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宝贝儿 五月的香港正是鸟语花香之时,不冷不热,美丽宜人,无尽的繁华中带着些许迷人的慵懒。 清晨,伴着薄雾太阳在天际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将浪漫的香港迪士尼乐园酒店笼罩其中,雅致奢华的梦幻客房中一对母女正安静地相拥而眠,整个画面温馨得让人一颗心仿佛泡在暖暖的海水中,柔软而湿润。 7点钟刚刚一到,刚还闭着眼的穆烟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额头被汗打湿,似乎梦到了什么似的,平日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此刻充满了迷离与惊惧。 冷静了须臾,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女儿柔嫩纤细的小脖子下抽出,望着女儿娇嫩的小脸儿,穆烟的唇角这才缓缓绽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轻轻为女儿顺了顺凌乱的头发,俯身在小天使的额头上印上了轻轻香香的一吻后,她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进华丽梦幻的卫生间。 打开复古精致的水龙头,穆烟低头将一捧冷水拍在了脸上,心口闷闷地疼着,她又梦到那该死的一天了,想起七年前的今天那时在冰冷病房中的绝望,她就觉得仿佛有人在用什么捂着她的口鼻一般,整颗心憋得又胀又疼。 这疼痛让她有些眩晕,只有努力用双手支撑着洗脸台她才没让自己狼狈地倒下。 颤抖着双臂,过了好一会儿穆烟才缓过来,抬起头望着镜中苍白着一张脸的自己,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人的恨意,随后讽刺一笑,无声地唾弃着刚刚没出息的自己。 穆烟啊穆烟你还真是个傻逼,都过了七年了,你居然还会让自己这么难过,不,她不是难过,她是恨,有些人,有些事,早已刻在了她的骨子里,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 狠狠地闭上了双眼,平复了好一会儿穆烟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再睁开眼时,那双明媚美丽的大眼已没了刚才的冷冽,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平静。 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她将那些让她痛恨的人与事抛在了脑后,逐渐放松了下来。 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今天是安安的生日,她要开开心心的,这样她的小公主才能过好她七岁的生日。 想着穆烟的心情立刻雨过天晴般转好了,重新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漱,简单地化了个淡妆收拾好自己后,踩着轻盈的步伐穆烟走出卫生间准备叫醒自己的小公主。 望着床上依旧睡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小天使,穆烟的心瞬时柔软到了极点,刚才阴郁的情绪也彻底消散而去,内心也充满了满满的正能量。 她温柔一笑,为自己加油鼓气,是了她还有安安,女儿才是她的一切,所以不管怎样她都要开开心心地活着,不仅要活着,还要幸福地活着。 早在一个月前她就问安安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安安窝在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脖子撒着娇,“妈妈,我想去香港迪士尼,我们班张兰兰过生日她爸爸妈妈就带她去那里了,说可好玩了呢。” 香港?说实话这辈子穆烟都不想踏入香港半步,但是女儿期待而兴奋的目光却又让她无法开口拒绝她,最后爱女儿的心战胜了一切,她们就订下了五月十五安安过生日这天,她们来香港好好玩三天的行程。 为了这三天,穆烟提前一个月就跟老总请了假,好在平日她一直都很努力工作,勤勤恳恳地也为公司拉了不少订单,人还不错的老总也很爽快地准了她的假。 在女儿生日的前一天晚上,穆烟母女就乘坐着飞机来到了香港,入住了早就定好的酒店——香港迪士尼乐园酒店。 香港迪士尼乐园酒店是专门为迪士尼打造的五星级酒店,更别说她们住的梦幻套房一晚上就五千多港币,不过在女儿身上穆烟从来都是舍得花钱的,大不了平时她再省一点呗。 眼看着已经七点半了,穆烟准备叫女儿起床,她走了过去将先落地窗的窗帘全部拉开,温暖的阳光透过270°的观景玻璃瞬时将整个房间包裹了起来,转过身望着还吧唧着小嘴儿睡的正香的女儿,穆烟贼贼一笑,张开双臂猛地就扑到了床上,将女儿拢在怀里,纤指轻扯着女儿的小脸蛋温柔道。 “安安小宝贝儿,太阳照屁屁啦,起床罗!” 其实安安早就被妈妈这么一下给震醒了,但是起床困难户的她仍旧闭着眼睛吧唧着嫣红的小嘴儿继续往妈妈怀里拱,她柔软的小身体以及暖暖的温度都熨烫着穆烟的心,让穆烟感到无比幸福。 宠爱地理了理女儿凌乱而柔软的小长发,穆烟眼中满是快要溢出的爱,她也不强迫女儿起床,只是将女儿抱在了怀中摇晃着,“安安小懒虫,生日快乐。” 迷迷糊糊的安安窝在妈妈怀里,还不忘吧唧着小嘴儿模模糊糊地向妈妈道谢,“谢谢妈妈,安安爱你。” 见小赖皮女儿仍然赖着不起床,穆烟也不着急,只抱着女儿摇晃着嘴里哼着,“灯闪耀小天使降落在城堡 小镇大街被快乐环绕 太空中让我们坐飞车寻找 多少星星在夜里微笑 银河丛林属于你意想不到的天地 没有尽头没有距离 出发了浪漫的列车载着灿烂的梦想 看烟花让奇妙飞翔让所有人分享(选自香港迪士尼主题曲《让奇妙飞翔》)……” 果然,穆烟一哼哼这段时间安安一直挂在嘴边的香港迪士尼主题曲,小公主立刻就不睡了,睁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她连忙从妈妈的怀里挣扎了起来,“我不睡了,妈妈,不睡了,我要去迪士尼,迪士尼!” 穆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嘿嘿,她就知道这招好用,小样儿,跟妈妈斗,你还嫩着呢。 她欣慰地在安安的小脸蛋上狠狠一亲,夸赞道,“好,宝贝儿真乖。” 亲完便放开女儿,穆烟走下床去衣柜中把女儿的衣服拿出来放在了床上,然后拍着女儿的小屁股,“来,宝贝儿,自己穿衣服。” 女儿虽然是穆烟的命根子,但她娇惯她却不溺爱她,七岁小孩子该会的事她都会教给她。 小公主也是一样,虽然她有些小任性,但却不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安安十分麻利地穿好自己的衣服,不用妈妈吩咐就自己跑进了卫生间刷牙,洗脸,不一会儿又一阵旋风似的冲了出来,冲着穆烟喊着,“妈妈,妈妈,快帮我梳头发。” 趁着这个空挡,穆烟也已经穿戴好了,简单的浅蓝色直筒牛仔裤,与女儿同款的白色字母长袖T恤,为了出行方便及腰的长发被她用发箍绾了起来,露出了纤细洁白的脖子,这样的打扮让26岁的她成熟中带着些许清纯,更加美丽动人。 坐在床上她让女儿站在她的前面,轻抓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熟练地用梳子梳了几下,只用了一个头绳,不过几下一个可爱的包包头就扎好了,小齐刘海,小包包头,衬得安安更加玲珑剔透、玉雪可爱。 将女儿转过来,穆烟忍不住骄傲地在女儿脸上印上了一吻,“哎哟,我们安安小公主真的快萌死啦!” 安安也毫不吝啬地回给了妈妈一个香香的吻,小嘴儿特甜地赞美道,“妈妈也是我见过的最美最漂亮的妈妈。” 被女儿夸奖了,穆烟高兴的眉眼俱是笑意,她满足地将女儿抱在怀里,母女俩笑得好不甜蜜。 最后等母女俩都完全收拾好后,又穿上跟女儿同款的帆布鞋,穆烟一手拎着包包,一手牵着女儿,母女二人组终于出发了。 迪士尼要早上九点才会开门,现在才不到八点,时间还早而且来香港怎能不去享受下驰名中外的香港早茶呢,牵着安安柔嫩的小手,靓丽的母女俩出现在了酒店的大厅中。 迪士尼酒店有两个特色餐厅,一个是晶荷轩,晶荷轩(Crystal Lotus)的室内设计以土、火、木、风和水为主题,极具玄学意味。宾客可在此餐厅品尝中国四大菜系:川、京、沪、粤的佳肴。 一个便是小孩子都非常喜欢的翠乐庭餐厅,翠乐庭餐厅(Enchanted Garden Restaurant)供应环球美食自助餐,用餐期间更有机会与一众的迪士尼朋友见面。餐厅中的高飞、布鲁托、黛丝、米奇、米妮会以厨师服装现身,更可能会主动跟宾客拍照及签名。 而她们现在所在的大厅(Grand Salon)则每天供应欧陆早餐、精选午间美食,以及休闲下午茶。 今天玩完后,穆烟就要在翠乐庭为女儿过个让她开心而难忘的生日。 当然现在的任务是先把小公主喂饱,拿着菜单穆烟为自己跟女儿点了几份精致的港式点心,还有地道的叉烧包,特色的凤爪,鲜虾肠粉等,满满地摆满了小半张桌子。 七八岁的孩子正是最挑食的时候,可意外的是与挑食精妈妈不一样,安安竟然一点都不挑食,而且还是个大胃王,一点都不像穆烟挑食挑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海鲜不吃,牛奶不爱喝,带馅的不爱吃,鸡蛋只吃青不吃黄,还有各种胡萝卜、青椒、香菜、菠菜等,穆烟通通都不爱吃。 见妈妈又挑食不吃带馅的叉烧包,安安作出小大人状哄劝妈妈,“妈妈,挑食不好哦。” 被女儿教训的穆烟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着,但却仍然我行我素,不爱吃什么,饿死都不吃。 就这样,一顿早茶母女俩整整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眼看着就要到九点了,规矩地用餐纸擦了擦自己的小嘴儿,安安睁着一双兴奋的大眼睛冲着妈妈喊着。 “妈妈,要九点了,迪士尼,迪士尼!” 穆烟莞尔一笑,招来侍者结了账,然后牵着女儿走出了酒店登上了前往迪士尼的巴士。 五分钟后巴士停下,下了车后母女俩终于站在了安安梦寐以求的迪士尼乐园门口,看着熟悉的米奇,米莎还有白雪公主,安安兴奋地扑到妈妈的身上尖叫着。 “妈妈,妈妈,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 望着高兴的上蹿下跳的女儿,穆烟的眼中一片柔软,宝贝儿,这个世界上我也最爱你。 第2章 恶心 香港半山一幢庄严而奢华的豪宅中,佣人们正无声地为小主人的生日而忙碌着,餐厅中的一对父子也正无声地吃着早餐,整个空间静的仿佛连空气都有些多余,气氛庄严而肃穆。 这气氛在一般家庭中或许有些不正常,但在路家却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作为香港名副其实的第一家族——百年路家,除了延续了路家在香港深厚的财富与不可动摇的地位,路家更是秉承了传承了上百年的森严礼仪规矩。 昨晚刚从美国赶回来的路泽此刻眼底还有些没有倒过时差的疲倦,望着对面今年不过七岁但却越来越“老成”并且又极度挑食的儿子,他皱着眉道。 “路非,把青椒吃掉。” 对面的路非虽然心里极度不乐意,但仍旧眉也没皱一下非常厌恶地把挑到一旁的青椒吃掉。 路泽这才满意地收回眼眸,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太挑食,就跟那个女人……,想起她,路泽的心情立刻阴暗了起来,未免自己的心情更恶劣他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既然今天晚上你爷爷,嫲嫲(香港人称自己的奶奶为嫲嫲)还有大伯会回来给你举行生日宴会,为什么还要我陪你去迪士尼?” 今天是儿子的生日,晚上家里照例为他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但刚刚他却提出了今天要他陪他去迪士尼玩一会儿这样“离谱”的要求。 只见小路非规矩地将刀叉放在盘子的两侧,然后拿起餐巾擦了擦自己红润而没有一丝油渍的小嘴儿,那一举一动标准地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俨然就是一个合格的小小贵族。 他抬起头望着爸爸,板着小脸淡淡道,“今天不是我生日么,你就当满足我一个愿望吧。” 愿望?路泽也优雅地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说实话儿子五岁前偶尔还会跟他撒个娇,或者提个要求,但这两年却越来越成熟,从来不对他多提一个字,就更别说还是这种诡异的愿望。 当然,这个愿望对一般七岁小孩来说也许很正常,但儿子打小就不爱跟同龄小孩凑在一起,长到这么大都上小学了也只有大陆盛元钟家的钟念一个朋友,所以这种近乎童趣的愿望真的很诡异。 说实话路泽真的不想跟一群人挤来挤去,对于带孩子去游乐园这种事他也没有经验,他皱着眉看着儿子,“一定要去?” 路非也没回答一定或者不一定,只板着小脸坚持道,“钟念说挺好玩的。” 父子俩对视了几秒钟,路泽又皱着眉问了一句,“一定要今天,明天让你大伯带你去不行?” 而这次小路非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微蹙着小眉毛,微抿着小嘴儿望着爸爸仿佛有些不满道,“你是我爸爸。” 儿子的话让路泽微微一怔,可能是因为近乎严苛的教育,路家的父母与子女都不甚亲近,而身为路家继承人的路泽平时更是工作十分忙碌,几乎没有陪过儿子。 望着儿子倔强而带着点点委屈的眼神,路泽突然想起哥哥路渊的话,也许他说得对,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父亲,他待路非真的不够好。 但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怎样算好,怎样算不好,反正他的父母是这样待他的,他也正常长大了(额,其实吧,泽少,您这样尊的不算正常)。 但既然今天儿子提出了这点要求,他作为一个父亲没有不满足他的道理,想着他点了点头。 “好。” 不得不说,即便是再成熟,路非终究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爸爸的同意让他心中立刻漾起几波欣喜,但教育使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着爸爸淡淡道谢,“谢谢爸爸。” 路泽则继续拿起刀叉吃着早餐,“不用谢。”父子俩又继续沉默着用他们的早餐。 用完餐后,路泽跟助理简单地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准备去履行他对儿子的承诺了。 管家早已吩咐司机将车停在了门口,父子俩一同安静地走到门口,路泽的余光瞥到儿子刚刚超过自己腰部的小身子,莫名地他竟有些愧疚,停滞了一下,他冲着司机挥了挥手。 “钥匙给我,我自己带路非出去。” 训练有素的司机立刻恭谨地将钥匙送到了路泽的手上,接过钥匙路泽冲着微微有些诧异的儿子道,“上车。” 爸爸要独自一个人带他去玩?这让路非小小的心脏顿时盈满了喜悦,他只有死死抿住小嘴儿才没让自己笑出来,带着压抑的兴奋他规矩而不失优雅地上了车。 但尽管这样,路泽还是看得出儿子眼中的喜悦,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些许暖意,虽然他从未说过,但是其实他很骄傲有这样一个优秀而懂事的儿子,看,就算他没有妈妈,他还是把他养得很好。 想起那个女人,想起7年前的今天,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来到迪士尼,路泽第一次排队买了票,带着儿子进了门后,路泽非常欣慰也许是刚刚过了五一长假,迪士尼并没有呈现出他想象的令他厌烦的人山人海的景象,但人也不算少,至少算不得生意凋零。 路泽父子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游人的注意,没办法这对父子真的太出众了,不过更让人注意的是他们的穿着。 为了玩乐方便大家都选择穿了轻便的休闲装,但路泽父子却是大的西装革履穿着正式的三件套西装,小的则穿着小衬衫,小背带西装裤,领子上还带了个可爱的小领结。 观察力强悍的路泽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很快就意识到了他们的失误,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没办法距他上一次上一次也是他26年的唯一一次去游乐园还是八年前,是跟那个女人。 想起昔日那些让他倍觉讽刺的回忆,路泽的嘴角掀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路非并没有注意到爸爸的异样,他只注意到了大家有些异样的目光,再淡定他也只是个小孩子,他有些不安地扯了扯爸爸的手。 “爸爸,我哪里不对么?” 回过神来路泽看着仰着头望着他的儿子,他立刻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将心中那些令人郁结的愤恨抛在了脑后,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淡淡道,“没有什么不对。” 想她做什么,好好陪儿子过好这个生日才是正经的,“走吧,既然来了就开心地玩好。” 难得独自跟爸爸出来游玩,小路非的眼中有着怎样也掩饰不住的喜悦,大伯说得对,没有爸爸不爱自己的孩子,爸爸也是爱他的,只是他不会表达而已,这个认知让路非的喜悦更上了一层楼,他想,今天会是他有记忆以来,过得最开心最美好的一个生日。 因为晚上还有宴会,所以父子俩的时间并不多,他们也就只挑了乐园手册上介绍的几个经典必玩项目去玩。 从原野剧场的《狮子王庆典》开始,整个场面精彩异常,幕幕充满惊喜,看着一贯板着一张小脸的儿子也露出兴奋的笑容,路泽深觉来这一趟也不错。 在梦想花园中,他们参观香港迪士尼独有的采用中式设计的花木兰凉亭,心情颇好的路泽也忍不住与儿子同乐,“知道花木兰么?” 众所周知,香港的教育与大陆并不相同,在大陆家喻户晓的花木兰在香港并不一定出名,但路非却非一般家庭的孩子,他骄傲地扬起小脑袋淡淡道,“替父从军的女英雄。” 路泽满意地拍了拍儿子的脑袋以示赞赏,走过梦想花园,父子俩又来到了 迪士尼乐园的地标、女孩必到的影相地点——睡公主城堡,望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小女孩,路泽面无表情地问道。 “要拍照么?” 小路非则皱着小眉毛果断地拒绝,“不要!”他不喜欢拍照,也不喜欢跟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孩凑到一起,(哎,话说非哥其实乃也不过才七岁而已啊,无聊的作者飘过)。 难得做一回好爸爸,路泽也耐着性子陪儿子玩了飞越太空山,在紧张刺激的过山车上,路泽第一次听到了儿子失控的尖叫,而他也暗暗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来游乐园。 紧接着,父子俩又玩了“巴斯光年星际历险”,又进行了探险世界森林河流之旅,还看到了小镇大街上各式各样的古董车,最后他们以米奇金奖音乐剧结束了这趟略显匆忙但却也挺快乐的行程。 望着儿子兴奋的汗水都沾湿了额前的碎发,小脸不知是兴奋还是热的胀得通红,手中还抱着一个快与他齐高的米奇,路泽的嘴角翘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我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小孩子的玩意。” 爸爸的话让小路非瞬时红了脸,而后他立刻板起了一张小脸故作镇定道,“也没有多喜欢。” 路泽淡然一笑没再说什么,但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 看了看腕间的手表,他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路泽低头问儿子,“还有两个小时,还想去哪里?” 路非歪着头想了一下,“翠乐庭吧,我饿了。” 凭着自己强悍的记忆力,路泽立刻想起翠乐庭在哪里,“走吧。” 于是父子俩便并排朝着迪士尼酒店走去。 而这边玩了一整天大汗淋漓的穆烟母女俩也从大门走出,穆烟蹲着拿纸巾为女儿擦着额头的汗,高兴地笑弯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宝贝儿,开心吧?” 意犹未尽的安安点着小脑袋欢呼着,“超级开心,明天还要来。” 穆烟宠爱地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应着女儿,“好,明天再来,饿了吧?走,我们去翠乐庭去!” 中午她们只在园区中随便吃了点东西,玩了整整一天,大胃王安安早就饿得不行了,一听妈妈说她们要去有米奇米莎,唐老鸭的翠乐庭,她又高兴地欢呼起来。 在回酒店之前,穆烟先带着女儿去酒店附近的一个玩具定制店取女儿的生日礼物。 望着足足有一米高捧着一颗心,心上来还绣着“安安宝贝生日快乐”几个字的米莎,安安几乎要乐疯了。 她抱着妈妈尖叫着,狠狠在妈妈的脸上亲了好几口,“妈妈,妈妈,我爱死你啦!” 见女儿开心地几乎要疯了,穆烟也开心地笑了出来,得,这一千港币花的值。 领完礼物,开心快乐的母女两手牵着手一起往酒店走去,望着女儿吃力地抱着几乎与自己等高的布偶,穆烟无奈笑道。 “来,妈妈帮你拿吧。” 安安却固执地摇着小脑袋,“不,我自己拿,莎莎只要我抱。” 如此穆烟也没勉强她,只小心地护着她以防止她摔倒,母女俩笑闹着,一路回到酒店,来到了翠乐庭的门口。 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了同迪士尼乐园里面一般各式各样的卡通人物,安安又疯了,她兴奋地撒开妈妈的手抱着大米莎就往前冲。 而这时,路非与路泽却刚好从侧面赶了过来,一个刹车不及,安安狠狠地撞在了路非的身上,两个孩子立刻摔到了一起,场面开始混乱了起来。 见女儿摔倒了,穆烟吓得连忙跑了过来,她焦急将女儿抱在了怀里,“安安,你没事吧,摔倒哪里了,啊?” 虽然摔的有点疼,但是为了不让妈妈着急安安还是乖巧地摇了摇头,脆声道,“我没事,妈妈。” 将女儿扶起,上上下下检查了下确认女儿真的没事了,穆烟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她也想起了那个被安安撞到的孩子,她急忙转过头想要看看那孩子有没有事,却对上了一个冰冷的目光。 只是在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穆烟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居然是他,她竟然还会遇到他,虽然已经七年没见了,但是穆烟死也不会忘记这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的男人——路泽。 而路泽的脸色也没比穆烟好到哪里去,望着比起七年前更漂亮,更成熟的穆烟,他的眼神冰冷到了极点,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恶心。” 第3章 恨 第三章:杀了他 猝不及防的相逢让穆烟的大脑瞬时一片空白,望着这个她曾发誓与他恩断义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路泽这冰冷而清晰的两个字直接撞进了她的脑子中。 穆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恶心?谁恶心?她恶心? 他冰冷的眼神,嘴角的讥诮都想起七年的今天,那个让她生不如死的夜晚,再想起这些年来她跟安安遭过的罪,泼天的恨意立刻铺天盖地地席卷了穆烟。 想也没想,她扬起纤细的手掌,一个耳光狠狠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这个用尽了穆烟全身力气的耳光响彻了整个走廊,也打麻了穆烟的掌心。 可是望着他错愕的眼神与红起来了脸颊,穆烟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酣畅淋漓与痛快,仿佛她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巴掌似的。 痛苦的往事与对他的恨意在穆烟的心中疯狂地翻滚交织着,早已忘了这里还是公共场合,她冷冷一笑毫不客气地恶狠狠骂道,“我恶心?你他妈才恶心,路泽!” 出生在香港第一家族的百年路家,还是唯一的继承人,路泽打小就养尊处优,这辈子只在七年前被母亲扇过一个耳光,至于其他人,打他开始接掌路氏后别说有谁敢扇他耳光了,就是骂他一句瞪他一眼的人都没有。 但是今天他却被这个让他最痛恨最厌恶的女人在公共场合上扇了一个耳光了,他眼中的冰冷立刻加深逐渐凝聚成冰,心中也扬起了几乎压抑不住的暴怒,微微地扬起手他刚想不客气还回这一巴掌,可理智最终还是让他停了下来。 呵,他可不是当年的路泽了,现在的他早就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自己的一切了,打她么?何必呢,她是疯婆了他干嘛跟她一般见识,平白失了自己的风度。 只是放过她,那更不可能,他路泽不是谁都可以打的,尤其是她,更别说就算她没扇着一巴掌,凭着七年前的事,他也不可能放过她。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当然不会有耐心再等一个十年,但是也不是现在,他会好好布置,好好地让这个女人品味一下她种的因,结的果。 想着,路泽眼眸深处的寒冷逐渐收敛了起来,嘴角甚至挂起了一抹微笑,仗着身高优势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垂着眼眸望着穆烟,万分讽刺而不屑道。 “穆烟,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野蛮粗俗。” 那语气是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在旁人看来,大体情况好像就是这两个大人因为孩子撞在了一起起了冲突,而女的甚至还动了手。 路泽的话音刚刚落下,周围看热闹的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对穆烟指指点点,说着什么大陆人果然没素质啊之类的话,还有好事者认出路泽“热心”的询问道。 “路先生要不要我帮您报警啊?” 与大陆不同,这里是还实行资本主义制度的香港,香港人对人身权利的维护意识远远超过大陆人。 虽然那个路人说的是粤语,但是穆烟也听懂了“报警”两个字,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对路泽的恨意已经胜过其他所有的情绪。 呵,她就是打他了怎么了?别说只是打他,如果杀人不犯法,她一定会杀了他!她对他的恨就是把他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 穆烟激动的情绪让一旁的安安越来越不安,依偎在妈妈的身边,她忍不住轻扯着妈妈颤抖的指尖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妈妈……” 女儿娇弱弱的声音让穆烟微微一愣,这才终于稍稍冷静了一点儿,赶紧蹲了下来抱紧女儿柔声安抚着她,“安安别怕没事儿,妈妈马上就带你走。” 说完她又带着满眼的恨意看着路泽冷冷一笑讽刺道,“是啊,路先生不粗俗路先生人品高尚,高尚到随便骂人,我告诉你路泽,我还就是粗俗了怎么了,你爱报警就报警,爱干嘛干嘛,我奉陪!” 活了26年,她就从没看过这么恶劣的人,当初明明是他抛弃了她,现在却做出一副厌恶她到仿佛多看一眼就脏了他的眼的模样,呵,真不知道是谁该厌恶谁,此时此刻穆烟比任何一刻都庆幸当初他抛弃了她,让她彻底地认清了这个人。 但路泽却没有继续跟穆烟对起来,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安安的身上,望着这个比起儿子娇小了许多看起来年龄也小了点的小女孩,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浓厚的讽刺与恨意,呵,她还真是个水性杨花的低劣女人啊。 将眸子从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身上收回来,路渊冷冷一笑,抬手整了整自己没有一丝褶皱的衣领,然后以一种冰冷而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穆烟,“穆烟,这一巴掌我们改天算账。” 他说过,穆烟最好祈祷这辈子别再遇上他,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因为还没有谁能背叛他而安然无恙。 很不幸,她似乎祈祷的不够,他们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穆烟打小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她毫不畏惧地瞪着路泽,十分不屑道,“我怕你啊路泽,你尽管来,谁怕了谁就是孙子!” 眼神闪过一丝厌恶,路泽冷笑一声,“好。” 然后也再没多说什么,看向有些无措的儿子,只说了一句,“路非,我们走。” 父子俩就一同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们转身的动作,穆烟也这才注意到了走在路泽旁边的路非,那张与路泽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让她的心狠狠一窒,她恶狠狠地瞪着路泽的背影,他果然是个贱人、骗子、渣男! 越想越恶心,越难受,她刚要将目光收回,却无意中对上了路非回过头来的目光,那小小的眼神与神态让她的心头莫名地一震,但路非很快就转过头去,与路泽消失在了电梯中。 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安安以为是自己撞了路非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冲突,伏在妈妈的怀中,她带着哭腔道,“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女儿带着哭腔委屈兮兮的声音让穆烟回过神来,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情绪太激动了,都忘记了女儿。 她不舍地紧紧地抱着女儿愧疚地道着歉,“对不起,安安,不关你的事,是妈妈的错,对不起。” 此刻她也终于想起了从始至终那个男人不仅没有问安安一句,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安安一眼,这让穆烟恨得气得心都颤抖了起来。 他还是人么?他那样对她也就算了,他竟然也这样对待安安,穆烟狠狠地摇着头,不,他不配,这样一个狼心狗肺连看都不舍得看安安一眼的人,到死都不配做她的爸爸。 感受到妈妈悲伤而痛苦的情绪,再加上刚才那一系列的冲突真的吓到安安了,她从未看过妈妈这样生气过,还有那个叔叔,他为什么骂妈妈? 越想越害怕,伏在妈妈的怀中,安安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女儿的大哭让穆烟简直是心如刀割,眼眶也红了起来,但倔强的她却死死地咬着唇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因为她曾发誓她再也不会为那个抛弃了她跟安安的男人掉一滴眼泪,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傻得爱他爱到可以放弃一切的穆烟了。 这么一闹谁也没有吃饭的心情了,抱着抽抽噎噎的女儿,母女俩就先回了酒店房间里。 而正驱车赶回家的路泽父子间的气氛也没比穆烟母女俩好到哪去,尤其是路泽,穆烟的出现带给了他太大的震撼,而这震撼将他掩藏在内心深处的厌恶与痛恨也彻底激发了出来。 呵,她摆出一副气愤无辜的样子给谁看?哦,对了,他忘了当年他是最吃她这套的,当年他可是傻到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傻子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纯洁,更美丽的女人了,只可惜早在七年前他就认清她的真面目了,一个心机深沉而下贱的女人。 路泽的神情太过吓人,让坐在副驾驶的路非都有些被吓到了,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爸爸这么生气,也是第一次看到爸爸被人在公共场合打了一巴掌,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该很生气,该很讨厌那个阿姨的,可是莫名的他竟想多看她几眼。 好在在商场呆了这么多年,路泽早就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不一会儿他的表情就恢复到了与平时无异的样子。 一直偷偷注意着爸爸的情绪的路非看到爸爸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个时候问爸爸关于那个阿姨的事无异于是踩老虎尾巴,但是内心中莫名的渴望让他忍不住想要知道,抿了抿嘴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爸爸,刚才那个阿姨是谁啊?” 儿子的问题让路泽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起了波澜,他冷笑着,她是谁?她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多看一眼的女人,也是接下来他绝对不会放过的女人——穆烟。 而这边回到酒店的穆烟母女,好不容易将哭累的女儿哄睡,再加上刚刚与路泽的相遇争吵已经用尽了穆烟所有的力气,筋疲力尽地她将自己窝到了床边的沙发上,无神地双眼望着前方,开始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回忆当中。 第4章 初见 时光回到十年前,穆烟16岁,刚刚升上高二的第一个月,阳光灿烂温度宜人,这一天又翘了三天课的穆烟再一次背着书包回到了学校。 趁着课间穆烟走进教室,而似乎对穆烟的翘课早已习以为常,大家并没有少见多怪地盯着她看,许多跟穆烟关系不错的同学还很平常地都笑着跟她打招呼。 穆烟的好友之一刘子成本来正坐在桌子上跟其他同学聊NBA,一看到穆烟进来他立刻就从书桌上跳下来跑到了她的眼前,他有些夸张冲着穆烟嗷嗷着,“哟,咱烟姐又游学归来了。” 穆烟将书包往座位上一甩后冲着刘子成翻了个超级大白眼,“成,橙子,以后你可千万别没事拿我作业借鉴哈。” 这用了一千零一次却依旧好使的威胁果然让刘子成立刻不嘚瑟瞬间变成狗腿子,“哎哟,烟姐,您看小的我这张烂嘴,就当我啥也没说,您老人家可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啊。” 没办法谁让咱成绩一般还懒得写作业呢,但是不得不说穆烟这颗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脑袋还真是让人无法不佩服。 因为就算人家一学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不在学校,可人家照样能轻轻松松地霸占班级前三名,甚至有时还能够考到班级第一,年纪前几。 而且这也就算了,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上帝在非常不公平地给予了她一颗异于常人的大脑的同时,又给予了她一张妖孽的脸蛋。 163还在发育中的不高不矮的身高,洁白而无瑕疵的肌肤像白玉一般剔透,标准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神采奕奕的杏眼,弯弯的柳叶眉秀气而精致,再配上小巧挺直的鼻子与精巧的嘴巴,就是这么一张脸蛋让穆烟成为了这几年来实验中学唯一一个公认的校花。 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还是不要比了的好,当然他一个大老爷们跟她也没啥好比的,哈哈。 穆烟神情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看都懒得看刘子成一眼,只是在转头看到一个清秀安静的女孩走过来后,她的表情立刻从慵懒变得跟刘子成一样,生动而讨好,“嘿,洁宝儿,想姐了吧?” 穆烟的热情洋溢却没得到崔佳洁相应的欢迎,她只冷冷地瞅了她一眼,然后将一本笔记放在了她的桌上就走开了,穆烟知道她这是在生气她又不告而别了,她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无奈与苍凉。 她也不想的,真的不想,但是那个家庭,那个父亲都让她感到窒息,如果不出去走走她怕她真的会疯掉。 不过她倒是很庆幸,就算这样她还是有几个始终待她如一并关心她的好朋友,尤其是佳洁,她们虽然不是一个初中的,但是高中她们却一见如故,两个人好得不得了。 站起身来她正想去哄哄佳洁,一个斯文干净的男生却走了过来。 “穆烟,班主任说如果你来了,让你先去办公室找他。”说话的是高二(9)班的班长余程风,一个成绩优秀性情温和的男生。 虽然高一没在一个班,但是穆烟是认识他的,没办法高一没分文理的时候这货总是占据年级前二名啊。 而且这也就算了,他还是年级前十名中唯一一个能拿得出的手的男生,好吧,他不止是能拿得出手,应该还算是一个白马王子型的。 其实要是单论长相他长得并不算最好的,至少比起理科班的曾然还有他们班的刘子成是稍逊一筹的,但是余程风胜在气质温文优雅,他的沉稳与温润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少有的,也难怪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好吧,又跑题了,她冲着余程风微微一笑,“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哈班长。” 余程风温文一笑,眼眸中带着穆烟没有注意到的暖意。 穆烟知道一顿骂又跑不了了,但没事谁让咱脸皮厚呢,又冲着余程风友好一笑,她先走过去抱着崔佳洁没脸没皮地亲了一下,“洁宝儿,我先去受刑了哈。” 然后这才在大家又好笑又无奈的目光下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穆烟倒不怕去找班主任,反正她翘课大家早已习以为常了,只是这受教的程序还是要走一走的,要不然说不过去。 文科(9)办的班主任孙老师是一位刚刚三十出头教地理的男老师,走到地理办公室穆烟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声音这才推了门进去,低下头她正打算堆起一副“我已知错,您就原谅我吧”的表情面对可爱的孙老师之时,却发现办公室根本就不见他的身影。 其他的地理老师大概都去上课了,室中只有隔壁文科十班的地理老师小张老师,一个温柔而年轻的女老师,见是她小张老师热情地冲着她招着手。 “哟穆烟来了,找孙老师的吧,他去校长办公室了你等一会儿吧。” 虽然没被小张老师教过,但是经常出入地理办公室(是经常来受训的吧,亲)的穆烟早跟这些老师熟的不能再熟了。 她随意地坐在了班主任的椅子上与小张老师拉着家常,“张老师,我们小贤去校长室干嘛了啊?” 九班班主任姓孙名友贤,因为那时日本的一部风靡初高中生的动漫《数码宝贝》中有一个天才角色的名字就叫小贤,所以大家都亲切地称这位经常跟学生打成一片的班主任为小贤。 小张老师显然早已习惯了九班人对他们班主任的称呼,望着穆烟,她突然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你们班来了个转学生哦。” 穆烟挑眉,“转学生?” 小张老师点头,然后有些兴奋道,“而且还是香港来的哦,听说长得可漂亮了。” 香港来的?这回穆烟也有些诧异了,毕竟他们W城只是一个四线沿海小城市,别说转学生本来就不多,香港来的转学生更是没有,而且还是个漂亮妞,这下穆烟也有些感兴趣了。 “多漂亮啊?”谁都喜欢美的事物,即便是自己长得也很美的穆烟也不例外。 小张老师打量着穆烟那张精致美丽的小脸蛋掩着嘴狡黠笑道,“也许能超过你哦,穆烟。” 虽然16岁正是花一般爱美的季节,穆烟有时也挺自恋的,但是她却并不在意被人家比下去,校花之名更是大家在学校论坛起哄给的,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一听小张老师这样讲她立刻双手一拍爽朗一笑,“那敢情好,我这个所谓的校花终于要让贤了啊哈哈。” 女孩爽朗靓丽的笑容让小张老师眼前一炫,哎,尽管这个孩子经常挑战学校的规矩,但却没有办法让人不喜欢她。 两人正说着,一直紧闭的门终于被打开,知道应该是班主任回来了,穆烟赶紧站起来伸长脖子想要看看传说中漂亮的转学生,可是等人出现在她们的眼前,她却傻了眼。 额,不是说漂亮么,怎么是个男生?她狐疑地看着小张老师,小张老师则回以了她一个“谁规定男生不能被称为漂亮”的可恶眼神。 穆烟无语,但是仔细看看这个男生却觉得小张老师也不算错,因为这男生的确长了一张漂亮的不逊于任何美女的脸蛋。 他很白,皮肤不似这个年纪的少年或黝黑或粗糙,甚至有种象牙般的细腻,五官精致而协调,尤其是一双略微细长的凤眼让人倍觉惊艳,再加上修长的身躯,整个人活脱脱是现实版的漫画美男啊。 这还就算了,更要命的是他那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优雅气质,一看就不是他们这种普通家庭能够生养的出的,这下就是平日波澜不惊,漫不经心的穆烟也忍不住赞叹一番了。 孙老师先是狠狠瞪了穆烟一眼,然后转过头客气地看向路泽,“路泽,你先去沙发上坐会,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教室。” 路泽淡淡地点了点头后,就一个人走向沙发安静地坐了下来。 虽然不想背后说人坏话,但这孩子也太冷了,这可有点装字母的嫌疑啊,只是还没等穆烟打量完路泽,小贤就开始对穆烟发难了。 “站好,像什么样子!” 穆烟立刻将目光收回,规矩地站好,只是一双大眼却带着嬉皮笑脸的笑意。 望着这个最让他头疼的学生,孙老师不禁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个孩子大概是他当老师这几年来遇到的最特殊的一位了。 你说她是好学生,还真不是,翘课,不写不喜欢的作业,偶尔上课睡觉都是这个学生做的,可是你说她是坏学生,却也不全然,她没做过什么打架违纪的大事,而且成绩还好的出奇,总之穆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一个他见过的最坏的好学生,或者最好的坏学生。 但孙老师总归是惜才的,更别说穆烟还是个坦荡地让人无法不喜欢的孩子,只是她的家庭拖累了她,让他也不忍心责备她,所以虽然她总是翘课违反校规,但他还是帮着她瞒着请假,而且这个几乎只重视学习成绩的小城学校也不会舍得开除一个可能考上名牌大学的学生。 所以不管是学校还是他,只要穆烟的成绩不下降,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 “穆烟啊,穆烟,你让我说你多少次好……” 果然又是老一套,一逮到她小贤立刻又巴拉巴拉地将那些说过千百次的道理说了一遍,而穆烟却也没有不耐烦,听话地笑着听着,那模样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让人无奈的很。 孙老师也知道说她多少次也一样,他只好挥了挥手,“行了,懒得说你了,只一条,跟上学期一样考试必须出席,而且不管去哪都要注意安全,随时跟我联系。” 做老师做到他这般大概是全球仅此一家了,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谁让穆烟的家庭那么特殊,而她更是个主意正不服管教的孩子呢。 听小贤终于准备结束“紧箍咒”了,穆烟甜甜一笑忙不迭地点着头,“知道啦,知道啦。” 最终孙老师也只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无奈地不了了之。 望了望这个让自己头疼的学生,又望了望那边那个安静却也没法让人忽视他存在的新学生,孙老师可以预感他未来一定会掉很多头发,校长为什么就把这么个活祖宗塞到他班里了呢。 但尽管有些无奈,他还是态度和蔼地冲着路泽招了招手,“来,路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穆烟,穆烟,这是刚来的转学生,路泽。” 本着友好的态度,穆烟带着灿烂的笑容扬起了爪子跟路泽打着招呼,“哈罗,你好,我是穆烟。” 可相比于穆烟的热情,路泽的态度就显得太冷淡了,他只面无表情地看了穆烟一眼,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路泽。” 第5章 同桌 路泽冰冷的声音让气氛顿时有些小尴尬,其余三个人无声地交换了不解的眼神,16、7岁正是最青春最有活力的时候,就算是生性内向的孩子也不该这么冷吧。 好在他的冷并没人给人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的感觉,只是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还不至于让人生厌,不过确实有点别扭罢了,毕竟谁也不爱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不是? 