胖子说:“是啊,是有些蹊跷,但咱不关心这个,继续往里走吧。” 走着走前,走廊尽头的回折处,出现了往下延伸的台阶儿,看得出,这个城楼相当于山海关那样的防御性箭楼,地面上很多散落的兵器。 胖子继续沿着台阶往下走着,我和娟子紧跟其后,其实我在想,可能再走一会儿,就又是死胡同煤层了,后面是厚实的大山,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挖不通。 果不其然,我们往下走了一个回折后,直接来到了箭楼的城墙上,城墙是和煤岩山体是相互融合的,完全内嵌其中,再往前俨然已经没了路,我们处在一个煤层包围的坑窝窝里。 “大哥,咋办?再往前没路了,这地方躲蟑螂倒是不错,它们飞不进来,”我苦笑着说道。 胖子不理我,把耳朵贴在凹凸不平的煤层上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用手拍拍,见周围都是夯实的煤层,他也郁闷的直嘬牙花子。 然后,他又把脸贴在城墙的砖面儿上,仔细的听着,还用鼻子使劲的闻,我见他这股誓不罢休的劲头,也是发起愁来,此时的我们已如风中残烛,疲惫不堪,死胖子还要这般的折腾。 “老弟,把这几块儿砖给我揭开,”胖子指着墙角的几块砖说道。 我咽了口吐沫走过去,伸手用力的抠着,反正他说啥是啥,我倒要看看他要折腾成啥样? 那已经煤化的砖石松散不堪,我几番抠抓下,把上面儿的砖土清理了出来,里面是一块儿煤化的石头板,捣碎揭开后,呼呼的一股怪味儿往外冒,期间夹杂说不出的霉烂腥臭! 这股子臭味和地下苍穹里的蟑螂臭明显不同,似乎有些熟悉,恰恰是那阴山地宫里腐烂的气息...... 下面黑洞洞的又是个宽敞的隧道,看得出,这个隧道的出口已经深深嵌入山体之中了,而我相当于在半截儿把它揭顶挖了出来。 “大哥,你太牛逼了,你是咋知道这里有个薄弱环节的?”我吃惊的问道,里面的隧道呈现一个坡度,而我挖的地方,正是隧道离地表最近的部位。 胖子冷笑道:“豆腐渣工程并非现代的专利,古代也有,上面就他妈垫着一层破石头板子,呼呼的冒着死人臭,我怎么能不知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早就听出来下面有个隧道,只是找不见正门儿在哪儿,想想算了,直接从半路凿穿吧。” 我唏嘘不已,胖子这家伙说话一向吹牛逼的成分占30%,但不可否认,他确实也有真本事,那鼻子简直比狗的还灵! 我又把缺口儿往大的挖了挖,然后跟胖子和娟子钻跳了进去。 这隧道宽敞笔直,坡度不小,却没有台阶儿,让人好生的疑惑,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大哥,这是不是古代运送滚木雷石的通道?”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摇摇头:“你觉得可能吗?那些东西,都是从露天的通道送,哪有在城体里修个隧道送那玩意儿的?” “那这是?” “我也不知道,咱们往下走,看看不就清楚了,”说罢,胖子迈开大步,向黑洞洞的隧道深处走去。 我和娟子紧跟其后,这隧道的坡度能有30度,不可谓不陡,往前走了几十米后,又是一个垂直的回折,继续往下延伸着,我心里纳起了闷儿,从空间几何的角度,我能想象出它整体是个什么样子的?只是,修这么一个东西,完全没道理啊? 但从垂直距离来说,我们走了这么一大截儿,完全到达了原来城墙的根部,再往前,就是地下了呀! 第七十八章 诡异的壁画 我们沿着这诡异的隧道绕来绕去,至少走了有一公里!这他妈早就通地下了!沿途,也见到了稀稀落落的几个炭尸, “大哥,我觉得,这隧道应该是运送粮食的......” 我的话音刚落,机敏的娟子立刻叫道:“你们快看!前面...前面!” 我和胖子抬眼看去,都是大吃一惊,但见在前方的隧道中,煤化的迹象逐渐淡去,延伸的隧道里,出现了砖石的结构! 不仅如此,在那平整的砖石上,赫然还出现了壁画! 这是大大出乎我们意料的,看来,所谓的煤炭化,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再往前延伸,则依旧保持着古文明的原貌。 地上的一具具骸骨已经说明一切了,它们发生腐烂,并非跟外界一样,以炭尸的形态保持着原貌。 令我们兴奋的,则是那墙上一幅幅壁画,世界上,唯有两种语言不管你是什么文明都是相通的,一个是数学,另一个,则是绘画,既然有绘画,那就可以揭示出太多的信息。 我和胖子凑了过去,吃惊的看着那墙壁上的绘画,都唏嘘惊叹不已!这些壁画的工艺和手法极为精纯高妙,甚至可以跟敦煌莫高窟里的飞天相比。 在历史上东北的少数民族,如契丹、鲜卑、女真之类,墓穴之中也有过一些壁画,图腾、雕刻之类的东西,但弄的都跟小朋友画的差不多,简单粗糙,色彩单一,我画的都比他们画的好! 然而这些壁画则完全不同,人物惟妙惟肖,神情姿态各异,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壁画的内容,从社会生活,到贵族宴会,以及宫廷祭祀都有涉及,但是更多的是对战争的描述! 胖子长叹一口气道:“老弟,看见没?其实史书上讲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历史,很多文明都湮灭了而无从考究,所谓的第一历史,恐怕只有天知道!” “我看见那个小姐姐了,她在这儿!”娟子指着一幅壁画兴奋的叫了起来。 我和胖子一听,瞬间好奇心爆棚,都凑了过去,然而当我看清壁画的内容时,心里“咯噔”一下,神经瞬间紧张了起来。 但见壁画之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搂靠在一名君王模样的人身旁,神态优美,姿态缱绻,贱嗖嗖的推杯换盏,像是在举行宫宴,一个个恭顺的侍女侧立两旁,女子一身华丽雍容的装束,虽然看不出是哪个民族的风格,但也彰显出她不一般的身份。 “娟子,别胡说,你咋知道就是那个白衣女人,一惊一乍的,”我皱眉小声抱怨道。 娟子委屈的撅了一下嘴:“我感觉好像,似乎就是她......”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继续看!”胖子打断了我俩的对话。 我们继续盯着壁画看,但见那个君王模样的家伙,体态臃肿,大饼子脸,一看就是典型的通古斯人种,颧骨大的能当锤子!典型的蒙古人祖先! 然而骇人的是,他们在殿中摆了一口大鼎,鼎里居然还炖着一个人!水面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那人皮肉尽烂,已经可以看见骸骨!真难得这画工的技艺,画的惟妙惟肖。 我擦!这他妈的不是昏君就是食人族!我还发现这个君王的酒杯,也是拿人的头骨做成的…… “大哥..这!这些人吃人啊!”我惊愕道。 胖子冷哼一声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前商朝的时候,武丁的老婆妇好每次出去打仗,都把敌方首领的脑袋砍下来煮着直接吃掉,认为这样可以获得对方的力量,这在古代太稀松平常了!就跟咱们现在吃虎鞭一个道理。” 胖子比喻的真他妈“恰当”,这人肉跟虎鞭是一个概念吗? 看了半天,我也没找到关于那棵大树的内容,不由嘬起了牙花子,跟胖子说:“大哥,按理说,那棵大树,作为他们的圣物,在这一幕幕歌功颂德的壁画中,应该彰显才对,怎么半天没看到呢?” 胖子冷哼了一下:“咱们才看到哪儿跟哪儿,这后面儿的壁画多着呢!” 这个时候,我看见娟子盯着一个壁画看得出神,便凑了过去,那是一张巨大的壁画,篇幅占了整整好几米的石道。 在那壁画中,之前见到的那个锤子脸的君王,正在率领千军万马准备出征,那个女子也陪侍左右,而龙撵之上,竟窝躺着一个奇怪的动物,那是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白狐狸! 古人作画,一般重要的人物都会刻意放大,而次要的小角色,都小的跟蚂蚁似的,这龙撵自然是特写,上面儿的九尾狐显得格外醒目,那狐狸的眼睛好生的媚啊! 娟子死死盯着那只白狐狸,然后抬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咽了口吐沫问道:“娟子,你也想跟它一样?长出九条尾巴。” 娟子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说道:“我才不要,我要变回人,我只是觉得好奇,真的有九尾狐啊。” 她的话把胖子也吸引了过来,凑到跟前儿打量着那副壁画。 娟子顿了顿继续说:“我听以前的主人说过,九尾狐,是妖中之王,所有的妖,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个臭皇帝,居然能驾驭九尾狐,他肯定也是妖宗的人,那个吓人的小姐姐,一定也是个狐狸精!” 娟子的话把胖子逗乐了:“还妖宗的人?快拉倒吧!差个一两万年呢!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妖宗,要是真能驾驭九尾狐,还用得着儿窝在秦岭大山里装孙子吗?” 我们继续往后看,后面的壁画,就不是很雅观了,全都是野兽吃人,或者厉鬼酷刑的一些画面,看得人很恶心,犹如庙里那些专门描写阴间恐怖的图画。可见,之前看到的很多内容,也不能把它们全当真,这里面有太多的艺术加工成分。 这个时候,那幽深的隧道中,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空灵的女人的歌声,声音十分动听...... 虽然没看见唱歌的人,但我们都知道,这一定是那个白衣女子捣的鬼,这家伙果真如胖子所言,一路上引着我们,现在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居然唱了起来。 她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呢?难道真的像娟子所说的,他就是那个陪在君王身旁的王妃? “大哥,你听,”我小声道。 胖子点点头,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道:“老弟,跟你商量件事儿。” “啥?” “你觉得那娘们儿长得怎么样?”胖子问我。 我一皱眉,啥意思? “大哥,你啥意思啊?”我懵逼的问他。 胖子猥琐的笑了笑:“让她做你媳妇,你愿意吗?” “啊?”我一听这话,下巴都掉下来了,胖子居然还操着这心。 我摇摇头:“我不要,她跟蟑螂们在一起,现在是妖,是鬼,还是僵尸,都说不清。” “诶?虚伪!”胖子鄙视的揶揄道。 他顿了顿,用一种很恶心眼神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嫌弃她不是处女?” “滚蛋!”我白了胖子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扯犊子! 胖子笑了:“我是在想啊,如果她是一个玉尸,那做你老婆的肉身最合适了,这个神奇的地方,什么都可能发生。” 我皱皱眉没理他,他一天尽想好事儿呢!我现在对这个女人脸一点好印象也没有,既然能笑,还能主动追着我们,说明有主观意识,我可不想让琳跟这吓人的东西偶联在一起。 第七十九章 还魂 我们顺着歌声继续往里走,走着走着,隧道中那股呛人的腥臭味渐渐消散,取之而来的,是阵阵类似于茉莉花的清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那女人的歌声愈发真切了,甚至都能听到她娇柔的喘息,这不像是鬼物发出来的那种拉长的音调儿,活脱脱就是一个真人在唱,完全能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而与此同时,隧道深处,隐约的可以看到一些光亮! “大哥,这里面好像有活人,”我小声说道。 胖子眉头凝重,并不说话,示意我们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隧道的坡度一下子大了起来,从一开始的30度,很快过渡到了45度,等到最后离光源越来越近时,竟然成了60度的滑坡儿,这俨然就像是一个漏斗,我们完全站立不稳,差点儿一屁股滑下去! 胖子坚持继续挺进,我心里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总觉得,这像是来了就别出去的意思,不然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斜坡? 联想到这隧道是从外部城楼一路通过来的,它到底有什么用?干什么的?我真是难以想象! 娟子完全不用担心,她的小爪子可以很好的固定在斜坡儿上,我扶住胖子,用手指抠着砖石的缝隙一点点的往下蹭,心说这个时候,他要有个赤金鬼爪就好了,省得我这么费劲! 越来越近了,下面是一个平面,内部似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莹莹的光线将可视度提高到宛如白天! 我们三个缓缓的跳了下去,下去后,扭头一看,瞬间傻眼了! 但见在一个类似于蒙古包的半球形石室内,堆满了金银珠宝,玉石翡翠,还有各种造型的纯金工艺品,鸟兽虫鱼,秀花巧木,惟妙惟肖,那散落在地上的夜明珠,一颗颗都有鸡蛋那么大!我说怎么把整个隧道都照亮了! 我的天哪!我这辈子从来见过,哪怕这些名贵事物中的一件,这散落在地上的乱七八糟的宝石珠子,随便捡起一颗,也够在省城买一套房的! 更令人惊愕的是,在这堆积如山的金玉珠宝中,竟然隐嵌着一个两米多长的水晶棺材,幽幽的发着惨淡诡异的白光,就跟当初我在痋寨第一次看见琳的灵魂时,她身上泛出的那种! 棺材里似乎有人,然而,在珠宝璀璨的光芒下,我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我们三个懵逼的愣了足足快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在这百十来平的蒙古包石室内,金银珠宝的数量,怕是要以吨计! 这明显就是一个身份极为尊贵的人的主墓室,里面堆放的陪葬品,怕是比慈禧老佛爷的还要多......可这会是谁呢?为什么通往主墓室的隧道,会直接连到外界的城墙上,这没道理啊!城墙上都是一些守城的大兵啊! “大哥,这墓葬的结构有点儿离谱啊?从城墙一直连到这里?”我疑惑的小声问道。 胖子完全被眼花缭乱的珠宝给吸引了,他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先捡起一颗夜明珠拿在手里仔细观瞧,然后露出猥琐的笑容把它装进了口袋里。 “老弟,这次跟我没白来吧,你瞅瞅,随便拿出一两件儿,你就成了人生赢家!”胖子兴奋的说道,完全没理我那茬儿。 我无语了,我也爱财,但我更疑惑,而且,就算我们在这里装的盆满钵满,能拿的出去吗?外面可都是吃人的大蟑螂啊! 娟子也好奇的凑到那些珠宝旁,用小爪子轻轻的拨弄着。 我见他俩都已经沉迷了,走到那面水晶棺材旁,轻轻的拨弄掉散落在棺材板子上的珠玉,里面躺着的人的面孔露了出来! 当我看清那人的面孔时,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天!果真是那个白衣女人! 她面色红润,栩栩如生,宛如就像是在沉睡,弯弯长长的睫毛极为秀美,精致的五官,小巧的脸型,当真是一个绝色美人,虽然看起来,有点儿不太像黄种人。 我吃惊的张大嘴,愣愣的看了好几秒!我的天哪!原来就是她在唱歌?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也是她! 说来奇怪,自从我们跳到这个石室里后,那动听的歌声就戛然而止了。我们被满目的金银珠宝所惑,完全忽略了这一点,怎么个意思?难道说,她看见我们进来了,就不唱歌了?她到底是死人活人,就算在棺材里唱歌,歌声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女子遍身珠玉翡翠,穿着奢靡至极的葬衣,她生前是位公主?还是真的如娟子所言,就是那个陪伴在君王左右的王妃?我不得而知...... 胖子和娟子也凑了过来,我见胖子脖子上戴着几串儿满是珠玉的项链,一时间觉得他很庸俗,远远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高尚,只是平时爱装逼罢了。 “老弟,看见了吗?你赚大了!这个尸体多新鲜啊?”胖子瞠目结舌道。 我咽了口吐沫:“大哥,你说...刚才唱歌的是她吗?那歌声听起来不像是鬼唱的,难不成,她还活着?” 胖子端详了一会儿,说:“活她大爷!那歌声估计是命魂的声音,不要在意,老弟,当断则断,机不可失!” 说罢,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面装琳的小镜子,然后把镜子面儿倒扣在水晶棺材板上! 我瞬时大惊!胖子这是...我擦!他现在就要操作?我还没想好...... 然而还魂的过程已经开始了,我清晰的看见从小镜子里缓缓的释放出一些白蒙蒙的烟气,逐渐散落在棺材中的女尸身上,继而铺散开,钻入七窍五官中! 我看得瞠目结舌,紧张的问胖子:“大哥,这...这不用把棺材打开吗?我老婆的灵魂就能钻进去?” 胖子神情专注的操作着,冷哼道:“你懂个屁!打开棺材?打开她就烂没了!你别废话,抓紧时间,多装点儿值钱的东西。” 娟子兴奋的瞪大眼,蹿到了我肩膀上,激动的小声说:“诚哥,姐姐马上就要复活了,我还没见过姐姐呢!” 白烟持续的灌入,越来越浓,过了将近十分钟,整个水晶棺材里已是白茫茫一片,俨然已经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孔了! 少时,待那烟气渐散,全被棺中女尸吸纳后,我又看清了她的面孔,不由大吃一惊,身子微微颤了颤! 但见那原本有点儿西方人特征的美女的面孔,竟然变成了琳的脸!仿佛一瞬间换了一个人! 我简直难以置信,难道说,尸体注入了其他人的灵魂,面孔也跟着变吗? 我记得小时候,老人们讲过鬼上身的故事,说是某某人被鬼上身了,他的行为,动作,神态,都跟死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可是,也没说模样完全雷同啊?又或者说,胖子施加了其他的法术? 看着棺中的女子已经变成了琳的样子,胖子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老弟,恭喜你,还魂成功了,再过半个时辰,你老婆就能醒过来了。” 我完全处于懵逼状态,按理说,琳复活了,我应该无比激动才对,但总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这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 “大哥,我老婆醒来后,真的...没事吗?我是说,毕竟这是一具好几千年前的古尸,”我担心的小声问道。 胖子微微沉吟了一下,说:“当然还是有一些变化,我给这具女尸灌入的是你老婆的天魂和地魂,但人家的命魂和七魄,还都是以前的,所以,你老婆以后,还带着女尸生前的记忆......” “生前的记忆?”我吃惊的张大嘴。 胖子点点头:“不错!没办法,魄,是可以存储记忆的,这个女人保存的这么好,七魄根本没散,所以,整套记忆也是完整的,其实你不用担心,相当于你老婆脑子里记录了别人的东西,并不影响她之前的记忆。” 第八十章 另一条墓道 胖子说,一个小时后,当琳苏醒时,她将拥有两个人的记忆,那将是怎样的一种体验?我无法想象...... “大哥,拥有两个人记忆...这太不可思议了吧?”我皱眉道。 胖子说:“没啥不可思议的,你可以这么理解,你老婆的前世,就是这棺材中的女人,今生她又想起来前世的记忆,这就好理解多了,没事儿啊,人的大脑存储量多了去了!” 我咽了口吐沫,默默等待着,心中还是很激动的,琳终于可以重生了,不用再生活在虚拟的桃源幻境中,这满屋子的金银珠宝,我们随便拿出一两件儿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不用上班,不用看人脸色,生活完全可以回到正轨...... 只是我觉得,琳虽然重生了,但我却变了,我似乎早就不再是以前的我了,痋族人的身份姑且不说,我身体里的僵尸筋脉,已经把我变成了一个半僵,想想都让人恶心。 胖子身上挂的到处都是珠宝,口袋里塞的满满的,我发愁看着他说道:“大哥,你带这么多,能拿的出去吗?你咋不把你的车开进来?” 胖子一愣,微微笑道:“你咋觉得我没想呢,我告诉你,咱们摸清了回去的路,还要再进来一趟,非把这里的宝贝都搬出去不可,老弟啊,你要清楚,一会儿等弟妹醒过来,这里可都是你家的东西。” 他说的我无语了,我的心真没他大,只是想着拿走一两件,够这辈子活就行了。 时间一点点过着,突然,棺材里传来了动静儿,里面的“琳”咳嗽了起来,眼珠暴突,像是上不来气儿的样子,模样还有点恐怖! 我吓坏了,这是不是要尸变啊,我的天!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琳的灵魂给浪费了!最后弄活一具僵尸! “大哥!你快看她!”我紧张的大叫。 胖子盯着琳也是瞠目结舌,大声道:“老弟,开棺!” 我顾不上许多,抠住棺材板子,使出了洪荒之力,猛的一拽,厚重的水晶棺材板微微的挪动了一下,这逼玩意儿真沉,简直比铜还重! 一股奇异的香味儿从棺材缝儿里冒了出来,就是这股香,有点儿像是茉莉花的清香!接着,就是一连串清晰的咳嗽声,那是琳在咳嗽,我听的无比真切! 我顾不上低头看,还在死命的挪着棺材板子,这个时候,我听见娟子大叫:“诚哥,姐姐嘴里吐出来一个东西。” 待到我把棺材板完全推开时,看见琳窝在里面儿,侧躺着,还在不停的咳嗽,脑袋旁一颗硕大的珠子赫然醒目! 那珠子放出夺目的光,一下子将整个墓室的亮度提高了好多,跟节能灯差不多!我难以置信,世间竟然有这么亮的夜明珠!成色完全横扫地上的那些渣渣! 胖子眼珠子射出贪恋的光,死死的盯着那颗夜明珠!娟子也是吃惊的张大嘴! 琳咳嗽了一会儿,疲惫的微微睁开了眼,看见了我和胖子,一脸迷茫的神情,她身上的衣服迅速变黑,仿佛接触氧气后瞬间就腐化了,想张嘴说话,但马上又晕了过去,躺在棺材底部一动不动。 “琳!”我大声叫着,琳依旧一动不动,好像生命的气息只有一瞬似的。 “大哥,她怎么回事这是?”我紧张的问胖子。 胖子眼睛还在盯着那颗珠子,心不在焉的说:“没事儿,她只是刚还阳,太虚弱了,我的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驻颜珠?” 他伸手轻轻的把那颗珠子拿了起来,放在眼前认真的观瞧,连连咂舌。 “张叔,啥叫驻颜珠?”娟子好奇的问道。 胖子说:“驻颜珠,说是驻颜,实则驻魄,留住了灵魄,尸体就不会腐烂,我的天!这可是至宝啊!” 娟子眨着眼,好奇的继续问:“那跟内个,我们在阴山里发现的尸丹比呢?” 胖子嘬着牙花子砸舌道:“两者是不同性质的东西,都是宝贝,有了这颗驻颜珠,啧啧啧......” 他没说后面的话,似乎刻意隐瞒着什么。 人在巨大利益面前,往往会暴露出一些本性来,胖子平时在我跟前儿,淡泊名利,道骨仙风,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嘴脸,实则也是一个俗人。他刚才还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家的,现在又贪婪的拿起了这颗珠子,俨然是要归为己有...... “大哥,这主动会发光的东西,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我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 见胖子不理我,我继续说:“以前,我们县城医院附近,有个傻子,捡了个会发光的宝石回家,以为能卖多少钱,结果不到一个月就死了,他所谓的宝石,实际上是放射科随意丢弃的放射源,这世间的东西,但凡自己能发光的,都是放射性物质,大哥,这颗珠子,我觉得......” 胖子摆摆手:“你说的对,但这颗不是,老弟啊,世间有奇宝,俗人哪得知?这就是驻颜珠!你不要啊,不要就归我了。” 说罢,他把这颗珠子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看他那没深沉的样子,我无奈的摇摇头。 “阿诚!阿诚!”身后传来了琳的声音,我一惊,猛的回头,看见琳从棺材里伸出了手,向我召唤着。 我赶紧凑到棺材前,想把琳从里面抱出来,可刚一碰触她的衣服,马上就碎成渣了,琳身子微微坐起,遍体的朽秽之物哗哗的往下掉。 她紧张的捂住前胸,身子微微一侧,看着琳半裸的状态,我连忙把衣服脱下,帮她裹住了身体,这可真尴尬,死胖子还在跟前儿...... “没事儿啊,我不看!”胖子转过身,点起了一根儿烟。 我把外套和裤子都给了琳,自己只穿着裤衩背心,反正我是男人无所谓,心说准备的可真不充分,早知道,带一套女人的衣服进来了。 娟子盯着琳仔细的看,天真的大眼睛不停的眨着,好奇的问:“姐姐,你还记得前世的事情吗?” 我一愣,娟子这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现在跟琳说这些,不是让她思维混乱吗? “张哥,阿诚,我知道怎么出去,你们跟我来!”琳认真的说道,接着站起身,从棺材里走了出来。 我一愣,吃惊的连连眨眼,胖子扭回头笑道:“果然是好妹子,刺探出了情报,赶紧带路!” 琳点点头,走到墓室的一个角落旁,在一块儿砖石上按了一下,接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巨大的凹面石板降了下去。 我看得瞠目结舌,我的天啊!这里竟然有一个暗门儿,暗门里还有个隧道,一股股阴风呼呼的吹了进来,空气无比的清新! “张哥,阿诚,这里是另一个墓道,你们跟我走,能走出去!”琳向我们招手示意。 胖子一脸的欣喜,拿着一堆金银珠宝,兴冲冲的向暗门儿走去,我站起原地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了上去。 娟子跑在最前面,兴奋的摇着尾巴,俨然一副要回家的样子,我心里说不出的奇怪,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有点儿不对劲! “老弟,你力气最大,也不说拿点儿东西?”胖子笑着冲我说道。 我完全心不在焉,只是谨慎的看着墙壁的周遭,感觉胖子是被珠宝迷惑了眼睛,不再像以前那么笃慎了。 “没事,大不了可以再回来,我们先出去再说,”我默默的应了一句。 四周的墙壁,并没有什么异样,我又把目光转向了琳,她大步向前走着,丝毫没有胖子说的...还阳后,身体虚弱的迹象。 我不知道是自己多疑,还是,这里面真的有猫腻。 第八十一章 前世的爱人 我们三个,在琳的带领下,沿着这个秘密通道一直往外走,也是有个坡度,缓缓升高。 似乎,刚才我们所处的地下蒙古包,是一个交通的枢纽,四通八达,现在是引着我们往另一个城头上走...... “琳,刚才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你这肉身以前的墓地吗?”我紧张的小声问她。 琳不回头,继续往前走着,低声说:“是的,不光是那里,我们现在还在坟中呢。” 她这么说,我豁然有些明白了,敢情我们之前所处的城楼,城墙什么的,都是地宫的一部分,所谓的这...整个煤山,原来是个巨大的封土! 我的天!要这么说,这坟墓的规模可不小啊!比秦始皇的皇陵也不次!我好奇的继续问:“琳,你的肉身以前是这个文明的什么身份?” 琳扭回头,一脸紧张为难的看着我,说道:“老公,我们赶紧走吧,这里我也好害怕,咱们出去再说......” 一听琳这么讲,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胖子把身上的东西给我分摊了点儿,太沉,他拿不动。 我们一直走了很久很久,期间回绕曲折自不必说,沿途也看到了很多壁画,跟之前见到的那些大同小异,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时间估摸着过了两三个小时,我吃惊的发现,隧道中出现了绿色的苔藓,一股股潮气在往里灌,空气清新的令人心旷神怡,俨然就是通到了外界! 我难以想象,为什么地宫中的隧道会通到外面儿呢?还有这一连串儿的斜坡儿,难道不怕雨水内灌吗?实在让人想不通! 苔藓满地都是,因为有斜坡儿,所以走起来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栽回去,我们几个相互搀扶着往前走,没走多远,前方隐隐的出现了光亮!我甚至都闻见了兴安岭大山中,那草木阵阵的松香味儿,我的天!太不可思议了!我们竟然出来了! 果不其然,又走了几十米,光线越来越足,我们看到了出口,外面俨然已经是白天了! 胖子兴奋的往外跑,娟子摇着尾巴紧跟其后,我见琳身子有些摇晃,虚弱的要栽倒,赶紧上前背起了她,似乎离出口越近,琳就显得越疲惫,我心中隐隐的怀疑,她会不会跟我一样,也是个半僵的体质呢? 终于钻了出来,抬眼一看,外界周遭松林阵阵,杂草隐隐,不时传来鸟叫的声音,俨然就是到了丛林的最深处,待我们几个回头去看那地宫出口时,又是大吃一惊!完全呆住了! 但见原本宽敞的隧道,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所能见者,是一块儿高大裸露的岩石,隐嵌在巍峨的山体里,无数藤蔓苔藓斑驳其上,草木遮挡,这哪里是个门? 我的天!难道...又是那种罅隙空间?移花接木之术?我吃惊的侧眼瞅胖子,胖子也是惊叹不已,连连咂舌。 “大哥,这是罅隙空间的穿越吗?”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点起一根烟,狠狠抽了口:“应该是,只是这手笔太大了,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这一路走来,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娟子摇着尾巴,萌萌的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是在隧道内,人家一开始设计的工程师才是把握全局呢。”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出来了,一切宛如隔世为人,琳却沉沉的睡去,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大哥,我老婆她,你看这不要紧吧,”我紧张的问胖子。 胖子摆摆手:“没事,她这是初见天日,一时还不适应,睡上一觉就好了。” 有了胖子这话,我就放心了,几个人开始向山外走。 茫茫的兴安岭大山,我们深处腹地,不知道出去要走多远,来的时候,还穿过了一片大沼泽地,看着一望无际的群山林海,我真有种望洋兴叹的感觉。 好在方向的问题难不倒胖子,这家伙识别天象和地气,只要跟着他走就肯定不会迷路。 我背着琳,跟着胖子和娟子一步步走着,现在是白天,阴气顿散,我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昼夜颠倒,一到白天就难受的死去活来,但也没了阴气支撑,一切跟普通人一样,我越来越疲惫,越走也越吃力。 胖子只顾拿着他的宝贝,把琳背回去只能靠我自己。 绕过了两座山,一直走到了快中午,前方竟然出现了一条小路,还有汽车碾压的痕迹,我实在走不动了,眼前一黑,直接跪倒晕了过去...... 待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了胖子的车后排,琳依偎在我身边,她已经醒了,我吃惊的瞪大眼,外面的天已然全黑,不知道胖子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 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完全没有知觉,简直就跟死了一样,然而此时,身体状态好了很多,看东西也清楚了。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着,我认出来了,这正是回去的路! 胖子听见了后面的动静儿,知道我醒了,呵呵的笑了笑,说大功告成,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 我问胖子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胖子笑着说,本来我们就快到一个林场了,有专门伐木的工人,给了人家2000块钱,人家就殷殷勤勤的把我们送到指定地点了。 他开着车,直接带着我们去了鄂伦春自治旗,找到一些还在营业的街边店面,随便买了几件儿女人的衣服给琳遮体,这下我总算是放心了,要不琳的样子太尴尬! 我们找到一家酒店住了进去,晚上娟子再陪我不合适,我就把她打发到了胖子的房间。 琳一进屋就开始洗澡,她觉得自己脏透了,身上到处都是沾染的棺材里的秽物,我和她一起洗,在帮她洗头的时候我发现,琳的眼睛,竟然微微的发蓝,跟原来很不一样。 我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难道说是那女尸留下的印记?想想也真是瘆人,眼前的这个琳,一天前,还是躺在棺材里的千年女尸,现在却成了我的枕边人,有些事儿不敢细琢磨...... 我记得以前胖子跟我说过,但凡妖物,要么瞳孔、眉毛,或者头发、指甲、走路姿势啥的,总有些地方跟正常人不一样,难道...眼前的这个琳,会是妖精?可如果是妖精的话,胖子能看不出来? 想不通,我索性不再去想了,洗完澡和琳上了床。 本来,我是想问问她关于这个古代文明的事情,这里到底遭了什么灾?那些蟑螂从哪儿来的?还有,那个吃人的大树,到底有啥说法没?她在这个古国中,又是什么身份的存在? 然而琳并不想谈这些,她说,一回忆这些,脑袋就钻心的疼,像是被人附身了一样,自己不再是自己,说罢,就搂住我的脖子亲了上来,舌头吐进了我的嘴里。 和琳亲吻着,我脑海中突然又想起了那壁画上的大锅,锅里咕噜咕噜的炖着死人,我的天!这个琳吃过人,我亲她,多少有点儿心理阴影...... 然而,我反复的劝着自己,那都是几千年以前的事儿了,相当于琳的前世,我不应该去计较。 一番云雨过后,琳很疲惫,被我搂着沉沉的睡了过去,我看着这个琳,既熟悉,又陌生,以前的她,头发是笔直的,而眼前的琳,则稍微有点儿波浪卷。 就在我昏昏沉,也要睡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屋子里,隐隐的有人哭泣的声音...... 我心一悬,这是谁?哪个鬼在我屋子里哭,这声音好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一会儿,漆黑的屋子里,我看见电视后面的白墙上有一团光影儿在忽大忽小的莹烁着。 那光影儿逐渐的清晰,是一个魂体,果然是鬼!然而当我看清那鬼的样子时,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第八十二章 如梦方醒 墙上飘着的白乎乎的鬼魂不是别人,正是琳!一身白衣的琳!她满脸是泪,凄楚的看着我,身上的白衣破败褴褛宛如乞丐! 我惊的猛一侧脸,枕边的琳还在缱绻的睡着,像只小猫,微微的打着呼噜。 我的天!琳的灵魂怎么出来了?难道说?那个女尸的魂根本就没散,藏在身体里,现在趁着睡觉,把琳挤出来了?一定是这样,那家伙之前还唱歌呢! 我的心“咚咚”狂跳,连忙抬脸再看墙上的琳! “老公!快逃!快逃啊!”琳满脸是泪,声音发颤的叫着,那丝丝鬼音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关节儿都打起架来...... “你看你身边儿那是啥?”琳哀伤的提醒了我一句。 我再扭头看时,直接“嗷”一嗓子惨叫了起来,整个人彻底吓炸了! 但见我搂着的哪里是什么琳的肉身,分明就是一具枯槁的白骨,上下颌张开着,腐烂的牙床,皲裂的颅缝儿,惊的我心都要吐出来了! 我猛的一哆嗦把它弹开,惊魂丧魄的往一旁滚,发现自己也不是躺在什么席梦思床上,身下是坚硬肮脏的地面!我的天呐!我吓的魂儿都碎了!连忙看向周围,一瞬间,所有的场景都变了! 这哪里是什么鄂伦春民族村儿的酒店,分明就是一个椭圆形的大石窟,周遭堆积如山的人类骸骨散落着,胖子和娟子俨然也躺在骨头堆里! 在石窟的中央,一张巨大的石床上,躺着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足有小牛犊子那么大!巨大的恐惧蹂躏着我的神经,我看了好几秒才辨认出那是一只白狐! 但见那硕大的白狐狸正微微的张着嘴,一脸狰狞的面朝石窟顶子!它舌唇之间鲜红似血,弯钩儿的獠牙森然若显,狐媚的眼角儿长长翘起,半睁半闭之间也分不清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我吓的浑身一抽,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蹭,然而手腕胳膊所碰触到的,也尽皆都是森然的白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动!我不敢再动,生怕发出任何的声响惊醒了白狐! 琳消失了,我完全吓傻了,浑身发抖的抱作一团,脑子里仅存的理智努力的分析着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我,胖子和娟子看着壁画,一点点的往里走,走着走着,隧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然后我们就顺着歌声往里挺近,继而见到了亮光,接着,就是满屋子的金银珠宝,还发现了那个白衣女人的肉身...... 再往后,我们就出来了,等等!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我环视四周,发现偌大的石窟内,只有一个出口,斜着向上...我的天!我们应该是从那里下来的! 看来,问题就出现在隧道的半截儿,当我们听到歌声的时候,就已经中招儿了! 我想起了胖子以前说过的话,妖物,往往可以通过声音,气味儿,对话,甚至一个眼神就让你中招儿,隐隐的还记得,当听着歌声往里进的时候,确实闻到一股清香,最起码,原来隧道中那霉腥的臭味不见了。 我心跳的砸的胸口儿都疼,看见胖子,正在把一根根儿骨头往自己身上掖,原来这满屋子的所谓金银珠宝,其实不过是一堆堆白骨而已! 瞅着胖子那憨傻的样子,嘴角儿还流着哈喇子,我心讲话,你他妈的,我让你别进来,别进来,你非不听,现在可好,这哪里是什么古国的密室,完全就是一个养妖精的石窟! 我现在有点儿明白这城墙上的隧道是干什么用的了?驱赶着战俘,或者是有罪的人,沿着城墙往里进,那所谓的一幅幅壁画,不过是在宣扬这个残暴文明的文成武德,让那些将死之人灵魂受刺激的!这里完全就是养这只白狐的! 看着满屋子森然的白骨,我咽了口吐沫,努力的稳定着自己的心绪,现在该怎么办? 我一点点向胖子挪动了过去,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那白狐眼睛微闭着,猩红的眸子微露,似乎在观察我的动作,搞的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我难以想象,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狐狸精!而且还这么大!胖子说,动物要想成精是很难的,但是妖精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似乎我也想明白了那个白衣女人的真实身份,她就是一只白狐,用女人脸的形式一点点的引着我们向她的老巢来,然后吃掉我们......她好几千年都没吃过活人了吧。 我越想越害怕,拼命的推着胖子,但他怎么也不醒来,掐人中,捏肉,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但死胖子就好像是变成了植物人! 我又去唤娟子,效果一样,这俩人完全“死”过去了,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不行! 