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在新房中一 暮迟睡觉睡得头痛,想起昨晚跟晨晨她们去疯的画面,暮迟不由忍着头痛闭着眼坐了起来。 “晨晨,起床了。”一秒两秒,房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暮迟抓了抓头发将眼睛撑起一条线。这一看,暮迟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 周围哪里是她的房子?取而代之的是古色古香又挂满了红色双喜的内室,而她躺着的也不是她家的干净柔软的大床,取而代之的是古老的木板床她盖着的被子还是红彤彤的棉被,枕头是有两个却也没有赖在她家过夜睡在身边的晨晨。暮迟一阵懵怔,随后大喊一声。 “啊……”暮迟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整个人都颤抖的喊了出来,手快速慌乱的抱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想她暮迟捍卫自己的人生二十五载竟然有被人趁人之危的时候,混蛋!到底是哪个混蛋?看我不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暮迟一脸愤怒的想着,却听到开门声和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十六七岁左右丫鬟打扮的女孩一脸着急的跑到了暮迟的面前。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刚刚怎么了?”那丫鬟见自家小姐一脸懵怔的看着自己,刚看到她没事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暮迟看着眼前这张眼熟却明显稚嫩了很多的脸,惊疑不定的喊了声:“晨晨?” 那丫鬟愣了一下,随后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小姐还是第一次叫自己叫的这么亲热呢,难道是昨晚在姑爷身上受了很多委屈?我可怜的小姐。 “小姐,您怎么样了?身子很不舒服吗?昨晚姑爷……”那丫鬟说了一般便欲言又止满眼关切的看着暮迟。 暮迟现在的感觉怪极了,看见眼前这个有着自己好友模样的小丫鬟开口闭口的叫着自己小姐,心里悲喜交加五味陈杂。喜的是昔日的好友竟然成了她身边的丫鬟,悲的是眼前这个丫鬟好像不是自己那个好友,更让五味陈杂的是……这TM的到底是哪里?身体还一阵怪异的不舒服。 不就昨晚过生日喝的有点多么?谁那么大手笔搞这种事情?好吧,被困觉就被困觉了,只要将她送回去她今天就不跟他计较,来日再决一死战。 那丫鬟见自家小姐愣愣的看着自己,一时本能的伸出摸了摸她的额头,随后感觉手上传来烫手的感觉便惊呼一声:“小姐!您染上风寒了!” 难怪她的头那么痛,不对!她头痛是因为昨晚喝多了,什么染上风寒?想要骗她也要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吧,谁不知道她力大如牛一年三百六十天也不会打个喷嚏? “你到底是谁?说,谁派你来的?”暮迟一手按着被子一手干脆利索把眼前这丫鬟的手扭到了后背,眼神犀利又冷漠的看着这丫鬟一脸痛色。 “小姐饶命,奴婢是晨花啊。这名字还是小姐在第一次见到奴婢,见早晨的太阳和院子里的花漂亮给奴婢赐的名字啊。奴婢昨日跟随小姐嫁入柱始候王府,自然是老夫人派来的。小姐,您到底怎么了?别吓奴婢啊!”说着,晨花流出两行清泪,竟突然的自我伤心了起来。 暮迟听到她这么说,嘴角不由抽了抽,到底是什么智商才会起这个名字啊?晨花?还不如干脆叫如花呢!不,这不是重点,不能被她混绕视听! 暮迟还想再问,可是脑袋突然胀痛异常最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然后她很不甘心的晕死了过去。晕过去前,还听到了那个如花惊喊了两声小姐。 暮迟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她看见一个长着张娃娃脸看似十四五岁的女孩披上嫁衣,她在盖上盖头后突然哭了出来,一直流着泪上了花轿直到进入洞房依旧坐在床上哭着。 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竟然哭得这般伤心。暮迟正觉得那个女孩哭得好可怜,然后她的身影突然一晃场景一变,竟看到刚刚还在哭的新娘子穿着一身白衣的出现在她面前,尽管暮迟身负格斗三段跆拳道黑带依旧被这个跟鬼似的女孩吓了一跳。 她虽然神经大条浑浑噩噩彪悍的活了二十五年,可是她从小就怕鬼啊! “你莫怕,此次之后我便不会再不出现在你的梦里……母亲硬要我嫁给那个生性风流的登徒子,祖母……呜呜,恳求你以后好好孝敬我祖母,这世上就只有祖母对暮迟好了。” 暮迟?她也叫暮迟?暮迟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那个白衣暮迟身影飘了起来,飘得过程中还不停的抹眼泪。真是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的……等一下,她为什么要变成那个白衣暮迟? 暮迟着急的想要喊住她,却一下子从梦中醒来,她刷的一下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张放大且陌生的脸。暮迟心里突然一阵怒火,就在她刚想着要将这个莫名出现且吓了她的男子来个过肩摔的时候,眼前的男子突然一脸鄙夷的站直了身子。 “啧啧,睡一晚就病倒了,没劲!果然是不受宠的病秧子,好好照顾你们家的娇小姐,别又病就赖到小爷头上,小爷我虽然不知节制,但也是要看对象的。”那男子穿着一身妖里妖气的紫色长袍,直起身后看也不看暮迟对候在屋内的丫鬟说了两句,然后双手放在后背脚步悠然的走了。 等那男子走后,那个如花,不,晨花走到了暮迟的身前将她扶坐了起来。嘴里不满的道:“小姐,您不要听姑爷的话,你的身体早就好了会突然病倒肯定是姑爷的错。” 晨花看着一脸苍白的暮迟,突然又哭了起来。“都怪姨娘走得早,要不是这样,夫人怎么会这么狠心的将您嫁给这个二公子。” 暮迟听着晨花断断续续的说着,她如何嫁进柱始候府成了那个一事无成不学无术还喜爱女色流连于青楼那种烟花酒地的二公子。听晨花说,这柱始候府有两位公子,长子自然就是世子爷以后是要继承他父亲的爵位的,而这二公子没有爵位继承就算了,竟然还是个好吃好喝并沉沦于女色之中的废物。 第二章 醒在新房中二 外面都在传,说这二公子不但是个废物嗜好怪癖还爱打人呢!晨花想起昨晚小姐哭着求饶的声音,在帮小姐穿衣服的时候又看见了小姐身上的掐痕,心里更是对这个新姑爷只有愤怒了! 败类啊败类!终于遇到比她还要败类还要惹人嫌的人了,暮迟心里也是一阵高兴的。若是她老母亲再说她不懂事动不动就动手将人打伤的话,她终于有人可以拿出来衬托了。 你不知道有个二傻子,不但打人还爱到处猥亵别人,人品渣渣的坏。妈啊,您的女儿已经算很好的了。被打伤的那些人不是自不量力就是自找苦吃,这世界上就是缺像她这样行侠仗义的人! 只是现在她老母亲不在身边啊,暮迟深深的忧桑了。又想起她一觉醒来下面传来的胀痛感,那个二公子真TM的败类。暮迟决定了,下次见着他一定要好好得给他打打招呼。 晨花流干眼泪之后,才想起自己的本分。“小姐,您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奴婢这就去吩咐他们摆膳。” 她不说还好,一说暮迟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叫,嘴里还一阵阵的苦味,也不知道她们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喂了什么进她嘴里。 暮迟在晨花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看到那些复杂繁琐类似汉服一般陌生衣服,突然有了一阵实感,一阵她再也回不去当之前那个暮迟的实感。那一瞬间暮迟突然好想好想晨晨她们几个,也不知道她们一觉睡醒之后发现自己怎么都叫不醒,会是什么样是表情和心情。她的老母亲日后可怎么办啊? “小姐,您莫要再哭了,都怪奴婢不好净在小姐面前胡说八道。”晨花看着暮迟一脸呆滞眼中眼泪无声的流淌,一时心里愧疚竟突然扇了自己两巴掌,可想而知她的认错多有诚意。 暮迟一手捉住了晨花的手,一脸愣怔的说:“你干嘛?难道这样你就舒服一点了?”受虐倾向? “都是晨花的错,小姐本来就够伤心的了,晨花还在小姐面前说那些有的没的。”晨花的眼睛本来就哭得红红的现在又哭,那眼睛就像个兔子眼似的。 暮迟看到她这模样,想起晨晨那夸张的眉开眼笑再配着个兔子眼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要叫什么晨花了,你就直接叫晨儿吧!哈哈……”这算是给她的穿越福利吗?一朝穿越昔日好友成了她身边的丫鬟?啊哈哈……不过传说中的穿越竟然会发生在她这个女汉子身上,真是怪哉。 难道穿越的条件不是天真活泼、美丽端庄、多才多艺?她觉得自己那些字眼都搭不上边,没想到穿越是这么随便的人,谁都可以上? 晨花,不,晨儿看着突然笑起来的小姐,暗想难道是昨天的药的量太多了导致小姐突然这么的……不对劲? 饭摆上来之后,暮迟满心欢喜的准备下筷子,但在看清楚桌上摆的三菜一粥之后,有些不敢相信的停住了筷子。 不是说是柱始候的侯府吗?这么大个官难道就吃这些清淡的东西?这些不知名的咸菜头和绿豆一般大小的肉丁是怎么回事?别人穿越不是大鱼大肉不愁吃穿么?难道这几样只是开胃菜?她想要的大鱼大肉在后面做压轴? 暮迟一脸严肃的放下筷子,看着不明所以的晨儿说:“开胃菜撤下去,将主菜换上来吧。” 哪知暮迟这么一说,门口站着的两位丫鬟竟偷笑出声,而晨儿却在那一瞬间眼泪掉了下来。 暮迟看见晨儿的眼泪,心里突然冒出一阵不祥的预感。 “小姐,您就将就着吃吧。这不比咱们尚书府,这些便是您的早膳了。”晨儿拿着衣袖擦着眼泪,主人吃的都如此她们下人的又能好的哪里去? 听到晨儿说出真相的那一瞬间,暮迟只觉得晴天霹雳,脑海中只回想着一种声音。 我要回去,我要吃烤鸭,我要吃水煮鱼,我要吃芝士蛋糕……嘤嘤嘤,我要回去啊啊啊! 暮迟在晨二的抽泣中,不情不愿的将那些长相丑陋味道让人难以接受的早膳全数吞了落肚,然后在晨晨的惊讶的目光中走回了内室,独自一人坐在镜子前静静。 这一刻,暮迟多么的希望有人在她身边问她静静是谁。 敌众我寡,且人生地不熟,还身陷于像迷雾一般的柱始候王府,暮迟表示心里很是惶恐很是忧桑。 所以她决定了!暮迟拍拍屁股准备出去侦察一下敌方地形,看到镜子中晃过的人影时才想起她到现在还没有仔仔细细的打量自己的脸呢。 暮迟弯着身子,眼睛认真的看着镜子中模糊的身影,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鼻,两颊之间冒着婴儿肥…… 靠!竟然是跟那个梦里的女人一样的让人倒胃口的娃娃脸,这如何配得起她彪悍了二十五的性格和言行举止? 暮迟再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柔软;再摸摸自己的身形,小蛮腰不禁一握;再看看自己的腿,纤细修长。 ……我的二头肌田字腹肌大腿肌,哪个混蛋换走了? 暮迟再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忧桑,她一脸悲愤的走出了房间,看到个壮实一点的丫鬟就是上去想要帅气的一脚把她给绊倒。 “咚”是倒下了,不过不是那个胖且壮实的丫鬟,是曾经能够轻易绊倒一个成年男子的暮迟。 嘤嘤嘤,暮迟的自尊心受伤了,她掩着面跑回了刚刚才走出来的房间,侦察地形也没心情去了。 暮迟在房间里独自忧桑了一整天,这一整天幸好没有看到早上那个男子也就是她名义上的相公,不然绊不倒他还让他看自己的笑话。 而府里下人们都在传,传刚进门的二少奶奶被一个丫鬟给撞倒了,掩脸哭泣的跑回了房间。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竟然变成了,新进门的二少奶奶见不到二少爷躲在房里哭泣…… 艹哪个滚炉子说的?暮迟坐在正房的大厅里,她现在只想将那些乱说话的人都挨个揍一顿。 新进门第三天,暮迟见到了这侯府真正的当家人,柱始候她的公公身边还坐着一个看似二十多岁长得有两分姿色的妇人。而她名义上的相公,听说不知昏睡在哪家青楼或花船里,下人去寻也寻不到。 第三章 所托非人 按照古时候的说法,进门第三天就是新娘子回门的日子。可是柱始候府不同,因为暮迟嫁的不是寻常子弟,是柱始候的心肝宝贝却渣成了沙子一般的二儿子。 暮迟进门第二天不需要进公婆立规矩,因为她头顶上只有一个不管后宅的公公,至于婆婆听说将她的相公生出来后就撒手人寰了。听晨晨说,柱始候爱原妻太深一直都没有在找续弦。 暮迟不用敬公婆立规矩,在回门之日自然也是没有回去的意思,没有姑爷回去也只是被尚书府上至主子下至下人集体笑话。 而暮迟现在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她公公要补上昨天没给的见面礼,也不是因为回门的事情。