好在生性豁达的穆烟并没有对路泽的冷脸有太大的感觉,她只不在意地抿着嘴笑了笑,可能只是不太喜欢她把,不过有什么的呢,她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让每一个人都喜欢,只要她在乎的人喜欢她就好。 倒是孙老师觉得有些尴尬而不解,从他接到这个转学生开始他就一直是面无表情不声不响地,虽然没有失礼,但却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当然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性格,也许这个孩子就是这样的性格吧,孙老师也只能无奈地挑了挑眉。 而且校长虽然没直说这个学生的身份,却是第一次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照顾好他,再看他的衣着举止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家庭的孩子,所以他也别鸡婆地管那么多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影响到其他同学就好。 说话间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的孙老师松了口气,收拾好课本跟教案,他笑眯眯地招呼着两个学生,“走吧,我们去上课。” 穆烟与路泽立刻跟上,走着走着穆烟悄悄瞥了一眼满目淡然幽冷的路泽,如果是平日她肯定会照顾转学生刚来到陌生环境的不安情绪跟他闲聊几句,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人家未必稀罕她的照顾呢,哈哈。 孙老师倒是想照顾下转学生的情绪来着,但无奈他问一句路泽只吐出一两个字回答,倒让他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好了。 是而师生三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走回了教室,弄得穆烟这个爱热闹怕尴尬的人别扭得很,好在教学楼离办公楼并不远不一会儿他们就到达了教室。 与平日一样,课间的教室喧哗而吵闹,只是大家在看到班主任进来了身后除了穆烟还跟了一个陌生的学生,而且还是个长得这么帅,这么漂亮的男生,不约而同地竟都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安静了下来,顷刻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路泽的身上。 而路泽竟然还能够岿然不动,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只垂着眼睫静静地看着前方,仿佛大家看得并不是他一般。 穆烟就知道这个转学生会造成一定程度的轰动,这让她想起前段时间流行的她好姐妹柳小盼最爱的校园小说,路泽这样这不活脱脱就是小说中酷帅狂霸拽又家里有钱迷倒万千少女的男主角么,哈哈。 越想越觉得乐呵,穆烟忍不住憋着笑多看了路泽几眼。 不过他再酷帅狂霸拽也不关她的事,她相信以她的性格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太多交集,自娱自乐地笑过之后她就踩着轻快地步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坐在不远处的刘子成小声地用口型问她,“谁啊?” 穆烟耸肩,回以他一个口型,“不知道。” 见同学们这般“大惊小怪”,孙老师不禁忍不住扶额,他真想说一句,孩子们就算美色当前,但咱能矜持点么? 好在这时上课铃声终于响起,孙老师大声地咳了咳,僵化的同学们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但目光却都没有离开旁若无人的路泽。 孙老师好笑又无奈地瘪嘴笑了笑,然后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都给我坐好。” 说完又看了一眼路泽,他这才开始热情洋溢地给翘首以盼的同学们介绍着转学生,“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路泽,来,路泽你给大家做下自我介绍吧。” 在大家好奇而期待的目光下,路泽停滞了一下最终却只淡淡地道了一句,“我叫路泽。” 这大概是大家所听过的最短的一句自我介绍了,底下顿时一片唏嘘,穆烟却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撑着下巴浅笑着,哟,孩纸真个性啊。 未免场面更混乱尴尬,孙老师连忙打着圆场,“行,那以后大家就多多照顾下新同学,都好好相处哈。” 说着又扫了下教室的空位置,竟然恰恰只有穆烟那丫头身边有位置,孙老师有些为难了。 但着急上课他就想着先让路泽暂时坐在那里吧,等下午去总务科领套课桌后再给他安排别的位置。 指了指穆烟的旁边孙老师和蔼地对路泽道,“路泽你就先坐在穆烟旁边吧,等下午我再给你换别的位置。” 她边上?这下穆烟可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撑着下巴在那笑了,她立刻坐直了身体蹙着眉眼睛瞪得提溜圆,干嘛啊,这不是她的地盘么,虽然这货长得很是赏心悦目可是她早就习惯一个人坐在后面了啊。 路泽倒是毫无异议地拎着一个方方块块的黑色学生包走了过去,站在了穆烟的身边。 穆烟抬眼无声地看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不情愿,但显然还是路泽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他也不急只依旧垂着眼睫一声不吭,看也不看穆烟,仿佛在比到底谁比较有耐心。 可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孙老师可不舍得耽误一分钟的上课时间,他咳了咳提醒着穆烟,“上课了哈,穆烟。” 再加上全班人的注视,饶是穆烟脸皮再厚再不乐意也扛不住,她也只要撅了撅嘴郁闷地站起身来给路泽让地方。 仿佛没看到穆烟的抗拒似的,路泽默默地走了进去,然后悄无声息地坐了下来,整个人安静地仿佛一团空气,而且还是一团让你无法忽视的空气。 尽管不在意,但是没有人喜欢被彻底无视的感觉,偷偷地瞪了他一眼穆烟这才郁闷地坐了下来。 瞥了瞥路泽课桌上属于自己的书和东西,穆烟幼稚地憋着气也学路泽那般垂着眼睑看也不看他,无声地把那个位置上属于自己的书和东西都挪了过来,然后正打算也彻底无视他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洁白而修长的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穆烟是不折不扣地手控,起先她还没注意到路泽的手竟然这么漂亮,指甲圆润、骨节分明、修长匀称,这双手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啊。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感叹,看到那只手上的东西,猛地一怔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回过神来她飞快地将他手上属于她的卫生棉抢过来扔进了自己的书桌里。 靠,那里怎么会有她的小绵绵,丢死人啦。 这情况窘的穆烟血液在一瞬间全部冲到了脑子中,脸红的像是要烧起来一般,她不自在地用左手撑着下巴挡着自己嫣红的脸颊装作在好好听讲,但眼睛的余光却在偷偷地瞥着路泽。 让穆烟诧异而郁闷的是刚才那尴尬的一幕仿佛只影响到了她自己,路泽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不喜不悲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 啧,他也太淡定了吧,他真的才16或17岁?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神经?穆烟表示深度怀疑。 好在一整节课路泽真的没再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听课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这让忘性大不记仇的穆烟也一扫心中的郁闷,渐渐忘记了刚才的窘迫。 不一会儿一堂生动而充实的地理课就结束了,支了一节课的下巴让穆烟的手臂又酸又疼,待班主任一宣布下课后她连忙站了起来蹿到了坐在第三排的崔佳洁的座位旁。 不知是不是因为路泽的到来,平日喧闹的教室至少安静了一半,尤其是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少了不少,穆烟无语一笑,不过也表示理解,美男当前嘛,姑娘们当然要保持美好形象啦。 趁班主任还没走,想着位置的事穆烟赶紧走上前小声道,“小贤,你不能让路泽霸占我的位置啊!” 维护国家领土主权刻不容缓,她不允许她的地盘被瓜分,再说那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位置,最后一排的角落诶,而且他还把靠窗的风水宝地给占了,真是太可恶了! 孙老师给了穆烟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是她想,他还不想让路泽在那个位置呢,他可是校长亲自托付给他的金贵转学生,他怎么地也得好好照顾着。 想着他就笑意盈盈地走向路泽,关心问道,“路泽啊,还习惯吧。” 事实上他也知道路泽一整节课都没有听课,但是为人师表,他总是希望孩子们能够好好学习的。 好在路泽对老师还是很尊重的并没有不理会他,转过头来他看着老师,优雅冷清的声音响起,“很好,谢谢您。” 还真是个惜言如金却时时刻刻不忘礼貌礼节的孩子,孙老师硬着头皮笑着,“那就好,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说不用客气哈,哦,还有你暂时先凑合在这坐一上午,下午我就去领课桌给你安排个好位置。” 孙老师想这孩子既然一副什么都不在意无所谓的模样应该也会从善如流地回答他一个好字吧,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拒绝了他,并说了目前最长的一句话。 “这里很好,谢谢您老师。” 孙老师有些傻眼,除了靠窗这里真的不算好,位置偏不好听课不说,而且还有穆烟这样一个任性,肯定不会帮助他适应集体生活的同桌在,哪里好了? 未免照顾不好这个金贵的学生,孙老师又试着问了一句,“你确定?哎呀,你不用跟老师客气,换换不麻烦的。” 但路泽却依旧坚持地点了点头,“不用了,谢谢您老师。” 如此孙老师也没辙了,总不能人家孩子乐意坐在这里,他强制给他换位置吧,最后他也只好放弃地冲他笑了笑,“那行,那你好好上课,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老师,知道么?” 路泽无声地点了点头,孙老师这才笑了笑转身离开,路泽则转过身去继续无神地望着窗外。 一直在跟佳洁说话的穆烟一看孙老师的表情心就凉了,她连忙跟着他走了出去,“不会吧,小贤,他不乐意换?” 孙老师点点头,“是啊。” “啊……”得到这个答案的穆烟失望地瘪了瘪嘴,随即感到十分气愤,靠,她的领土被人侵犯啦! 其实要不是穆烟坚持,孙老师还不想她也坐在那里呢,位置太偏太靠后一点都不适合听课,可现在这一个两个的却都抢着坐那里,这实在让他很费解。 穆烟是真的郁闷,打高一起她就是一个人坐的,现在突然来了个同桌,还是这么个即便是一声不吭也很有存在感的男生,她真的非常非常不习惯。 但是有什么办法?他不走难不成她还能赶他走?学校又不是她家的。 而且总不能让她换位置吧,先不说她都坐惯了那里,现在他一来她就走,这意思也太明显了面上实在不好看,虽然知道跟他可能不会有太多交集,但是怕尴尬的穆烟是绝对不会把场面搞的这么难看的。 孙老师也想到这点,再想想穆烟这个怪性子其实有个同桌在这孩子说不定还能安分一点呢,这么想着他也就不想给两人换位置,只笑眯眯道。 “行了,你就凑合下吧,而且不是我说你,新同学来了你不应该帮我好好照顾人家么?” 照顾人家?他那样是哪一点需要人照顾的样子啊,她才不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多遭罪啊。 但看着小贤为难的眼神她气闷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了,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学校呆着,就先凑合着吧,指不定哪天他坐腻了那里自己就离开了呢。 孙老师就知道这丫头面硬心软,果然他一露出为难的表情她就妥协了,虽然妥协的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结果是好的就行,他愉快地轻拍了下她的肩,“行了,给我省点心吧,回去吧!” 穆烟也知道自己平时没少麻烦班主任,能遇到这样一个好老师已经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她可不好再得寸进尺了,最后她只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好啦,我知道啦!”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看路泽那样估计他们也不会有太多交流,那他们就两不相干,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各过各的的呗。 这样想着想着,乐天的穆烟也就不觉得多郁闷了,跟班主任招手告别后她转身走回了教室。 来到了佳洁的位置,正好刘子成也在,望着两人询问的目光,她幽怨地开了口。 “恭喜我吧,我有同桌了。” 已经不生气的崔佳洁柔柔一笑,“有同桌好啊,烟烟你本来就该好好上学的。” 刘子成则嬉皮笑脸暧昧地眨着眼睛一如既往地夸张道,“哎哟烟姐,您老人家可真是太有福气了,这么个大美男给你当同桌啊。“ 刘子成长得也不差,可以算是(9)班长得最好的了,但路泽一来就直接把他秒杀了,不过他也不在意,男人嘛,谁比一张脸啊。 穆烟没好气地冲了刘子成翻了个大白眼,切,还福气呢,她看是冷气吧,再看那些女生含羞带怯假装不在意地瞥向路泽,穆烟敢发誓,她接下来的生活一定会,很!精!彩! 哎,从来没有同桌的她竟然也有同桌了,人生怎么会这么悲惨啊。 第6章 为什么? D省是赫赫有名的教育大省,以超级变态的第一高分闻名全国,W市这个沿海四线小城市更是秉承成绩至上的原则,校规之森严较之大城市只有更严没有最严。 虽说已经开始推行所谓的素质教育了,但大家中午仍然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时间有限待老师一宣布下课后穆烟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跑到佳洁的位置上扯着她就跑,那速度之快让路泽都多看了她一眼。 跑到餐厅后,穆烟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早已习惯了大家带着各种意思的注视,她毫不在意地拉着佳洁取了餐盘就去窗口排队了。 不一会儿一条长龙已排好,被别人提醒后面的是穆烟,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立刻转过身来,看到确实又是好几天不见的穆烟,他的眼中迸发出惊喜的目光。 曾然兴奋一笑然后豪气万千地挥了挥手,“都让开,让穆烟先打。” 大家回头一看,哗的一下就散开了,还有嘴欠的男生吆喝着,“嫂子您先打。” 打?打你妹啊,穆烟恨不得把餐盘扣到始作俑者曾然的头上,她狠狠地冲着曾然翻了个大白眼,不过烦归烦气归气,但是不打白不打,穆烟也不客气地拉着佳洁就往窗口走去,食堂阿姨迅速利落为两个女生打好饭。 离开时端着餐盘穆烟还不忘狠狠地又瞪了嬉皮笑脸的曾然一眼,突然她灵动的大眼一转像是想到什么坏主意似的,回过头来她冲着刚刚排在佳洁后面的一个男生嫣然一笑,还热心地把他向前向前推了推,“同学你继续哈,可千万别辜负了曾然同学的一番好心。” 说完挽着佳洁她们就离开了,只留下曾然站在那里黑了一张脸。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穆烟的心情,从打饭处离开后她就开始寻找自己在理科班的三个好朋友,果然不远处柳小盼正兴奋地冲着她挥着手,穆烟连忙拉着佳洁走了过去,“阿黎,盼盼!” 阿黎姓徐,是个身高一米七性格特别爽朗的短发姑娘,盼盼则拥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名字——柳小盼,人如其名她是个脾气和人缘都好到爆的姑娘。 再加上没有看到的唐贺,这三个人都是穆烟从小学或者初中到现在的好朋友。 “小贺呢,她不会又不来吃饭了吧。” 柳小盼无奈地瘪瘪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学习第一啊,劝不住。” 要说唐贺这姑娘什么都好,人长得漂亮,脾气爽直,就是太好学了,为了学习有时候饭都不去吃。 大概是这俩人的脾气性格都太直了,唐贺跟阿黎并不太合得来,当然这并不影响穆烟与她们的友谊,对她而言,她们都是她的好姐妹。 穆烟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这孩子,就是学习也不能不吃饭啊。” 听到穆烟这么说,想起她又消失了几天,刀子嘴豆腐心的阿黎立刻没好气道,“那也比你强,人家起码正了八经来上学。” 知道阿黎并不是真心呵斥她,只是担心她关心她,穆烟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她连忙坐到阿黎身边,狗腿地把着她的手臂摇晃着,“好阿黎我错了,下次我再不走了。” 下次下次,在其他方面穆烟绝对是个说话算话的姑娘,但在这方面她也绝对是个食言而肥的死丫头。 但她们几个也都知道她家是什么样的光景,心疼总是多于责怪的,算了,只要她平安就好。 果然穆烟一撒娇,阿黎最后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就算了,而坐在穆烟对面的盼盼则闪着一双可爱的眼睛看着穆烟。 “烟烟,刚我们班曾然又去找你了啊?” 不提还好,一提起他穆烟就来气,话说高一的某一天他突然来到他们班的门口开口就要她做他女朋友,穆烟当然是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就离开了。 可被拒绝的曾然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越挫越勇对穆烟展开了强烈的攻势,其中还做了不少离谱的事。 穆烟一向认为喜欢一个人的确没什么错,但是造成别人的困扰可就不好了吧,所以她是真心烦他,而不是像许多人以为的矫情或者什么欲擒故纵,哎,无语。 狠狠地咬了一口排骨,她恶狠狠道,“不是他,还有谁?” 对于穆烟与曾然这两个人,满脑子浪漫思想的盼盼却觉得他们俩最后一定会在一起的,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欢喜冤家么,你追我打,情有独钟,终成眷属啊。 而且同在一个班,曾然也没少因为她是穆烟的姐妹照顾她,盼盼撅着小嘴一脸梦幻地幻想着。 “烟烟,曾然多好啊,长得又帅家里又有钱,学习虽然没你们班余程风那么变态但也不错啊,他可是典型的白马王子啊,最重要的是你长得这么好看,咱们年级也就他能配得上你。” 知道她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偶像剧,穆烟没好气地塞了一个块肉到她的小嘴儿里,“配,配,配个毛啊,柳小盼你这个白痴加花痴。” 盼盼郁闷地瘪了瘪小嘴儿将肉吞了下去咕哝着,“我才不是白痴。” 说完她又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穆烟,“不过烟烟啊,曾然这么帅的你都不喜欢,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绝世美男么?” 绝世美男?不知为何穆烟的脑子中突然出现了路泽那张脸,她逗趣地冲着盼盼眨着眼,“是啊,我只喜欢绝世大美男曾然还排不上号。” 要说柳小盼这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太花痴,太爱美男帅哥了,哪里有美男,哪里就有她,她当然早就得知九班今天来了个超级美男,就等着穆烟开这个口呢。 果然穆烟的话音刚刚落下,她就花痴地瞅着她傻笑着,“嘿嘿,烟烟听说你们班来了个超级大美男,真的假的?” 深知柳小盼得秉性,穆烟继续逗着她,“是啊,长得可帅可帅了,跟漫画儿中的人似的,而且还跟我同桌呢!” 连烟烟都说帅,那一定是真的很帅很帅很帅啦,想着盼盼就激动地尖叫了起来,“真的假的,烟烟,那下午课间我跟阿黎去你们班找你,你让我们看看哈!” 盼盼花痴到了极点的表情让其他三个人都不忍直视,阿黎更是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一脸嫌弃道,“拜托柳小盼你能再出息点吗?” 柳小盼捧着一张可爱的脸笑得越发花痴,“美男当前,出息何用啊。” 一句话逗得大家前仰后合,一时间几个女生笑成了一团。 午饭过后就是午睡,穆烟与佳洁是一个寝室的,在三楼楼梯口跟阿黎还有盼盼两个人告别后两人就说说笑笑地回了寝室,刚一进寝室还没等穆烟站稳,寝室另外两个女生就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女生似笑非笑地看着穆烟,“哈穆烟,真羡慕你啊能跟路泽同桌,他真的好帅啊。” 说实话穆烟都有点被问烦了,她承认路泽长得确实是好,但是现在的姑娘也太不矜持了吧,她无语地看着成媛媛,一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我说媛姐啊,咱能有点节操不?” 程媛媛却小马尾一甩,小下巴一扬,说了跟花痴柳小盼异曲同工的话,“美色当前,节操何用?” 大家都无语地哄笑了起来,穆烟则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感叹着。 “的确是美人啊,不过却是个冰山美人。” 程媛媛却坚强不屈道,“冰山美人我也乐意,只要他是美人!” 穆烟不知道成媛媛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不管是哪样都不关她的事,她随意地摆摆手,“哈,那我就先预祝媛姐能够抱得美人归罗。” 程媛媛得意一笑,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她转过头看着穆烟,“哈,烟姐,你不会跟我抢吧?” 她似认真又似玩笑的话让穆烟看不清她的心思,但是这件事她倒是很确定,她没打算恋爱的,而且路泽那样的也不适合她,她喜欢温暖的男人,双臂抱胸做怕冷状,穆烟耍宝道,“媛姐,我怕冷。” 成媛媛立刻露出了放心的表情,见此一旁的另外一个女生噙着笑轻捶着程媛媛,“无聊,你俩还跟真的是的。” 几个少女相视一笑,谁都没有想太多,只是这时穆烟又哪里知道,那个她以为不会有交集的人,却与她纠缠了整整一生一世。 一个半小时的午睡很快就过去了,铃声响起后迷迷糊糊地穆烟被佳洁叫醒后,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就悠悠荡荡地往教室走去。 途中穆烟正眉飞色舞地跟佳洁说着她这次去了隔壁Y市的水果世博会上看到的东西,“佳洁你知道吗?那个苹果这么大,这么大!” 说着她还绘声绘色地比划着佳洁的脑袋,逗得佳洁忍不住捂着嘴直笑,突然一道特殊的身影走过,让佳洁的笑声停了下来。 其实不止是佳洁,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说笑望着那个笔挺而俊秀的背影,顺着大家的目光,穆烟看到了这个学校唯一不穿校服的人,也就是她刚刚上任的同桌——路泽。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莫名其妙地她竟然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因为大家的安静,这口哨也显得格外地响亮,大家的注意力瞬间又全都转移到了穆烟身上。 那些或暧昧或好笑或鄙视的目光让穆烟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傻×,愣了一下她的脸蹭的一下就红透了。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像真的没有神经似的的路泽竟然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转过身来他淡淡望了穆烟一眼,停滞了那么一秒钟才又转身离去。 可也就这么一眼就直接让穆烟的头炸开来了,晕,她傻了么,闲的没事吹什么口哨啊,莫名其妙啊,真是丢人丢到刘姥姥家了! 不想留在这里更丢人,她连忙拉着佳洁低着头就往教室冲,好歹终于冲回了在二楼的教室,隔绝了那些或暧昧或好笑的目光,穆烟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幽怨地瞥了一眼教室角落的路泽又委屈地看着佳洁,咕哝着。 “佳洁,路泽这货总是害我。” 佳洁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并没有因为穆烟是她的好朋友而偏帮她,她公平公正地柔柔道,“我觉得不关路泽什么事。” 穆烟也深知在公正的佳洁这里她是讨到一丝安慰的,只好郁闷地撅了撅嘴。 而这时从门口进来的刘子成蹿到她们的身边,带着兴奋而神秘兮兮的表情他看着穆烟。 “穆烟,你知道路泽家有多有钱么?” 路泽家有多有钱,她怎么会知道?话说他俩到现在话还没说几句呢,更别说他已经害她丢了两次人了。 见穆烟迷茫的表情,刘子成立刻做出一副你果然不知道的表情,然后压低声音小声道。 “今天中午我看到路泽被一辆宾利雅致接走了,雅致啊,500多万啊,烟姐,你说路泽家会不会是那种香港的超级豪门啊。” 车盲穆烟并不知道雅致是什么,但是在2004年价值五百万的车在小城里真的是豪华到不能再豪华的车了。 原来路泽家这么有钱啊,不过穆烟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光从他穿的衣服,带的东西,还有他的行为举止就能看出他的出身绝对非同一般,只是豪门?多超级的豪门?穆烟不禁想到了平时在电视中看到的那种港剧。 越想越觉得恶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应该不至于吧,如果他家真的有钱到那种地步,他为什么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上学啊?” 也是哈,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贼兮兮地看着穆烟。 “嘿,烟姐,你可得把握好机会啊。” 把握好机会?穆烟疑惑地看着刘子成,“什么机会?” 见她呆呆傻傻地反应不过来,刘子成半开玩笑道,“嫁入豪门的机会啊。” 嫁入豪门?穆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无语地看着刘子成,“无聊,中午吃多了吧你,白痴。” 穆烟的确是一个16岁的少女,但是混乱的家庭让她比同龄人成熟太多了,她的脑子中从来都没有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爱情,更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豪门?靠人不如靠己,还是自己踏踏实实赚钱才是王道。 没再理会无聊的刘子成,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刚才的窘迫让她看到路泽还有些不自在,她只偷偷地用余光瞥着他。 这次他并没有继续望着窗外发呆,而是拿着一管钢笔在一个本子上不知道在写着什么,修长洁白的手指与纯黑色的钢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由自主地穆烟竟然看得出了神。 偏过头她想要看看他到底在写什么,让穆烟讶异的是,洁白醇香的纸面上写的不是工整的汉字,而是一排排字体流畅的英文。 穆烟的英语不错,至少笔试是非常好的,但也看不懂他在写什么,她突然想起了香港高质量的双语教育,疑问脱口而出。 “路泽,你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上学啊?” 穆烟的问题让路泽停下了书写的动作,他的沉默让穆烟意识到自己好像多嘴了,抿了抿唇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不再追寻这个答案。 可沉默过后的路泽却放下手中的钢笔,抬起头他望着穆烟,十分认真道,“我不知道。” 第7章 文武双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他会不知道?他把她当傻子么?额,不想说就不说呗,她又不强求,穆烟郁闷地瘪了瘪嘴拿出自己的课本文具盒准备学习,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见她似乎是生气了,路泽沉默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又拿起了钢笔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可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她可能以为他是在敷衍她,可是他确实不知道,一个周前的晚上他连夜被父母匆忙送到了这个沿海的小城,据说这里是他们路家祖上的故乡,曾祖父还曾回到这里度假过。 上飞机前他问母亲为什么,母亲却依旧面无表情地没有给他任何解释,只对他说等过段时间再告诉他,现在他只要呆在那里就好。 因为森严的家规与严苛的继承人教育,路泽与父母的关系并不算亲密,他们之间也并不习惯深入交流,所以尽管心中已巨浪滔天,他还是忍住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在这个他只在学习中听过的省份的省会下了飞机后,他就被两天前消失在路家大宅的管家接上了车来到了这里,他这才知道原来两天前家里已经开始着力准备这些了,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当他来到这个小城后,望着这个陌生、落后与香港相比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小城,饶是他再成熟再坚定,在那么一瞬间他还是恐慌了。 恐慌之后便是无尽的冷静,在修整一新的别墅中他独自一人整整在房间呆了两天,第三天他才开始上网查询外界信息。 而他竟然在网络上发现了“香港路氏继承人路泽在美遭遇重大车祸,恐性命垂危”的新闻。 车祸?性命垂危?他明明好好地在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新闻?路泽震惊而困惑着。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为他解惑,父母只告诉他呆那这里,并且不许与外界联系,管家那里他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他开始在这个陌生的小城住下,并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学校。 所以他才对她说,他不知道。 沉默着两个人各做各的事情,一个人拿着一会儿要上课的语文书专心看着,一个人无声地写着什么,两人各不相干,仿佛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上课铃很快就响了起来,这节课是语文课,九班的语文老师是一个即将退休的老教师,姓宋,一个平日慈祥在课业上却要求十分严谨的老太太。 走进教室后她没多罗嗦什么,先让大家把这节课要讲的文言文自己看一遍,一会儿找人翻译,她自己则在教室转着圈溜达着,直到走到穆烟与路泽这里她停下了脚步,望着穆烟她见怪不怪道。 “穆烟来了。” 穆烟跟语文老师的关系非常好,要不然也不能不怎么上课还当语文课代表,扬起甜甜的笑容,她脆声道,“恩,是啊。” 对于这个出色的学生,宋老师也是又爱又恨,但还是爱多一些,谁让这孩子这样聪慧,作文又写得棒极了呢,她故作严肃地看着穆烟。 “来了就赶紧给我收作业,拿试卷,省得又得麻烦余程风跟毕雪龙,你也好意思。” 余程风是九班的班长,每次穆烟不在的时候就是他代替她履行语文课代表的职责,而毕雪龙则是宋老师教的另一个班理科班五班的语文课代表,也是一个男生,也经常帮穆烟拿试卷,交代任务什么的。 理亏的穆烟连忙装乖不住地点头,“好好好。”这才让宋老师气顺了一些。 再看向穆烟身边已放下笔沉默的路泽,老太太的脸色立即和蔼到了极点,仿佛看着的不是一个学生而是她自家大孙子似的,她温声细语道,“你就是新来的同学路泽吧,我是你的语文老师宋老师。” 好在路泽虽然对同学一直采取沉默是金的原则,但对老师还是很尊重,抬起头来他平静地望向宋老师,有礼地回答道,“您好,宋老师。” 越看这个漂亮的孩子越喜欢,宋老师慈祥地点着头,然后看了看他没有课本,转过头她就怒目瞪向穆烟。 “穆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友爱新同学呢,路泽没有课本你就不能暂时先跟他看一本啊?” 穆烟真是躺着也中枪,无辜死了快要,她瞠目结舌地看了看宋老师又看了看路泽,最后还是在宋老师严厉的目光下郁闷地将自己的课本往中间一放,宋老师这才笑开了一张满是褶皱的脸。 “好好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老师。”这话当然是对路泽说的,两个人的待遇之差让穆烟忍不住气哼哼地偷偷撅了撅嘴。 路泽微微点了个头,宋老师这才满意地离开,留下共同看一本书的两个人。 穆烟是又尴尬又郁闷地盯着课本,哪还有什么心思学习了,路泽则无神地望着上面的文字,最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穆烟率先开了口。 “路泽,你害我三次了!” 仿佛没有听到穆烟的话似的,路泽依旧很安静地垂着眼睑,那眼睫毛浓密得没比穆烟差到哪里去,过了许久,就在穆烟以为他还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对穆烟说了第一句正了八经的话。 “请你不要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她强词夺理?好吧,她是有点强词夺理,但这三次她都是因为他这么尴尬总没错吧? 可是看着路泽一副风轻云淡比谁都淡定的模样,穆烟还真不知道跟他从何吵起,只能郁闷地憋着气,哼,同桌什么的,果然一点都不好! 课就在穆烟的别扭与路泽的沉默中缓缓度过,这大概是穆烟上过的最难熬的一节课了,一下课她就像是椅子上有钉子扎她似的猛地弹了起来,又跑到了佳洁的位置上。 她刚要跟佳洁抱怨下路泽,门口却有人吆喝着,“穆烟,有人找你。” 穆烟伸长脖子一看,站在门口的不是花痴柳小盼跟一脸不情不愿的阿黎,还有谁? 没想到盼盼这花痴还真来了,穆烟无语地走向门口,“还真来了啊,花痴盼。” 丝毫不介意穆烟给她起外号,柳小盼只抻着不长的小脖子一个劲儿地往里看,“烟烟,美男在哪里,美男在哪里啊?” 还没等穆烟把这丢人的孩纸拉到走廊中,柳小盼就兴奋地尖叫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哇哇好帅真的好帅啊,烟烟难怪你不喜欢曾然喜欢他啦,我支持你!” 穆烟目瞪口呆地看着兴奋异常的柳小盼,这孩子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她喜欢路泽了! 阿黎更是一副“这人是谁,我不认识她”的丢脸表情。 而这时好巧不巧,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曾然却出现在九班门口,他一脸怒火地瞪着穆烟,活脱脱一副抓到自己老婆跟人通奸的模样。 “靠,穆烟,你TM还真的喜欢那个小白脸啊。” 曾然的声音可没像柳小盼那样刻意压低,大家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的吼声,瞬时教室里走廊外都安静了下来,路泽也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低头写着自己的东西。 穆烟不介意柳小盼耍花痴,谁让她是她姐妹,但是曾然这么一副质问的语气却惹怒了她。 不想丢人,她将压着声音怒斥着曾然,“曾然你能小声一点么?而且我喜欢谁跟你有关系么?” 曾然的家庭条件应该算是整个学校最好的,父亲是W城的知名企业家,可以算得上是家财万贯,母亲是工商局局长,再加上四代单传,家里上上下下对他都是百依百顺,要星星绝对不会给你摘月亮的那种。 他在开学看到穆烟的那一刻就开始喜欢她了,尽管穆烟一直不承认她是他女朋友,一直说不喜欢他,但是在他眼中在很多人眼中,穆烟就是属于他曾然的。 可今天穆烟却为了个刚来的小白脸就这样对他,想着他的怒火就再也压抑不住了,一把推开穆烟几个大步他就冲进了教室。 连踢带踹地冲到了路泽的面前,抓住了路泽的衣领,他怒吼着,“就是你勾引的穆烟的?” 随后赶来的穆烟连忙挡在了路泽身前,她狠狠地推了一把曾然,不知是气的还是跑的,白皙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粉红色,煞是迷人,让曾然晃了下神。 她气急攻心地冲着曾然吼着,“你神经病啊曾然,关路泽什么事,你给我放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班人瞬间都围了过来,九班的班长同时也是曾然的好友——余程风也赶了过来,握住了曾然的手,他冷静而斯文道,“阿然放手,不要闹事。” 可16,7岁正是荷尔蒙分泌过剩最冲动的时候,这个时候曾然只看到了穆烟对路泽的维护,不顾众人的阻拦,他一手甩开余程风,又将穆烟巴拉到一边,扬起拳头就要打到路泽的脸上。 穆烟真的要气疯了,她刚要回来想挡在路泽的前面,而这时路泽却将穆烟推到他的身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他拨开了曾然扯着他衣领的手,然后一个回旋踢就把曾然踹飞了出去,还附赠了曾然一句。 “不要随便碰我。” 曾然大概也没想到“身经百战”的自己居然被看起来“文弱”的路泽踢飞了出去,哗啦啦,砰砰地,他将身后的人群桌椅撞了个散团儿躺在了地上,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教室顿时乱成一团。 穆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她原本还担心路泽会被打,结果挨打的却是曾然,望着看起来斯文冷静的路泽她感到十分不可思议,靠,原来他文武双全啊。 第8章 她的努力 任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戏剧化的一幕,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沉稳的余程风,顾不得路泽与穆烟了,他连忙去看曾然。 而这时不知是谁叫了老师,几个老师也涌进了教室,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不怪大家太大惊小怪,实在是在这所校规森严的重点中学中,打架几乎了一年难遇的事情,因为打架的后果通常只有开除和劝退,所以没有人会在学校滋事,但今天打架事件不仅发生了,还发生在教室,还是这样特殊的两个人。 回过神来躺在地上的曾然动了动,好在除了后背有点疼,并没有什么大事,路泽这一脚让他觉得丢脸极了,理智全失他愤怒地扑通起来,要不是余程风抱着他,他还想冲到路泽的身上。 几个老师连忙拦着曾然,严厉的教导主任也终于出现在了教室,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她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怎么回事?”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她,大家都沉默着,就在教导主任要发飙之时,一个站在她身边的女生冷着声音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事情的原委,教导主任立刻气得七窍生烟,厉声道,“简直是翻了天了,曾然,路泽,穆烟跟我走!其他同学上课!” 教导主任的严厉变态本来就在学校声名远播,就更别说她这一声可以传到三千里外的怒吼了。 学生们立刻溜溜地该干嘛干嘛,曾然,路泽,穆烟三人则跟着教导主任走出了教室。 趁乱刘子成冷冷地看了一眼刚才跟教导主任也就是他大姨告状的女生,“杨雪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得逞。” 本校禁止学生恋爱,被抓住的等同于打架,基本上也不是开除就是劝退,所以她存着什么心她自己心里清楚,在刘子成看来,她不就是嫉妒穆烟比她漂亮,比她学习好,比她更优秀么?这个女人还真是讨厌! 被恶狠狠地警告了,杨雪莹却眉眼不动,扬着下巴她傲然一笑,“刘子成你在说什么,我不过就是把当时的情况如实跟主任描述了一下而已。” 刘子成冷哼一声,描述一下,有她这么描述的么,曾然为了穆烟要来打路泽,曾然跟路泽的背景肯定是没事的,这弄不好还不是穆烟一个人遭殃,她还真是恶毒啊,不行下课他得去找他大姨去。 而这边被叫走的三个学生则安静地跟在教导主任身后,穆烟走在中间,狠狠地瞪了一眼偷看她的曾然,然后又歉疚地看了一眼路泽。 路泽则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着,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主任室。 教导主任钱主任率先坐在了椅子上,沉着一张脸她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学生,想起刚刚那混乱的场面,这是她执教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最恶劣的一件事了,打架加早恋! 想着她刚刚压制住的怒火又蹭蹭地蹿了上来。 猛地一拍桌子,厉眼扫过这三人,最后她对准了穆烟,“穆烟,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烟的心一颤,要她说?她怎么说?她总不能说曾然为了她要去打路泽,然后却反被路泽踢了一脚吧。 她最是知道这个教导主任的公正无私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学生早恋,可是她没早恋啊,完全不关她的事啊,但是她不能这么说。 想了一下她只能低声为自己辩解着,“反正不是像您想的那样。” 教导主任有些被气笑了,她看着穆烟,“不是我想的这样,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哪样啊?” 被大声呵斥着,穆烟的心里真是火急火燎的,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是她为自己辩解,她真的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是曾然莫名其妙地冲动进去要打路泽的。 可是就算心里恼怒曾然害她,也知道以曾然家的背景他肯定会没事儿,但穆烟也实在说不出口,是别人的错这种话,是而穆烟只能沉默着。 可她的沉默在教导主任看来却无声的抵抗,这让她本就不小的火被少的更旺了,沉下脸她刚要劈头盖脸地开始教训穆烟,却被曾然截了话。 曾然上前一步挡住了教导主任的攻势,将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主任,都是我的错不关穆烟的事,你让她回去吧。” 曾然是好心了,但好心却办了坏事,这一步这一句维护让教导主任直接坐实了曾然与穆烟的关系,像是不生气了一般,她收敛了所有的怒火,然后淡淡地看向穆烟。 “穆烟,要知道你三天五天地翘课我并不是不知道,但是看在你们班主任跟你学习成绩还不错的份上我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停顿了一下,她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有着说不出的冰冷,“但是今天就却给我弄出这样的事来,正所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穆烟,这次我真的没法放过你了。” 主任的最后一句话让穆烟的脑子轰的一下直接就炸开了,心也凉了,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教导主任,她这是,要开除她么? 虽然她经常翘课,但是她并不是不在乎学习啊,她也知道只有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离开这里才能摆脱现在这样痛苦的境地,只是有的时候她真的没法控制自己才选择逃避。 死死地咬住唇,穆烟噙着泪倔强道,“主任,您这是要开除我么?” 教导主任是一直认识穆烟的,因为她的成绩也对她平时的翘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天学校却因为她出了这样的事。 学习已经有几年没发生过在教室中发生过打架斗殴事件了?如果以后大家都这样做,那学校会乱成什么样? 