最后我一咬牙,干脆把胖子扶坐了起来,想着,背着他和娟子,继续往外跑!可是,理智又提醒我自己,那白狐,会允许我们跑出去吗? 她既然能变成女人脸冲我们笑,那肯定一切都在洞悉之中!我这纯粹是白费力气! 果不其然,我轻微的动作好像刺激了它,那白狐上下颌微微张启,眼皮逐渐撩开,通红如台球般大的眼珠子看得我触目惊心,它醒了! 我吓坏了,身子不由自主的狂抖,人类对于野兽先天的畏惧在灵魂中被唤醒,我根本就逃不走,死亡是必然的事情! 我想过跟它拼死一搏,自己现在的状态也是处于超常,可是...两条腿哆嗦着不停使唤,就跟脚板生了根似的,挪一下都费劲,我都不知道是由于自己恐惧造成的,还是...中了妖法? 然而,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那白狐狸并没有从石床上坐起来,它好像只是睁开了眼,张大了嘴,但却并没有醒...... 我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心绪稳定了一些,别慌!别慌!我反复的告诫着自己,不要被眼前的恐惧打乱了理智! 这个时候,我看见,在白狐张启的狐嘴中,微微的吐出了一颗红珠子,有鸡蛋那么大,在红彤彤的雾气的衬托下,一点点的悬空飘了起来! 那红珠子射出道道璀璨的光芒,整个石窟里,包括那些森然的白骨,一下子都成了诡异的樱红色! 我的天!这...难道,就是胖子口中所说的,妖精的内丹? 妖精的内丹,是妖物一生修为之所在,有了它,妖精才有法力,失去了内丹,妖物就相当于失去了生命的源泉,不但法力尽失,连命都保不住。 我的心突突狂跳,这家伙吐纳着自己的内丹,却不是要醒过来!一时间,我脑海中产生了无数种想法..... 我想过把白狐的内丹给偷走,然后它失去了内丹自然会死去,可是,即使失去了内丹的白狐,依旧可以用残留的洪荒之力杀了我,我这纯粹是没事找事。 思来想去,我可没有胖子那么贪心,还是赶紧撤退要紧,于是,我背起了胖子,又用手抱起娟子,一点点的向那我们掉下来隧道口走去。 抬头仰望,隧道口很高,我要想上去,必须攀爬,这可如何是好,这俩人完全处于瘫软状态,也不会肢体配合我...... 我叫苦不迭,要是我自己,肯定能跑了,可是,我总不能扔下胖子和娟子不管吧! 正在这个时候,头顶的隧道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沉重的脚步声...... 第八十三章 前后夹击 那一声一声沉重的脚步,就像是打夯一样,整个隧道都跟着微微的发颤。 我的心也一抖一抖的,这他妈什么东西?从动静儿上判断,来的这家伙至少也是以吨计! 我们一路上进来,并没碰见什么东西呀,这他妈的肯定是从后面跟进来的,我猛然想到,所谓的隧道,我们是从半截儿凿穿进入的,然后沿着斜坡一直往下走,可隧道的另一头,我们却没有探究。 也就是说,这一步步向我们走来的家伙,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它一定是闻见有生人的味儿了,一想到这儿,我浑身发毛,我的天!原来这可怕的隧道中,不止一个祖宗,胖子这是直接把我们送地狱里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股股臭风直灌进来,熏的我脑仁疼,是那种很久很久没刷牙的口臭!我不敢再耽搁,情急之下,直接背着胖子和娟子躲到了石窟的最深处,和石床正对着,与隧道的入口三点一线。 我拨弄开堆积凌乱的骸骨,把胖子和娟子掩埋藏纳其中,想利用死人的气息,来遮挡住他们身上的阳气。 就在我忙活的时候,那家伙已经到洞口了,巨大的恐怖就像是乌云一样压迫过来,碾碎蹂躏着我的灵魂,那家伙是啥?我不敢看,但它肯定已经发现我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家伙好像就站在隧道口,却不进来,我哆哆嗦嗦的扭过了头,看清了那是啥,惊得魂儿差点儿没散了。 但见那是一头巨大无比的黑狼,瞪着绿幽幽的眼珠子,一脸的狰狞可怖,呲着牙,吐着红舌头,正阴狠的往里瞅着! 我吓的膝盖发软,差点儿没跪下,这狼的肩高超过了我的个头,这哪里是狼?分明就是一头牛!比牛还高一大截儿。 我的心咚咚狂砸着胸口儿,这...这也是妖精吗?我的天!这地下隧道中,就是妖精的巢穴。 我也纳闷儿,它到底是从外界钻进来的狼,发生了异变,还是一直就潜藏在这地下山谷中,已经修行数千年的狼妖。 黑狼似乎也有点儿畏惧白狐,不敢轻易的进入它休息的巢穴,站在门口儿做犹豫状,一对狼眼不停的扫视着,像在寻找我们的下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胖子突然张嘴说话了:“诶,妹妹,你别躲么,哥哥就亲一下咳,别不好意思。” 我操!胖子这浑厚的嗓音格外响亮,在这石窟里放纵的激荡着,我心说你他妈就是个二逼,这个时候你说什么梦话,老子还紧着藏你,操! 他的声音很快引起了黑狼的注意,黑狼狠毒的眼睛已经死死锁定了他的位置! 它咧开血盆大口露出了狰狞得意的坏笑,白森森的獠牙像亮出了把把餐刀,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咽了口吐沫神经已经紧张到极限!我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我想过利用自己半僵的体质跟它拼死一搏,然后呢?白狐被惊醒,前有黑狼,后有白狐,我们三个脆弱的生命,那真是死的透透透透的...... 黑狼不再犹豫,想来是在别人地盘儿上不宜耽搁太久,力求速战速决,它猛的钻进石窟之内,然后疯狂的向一堆骸骨抓将了过去! “噼里啪啦”的骨骼断裂声听的人头皮发麻!吓的我浑身一哆嗦!然而令人惊诧的是,这恶虎扑食般的作为却不是向着我们,而是冲另一堆骸骨发了疯! 那些骸骨在黑狼沉重的利爪之下,就像是一堆堆零散的方便面,被践踏踩碎成了齑粉残渣,乱七八糟糊了一大片! 黑狼不死心,还在拼命的翻找着,不知道它到底在找什么? 半晌,它竟然两腿直立,站起了身子,一脸疑惑的看向周围,神情极度郁闷恼火! 我霎时明白了,这傻逼也中幻术了!看来,这白狐的幻术好厉害啊,不但可以迷惑住我们,连同类也可以迷惑,我现在理解娟子口中所说,为什么九尾白狐是妖中之王了,所有的妖都不是它的对手,就凭这个幻术,完全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 黑狼气恼的绕着白狐的石床转来转去,呼呼的鼻息如同闷雷一般! 它爪子不停的在地面摩擦抓挠,宣泄着自己的愤恨!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这哗啦哗啦的动静儿听的我心惊胆颤,白狐似乎也觉察到周遭有什么不对劲儿,耷拉在床下的尾巴,微微的翘了一下,像是在感知周遭的信息。 我心说完了,这下热闹了,它们都是这地下的邪物,想来也是一伙儿的,等白狐给黑狼解除了幻术,我们三个人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想逃出去,纯属天方夜谭! 此时,我突然又有了刚才的那个念头。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险中求胜!胖子算是彻底指望不上了!我只能靠我自己!如果我们的结局真的只有一死的话,那倒不如夺丹一试! 我想的是,把九尾狐的内丹夺走之后,我就赶紧塞进嘴里,麻痹的!老子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个真正的人了,不差再吃一颗妖精的内丹,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儿的怪物,最起码….最起码比现在强! 只要强大了自己才有救人救己的可能! 趁着我还算唯一有清醒的意识的人,这是唯一可以逆转翻盘的机会! 想到这里,我扑倒在地猛的一滚,滚到了石床下面,阵阵狐臭的腥臊呛的我眼睛直疼,白狐那摄人的气息,依旧让我胆颤心惊。 人在极端恐惧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我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拳头已经握得如同铁锤一般!浑身肌肉绷紧膨胀!胜败就在此一举! 我挪到了九尾狐头部的位置,看着那跟簸箕一般大的白狐狸脑袋,还是有点儿胆怯心虚,但立刻就被心中破釜沉舟的绝念一扫而空!麻痹的!死也要当个搅局的! 我找准节奏,猛的横手一撸,把那颗鸡蛋大的红色内丹牢牢的攥进手掌之中! 我心都快跳碎了!电光火石之间,得手后的我猛的把那东西往自己嘴里塞…… 那珠子冰如寒玉!硬如金石! 我塞到嘴边儿才意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我的嘴太小,这比鸡蛋还大的珠子我根本就塞不下! 与此同时那九尾狐猛然从石床之上坐起,吓得我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钻到床沿之下! 那一刻!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死亡如此真实的呈现在我的面前,我所希望的只是这个过程能快一点,疼,或许也就是十几秒的事儿吧...... 沉闷震撼的低吟声儿从头顶传来,我每一根儿毛孔都痉挛的抽搐,眼睛死死的闭住,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一声刺耳欲穿的尖鸣传来,头皮擦过厉风阵阵,强烈的震撼如同火车擦身而过一般,继而就是惊天动地的嘶吼咆哮声!伴随着一连串儿石破天惊的摔打撞击,整个石窟都震动的摇晃了起来! 我心中大惊!连忙睁开眼向一旁看去,但见那只硕大无朋的九尾狐正死死的咬住黑狼的脖子,如同旋风一般把它逼入骨堆之中,无数的骸骨碎裂飞扬,黑狼狠狠的撞在石窟岩壁之上! 惊心动魄的场面让我呼吸骤停,心跳也仿佛中止了,黑狼拼命挣脱翻滚,四只狼爪奋力的撕挠!而九尾狐更是疯狂,死死的咬住黑狼的脖子之后,那锋利的爪子更像是刨坑一样的在黑狼腹部发疯的挠扯,一时间黑白交织肆虐,斗得天昏地暗不分你我! 我浑身剧烈的颤抖,似乎明白点儿什么了,这九尾狐一定误以为黑狼偷了它的内丹,起来就跟它直接拼命了!而我,蜷缩成一团躲在床边儿,它…竟然是没发现! 第八十一章 死中得活 相互角力之下,我才看出,这黑狼远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九尾狐的爪子根本就挠不破它的肚子,甚至还划出无数道火花,这黑狼就好像是铁打的一般,它一定不是变异的结果,肯定就是这地下世界修行千年的妖物。 黑狼力大无匹,抓挠之间,九尾狐瞬时皮开肉绽,大片大片的血花染红了身上雪白的皮毛,情形惨不忍睹,而九尾狐也绝非等闲之辈,死死咬住黑狼的脖子就不松开,九条尾巴齐齐伸出,牢牢的缠住黑狼的四肢不让它进一步作为! 饶是黑狼浑身如同铁打的金刚一般,在九尾狐锋利的牙齿下还是被咬开了脖管儿,大量黑红的鲜血如同高压喷枪一般汹涌喷溅,泼洒在石窟岩壁之上冷热交织升起腾腾的白气!而旁边散碎的白骨堆,更是被染得殷红狰狞,骇人至极! 九尾狐失去了内丹,现在凭借的完全就是自己仅存的洪荒之力,力求速战!发疯几尽癫狂,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破坏力!黑狼胸口儿终于被挠的血肉横飞,隐约间听间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而它自己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黑狼利爪的奋力撕扯下,九尾狐肠肚大开,鲜红的内脏伴随着滚滚的热气从体腔子里流了出来,一滩滩滚落在地上,黏糊糊一大片让人触目惊心! 二者同负重伤,皆是致命,山崩地裂的翻滚间,石窟中已是狼藉一片!将近一半儿的面积都被它们造得满是碎骨和积血!我的鞋子也被地上流淌的鲜血给彻底染湿了!脚趾黏糊糊一片。 九尾狐毕竟失去了内丹,没有后续的妖力支撑,力量渐渐孱弱下来,尾巴也慢慢的松开,加上肠肚大开已然没了回天之力,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而黑狼也失血过多,滚滚的鲜血依旧疯狂的往外喷涌,它的动作也迟缓了下来! 九尾狐死了,但是硕大的狐头依旧死死咬住黑狼的脖子,黑狼猩红的独眼儿也黯淡下来,它的生命也即将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九尾狐死后,幻术就破了的原因,那黑狼的眼睛很快锁定找到了我,见到罪魁祸首就端着内丹蹲在床边儿,黑狼怒不可遏,挣扎着想要站起向我扑过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这逼玩意儿体内还有最后的力量,却足以致我于死地了! 我想站起身逃跑,可是两腿也不知怎么了,哆嗦的就是不停使唤,半天也站不起来,浑身的冷汗哗哗的往下流。 黑狼尝试了几次之后,最后还是虚弱的坐回到血泊里,九尾狐沉重的身子压得它站不起来,鲜血还在不停的喷涌,力量逐渐的流失,它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再无翻盘的机会了! 然而那怨毒的眼睛还是自由的,它恶狠狠的盯着我,透露出无限的愤怒和不甘......我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擦了把脸上的汗,血腥的恶臭和内丹的寒气让我的头脑也逐渐变得清醒。 我突然想起网络上的一句话:我就是喜欢你想搞死我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现在说这句话可能还为时过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一方一定是我! 冰寒的内丹冻得我双手几乎失去了知觉,我把内丹放在地上,胆怯的瞅着黑狼,时间…时间…时间现在是唯一的敌人,只要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黑狼就会越来越弱。 渐渐得,它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半眯着似乎要睡过去,我咽了口吐沫想站起身,赶紧去看看胖子和娟子什么情况了。 然而我的腿刚刚抬起一点儿,那黑狼的眼睛马上又睁开了,而且瞪的溜圆,依旧是恶狠狠的寒光! 吓的我赶紧一哆嗦,又蹲了下去,心中叫苦不迭!你他妈的到底是死还是不死啊! 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了个念头,以前在胖子家的时候,我是拿着娟子的的唾液书写妖宗符咒,然后还把他家的桌子面儿变成了石板,如果,我用这狼妖的血书写符咒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我哆嗦着,从外套内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已经皱皱巴巴,像是厕纸一样的符咒,慢慢的摊开,看着里面的图纹字迹...... 这是我来东北前,提前写好以备不及之需的,然而所遇见的情况都是惊心动魄分秒必争,完全没有机会使用,现在一个活靶子摆在面前,我想...我可以试试了。 直接扔过去,效果一定很差,娟子的妖性跟眼前这个祖宗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之微对日月之华,完全不值得一提,于是,我用手指沾了些黑狼的污血,在那符咒上重新涂描了一遍。 黑狼眯着眼,依旧阴毒的盯着我,不知道我在干啥?我尝试着控制着周遭的阴气,慢慢的.....那张褶皱的,沾满污血的符咒竟然飘了起来! 我做不到像胖子一样甩符如同打飞镖,但缓缓的飘过去还是没问题的,这总比走过去贴它脑门上强。 符咒,就像是悬在空中的纸鹤,一点点的向黑狼靠近,这家伙也懵逼了,不知道我在搞什么鬼?但看样子不像是发起攻击。 十几秒后,符咒终于牢牢的贴在了它的额头上,我也催动了妖宗的咒语,一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但见从符咒延伸向周围,黑狼的头部迅速石化,那原本微眯的眼睛想睁开,一瞬间也被凝结成了石头,保留了过渡时的状态! 我的天呐!立竿见影!太牛逼了!看来,还是材料重要啊,咒语都是一样的咒语,难怪妖宗那帮傻逼苦苦炼妖,这黑狼妖的血是宝贝啊! 石化的范围逐渐扩散,一直扩散到把九尾狐的脑袋都给石化了一半儿才终止,我的心“砰砰”狂跳,赶紧又拿起手中的符咒,准备再涂写一些,这他妈可比胖子的枪要管用多了! 然而这个时候,我听了胖子难受的吭哧声儿,马上一激灵,赶紧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他还没有完全醒,我拨弄开一堆堆骸骨,把他露了出来。 胖子微微的睁开眼,看见我后,惊得浑身一哆嗦,然后茫然的瞅了瞅周遭,浑身的肥肉一阵阵乱颤。 “我...操...!老弟,我们这是在哪里?”胖子还迷糊着呢。 我咽了口吐沫说:“大哥,我们中了妖精的幻术,这儿是隧道的尽头,里面有只九尾狐,就是壁画上那个!” 听着我的解释,胖子恍然醒悟了过来,然后这毕竟需要一个怀疑人生的过程,至少得十来秒。 我赶紧又去呼唤娟子,然而令我吃惊的是,娟子口吐白沫,身上的毛掉了好多,枯槁无色,俨然就像是真的死了。 “娟子!娟子!”我大声叫着,然而娟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垃圾堆里已经死去了很久小狗。 我开始有些害怕了,连忙问胖子怎么回事,然而这个时候,周遭突然阴气大作,一团团浓黑的阴气遮挡了一切,浓滞的程度,俨然就是像是在石窟里放了浓烟,比之前那阴山地宫里的阴气还要恐怖! “老公...老公......”我听见身后有人叫我,连忙扭回头去,却看见琳悬在半空,一脸微笑的看着我,黑漆漆的石窟内,俨然只能看见她白莹莹的影子。 “琳!你赶紧回小镜子里啊,怎么还在外面儿飘着呢?”我吃惊的问道。 琳微微的摇着头,依旧是一脸微笑,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回不去了,亲爱的,我们来生再见吧。” 第八十五章 心如哀死 琳的话让我愕然一惊!什么叫回不去了? “琳!琳!”我拼命的伸手够着琳,然而感知到的,却是魂体的冰凉。 琳哽咽的落下了眼泪,轻轻的冲我摆手:“老公,今生我们缘分尽了,来世再续夫妻之缘,再见了......” 说罢,她身子轻轻的往后飘,渐行渐远,在她身后赫然出现了两个又瘦又高的黑影,光线模糊我看不太清,但至少两米有余,晃动的衣衫如同穿衣漂浮的骸骨! “琳!” 我发疯的扑向前,想要抓住她,身后却被人猛的一拽! “你他妈不想活了!”拽我的人是胖子,冲我大声吼道。 我整个人僵住了,愣生生的看着琳飘到了那两个黑影中间,然后迅速弥散,消失的无影无踪,与此同时,石窟内的阴气一下子也散了,一切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啊~~!” 我发疯似的瘫倒在地,痛苦的满地打着滚儿,双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偌大的石窟之内,持久回荡着我痛不欲生的哀嚎,我恨不得马上死去,跟着琳一起走。 “老弟!老弟!你冷静一下!”胖子拼命的按住我。 我的灵魂已经崩溃了,琳被人抓走了,不用胖子解释我也知道,那两个鬼一身黑衣,是鬼差,见到了鬼差,就算你是皇帝老子也无力回天了...... 胖子也伤心的叹了口气:“兄弟,没办法,节哀吧,你老婆是个勇敢的姑娘,牺牲了天魂唤醒了我们。” 我双手抠着地面,把坚硬的黑石地板抠出了道道抓痕,我无法面对现实,琳终究还是死了,我费尽心机千辛万苦,最后得到的竟然是这个结局。 “咯咯,咯咯,”石窟里突然回荡起一阵女人的冷笑,听的格外真切,我一下子止住了哭泣,猛的抬头看向周遭。 胖子也是惊得浑身一抖,慌乱的四处张望。 四周一切如旧,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然而我和胖子心里都明白,这发笑的,一定是那张诡异的女人脸。 “出来!”我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 四下里万籁俱寂,再没有任何动静。 胖子深深的做了个深呼吸,稳了稳心神说道:“兄弟,事已至此,难过也没用,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逃走......” 我气恼的看向胖子,大声叫道:“都他妈是你!要不是你贪心下这狗屁隧道,琳也不会死!” 胖子被我一吼,尴尬的皱皱眉吧嗒吧嗒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住的叹气。 这个时候,我听见隧道深处开始传来呼呼的风声,整个石窟颤微的晃动了起来,一种毁天灭地的震撼以次声波的形式传递而来,我感觉五脏肺腑都在发麻。 “天呐!是那群蟑螂!”胖子惊魂丧魄道。 我眼珠儿也快瞪出来了,妈的,幸亏我刚才没抱着胖子和娟子往外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老弟,你快凿塌隧道口,别让它们冲进来!”胖子惊慌的大叫。 我脑子嗡嗡作响,凿塌隧道口?胖子这是说话呢?他以为我是挖掘机?再者讲,就算隧道口塌了,能挡住那咆哮的蟑螂大军?那帮逼货连大树都能撼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震撼声渐渐停息了,但臭风依旧呼呼不断,那股子熟悉的作呕伤食味弥漫了整个石窟。 我发现这群蟑螂的行动是一阵儿一阵儿的,没有一个持续性,群体反应比那地下要塞中有中枢系统控制的蚂蚁要滞后很多。 尽管如此,它们的目的性似乎很明确,已经堵住了我们逃出的通道,一点点逼近,我们此时已经无力回天了。只需要再来一个冲锋,我们就会彻底化作肉糜。 其实说心里话,琳一死,我已经彻底释然了,将生死完全置之度外,即使死了,也可以下去追琳。以前,我是个无神论者,并不知道有鬼物的存在,现在知道了有所谓的阴间,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胖子见我站在原地发呆不动,微微的叹了口气:“老弟啊,咱们这次算是完蛋了。” 我不理他,径直走到娟子跟前儿,抱起了这个可怜的丫头,她还保持着狐狸的形态,到死也没能变回人。 “娟子,娟子......”我轻轻的拨弄着她的肢爪。 不管我怎么折腾,娟子确实死了,干涸的小嘴张着,眼神已经毫无光泽,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和胖子陷入白狐的幻境中,随着白狐一死,幻术消失,都能活过来,娟子却不行。 “老弟,娟子的妖魂已经被抽走了,妖类弱肉强食,完全秉承自然法则,我们来到这个九尾狐的洞穴里,狐妖的内丹吸收了娟子的妖魂,三魂七魄不全,娟子自然是死了,”胖子唏嘘惆怅道。 我倒抽一口凉气,娟子的魂魄被吸走了?我想起胖子以前说的,娟子的天魂和地魂,还是人的,但命魂还有几个魄都是狐狸的,属于杂合状态,现在抽走了狐狸的魂魄,自然无法支撑生命体,原来,那红莹莹的珠子,在吸收天地精华的同时,也在吞噬着同类的精魄。 “那我如果把这颗九尾狐的内丹给娟子吃了呢?”我吃惊的问胖子。 胖子皱眉道:“不好说,她的身体怕是无法消受这么强悍的妖丹,你要知道,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颗妖丹怕是已经有了万年的修为,客大压店,店大压客,我怕不但娟子救不活,反而会被这妖丹给吞噬了,最后成了......” 胖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我能想象的到,说不定娟子的身体,会跟那些靠在大树上献祭的姑娘们一样,化作一团瘤状物。 “不过,毕竟我对妖类的了解并不多,我是尸宗,或许......”胖子见我犹豫发愁的样子,又不确定的嘀咕了一句。 我心里想着,喂与不喂,娟子都是一死,与其这样,还不如试一试,说不定能把娟子给救活了。 想到这儿,我用手轻轻的撑开了娟子的嘴,把那颗红莹莹的内丹珠子塞进了娟子的嘴里,然后又往里稍微的按了按。 在没碰触那红樱樱的狐妖内丹前,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东西竟然那么凉,绝非冰块可比...... 内丹塞进娟子的口中,瞬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但见她口腔之内,开始迅速衍生凝结出一堆堆红色透明的晶体,像是冰块一样,急剧的扩张,不一会儿的工夫,整个脑袋都跟石化了一般,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红冰! “快扔掉她!”胖子大吼一声,上前一把把娟子从我怀里怼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我骤然一惊,半天还没缓过神儿来,低头一看,但见娟子的整个身体已经成了一大坨红缨色的晶块儿,散发着幽幽的红光,诡异无比! 我的心突突狂跳,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狐妖的内丹可以让人变成“化石标本”的话,那为什么我碰触了就没事,只是觉得凉而已,难道...是因为我还活着的缘故? 我不敢细想,但见那红樱色的晶块光线忽亮忽暗,宛如霓虹灯一般,我脑袋开始发胀发晕,周遭的场景也跟着稀释,变淡,似乎只能看见它的存在...... 胖子捂住我的眼睛,拽着我后退了好几米,小声提醒道:“老弟,我刚想起来了,你这样做太冒险了,娟子已经死了,只是个尸体,你这样做,万一她的死尸变成了尸妖,那情况就更糟糕了!” 第八十六章 内有乾坤 我和胖子都死死的闭住眼,隔着眼皮也能感觉见有隐隐的红光透过,就像是电焊一样!于是干脆把脸给捂住。 九尾狐的内丹依旧是狐妖的东西,迷惑人的伎俩是一样的,现在依附娟子的身体换了一种形态,不知道会不会再把我们代入幻术中,我可不想再变成傻子......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周遭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大哥,没事了吧?”我小声问道。 胖子回答:“不知道,应该没事了吧。” 我俩嘀咕着,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张叔,诚哥,你俩蹲那里干啥呢?” 我一愣,赶紧扭回头,但见一个陌生的,极为美丽的少女站在我们身后,一身银色的皮裘,肌白如雪,明眸皓齿,周身泛着莹莹的光晕,亦幻亦真,宛如精灵一般! 我瞠目结舌的僵住了,我的天!这...这难道是娟子?还是...又中了幻术了? “你是......娟子?”我难以置信看着她。 少女点点头,莞尔一笑,美的令人窒息,弯弯的睫毛长长的眼角儿微微往上翘,确实和寻常的女子不同,妩媚至极,简直让人不敢正视。 “大哥,大哥,你快看!娟子!娟子活过来了!”我推着胖子叫道。 然而胖子不为所动,依旧蹲着闭眼,还把自己耳朵给捂住了。 非色非空,胖子也是怕了,妈的,他告诉我应该没事了,自己却依旧处于高度警惕状态。 娟子走了过来,轻轻拉了下胖子的胳膊,他身子猛的抽了一下,胆怯的往一旁躲缩。 “张叔是我,我是娟子啊......”娟子轻轻的摇着他。 胖子这才颤颤巍巍的放下了手,惊恐的回头看她。 看到娟子时,胖子也是大吃一惊,嘴巴迟迟合不拢。 “娟...娟子,真的是你?”胖子吃惊的问道。 娟子点点头:“是我,你们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我为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胖子使劲咽了口吐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看到这个情况,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但真也好,假也好,人生不就是一场虚空大梦吗? “娟子,你现在会施展幻术吗?”我好奇的问她。 娟子懵懂的眨眨眼,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自己醒来后长高了不少,和原先完全不一样了,腿也好了。” 胖子这会儿醒过了神儿来,站起身唏嘘长叹道:“老弟,娟子真是个有福之人,炼妖炉里千挑万选她大难不死,现在成了九尾狐精,算是后福了。” 我点点头:“是啊,现在怕是妖宗的头儿也奈何不了她。” 听着我俩的对话,娟子紧张了起来,抱住自己的脑袋慌张道:“你们说什么?我成了狐狸精?” 我长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们进入了这个石窟,都中了九尾狐的幻术了,你直接被抽走了一魂五魄,人事不省,我用九尾狐的内丹救了你......” 我向娟子讲述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和胖子听了后都心惊胆颤! 胖子擦了把脸上的冷汗说:“我说刚才,看见这满屋子的血,还有那俩大家伙,原来...是这么一个情况,老弟,你太猛了,竟然敢虎口里拔牙!” 我长叹了一口气:“当时也是急疯了,寻思着就算难逃一死,我也要当个搅局的,要热闹大家一起热闹,没成想......” 我顿了顿继续说:“大哥,这狼妖的血可是好东西,我刚才用符咒试验了下,比娟子的唾液强太多了!咱们应该收集一些回去。” 胖子摇头咂舌:“咋收拾?咱背包早就不知道扔哪儿了,连个矿泉水瓶也没有,你别稀罕那个,现在娟子的唾液,比那东西强多了。” 娟子怯生生的看着我们,还没从刚才惶恐中缓过神儿了。 这个时候,呼呼的臭风又刮了起来,我知道...最要命的祖宗来了,那些臭蟑螂,我倒是没事儿,然而胖子和娟子,他俩可禁受不住那帮禽兽的叮咬。 胖子惊慌的赶紧求娟子:“娟子,你快点儿,快点用幻术,堵住这个隧道口儿,不然我们都要玩完。” 娟子懵懵的睁大眼,焦虑的带着哭腔说:“张叔,我不会呀!” “会的!你试试!想象着那个墙给堵住!”胖子着急的直跺脚。 娟子盯着那隧道入口,皱眉凝视了很长时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我和胖子懵逼了,完了完了,这下操蛋了!娟子光是有资质,但并不会使用,这东西要长时间的推敲和琢磨,可眼下灾难迫在眉睫,我们成了瓮中之鳖! 强劲的气流靠近,那隧道深处,宛如开过来一趟疾驰的火车,整个石窟跟着剧烈的颤,胖子吓的一屁股坐地上,两条腿不停的哆嗦。 情急之下,我顾不上许多,冲娟子叫道:“你们全都躲进骸骨堆里,我用身体挡住你们,它们不咬我!” 娟子会意,拽住胖子的胳膊往石窟最深处挪,胖子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一头扎进死人骨头堆里,也不嫌那东西恶心了,拼命的往自己身上盖! 我站在原地,惊恐的往隧道口里一瞄,果不其然,先头部队已经杀到了,嗡嗡的翅膀扇动声,震得人脑袋都快炸了! 然而令我吃惊的是,先头飞进来这些蟑螂并没有继续挺进,只是爬在墙壁上死死的贴住,后续的部队也是如此,很快隧道口被密密麻麻的蟑螂给堵死了,它们好像不敢进这石窟里似的...... 稍作思索,我明白了,不是娟子的幻术不管用,而是她没有致幻我和胖子,所以,我们看不到这已经被“堵住的墙”。 我的天哪!这九尾狐的妖法太恐怖了,连变异蟑螂都能给迷惑了,然而,幻术毕竟是虚假的,即使感知到了前方是死胡同,但强大的惯性依旧推着附着在墙壁上的蟑螂堆,像洪水决堤一样往石窟里灌。 我赶紧拼命的往后躲,掉进来的蟑螂跟满地黏糊糊的污血粘在了一起,瞬间汇聚成堆,变成一座恐怖的蟑螂山!范围已经覆盖到了九尾狐之前休息的石床下! “蟑螂山”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娟子所谓的幻术,只是延缓了我们死亡的时间而已! “诚哥!这石窟后面是空的!”娟子突然大叫。 说罢,她就变成了狐狸的形态,蹦出骸骨堆,爬到墙面上,开始用爪子疯狂的挠抠着那石窟的凹墙!一时间碎石乱飞,尘土飞扬,效率惊人! 我完全看傻了!我的天!娟子今非昔比,简直就是一台挖隧道的钻头!然而,这后面是空的?我难以想象,胖子都没看出来这石窟后还内有乾坤,娟子竟然看出来了!她吃了九尾狐的内丹,确实脱胎换骨了! 娟子再变成狐狸的样子,跟之前也完全不同,一身雪白的茸毛,体型大了不少,但还没达到那死去白狐妖的身材,好几条蓬松的尾巴凌乱展开,看得我眼花缭乱,然而稍一观察,我发现,娟子的尾巴并不是九条,而是...只有五条! 娟子快速的凿出了一个洞,呼呼的阴风吹了进来,里面阴气浓重,我什么也看不清,她直接纵身一跃钻了进去! 胖子见状,也赶紧往上爬,我抱住他的腰帮他往里钻,然而他太胖,几乎把洞口给堵住了,只能一点一点的往里鼓秋,半天也没挺进了多少。 我回头看去,身后的蟑螂堆已经快蔓延到我脚后跟儿了! 第八十七章 前人的遗物 整个石窟里几乎堆满了蟑螂,嗡嗡的呜鸣,还有各种不可捉摸的怪响如同万蚁噬心一样折磨着我的神经!我拼命的推着胖子,他大声喊疼,明显是卡住了,死胖子堵在凿洞里,进,进不去,出,出不去,我心里直骂娘,心说,你他妈平时就不能少吃点儿? 娟子在另一头又开工了起来,帮着胖子扩大空间,而此时,身后的蟑螂堆也不移动了,似乎缓冲到了一个极限,只是这帮家伙漫天飞舞着,噼里啪啦的撞击着我的身体和脑袋,头发里,脚腕子处爬的到处都是,恶心的我几乎要爆炸! 我拼命的驱赶着这些恶心的东西,又生怕踩死它们,上帝知道这帮家伙死后会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感觉它们就像一个整体意念里的细胞,牵一而发动全身。然而此时,我却惊奇的发现,在脚下这堆骸骨里,竟然还有一具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隐隐的藏在乱骨间...... 那死尸酱紫色的皮囊枯槁成骷髅状,眼窝深陷,毛发胡须清晰可见,已经完全木乃伊化了,身上的衣物虽然残破不全,但依旧可以看出宽大松弛,像是古代的道袍,花白干枯的头发束成发髻,上面还插着一个簪子,这...这他妈俨然就是一个道士! 我有点儿懵逼,在这远古文明的石窟深处,竟然会有古代的道士,那汉民族的服饰和壁画中的人物形象泾渭分明,绝对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我用脚拨弄拨弄,发现他肘下还反手握着一把满是铜绿的短剑,锈迹斑斑简直就跟珊瑚一样,只能看出是剑体的轮廓。 我好奇的捡起了它,用手搓搓,剑体铜绿褪尽,上面竟然...竟然出现了几个汉字! 我的天呐!在这几乎是异次元空间的地下世界中,我居然看到了汉字!心底霎时涌出一股难以言状的亲切! 但见那上面写着:大明成化十七年! 我的心突突狂跳,成化...那不是明宪宗朱见深的年号吗?离现在500多年了!我去! 其实明朝的皇帝,我并不是很了解,但这个成化帝,太有名了,他宠爱一个老女人万贵妃,把后宫搞的乌烟瘴气,妃子怀孕,怀一个,她弄死一个,搞的大明都快绝后了! 非但如此,他还宠信大太监汪直,西厂也是那个时候建立的,港台电影里演的什么《龙门客栈》之类的,都是以成化年间为背景的......我的天!这...成化年间的道士,怎么跟这个古代文明挂上钩的?难道说,他们是同一时期的存在? 可是...根据史书记载,明朝时期,中原政权牢牢的控制住了东北亚,无论朝鲜还是女真诸部,都乖乖的,这里有个风吹草动啥的史书上不可能没有记载,瞅那壁画上的君王东征西讨还吃人,大明皇帝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政权出现,我和胖子都一致认为,这个政权应该是至少万年以上没有任何记载的遗失文明。 我又继续翻找着,结果一番搜寻下,我竟然发现了三具类似的死尸,他们年龄不等,小的不过二十来岁,最老的,有五六十,就是我最先发现的那具!石窟的尖角旮旯处,有很多散落的八卦铜镜、铃铛、罗盘、桃木剑之类的黄老之物!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伙儿道士! 这个时候,娟子已经把凿洞刨开了一个大豁口儿,胖子终于钻了过去,他下去后转过身,拼命的向我招手:“老弟,你赶紧过来啊,发什么呆啊!” “大哥,我在这里发现了几个道士,好像还是明朝时期的人,”我冲胖子说道。 一听这话,胖子吃惊的张大嘴:“什么?明朝时期的人?你扯什么犊子?” “不信你过来看,”说着,我弯下腰,开始在这几具死尸身上翻找起来。 换做平时,这么恶心的事物,我肯定不会伸手去碰它们,但此时,我心里想的是,既然他们尸骸保存完整,说明是后来进入的,所以九尾狐没有吃掉他们,他们跟我们一样,也中了幻术,在这里走不出,活活饿死坐化,如此说来,他们既然能来这里,一定熟知此处的地形,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地图之类的东西,那样的话,我们就有可能逃出去了! 长期跟着胖子进这些恶心地方,我已经麻木习惯了,自然不会觉得太难以接受,我翻找了半天,在那个枯槁成木乃伊的老头尸骸的衣服里,发现了一封书信,还有一本儿线扎的古书,长期潮湿的环境让这数百年前的纸质物品腐朽不堪,轻轻一碰就碎了一大片! 我小心翼翼的将它们铺展在地上,但见那本儿古书上写着《十六字阴阳妙诀》,而书信上的繁体字则是龙飞凤舞的行书,好像是什么什么真人乱七八糟的,霉斑字迹模糊,已经看不清了。 胖子看见那蟑螂堆不再往前推了,也好奇的把头探伸回了来,发现了我找出的东西,吃惊道:“老弟,那是啥?快拿来让我看看。” 我抬头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自打从九尾狐的幻术中醒过来,我就对死胖子就有些不好的看法,觉得他这个人,骨子里太自私,为达自己的目的,全然不顾别人的安危,虽然幻术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但这种印象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脑子里。 我知道这什么什么妙诀的,一定是好东西,胖子起了贪心,他要看自己过来,我可不给他拿过去,万一弄坏了咋办? 我慢慢的从信封中抽出了一张黄纸,小心的铺展开后,认真的读起来,虽说都是汉字,但字体行云飘逸,藏锋隽秀,还带点儿草书的味道,并不是很好辨认。 “景玄师尊垂鉴,大明成化廿二年,天降妖星于奴儿干东胡,群妖肆虐,生灵涂炭,流毒千里,百姓苦不堪言,且有南侵之势,指挥使指挥使都司告急,然朝纲颓怠,奸宦当道,燃眉之危不能上达天听……吾等守正之辈......” 后面的字就看不清了,大概意思是,成化二十二年,从天上掉下来一颗妖星,然后整个东北就炸了锅,好像是这个意思,却没见到有什么地图之类的,我心里颇有些失望。 “那到底是啥?你快给我看看呀!”胖子窝在凿洞里又冲我嚷嚷了起来。 我心烦的不行,把书和信都给了他。 胖子拿过那本儿《十六字阴阳妙诀》后,惊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颤抖的叫道:“我的天哪!十六字阴阳篇!竟然在这里!” 我瞅他那副德性,冷哼的笑了下:“大哥,这可是宝贝吧?” 胖子点点头:“何止是宝贝,简直就是......” 他没说下去,激动的翻开了书页,脆弱的纸张在他颤抖的手指下,瞬间碎裂成片儿,心疼的胖子连忙用手摊捂住。 从这个细节就能看出来,在胖子眼里,这本儿书比我值钱多了,你大爷的!我还在蟑螂石窟里呢好不好?你就不担心我的安危? “大哥,我劝你,还是把这本儿书给了娟子,让她把它变成石头,等我们出去后,再变回来细细的研读,”我皱眉叹息道。 胖子恍然大悟:“对,对!娟子,来,快点儿把这本书变成石头。” 胖子把身子缩了回去,我趁机一个猛子钻进了凿洞,这空间对我来说太宽松了,我很轻松的就来到了墙壁的另一面。 当我看到这石窟背后的另一面空间时,彻底惊呆了! 