而是因为柱始候听到在全府下人口中越演越剧烈的传闻,从而将她从那藏身的狗窝唤了出来。 “二房媳妇,好好的听听莫姨娘的话,回门的事情还是要找到我儿再议。”柱始候在暮迟行礼坐下后,就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堆他二儿子的可爱之处。虽然暮迟不知道她那个长了一双妖媚眼睛浑身还有些瘦弱的相公哪里可爱可喜了,但是见她的公公要离座走开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女人还是要跟女人说话才方便,她只想问问侯府是不是真的那么穷,连顿饭都不能供给的好一点。 暮迟看着还坐在对面的大嫂,难道她也要一起向这样年轻姨娘取生活经? 莫姨娘看着坐的毕恭毕敬一板正经浑身透着不自然的二房媳妇,虽然老爷嘴里一直夸着二少爷,可是莫姨娘看见这么水灵的菇凉栽在了二少爷身上心里还是升起了一阵怜悯。“都是一家人,二少奶奶不必太过拘礼。” 姨娘听说见到正主还是得称小爷和小姐的,而暮迟是二少爷的妻自然是二少奶奶了。只是暮迟一阵奇怪,难道自己表现的很拘礼?她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随便的坐着而已,听莫姨娘这么说那她要不要半躺在椅子上随便翘个二郎腿? 暮迟瞄了眼那个满脸富裕的大嫂,看到她双腿合并手双放在腿上一副淑女模样,暮迟想了想还是算了。她现在这么坐着就停舒服的,要是让她像对面那个大嫂这么坐,她才拘礼呢! “姨娘,暮迟觉着这样就挺好。”暮迟故意挺了挺自己的胸,然后挑衅似的看了眼大嫂的那里的波涛汹涌。 暮迟对这个大嫂没有什么不满,唯一不满的就是在这侯府里她竟然能吃的那么胖,那前胸还那么大。暮迟表示她不服,这个大嫂肯定将属于她那边的好菜都挑走了,不然她不可能长出这么大的胸! 世子妃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正了正身形眼中暗暗打量着二房的媳妇,听说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三早回门竟然不能回去真是可悲可叹啊。 暮迟应了一句之后,那个年轻姨娘就开始像个老婆婆一样对着她念念叨叨,听着她嘴里时不时飘出一句“古曰”“女戒云”等高深字样,暮迟只觉得眼皮很沉重,其他的一句也没听懂。 等到暮迟强打着精神走出这个正院大厅走到花园的时候,才突然惊醒!暮迟不由暗叹一声好计谋! 竟然用唠叨神功让她忘记去问饭菜的问题,阴险,古人真的是太阴险了! 暮迟这次没有问到是否可以改善饮食,就要继续吃那些难以咽下却又不得不吃的猪食。暮迟很不开心,这时候她想起了她那个名义上的相公! “晨儿,你家姑爷回来了没有?”暮迟站在一棵杜鹃树前,微微低着的头晦暗不明的表情让人看上去有些不忍。 小姐又在想那个姑爷了,我可怜的小姐。晨儿在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老实的回答着道:“小姐,姑爷至今仍未回府。” 今天是小姐的回门日子,姑爷竟然连个脸都没有露他们侯府真的欺负人。 暮迟闻言眉梢一抬,心里越发的不爽了。她在这破侯府里吃着猪食,作为她这个身体的相公竟然敢独自偷欢,不,偷食?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多久没有回府?”暮迟冷着张脸。 “回小姐,姑爷已有两天没有回府,不过奴婢觉着姑爷可能一头半个月都不会回来了。”晨儿看见自家小姐这么在乎姑爷,心里一阵难受,却实话实说的告诉了小姐,希望她能早点看开这种生活。 暮迟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竟然出去偷吃去一头半个月留下她这个娘子在府里吃猪食?暮迟手上捧着的手瞬间咔的一声被折断了。 晨二见此噗通的一下跪了在地,颤着声道:“小姐您还是看开一些,莫要让自己难受才好。”说着又想掉泪了。 暮迟深呼吸了一口,将晨晨扶了起来,随后抱着希翼的问道:“晨儿,咱们嫁过来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嫁妆啊?” 晨儿愣了下随后更加伤心的道:“小姐,您的嫁妆本来就不多,昨个儿姑爷走的时候还拿走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除了几匹布是精贵的,而老夫人给的头面晨儿早已帮小姐藏了起来,不然恐怕难逃姑爷之手。” 尚书夫人真的是不要脸面了,虽然是庶女出嫁,可再怎么嫁的也是侯府啊。竟然脸子里子都不要了,只给了些衣料和几套面首。 这一刻暮迟只觉得无与伦比的忧桑,身为尚书子女、柱始候府中的二少奶奶,她竟然穷到要每天吃堪比猪食难以入口的食物。 也难怪那原主跑得那么快,要是换成了她,她早跑没影儿了。 暮迟心死如灰的走回了自己的院子,要是那些花能吃她早把那些花给吃光只剩个树枝丫。 饿,好饿。那点点猪食,不,那点点饭菜根本就不能喂饱她。暮迟躺在床上一会,决定将对现实的愤怒化成动力。 暮迟在内室里像以前一样练着各种散打招式,满眼的怒火像是将空气当成了她那个无良相公一样,一招一式都用尽了全力。 晨儿听到动静跑进房里的时候,就见自家小姐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晨儿心里一惊,着急的跪倒自家小姐身边。“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第四章 四肢发达的吃货一 暮迟一手捂盖着脸,肩膀抽动的说:“好饿,嘤嘤嘤……” 想她以前一天要吃五顿才能够保持她的各种肌,现在不但吃的差还一天只准吃两顿,刚刚她就挥了几次然后就饿趴在地上了。没想到她跆拳道女王竟然会落魄到这种田地,暮迟趴在地上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晨儿闻言先是一愣,见自家小姐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又着急的说:“小姐您等一下,晨儿去给您找吃的。” 暮迟闻言嗖的一下抬起了头 现在可是午饭没过多久,晨儿去厨房找吃的应该很容易才对。只是暮迟千等万盼却只等到晨儿带着张黑脸回来。 暮迟早就在饭桌上做好了,看见晨儿没有带饭回来整个人无力的趴在饭桌上。 “饭呢?嘤嘤嘤……”暮迟趴在桌面上又在假哭。 晨儿见此,又一副要哭的模样。“小姐,他们欺人太甚,呜呜……” 暮迟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晨儿,瞬间愣住了。她在假哭,她身边的丫鬟竟然真哭……这日子没法过了! 暮迟听着晨儿断断续续的说起自己去厨房找吃的经过,晨儿说那些煮饭的婆子见来人是她身边的丫鬟就开始怠慢,不但没怎么理晨儿还在要饭的时候很高冷的说没有! 暮迟震怒!那些婆子做的饭如此难吃,在晨儿去要饭他们竟然还敢不给,简直是狗胆过大! 暮迟在想着该不该晚上去找那些做饭的婆子揍她们一顿出气,但是又怕把人揍了明天连饭都没有的吃。就在暮迟矛盾的时候,晨儿擦着眼泪说:“若是二少爷在府里,她们怎敢如此怠慢?” 那个废物回来就能有饭吃?暮迟很是迟疑,“他回来了,我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吗?” 晨儿突然停止了抽泣,而后抽泣的更厉害的说:“小姐说的是,若是姑爷不将小姐放在眼里,那些狗奴才自然也会捧高踩低。呜呜呜……小姐我们可怎生是好啊?” 嘤嘤嘤,以后要饿着肚子过活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来得痛快。暮迟仔细的回想着晨儿说的话,而后心神坚定的安慰着晨儿说:“你莫要再哭了,你家小姐我将二少爷绑回来就是了。” 晨儿又愣住了,眼泪鼻涕掉下来都忘了擦。呐呐的说:“小姐您怎么绑姑爷回来啊?” “我当然能够绑他回来!”暮迟一脸坚定的说着。 晨儿听着,心里觉得这事有些不可能。且不说不知道姑爷现在身在何处出去找寻的不易,就小姐这个娇弱的身子到时候只怕姑爷一推就倒了,到时候只怕姑爷没有被绑回来,整个上京怕要传出小姐善妒的坏名声。要绑姑爷回来谈何容易,晨儿收起了自己愤愤不平反过来劝说暮迟道。 “小姐,您莫要冲动,到时候若是姑爷与你起了争执,您的身子又如此精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怎么给老夫人交代啊?” 暮迟看着一脸欲哭的晨儿,心里暗自点了点头。没错她的身子太过精贵了,精贵到她练了套散打整个身体都累得不是她的一样。这样的身体别说绑人,连那个丫鬟都绊不倒。 暮迟想到自己被一个丫鬟绊倒的画面,就不禁嘤嘤嘤出声。心里暗暗的想以后每天都要练上三个小时,不将那个丫鬟重新绊倒她就不是跆拳道女王! 晨儿看见自家小姐趴在桌子又开始嘤嘤嘤的假哭,心里一软,咬牙道:“小姐要不奴婢托人出府买些糕点回来吃?” 暮迟在这侯府待几天了,也没吃过吃过晨儿说的点心,闻言双眼冒着绿光,脑袋不停的点着一副又恢复精神急不可耐的样子。“快去快去,记得买多一点。” 暮迟这穷酸样,要是被她老妈看到还不心痛的马上掏钱出来支援?可惜这里没有她老妈,在这个敌众我寡的地方里她是这个不讨喜又无能的小媳妇一个。 暮迟誓要奋发图强,在晨儿出去之后又跑进自己的房间里练那套自己熟到不行的散打。 自从那天晨儿提出到府外买吃的后,之后的每一天暮迟哭喊着饿的时候,晨儿都忍不住心软去拜托外院的小厮帮跑腿,这一来二去的晨儿就跟那小厮混熟了。 这一天晨儿一脸慌张的跑了回来,手上还没带着要她买的糕点,暮迟一直在意着糕点的事,可是晨儿一回来就急急的在她面前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当然不好了,你都没把糕点拿回来,暮迟觉得肚子更饿了,心情也更加的不好了!这几天她一直玩命似的锻炼自己的身体,虽然身体慢慢的变得结实了,可是肚子也更容易饿了。 暮迟眼神幽幽的看着晨儿,只听她继续的道:“小姐,刚刚女婢听外院的小厮说,姑爷回来了……” “回来是好事啊,不用我去找他。”暮迟淡定的坐着,看着越急越说不好话的晨儿。 “不是啊,小姐,姑爷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带了个女子回来听下人们说,姑爷好像要将带回来的女子收了当姨娘呢!”说完,晨儿急的眼睛都有点红了。 暮迟闻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岂有此理!他人在哪?今天我不给他一点教训我就不叫暮迟!”不带她出去吃就算了,竟然还敢带个回来跟她分食,简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晨儿见此吓了一跳,最近这几天小姐都乖乖巧巧文文静静的除了突然变得大胃口之外没有其他异举,如今突然见她反应这么大,看来小姐对故爷真的是芳心暗许了。呜呜,我可怜的小姐奈何你今生所托非人啊!“姑爷现在在侯爷那里呢。小姐,其实姑爷带个人回来也不全是坏事啊,如果有个人能够拴住姑爷的心,让姑爷常常留在府中也不错啊。” 暮迟闻言心里的不满没有削减半分,她是绝对不会让人跟自己分食的,她名义上的相公她靠自己早晚也能将他收拾,不,是收服!她根本不需要靠跟别人分食这种严肃的事情来解决问题! 暮迟不依不饶的要去外院,外院是最是多男子小厮,晨儿怎么可能让小姐出去让那些下人玷污自家小姐的眼? 就在晨儿跪在地上抱着暮迟的大腿不断劝阻时,一道听着有些威严的声音传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第五章 四肢发达的吃货二 暮迟一抬头,那个人不正是她的相公么?出现自己面前竟然还敢瞪着自己,胆太肥!暮迟脚一用力将一直将头埋在她双腿间的晨儿推开了,抬头挺胸威风凛凛的一步一步向赫连子桑走去。 赫连子桑见暮迟跟那丫鬟并不是做着自己所想的猥亵之事,脸色才好了一点,再看自己新娶的小娘子眼神黏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莲步生花摇摆着小蛮腰向自己走来。赫连子桑满心欢喜,想起新婚之夜那晚更是早已心猿意马。赫连子桑张开着手就要将娇妻拥在怀里时,他只觉得手臂传来一痛,随后整个人被摔了个天翻地覆躺在地上,而他要抱的美人正居高临下一脸傲气的看着他。 “啊……二少爷……” 跟在二少爷身边的除了两个丫鬟之外还有一个脸容娇小眼睛大大的小女孩,此刻她们三人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暮迟,想上次扶二少爷却不敢了。暮迟看了那小女孩一眼,心里又叹了一声:败类啊败类!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暮迟还想要再往身前坐着的人踢上两脚,被现状震惊而后反应过来的晨儿大哭一声抱住了大腿,嘴上不停的哭喊道:“小姐息怒啊,姑爷虽然可恨但罪不该死啊!” 