这让一向深信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好的纪律才能有好的学习的教导主任气上加气,想来想去,她都觉得这个学生不能再留了。 “穆烟,你触犯了校规,早恋、滋事打架,我只能开除你了。” 教导主任的话音刚刚落下,穆烟顿觉一股寒气自脚底迅速蔓延全身,可是与生俱来的骄傲却不允许她向别人示弱求饶,况且她并没有错。 咬着牙她抖着声音道,“主任请您查清楚事实再做定论,我没有早恋,更没有滋事让同学打架!” 如果是她做错了,好,她认,可是她没有错,她绝不接受以这样的理由被开除。 没想到教导主任居然要开除穆烟,曾然立刻急得眼睛都红了,也深深后悔自己的冲动,走上前他焦急道,“主任,你要处分就处分我,不关穆烟的事。” 曾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彻底激怒了教导主任,她砰的一下狠狠地拍向了桌面,怒吼着,“曾然你给我出去。” 教导主任的怒火并没有让家境优越从小被宠到大的曾然感到一丝畏惧,梗着脖子他就跟教导主任对吼了起来,“我都说了吗,不关穆烟的事,你要开除就开除我,你到底怎么回事?” 曾然的无礼让教导主任瞬时失了所有的冷静,她气着抖着手马上操起电话,她要开除穆烟,立刻,马上,现在!“喂,林主任……”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只修长洁白的手却按住了电话将电话挂断。 “主任,不关穆烟的事。”刚刚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路泽突然开口淡淡道。 穆烟没想到刚刚一直事不关己的路泽也会开口帮她说话,抬起头来,她复杂地看了路泽一眼,心中漾起一抹莫名的涟漪。 偏头看了一眼穆烟,路泽又继续淡淡道,“穆烟很努力,而且这是我与曾然之间的事,与穆烟无关。” 这是认识路泽这小半天里她所听到的他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了,此刻她的脑中娿只回荡着“她很努力”这四个字,不知为何这四个字明明很简单却让穆烟一直强忍着眼泪掉了下来。 其实很多人不理解她总是翘课,只有亲身经历过得人才会知道当你身处于一个混乱的家庭的时候,即使你人坐在教室里,脑子也是乱的,根本没法学习的。 所以她也不想翘课的,但是有的时候真的没办法,而每次回来的时候她都需要花好几倍的努力跟时间来补上落下的课程,但大多数人却没有看到过她的努力,只是都将她的好成绩归结于聪明或者运气好。 原来,真的还有人看得到她的努力,而且还是这个只认识了她不到一天的路泽,但是不管有心还是无意,这句话都足以让穆烟感到安慰。 第9章 好奇 听到路泽这样讲,曾然也愣了一下,好在这个时候他还明白现在不是该对着干的时候,他机警地立刻接上了路泽的话,“对,您别听杨雪莹瞎说,真的不关穆烟的事,穆烟只是……在阻止我打路泽,对,您冤枉她了!” 听着这一个两个都维护穆烟,教导主任的眼神越来越阴沉,就在大家都紧张地看着她的时候,主任室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一个笑意盈盈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小钱啊,这是怎么了?” 见来人,钱主任连忙站了起来惊诧道,“校长您怎么来了,快坐。” 王校长拖着白胖的身子坐在了沙发上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看着这三个学生一个老师,钱主任只好带着怒气把事情稍微解释了一下。 听完后,王校长也没生气,依旧和蔼地笑眯眯地“哦”了一声,“这样啊,曾然,路泽这可就是你们俩不对了,同学之间再有什么矛盾也不能动手对吧。” 一听这话压根就没涉及到穆烟,曾然立刻就明白了王校长的意思连忙机灵地接上话,“我错了,校长。” 路泽没有说什么,只垂着眼睑安静地站在那里,心里却对这种事有点厌烦,他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在香港不会发生这种事,就算会发生他也不会管。 可是他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个女生倔强而坚强的眼神,路泽却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总之虽然现在路泽表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可心中的感觉却有点复杂。 见校长如此说穆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将眼角泛着的泪珠擦干她倔强而沉默地站在一旁。 听到曾然爽快地认错,王校长不在意地挥挥手,然后又望着路泽关心道,“路泽啊,在学校还适应吧,挺好的吧?” 不得不说校长这和稀泥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路泽第一天上学就遇到这样的事真的挺好么,王校长? 路泽却没说什么,只淡淡点头,“很好。” 见状王校长又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冲着三个学生摆摆手,“行了,都回去好好上课吧,要友爱同学哈,曾然。” 见校长发话要放他们走了,估计这事就算揭过了,曾然连忙欣喜地点头,“谢谢校长,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友爱同学,要不然我给您交一份检讨?” 王校长笑眯眯地,“行,那你就写个五千字的检讨交给钱主任,好了,都回去上课吧。” 其实吧,曾然就是客气客气,哪曾想校长还真让他写,这让理科生最不耐烦文字的曾然有点傻眼,但转念一想到穆烟没事了,他就不觉得多麻烦了,连忙乖巧地跟校长道别,省得一会儿钱巫婆又抓着穆烟不放。, “校长再见,主任再见。” 路渊与穆烟也点头跟校长、主任道别后,三人这才转身离开,这场风波也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见此钱主任还想说点什么,“校长……” 王校长却毫不在意笑眯眯阻止了她,“小钱啊,强调纪律是好事,不过我瞅着这三个孩子都挺好的,行了就这样吧,哦,记得让曾然写份深刻的检讨哈,这孩子就是太冲动了。” 这一个是工商局局长和本市最大企业老总的儿子,一个是由市长亲自送来的香港学生,哪一个能得罪的起?至于那个女学生,看着也是个不错的小姑娘,算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刚走出办公室的穆烟三人脚跟还没站稳就迎来了两个班的班主任以及九班班长余程风三个人。 曾然的班主任一个很漂亮的女老师狠狠地点了点曾然的额头,“你啊你,一天不惹事难受是吧!” 被戳的生疼,曾然连忙嬉皮笑脸地跟班主任求饶,“哎哟,下次不敢了,真不敢了。” 鬼才信他!不过总之这次没什么事就好。 孙老师早已经气过了急过了,现在看着他们没事就放心了,心有余悸的他无力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都回去上课吧。” 四人点了点头,跟老师告别后一起离开办公楼往教学楼走去。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四人就分成了两拨,前面是余程风跟曾然,后面则是穆烟与路泽。 一路走回教学楼,就在二楼跟三楼的交界处,曾然突然猛地一回头挑眉看着路泽,“学过功夫?”想他曾然打小就没少打架,今天却输的这么狼狈。 路泽淡淡道,“跆拳道。” 曾然了然,然后看了看路泽又看了看穆烟,意味深长道,“穆烟,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本来看在他真心替她辩解的份上,穆烟就不想跟他计较他给她惹这个事了,但这句话将穆烟已经熄灭的火又挑了上来,她咬牙恨恨又无奈道,“曾然,你快放过我吧!” 曾然却耸肩痞痞一笑,“我偏不。”说完又看了路泽一眼就迈着大步上了三楼往自己的教室走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穆烟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胸中的怒火与烦躁压了下去。 余程风看了看曾然又看了看穆烟,然后轻声道,“我们进去吧。” 三人这才从后门悄悄走进了教室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讲台上的历史老师正讲着课,教室里一片安静只听到同学们在书上或笔记上写字的刷刷声。 折腾了这么一下穆烟早已无心学习了,坐在位置沉默了一会儿,她将历史书翻开放到了桌子中间,然后又写了一张纸条推到了路泽的眼前。 “抱歉路泽,还有,谢谢你。” 路泽静静看了一会儿,还是拿出钢笔在纸条上一笔一笔认真地写着,纸条又推回到了穆烟的眼前。 “不用謝。” 穆烟抿唇低头一笑,再抬起头时心中的阴霾已散开来,拿出笔她开始认真听讲,路泽则拿出另外一个笔记本,低头沉默地写着什么。 下课铃声一响老师一走,还没等穆烟站起来,刘子成跟崔佳洁就一起蹿了过来,佳洁担忧地握着穆烟的手。 “烟烟,没事儿吧。” 穆烟从不为已经解决的事情纠结难过,雨过天晴她灿烂一笑,“哎呀,没事,就是被骂了一顿而已。” 见她笑得这样轻松,两个人就知道是真的没事了,刘子成也放松下来,不过一会儿他贼眼又不安分地瞥了瞥路泽,穆烟偷着瞪了他一眼,他却突然开口跟路泽说话。 “路泽,想不到你居然会打架。” 这是班里第一个主动跟路泽说话的同学,虽然无意于与同学交往,但是家教与礼仪都让他会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放下手中的东西认真地看着对方,望着刘子成他淡淡道,“我不会打架。” 那些都是学习的必修课,不是为了打架,而是为了防身。 阳光热情的刘子成却丝毫不在意路泽的冷淡,“哈,等周末我们去俱乐部练练?” 很巧,刘子成恰好正在学跆拳道。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长到16岁路泽并没有周末,因为除了正常去学校上课外,他的周末依旧排满了各式各样的课程,所以他也从未跟同学出去玩过。 见他沉默着,穆烟怕刘子成尴尬也怕路泽为难连忙打着圆场,“哈,橙子,就你学那点都不够看的,等你练好了再来找路泽吧。” 刘子成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可路泽却开了口,“好。” 三人均是一愣,刘子成最后高兴地拍了拍手,“行,那这个周末我们就去。” 路泽点点头,然后又继续看他的书。 穆烟不知道橙子为什么突然对路泽这么热情,哈,总不至于他想嫁入豪门吧,这个想法让穆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她知道橙子的为人,他绝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而且他的家庭条件并不差,可能就是喜欢路泽吧。 “勾搭”完路泽,刘子成转头恰好看到了从后门进来的杨雪莹,他十分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穆烟与佳洁回头一看,就是从不说人是非的佳洁都有些生气。 “她太不厚道了。” 不怪佳洁这么说,在实验中学早恋被抓到是什么后果大家都一清二楚,所以即便是知道有谁早恋,大家也默契地一致保密没人会跟老师说,可上节课杨雪莹却那样影射穆烟,委实是真不厚道。 穆烟却不是很在意,杨雪莹看不惯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喜欢她,大家彼此彼此。 接下来的两节课匆匆而过,一晃就到了晚自习,实验中学的晚自习是统一上到8点的,然后住宿生上到九点半,走读生自愿,当然为了取得好成绩走读生一般也会上到九点半的。 刘子成自然不是勤快的那一挂人,穆烟则是一个人住不敢回去太晚,额,好吧,其实她确实也没那么勤快。 晚自习一下,穆烟就收拾好了包准备走人,却看到路泽也在收拾东西,她轻声问道,“你也走?” 路泽点点头,穆烟顿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傻,人家正课都不怎么上,怎么会上多加的晚自习。 刘子成几个大步蹿到了穆烟座位旁,看着路泽笑道,“一起走吧。” 路泽倒也没拒绝,穆烟跟住宿的佳洁摆了摆手告别后,三个人就一起离开了教室。 其实说是一起走,也不过是走到学校大门口,因为路泽是坐自家的超级豪车,而小老百姓的穆烟跟刘子成当然是坐公交车。 刘子成忍不住好奇地问着路泽,“路泽你家住在哪里啊?” 家?路泽并不觉得那里是他的家,只有他一个人还有管家司机保镖住的地方,是家么? 他淡淡回答道,“东区。” “东区?哈,跟穆烟家一个区。” 穆烟也觉得挺巧,原来他也住东区啊。 几句话说完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校门口,望着不远处的司机与保镖,路泽淡淡地看着这二人道,“再见。” 相比路泽的冷淡,穆烟二人都欢快扬着爪子跟他告别,然后这才往公交车站点走去。 穆烟与刘子成家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所以每天晚上刘子成都会把穆烟送上车后自己才回家。 不一会儿穆烟的车就来了,冲着刘子成嫣然一笑,“我走了,橙子,你小心哈。” 刘子成无语摆摆手,“你才应该小心。”要不是穆烟嫌麻烦,他会直接把她送回家,不过好在八点也不算晚。 穆烟家是一个临山的小区,离学校不远不近,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小城里没有那么多车道路一向畅通,半个小时一到车就准时到了站点,穆烟随着一群人下了车,一个人随着淅淅沥沥的人群往自家小区走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前面有个身影很眼熟,应该是衣服眼熟,毕竟路泽那套电视中贵族学校笔挺制服还是很扎眼的,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确定地试着叫了一句,“路泽?” 没想到前面的人还真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不是路泽是谁? 哈,他居然在这里?不知为何看到路泽的那一瞬间,穆烟竟觉得莫名地高兴,一路小跑到了他身边,她嫣然巧笑道。 “你怎么在这里?”不会这么巧他家也住在这里吧?随即穆烟又觉得不可能,这一片都是老房子,路泽会住这里? 路泽却点了点头,指着穆烟家小区后面半坡上的几点星光,“我住在那里。” 他想一个人走走就让司机在路边停了车,却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他的“同桌”,是很巧。 顺着路泽的手,穆烟瞬时知道他住在哪里了,原来她家后面那座山半坡上的古老别墅是路泽家啊,她有些讶异随后又有些惊喜道。 “哈,你家在那里啊,离我家超近。” 那个别墅在穆烟有记忆以来就存在了,不过她知道那里已经很多年没人住了诶,路泽怎么会住那里呢?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第一次穆烟对一个还不太熟的人感到这样好奇。 第10章 尴尬与脸红 走到小区的入口,穆烟指了指里面,“那我先回家了哈。” 其实路泽也可以从小区里走,穆烟家后面就有一条小路是直通山上的,但是她看到了路泽家的车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心想他是不会走小路的。 路泽停了下来望着灯火零星的小区,淡淡地绅士道,“我送你。” 穆烟愣了一下,连忙摆手,“哈,不用不用。” 然后指着大门边的一个年轻妇女道,“我家邻居也下班了在那等我呢,我们一起走。” 既然如此路泽也没有强求,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再见。” 穆烟却笑得无比灿烂与他的冷淡自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欢快地跟他挥手告别,“再见。” 然后这才蹦蹦跳跳地跑向在大门口等她的女人,路泽低头不知想了什么这才又迈开步子往前走,而他身后的车子也依旧缓缓地跟着主人。 穆烟的邻居是一对带着一个2岁男宝宝的年轻夫妇,女主人欣姐在一家超市上班,每天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回来,所以她总是会在门口等穆烟然后两人一起回家。 早就看到了那个漂亮的男孩,觑着穆烟嘴角甜甜的笑容,欣姐调侃道,“烟烟,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这个时候小城的人们还都很保守,早恋是不对的,学习任务重的高中生早恋更是错上加错的。 但是欣姐今年也不过才28岁,虽来自小地方思想却意外地没那么保守。 更何况她对穆烟是又爱又怜,这个孩子学习又好,长得又漂亮,但却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真的很让人心生怜意。 穆烟也很喜欢欣姐,从她初一开始独居的时候,她就把她当亲妹妹看处处照顾着她,而她也是把她当亲姐姐看的。 亲亲热热的挽着欣姐,穆烟愣了一下,连忙摇手否决,“哈,哪能啊,我还要学习呢!” 穆烟的确不是那种传统的好学生,也认为恋爱是耽误学习的。 但她也不会恋爱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学习,而是她不想拖累任何人,而且她跟路泽才第一天认识呢,这哪跟哪啊。 欣姐也没有多问,两个人闲聊着一同上了楼,到了顶楼四楼,穆烟跟欣姐告了别,这才拿钥匙开了门。 吱嘎防盗铁门打开,再打开里面的木门,一室漆黑扑面而来,窒息的孤寂让穆烟滞了一下,直到摸索着墙壁的开关打开灯后,视线适应了光线,她这才进了门换了鞋。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穆烟一个人走动的声音,但好在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中听到一点动静就害怕的发抖的小女孩了,深吸了一口气,她对着自己笑了笑,开始晚上只有自己的生活。 而这头的路泽也坐上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车,沿着小区旁边的山路盘旋而上,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一幢苍老却不凄凉的别墅前。 进了大门后,一切都像是电视剧一般,两个身着黑西服的男人随着路泽下了车。 一个身着笔挺管家服老人,还有两个身着女仆装的一少一老的两个女人一同站在门口冲着路泽鞠躬。 “欢迎少爷归家。” 路泽没有应声,径直走了进去,大家看了一眼管家,在管家的微微点头下这才分散开来开始做自己该做的事。 走进屋里,路泽坐在了客厅中焕然一新的沙发上,女佣泡了一杯咖啡端上,他伸手接过,却不喝只是望着黑褐色的咖啡静静道,“今天我母亲没有打过电话么?” 被问的自然是站在路泽旁边的管家,老管家是个极其严肃的老人,他的表情就像一个冰冷的雕像,声音同样也冷硬而刻板。 “没有。” 路泽一点都不想有类似失望的这种情绪,但是他有太多的疑问要被解答了,这些疑问堆积在他的心中,一天一天竟让他产生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沮丧,望着管家,他冷冷一笑。 “就算被放逐,也要给我一个理由。” 管家并没有如路泽的愿给他一个理由,因为他也不知道,他只能刻板的回答道,“请少爷不要多心。” 不要多心?路泽嘴角笑容的讽刺意味更浓了,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再问什么,因为他知道他问不出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恢复成了那个不悲不喜,高高在上的路泽,望着管家他淡淡地下达自己的命令。 “从明天开始,不用车接车送,也不用保镖守在校外,我自己去上学。” 说完他也不等管家回答就往楼上走去,一闪而过的错愕过后,虽然明知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但他还是开了口。 “夫人让我务必保障您的安全。” 路泽连脚步都没有停滞一下,华丽的楼梯上至留下了他带着隐隐愤懑的冰冷声音,“陈管家,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 过了许久路泽的声音都已经消失在空旷的别墅中,复杂地望着小主人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他这才轻声道,“是。”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折腾了那么一大顿,第二天早上穆烟竟然起来晚了。 等她匆匆洗漱完,时间已经到了六点五十五,而走读生早上最晚要七点半进校上早自习,穆烟预感她会迟到。 来不及吃早餐,从冰箱里抓起一盒牛奶扔进包里,背着包穆烟就呼哧带喘地往公交车站点跑去,但最终她还是郁闷地看着7点钟的公交车扬长而去。 望着那扬长而去的车影穆烟恨恨地跺着脚,完了,估计这次要上光荣榜了,但再郁闷她也只能乖乖地等下一辆了,拿出牛奶,她低着头轻啜着。 可是低着头的穆烟却没有发现,不远处依旧一身笔挺金色镶边黑色制服,拎着黑色学生包的路泽正缓缓走过来。 他倒是看到穆烟,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最后迈着优雅的步伐他缓缓地走了过来。 这样的生活于路泽而言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他并不知道遇到什么情况该怎样做。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喊穆烟的时候,喝完牛奶的穆烟在转身将空盒子扔进垃圾箱里的时候终于发现了路泽。 她自然是吓了一大跳,惊叫道,“你怎么在这?” 正是上班高峰时刻公交车站点的人不算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穆烟连忙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 “哈,你怎么在这?”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路泽,这还真是有点意外啊,当然从昨天遇到路泽后,穆烟已经遇到好多意外了。 垂着眼睑沉默了一下,路泽答道,“上课。” 他的回答让穆烟立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孩子太难相处了,她难道不知道他要上课么,她想问的是,你家不是有车么?干嘛跟我们小老百姓来挤公交车啊。 不过穆烟再直也不能这么问,只能呆呆道,“这样啊,那还真巧。” 路泽点点头然后继续沉默着,大清早的穆烟的思绪也不太清楚,便也没绞尽脑汁找话跟他聊,两个人只好都一同沉默着,气氛有点沉闷而尴尬。 好在过了一会儿,公交车终于吱嘎吱嘎地来了,不想跟大家挤穆烟站在一旁让其他人先上,等只剩下她跟路泽时,两人才依次上了车。 往投币箱里投了一个硬币,叮咚一声很是清脆,穆烟往前走了走回过头再看路泽,他却站在投币箱前拿着一个黑色的钱包沉默着。 大概是路泽长得太漂亮了,气质又好,司机大叔也没认为他想坐霸王车,只热情地以为,“孩子没拿零钱吧,没事往前走吧,下次来再补上。” 路泽却沉默着,然后拿出了一张一百块就要塞进去。 好在穆烟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钱夺了下来,“傻了啊你。” 白了他一眼,她拿出钱包摸了一个硬币又投进去,这才把钱塞到路泽的手中,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 由于不是始发站,车上并没有位置,穆烟与路泽只好抓着吊环站着,站稳后穆烟小声对身边的路泽道,“喂,路泽,好歹咱们俩也是同桌,就一块钱你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没看到过这样的傻子,没零钱就要往里投整钱,还投一百的,大款就可以这样浪费钱啊! 穆烟哪里又知道,路泽活了16年不管去哪里都是车接车送,从未坐过公交车、出租车,所以他哪里又知道公交车是要投币的呢。 大概没有被人这样埋怨过的经历,路泽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一句,“谢谢,明天还你。” 穆烟仰起头奇怪地瞅着他,“一块钱还用还,路泽你要不要更计较一些?” 大概更没有被类似的话“训斥”过,路泽这一次聪明地选择了继续沉默。 好在穆烟是个爽朗的姑娘,就算生气都不会太久,更何况这也不算什么事,她也没生气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脑袋清醒了,怕冷场的姑娘立刻挑起别的话题与路泽“聊着”,两人你说我听,倒也分外和谐。 W城虽然只是个三线城市,但小城虽小却五脏俱全,平时还好,但早上上班时间偶尔也是要塞车的,只是没有大城市那样严重而已。 所以穆烟一般都是赶六点三十的车,再不济六点五十五的车也还好,反正是总比这趟七点二十的车都强。 果然不一会儿,乘客就像是沙丁鱼似的一波一波往上挤,路泽高并且还在靠边的角落里还好,163不高也不矮的穆烟就惨了,她完全被挤在路泽与另外一个大妈的中间。 尤其是大妈也比穆烟高,不仅高体积还是穆烟的两倍,穆烟顿时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被挤扁的柿子,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了。 而且她不仅要伸着脖子努力呼吸,还要紧紧抓住吊环防止大妈把她挤到路泽的怀里,避免那样的尴尬,所以这趟车穆烟真的是辛苦到了极致。 可事实往往不如意的事更多一些,就在穆烟苦苦支撑的时候司机叔叔突然一个大刹车,一个踉跄穆烟的手已经脱离了吊环,最后她还是没有摆脱被推进路泽怀中的尴尬命运。 软硬适中的胸膛,清新的味道,更别提穆烟的手为了稳住自己本能地抱住了路泽的腰上,这样的亲密接触,饶是她脸皮再厚,脸不禁也轰的一下就红了。 路泽也从未与一个女性这样亲密接触过,即便是家族长辈之间的拥抱,他们也是克制有礼的。 当那柔软的身体碰触着他的身体,馨甜的体香窜入他的鼻中时,他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整个人僵住了。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抱着,直到不远处的一个大妈不屑地小声咕哝着,“真是世风日下啊,早恋就算了,还在公共场合搂搂抱抱的。” 大妈的话就像一个引爆炸药的引子,瞬时周围很多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了起来,穆烟这才刷的一下回过神来,只是刚才她的位置已被一个大叔占住了,她没有办法回到原来的位置。 穆烟从来没这么尴尬过,只能勉强让自己从路泽的身上起来,但没有可以抓的地方稳住身体,她与路泽并没有分开多少,她是又尴尬又焦急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就在她尴尬的真的想去死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路泽却突然一转身将穆烟往里一推,他则一手拎着包,一手撑着玻璃,为穆烟圈出了一小块空间。 这样既与穆烟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又让穆烟不再受挤。 虽然危机解决了,但刚刚那尴尬的情况让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穆烟低着头红着脸装鸵鸟,而路泽则木着一张脸望着窗外,只是如果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他的耳根早已微微红了起来。 第11章 路澤and路泽 千熬万等,实验中学的站点终于到了,随着人流下车后穆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眼角的余光瞥到路泽,她还是忍不住想起刚才的尴尬,就这样两人一路沉默着往学校走去。 可穆烟终究还是耐不住这越来越尴尬的气氛,咬了咬牙她故作大方地开了口,“咳,刚才谢谢你了哈。” 路泽轻轻地“嗯”了一声,两人又继续向校门走去。 气氛依旧提不起来,不过这时穆烟可没时间尴尬了,因为她看到了站在校门口戴红臂章值勤生。 “同学,你们迟到了,是哪个班的请过来登记一下。” 实验中学有一个很讨厌的制度,就是班级考察制度,简单的来说也就是要加分扣分,然后每个月总结。 而迟到当然是要扣分的,蹙着眉穆烟无奈地走上前,指着胸前的校牌。 果然值勤生毫不留情地立刻刷刷刷记下了她的班级与名字,又顺便看了她一眼,“原来你就是穆烟学姐啊。” 穆烟看了看这个带着眼镜的可爱学妹,确定自己不认识她,不过不认识不要紧啊,大眼睛一转,她笑道,“呵呵,那学妹能不能通融一下……” 执勤的学妹笑得比她还甜,“不可以哦,学姐,这是校规。” 穆烟假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只能接受这个悲催的事实。 而另一个瘦高的小学妹值勤生则有些害羞地看着路泽,小心翼翼问道,“这位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么,非本校生不能进入的。” 路泽沉默了一下,言简意赅道,“我是。” 但是他一没穿校服,二没带校牌,小学妹虽心仪他精致爆表的长相,却也不敢违背规章制度让他进门。 见此穆烟连忙替他解释道,“学妹,他是昨天刚转来的学生,我们是一个班的,他叫路泽。” 可爱学妹立刻又刷刷地在扣分表上记上了路泽的大名,然后又睁着一双清纯的大眼睛诡异地说了一句,“原来这就是转学生路泽学长啊。” 穆烟的嘴角抽搐着,她不得不感慨这个信息时代信息的传播速度啊,原来不过才一天路泽的艳名都传到了高一去了啊。 名也记了,分也扣了,穆烟又郁闷又无奈与路泽一同走进安静的校园,抬头再看他,忘性大的她也记不起刚才的尴尬了。 想起那个让人郁闷的“光荣榜”,她有些坏心眼地冲着路泽眨了眨眼睛,“路泽,一会儿丢人的时候我希望你还能这么淡定。” 路泽自然是不明白穆烟的话,不过一会儿他就会知道什么是天朝第一教育大省的变态教育制度了。 好在穆烟跟路泽虽然整个早自习都彻底迟到了,但终于赶在八点十分第一节课前走进了教室。 恰逢早自习下课,教室有些混乱,只是见穆烟与路泽一同从后面走进,看到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用或暧昧,或嫉妒,或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两人。 事多的刘子成又冲着穆烟吆喝着,“哎哟,烟姐,我以为您老人家又不来了呢?” 穆烟已经倒霉了一早上了,实在是没有心情跟他打哈哈了,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姐这个周都会来上课。” 穆烟翘课并没有什么规律,有的时候一连两三个周都在,有的时候却在某一周缺一两天的课,还有的时候会缺三四天的课,总之日子天数都是不定时的,目前最高纪录是四天。 刘子成没再说什么,只是流连在穆烟与路泽之间的眼神带着玩味与暧昧。 课就是班主任的地理课,穆烟表示很悲催,果然小贤边上课边瞪着穆烟,害得穆烟连忙心虚地拿书遮住脸。 但是再惨也要面对惨淡的人生,果然一下课小贤就气势冲冲地冲到了穆烟与路泽的位置,不过倒霉的只有穆烟一个人,他狠狠地戳着穆烟的额头。 “好哇你,居然又给我上光荣榜!” 说了这么久“光荣榜”,筒子们千万不要被光荣俩字给迷惑了,所谓光荣榜其实就是放在一楼大厅最明显的位置的一块不大不小的黑板,上面会详细记载,某天某时某刻某班某某犯了啥事,扣几分。 迟到既然扣分,当然也会登光荣榜的,穆烟不去看也会知道现在小黑板上挂着她跟路泽的大名,所以穆烟最讨厌扣分,但学校却乐此不疲,以此为“荣”。 穆烟捂着额头小声咕哝着,“我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又不止是我一个人啊。” 可孙老师却对穆烟的话选择性失聪,转脸就笑着看向路泽,“路泽啊,课间操你来我办公室拿书和校服哈。” 这待遇差别得让穆烟都忍不住“靠”一声,哼哼,如果小贤不是她最爱的老师,她一定会狠狠竖个中指给他。 班主任一走,刘子成跟佳洁就一前一后地赶来,刘子成依旧嘴贱地刺着穆烟,“哟,烟姐,又上光荣榜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穆烟恨不得拿笔戳死他,“去死!” 不过了解他的她知道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她为什么跟路泽一起来上学,还一起迟到,这个事儿妈! 其实她哪里知道路泽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坐公交车,还莫名其妙地跟他一起迟到,哼,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他!穆烟幼稚地想着。 很快又上课了,又是亲爱的语文课,穆烟自然又要友爱地跟暂时还没有课本的路泽看一本书。 这节课依旧是文言文翻译,正好老师翻译到路泽的那边,认真听课的穆烟碰着路泽的胳膊,“喂,记呀。” 路泽停滞了一下,还是在“焉”字下面记了个“哪裏”,看到那个里字,穆烟微微诧异,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看。 “繁体字?” 专注的穆烟却没发现她的鼻子几乎碰到了路泽的鼻尖,馨甜的体香又蹿入路泽的鼻腔中,呼吸交融,让路泽不由自主地往后移动了一下,穆烟这才发现他们靠的太近了,也连忙往侧面移动,脸又红了。 今天大概是穆烟活了16年以来最尴尬的一天,也是她脸红最多的一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倒霉! 还没等她缓过来回过头她又看到了刘子成迅速转过头的侧脸,那脸上带着让穆烟想要戳死他的暧昧,这让穆烟更加郁闷了。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第二节课课间操,路泽不用去跑操做操,一向不积极跑操做操的穆烟这次却是万分积极地蹿了出去。 下楼排队的途中,刘子成挤到了穆烟与崔佳洁的身边,坏笑着,“烟姐,解释一下吧,你为嘛跟咱路大美人一起迟到啊。” 话说穆烟已经不是实验中唯一的校花了,经过大家的讨论,大家一致通过,实验中学的另一朵校花凌空诞生,那就是咱“路泽美人”。 而且还有人无聊地为两款校花分了类别,穆烟呢就是那人间富贵花,而路泽则是那天山雪莲花,同样美丽,但风格不同。 当然这一切两位当事人还不知道,否则穆烟一定会咆哮,“富贵你妹”啊,姐明明冰清玉洁的说。 当然她现在也有把刘子成碎尸的冲动,因为刘子成又不畏惧生死地加了一问,“嘿,上课我看到了哦。” 佳洁反射性地问刘子成,“看到什么了?” 在穆烟威胁的笑容下,刘子成聪明地选择闭嘴,但那该死的暧昧的笑却让穆烟立刻想要把他撕成碎片。 她也的确做了,暗地里她拧着刘子成胳膊下的肉,皮笑肉不笑道,“小橙子,你说你看到什么了,快跟本宫说说。” 尖锐的刺痛让最怕被掐的刘子成吃痛连忙嗷嗷求饶,“公主饶命啊,小的什么也没看见。” 穆烟立刻放开了手,然后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装模作样道,“记住,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说完就拉着一头雾水的佳洁去排队了,留下刘子成一个人在那揉着被掐青了的胳膊。 而这时等大家排好队去操场跑操的路泽也见识到了大天朝第一教育大省的变态教育制度了,因为下楼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很醒目地挂在了小黑板上第一条。 大概是没见识过这样诡异的制度,一向八面不动的路泽竟然有些愣住了,当然那诧异也只是持续了一秒钟,他立刻提步往办公楼走去。 来到了地理办公室,孙老师正悠闲地喝着茶,一看路泽敲门进来,他连忙放下茶招着手。 “来路泽,快进来。” 路泽迈步走进来,站在了小贤的对面,但他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实在是让人有种压迫感,孙老师连忙指着他身边的椅子,“快坐。” 路泽依言坐下,坐姿优雅而端正,让孙老师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坐直了腰,心里不禁暗自咕哝着,这个学生还真是特别。 “路泽啊,还习惯么?”最好班主任开始关心转学生的生活了。 说实话并称不上习惯,这里的教育与他这十六年所接受的教育完全是两回事,但是这也不要紧,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学习知识,而只是为了上学,况且这种于他而言是全新的教育制度也不能不说不是一个挑战,而他最不怕的,就是挑战。 “还可以。” 难得这孩子没再只“嗯”一个字打发他,小贤顿时有种激动落泪的感觉,连忙继续发挥自己的教师职责。 “你的情况吧,校长大体也告诉我了,如果不想学习也可以在课堂上学自己东西,只是考试还是要考的,这个你能接受么?” 当然校长也只告诉了他路泽的学习情况,说这个学生的学习并不要像要求普通同学那样,如果他想学就帮助他,如果他不想学就随便,他可以不参加课间操,但是其他集体活动该参加最好还是要参加的,总之就是一句话,照顾好他。 除了语文老师,其他老师已经反映过了路泽上课并不听课,他也把大体情况跟各位老师说了,还有不少老师表示惋惜,毕竟谁不喜欢漂亮学习又好的孩子啊。 路泽没有犹豫一秒钟,立刻点了头,如果他暂时要呆在这里,他为什么不去学习新的东西,学习于他不只是为了继承家族,更是一种乐趣,而且他现在还能不能再回去继承家族还不一定呢,他为什么不为了自己学习去适应呢? 他顿了顿开了口,“考试我会参加,上课我尽量。”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他并不会所有东西都学,他所受的教育就是要吸取有用的东西。 难得孩子竟然主动开口要学习,孙老师感到分外的惊喜,连忙点头,“好好好,那你多多努力,有什么问题来找老师。” 路泽的确上是一个冷淡的人,但是对于向他散发出善意的人他会给予他足够的尊重,他淡淡道,“谢谢您,老师。” 一句话自然是让孙老师满意的屁颠屁颠的,立刻把全套教科书还有校服推到路泽面前,“书和校服都在这里,其他练习题等我再给你找,用不用老师帮你搬回去?” 文科一共语数外,政史地六科,一学期的基本教科书跟基本练习题也只有大大小小十二本,哪里有多沉,路泽摇头,“谢谢您,老师。” 孙老师满意地笑着,“好,那你就先回教室吧。” 站起身来路泽将书跟校服抱了起来,刚要转身离开,孙老师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哦,坐在那个位置还习惯吧,要不要我给你换一下。” 想起从今早就开始的尴尬,路泽想如果他想要清净的话,应该要换下的,但是他却莫名地摇了摇。 “那里很好,谢谢老师。” 孙老师也没强迫他,只笑眯眯地让他离开了。 等路泽回到教学楼的时候,课间操已经结束,学生们从操场散开,路泽淡然地抱着书跟校服,旁若无人地穿过一批又一批学生。 可以说现在路泽在实验中学的风头已经超过了穆烟,见他走过,甚至有不淡定的学妹指着他小声尖叫着。 “那个就是高二新来的路泽学长,真的好帅好帅好帅啊。” 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随之响起,路泽依旧面不改色地回到了教室。 九班的学生已经回到了教室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路泽极好的听力让他听到了谈话中似乎有他跟穆烟的名字,他丝毫不在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穆烟有些别扭地给路泽让了座,但她的别扭并不是如路泽所想因为大家的谈论,事实上穆烟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缺点,那就是听力不好,这也让她的英语成为她最弱的一科,因为英语有听力嘛,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她从不在意流言蜚语,所以她的别扭只是源于与路泽的这两次尴尬与郁闷,没办法她最怕的就是尴尬与冷场。 好在看路泽已经拿回了课本,至少下节政治课她不用跟他看一本了,穆烟是真的不想这么别扭跟尴尬的,但她却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解决此刻的问题。 而就在这时,路泽淡淡地来了一句,“我们一直用的都是繁体字。” 这样无厘头的一句话,让穆烟愣了一下,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上节课她问他的话。 而穆烟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只要你先开口,她就必能把话接下去,而且她也能瞬间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忘了所有的尴尬与不快,“哈这样啊,那你多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好不好?” 果然,穆烟清脆活泼的声音让尴尬的气氛立刻化解,路泽很快就抽出一张纸,拿着钢笔工工整整地写了“路澤”两个字。 虽然第二个字有点不认识,但是穆烟直觉地认为那是他的名字,不由自主地她拿出中性笔抽过那张纸,在“路澤”二字下面写了两个漂亮的简体字“路泽”。 第12章 一个人 就这样繁体字与简体字的外交莫名地化解了两个人的尴尬,虽然他们还不能谈笑自如,但至少穆烟不觉得别扭了。 不过到了中午又有人老事重提,中午吃饭的时候没有找到阿黎跟盼盼,穆烟只好跟佳洁先坐下,反正一会儿阿黎跟盼盼也会来找她们。 果然不一会儿她们两人就来了,花痴柳小盼餐盘还没放下就兴奋地冲着穆烟吆喝着。 “烟烟,烟烟,快说说你今早是怎么跟王子偶遇还一起迟到的,场景一定超级浪漫对不对,快跟我们说说。” 穆烟还不知道因为她跟路泽的名字同时出现在光荣榜上,还是同时同刻迟到,再加上昨天路泽与曾然的事情,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引起了广泛的讨论,本就出名的穆烟这下更出名了,而路泽这个名字也在仅仅转校的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只要不涉及到她的雷区,穆烟是最开得起玩笑的,她无语地冲着柳小盼翻了个白眼十分夸张道,“是哦超级浪漫的说,我们意外邂逅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然后一见钟情,然后纠缠来纠缠去,然后……” 还没等穆烟说完,柳小盼就兴奋地摇晃着阿黎的胳膊尖叫起来,“看看,阿黎我说的没错吧,烟烟把我们的白马王子拿下啦!” 阿黎不耐地将自己的胳膊抽出,低声吼着,“柳小盼,你可以再白痴一点么?” 说完她又狠狠地瞪了柳小盼一眼,“还有,那是你的,不是我们的,懂?” 阿黎的反驳丝毫没有影响柳小盼兴奋的情绪,她甚至连饭都不吃了,一个劲儿地盯着穆烟,“烟烟,你好棒哦,我就知道你们俩有戏。” 穆烟无奈地扶额,她真不知道柳小盼的大脑是由什么构造的,白痴都能听懂她的反话,她居然还当真,狠狠地将自己不喜欢吃但喜欢吃的胡萝卜挑到她的盘子里。 “有戏你妹啊,我跟路泽只是同桌。” 柳小盼却做出一副“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找借口,你就别装了,姐妹知道你们滴”的表情,让其他三个人都很无奈,索性穆烟也懒得解释了,继续吃饭,吃着又将自己不喜欢吃的青椒挑出来给阿黎。 阿黎虽然吃青椒但却不惯着穆烟,又反扔回去,“吃,别挑食!” 接过青椒,穆烟想要把它转移到最好的佳洁那里,无奈阿黎一直盯着她的目光太凶,她也只好委委屈屈地把难吃的青椒塞到嘴里,唔,真难吃。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乏味而飞快,很快午睡与一整个下午就很平常地就过去了,终于上完走读生晚自习,穆烟伸了伸懒腰,唔,真累。 大家都觉得穆烟的好成绩绝大多数来源于聪明,但是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只要来上课她都会用一万分的认真好好听课,好好学习的,所以即便是翘课了,她也能在短时间将落下去的课迅速补上,成绩这才没有什么大的落差。 一旁的路泽也在收拾东西,穆烟自然道,“一起走?” 路泽依旧表情淡淡地点了点头,再加上跑过来的刘子成,三人又一次一同离开学校,而这一次注意到穆烟与路泽走在一起的人更多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与穆烟一直不对盘的刘雪莹低声讽刺一笑,“不要脸,这么快就勾搭一起了。” 刘子成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这个问题都憋了一天了,逮到这个机会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路泽了。 “哈,路泽今早你怎么会跟穆烟一起扣分啊,你们在大门口遇到的?”不过也忒巧哈,这俩人是同桌就算了,迟到都能迟到到一块去。 