第八十八章 十六字天卦 但见那石窟的另一面,是一个更大的半球形石厅,只不过砖石松散脱落,千疮百孔,泥土层都渗了进来! 然而令人惊愕的不是这个,而是石厅之内,到处都是蔓延扭曲的如胳膊腕儿一般粗细的根须,千折百绕,辐射延伸,向任意方向拓展,几乎填充了整个空间,也正是因为有这些树根的存在,这所谓的已经散架的大厅,不至于坍塌下来! 在石厅的正中央,有一根粗大无比的树根贯穿石厅顶底,它就像一棵大榕树,无数的藤蔓围绕着,至少要十来个人才能合抱,又活脱脱像一根从土里拔出来的大萝卜...... 我的天呐!我们绕来绕去,竟然又绕回到那煤炭大树的跟前儿了,还来到了它的根部......这他妈太不可思议了,整个石厅的样子,俨然就像是某个庞然大物的心室或者颅腔!里面的根须全部都是它的心脑血管儿! 这些根须并没有煤炭化,潮湿致密,明显还有生命,一时间,我竟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推想,这棵大树,会不会也跟那蚁后一样,是有神经中枢的,只是格局覆盖面儿太大,我们身处其中不能窥其全貌而已。 那如此这般说来,那些蟑螂,就是整个大树“能活动的肢体”?我不敢细想,越想越恐怖! 娟子和胖子,已经领略了里面的“风景”,现在正小心翼翼的石化那本《十六字阴阳妙诀》,胖子格外的小心,就像是捧着一件工艺品一样。 “大哥,这是本什么书?看你紧张的样子,”我揶揄的笑了笑。 胖子使劲的咽了口吐沫答道:“什么书?神书!我跟你说,老弟,你要是能把这本书的内容给参透了,天下之大,没有搞不定的事,这书的价值,不亚于伏羲的河图洛书。” “有那么邪乎?”我感到不可思议。 胖子认真的点点头,说道:“这本书,乃是集天下玄学秘法之大成,分为风水,阴阳两部,合成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清代有摸金校尉将其编辑成册,专门用于盗墓。” 胖子说的我脑袋晕晕的,又他妈盗墓,还是清代,这太扯犊子了吧,这本书,我明明是从一个大明成化年间的老道士怀里掏出来的,你别告诉我,这老道士不但能穿越过去,还能穿越未来! “大哥,有点儿扯了吧,这明明是明代的书,”我哂笑的提醒道。 胖子点点头:“不错!你没理解我的意思,这十六字秘法,自古有之,清代后人不过收集汇编了而已,就像论语,并不是孔子所写,其弟子后人根据老师的言行编写出来的典籍。” 他顿了顿接着说:“然而,后人编写的毕竟不全,而且摸金校尉目的性很强,他们只收集对盗墓有用的,一些积极有用的成分全给摒弃了,我们这才是原汁原味的经典!” “清人盗墓贼写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流传到今天,只有风水篇,阴阳篇因为用处不大,已经失传了,你可倒好,直接把阴阳篇的老祖宗给找到了!”胖子咂舌唏嘘不已。 我感到很无趣,这东西只怕是到了现代社会,更没利用价值,还不如我的妖法呢,最起码我能把人变成石头! 然而,听着胖子嘚吧嘚吧的继续穷白乎,我也觉得挺有意思,感叹这是一本神书。 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的十六字,分别是:天、地、人、鬼、神、佛、魔、畜、慑、镇、遁、物、化、阴、阳、空。十六字中,前九字,讲的是风水,从镇开始,讲的是阴阳。 其实,今人所用的很多技巧,方法,都是在古人知识的基础上零散的传承,没有形成系统性,不同的门派断章取义,相互交叉而已。就像胖子带着我鬼混的这段儿日子,他用的很多方法,都多多少少涉及到了这十六字中的内容。 他以天桶之术,撒下槐木灰,布局星象,这是天字诀中的内容,又用琳的头发,搓成球,放置天桶内,以判定琳魂体的方位,这是综合了天字诀和鬼字诀,至于在那陕西农村,发现了不祥的凶星,也是用的天字诀。 在阴山之内,煤楼之上,判断有地下湖和隧道,这又是通过地字诀,总之,胖子其实有些手法,已经玩的很好了,只是没有正统的叫法而已,逻辑都是一样的,就好比,这本书,是《葵花宝典》,而胖子修行的,则是《辟邪剑谱》,殊途同归,博大精深。 至于后续的人字决,鬼字决,神字诀,佛字诀,等等等等,更是变化万千,妙趣无穷。 胖子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是人倒霉,往往都是小鬼儿作祟,有人感觉运气不佳,去算命,算命先生告诉他,去某某庙里,会发现一群乞丐,从左边数第四个,你过去,揪住他猛闪一嘴巴子,你的鬼煞局就破了。 那人不相信,但还是按照先生的指示去做了,找到那个庙,数见第四个乞丐,是个可怜的老太太,他有点儿不忍心,最后心一横,揪住那个老太太,狠狠扇了一耳光,乞丐没有骂他,只是惊愕的说,你咋知道我在这儿?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另外胖子还说,有时候,你夜里开车打远光,会看见一些车底下,钻出一张人脸来,冲你呵呵的笑,那就是枉死鬼找替身呢,今天晚上这车非出事儿不可,这些都是鬼字诀的内容,期间博大精深,一辈子也学不完。 我听的后背一层层冷汗,我操!这他妈的!像是在诠释蝴蝶效应,本来不相关的两件事儿,期间却隐藏着天大的杀机! “大哥,你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你看这树根,会不会也是一个神经中枢系统,控制着那些蟑螂吃我们?”我咽了口吐沫,警惕的冲胖子说道。 胖子沉吟了一下,说:“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大树还有中枢系统?开什么玩笑?咱们先把这洞给堵住,省得这帮祖宗往里钻!” 说罢,他招呼娟子帮忙,把一些烂土碎石啥的往身后的凿洞里填充,想把那窟窿给重新堵死,我看着他俩觉得好笑,你堵住有啥用?别说堵住,就是焊住,蟑螂们也能冲进来,直接把墙给你冲塌了! 然而,我还是帮着他一起干活,笑着问他:“大哥,你不是能洞悉地脉阴气吗?为啥刚才没发现这石窟后面还有空间?” 胖子惆怅的说:“洞悉个屁啊,让九尾狐的妖法麻痹了魂魄,那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的?魂魄不稳,还想催动地字诀?” 我又好奇的问娟子:“娟子,你是咋看出来的?” 娟子捡着石块儿,眨眨眼说:“我也看不出来,只是,我感觉...隐约的记得这后面好像是空的。” “隐约的记得?”娟子的话把我搞懵了,连忙追问:“你记得?啥意思?” 娟子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只是醒来后,好多记忆像是放电影一样,一晃一晃的在我脑海里闪过,都是壁画上的那些内容,就像是一场大梦一样,不过,比壁画上的要丰富的多。” 娟子说的我瞠目结舌,想来,那九尾狐的内丹,也是狐妖精魄之所在,有精魄,那就有记忆,娟子相当于传承了狐妖的记忆。 我唏嘘不已,想来自己在狐妖的幻术中,那一件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都有一些偶然的联系,比如,那个“琳”的肉身,是继承了棺材里女人的记忆的,只是一直不跟我说而已,而此时的娟子,却继承了九尾狐零碎的记忆。 那装满金银珠宝的“石窟墓穴”背后,也是一个秘密通道,而我们现在所处的石厅,相当于那个“墓室”后部的空间,这太不可捉摸了。 “娟子,你好好的回忆回忆,这个石厅里,有没有什么暗道之类的?”我小声的问娟子。 娟子摇摇头:“诚哥,我不是说想就能想起来的,它们就像梦境一样,我刚想来时,还记得一些,可是现在,全都忘光了......” 娟子说完,我们所处的这个石厅中,又传来了一阵女人啼哭的声音,听的我们浑身发毛! 第八十九章 最后的玄机 这隐隐的哭声,正是从那粗大的“榕树”后传来的,回荡在阴森的石厅里。 不用猜,这一定是那女人脸的声音,这家伙纠缠了我们一路,诡异莫测,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幕后导演。 我无法摸透蟑螂、女人脸、古树、灾难,还那壁画中的王妃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联系?但第六感告诉我,神秘的面纱马上就要揭开了,我们走到了最后的节点。 胖子谨慎的说道:“咱们小心一点过去看看,之前只见其形,未闻其声,既然听见了她的声音,那她一定就在这个石厅里!” 我说:“大哥,一开始,她冲我们笑,然后是冷漠的盯着我们,现在又哭起来了,这情绪的变化,能否反应出一些问题?” 胖子皱眉道:“这不好说,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有些信息,你不要太在意,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就带着娟子缓缓向中央那颗“大榕树”走去。 我咽了口吐沫紧跟后面,我们走的很小心,尽量避免跟那些错综凌乱的藤蔓接触。 这些藤蔓都是活的,上帝知道碰触了会不会跟那些献祭的女子一样,变成一团团树瘤子。 其实,从琳死后,我对能从这里逃出去,就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只是觉得有些好奇和憋屈,哪怕能做个明白鬼,也是有福的。 越往里走,藤蔓越密,想绕过去着实不容易,而且那女人的哭声愈发真切凄楚了,感觉哭的特别伤心,听的人揪心难过。 地面都是一些黑乎乎的泥土碎石,很黏,下面似乎水分很大,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霉臭味儿。看着遮笼密集的藤蔓,我们三个都犯起愁来,想过去,却又不敢碰它们,其实,我更担心的是,这些藤蔓突然一下子动起来,把我们牢牢绑住,就跟那奠柏一样。 我刚有这个念头,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儿,猛的一回头,惊愕的发现,我们进来时的路,已经被无数条藤蔓像拉帘子一样的给堵死了,它们果然会动!我们现在就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鸟笼子里。 “大哥...没有退路了,”我小声提醒道。 胖子此时也发现了异常,扭过头眼珠圆瞪一脸煞白,娟子更是吓的浑身颤抖。 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突然发现,原来挡住我们前进去路的藤蔓,却一条条开始避让开了,它们像是有意为我们扫清道路似的...... “大哥,看出来没?人家这是请咱们进去呢,”我小声说道。 胖子咽了口吐沫,擦了把脸上的冷汗:“妈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去看看,这鬼娘们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们三个继续往里走,藤蔓像含羞草一样缓慢的向两旁摊开,饶是我们一开始还以为它们不能碰触,其实,一直都在人家的监控之下。 等我们绕到那棵“大榕树”后面的时候,瞬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但见那“榕树”上,无数条胳膊粗的藤蔓捆缚着一个白衣少女,垂死般的模样耷拉着脑袋,脸上还带着一个诡异的黄金面具! 我们三个盯着她看了好久才醒过神儿,我的天!这就是那女人脸的真身吗?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问娟子:“娟子,你能想起来她的身世吗?” 娟子皱眉焦虑的思索着,然后摇摇头:“诚哥,我想不起来,脑子里都是糊糊的。” 我吃惊的看着她,从发型身材身上观瞧,确实跟九尾狐幻术中水晶棺材里的那具女尸类似,所不同的是,她...还戴着一个诡异的黄金面具。 那黄金面具做的十分精致,很薄,隐约的可以想象出她的面容。 她应该也是献祭的祭品,但藏于树根处,并没有被吸收成树瘤,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丝一毫的腐烂也没有,感觉,这如同心脏血管标本般的藤蔓根室,就是一个天然的大棺椁!真太不可思议了。 嘤嘤的哭声在耳畔又回荡起,哀伤至极,但那被捆缚的女子面部并没有任何动作,我们也搞不清这声音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也看不见任何鬼魂的踪迹...... “大哥,哭声是从哪儿来的?”我小声问道。 胖子皱眉懵逼,他也听不出来,似乎被九尾狐的幻术一整,整个人的精神力下降到了0。 娟子这个时候说道:“是从这个小姐姐身后的树根里,我听出来了,里面有东西!” 我们三个呆呆的看着她,我心里琢磨着,既然人家把藤蔓给挪开,那绝对不会是光让我们进来看“风景”的,她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吃掉我们吗?似乎不太像,如果要害死我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一时间,我甚至有了种离奇的想法,这个女人,或许是煤炭大树吸收了无数少女冤魂后凝结成的树精,以戴着黄金面具的少女的形式表现出来...... 我还在胡思乱想,胖子突然迈开步子向那女子走去,我骤然大惊,连忙拉住他制止道:“大哥,你别乱动!” 胖子挣脱开我的手说道:“老弟,我们再没有路了,出也出不去,与其耗死在这里,不如看看这个娘们的真面目。” 我被他说的无语了,确实是,此时此刻,我再也想不出任何还能出去的可能,别说我们深陷地下,就算是现在趴在大树的树梢上,想再见天日也势必登天,与其那样,还不如探索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呢。 胖子走了过去,轻轻的揭开了那个女子的黄金面具,微微卷曲的头发下,一张隽秀美丽的俏脸露出了出来...... 是她!确实是她!正是那个女人脸,这果然是她的真身! 我和娟子紧张的盯着那个女子,心想,她可能会马上醒过来,然后......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女子没有任何反应,然而我们却听见,那九尾狐的石窟内传来了一阵阵呼啸震耳的动静,那声音...似乎是,所有的蟑螂全都撤退了! 我的心突突狂跳,她跟那些蟑螂果真有某种联系,胖子揭开了她的黄金面具,蟑螂们就全撤退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群蟑螂,是她赶着用来逼着我们往里进的。 她让我们进来干啥?就是揭她的面具吗?这一切在我们从树洞里发现她的时候,就已经酝酿好了吗? 我心里还在犯嘀咕,女子的身体瞬间发生了变化,她那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迅速萎缩,褶皱丛生,一下子衰老了下去,眼窝也凹陷成了骷髅状,情形跟那献祭的场面一模一样! “大哥!你惹祸了!”我紧张的大叫。 胖子也慌了,想把手里的黄金面具给女子戴回去,但为时已晚,那女人的身体很快收缩成了一团儿,须臾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一坨宛如沥青般的瘤状物!与此同时,那“大榕树”的内部,传来一阵密集的“哗啦哗啦”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在树根里拼命的挠着根皮,想要挣脱而出的样子!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的天!这外面的女人是幌子,里面的才是真章儿...... 还没来得及细想,那瘤状物的鼓包处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撑开,宛如血痂破裂,从里面探出了一根儿细长的触角来! 那触角有胳膊粗细,足足探出了有两米有余!还在不停的舞动着,鼓包越来越大,里面的庞然大物,俨然就要出来了! 我们三个都吓疯了!拼命的往后躲,现在也顾不上担心这些藤蔓会怎样了,争先恐后的钻进了密集的藤条里! 第九十章 绝地求存 根须藤条外,还是藤条,密密麻麻,简直就是一个大筐子,我们想往外跑,外界已经收拢,把我们挤压在一根根藤蔓上,再也动弹不得。 其实出去也没用,这些藤蔓都是被控制的一部分,要想杀我们,怎么也能杀了。 我们三个惊恐的回头看,但见从那“大榕树”的“血痂”窟窿里,钻出了一个硕大的蟑螂,个头儿足足赶上一辆公交车,那须齿口器清晰骇人,长长的卵荚犹如水泥车的车斗一般! “我~操!”胖子吃惊的爆了粗口。我和娟子吓的直接说不出话来。 那大蟑螂从树洞里钻出来后,快速的往上爬,它触手上的倒刺儿犹如镰刀一般,哗哗的割扯着那些藤蔓,噼里啪啦掉下来一片。 我们本以为它要过来攻击我们,实际上我们在它眼里,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存在。大蟑螂爬到了石厅的中心顶部,披荆斩棘的冲破了石顶,钻进了上面的岩土层中,只剩下巨大的卵荚还在后面拖拽着...... 我隐隐的感觉,胖子是触动了什么,打开了某个机关,从而促成了这个大蟑螂的出关,那个女人完全是诱饵!而所谓的开关,正是他现在手中还拿着的那个黄金面具! “你们快看!那个大蟑螂的背部!”娟子惊恐的叫道。 我和胖子定睛一看,又是大吃一惊,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见在那蟑螂的后背上,赫然印着一片白哗哗的图案,仔细看去......竟又是那诡异女人的脸! 我快疯了!这他妈的到底什么套路?我们到死也搞不明白! 与此同时,原本潮湿泥泞的黑土地面,开始“咕噜咕噜”渗出一股股充满恶臭的黄汤子,气味熏的直辣眼睛,有点像是粪便的臭,又掺杂了氨水的味道,简直能让人发疯! 整个石厅的地面上,开始钻冒出大量的小黑虫子,正是我们在大树上看到的那种西瓜虫!它们沿着藤蔓枝条快速的往上爬! 我们三个叫苦不迭,现在是出出不去,进进不来,完全被桎梏在这里,更操蛋的是,臭烘烘的黄水还在不断的蔓延着,简直就像是下水道井喷了一样!我心中大骇,这...这他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黄泉了吗? 臭水面很快就蔓延到了鞋面上,胖子惊魂丧魄的大叫:“老弟,我们快点往上爬!” 说罢,他急忙的拽着藤蔓往上爬,娟子也蹭蹭的往上跳,我不敢怠慢,一个猛子窜了上去,身后是密密麻麻跟上来的小黑虫,我和娟子身法利索,胖子肥硕的身躯跟不上,很快被爬的满身都是狼狈不堪!他痛苦的嗷嗷惨叫了起来,身上沾满了黑虫带上来的臭水! “娟子快用幻术让那些虫子起开!”我冲娟子大叫。 娟子惊慌的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用尾巴狂扫胖子身上,驱赶那些西瓜虫,胖子终于把脸露了出来能喘气儿了,他痛苦的大叫:“救救我,老弟!” 我瞅了下形式,赶紧弯腰伸手去拽胖子,发现他之所以爬的慢,一方面是因为体大深沉,另一方面,这家伙手里还死死的攥着那个黄金面具。 我把胖子拽来了上来,但顶多延缓一两秒,身后如潮水般的西瓜虫哗哗的往上冲,很快就要把我们淹没。 这东西虽不咬人,但恶心啊,鼻孔,耳朵眼里,嘴里,有缝隙的地方它就钻,胖子呸呸吐了好几口,精神几近崩溃! 娟子抖动着五条尾巴,拼命的驱赶着那些西瓜虫,扬撒起一阵阵的粉雾,空气中立刻弥漫出一股奇异的香味儿,说也奇怪,那些西瓜虫碰触到娟子的粉雾后,纷纷脱落,重新掉进臭水坑里!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娟子的幻术发挥作用了,可是,她只能控制一个局部,整个地面就像炸了锅。越来越大的西瓜虫往外爬,它们好像感知到了地下的危险,要集体逃窜搬家一样。有些西瓜虫已经大的跟西瓜一样了! 这个时候,整个石厅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噼里啪啦的碎石泥土往下掉,我们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拽着的藤蔓,在一点点的往上抽! 我的天哪!这整体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拔这棵大树,扯着树根一起往上拽一样! 原本,那大蟑螂披荆斩棘,给我们杀出了一条通道,我们沿着它钻出的窟窿可以往上爬,现在整个树根都跟着动了起来。通道早就被冲破了,周遭一切陷入混沌颠覆中! 上有落土碎石,下有群虫逼近,此时的处境,不比从日军地下要塞军火库里掉下来强多少,如果说,那时候我拼尽全力,还有个迂回的可能,此时此刻,绝无回天之力了。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们能做的,只有牢牢的拽住藤蔓根须,祈求在黄水淹没上来时,这大树能够快速的升起来! 尘土飞扬,臭水刺鼻,无法睁开眼,无数只西瓜虫沿着裤腿往上爬,此时我除了脏话以外,实在是无话可说,我一只手拽着藤蔓,另一只手,死死的揪住胖子,娟子能照顾好自己,此时此刻,也只有这样隐忍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腰部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越勒越近,低头看去,竟然是娟子的尾巴,她用两条尾巴固定住我和胖子,然后一点点的往上窜。 “娟子,你别动了,固定住我们,然后驱赶虫子!”我冲娟子大叫,然而天崩地裂的声音不断,我的叫喊完全被淹没在嘈杂的震响声中了。 大树还在不断的上升,一点一点的,地下冒出的臭水却已经淹没到了我的膝盖,我脚腕子能感觉到,水里面好像有一些像是蛇一样的东西游来游去,简直就像厕所里的蛆。 我的内心快崩溃了,这臭水面很快就要蔓延到我的胯,如果这次结局是必死的话,我真他妈希望给我来个痛快的,不要再折磨我了! 大量的碎石往下落着,有一块正好砸在了胖子的脑袋上,登时鲜血四溅,胖子疼的捂头大叫,娟子见状,勒紧我们猛的一跳,快速的向那大蟑螂钻出来的树洞窜去! 此时此刻,那里...可能是最好的避风港,虽然恶心,但总比被臭水给淹死强!我此时才感受到娟子的力量奇大,那尾巴简直就跟钢丝绳一样,捆我们丝毫不费力! 娟子带着我和胖子钻跳了进去,但见其中,满是一些荚壳一般的秽物,黏黏糊糊的,说不出的恶心!就像是胶水一样,还不如泡在那臭水汤子里呢! 然而有一点好,这里乱石砸不到,刚才胖子实属走运,要是再来一下,我们保不齐会被活活砸死! 这个时候,大树猛的往上一抽,似乎在外面“拔树”的巨人开始发力了,一下子黄汤子中冒出了大量的气泡,我们冲破了石厅的顶子,进入厚厚的泥土层中! 事实证明,娟子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我们还在那藤蔓上拽着死耗非掉下去不可,光是土层磨也能把我们给磨死! 乾坤逆转,天昏地暗,我们闭住眼,除了重量感的惯性外,啥也感知不到,只觉得剧烈的摇晃,如果不是娟子固定住,我们非他妈弹出树洞不可! 待上方不再落土时,我睁开眼,惊愕的发现,此时我们竟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地下苍穹里!周遭的一切都变了,煤炭化的残垣断壁,死尸饿殍都已消失不见,泥土全都翻了过来,无数不知名的虫子,在地面上到处乱爬! 第九十一章 滔天祸事 积煤和泥土就像筛糠的谷子一样颤动翻滚着,大小不一的虫子直接炸了锅!娟子用长长的尾巴直接把我们围绕成一个茧子,避开这些翻天覆地的家伙们! 大树还在上升,一根根粗壮的树根被扯了出来,从树根的间隙里,一头头硕大如车般的虫子,就像是翻滚的地龙一样在往外冒,有巨大的西瓜虫,还有满是肢腿儿的,类似于蚰蜒的存在...... 树根在拔出的同时,地下裂开的煤层开始不停往外喷泥浆子,和煤灰泥土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大片沼泽洪流。空气质量已经操蛋到了极点,液面在上升时,还冒出一个个房屋那么大的气泡,期间的恶臭简直毁天灭地。 更令我心惊胆颤的是,大树提升的速度,远远跟不上这臭水上涨的速度,大树提升,时不时还要停一停,而臭水的黄汤液面,则是一个劲儿往上涌! 我从娟子尾巴缝隙处往外看,但见液面很快就要蔓延到树洞下了,用不了几秒,树洞内就会灌入这些恶心的液体。 娟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翻转倒过身,用爪子抠住树洞的上沿儿部分,准备等水面灌入后,无容身之地时,噌的一下窜出去! 液面终于还是淹了上来,呼呼的往树洞里灌着臭浆子,就在娟子尾巴已经被润湿,马上淹到我和胖子时,大树突然猛地往上一提,上升的速度一下就快了起来。 我的心紧张的“砰砰”直跳,我的天!这他妈的...到底是谁在上面拔树呢?谁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无数的树根从沼泽中露了出来,稀里哗啦的扯拽着数不清的秽物,它们出来后,液面俨然又是狠狠的往下一降,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头顶不可窥视的“天空”中,不时传来毁天灭地的巨响,我想象着,可能有一条巨大的妖龙,正缠着这颗大树在往上飞! 这个时候,但听见石破天惊的一声声撞击,无数巨大的岩石煤块儿哗哗的往下掉,尘土煤灰飞扬,充斥了整个空间,我呛的直咳嗽,然而理智告诉我,这是大树...在冲破头顶的大山,它要飞出去!带着我们飞出去! 娟子用尾巴挡住我们的口鼻,确实起到了很好的过滤作用,我和胖子都紧紧的把脸埋在她的尾巴里,不然呛也把我们呛死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只能靠感受重力加速度的轻微改变,预估自己此时的位置,大概上升了有十来分钟,突然间,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 我微微的睁开眼,从娟子的尾巴缝隙处往外看,赫然看见了一丝光亮!我的天!这颗大树...竟然带着我们真的飞出来了!它冲破了大山,这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我猛的钻出了脑袋,抬头往上看,情况确实如此,这擎天巨树竟然突破了上面儿一片片煤层,钻到地面上了! 外面俨然已经是白天了,虽然还身处险境,但看见了阳光,就有了生的希望,我感动的眼泪哗哗的往外流,我本以为,这次我们绝对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娟子也看见了光亮,此时天上不再往下掉石头了,她猛的钻出了树洞,开始拼命的往上爬!动作极为迅速,简直就像射出的箭矢一样,我和胖子在她尾巴上拴着,丝毫也不费力,宛如两坨轻轻的棉花。 我心中感叹,吞吃了九尾狐内丹的娟子,简直就是一台可怕的机器,我从没想过,她能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大树依旧在晃动着,我和胖子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天地倒悬,根本看不清周遭的情况,把一切的一切的都交给了娟子,我心中暗想,只要跑到了地面以上,什么都好说,娟子可以一下子跳下去,我们就得救了。 然而娟子跑着跑着,突然猛地一下停了下来,浑身开始瑟瑟发抖! 我紧张的抬头往上看,瞬间就傻眼了!也终于明白了这棵大树,到底是怎么从地下钻出去的? 但见无数的蟑螂,就像是遮天蔽日的黑云一般,密集的汇聚到大树的树枝上,它们拼命的舞动着翅膀,群起汇聚成江海之力,竟然把这颗硕大的煤炭古树从地下给拽了出来!若非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而远远的,我瞅见了那只后背上纹着女人脸的大蟑螂,它舞动着长长的触须,像是十分兴奋的样子,在巨大的树干上爬来爬去,身后的卵荚,还一鼓一鼓的。 惊愕间,我似乎明白了,这是一个套路,胖子摘下的那个黄金面具,就像是如来佛祖囚禁孙悟空的那个“唵嘛呢叭咪吽”真言帖子一样,一旦摘开,妖魔将重现人间,我们是逃出来了,但是把地底的魔鬼也放了出来!人间,将...... 我不敢去想,浑身一阵阵战栗,这群蟑螂的数目,简直可以以mol计!(6.02乘以10的23次方),我们这是闯了大祸! 妖魔此时已经成了气候,那头顶如同黑云般的蟑螂们,就像是这颗大树繁茂的枝叶树冠,衬托着它俨然成了一棵可怕的魔鬼之树! 惊恐之余,我也胆颤的发现,此时想逃离这颗大树也绝非容易的事情,从地下苍穹之中,还有无数的蟑螂在补充队伍,绵延不绝,无穷匮也! 脚下洪流一般的沼泽依然在迅速的上升,此时我又想起了胖子的那句话,这个老林子里啊,别的不怕,就怕周围的沼泽老泡子,要是陷进去,那可就操蛋了! 我的天!我现在多少有点儿明白了,这些周围分布的沼泽都是跟这巨树之下的大泥塘子相偶联的,巨树一起,它们纷纷都汇聚到地下苍穹中! 那些硕大的虫子们,在沼泽里不停的翻滚着,它们见到了阳光似乎也很兴奋,不停的游走穿梭,这沼泽的环境正是它们栖息繁衍的家......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树彻底钻出来了,简直像是一座十几层高的高楼!无数的蟑螂簇拥在它的树冠上,太阳也似乎失去了光辉,只能看见天上悬着一团巨大无比的蘑菇云! 苍宇之内,尽皆变色!抬头仰望那被蟑螂侵染成的灰蒙蒙的天,我又陷入了另一种绝望中,这人世间,怕是再没有任何力量能制约他们了。 从地下溢蔓出的沼泽污泥,以近乎井喷的形式向周围扩张着,我们趴在大树的树干上,一切都看得极为真切! 那些污泥脏水,不停的向周围扩散,淹没侵吞了旁边的草地高树,大有席卷千里的气势,好不容易刚透了一点儿新鲜的空气,马上被这地下泽国浩瀚的恶臭所掩盖,苍绿的大兴安岭森林,悉数倾倒覆没,变成一片片乌黑恶臭的地狱沼泽...... 我们现在逃也没地方逃了,方圆几十里全部都是臭水沟子!脏泥沼泽中,此时竟然钻冒出来一群群大蚊子来,它们体型无比巨大,几只落在了树干上,体型简直赛过了帐篷! 鼓囊囊的肚囊子上,半透明儿的皮肤下,可以看见晃动的泡液!那里面儿不知道有多少什么脑炎,疟疾传染病的病原体,那吸血用的针刺口器,简直跟接水用的水管子一样粗! 一时间,天地间嗡嗡的怪叫声儿不断,无数不知名的大虫子跟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那种战机一样,在我们身边儿呼啸徘徊,我们俨然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中,已经忘记了自己从地下苍穹里走了出来。 这里的一切,都似乎发生了变异,无论是那军火库里的蚂蚁,还是这漫天飞舞的蚊蝇...... 其实,我们这一路看到的,都是冰山里的一角,此时此刻,真正的“大环境”才彻底爆发出来! 第九十二章 后手 侧脸看去,胖子也露出了半个脑袋,惊恐的往外看,他彻底傻了,嘴唇一个劲儿直哆嗦。 之前在阴山的时候,他还装逼,说是不能让旱魃出来,不然老百姓要遭殃,现在可好,不是老百姓遭殃不遭殃的问题了,人间马上就要变成地狱了。 正在这个时候,娟子突然惊愕的叫道:“你们快看啊!这树上有字!很像张叔画出的符咒!” 我和胖子都是一惊,纷纷看向树干,之前在地下苍穹之内乌七八糟一片,看不真切,如今钻出了地面,有了阳光,俨然看见树上满是纹绘着一些奇怪的符咒文字! 这些符咒不是刻上的,而像是嵌入其中的化石一般,只是颜色纹理和树干其他乌黑的部分不同,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但是之前看胖子画符的时候我知道,其中的一些撇捺回折,代表的是急急如律令! 符咒文字之间,还有清晰的“爻”字! 我的天!既然有这些标注,那肯定不会是这诡异文明留下的痕迹了,难不成是那些道士们? “大哥,这上面儿写的是什么?”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轻声嘀咕着说:“罹赤幽冥鬼火咒,地心诀......我的天!这些都是道家的禁术......这么多!” 我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天,居然还是道家的禁术! “大哥,为什么说它们是禁术?”我小声问道。 胖子使劲咽了一口吐沫解释道:“禁术分为两种,一种是提前透支自己的命道,让自己的潜能爆发到无限大,但是这样相当于饮鸩止渴,虽然一时威猛无匹,但是会严重伤害自己的真元,甚至丧命,另一种就是钻天地造化的空子,巧夺天地阴阳,逆转乾坤,为达到打击对方的目的不择手段,这罹赤幽冥鬼火咒就是其中一种,将地脉中的阴气引出,燃烧冥界的幽冥之火,然后......” “然后怎样?” “重现天地之日,阴阳泯灭之时,一切化作虚无!”胖子说到这里,脸上已经满是恐惧之色。 这大树之上,满是这种诡异的符咒,一个接着一个重复着,中间儿用“爻”字相连,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阴阳泯灭?我的天! “这种禁术相当于玉石俱焚,施法者,魂飞魄散不入轮回,是抱着同归于尽必死之心!”胖子还没说完,整个树干之上,那黑炭般的树皮开始纷纷皲裂,从里面儿冒出一缕缕青烟来! 紧接着娟子连忙把爪子左抬右抬,嘴里“嗤嗤”的怪叫,明显是烫的!我的天!这煤炭巨树...这煤炭巨树像是要燃烧起来! 娟子的爪子搭在树皮上,隐隐的冒出了一些焦糊的气味儿,烫的娟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瞬间又吓懵了!我的天!娟子一会儿被烫的受不了,肯定会掉下去,然而,这一掉下去,下面是浩瀚的沼泽,我们...岂不......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胖子冲娟子大喊:“娟子,我用点儿你的血!” 娟子烫的已经无法忍受,我们哗哗的在往下滑,她痛苦的大叫:“用吧!” 胖子拽起娟子的一条尾巴,递到她嘴边儿,让她咬自己,娟子烫的无法忍受,狠狠的咬了一口,登时血花四溅,鲜红的血把一条尾巴都染红了。 接着,他又让娟子站好别动,再坚持几秒,然后快速的用那血淋漓的尾巴,在树干上书写了起来! 他也在画符,用娟子的血在画!我完全看傻了!但见胖子书写的图案很诡异,完全像是妖宗的符咒!这家伙让我学妖宗的东西,他其实自己早就钻研到一个境界了,这符咒我从来没见过! 一瞬间,但见烫的发红的树皮上,马上笼罩出一层冰霜来,冰与火交织着,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这是多么诡异的场面啊,一块儿烧红的煤炭上,竟然附着了厚厚的冰霜!娟子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的,还是被这滚滚的冷气给冻的。 然而不管怎么说,娟子是固定住了,我看见她那被烧的已经发黑的爪子上,结出了厚厚的冰层...... 胖子长叹一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说道:“妈的!赌一把还真的成功了,这妖宗的玩意儿,确实不可思议......” 娟子的尾巴还在滴着血,这傻姑娘,人家让她咬,她往死的就是一口,差点没把自己尾巴给咬断。 此时,大树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干枯皲裂的树皮,树皮上都燃烧着绿色的火焰,这火焰的颜色很不正常,更像是坟里的鬼火...... 而那些篆绘的符文,此时一个个竟然忽隐忽现的亮了起来,确实像烧红的炭! 天上开始狂风骤雨般的掉树皮,那些飞舞的大蚊子,蜻蜓,还有其他蜉蝣虫子之类翅膀尽皆燃烧,“悉悉索索”怪叫着往下掉......整个参天的煤炭巨树,此时俨然就像是一块烧红的大烟儿煤一样,冒着滚滚的浓烟,铺天盖地的往下瘫砸,乱七八糟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烧焦的蟑螂,像雨点儿一样往下落! 我的天呐!惊恐之余,我内心闪过一丝痛快和解恨,这一定是那些视死如归的道士们,早就算出这帮王八蛋在若干年之后,会有这么一手儿,提前给它们埋好的烟炮儿鬼吹灯! 那些烧焦的蟑螂,掉在我脑袋上,让人说不出的恶心,一股股焦糊的臭味儿直冲鼻息,整个大树燃烧了起来!滚滚浓烟呛得我直咳嗽,眼泪也流了出来! 胖子娟和娟子,现在也是拼命的咳嗽,整个都要被呛背过气去。 低头看去,地面的泥沼中,也是被烤灼的冒了泡儿,那些到处攒动的巨大西瓜虫们,开始拼命的钻回地下沼泽中躲避上面儿的高温! 这个时候,天地间突然又刮起了一阵阵滔天的狂风!呈螺旋状从下而上,由周围席卷而来!本来已经处于静止状态的大树,又微微的往上拽了拽..... “我的天!蟑螂们不都死了吗?怎么这大树还往上升呢?”我惊愕的叫道。 “我他妈不知道,你问母蟑螂去!”胖子嚎嚎了一嗓子。 我脑子嗡嗡作响!现在啥也弄不清楚,只能自求多福了! 大树往上挺了挺,又落了一下,然后又往上拔了一拔,周围的狂风越来越大,我们俨然就是处于龙卷风的风眼里! 狂风的力道极大!要不是娟子死抠住树干,尾巴牢牢的缠住我们,我们早就被卷飞了,掉进沼泽臭水汤子里。 大树继续往上升,又和刚开始从地下苍穹里长出来的情况一样,然而这次,力道更猛,速度更快! 我心里琢磨着,这是不是...是不是蟑螂们拼死一搏,要带着大树逃跑,没可能啊?脑子里别改锥了?自己跑就行了为啥要带着大树? 无数的蟑螂倾覆般的落下,被狂风一卷,在龙卷风里形成了极速蟑螂冰雹,打在我们身上“噼里啪啦”作响,像是一块块石头! 它们已经被灼烤成焦黑状,虽然并不坚硬,但是架不住速度快,冰雹一样的打砸在身上疼的我跟千刀万剐一般。 更令人感到操.蛋到发狂的是!有一只卖逼蟑螂直接砸进了我嘴里,恶心的我“啪啪啪”狂吐,恨不得把嗓子抠出来! 第九十三章 黑洞 我闭住眼睛和嘴巴,痛苦的等待着,时间,时间,总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会一直飞! 不多时,大树彻底飞起来了,它被狂风席卷,迅速升高,飞到了空中很高很高的位置,脚下的地下苍穹之口儿,以及,周围的兴安岭树林,此时都变得跟蚂蚁一般小! 狂风依旧,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这大树飞着飞着,竟然像是射出的导弹一样,树干微微的倾斜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坡度!娟子的爪子死死的抠住树干,那尾巴勒得我们更紧了,我感觉肋骨都快断了! 树干倾斜,带来的是重力感置换的错觉,令人惊魂丧魄。狂风秽物打脸,我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状况,搞不清这大树,失去了蟑螂们的承托后,是靠什么力量牵引着的...... 飞着飞着,树干倾斜成了一个平面,紧接着,就感觉它快速的往下坠,朝一个方向狠狠的砸了过去! 这个时候,我可以稍微看清点儿前面的情况了,但见...大树冲向的位置,竟然是在兴安岭森林边缘沙漠的深处! “我操!”胖子惊愕的张大嘴,被眼前的情景彻底吓傻了。 我也是目瞪口呆,感觉,这大树,就像是一块儿磁铁,正在被另一极,以加速度的方式拉伸牵引,跟正常的坠落完全不同! 寻常的抛物运动,都是有一个初速度的,然后形成抛物线,水平方向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但我们感知到的则全然不是这样,它明显受到了倾斜方向的力的牵引!就像有一根儿绳子在狠狠的拽它! 我们快速的往下冲着,渐渐在前方的沙漠中,我们看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深坑儿,那深坑儿里黑乎乎一片,似乎有着无穷的引力,正在把这飞在天空中的巨树给吸引过去! 那沙坑中,黑糊糊的样子,让我想起了电视里演的,太空中吞噬一切的黑洞!黑洞周围的沙漠迅速的旋转着,它...它俨然就是一个巨大的沙眼!通往地狱的沙眼! 这个时候,我突然又想起来了,那道士信中留下的话:天降妖星......那都,那旋转的沙坑里,就是落下来的妖星吗?