暮迟闻言嘴角抽了抽,有些黑线的看着夸张的晨儿,难道自己在她的眼里那么心狠手辣?暮迟只是给自己的相公个教训,不,打个招呼而已,虽然说古代人命不值钱但她也没打算要他命啊。 对啊,古代人命不值钱!暮迟有些惊悚的看着揉着自己后背慢慢站起来的男子,暗想绝对不能给他报复自己的机会!他一报复,她就没有机会再报复了! 赫连子桑刚站起来自觉身边飘过一阵风,然后整个人就被刚刚才摔过他的悍妻一把抱住。然后还没有来的出声就被她捂住了嘴巴,连拖带抱的将他拉进房间里还关上了门。 “我跟二少爷有要事商议,任何人都不得打扰。”随后叫晨儿守在房门口后,才拉着赫连子桑走进内室。 一进内室,暮迟就将人粗鲁的推倒在床,在他要挣扎起来的时候暮迟动作迅速的坐在了他的身上,动作熟练的将他的手双顶于头顶,并且解了自己的腰带绑住了他的手双。 刚开始赫连子桑还有些动作抵抗一下,后来被暮迟推倒在床之后便乖乖的任由她坐在自己身上了,甚至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直勾勾的看着暮迟。 暮迟将人绑好后坐在他身上忍不住大口喘气,这个身体虽然经过这几天锻炼有了些力气,但还是弱爆了。暮迟坐在他身上歇够之后,才摆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赫连子桑。 这一次暮迟能好好的打量她这个长时间不归家的相公了,真是败类啊!长时间不在家,她都没记住自己的相公长的什么样。只见他的唇有些薄,嘴唇要弯不弯的样子有些勾人,在看他笔挺的鼻子和那双带着几分邪魅的桃花眼,一种若有似无的媚态流露了出来,暮迟看着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动的有些快。 她没想到自己的相公竟然长得这么好看,相比于调戏像晨晨那种明明是女汉纸却还要装淑女的,暮迟更喜欢调戏这种长得天然勾人的性/感美人。 暮迟忘了自己要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脸上有些呆呆的看着他说:“美人,你长得真美。” 说完,暮迟一手挑着赫连子桑的下巴,没忍住轻轻的在美人的唇上亲了一口。随后暮迟只觉得自己做的位置有些咯人,不禁挪动了一下,然后暮迟就见美人脸色微红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看着自己。 暮迟吓得连忙爬了下来,以为自己太重坐坏了美人。 赫连子桑见暮迟跑了下床,一阵不满的看着她,声音有些黯哑的说:“娘子下去做什么?快上来啊。” 暮迟见他脸上的红和难受不减反增,再看他躺着的身体中下面好像有什么撑了起来。暮迟脑中闪过了什么,脸上热热的眼睛更是冒着明亮的火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好啊,我就亲了你一下,你个混蛋就想对我欲行不轨!说,你是不是还想带个姨娘回来?” 赫连子桑看着那张面上红红眼睛明亮的小脸,只觉得心里痒痒的难受,见她故作生气的质问着自己心里不但不生气,看着她的一言一举和想到新婚之夜的滋味身子反而愈发的燥热无比。 “娘子,我的好娘子,快些上来吧。你若不喜欢,为夫就不带人回来了,你说什么为夫都应你。” 暮迟见他这么好说话,又见他的脸比方才更红了。暮迟心里偷笑了两声,故作不懂的模样说:“上去做什么?你若是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就考虑一下。” 赫连子桑看着一脸傲娇的暮迟,不但没有一丝迟疑还很感兴趣般眼睛亮亮的看着她,问:“娘子要为夫答应你什么?” 暮迟见此,神情悠然的说:“第一,要改善府中的伙食,不但要做的好吃还要量多;第二,不准带人回来,男人也不行!第三,不准出去太长时间,每次回来都要给我带好吃的。嗯,剩下的我想到再告诉你!” 赫连子桑觉得第一跟第二都完全没有问题,但是第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应了再说:“为夫都应了你,娘子快上来吧。” 暮迟闻言又爬了上去,只是爬上去之后她直接在赫连子桑的脖子给了一手刀,然后帮赫连子桑彻底的从难受中解脱了。 暮迟看到晕死过去的赫连子桑,心里一阵轻松。晨儿说的天花缭乱,还以为他有多难搞定呢。再难暮迟还不是轻轻松松的搞定了他,也搞定了以后的伙食? 暮迟一脸得意的打开房门的时候,晨儿她们还在门外,见她出来后每个人的神情不一。暮迟出来后就直接看着那个小女孩,信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暮迟一脸得意的看着她。 第六章 拒绝分食一 就你这样的小身板还想跟我分食?你还是回去养成像她大嫂一样的身板再来吧! 那小女孩没见着二少爷出来,又想起刚刚这女子将二少爷摔倒在地的场景,便识相低头恭敬的回答道:“小女子名唤莲琴,今年刚好十四岁。” 暮迟围着这小女孩啧啧出声,年纪小小就被摧残了,真是可悲可叹啊! 暮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今年芳龄刚好比人家大一岁,仅仅十五而已。 暮迟仔细的打量着莲琴,看着她那还未完全发育的小身板,想起少的可怜的饭量最后还是在冷漠的说道:“你走吧,哪来回哪去!我家相公已经答应我了,他不会让你进府的。” 暮迟说完,莲琴马上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看着暮迟身后的房门,不语。而晨儿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大开的房门又看了看在家小姐,心里不知多害怕姑爷突然冒出来厉声阻止小姐的所作所为。 站在莲琴身后的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觉得以二少爷的秉性不可能会送走莲琴,要知道在二少爷迎娶二少奶奶的时候,老爷叫莫姨娘遣散了二少爷的通房,那段时间二少爷闹得可厉害了。可两人心中又怕二少爷真的这般吩咐了二少奶奶,一时两人都进退两难不知该不该出面质疑这新进门的二少奶奶。 暮迟一本正经的吩咐那两个丫鬟将人送回去,然后就要转身回房去。 “二少奶奶,不知可否让莲琴见二少爷最后一面?”莲琴有些不甘的抽泣着,心里不敢相信昨天还对她甜言蜜语的二少爷会这么快变心,或许都是二少奶奶吃醋嫉妒想赶走自己而乱说的?她一定要见二少爷一面,除非二少爷当面跟她说,不然她不相信。 暮迟闻言,一脸为难的看着莲琴,“他睡着了,你……还要看看?” 小小年纪就所托非人,暮迟看着真心不忍,她要见暮迟当然是让她见的。不过进不了府真的那么伤心吗?侯府有那么好吗?连顿饭都吃不饱,难道只有暮迟有一种要出去闯荡世界的念头? 莲琴听到暮迟的话,再看暮迟连腰带没有系上的衣冠不整,眼泪哒的一下就开始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没想到今天刚回府二少爷就忍不住了,大白天就…… “呜呜……”莲琴捂着脸,一路哭着的跑了出去。这一路上不少的小人看到,众人纷纷猜测这人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情。 暮迟回到屋里只觉得有些困,可是她的床上还躺着个人,她只能强打着精神坐在厅里看看晨儿从自己嫁妆里找出的书。 “小姐,姑爷……姑爷是真的睡着了吗?”晨儿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内室,却不敢冒然的走进去一看究竟。 暮迟打着哈欠,理所当然的说:“我倒希望他不是在睡觉,这样我就能够回去躺着睡了。” 晨儿看着自家小姐满脸疲惫的模样,有些不忍的说:“小姐若是困可以跟姑爷一起睡啊,姑爷难得回来一次,好好相处一下说不定姑爷心里就有您了呢?您看世子妃跟世子爷现在不也和和美美的,听闻刚开始的时候世子爷也看不上世子妃的……” 暮迟用眼角斜了晨儿一眼,她这话什么意思?说里面的那个人看不上自己?笑话,他敢看不起自己? 晨儿发现自家小姐的脸色有些不对,便直接闭口不语。只是她刚闭上嘴,就见自家小姐架势不对的往内室里走去。 晨儿跟着过去看,见姑爷是真的睡着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她看着自家小姐突然的动作差点没一口气呛死在喉咙里。 只见暮迟对着还在睡着的赫连子桑就是一脚,那脚虽然不重但也足够让赫连子桑的身体摆成了一个诡异形状,随后赫连子桑好像睡得不舒服,便换成了侧着睡。 “小姐,您在做什么?”晨儿连忙阻止了还想再有动作的暮迟,一脸的不敢置信。 暮迟却得意的冷哼了一声,暗想看你小子敢瞧不起我!等我再练出之前那种体型,看我怎么教训你! 赫连子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酸的难受,坐在床上眯眼一看四周猛然的想起了自己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赫连子桑觉得自己被耍,狠狠的被耍了!他什么都答应了她,她竟然一下子将自己砍晕!赫连子桑怒极反笑,整个东夷大国应该就只有他被自己的娘子捆在床上并被打晕的吧? 荒唐,真是荒唐至极!赫连子桑想下床穿鞋子,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还被捆着,难怪他睡觉的时候觉得双手胀胀的。 “来人啊!人都死哪去了?”赫连子桑很生气,想他在女人堆中游刃有余两年有余,竟然有天会栽在女人的床上。 外面守门的丫鬟听到声响便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见二少爷一脸怒意看着自己便立刻的报上二少奶奶的去向。“二少爷息怒,二少奶奶说她要去后山那边看看,还说您醒之后可、可自行离开。” 那丫鬟的声音越说越小声,头也垂的越来越低。 赫连子桑闻言更是怒不可赦,不但绑着自己戏弄自己,现在竟然还敢说让他自行离开?这是他的院子,竟然敢对他说自行离开?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松开,然后立刻马上将二少奶奶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敢赶他走?看来是新进门就不懂事啊,回来后看他怎么收拾她。 那丫鬟颤抖着手给他解开手上的腰带后,就行了个礼匆匆的走了出去了,可想而知赫连子桑最后那句话的威慑力。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晨儿呵斥了一声差点撞上自家小姐的丫鬟,在自己的院子里都这么慌张,这侯府的丫鬟也太没有规矩了。 “见过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您快回去看看吧,二少爷醒后就一直嚷着要找您。”那丫鬟故意隐瞒下了二少爷满脸怒容的事情,她只想二少奶奶快些回屋里去。 暮迟闻言眉梢轻佻,没想到他还在这里,难道不应该出府去安慰一下那个哭得好不凄惨的莲琴么?留下难道要跟她分食? 第七章 拒绝分食二 暮迟迟疑了一会,然后细声的问了问身边的晨儿。“若是姑爷留下来吃饭,咱们会不会加菜啊?” 晨儿闻言竟然有些哭笑不得,看那丫鬟着急的模样应该是二少爷发了脾气才对,可是自家小姐什么都不关心只关心吃的。 难道像江湖传言的怪病一样,伤心过度就会食欲大增性情大变?晨儿想起自家小姐出嫁之时不停的哭泣,心里划过几分心痛,我可怜的小姐啊。 “小姐您若是想吃饱吃好,就要留姑爷下来用膳,不但加菜还管饱。”晨儿忍着心里的酸涩,一本正经的说着。 暮迟闻言眼睛一亮,然后脸上带笑的往屋里走去。只是一进屋就见赫连子桑黑着张脸坐在上首看着她,暮迟心里顿时觉得不妙,不能让就要吃上的大餐从眼前飞过。 暮迟求助似得看了眼晨儿,然晨儿进了屋后就低着头,根本就看不到她的求救信号。无奈,暮迟只能自己去拯救快要消失的大餐了。 暮迟看着晨儿的头顶,然后脑海中突然想起晨晨每次惹她生气后的对应手段。于是,暮迟突然嘟起小嘴,眼神可怜的看着赫连子桑,然后在其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快步的走到赫连子桑面前,双腿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他的大腿,声音娇滴滴可怜兮兮的说。 “相公……相公莫要生气,都是暮迟的不对。”不管他生什么气,放在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就对了。只要她心里知道自己并没有错,只是迫于现状委曲求全就可以了。 赫连子桑被暮迟的动作弄得一愣,见她果真一脸伤心认错的模样,气便消了几分。饶有兴趣的问:“哦?你哪里不对了?” 上过一次当的赫连子桑,此刻见暮迟像个可怜小狗般抱着自己的大腿,心里其实说不出的好笑。但想到她之前恶劣的言行举止,他还是要狠狠的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以夫为天。 