路泽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还是穆烟不在意地帮他回答了,“路泽家就住在我家后面的山上,我们在公交车站点上遇到了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子成觉得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啊,第一路泽家怎么这么巧就在穆烟家后面的山上,第二路泽家有车怎么会坐公交车,第三就算坐公交车怎么会都迟到到一个点上了,这也太巧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猿粪? “哈,这么巧啊?” 没有听出刘子成语气中的暧昧与疑问,穆烟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恩,确定挺巧的,不过以后不太可能了啦,路泽还是会坐家里的车吧?” 她估摸着今早可能只是路泽家车坏了,或者有什么事,要不然他应该还是会坐自家车上学吧。 望着看着他的穆烟,路泽却给出了让穆烟跟刘子成略微诧异的答案。 “不,以后我也坐公交车上学。” 既然他已经毫无理由地被放逐了,他就要开始自己掌握自己的生活。 听到路泽这样说,穆烟与刘子成的确是有点小惊诧,没办法,谁让路泽这个人浑身都散发着有钱人家大少爷的气质呢,这么说狗血是狗血了点,但是却是实话。 率先反应过来的刘子成了然地“哦”了一声,随即像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一般,十分兴奋道,“真的?那敢情好啊,既然这样那以后路泽你就跟穆烟一起走吧,这样我们也都能放心点。” 刘子成这个建议虽然有撮合穆烟与路泽的嫌疑,但也是真心话,毕竟穆烟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放学回家,虽然不算太晚,但是能多一个人一起走不是更安全更让人放心么? 路泽不负刘子成众望地点了点头,而穆烟还沉浸在路泽以后要坐公交车这一事实中,“你还真的要坐公交车上学啊?” 路泽点头,正巧他们俩的公交车也来了,在刘子成莫名兴奋而喜悦的目光下,穆烟与路泽陆续登上了返家的公交车。 晚班公交车还是比较空的,一上车就有座,路泽与穆烟挑了两个相邻的位置坐下。 接受能力非常强的穆烟已经迅速地接受了路泽要坐公交车的事实,并为自己刚才的富家公子不坐公交车的无厘头想法而感到好笑。 “行,那晚上我们就一起走吧。”有个伴总比没有强,更何况他们俩还是同桌,路泽虽然冷了点,闷了点,但人其实还是挺好的。 两人一路“谈笑”(当然,具体谁说,谁听,我就不多重复了哈,亲们)着到下了车。 穆烟真庆幸自己是个话不算少,而且还特别怕冷场尴尬的人,要不然俩闷葫芦凑一起多遭罪啊。 到了穆烟家小区的门口,欣姐照例在大门口等着穆烟,而路泽正要跟穆烟说再见,却被穆烟叫住。 “你要走回去?” 路泽点头。 其实路泽住的地方说是在半山腰上,路并没有那么远,但是不远绕着大路走也要二十分钟,而从穆烟家小区穿小路却只要十分钟,并且那小路也不危险,因为大家经常从那里上后山,早就踩平了那条道,后来居委会就特地在那条小路旁装了路灯方便大家进出。 “那你从我们小区走吧,这样路近。” 路泽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在穆烟热切的目光下点了头,然后两人一同往小区大门口走去。 来到欣姐面前,穆烟连忙跟欣姐介绍着路泽。 “欣姐,这是我同桌路泽,坐在咱家后山那,路泽这是我家对门邻居欣姐。” 双方点头问好,三个人便一起走进了小区,不一会儿就到了穆烟家楼下,带着路泽来到了楼侧面,穆烟指着小路的入口。 “诺,就是这里。” 顺着穆烟手指的方向,路泽看到了一条笼罩在晕黄的灯光下大约一米宽,一百多米长的小路,而他“家”就在小路尽头大路的不远处。 看了看小路,穆烟又指了指这幢楼四楼右面的阳台,“我家在那,哈,要不要早上也一起走啊?” 穆烟只是随口开口一问,路泽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穆烟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哦,行啊,那早上六点二十我在这里等你哈。” 路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穆烟笑弯了一双大眼冲着他摆手,“那你回家吧,我就不送你罗,拜拜。” 路泽点头,又跟欣姐点了点头以示告别后,他踏上了这条从未走过的小路,穆烟则与欣姐相视一笑,走进了楼里。 走上陌生而狭窄的小路,穿过淅淅沥沥的灯光,路泽站在了宽阔的大路上,看到他的身影,原本站在二十米开外的大宅门后处的几个人立刻奔了过来,见真的是他,老管家明显松了一口气。 拎着书包路泽无视伸过手的管家旁若无人地往前走,管家停滞了一下跟上了路泽的脚步。 “少爷,我建议您还是让司机继续接送您上下学吧。” 路泽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心理,但是他很清楚他似乎开始对与在香港相似的生活感到厌烦,“建议驳回。” 严肃古板的管家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瞬类似无奈的表情,“少爷,请您听我一言,如果您遇到危险有什么损伤,我没有办法跟先生还有夫人交代。” 听到这里路泽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他望着管家的某走突然讽刺一笑,“这种地方,有什么危险?” 他不被允许与外界联系,也没有父母的任何解释,又是这种他听都没听过的小城,谁会知道他在这里?所以,又会有什么危险? 那种莫名被抛弃的愤怒与不甘又涌上了心头,紧紧握着拳头,他转身离开了庭院。 清晨的穆家一如晚上一般寂静无声,一夜无梦6点一到穆烟就准时睁开眼睛,其实只要晚上不失眠她都会很准时起床的。 掀开丝被起了床,迷迷糊糊地她有些机械地将床收拾地整整齐齐后就走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洗完脸后穆烟彻底清醒了,望着镜中的自己,恩,又是平常而美好的一天。 平常?穆烟停滞了一下,不,不一样,今早不一样,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咚咚咚地就往阳台跑去,透过玻璃俯身一看,大树下一个修长俊秀的身影出现在了穆烟的视线中。 哈,他真的再等她,原来这就是被等待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形容,就好像有什么流进了她的心里,又暖又舒服,巴着玻璃往下看她的嘴角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哈,从今天开始,她好像,真的不是一个人了。 第13章 朋友 回过神来满心欣喜的穆烟立刻从阳台跑开,拎起包穿上鞋子甩上门她就往楼下冲,动作一气呵成流利的不可思议,不一会儿她就气喘吁吁地站在了路泽的眼前。 穆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虽然昨晚路泽说以后早上也一起走时她也挺高兴的,但想法永远没有现实来得真实,当她看到路泽真的出现在楼下的那一刻,莫名的她整颗心都是暖的。 人总是这样,当你习惯孤独的时候你并不觉得孤独有多可怕,但当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你生命中开始陪伴你的时候,再回首你会发现原来孤独这样可怕。 正如穆烟此刻,她的高兴不全是为了路泽这个人,更重要的是,她终于不必再一个人。 心情好到极点的穆烟笑得十分开心,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阳光下一般灿烂明朗,连路泽都忍不住暗地里疑惑地打量了她一下。 迎着路泽的目光,穆烟又是弯唇一笑,目光大大方方地在他的身上转了一圈后,她冲着他伸出了大拇指。 “大侠佩服啊,这红白抹布都能被你穿出玉树临风的感觉来,小女子真的是甘拜下风啊。” 不是穆烟太夸张,而是W城校园圈一直流行一句话——美女帅哥真不真,实验校服一穿就知道,由此可见实验中学的校服真的是丑到人神共愤了。 而俗话说得好佛要金装,人要金装,穿着实验中学校服都能好看的孩纸,那才是真正的天生丽质,貌比潘安。 穆烟是一个,现在路泽又是一个。 其实路泽也是不习惯的,从他上学开始他所在学校校服都是一水笔挺的制服,这种类似运动服的校服他还真是第一次穿。 今早换完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但随即又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既然他都已经开始接受被无缘无故扔在了这里,其他的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走吧。” 穆烟欢快地点头蹦蹦跳跳地跟在了路泽的身边,不一会儿又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了一盒牛奶跟一块面包,一边跟路泽说话,一边啃了起来。 坦白说穆烟的吃相并不难看,但路泽还从未看过一个女孩在大街上吃早餐,不禁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正好被穆烟撞上,没有反应过来以为他也想吃,望着自己手中被啃了一半的面包,穆烟犹豫道,“额,要不分你一点?” 也是她有点不厚道都没问路泽吃没吃就自己啃了起来,这样不好,不好。 望着那半截面包,再望了望有些傻呆呆的穆烟,路泽第一次确信自己产生了类似无语的感觉,最后他抿了抿唇。 “我吃过了。” 听到这话,穆烟立刻笑开了脸,“这样啊,那我继续吃了。” 说着穆烟就继续啃着面包,整个人散发着让人无法抵挡的青春与活力,看得路泽都恍惚了几分。 虽然面上一向风轻云淡,好似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情绪起伏的事物,但路泽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要是人,就必有内在思想活动。 此刻回过神来的路泽就在回想他以前遇到过的女性,他从未有过女性同学,因为从小学到高中,他一直上的都是国际男校,男校也就意味着没有女学生。 而他见过的女性,除了母亲老师那类的长辈,年轻的就只有宴会上那些形形色色的世家小姐了,如果非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她们,她们有沉稳的,有活泼的,有娇媚的,有知性的,有单纯的,也有圆滑的,总之每一个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女性,在他眼中都有一个固定的标签。 而穆烟,这个他刚刚认识没多久的女孩却在短短两天内让他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她,大方开朗的她,无厘头别扭的她,热情四溢的她,倔强坚强的她,风轻云淡的她,还有刚刚呆呆傻傻没有形象的她。 到现在路泽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竟然可以糅合这么多种面貌,真的是挺有趣的,“有趣”这个词让路泽稍微愣了一下,因为在他泛善可陈,忙碌不堪的十七年生命里,这个词第一次出现,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穆烟一眼。 比起7点半,六点半这班车的人果然少了许多,这一次路泽倒是特地换了零钱,在穆烟塞硬币之前他抢先塞了两张崭新的一块钱。 穆烟玩味地看了他一眼,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后面走去坐了下来,看着路泽她挑眉笑道,“干嘛,还我钱啊?” 她不喜欢这样泾渭分明的感觉,好像他们很生似的。 路泽摇头,淡淡地用穆烟的话反驳她,“一元钱何必计较。” 那认真而淡淡的语气让穆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是发现了,路泽不说话则以,偶尔说一句真是气死人,抱着包托着腮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路泽,你怎么这么不爱说话啊,性格内向?” 话是这样问,但穆烟可没觉得路泽内向,虽然他并不常说话倒是真的。 路泽垂眸想了一下,其实他不是不爱说话,他只是不喜欢说多余的话,或者说他并没有跟别人聊天的经验。 因为忙着学业与继承人的一切培训他的时间一向很紧凑,因而也没有什么朋友,就更不用说跟谁聊天了。 而与父母长辈,他们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大家有事就说事,谁也不会多问多余的问题,所以在路泽以往的认知中,聊天= 浪费时间。 但是穆烟却不一样,她很喜欢聊天,至少在这三天中她就对他说了不少,说实话他并不反感,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穆烟还在等着他回答,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他,让路泽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但想来想去路泽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只好道。 “不知道说什么。” 路泽的声音很平,但并不冷漠,至少穆烟能感觉得到他并不排斥她,否则他也不会跟她一起上下学,每天听她说话吧。 算啦,就当他是性格内向吧,不要紧她外向就行,想着她娇俏地筋了筋鼻子,“哈这样啊,没事儿,那以后你听我说好了。” 望着她犹如阳光一般绚烂的笑容,路泽点了点头。 事实上穆烟也并不觉得跟路泽聊天有多无聊,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且虽然话少但只要你问他问题他都会很认真地回答你,从不敷衍了事,所以穆烟还是挺喜欢跟路泽说话。 不知不觉聊着聊着公交车就到了学校,穆烟与路泽依次下车并肩走入了校园,开始了快乐而又充实的一天。 接下来的两天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大家依旧按部就班地学习,穆烟与路泽也照例每天一起走,不知不觉短短几天两个人的关系已从陌生过度到了相熟,路泽已被穆烟纳入到了朋友的行列之中。 一转眼周五就到了,又到了放假的日子,托素质教育的福高二生的他们没有特殊的事情周末还是能够放上两天假的,不过等高三就不行啦,高三一周最多只有一天假。 傍晚正课结束后,大家就正式放假了,将各科作业与课本收拾进包里去,穆烟先跟佳洁告了别,然后就跟路泽与刘子成一同离开了教室。 没有学生不爱放假,三个人的心情都不错,尤其是刘子成一想到明天就是周六了他就有点兴奋,“明天就是周六,路泽你可答应我要跟我去道馆玩了哈。” 路泽向来秉承言而守信的原则,自然不会临时毁约,“好。” 见他没有说话不算话,刘子成高兴地打了个响指,“那咱们就约明天九点吧,穆烟也来。” 被点名的穆烟指着自己,“我也去?” 刘子成郑重地点着头,“当然,人路泽刚来咱们这里肯定人生地不熟的啊,你来过道馆知道在哪里把他送过来呗。” 穆烟想说其实小城统共就那么几个学武术的地方,跆拳道道馆也只有那么一家真的很好找,但转而一想明天在家呆着也没什么事,她搞怪地眨着眼,“成,我送就我送,能够送路美人可是我的荣幸啊。” 路泽这个外号穆烟是今天中午才知道的,觉得好玩没事她就拿出来调侃一番,但教养良好的路泽却不为所动,不喜不怒,可穆烟却乐此不疲,笑得十分欢快。 见这两人的关系以火箭般的速度前进,刘子成也暗自偷笑着,这美人就该配美人嘛,他瞅着这俩人真是绝配! 想着他笑着拍着手,“成,那明天九点见,好了我家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哈,你俩路上小心,拜拜。” 穆烟与路泽分别跟刘子成告别后就一同离开了校门口。 因为只上完了正课就放假了,大家自然都不会在学校吃晚饭,当然餐厅也没做,正是饭点穆烟摸了摸有些空的胃,想着自己一会儿要一个人吃饭就没什么胃口,想了一下她偏头睁着大眼睛望着路泽建议道。 “唔,路泽,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啊?” 路泽很少在外面吃饭,至少来到这里他从未在外面吃过一顿饭,想起自己的微洁癖他有些迟疑。 看着他犹豫的目光,穆烟有些失望,也是,这个点人家爸妈肯定在家等他吃饭呢,又不是谁都像她一个人住,想到这里即便是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穆烟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点难受。 扬起灿烂的笑容掩饰着自己的失落,她不在意地摆摆手,“哈,没事没事,你回家吧,我一个人去吃就好。” 说实话路泽并不想去外面吃饭,但穆烟极力掩饰的失落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嘴巴比心先替他做出了决定,他淡淡脱口而道,“一起去吧。” 穆烟从不好意思勉强别人陪她,连忙拒绝,“哎呀没事儿,你回家吃饭吧,你爸妈估计都做好饭等你了呢。” 爸妈?做饭?路泽的眼中闪过一瞬的黯然,然后徐徐道,“我爸妈不在这里,而且,我也从来没吃过他们所做的一顿饭。” 他们这种家庭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下厨做饭,路泽长这么大都没有看过他母亲踏进过厨房一步,当然这并不是让他心里不舒服的地方,他不舒服的自然是无端被扔在了这里。 可路泽的话听在了穆烟的耳中便是另外一回事,不在这里?难道他也是一个人么? 望着路泽垂下的眼睑,她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并不好,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任何一个人跟她一样,因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总是一个人在家的孤独与可怕。 所以她不要她的朋友也跟她一样,深吸了一口气,她扬起了一朵灿烂的笑话,然后踮起脚轻拍着路泽豪气万千道。 “哈,没事儿路泽,以后我们一起!” 一起?路泽看着笑得那样灿烂的穆烟,心中慢慢漾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的迟疑却引起了穆烟的不满,瞪圆眼睛穆烟做恶狠狠状,“干嘛,不同意啊?哼,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对吧!” 穆烟这一副山大王的样并没有引起路泽的注意,因为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朋友”这两个字。 他认真地看了看穆烟,朋友,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么,一个多样而百变的女人,可是扪心而问,有一个朋友,这种感觉并不差不是么? 就在穆烟被他看得快要绷不住的时候,路泽终于开了口,“走吧。” 望着他的背影穆烟停滞了一下,立刻笑得跟了上去,哈,她又多了一个朋友,真好。 第14章 开心 这天晚上穆烟与路泽吃了一顿很快乐的麻辣烫,穆烟也知道了路泽竟然没有吃过麻辣烫。 回去的途中走在晕黄的路灯下,穆烟有些不可思议地跟路泽开玩笑道,“哈,路泽你家该不会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超级豪门吧,你居然连麻辣烫都没吃过。” 在穆烟的观念中,用某棒子国的话来说麻辣烫这种好吃的东西应该就是“国民美食”啊,可路泽却真的没吃过。 看着像个小女孩走几步跳一步的穆烟,路泽刚想回答她,他是香港路家人,但随即想到了最后一次与母亲通话时,她告诉他,不要跟外界联系,不要告诉这里的任何人,他是香港路家人。 呵,他现在连自己的来源都不被允许说起,路泽的眼中闪过一丝压抑的阴郁。 跳来跳去的穆烟自然没有注意到路泽的异样,只回头看了路泽一眼,回过神来的路泽连忙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 穆烟摆摆手,“哈,当然不是,我开玩笑的嘛,不过麻辣烫很好吃吧。” 虽然路泽人长得高端,气质也绝顶,但穆烟还是觉得再怎么有钱也不会是电视中演的那种夸张的超级豪门吧,可能只是家里管的严,她也遇到过不被家长允许吃外面零食食物的孩纸的。 事实上路泽的确没吃过类似麻辣烫这种东西,他的饮食从小就有专门的营养师严格定制,即便是出去吃饭出入的也都是那些高级餐厅。 但平心而论,刚刚吃的那种叫麻辣烫的食物真的不错,很特别,“很好吃。”路泽公平公正道。 一听他说好吃,穆烟就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她再次大姐大地拍着路泽的肩膀,牛气哄哄道,“以后跟着姐混,姐带你吃遍天下美食!” 路泽并不习惯跟人这样称姐道弟,但是穆烟神采飞扬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更何况现在他们是朋友不是么,这样的相处正是朋友之间的正常相处吧,路泽如是想。 时光总是在美好的时光飞快逃走,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穆烟家楼下,穆烟欢快地冲着路泽挥手,“拜拜,明天八点半楼下见哈,路泽。” 路泽点头,看着穆烟走进了楼里,他这才顺着小路往家里走去。 老管家依旧尽责地在大门口等候着路泽,望着缓缓走近眼神越来越平和的少爷,他既欣慰又疑惑,但终归这还是一个好现象,毕竟少爷的心态平和很重要。 虽然他并不知道先生与太太的用意,可是他知道少爷是路家唯一的继承人,他永远都不会被遗弃。 但路家严肃的气氛让大家并不习惯于将关心抬到面上来,老管家只能木着脸跟着路泽一声不响地走进屋中。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假期穆烟睡了个小懒觉,七点半起床后她收拾了下家里,又给自己做了顿丰盛的早餐,只待八点半一到她就咚咚咚地先往阳台跑去。 自从她开始路泽一起上下学后,这可是她每天早上必做的事,而往往每每这个时候她的心情总会出奇的好。 果然往下一望,守时的路泽拎了一个质感很好很漂亮的纸袋出现在了穆烟的视线中,穆烟嫣然一笑连忙跑出阳台背起包,穿上鞋就跑了下去。 今天的假期,谁也不会继续穿那件丑到家的校服,路泽上身穿了一件领口镶着精致的蓝边总之很漂亮的长袖白衬衫,下身穿了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白色的不知名的板鞋,整个人真的是帅死了。 穆烟流氓地冲着路泽吹了个口哨,毫不吝啬地赞扬道,“美人真帅!” 这不伦不类的夸赞让路泽很是无语,其实这种衣服他也是第一次穿,以往他一贯都是在外三件套西装,在家舒适休闲服,来到这里他还真的是有很多第一次。 其实今天的穆烟也很漂亮,当然平心而论穆烟本来长得就很好看,不过不穿那身真的很丑的校服,今天的穆烟一身简简单单的黑白条纹针织衫,下身一条浅灰色百褶裙,深蓝色的长筒袜,白色的淑女鞋,高高的马尾扎起,整个人青春又靓丽。 当然路泽不会像穆烟那样夸奖她,因为他不会。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他不会的东西很多,论知识论技能他会很多,可是这种平常普通的生活技能,交际他似乎都不会,以前也许是不需要,但是以后未必不需要。 可没被夸奖的穆烟却不乐意啦,与路泽越来越熟后她的本性就开始逐渐暴露了,第一个就是自恋。 “哼,我都夸你啦,你怎么不夸夸我啊。” 路泽颇无语地看了一眼穆烟,淡淡地来了一句,“真正漂亮的人是不需要别人来夸奖的。” 哟,这是在拐着弯说她不漂亮么?穆烟睁大眼睛看着路泽,然后一副了然的模样,“路泽,原来你是个毒舌派啊。” 小样,看不出来啊。 “毒舌派是什么?”好问泽开始不耻下问。 良师烟斜着眼看了好问泽一眼,哼哼了一句,“就是你这样。” 路泽无语,默默地向前走去,看着他的背影,穆烟深思着,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毒舌的意思? 唔,不过没准他还真是个隐性毒舌派也说不定啊,至少慢慢熟悉以后他说话也多了一些,主要是句句精辟,直中红心。 刘子成学跆拳道的地方是小城唯一的跆拳道道馆,在刘子成家附近的西区,正是与穆烟路泽所在的东区遥遥相望的地方。 周末车稍微多了那么一些,原本三十分钟的车墨迹了四十五分钟才到,穆烟陪刘子成来过这里,自然是没费多少功夫熟门熟路地就找上门了,刘子成已经换了道服练了一会儿,见他们进来,他立刻停了下来跑了过来。 “哈,你们来了。” 虽然只来了一两次,但大家对穆烟这个大美女自然是印象深刻的,一群人也不练了,净抻着脖子往这边看,这帮少年毫不掩饰的目光弄得穆烟都有些不自在。 回过头去刘子成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帮人,大家这才嘻嘻哈哈地作鸟兽散,一对一地开始练习起来,只是还是有不少人的目光偷偷地往这边瞥。 看着走过来的教练,刘子成骄傲地攀着路泽的肩膀,“嘿,教练,我哥们可厉害了,你俩要不要试试?” 16,7岁的少年总是对比赛有着不可言说的热情与兴奋,穆烟却是听说过这位年轻教练的实力的,跆拳道黑带二段,还会散打拳击,据说要不是家里不同意,他是要出去参加比赛的(这种比赛是可以有伤亡的,要签生死状),总之在穆烟看来张教练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 当然路泽那天看着也挺厉害的,但是谁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功夫,而且年纪差在这里,怎么看路泽也打不过张教练吧,穆烟狠狠地瞪了刘子成一眼,然后又看向教练。 “张教练你可别听橙子瞎吹,别太认真了哈。” 拳脚无眼,万一他太认真把路泽打坏了咋整,她得提醒他一下。 张教练含笑地望了望路泽又望了望穆烟,说了一句让穆烟吐血的话,“小烟你可放心吧,你张哥心里还没数啊,一会儿保证把你的小男朋友完完整整地还给你!” 这下穆烟可傻了眼,这都哪跟哪啊,还小男朋友,她无语地笑着,“乱讲什么啊,我跟路泽是同桌朋友。” 可大家却都一副“你不用解释,我们都懂得”的表情,这让穆烟无奈极了,真是越描越黑,索性穆烟就懒得解释了。 好在路泽也没啥尴尬的感觉,只若无其事淡淡地问着刘子成,“去哪里换衣服?” 刘子成示意穆烟去场边坐着,然后就带路泽去换衣服了。 坐在场边的小椅子上,穆烟无聊地看着一帮心不在焉的男生训练着,不一会儿刘子成就出来了,身后跟着同样穿着道服的路泽。 别说衣服虽然都差不多,但是路泽穿着就是比别人好看,不过他跟刘子成的还是有点不一样,刘子成的腰带是蓝色的,而路泽却是黑色的。 穆烟隐约地记得腰带貌似就代表等级,而黑带则是跆拳道中最高的等级了,果然再看张教练,他的腰间就系了一条黑色的腰带,原来路泽这么厉害啊,穆烟有些诧异而崇拜地看着路泽。 不过鉴于安全她还是对路泽做了个口型,“小心。” 路泽停滞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点了个头,心里莫名地暖了一下。 学习跆拳道对路泽而言并不是兴趣,而是必须课程,因为要防身,在香港各种绑架案并不少,像他们这种家庭的也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所以路泽从小就学习各种防身术,跆拳道只是其中一种。 果然看到路泽的腰带,大家都十分惊讶,张教练的眼睛则立刻燃起了一股兴奋的火焰,哇唔,好久没好好打一场啦。 大家也都立刻散开来,将场地留给了路泽跟张教练,其他场地的人也不练了都跑过来围观,一时间这个小小的场地竟被围的水泄不通,要不是刘子成将她扯在了前面,穆烟压根啥也看不到。 鉴于路泽的年纪较小,他率先向张教练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并步直体站立,上体前屈30度,头部前屈45度鞠躬,“请多多指教。” 礼毕,他的上体又还原成了立正姿势。 不是没看过别人这样行礼,但不知为何路泽做起来似乎就是比别人多了那么一股好看劲儿,穆烟笑眯眯地想着。 收起笑嘻嘻的表情,张教练也立刻严谨地行了个同样的礼,“点到为止。” 路泽微微点头,在另一位裁判教练喊了一句“开始”后,双方的对战正式开始了。 其实就穆烟看来她并看不懂,只看到路泽跟张教练跳来踢去的,然后旁边围观的人一会屏息凝视一会儿拍手叫好,刘子成更是惊讶地扯着穆烟的手臂兴奋地嗷嗷着,“靠,穆烟,路泽竟然这么厉害。” 不过路泽再厉害,人家张教练年长他将近十二岁,经验也比他丰富得多,最后路泽还是以微弱的分差输给了张教练。 结束后两人又正规地行了一遍礼,礼毕后整个道馆都沸腾了,张教练更是毫不客气地捶了下路泽的肩。 “好小子,行啊你!” 他打小就练武,天赋不错只是在二十二岁成为黑带,可听说这小子才16岁,有天赋,行,想着他揽着路泽汗湿的脖子游说道,“哈,要不要来我们道馆当助教啊,当然教练也行!” 路泽并不习惯与人这样亲密,但是这场比赛他却打的很开心,原来他所学的东西并不只是可以用来防身还可以有这样的乐趣,这样难得的乐趣也让他可以忍受与陌生人这样的过度亲密。 望着被众人环绕在中间的路泽,穆烟莫名地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嘿,这可是我同桌我朋友啊,真棒。 撞上穆烟赞许崇拜的目光,路泽微微一愣,一股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看着穆烟的眼睛他的嘴角弯起了一抹轻微的弧度。 但这小小的弧度却让穆烟惊得几乎要跳了起来,额滴个神啊,路泽竟然笑了,额滴个天啊,笑了也就算了,竟然还这样该死地好看,原来这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觉啊,虽然路泽并没有回眸! 穆烟惊艳的目光让路泽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他也微微有些诧异,呵,他刚才是在笑么? 应该是吧,与那种礼节性的微笑不同,这次他是由衷地开心,开心?第一次,路泽觉得其实来到这里,也不错。 第15章 不要脸 当然最后路泽并没有答应张教练,只是在大家失望而惋惜的目光下答应偶尔坏来玩几次,但即便是这样大家也很开心了。 接下来学员们就开始练习了,在张教练的拜托下路泽也当了一次教练,指导了一会儿来场边喝水的时候,穆烟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擦。” 路泽接过,将额头的汗珠擦净,而这时不知是谁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号,还喊着,“哎哟,路教练你这样不好啊,这不是纯心刺激哥们这些单身汉么?” 听了一个多小时的“哥们来,哥们去”的,路泽竟然也习惯了,面对大家的哄笑,穆烟无奈地耸耸肩,路泽则选择无视。 但这情况在大家看来就是默认,不过这两人看着还就是配,果然仙女是要配神仙的说。 很快,为时两个多小时的教学就结束了,换好衣服刘子成跟路泽一同走了出来,跟大家告别后,三人一同走出了道馆。 其实路泽并没有流多少汗,但有微洁癖的他还是有些难受,看到他有些别扭的表情,穆烟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湿巾给他,“先擦擦,忍一忍一会儿回家洗澡。” 被穆烟照顾习惯了,路泽接起纸巾也很自然,不过这场景落到刘子成的眼中可不就是那么回事了,他笑得特贱地碰了碰穆烟。 “哎哟,烟姐你们这小夫妻模式启动的,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虽然他挺赞成着俩人在一起的,但是这也确实有点太快了吧。 今天被误会了一道,穆烟已经有点没耐心了,她狠狠地在刘子成地胳膊上拧了一下,“在你个头啊,再敢惹姐,姐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完穆烟就窜到了路泽身边,“走,路泽咱不搭理这无聊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W城最好吃的炸串哦。” 抚着巨痛的胳膊,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刘子成咕哝着,“这不是在一起是什么,还不是早晚的事!” 当然这话可不能让穆烟听到,否则他又得挨一遍掐。 穆烟很挑食,但这也就注定了她说好吃的东西一般就是真的好吃,其实她不太爱吃油炸食品,但是这家名叫“不倒翁”的炸串真的很好吃。 有了上次麻辣烫的经验,这次路泽丝毫没有反抗地就跟着穆烟走了,果然到了“不倒翁”又是一家干净整齐的小店,难得这家小店装修地还很精致。 路泽依旧将决定权交给了穆烟,刚练习完的刘子成有些累,索性也交给了穆烟,“就劳烦烟姐伺候伺候我了哈。” 穆烟的回答是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哼,也就是路泽跟他了,别的男人谁能有这个福气让她穆烟女王伺候啊。 待穆烟端着盘子去选食物的时候,刘子成连忙凑到了路泽眼前,“诶,路泽,你跟穆烟真的没有在一起啊?” 路泽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大家都是这个意思,他的确没有恋爱过,也没有对任何女生产生过好感,但是他自认为他与穆烟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为什么大家都这样问? 摇了摇头,他淡淡道,“你们想多了。” 刘子成有些遗憾又纠结地“哦”了一声,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不过路泽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路泽挑眉淡淡道,“赌什么?” “我赌你跟烟姐最后一定会在一起。”刘子成得意洋洋地看着路泽,“你呢?” 路泽却十分干脆道,“不赌!”他对这种事没有什么兴趣,而且潜意识中他觉得穆烟不该成为赌注。 刘子成倒也没在意,只是坚持道,“反正我坚信你们一定会在一起,你看你跟穆烟多配啊。” 他跟穆烟配?怎样才算是配呢?他并没有接触过其他女生,穆烟是他唯一亲近的女性,当然跟她相处的感觉还是很好的,至于其他的,路泽并没有想太多,相信穆烟也是。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刘子成有些闷闷道,“其实我们烟姐真的很好的,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这个问题路泽马上就回答了,“恩,她的确很好。”虽然还没对比对象,但是他的确觉得她很好。 只是他为什么对穆烟的事情这么热心,难道他……,平生以来路泽第一起了八卦心,这个念头让他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了下来,挺好的不是么,比起以前为家族为责任机械的活着,这样的有滋有味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不是么? 大概是路泽的疑惑太明显,刘子成一眼就看出来,他连忙摆手,“你可千万别误会哈,我跟烟姐是哥们。”当然在穆烟那边,他俩是姐妹。 路泽为自己起了这种无聊的八卦心有些不自在,不过应该是这样,他看得出穆烟与刘子成之间真的是完完全全不带有一丝暧昧的友谊,至于他为什么会产生那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也不知道。 好在这时选完食物的穆烟马上就回来了,从包里翻找着钱包,穆烟就要去付钱,却被两只手阻止了。 望着这两只手一个钱包一张红牛,穆烟耸耸肩毫无挣扎地拿了路泽的钱包,还边走边眨眼道,“让路泽请,他可是红果果的富二代啊。” 穆烟的话并没有让路泽反感,因为他知道她在开玩笑,她总是这样会开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 刘子成也了解穆烟,烟姐可是他见过的最大方最独立的女生,从来都不认为吃饭一定要男生请客,当然作为男生通常他都是抢着拿的,不过下一次穆烟准会提前把钱付了,你请我一次,我请你一次,大家公平合理。 付完钱后回来的穆烟脸色有些怪,她坐了下来皱着眉将钱包递给了路泽,然后压低声音小声道,“路泽你傻啊,拿那么多现金放钱包里干嘛,丢了怎么办?” 刚才打开这孩子的钱包她吓了一跳,里面竟然整整一打百元小红牛,看起来足足有三四千。 路泽对金钱并没有什么概念,尤其是在家里的时候他甚至并不用钱,因为需要什么管家佣人都会给他准备好,想要买什么只要签单就好,来了这里他才开始使用现金。 “没事。” 穆烟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看了看他的那个袋子,扯过他的钱包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我给你拿着吧,省的丢了。” 好歹她的包是有拉链的,像他那样就直接放进袋子了,不丢才怪。 路泽也没反对,听从了穆烟的话,只刘子成看穆烟一副管家婆的穆烟,暗自偷偷笑着,当然在看到穆烟递过来的阴测测的目光后,他立刻停止了窃笑做正经状,只是心里还忍不住偷笑,这俩人最后不会在一起?鬼才信! 当然,鬼信不信大家都不知道,一会儿他们的餐点端了上来,穆烟很贤妻良母地分了三份,然后很御姐地素手一挥,“开动!” 三个人立刻开始吃,吃下了第一口炸的金灿灿涂着不知名的酱汁疑似马铃薯片的食物,路泽真的相信了穆烟的那句话了,“跟着烟姐,有好吃的吃”,当然她不是他姐姐,这种叫法他不喜欢。 不一会儿三个人就将三大份炸串吃完了,抚着饱饱的胃穆烟满足地喟叹一句,“哎,要是天天能来吃就好了。” 刘子成却嗤笑了一声,“拉到吧烟姐,要是真让你天天吃这个,你能暴躁地把地球炸了。” 在食物这方面穆烟真的是奇葩中的奇葩,因为她不仅极度挑食,还再喜欢的食物也不能一直吃,只能隔三差五去吃一顿她才觉得好吃。 对于自己挑食到已经人神共愤的地步这件事穆烟并不在意,反正对她来说吃饭虽然不是第一生命,但是只要不好吃,饿死也不吃! 吃得饱饱的了,又坐了一会儿,三个人就离开了小店。 “去海星广场溜达溜达。”刘子成知道穆烟最喜欢饭后散步。 果然这个建议得到了穆烟的赞同,她立刻仰头看着路泽,那目光纯洁地跟个小女孩似的,话说她刚才还是一副御姐女王范儿,现在转眼又萝莉范儿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多变啊,刘子成不禁暗自摇摇头。 不负穆烟所望,路泽点了点头,在穆烟的欢呼声,三人开始徐徐往不远处的海星广场走去。 一路上有刘子成跟穆烟在,气氛自然是热闹得不得了,只是在经过一家网吧时,穆烟正兴高采烈地说着昨晚她看得综艺节目,走在她左侧的路泽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 “穆烟,有人叫你。” 穆烟的听力不太好,经常老远有人叫她她都听不到,带着笑容她转过头,“谁啊?” 脸上的笑却在看得不远处缓缓走过来的一个少年慢慢消失了,不一会儿一个染着黄色头发,一脸戾气的少年走到了穆烟面前。 “穆烟,给我钱!” 望着眼前人,一股怒气自穆烟的胸口升了上来,死死地攥着拳头,她冷冷一笑,“穆潇,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看你真的无敌了!” 第16章 最伟大的妈妈 至此刻路泽又见识到了穆烟不同的一面,尖锐而不客气的她。 十四五岁正是荷尔蒙胡乱分泌的年纪,一看穆烟竟然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不给他面子,穆潇立刻就火了。 “艹,穆烟你再说一遍,你他妈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穆烟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被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穆潇这样恐吓她也不怕,厌恶地看着穆潇,她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穆潇,看看这就是你得教养,你爸妈爷爷奶奶还真是良苦用心啊,有病就赶紧吃药,没钱跟你爷爷奶奶要。” 穆烟语气尖锐地听得刘子成跟路泽都微微诧异,察觉到路泽不经意的目光,本就不想多呆一秒钟的穆烟立刻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走吧。” 路泽跟刘子成点了点头,可没拿到钱穆潇哪里肯放她走,恼羞成怒的他跑上前一把抓住了穆烟的手腕。 “今天你不他妈不给我钱就别想从这离开!” 手腕上的疼痛以及穆潇的碰触让将穆烟胸中的怒火与厌恶越烧越旺,理智早就飞到了十万八千里外,她也不客气地怒骂道,“穆潇你他妈还真是不要脸了,放开我!” 穆潇怎么可能放开她,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他狰狞一吼,“你他妈拿钱来,我要上网……啊……” 可是这句话还没说完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穆潇就被路泽捏住了手腕,巨痛让穆潇放开了穆烟,一个踉跄他被路泽狠狠地推到了一旁。 如若平日路泽是万分不屑跟这种小混混有丝毫接触的,但看着穆烟发青了的手腕,他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心中漾起莫名的怒火。 不知路泽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但看穆潇疼得直嗷嗷,穆烟就觉得特别解气,顿时觉得手腕处的疼痛也不是没法忍受了。 缓过那一阵疼,穆潇冲着他身后的那一群少年吼着,“哥们们给我上,今天不打得这臭婊子给我下跪,我他妈就不姓穆。” 没想到穆潇竟然这么嚣张,刘子成也彻底火了,将穆烟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跟路泽一起挡住了她,他冲着围上来的五六个少年怒吼着。 “今天谁他妈敢动穆烟一下,老子废了他!” 可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不能激的,刘子成这样一说,他们就更骂骂咧咧地往前凑了,“艹,还不知道谁废了谁呢?” 而此刻路泽则是直接行动,一个回旋踢将率先欺上来的一个少年踢飞了出去,冷冷地警告他们,“不要再靠近一步。” 不得不说武力的震慑永远都是最直接暂时最管用的,也难怪封建王朝时的有些帝王实行铁血政治。 果然被路泽来了这么一下,原来要上前的几个少年立刻却步了,只有穆潇还在不知死活地骂着。 “穆烟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钱我跟你没完!” 穆烟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忍耐的人,尤其是面对那家人,她冷冷一笑,“穆潇你告诉我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给你钱!” 穆潇恶心地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嘴里不干不净道,“凭什么,就凭你爸是我大伯,我是老穆家唯一的孙子。” 是的,眼前的人不是大家所想的穆烟的异母弟弟,而是穆烟的堂弟,穆烟二叔的儿子,也是她爷爷奶奶的宝贝大孙子,与这一家子的恩怨穆烟已经恨到了骨子里,她怎么可能会给他钱,她就是撕了打水漂玩,她都不给他! “你也知道我爸是你大伯,不是你爸,那我凭什么给你钱!” 穆潇却继续不要脸恶狠狠道,“你他妈少罗嗦,我大伯挣的钱我凭什么不能花,穆烟要怪就怪你妈生你这个赔钱货,活该你!” 饶是穆烟再好的定性也被穆潇这句话气的浑身发抖,她知道与这种人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强忍着抽他的冲动,望着他她咬牙切齿道,“那穆潇你就给我听清楚了,我没钱,我有钱也是我妈给我的,你大伯我爸没给我一分钱,所以你可以滚了。” 说完抖着身子她转过身来,“我们走。” 路泽冷着脸转了身,刘子成则狠狠地瞪了穆潇一眼这才转身。 眼看着要钱没要成,可自己已经没钱上网了穆潇就急了,不知死活的他立刻又扑通起来跑上前想抓住穆烟却被路泽眼疾手快地格开狠狠地推在了地上。 想上去打穆烟却又看着路泽不敢,打不过穆潇就骂的更难听了,“你等着穆烟,等有机会我弄不死你,切你这么小就开始搞对象,你果然跟你那个妈一样都是人尽可夫的婊子,女支女!” 听到这里如果穆烟还能忍住她就真的不是人了,猛地转过身来她冲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地扇了穆潇一个耳光。 “穆潇你TM再说一遍,我告诉你再敢骂我妈一次我弄死你全家!” 吼完穆烟就转身跑开了,路泽下意识地立刻追了上去,刘子成狠狠地踹了穆潇一脚,骂了一句。 “艹,小王八蛋,你他妈再敢欺负穆烟一次试试,哥先废了你。”说完他也赶紧去追穆烟了。 穆烟真的要气疯了,那些让她痛苦到要死的往事一起涌上了心头,她妈妈才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家,她至于连个家都没有要整天孤零零一个人住在那个空荡的房子中么?不,他们才恶心,才不要脸! 泼天的恨意在穆烟的胸口中翻腾着,愤怒与痛苦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管不顾地疯狂向前跑着。 直到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刺入耳膜,她摔倒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她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路泽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就在刚刚,要不是他手快,要不是车主急刹车,穆烟就要在他眼前被撞飞了。 