我无法想象,越想越害怕! 大树开始慢慢碎裂,先是朝向那黑洞的树枝,煤炭质构很容易碎裂,巨大的树枝断裂之后,脱离本体直接快速的飞了过去! 还没接近那沙漠之眼,一个个巨大的煤炭树枝尽皆翻滚碎裂成了齑粉煤渣状! 我操!那东西...那东西难不成是绞肉机?引力如此巨大! 胖子看到这个情形也吓疯了!他大声叫道:“娟子,快跳,快跳!我们不能进去!” 娟子也吓得浑身发抖,手足无措,我们离那地眼黑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怕是只有几公里的距离,再稍作迟疑,就会变成被巨大的引力给碾碎成渣子! 可是...可是我们现在距离地面至少也有好几千米高,这掉下去,即使下面儿的沙子松软...我们..... 我还在迟疑的胡思乱想,娟子就像是一道飞出的白剑,猛得钻跳了下去,她用的力气极大!之前抠抓的树干直接被蹬塌了下去! 那些席卷缠绕的蟑螂们依旧在大风里转,它们就像是无数小行星形成的土星光圈一般,疯狂的砸在我们身上,一时间,我只感觉到满脸都砸的是焦糊的蟑螂! 我们的猛得钻出了龙卷风的势力范围,一时间,又是一股狂风扑面,不过这次是迅速下降带来的狂风!娟子的冲击力这么猛,我们又是向下,这掉下去不摔成肉饼啊?我和胖子一时间吓得狂叫了起来! 然而此时,娟子剩下的三条尾巴齐齐张开,我们下坠的速度猛得就降了下来,我心头一惊!我的天!狐妖的尾巴,居然还有...这种功能! 虽然娟子张开了尾巴,缓冲了下坠的速度,但是冲量依旧极大,我们狠狠的摔在了一堆沙丘上,差点儿没把我骨盆给摔出来! 嘴里,头发里,身上到处都是沙子,透不过气,周围的沙子似乎还会动,娟子落地之后拼命的四爪狂刨,想要从沙丘之中挣脱出去。 我眼睛里迷住了沙子,疼的死去活来,想睁又睁不开!直到娟子彻底从沙丘里蹦钻出来,我才惊恐的发现,这他妈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周围的沙子,连着一片片沙丘一起,迅速的在向那地眼黑洞聚拢,它就像是个无比巨大的漩涡,正在吞噬天上地下的一起,我们刚才在巨树之上,相对速度较快,没有看出来这沙丘也是在向地眼黑洞移动的!我的天啊! 娟子发疯似的向反方向抓挠奔跑,奈何这沙地松软,它力道再大依然行进缓慢,而我们头顶的那颗巨树,已经彻底飞栽了过去,粗壮巨大的树干,狠狠的砸进了地眼黑洞之中! 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声音传来,像是亿万只厉鬼在哭嚎!又像是地狱里的群妖在狂吼,惊雷声不断,震的人肝儿都碎了! 大树在还没有接近那地眼黑洞之时,就已经断裂成了好几截儿,似乎那黑洞之眼有一种魔力,能够粉碎撕裂一切靠近它的事物,那我们...... 一想到这里,我更加害怕了,歇斯底里的狂叫:“娟子,你快点儿,我们要进去了!” 娟子已经彻底疯了,完全爆发出野兽的嘶吼,然而我惊恐的发现,周围的流沙涌动速度越来越快!我们俨然就是在逆水行舟,勉强维持在原地不动! 这也就是吞吃了九尾狐内丹的娟子,换做其他的,哪怕是开一辆军用越野车也是难逃厄运! 然而,伴随着身后一阵阵惊涛骇浪的震动,地面开始慢慢的塌陷,整个沙漠大地,就跟漏斗儿一样,往黑洞里陷了进去,娟子的身子猛得一栽,我们瞬时往后溜出了一大截儿!我感到了死神的逼近,或许我们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这黑洞沙坑完全汇聚的是天地之力,绝非我们这些人类能改变的! 娟子依旧没有放弃,她拼命的往外跑,爪子跟沙地疯狂的摩擦,皮毛尽皆脱落,已经露出了白骨..... 看到这儿,我彻底绝望了,悸动的心满是对娟子的心疼,如果说,横竖都是一死的话,那就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们了。 难过又能怎样,巨大的引力拖动着流沙,还是把我们无情的往后拽了过去。 一时间,周围的沙丘俨然形成了好几层楼一般高的沙墙,倾覆掩盖了下来,我们身后就是无情的黑洞沙坑,三个人被深深的埋了下去,身后似乎有一股无穷的吸力,把我大脑中的血液一下子抽了过去,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醒来时,感觉有人在拍打着我的脸。 “老弟,老弟,快醒醒,”胖子浑厚的声音传来。 我微微的睁开眼,看见残红如血的夕阳挂在天边,胖子和娟子正蹲在我面前,他手里还夹着烟。 我脑子一阵阵晕眩,怀疑...我们三个是不是同时到了阴间? “大哥,我们这是......到了阴间了吗?”我嗓子眼里火烧火燎的疼,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具干尸! “阴间你大爷,我们出来了,老弟,”胖子兴奋的推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被他烟味儿呛的直咳嗽,半天也没弄清楚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记得,我们三个被高高的沙墙覆盖淹没,完全陷入了沙海之中,我大脑的里的血液,都被那黑洞引力给吸干了!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难道,周围的一切都是幻觉? 娟子这个时候,已经变回了小姑娘的模样,依旧美丽动人,只是浑身脏兮兮的,就跟个土人似的,她的手被一道道脏布缠着,渗着殷红的血痂,我看出来了,那是胖子的背心。 “大哥,我们怎么出来的?”我虚弱的问道。 胖子见我懵逼的样子,顿了顿说:“本来,我也以为自己死了,但是娟子没有放弃,她在沙土里向上爬,硬是把咱们给拽了出来。” “可是...那黑洞......”我疑惑的看着胖子。 胖子说:“是啊,那黑洞,在吞噬完那棵大树后,就渐渐消失了,一切又变成了平静的沙漠,娟子才有机会得脱。” 第九十四章 逃脱 黑洞消失了?我难以相信,更无法理解......就算那黑洞快速的沉入地下,巨大的引力消失总要有个过程吧,那引力已经把我脑子里的血都抽干了! “大哥,你说的消失,是那种凭空消失吗?”我吃惊的问道。 胖子深呼吸了一下:“是的,凭空消失。” 我愕然的会意,脑子里想象着那个过程,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内个沙坑黑洞,应该压根儿就不属于这世上的东西。 自从胖子向我讲述了罅隙空间的概念后,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就已经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这个世界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本来,我以为,妖鬼之属,僵尸之流,就已经严重背离了科学的世界观,但是现在,我反倒觉得,所谓的科学世界观,才是真的浅薄。还不如一个猥琐的尸宗胖子。 夕阳完全落入了沙丘,只留下一道余晖,大地开始转阴,我身体的状况也开始渐渐的好了起来。 胖子说:“老弟啊,我们赶紧往回赶吧,不然晚上非要活活被冻死在这里不可。” 我站起了身,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渴的不行,已经一天两夜没喝水了,嗓子眼儿里就跟着了火一样。 我和娟子沿着胖子的指引,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沙海里走着,胖子说,我们距离出事儿的地方,至少也有100多公里!现在完全快到外蒙了! 我走着,脑子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一件又一件的事儿像是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闪过。 这一天两夜,我所经历的,可以说不亚于在阎罗殿七进七出,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成想还能鬼使神差的活下来,似乎命运就是一场恶作剧,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救琳,现在可好,不但自己差点儿死在里面,琳也彻底没了。 我感觉很疲惫,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既然琳已经死了,我也没必要一直跟着胖子了,他估计以后还要去找什么汞体,我是不会陪他了。 胖子手里还攥着那个黄金面具,我真佩服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那面具绝对跟死人的上吊绳子一样,是个极为邪性的东西,胖子拿着它,早晚非给我们惹出祸事来不可。 “大哥,你能不能把那个面具给扔了,那不是好东西,”我皱眉认真的提醒道。 胖子点点头:“它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们总要弄清楚它的门道儿,老弟,我们这次来所经历的一切,秘密全在这个面具里。” 我见怎么也说不通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反正我要离开他了,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生活。 其实我发现,胖子对所谓的痋术,也不是特别的了解,他只是知道一些皮毛和历史,但是对于深层次的东西并不清楚。 在日军要塞的军火库中,我用蜘蛛的视角看到了360度的周遭,这是一种神奇的体验,我相信,只要给我充足的时间,我一定可以摸清这里的规律,把家人身体里的痋虫给取出来! 唯宁静以致远,琳没了,我要好好的静静了...... “大哥,我们这次回去后,我不想跟你去找什么汞体了,我想一个人静一段儿时间,”我向胖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本来我以为,胖子会挽留我,却没成想,他完全理解我的心情,同意我的离开。 他长叹一口气,恻隐的说道:“老弟,是哥哥对不住你,我也没想到里面真的有个九尾狐,中了它的招,让你丢了老婆,你想静一静,就由你吧,哥哥不强迫你。” 不过他顿了顿接着说:“事物都是两面性的,虽然我们倒霉碰见了九尾狐,却让娟子得了大道,她现在,应该算是个妖仙了。” 娟子眉头微皱,有些担心的问道:“张叔,我还能变回人吗?” 胖子说:“可以啊,你现在不就是人的样子吗?” 娟子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说道:“我不是指这个样子,而是真正的人。” 胖子笑了:“傻娟子,你现在比做人好,做人,还要面对生老病死,你现在只怕是与日月齐辉了,一两千年对于你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 娟子愕然了,嘴唇哆嗦着,想说点儿什么,但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只是有一点,你可千万别死了,真正的妖精,和人是不同的,人可以轮回,妖精不能轮回,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胖子补充道。 娟子难过的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知道自己今生已经变成了怪物,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走了两个多小时,估计也就是2-30公里的样子,要想走到汽车所在的位置,估计要走一通宵,胖子累的不行了,腿肚子都转筋,无奈,我只好背上了他。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无数的繁星在头顶闪烁着,我和娟子一商量,干脆别走了,直接跑吧,反正现在是晚上,我有使不完的力气,跑一跑,身上还能热乎点儿。 娟子为难的看着我,她尝试着又变成了狐狸,但两个前爪已经废了,根本就不能挨地,看她难受的样子,我直接让她也爬上了胖子的后背,我背着俩人快速的奔跑了起来。 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发生异变了,晚上的时候,越是接近子夜,身体状况越好,其实我也想了,之所以我们在日军要塞塌陷的时候,我能爆发出那么大的潜力来,除了,精神力的训练外,也有天时的原因! 8-90公里的路,我跑了将近两个多小时,虽然不算很快,但绝对堪比急行军了,我远远的看见远处的沙丘上一堆堆黑乎乎的东西,愕然一惊,滚滚的臭味儿飘了过来,正是那臭水沼泽的味儿。要说起来那地下沼泽也真是牛逼,污泥一只蔓延到了沙漠地带,无数的草地尽皆被覆盖,不过此时都已经干裂枯槁,成了土坷垃状,冒着滔天的臭气! 地上满是烧焦的蟑螂,一个接一个的,就像是一块块煤渣子,我不小心用脚踩了几个,黏糊糊的好不恶心。 我们此时已经离胖子的车子很近了,抬头仰望,他的那辆白色霸道,也被恶臭的黑水浇覆,就像是在泥塘子里闯了一圈似的。 到了稍微近点一看,但见那些污泥黑水,流淌蔓延到了车子周围,前后四个轱辘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进去,样子狼狈不堪,车子机箱盖子上,全部都撒满了烧焦的蟑螂! 看见了自己的汽车,胖子马上就来精神了,直接从我后背上跳了下去,也不管什么蟑螂不蟑螂的,“咔咔咔”的踩着,快步的冲自己的车子跑了过去...... 第九十五章 不祥之物 重新回到了车子里,才真真切切的感觉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活着真好,两瓶纯净水喝下去后,整个人跟打了强心针一样,彻底缓过劲儿来了。鬼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现在唯一的想法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胖子猛的一踩油门儿,V6发动机咆哮着,车子像是发狂的公牛,呼啸着向广袤的半退化草场驶去...... 我们没有在鄂伦春自治旗停留,而是一路狂奔直至哈尔滨,准备好好睡一觉后打道回府。 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此次这番经历,仿佛经历了九世轮回,再也不想沾染这些东西了,甚至以后,我连东北也不敢来了。 到了哈尔滨,已经是凌晨4点了,找到一家酒店入住了进去,我一口气买了五包桶面,二十根火腿肠,回到房间一口气泡好,然后饕鬄狂吃了起来,这些天,可把我饿坏了,紧张,恐惧,已经麻痹了饥饿感,等到终于回到了有人烟的地方,那胃里就跟抽成真空一样,我恨不得把整张桌子都给吃了! 娟子坐在我一旁,也捧着个桶面一点点吃着,她显得很忧郁,自从胖子告诉她,再也变不回人后,娟子一直处于焦虑状态中。 我一口气吃了三桶,终于不饿了,看着半碗还没吃完的娟子,点着烟笑着说道:“怎么了娟子?还在心烦变不回人?其实大哥说的也没错,你现在能长生不老了,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娟子委屈的摇摇头:“我难过的不是这个,而是......” “而是什么?”我好奇的看着她。 娟子抽了抽鼻息说:“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命不好,想着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有爸爸疼,妈妈爱,我在那军火库里,中了蚁后的幻术,跟秀秀一样,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幸福的家中,每个人都很爱我,都宠我,但是现在,张叔告诉我,妖精不能轮回,死了就是死了,以后,我永远没机会了。” “我现在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干什么也是偷偷摸摸的,人不人,鬼不鬼,”娟子说着,眼泪滑了下来。 我狠抽了一口烟,安慰娟子道:“娟子,你确实没有一个好的童年,但人总要长大的,你今年都16了,以后有美好的生活等着你,身份证没了,可以想办法弄一个,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者说,你现在会幻术,要不要那东西,其实没多大意义。” “诚哥,姐姐没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娟子抬起脸,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微微叹了口气,说:“什么打算?没啥打算,我现在想的是,如何把家人身上的痋虫给取出来......” 我把在军火库里,用蜘蛛视角破除蚁后幻术的经过,跟娟子讲述了一遍,她听完后惊愕不已。 “我感觉,自己差不多摸到些门道儿了,其实大哥对痋术也不是很了解,有些事,必须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我苦笑的看着娟子说道。 顿了顿,我继续说:“娟子,你比我幸运多了,我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恶心的怪物,也变不回人了,但既然还活着,就总要乐观一些,开开心心是一天,愁眉苦脸也是一天。” 听我这么讲,娟子情绪比刚才好了些,她眼泪巴巴的看着我,像是在恻隐和可怜。 “诚哥,你要离开张叔吗?”娟子咬了下嘴唇问我。 我说:“是啊,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可不想再跟他过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了,只想安安稳稳的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那你还找媳妇吗?”娟子眨眨眼问我。 我把烟头掐灭,说道:“找媳妇?找什么媳妇?我就是一个蜘蛛人,指不定哪天死了变成一堆虫子,我现在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好了,娟子,不说了,我累了,洗个澡就睡啊,你也赶紧拾掇拾掇休息吧。” 我的意思是,你变回狐狸吧,老是以这种女孩儿的形式呈现在我面前,我做什么也不方便。 娟子低下头,沉默不语,两只裹着绷带的小手,不停的揉搓着衣角儿。 见她不动,我又说道:“娟子,内个......回太原后,你以后就跟着大哥吧,我要回家处理自己的事。” 娟子身子一颤,惊恐的看着我:“你不要我了?” 我苦笑了一下:“傻孩子,这不是什么要不要的问题,我说了,我想回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带着你不方便,你以后跟着大哥,他用的着你的地方很多。” 娟子拼命的摇着头:“我不跟他,我也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主人,你不能不要我......” 说罢,她竟然扑通一下给我跪了下来,搞得我心里一阵突突,连忙上前扶起了娟子。 “你这干啥你是?”我发愁的埋怨她。 娟子满脸是泪,抽泣着说:“我不想跟他去探什么险了,诚哥,你带着我,我给你当丫鬟,我什么也会做......” 她嘤嘤的哭着,眼珠儿一下子变成了通红色,跟那九尾狐的内丹一样,看得人还心里发毛。 娟子是可怜的,一生都没有安全感,总是寄人篱下,好人也好坏人也罢,跟着颠沛流离只为讨碗饭吃,她也想回归人类社会,但此时的身份,还有不堪的过往,限制了她的安全感和想象力,似乎离开了我,只能继续过那种到处颠沛流离的生活。 我长叹一口气:“好吧娟子,我带着你,不过,你要记住,我不是你的什么主人,顶多算是你的哥哥,咱俩相依为命。” 娟子拼命的点着头:“诚哥,我知道,我很乖的,肯定听话。”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了那本石化的《十六字阴阳妙术》来,说道:“诚哥,这本书,我已经把它残缺的地方补好了,咱们把它带走,这是好东西。” 看着娟子眨着呆萌的大眼睛,我笑道:“你把它给大哥吧,我要它没用。” “有用的!如果你取不出来你家人身上的虫子,说不定,能从这里找到一些办法,”娟子说道。 我苦笑了一下,微微摇摇头,我心里想的,娟子其实根本不懂,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接触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反正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不想让家人为我担心,我这次回去,悄悄的看看他们,能取出来更好,要是取不出来,我就离开,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安顿下来,胖子不是也说了吗?只要不和家人见面,他们就没事。 我敷衍了娟子几句就进了浴室,洗了个澡后,像个死狗一样躺在床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了,我做了许多奇怪的梦,里面有胖子,有娟子,还有秀秀,我还梦见了琳...... 一睁开眼,梦中的记忆就像海绵挤水一样哗哗流失,我隐约的记得,梦中,琳手里拿着那个黄金面具,一脸诡异的笑看着我,然后戴上了那个面具。 抽了根儿烟,我醒醒脑子,那一定是个不祥的东西,我劝说过胖子,他怎么也不听,由他吧,反正以后都分道扬镳了。 胖子也差不多这个时候起来的,我们一起出去吃了个饭,加满油,然后上了高速,全速向南方驶去。 处于好意,我还是劝他扔了那东西,大不了上交给国家,胖子则根本不理会我的说法,固执的认为,那是他摘下来的,应该属于他...... 我们连夜从哈尔滨开到了北京,休息了一天后,又继续往南返,胖子没有再提什么找汞体的事儿,似乎得到了那个黄金面具,其意义,远远大于什么狗屁死孩子僵尸。 终于,在第三天的后半夜,我们又回到了太原,刚一进胖子家门,瞬间闻到了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儿,像是狗毛子味儿,还骚不拉吉的。 我们三个寻找着气味的来源,赫然在胖子房间的墙上,发现了一幅诡异的画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那画中,是一个背对着我们的,拄着拐棍儿,佝偻着腰的老太太...... 第九十六章 晴天霹雳 虽然看不见那老太太的脸,但整幅画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阴邪之气,冷月高悬,怪石荆棘间,她拄着拐棍,散落着花花的白发,完全就像是一个从坟窟窿里钻出来的死尸。 胖子看家这幅画,彻底傻了,嘴唇哆嗦着嘟囔道:“尸...尸婆婆。” 我和娟子一愣,尸婆婆?这是什么人?为啥胖子看见她跟耗子见着猫一样。 “大哥,这尸婆婆是谁啊?”我好奇的问道。 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说:“是我们尸宗的护法,我也只是听说过她,从来没见过......”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仿佛紧张到了极点,娟子眨着眼睛说:“张叔,那阴山里的紫煞僵尸,是不是就是尸婆婆养的?” 胖子鼓着腮帮子摇头:“应该不是,我也说不来,不行,我要赶紧回尸宗总舵一趟。” “尸宗总舵在哪儿?”我好奇的追问。 胖子有些心烦的嘬着牙花子:“老弟,现在顾不上讲这些,哥哥不能留你了,我要马上动身。” 一听胖子这么说,我心想也好,反正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如就此别过,以后有缘再聚。 娟子有些担心的问胖子:“张叔,你上次说,阴山里的那个家伙,是你们尸宗前辈的手笔,我们毁了那个僵尸,夺走了它的尸丹,会不会给你惹祸了,你这次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胖子皱眉摆摆手:“有危险我也要回去,尸婆婆的诏令已经发来了,我要是不回去,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胖子问我要银行卡号码,我很懵逼,不知道他啥意思? “大哥,你啥意思啊?”我皱眉问他。 胖子说:“老弟,你我兄弟一场,这次分别后,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这个黄金面具,算是咱俩一起发现的,见着有份儿,哥哥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有啥说啥,我预估它的价值是100万,给你分50万,咱俩就算......” 他的话没说完,我赶紧抬手制止:“大哥,你别开玩笑,那东西是你摘下来的,跟我没关系,还有那本儿什么十六字啥的,也是你的,我只想消消停停的过小日子。” “是啊,过小日子也需要钱啊,老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亲兄弟明算账,哥哥是敞亮人,绝对不白占你便宜,再说,你现在也没工作,没点儿启动资金能行吗?你要是不给我银行卡号码,那就是骂我八辈儿祖宗,”胖子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说道。 看胖子态度这么坚决,我沉吟了一下也不好再说什么。确实,我需要钱,就算以后到其他城市,找工作也好,创业也罢,都需要启动资金,我没那么高大上的情操,既然胖子执意要给,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毕竟,他不缺钱。 我把银行卡号码告诉了胖子,胖子点点头,简单的在屋子里收拾一下,马上就要走。 我和娟子一看这个情况,对视了一眼,向胖子道了别,就着离开了他的家。 本来还说,在他家住一天,第二天再走,结果事情发展的过于突然,刚一到太原,马上就要分开了。 不过也好,我和娟子在一起,更加的自由,我们找到一家酒店住了进去,准备休息到了中午,直接坐公交车回孝义。 以前,娟子进酒店,都是趁着别人不注意,从墙上蹭蹭蹭的爬上去,现在她完全可以不用这样,大摇大摆的往里走,没人能看的见她。 一进屋,娟子就兴奋的说道:“诚哥,给你个好东西。” 我一愣,瞅着娟子古灵精怪的样子,笑道:“什么东西?” 娟子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精装的书,我拿过来一看,倒抽一口凉气,但见书皮上写着:十六字阴阳妙诀! “娟子,你这是......”我懵逼的看着她,心说这书不是给胖子了吗?而且,它是线装的,怎么成了精装的硬皮了,跟新华字典似的。 娟子笑眯眯的说道:“诚哥,原本,我给张叔了,这本儿是我专门复制仿效的精装本,我去新华书店偷了本字典,然后,把里面的字换了下。” “啊?”我一听这话,下巴差点儿没砸下来,这样也行? 我翻开书一看,但见里面全是精美的蝇头小楷,还都是简体字,不过内容,确实是胖子之前给我讲的那些,娟子真是太神奇了,这也能办到! “诚哥,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光怪陆离的事,但技多不压身,你多学习学习,总还是没坏处的,万一有刁民要害你咋办?”娟子眨着眼睛,萌萌的说道。 我被她逗笑了,说实话,自从娟子脱胎换骨后,样子比以前可爱多了,完全成了个磨人的小妖精,不过她确实就是个妖精。 我们抓紧时间休息,现在是凌晨两点多,能好好的睡一觉再回老家,其实,我想的是,用胖子给我的钱,买上一辆车,以后去哪儿也方便,这他妈坐公交的,本来两个小时能解决的事儿,非要给你耗一天。 第二天上午,我和娟子吃了饭,打的去了汽车站,汽车站旁有个建设银行,我很好奇,胖子真的给我转账了吗?插进ATM一查,我瞬间傻眼了,果然,胖子没有食言,他真的把50万给我转来了! 我的天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看着那一串儿的0,我的心还在颤呢,钱果然是好东西,一瞬间,我的底气足多了。 不知道胖子什么时候给我转的,我听他的话,手机卡早就扔了,不行,这一两天,我还要办张手机卡,不然啥也不知道。 我兴奋的冲娟子说:“娟子,咱有钱了,明天有时间,我带你去买几件新衣服。” 娟子笑眯眯的摇着头:“诚哥,我不需要的,想穿什么我可以自己变,你让我穿上新衣服,我来回切换不方便。” 我一听,笑了,把这茬儿都忘了,大量的金钱确实能让人振奋,一时间,我看这污染严重的城市的天,都格外的蓝。 然而,当我一回到老家的时候,彻底傻了! 家门关着,到了晚上十点多都没有人,我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情况?出去旅游了?不可能啊,我妈我爸,都不是喜欢乱窜的人。 我办了张手机卡,把父母的手机号告诉了娟子,让娟子以打错电话的由头给拨过去,看看有人接没,结果令我失望,电话关机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我让娟子又给我二姑打,情况依然如此,还是关机,没人接。 我懵逼的蹲在楼下的健身器材旁,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胖子说了,我家没事,可是,现在这又怎么解释? 终于,我看见了个熟人,是我家对门儿的邻居,李婶儿,我让娟子过去问问咋回事? 娟子走了过去,跟李婶儿聊了起来,我看娟子的反应有点儿不对,心马上就悬了起来。 等到娟子回来后,我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我家的人,已经在半个多月前,全都中煤气......不在了。 第九十七章 诡异的饭店 我一听这个消息,眼前一黑,登时就要栽倒!娟子赶紧上前扶住了我。 “诚哥,你振作些,”娟子难过的哭了,胳膊紧紧的挽住我。 我肝胆俱裂,这到底怎么回事?半个月前,那不正是我和胖子在霍州除垂眉的日子,二姑打来电话,说我家出事儿了,胖子还专门来看过一圈儿,难道...是胖子骗我?可是,他为啥要骗我呢! 无数种可能在脑子里炸了锅,我理不清,只觉得一阵阵晕眩,二姑说的是实话,我当初做的那个可怕的梦,其实胖子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肯告诉我而已。 我发疯似的冲回家,用钥匙打开门,屋子里一股难闻的霉味儿冲了出来,就跟当时琳走后,她房间里遗留的气味一样,果然是那帮王八蛋的手笔。 桌子上落了一层灰,地上很多脏脚印,一切还保留着出事儿时的情景,父母的尸体现在在哪儿?后事谁处理的? 我在家里翻腾了一圈儿,并没有找到那些蜘蛛丝之类的东西,伤心欲绝的坐在沙发上大哭了起来。 娟子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只是坐在一旁也跟着默默的哭。 我哭了一会儿,稳了稳心绪,又给姑父拨通了电话,这回有人接了,姑父一听出来是我,气的嗷嗷乱骂,他情绪很激动,也哽咽的一个劲儿哭。 我听声音不对,又聊了几句才知道,二姑也不在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然...是死于狂犬病!只是被家里的狗舔了下,几天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发病了...... 我浑身一阵哆嗦,又想起了胖子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可以在一些病人身上下痋,这样培育出来的痋虫,栽育在正常人身上,一样可以制造出相同的症状。 我算是明白过来了,痋族这群王八蛋,非要把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全杀光才甘心。挂了电话,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陷入无尽的绝望中...... 第二天,我去了祖坟,父母的坟,埋在了爷爷的坟旁边儿,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拳头拼命的砸着地,几乎丧失了理智,娟子也跪在一旁,流着泪,默默的给我父母烧着纸钱儿。 此一番,我万念决绝,心若寒冰,父母不在了,琳也死了,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是个可怕的怪人,生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唯一的念头就是报仇! 是的,报仇!这是支撑我这个灾星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任何跟我亲近的人,最后全都要被害死!这等大仇不报,我就算是变成鬼也不安宁。 看着娟子,她泪眼朦胧,也难过的瞅着我,我俩真是同病相怜,都是天涯沦落人...... 我不想在山西继续待着了,这里是我的伤心地,我要去南方,就去发现痋寨的贵州,我要在那里潜伏下来,寻找关于痋族的蛛丝马迹,然后伺机报仇! 我带着娟子回到了太原,用胖子给我的钱买了一辆CRV越野,然后一路南下,向贵州驶去。 自己家的仇还是要自己报,我并不指望胖子,他虽然看似忠厚,为人也很大方仗义,但总感觉跟我藏着心眼儿,不是什么话都说透,甚至还有种刻意隐瞒的意味,而且,我总觉得,他的目的不单纯,似乎是在利用我的什么......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我就不信找不见他们,娟子说的对,技多不压身,如果跟他们比邪术,我自然不是对手,但如果说用古人的阴阳之法的话,那胜负就未可知了,这本《十六字阴阳妙诀》是我翻身的本钱,我要好好的研读这本书。 我们晚上从太原出发,一路出了山西,然后途径西安,我精神头足,一口气在第二天中午就开到了汉中。 肚子很饿,我和娟子找到一家非常干净的农家乐饭店吃口饭。 汉中是南北交通的一个歇脚点,这里来往的客人很多,小店的生意很红火。然而令我吃惊的是,这家饭店的卫生,简直干净的出奇,窗户,桌椅,打扫的一尘不染。在这种人流攒动的地方,确实不容易了,远远比肯德基要做的好。 我和娟子进去找了个空桌,点了饭,我默默的抽着烟,寻思着去贵州后的事情,店里的客人,不管男女,都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儿瞅几眼。 我知道,他们是在看娟子,娟子太美了,寻常的女人,哪里能长成这样儿,然而傻娟子丝毫意识不到这一点,跟小孩子似的,东瞅瞅,西看看,兴奋的等着饭菜上桌。 饭菜上来了,娟子狼吞虎咽的吃着,我笑着看着她,感觉人生对我其实也不薄,最起码,在我最落寞的时候,还有这样的妹妹陪着我。 我刚吃了几口,娟子用手拽拽我的衣服,眼睛贼溜溜的眯了起来。 “咋了?娟子?”我疑惑的看着她。 娟子把嘴凑到我耳旁小声的说:“诚哥,你盯着那个服务员,她好古怪啊。” 古怪?我倒抽一口凉气,放下了筷子,仔细的看着那个端菜的大姐。 好普通的一个中年妇女,有什么古怪的?这个饭店里,最古怪的,只怕就是我和娟子了。 “娟子,到底咋回事儿?”我嘘声小声问道。 娟子继续凑到我耳旁,小声的说:“诚哥,你盯着她的手,仔细看......” 她的话音刚落,我就看见,那个中年妇女,在给别人端完菜后,不知道从身上什么地方,抠了一下,然后用手指一弹,一个白乎乎的小点儿被她弹在了别人的衬衫上。 我倒抽一口凉气,我操!这他妈是干啥? 被她弹的那个小伙子,登时就打了个喷嚏,声音很响,然后继续吃饭,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我彻底懵逼了,这什么套路?这家饭店这么干净?为啥要往别人身上弹东西?那白点儿跟牙膏似的,黏糊糊的,看起来挺恶心,不知道是啥?我去!这大姐难道是变态?这太可怕了,我饭里有没有那恶心的物质? 原本很饿的我,一点儿胃口也没了,娟子这个时候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打了个响嗝,完全不符合淑女的造型。 “娟子,那傻逼往咱身上弹了没有?”我小声问道。 娟子摇摇头:“还没,诚哥,你咋不吃呢?” “我吃她大爷吃,”我已经被恶心的一点儿胃口也没了。登时结了账,带着娟子走出了饭店。 本来想带着娟子继续走,到了服务区,泡两包方便面吃,娟子却说:“诚哥,我感觉有点儿蹊跷,她的手法,很像是张叔以前说过的痋术。” “痋术?”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娟子点点头,噘嘴道:“是啊,张叔以前说过,痋术害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的弄点儿东西在你身上,就会发育成虫子,然后......” 她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当时我中这邪术的时候,就是捏爆了琳床底下蜘蛛网上的一个小颗粒,那东西滑腻滑腻的,也是一堆白沫,难道...这汉中的一家饭店里,竟然会有痋师?我不敢想象。 娟子努着嘴继续说:“诚哥,我觉得,我们应该以这个作为切入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事情,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到痋族的蛛丝马迹,这个农家乐,它也有住宿了,不如,我们就住下,暗中观察到底咋回事?” 娟子说的有道理,想要找痋族,不一定非要去贵州,那琳的闺蜜不就是在山西把琳拐走的?既然这里有蹊跷,自然是也不能放过...... 第九十八章 夜惊 “诚哥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的了你,这两天,我也在慢慢的消化九尾狐的内丹,完全可以做到把你也隐身了,”娟子眨着眼睛,呆萌的说道。 我笑了笑:“那倒是没必要,你帮我多留点心,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就行。” 我带着娟子,找到另外一家饭店,重新吃了点儿,我发现娟子的胃口真是超级好,她一个人比我一个大老爷们还能吃,刚才在那家已经吃过一次了,这又要了一大碗羊肉泡馍! 吃饱喝足后,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家饭店,开了房入住了进去。娟子谨慎的盯着周围,时刻提防有人往我们身上弹东西。 房间里依然是很干净,微微的还有股清香味儿,我心里泛着嘀咕,到底是我们多心了?那大姐纯粹是无意的行为,还是......确实如娟子所言,是在给那个小伙子施展痋术。 床单洗的很干净,还有股晒过的太阳味儿,3星级的设施,5星级的卫生,按理说,这老板应该是挺讲究的人,怎么雇了一个这么变态的大姐。 现在是大中午,是我一天中最虚弱的时候,我感觉脑子很晕,虽然自己也努力的调整昼夜颠倒的毛病,但并不是完全摆脱。 吃完饭,尤其困,我想睡一会儿,让娟子帮我盯着,躺在床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我梦见了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痋寨,无数的蜘蛛爬着,在一间小竹楼里,已经高度腐烂的琳,正坐在一个电脑桌前玩着电脑...... 那屏幕是黑的,她却好像能看见似的,一直在操作着,而我此时正站在她的身后。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看见如同腐尸一般的琳,我竟然不害怕,还难过的想哭,上前跟她说话。 