暮迟嘤嘤嘤的假哭卡在喉咙里,然后回想着自己对他做过的事情,便诚恳的道:“暮迟不该一下就把相公摔倒,是暮迟不对;暮迟更不该将相公虏进房里还用腰带捆住相公的手,是暮迟不对;暮迟不该趁人之危一手刀将相公砍晕了过去,是暮迟不对。嘤嘤嘤,相公……” 暮迟每说一个不对,赫连子桑的脸就黑一分,直到暮迟完完整整的给赫连子桑回忆了一遍后,赫连子桑听到暮迟还装着可怜喊着他相公时,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并一脚伸开了暮迟,居高临下的说:“如此无法无天,这就是最重规矩的礼部尚书之女吗?哼,现在不管你,以后你是不是要直接将我挂在大门口让人笑话啊?” 本来赫连子桑睡醒之后也没有那么生气在意的,如今被暮迟一字一句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还当着丫鬟的面。这若是传来出去,他这风流二少的脸面往哪里放? 暮迟一愣懵怔的看着比刚刚更生气的赫连子桑,暗想是他自己问她哪里不对的,她都耐心的一一细数出来了他还不高兴,真是难伺候!她不就想吃顿大餐么?为什么这么难? 晨儿站在屋里恨不得晕过去,她就说姑爷怎么会如何好说话的在房里睡觉任由自家小姐将那个莲琴打发走呢。原来其中过程如此让人惊心动魄,小姐啊,您就算再怎么对姑爷生气也不能这样自找死路啊! 暮迟假哭也不会了,真的一脸委屈的看着赫连子桑。可是这回赫连子桑早已没有耐心,他板着那张媚脸严肃吓人看着暮迟,厉声的道:“禁足两个月,好好在屋里抄写女戒四德各二十遍!哼,不听话看小爷我会回来后怎么教训你!” 赫连子桑负气离去,暮迟一脸忧桑的坐在地上心里拔凉拔凉的。对着来搀扶自己的晨儿问道:“若我不抄,后果会怎么样?” 晨儿闻言眼皮一跳,随后眼眶红红的道:“小姐,您就算不想过这日子,也不能一直去挑衅姑爷啊。呜呜……若是姑爷闹着休妻的话,尚书府中如今也没有小姐的容身之处啊。”说完,晨儿拿着衣袖挡住了脸肩膀抽动哭的好不伤心。 暮迟委屈着一张脸脚步木纳的走向自己的大床,心情低落的想今晚的大餐没了。 暮迟被二少爷罚禁足抄女戒四德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侯府。后来传着传着又变了味,变成二少奶奶在二少爷不知情的情况下赶走二少爷新带进府的姨娘,最后二少爷震怒发了二少奶奶禁足和女戒四德。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后来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柱始候府的风流二少娶了个母老虎。 而此刻因为暮迟被禁足,莫姨娘不好叫暮迟来面前做思想工作,只能亲自驾临暮迟居住的莫问院。 下人通报莫姨娘来的时候,暮迟正在房里拿着毛笔画着毛毛虫,听到莫姨娘来的时候精神一震,她感觉改善伙食的机会又来了。 之前赫连子桑当然过暮迟的话,早在他愤怒走出侯府的时候暮迟就没有了希望。虽然暮迟觉得一个大男人说过的话却当做不算数,很可耻也很可恨,甚至还想着下次再见他一定要给他摔出个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不过想到自己凸不起来肌肉,暮迟还是很有骨气的忍住了这个想法。 “见过姨娘,不知姨娘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暮迟嘴上说着话,眼睛却早已落在了姨娘身边丫鬟捧着的食盒上。 莫姨娘见暮迟的脸色还算不错,并没有想象中的憔悴伤心时,心里一松。随后笑容和蔼的说:“坐下吧,姨娘过来本来是想宽慰一下你的,见你脸色不错我也放心了。这是我亲自做的点心,在屋里呆的闷了就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暮迟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眼睛闪着感激的亮光看着莫姨娘,说了句:“还是姨娘想的周全,谢谢姨娘为暮迟费心。”暮迟想着以前看过的古代剧,像模像样的在位置上行了个小礼。 莫姨娘见此,心里对着孩子满满的疼惜,脸上笑得更加和蔼的说:“一家人,无需如此客气。其实也是二少爷行为有所欠缺,若是事前与你商量一下,或许你也不会如此生气。” 第八章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一 暮迟闻言有些疑惑的想,自己确实生气了一会,不过也只是一会啊。为什么听莫姨娘的口气,自己好像很生气呢? 暮迟不语,在莫姨娘看来却觉得是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情绪有点低落了所以不语。 “你也无需太过伤心,二少爷虽然没有侯爷说的那般十全十美,但二少爷也只是贪玩了一些本性并不坏。”莫姨娘想了想只有这句话最中听了,既没有太过夸奖二少爷也没说二少爷的不是。 暮迟见莫姨娘费心思的安慰自己,也不好再沉默下去,便顺承的道:“姨娘说的是,人之初性本善,暮迟自然是知道相公的好的。”好到在她一口气说完自己的不是还要被他罚! 莫姨娘点了点头,越发觉得礼部尚书家的女儿教的不错,动进退识大体……虽然生气起来的时候行事有些不妥,但如此已是难得。试问谁嫁给如此不上进不正经的相公还能用真心待之? “你能如此想便甚是难得,两个月的禁足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身为人妇除了呆在后院还能去哪?你便放宽心,以后多多顺着二少爷的心意,二少爷自然会懂得疼你。” 莫姨娘又唠唠叨叨了几句,才告辞离去。暮迟在莫姨娘走后,马上要做的就是试试莫姨娘的手艺,刚刚莫姨娘说的话太多了她早已忘记了一大半。 面对那些心机没完没了的后院生活,她只适合生存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现代生活。至少,那里没有人敢招惹她在饮食上虐待她。 晨儿见自家小姐这模样,愈发的看不懂小姐了。小姐之前明明可以写的一手好字,如今拿起笔来却在乱写乱画,难道是故意跟姑爷对着来?小姐之前明明很爱做女红的,如今竟整日在房里乱踢乱动,难道小姐心里还在记恨着姑爷所以对着空气发脾气?怪哉怪哉,那些许许多多的不同加在一起,让小姐变得完全不像小姐。可是这个人就是她的小姐啊,若不是她的小姐,那她的小姐去了哪里?眼前这个小姐又是谁? 晨儿想着想着就将自己绕乱了,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暗暗的想这就是小姐!人家说嫁了人的菇凉会大变样,或许就是像小姐这样的。 暮迟本来满心期待的品尝莫姨娘做的点心,却不想放进嘴里之后竟越吃味道越奇怪,似甜似苦似酸。古人做点心的技术这么高明?各种味道能够融于一体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难吃的? 暮迟强迫自己咽下去之后,没敢再吃第二块。暮迟喝了口茶压压惊,而后突然想起刚刚她只顾着看莫姨娘身边丫鬟拿着的点心,完全没有提起改善伙食的问题。 “啊……我是猪嘛?一次两次都这样!”暮迟想了想自己现在整个人都被圈养着,每天都为吃的而烦恼,她不是猪是什么? 意识到这个事实,暮迟忧桑的趴在桌面上,呐呐的问着晨儿:“你家姑爷大概什么时候会来回?” 晨儿见自家小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还挂念着姑爷,真是一片丹心让人心疼。“小姐,奴婢向外院的小厮打听过,听说姑爷在某家青楼中流连忘返,侯爷也不曾管过二少爷,这次恐怕也要过些时日再回来吧?”就是下次回来不知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带着个女子回来。晨儿,小心的注意这暮迟的表情,见其依旧是刚刚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便安静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暮迟每天都要在房间里捉着毛笔练臂力,每天都只能宅在这个小院子里让暮迟闷得心里发慌。虽然说两个月的时间不穿特别的长,但时间也不算短啊。这里又没有手机不能上网追剧,每天孤燥的呆在一个小地方里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一个的时间暮迟还能坚持,可每个月都如此尽管她已经接受了这个时代的卫生巾,但她也忍受不了这种无聊又让人厌烦的日子。 现在这种大好时光就该出去找人打一架,然后在跟晨晨她们一起逛街游玩或喝酒才对。 暮迟一副无精打采日渐消瘦的模样,看得晨儿满心不忍。 “小姐,要不咱们就出去院子外转一转?反正姑爷禁足也没有明说是禁在侯府中不准外出,还是禁足在院子里。”晨儿其实心里是知道姑爷吩咐的禁足说的是院子里,可是她见自家小姐这么可怜,人不但瘦了一圈还整日无精打采的模样,心里不忍且着急。晨儿看到小姐这般模样,突然想到一句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话,看来小姐真的很思念姑爷啊! 暮迟闻言也没有什么精神,这个侯府有什么好逛的?什么时候不能逛?只不过她没有兴趣罢了。 晨儿站在一旁正想着要不要为小姐请个大夫来看看时,暮迟幽幽的说了句:“你家姑爷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还是拿着你家小姐我的嫁妆……”好气啊!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的孬下去!走,咱们也出去吃香喝辣的去!”来到这里,她已经宅了一个多月了,竟然没有到外面的世界好好看看,真是窝囊废了。 晨儿闻言心里一阵不安,难道小姐终于按捺不住要出府找姑爷了?晨儿不甚确定的问了句:“小姐您的意思是要出侯府?” 暮迟挑了挑眉,表情像是在问她有何问题?不管是什么问题她是一定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并随便尝尝外面世界的美食的! “小姐……”晨儿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就怕小姐看到姑爷开心,姑爷看到小姐不开心啊。禁足期间还偷跑出去,偷跑出去竟然还让姑爷知道?晨儿是坚决反对的,小姐不懂事她不能不懂事! “不要再说,我意已决!不出去外面走一遭,我不服!”暮迟打断了晨儿又想扯出大道理的话头,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坚决果断我行我素的模样。 胳膊拧不过大腿。暮迟接过晨儿最后无奈并妥协后找来的婆子衣服,满脸挣扎的看着布料粗糙且味道十足的衣服,换不换装出去成了个问题。 第九章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二 “小姐这些衣物如此脏,不如咱们还是不要出去了吧?免得这些衣物脏了小姐的玉叶金枝之体。”晨儿见缝插针眼底满是期待的看着暮迟,多希望自家小姐临时改变主意,好好的在院子里呆着就算自家小姐没精打采日渐消瘦她也不管了,总好过看到自家小姐被姑爷重重责罚来的好受。 暮迟忍耐着那股汗臭味,换上衣服带着晨儿找到侯府中的狗洞时,暮迟开心激动的在原地跳了下,天知道在她试过几次都翻不过这后院高墙的时候心里有多颓废多气愤! 就一堵墙她都翻不过去,所以她颓废了,但一个古代的墙都起那么高,所以她气愤了! 暮迟准备爬出狗洞的时候,想到了自己这张让人倒胃口的娃娃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起地上的泥土给自己的脸敷了个干燥的泥膜。 “小姐,你为什么捉泥土抹在脸上啊,这狗洞附近的泥土必定沾了狗的……”说着,晨儿一脸怪异的看着暮迟,好像不忍继续说下的感觉。 暮迟:“……你为何不早点说?” 暮迟对着手里还捉着的泥土用鼻子闻闻,闻了许久好像都没有闻到狗撒的小便味道才放心的继续往自己的脸上抹。 晨儿看着小姐做出如此不雅且脏的举止,胃里一阵翻滚。她从小在尚书房长大,就算是个下人也不曾碰过如此脏的东西。晨儿嫌弃的想着,就见暮迟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她的脸就一阵乱抹…… 暮迟一脸兴致勃勃悠哉的走在大街上,看看这小摊望望那小摊,每停留的小摊必定都是做吃的。 晨儿满脸无奈的跟在自家小姐后面,在小姐拿了人家的东西后认命的交上钱。这一逛便将整条东街的小吃摊都光顾了一边,等暮迟吃饱喝足后想起晨儿时,晨儿手中只剩一锭碎银了。 暮迟看着晨儿脏脏的脸透露出的欲哭无泪,心里过意不去的眼睛四处乱看,在看到一处半遮掩着门依旧看到屋里人影走动的门面时,暮迟眼中一亮拍着晨儿的肩膀胸有成竹的说:“等着,小姐我去赚点银子回来就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刚刚那些小吃摊咱看也不看一眼。” 