他的呼吸因奔跑和惊惧而急促着,大脑也混乱空白着,直到刘子成赶了过来,“路泽,穆烟,你们没事儿吧!” 缓过神来,路泽坐了起来,一向理智的他将怀中的穆烟扯了过来就要吼着,“穆烟,你疯……” 可是在看到穆烟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路泽到了嘴边的话却吼不出来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穆烟真的很难过,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难过的要死,再也忍不住了她抓着路泽的衣襟将自己埋在了他的胸口开始压抑地哭着。 望着她抖动的肩膀,感受着胸口的濡湿,路泽僵了一下,然后本能地慢慢张开了手臂将穆烟纳入了怀中。 不知是不是路泽的怀抱太温暖,也不知是不是从来没有人在这个时候给她一个怀抱,给她一个依靠,在路泽抱上来的那一刻,穆烟彻底崩溃了,压抑的哭声变成了嚎啕大哭,听得围观的群众都有掉眼泪的。 刘子成更是红了眼眶,他很少看到穆烟掉眼泪,她总是那么坚强,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她也只不过掉几滴眼泪就能忍住。 可她今天竟然哭的那样伤心,也是,有那样一个王八羔子堂弟,还被骂得那么难听,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路泽的感觉更复杂,他身边的女性永远都是端庄优雅的,所以他从未看到一个女性这样嚎啕大哭过,他更从未这样抱着一个哭的这样伤心这样绝望的女人。 路泽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与父母的感情尚且都如此,对其他人他自然是更加疏离冷淡,如果是在香港,是以前遇到这种事他绝对不可能管,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是现在他不能不管,因为哭了的人是穆烟,听着她哭的,他的心竟然也莫名地酸酸涩涩地有些疼痛。 就这样伏在路泽的怀里,压抑了好久好久的穆烟肆无忌惮地哭着,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穆烟不知哭了多久,总之久到路泽的腿有些麻了,还是那个车主跟刘子成一起扶起了他跟穆烟。 车主有些无奈而困惑地看着神情有些呆滞,依旧在抽抽噎噎的穆烟,“孩子我也没怎么你啊,你没事吧,要不叔叔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可别是碰到哪了,算了就当他倒霉吧,虽然是这丫头突然从马路上窜出来的。 穆烟没有吭声,只倚在路泽的身侧垂眸抽噎着,刘子成连忙替她道谢,“抱歉叔叔,是我们不好,没事儿不用去医院谢谢您了哈。” 车主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穆烟,“真的没事儿?” 其实刘子成也不确定,最后是路泽开了口,“没事,谢谢您。” 车主这才放心地驱车离开,而穆烟则在路泽与刘子成的搀扶下离开了现场。 两个男孩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谁也不知道怎么办,刘子成犹豫地与路泽对视一眼建议道,“要不先让穆烟去我家休息下吧,或者去柳小盼家。” 他想穆烟现在应该要好好休息下,他家跟柳小盼家都在附近。 路泽犹豫了一下刚想点头,这时一直沉默的穆烟却开了口,“我想回家。” 虽然嗓子已经哑的不像样了,但好歹她开口说话了,刘子成多少放心了些,“好,我们送你回去。” 穆烟却摇头,“我自己回去。” “那怎么行。”她这样谁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可穆烟却固执地沉默着,最后还是路泽握住了她的手臂看向刘子成,“我送她回去,顺路。” 而这一次穆烟没有开口反对,刘子成也只好担忧地点了点头,“好,那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路泽点头,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穆烟就回去了。 出租车一路开到了穆烟家楼下,付了钱后路泽将沉默了一路的穆烟扶下了车,走到楼梯门口,穆烟哑着嗓子开了口。 “路泽,谢谢你,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虽然路泽从未处理过这种事,但是他也知道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着她一个人回家,至少得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说。 二话没说,一手拎着穆烟的包,一手扶着她,“我送你上去。” 穆烟还想拒绝,路泽却已不容拒绝地扶着她上了楼梯。 穆烟家在四楼,不同于别墅的宽阔,窄小而不甚干净的楼梯也是路泽第一次看到的,好不容易走到了四楼,路泽问着穆烟。 “钥匙呢?” 穆烟指了指包里面的小袋,从里面取出了钥匙路泽开了锁,很意外地陈旧的防盗门里面是一扇讲究精致的实木门,打开实木门,里面是一套装修雅致的房子。 进去就是铺着地板的客厅,穆烟蹲着从门口的鞋柜为路泽拿了一双鞋,自己也换上了拖鞋,拖着疲惫的身子她走向了沙发坐了下来。 将穆烟的包放在了鞋柜上,路泽望着疲倦狼狈的她,抿了抿唇他轻声道,“ 去休息一下吧。” 缓缓地抬起头望着他穆烟点了点头,然后一步步走向卧室,再一次哑着嗓子道谢,“谢谢你路泽,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 路泽没有回她话,只是跟着她走进了她的卧室,一个布置地很梦幻到处都是纱幔的公主房。 站在门口他淡声道,“躺着休息。” 眨着红肿的眼眶穆烟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躺在了床上,路泽没有走,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她。 不知为何穆烟竟明白了他未说出口的意思,他会陪着她,是么?两行眼泪又自穆烟的眼角流下。 路泽听到穆烟带着哭腔的声音,“路泽,我妈妈不是那样,不是穆潇说的那样,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 第17章 穆家往事(一) 穆烟家的故事是一个简单而老套的故事,一个词就可以概括,那就是重男轻女。 穆家并不是W城里的人,而是W城附近一个名叫全镇的小镇上的人,穆烟的爷爷奶奶有三个子女,穆烟的父亲穆余晖是家中的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穆余新,还有一个妹妹穆玉洁。 穆家的家境在小镇上算得上很不错的了,穆烟的爷爷穆升是那个小镇上一个小型国有育苗场的厂长,当然在穆烟有记忆的时候,爷爷已经退休了,但是在任二十年,穆升也攒下了一大笔钱还有一个未来价值几十万的虾池。 总之穆家在小镇上虽然不是最富裕的,但也绝对算得上过得很非常好的人家。 穆家的三个子女,穆余晖并不擅长学习,初中毕业后在小镇上干了几年活就来到W城做了船员,而穆家老二也就是穆余新学习却不错,师专毕业后回来做了小镇上的初中老师,至于穆家老三也是穆家唯一的女孩穆玉洁是最没有什么能力的,就早早地就嫁了人。 再说穆余晖这个人,第一次见面的一定会说他是个老实人,穆余晖的性格有些木讷,话不多,但却很十分认干,20岁上船,25岁就当上了渔道长在当时也算是吃苦能干的好青年了。 只是人不知道是不是在海上呆久了,并不擅长交际,在外面也不爱出头说话,哦,穆家人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长得都不错。 在穆余晖二十五岁这一年经别人介绍他认识了穆烟的母亲陈兰。 陈兰也不是W城本地人,早在很早以前陈兰的父亲孤身一人来到了W城安居落户。 比起穆余晖的初中学历,陈兰是高中毕业并且学业优秀,只是因为父亲突然去世才没有上大学,但在那时高中毕业已经算是很好的学历了,辍学后的陈兰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学了一门手艺——裁缝,在九十年代初成品衣还不算盛行的年代,大家的衣服都是由裁缝店做好的,所以凭着这门手艺陈兰能够很好地养活自己。 陈兰比穆余晖小两岁,两人在当时也都到了晚婚的年龄,在相处一年后双方都觉得不错就选择结了婚。 最初的日子总是美好的,陈兰漂亮而能干,作为长媳她除了做好自己的裁缝工作外还包揽了一大家子的洗洗涮涮,穆余晖总是在海上,夫妻俩的感情说不上蜜里调油,但也是分外和谐的。 而穆家两老虽然不太满意陈兰死了父亲,母亲改嫁这略微单薄的家世,但是看在她人长得好,赚钱也不少且能干而诚恳的份上,两老对她也不错,只是这一切戛然而止于一年多后穆烟的出生。 穆烟听母亲说过,在她出生的那一天,一直等在产房外的爷爷跟奶奶一听到她生的是女儿,愣了一下,连看也没看穆烟母女俩一眼,抬腿就走了。 而看父母生气了,穆余晖也有些闷闷不乐,但当他看到女儿的时候却并没有嫌弃女儿,反而十分喜爱。 因为刚出生的穆烟有些特别,其他小孩子因为在母亲子宫里被羊水泡了太久,一生下都是皱皱巴巴、脏脏的,可是穆烟生下来的时候却是全身干干净净的粉嘟嘟的,小皮肤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粉,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美丽可爱到了极点。 女儿如此美丽可爱,让闻说公婆行为的陈兰也暂时忘记了悲伤,径自抱着女儿开心地笑着。 在小镇上大家通常都是在医院生完孩子回家坐月子的,但是陈兰却没有回家,因为在出海的前一天,穆余晖吭吭哧哧地告诉她。 “那个,兰老二要结婚了,爸妈太忙了没法照顾你,你就在医院里做完月子再出院吧。” 听到穆余晖的话,陈兰的心都凉了,但是能怎么办呢,她的父亲去世母亲远嫁,婆家人又不管她,倔强的她也只能硬抗着了,只是她却真的没想到就因为她生了个女儿穆家人就这样对她。 而穆余晖下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彻底凉透了,搅着手指穆余晖有些尴尬地问陈兰,“兰,你手里还有钱吧,拿给我点我去交住院费。” 听到这里陈兰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一抬头死死地盯着穆余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穆余晖,你们家人不来看我就算了,医药费居然还要我自己出?我生的不是你们穆家的孩子么,你们穆家还是不是人,你爸妈还是不是人!” 打她跟穆余晖结婚后,穆余晖在船上赚的钱全都交给了他父母,说是给他们存着。 所以她从没见到过穆余晖赚回来的一分钱,她开裁缝店赚的钱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贴补穆家一大家子,现在她生孩子住院了,没一个人来看她就算了,居然还要她自己出钱,穆家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这几天在家穆余晖天天被父母埋怨媳妇儿生了个丫头,他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而且穆余晖这个人堪称愚孝,或者在所有穆家人的思想观念里,穆家人就没有错的地方。 他也是十分不能忍受任何人说他父母一句,冷着脸他说了一句陈兰这一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也恨到骨子里的话。 “关我爸妈什么事,要怪就怪你他妈自己没本事生了个丫头,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要出海,走了!” 陈兰愣愣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以及摔得叮当响的门,一股悲凉从她的骨子里涌出,绝望占据了心头,终于她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脸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而一旁躺在摇篮里的小穆烟仿佛也感受到了妈妈的绝望与悲伤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大人小孩一起哭,场面好不凄惨。 那个年代小镇上的医院设施还很简陋隔音十分差,再加上穆余晖的声音也不小,在外面的医生护士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大家都对穆家人以及穆余晖的作为感到不齿,但再不齿再抱不平,那也是人家的家务事,没法管。 还是一个外地被分过来的小护士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进屋,将哭得快抽过去的小穆烟抱在怀里走来走去哄着。 看着哭得昏天暗地的陈兰,她十分同情地安慰着她,“大姐,你还在坐月子呢,可不能哭,而且你身体也不算好,就算为了孩子你也得保重身体啊,不是?” 嚎啕大哭间听到小护士的劝告,陈兰这才想起了女儿,连忙接过也哇哇大哭的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女儿的粉嫩的小脸上。 就这样,陈兰一个人住在了医院里,这一个月间不见穆家人一个人过来看她跟孩子一眼,直到出月子出院的那天她都是一个人抱着孩子雇着车回的家。 回家的那天正赶上穆家老二穆余新与镇上的老教师丁老师的女儿丁姑娘定亲,大家热热闹闹地在穆家的院子中摆了好丰盛的的一桌。 当陈兰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一同噤了声,看着她冷着一张脸抱着穆烟站在那里,穆家两老的脸子都耷拉了下来,仿佛是在怪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太不识趣了。 穆家已经嫁人的老三穆玉洁更是不顾场合的冲着陈兰阴阳怪气道,“哟,大嫂,你这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啊,这也太不赶巧了啊。” 陈兰冷冷地看着穆玉洁,她进门时小姑子已经出门两年多了,婆家就在镇上的一家庞姓人家。 但是虽然已经嫁了人这个小姑子却没少回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她每次也是好吃好喝地供着,逢年过节的好东西新衣服总也少不了她的,但是却从没见她对她感激过一分,好似她做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不是没有怨言的,但她总是想过日子总是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忍忍就好,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小姑子不曾想过她对她的好就算了,还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落井下石。 望着这一家人,陈兰嘴角的讽刺越来越大,看清一个人其实还真的不用一辈子,只要一件事一瞬间就好,而她也正因为这一件事看清了这整整一家人的真面目。 除了穆余新有些尴尬,穆家人并没有开口阻止穆玉洁或者对陈兰说一句暖心的话,最后还是德高望重的丁老师看不下去了替陈兰解了围,他慈祥地冲着陈兰笑着。 “这就是老大媳妇儿吧,还没吃饭吧,快过来一起吃点。” 许是怕丁家多心担心他们穆家待儿媳不好,穆升的脸立刻缓了过来悄悄地碰了碰老伴,穆烟的奶奶王玉枝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瞥了陈兰一眼,冷声冷气道。 “厨房里有筷子,自己盛饭过来吃吧。” 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女儿,陈兰本的心已经凉到了麻木,木着一张脸她淡淡地拒绝了,“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说完她就抱着女儿,带着帮她搬东西的陈师傅进了自己的屋。 见她这个态度,除了穆余新的穆家人都冷下了脸子,穆玉洁更是不屑地嚷嚷着,“什么东西,给脸不……” 未免她说出更不得体的话,穆升连忙低声呵斥了她一句这才让她心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呵斥完女儿,穆升笑着看着丁家人,“亲家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哈,来,我们继续吃,继续。” 丁家夫妇都笑着应付着,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只是心里却都有些诧异这一家人的凉薄,如果将来自己女儿也生了个女儿,是不是也会被这么对待,第一次丁老师对这门婚事产生了动摇。 而这时穆余新却站起身来,“我去给大嫂跟小侄女盛点饭菜。” 穆余新的主动让穆家人都很诧异,平日也没看他对他大嫂多热心啊,但丁老师却很满意地看着穆余新,算了,他看中的只是穆余新这个人,只要他人品好,对女儿好,他就放心了。 回到了阔别一个月的房间,望着着满室的狼藉,陈兰只有死死地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掉了下来。 好好好,她住了一个月的院,屋子里竟然就一个月没收拾,到处都乱糟糟地布满了灰尘,几乎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 就连送货的陈师傅都看不下去了,望着红着眼圈死咬着牙的陈兰,他好心地开了口,“穆家大媳妇儿,别哭,叔帮你收拾收拾。” 不想让外人看笑话,陈兰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压了下去,“不用,谢谢你哈,叔,不过你帮我抱下我闺女吧,我先把炕收拾下。” 陈师傅小心翼翼地接过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的小穆烟,陈兰这才空出手来上炕把炕收拾了一下,然后又把女儿的小被褥铺上。 “给我吧,谢谢你了,叔。” 师傅小心地将小穆烟递了过去,还忍不住夸赞了一下小穆烟,“看这闺女长得多水灵多漂亮啊,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女。” 接过女儿,陈兰将睁着一双大眼睛懵懂地看来看去的女儿放在了小被褥上,是啊,她的女儿多漂亮啊,可惜却没有人喜欢她,想着她的眼眶又红了。 小镇总共就这么大点,穆家人的事早就在一个月前就传出去了,看着这一对苦命的母女陈师傅忍不住劝道,“穆家大媳妇儿啊,你听叔一句劝,人啊这一辈子总有不顺心的时候,但是总不能想不开是不,只要努力熬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听到师傅的话,陈兰悲从心来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啜泣了几下随后她又坚强地把眼泪擦干笑了起来,“谢谢你陈叔,我知道了,就算为了我闺女我也会好好活下去的。” 是的,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就算为了她的女儿。 第18章 穆家往事(二) 见她还算听劝陈师傅连忙点头,拿起自己的绳子正准备告别,而这时房门却被粗鲁地推开。 穆玉洁端着一碗饭、一碗菜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她将饭菜往布满灰尘的小桌子上猛地一砸,指着陈兰的鼻头就开始泼妇骂街地骂了起来。 “好你个陈兰,你生个赔钱货就算了,你居然还敢背着我哥偷汉子,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没想到穆玉洁居然敢指着她鼻子骂她,还给她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陈兰顿时气的全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陈师傅也被气的够呛,他不过就来送个货就能被人说成这样,这都什么人啊,他不禁愤怒地呵斥着穆玉洁,“我告诉你庞家媳妇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不要脸别人还要呢!” 说着陈师傅就气冲冲往外跑在经过院子的时候还不忘冲着穆升一吼,“老穆我敬你是咱镇上的老厂长,但你闺女也不能把这么大一个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啊,我不就是给你大儿媳妇儿送东西过来么,我拿钱办事光明磊落的怎么了,我就站着那说了几句话,你闺女就说,就说你大媳妇儿偷汉子,你这么怎么教育的闺女啊,真是太没教养了!” 说着陈师傅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穆家人就匆匆离去,穆升也没想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姑娘不过是去送个饭就能闹出这样的事,顿时气的胸口发疼。 而此刻丁老师夫妇的脸已经完全黑了,有这样的小姑子这样的公婆,就算这个女婿再好,女儿嫁过来还能有幸福么? 不想再多呆了,丁老师冷着脸站起身来,“穆厂长,我看你还是先处理家务事吧,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拉着憋着嘴不情不愿的女儿就与老伴一同离开了穆家。 好好一门婚事就被搅合成这样了,穆升气的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然后阴着脸跟老伴一起往大儿子屋中走去,沉默了一会儿穆余新也沉着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刻屋中的陈兰已经开始跟穆玉洁理论了起来,可是一向讲理嘴皮子又没穆玉洁利索的陈兰又哪里说得过泼妇无赖的穆玉洁,她气的浑身发抖,还要哄着被吓哭的女儿,场面真是又混乱又心酸。 平日穆玉洁就看不上她这个清高的大嫂,不就是城里人还多读了几年书么,最后还不是生了个赔钱货,哈哈所以说,读书好能干有什么用,生不出儿子都白搭,看她一进门就给庞家生了个大胖儿子,这才叫真本事。 正骂的爽的穆玉洁一见爸妈进来就更来劲了,她连忙赶到父母面前,指着陈兰就骂,“爸妈,你说这个贱人,我说她不要脸她还不乐意,说我污蔑她,没良心,要不是……” 啪的一声,穆玉洁的话被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了,穆升冷冷地看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怒吼道,“跟我滚,没事瞎搅和什么,我告诉你你二哥这门婚事要是成不了,我饶不了你!” 他一向不喜欢女儿,即使小女儿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他也不喜欢,而且打小这个女儿说话就是个没脑子的,说话办事每一样上得了台面的,所以他就更不喜欢她了,在她19岁的时候就早早地给她找了个人家嫁了。 至于今天这件事他也知道是小女儿无事生非,毕竟陈兰一向在他们夫妻俩眼皮子底下生活,她的品行是没任何问题的,只可惜生了个赔钱货,一想起这个穆升就远远地厌恶地看了一眼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孙女。 那哭声让他的厌恶更上一层,又看着抽抽噎噎的女儿,心中的怒火就更旺盛了,冲着小女儿他怒吼着,“还不赶紧给我滚!” 穆玉洁没想到自己“伸张正义”还被父亲打了一巴掌,顿时觉得委屈极了,捂着脸她就哭着跑出了陈兰的屋子,临走之际还不忘恶毒地瞪了一眼陈兰,都怪这个贱货,要不是因为她,她爸能打她么,她还真是个生不出儿子的贱货! 穆玉洁走了,屋中可算清净了一些,在陈兰的耐心哄下小穆烟也渐渐停止了哭泣,不耐烦地看了这一对母女一眼,穆升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王玉枝则狠狠地瞪了陈兰母女一眼这才离开了陈兰的屋子。 抱着女儿陈兰坐在了闷热的屋子中,绝望到了极点。 穆余晖是在三天后回来的,回到家后还没进屋他就被母亲告知,他媳妇儿不出来吃饭,非要自己在屋里做,还整天摆脸子给他们看。 累了一个月的穆余晖一听到这里顿时火冒三丈,行李一扔就冲进了屋中,果然看到陈兰在炕上弄了个小桌子,上面摆了几样小菜。 邪火一上头穆余晖冲过去就把桌子给掀了,盘盘碗碗地撒了一满炕,要不是陈兰动作快背过身去,这些东西全要砸在女儿身上。 回过头来,不过后背的热汤,她冲着穆余晖吼着,“穆余晖,你疯了!我告诉你砸到女儿我跟你没完!” 大概是为母则强,尽管遇到这样糟心的事,但是只要一涉及到女儿,陈兰就可以什么都不顾,谁敢伤害她女儿她就跟谁拼命! 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让穆余晖冷静了一点,他硬着声音质问陈兰,“为什么不跟爸妈一起吃饭,你甩脸子给谁看呢?” 连穆余晖都变成这样,陈兰真的是被气笑了,明明就是他们做饭根本就不叫她,她不自己做怎么办?她甩脸子?难道他们一家又给她白眼又拐弯抹角地骂她,她还要给他们好脸色不成? 此刻陈兰真的庆幸父母给她生了一副刚烈的性子,还不至于让她白白受气。 “穆余晖我告诉你,你搞清楚再来发疯,你怎么不问问你妈为什么做饭根本就不叫我呢?” 一听陈兰这么说,穆余晖愣了下,随即又摇摇头,“我妈不是那样人!” 陈兰冷笑,“那我就是那样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妈多嫌弃我生了个女儿。” 陈兰的话让穆余晖语塞,他很挣扎,他觉得爸妈不是那样人,但是爸妈不喜欢他女儿却也是事实,可是情感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他硬着声音道。 “爸妈是长辈,不管怎样我们得尊重他们。” 陈兰沉默不语,现在她对他们一家人已经失望透顶了,她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抱着女儿,轻轻地摇晃着,陈兰静静地说出了她想了一个多月的决定。 “穆余晖,我们离婚吧。” 陈兰的话让穆余晖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他很喜欢陈兰,陈兰漂亮又能干,对他对这个家也都好,所以他从未想过离婚,也不想离婚,他所有的气焰都被陈兰这句话给浇灭了,结结巴巴地他看着陈兰。 “兰,你疯了,闺女才刚出生你就要离婚,不就我爸妈给你点脸色看么,你就不能忍一忍,等他们气消了不就好了么?离婚?离什么婚,我不离,你也别想,你怎么不想想闺女啊,她才多大没有爸爸能行么,她以后长大没有个健全的家庭能行么?” 穆余晖一向是口拙的,大概是真的急了他才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堆话,还字字珠玑卡在要点上。 抱着女儿陈兰犹豫着,凭良心讲相处以及结婚的这两年多,穆余晖对她是不错的,而且有一点他说的很对,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也不能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成长。 她不想让女儿尝尽单亲家庭的痛苦,可是这样的家庭她跟女儿又怎么能呆的下去呢? 见她沉默了终于没再开口说离婚,穆余晖松了一口气,连忙将炕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好,他吭吭哧哧地道着歉。 “刚才是我没弄清楚情况,你别怪我,兰,但是离婚以后你就别提了,我是不会同意的,除非你不想要闺女了。” 不想要闺女?陈兰愣了一下,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如果穆家有心想要女儿凭她孤身一个人她是带不走女儿的,一想到女儿离开自己留在这个备受冷落的家庭中,陈兰就心如刀割。 但是她也绝对不想带着女儿过这样的日子了,咬着唇她想了许久,这才哑着嗓子开了口,“不离婚可以,我们去W城。” 去W城?穆余晖愣了下,其实他的工作在W城,他们要是在W城安家的话会比在这方便,只是爸妈应该不会同意吧,但是看了陈兰一副铁了心的模样,他又没法拒绝她。 “一定要这样么?” 陈兰重重地点了头,“一定要这样,穆余晖你爸妈不喜欢闺女,从我生下来闺女到现在他们都没来看一样,就更别说起个名字了,这样以后你让闺女在这个家怎么过?” 一听到爸妈这么久了都没来看闺女一眼,穆余晖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这一刻他倒是为妻女想了一下。 其实打小他就知道爸妈不喜欢女孩,就像妹妹一样,他们不喜欢她,打小他也看着爸妈是怎么对妹妹的,一想到自己女儿以后也会像妹妹那样犯了个小错就被打得鬼哭狼嚎的,初为人父的他也于心不忍了,猛地站起身来,他往屋外走去。 “好,我去跟爸妈说,但是离婚你就别再提了。” 见他答应了,陈兰的心里多少好受了些,她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穆余晖立刻走出屋。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王玉枝尖着嗓子的叫骂声,陈兰不闻不问地低着头哄着女儿,又过了一会儿,门突然被撞开,王玉枝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生了个赔钱货就算了,还挑拨我儿子跟我分家,我告诉你,休想!” 说着王玉枝还要上去扇陈兰耳光,还是穆余晖急眼了冲过来抓住了母亲的手,“妈你干嘛!” 被儿子拦住了动弹不了,王玉枝索性耍起了无赖坐在地上就哭,“我命苦啊,养儿子没有用啊,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啊。” 见母亲哭成这样,穆余晖心里也不好受,他连忙跪下扶着母亲,可王玉枝不仅没见好就收,反而愈发变本加厉地哭嚎了起来。 这时穆升也跟着走进来了,望着陈兰他的眼神威严而阴郁,可为母则强的陈兰却丝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穆升先是呵斥了老伴,“给我起来,这是像什么样子!” 随后又看向陈兰没有说一句抱歉的话,他坐在沙发上硬声道,“老大媳妇儿,胡闹也要适可而止,在这好好的干嘛要分出去?” 陈兰知道虽然每次开口的都是婆婆,但是这个家真正的决定权却是在公公身上,抿了抿唇她开了口,“我爸爸教过我受苦受穷不受气,我是无所谓的,但是我不能让烟烟跟我一起遭这个罪。” 陈兰想了好久还是决定自己给女儿起名,穆烟,烟烟,希望以后女儿能够越来越美丽,越来越幸福。 见她是真铁了心了,穆升的脸就更阴了,只是离婚他是不允许的,他们老穆家丢不起这个人,想要劝慰陈兰,他的语气就缓和了许多,说出了另外一套方案。 “老大媳妇儿,前几天我跟你妈太忙了没顾得上你跟这孩子,不过我知道你个当小辈的一定不会跟我们这两个老东西计较,这样吧,你把孩子给我们带,你跟余晖再生个,你看这样怎么样?” 第19章 穆家往事(三) 再生个?陈兰没想到穆家居然会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不,先不说到底下一个孩子是不是儿子,她压根就没想过再生一个孩子分走她对烟烟的爱与精力,况且烟烟落到他们手里能有好日子过么,想都没想,陈兰坚决地摇了摇头。 “现在计划生育抓得这么紧,孩子我是不会再生的,而且有烟烟一个就挺好的了。” 穆升却不急着要她的答案,只漫不经心地把烟筒往地上敲了敲老神在在道,“你再好好想想,我跟你妈总归是希望你跟余晖能过好的。” 说到这里,陈兰真的笑了,真心希望他们过好?是真心希望他们穆家过好吧,现在她生了一个女儿就这样对她,如果下一个她生的还是女儿,那她跟女儿岂不是要被折腾的连渣滓都不剩? 想着她立刻坚定地摇头拒绝,“不用考虑了,我是不会生二胎的,您还是跟余晖商量下我们出去过的事吧。”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王玉枝立刻又开始撒起泼来,“我呸,你以为我儿子娶不到大姑娘了啊,我告诉你,你想离婚,好,现在就离,你带着这个赔钱货走了,我照样给我儿子娶个大姑娘回来……” 陈兰是彻底地见识到了这家人的无耻了,既然如此她还犹豫什么,死死咬着牙她冷声道,“好,这是您说的,行,我跟余晖明天就去办离婚,我马上带着烟烟走,绝对不在这碍你们家的眼!” 穆余晖哪里想过离婚,他喜欢陈兰,他不想离婚,焦急之下第一次他对母亲吼了起来,“妈你瞎说乱说什么呢,我不离婚!我只跟陈兰一起过,我不离!” 第一次被老实巴交的大儿子这么吼,王玉枝愣了一下立刻又哭嚎了起来,而穆升也是真的看明白了陈兰的决心。 他不是老伴儿,这一辈子都不识几个字,他心里清楚的很照大儿子的条件是再找不到像陈兰这样有知识又肯真心过日子的了,况且在穆家他是绝对不允许离婚的,这太丢人了。 算了他们想出去就出去吧,眼不见心不烦,反正他又不止一个儿子,老二马上就结婚了,相信老二一定能给他们穆家生个传宗接代的大孙子。 最后在王玉枝的叫骂声与陈兰安静的眼神中,穆升点了头,“好,你们想出去就出去吧,但是你要想好了陈兰,出去了就别想再回来。” 谁想再回来面对这么一大家子?她又不是有病,迎着穆升阴冷的目光陈兰立刻坚定地点了头,然后望着穆余晖。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妻女,站在中间的穆余晖十分不好受,但最后他还是在母亲的哭嚎声中点了点头。 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王玉枝也不闹了,她指着陈兰的鼻尖恶狠狠地骂道,“好,你想走,现在就给我滚,以后别登我们穆家的门。” 陈兰巴不得马上走,不顾大半夜她就要开始收拾东西,但是走之前她得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毕竟他们是要开始自己过日子的。 “好,那您把余晖存在您那的钱给我们,我们马上就走。”穆余晖一年的工资不不算少,足足有三四千那并不是一笔小钱,婚前的就不算了,至少婚后这两年的得给他们。 没想到陈兰会跟她要钱,王玉枝愣了一下,又开始撒泼,那些钱她早就拿去买东西和准备给小儿子当聘礼的,哪里还有钱给她? 拉着儿子的手,王玉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号着,“余晖啊,妈怀你的时候那日子有多苦你是不知道啊,大冷天的妈都要带着你去干活啊,你就这么对待妈么?你这样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啊,余晖!” ———————— 最后在王玉枝的哭号下这个钱当然是不了了之,第二天带着半袋米,一个泥缸以及一百块钱,穆余晖一家三口离开了全镇,这个陈兰生活了两年的地方。 再次回到W城,陈兰真的是感慨万千,但尽管经历了这一切她仍然对未来抱以希望,尤其是女儿还这么可爱,抱着女儿,她露出了生产后第一个由衷的笑容。 亲了亲女儿嫩嫩的小脸蛋,陈兰对女儿承诺道,“烟烟,以后妈妈一定要让你过得开开心心,幸幸福福的!” 而经过了这一番折腾的穆余晖却没有陈兰母女的精神好,此刻他的心中俱是对母亲的歉疚,看着妻女的神情也有些阴郁。 虽然什么都没给就被分出来了,但是好在陈兰家就是W城的,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后他们所住的房子的就一直空着,拿着钥匙,陈兰抱着女儿与丈夫回到了久违了的家,虽然百废待兴,但是她的心中仍旧充满了希望。 就这样,陈兰与穆余晖就开始了一家三口在W城的生活,穆余晖依旧出海,陈兰依旧开起了裁缝店,凭着陈兰的能干,渐渐地小日子也慢慢过了起来。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两年,小穆烟也长到三岁了,这两年间除了过年她带着女儿陪同丈夫回去全镇之外,她再没有踏足那个地方。 平日有什么事也都是丈夫自己回去的,虽然丈夫的工资仍旧被那些人以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要走,她还是要一个人养活自己女儿外加丈夫,但是没有那些闹心的人,闹心的事,陈兰依旧觉得很满足。 只是这一切又戛然而止于这一年的某一个夜晚,陈兰记得很清楚,那天是穆家老二孩子摆满月的日子。 在他们走后不久穆余新就如愿以偿地娶了丁家的女儿,而一个月前穆家更是如愿所偿地得到了千盼万盼的大孙子,王玉枝还特地为此打电话来讽刺了陈兰一顿。 说不生气是假的,穆家的无耻真是一年赛过一年,但是看着睁着黑葡萄一般水润大眼睛的女儿,陈兰就觉得真的没什么好气的了,她的烟烟才是无价之宝,拿什么她都不换的。 满月这天穆余晖一个人拿着礼金礼品去了全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深更了,陈兰哄睡女儿后继续挑灯在案板上裁剪衣服,做衣服,望着满身酒气而归的穆余晖,她皱了皱眉。 “去洗洗脸再睡,省的熏到烟烟。” 穆余晖的心情很不好,应该说很恶劣,今天他回全镇去给小侄子过满月了,看着那个可爱的大胖小子,穆余晖这才意识到其实他也是很想要儿子的,再加上母亲又在他耳边述说陈兰这不好那不好,带着对母亲的愧疚与对弟弟的羡慕,穆余晖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望着陈兰的背影,他倒在沙发上,醉醺醺地恶声恶气道,“给我倒点洗脚水洗洗脚。” 陈兰的个性一直很强硬,伺候丈夫的确是她应该做的事,但是她已经干了一晚上活,累的腰酸背痛的,还要伺候他这个酒鬼,她当即就没好气地拒绝了,“自己倒,我活还没赶完呢。” 说完陈兰也没多想什么继续裁剪衣服,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突然头皮上传来巨痛,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穆余晖竟然从后面抓起她的头发将她拖在了地上,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一阵拳打脚踢就上来了。 即便是在成长的年代,陈兰从来都没有挨过打,身上的巨痛与穆余晖的咒骂都让她彻底愣了,直到她的脸狠狠地被他踢了一下,陈兰这才回过神来反抗,但是瘦弱的她哪里又是常年在船上劳务的穆余晖的对手,很快她就被他压制住,也不管她哭喊着多疼,穆余晖就像是魔怔了一般,疯狂地殴打着她,嘴里还咒骂着。 “都怪你他妈没本事,没生出个儿子才让我这么丢脸,我妈说得对你就是个贱人,你还挑拨我跟我妈的关系,老子打死你这个贱人!” 陈兰又疼又惧,整个人都懵了,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力气只能就这样任穆余晖殴打着,她的心也彻底地坠入了冰冷的地狱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边骂边打着,直到陈兰没了声息穆余晖也打累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这场殴打才终于停了下来。 陈兰已经疼到麻木,整个人都没法动弹,躺在地上不知是哪里流血流了一地,艰难地拖着巨痛的身子与破碎的心,她爬到了客厅中拿起了电话打给了隔壁家的邻居气若游丝道。 “张婶,您过来帮帮我好么……” 说完陈兰就挂了电话躺在了地上,眼泪混着血水从她的眼角处流了下来。 待陈兰再次醒过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人已经躺在了医院,她的眼睛肿的几乎睁不开,光是转动一下就很痛,费力地睁开眼睛,她看到了坐在病床边憔悴而愧疚的穆余晖。 见她醒来,穆余晖惊喜而愧疚地笑了出来。 拉扯着干痛的嗓子以及碎裂的唇角,陈兰木然道,“水……” 穆余晖立刻倒了一杯温水喂陈兰喝了下去,喝完水后的陈兰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顶,不安的穆余晖忐忑地叫了她一声。 “兰……” 陈兰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烟烟呢?” 搓了搓手,穆余晖忐忑不安地讨好回答道,“在张婶家呢。” 知道女儿没事儿,陈兰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跟穆余晖说一句话。 这一顿殴打让陈兰在医院整整躺了三天才能下床,想念女儿的她不顾身体的疼痛坚持办了出院,而穆余晖则亦步亦趋忐忑不安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陈兰先去了邻居家接女儿,望着依旧鼻青脸肿的她,张婶掉着眼泪看着陈兰,“兰子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张婶跟陈家做了十几年的邻居,等同于是看着陈兰长大的,只是邻居毕竟是邻居,关系再好这种家务事他们管的了一次,也管不了第二次,怪只能怪老天爷不开眼,让这么好的姑娘命这么苦。 此刻陈兰的心早已凉透了,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抱过懵懂的女儿她倔强道,“婶,我不苦,有烟烟在,我一点也不苦。” 望着这样坚强而倔强的陈兰,张婶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跟张婶道了谢后,陈兰抱着女儿就往家走去,那步伐坚定而悲壮。 望着走进门的妻女,穆余晖不安的心这才安定了一点,但妻子漠然的神情却又让他有些不安。 看也没看穆余晖一眼,陈兰就抱着女儿坐在了沙发上,沉默了几秒钟后她终于开口对穆余晖说了自己挨打后的第一句话。 “穆余晖,我们离婚吧,我自己带着女儿过,不要你一分钱。” 第20章 陈兰知道自己一个人带着女儿的日子会有多苦,她也知道女儿没有爸爸会有多可怜,多不开心,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忍受被家暴,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她一定要离婚,就算她亏欠女儿的吧,以后她会用一辈子来补偿她。 陈兰的话音落下穆余晖彻底愣了,回过神来他立刻就跪了下来,将近三十的男人哭得跟孩子似的,他一个劲地给陈兰磕头,“兰,我错了,你打我吧,你使劲打我,但是你别离婚行么,你别走,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喝多了,兰,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 恋爱一年,结婚四年,陈兰怎么可能对穆余晖没有感情,只是这次他真的把她伤透了,他居然动手打她,居然打她。 她抱着也跟着哭的女儿流着眼泪,穆余晖一直跪着不停地磕着头,磕得额前都起了红血丝,他哭着跟陈兰保证。 “兰,我真的错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一定不对你动手,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如果再有一次我们就离婚,兰,烟烟不能没有爸爸啊!” 穆余晖的最后一句话狠狠地戳中了陈兰心中的痛处,望着怀中哭得可怜的女儿,她的心疼到极致。 穆余晖整整跪了一夜求了一夜,陈兰也哭了一夜,想了一夜,最后望着也跟着哭得睡着了的女儿,最终她还是原谅了他。 只是她后来才明白,家暴这种事真的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穆余晖的保证完全没有用,虽然并不会三天一大打,五天一小打,但是每次只要穆余晖回全镇后,十有*陈兰都会被打一顿, 每次陈兰都想要离婚,可是穆余晖依旧会在打完她就跪着她求她,以至于到后来发展成了他拿女儿威胁她,他说如果她一定要离婚的话,他就杀了女儿,然后再自杀。 看着他疯狂的眸子,以及吓得哭嚎不止的女儿,陈兰终究还是没有能够离了这个让她已经绝望的婚,直到穆烟十二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这场早就该结束的婚姻这才终于结束了。 那一年在上小学五年级的穆烟突然在学校晕倒高烧不止,来到医院后,医生诊断为了病毒性心肌炎,而当时小城的医院并不能够治疗这个病,必须转到省医院去。 陈兰几乎要急疯了,可是那时因为成品服装业的壮大,裁缝服装早就没销路了,所以她早就转行做了保暖衬衣,只是保暖衬衣都是成批销的,钱通常都压到很久才给,陈兰的手里并没有多少现钱,而穆余晖手中的积蓄更是早都贡献给了穆家。 急眼了的陈兰到处借钱,可是大家都不容易借到的数目终归是有限的,最后无可奈何的陈兰只能哭着让穆余晖去求穆家人。 “穆余晖我陈兰这辈子就求你这一件事,你跟你爸去说让他借一万块钱给我们,我年底马上就还,可以算利息,求你了,你一定要让他们借钱,否则烟烟怎么办!” 这么多年的家暴让陈兰早对穆余晖没了感情,倔强的她无论遇到什么事也都不会开口求他一次,可是现在不行了,女儿的命要紧,只要穆家能借钱,别说只是求他们,就是让她跪下来给他们磕头,她也乐意,只要他们能救她女儿。 穆余晖对女儿也是很有感情的,虽然可能不及穆家那一大家子,看着烧得头发几乎都白了的女儿,他当即出去打了电话给全镇的父母,可是却得到了这样一句话。 “没钱就别治,穆潇也要上学也要花钱,家里哪有钱给你们,陈兰不是能耐么,让她自己想办法去!” 