琳正常跟我说话,她的眼珠子在外面耷拉着,告诉我,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在另一个世界,以另一种方式生活。 一觉醒来,我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吃了点儿他家东西的原因,娟子在认真的读着那本《十六字阴阳妙诀》,神情极为专注,还不时微微的点点头。 我一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我的天!我整个睡了个颠倒,不过精神确实好多了。 看着娟子那好学生的样子,我不禁笑道:“娟子,你能看懂吗?” 娟子抬脸萌萌的看着我,她很专注,看书看的脸都红了,我想起以前上学考试的时候就是这样,但凡考完一门课,学生们的脸都是红的。 “诚哥,你别小看我,我已经看懂三分之一了!”娟子噘嘴自信的说道。 “什么?你看懂三分之一了,你认识字吗?”我继续调侃道,顺手点着了一根烟。 娟子说:“以前不认识,但是消化了一本字典后,我认识了。” 我唏嘘惊叹不已,胖子说过,妖精的能力不是一般人类能比的,如果说,以前娟子还是个半人的话,那她现在已经是全妖了,能在短时间内消化记忆大量的知识,这不是不可能的。对于未知的事物,我还是抱着敬畏的心态,姑且相信娟子确实看懂了。 “你就没睡会儿?”我问她。 娟子摇着头:“我在车上睡了,现在一点儿也不困。” 说话间,我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似乎窗户外的阴气一下子浓重了起来,完全不是正常的天地之阴。 跟着胖子混了这么长时间,我多少还是有点儿修为的,特别是他让我成了一个半僵的阴人,对阴气的感知更加的敏感。 这窗户外面明显聚集了一大团阴气,像是什么东西正趴在窗户上偷听我们说话。 我们住在二楼,可以看见后院,前院儿就是饭店,我心里一阵发毛,难道说,这家店里真的有脏东西?到了夜里,来客房害人? 白天睡觉的时候,我把窗帘给拉死了,到了晚上,娟子也没开灯,她是夜眼,开不开灯,对她其实意义不大,我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种可能,或许,那个白天往别人身上弹东西的大姐,就是在做标记,跟猫咪在汽车旁呲尿一样,定好了晚上要害谁...... 可是冷静一想,也不对呀,这里吃饭的客人,除了极少数留下住宿的外,绝大多数都是吃完就走的,像我这种专门儿赶夜路的人并不多。难道,她弹的,都是定好房间的?我去! 我想拉去拉窗帘,又有点儿不敢,接着月光,我也看不见窗帘后面儿有什么东西,想象着,一个狰狞的怪物,正趴在窗户上隔着窗帘看我们。 见我不说话,娟子紧张的微微一皱眉:“诚哥,咋了?” “娟子,你感觉窗户外面有东西吗?”我小声问道。 娟子一愣,眨眨眼睛说:“没有啊,我没感觉到啊。” 我微微叹了口气,娟子是妖精,并不是鬼物,也不是道士,她对阴气的感知根本没有我敏感。 不过说来也怪,我刚醒来的时候,并没觉得外面阴气这么大,似乎就是一瞬间,一团团的阴气聚集了起来。 僵尸能吸收天地的阴气,但并不能吸收鬼魂的,这两种阴气属性完全不同。如果是天地之阴,现在是子时,聚集这么多的话,我身体肯定本能的把它们吸过来,但这家伙岿然不动,说明,根本就不是天地之阴,这阴气比秀秀的要强大多了,我还真的有点儿毛...... 娟子见我紧张的样子,站起身,一甩腰,五条尾巴露了出来,然后大胆的走到窗户旁,拉开了窗帘儿,窗外朗朗的明月,看不见有什么脏东西,然而娟子往后院一瞅后,惊得叫了一声:“诚哥,你快来看!” 我猛的站起身,凑了过去,当我看清后院的事物时,惊得身子还颤了下! 但见偌大的一个后院中,足足站满了鬼!有五六十个之多!它们一个个排好了队,像是要出操似的,而那个饭店的胖老板,此时,正站在石头牙子上,像是在清点这些鬼。 我完全看懵了,拉着娟子把身子躲到窗户靠墙的位置,生怕那店老板发现了我们。 我的天!鬼点兵?这太邪门儿了,这店老板我白天见过,挺和气的一个人啊,胖乎乎的,不说不笑,完全就是一个实诚的陕西汉子,怎么?他会点鬼?他肯定不是鬼啊,白天还晒太阳呢。 那些鬼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像是收押的犯人,他们身上都泛着白,用胖子的理论解释,这些鬼都是亡魂,并不是厉鬼。 店老板收集它们干啥啊?还有...他是咋收集的? 我和娟子偷摸摸的看着,此时但见,一排排的鬼,像是士兵一样,规规矩矩的从院子的后墙飘了出去,然后四散分开,只留下了六七个女鬼,还站在原地。 接着,更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这些女鬼一个个开始打扫卫生,洗菜,拉煤,扫地,擦玻璃,纷纷忙活了起来。 我的天啊!闹半天,这饭店这么干净,都是她们干的活儿! 我吃惊的连连咂舌,娟子却看的很有意思,偷偷的坏笑,说:“诚哥,这店老板真会过日子,一个佣人也不雇,家里的活儿,都让鬼干了。” 我傻傻的盯着,但见那店老板,见大部分的鬼都走后,从里屋拿出一个鞋盒儿来,放在正房门口儿的石台阶上,然后回了屋,点着了灯。 我懵逼看着这一切,心说,这鞋盒有啥用啊?然而十几分钟后,我才明白,那东西到底是干啥的? 第九十九章 鬼店的秘密 十几分钟后,但见一个从后院飘出去的鬼回来了,往鞋盒子里扔了个东西,然后继续飘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第二个...... 我和娟子好奇的看着,陆续有鬼零星的回来,它们都往鞋盒子里扔东西,我吃惊的看到,那都是一张张零钱,有50的,有100的,还有20的,最小的也有10块。 我去!闹半天,这些鬼是出去偷钱了,我真太服气这个老板了,不但可以用鬼干活,还能驱赶它们出去偷钱......这也太邪门儿了吧。 娟子看到后,开心的咯咯笑,小声说:“诚哥,以后咱们也抓几个鬼,帮咱们偷钱,那就不愁没钱花了。” 我使劲咽了口吐沫,想来这店老板跟胖子一样,都有驱鬼之术,而且手法远超胖子,一次性能驾驭这么多鬼,不知道秀秀平时给胖子偷钱不? 我们平时口袋里装着一些零钱,偶尔少上一两张,不留意很难发现,估摸着是自己什么时候给花出去的,闹半天,竟然是被鬼偷了。 联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难道是,做好标记,专门儿偷某些人的钱?可白天那小伙子,也不像是有钱人啊,他们是怎么选择的?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些鬼都是到外面儿偷钱,没有一个进客房的,我看了一会儿冲娟子说:“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世界看似平淡无奇,其实邪门的套路很多,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娟子笑眯眯的应道:“是啊诚哥,我当年要是有这本事,也不用跪在大街上讨钱了。” 说话间,那店老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弯腰到鞋盒子前一看,喜上眉梢,一脸猥琐得意的神情。 接着,他回屋里,和他婆娘一起搬出一个香案来,摆在后院的正中央。 抬上香炉,插上三炷香,点着后,他们竟然开始脱起衣服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他妈什么门道儿,看样子像是要拜神,可是,为什么要脱衣服呢? 但凡拜祭神明,都要仪容端正,心无杂念,这种拜祭方法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他们很快脱的一丝不挂,然后男人拎过一个鸡笼子来,揪出一只大公鸡,取刀放血后,将鸡血一滴滴的滴在香案上的白瓷碗里。 我皱眉琢磨着,不由想起了胖子以前跟我说过的......拜邪神的事。 所谓拜邪神,南方北方都有,但套路不一样,北方,尤其是东北地区,拜的是黄大仙儿,这其实是一种半妖的畜生,帮你偷钱,消灾,或者诅咒别人,而南方,拜的则是五通神,所谓五通神,是一种极为淫秽的邪祟,非妖,非鬼,非僵尸,更非魔神之属,没人知道它具体是啥? 我见这夫妇二人,脱的一丝不挂,跪在香案鸡血前,心里琢磨着,难道,他们拜祭的是五通神? 胖子说,北有狐仙,勾搭男性成害,南有五通,祸害良家妇女为恶,但凡祭拜五通神的人家,当邪祟祸害家中妇女时,男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献祭了,悄悄的避开,却能快速拢财,甚至可以一夜暴富。 这夫妻二人三拜九叩后,端起那装满鸡血的碗,贼溜溜的向正房旁的一个侧室走去,蹑手蹑脚的打开门,两人都钻了进去。 不多时,但见那侧室内,微微的亮起了一盏烛光,散发出红红的光晕,十分的诡异。 我倒抽一口凉气,那里是什么?想来......那才是他们真正供奉的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夫妻俩从侧室出来,悄悄的又回到了正房屋子里...... “娟子,你能看出来那屋子里是啥吗?”我好奇的问道。 娟子摇摇头:“我也看不出来,我还不会透视。” 红光颤巍巍的晃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对着蜡烛吹气,这个时候,一团团黑阴从院外飘了进来,那群出去偷钱的鬼全都回来了! 它们纷纷给主人家交了“公粮”,然后一个个排好队,井然有序的向那侧室小门里飘去。 我越看越邪门儿,那不大的小屋子,俨然就是这群鬼的“宿舍”。 后院中,只剩下那几个女鬼继续干活,它们翻墙上顶,把屋顶都擦的干干净净。 “诚哥,你的那些小蜘蛛,不是可以看见东西吗?你派它们过去看看呗,”娟子灵动的眨着大眼睛说道。 我一想也是,可是,前几次它们出现,都是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它们自己出来的,我并不会主动召唤它们。 说心里话,我连它们从哪个部位钻出来的都不知道,甚至不敢想......抬手又看了看指肚上的伤口,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痂片儿状的凹坑。 “诚哥,试试呗,我想知道里面是啥?”娟子兴奋的摇晃着我的胳膊央求道。 我苦笑了一下:“那就试试,不过娟子,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把它们引出来。” “没事的,你成功了一次,就会成功第二次,我相信你!”娟子信心满满的看着我说道。 我坐到沙发上,闭上眼睛,慢慢的让自己进入冥想状态。 子夜十二点,这是我一天精神头最足的时候,我集中注意力假象着,想象着自己就是一只小蜘蛛,慢慢的手指里爬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丝毫没有任何反应,我有些心急,越急心越乱,总想睁开眼。 娟子在一旁安慰我:“诚哥,你别着急,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是啊,我们有的是时间,我重新放松全身肌肉,做了个深呼吸,再次集中注意力冥想。 渐渐的,我困意袭来,脑子发酸发胀的疼,这感觉好熟悉,我在日军军火库里切换视觉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似乎找到些意味了,我不敢走神儿,任由这种感觉发酵着...... 我感觉娟子在动,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我皱眉胀着眼球,一副朦胧的画面出现在了意念中,渐渐的清晰。 那是屋子里的场景,我的天!我做到了,我的思维从自己的身体,转移到了某个东西上!这个东西,应该就是从我身体里钻出的蜘蛛。 我很纳闷儿,这帮家伙破皮而出,为什么我会感觉不到疼,就像第一次,胖子用刀子挑破我手指上的痂片儿,一只只小蜘蛛钻出来,我丝毫没有任何痛觉,甚至连痒都没有,所以,我也无法判断,这个占据我思维的小家伙,到底是从我身体哪个部分钻出来的。 “我”看见了娟子,她好高大啊,简直就像那棵大树,她正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而“我”,则是拼命的往前跑着。 蜘蛛有八只眼,可以全方位的观察周遭的情况,我爬上了墙,然后快速的向窗台爬去。 娟子打开窗户,我爬到了外墙上,我发现,虽然身体变小了,但移动速度并不慢,很快就来到了后院地面上。 后院的女鬼们已经忙活完了,它们去了前院,在那里扫地收拾,我全速向那闪着红烛光的侧门小屋爬去。 跑着跑着,我发现,我并不是独立的存在,还有两三个小蜘蛛,在后面紧紧的跟着我,它们好像我的兵,我走它们也走,我停,它们也停。 我爬上了门,快速的找见了门缝儿,然后直接钻了进去。 诡异的红光呈现在眼前,当我看清,这发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时,惊得差点儿没从门上掉下来...... 第一百章 神秘的女孩 红烛香案后,那神龛桌子上赫然趴着一只巨大无比的蛤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全身都是鹌鹑蛋那么大的绿瘤子,样子好不瘆人! 桌案上有一个白瓷碗,里面红红的都是血迹,想来......这蛤蟆已经把碗里的鸡血给喝干了。 我好生的惊讶啊!一般而言,做生意的人家,都会摆一个蛤蟆,嘴里衔着个大钱儿,但那是工艺品,象征着财源广进,没见过拿个真蛤蟆供奉起来的。 那蛤蟆微闭着眼,半睡半醒的样子,神情极度傲慢,我四下观察,倒是没发现那些鬼都藏在哪儿了?心说,难不成...这是一只鬼蛤蟆?那些鬼,都被它吸进肚子里了? 我还在惊愕间,突然感觉身后有动静,注意力一转移,我看见一个少女,手里拎着一个筐子,筐子里窝着一只大公鸡,蹑手蹑脚的向侧室的方向走来。 我去!这是谁?也是主人家的?我赶紧往前爬了一截儿,钻到了屋檐上,低头往下看。 从门缝里,我瞅见,这女孩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儿铁丝,绕了一下,成了一个圈儿,然后塞进侧室的锁头眼里,轻轻的抠扯着。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但听见“咔嚓”一声,门锁被撬开了,我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天!这...这女的是贼啊! 看来,这主人家,养一个会驱鬼的大蛤蟆,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就有人惦记上了,这个少女就是来偷宝的。 女孩儿摘掉了锁,轻轻的推开门,我赶紧往后倒爬了一截儿,死死的盯住她。 但见她把鸡笼子给拎进来,然后从身上的绣包中,取出了一个装满淡黄色液体的塑料瓶来。 我心下生疑,心说难不成,她也想祭拜这个大蛤蟆,还专门儿弄来了一只大公鸡,可是...套路似乎不对啊,人家店主两口子,可是脱的光屁股来见“真神”的。 女孩儿打开了笼子,把大公鸡放了出来,昏暗的光线下,鸡这种生物都是昏昏欲睡的,大公鸡毫无精神,晃晃悠悠的走了两步,又窝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女孩儿拧开了瓶子,对准那只大蛤蟆,把瓶中的液体猛的一下挤了出去,喷了大蛤蟆一身。那蛤蟆浑身剧烈的颤抖着,眼珠子一下子睁开,足足有鹅蛋那么大! 一股尿骚味儿弥漫了出来,我清晰的看见,那蛤蟆身上开始像出汗一样分泌出大量白乎乎的蟾酥,就像是...白天我看见的,那大姐弹往客人身上的东西。一瞬间,我全明白了,我擦!原来,她是弹的这东西! 还没来得及我细想,但见少女,猛的一脚,狠踹那只大公鸡,大公鸡受惊,嗷嗷的叫了一嗓子,扑腾的飞了起来,屋子里的烛火一下子就被扇灭了! 一时间,公鸡的鸣啼,蛤蟆的呱叫,桌案甩砸,杂物跌落的声音一片,噼里啪嚓的屋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那蛤蟆的叫声真大,简直就跟打雷一样,震得我浑身发颤,少女这个时候转身想跑,却被一个人猛的揪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揪住少女的,正是那个店老板,他神情癫狂,简直就跟发疯一样,冲进了侧室,打开了灯! 我注意力转移了回来,惊愕的看见,白炽灯下,哪里还有什么大蛤蟆?满桌子都是一滩白乎乎的蟾酥,还有缕缕的红丝,像是血迹,而那只大公鸡,浑身沾满了黏黏的白浆子,已经死在了地上! “我操你妈!”店老板歇斯底里,颤音狂吼了一嗓子,抄起屋子里的一根棍子,出来就要打这个女孩儿。 他婆娘也赶来了,看见屋子里满目狼藉的样子,一下子也疯了,嗷一嗓子像厉鬼一样扑了出去...... 夫妻俩痛打着这个姑娘,那婆娘揪住女孩儿的头发,指甲狠狠的在她脸上抠着,男人举起棍子,没轻没重的就往女孩头上砸,一瞬间,这姑娘被打的满头是血,窝在地上抱住了脑袋。 我看不起下去了,猛的睁开眼,视觉的切换差点儿没把我闪死,脑髓深处一阵阵钻心的疼! 但我顾不上许多,猛的站起身,一下子从窗户上跳了下去,这两口子下的是死手,如果再晚几秒非出人命不可!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揪住了店老板的手腕子,那家伙眼珠子都瞪红了!只当我和那姑娘是一伙儿的,猛的朝我狠踹了一脚。 他婆娘也看见了我,立刻扔下半死不活的女孩儿,像恶鬼一样朝我扑来!那狰狞的样子,还吓了我一跳! 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不是这俩中年夫妇的对手,但现在不同了,我只是轻轻握着那男人的腕子,他却已经丝毫动弹不得,棍子从手里掉了下来,只能用脚在我身上招呼,那婆娘操蛋的很,用手狠狠的朝我裆部抓来。 “我去你妈的!”我一脚踹了过去,登时把她踹翻了好几个跟头,捂住肚子再也站不起来。 男人想跟我拼命,我轻轻的一压他手腕,傻逼疼的呲牙咧嘴,直接跪了下去。 我不敢太使劲,怕把他胳膊扭断,此时正是我一天中力气最大的时候,垂眉的指甲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当时几根细线一扭,我的手腕登时就断了。 男人疼的呲牙咧嘴,痛苦的哀嚎了起来,声音惊动了所有住户,大家都打开灯,吃惊的看着窗外发生了什么情况? 女孩儿躺在血泊里,她脑袋被狠狠的挨了下,已经昏死了过去,我想的是,赶紧送她去医院。 我一把甩开了店老板,他疼的握住手腕满地打滚儿,还想跟我拼命,我一抬手,做出要扇他的姿势,吓得他浑身肥肉乱颤,身子猛的往后缩了缩。 傻逼玩意!我发现,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贱的东西,欺软怕硬,当看见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的对手时,马上吓的跟龟孙子一样,世界上的真理,都是用拳头说话的。 我抱起了女孩儿,向娟子一打招呼,然后快速的朝前院跑去,前院的大门已经锁了,我揪住门栓,狠狠的一拽,锁头登时就被我拽碎了,那感觉,就跟拽断一根烂木头似的。 启动了车子,我让娟子帮我导航最近的医院,然后一踩油门儿快速的朝医院开去。 还行,医院离这儿不远,我抱着女孩儿冲进了急诊,值班的护士都在打着盹儿,看见我抱着一个血渍拉忽的人,全都慌了...... 一番处理下,女孩儿终于不流血了,但还是昏迷不醒,需要明天检查一下,看看脑子里受没受伤,现在相关的医生都不在。 我让娟子看护着她,自己来到走廊里点着了一根烟。 我心里纳闷儿,这女孩儿是干啥的?她是一个人吗?刚才挨打的时候也没人出来帮忙阻止。 瞧她的模样和穿着,不像是北方人,姑娘长得挺俊俏,但就是皮肤有些黑...... 把烟头扔到走廊里不合适,我踱着步子走到了急诊楼门口儿,刚一抬脸,瞬间吓得浑身一哆嗦! 但见急诊楼门口儿,黑压压的站着一群鬼,男男女女正是在饭店老板家干活的那些“人”...... 我擦!它们要干啥?找我报复吗?我感到很慌,对这种无形无实的存在,我丝毫没有招架之力,然而观察它们的眉宇神色,似乎不像是要找我麻烦的样子。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小伙子,样子很是英俊,带头直接给我跪了下来,紧接着,身后的鬼们,黑压压一片跪在了我的面前...... 第一百零一章 虫纹端倪 场面有些震撼,我微微的往后退了下,咽了口吐沫...... “小阿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妹妹,”小伙子一脸真诚的看着我说道。 “你们......快起来,不要跪着,到底怎么回事?”我愕然的看着它们。 群鬼纷纷站起身,一个个低下头,生无可恋的样子。 一个中年“男人”说道:“我们在那家饭店吃饭,中了蛤蟆蛊,回家后不到一星期就死了,然后,魂儿就飘回到了汉中......” 中年汉子给我讲着,听得我一头冷汗,原来,那所谓的蟾酥,就是下蛊的蛊引!只要往人身上一弹,三日之内,头疼发烧,像是病毒性感冒,然后身体迅速恶化,短则一星期,长则十天,这人非死不可! 它们被囚禁在蛤蟆蛊的桌案下,每到子时,就开始出去偷钱,丑时结束后,全部都要回来。 我心里开始发毛,我和娟子都吃了那家的东西,不知道那家逼人往饭菜里放了蛤蟆蛊没? “大叔,我们都吃了那家的东西,会不会已经中招儿了?”我紧张的问道。 “中年汉子”摇摇头:“那没事的,饭菜里没法下蛤蟆蛊的,那东西见热就化了,你别吃人家剩饭就行。” 那小伙子一脸恳求的看着我说道:“小阿哥,我们不能长时间停留,要赶紧上黄泉路了,麻烦你告诉我妹妹,我已经解脱了,让她快回家,不要再为我担心了,我们赶过来,是为了向你道声谢,大恩大德,我们来世再报。” 说罢,但见群鬼扭曲攒动成一股阴风,纷纷遁入地下,犹如漩涡一般,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问那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嘎!” 他的声音拉长,我听不真切,不到一两秒的功夫,眼前一片皆空,鬼们都走了...... 我茫然的站在楼道口,心里说不出来啥滋味儿,人活着真不容易,行走江湖,冷不丁就会中了暗算。这蛤蟆蛊杀人于无形,查都没法查。 回到急诊室,姑娘已经醒了,但头上的伤太重,还是一阵一阵的迷糊。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我和娟子给她办理住院,女孩儿却死活不肯,她说自己没钱,住不起。 她的口音很重,一听就是西南官话,一番打听下,我们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姓罗,单名一个蝶字,家住贵州,还是苗族。 半年前,她哥哥跟着老乡去北方打工,半路就发病,还没等回家,就死在了路上。 一开始,大家没有觉得奇怪,只当是水土不服染了恶疾,然而,当寨子里的大巫医看过他哥哥的尸体后,说这不是什么恶疾,而是中了蛤蟆蛊,现在还不知道在给谁家干活呢。 巫医在她哥哥尸身上种了“东南西北”(一种虫子的蛹),待长成后指引着阿蝶去找哥哥的魂魄,从而就有了以下的故事...... 女孩儿离家时带的钱不多,来的时候,能走路就不坐车,相当于逃荒过来的。我看她穿的衣服也是很有民族特色,跟其他同龄女孩儿穿着很不同。 我趁着护士不在,把刚才和她哥哥“见面”的遭遇讲述了一遍,还问她,哥哥是不是叫阿嘎,女孩儿听罢,抱头呜呜大哭,情绪颇为激动,说自己终于给哥哥报仇了...... 娟子把我叫到一旁,小声儿说道:“诚哥,在尸体上种东西,这不就是痋术么?那个大巫医说不定就是个痋族,我们对这女孩儿有恩,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去,然后让她引荐我们去见那大巫医,从而顺藤摸瓜......” 娟子说的,也正是我想的,只是,我还犹豫...这痋族人,会不会都是一伙儿的。万一看出来我也是痋族怎么办?这么轻易的暴露真的好吗? 说是报仇,不可能把所有痋族都灭了,我最终目的是找到那个杀我全家的元凶,她跟害琳的肯定是同一人! 我冲娟子说:“你的主意不错,咱们就这么办,不过,我们把她送回去,在没弄清楚那巫医底细之前,还是不要招惹他,万一痋族都一伙的,胖子说过,痋族是一个很严密的组织。” “诚哥你放心,我有办法摸清他的底细,你别忘了我是谁?”娟子笑眯眯的眨着眼,一脸的狡黠。 回到急诊室内,我冲阿蝶说:“阿蝶,可以不住院,咱们明天检查一下,看看有啥内伤没,如果没啥大问题的话,我开车送你回家。” 阿蝶吃惊的看着我,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说:“你们愿意送我回家?” 我点点头:“是的,我们也要去贵州,顺路,搭上你一个,娟子也多个说话的伴儿。” 娟子乖巧的跑到阿蝶跟前,挽住她的胳膊说:“阿蝶姐姐,我们一起,你给我讲讲苗疆的故事呗,我特别感兴趣。” 女孩儿很感激,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我们,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西南的少数民族,秉性都特别淳朴,他们对于情感的流露,行动更大于言语,女孩儿寻思了一下,从绣包里取出一把银色的匕首来,那匕首很精致,上面满是华美的纹路。 “好阿哥,谢谢你救了我,这把匕首,是我阿妈留给我的,能驱灾避凶,我把它送给你,”阿蝶一脸真诚的看着我说道。 我笑着连连摆手:“别,丫头,我们就是路见不平,对谁也一样,你给我们东西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阿蝶咬着嘴唇,一脸着急为难的神情,她表达能力很差,不知道该怎么说。 “更何况,这是你阿妈留给你的,怎么能轻易给别人呢?”我笑眯眯的看着她。 阿蝶憋了半天,挤出一句话:“知恩要图报,我们苗家的规矩......” 娟子见我俩僵持着,一把接过了匕首,拿在手里笑萌萌的看,调皮的说:“哇塞!这匕首真漂亮,上面儿还纹着蝴蝶诶!” “娟子!还给人家,”我微微一皱眉,心说这家伙怎么这么不懂事。 “不嘛,我喜欢,阿蝶姐姐,你把它送给我好不好,他是我哥,”娟子激动的看着阿蝶,似乎对这把匕首喜欢的不得了。 阿蝶笑着点点头:“好!以后,它就是你的。” 我被娟子气的直嘬牙花子,娟子以前也不是这样啊,为啥现在变得这么没出息...... 等到了早晨,CT室的医生上班了,我们带着阿蝶去拍颅片,阿蝶进去后,我小声抱怨娟子:“你咋这么不懂事,要她东西干啥?到时候恩情两清了,人家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卖力帮我们了。” 娟子直摇头:“诚哥你不懂,这把匕首不简单。” “不简单?何以见得?”我吃惊的看着她。 娟子拿起匕首比划着说:“你看这匕首上的纹路,分明就是一只蛾子,邪门儿的很,我感觉,阿蝶的寨子,跟蛾子似乎颇有渊源,这匕首也大有来路。” “你的意思是?” 娟子顿了顿继续说:“她说的东南西北,其实就是蛾子的蛹,她衣服上也纹着蝴蝶蛾子之类的图案,还有这匕首上的纹路,如果说......那个大巫医是痋族的话,很可能跟你不是同一个痋族。” 娟子的话把我说懵了,不是同一痋族?痋族还分不同种类吗?我感觉不可思议! 第一百零二章 神秘的婆婆 “诚哥,相信我的直觉,这是一张网,我们拨线抽丝,慢慢的剥离,”娟子狡猾的眨着眼睛。 我发现,自从吞食了九尾狐的内丹后,娟子改变的不仅仅是修为,更是变得聪慧无比,极有主见,可见...妖精之所以称之为妖精,更在于细腻的心思。 我苦笑的点点头:“那好吧,有你这个军师做参谋,我什么也放心了。” 阿蝶的片子拍好,拿给医生开,索性无大碍,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吃点儿药,以后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听医生这么说,我和娟子也就放心了,带着阿蝶离开了医院,坐上车,继续往南开。 我好奇的问阿蝶,那个蛤蟆蛊到底是什么套路?为什么能驱使鬼魂给它干活? 阿蝶说:“蛤蟆蛊,虽然叫蛊,但并不是我们苗家的蛊术,它是汉人的邪法,大巫医告诉我,用孕妇的尿可以消除其毒性,然后用大公鸡杀它,至于,为什么能驱使鬼魂干活儿,大巫医并没告诉我。” “孕妇的尿?”我吃惊的张大嘴,这解药也真是奇葩,要早知道有这个东西可以解毒,就不至于死那么多人了。 娟子说:“不仅仅是干活,还偷钱......” 阿蝶点点头:“是的,蛤蟆蛊能帮主家偷钱,根据鬼魂的身份不同,偷来的钱也不一样,年轻男人偷的多一点,岁数大的就少些,女人偷来的更少,读书人偷来的最多。” 我越听越奇葩,还读书人偷来的最多,这也有讲究? “阿蝶,你们村的那个大巫医......他一定是个本领高强的老爷爷吧?”娟子眨着眼睛,笑眯眯的问道。 阿蝶摇摇头:“她是个婆婆,是我们寨子里唯一的生苗。” “生苗?”娟子好奇的看着阿蝶。 阿蝶说:“是的,我们苗人分生苗,熟苗,生苗就是还保持着原来生活习惯的苗族,他们不跟外界接触,熟苗就是跟汉人接触,甚至通婚,咳......现在没几个生苗了,正儿八经的生苗寨子在大山后面,我们寨子离汉人住的地方近,打交道多,所以,也算是熟苗了。” “阿蝶,你刚才说的蛊术,是不是生苗的人都会呀,”我好奇的问道。 阿蝶笑了:“阿哥,不是的,生苗里也分呢,白苗、黑苗、花苗、蛊苗,只有蛊苗才会蛊术,不过现在哪里有什么蛊苗啊?都说苗人会蛊,我长这么大,也就是见过蛤蟆蛊,还是你们汉人的,苗蛊从来没见过。” 阿蝶的话说的我哭笑不得,胖子以前说过,南方的蛮楚之地,巫蛊盛行,所谓的痋术,其实就是南蛮的巫蛊和当地的蛊术结合的产物,这蛤蟆蛊出自汉人,倒是也不奇怪,当初汉武帝时期,宫中就有人用巫蛊之法害人。 只是这丫头说,没见过蛊术,那痋术就更别提了,这巫医老阿婆,真的会像娟子说的,也是个痋族中人吗? 阿蝶继续说:“我们寨子,虽然算是熟苗寨,但巫医老婆婆依旧保持着生苗人的生活习惯,她不跟外界接触,但见识可不少,外面的事情她都清楚,平时给我们寨子里的人看病,只要这人没死,她都能给看活了。” 娟子笑道:“那阿蝶,你们寨子里的人,岂不是都长生不老了。” 阿蝶摇摇头:“也不是,那阿婆性子很古怪,她愿意给你看,才会救你,要是不愿意给你看,你就算是再怎么求她,她也只会让你等死,就跟我阿妈一样。” 阿蝶说到这儿,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我倒抽一口凉气,这他妈算什么巫医啊?医生不都是应该救死扶伤的吗?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等死?难道是一种饥饿营销?我擦!有点离谱了...... 听阿蝶这么讲,我心里也没底了,这老家伙性格这么古怪,我和娟子能跟她建立有效的沟通吗? “阿蝶,你们的巫医老婆婆,除了会看病救人外,还有什么本事啊?”娟子好奇的问道。 阿蝶眨眨眼,寻思了一下说:“她还会断案,寨子里,要是有人偷东西,婆婆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谁偷的。” “还有呢?”娟子好奇的继续问。 “还有......还有就是......就是,哦对了,她会算卦,我们寨子的人,丢了东西,只要拿好礼品去问她,她给你一指,你就知道你的东西丢在哪儿了,所以我们寨子的人,都很尊敬她,也挺怕她的,”阿蝶喃喃的说道。 听她这么讲,我多少觉得有点儿夸张的意味,这老婆婆真的这么神奇吗?那简直就是神仙了,胖子说过痋族千般手段,可从没说过会算卦呀。 “阿蝶,听你这么说,我可真想见见你们的这个巫医婆婆,她真是个神人啊,”我感慨的说道。 阿蝶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那可不行,阿哥,不是我驳你的意思,那阿婆性格古怪的很,从来不接触外人,她每天就窝在屋子里,自己种点儿地,如果我要把你带到她家,她会降祸给我们的。” “降祸给我们......怎么降祸?”我吃惊的问道。 阿蝶眨眨眼,有点儿畏惧的说道:“以前,我们寨子里的人,背地里说她一些私事,说她老早以前曾经有个儿子来的,后来因为什么什么原因死了,结果,当天晚上,那个人吃饭的时候,把自己舌头嚼碎咽了,满嘴是血,还在不停的说着,可把我们吓坏了,从此,我们寨子的人,再也不敢背地里评论婆婆了。” 我擦!阿蝶的话,说的我后背发凉,这可真邪性,不亚于蛤蟆蛊,敢背地里说我坏话,我让你嚼碎自己的舌头! 娟子对这个老婆婆很感兴趣,追问阿蝶:“这个婆婆,一直就是你们寨子的,还是从别的寨子来的?每个苗寨都有巫医吗?” 阿蝶摇摇头:“不是的,不是每个苗寨都有,现在人们有病,都去医院,哪里还看什么巫医,主要是我们寨子的婆婆有真本事,所以,我们才让婆婆看,婆婆不给看了,才去医院。” “至于...婆婆的来历......”阿蝶说到这儿,神色紧张的了起来,咬了咬嘴唇,小声说:“婆婆是我们这个寨子,很早很早以前,老寨主的女儿,老寨主没有儿子,她也不当寨主,就自己窝在小竹楼里,平时给别人看病,阿哥,妹妹,我们回了贵州,你们可千万不敢再提婆婆的事。” 我见阿蝶紧张的样子,笑道:“放心吧,我们不提了。” 我开着车,心里琢磨着,看来,想让阿蝶去引荐,那是害了这孩子,凡事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只要知道了这个老太婆住哪儿,我和娟子就有办法摸清她的底细。 娟子是狐精,蛊术再邪,痋术再神,那都是人类鼓秋的玩意儿,对于狐仙来说,还是不值得一提的,娟子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她置于幻术中。 另外,从昨天晚上,我用蜘蛛的视觉观察到那屋内蛤蟆蛊的情况后,信心大增,这完全就是一种偷窥的绝技,神不知鬼不觉,可比什么窃听器好用多了,我可以偷偷的潜伏进那老阿婆的屋子里,看看她晚上都鼓秋些啥? 人就是这样,好奇心总想驱使你做一些大胆的尝试,我思索了一番觉得,这老阿婆,说不定真的就是痋族,寨子里遍布了痋虫,谁偷的东西?谁的东西丢在哪儿了,她全清楚,监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我不是十分确定,世间的事真的就这么巧,即使这个阿婆不是痋族,那她一定也是掌握着某种高超技艺的人,要是能彼此取得信任,说不定可以帮我驱除身上的痋咒,让我变回正常人。 我一路上想了很多,又开了一天车,过了秦岭,达州,重庆,遵义,在第三天的夜里,到了贵阳! 第一百零三章 娟子的法术 到了贵阳后,我们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上路。 阿蝶的家,在黔东南少数民族自治州,离瓮安县城很近,到瓮安的路还行,到了县城再进山,这路就不好走了,很陡,而且比较窄,我在北方从来没在这么险峻的山路上开过车,心一直提到嗓子眼。 看着那鳞次栉比的卡斯特“奶头山”,还有郁郁葱葱的原始植被,我真的很难相信,这地方有人住。 阿蝶说,他们寨子是比较靠近县城的,平时出去做买卖跑商的人也多,比较开化,再往大山深处走,那就纯粹是生苗寨子了,那里的人很野蛮,不讲理,所以,我们没事不要往那个地方跑。 开着开着,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竹楼木屋,隐约在山坳下。 阿蝶兴奋指着那片竹楼说:“好阿哥,那里就是我们的寨子了!是不是离县城很近呢?”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直线距离是不远,可这路真要人命,上山还好说,下山怕是就危险了。 进了寨子,其实跟汉人的村子差不多,只是十分的穷,小孩子光着脚丫子满街跑着,浑身脏兮兮的。 我们来到了阿蝶的家,见到了她的父亲,阿蝶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苗民,看起来还有些窝囊,见到女儿回来了,抱住孩子放声大哭,他还以为自己闺女跟儿子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简单的寒暄了一下,我和娟子准备离开,阿蝶又跑了出来,拉住我的手,说:“好阿哥,听我一句劝,不要去找婆婆,没事就赶紧离开吧。” 阿蝶看我的眼神很真诚,微微的还有些依依不舍,搞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说:“阿蝶,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好奇的问问,在寨子里转一圈儿就走。” 阿蝶点点头:“我们这里的苗药很好的,你可以买些,好阿哥,好人有好报,你珍重。” 阿蝶说着说着,眼眶还湿润了,弄得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又连连安抚了几句,和娟子离开了阿蝶的家。 我俩在寨子里逛着,寻摸着哪个会是巫医老婆婆的家,看见了一个卖苗药的店铺,走了进去假装买点儿苗药。 卖药的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一脸的猥琐相,看见我和娟子都是外地人,陪着笑脸各种夸大其词的忽悠着,他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娟子看,肢体动作都不协调了。 我给他递上一根中华烟,他一见是好烟,脸笑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 “帅哥!我这儿的苗药你放心,绝对纯天然无污染,治疗风湿病......” 他还在忽悠着,娟子冲他眨眨眼,也学的阿蝶的语气说道:“好阿哥,跟你打听一些事好不好?” 一听娟子叫他好阿哥,这汉子骨头差点儿没酥化了,咧嘴谄媚的笑着,露出了一口黄黄的黑槽牙。 “小阿妹,你想知道啥?”汉子猥琐的笑着。 娟子轻咳了一下说:“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听说,你们寨子里有个神奇的大巫医,什么病也能看喽,能不能告诉我她住哪儿啊?” 一听娟子提起大巫医,汉子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啧,诶呀,阿妹啊,不是哥哥我不告诉你,我们那个大巫医,她从来不给汉人看病的,你们去找她,没用!” “我们又不是汉人,我们是朝鲜族人,”娟子狡猾的眨着眼睛。 汉子无奈的直咧嘴:“哪个族的也不行,除非是本寨的苗民,其他寨子的,她也不给看!” 一听汉子这么说,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500块钱来,塞进汉子手里。 “大哥啊,我妹子身体不舒服,就想让大巫医看看,也不用你引荐,你告诉我们她住哪儿就行,”我真诚的看着汉子说道。 盯着手里红彤彤的100元票子,男子嘬牙花子为起了难,眼珠子微微的一直转。 我一看他这个表情,我估计差不多有门儿了,赶紧又掏出了三张100,塞进他的手里。 “大哥,帮帮忙吧,成与不成,是大巫医说了算,你就当是做好事,帮帮我们,”我继续恳求着他。 金钱的力量是伟大的,男人一看这么多钱,估计一个星期也挣不来,一咬牙,说道:“好,不过,二位,我可只是告诉你方向,能不能找的到,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个意思?还能不能找的到,还看造化。难道,这个大巫医不住在寨子里。 说罢,他抬手指了指西北的方向,低下头,一脸紧张的神情。 我和娟子懵逼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搞什么猫腻。 “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走!”汉子突然脸拉了下来,一脸极不耐烦的样子。 我和娟子不是不上道的人,连忙会意点头离开。 娟子小声说:“诚哥,我们先回车上,回车上我跟你说。” 我和娟子回到了寨子口,上了车,娟子说道:“诚哥,咱们先下山,然后走上来。” 