晨儿闻言心里不但没有欢喜之意还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她立马拉着自家小姐的手,“小姐,奴婢吃不吃香喝不喝辣都无所谓,小姐逛够了咱就快些回府吧?” 暮迟见晨儿胆小的模样,啧了一声随后豪气大发抬头挺胸的走向那关了一半门的铺面。“跟着,小姐说过要让你吃香喝辣就一定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晨儿一脸想劝又碍于周围人太多不敢劝的模样,最后只能苦着张脸跟着暮迟走了进去。 暮迟一进去就看见有些晦暗的店铺内,熙熙攘攘的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有身着华衣的富贵公子哥,有穿着普通布衣的寻常百姓,更有背后带着刀一脸凶神恶煞的江湖人是,众人都围着一个圆桌有人欢喜有人愁可谓是热闹非凡好不精彩! 暮迟带着晨儿仗着身材瘦小钻了进去,靠近桌边看清楚桌上的大小数之后,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站在一遍看着别人下注。 没错,暮迟找到的发财地方就是赌坊,在这个年代暮迟不知道这个赌坊合不合法,但是见这么多人都热情的参与。在这种气氛下,谁还管它合不合法啊? 暮迟先是在桌边站着看人下了几局,而后用耳朵听出规律之后,也拿着唯一的一锭碎银欲欲跃试了。 靠在桌边周围的人早就注意到眼前这两个脏兮兮穿的像个小乞丐一样的人了,见其中一眼眼睛明亮的看着桌上的摇骰子事,众人都有些想笑更多的是瞧不起。 两个小乞丐也敢来赌钱,输了可别哭。 摇骰子的人停了下来的时候,所有的人跟着暮迟身边刚刚赢了钱的人买了小,暮迟仔细听了听声响最后还是决定买了大。 晨儿在旁边看着原本还想着自家小姐这么聪明,跟着别人买总不会输吧?可是她看见自家小姐就是与众不同的自己买了大,一时不知是喜是悲是笑是哭。 暮迟看了身边那个穿着锦衣玉带相貌平平的公子哥,见他也在看着自己便挑了挑眉挑衅的看了他一眼,暗想小样,你以为局局都是你赢定了吗? 众人紧张的时候到了,看着那摇骰之人揭开盖子,众人一阵唏嘘除了暮迟笑得眼睛弯弯,没有一个人是高兴的。 从一锭碎银变成一锭五十两的银两,时间过得越久暮迟面前的银子就堆得越多。暮迟笑得见牙不见眼,晨儿更是激动的满脸潮红。 本来跟在那个贵公子身后的赌徒全部都拥在了暮迟她俩身后,她下什么那些赌徒就跟着下什么,时间越久暮迟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暮迟偷偷的将桌面上的银两一点点的往身后的晨儿怀里塞。 “小姐,怎么……”晨儿有些不解的问出口,却被自家小姐掐了一手停住了口。晨儿见自家小姐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安。她从小就娘亲说赌徒都不会有好下场,等她也察觉到那个摇骰之人眼色阴沉的看着她们来的时候,晨儿再不知道什么事就是蠢的了。 “哎哟,哥哥,我肚子好痛啊。”晨儿被暮迟一直戳着肚子,刚开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再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就领悟到了小姐的意思开装痛起来。 暮迟见此果然一脸慌张的转过身看着晨儿,惊呼的道:“滴滴,你怎摸了?不怕不怕,哥哥带你去看大夫!” 说完,暮迟一手捉着桌面上的银两,也不管能不能完全拿走,捉满了一手拉着晨儿就往门外跑。也幸好刚刚晨儿装痛的时候周围的人散开了些,让暮迟带着晨儿很快的跑了出赌坊。 她们一出赌坊就见几个牛高马壮的男子眼神不善的向她们追来。 暮迟一边拉着晨儿跑一边在脑中想着打倒五六个壮汉的可能性,最后还是放弃拉着晨儿更卖命的跑了起来。 她跟晨晨他们每回喝酒摇骰子都是NO.1,在她进入赌坊的时候就预想到黑道那些不光明的手段。虽然暮迟觉得开赌坊的人每天赚那么多,给她一点不算什么,但是有些人就是这么小气。 第十章 被救被劫 而这个赌坊的主人,也是出乎暮迟意料的小气。身后的那些壮汉穷追不舍甚至有追上她们的迹象,暮迟只能叫晨儿带着银两先回侯府,她独自一人的去引开他们。不然两人都被抓住,不但赔了饭钱还折了美人。 晨儿死都不肯同意,说什么誓死保护小姐。暮迟一阵无语,气喘吁吁地告诉她:“你家小姐我还不想死,你就别拖后腿了行不行?” 暮迟话刚说完,走进了一条转弯的小巷之中,然后她还没来得及叫晨儿快逃,两个人就被人拉进一个院子中。她们被捂着嘴巴,等听到院子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后,她们还是被捉着。 “将你们在赌坊赢得银两都乖乖给小爷交出来,小爷保证你们不被赌坊的人找到你们。”一道透着轻松话语传进暮迟的耳里,暮迟抬眼一看差点喊了声败类! 败类啊败类,自己没本事赢钱竟然去抢弱小之人的钱财!暮迟见他表现的如此心安理得,心想他是不是经常做这种勾当啊!果真是太TM的败类了! “呜呜呜……”晨儿见到来人竟然是自家姑爷,一时激动的呜呜出声。 暮迟正想提晨儿一脚,叫她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钱给他就算了反正一家人,回去侯府之后她有办法叫他吐出来的。 可是她脚还没有伸出去,就见赫连子桑手一挥,就让人松开了捂住晨儿嘴的手。暮迟只听晨儿大喊一声:“姑爷!姑爷饶命啊,奴婢跟小姐出侯府并不是为了去赌坊啊……” 晨儿在卖力的喊冤,暮迟心里只觉得一千万只千里马飞腾而过,浑身无力且一阵无语。想不到平时聪明水灵的菇凉,在脸上抹了层泥土之后智商也跟着严重的受损! 暮迟一脸灰头土脸的低着头不语,赫连子桑却在听到晨儿的说的话之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是喜是怒是尴尬啊! 赫连子桑没想到第一次做足胆去做接人钱财的勾当就遇上了自家人,是以心里有种被人捉奸在床,不,被人捉贼当场的羞耻感。更没想到自己的小娘子竟然有如此本事,能在赌坊赢了这么多银子还有办法逃出赌坊,是以心里有种发现宝藏的窃喜感。只是随后他反应过来,更更没想到的是本该在侯府中禁足的人,竟然不但出府还去赌坊那种肮脏之地,赫连子桑觉得自己不被自己的娘子看重,是以很是愤怒! 赫连子桑黑着张脸神情复杂的看着低眉顺眼还脏兮兮的那张脸,心想她还懂的伪装一下没有明目张胆的给侯府丢人!赫连子桑在这个调皮没礼数的悍妻面前,他早已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让侯府的脸面蒙上了一层黑的发紫的荣光,更让侯府荣幸的成了整个上京人人论足的饭后茶点。 赫连子桑黑着张脸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离开,见然后一步一步眼神黑暗且闪着光的向暮迟走近。 暮迟在心中大喊一声失策啊失策,没想到上京这么大她都遇上这个败类。想到这个败类做的伤风败俗的事情,暮迟心里又有了底气。 只见暮迟原本低着的头瞬间抬了起来,先发制人的道:“想不到你竟然在候府外乱来,不但流连于烟花酒地还白日抢劫,如此秉性祸害百姓你是真真是丢了我的脸!” 赫连子桑看着暮迟眼中的嫌弃,心里一滞随后一脸傲娇理所当然的说:“小爷我这是救人于危难之中,你个宅中妇人懂些什么?若不是我叫人将你们拉进这个院子,你以为你们能够从那几个壮汉的追踪下躲过一劫吗?” 暮迟冷哼一声不甘示弱的道:“你说的救人于危难之中就是将人虏进来然后再抢人钱财吗?若是虏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你是不是还顺便去劫个色啊?” 赫连子桑在这方面理亏说不过暮迟,却摆出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道:“小爷我是柱始候府的二少爷,若是年轻貌美的女子看到小爷过来讨小爷的欢心还来不及,小爷何须自降身份去强迫人家?” 赫连子桑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是这么回事,然后脸上的表情更为傲娇了。 暮迟一边在心里嘿嘿偷笑,想不到自家相公果真是个二傻子,她转移他的注意力转的这么生硬他还是上当了。一边板着张脸看着赫连子桑说:“就是说你有这个想法啦?好你个……好你个骗子!答应过我的事情竟然当做耳边风,你个臭气名扬的败类!” 暮迟想直接喊赫连子桑的名讳,可是话说到一半,她才想起自己不知道他的名讳,只能作罢。暮迟本来想用休夫的话来吓唬吓唬他,可是暮迟又想到晨儿说过就算她回尚书府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加之她现在也没有什么积蓄,只能作罢。 放个狠话都不能像以前那样硬气,暮迟表示心里很是忧桑。 赫连子桑听到她口不择言的说自己是败类,一时怒火中烧,当着他的面尚且如此背后又是如何对自己不满?赫连子桑板着那张妖孽的脸,竟然也有两分吓人。 “败类?作为人妻你竟然敢说自己的相公是败类?我看你这一个多月在府中根本就没有抄过女戒,根本也不懂的如何作为人妻,礼部尚书之女如此不知礼数,我看还是叫礼部尚书将人带回去好生教养一番!” 赫连子桑一生气起来还真的像那么回事,完全让人跟那个风流的败类扯上关系。可是他就是那个败类啊! 别以为凶她,她就会害怕。她暮迟长这么大,不是被吓唬大的,从来都是她吓唬别人的份! 暮迟梗着脖子说:“有本事你直接休了我啊!你以为像你这样的败类有谁愿意嫁给你守活寡啊?告诉你,你就是败类,比本小姐还渣的败类!” 赫连子桑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气得怒火中烧,随后不再与她说话,黑着张脸扬声道:“来人啊!将谷梁氏送回尚书府!小爷现在就回去写休书,看谁还看再娶你,你且等着被世人唾弃吧!” 谷梁是暮迟的姓,她通过晨儿无意中说起得知的。赫连子桑直接唤了她的姓氏,想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赫连子桑怒气汹汹的带着自己的贴身小厮走了,留下三个小厮护送她跟晨儿回尚书府。 第十一章 被休危机一 暮迟有些愣住了,她刚刚被赫连子桑激起了好胜心,什么话都是说了出来。她虽然不怎么怕被休,可是心里对于更加陌生的尚书府有些抗拒彷徨。 晨儿在门外的时候就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出现暮迟面前早已泪流满面,她噗通的一下跪在了暮迟的身前,伤心的道:“都是奴婢的错,若是奴婢坚决的阻止小姐厨房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呜呜呜……” 暮迟沮丧着脸,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今天她的心经历了太多激烈的事情了有些受不了,暮迟看到晨儿哭得那么伤心她也想跟着哭。 那三个小厮看了一会,心里也有些不忍可二少爷的话还是要遵从的,其中有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小厮说:“二少奶奶,小的们先送你回尚书府随后再将您的行李送过去。” 暮迟看了眼哭得一塌糊涂的晨儿,自我挣扎了一会还是咬牙跑出了院子去追赫连子桑。俗话说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身为小女子更加可以屈伸!反正赫连子桑眼里她早已没皮没脸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暮迟远远的看见赫连子桑跟他小厮的身影,拔腿就追了上去,跑到赫连子桑面前噗通的一下跪在了赫连子桑的面前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双腿让他动弹不得,而后才夸张的假哭道:“相公~我知道错了,您莫要抛弃我。暮迟只有相公可以依靠了,虽然每天吃不饱吃不好,可是暮迟是真心的爱慕相公的。相公!我知道错了,嘤嘤嘤……” 赫连子桑看了眼渐渐围过来的路人,心里既觉得难看又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可笑。刚刚还理直气壮的说嫁给他就是守活寡,现如今竟人抱着他的腿不撒手。虽然他平时风流自由惯了,但是这么厚脸皮的女人他倒是第一次见。 赫连子桑一直动着腿想要将人推开,谁知那女人哭喊的更厉害,大声的嚷嚷道:“你踢吧!你就踢死暮迟腹中的孩儿吧!若要他一出生便被人唾弃跟着我受苦,好不如现在给他个痛快!” 围观的众人闻言哇的一声炸开了,众人见暮迟一身脏衣服缠着穿着华丽高贵的公子哥,本来以为只是一场怨妇想要讹诈公子哥的戏码,没想到竟是公子哥丧尽良心的丢弃旧妇和未出生的孩儿。 越是富贵的人越是将人命不放在眼里啊。可有些读书人觉得是这个公子哥被怨妇缠上了,那怨妇看上去那么脏,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公子的娘子?或许腹中根本就没有怀上孩子,故意跑出来讹诈人的! 