这是母亲的回答,望着被挂断的电话,穆余晖第一次开始恨母亲,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拖着沉重的步伐,他走回了病房。 一看他灰败的脸色,陈兰的心就凉了,果然穆余晖搓着手嗫嗫嚅嚅的开了口,“兰,妈说家里没钱,你……你再想想办法吧。” 陈兰死死地瞪着穆余晖,年轻的时候她从未觉得这个男人窝囊过,只认为他木讷内向了些,可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终于发现了这个男人真的是典型的窝里横,在家各种威风,在外面什么都不是。 从他们结婚开始他就没为这个家出过一次头,女儿要转学,要落户口,养家糊口跑生意,全都是她一个人在外面跑的,你让他想办法,他总是会低着头小声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想想办法吧。” 陈兰对他的恨意,对穆家的恨意从未有今天这样浓烈过,扬起手她狠狠地抽了穆余晖一个耳光,哭嚎着。 “穆余晖你还是不是人,你们穆家还是不是人!” 说完她就跑了出去,留下了穆余晖一个人窝在椅子上窝囊地哭着。 跑到外面一个角落里,陈兰绝望地蹲着抱膝就痛哭了起来,可是她知道哭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哭了好久后她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拨出了一个电话,屈辱而绝望的眼泪再一次她的眼中流出,死死地咬着唇她呜咽道,“上次你说过的事我答应你,但是我女儿生病了,你先来给我送一万块钱。” 在两千年初,一万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是电话那头的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不一会儿陈兰就在医院门口接到了那人派人送过来的钱。 “陈小姐,秦总说您要是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拿着钱,陈兰木然地摇了摇头,机械地走进了医院。 有了钱穆烟很快就被送到了省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治疗在陈兰的眼泪中,一个月后穆烟终于痊愈了。 而这时秦总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小兰,答应我的事你不会忘了吧,你女儿已经好了吧。” 心狠狠地疼着,陈兰咬着牙道,“我没有忘,再给我一个周的时间,我离了婚就去找你。” 显然秦总对这个答案分外满意,他的声音十分愉快,“好,那我等你。” 颤抖着手陈兰挂了电话,而这时目瞪口呆的穆余晖却站在了病房门口,“兰……你,你说什么,离婚?” 心已经疼到了麻木,陈兰厌恶地看着穆余晖冷笑道,“你以为这一万块钱是怎么来的?我告诉你,是我卖了自己来的!” 35岁的陈兰虽然已经是一个12岁孩子的母亲,可是她依旧美丽如昔,秦总是她在Y市饭局上认识的,一个50岁的成功商人,那时他就开口要她做他的情人,可是心高气傲的陈兰哪里肯。 但是为了女儿的命,为了穆家明明有钱却不肯开口借出的那一万块钱,陈兰终于把自己卖了,此刻她心中的悲凉与屈辱已经不可以用语言来形容了。 穆余晖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兰,他的脑子嗡嗡地响着,所有的理智又离他而去,猛地冲过来他就要揪着陈兰的头发像以往那样殴打她,可这时明明在睡觉的穆烟却突然坐起身来,流着眼泪她狠狠地将床头柜上的茶杯掷向父亲。 “你是要逼死我,逼死妈妈么,好,我马上就死,马上就去死。” 吼完拔了针头穆烟就拖着虚弱的身子哭着往外跑,推开穆余晖,陈兰拔腿就追,好在十二岁的穆烟刚生完病身体还很虚弱并跑不太快,在走廊中陈兰抱住了女儿,她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烟烟,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你别怪妈妈,妈妈也是不得已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在这样的家庭中,12岁的穆烟早已明白了事理,这么多年爷爷家的作为,爸爸的殴打,穆烟都一清二楚,她只恨她还太小不能阻止这一切。 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妈妈早就跟爸爸离婚了,紧紧地抱着妈妈,虽然心里不舍到了极点但是她还是对妈妈哭喊道,“妈妈,你们离婚吧,我不怪你离婚吧,不要想我了,离婚吧!” 妈妈已经为她蹉跎了12年的青春,遭了12年的罪,她不能让她再痛苦下去了,虽然不知道未来的生活会怎样,但是至少要走出穆家这个坟墓,妈妈才有可能幸福不是么。 陈兰的心疼到极点,紧紧地抱着女儿她一个劲儿道着歉,“对不起,烟烟,真的对不起,可是不管怎样你都要记得,妈妈永远爱你,永远不会管你的,你一定要记住。” 穆烟哭着,她知道,也会记得,妈妈永远都爱她,永远都不会不管她的。 穆烟不知道当时十二岁的自己怎么会那样冷静,那样有勇气,当父亲坚持不离婚的时候,她拿着水果刀戳着自己的脖子问他。 “你不是想要我死么,那我就死给你看,离婚,或者我死,你选一个。” 在女儿的威胁下,穆余晖最终还是颓废地跟陈兰签了字离了婚,在签完字领了离婚证的那一刻,陈兰哭得像个孩子。 十二年的噩梦终于结束,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是怎样,但至少穆家这个噩梦,终于结束了。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穆烟最后没有选择跟母亲走,而是选择留了下来与父亲一起生活。 陈兰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烟烟你为什么跟妈妈走,你是不是嫌弃妈妈……” 穆烟流着眼泪捂着妈妈的嘴,笑着摇着头,“不,妈妈,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还美丽还圣洁,但是我已经拖累你十二年了,我不能再连累你了,而且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相信我!” 听着女儿的话,陈兰真的是心如刀割,抱着女儿她哭喊着,“不,不行,你要跟我走,必须跟我走,你留在这里妈妈不放心,不行,不行!” 可是最终穆烟还是坚持留在了这里,那天清晨趴在阳台望着把母亲接走的汽车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穆烟捂着嘴滑坐在阳台上痛哭着,她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她不想离开妈妈,可是她也知道妈妈只有离开这里才会有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 穆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路泽说了这么多,可是她就是想说,那些事那些人一直压在她的心中,让她几乎快要崩溃了,流着泪她问着路泽。 “路泽,我妈妈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对不对?” 看着哭得如此脆弱,如此伤心的她,路泽一向波澜不惊的心又酸涩了起来,不由自主地他再一次伸出手臂将穆烟抱在了怀里,用柔和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对她道。 “对,我相信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因为她养育了这样一个美丽而坚强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第一章来袭,不知道还有多少筒子在,留言过25字送积分哦,亲。 第21章 伏在路泽的怀中穆烟的心颤抖着,其实在她心中妈妈永远都是最伟大的,但是得到路泽的肯定却莫名地让她感到安心与舒服。 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的任何看法,但是她不想让别人以为她妈妈是那样一个人,因为她不是,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也最伟大的女人,她曾为了她受了那么多罪,即便是在人后她也不该被人这样认为。 路泽并不擅长安慰别人,能做到现在这样对他而言已经是极致了,而且他想也就是因为这个人是穆烟,如果是别人只是一个普通同学他一定不会这样做,至多只会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而已。 可是穆烟他没法不管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就是像她说的那样,他们是朋友,人不可以不管自己的朋友,应该是这样吧,路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好在也没白费这么多功夫,穆烟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只是回过神来他却发觉到了他抱着穆烟的动作似乎太过亲密了,柔软的身体,清新的幽香,这让从未与一个年轻女性如此亲密接触过的路泽悄悄红了耳根。 不过幸亏穆烟已经筋疲力尽了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尴尬异样的感觉压了下去,路泽小心而力求自然地放开了她建议道。 “睡一会儿吧。” 自打妈妈走后穆烟就从未有过这样的安全感,每当她陷入情绪低潮期或者又遇到有关爸爸有关穆家的什么事的时候,她总是默默地一个人呆在家里,或者家里不能呆的时候她会去找一个陌生的城市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总之这一切一直都是由她一个人承受,没人帮得了她,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绝望与脆弱。 可是今天她的身边却多了一个路泽,第一次有一个人紧紧跟在她身边,陪在她身边,这让穆烟感到无比的心安,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站在床边望着情绪渐渐平缓下来的穆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路泽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站着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真的睡着了后,他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只是走出去后他才发现他好像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离开么?恩,是该离开了,路泽往门口走去,但是走了几步他却突然想起如果穆烟醒过来情绪还是不好怎么办? 想了一下,路泽最终还是决定等穆烟醒了看她好了再走,转身走向客厅沙发上坐下,他打开了电视调成静音,开始无声地看着。 此时此刻路泽还没有意识到曾经对所有事所有人都漠不关心的他现在竟然也开始会安慰人,照顾人了。 路泽当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的思绪早就飘到了今天发生的事上,说实话虽然看过了穆烟的许多面,但是他一直把她归结为那种坚强、乐观、开朗而百变的女生。 他当然也知道再坚强再乐观的人也会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就是他也曾因为被扔到这里而又那么一瞬间的难过,只是穆烟的难过与其他人不一样,她的难过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悲伤与绝望。 想起她哭泣的时候,他的心竟然莫名地越来越沉重仿佛有什么压在上面一般,也许她没有大家看到的那样坚强,只是一个人已经让她习惯了伪装坚强,路泽默默地想着。 穆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等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外面的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这一觉竟睡得意外的安稳,让她疲惫的身体与精神都缓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她又恢复成了那个打不死的小强! 睡了一下午口渴的要命,也饿的要命,下了床穆烟正打算去客厅给自己倒杯水然后再给自己整点吃的,可是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就着电视闪烁的光芒,她竟然看到了歪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路泽。 他竟然还没有走?她没失忆当然还记得下午的事,只是她以为看她睡了他就会走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呆在这里,这让穆烟感到十分意外,心中也漫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没有叫他,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俯身望着他。 在电视或明或暗的光线笼罩下,路泽的脸也明一会儿暗一会儿的,但是还是那样好看,这张脸穆烟已经看了一个周了,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她却觉得有些不一样。 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情,想起他的拥抱,心中那种莫名的感觉就更复杂了,到底是什么呢?好像是感激又好像不是,蹙着眉穆烟呆呆地看着路泽的脸出神地思考着。 路泽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穆烟那双掩在黑暗中的大眼睛,那专注而出神的目光让刚睡醒还不甚清醒的他吓了一跳。 他怎么睡着了?连忙坐好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下,看穆烟也回过神来,他颇有些不自在地轻声咳了咳,两人都沉默了一下,路泽率先开了口。 “好些了么?” 偷看人家被当场抓包,穆烟有些不好意思,俯身摸到沙发后面的墙壁打开了灯,看着路泽她轻松一笑。 “恩,好了。” 穆烟就是这种人,如果想不明白她就不想了,因为她相信不明白的事不明白的感觉早晚有一天都会明白的,所以她也不会继续纠结,轻松地笑了起来。 不过大概也只有穆烟能在让人看到自己最崩溃的一面后还能够轻松自在不觉得尴尬,或许也是因为她没有把路泽当外人看过,虽然他们相识太短,但在这短短的一个周里路泽真的带给了她太多意外。 见她除了只是眼睛有点肿外精神恢复地还不错路泽就放心了,不想再触及她的伤心事,他也就没再多提什么。 不过既然她好了那他也该走了,站起身来他准备告辞,“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去了。” 折腾了整整一天,路泽也累了,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按理说麻烦了路泽一天,一向秉承“不依靠任何人、不麻烦任何人”这一原则的穆烟是该让他好好回家休息的,可是莫名的她竟不想让他走,想让他多陪她一会儿。 至于这种纠结而复杂的心情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也说不清,但是现在她只想顺从自己的本心。 “能不能再呆一会儿!”找不到可以留下他的理由,脑子乱哄哄的穆烟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 这是穆烟第一次用类似请求的语气对他说这样的话,望着她有些不安且带着点点期待的目光,只想了那么一下路泽就点了头,穆烟立刻高兴地笑了起来。 急中生智,她还立刻为自己找了个十分正当的理由。 “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做给你吃!” 做饭?她做饭?路泽表示十分怀疑,“你?” 他怀疑的语气加眼神让穆烟表示十分不爽,翻了个白眼扬起精致的下巴,她牛气哄哄道,“切,别小看你烟姐好不好,好歹姐从12岁就自己开始做饭了好不?” 可路泽的重点并没有放在这上面,沉默地望了她几秒钟,他答非所问地问了她另一个问题,“我是3月11日的生日,你呢?” 他不喜欢她姐啊姐啊的,在他的观念中只有有血缘关系的才能称为兄弟姐妹。 不知道他为啥问这个穆烟条件反射性回答,“九月初八,唔,阳历不知道,我们这只过阴历。” 阴历阳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比你大。” 然后呢?穆烟疑惑地看着他。 望着她平日聪明伶俐到不行现在却连这点意思都弄不懂,路泽真的很无语,第一次他深深地感觉到穆烟这个女人其实就是生来克他的吧。 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无奈道,“你去做饭吧。” 穆烟不在意地耸耸肩,“没菜了,我们去超市买菜,等会哈我先去换套衣服。”说完她就跑回房间去,转过身的时候眼睛却闪过一丝狡黠,哼,小样儿,姐就是想占你便宜怎么着。 路泽自然是没看到穆烟狡黠的目光,而是站在那纠结另外一个问题,超市?他不是外星人,也不是古代人,当然知道什么是超市,只是他从未去过,就更别说是去买菜了。 果然来到这里、遇到穆烟,他的生活真是颠覆到了彻底,路泽忍不住无奈地抚了抚额。 穆烟很快就换了一身桃粉色的运动休闲装,因睡觉而散开的长发又被她高高扎起,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活力四射,走到门口换了双白色的运动鞋,她回头冲着路泽灿烂一笑。 “走罗。”拿起钱包,路泽跟上。 穆烟家小区有一个很土的名字,叫富甲山庄,大概是当年建这个小区的人希望大家都富起来吧,当然愿望是美好滴,只是这个名字真的是土到家了,实在让穆烟羞于提到它。 虽然是有些偏远的东城区,但是小区外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全省连锁的大型超市,吹着不冷不热的微风,穆烟与路泽走在灯光淅沥的小区中,气氛温馨而美好。 余光望着走在身边的路泽,穆烟的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满足感,有个人陪着真好,她不禁感慨着。 而且这个人不仅陪着她,还没有扔下她将她带了回来,无论从哪一方面穆烟对路泽的感觉都超过了“感激”二字,她知道也许他并不需要她的道谢,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让他知道。 “路泽,谢谢你。” 谢谢你在这样寂寥孤独的日子陪伴着我,谢谢你支撑着我走过那绝望而痛苦的时刻,更谢谢你让我从此以后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听着穆烟莫名的道谢,路泽也不禁陷入到深思中。 其实他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可谢他的,想起来到这里的这短短一个周,他的心情从沮丧漫无目的到渐渐可以接受,他的人生从枯燥无味到现在这样波澜起伏,同时他也见识到了一个与他曾经生活过的截然不同的世界,而这一切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全都是因为她。 所以如果她一定要谢谢他,那也许他也应该谢谢她,谢谢她让他知道人生还有这样丰富多彩、五彩斑斓的一面。 在我们漫长而繁复的一生中,我们总会遇到这样那样让我们觉得无望的事,可是其实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可以让你真正绝望的人或事,因为有会让你绝望的人,就有会让你充满希望的人,所以时时刻刻我们的心中都要充满希望,永远都不要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来袭,还有多少银啊,能不能冒出来让伦家看看啊,25字送积分哦,亲! 第22章 走着走着超市就近在眼前,许是因为正是晚饭时刻,超市进进出出的人还真不少。 拉着路泽,穆烟有些迫不及待地往里跑。 路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来卖个菜她就这么高兴,至少他是不喜欢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的。 其实他哪里知道穆烟儿时最喜欢的就是跟妈妈逛超市逛菜市场这样温馨的时光,只是自打父母离婚,妈妈去了Y市后,就再也没有人陪她享受这样美好的时光了。 走进超市拎过一个篮子兴奋的穆烟直接将它塞到了路泽的手中,对于钱这方面她的确从来不分男女,但是在力气这方面,有壮丁干嘛不用啊。 路泽却盯着手中深蓝色应该是购物篮的东西,第一次他露出了呆呆的表情。 穆烟走着走着却突然发现路泽不见了,回过头来他竟然还拿着篮子站在原地,蹦蹦跳跳地跑回去,穆烟疑惑道。 “怎么了?” 路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刻自己的心态,他不是嫌弃拿个篮子,而是,只是有些不习惯、有些新奇。 穆烟竟然也看得懂他的意思,她啼笑皆非道。 “不会吧,大少爷,没来过超市?” 穆烟眼中的戏谑让路泽有些不满,没来过是他的错么?别说以往就是现在他也不需要踏入超市买什么东西。 见路泽虽然沉默着,但眼神却带着明显的抗议与不满,穆烟瞬时觉得这样的他比起平日安静冷淡的他可爱太多了。 不由自主地她踮起脚尖用手指轻戳了下路泽的脸,用一种大姐姐对小朋友说话的语气笑眯眯道,“这样才对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多可爱啊。” 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自己被说可爱,尽管他才16岁,尤其是穆烟还做出这样的动作,这将路泽隐藏在心里的情绪彻底激发了,一向说话都没什么语调的他竟然也稍微拔高声音十分不满地喊道。 “喂,穆烟!” 听他的声音也开始波动起伏了,穆烟就更得意了,娇俏地冲着路泽做了个鬼脸,她立刻像个花蝴蝶似的咯咯笑着跑开了。 站在那里望着穿梭在人群中却依旧那样显眼的她,蓦地路泽感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狠狠地颤抖紧缩了一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这感觉真的是太复杂了也太陌生了,让路泽愣在了当场,直到不远处的穆烟笑意盈盈地冲着他招了招手喊了他一声吼,他这才回过神来。 深吸了一口气将这种莫名的情绪压下,他装作若无其事走了过去。 穆烟想炒一盘鲜嫩的韭菜犹豫给路泽吃,正专心地挑着新鲜的鱿鱼,边挑还边询问路泽的意见,“想吃什么,辣的,海鲜都能吃吧。” 路泽对食物一向不挑,因为他家的营养师与厨师会把最精致最有营养的食物送到他的面前,看着穆烟认真的模样,路泽觉得很新奇却也很怀疑。 “那就做一道法式小羊排吧。”他试着说一道他毕竟喜欢的菜。 可穆烟却慢慢地转过头来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路泽,然后又翻了个白眼开玩笑道,“哈,白痴,我要不要再给你配上红酒啊!” 还法国菜,他要不要再离谱一些? 客随主便其实路泽想说也可以,但是这里应该没有太好的红酒。 可是穆烟的表情又告诉她,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的路泽只好沉默着。 穆烟是真的是对路泽彻底无语,但却又觉得这样傻傻的他分外可爱搞笑,禁了禁鼻子她笑骂道,“你个白痴,还法国大餐咧,我只会做家常菜啦!” 这回听得出她是在说她不会做法餐,运用自己的知识路泽分析了一下,他记得法餐的工序很繁琐,而且都是大厨做出来的,穆烟这样一个普通人肯定是不会做的,可他居然还说出口,真的是太无知了。 路泽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十分郁闷,毕竟没有谁喜欢暴露出自己最弱的一面,未免多说多错,这次不知道“加长菜”是什么菜的他聪明地选择闭上了嘴。 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好,那就加长菜吧。” 唔,大不了他回去再吃点别的。 穆烟哪里知道路泽这个活宝把“家常”想成了“加长”,否则她一定会笑死!认真地挑着食材,不一会儿路泽拎着的购物篮就塞满了东西。 望着这满满一篮食材,路泽还在想“原来加长菜的原料这多”,这么多……这么多…… 穆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逛超市逛得这么开心了,以往每次呀都是自己过来扫一点方便面面包食材就走,这次身边却有个路泽陪她,她真的很开心。 付了钱后,穆烟与路泽一人一小包一人一大袋,两个人开始往回走。 许是心情太好,一路上穆烟高兴地一直都在说话,眉眼满满都是笑意,看着她灿烂的笑容莫名地路泽的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 这个奇怪的想法让随后意识到这一点的路泽微微蹙起了眉,从没有人能够影响他的心情,即使是他的父母也一样,可是现在看着穆烟笑,他竟然也想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与迷茫路泽与穆烟回到了穆烟的家,让路泽帮忙把两大袋东西提到厨房,穆烟干练迅速地将顺便买回来的牛奶、面包、饮料等塞到冰箱里,然后看着这一袋子食材,她笑靥如花地望向路泽。 “好啦,我们开始吧,路泽!” 我们?开始?路泽疑惑地望着穆烟,后者则郑重地点点头,“对啊,你给我打打下手啊,要不然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做饭这种事别说路泽从来没做过,长这么大他压根就连厨房都没踏进过一步。 但是做为一个男人,他觉得他不能让穆烟一个女人在这忙,而他却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吃。 他点点头,“好,要我做什么?” 穆烟分着购物袋里面的食材,然后从一袋韭菜中抽出一小把塞给了路泽,“先把韭菜择一下吧。” 说完她就找了些盘子开始自顾自地收拾食材,却浑然没有发觉路泽正掐着那一把韭菜茫然无措。 虽然边说边做,但是穆烟做起事来真的很认真,愣是没发现路泽还没有开始动手。 望着她的背影,又望了望手中这种疑似叫“九菜”的蔬菜,忍了好久路泽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只是声音实在是有点尴尬和窘迫。 “那个,这个怎么处理?” 穆烟丝毫没想过其实路泽根本就不认识韭菜也不会择,她一边干净利落地收拾其他食材一边随意道。 “择干净就好啊。” 长这么大此刻大概是路泽最窘迫的时刻了,咬了咬牙红着耳根他有些急了地轻吼道。 “我是问怎么择?” 这下穆烟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了,她愣愣地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路泽,“你不会择韭菜?” 穆烟的眼神让路泽觉得自己就是一头什么都不会的猪,一向对自己要求严谨并自负聪明的他第一次感到这么挫败,更让他觉得失败的是他不是被一群高智商的天才打败的而是被穆烟这个女人还有一群蔬菜打败了,这真是太滑稽了,越想越郁闷,他竟然产生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赌气道。 “不会,我也不认识它,你买的好多东西我都不认识!” 从小到大他都没踏入过厨房一步,端到他桌子上的食物也都是做好的,他也不会去深究哪个配菜是什么蔬菜,而且蔬菜识别还是他三岁以前的教育,对于这种没用的东西,他当然早就忘光了。 穆烟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以前听说有个学姐从小到大只知道学习,对于其他的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已经达到了黄瓜整根的认识但是切成片就不认识的地步,穆烟还觉得挺夸张,挺不可思议的。 可是现在她眼前的这个更夸张,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认识韭菜,真的要不要再夸张一些啊。 越想越好笑,再看路泽明明窘的要命却在那拼命地装淡然的模样,穆烟彻底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她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你不认识韭菜,路泽你居然不认识韭菜,哈……你要不要再白痴一点啊,哈哈!” 路泽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被人这么笑过,不,应该是他从未被人嘲笑过,眼见穆烟越笑越夸张,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还边笑边拿各种各样的他勉强认识的,或者是压根不认识的食材问他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然后看着他茫然的眼神她又是一阵大笑,见此路泽终于急了。 将声音压低,他警告性地喊着穆烟,“喂,穆烟!” 可穆烟都快笑死了,哪里还会在意他的“警告”,望着他她笑得花枝乱颤,胃都快抽筋了。 被笑到这种地步,路泽怎么可能还继续淡定,眼看着穆烟没完没了,又急又窘迫的路泽第一次主动抓住了穆烟的手臂,然后气急败坏道。 “喂,穆烟,我警告你,不许笑了!” 被他抓着,穆烟勉强停住了大笑,但那抿着唇、满是笑的眼还有不断抖动的肩膀无一不在告诉路泽其实她还想大笑特笑来。 大概人在焦急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意外之举,路泽就是,莫名其妙地他就做了一个从小到大都没做过的幼稚动作,伸出手指他捏住了穆烟的嘴,然后认真“严厉”地警告着她。 “我都说了,不许你笑了!” 唇间属于他的温度让穆烟微微一愣,慢慢地她终于停止了大笑。 见她终于不笑了,路泽这才满意地松开手,只是在松开手时他才发现他做了怎样一个动作,额,他竟然捏了穆烟的嘴。 长到16岁,他就从来没跟谁这样亲昵的玩闹过,这情景让路泽错愕极了,心也开始无序地扑通跳起来,他这是,怎么了? 穆烟也是,这样的动作不是好朋友之间可以做的,就像她跟刘子成那么好也不会,毕竟男女有别。 可是路泽却这样对她做了,望着他有些窘迫的目光,莫名的穆烟的心突然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开始狂跳了起来,整个人也像是被煮了一样,体温刷的一下就上去了,她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在的姑凉们,乃们倒是出来冒个泡让伦家知道乃们还在啊。 第23章 这诡异的气氛让两个人都陷入了迷茫中怔怔地望着彼此,空气也莫名地干燥了起来竟让人觉得无法呼吸。 回过神来他们又不约而同地一个低头一个将头撇向一边沉默着,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最后还是穆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不自在地咳了咳率先打破了这沉默,假装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她故作自然地推着路泽。 “行啦你赶紧出去吧,路小白,我一个人就可以啦。” 就这样有些迷茫的路泽被推出了厨房,望着被穆烟关紧的门,他垂眸想了想却还是没想明白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隐隐约约地穆烟倒是比路泽明白那么一点,轻轻咬了下唇用力地摇了下头她将这种不可能想法坚决地否决掉,这才开始专心做菜。 不得不说穆烟真的挺能干的,不一会儿三菜一汤就被她捯饬出来了。 厨房有些狭小,他们只好去客厅的茶几上吃饭,忙碌了将近一个小时,穆烟已经忘了刚才那尴尬而诡异的气氛,笑眯眯地她从厨房门中探出身子喊着路泽。 “路泽,过来端菜。” 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穆烟会整天支使他做这个做那个了,路泽无奈地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好在虽然有点不习惯但他似乎并不排斥这种不一样的生活,反而觉得有点开心。 走到厨房,他小心地接过穆烟递过来的盘子将它端到了明净的茶几上放好。 看着这盘热腾腾的菜,又回头望了望在厨房中忙碌的穆烟,第一次路泽竟然有一种“这才是家的感觉”。 这种想法让路泽又是微微一愣,随即他无奈地扯了扯唇笑了下,果然遇到穆烟什么事都不正常了。 很快在穆烟与路泽的合作下,当然绝大部分还是穆烟的功劳,三菜一汤就被端到了茶几上。 替路泽跟自己盛好米饭,两人坐在了沙发上准备开饭。 拿着筷子穆烟先为生活白痴路泽介绍每个菜的名:韭菜鱿鱼、红烧肉、酱香茄子还有一道紫菜蛋花汤,荤素搭配、营养好吃,穆烟都忍不住为自己喝彩了,拿起筷子她女王范十足地挥着手。 “开动!” 好笑的望了他一眼,路泽这才啼笑皆非的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点据穆烟说名字叫“酱香茄子”的菜,至于“加长菜”,唔,刚刚用手机上网他查了下,才明白穆烟说的应该是家常菜,幸好他没有多嘴地多问几句,否则他已经快丢干净的脸就彻底没了。 说实话从开始到现在路泽对穆烟的厨艺都是表示怀疑的,因为他身边所认识的女性永远都是衣香鬓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所以他觉得穆烟应该也不会多擅长这种事。 可意外的是进入口中的茄条竟然分外香甜,好吃的让路泽有些诧异。 看着路泽微微惊诧表情,穆烟得意极了,“哈哈,服不服?姐超级棒吧?” 路泽又优雅地品尝了其他的菜,不得不说虽然没有他家里跟外面餐厅的大厨做得来的精致美味,但是却也是称得上美味香甜,而且比起那些菜穆烟做的这些还带了一些别的味道。 路泽想应该就是家的味道吧,真正的家居生活就应该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有说有笑吧,而不是像他过去十六年那样,与家人笔挺地坐在餐桌上静默不语地吃着虽精致但却没有人气的菜肴。 “很棒。”这次路泽毫不吝惜地赞美着路泽。 他难得的赞美让穆烟顿时心里乐开了花,眉开眼笑地她一边往他碗里夹菜一边还不忘嘚瑟道。 “算你有眼光。” 这样调皮的穆烟让路泽都忍不住莞尔,到此他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这时路泽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就可以来形容此刻他认为的穆烟。 那就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他更不知道的是,以后的穆烟还斗得过小三,挡得了公婆,带得了孩子,当得了贵妇,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一顿饭很快就在穆烟与路泽的有说有笑中欢快地结束了。 将自己彻底放松坐在沙发与穆烟一起消食,回想起来,路泽发现这竟然是他16年来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 穆烟也同样开心,虽然没有路泽那么苦逼但是她也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抚着被撑得饱饱的胃,她心满意足地倚在沙发上跟路泽一起看电视,看着他貌似很满意很高兴的表情,哈,以后他要是能经常陪她吃饭就好啦。 越想越觉得开心,穆烟就忍不住问了出口。 “嘿,以后要不要经常过来吃饭啊?” 路泽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当即就点了头,“好。” 原因很简单,比起一个人坐在后面别墅的餐桌上味同嚼蜡地吃精致的饭菜,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穆烟一起吃饭。 见路泽答应了,穆烟乐得嘴都快咧到耳后根啦,真好,这样他们就能经常呆在一起了(话说烟姐乃们现在貌似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啊……~~好吧,我神马都木说,遁走~~~)。 坐着坐着时间就不早了,路泽得走了,这么晚了穆烟也不留他了,虽然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很安心。 把他送到门口,穆烟笑得如同向日葵那般灿烂明媚,叮嘱着他,“小心点,慢慢走哈。” 路泽点头,停滞了一下他也试着叮嘱了穆烟一句,“门关好,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他笨拙地类似对待小朋友的叮嘱让穆烟忍不住扑哧一笑,摆摆手,“知道了,你个白痴。” 路泽无语,最后跟穆烟招了招手他这才下了楼梯消失在穆烟的视线中。 穆烟唇角含笑关上门转身走进屋,望着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房子,可是这次她却不再感到孤独寂寞了,因为,有人开始陪着她了。 ——————我素时间又过去了一天的分锅线—————————— 第二天周日他们倒是没有再见面,只是发了两条短信,好吧穆烟又刷新了路美人的生活记录,他也开始跟人发短信了。 转眼万恶的星期一又到了,在这个大概是全人类公认最讨厌的日期里,就连穆烟早上都有点想赖床。 但是一想到一会儿路泽就会到楼下等她,她顿时浑身充满了能量,也不懒了立刻就冲下床去开始收拾梳洗。 都收拾好后穆烟像往常一样先跑到阳台去边喝牛奶边看着外面,在一看到路泽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后,她立刻就跑到门口换了鞋就往楼下跑,不一会儿就出现在路泽的面前。 看着呼次带喘唇角还沾了一滴奶渍的穆烟,路泽略显无奈地拿出手帕递给她,“跑什么,牛奶都没擦干净。” 穆烟倒一点不觉得没形象尴尬什么的,反而傻乎乎拿着路泽递过来的刺绣丝绸手帕无语地摇头道。 “路泽,你太夸张了。”倒不是因为他用手帕,而是这手帕也太精致了吧,用来擦嘴好像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从小就用惯了这些的路泽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怪异,拿过手帕他飞快地在穆烟嘴角蹭了一下然后又把手帕塞到口袋中。 “走吧。” 虽然路泽的动作神情都没有多亲昵,但穆烟还是觉得很高兴,看她多伟大,不过一个星期就把刚开始多么“高贵冷艳”的孩子给平民化了啊,现在不仅话多了,好学会照顾人了呢,带着类似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好心情穆烟一路笑着与路泽走向公交车站点。 不一会儿公交车就嘎油嘎油地来了,上了车后才发现今早的人有点多,只剩下一个空位置,路泽自然是让穆烟坐着自己把着扶手站在了她的身边。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前进着,不一会儿更多的人陆陆续续地上了车其中还有实验中学的学生。 远远地看到路泽,一个穿着实验中学校服的女生眼中立刻迸发惊喜的目光但在看到他身边的穆烟后,眼中的惊喜又瞬时变成了不屑,撇了撇嘴她对身边另外一个女生小声道。 “看看,路泽才来一个周穆烟就跟他勾搭上了,真是好本事啊,咱比不上。” 这两个女生都是隔壁十班的人,对于转学生路泽的情况自然是比其他班的人清楚了一些,而穆烟一向都是大家的焦点,更别说再加上新来的路泽,这两人在一起就更扎眼了。 果然另外一个女生伸长脖子望了望后面的那俩人,看着那个平日在学校面无表情从不搭理任何人的路泽正低头跟穆烟说着什么,她的语气比刚才那个女生还要尖锐了许多。 “那是肯定的,咱谁能比得上她啊,原来就是左勾搭一个刘子成,右勾着一个曾然,现在又勾上了路泽,果然是家风不正,我初中的时候就听说过……” 这个女生跟穆烟是一个初中的,对于穆烟家的事也有那么点耳闻,不过传闻总是会在传递的过程中越来越离谱,到了他们这些人耳中穆烟的妈妈就成了为了钱财不仅出轨还抛夫弃女的坏女人了。 穆烟自然是听不到别人在背后这样议论她,否则她不会还在那欢快地跟路泽聊天。 因为虽然她从来都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但是却从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妈妈,初中的时候她就因为这件事跟别的同学起了不小的冲突,因为那个女生说她妈妈不检点她直接一本书砸了过去,最后被记了个大过。 如果此刻穆烟听到有人这么说她妈妈,她肯定会直接暴走,但是离得那么远,那两个女生的声音又小,直到下车穆烟也不知道有人说了那些触犯她底线的话,只在走进学校的时候她感觉前面两个女生好像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跟路泽说话,路泽认真地回应着,这俩人都浑然不知他们已经成为了整个校园的焦点。 这其中就包括了也恰巧刚来走进学校的曾然与余程风,冷眼看着这两人亲亲密密地走在一起的人,曾然脸彻底黑了,他有些气急败坏地问身边的发小。 “余子,穆烟该不会真的跟那个小白脸在一起了吧?” 望着他们的背影,余程风眼底悄悄闪过了一丝黯然,然后波澜不惊地回答了曾然,“我不太清楚。” 曾然郁闷地看着前面的人,越看越觉得危险,不行,他得做些什么,要不然穆烟就真的被人抢走了! 走进教室后一看到佳洁跟刘子成,穆烟又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跑去跟佳洁说东道西去了。 坐在穆烟的位置上,刘子成一双贼眼在穆烟跟路泽之间扫来扫去确定穆烟真的没事儿后,他亲昵地攀上了路泽的肩。 “哥们,谢谢你了哈。” 看这俩人纸巾的气氛有戏啊有戏,可是路泽却听着这句“谢谢”有点不太舒服,至于哪里不舒服他也不太清楚。 在忙碌的学习中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整天穆烟都非常开心,中午吃饭的时候还遇到了那个把学习放在第一位的好姐妹唐贺,总之这一天过得快乐而充实。 晚自习后穆烟跟路泽还有刘子成三人照例一起回家,只是在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却碰到了一个人。 望着紧紧地盯着她的曾然,穆烟的心咯噔了一下,这货又想做什么? 大家也都看到了曾然,但是看他只是望着穆烟,就连他们经过他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动作,大家也都以为他只是在摆“我只看看,我不说话”这个造型。 穆烟也如是想,还在不停地在心里祈祷“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只可惜好的不灵坏的灵,在穆烟三人迈出大门口往公交车站点的路口拐去时,曾然跟了上来喊住了穆烟。 “穆烟。” 在心中哀嚎了一声,穆烟无奈地转过身来,“有事?” 曾然却不说话只沉默地打量着穆烟与路泽,那目光与平日不太一样,看得穆烟浑身发毛,生怕再发生上次的事她连忙道。 “曾然,我真的不喜欢你,你快放过我吧。” 穆烟知道自己这话挺伤人的,可是她真的不喜欢他啊,与其让他对她抱以希望浪费时间还不如让他彻底对她断了心思。 而且她真的不想在发生上次的事了,钱主任现在可没事儿就盯着她呢,如果再来这么一回她真的是百口莫辩,铁定是要被开除了。 可是曾然却没回答穆烟而是看向了路泽,深吸了一口气,他大声地问了路泽一句。 “路泽是吧,我喜欢穆烟,是想将来娶她当老婆的喜欢,那你呢,你喜欢穆烟么?”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以为我能忙得过来呢,但是现在看看真的是太高估自己了…… 第24章 16、7岁正是最爱面子的时候,尤其是曾然这种金窝里顺风顺水长大的孩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无疑是鼓足了勇气,可是直觉告诉他再不说就晚了,再不说穆烟就真的不是他的了,要不然好面子的他怎么也不可能对着除了穆烟以外的人说。 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穆烟漂亮才喜欢她,可是漂亮的女人他见得多了,他也没个个都喜欢,他是真的喜欢穆烟,打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喜欢到16岁就决定将来一定要娶她做老婆。 曾然的这番话果然让大家都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穆烟更是复杂地看着他。 