我有点儿懵逼,不知道娟子啥意思。 “娟子,你要搞什么鬼?”我皱眉问她。 娟子说:“那个大哥已经给我们指明了方向,但我们不能害他,我们先假装下山,然后我把咱俩隐身了,再上来。” 我皱眉看着娟子,寻思了一下说:“娟子,你说...那卖药的汉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的话能信吗?” 娟子说:“信与不信,我们都要试一试,不然,没人会告诉你真相。” 我开着车,小心翼翼的开下山,然后按照娟子的吩咐,把车停在了路边儿一个隐蔽处,周围都是竹林。 娟子走到近前,展开尾巴抖了抖,一股粉雾升起,霎时间,那4米多长的车子一下子不见了!惊得我目瞪口呆! “娟子,你怎么做到的?”我吃惊的问道。 娟子笑着说:“诚哥,这没什么的,接下来是我们......” 她说话间,瞳孔突然变得猩红似血,就微微闪了下,又恢复成了原来的黑色,我脑子里瞬间有种怅然若有所失的感觉...... “好啦,诚哥,现在谁也看不见我们啦,那大巫医也不行,”娟子一脸笑嘻嘻,调皮的说道。 我咽了口吐沫,发现娟子现在真的是不一样了,自信了许多,再也不是那畏手畏脚,胆小如鼠的丫头了。 胖子带着我们折腾了这一大圈儿,虽说没救回琳的命,但却让我们历练成长了,无论是我,还是娟子,都在历练中完全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之前的自己了。 一切准备就绪,我俩重新上山,其实,站在主观的角度来说,隐身不隐身,我们自己看不出来,一切还是跟以前一样,娟子之前只会隐身自己,现在连其他的事物都可以隐遁了。 “诚哥,你看出来没?阿蝶喜欢你,”娟子一边走,一边笑嘻嘻的说。 我苦笑了一下:“你别胡说,人家为啥要喜欢我?我一个老男人,她一个小姑娘。” 娟子意味深长的摇着头:“我是女人,我能感觉出来,她看你的眼神儿不对。” 我呵呵笑了笑:“还眼神不对,你呀!不懂人家苗民,他们往往很淳朴,对感情的流露真诚自然,不像咱们汉人,有虚伪隐藏的一面。” 娟子小脸一摆:“切!我怎么不懂,她把自己贴身的东西给你,那就是以身相许了。” 娟子越说越离谱了,我皱眉咳嗽了两声:“行了娟子,别闹了,她是给你了,又不是给我。” “我是替你收藏着,别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娟子一蹦一跳,颇有些古灵精怪。 我无奈的摇摇头,任她怎么说吧...... 重新回到了寨子,我们在街上走着,我观察着人们的眼神儿,确实不像是能看见我的样子,心里好生的感到神奇,刺激,有了娟子这本领,以后想办什么事儿,那方便多了。 当初我和胖子在痋寨的时候,那痋师一回寨子,胖子立刻吓的跟耗子见到猫一样,屁颠屁颠的溜了出来。如果那个时候有娟子在,我们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看那痋师如何作为...... 第一百零四章 巫医婆婆 我们回到了那个药铺前,按照中年汉子指引的方向,朝西北方走去。 寨子不大,没走几家,就已经没路了,沿途的苗民,都是一些正常人家,并没见到什么巫医老婆婆。 我心里泛起了嘀咕,心说,那傻逼汉子会不会是忽悠我们呢?白白拿了我们的钱,不办事,如果我们再找他,他就不认账了。 可是想想也不可能,阿蝶总是不会骗我们的,这个村子敬畏巫医婆婆就跟敬畏神明一样,要是有俩汉人在寨子里跟他理论,争吵起来,围上一大群人,姑且不说谁真谁假,那肯定是给他惹晦气了,说不定,还会被老婆婆给整死,他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 可是前面确实没路了......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老婆婆在别人家,给别人看病呢?不可能,那诡异的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哪里会主动出诊? 娟子也皱眉狐疑了起来,眼珠不停的转着。 “娟子,前面没路了,再往上,就是一个个山包,”我发愁的说道。 娟子点点头:“诚哥,要不?我们一个个山包上去找?” 我一听这话,给逗笑了,娟子真能想,还一个个山包去找?你找到猴年马月能找到。 所谓的卡斯特地形,就是一个个像是大坟一般的奶头山。方圆不大,也就是和足球场差不多,高的能有七八层楼那么高,矮的,也有个四五层楼的样子。 大自然鬼斧神工,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云贵苗疆,为什么山都是这样的,在遵义那边儿还好点儿,到了贵州腹地,基本上都是这种山形,一个个聚簇分布着,宛如龙门阵,人们都是在山脚下的夹缝中生存。 “娟子,你快别逗了,还上去找?苗疆十万大山,你找的过来吗?再者说,就算我们能上去,阿蝶能上去?这山的坡度,完全就是垂直的,连个蹬腿儿都没有,那巫医老婆婆,怎么可能会住在山上,我觉得,要不,咱们再回去打听清楚点儿?”我冲娟子说道。 娟子摇摇头:“还是不要,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再问多了,不但那卖药汉子会惹祸上身,咱们也会打草惊蛇,诚哥你别忘了,咱们来这里是干啥的?别说那中年汉子不告诉我们具体位置,就算他啥也不告诉我们,我们不还是得自己找?” 娟子说的没错,这个寨子里有个巫医老婆婆,这已经是最大的信息了,总不能别人给你做好饭了,你还要让人家端起碗来喂喂你,那要求太过分了,更何况,是冒着嚼碎舌头的风险...... 说罢,娟子趴在了地上,变成了狐狸的形态,用尾巴缠住我的腰,我一惊,连忙说:“娟子,不用,我自己可以爬。” 娟子说:“诚哥,现在是白天,你的身体不是最佳状态,我们还指不定要找多久?还是我带着你吧,效率高点。” 她让我骑着她,然后用尾巴固定住平衡,快速的向前方的高草灌木冲了过去。 我心里一阵紧张,之前,娟子用尾巴带着我们逃生过,但那是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完全忽略了被她带着的感受,现在骑在娟子身上,感觉怪怪的......要是有人能看见我们,非吓一跳不可,一个大男人,骑着一头,跟牛犊子一般大的狐狸。 娟子来到一座山脚下,正对着那个寨子的西北方,快速的跳上了山岩,然后四个爪子齐齐用力,飞快的爬跃了起来,一时间,碎土砾石乱飞,她垂直的带着我冲了上去! 娟子很聪明,为了省力,她是螺旋形的往上升,在同样抬高做功的情况下,加上了路径,所付出的力气要少很多,爬着爬着,我惊奇的发现,在山的背面,有一条用软藤做成的天梯,十分的简陋,从上面铺展了下来,直直垂到地上...... 看到这儿,我心里一突突,我擦!果然有猫腻,这老太婆真的住上面儿! 本来,我以为,她是在一个庙里,或者是极为隐蔽的竹林间,甚至是罅隙空间里,没想到,竟然跑到了山顶上,这他妈哪里能看见她?附近都是陡峭的山壁还有荒草,根本就不通路,要是没人指引,我们还真找不到,也想不到。 娟子说:“诚哥,你看见了吗?这个软藤天梯,应该就是寨子里的人找婆婆时用的。” 我说:“娟子,你小心点儿,咱们快到了,虽说你隐着身,但这家伙也是近妖一般的存在,如果真是痋族的话,这砾石山缝间,说不定就有她布下的痋虫,你还是离那软梯远点儿,这老婆婆说不定能发现。” 娟子会意,开始往其他方向爬,我盯着光秃秃的山岩,并没发现有什么虫子之类的存在。 我在汉中蛤蟆蛊饭店里,是当真见识了痋虫的厉害,完全就是针孔摄像机,而且,一出动,还带着几个备品备件儿,一个要是行动失败了,后续的痋虫马上可以补充上,丝毫不耽误主人窥探的任务。 我们终于爬到了山顶,赫然看见,在那如同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山顶正中央,有一个小竹楼,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老婆婆,正在屋子外面生火做饭! 我去!眼前这位100%,就是那大巫医了,这家伙也真会隐藏,跑到这地方与世隔绝,看她优哉游哉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我们的存在。 可能是我一开始把对方想的太强大了,瞅她的样子,跟村子里的老太婆们没有任何差别,甚至模样还很慈祥,估摸着是收到阿蝶夸张说法的影响。 “娟子,这老太婆......看样子挺面善的,不像是坏人,我估计阿蝶的妈妈,是得了不治之症,人家看不好,也没办法,寨子里的人,把她过于神话了,”我小声说道。 阿蝶说:“诚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当初琳姐姐被骗,不就是被别人一副和善的面孔给忽悠的?” 我微微点头,心里琢磨着,怎么跟她有效的沟通,这家伙在寨子里制造那么大的影响力,肯定还是有俩把刷子的,我们不能贸然过去,先摸清她的底细在说。 “娟子,我们下下去吧,晚上再说,”我小声道。 娟子点点头,背着我快速的往山下爬。 下了山,娟子说:“诚哥,我们先回去,等到了晚上,咱们还是趴在山沿儿上,然后你派痋虫进去,到她屋子里看看。” 我点点头,认同娟子的想法。 一般而言,不管是魑魅魍魉也好,邪祟妖人也罢,他们住的地方,往往都是暴露自己真实一面的场所,就像是娟子以前的主人,虽然藏于地下,但屋子里挂的都是晒干的跟紫菜一样的死孩子。 娟子带着我又回到了寨子,我们下了山,坐在汽车里等着,顺便吃点东西喝些水。 等到了晚上七八点钟的功夫,我们再次出发,向那大巫医婆婆住的奶头山挺近。 这寨子地处险峻,到这个年代还没有通电,此时已经天黑,家家户户除了个别人家点着煤油灯外,基本都关门闭户睡觉了,我们上了山,偷偷的趴在山沿儿上往那竹楼的方向看! 老婆婆的竹楼里,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亮着,忽明忽暗,瞅着十分的神秘...... 第一百零五章 疑云重重 我们爬上了山顶,娟子大大方方的摇着尾巴往前走,我一把拉住了她。 “娟子,不要,我们还是谨慎一点为好,”我小声说道。 娟子说:“没事吧,稍微离近点不要紧。” 我摇摇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就在这儿吧,你帮我看好周围就行。” 说罢,我席地而坐,闭目冥思了起来,晚风吹拂,山谷阵阵阴凉,我的精神处于最佳状态,很快把痋虫蜘蛛引了出来。 “我”快速的向前爬着,想看看这老婆婆晚上在鼓秋什么? 在这种精神物质文化贫乏的区域,苗民们晚上估计除了制造人类以外,也没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可做,老婆婆一个人,点着灯,难道是在看书? “我”爬到了竹楼前,沿着竹板往上爬,接着昏暗的灯光往里看,但见屋内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煤油灯颤颤的燃烧着微弱的火苗。 屋子里的摆设很正常,和其他普通苗家没有什么区别,我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并没有发现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老婆婆不在家?我心里泛着嘀咕,如果不在家的话,为什么还要点着煤油灯呢? 我沿着竹墙爬到了后院,一切正常,老婆婆确实不在,后面是她种的地,长着一颗颗翠绿的蔬菜。 能在这山顶上种下菜,委实了不起了,我真纳闷儿,她用什么灌溉的? 那是一颗颗甘蓝,长得格外壮实,然而,我稍加观察后发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再仔细看时,不禁抽一口凉气,浑身发起毛来。 那甘蓝的轮廓,怎么那么像是人的脸...... 我记得,胖子以前跟我说过,有一种僵尸叫菜僵,一般为旅途中受害的旅人所化,被埋于地下,怨念不散,变成一颗颗蔬菜,其实,是为了向人伸冤,让其他人发现自己。 菜僵并不害人,其构型和绵僵类似,也是黏糊糊的一大坨,只是生长出来的菜有毒,一般吃了以后会浑身溃烂,却不至死...... 老阿婆在这里养菜僵...是为了自己吃?还是入药啊,我不得而知。 我又仔细看了看那些甘蓝,没错的,确实是一张张人脸,有一个甘蓝上,还隐约的刻画出人牙的轮廓,看得人直恶心。 正在“我”聚精会神看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推门儿的声音,我心突突了一下,赶紧把视线调整到后方。 进屋的,果然是白天看到的阿婆,她还是一脸慈祥的样子,丝毫没发现屋子里,正有一只小蜘蛛默默的关注着她。 阿婆走到油灯前,鼓起如同猿猴一般的腮帮子,对着那油灯一个劲儿的吹着,令人奇怪的是,那油灯不但火苗没有熄灭,反而越吹越大,屋子里的光亮一下子足了起来。 我看得比较懵逼,不知道她在干啥?那火苗颤颤巍巍的光影,似乎还改变了颜色,微微的发起绿来!映照着那阿婆的眼珠子,也改变了颜色,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见阿婆的眼珠子,瞳孔开始放大,眸子的黑色占据了眼白部分,俨然,就成了一个黑珠子,样子十分的瘆人! 以前看鬼片儿的时候,厉鬼的眼睛,都是瞳孔极小,眼睛基本上都是眼白,但这种瞳孔几乎占据整个眼珠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难道说...这个阿婆她不是人? 厉鬼不可能,她还教过阿蝶怎么破蛤蟆蛊呢,痋族也不太可能,痋族虽然不可思议,但那最起码也是人,这阿婆的一番行径,倒是让我想起了和胖子在宝鸡看到的那个臭唾! 难不成,这个阿婆,是僵尸? 胖子以前说过,僵尸不一定都是坏的,有一种僵尸叫采桑,藏于坟茔周围,很是胆小,见人就躲起来,然后捡人们上坟留下的吃食,还有一些秽物为生,胖子说,曾经还有采桑抚养过遗弃的婴儿。 这婆婆八成是个僵尸,僵尸种类中有那么一类,拥有很高的智商,人还活着,但灵魂已经变成了鬼,比如,墓虎之类。 我现在看着这阿婆吹气的烛火,感觉怎么那么像是坟茔间的鬼火,以阴气为引,就跟当初,我和娟子,还有胖子,趴在巨树上,那一张张借助幽冥之力,将整个大树燃烧起来的符文! 光线充足,我发现阿婆身子后面,有很多的细腻的白粉,脚印上也有,像是刚刚从磨坊出来...... 我所观察到的这个竹楼,是这个面积不大的山顶上唯一可见的地上建筑,屋子里...按理说,我都巡查过一圈儿了,并没有见到什么磨坊之类的存在,而且,刚才里里外外的搜寻,阿婆根本就不在家。 阿婆吹了一会儿后,像是很陶醉的闻着烛火散发出的气味,就跟抽大烟一样,我心说,她一个人生活在这孤僻的山顶,了然无趣,必然有些特殊的嗜好,只是这烛光燃烧的味儿,闻不出有什么特别啊,她怎么那么享受呢?还是说,我现在是蜘蛛的状态,对气味儿不是很敏感,蜘蛛和人闻见的味道不同? 阿婆足足闻了十分钟,心满意足,脸上也颇为红润了起来,然后用一个小灯罩熄灭煤油灯,走到床前撩开被子,进去睡觉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只能微微的听见阿婆的呼噜声。 我心下琢磨,虽然看见她做的事情有些诡异,但并不能揭露阿婆的真实身份,她到底是人,还是僵尸,现在还不好说。 我悄悄的爬到了里屋的门槛处,看见了那些细细的白粉,它们都是成鳞片状的,样子虽然发白,但是仔细看,完全是透明的结晶状物! 我现在是蜘蛛的视觉,一切事物都放大了,这些白粉肯定是她后来进屋时带进来的。 我沿着这些粉末的踪迹,往屋外寻找,想看看,这阿婆到底刚才去哪儿了...... 然而我跟着跟着,那些白粉末竟然不见了,就在离屋子不到五六米的距离,它们顿然消失无踪。 我去!难不成,这阿婆刚才是去罅隙空间了吗?我心里一阵犯嘀咕。 痋族的人,早就摸透了罅隙空间的规律,其手段远远玩儿的比胖子好,其实关于罅隙空间,我和胖子分别后,也在手机百度上搜寻过。贵州是个神奇的地方,有很多说不清的事情,比如,在进入遵义后,有一截儿高速公路,你开车进去,会有一定几率时间倒流,这个可能就跟罅隙空间有关。 我把视觉又切换了回来,微微的睁开眼,我发现,这东西有一个适应过程,你慢慢的适应了以后,切换带来的脑部不适会减轻很多。 见我恢复了回来,娟子兴奋的问:“诚哥,你都看见什么了?” 我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娟子,娟子听罢以后,微微的沉思了起来。 “娟子,你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山顶,会不会...其实就是一个小寨子,只有这个竹楼是暴露出来的,人家在寨子里干点儿啥,我们完全看不见,就跟大哥说的那样,可能我们现在踩的是绿草土石,实际上,所处的位置,已经和寨子里的某些恐怖竹楼重叠了!”我有些担心的问娟子。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有自己思考的,这山顶上的竹楼太突兀了,突兀的简直不正常!似乎,这平整奶头山顶,本身就是一个阵,只要我们按照合适的步子,左几步,右几步的走下来,整个寨子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只是我们不知道口诀,所以进不去。 娟子皱眉沉吟了一会儿,说:“诚哥,我觉得不是,这里应该不是罅隙空间。” “何以见得呢?”我追问娟子。 娟子说:“你换位思维啊,假如你是阿婆,有本事在罅隙空间里做文章的话,何苦要在外面建造一个小竹楼呢?” “她不是也看病呢嘛,还给人们留了天梯,人们爬上来,好找她......” 我话没说完,娟子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你想,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她又何苦在外面儿睡,完全可以在空间的竹楼里,想睡多久睡多久,来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从任何一个角度上来思考,这里肯定不会有罅隙空间。” “那娟子,那些白粉又是怎么回事儿?”我皱眉问道。 娟子狡黠的笑了笑:“诚哥,我们有办法的......你别急!” 第一百零六章 飞蛾痋洞 “你有什么办法?”我吃惊的看着娟子。 娟子说:“你别忘了,我现在已经彻底变成狐狸了,我的嗅觉,可不是一般动物能比的!” 说罢,娟子摇着尾巴向竹楼近前走去,在离竹楼不远的地方,开始像小狗一样俯地狂嗅了起来。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样也行?我去!狗能根据嗅觉搜寻到要找的人,狐狸的嗅觉,只怕是比狗要强,更何况是成了精的狐狸! 我不愿意这样去思量娟子,她在我心里永远是人,但此时,也只能靠她这种方法,知道这老太婆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娟子找着找着,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然后快速的向山崖边儿上跑去,她去的方向,并不是那软梯的方位,我心中唏嘘不已,我擦!难道...这阿婆,真是像娟子一样,从陡峭的山壁上爬上来的? 娟子钻下了山沿儿,我看不见她,估计是在继续寻摸着,不到一分钟,娟子兴奋的跑了回来,尾巴使劲的摇。 “诚哥!我知道她从哪儿来?”娟子笑眯眯看着我说道。 “从哪儿?”我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跟我来......”说罢,娟子用尾巴缠住了我,让我骑在她身上,我们快速的向刚才娟子钻下去的山沿儿跑去。 下了山沿儿,几乎处于倒悬状态,我心里多少有点儿慌,但是娟子稳稳的爬着,很快带我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前! 当我看见那山洞的时候,吃惊张大嘴,简直难以置信! 那与其说是山洞,不如说是一个窟窿,只有碗口儿大小,倒着隐遁在一块巨大的山岩下面儿,位置就跟那马蜂窝一样! 我看懵逼了,这窟窿眼,要是没有以嗅觉为导向指引着娟子过来,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隐遁的山眼! 然而,这不是最让人惊讶的,而是在山眼一圈儿周围,厚厚的一层那种白色的粉末,散发出一股说不来的怪味儿,让人闻着很不舒服! 我难以置信,这...这阿婆,就是从这里钻出来的?这不可能啊?除非...... 我脑子里出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这阿婆的本质...是一堆会飞的虫子! 一想到这儿,我浑身一层鸡皮疙瘩! 娟子说:“诚哥,看来一切正如我一开始想的那样,这个阿婆,果真是痋族,只是,她和你不是一个类型,她应该不是蛾子,就是蝴蝶......” 娟子的话,说的我好恶心,蝴蝶...蛾子,蝴蝶还好点儿,一想到蛾子,那简直比蟑螂还恶心。 见我连连做作呕状,娟子笑眯眯的眨着眼,说:“诚哥,既然是痋族,想来很多事情都是相通的,你不如,再派你的小蜘蛛,进这个窟窿眼里看看,里面一定内有乾坤。” 说罢,娟子带着我跳到了山顶上,呼呼的山风吹着,我才感觉好受了一些,心里依旧是在犯恶心。 我现在似乎明白了,那阿婆的眼珠子,为啥会变得通黑宛如墨色玻璃,她他妈的,就是一只大蛾子,蛾子的眼睛,不就是那样儿吗? 虽然恶心,但我心里明白,其实,我也没什么资格嫌弃人家,因为,我也不是个干净的“人”了。 小时候,我听老人们跟我说,老牛耳朵里的耳屎,还有蛾子的粉,基本上都是最毒的东西,一旦沾染一些吃进肚子里,这人就哑巴了。娟子刚才手脚多少碰触了些,还用鼻子闻,我替她担心了起来。 “娟子,这蛾子粉肯定有毒,你说咱们身上沾染了一些,会不会?”我担心的看着娟子。 娟子说:“应该没事吧,诚哥,你也不要太紧张了,你的蜘蛛不还是咬过我吗?也没见我怎么样啊?顶多就是结个疤,嘎巴掉了就好了。”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多少踏实了些,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我以前还听说,蜘蛛不能碰,一碰身上就会起癞,以至于,我小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死蜘蛛壳儿,都要反复的洗手,恨不得用小刀把自己手上那层皮给刮掉。 娟子顿了顿继续说:“诚哥,其实,到目前为止,你的潜力还没有彻底发挥出来。” 我一愣,皱眉问道:“什么潜力?” 娟子说:“张叔以前说过,痋术有七个层次,你现在才达到了驱痋,就是驱使痋虫偷偷看别人,其实,这连10%的作用都没达到,真正的痋虫,是可以进入人的大脑里读取信息的,就跟他们刺探到你......” 娟子说到这儿,不敢再说下去了,有点儿难过的看着我。 我知道,她指的是琳的记忆,已经被痋族给窃取了,从而知道了我家在哪儿,然后灭我全家。 胖子所划分的七个层次,完全是他自己的解读,同样作为一个门外汉,胖子了解的其实并不专业,但读取别人记忆,甚至让死人说话,这一点,痋术确实可以做到! “诚哥,我在想,如果你可以突破这一点,让痋虫进入那个老太婆的脑子里,读取了一切信息,那是敌是友,好不好打交道,我们心里不就有数了,甚至......我们可以要挟她......”娟子的话没说完,我打断了她。 “娟子,人要有自知之明,如果人家也是痋族的话,那属于成了精一般的存在,我只是一个以受害者身份,误打误撞,成了这所谓的痋族,我去到人家身上耍流氓,那不是没病找伤寒吗?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听你的,我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心想,反正已经身上接触那些粉尘了,无所谓了,蜘蛛进去刺探,又不是我本人,一切都有迂回的余地。 我和娟子回到了一开始刚爬上山沿儿的那个位置,这里离竹楼最远,相对也是最安全。 我席地而坐,把视觉重新切换到了蜘蛛身上,然后小蜘蛛快速的向那山眼所在的方向爬去! 这种感觉是很神奇,但唯一有个缺点,那就是只能我自己单独行动,要是“我”能带着娟子一块去就好了。有个啥还能商量的。 娟子看护着我的身体,我的神识已经来到了那个洞口前,密密麻麻的粉尘,以鳞片的形式呈现在“我”眼前,这才是那些白粉的真相! 我钻进了山眼,然而路程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本来我以为,这里面会有一个钟乳岩般的大厅,然后沟壑嶙峋,所以老阿婆炼痋的“材料”全部都藏纳其中。 实则,这山眼,就像是一个九曲十八弯的蚂蚁隧道,蜿蜒曲折的直通下方,拐来拐去,好像永远没有头似的...... 第一百零七章 奇怪的生物 蜿蜒曲折的山眼持续延伸着,简直就像一副密集的肠道,毫无规则,永无尽头。 我感觉有些蹊跷,一般而言,动物或者虫类筑巢,都是借助天然的山体罅隙,找一些薄弱的部分突破,借势而为。 而我现在钻爬的“隧道”,似乎是有意在增加复杂程度,饶是我现在只是一只小蜘蛛,也快被它绕晕了,甚至有时候都会误判,摸不准继续往前,是倒退?还是挺近...... 更不能忍的是,“隧道”出现了分化,延伸出无数的岔路口来,向上,向下,左右都有,我彻底懵逼迷路了。 以前,和胖子钻陕西娘娘庙地洞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那是有胖子在,有他在,一切都能摆平,而此时此刻的我,彻底迷乱了。 胖子是根据阴气的走向来判断方位的,而“我”现在是蜘蛛的形态,完全看不出眉眼高低来,一般虫子对复杂的环境都不感冒,尤其像是蜘蛛这样,善于攀爬的动物,可我却是人的意识,当蜘蛛当的这么失败,“我”也是醉了...... 正当我想放弃,切换视角钻出来的时候,突然,我听见在那错综复杂的“迷宫隧道”的幽深处,隐隐的传来一声声老太太的嘀咕声。 那嘀咕像是村儿里的那种老太太,一天闲的没事干。坐在村口张家长,李家短的絮叨的声音,我很纳闷儿,难道说,这狭小的“肠道”空间里,还住着老太太的鬼魂?巫医老婆婆闲的没事儿干,就过来和她们聊聊天? 然而仔细听来,似乎不太像是鬼魂的声音,和胖子混了这么久,跟鬼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不是鬼魂的声音,我还是可以听出来的,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伴随着不可捉摸的絮叨声外,我还听见了像是某人用腮帮子挤唾沫的声音。 我记得小时候上学的时候,班里就有这么一个男生,上课时,用腮帮子挤吐沫,发出类似于青蛙的怪叫,气的老师拿粉笔头打他,事隔多年,我竟然又听见了这奇怪的声音...... 当蜘蛛,有当蜘蛛的好处,那就是对声音方位的判断敏感的多,“我”几乎可以通过身上绒毛的触动,感知到那声音到底在哪个方向。 现在的“我”,完全不考虑什么危险不危险,因为本身就是个刺探的工具,义无反顾的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快速爬去。 爬着爬着,沿途的白色鳞粉多了起来,地上到处都是,我感到很兴奋,刚才那巫医阿婆,一定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声音越来越近了,又往前挺近了五六米后,隧道俨然到了尽头! 隧道尽头是一个几立方米的狭小空间,比公园里的流动厕所室还小,我仔细看去,不禁浑身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但见洞底深处的凹坑内,竟然趴着一只锅盖那么大的蛤蟆!腮帮子不停的鼓动着,一起一伏,发出类似于嘬牙花子的声音...... 我去!这里竟然也有一只大蛤蟆!难道这也是蛤蟆蛊?我的心突突狂跳。 然而仔细看去,这只蛤蟆,跟之前在汉中鬼店里看到的那个完全不同,瘦了好多,汉中鬼店里的蛤蟆,体态丰腴,神情傲慢,简直就像一个大老,而眼前的这个,形容枯槁,仿佛是刚刚经历了冬眠的蛤蟆! 它抬着脸,向洞口的方向看,有点儿像是囚徒的意思...... 我心里好生的纳闷儿啊,如果说,巫医婆婆,可以通过遁痋,钻到这狭小的洞穴内,那这只蛤蟆是怎么进来的? 它的身体似铁锅大小,完全没有挤进来的可能,难道说,是小时候就养在这里?然后一点点长大的?那也不对啊,它吃什么啊?总不至于吃蛾子吧,那蛾子,可都是巫医婆婆的真身啊! 我越想越懵逼,这隧道岩壁,几乎都是砾石,却丝毫没有开凿的痕迹,我真纳闷......它一开始怎么形成的? 我仔细盯着这蛤蟆,突然发现,它的后背有点儿不对劲儿,似乎像是背着什么? 我在岩壁上爬着,调整着自己的角度...... 一开始往里钻,由于习惯的原因,我还是比较适应脚在下,正着看,那种爬在墙上挺近侧看的效果,我并不是很喜欢,所以,当我看到这蛤蟆时,它相对于“我”而言,则完完全全是乐山大佛一般的存在,我只是站在人的视觉角度,评估它大致有锅盖大小。 我爬到了洞底“囚室”的最上方,低眼往下看,看清了那家伙后背背的是什么东西?一时间,巨大的恐惧差点儿没让我掉下来! 那蛤蟆背后背着的...竟然是一张褶皱的,老太太的脸,嘴巴不停的蠕动着,发出一声声类似于絮叨的声音! 我被恶心坏了,走南闯北,什么恶心玩意没见过,东北的大蟑螂,痋寨里鹌鹑蛋般大小的尸蛆......这些都没给我带来多大的震撼,然而眼前的事物,则是彻底...让我发自灵魂的厌恶和膈应! 我们在遗失文明的地下苍穹里,也见过女人脸,但那只是一个光影儿,无形无实,宛如鬼魂! 而眼前的这个...从凹凸不平,满是瘤状物的的蛤蟆皮上,凸出鼓起一张老太婆的脸,褶皱丛生,完全就是长上去浑然一体的存在,就连那老太太的眼睛,也是两个暗黄色的鼓起的脓疱,半透明的膜内,仿佛充满了那些要命的蟾酥! “它”的嘴巴在不停蠕动着,能听出来,那不是胡乱的吭哧,是语言,音节之间抑扬顿挫,只是我听不懂而已,而且,苍老沙哑,像是在向人诉说,又仿佛是在求救! 我努力思索着,这只大蛤蟆,跟汉中的那个蛤蟆蛊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吗? 说两者之间有关系,显得太牵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巫医阿婆,也是个玩蛤蟆的高手,不然不会弄出一只长着人脸的蛤蟆,其实,如果说,光有一张恶心褶皱的人脸,在蛤蟆的后背上,我倒是不觉得有多恶心,关键是还有头发,那老太太花白的头发,零散成簇的散落在蛤蟆的后背上,就像是狮子的鬃毛一样,真他妈的难以形容的膈应...... 人和蛤蟆,这两种相差太远的物种,如何能长在一起?这蛤蟆后背上的人脸,绝对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更像是融合,衔接......这人脸的主人,像是被困在了蛤蟆的身体里,痛苦不得出!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痋族的世界里,不存在什么鬼不鬼的,人家玩儿的就是身体,就是实物......我还在瞎琢磨,突然,感觉一个什么东西朝我扑了过来,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惊得浑身抽了下,视觉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脑子一阵阵钻心的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连忙扭头去看娟子,想把自己在隧道里看到的一切都告诉她! 然而,当我扭过头时,却惊恐的发现......娟子已经不见了!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不可能!娟子不会离开我的!除非...... 我想站起身,却怎么也动不了,浑身像是得了软骨病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有脖子能动! 巨大的恐惧像是乌云一样笼罩了下来!理智告诉我,我和娟子中招儿了!怎么办?怎么办?脑海中一时间出现了无数种不可预知的恐怖可能! 正在我浑身冒冷汗的时候,突然感觉有在我后脖颈子上吹气...... 第一百零八章 可怕的要求 随着那一股股冷气吹着我的后脖颈,我脖子也转不动了,脑子开始发木发胀,晕乎乎的就要栽倒,在失去意识前,耳畔回荡起一阵阵类似于猫头鹰叫般的怪笑...... 不知道昏迷了多长时间,再睁开眼时,我看见了娟子,我们两个被绳子捆在了竹楼前木头杆子上,五花大绑,一丝动弹不得。 娟子恢复成了人的样子,昏迷不醒,样子极为可怜,我抬眼向竹楼里看去,但见那巫医老阿婆正坐在竹床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我惊恐的看着那阿婆,饶是我们诸多小心,还是被她给发现了,我想不明白,她是如何破除娟子幻术的,娟子可是长了五条尾巴的狐精啊!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呼呼的山风吹着,竹楼的破门板被藤条拴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浑身一阵战栗。 巫医阿婆察觉我醒了,从竹床上下来,拄着拐棍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看着这个可以化身为蛾的痋族老太婆,我从心底发出了绝望般的恶心和恐惧! 这是我和痋族人的第二次接触了,第一次,是那个诱骗我回家的假“琳”,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孙子的庐山真面目,但眼前这个看得真切!巫医阿婆再不似之前那般和蔼亲切,一脸的阴险狠毒,尤其是那眼珠子,还是通黑似墨的模样,就像是骷髅的眼洞,让人望之心寒! “阿婆,误会!纯属误会!”我身上有点力气了,连忙大声冲那巫医阿婆解释道。 老太婆并不理会,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微微躬下身,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那种感觉,就像是731的日本鬼子,在用魔鬼的眼神观摩着一个被抓起来的受害者。 她不说话,就是默默的看着我,我吃惊的发现,当初阿蝶给我的那个匕首,此时正别在阿婆的腰间,她把阿蝶给我们的匕首给拿走了! “阿婆,你听我说,我们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我们是有事求您,”我咽了口吐沫,紧张的向巫医阿婆解释着。 “求我?”老太婆的脸上微微皱了皱,露出一嘴细小尖锐的牙,乌黑似炭,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相信,她肯定不是以这幅面孔,在寨子里示人的,她现在这幅尊荣,根本就不是人!人哪有这么多的牙齿! “是的阿婆,我不小心中了痋术,身体里全是蜘蛛,苦不堪言,想找人帮我解除了这个可怕的邪术,做回正常人,还有我的这个妹子,她也是可怜人,她原本是人,现在被炼化成了狐狸......”我紧张的说着,脑子很乱,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阿婆腮帮子鼓鼓着,像是在嚼着一个东西,我不知道她要干啥,感觉像是在酝酿一口痰,情形恶心到了极点。 我知道,自己的痋虫蜘蛛......在那山洞里,一定是被那蛤蟆发起的突然袭击给吃掉的,这阿婆,会不会一会儿,嘴里也吐出一个东西,直接贯穿我的脑体,把我脑髓中的脑浆全都给抽走! 见她不说话,我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阿婆,这是我们来找您的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我想报仇,我家里的人,都被痋族的人给杀死了,我要找到那个害我的痋师,可是,天地之大,我去哪里找?我感觉......您也是痋族的人,一定有办法帮我找到那个害我的......” 我的话没说完,巫医阿婆咧嘴笑了,要不是她刚才还说出了一句人话,我真的怀疑她纯粹就是一个妖怪。 “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阿婆的黑眼珠子往外凸了凸,俨然就是要变成蛾虫类复眼的样子,骇人无比。 我的心砸的胸口都疼,想着那山眼隧道里的人脸大蛤蟆,我能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祖宗,丝毫不亚于那痋寨里的魔鬼们,我刚才在隧道里的所见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婆婆,寨子里的人都说,说您是活菩萨,什么病都能治,心地特别善良,我走投无路了,现在只有您能帮我,”我紧张恐惧的看着她说道。 一听我提寨子里的人,老太婆眼皮微微眯了眯,问道:“是谁跟你说的?” 我的心一阵突突,当然不敢告诉她是阿蝶,咽了口吐沫说道:“婆婆,寨子里的人都说,他们都说您是活菩萨。” 我紧张到了极点,俗话说,恶狗不咬笑脸人,我把全寨子的人都说了,不相信阿婆能把他们都杀光! “呵呵......”老太婆发出了一阵奸邪的笑声,那声音怎么听怎么不像好人发出来的。看来娟子说的真对,知人知面不知心。 “猴崽子,你不老实啊,跟婆婆我说话,还藏着掖着的......”她鼓着腮帮子说道,一时间,我的心又狂跳了起来。 我忘记了一个关键的环节!那就是...我在她面前根本...就是透明的! 我和娟子既然能被她毒晕,那说明她肯定已经给我们读过痋了,我说的一切,她心里都清楚! 看着这个诡异可怕的老太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怕是说的越多,错就越多......不过她既然给我们读了痋,还不杀我们,那说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想要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巫医阿婆,腮帮子鼓鼓着,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咽了口吐沫紧张的看着她,不敢瞎说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只是,你怎么报答我呢?”老太婆一脸阴邪的看着我。 我抽了抽鼻息说:“婆婆,只要您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替您做。” 老太婆满意的点点头,她在我面前踱着步子,像是在思量,如何给我开条件,我内心焦虑紧张,生怕她说,帮你可以,但你必须要留下来给我当试验材料,那可就操蛋了。 “首先,你要杀了阿蝶,把她的心给我取回来,”老太婆沉吟道,她停下脚步,一脸阴损的看着我。 我的心猛的一突突,什么?要我杀了阿蝶?这...... 我真搞不懂这老太婆什么心思?人家阿蝶没说什么呀?你既然在我身体里都读了痋了,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何必这么歹毒呢?阿蝶是无辜的! “婆婆,为什么要杀阿蝶啊?”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问道。 老太婆冷笑了一下:“不为什么,我只是想让她死。” 看着巫医阿婆那厉鬼般的嘴脸,我的心如坠冰窟。 我发现,这痋族的人,多少都有点儿精神疾病,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思维,好言好语根本无法沟通。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好窝囊,我曾经想过一千种方法收拾痋族的人,然而,当我真的面对时,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被对方像是精神病一样的要挟着...... 