旁观者不知真相议论纷纷,可暮迟低头假哭的时候听到觉得那两种说法都也些对的,她是讹诈赫连子桑的,她没有怀上孩子,这个月的生理期刚刚走完。但赫连子桑却也是真的要抛弃她啊,虽然不是母子二人,但他要抛弃自己难道就不可怜了么? 暮迟抱着赫连子桑的手不撒手,赫连子桑看到众人议论纷纷脸色难看的很,更是有人认出他就是那个常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侯府二公子,一时众人更加相信暮迟“母子”被弃了,因为以赫连子桑平时的所作所为就足以说明他和渣! 最后赫连子桑恼怒成羞却又要顾着侯府名声不敢发作,他看了眼依旧抱着自己的双腿的女人,最后只能抱起暮迟离开老实黑着张脸的向侯府走去。 暮迟觉得他可能是第一次被众人如此围观,所以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暮迟没想到自己刚刚那么一闹就可以将他的知名度又捧高了一个层次,他该多高兴啊? 赫连子桑觉得他娶了这个女人回来后,就一直不顺利。去赌坊局局都输,去青楼不是自己喜欢的姐儿不方便接客就是跟他闹脾气让他提不起兴趣的,如今好不容易出来劫个财竟然劫到了自己的小娘子,此次更是被她在街上一闹他又要一个多月不能出门了! 赫连子桑觉得暮迟说的孩子完全就是假话,若是一次就可以的话,那他早已生出了一堆的孩子府中的姨更是多得占满了他的西园。赫连子桑风流潇洒这么多年,竟然一次次的栽在这个女人身上,这让赫连子桑的自尊心狠狠的受伤到了。 一路上暮迟就算被抱得很不舒服也不敢吭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有时候她虽然反应迟钝了一点,可是看人脸色她还是会的。 回到府中,下人们见二少爷抱着个脏兮兮的人回来时,都以为二少爷带了个乞丐回来,众人纷纷猜测二少爷带个乞丐回来是因为那个乞丐倾国倾城?还是说换了口味?有些醒目点小厮直接去给侯爷报信邀功了。 赫连子桑将人抱到莫问院后,直接将人丢到了床上,眼神阴霾的看着暮迟说:“若是大夫检查出你并没有怀上,后果不用我说了你也知道了吧?” 不作死就不会死,暮迟开始有些后悔了,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怕,可是见赫连子桑这模样她的小心肝还是忍不住抖了抖,好在赫连子桑很快就黑着张脸离开了,这让暮迟松了口气。 暮迟浑身都脏兮兮的,在赫连子桑离开后,暮迟便吩咐下人抬水来先沐浴一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暮迟从来都不会让自己过的太难受。 暮迟坐在浴桶中,院子静静的她在内屋里都听见晨儿喊自己的声音,想来她也跟着那些小厮回府了。暮迟看了看自己坐在浴桶的样子,还是没有出声应她。她在院子里找不到自己,就会自己找进内室里的。 暮迟躺坐在温暖的浴桶中,开始想着怎么让赫连子桑消气,并告诉他自己没有怀孕不用麻烦大夫了。 可是暮迟想起自己作下的种种事情,暮迟觉得赫连子桑会轻易原谅她才是奇怪吧?上次的事情就将她禁足了两个月,还有抄二十遍的女戒和四德,这次搞不好真的会被休掉。 暮迟虽然神经大条,但也知道一个弃妇在古代生活的不易,她没田没地不能归农就算有她也不会耕田,她没有铺面,嫁妆也快用完了,只剩下那些布料和面首…… 如此想来暮迟真的活的太失败了,不管是原来那个暮迟还是自己,都太TM的失败了! 第十二章 被休危机二 暮迟将自己的财产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完全没有听到有人推开房门脚步深沉的走了进来。 等暮迟回过神来,就看见自己的面前光明正大的站着个紫色长袍的男子。 暮迟脸上勉强淡淡动作缓缓的将搭在桶边的浴巾扯下,挡住他那直白的视线,有些不安的说:“大夫、大夫请来了?” 不会那么快吧?暮迟有些不安,她向来奉行的是与其被人拆穿不如自己招认,态度好一点的话还能减刑,不,还能减轻处罚。可大夫那么快来的话,那她且不是没有时间让赫连子桑消气? 暮迟脸上故作淡淡,却不知自己的脸早已被熏得红红的,露出来的皮肤也被热水烘出一层淡粉,藏在水中的身体给人一种欲迎还拒的感觉。 暮迟见赫连子桑不说话,一时不知他是不是生气依旧,她现在也没有想到法子给他消气,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的说:“没错,我腹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我就是怕你真的不要我,我才故意说的。”说完硬生生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暮迟没听到赫连子桑又什么动静便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可怜兮兮的说:“对不起嘛,是你一直跟我斗嘴我一着急才乱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像你这样的美人败不败类我都喜欢的!” 暮迟将好友晨晨用在自己身上的那套,直接搬来套用在了赫连子桑的身上。暮迟故意摆出真挚的眼神和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赫连子桑,见他没反应还动了动身体向他那边靠近了一点,但碍于浴桶的位置有限只能靠在桶边巴巴的看着他。 赫连子桑艰难的将视线移开,其实赫连子桑也并不是真的想休她,就算他想他父亲也不会同意的。他也知道自己渣,十八岁了才娶上媳妇还是尚书之女,若是他再闹出个休妻的事情来,他父亲就先不放过他更别说找不找的这种家世的女子肯嫁给他。 冷静下来后的赫连子桑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现下看见暮迟牺牲色相并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已经不那么计较了,但是他还是要给她一个教训,还要她知道自己是她的丈夫她的天! 是以,赫连子桑板着张脸:“哼!像你这样口不择言的女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得罪人。礼部尚书不管自己的女人,那我就替他管!” 说完,赫连子桑就冷酷的离开了。暮迟在逐渐变冷的水中想了一会,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没有像之前那么强硬,暗想难道真的真相后他还消气了?难道他不希望自己是真的怀孕?暮迟虽然疑惑,但赫连子桑有消气对暮迟来说都是好的。想了一通后,暮迟才擦干身体磨磨蹭蹭的穿上繁复的衣服。 晚膳之前暮迟又被唤到正院的花厅里,暮迟心里不安,她觉得肯定是自己的事情暴露了,所以她才会被唤到正院里。 暮迟到花厅的时候竟然看见赫连子桑也在,不止赫连子桑就连坐在她大嫂身旁的男子,也就是她从未见过的侯府继承人世子爷也在场。侯爷跟莫姨娘坐在上首,一副要开家庭会议,不,更想是要的审问她的样子,越是这种阵仗暮迟心里越是没有底。 这么人齐?难道是为了帮着赫连子桑一起讨伐她,然后再休了她?这一刻,暮迟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若是她听晨儿的话好好在家禁足,她就不会出府撞见赫连子桑,若是没有撞见赫连子桑,她就不会处处跟他作对,更不会形成这样的局面。而她也不会面临回去尚书府而后被发现她不是原来的暮迟的危机! 不能回尚书府,回去之后她的下场肯定不止没有容身之所那么简单! 暮迟按捺心里的慌乱,一副乖巧的坐在赫连子桑的身边。暮迟刚坐下就听到一声怒吼,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跪落在地。 “孽子,还不跪下?”只见侯爷一脸严峻双眼犀利的看着赫连子桑。 赫连子桑虽然不愿,却没有反抗的走到花厅中间撩起长袍跪在了侯爷面前。 侯爷见此脸上严峻神色不减,继续呵斥道:“我养你这么大,你除了每天给我惹麻烦之外,你做过什么好事情没有?你能不能像你大哥一般懂事让我宽心?” 暮迟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本能的跟着跪倒在赫连子桑身边,低头不语。她虽然不知道侯爷为什么是骂她的相公而不是骂她,但她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今天惹出的事情才导致侯爷大发雷霆。 赫连子桑看了暮迟一眼,眼神中神情复杂但却什么都没有说的接受着他爹的怒斥。 侯爷又怒骂了赫连子桑几句,而后软下神色的对着暮迟说:“二房媳妇,真是委屈你了。我一直觉得本候的孩儿就算在别人眼中如何顽固恶劣,他也是有分寸的。但我如何也没想到这孽子在外面乱来,竟还让身份不明的女子怀上了赫连家的骨肉,是我这个做爹的对不住你啊。” 听了这一番话,暮迟明白了,感情是侯爷听到了外面的传言,以为她相公在外面金屋藏娇还有了侯府的骨肉。而侯爷这次叫她来,其实主要问题不是在怒斥她相公,主要是做戏给她看就是为了将外面流传被她相公抛弃的“母子”接回府中。而赫连应该就是他们家的姓氏了。 暮迟回想这自己看过的宫斗剧,觉得现在这种状况是这么个回事。可是现在问题是,外面传言的“母子”就是她暮迟本人啊!就算她同意了,她也找不出孩子给侯府。不不不,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问题,问题是为什么赫连子桑不跟侯爷解释清楚傻愣愣的被训呢? 暮迟满眼猜疑的看着身边的人,有些搞不懂他是真的傻还是本来就傻。为了以绝后患,暮迟想了想还是变扭的喊了声:“爹,你误会相公了。相公说今天他在外面遇到了讹诈他的疯婆子,见他穿着富贵才缠上他的,暮迟相信相公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会如此不知轻重。”是非常没有分寸的人而已! 第十三章 一片丹心一 暮迟自己说自己是疯婆子,她果然也是没有分寸的人,诶! 侯爷闻言眼神犀利的看了赫连子桑一眼,然后才厉声问道:“事实是不是这样?你这么大个人哑巴了吧?骂你也不吭声?” 侯爷心里一面觉得是暮迟怕自己没有生出长子,不想让府外的“母子”进侯府才故意这么说的,一面又觉得自己的孩儿应该是知分寸的,不会闹出这种丢侯府和尚书府脸面的事情来。侯爷在惊疑不定,而唯一的当事人竟然像个哑巴一样不言不语,心里怒其不争啊。 赫连子桑不情不愿的附和着暮迟的话,“父亲,娘子所言句句属实,儿臣虽然不及大哥上进优秀,但还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只是平时在大街上调戏一下貌美的女子,偶尔跟那么些下三流的人混在一起,心情不好时再去劫一下财而已。暮迟心里默默的想着,她对她相公的所作所为早已听到耳朵起茧了! 侯爷闻言即松了口气又觉得可惜,他柱始候府虽然两个儿子都已成家室,可是大房成亲两年不见有所出,二房虽是新婚燕尔,却也不见有所出,小儿子更是常常不在府中。侯爷满心欢喜的等待着三代同堂,可是他身边好友都儿孙满堂了,他侯府还是人气凋零。 侯爷一脸疲惫,可眼神依旧犀利的看着赫连子桑,说:“就算事实如你所说这般,但外面已经将侯府传得名声臭气烘天。这段时间你也别想着出去给侯府丢人了,好好呆在家中反省反省!”说完侯爷又看向了暮迟,和蔼的道:“二房媳妇一定要好好的监管着他,他既是你的相公你就要看住他不要让他老往外面跑。” 暮迟闻言一愣,随即本能的看了身边人一眼,却见他垂着眼帘不知所思。暮迟没听懂侯爷话里的深意,本能的答道:“暮迟知道,必定会好好的看住相公。” 这下好了,不管他在想些什么,她总算将人留在府中了!她现在只非常的期待晚膳,会不会像晨儿说的吃好吃饱?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暮迟的身体已经长出一些肌肉了,虽然不能跟她之前的身材比,但有聊胜无啊! 暮迟跟着赫连子桑身后,看着他那过于宽松的衣服暮迟忍不住到上次他被自己捆在床上的情景,那时候抱过他的腰细细的人也轻。暮迟已经想好了,若是回去后他还想提休妻之事,她就用武力让他屈服。 虽然暮迟觉得这样行事很是不妥,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弄成今天这种田地。可是她又一时想不出其他的方法,难道闹到侯爷面前去?可她又拿不定侯爷到底会帮谁? 赫连子桑见暮迟太过安静了,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没想到她低着头直直的撞进自己的怀里。这人真是有时候倔起来气死人有时候呆起来让人一阵无奈。 其实赫连子桑在未成亲之前,曾故意去尚书府附近游逛见过这个女人一次,远远看着就觉得她走路的文静样子,绝对是个大家里面出来有礼数有气质的女子。 哪成想成亲之后,她不但没有礼数还会气死人!深入了解后,赫连子桑觉得自己有种被骗了的感觉,他有些生气如今心里对这个媳妇是疼爱不起来的。