不是没有被他告白过,这种事他嬉皮笑脸地做过太多了,所以她并没有当真。 只是这次的告白却让她真正看到了他眼中的认真,穆烟想也许她低估了他对她的喜欢。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她不喜欢他,也不会恋爱。 而被问的路泽则迎着曾然的目光思考着,有人喜欢穆烟他并不意外,也许没人喜欢才比较意外。 只是他的问题让他陷入了深思,他呢?他是在问他喜不喜欢穆烟么? 路泽知道人会因为荷尔蒙激素的分泌而产生爱情这种东西,只是这种东西于他而言真的太陌生了,他并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什么才是爱情? 可是莫名地潜意识中他却又不想摇头说他不喜欢穆烟,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想来想去路泽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淡淡地看了等待着他答案的曾然,他开了口。 “穆烟,我们走吧。” 说实话不知为何听到路泽这样说,穆烟竟然悄悄松了一口气。 莫名地刚刚她竟然挺怕路泽说出“我不喜欢穆烟”这种话的,虽然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产生什么爱情,但是她就是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他说他不喜欢她这种字眼。 抿了抿唇她冲着曾然道了个歉,“曾然,抱歉。” 说完她就转身与路泽刘子成一起离开。 尽管被穆烟拒绝了很多次,但是却没有一次来得让曾然当真,看着穆烟满是歉意的眼神以及越来越远的背影,一向心比天高的少年心中终于产生了一种酸酸涩涩的失落与疼痛。 但骨子里的倔强却不允许让他就这样认输,望着他们的背影,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着,不,只要穆烟没嫁给别人,他就不放弃她,不,就算她嫁人了,他也不会放弃!永远都不放弃! 而这一边穆烟三人沉默着走向了公交车站点,就连一贯活跃的刘子成都沉默着不说话了,其实要不是穆烟不喜欢曾然,路泽看起来又跟穆烟更配一些,刘子成觉得曾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曾然再好也架不住穆烟不喜欢他,而且再看身边这俩人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这他们都没什么表示,但是刘子成相信他们在一起只是早晚的事。 一想起天不怕地不怕的穆烟也会像个小女生一样依偎在路泽的身边,刘子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将沉郁的气氛稍稍化解,并引得穆烟跟路泽都偏头看着他。 越想越觉得好笑的刘子成连忙冲着二人摆手,但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恰巧这时他的公交车来了,他赶忙上车,但在上车之际他却回过头来冲着穆烟与路泽喊了一句。 “祝二位早日喜结连理啊。” 说完他就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大笑着上了车,留下了目瞪口呆望着公交车驰骋离去的穆烟以及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路泽。 过了好久穆烟才回过神来,低声骂了句“神经”,然后又转头与路泽说话,将话题岔开来。 望着神情自然的穆烟,不知为何路泽心中竟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其实穆烟心中又哪里像路泽想的那样波澜不惊,女生敏感的内心让她比路泽更深一步认识到这种感觉,但是…… 就这样看似与平时无异却又都心怀心思的两个人又一起坐着公交车回了家,平凡而又特殊的一天又过去了。 ——————————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悄悄流逝了,一转眼就到了月底,这期间倒也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如果非要说特殊那就是曾然的花样更多了,居然还会到她家楼底下堵他,这让穆烟有点头疼,但好在身边还有路泽一直挡着,曾然倒也没做什么。 不过尽管是这样这也并不能影响穆烟的好心情,因为九月底就意味着十一长假的来临,虽然他们的长假只有三天,而且假前还伴随着第一次月考的到来。 第一次月考定在了放假的前一天,考前前一天孙老师特地来到了穆烟与路泽的位置旁,看着班级上这两个最特殊的学生,他小心地先叮嘱着穆烟。 “明天就考试了哈,你一定要来,知道么,穆烟。” 其实这段时间穆烟一直没有逃课已经让孙老师非常满意了,但是太过平常反而妖,他生怕她乖了这么久在最后一天功亏于溃,要知道偶尔不上课可以,但是不参加考试可不行。 穆烟当然分得清轻重,而且这段时间因为路泽的陪伴她的情绪一直都不错,压根就没有想逃离学校的念头,她娇俏地冲着班主任吐着舌,“哎呀小贤你就放心吧,这次我保证考个好成绩不辜负您老人家的厚望!” 孙老师无奈一笑,然后故作严肃地弹了弹她的额头,“但愿如此,不考到文科前五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班里除了余程风、张蓉晶外,穆烟可是他手下的另一员大将啊,可惜是个不听话的小姑奶奶,如果她跟大家一样乖乖的好好在学习学习,虽然不能保证超过几近完美的余程风,但是文科前三应该是跑不了吧。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她都有好好上课,成绩应该差不到哪去,孙老师笑得越发满意。 说完穆烟他又看向一旁的路泽,“路泽你也要参加考试哈,成绩不重要,重在参与。” 路泽点点头,以示明白,孙老师这才满意地离开了他们的座位。 不过穆烟倒有些不乐意了,趴在桌子上伸出手指戳了戳路泽的手臂,她有些酸不溜丢道。 “哼哼,明明我比你听话的说,为嘛老师对你都比对我好啊。”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路泽早已习惯了穆烟的各种小动作,甚至莫名地有些享受,看着穆烟像个小女孩似的在那撅着嘴,他的心情就莫名地好到极点。 知道穆烟最自恋最在意她那张脸,逗弄她的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当然声音还是一本正经的淡然。 “可能因为我比你好看。” 果然路泽一这样讲,穆烟就像炸了毛的猫咪似的,也不慵懒地趴在桌子上了,而是猛地坐好紧紧地盯着路泽。 莫名地她专注的目光竟然路泽的脸微微热了起来,就在他有些扛不住垂下眼睑的时候,穆烟小声“嗷”了一下然后沮丧地又重新趴回桌子上嘟囔着。 “哼,好吧,你赢了!” 她的话让路泽有些啼笑皆非,但那孩子气的神情却让他的嘴角悄悄弯起了一抹弧度,垂着的眼睑中也含着谁都不知道的淡淡笑意。 不过他并没觉得自己比穆烟长得好看,一个男人要什么好看,但是他却很清楚的知道穆烟很好看,而且越看越好看。 两人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了晚自习结束,欢快地与佳洁告别后三人一同离开了教室,从公交车站点到到了小区站点,一路上穆烟的心情都很好,当然路泽也不错。 自从知道路泽每天跟穆烟一起上下学后,欣姐晚上就没再等穆烟了,毕竟两个年轻人她在那当什么电灯泡啊。 穆烟也不想太麻烦欣姐也没想太多,一下车后两人就往穆烟家楼下走去,走着走着就到了地,不知为何明明是同样的路程可是最近穆烟却觉得时间越走越短,没说几句话就到楼下了。 望着笼罩在朦胧路灯下的路泽,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掀起一抹灿烂的笑花,刚要扬起爪子跟他告别,一道醉意朦胧的声音却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 “烟烟?” 听到这模糊而熟悉的声音,尤其是这声音中还带着浓浓的醉意,穆烟反射性地身体一僵,整个表情都僵硬了下来。 路泽则蹙着眉望着不远处晃晃悠悠走过来的男人,他不着痕迹地站在了穆烟的身边。 不用转头穆烟也知道是谁,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看来人,趁来人还没走近她连忙冲着路泽灿烂一笑。 “拜拜,路泽明早见!” 路泽看了看穆烟又看了看越来越近走路都有些踉跄的男人,终究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 突然穆烟觉得很难过,她不想让自己最难看最悲凉的一面就这样暴露在路泽的面前,抬起头来她勉强笑着,“没事儿,那是我爸你快回去吧,路泽。” 是她爸爸?路泽稍稍有些诧异,又想起了穆烟给他讲过他们家的事情,诧异过后即是担心。 但穆烟明显不想让他呆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让人看到的一面,望着她祈求带着点泪光的目光,路泽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只是在临走之前他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眸说了一句,“有事打电话给我。”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但却给了穆烟无比的安慰,也给了她无穷的勇气,莫名的她竟然不觉得那么难受害怕了,眼中的难堪与难过稍微消逝了一些。 看着缓缓绽开的晶灿笑容,路泽这才转身离开。 而这时醉醺醺的穆余晖也终于走了过来,望了望将近一个月未见的女儿,又望了望已经没入小路中的路泽,他磕磕巴巴道。 “那……那就是穆潇说的那个……那个小子?” 此时此刻穆烟真的是无比庆幸路泽已经离开了,抬起头来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已经醉的没有人样的父亲,一言不发转身就上了楼。 第25章 自打妈妈离开后,爸爸就彻底颓废了起来,工作也不做了成天在家喝酒,喝醉了的穆余晖不是拉着穆烟哭就是骂妈妈或者她,而穆烟能做的只是默默地陪着他。 那段日子于穆烟而言真的是噩梦一般的日子,最后还是穆家人知道了消息一同赶过来才结束了这一切。 穆家总共来了三个人,穆家二老以及那个哪里都少不了她的穆玉洁,也就是穆烟所谓的姑姑。 而这也是穆烟第一次跟这些以往一年只见一次的穆家人起了正面冲突,因为穆老太太跟穆玉洁在一进门的这一刻就开始不停地谩骂陈兰。 对于穆烟而言母亲在她心中是完美而不可亵渎的,更别说正是因为这些人母亲才遭了这么多年罪,最后才离开了这里。 所以这些人别说是骂她了,就连提起她的名字他们都不配。 可穆老太太跟穆玉洁看着穆烟那木然的表情却骂的分外欢快畅快,忍无可忍的穆烟终于在穆玉洁刻意瞅着她,骂了她妈妈一句“贱货”后,猛地站起身来顺手就将茶几上的茶杯扔到了穆玉洁的头上! 茶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穆玉洁的额头上,她“嗷”的惨叫了一声,回过神来她就往穆烟身上扑去,想要抽她耳光,而这一切却没有一个人阻止,包括穆烟那个醉眼朦胧呆呆愣愣的父亲。 纵然有满身的怒气才12岁的穆烟也不是穆玉洁这个泼妇的对手,但或许是将妈妈离去与父亲颓废的悲伤让她整个人都愤怒异常,穆烟虽然被打了好几个耳光可穆玉洁也落到好处,被穆烟打的头破血流。 见状回过神来的穆老太太立刻加入了战局,本就已经没什么力气的穆烟哪里又是两个成年人的对手,不一会儿她就被压制住了,穆老太太跟穆玉洁一个骑在她身上一个抽着她耳光,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穆烟痛死了,长这么大别说是妈妈了,就算是爸爸也没打过她,可是她却不哭不闹只死死地咬着牙瞪着这两个人,看得穆老太太与穆玉洁浑身瘆的慌,但这也没阻止得了她们对穆烟下狠手。 直到醉醺醺地穆余晖被母亲与妹妹的动静吓得清醒过来,扔下酒瓶他这才冲过来将母亲与妹妹拉起来推到了一旁,心疼地怒吼着。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能打我闺女,干什么!” 虽然穆余晖蠢得一向很好摆布,但是发起狂来的他却也是让人害怕的,穆老太太跟穆玉洁立刻都停了手也悄无声息闭了嘴,可眼睛却还是若有若无地狠狠瞪着穆烟。 缓过神来的穆烟忍着脸颊的疼痛,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的父亲猛地站了起来,然后用最冰冷的目光望着站在她对面的三个人指着门口用自己最大的声音怒吼道。 “给我滚,都给我滚,这是我家,你们都给我滚!” 或许是穆烟的声音太过歇斯底里太过渗人,竟然真的把穆家那三个人吓住了。 看了看站在穆烟身后目瞪口呆默不作声的穆余晖,阴着脸的穆升站了起来,“余晖,好自为之。”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身后跟着敢怒不敢言的穆老太太跟穆玉洁。 待他们走出去后,穆烟立刻就冲过去直接把门甩上,转过头来她冷冷地望着已经清醒的父亲。 “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留在这里,但是这里是我的家,除了你穆家任何人都不准再来。” 说完也不管父亲如何回答穆烟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了僵立在客厅的穆余晖一个人。 就这样穆烟开始了与父亲两个人的生活,颓废了好久的穆余晖终于在不久后又开始工作了,只是与以前一样他赚的钱依旧一分不差地给穆家,而穆烟的学费以及生活费一直都是陈兰给的。 这样的日子真的说不上好,因为没有了妈妈,这里根本就不算家,穆烟很孤独。 再加之父亲从未放弃过对她的精神折磨,每次回来他大多数都会喝酒,喝醉了的他会一直拉着她,或者痛哭流涕,或者破口大骂,而每当涉及到母亲或者穆家的时候,穆烟总是忍不住与他吵起来。 虽然他从未对她动过手,但穆烟想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永远都不是*的折磨,而是精神的折磨,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子用力地戳着你的心口,你痛苦到了极点却又没有办法摆脱。 想起那些让她痛恨的回忆,穆烟的心情又烂到了极点。 尤其是看到身后醉眼朦胧的父亲,她的心又悬了起来,希望今晚他别闹,虽然她知道十有*她还是逃不过。 不知道今晚又会发生什么,没管父亲,穆烟率先走进门,连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我休息了,你早点休息吧。” 可刚刚从全镇回来又被母亲骂了一顿唠叨了一顿的穆余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女儿,他一把抓住女儿纤细的手臂阻止她往房间走。 “烟烟,你怎么能那么对你弟弟,啊?” 穆烟就知道只要沾上穆家就没好事,可是明天就要考试了,她不想跟他吵架,忍着全身的怒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道。 “你放开我,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说。” 他总是这样,每次醉醺醺地回来跟她吵架,然后第二天早上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他总能做出一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他什么都没做的模样对她有说有笑,所以好多人都不理解问穆烟。 “为什么你爸爸那么老实内心,你还跟他吵架。”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穆烟从来都懒得解释,就算解释了也没人会信,因为只有她知道他带给了她多大的痛苦,可是就因为他是她爸爸,她没有办法不管他,所以她只能忍受着这一切。 可是如果穆余晖是个讲理的,好说话的人,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或许说喝醉了的他根本就不是人,他只记得穆家跟他说的一切而不记得穆烟是他的女儿。 一想起回全镇母亲跟他说穆烟遇到穆潇不仅骂他还让人打他,穆余晖的火就怎么压也压不住。 大着舌头他醉眼朦胧地愤怒地看着女儿,“不管怎样穆潇都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她弟弟?她哪里有这个福气有这样一个好弟弟?想起那天穆潇那副嘴脸以及他对母亲的侮辱,穆烟又开始压不住心中的厌恶与愤怒。 她狠狠地甩开父亲的牵制冷冷一笑,“你别搞笑了行么?我哪有弟弟?而且你怎么不问问穆潇到底做了什么你就回来骂我,到底我是你女儿,还是穆潇是你儿子?” 穆余晖哪里知道穆潇做了什么,反正在穆家穆烟就没好的时候,而他从来都是耳根子软的,经不起撺掇,况且在他心中穆潇虽然不是他儿子却也是他们老穆家的根儿,哪能有什么错。 吐着让穆烟恶心的酒气,他骂骂咧咧道,“穆潇才多大点,你个当姐姐的怎么就不能让着他,啊,你还学习好呢,我看你书都念狗肚子里了。” 穆烟早就习惯了父亲这样无意义的谩骂,她也不害怕只冷冷一笑,“是是是,我是没有一点好,全都是你们穆家的大孙子好,你们穆家大孙子那么好怎么还舔着脸来跟我要钱啊,别说我骂他了,就冲着他那么不要脸我就是打他了又能怎样?” 一听穆烟说出了原因穆余晖就更生气了,“你个当姐的怎么就这么不懂事,穆潇是你弟弟跟你要点钱怎么了?” 虽然知道父亲只要沾上穆家压根就不讲理,但是穆烟还是止不住心中的怒火,瞪着父亲怒吼着,“他凭什么跟我要钱啊,他又不是我的谁,他凭什么跟我要钱!” 见女儿跟他吼了起来,穆余晖仅剩的理智也没了,粗着脖子瞪着眼睛他跟女儿对吼着。 “就凭你是他姐,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了你给他点钱花怎么了?” 穆烟真的是被气笑了,妈妈还没走前就不说了,她是没花过父亲一分钱,妈妈走后,他也基本上没给过她钱啊。 这四年来他只给她拿过一次学费,共600块钱,再加上平时零零碎碎的几十,一二百块钱,其他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妈妈给她的,长到16岁穆烟都能数出来她到底花了他多少钱,可是也就是这么几百块钱,他也觉得他养她了。 其实也难怪他这么想,因为整个穆家都是这样想的,他们逢人就说穆余晖有多不容易,陈兰有多没良心,这几年都是他一个人养着穆烟的,看看,这就是他们这么不要脸的一家子。 为人儿女穆烟没办法说什么,但是他们真的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她冷冷讽刺一笑,“爸,您别说笑了行么,我哪有钱给他,我的钱都是我妈给我的,你都多久没给过我钱了,你不知道么?” 在穆余晖这里即便已经过去了四年,陈兰都是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着,直接忽略了女儿说的事实,他瞪着猩红的眼睛他盯着她粗声粗气道骂道。 “你他妈别给老子提你那个下三滥不守妇道的妈,要不是她……” 穆烟什么话都能听得,就是听不得别人这么侮辱她妈妈,尤其是她爸爸,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她的人。 “你闭嘴,你再骂我妈一句试试!” 被女儿吼得一个激灵,穆余晖扬起手掌就要朝她扇去。 而穆烟躲也不躲,只抬着下巴死死地盯着父亲,眼中是说不出的厌恶与恨意。 而也正是这样惊天的恨意每每都让穆余晖下不了手,但心中地怒气却无法释然,他狠狠一推将女儿推倒在地,然后就开始指着她骂了起来。 “我他妈白养你了啊,穆烟,你真是个白眼狼,跟你妈那个女 表子一样,都是狼心狗肺的玩意。” 幸亏他们家全都是地板,穆烟也只是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没有多疼,但是父亲的谩骂却想是刀子一样又开始剐着她的心,她的骨头。 他有什么资格骂她,骂她妈妈,如果不是他,不是穆家,他们家怎么会就这么散了,妈妈怎么会走了,她又怎么会连个家也没有,不仅没有家,她还要随时随地忍受那些像苍蝇一样恶心的穆家人还有不负责任却无能的父亲。 越想越难过,越痛苦,所有的负面情绪又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瞬间将穆烟淹没,她的脑子开始嗡嗡响着,站起身来她狠狠地推了父亲一下,将踉跄的他推倒在地,然后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吼着。 “你闭嘴,你闭嘴,要不是你妈妈才不会走,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吼完抓起自己的包,推开门穆烟就往楼下跑去。 而不知何时刚刚还月明星稀的天空现在竟布满了乌云,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想也没想抱着包穆烟就冲进了雨中…… 第26章 古朴而豪华的别墅中,大家正无声而有序地忙碌着,站在沙发一侧,陈管家无声地“陪着”自家少爷看电视。 几乎占据了小半个墙的电视机上正播放着国际新闻,流畅爽利的英文从播音员口中倾泻而出,但似乎没有人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陈管家也如此,虽然他的表情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可是心里却想着自家少爷这一个月来的惊人变化。 不得不说这一个月以来少爷的变化真的太大了,虽然回到家中他依旧同以前那样面无表情,沉默无声,但是他整个人的气息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像从前那般淡然地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一般,更不再像刚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彻骨封闭的冰冷之中,从他的眼眸中,他看到了真正的柔软与一闪而过的快乐,这真的是太让人感到意外了。 当然,再意外陈管家也不会问出口,在路家没有人习惯这样的交流,更别说主仆有别,即便在路家大家都把他当长辈,但在他心中,主子就是主子。 但是不管怎样陈管家都觉得这样的变化是可喜的,不去究其原因至少少爷现在快乐就好,接下来就是等先生跟夫人尽快来消息让他们回去吧。 不过陈管家也发现了,今天的少爷似乎有点心事,虽然眼睛盯着电视,但眼神却是飘渺的,这还真是挺不寻常的。 路泽的确有心事,不知为何一想起穆烟的父亲,以及刚才穆烟的神情,他的心就是安定不下来,总担心会发生什么。 不过,他这是在担心她么?呵呵,原来他也学会了开始担心一个人了啊。 这样的想法让路泽有些啼笑皆非,但也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在认识穆烟的这一个月里她几乎颠覆了他的整个人生,这点意外并不算什么。 无意地偏头透过透明的玻璃望向窗外,“下雨了?” 他低声喃喃道。 尽责的陈管家立刻走去窗边查看,然后走回来如实跟路泽汇报。 “是,下雨了,少爷,您想做什么么?” 路泽摇了摇头,想了一下他还是决定打电话问问穆烟的情况,拿过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穆烟的电话,他缓慢踱步走向落地窗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 九月底的秋雨并不算暖和,就更别提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儿穆烟就被淋透了,但冰冷的雨也让她有些清醒了过来,可是清醒过后便是更加尖锐的疼痛。 透过瓢泼的大雨,抬起头来望着不远处的灯光,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了路泽家附近。 悠扬的电话铃声在寂静的雨夜中显得格外响亮,就连路泽家的保镖都透过监控看了看是怎么回事,一看只是个小女孩便也没多在意。 穆烟也听到了铃声,混着雨水她机械地将手机拿了出来,屏幕上闪烁着“路泽”二字,望着这两个字,不知为何穆烟竟觉得更加难受,更加委屈,豆大的泪珠混着雨水滴在屏幕上。 这个时候一向不接任何人电话的穆烟竟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难受到了极点的她蹲在路边抱着电话就痛哭着,“路泽,你来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 她真的好难受,也真的快疯了,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有没有人能来救救她,有没有人? 而这头的路泽一听到穆烟的哭喊,一向冷静八面不动的他瞬间就慌了,想也没想拿着电话他推开门就冲了出去。 “穆烟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在家么?我去接你!” 身后的一干人看到少爷突然冲到雨中都愣了,回过神来了陈管家立刻吩咐女佣,“还愣着干嘛,拿伞去。” 说完他也冲进了雨中。 路泽真的是急死了,可是那一头的穆烟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哭,没了法子的路泽只好选择先去她家看看,可是还没跑多远,就着晕黄的路灯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确定是穆烟后他立刻飞奔了过去想也没想伸长手臂就将人拉起抱在了怀中。 穆烟压根就没想到路泽会来,她只是难受,难受的要死,透过混乱的雨水她望着他,他温暖的怀抱就如同一个开关一般触动了穆烟内心深处的一点,将自己狠狠地投入他的怀中,她嚎啕大哭着。 望着这一幕追出来的路家众人都惊呆了,他……他们家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长到6岁以后就连父母都没再抱过的少爷这是在抱着一个女孩儿么?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好在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虽然也无比震惊,但见惯了大场面的陈管家马上回过神来,拿着伞走过去撑在了两人的头上。 不光是穆烟难受,路泽也觉得难受,这种难受较上一次穆烟哭的时候是不一样的,那时只是心里闷闷的,而这次却是真的难受,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谁在用手捏着他的心脏一般,让他又闷又疼,有些无法呼吸。 尤其是听着穆烟的哭声,这种感觉就更深了,可是他也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不哭,或许隐约间他也明白穆烟需要发泄出来,而他只要紧紧地抱着她,告诉她,还有他就好。 平心而论,遇到路泽的穆烟是幸运的,因为一个人再坚强也无法抗住所有的痛苦,更别说穆烟还只是一个没有完整家庭的16岁少女,路泽的出现无疑给了她一个依靠,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被世界彻底地抛弃。 穆烟不知到底哭了多久,总之是挺久的,至少久到陈管家以及给陈管家撑伞的女佣,这两个人举着的手都麻了。 看着少爷怀中的女孩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陈管家趁着空挡立刻建议道,“少爷,请您跟这位小姐先进屋梳洗一下吧。” 陈管家的话也提醒了路泽,他怀中的穆烟的确全身湿透泛着冰冷呢,想也没想他一个用力就将浑浑噩噩的穆烟抱了起来,一群人这才浩浩荡荡地赶回别墅。 一走进别墅,沉稳干练的陈管家立刻吩咐大家开工,该准备姜汤的,衣服的,洗澡水的,大家通通立刻动了起来。 不过陈管家倒是有一点为难,因为没有准备过来客人,所以客房就也没收拾,而少爷的朋友还是娇客,总不能让小姐住佣人房中吧。 屋内温暖的温度让浑身冰冷的穆烟更加冷了起来,她紧紧地将自己埋在路泽的怀中颤抖着。 想也没想抱着她路泽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女佣早已提前一步准备好了衣服跟温热的洗澡水,只是这是给少爷准备的,望着少爷抱着那个小姐,她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 没理会小女佣的失态,路泽将穆烟抱到了浴室中,小心地扶着她,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的声音轻声道。 “我让佣人帮你洗澡好不好?” 筋疲力尽的穆烟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我自己就好。” 路泽却冲着站在门边的女佣招了下手,训练有素心思灵活的女佣立刻会意地将穆烟接过来,温柔地对穆烟道,“小姐,我来帮您。” 见穆烟也没有反抗,情绪还算稳定,路泽这才走出了浴室。 见他还穿着湿透的衣服,怕他生病的陈管家立刻走上前,“少爷,您先去我房间洗个澡吧,不要感冒了。” 接过陈管家递过来的干净衣服,路泽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穆烟真的是又冷又累,一接触到温热的水她又开始混沌了起来,也没有力气拒绝别人的帮忙,只好任路泽家的女佣为她洗了澡。 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小女佣边轻柔地为穆烟洗着澡边好奇地偷偷地打量着闭着眼睛的穆烟,哇,真漂亮啊,这就是少爷喜欢的小姐么,真的好漂亮啊。 因为担心穆烟,路泽很快就收拾好自己赶回自己的房间了,看着少爷快速的步伐陈管家是越来越心惊,待路泽走进屋中的时候,穆烟正好被小女佣扶着走了出来。 因为没敢擅自给小姐穿自己的衣服,小女佣就拿了一件少爷的衣服给她穿上,将穆烟扶到了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她笑意盈盈地温柔道。 “您等一下,我帮您把头发吹干了您再躺下。”说着她就跑去了浴室拿吹风机,却在半途中被自家少爷拦下。 拿过吹风机,路泽淡淡道,“我来,你们出去吧。” 什……什么,少爷这是要给这位小姐吹头发么?虽然进路家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她也知道他们家少爷是从来没做过,应该也不会做这种事的,可是现在他却…… 心怀浪漫情思的小女佣立刻就激动了,要不是被老管家盯着,她一定会尖叫出声。 最终屋内果然只剩下了路泽跟穆烟两个人。 拿着吹风机,路泽走了过去,他的确没伺候过谁,也没给谁吹过头发,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坐在穆烟的身边,撩起她柔顺的长发,路泽就开始认真地吹了起来。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也就都沉默了起来。 路泽吹的很认真,后面吹完了不够,还站起来走到穆烟前面给她吹着前面的头发,不知不觉两个人的距离就越来越近,近到穆烟的鼻尖就抵在了路泽的胸前,这让穆烟的呼吸开始不顺畅了起来。 可是路泽却好像是找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认真地将穆烟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吹干,不一会儿穆烟那一头及腰的长发就又柔顺黑亮了起来。 望着披着头发白净着一张脸的穆烟,路泽竟然有种莫名的成就感,也觉得越看越好看,看着看着他的唇角居然还翘了起来。 这让穆烟也顾不得不自在跟虚弱诧异地微微张开了口,好在这时敲门声恰巧响起,陈管家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少爷,姜汤好了,请您跟小姐喝一碗。” 收起脸上的笑容,路泽“恩”了一声,陈管家这才跟端着姜汤的女佣推门而入。 从女佣手中拿过姜汤递给了穆烟,自己又接过了一碗,路泽又将这二人赶了出去,“你们先出去吧。” 陈管家二人得令而出,屋内又留下了穆烟跟路泽两个人。 穆烟坐在床中间,路泽坐在床边,两个人都垂着眼睑沉默着喝着姜汤。 又过了小半晌穆烟这才开口说了话,“谢谢你,路泽。” 路泽没有应答她,而是继续喝着姜汤,喝完后他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穆烟,那双漂亮的眸子灿若星辰。 “穆烟,以后不要跟我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明天实在木有力气了,这就是我回归前的最后一章了,真的对不起大家了,公务员考试再加上毕业论文,君君真的是实在忙不过来了,真的真的很抱歉,所以我只能祈祷两个月后大家还在吧,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真的抱歉了。 第27章 路非九岁生日的这一天于他而言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因为今天不仅是他九岁的生日,还是他爸爸妈妈的婚礼,是的,他有妈妈了,而且还是亲生的。 说实话自打四岁开始懂事起,因为也没有任何人瞒他,所以他一直知道自己是没有妈妈的,尽管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件悲惨到极点的事情,但是在6岁的时候看到同样也没有妈妈的钟念跟他炫耀他妈妈回来了,他竟然也有些羡慕。 那时他就在想,既然钟念的妈妈都会回来找他,那他妈妈会不会也回来找他啊,只是直到等到7岁,他也没有见过妈妈。 不过七岁的时候他虽然没遇到妈妈,却遇到了一个让他莫名其妙喜欢的阿姨——穆烟阿姨,虽然爸爸很讨厌她,她也很讨厌爸爸,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她。 不过后来他就知道为什么了,原来穆烟阿姨就是他妈妈,虽然他很少表现出来,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的快要高兴要疯掉,原来他是有妈妈的,而且她还很爱他。 路非也很爱妈妈,尽管妈妈回来的这么晚,但是因为他早就已经做好了一辈子没有妈妈的心理准备了,而妈妈还能够回来,这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巨大到不行的惊喜。 不过今天他想说的不是妈妈,而是他的新“妹妹”。 忙碌的化妆室中,大家都在为这场世纪婚礼准备着,作为花童的路非跟安安自然也坐在化妆室中看着妈妈化妆兼等待婚礼的开始。 路非目不转睛出神地看着被一群人围着的妈妈,只是这么看着他就觉得自己小小的心脏被填得满满的,心中是说不出的满足于幸福,直到坐在他身边的安安冷哼了一声。 “哼,我警告你哈路非,妈妈是我一个人的,你就别妄想了。” 身为百年路家的下一代继承人,路非的礼仪教育自然是无可挑剔的,更何况安安还是他妹妹,他自然是不会跟她计较。 但是人总有底线,现在路非的底线就是得来不易的妈妈,就更别说安安实在是太嚣张了,所以路非并不打算跟她客气。 “第一,那也是我妈妈,第二,路安安,我是你哥哥。” 安安想要发飙,但是路非这两个理由却都让她挑不出一丝毛病来,望着他淡然的表情,气急了的她憋了好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 “路非你别嚣张,你敢抢我妈妈,我就跟你抢爸爸,让你一个都得不到,哼!” 可惜安安错估了路泽在路非心中的地位,只见路非双手一摊,毫不在意道。 “欢迎至极!”who care?他才不在乎爸爸被谁抢走呢,反正有妈妈在就好。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安安真想扑上去挠花路非的脸,靠,这货太不要脸了。 安安不甘的瞪视丝毫没有影响路非,他反而还能在穆烟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的时候一边冲着妈妈笑着一边提醒安安。 “妈妈在看。” 好在安安一向秉承战争要在暗地里持续不能影响家庭和谐的原则,她连忙扯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冲着妈妈笑着。 但心中却对路非恨的牙痒痒,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路非,你就等着接招吧,安安在心里咬牙切齿着。 至此,安安就开始了专注给路非添堵捣乱的新生活。 由于他们年纪一般大,自然是上学啊什么的都在一起,两个小家伙虽背地里不和,但都默契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不过安安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给路非添堵就没打算给路非添砖,这不上学的第一天安安就是哭着回来的,后面还跟着面无表情有些无奈的路非。 因为担心女儿第一天在香港上学有些不适应,路泽跟穆烟都提前下班呆在家里等待一双儿女。 一走进客厅还来不及把书包递给一旁的女佣,安安就连哭带嚎地扑到了路泽的怀中。 疼女儿疼到心坎里的路泽连忙抱住女儿小小的身体,“这是怎么了,安安,谁欺负你了啊?” 安安没有说话,只是径自一个人在路泽怀里嚎着,心疼的路泽这心里是急了觉了的啊,“宝贝儿,不哭哈,告诉爸爸怎么了,不哭,不哭……” 路泽所有的柔情大概都用到了穆烟跟安安的身上,尤其是安安,他对安安的疼宠程度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女儿都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啊”。 穆烟倒是没路泽那么担心,因为她太了解古灵精怪的女儿了,干打雷不下雨也就路泽看不出来这丫头是装的。 没理会安安,穆烟疼宠地拉过站在一旁的路非,“小非,今天过得还好么?” 虽然9岁的孩子已经不需要妈妈这样的宠爱了,但是路非却很享受这姗姗来迟的宠爱,坐在妈妈身边,一向表情欠缺的路非冲着妈妈暖暖一笑。 “很好,妈妈。” 穆烟欣慰地看着儿子,那眼神仿佛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而听到穆烟与路非温馨母子互动的安安哭嚎的声音立刻又加大了好几个分贝,心疼的路泽恨不得给她摘星星摘月亮,废了姥姥劲哄了好久这才终于让她停了下来。 见女儿终于不哭了,路泽连忙温柔的问道,“到底怎么了,安安,跟爸爸说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抽抽搭搭的安安摇摇头,可是眼神却飘向了路非,那小眼神别提有多胆怯,多幽怨了。 果然路泽立刻把矛头转向了路非,板着一张脸他看向路非,“路非,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非很无语,他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上学只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有几个女生不知道跟安安说了什么,大家吵起来了,不过还没等他过去护着她呢,安安就一个人舌战群雄,骂人不带脏字地把那些人挨个损了个遍,所以路非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直到放学一直都好好的也没发生什么,可是待车子刚停到车库,一下车安安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哭了起来,这让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知到底怎么了。 所以路非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如实道,“我不知道。” 这下不用安安告状了,路泽就直接怒了,“你是怎么当哥哥的路非?自己妹妹为什么哭你不知道?” 路家教育一向以严厉著称,但打小路非就懂事没出过什么岔子,这还是爸爸第一次吼他。 微微有些诧异他抬起眼却看到了安安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心中更是无奈加无语。 路非的沉默让路泽直接默认了他的罪名,更别提安安还火上浇油,她面带委屈地扯着路泽的衣袖,委委屈屈道。 “爸爸你别怪哥哥了,是那些女生欺负我,哥哥也不好跟女生计较啊。” 安安不说还好,一说路泽就更来气了,“晚饭不要吃了,去书房抄家训,一百遍!” 路非也没有任何反抗,直接说了一声“是”,然后就转身准备去书房受罚。 可心疼儿子的穆烟哪里舍得儿子受这样的苦,一手拉住儿子,她看着路泽拉长声音道。 “路泽……” 看着自己媳妇儿危险的眼神,路泽有些犹豫,但是又看了看小女儿泪痕犹存的小模样,他瞬间就觉得自己没错。 而且在教育上,他一向是贯彻穷养儿,富养女的原则,男孩就是不能惯,“路非连妹妹都护不住,难道不该罚吗?” 穆烟很无语,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就安安那个样儿别说被别人欺负了,她不欺负别人她就该偷笑了。 但历经这么多风波好不容易在一起,穆烟一点都不想跟他吵架,但是想罚她儿子,门都没有,“那也不行,而且,安安你真的被人欺负了么?” 望着妈妈犀利的眼神,安安有点退缩,但都走到这一步了,她才不要认错,很丢脸诶,所以她还是嘴硬道。 “本来就是她们欺负我啊,她们说我是大陆来的土包子,哼。” 听女儿这样讲穆烟也有点心软了,毕竟女儿是因为她才离开了生活了七年的故乡,来到了与那里截然不同的香港。 她有些愧疚地看着女儿,“我们安安才不是土包子,我们安安最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说着她还看着丈夫,路泽立刻会意地跟着媳妇儿一起安慰女儿,“告诉爸爸,是谁这么说你的?嗯?”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说他路泽的女儿? 可是安安却不是那种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就回家找爸爸妈妈撑腰的孩子,在她的观念中,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她这么回来闹腾也不过是为了整路非而已。 在路泽怀中蹭了蹭,安安撒娇道,“没事儿的爸爸,我早晚会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高大上,哼哼。” 女儿傲娇的小模样瞬间将两个大人逗笑,就连路非眼中都出现了软软的笑意。 路泽宠爱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十分没有原则节操道,“当然,用不了多久我们安安一定会成为香港第一公主的。” 香港第一公主,他路泽的女儿担得起。 安安咯咯地笑着,一路撒娇卖萌把爸爸妈妈哄得哈哈大笑,整个大厅都充满着欢声笑语,气氛好的不得了。 不过该笑笑,该罚罚,在媳妇儿不满的眼神中,路泽还是没有完全免了路非的罪,家训还是要抄的,但是饭也得吃,要不然他怕他今晚上不了他老婆的床。 路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委屈,因为不管安安需不需要他护着,他都得好好护着,因为她是他妹妹。 不过虽然已经成功整了路非,但安安却还没有就此罢休,饭后她冲着爸爸妈妈甜甜地笑着。 “我陪哥哥去书房抄字,顺便写作业。” 女儿如此懂事,做父母的怎么会不高兴呢,路泽夫妇无比欣慰地看着一双小儿女相携往楼上书房走去。 望着儿女的背影路泽心满意足地抱着老婆将自己埋在她的颈侧,“烟烟谢谢你。” 回过头来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穆烟没好气道,“神经,谢个毛。” 路泽浅笑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而这一头的安安跟路非也相继走进了书房,尽管没人监督,路非也很自觉地找出宣纸、笔墨开始认真地抄写家训。 望着认真誊写的路非,安安凑过来,“你不生气?” 看了安安一眼,路非摇头,然后继续低头写着。 撇了撇嘴,魔女安安又起了坏念头,拎起路非刚刚写好的一张大字,她坏笑着,“字写的不错哦。” 路非没有应声继续认真写着,但突然一阵纸被撕碎的声音却传进了他的耳膜。 路非终于抬起头来,果然安安将他写好的字撕成了两半,脸上还带着挑衅的笑容,“这样呢,也不生气?” 路非真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另扯过一张纸,他低头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几个大字,然后递给了安安。 带着疑惑安安接过,却在看到那几个字后肺直接气炸了,因为路非给安安的字是。 “唯小人与安安难养也。” 作者有话要说:这真的是回归前的最后一章啦,最晚两个月我一定会回来滴,希望那时还有人在,么么哒。 第28章 “穆烟,以后不要跟我说谢谢。” 安静的房间中飘荡着路泽清冷的声音,穆烟抬起头来望着他,他的眼神也依旧如声音那般清冷,一切仿佛与以前一样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莫名地,穆烟就是感觉这一刻的路泽与以往不同,可是到底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穆烟有些迷茫的眼神让路泽的嘴角悄悄地弯起一抹弧度,她不明白没什么,因为他也不过是才刚刚彻底明白他对她的感觉。