与其这样,我还不如一开始就出手呢!让娟子用幻术把死老太婆玩弄其中,仔细思量,我们应该是在上山的过程中就已经暴露了,敌暗我明,中了她的圈套,只是我想不明白,娟子无论如何也没道理会栽在她手里啊,娟子那么精明的人! “怎么?你不愿意?”老太婆甩脸皱眉瞅着我。 我长叹一口气:“阿蝶,只是个可怜的姑娘,哥哥妈妈都死了,就剩下一个爸爸,阿婆,你怎么忍心让我去杀了她?” “怎么不愿意啊?那就别怪婆婆对你不客气了......”说话间,她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类似于芝麻一样的东西。 第一百零九章 痋卵噬心 看着老太婆手里那把“芝麻粒”,我毛骨悚然,想起了胖子以前跟我说过的痋引! 痋引是痋师在炼痋的时候,在死人或者垂死的活人身上播下的种子,这些种子吸收了人的怨念,从而拥有了某种特殊的功效,现在这老太婆往我身上撒痋引,这他妈是要炼化我呀! “等等!”我惊恐的大叫一声,身子使劲的往后靠。 老太婆坏笑道:“怎么?你又愿意了?” “不是,我需要一个理由,”我颤抖的盯着她的手说道。 “没有理由.....”老太婆说罢,直接把那些“芝麻粒”扬撒在了我的脸上。 一时间,它们就像跳蚤一样动了起来,往我脖领子里,衣服袖口里拼命的钻,一阵阵难以言状的奇痒袭来,我痛苦的惨叫了起来! 我清晰的感觉到那些芝麻,咬破了我的皮肤,像是尸蹩一样拼命的往肉里钻,我脑海中已经想象到,再过几秒,我会是怎样一个悲惨的结局! 我垂死的扭曲着,不知道这老太婆捆我的绳子,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我这么大力气,竟然挣脱不开! “猴崽子,你现在后悔还来的急,不然一会儿痋卵进了你的脑子和内脏,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了,只要你杀了阿蝶,把她的心取给我,我就放了你,还有你的这个妹子!”老太婆腮帮子鼓鼓着说道。 我浑身迅速的起着脓包,眼睛都睁不开了,皮肤大块大块的脱落,我内心矛盾的要炸了!我能意识到,这又是一个套路,一个大坑,就算我杀了阿蝶,这老太婆还指不定有什么伎俩在等着我。 其实,我早就是一个活死人了,死不死无所谓,只是我放不下娟子,这个死心塌地跟着我的好妹子,我想过心一横,把阿蝶杀掉,然后哪怕就换娟子一条活路也行,可是......这变态的死老太婆哪里给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人总是有阴暗面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或许,我该先答应她,然后再想办法告诉阿蝶,让她逃跑,我们也能趁机溜!可痋术的邪法,简直无孔不入,不管我耍什么花样,一旦被痋师控制住了,那是绝对没有逃生的可能的,就算我们暂时哄骗了老太婆,下了山,她也一定有办法杀死我和娟子...... 似乎只有杀死阿蝶一条出路!一时间,无数种想法在我脑海里斗争矛盾着,我脑子都要炸了! 见我不说话,老太婆啧啧啧的吧嗒着嘴,摇摇头,然后叹了口气,挪着步子往竹楼里返,而这个时候,我身后的娟子也惨叫了起来,她似乎也被痋卵给袭击了,正在垂死的挣扎,整个木杆子都跟着狂抖! “诚哥,救我!”娟子痛苦的大叫着。 我的心在滴血,这老太婆真是太恶毒了!死都不让人好死,身体和精神双重的折磨你! 我酝酿全身的力气,身子绷紧得像一张弓,想崩断这根儿绒绳,但是没用,这绳子简直比赤铁还硬!我就纳闷儿了,以娟子的力气,也不会就这么窝囊的被束缚在一根儿木杆子上啊? 我牙紧紧的咬着,感觉牙龈在变软,一时间,整个槽牙都掉了下来,身体像是蜡烛一样在融化,刚才那老太婆的一声叹息,似乎在说明,我已经没救了...... “你回来!”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冲那老糟婆大吼了一声。 走到门口儿的巫医老太婆听我叫她,微微一欠身,扭过头来,用一双恶毒的眼神看着我。 “我操你妈!”我冲那傻逼玩意大骂了一声。 老太婆一愣,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珠子马上就跟玻璃球一样倒翻了出来,露出了乌黑如网格状的复眼! 我看见她从嘴里吐出了一条粉红的,像是吸管一般的舌头,就跟那蝴蝶,或者蛾子的口器一样!“嗖”的一下?直,朝我的额头直直袭来...... 我残留的精神力,居然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但讽刺的是,却只是让我能够目睹袭击的慢动作全过程。 我清晰的感觉到,那?直的口器习惯,凿穿了我的颅骨,直接扎进了我的脑子里,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没有意识,没有时间,也没有痛苦,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冥冥中,我又变成了一只小蜘蛛,在不停的爬着,孤单却不寂寞,自由无拘束,就像我想象中的美好生活一样,如果有来生,或许,我愿意做一个小蜘蛛,藏在树林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再也没有是非恩怨的烦恼。 死亡,只是人生的一个过程,它终于来了,我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我的记忆在迅速的流失,就像是一个硬盘在删除一样,谁我也记不得了,一切都化作了虚空...... “好阿哥,你在哪里?好阿哥......”无尽的虚无中,我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叫我。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在叫我,但这是我唯一能听见的声音,这是谁?为什么我听起来那么熟悉? “好阿哥,你往上爬,往上爬哟......”女孩儿悠扬的声音,像是在唱起山歌来,十分的动听,又十分的空灵。 我感觉自己身子在慢慢的往上升,但又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渐渐的,头顶出现了光亮,像是身陷浓浓的乌云中,太阳的光,穿透了一些进来的样子。 慢慢的,光线越来越足了,头顶是一片刺眼的光圈,照耀着一切,宛如到了太阳的边缘。我的身子,渐渐融化到了这片光圈中...... “阿哥!阿哥!”耳畔传来了女孩儿的声音。 我这次听的很真切,却睁不开眼睛,空气中熟悉的气味让我想起了什么,却无论如何,也记不得那到底是啥。 “阿哥,你快醒醒,我是阿蝶呀,”阿蝶的声音在我耳畔回荡着。 我脑子稍微醒过了点儿神儿。阿蝶......我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过这个人,但她是谁?为什么会叫我阿哥。 “阿哥,你快醒醒......”我感觉有人在推我,无数的记忆又像潮水一样涌入我的大脑,我想起来了,阿蝶!我曾经救过的女孩儿,她...她也死了吗? 我拼命的睁开了眼睛,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愣了好几秒才认出来,那是阿蝶! 我浑身无力,似乎撩开眼皮,已经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阿蝶一脸紧张的看着我,眼眶里满是泪花...... “阿哥,你醒了,”阿蝶哭着,一把我抱住了我,紧紧的搂住,我木然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这个房间,这个屋子,我好熟悉!这...这不正是巫医婆婆的房间吗? 怎么?我没有死?无尽的迷茫在我脑海里回荡着,我隐约的记得,那老太婆,在我身上撒下了痋卵,那些痋卵钻进了我的身体里,啃噬着我的血肉和内脏,最后,我还...骂了那老狗日的一句泄愤! 可此时,我怎么会躺在她的房间里?娟子呢?娟子在哪儿? 我感觉自己很对不起娟子,在生死的关键时刻,脑子转不动,没有迂回的去救她,反而让娟子和我一起死......我,我不配做她的哥哥。 竹楼里,阳光照了进来......现在已经是清晨了,我听见了鸟叫的声音,巫医婆婆屋子里的怪味儿,强烈的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 五感都在慢慢的回复,我感知到了自己的舌头,我能动了,能说话了...... “阿蝶......”我小声叫了她下。 阿蝶抬起脸,满脸是泪,哽咽的点点头:“阿哥,是我。” 看着阿蝶,我有种莫名的亲切,这是对我和娟子真心的人,她,我完全能信赖,她会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婆婆的真相 一切宛如是在梦境。 我嘴唇颤抖的挤出了几个字:“阿蝶,婆婆要杀你,快跑!” 阿蝶用手擦了擦泪,说道:“阿哥,婆婆不是要杀你,她是在考验你。” 一听阿蝶这么说,我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更加迷茫了,考验我?考验我什么呢?考验我是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我很懵逼,如果说,婆婆只是考验我的话,那阿蝶哭什么?哭我成功通过了考验?这似乎不太合情理吧。 我和阿蝶虽然有几天的接触时间,但绝对谈不上感情有多深,就算是像娟子说的,她对我有点儿意思,也不至于表现成这样儿,这里一定有问题。若是娟子对我这般,倒是还能理解...... “阿蝶,我妹妹呢?”我皱眉紧张的看着她。 阿蝶说:“娟子姐和婆婆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阿哥,你醒来太好了,我还担心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脑子很乱,好想抽根烟理理思路。娟子和婆婆出去了?这什么鬼?娟子会跟那老太婆混在一起?简直不可思议。 痋族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脑子清醒了些,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阿蝶,会不会,就是那个巫医老太婆易痋变的......然而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我没死,如果我没死的话,那娟子应该也没事儿了。 不管她是谁?我总要问个清楚,我轻咳了一下冲阿蝶说:“阿蝶,巫医婆婆要考验我什么?你是怎么来的?” 阿蝶抽了抽鼻息,说:“今天一大早,婆婆就站在我家门口,说救我的那个小子,跑到山上去找她了,问是不是我泄露的她的住所,我当时吓坏了......” 阿蝶讲述着事情的经过,在寨子里,婆婆拥有鬼神一般的权威,任何人触犯了她的禁忌,那绝对是如同亵渎神灵一般的恶行,阿蝶很害怕,生怕跟那个嚼碎自己舌头死了的家伙一个下场。 令人意外的是,婆婆对阿蝶很和蔼,丝毫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反而,拉着她的手,让她和自己到山上去看看...... 婆婆要带走阿蝶,阿蝶的父亲也不敢阻拦,虽然担心女儿的安危,也只能窝在家里抽着水烟唉声叹气。 婆婆没有带着阿蝶先去见我,而是,来到了后山,阿蝶妈妈的坟前,向阿蝶讲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情...... 阿蝶所在的苗寨,和其他的苗寨都不同,苗寨分为花苗,白苗,黑苗,蛊苗,实则,还有一种,叫做痋苗。 当初古代滇国的统治阶级,发明了痋术,控制奴役西南的少数民族,然而,在痋族内部,因为王位继承的问题,也发生了分裂。他们以不同痋虫为图腾,分裂成了四股势力,彼此征战讨伐不休。 这四股势力,分别为,蜘蛛痋,蛾痋,蜈蚣痋,还有蝎子痋,其中继承蛾痋的,正是阿蝶所在苗寨的祖先,是一个古滇国的公主。 蛾痋的势力最小,本身王位也没那个公主的份儿,索性带着族人远远遁逃,跑到了这黔东南的大山中! 蛾痋的苗寨,最早先都是以母系氏族的方式传承着自己的血脉,到了近代,与汉人频繁接触,过渡到了男女平等的社会,可以说,直接跨越了父权这一阶段。因为没有父权的影响,所以,在阿蝶的寨子里,女性的地位很高,相比较而言,比那些不开化的生苗要“文明”的多。 不得不说,蛾痋历代的当家人是相当开明的,她们知道,痋术是害人的东西,比蛊术更加恐怖,所以,除了单脉传承外,从来也不向外界透漏一点儿关于蛾痋的事情,以至于,村寨里的人,完全不知道痋术是怎么回事儿......只是隐约的有一个传统,那就是以蝴蝶,或者蛾子作为村寨的图腾。 村子里的女儿们,取的名字,也都是以娥或者蝶为名,穿着的衣服,还有随身的绣包,都纹着这些东西,可以说,蛾痋传承到了今天,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文化的概念,跟邪术没有丝毫关系了。 巫医阿婆年轻的时候,她的阿爸就告诉她,她将是最后一个懂得痋术的人,这门邪术,到了她这一代,再也不要往下传了。整个寨子,也要和外界多接触,彻底的融入大环境中,让村寨的人和汉人和谐相处,不要跟那些生苗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阿蝶的寨子成了熟苗寨子,来来往往的走商的人不少,还有出去打工的小伙子,90%都汉化了,说的也不再是苗语,而完全是西南官话。 而作为阿婆本身,她继承了蛾痋的衣钵,独自躲到了村后的山头上,还保持着原来痋苗的生活方式,想着随着自己的天命终结,这可怕的邪术,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偏偏有那好事之人专门儿要再生是非,本身,苗寨之中,各家都沾着点儿亲,阿蝶的妈妈,算是跟阿婆家血缘比较近的,也不知道是从老人们的闲言碎语中,还是什么地方,打听到了寨子里有痋术的说法,就想自己学,还偷偷的跑到祖先祠堂里,把那把象征着蛾痋权威的蛾痋匕首给偷了出来...... 这一切,都被阿婆看在眼里,然而,自己毕竟已经遁隐,只是偶尔给寨子里的人看看病,并不管寨中的是非,想着阿蝶的妈妈,就算有了匕首,不知法门,最终也会无果而放弃,也就没搭理她。 谁知道,阿蝶的母亲,拿着蛾痋匕首盲修瞎练,还真的摸索出一些门道来,那蛾痋匕首是自古传承下来的邪物,割破自己的皮肤流出的血,让蛾子吃了,它就会听命于你。 本身这是一个禁术,阿蝶的妈妈却以为好玩,当真觉得自己成了痋术的传人了,结果,害了恶疾,吃什么药不管用,家人才去上山求婆婆帮忙治疗。 以血饲痋,这本身就是胡来,在没有接种本命痋的前提下,相当于自杀,阿婆也没有办法,阿蝶妈妈七日之后,浑身溃烂而死,被埋在了后山。 虽然知道怎么回事儿,但为了让大家永远的忘记还有蛾痋的事情,阿婆并没有说透,宁愿让人们觉得自己是个见死不救的怪人。 真是NO作NOdie!阿蝶妈妈的死,完全是自找的,自打这件事后,阿婆也不是每个人都给看病了,那些平时作恶,惹事生非之人,救他何用?所以,面对这样的寨民,阿婆则是打发他自己去医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加干预。 让人觉得操蛋的是,阿蝶妈妈自己死了就得了,还不思悔改,弥留之际,将这把匕首给了自己的女儿。 好在阿蝶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并没有看出这个匕首有什么特殊之处,只当是它一个精美贵重的饰品,一直带在身上......我们救了阿蝶,她无以回报,只是想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我们,就把匕首交了出来。 我和娟子,两个愣货,拿着人家蛾痋的祖传之物上了山,还偷偷的钻进痋洞里打探研究,人家巫医婆婆,对我们能有好的想法吗? 若不是对我们读了痋,知道我们并不是那心怀不轨的歹人,焉能留我们还绑在柱子上说话?早就给杀了! 阿蝶讲完,撅着嘴说:“阿哥,婆婆说要考验你,经过一个什么什么阶段,还说,如果你能醒来,那就算通过了,要是醒不过来,只有死,她说你也是一个懂痋术的人,只是跟我们祖先的痋术不一样,你属于蜘蛛痋。” 第一百一十一章 阿婆的心愿 听完阿蝶的讲述,我恍然间如做了一场大梦!悲欢离合,恩怨是非,一切都逃不出因果二字。 阿蝶说,婆婆之所以让我去挖她的心,就是要看看,我是不是那种只顾着自己的安危,而完全不考虑道义和良心的人。这样的人,知道了痋术的秘密,也没有必要再活在这个世上了,然而,结果令她很吃惊!我到死也没答应她去杀阿蝶,因此巫医婆婆认为我是一个值得信赖,可以委以重任的人。 听着阿蝶的描述,我感到有些困惑,婆婆的初衷,是这邪门儿的法术再也无人知晓,等到她寿终正寝后,这蛾痋就算是彻底灭绝了,如此阴晦的事情,她为什么会全盘的告诉阿蝶,如果真的是考验的话,巫医婆婆完全可以等我醒来后,跟我细细讲明的...... “阿蝶,我不明白,婆婆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我皱眉吃惊的看着她。 “那是因为......”阿蝶说到这儿,脸突然一下子红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更加懵逼了,皱眉冲她眨眨眼,这个时候,竹楼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我看见了娟子搀着巫医婆婆从外面儿走了进来。 “那是因为,我要阿蝶继承我的衣钵!”巫医婆婆那沙哑苍老的声音传来,她腮帮子鼓鼓着,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 我感到浑身发毛,不管阿蝶怎么解释,这老太婆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刻了,我现在多看她一眼,骨头缝儿都发颤...... 我没敢回她的话,把目光转向别处,我真佩服死娟子了,竟然敢在一旁拉着那老怪物的胳膊。 巫医婆婆走到我跟前儿,挤着发黄的母狗眼儿仔细打量着我。我感觉...那眸光就跟X光照射一样,让我浑身不舒服,然而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恢复成了人的眼睛,不再是那昆虫的复眼了。 “啧啧啧,猴崽子,你命可真大,一个最垃圾的本命痋,竟然能突破遁痋的玄关,行啊,总算是你命不该绝......”婆婆说着,我浑身又是一阵哆嗦。 本命痋,这是什么鬼?以前听胖子说过,阿蝶刚才也提起过。我咽了口吐沫,壮着胆子问巫医阿婆:“婆婆,什么是本命痋啊?” “嘿嘿嘿,”老太婆又发出了类似于猫头鹰一样的怪叫。听的人实在不舒服。 她顿了顿说道:“但凡炼痋之人,必须要养一个母痋在身上,这个母痋,就叫做本命痋,本命痋下的卵,可以让炼痋人用来炼痋,或者直接使用,本命痋的级别越高,所炼化出的痋虫也就越厉害,你身体里的本命痋,只是一个普通痋虫下的卵,可以说垃圾到了极点,竟然还能让你活着,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阿婆说的我无地自容,她说的对,胖子以前就说过,我身体里的痋虫是弃痋,相当于发育不完全的畸形儿,不但没有要了我的命,误打误撞,还占据了我的身体成了我的母痋...... “阿婆,我不想成为痋族,我想变回一个正常人,”我哀求的看着巫医阿婆说道。 老太婆脑袋微微摇着,嘴巴撅的老高:“那岂能由你,一旦成为痋族,今生别想摆脱,不死不休......” 她这一句话,让我的心如坠冰窟,我绝望了......看来这辈子,注定要当一个怪物了。 巫医阿婆,她是蛾痋的嫡系传人,她的痋术的造诣,那绝对是泰斗级的,既然她都已经放话,我这辈子注定要当怪物,看来我是没救了。 娟子这个时候,担心的摇晃着阿婆的胳膊,撒娇似的问道:“婆婆,那我哥的本命痋既然不好,能不能给他换一个?” 巫医阿婆叹了口气,还是摇摇头:“不行的,本命痋一旦进入身体,那它永远陪伴着你,你别想着抛弃它,它也不会背叛你,所以,一开始本命痋的选择尤为重要,你选的不好,这辈子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阿婆的话,无一不是对我人生的否定,我被一个垃圾的畸形痋虫占据了身体,成了我的本命痋,我又不能抛弃它,就是当个怪物,也是最底层的怪物。 阿婆说到这儿,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眼睛往桌子的方向一瞅,娟子乖巧的过去帮她拿过了烟袋,阿婆接过来,娟子又用火柴给她点着。 老人家嘬了两口,吐出眼圈说道:“小伙子,你别怪阿婆说话直,本来,我是不想让你活着的,因为痋术是最害人的邪法,你既然会了,就不能留你在这个世上,因为谁也无法保证,你以后会不会变成一个恶人!” 她说的我心里还咯噔了一下,缓了缓,也微微叹了口气:“阿婆,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想必你也给我读痋了,知道我一生的过往,自从我的女友死后,全家暴亡,我早就心灰意冷,活着...跟死了也没区别......” “婆婆,我哥哥是好人,他不做坏事的,”娟子在一旁一个劲儿给我说好话。 巫医阿婆点点头:“他现在是,不代表以后也是,痋术...是读别人心思的邪法,控制别人,这是多么大的权力啊,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邪念,他现在还年轻,谁敢保证以后......” 老太婆说着,似乎还是想置我于死地的样子,我无奈的笑了笑:“阿婆,您别为难,说句你不爱听的,在我眼里,痋族人都是魔鬼,你现在杀了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我一点儿也不怨你......” 巫医阿婆笑了笑,又露出了那一嘴细碎的黑牙,说道:“既然...你能突破遁痋的玄关,说明你命不该绝,我也不会违背天意,硬要杀了你,只是......小子,你有生之年如果敢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的话,我留在你身体里的痋卵就会激活,到时候别怪阿婆心狠手辣。” 换做以前,当我听到这话,一定会吓的魂不附体,然而此时的我,早就无所谓了,我身体里已经有蜘蛛那么恐怖的生物了,多几个痋卵算什么?别说我做伤天害理的事,阿婆杀了我,只要让我报了仇,马上让我死,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我苦笑道:“阿婆,你放心吧,只要让我找出害我女友的蜘蛛痋炼痋师,报了仇,你随时随地可以取我的性命,只是......” “只是什么?”阿婆那猫头鹰一般的眼睛又一脸阴险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只是...阿蝶,她是个无辜的孩子,你也说了,痋术是邪法,最好绝迹,不能让更多的人染指,为什么你还要让阿蝶继承你的衣钵,这不是害她吗?” 我说话很直,娟子冲我一个劲儿挤眉弄眼,没想到巫医阿婆听后,呵呵的笑了起来,表情比刚才和蔼多了。 “小伙子,你说的不错啊,痋术确实是害人的邪法,蛾痋是,你们蜘蛛痋也是,我让阿蝶去学蛾痋,正是为了协助你,铲除蜘蛛痋族啊!”巫医阿婆情绪有些亢奋的说道。 我一听这话,彻底懵逼了,铲除蜘蛛痋族?我的天!阿婆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我感觉眼前的这个老太太,简直就是魔鬼和天使的合体,她的想法和念头,可以说大道至公,为了天下人,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族人,让蛾痋自行灭绝,但她做事的手法,却让人不寒而栗,完全摸不透她的心思。 巫医阿婆顿了顿继续说:“本来,我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懂痋术的人了,没想到痋毒重现人间,还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作为蛾痋最后的传人,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铲除这些余孽,可是我老了,我不能出去打打杀杀,只能寄希望于后人了,痋族诡异莫测,非是同类不能克制......” 第一百一十二章 痋族的秘密 阿婆说,虽然痋族分为,蜘蛛痋、蛾痋、还有蜈蚣痋、蝎子痋,但四大痋族的特点和转长是不一样的。 它们彼此之间,是相生相克的关系,比如,蜘蛛痋,是专门克制蝎子痋的,蝎子痋,克制蜈蚣痋,而蜈蚣痋,又克制蛾痋,蛾痋,最后克制蜘蛛痋......也就是说,要想除掉蜘蛛痋族,必须要蛾痋出面才行,寻常的办法,你发现都发现不了他们。 当初滇国的统治阶级,之所以这样设计,也是为了让子孙之间相互掣肘牵制,不至于一家独大,和谐共处,然而,最后还是分崩离析,彼此厮杀不断。 四大痋族中,蜘蛛痋是攻击性最强,也是最为暴戾的一种,可以说,在没有蛾痋牵制的情况下,完全碾杀其他三大痋门。他们注重格斗,也拥有其他痋族所不具备的强大的修复功能。 当初我和娟子在阴山,被那紫煞僵尸所伤,若不是体内的蜘蛛痋配合垂眉的筋脉快速修复,怕是早就已经死在里面儿了。似乎......这蜘蛛痋,就是专门儿为了战士而准备的。 蝎子痋族,擅长的是控制,他们不用在你身上释放痋虫,只要蛰你一下,你就成了行尸走肉了,任由痋师的驱使,让你往油锅里跳,你明明心里恐惧,但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直接就跳下去了...... 蜈蚣痋,则强调的是生存能力,它们遁痋的本事最强,寻常的痋族,就算变化成一堆虫子,顶多维持半个时辰,就要赶紧变回来,不然的话,就永远成了一堆虫子,蜈蚣痋族,却可以以虫子的形态持久保持下去,一天两天,甚至一两个月都可以,它们潜伏在岩壁缝隙中,你根本意识不到......里面竟然还有个人。 而蛾痋,是痋族中唯一能化蝶而飞的一种痋族,她们最强调的是,使用尸毒! 所以,蛾痋所炼化的材料,基本上没有活人,都是在死人身上做文章,和其他痋族最大的不同是,蛾痋...可以把人和动物偶联起来,变成一个个复合体。而且蛾痋,只有女人能练,男人无法练成蛾痋...... 阿婆说到这儿,我不寒而栗,又想起了那山眼洞穴中,长着一张老太太脸的大蛤蟆! 巫医阿婆认真的说道:“阿蝶,是我们寨子里最聪明,也最勇敢的姑娘,没办法,为了天下苍生,我只有牺牲她,阿蝶自己也是同意的,我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配合,除掉那蜘蛛痋族,一来,替你家人报了仇,二来,也了却了婆婆的心愿,小伙子,你愿意吗?” 看着巫医阿婆那认真而又邪性的眼神,我身子微微颤了颤,点点头:“阿婆,我现在活着的意义就是报仇,我这次来贵州,就是为了发现蜘蛛痋的蛛丝马迹,我需要您的帮助,让我找到他们......” 我的话没说完,巫医阿婆摆摆手:“小伙子,求人不如求己啊,我能做的,只是协助你们强大,但报仇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来,你是个有福之人啊,不但有阿蝶协助你,你还有这么一个狐妖妹子......” 她说着,轻轻的抚了下娟子的头,感叹道:“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没想到,人世间真的有妖精一说,婆婆也算是开了眼了。” 听巫医阿婆这么讲,娟子娇萌的撅嘴道:“婆婆,那还不是被您老人家给降服了,婆婆您最厉害了。” 娟子的嘴很乖巧,把巫医阿婆给逗笑了,她摇头说:“也不是,主要还是你们太大意了,以后行走江湖,多有危险,要时时刻刻小心。” 说罢,她又一脸认真的看着我,问道:“小伙子,以后,你还要孩子吗?” 我一听这话,感觉有些懵逼......要孩子?这一点我还真没想过,我连老婆都没了,还要什么孩子?我现在已经是个怪物了,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我沉吟了一下冲巫医阿婆说:“阿婆,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报仇,没有想那么远,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要什么孩子,那不是害人吗?哪个女孩儿会嫁给我?” 老太婆一脸的微笑:“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我要你娶阿蝶,你愿意吗?” 一听这话,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娶阿蝶?搞什么鬼?这老太婆又弄什么幺蛾子? “阿婆,这......”我吃惊的看着她,此时阿蝶的脸已经羞的通红,背过身低着头,不敢看我们。 “怎么?你不愿意?”巫医阿婆见我一脸懵逼的样子,有些不开心的问道,表情也阴狠了起来。 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连忙解释:“婆婆,不是我不愿意,我真的没想到那一层,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又怎么敢耽误阿蝶?” 巫医阿婆摇摇头:“你只是本命痋不好而已,但人还是正常的,而且,阿蝶,也将会是一个痋族人,你们两个很般配......” 我听的脑子嗡嗡作响,让我娶阿蝶,这...这没必要啊,我们完全可以以兄妹相称,就跟我和娟子一样,巫医阿婆,为什么非要让我娶她。 她顿了顿,继续说:“婆婆我也知道,你虽然不慎败在我手上,但也是个高人,颇懂一些法术,绝非我们这些痋族能企及的.....莫非,你是看不上这丫头?” 我连忙摆手道:“不是!阿婆,你误会了,我哪里是看不上阿蝶妹子,我只是...对她没有歪的心思,权当是自己的妹妹......” 我的话没说完,阿蝶直接捂住脸跑了出去,我能感受到她的伤心和难过......心一下一下的颤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看了下娟子,她一个劲儿的冲我挤眉弄眼,意思是,我赶紧答应了阿婆,不要再继续装逼不识抬举了。 巫医阿婆沉吟了一下继续说:“你是痋族,我不想让你有后代啊,阿蝶也将成为痋族,你俩就算在一起,也不会有孩子的,等到你们寿终正寝,痋族就彻底灭绝了......” 我脑子很乱,感觉事情来的太突然,完全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阿蝶看见我醒来时,激动的满脸是泪,她...已经把我当成自己的男人了。 少数民族姑娘,对于感情的流露,真诚而炙热,没有那么多虚伪的客套,敢爱敢恨! 阿蝶看到了我犹豫的态度,心里一定很受伤,我寻思了一下,赶紧也跟着跑了出去。 我看见阿蝶一个人,蹲在一块儿大石头旁,呜呜的哭泣,样子伤心到了极点...... 我脑子嗡嗡作响,我不是瞧不上阿蝶,而是......这完全...完全没必要啊! 阿蝶是个健康的女孩儿,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找一个爱她的男人,好好过日子,然后生个孩子,完全没必要跟我们这些怪物为伍啊! 巫医老阿婆,虽然嘴里叨叨的都是道貌岸然的话,但完全也属于忽悠的范畴,她凭什么剥夺阿蝶做一个正常人的权利?非要拖她下水,变成和我一样的怪人,傻阿蝶现在不懂事,等她再长大一点,一定会后悔的!我不能害了这丫头...... 觉察到我来到她跟前,阿蝶抱住自己膝盖,哭的更凶了,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阿蝶,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拖你下水,你应该有自己美好的人生......” 我的话没说完,阿蝶背对着我哽咽道:“阿哥,你别为难,我不是不懂事的人,我不强迫你......” 此时的阿蝶,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任性偏执,她根本意识不到爱情和婚姻的沉重,和我在一起,经历的将是腥风血雨,她根本啥也不懂。 第一百一十三章 痋婚 “傻阿蝶,这不是强迫的问题,你为啥意识不到呢,你是一个正常人,我是一个怪物,我不能害了你,你应该有你的人生......” 我的话没说完,阿蝶打断了我的话:“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再好的人生又怎样?” 阿蝶这话已经说的够直白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娟子说的...竟然是真的,阿蝶心里喜欢我? 我难以想象,当时追求琳的时候,那可是费了老鼻子力气的,男人和女人之间,不都是应该男的追求女的吗?我从没想过会有女孩子主动喜欢我......阿蝶的态度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阿哥,我知道你的好心,可是...我现在已经有了本命痋了,你和不和我在一起,并改变不了什么......”阿蝶轻声低语,抱住自己的膝盖,样子十分的委屈。 我的心猛的一抽!什么?阿蝶已经有了本命痋了?我的天! 这巫医老太婆先斩后奏,已经祸害完阿蝶了.....我脑子一阵乱,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宿命,冥冥中已经被安排好了。 “你......你被植入了母痋?”我哆嗦着嘴唇,吃惊的问道。 阿蝶点点头:“阿婆是征求我同意后,才给我植入的本命痋,我当初给你的那把匕首,里面有最好蛾痋母虫,比阿婆的还要好......她给了我,对我寄托了很大的希望......” 我听着阿蝶的讲述,心里一阵阵揪心,这个傻姑娘啊!你只是年纪太小,被人忽悠了当炮灰。 这个时候,娟子跑了过来,她蹲坐在阿蝶身旁,拉住她的手,笑嘻嘻的说:“嫂子,你别听我哥胡说八道,其实他也喜欢你,我们从你家走后,他还说...以后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汉人就是这么虚伪,喜欢欲盖弥彰......” 听娟子这么说,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连忙想要上前解释,但我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我知道,这是娟子的幻术在捣鬼!冷静了一下,我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我内心十分的迷茫,似乎事情已经木已成舟,这辈子非阿蝶不娶了,而且,我能意识到,如果我俩不结婚,巫医阿婆一个也不会放过的,最后都要整死为止,那老太婆似乎有强迫症,凡事都要追求完美,这就像一个怪圈儿,把我们两个人牢牢的栓在了一起。 似乎人世间的事就是这样,今天见到的人,指不定明天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的关系也在变化,命运不停的捉弄我,我完全左右不了自己的人生。 看着阿蝶那瘦小的身材,我难以想象,她...将会是陪我走完一生的人...... “嫂子,快别难过了,以后接触多了你就会明白的,我不骗你,我哥最会装样儿了,”娟子在一旁说着,羞的阿蝶捂住自己的脸。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只能接受,凡事岂能尽如人意,我不是看不上阿蝶,而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我快三十了,阿蝶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小女孩儿。 娟子搀着阿蝶站起身,转过来看我,我尴尬的咧着嘴冲她苦笑,逃避阿蝶的眼神,阿蝶眼圈通红,委屈的撅着小嘴,一脸娇羞的神情。 这个时候,娟子狡黠的眼珠微微转了下,登时抖出两条尾巴,缠住我和阿蝶的腰,死死把我俩贴在了一起,惊得阿蝶大叫了一声。 “死娟子!你干啥!”我气恼的冲娟子叫道,她勒的我和阿蝶那么紧,我俩几乎透不过气。 “婆婆!她们成了!”娟子扭过头,冲竹楼的方向大叫。 我忐忑到了极点,身体僵的像个木头,阿蝶却似乎很甜蜜,咬着嘴唇,微微的把脸贴在了我的哽嗓处..... ...... 就这样...我和阿蝶,在巫医阿婆的竹楼里拜了堂成了亲,没有双亲的参与,巫医阿婆是我们的主婚人。 看着阿蝶那一脸庄重真诚的神态,似乎还颇有些神圣的意味,我能意识到,阿婆给我们定的婚,那份量可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要沉重!她在寨子里,那相当于活神一般的存在...... 就这样,鬼使神差中,昨天还是跟我依依惜别的阿蝶,此时...竟已经成了我的妻子,这大弯儿转的有点太快,我恍惚间始终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实。 阿婆说,阿蝶现在虽然是我的妻子了,但不能马上跟我圆房,要保持处子之身在山上和她学三个月,三个月后,就是我们夫妻团圆之时。在此之前,允许我们回阿蝶的家里交代一下。 我倒是无所谓,这么小的女孩儿,我和她发生那个,简直是犯罪.....可是,这种事情你没法避免,毕竟她现在已经是我的老婆了。我和琳曾经海誓山盟,一定要在一起,谈了好几年的恋爱,没想到,真正跟我结婚的,竟然会是阿蝶...... 另外,巫医阿婆还警告我,我们是痋族,既然喝了?合卺酒,就是埋了情痋,以后一生不能相负,如果我背叛阿蝶,和别的女人发生那种事,到时候会死的很难看。阿蝶也一样...... 我心里突突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害怕这个什么情痋,我连阿蝶都不忍心祸害,哪里还有心思祸害别的姑娘,只是心底隐隐的犯着不爽,不知道这老太婆又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脏东西。 然而,一切都无所谓了,我身上的脏东西还少吗?垂眉的指甲,头发,畸形的蜘蛛痋,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痋卵之类,再加上点儿也无所谓......虱子多了,已经不咬了。 一切流程走完,天已经开始变黑了,这一天经历的,感觉比我之前好几年经历的还要多,我的人生发生了重大转折,在我带着阿蝶和娟子就要下山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山洞里的大蛤蟆,饶有兴趣的问了巫医阿婆。 “阿婆,我在山眼里,看见了一只长着人脸的大蛤蟆,还有头发,那是什么东西?跟蛤蟆蛊有关联吗?”我现在跟阿婆已经熟了,也敢当她的面儿向她讨教。 阿婆微微的笑了笑:“以后让你老婆告诉你吧,我就不说了。” 我一脸懵逼,看了眼阿蝶,她则是完全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低眉倩笑,紧紧的挽住我的胳膊...... 我们下了山,准备往寨子里返,娟子说,我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去见阿蝶的父亲,手里不拎点儿东西,不像话。我一想也是,准备开车下山买点儿东西,阿蝶却死活说不用,我们马上回去就好,不然阿爹会担心的,都整整一天了。 见我两难,娟子说,她下山买,很快就回来了,让我先跟阿蝶回家去,说罢,摇身一变,成了狐狸的形态,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冲下了陡峭的山坡...... 