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问题,没想到娶个媳妇也娶到像自己一样多问题。两人都如此,日后如何在侯府生存下去? 暮迟摸了摸自己撞上的东西,除了入手丝滑的衣料之外,就是瘦瘦小小不软不硬的胸膛。暮迟抬头就见赫连子桑一脸沉默的看着自己,暮迟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讪讪的道:“相公为何突然不走了?难道是累了?要不我背你吧?” 暮迟说完,便觉得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不等赫连子桑回答,暮迟就在他面前蹲下,也不管自己穿的是裙子还是什么捉着赫连子桑的双手就要背他起来。 这下惊呆的不止是晨儿跟赫连子桑身边小厮了,就连赫连子桑也不敢置信的挣扎着。 若是被一介女子背起了自己,他以后出去还怎么混? “够了,小爷我不需要你背!你一个女孩子家能不能有个女孩子家的模样?看看你最近做的都是什么?难道你不觉得丢尚书府的脸?你不觉得,我都觉得侯府的脸被你丢光了!”赫连子桑越想越觉得暮迟的行为举止太过离谱,便冷着张脸的呵斥着。 暮迟不敢再跟赫连子桑吵起来,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若是再作死那还不哭死晨儿?是以,暮迟就算觉得委屈也低着头,不语。 赫连子桑见此,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暮迟连忙跟上,离他们的院子越近暮迟的内心就越雀跃,来这里这么久终于可以吃顿好的了! 暮迟都快热泪盈眶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赫连子桑回头看到她表情后露出的满眼怪异。 暮迟跟着赫连子桑的身后回到院子,原本莫问院的下人对暮迟都是冷冷淡淡的,虽然同样是敬礼可是却少了份恭敬,但今天就不同了!莫问院里的下人不但毕恭毕敬还勤奋了很多,清楚的看到自己跟赫连子桑差别的暮迟,虽然有些忧桑但也掩盖不了心里的喜悦。 看看你们这些狗奴才,终于有了低头日了吧?以后的日子就是她暮迟作威作福的时候了,你们就等着受苦受难吧!哈哈哈! 暮迟眉眼之间露出的喜意看得晨儿不禁在心里摇头,小姐啊,您这么爱慕姑爷,日后姑爷带回来几个通房您且不是很难受?担心自家小姐用情太深最终被情所伤的晨儿,只能沉默不语的去吩咐布膳。 暮迟坐在饭桌上看着饭桌上的八菜一汤有鱼有肉,果真如晨儿所说一般赫连子桑回来后,饭菜跟质量都增了一倍!看得暮迟心里都妒忌了,为什么同样是主子还要看人来分别待遇呢? 暮迟心里不平衡了,她要将悲愤化为食欲,将之前缺的都补回来。 赫连子桑坐在上首见此一脸嫌弃的看着暮迟风卷云残,有一种仿佛他吃慢一点就会被吃光光的感觉。 “你家小姐的吃相,一直都是如此吗?”赫连子桑将目光移到站在暮迟身边不远处的晨儿,语气不满的道。 暮迟闻言往嘴里扒饭的动作一僵,随后默默的放下筷子坐直身子,低眉顺眼的模样看上去好不可怜。 第十四章 一片丹心二 晨儿恭敬的回答:“姑爷息怒,小姐也是最近饿怕了才会如此,以往在尚书府不曾这般。”言下之意,你们侯府刻薄对待了我家小姐。晨儿对这个姑爷很是不喜,言语间直接的有些冲撞的意味。 赫连子桑闻言动作颇大的放下筷子,黑这张脸冷声道:“果然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这是你们尚书下人对待主子的态度吗?还开口闭口的小姐,难道你不知道她已嫁入侯府当了二少奶奶吗?” 暮迟听着觉得晨儿没有说错,可是再听赫连子桑的话她也觉得有理,他反应这么大要是她再不出面事情就大条了。暮迟连忙道:“相公,晨儿只是一时习惯难以改口,并且她也并没有说错。您不在府中的人,暮迟确实每天都吃不饱,您看的小脸都没有之前那么有肉了。” 说着,暮迟忍着自己的浑身冒出鸡皮疙瘩的恶心感,借机卖萌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眼神巴巴的看着他。 讨好了他,让休妻之事翻篇,讨好了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再挨饿,竟然有好处她牺牲一下又何妨?淑女一下恶心自己又何妨? 赫连子桑眼神幽幽的看着暮迟的脸,发现真的比刚进府的时候瘦了些,没想到那些狗奴才连趁自己不在这连主子都敢欺负!赫连子桑顿时大怒冷着张脸叫人把厨房和院子里的人都叫了过来。 赫连子桑会这么生气还有一部分,他觉得定是那些下人觉得他这个二少爷无能,所以才敢欺负他新进门的娘子!虽然他也想给她一点教训,让她乖乖的,但那也只能让他来教训,一些下人都敢欺主以后是不是也要骑到他头上拉屎了? 暮迟没有想到赫连子桑会这么大阵仗,她虽然觉得那些奴才确实欠收拾,可是现在还在吃着饭呢?而且他这么生气是因为自己么?休妻的事情翻篇了?他不生自己的气了?不管怎么样,他的注意力已经从晨儿身上转移开了! 这么想着,暮迟的脸上露出几分沾沾自喜的神情,没想到他看起来一副聪明的样子却一次两次被她成功的转移了话题。而暮迟那高兴的模样,落在赫连子桑眼里就是自己为她出气她开心的脸红了。 赫连子桑想起她说的爱慕自己,并且在自己要与她一起回院子时她满脸高兴的模样,他起初以为也是她说的谎话,倒没想到她真的如此爱慕自己。虽然赫连子桑现在心里不怎么待见这个彪悍的妻子,可是受人追捧的感觉他还是很喜欢的! 他整日无所事事,但就是这样的他也能得到那些大家闺秀的喜爱,这就足够让他沾沾自喜一段时日了。赫连子桑想起自己每每去青楼都被热烈欢迎的日子,起初还以为是他打赏大方才有的效果,没想到那一切都是自身的魅力啊! 赫连子桑一边在沾沾自喜一边想着待会一定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她看看自己威风凛凛的样子。 暮迟偷偷的看着赫连子桑的眼色,一边快速的吃完自己碗里的饭,生怕待会赫连子桑训人的时候没得吃。 而晨儿被赫连子桑突然的发威吓到了,她本就是心里为自家小姐感到不平才一怒之下口不择言,如今她也不敢随便吭声了。自己被罚是小事,连累的小姐和尚书府就是大事中的大事了! 厨房的人本在分布着各院的吃食,而主管着这厨房的人是李婆子。此刻她正在一旁指手画脚的让人给世子爷那边多送点丰盛的菜肴,突然几个小厮闯了进来说是二少爷有请便将她连拖带拉的拉走了。 赫连子桑身边的小厮竹青,知道现在正是用膳时分不能将所有的人都带走,只好擅自做主的将厨房管事的抓了过去。 莫问院内,院子中所有的下人都已经跪在院子里包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李婆子,而赫连子桑正威风凛凛的站着上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你们可知道错自己哪里做了错事?”赫连子桑语气轻且慢的说着,却给跪在院子的下人们吓得心颤颤,没有反应甚至觉得二少爷和蔼的都是新进府的吧! 在侯府待久的人都知道二少爷以前有过一个通房叫小翠,小翠是二少爷的第一个通房,所以有些持宠而娇随意处罚二少爷院子中的小人时,二少爷当时就是这种语气跟那通房说话的,到下午的时候二少爷就将人给卖出去了。 虽然二少爷不学无术品行败坏,但二少爷是主子而且还是侯爷宠着的主子,下面的人谁也不敢在二少爷放肆的。如今这么大规模的叫他们跪在这里问错,虽然没有想起错在哪里,但那肯定就是他们错了。 那李婆子在厨房管事,平时巴结她的人不少在侯府中也算是高层级的人物,现下在正忙的时候被二少爷抓来,心里不是不气愤的。但她脸上毕恭毕敬的笑着问道:“不知二少爷可否告知老婆子做错了何事?如有冒犯之处还请二少爷多多包涵!” 赫连子桑闻言眼神冷冷的看着他,虽然他身材消瘦但长期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他自身生成一种贵气威严,倒让他看上去威严十足不可侵犯。 “哼,本少爷还没有主动审问你,你还敢出声询问?果真是个狗奴才,胆大包天了!” 李婆子闻言一脸惶恐的模样跪趴在地,颤声说道:“二少爷息怒,奴才一向奉命行事,若是哪里顶撞了二少爷,二少爷大人大量绕了奴才吧!” 暮迟在门边偷偷的看着,见此不由啧啧出声。刚刚还自从老婆子,现在就便奴才了,这些狗奴才果真像晨儿说的会见风使舵! 暮迟专心致志的注意着院子外的事,而赫连子桑在发现暮迟露出来的小脑袋后,更是抬头挺胸整个后背都伸直了。 “哼,奉命行事?难道有人命你克扣莫问院的分例了吗?那你倒要好好的说说是谁命你如此行事,我记着从来我爹之后,好像没人有如此权利吧?”赫连子桑慢悠悠的坐在竹青摆出来的椅子上,大爷范十足的蔑视这众人。 李婆子听出来了缘由,但是被赫连子桑套了顶这么大的帽子,稍有不慎处处都是陷阱。 “二少爷明察啊,奴才在厨房管事这么多年从未做出这等事情,定是下面的人擅做主张想诬害奴才啊。在侯府之中,谁敢轻易克扣二少爷房里的分例呢?” 第十五章 一片丹心三 暮迟在门边听着两人一言一语的,却迟迟不动手开打,看着看着就觉得很没意思,便收了凑热闹的心思,打着哈欠回了内室。 晨儿跟在身后,见自家小姐不等姑爷就要独自睡去。心里有些怕姑爷又借题发挥,便不安的出声道:“小姐,您等姑爷洗刷后再一起歇息吧?您这于理不合,且不说姑爷正在为小姐出气,按照规矩就是妻子服侍丈夫洗刷一起安歇的。” 晨儿在发生了赌坊之后的事情后,对自家小姐已经有种奇怪的感觉了,如果她不盯着下一秒小姐肯定又会惹怒了姑爷,而那姑爷也不是什么善类。 暮迟闻言一愣,随后不敢相信的问道:“难道他要在我这里睡吗?没有其他院子了?或者是他的通房姨娘什么的?” 晨儿闻言不解的看着自家小姐,姑爷不在的时候小姐不是一脸郁郁寡欢?现在姑爷回来了,为什么要将姑爷推到别的院子里?虽然她也不想自家小姐跟姑爷睡一起,但是他们毕竟是两夫妻自家小姐对姑爷又死心塌地,能够促进一下感情也好。 “小姐,听说在您进门的时候那些通房姨娘都被送出府了,而之前的莲琴也被小姐你赶走了啊。其他院子是有的,可是姑爷如今不是在帮您惩罚下人?” 暮迟吃饱喝足之后就困得眼皮打架,听着晨儿清脆脆的声音就更是犯困的厉害。暮迟随便的道:“那就让他在这里睡好了,反正又不是没有睡过。” 晨儿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姐躺上床上盖上被子,动作自然没有一丝迟疑。有些不安的道:“小姐,姑爷还没有回来……” 回应她的是暮迟的一个翻身露给她的后背,晨儿无奈的退出内室走到院子里听候姑爷的安排。 暮迟躺在床上等晨儿离开后,才渐渐的熟睡了过去。今天经历的事情真的太多了,被壮汉追了几条街回府后也不得安生,她的身体早已超出负荷。 睡梦中暮迟感觉自己抱住了一个暖炉,一觉睡得香甜到天亮。早晨醒来的时候,暮迟是被热醒的,虽说这古代夏天也比现代清凉不少,但盖着被子还抱着暖炉她如何不被热醒。 只是她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白嫩的且结实的肉,不,是胸膛。暮迟动作轻轻的看着这胸膛的主人一眼,嗯,还在睡熟中。 暮迟动作轻轻的摸了摸那白嫩的胸膛,不算很结实但也不软。暮迟暗暗感叹,长得一脸妖孽还肌肤白嫩,哇咔咔这不就是晨晨说过的小鲜肉么?虽然暮迟更喜欢满身肌肉的身材,但是她有就行啦! 暮迟越摸觉得手感越好细腻腻还软软的,感情双手直接伸进他的白色褥衣里面,一时摸摸胸膛一时摸摸小腹,摸得好不开心啊! 赫连子桑微微睁开眼慵懒的看着她刚睡醒还带着些粉红的脸,声音黯哑带着些笑意的说:“摸得可舒服满意?” 暮迟脸上热热的喉咙干干的,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本能的说:“如果再结实一点就好了。” “嗯?可是我看你现在摸得挺难以自拔的。”赫连子桑眼神黑幽幽的看着她,见她抬头一脸惊醒的呆愣模样看着自己,赫连子桑不由笑出了声。 一个翻身,赫连子桑就将人压在了下面,动作暧昧且大胆的摸着暮迟的前胸,看着暮迟一脸受惊的模样,大笑道:“一大早就来引诱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怪我让你守活寡,嗯?” 暮迟看着赫连子桑的偷着邪笑的脸整个人有些僵硬,虽然她平时都好色惯了,但也只是表面的好色,若要真的来实际的她还是要好好思量才行。 虽然眼前的人是她的相公,可是这也只是这具身体的相公而已,不是她的。而这具身体已经到了她的手里,她有权决定这些事情是否进行的吧? 暮迟推着他压下来的胸膛,讪讪的说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刚刚只是帮你查看身体是否结实健康而已。查看结果就是相公您的身体太娇弱了不结实,我建议您以后没有早上早起做晨练,莫要常做那些伤身的事情,比如现在……呵呵,当然您要做也可以,暮迟只是担心您到了三十岁的时候那玩意已经不行了。” 暮迟说的句句实话啊,虽然她不知道赫连子桑多少岁破的身,可是他现在看上去十六七八的模样,他喜爱女色的事情就已经传遍整个上京,肯定已经伤身劳累了许久。 暮迟见赫连子桑一脸不悦却还压着自己的时候,便加把劲说:“相公,您看您脸上白得毫无血色眼下一片青紫,定时长期做那伤身之事。