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明白穆烟是特别的,但是从未有过同等经历的他并没有在第一时刻就明白自己的感觉,直到在雨中看到她的那一刻。 望着被雨水包裹着的孤独而脆弱的穆烟,路泽第一次尝到了什么是心痛的滋味,所以当时想也没想他直接就将她抱进了怀中,那一刻路泽就想,也许,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爱情吧。 他不知道别人怎么理解爱情这两个字,或许此刻的他也无法完美地解释出这个词,但是在一刻他的感觉告诉他,从今以后,她就是那要陪他度过一生的人,其他人,谁也不行。 虽然大多数都是沉默的,但是路泽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的家族、他所受的教育、他所处的位置都告诉他决定要拥有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穆烟固然不是一个物件,但是在他明白他对她的感觉的那一刻,他就不会再放开她了。 穆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她感觉路泽的眼中似乎藏着一抹愈烧愈烈的火焰,仿佛她再多看他一秒钟,他就能够将她燃烧了一般,下意识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穆烟竟然低下了自己的头,躲开了路泽的目光。 她的反应路泽自然都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这样的她竟让他觉得莫名地可爱,可爱是么?呵呵,自从遇到她后,他的生命里还真是出现了太多的不同,不过他很喜欢。 是的,他很喜欢,这一次路泽不再迷惑地承认了。 不知是穆烟在他身边,还是终于解开了这些天萦绕在他心头的困惑,总之,路泽的心情好极了,而且是那种前所未有的好。 一向正了八经的他竟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悄悄地他靠向神经紧绷的穆烟,用一如既往的音调正了八经道。 “穆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路泽突然出声将陷入莫名紧张情绪的穆烟吓了一跳,慌乱中她猛地抬起头,要不是反应快闪开了,他们就要撞一块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的距离似乎也太近了吧,穆烟望着路泽,不知何时他早就不在床边坐着,而是长腿微搭在床边,人已坐在了穆烟的身边,两个人相隔也不过十厘米左右。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过正经,穆烟都有些怀疑他在逗她玩呢?不过确实是她想多了,路泽怎么可能逗别人玩呢,哈哈,她还真是被雨淋傻了,穆烟有些傻乎乎地笑着。 灿若星辰的眸子望着傻笑的她,路泽的心出现了起先某些时候那种莫名的感觉了,不过这次他明白了,这种感觉,叫喜欢。 莫名地,路泽有种想要把她揉进怀中的冲动,但是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脸颊,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今晚的她情绪已经波动很大了,还是不要再吓她的好,而且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他不急。 想着路泽又规矩地与穆烟拉开了一段距离,一向冷清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柔软了下来。 “太晚了,休息吧?” 此刻已经头脑混乱只会傻笑的穆烟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且折腾了这么一晚上,她也真的很累了。 收起了傻笑,她又变成了那个伶俐的穆烟,“好啊,那晚安啦,路泽。” 不知道是不是想明白自己的感觉就会让人有些冲动,总之,现在看着穆烟的每一个动作,路泽都有想要狠狠抱住她,将她揉进他怀里的感觉。 不过好在路泽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超乎常人的自制力,但是他忍住了想要抱她的冲动,却没忍住亲吻她的冲动。 双臂撑在床上,他俯过身去,绅士而自然地在穆烟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了轻轻的一吻。 “穆烟,晚安。” 说完,又轻轻抱了她一下,他这才满足地离开。 路泽的脚步声刚刚消失在门后,可穆烟却还没有从额头上那轻轻的一吻中缓过来,她的大脑仿佛被那灼热的温度烫伤了,什么也没有办法想起,只能一片空白。 就这样,不知愣了多久,穆烟才终于找回了自己魂,再回忆起不知是多久前的那一个吻,穆烟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随即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咆哮! “靠,路泽被鬼附身了吧,他居然亲我!”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带着满心的疑惑与慌乱,穆烟终于进入了梦乡。 只是梦中的穆烟也没有安静的入眠,一整个晚上她的脑子都混混沌沌地,一会儿梦到了儿时的那些噩梦,一会儿又想起了临睡前路泽的那个吻,渐渐地整个脑子就像炸了一般地疼痛,身体也仿佛被谁扔进岩浆了似的,又热又疼。 或许疼痛与难受让穆烟变得格外地脆弱,她像个漂浮在汪洋大海中的一片树叶一般,孤独而无助,胡乱地挥着手,她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直到一道模模糊糊而熟悉的声音在穆烟的耳旁响起,一只带着丝丝凉意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这才终于感到一丝安心,不再那么害怕。 而这头紧紧抱着穆烟的路泽,虽然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吩咐陈管家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冷静。 “叫医生。” 但是熟知他的陈管家却看得出他眼神中的懊恼与担忧,心中一边欣喜自家小主人如正常的16岁少年那般,一边连忙去联系医生,并吩咐女佣准备冰块为发烧的穆小姐降温。 待大家都出去后,路泽将穆烟抱得更紧了,他皱着眉望着浑身发烫,不知梦到什么眼角带泪的穆烟。 “妈妈,你别走……” 她脆弱而无助的模样让路泽的心疼极了,一手将她抱的更紧,一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他轻声喃喃道。 “穆烟,别怕。” 仿佛是听到他说话了一般,穆烟抓着他的手更紧了,他听到她小声哽咽着。 “路泽,你也别走好不好?” 那一刻路泽才真正尝到了什么叫心痛的滋味,那感觉仿佛就好像即使他将全世界都给她也不够似的。 紧紧地抱着她,抚着她的背,即便是不会安慰人的路泽,许多话也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穆烟我不走,你别怕。” 不知是她真的听到了这句话,还是发烧让她的意识已经低挡不住了,路泽的话音刚落,她就真的安静了下来。 望着她烧红的脸颊,干裂的嘴唇,路泽的心事一阵一阵针扎般地疼痛,他一边轻声安抚着她,一边默默地想着,他是爱她的是吧,一定是的,尽管他刚刚懂得什么是爱情。 穆烟的高烧来势汹汹,让一向处变不惊的路泽都有些心慌。好在赶来的医生检查后告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打了针,吃药再休息几天就好,路泽这才放了心。 也许是药效一点点发作了,昏睡中穆烟慢慢安静了下来,脸上的灼红也慢慢地消退了下来,但是惨白的颜色却也没让路泽松开皱着的眉头。 坐在床边,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毛巾,他仔仔细细地为穆烟擦着额头与脖子上的汗,那温柔的神情让一旁的管家与佣人们都看得忍不住睁大眼睛,好在昨晚最震惊的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们似乎也都能接受少爷似乎真的有喜欢的女孩子这件事了。 这一天对大家而言不过是短短的十二个小时,但对穆烟而言却好像度过了整个世纪一般那样沉重,待她醒来已然是傍晚,天际的红霞已布满了整个天空。 发生了什么,她全身都好疼,一点力气都没有,用力地眨了眨眼,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下,缓缓转过头,她望见了趴在床边的路泽。 路泽本来就没睡,只是有些疲倦趴着假寐了一会儿,在穆烟转头的那一刻,他就醒了过来, 见她真的醒了,他的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醒了?要不要喝水?” 或许是还没适应大病未愈地疲倦,或许是惊讶于路泽难得的绚烂笑容,穆烟有些呆愣地望着路泽,不知该做何反应。 直到路泽探了探她的额头,轻声问她。 “要喝水么?” 路泽的问话这才让穆烟有些清醒了过来,她点了点头,看着路泽立刻去床头柜倒了一杯水,望着他娴熟的动作,她哑着嗓子问道。 “我怎么了?” 她没有失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只是后来怎么了,她怎么会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倒好水后,路泽小心地将穆烟扶着坐了起来,然后拿过水躲过她伸过来的手,将水杯凑到她的唇旁。 “没事,你只是发烧了。” 此刻穆烟倒是有些不在意路泽的答案了,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温柔得简直不像是路泽。 路泽倒是比她自然得多,脸上虽没有了刚见到她醒来那一刻的惊喜,但此刻他的表情绝对算是柔和的,轻轻地晃了晃水杯,他轻声道。 “喝吧。” 嘴边一大杯凉开水,让实在渴极了的穆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就着路泽端着的杯子喝了起来。 狠狠地喝了几大口,缓解了喉咙的干渴,穆烟的思绪也渐渐清明了起来,望着将水杯放回床头柜,又用一副柔和表情望着她的路泽,尤其是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吻,穆烟这下也没法淡定了。 穆烟不是傻子,甚至她比一般女孩更敏感,只是也许是她猜错了呢?毕竟她生病了,路泽也不好不管她不是么?这么想着,眼前的场景似乎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惜路泽虽然能等了昨晚,今天她的一场大病却让他没法等了今天,没等穆烟反应过来,他伸出手握住了穆烟的手,那双漂亮得让人惊叹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 “穆烟,跟我在一起,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我终于回来了,啥也不说了,大家揍我吧,只要不残废就好,嘿嘿,好啦,终于抽时间码出来的一章先扔上,明天晚上再回来修改,虽然知道可能没有人看了,但是君君还是爱你们。 第29章 不知是因为遗传还是其他什么的,穆烟的听力一向较常人弱一些,路泽的话就像是一团火焰一般将穆烟脑子中刚刚觉醒过来的那点清醒又烧没了。 瞬间她的大脑又混乱了起来,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好。 感受着路泽手间传来的灼热,她猛地抽出被他紧紧握着的手,混混沌沌道。 “唔,你说什么啊,额,估计是我听错了……呵呵,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说到最后穆烟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可是比起她模模糊糊听到的那句“我们在一起吧”,她还是宁可相信自己是烧过头,脑子发晕听错了。 穆烟给路泽的感觉一直都是聪明伶俐、古怪而百变的,只是这几次她却像是被烧断了弦似的,总是这般傻乎乎,迷迷茫茫的,让人有股想要吻她的冲动。 只是不管是真的迷糊了,还是假装的,路泽都没打算放过她了。 重新一手拉住她的手,一手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到处胡乱瞟的眼睛望着他,他一字一句清晰道。 “穆烟,我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 穆烟很不喜欢被人捏住下巴的感觉,更不喜欢别人用这种近乎霸道的陈述句对她讲话。 她刚想皱着眉挣开路泽的手,却撞上了他的眼神,他的眼神似乎不再像平日那般波澜不惊,仿佛谁都不在乎了,这一次,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一种类似坚定与势在必得的东西。 从小穆烟就知道自己虽然外表看起来随和可亲,但她却是个吃软不吃硬,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人,只是这一次面对路泽,她骨子里倔强却似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种类似渴望的感觉。 明明他连一句“好吗”都没问,可是偏偏一向反感不尊重别人的她却不觉得厌恶,也许是因为其实她早就喜欢他了,是这样么? 是这样的,再望着路泽的眼睛,穆烟心中有一个声音这样肯定地告诉了她,一切就好像是拨开云雾见太阳一般,他的表白让蒙在她心中的那种迷雾也渐渐散开来。 原来只要他迈出了那一步,其他的九十九步对她而言一定也不困难,原来要她承认她喜欢路泽,竟是这般的容易,所以没有什么好挣扎的,她也喜欢他,没什么可别扭,可挣扎的了。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穆烟心中的抵抗立刻烟消云散,突然像是泄了力一般似的倒在了路泽的怀中,双臂环绕着他精瘦的腰,迷迷糊糊地她轻声呢喃着,“好。” 或许是意料之中,路泽并没有像其他得到自己心爱女孩回应的男孩那般欣喜若狂,他只是将怀中的人抱紧了一些,但唇畔的淡笑却显示了他喜悦的心情。 一切好似就该这般自然,他属于她,她也属于他。 最初情定的那一刻应该是每一对曾相爱的恋人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在这一刻恐怕每一个人都想拥抱着彼此直到永久,路泽跟穆烟自然也是,只不过陈管家可不“允许”。 轻快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这对新晋恋人的相拥,陈管家有些机械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跟穆小姐下来用餐吧。” 路泽倒是没怀疑他的管家是长了千里眼了么,怎么知道穆烟醒了,不过诸如此类小事,他从来都是不在意的。 穆烟倒是没有路泽这般淡定,听到陈管家的声音,她立刻从路泽的怀中起来,一张脸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害羞,带着淡淡的酌红。 路泽自然地为穆烟顺了顺有些汗湿的刘海,温声道,“去洗下脸,我们下去吃饭。” 望着这样温柔的路泽,穆烟有些呆呆的,这才稍微回过神来,他们这就算是在一起了么?但是看着他不同以往的柔和的眼神与淡笑,穆烟毫不纠结地想,好吧,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迅速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穆烟的神情开始变得清明了起来,在路泽的搀扶下,撑着还有些虚软的身子,她下了床。 好在穆烟也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只是躺了一整天身子有些发虚而已,在走了几步后,她就渐渐有点力气了,在卫生间门口松开了路泽扶着他的手,她回头对他嫣然一笑。 “等我。” 她眼中的亲昵与灿烂的笑容就像是一根火柴,瞬间就将路泽心中的火苗燃旺,点了点头,又在穆烟有些湿漉漉的额头上印上了一吻,他这才放穆烟进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别墅中的所有人就看到了他们的主人带着满身的柔和与喜悦牵着大病未愈还有些苍白虚弱的穆小姐走了下来。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大家训练有素地摆开了餐桌,开始服侍两位主人用餐。 虽然不习惯吃个饭周围围着一群人,但是与路泽关系的改变占据了此刻穆烟所有的心思,所以这些枝节末叶的细节她便也没那么在意了,满脑子想得都是他们在一起了,从今以后她就真的不是一个人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唔,还很幸福。 比不得路泽习惯性地隐藏情绪,穆烟不断散发的喜悦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得到,她这样的情绪自然让路泽也非常高兴,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虽然没有过多的交谈,但是每个人都感觉气氛好得不得了,尤其是当事人,虽然在他们认识的这段时间,路泽没少陪她吃饭,但是可能是因为这次两人关系的转变,望着对面的人,穆烟的心在妈妈离去的这些年来,第一次觉得被添得满满的,不留一丝缝隙。 很快这顿温馨的晚餐就在路泽与穆烟的含情脉脉中吃完,还记得穆烟喜欢别人陪她看电视,路泽走到对面拿过女佣端过来的药与水。 “吃药,吃完我们看电视。” 穆烟接过药与水,很干净利落地喝了下去。 只是比起看电视,此时此刻她更想路泽陪她出去走走吹吹风,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她还是点了点头。 但又转身望着客厅中这一圈各司其职的人,迟钝的穆烟终于有了恋爱中小女生的含羞,靠近路泽她小声道。 “我们去楼上看好不好?”楼上她住的那个房间就有电视,她想要跟他安静地单独呆在一起。 她小女生的表情看得路泽一阵心软,更何况这也不算什么事,他自然不会反对,只点头道,“好。”然后就牵着穆烟上了楼。 来到穆烟的房间,路泽先让穆烟上了床,然后打开了电视,一番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那般流畅,俨然是一个合格体贴的男友。 一边做着,路泽心里便忍不住笑了,遇到她,好像什么不可能的事都变得这样自然,也许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吧,否则他很难想象他再为另外一个女人做这些他16年都未曾做过的事。 穆烟接过路泽手中的遥控器,一手换台,一手自然地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路泽微愣了一秒钟,随后立刻会意到,脱了拖鞋就上了床,他坐在了穆烟的身边。 穆烟自然而然地将身子偎向他,路泽则伸出手臂,让她靠在怀里,两人靠在一起,一同看着电视,那自然流露出的温馨丝毫不像是刚刚恋爱的两个人,仿佛是已经结婚多年的恩爱夫妻。 大概是感冒药有点副作用,渐渐地看着阚泽穆烟就有些困了,只是迷迷糊糊感受着身边的人,反射弧超长的穆烟这才终于感慨着。 “唔,路泽,我们竟然在一起了。” 看着有些迷糊而迟钝的她,路泽莞尔,“也许我们早该在一起了。” 他笃定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语气让穆烟的大脑清醒了过来,他这是嫌晚了的意思么?从他的怀中起来,她望着他,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突然穆烟捂嘴一笑。 “早?路泽,其实我们才认识一个月而已,你不会觉得时间太短了么?”对于恋爱,才认识一个月就在一起了说是闪恋也不为过,他倒是还嫌晚。 路泽却不以为然,拿着遥控器又换了个台,他淡淡道,“注定该在一起的人就算是只认识一天也会在一起。” 听着他的“甜言蜜语”,穆烟眼中的笑意更胜,只是这样不一样的他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她撅了撅嘴戏谑道。 “哟,你竟然会说这么好听的话,这一点都不像你啊,路泽。”如果在前一天有人告诉她,其实路泽也会说甜言蜜语,她一定会觉得这位同学脑壳坏了,不过可惜现实永远都是这么戏剧化,让我们原本以为的模样也会变得出人意料。 路泽倒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甜言蜜语,这不过是他心中最直观的感受,但穆烟眼中的戏谑让他有些不自在,也许他是说了不太正常的话。 不想再被笑下去,他伸长手臂又将某人搂紧怀里,淡淡道。 “看电视。” 淡淡清新的味道,温热暖和的怀抱让穆烟舒服地几乎想要喟叹出声,这大概就是幸福吧,穆烟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失去许多年的宁静与踏实感。 只是,这幸福会持续多久呢?穆烟忍不住轻声问路泽。 “路泽,我们会在一起多久?” 嗅着她的清淡的发香,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路泽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应该是一辈子吧。” 如果是这个年纪其他的女孩听了这样的话,一定会不依不饶地娇嗔地捶着男友质问他,什么叫应该啊,你是不是不爱我啊。 可是穆烟是比任何人都明白世事无常的孩子,她满足地朝路泽的怀里又拱了拱,用近乎撒娇却又带着点点坚定的声音道。 “好,那我们就争取一辈子。” 路泽垂眸望着闭着眼睛,神情坚定而柔软的她,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在穆烟平稳的呼吸声中,他轻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不是我不想更新啊,是这几天真的快热傻了啊,根本没法码字啊,555555 第30章 直到第二天再起来,好了许多的穆烟在清醒之后才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啊,昨天考试啊,我没有去考试啊!” 一想到自己经常缺课,昨天还错过了考试,急得大脑一片空白的穆烟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下了床就往外冲,刚一出门恰巧就撞进了正打算来叫她的路泽的怀里。 如果是别的美女投怀送抱,路泽可能会觉得厌烦,但是怀中的这个可是他心中的人,他很是顺势将人搂进怀中。 淡淡的清香撞进穆烟的口鼻,让她的心脏蓦地一紧,还好她早已迅速坦然地接受了跟某人的关系,抱着他精瘦的腰,她从他的怀中扬起脸来,焦急道。 “路泽,惨了,我昨天没去考试,也没跟小贤联系!”这两天病的迷迷糊糊的她早把这事忘了,想着主任曾经给她下达的最后通牒,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风花雪月了,顿时急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看她急的快掉泪了,路泽连忙轻拍着她的背用平稳的声音安抚着她,“没事,昨天我已经跟孙老师联系过了,说你生病了,他说他会跟主任好好说的。” 一听他这样说,穆烟果然立刻松了口气,但是一想到严厉的钱主任,她不禁又有些担心。 “不行,我得去学校,我要跟主任亲自解释下。”她不想给别人任何开除她的机会,说着,穆烟挣开了路泽的怀抱就要回屋洗漱,准备直奔学校。 可还没等她走开一步就又被路泽扯回了怀里,伏在他的怀中,她小小地挣扎着。 “干什么啊,路泽,我要去学校。” 路泽并没有依言放开她,反而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两个人用最紧密的姿态拥抱在一起。 可是此刻的穆烟被错过考试这件事搅和的心急火燎的,哪有心思理会这样的旖旎,她刚想挣开路泽,却听到他轻声道。 “烟烟,以后一切有我。” 他知道她已经习惯了什么都自己解决,自己扛着,可是现在有他了,她不想面对的,不想解决的,都交给他,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产生这种想法,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她再着急,再掉眼泪吧。 而穆烟这边,这可是路泽第一次如此亲密而自然地喊着她的小名,意外的是,穆烟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别扭,反而觉得又自然又甜蜜。 而他沉稳的声音,不长的一句话也让她心中的烦躁与不安瞬间就平息了下来,伏在她的怀中,她默默地想着,哈,原来有人依靠的感觉是这样的啊,真是久违了。 也不再去想学校的事,她仰起头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嘿,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什么都管着我?” 望着她好似玩笑但却闪着忐忑与期待的大眼,路泽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什么都管。” 虽然明明知道最容易改变的就是年轻时的承诺,但是有这句话,穆烟突然觉得就算最后她跟路泽也如同那些曾经海誓山盟、最后却仍然天各一方的恋人一般无疾而终,她也觉得无憾了,至少此刻她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自他的内心。 ————————我是甜蜜蜜的分割线—————————— 最终穆烟还是没能够去学校,在忐忑地与小贤通了话后,知道主任竟然允许她请假,只是说这绝对是最后一次,穆烟终于彻底地放下心来。 挂了电话后,她冲着路泽嫣然一笑,“嘿嘿,谢谢罗。” 如果死以往的路泽一定会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但是而今两人的关系早已今非昔比,俯首望着穆烟,他淡然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俊眉微挑? “就这么简单?” 看着与前几日判若两人的路泽,穆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人变得这么快啊,他还是那个看起来无欲无求谁都不想搭理的路泽么,不过这样拥有正常情绪的他却让她更喜欢,这才是真实的他啊。 想也没想,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穆烟有些费力地在他脸颊上印上了一吻,这样的香甜才让路泽的嘴角绽开了一朵淡淡的笑花,牵起她素白而柔软的手,两人一同走下了楼。 早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望着对面光是吃个早餐就优雅地如同在吃法国大餐的某人,穆烟突然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嘿,这可是她的男朋友啊。 哈,想不到一向对恋爱这种事不感冒的人也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果然女人都是虚荣的,穆烟忍不住在心里快乐地“唾弃”着自己。 不过一想起明天就是十一长假了,想到后天在Y市的那场婚礼,穆烟就咬着勺子陷入了沉思。 看她不知想什么,眼神都飘忽了,路泽放下餐具问道。 “怎么了?” 被他的突然发声吓了一跳,穆烟回过神来,“啊?” 她呆呆傻傻的模样让路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又重新拿起餐具继续用餐,“在想什么?” 这个啊……还真是有点纠结的事,穆烟用同样纠结的眼神看着路泽,其实她在想假期在家呆着也无聊,还不如他们一起出去旅行呢,但后天又是她妈妈的婚礼,她必须要去参加,他要不要顺便跟她一起去参加,然后他们再去好好玩玩呢? 不过这样就好像有点见家长的感觉啊,哪有16岁就带着男朋友去见妈妈的啊,更何况他们才在一起一天,这样的确有些太夸张,又太奇怪了,哎,还是算了。 只是一想到七天长假他们不能在一起去看看美丽的风景,穆烟不禁就有点沮丧。 穆烟的确很聪明,也很坚强独立,但是在亲近的人面前,她总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自己最单纯的一面,此刻她的脸上就明明白白地写着苦恼与纠结,看得路泽都再一次停下用餐。 “烟烟,你想做什么?” 听着他对于他而言绝对算是温柔的声音,穆烟的心中瞬间就充满了一些小勇气,唔,她不想浪费这么好的一个假期,要不试着问问他?眨着眼睛,穆烟有些纠结道。 “嘿,路泽,反正放假我们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去旅游吧?” 路泽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好。”只是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事需要她这么纠结么? 果然拥有一个不爱说话的男朋友就是这样无趣,穆烟不甚满意地撇了撇嘴。 “你怎么不问我去哪儿啊?” 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路泽淡淡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明明是用最普通不过的语气说的最普通才一句话,可是却真真正正地甜到了穆烟的心坎里,哈,某人要不要再腻歪一点啊。 天知道,路泽心里哪有那么多浪漫情怀,到目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遵从自己内心最直观的感觉而已。 但也正是这样的路泽,才使得穆烟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她怕什么啊,既然路泽都选择跟这样一个她在一起了,他又怎么会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呢,她还真是越来越婆婆妈妈了呢。想着她也不磕磕巴巴地了,立刻利利索索地抛出自己的问题。 “那我们就去Y市好不好?” “好。” “那顺便后天参加我妈妈的婚礼,好不好?” 这次路泽依旧没犹豫,还是一个“好”字。 那接话的速度让穆烟都有些怀疑他根本没听内容,穆烟有些气嘟嘟地大声重复道。 “你确定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去参加我妈妈的婚礼,你要见到我妈妈的。” 路泽当然听清楚了,看着有些生气又有些忐忑的穆烟,他放下餐具望着她淡淡道。 “烟烟,我不怕见未来外母的。” 虽然不明白“外母”是啥,但是从整句话也能猜出是啥,穆烟的脸腾得就红了,晕啊,有些人还真是…… 可是转过头来再一想,她不也是在他们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就想要他见她妈妈了么,所以他们半斤八两吧,谁也别笑话谁了。 而且既然他都这么坦荡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啊,反正横竖又不是她见公婆,扬起精致的下巴,那个无法无天有时又坏坏的穆烟终于回来了。 “哈,说准了,别到时候,某人站在大门外不敢进来哈。” 说点那啥的话,路泽何曾被谁打败过,但是看穆烟嚣张的坏笑,他就忍不住兴起逗弄她的念头,他含笑淡淡道。 “如果你母亲同意,我们可以顺便申请结婚。” 想不到话题竟然一下子跳到这上面来,看着他似玩笑却又似认真的表情,穆烟是真的有点晕了,虽然现在闪恋闪婚的也不少,可是也没他们这么快的吧,刚恋爱一天就谈到结婚,这速度就是坐着火箭炮也赶不上啊。 虽然最初是带着玩笑的心态,但是当话说出口时,路泽竟然觉得这个想法似乎也不错。 当然在穆烟看来,这句话还是绝对的玩笑话,她毫不上心地哈哈大笑道,“白痴,结什么婚,我们才16岁。” 路泽却不以为然,纠正着穆烟的错误,“在香港只要征得监护人的同意,满16周岁就可以申请结婚了。” 想不到竟然是这样,再看路泽几乎算是认真的眼神,穆烟有些惊讶,不过毕竟还是正了八经的大陆人,别说16岁了,就是26岁穆烟都觉得结婚早,所以她还是觉得玩笑巨多,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继续没心没肺地跟路泽一起吃着早餐,直到愉快的早餐时光结束,他们才一同坐在客厅巨大的沙发上休息着。 既然决定要一同外出旅行,穆烟自然是要回家收拾东西的,况且就算是已经变成男女朋友了,她也不可能一直住在路泽家的。 只是不知为何,她竟有种舍不得离开这里的感觉,或许是舍不得离开某个人吧,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软弱”的一天,穆烟不禁感叹爱情这个东西还是真是让人费解。 不过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的,就像这四年如同前天那样一次次不断重现的场景,只是这一次她有路泽了,虽然还是会难过会痛苦,但是至少现在她不会绝望了。 只是还没等穆烟开口说要先回家,路泽就先说了话。 “我陪你回去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出发。” 穆烟本想拒绝,她怕那个人还在家里,但是看着路泽坚定而淡然的目光,已到嘴边的拒绝被她咽了下去。 怕什么,她最不堪最软弱的一面他早就见过了,既然他还是选择了跟她在一起,那就说明他不在意,而既然他不在意,那她又为什么要在意呢?这真的太不像她了,她应该勇敢一些不是么。 晃了晃头,抛却心中的纠结与忧虑,穆烟扬起灿烂地笑容,第一次主动牵起了路泽的手。 “好哇。”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牵着手走出了别墅,徜徉在温暖的阳光中。 我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什么,但是无论如何,因为有你,至少此刻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唔,我真的是懒死啦!!! 第31章 穆烟从未觉得回自己家竟然会是一件让她紧张的事,虽然已经跟路泽在一起了,他也见过她最狼狈的一面了,可是她还是不想让他看到那些更难堪的人,更难堪的事。 察觉到穆烟的情绪,站在楼下,路泽停下了脚步,为她整理了下她被风吹动的发丝,又牵起她的手,才淡淡道。 “走吧。” 不过仅仅只是淡淡的两个字,可是看着他的侧脸,感受着手心中他的温度,穆烟突然觉得,难堪什么的,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想归想,当他们走到她家门口,她还是忍不住紧张了一下,也许她还没有办法克制住,那个人带给她的伤害与难堪吧。 钥匙插进去扭了几下,穆烟都没能把门打开,最后还是路泽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冰冰凉凉的,让穆烟的思绪稍微稳定了下来。 “烟烟,你要学会相信我。” 说着门应声而开,穆烟愣了一下,这才带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 很幸运的是,除了堆满地的酒瓶,那个人并不在家,虽然也许路泽真的不在意,可是她在意。 但眼前的场景也并没有让穆烟有什么好心情,她甚至可以想象到,这几天,他在家做了什么? 没有再说话,穆烟沉默着,俯身开始收拾满地狼藉的地面,路泽也帮着把满地的酒瓶收集起来扔到厨房的垃圾袋中。 穆烟则拿着一块抹布半跪在地上擦着地板,只是擦着擦着,蓦地,穆烟竟然觉得无比委屈,无比难过。 或许人总是这样,当你习惯于独自一个人承受一切时,多大的打击你都会沉默地接下。 可是当突然有个人让你可以依靠了,明明是早就麻木的场景,也会让你开始觉得委屈。 所以委屈着,难过着的穆烟就忍不住掉了眼泪,这让刚刚把酒瓶扔进垃圾袋里返回的路泽看到这一幕时,心猛地狠狠一疼。 想也没想,他立刻走上前,将还半跪在地板上,一边擦一边哭的她拉了起来抱在了怀中。 刚一接触到路泽温暖的怀抱,穆烟瞬间就不行了,紧紧地揪着路泽的衣服,穆烟哭着问着路泽。 “路泽,你说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爸爸总是这么对我,为什么我要一个承担这么多痛苦,为什么别人都有家,我只能一个人呢?你跟我说,为什么啊,路泽。” 路泽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心很疼,他难以想象曾经,穆烟一个人度过过多少个这样的日日夜夜,他不想去想,因为只是想着,他就有些受不了。 可以他知道此刻他也不能乱,不能先顾着自己的情绪,因为现在的穆烟需要他。 收紧了手臂,他将她抱得更紧,他不知道他该说什么才能让她不这么难过,他只是对她说过他曾经说过的,也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 “烟烟,以后有我。” 对,以后有他,她曾经受过的苦难,他无法弥补,但是以后,有他在,他就绝对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这句话温暖着穆烟的心,可是埋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是更多的恐惧,如果有一天,连他也离开了她,她该怎么办? 就这样,在路泽的怀里,穆烟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己的委屈与恐惧,知道眼睛已经干到有些疼了,她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伏在他的怀中,她哑着嗓子闷声道,“路泽,以后你不要对我太好。” 因为她怕,他对她太好,以后当他离开的时候,她真的会承受不住。 这一瞬间,穆烟的心中甚至升起了“还要不要在一起”的怀疑,与其以后痛苦到死,不如现在…… 好在敏锐的路泽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没由来的,他的心中涌出一阵心慌与怒气。 但看着还泪眼婆娑的她,冷淡的,呵斥的话,他竟也说不出口,只能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将她又按进怀里。 “我说了,一切有我,你不要胡思乱想。” 路泽的温暖让穆烟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她知道一切的道理,她也不想胡思乱想,可是有时候情绪是人最无法控制的东西,而有些恐惧也是种在心中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一向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的路泽也有些无奈,但是既然他已经认定了穆烟,他就不会放开她了。 “烟烟,时间会证明一切。” 对,把一切交给时间,时间会证明他所想的,所要做的一切。 话至于此,穆烟也只能这样想了,也许是她太悲观了,也许他们真就可以一辈子呢,也说不定,是吗? 真的很讨厌这样脆弱的自己,穆烟的心中涌出一股怒气,对,这不像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他们明明才刚刚开始,为什么她就会觉得最后他会离开。 她还没有努力过啊,她怎么就知道不会是好结果呢,她不能这样,这不是她。 越想越气愤,心中也就越有力量,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中的负能量通通赶走,穆烟扬起了一个坚毅的笑容。 “好,就让时间证明一切。” 对,就让时间证明一切吧,而她也会尽自己一切而努力。 看着又重新焕发生机的她,路泽的眼中浮现出淡淡笑意,这才是他的烟烟,不是么。 看着带着淡淡笑意的他,穆烟觉得身上的力量好像更强了,心中的悲观与阴郁好像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背,她脆生道,“好了,我去收拾下衣服,你帮我把地擦干净。” 看着手中的抹布以及穆烟已窜进卧室的背影,路泽有些啼笑皆非,也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才会支使他做家务吧。 不过这也不正是她么,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她。 很快,穆烟就干净利落地为自己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等她走出来时,路泽已经把地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了,这不禁让心情已经缓过来的穆烟有了逗弄路泽的情绪。 “你妈妈会不会感激我,让你学会了家务活?” 会么?想起母亲那张无懈可击却让他备感距离的脸,路泽立刻回答了穆烟,“不会。” 她不会高兴他学会做家务,在她的观念中,他所有的时间都应该为继承路家而努力。 路泽的不配合让穆烟微微有些不满,“喂!” 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他淡淡道,“我没有骗你,等你见到她,你就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了。” 见到她,听着他自然地说出这种话,穆烟的心中不禁暖暖地,也许真的是她多虑了,看,现在他就已经开始把她纳入到他的生活中呢,所以,穆烟,你也要努力,不要多想,要更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我们走吧。”满血复活的穆烟笑靥如花地盯着路泽。 路泽点头,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再一次牵起她的手。 只不过刚才是紧张,穆烟没有注意,现在……想起周围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穆烟有些害羞又别扭地挣扎了一下。 转过头来带着不解,路泽看着她,穆烟也无声地看着他,表达着自己别扭的意思。 “你是我的女朋友。”说着,他依旧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出了穆家。 这种感觉让穆烟又甜蜜又好笑,手心中传来着他的温度,让她既安心又暖心。 雨后的夜晚让空气显得格外地清新,闲庭信步般走回后山别墅,两人的心情都很好,又腻歪在一起看了很久的电视,两人终于分别回房睡觉了,一夜无梦,分外安稳。 第二天,睡得饱饱的穆烟心情也好到爆,跟路泽一起吃完早饭后,两人就准备出发了,只是看着陈管家为他们准备的车还有保镖,穆烟有些纠结了。 她看了看路泽,“一定要这样么?” 路泽其实并无所谓,虽然他在香港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只是看着穆烟皱在一起的眉眼,他还是抬手阻止了欲言又止的陈管家。 “好,听你的。” 听到这话,穆烟立刻笑开了脸,毕竟她真的不想跟路泽出个门还有别人在边上,而且如果被她妈看到了,指不定想什么呢? 可是陈管家却有些着急,毕竟撇去他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少爷不说,他本身也是不希望少爷出任何问题的,他可是路家唯一的继承人。 只是这里毕竟是路泽说的算,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不是香港。” 路泽便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着穆烟的手在陈管家与众多保镖与佣人的目光中走出了别墅。 这种架势不禁让穆烟好奇极了,“路泽,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想起自己远在香港的家,以及现在复杂的情况,路泽还是决定以后再好好跟她解释,“以后再告诉你,好么?” 没有人喜欢不被告知的感觉,尤其是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穆烟告诉自己,她要学会相信他,而且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木有食言,我更新啦,有木有?君君在此郑重承诺此坑不会坑,只是对这文 因为扔得太久了,状态不是很好,希望大家能理解我。 11.20号,君君会准时开新文,是君君从未尝试的风格,男主不再完美,有着各式各样的缺点,但是却独独只要女主一个人,希望大家能够希望,当然 勤快的亲可以先去收藏着,11月20日我们不见不散: 再次强调本文不会坑,但还请大家也朵朵支持新文,君君会更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