娟子一系列的变化,让阿蝶目瞪口呆,虽然婆婆告诉过她,我的这个妹子不简单,但亲眼看见了妖精的诸多变化,还是让阿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回到了阿蝶家的竹楼,她爸爸以为女儿出事了,正糟心难过呢,看见女儿回来了,激动的直抹眼泪,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阿蝶跟自己父亲解释,说巫医婆婆做主,已经把自己嫁给这个阿哥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我站在屋子里感到十分的紧张尴尬,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角色的转换谁也很难适应。 阿蝶的父亲,是一个窝囊的老实人,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是陪着笑,伸手比划比划,让我赶紧坐下,然后他给我倒水。 我哪能那么没眼力见,最起码的礼仪还是懂的,连忙叔叔长叔叔短的招呼着。 昨天还是恩人,今天成了女婿,这转换让我们两个男人半天也没挤出几句话来,不过香烟总是好东西,几根中华烟递上去,她爸爸陶醉的抽着,一脸享受的神情。 看得出,阿蝶的父亲,属于那种很容易满足的人,哪里像城里的那些老丈人,一个个难伺候...... 香烟拉进了男人间的距离,我们两个聊了起来,她父亲不太会说话,只是简单的问了我是哪里人,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之后,就再没词儿了。 一回生,二回熟,昨天没问的,今天问了出来,就不知道该说啥了,不过他还是表达出了一个意思,既然阿蝶已经是我的婆娘了,今天晚上就要跟我走,不能再在家里过夜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初夜 阿蝶做了一桌子饭菜,然后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像是再也不回来的样子,我喊她吃饭,她也顾不上,阿蝶爸爸则是招呼我喝酒,不要去理她。 我感觉好奇葩,这里的风俗跟我们那里太不同了,怎么嫁出去的女儿,当真就是两家人啊! 这个时候,娟子回来了,她大包小包的拎着好多东西,扶着门框,做出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知道娟子会演戏,别说这些礼品,就是扛着我和胖子上山也不费劲,她这是故意调皮,一番寒暄解释后,阿蝶爸爸笑的喜上眉梢,嘴都合不拢了。 然而令我吃惊的是,娟子最后.....竟然塞给了阿蝶爸爸十万块钱,厚厚的红票子捆成一捆儿。 我惊得目瞪口呆,我当时把车钥匙给了娟子,车上有几千块钱,并没给她卡,她是怎么弄来这十万块的,不可能是我的钱,要是我的钱被提的话,短信会通知的! 虽然心中满是困惑,但是情势之下,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陪着笑应和着。 我估摸着......娟子这些钱,都是偷来的,这家伙早就跟我说过好几次了,以后吃穿用度,完全不用担心,她偷就行,被我教训了好几次,没想到,在我见老丈人的时候,她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吃过饭,阿蝶父亲也不留我们,眼睛一直瞟着娟子给他买的一箱中华烟,这可够他抽的了,我这个老丈人真没心机,完全就是一个孩子心性。 带着阿蝶,拎着行李,和她父亲道别后,我们下了山,阿蝶说,婆婆给她三天假,期间她能好好陪陪我。 说实话,阿蝶挽住我的胳膊,开心的一起走,我心里多少对琳有愧疚,我还没从失去琳的阴影中缓过来,就已经开启了第二段感情,然而这一切都不由我,我只能默默的承受命运的安排。 不过话说回来,被阿蝶挽住胳膊,心里还是挺甜蜜的,可能还是因为新鲜感吧,她个子没有琳高,却比琳要粘人,一分一秒也不愿离开我。 我们开车回到了县城,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以前是娟子和阿蝶住一间,今天晚上,则成了我和阿蝶...... 说心里话,我是很紧张的,虽然我们已经成了夫妻,阿蝶对我用情也很深,但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没有太深的感情基础,彼此也不是很了解,冷不丁的就住在一起,我确实觉得很尴尬。 阿蝶很贤惠,主动给我整理着衣物,我现在相当于走江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行李箱里,阿蝶一样一样给我整理着收拾好。 里面有一些敏感的东西,我不想让阿蝶看见,但也不好阻拦她,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有权力查看我的一切。 最终还是让她把琳的照片儿给翻了出来,阿蝶盯了许久,想问我她是谁?又不好意思张口。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给阿蝶讲述了一遍,我们两个人,虽然是夫妻,但了解还是要一点点来的,这成了以前人们开玩笑的那句话:先结婚,后谈恋爱。 听着我的讲述,阿蝶吃惊之余,也是一脸的恻隐,特别是琳在地下苍穹中,为了救我们,牺牲了自己,永远的阴阳两隔后,她抱住我的胳膊,失声哭了起来。 “阿哥,我以后会听话的,不让你担心,姐姐是个勇敢的人,我会比她更爱你,”阿蝶哽咽的抽泣道。 我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别说傻话,她只是中了痋术无法回头了,很多事,一旦走错,想弥补,最后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 “阿哥,姐姐的身体,现在还在蜘蛛痋人的手里,我们把她夺回来,”阿蝶天真的眨着眼睛说道。 我长叹了一口气:“夺回来也没用了,生死两家人,魂儿都没了,光是一个躯壳......” 阿蝶似乎还不懂三魂七魄的道理,所谓生死两家人,白骨无情的......琳的身体现在虽然还在世上,但已经是行尸走肉,就算变成了僵尸,那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我...... “那也是,总归,不能让那帮混蛋糟蹋了,我跟婆婆好好学,一定有办法救回姐姐的,”阿蝶还在劝慰着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胖子的那些理论太过冗繁,不是一句两句能跟阿蝶说清的。 不过阿蝶的大度真是令我吃惊,我还总担心阿蝶知道了我还有个前女友后,心里会不爽呢。 阿蝶收拾好后,就去洗澡,看着她脱掉自己的衣服,露出少女的胴体,我心的砰砰直跳,阿蝶只当我是她的男人,也不避讳,而我却紧张不已,甚至有些罪恶感...... 我躺在床上细细的琢磨,或许...是我想多了,既然是我婆娘,我睡她是天经地义的,乱点鸳鸯谱也好,反正已经是一家了。只是阿婆的话,我还记在心里,阿蝶要学习蛾痋术法,必须保持处女之身,我晚上是不能碰她的。其实我也纳闷儿,三个月,能学出个什么呀?相当于速成,然后跟我一起去寻找蜘蛛痋的下落。 深夜,阿蝶搂着我的脖子,困惑的问我:“阿哥,你不喜欢我吗?” “没有啊,我很喜欢你,”我轻轻拨开阿蝶额头上的头发说道。 “那你也不亲我,我感觉,你不是很喜欢我,纯粹被我逼的,”阿蝶说着,眼角莹润出泪花。 我笑了笑:“傻孩子,我不敢太往那方面想啊,万一,把持不住,过了火,阿婆可是说过的,不能破了你的身子,不然......惹了她老人家,咱们谁也吃罪不起。” 阿蝶噘着嘴点点头,眼角闪过一丝怀疑的眸光,我话是这么说,但身体已经出卖了我,一个年轻的少女,光溜溜的搂着你,就算你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没反应,阿蝶的一条腿,搭在我的腿上,膝盖碰触了那敏感的部位,她马上意识到我没骗她,羞得低下头,一脸坏笑。 少数民族的少女,对于爱情的追求,浓滞而热烈,虽然少了一些娇羞和矜持,但她们是敢爱敢恨,不虚伪,直面自己的内心。 “阿哥,你说,为什么我们生不出孩子啊,我想以后给你生好多......”阿蝶动情的窝在我腋下,小声嘀咕着。 我苦笑了一下,长叹一口气,爱情是美好的,幸福的家庭谁都向往,琳死后,我万念俱灰,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已经生无可恋了。阿蝶的话,又勾起了我对正常人生活的念想......或许,等一切结束后,我和阿蝶买个房子,幸福的生活,但没有孩子,这确实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 我说:“婆婆订下的规矩,谁能破啊?在她眼里,痋族人全死光才好呢,我们作为痋术最后的传承者,也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永不出现......” “可是...痋族人也有好人啊,阿婆就是好人,她救了多少人的命,”阿蝶困惑的眨眼冲我说道。 我笑了笑:“是啊,可是,谁能保证,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呢?再者讲,就算咱俩不作恶,谁能保证我们的后代呢?” “阿哥,我想问你个问题?”阿蝶动着身子,趴在了我的身上,她软软的身体让我心咚咚狂跳,嗓子眼瞬间很干,一股欲火直冲脑门。 “啥呀?”我咽了口吐沫问道。 阿蝶用手指划着我的胸口说:“娟子妹妹,可真漂亮啊,她是你认的妹妹,你对她,没有一点儿心思吗?” 我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阿蝶竟然联想到了娟子,女人的心思很细,她估计怀疑,我对娟子有那种想法......之前对琳那么大度,那是因为她知道,琳已经死了。 我苦笑了一下:“娟子是我妹妹,虽然是认的,但跟亲的一样,她漂亮,我也只是把她当孩子看,就跟一开始对你一样,你不要嫌我说话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说实在的,我到现在还觉得,阿婆强迫你学痋术,真的是太过分了,你完全可以......” 我的话没说完,阿蝶的表情已经有点儿委屈压抑了,我没敢再继续说下去,她抽抽鼻息说:“阿哥,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没有文化,也没见识,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自从你上次救了我,我的心里就全是你。” 我连忙安慰着这个傻丫头:“阿蝶,你别胡思乱想了,你既然是我老婆,我肯定会对你一生不离不弃的,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 一晚上,少不了亲昵接吻,但我们彼此克制着,并没有碰触那根红线,然而一夜过后,她已经成了我的女人,我的心念也跟之前不同了,之前,我无牵无挂,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让我牵挂终生的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突破读痋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我从一个落寞的流浪汉,变成了有家的人,多了一个贤惠美丽的妻子,时时刻刻让我牵挂着...... 三天内,我和阿蝶还有娟子,开着车到处乱逛,游山玩水,直到第三天的夜里,才驱车把阿蝶送到婆婆的山脚下。 “阿哥,你等我,我学好后就下来,三个月也很快的,”阿蝶跟我依依惜别,一脸不舍的样子。 我笑了笑,又嘱咐了她几句,就让娟子带着她上山了...... 把阿蝶送上山后,我长长出了一口气,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和娟子干啥去呢? 阿婆曾交代过,她带着阿蝶学习痋术,属于闭关性质,任何人不许打扰。 这隐秘的痋山,外人找不见,寨子里的人更不敢上来,基本上,只要我和娟子不调皮,也没人敢打扰阿婆和阿蝶...... 我在想...那如蛇洞一般的山眼,可能就是蛾痋专门儿练习的练功房,这整个奶头痋山,就是一个镂空的大石头,里面千奇百怪,沟壑万千,藏匿了无数蛾痋的秘密,而阿蝶所要做的,就是变成一堆蛾子,跟着阿婆一起飞进去,领略蛾痋的大千世界...... 终于逮住机会,跟娟子单独在一起了,我揪住她的耳朵问她:“死娟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偷东西去了?” “诶呀,诚哥,轻点儿!”娟子咧嘴皱眉。 “我那不叫偷,我那是拿,拿来用用,怎么能叫偷?”娟子眨着眼睛跟我狡辩道。 她顿了顿,继续说:“诚哥,你放心吧,我借的主顾,那都是不缺钱的主儿,普通老百姓,我不叨扰的......” 面对娟子无赖的嘴脸,我苦笑了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是为了我,虽然偷东西这种行为挺可恨的,但我们现在已经够可怜了,又没经济来源,劫富济贫,也是不违背道义的。 娟子很狡猾,见我不再追问了,立刻转移了话题,问我道:“诚哥,这两天阿蝶伺候的你的舒服不?是不是爽坏了。” 我皱眉白了她一眼,不屑道:“死娟子,你现在能有点儿正经的不?别老说些没用的......” 娟子见我不开心了,也不敢再插嘴继续絮叨了。 我扶着方向盘,抽着烟,叹息道:“其实,和阿蝶的婚姻,一开始只是权宜之计,咱们都是为了讨一条命,那老太婆太厉害,我们的生死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诶?娟子,我就不明白了,你可是狐狸精啊!怎么也中了她的招儿。” 娟子挠着头撅嘴道:“那还不是因为她的蛾子粉,那东西有毒,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体酥如绵,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你在驱使小蜘蛛往洞穴里钻,我在一旁守着,这阿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堆蛾子,在咱们头顶一个劲儿的扑闪,遮天蔽日的蛾子粉就扬撒下来了......” 我听的心里一阵犯恶心,这蛾痋的门道,以取尸毒见长,估计这蛾子粉麻痹神经的毒素,也是取自于尸毒,我又想起了老太婆拷问我时,那诡异可怕的样子,生怕阿蝶也变成那个德行......要知道,把蝴蝶给放大一万倍,那样子是很可怕的! 我们回到了贵阳,不然,老是在黔东南待着,好奇心就像是小猫的爪子一样,反复挠着我,让我想去山上看看,阿蝶练的怎么样了? 再回到贵阳,我和娟子又是另一番感受,此时,心里的压力减轻了很多,之前,我们还觉得,来贵州,要委实折腾很长时间去发现蜘蛛痋的蛛丝马迹,没想到,认识了阿蝶,又见到了婆婆,一切水到渠成,有婆婆指引着阿蝶如何去找蜘蛛痋,那效率就高多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上山找巫医阿婆,到最后娶了阿蝶下山,这一系列事情进展的如此之快,都是因为读痋的原因。 只要一读痋,你的全部记忆就都暴露在别人的意识里,别人了解的你过去,了解你最内心的隐私,所以,什么都不用解释,阿婆心里全清楚了。 我吃惊的跟娟子商讨着这个事情,说道:“娟子,你说,那老太婆,可是给你和我都读过痋了,咱们之前看的那本《十六字阴阳妙诀》,里面的内容,这老太婆会不会也都全部学会了?” 娟子摇摇头:“不可能,你把她想的太神了。所谓的读痋,是窥探你的记忆不假,但顶多是浏览,可不是复制,全盘的复制,她的脑子也装不下,只能查阅自己想知道的内容,至于像你说的,理解,掌握,那不是靠读痋就能做到的。” 娟子说的有道理,虽然说,读痋,能够窥探别人的记忆,但并不能读出对方的心,甚至下一步的念头,这点,从我和巫医阿婆的交流中,能感受的出来,人自己的心,只有自己清楚,和记忆,并不是一个概念。 没有了阿蝶,娟子自然是跑到我的房间里陪我,她很好学,一直翻阅着那本地下苍穹中取出的《十六字阴阳妙诀》完全投入了进去。 看着娟子认真的样子,我不禁好笑:“娟子,那有什么好学的,那书我也看过了,还都是胖子那套......” 娟子说:“这本十六字阴阳妙诀,虽然晦涩难懂,但包罗万千,当真神奇无比,诚哥,你懒得学,不要紧,我学会了,可以在一旁辅助你,我们俩有一个人会就行了。” 我连连点头:“娟子,还是你来吧,我可不学那东西,那我脑子非爆了不可,其实我觉得,我现在掌握的已经够多了,消灭痋族,完全够用了,更何况,还有阿蝶在一旁帮助我。” 娟子摇摇头:“诚哥,若是单打独斗,天下除了那紫煞僵尸外,怕没人是你的对手,但我们面对的敌人,狡猾诡异,全部都在暗处,不会给你正面的机会,就像这个巫医阿婆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们就被控制住了,她只是一个凡人,连我也控制住了,你可想而知。” 娟子说的有道理,这段时间,我也想着,把读痋这个手法好好的练练,能读痋,就能窥探别人的记忆和内心,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一门儿技艺,想想都刺激! 、 晚上,我躺在床上琢磨着如何读痋,娟子则变成狐狸的形态,乖乖的趴在沙发上读着书,她见我沉思发呆的样子,笑道:“诚哥,你可以尝试一下,爬几个蜘蛛出去,给住在其他屋子里的房客读读痋,阿婆说你已经突破遁痋的瓶颈了,那读痋完全不在话下的......” 她说的,也正是我想的,我早就已经把蜘蛛们派出去了,只是不确定,如何进入对方的身体。 所谓的读痋,从理论上来讲,就是你体内的痋虫,进入别人的身体中,通过解读魄念,从而汲取记忆,但蜘蛛从哪儿钻呢?耳孔里吗?我心里一时间心里没谱,耳孔之中,外耳道最敏感,稍微有啥东西往里爬,就能感知到...... 我和娟子住的隔壁,有一对儿男女,正在做那种事情,饶是四星级酒店的房间隔音不错了,仍能听见那婆娘死去活来的动静儿。 我心里想着,干脆,就给这不要脸的女人读读痋,看看她的世界是什么样儿的? 我控制着一只小蜘蛛,慢慢的沿着门缝爬了进来,看见了屋子里那波澜起伏的壮丽景观,虽然偷窥别人隐私是极为不雅的,但现在为了练功,我也顾不上许多了,快速的攒动着细腿儿,向床单的方向爬去...... 我要沿着床单爬到床上去,趁着两人还在投入状态中,冷不丁的钻进一些缝隙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读痋的困惑 女人肥硕的屁股简直就跟山一样,我真怕她一尾,直接把“我”给碾成一滩稀尸,“我”寻思了一下,反正是第一次尝试,我可以怎么想怎么来,不一定非要从人体的窟窿缝隙之类的往里钻...... “我”对准她屁股肉最嫩的那个部位,狠狠的咬了一口,令人吃惊的是,蜘蛛的牙齿,嵌入皮肤内,并没有流血,而是感觉有些一些身体里的东西,注入人体的皮肤下面,好像整个“身体”被抽空了! 这种感觉好神奇,似乎,我派出的那个不到几毫米大的小蜘蛛,已经融化进了那个女人的身体里!与此同时,无数的意念和记忆,翻江倒海般的涌入了我的大脑。 我感觉天晕地旋,身子还不由的抽了下。 就好像是在看电影一样,我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觉,看着这个女人颇具传奇色彩的一生。她是一个小姐,但曾经也是一个妈妈,丈夫打工外遇,家庭破碎,最后走上了这条放荡堕落的路。 整个读痋的过程非常的快,几乎就是十几分钟,我已经把这个人的人生全部审视完了。我感觉,这个点儿像拿着移动硬盘,在拷贝其他电脑里的信息。记忆汲取的非常的快,但是很多细节慢慢消化,就像是反刍一样,可以这么说,可以先把一个人给复制过来,然后慢慢地品味她,琢磨她。 读痋,比我想象的要简单的多,只要咬破别人的皮肤,蜘蛛就能融入人的身体里,痋虫的植入过程,就是这么简单! 读痋完了,这个女人,我又给这个男人读起痋来,情况差不多,我发现这读痋真的太神奇了,窥探别人的秘密,真的是一件很刺激的事,银行卡秘密是多少?家里有多少钱?这些钱是哪里来的?跟谁有过关系?心里喜欢的人是谁?夫妻之间的秘密悄悄话,还有和老婆第一次时的场景......一幕幕,一件件,就好像是我亲身经历了一样。 “喂!”娟子推了推我,把我从读痋的意念中给拉了回来,这感觉就像是急刹车的惯性,紧张的我身子猛的抖了下。 娟子坏坏的的看着我,问道:“诚哥,你读了别人的心思,了解了他人的隐私,是不是很爽?” 我苦笑了一下:“读痋,原来挺简单的,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我感觉,这痋虫似乎,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虫类,它好像一接触人的内环境,马上就融化成体液,和对方融为一体了!然后,这个人的记忆就源源不断的进入你的大脑,就像是在剽窃。” 娟子说:“人的一生,总是有些阴暗面的,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再知晓,诚哥,你也可以尝试下控痋,看能不能控制的了别人的意念......” 娟子想的挺美的,刚刚学会了读痋,她就要马上让我掌握控痋。 所谓控痋,就是影响别人的心绪,通过母痋发出的指令,让对方成为行尸走肉,巫医阿婆说的清楚,所谓蝎子痋的族人,对于控痋是最拿手的,远远超过了其他三个种族。 按照我自己的理解,人身体里有两种调节方式,一种是神经调节,另一种是激素调节,痋虫除了神经调节外,似乎...可以分泌出一些令人亢奋,压抑,悲伤,饥饿,恼火的相关激素来,控制了人的情绪,也就控制了这个人,至于......像她说的,什么被蝎子痋的人蛰了一下,跳油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委实有点儿太夸张了! 而且,我还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本命痋本身就是一个残次品的原因,我派出进入别人身体的痋虫,只能专递十几分钟的信息,十几分钟后,我就跟那被读痋的人失去了联系,脑海中仅仅残留着一些支离破碎的内容,再也想不全了。 曾经清晰的记得的一些内容,比如,她家在哪里住?手机号码是什么?诸如此类的......脑子里明明知道曾经清晰的看见过,但一切,宛如是在梦中,几乎就是一瞬间,只留下了个模糊的影子。 我对娟子说:“凡事,要循序渐进,还能一下子全掌握了,今天能读痋,就已经够耗费心思了,再说,人家控痋,是拿炼化过痋尸的痋虫来控制别人的,影响别人心绪,我又没研究过痋尸,也没亲自炼过痋虫?怎么控痋?” 娟子不再说什么,继续翻阅着书,我告诉她,不要打扰我,我要好好的睡一觉了,刚才自己大脑里,有用的没用的信息,乱七八糟涌入不少,搞得我脑袋打,我要慢慢的给捋一捋。 我觉得,读痋的健忘系统,实际上,是对痋主大脑的一种保护,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你可以像看电影一样大概浏览一遍人的一生,但是说,你把她生平每一件事,全都给装进大脑里,那是绝对装不下的,因为无用的垃圾信息,比如,那个女的几号来例假,用的什么牌子的卫生巾,卫生巾是从哪里买来的......等等等等,这些信息,也随着痋虫的读痋一股脑全往我大脑里涌,这我怎么扛得住? 我还一口气把那个男人的也读了,她初恋女友的名字......多大开始手淫的,小时候偷看过自己姐姐的隐私地方,乱七八糟的信息,也不分重点与否,全部往我脑子里进,就算现在如潮水一般褪去,还是让我脑子一阵阵迷糊糊,太阳穴涨得疼! 本来,我的体质阴阳颠倒后,在晚上的时候是精神的,但刚才一读痋,把自己脑子折腾的,大晚上也困了起来,我现在好想躺床上睡一觉,这太费脑子了,我扛不住! 其实,有一个很重要的能力我现在还不具备,那就是筛选功能,如何得到我想要的信息,比如,假如我是一个贼,我想知道你银行卡密码是多少?对你初恋女朋友的生日,我则是不感一点儿兴趣...... 我现在的痋虫做不到这一点,一入体内深似海,一旦进入别人的身体里,有用没用的,直接复制,黏贴过来,它也不说看看,我想要的文件,在哪个“文件夹”里? 而巫医婆婆,明显做到了这一点,她可以很精准的查找我的心思,还有一切发生的过往,有用的,人家记住了,没用的,谁操心你那些攉尿泥的破事儿。 不行,我还得练!先别说控痋了,贪多嚼不烂,我先把读痋给学好,有的放矢,想知道啥,就解读啥?而不是盲目的灌鸭! 而且,我发现,自从给那一对儿男女读完痋后,我的两个痋虫小蜘蛛,好像就彻底牺牲了!再也召唤不回它们,它们似乎成了那一对儿男女身体里的一部分,这真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了!我的天!一点儿排斥反应没有吗? 以前,我总觉得,这痋虫蜘蛛,跟病毒一样,只要跟你身体上沾染过,不死不休,除非痋母肯放过你,可是,我现在...也相当于痋母了,我不想害死谁啊?却召唤不回我的那俩小蜘蛛来,心里琢磨着,难不成,它们两个,会变成无主之痋,最后那男女的结局给我一样? 我越想越乱,脑仁更疼了......正在这个时候,我脑海中,突然像是抢镜一般的,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画面!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重要的线索 我在那个男人的记忆里,筛选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 美丽的竹楼,悠扬的葫芦丝音乐,潺潺的流水,少数民族姑娘......还有...还有那一盆盆的花篮盆景,这场景,我好像见过。 我想起来了!那是在胖子的小镜子里...我和琳在床上,她给我讲的一些事情。 我脑子嗞儿嗞儿的疼,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念头追逐,我记得琳的身体,好像就在那里!这个男人是个嫖客,他经常出入一些这些风月场所,我的天!他去过琳的身体出现过的地方! 我猛然坐起,吓的娟子浑身一抽,不知道我犯啥毛病? “诚哥!你咋了?” “别说话!”我大声抬手制止,然后捧住自己的脑袋,继续思索。 然而,记忆,却像是流水一样哗哗的溜走,本来,在我和痋虫失去联系后,“拷贝”过来的信息,就快速的消失,我只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细节,又不会针对性的去查找,完全是随即摸索,现在越着急越想不起来。 我握紧拳头,深呼吸了一口,闭住眼睛,再次派出第二组军团,这一次,我派出了至少十几只蜘蛛,一股脑的往前冲! 今天,我就是不睡觉,也要从这个男人的身体里窥探到一切信息! 娟子不敢说话,但我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在加快,肯定是看见了这么多的“兵”,她也紧张! 我再次回到了那一对男女苟且的房间,女人已经走了,剩下那个男的躺在床上抽着烟,他很疲惫,也很享受的样子,我的蜘蛛快速爬了上去,直直的往他身上钻! 然而这一次,我的行动太操切了,汗毛的碰触,惊到了那个男人,他发现了床单上爬了一群小蜘蛛,惊叫着蹦了起来,疯狂的用被子驱赶,吓的一下子躲到了窗户前,我看见他快速的穿着裤子要逃跑! 我的心马上提到嗓子眼儿,不能让他跑,这是唯一的信息源,要是他跑了,再想找线索,那就大海捞针了! 所以,我什么也不顾,派自己的兵,四面八方的包围这个男人,他看出来了我的针对性,情急之下,用脚狂踩我的蜘蛛! 那些蜘蛛好像跟我的神经元是相连的,他每踩死一个,我脑子嗞儿的就疼一下,但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丝毫不敢怠慢,“大军”直接爬上了他的鞋,往脚里钻。 男人吓疯了,拼命的抖甩挣扎,然而我已经得手了,五六只小蜘蛛,齐齐的钻进了他的肉里...... 可能是强行进入吧,痋虫蜘蛛并没有麻痹男人的神经,他疼的满地打滚,抱住脚丫子惨叫了起来!我知道被痋虫蜘蛛咬一下有多疼,但感觉到他浑身颤抖的劲头儿,应该绝对不好受,蜘蛛钻进去后,我开始拼命的“读痋”...... 然而,我却什么也看不见,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越着急,情绪越乱,男人身体里的信息,完全扭曲,支离破碎的向我呈现过来,根本就没有一个连贯性,我得到的,全部都是垃圾信息,甚至,是一些光怪陆离的内容,我感受到了他的恐惧,然而,这种恐惧全快速的被吸入我的身体,让我身子还不停的发颤! 我猛然的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一滴滴的从鬓角流下,我看家娟子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刚才在搞什么鬼? “娟子!隔壁的那个男人,去过琳的身体,曾经被囚禁的地方!”我气喘吁吁的说道。 一听我这话,娟子眼珠一蹬,快速的转了起来。 “我读不到他的痋,就是一闪的念头,所有的信息全都丢失了!我越着急,越读不到......”我惊恐的颤抖到,我发现,我的痋虫蜘蛛吸收来的恐惧的情绪,第一个先尝试的人,是我自己! “诚哥,你别慌,欲速不达,你慢慢来,”娟子说罢,跳到了床上,坐在我身边,轻轻的挽住了我的胳膊。 她擦拭着我的冷汗安慰道:“诚哥,我们只要知道了一点儿线索就好,先确定,这个男人去的地方是哪里?在哪个省?”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再次把意念调转回去,然而,当我的意念再次回到那个男人的房间里时,我发现,钻进男人身体里的那几个蜘蛛,全都报废了,它们根本没有起到读痋的作用,也不知道是死在皮下了,还是融入男人身体里了,我所能看见的,只是以一个刚才被男人给踩“残废”了的蜘蛛的视角,在看屋子里的一切! 男人此时已经昏死了过去,口吐白沫,不停的抽搐着,我知道,他是中了痋毒了,但我现在最想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顾不上许多,让另一个“我”挪动着残缺的身体,一点点的往男人的身上爬。 废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幸存的小兄弟,才爬到了男人的跟前,钻进了它的衣服里...... 这一次,我稳住心神,戒骄戒躁,缓缓的融入了他的皮肤,一瞬间,大量的信息又想潮水一样在往我的脑子里灌。 我忍受着无用的信息冲刷着自己的大脑,我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十几分钟后,这个残缺的“兄弟”就要报废,我尽快的搜集信息。 因为没有针对性,我的搜藏是盲目的,就像是你偷到了一个人的笔记本电脑,想要找里面的一个文件,但是他放在哪个文件夹,你是不清楚的,而且无用的文件正在快速的在你脑海里闪过。 人的一生,信息量何其巨大,我痛苦的忍受着,从他的童年,青年,参加工作,有用没用的......终于,我看见了他好像是去了云南,在一个美丽的湖畔,那里到处都是蝴蝶,还有商业街,几个朋友一起,坐着车,神秘兮兮的,说要去个好地方...... 信息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我什么也再看不见,十几分钟的时间到了! 我微微睁开眼,看见了一脸焦急等待我的娟子,她不敢先开口说话,只是心疼的看着我。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点着一根烟儿,努力的理清自己的思路,尼古丁的刺激,让我的情绪稳定了很多,然而......我还是没弄清,那个所谓的风月竹楼,到底具体在哪个地方? 我本来想再派一波蜘蛛过去,但那个男人已经成了那样了,我真怕再给他读痋会出人命,索性放弃了继续折磨他,另外,救人要紧,我要想办法让前台的人知道那个房间里的人出事儿了。 我把情况告诉了娟子,娟子说:“诚哥你放心,这事儿我来办,你在屋里休息。” 说罢,她也没告诉我她的计划,推开门,走了出去,我脑子快炸了,感觉自己的小脑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完全无法控制平衡,直接身子一栽歪,倒在了床上昏睡了过去。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娟子的腿上,她一脸安详的看着我,那种感觉,说不来的奇怪,像是母亲,又像是......跟我最亲的人。 “诚哥,你醒了,”娟子轻轻的抚着我的脸。 我轻咳了一下,坐起身,感觉自己脑子轻快多了,我昨晚用脑过渡,从我栽倒躺下,到清晨起来,我什么梦也没做。感觉就像是躺下仅仅几秒钟,就已经第二天了...... “娟子!那个人呢?”我吃惊的问道。 娟子说:“已经被救护车送医院了,我昨晚一直在他旁边儿看着。” “他什么情况?”我紧张的追问。 娟子有点儿为难的样子,说道:他好像...傻了,后半夜醒来了,口齿不清,胡说八道,像是精神失常了。” 一听娟子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怎么说的?怎么读痋还把人家给读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线索 娟子见我紧张的样子,安慰道:“诚哥,你别担心,他只是傻了,没死,等阿蝶的痋术学好了,让阿蝶去读痋,那效果会好很多,张叔不是说了吗?真正的痋族,连死人都能让他开口说话,更别说一个痴傻的人。” 我一想也是,可毕竟把别人弄成那个样儿,有点儿不好意思,但不管怎么讲,没死就行,要是出了人命,我的罪孽就大了! “娟子,可是......等到阿蝶出山,至少要三个月,三个月后,这个男人在哪儿这可不好说,我们还要一直跟着他,”我担心的说道。 娟子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在他身上做了记号,不管他去天涯海角,我们都能找到他。” 有了娟子这话,我就彻底放心了,然而,昨天晚上读到的信息,还一直在我心里萦绕着,一个美丽的湖,在云南,好多的蝴蝶,那是哪里呢?不行,我要赶紧上网查查。 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抽一种烟叫蝴蝶泉,是云南产的,一听这名字,似乎跟读痋中的印象很贴切。 我打开手机,搜索着相关的内容,云南确实有个蝴蝶泉,还是旅游景点,可是,现在环境污染严重,那地方,已经十几年没见过蝴蝶了,肯定不是那里,而且,记忆中的印象很深刻,他们是在一个大湖旁边儿游玩吃喝...... 云南的湖很多,有滇池,洱海,抚仙湖,泸沽湖等等,到底是哪个呢? 最后我一想,总共就这么几个,就算我们一个一个全都找一遍,也能发现那个所谓的生态竹楼妓院。 寻思了一番,我的心情很压抑,绕来绕去,想要找到蜘蛛痋族的下落,还是要从琳的身体入手。 琳的身体,现在指不定受什么折磨,我最害怕的,是再次见到“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 根据胖子的理论,琳的身体,现在还是个“活人”,只是没有灵魂罢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纵然记得和你在一起的点滴过往,但也是傀儡,我真的害怕有一天,她苦苦向我哀求,要和我重新在一起,我该怎么面对她。 三个月的时间,漫长难熬......我和娟子开车去了云南,一个湖接着一个湖的逛,到处打听,并没有听说所谓的有生态园的,可以提供特殊服务的场所,想来也是,现在国家扫黄打非这么紧,敢明目张胆开业的,怕是根本就没有,至于像是那种什么红红洗头发,温州三姐妹那样的地方,也不符合我在信息中所见的样子。 去了一圈儿云南,一无所获,然而,娟子却玩美了,她说,自从被主人给囚禁在地洞里,就从来没想过还有一天,能看见这么美丽的风景。 娟子自从跟了我和胖子,去的都是一些要命的场所,纵然有美丽的风景,也不敢停留瞻观,心里都是挂念着事情,这一次跟我出去好好玩了几个月,当真是活出了生命中真正的色彩。 只是,她偷东西的毛病还没改,想来是以前当乞丐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总是喜欢拿点儿别人东西,小到香烟,汽水,大到好看的皮包,手机之类,搞的我很火大,你说,你偷两包烟就算了,拿人家手机干啥?那不跟那汉中鬼店里的蛤蟆蛊一样了吗? 我说她,她还是听的,但是过了两天,故技重施,似乎偷来的东西,比买来的要开心的多,最后我也懒的管她,她也就是图个新鲜劲儿,毕竟,小偷小摸,算不上大恶....... 另外还有一点,娟子的本事见长了,手段也变得犀利了起来,以前,她就是个受气包,谁也能捏她俩下,损她几句,现在可不同,要是有人敢让她感觉不舒服,当下就要报复他。 我们在丽江旁的一个饭店里烧烤,有几个年轻的小混子,看见娟子长的漂亮,我们俩又是孤男寡女,就过来撩骚,说些不中听的话,这种垃圾人哪里都有,虽然我现在收拾他们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但我们毕竟还是不想多惹事,尽量不去理他们为好,但娟子可气不过,听着那些带着浓重方言的污言秽语,娟子用幻术,让他们自己打自己,场面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她虽然现在聪慧了,但也是个性情中人,有仇当下就报,绝对不等到事后,好在她用的是幻术,让别人吃了苦头,都不知道是因为啥? 见她这么嚣张,我其实心里一直隐隐的担心,担心会引起妖宗人的注意,要知道,妖宗虽然遁避世间,但也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其复杂严密程度,可以说丝毫不亚于痋族,他们除了在地下炼妖,也有一些在外面搜寻妖类的踪迹,娟子整出的邪乎事儿太多,我真担心她被那些妖宗的人发现,再把她抓回去! 然而不管怎么讲,这三个月,娟子是快乐的,她挽着我的胳膊俨然就跟情侣一样,弄得我有点儿不自在,虽然名义上,她是我的妹妹,但感觉......在她心里,问题似乎没那么简单,我觉得这样很不好,至少以后跟阿蝶在一起了,大家相处会很尴尬。 终于到了阿蝶出关的日子,我们开车回到了贵州,来到了阿蝶家的寨子旁的那个小山包。 我和娟子在山脚下等着,算上她上山那天,刚好是三个月,我不敢耽搁了,然而,我和娟子从早等到晚,并没有看见阿蝶下山,心说,难不成,要拖延几天?阿蝶没有手机,最担心的是,她下山找不见我,着急。 反正有一晚上的时间,我耐着性子等,跟娟子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阿婆不让我们打扰阿蝶的修炼,我们也不敢上山去看,说实话,身旁的这座痋山,其实我在的眼里,就是一个人间的地狱! 阿婆曾经说过,蛾痋最大的本事,就是把人和其他动物相偶联,这跟做人体试验一样,完全是灭绝人伦的行为,那山眼里的老太太,说不定就是拿个心术不正的人,遭到了婆婆如此这般的虐待。 她就像是魔鬼和天使的结合体,现在虽然对我们展露出的是天使的一面,但她魔鬼的一面,我也不敢看,生怕影响自己的心理健康。 这不大的奶头山,内部深处,说不定真有一个炼狱般的场所,里面全都是死尸,而阿婆点煤油灯吸纳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那些尸体残留的灵魄,相当于尸油,算了算了,不去想了,以后想知道,问阿蝶就好了...... 我和娟子一直等到了后半夜,她有点儿坐不住了,站起身伸懒腰,正在这个时候,娟子突然大叫:“诚哥你快看!你看天上!” 我猛的抬起头,但见黑乎乎的天空中,飞来一大片白哗哗的东西,场面极为壮观,我彻底看傻了!我的天!难道这是...阿蝶? 那一团白白的东西,向我们冲来,我的心紧张的咚咚直跳,虽然知道,那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亲自,但一想,阿蝶变成了一堆蛾子,还是骇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