我听闻历代有个皇子十三岁便沉迷于女色长年不节制,后来在那皇子二十多岁的时候就不行了。相公,为了以后着想凡事要节制啊!” 暮迟苦口婆心的胡说八道,听得赫连子桑一阵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而后赫连子桑问:“你为何对方面的事情如此了解?你说的那个皇子又是哪个朝代的?” 暮迟愣住,她连她自己现在在哪个朝代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那个皇子是哪个朝代的? 暮迟愣神那瞬间,赫连子桑被她说的有些不安,冷哼一声重重的掐了她一把,随后兴致缺缺的道:“今天就先放过你,日后好让你知道你相公我的厉害!” 暮迟冒了一把冷汗,虽然她平常野惯了,但男女之事她还真没尝过。醒来在这里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又痛又胀,虽然她经常打架会受伤,那一点点难受还能忍受。可是那种不是单单的痛,还有种说不出动一动就难受的感觉。 对于那种事情,还是日后再谈吧。能先躲避就躲避,不能躲避就硬来的躲避。 赫连子桑被禁足在府中,外面的流言不止反越越演越剧烈。赫连子桑每每从前院回来就会黑着张脸,虽然看上去像个小孩子脾性一样,可就算是看上去无害暮迟也不敢再往枪口上撞。 暮迟醒来后,晨儿进来服侍便告诉了她昨晚的结果。在莫问院子里的下人都被敲打了一遍,而厨房管事却更加实际一点被扣了两个月的月钱。 暮迟闻言有些惋惜,为什么不直接将人换了呢?做的菜那么难吃还敢瞧不起我们家晨儿,难道还不足以换掉那个管事吗? 暮迟想是这样想,但是却不敢跑到赫连子桑面前去说。刚刚才将人赶走呢,现在又凑上去干什么?而且凑上去了,肯定被训的人是她不是那个管事了。 做人要知足,想暮迟这样的只要每天好吃好喝有足够的个人空间就可以了。 第十六章 叮嘱 那晚下人被敲打过后,暮迟每天每餐都能吃饱喝足,虽然因为赫连子桑在不能再练形体,但是她还是很满足很幸福。所以她每天都笑脸嘻嘻的面对着赫连子桑,就怕他那天心情不好突然想起休妻的事情。 这天,赫连子桑在前院没有回来吃午膳,暮迟高兴的大快朵颐再也不用故作文静憋屈的享受美食了。 可在晨儿一脸高兴跑过来告诉她,尚书府派人来发了请帖,请她跟赫连子桑中秋佳节去尚书府聚聚后。暮迟整个人都有点消化不良,躺在长榻上心里苦恼不已。 她就要回娘家了,可是那个娘家不是她认识的娘家啊。听说礼部尚书最是注重礼仪的,她在赫连子桑这个不了解她的人面前还能理直气壮,若是去了尚书府她连走路的姿势都跟原来的暮迟不一样,更别说其他的温文尔雅的淑女举动了。 要她走个路就像扭着了腰一样,还不如叫她直接跟人打一架来的痛快。 晨儿见惯了自家小姐暴饮暴食,倒是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小姐积食,虽然觉得现在这种状况有些可喜,可是晨儿还是满脸忧心的给自家小姐揉揉肚子。 “小姐,就因为姑爷没有回来陪您吃饭您就积食了么?” 暮迟斜了这个总是过于为她“着想”的丫鬟,随意的嗯了一声,她绝对不能告诉晨儿自己在为何事而忧心忡忡导致她如今消化不良,茶饭不思。 暮迟知道自己笨,没有这些古人心肠子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吃喝玩乐当个肥猪。只是在被宰之前,她希望能够像个肥猪一样挣扎一下。 “哼,每天像个恶鬼投胎一样,会积食有什么奇怪的?”赫连子桑撩开帘子走了进来,那双桃花眼斜了躺在长榻上的暮迟一眼,随后坐在主位上幽幽的说:“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以往每逢过年过节都是别人来我们侯府拜访的,尚书府派来的人我已经回拒了,让他们中秋佳节的时候登门拜访。你没意见吧?” 暮迟看着赫连子桑看向自己,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心想他怎么会问自己意见?就算有意见又怎么样,他不是已经回拒了么?而且她现在巴不得见不到尚书府的人呢。 赫连子桑松了一口,最怕她不识时务给他闹了起来,虽然他有信心再她在动粗的时候自己有能力压制住她,但最近闹出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要是再传出去中秋佳节定会成为被人议论的噱头。 赫连子桑说完正事之后就回了内室,暮迟继续躺着长榻上,最终还是忍不住想去做些消失的运动。 暮迟做贼似的看了眼内室,小心翼翼的靠着晨儿的耳边说:“你在这里候着,若是你家姑爷醒了,第一时间去后山告诉我。” 说完,暮迟带着股神秘就出了莫问院,像后山走去。 后山,是真的山。只见侯府建的围墙一直圈住了半边山坡,暮迟在一次散步中发现这里位置宽阔鲜少有人经过这里,也曾在这里练了几次形体。 如今临近中秋,后院里摆放了些还没来得及分给各房的鲜花异草,虽说被占了些位置,可也让人赏心悦目。尤其是对于暮迟这种看到表面就喜欢的人完全欢喜,练着那几套动作的时候越来越有劲,也越来越快。 刚从房子一侧绕出来的两人看呆了,那富态妇人身边的丫鬟不禁惊叹出声:“一个大家闺秀练如此武艺,二少奶奶,这是要、要去收拾二少爷么?” 那富态妇人收起了惊呆的神情,眼神有些灼热的看着不断舞动着拳脚的人。“走吧,莫要打扰到二少奶奶。” 那丫鬟应了一声,随后两人轻声离去。 暮迟打到出了一阵汗水才停了下来,最近吃的太好她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力量,只是这副身子经不起她长时间的锻炼,不然第二天手脚酸痛。 暮迟消食消的差不多了,便准备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倒是没有想到在花园的亭子里遇见她的大哥,也就是继承人世子爷。 暮迟有些新奇,这位继承人从来都很少在府,更别说会出现在后院幽静的花园中。难道是在这里幽会佳人?暮迟回想着晨晨以前在她耳边说过的故事,她觉得很像这种有权又有钱的官二代会做的事情。 是以,暮迟打算不打扰这个继承人的大好时光,当做没看见一般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弟妹,请留步。”长得跟赫连子桑有几分相似,却明显比赫连子桑硬朗几分却又带着几分儒生气质的赫连子孺,在与暮迟对上视线后叫住了她。 暮迟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这位继承人口中喊的弟妹好像是自己。然后暮迟有些呆的退回去两步,脸上带着几分微笑看上去有些傻样。 “您是在叫我吗?” “嗯,弟妹一人连丫鬟都没有带是要去哪呢?”赫连子孺很温柔的问了一句,没有质问之意却让暮迟内心一慌。 暮迟顶着张娃娃脸,笑得眼睛弯弯其实她只摆出了个假笑。她站在亭子下首,看着他不好意思的道:“暮迟本是随意逛逛,可是后来丫鬟走丢了,如今正想回院子里看看人回去没有呢。” 幽会佳人还敢叫住她?古人将这三妻四妾也看得太平常太理所当然了吧?也对,她家里就有一个玩物丧志到经常不回府的相公,既是这个继承人看上去温和无害,可是也是她相公的兄弟啊。都是一家人应该差不多,不是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赫连子孺细细的看了暮迟一眼,随后微笑道:“想来是弟妹身边的丫鬟对侯府还不熟悉,弟妹先回去看看人回去没有吧。若是没有可派人到前院,到时候我再派人帮你找寻一番。” 这么好?难道对她有所求?可是不对啊,她一个穷鬼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只有这具身体她自己不喜欢但还算有点讨别人喜欢,他能求自己什么?按以前晨晨说的女神标准她现在都有啊,虽然胸不及她大嫂的二分之一,但也算完美比例的。若真是这样…… 第十七章 大字不识 这么一想暮迟心里就不爽了,脸上的微笑却更大了,“多谢大哥,那暮迟就先回去看看了。”说完,含糊的行了个半礼就走了。 赫连子孺看着人走远后才坐回亭子中的石凳上,悠然的喝着茶。他身边的贴身小厮,不明就里的看了看二少奶奶离开的方向。 “世子爷,二少奶奶看上去好像并不领情啊。在她府外那么乱来,回到侯府还满口胡言,二少爷竟还纵容着她。”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主子的事是你该议论的?”赫连子孺表面淡淡,语气不轻不重的呵斥了身边的小厮一句,然后慢里斯条的坐在那里不知是赏景还是思考着事情。 “小姐,您回来了?姑爷还在房中不曾出来。”晨儿在院子中看到自家小姐后,马上迎了上去并第一时间告诉了她赫连子桑的动态如何。 暮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到院子中的人对她恭敬有加的态度更是满意。虽然这些都是依仗着赫连子桑得到的效果,但享受的人是她暮迟啊!暮迟现在不但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是个主子。 暮迟欢喜过后又一阵落寞,这里再怎么好都不是她的世界啊。何况这里也并不是真的好啊,很多她喜欢吃的东西都没有! 暮迟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眼神失焦的看着满园的奇花异草,竟然连棵果树都没有。 美人静坐,侧脸忧郁。看上去的确是让人心生怜悯的画面,可是若是坐着的人换成了一脸阳光举起个手就露出二头肌的暮迟,画面感就有所怪异。 幸好,她在现代的时候不曾露出过如此寡寡欲欢的模样。也幸好,如今做着寡寡欲欢的人是个身材娇小一脸嫩肉的千金大小姐。 晨儿站在一侧候着,见此心里不由一酸,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暮迟的语气带着几分沧桑,说:“晨啊,府里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小姐,今个前院让人给各院分了些山梨,您若是想吃奴婢这就去拿来。” 暮迟点了点头,晨儿便亲自去取了。刚来侯府的时候是因为晨儿指使不动院子里的人,现在是晨儿习惯了自己一个伺候小姐,而小姐也喜欢她一个人伺候着。 晨儿不一会就将山梨洗好拿了过来,暮迟只见那山梨小小的表面的皮黄黄的,一口下去又涩又酸。 “呸,什么鬼啊,这么难吃啊?”那酸爽瞬间让暮迟精神百倍。 “小姐,这个季节也就只有山梨好吃一些,这山梨听闻还是侯爷为了过中秋特意让人寻来的。”晨儿个人觉得山梨挺好吃的,比那些一吃就涩死人的柿子好多了。 暮迟兴致缺缺的看着那些山梨,这古代贫困植物稀缺可以理解,但是连个葡萄都没有吗? “拿下去,在表面开几道口子拿盐泡上。”暮迟对晨儿挥了挥手,自己双手放在后背悠然的回了屋子。 院子外有那位继承人,屋子内有她那个不成器的相公。真是无聊透顶的日子。 “诶……” 晨儿手上捧着被盐水泡着的山梨,一进屋便看见自家小姐又开始长吁短叹的,心里又一阵慌张。这一次她誓死要阻扰小姐不让小姐出府惹事。 “小姐,您看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山梨都用盐水泡上了。只是这有何用处啊?”晨儿故作一副好奇模样,虽然她是真的好奇,可是在看到暮迟双眼亮了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招管用了。 暮迟哪知一个小小丫鬟为了自己竟然如此大费周章,暮迟故作高深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像这些涩的东西,用盐水泡一泡就会去掉那些涩味。对了,府中可有陈醋?” 托晨儿的福,暮迟想起了现代小摊上卖的酸东西,有了兴趣暮迟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晨儿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想干嘛,但是还是派人去厨房取了些陈醋过来。 暮迟让人将莫问院得到的山梨拿了一部分出来,用盐水泡着,打算尝试一下制酸山梨。可是她虽然是个吃货,但对于如何做出美食不是很了解,会知道用盐水泡山梨完全是因为在家里的时候,见过她老母亲这么做她知道一二罢了。 如今,要用盐水泡多久她也没有谱,看到陈醋已经到位后,暮迟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将盐水倒掉,把山梨扔到盛有陈醋的陶瓷罐子里。 晨儿在一旁看着觉得很是新奇,不由问:“小姐,这样用陈醋泡着就会更好吃吗?” “额……应该是吧!”暮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一脸认真的说着。 暮迟不知道这山梨的珍贵,只觉得反正也不好吃让她改造一下,或许会变得好吃呢?虽然她自己本人也不是很确定会不会好吃。 赫连子桑在房中睡了一觉,醒来后在屋里没看见一个人,走出房门一看便见暮迟还有几个丫鬟围着院子的石桌,不知做些什么。 “少爷,您醒了。少夫人觉得那些山梨难以入口,正想法子将那些山梨弄好吃呢。”竹青一直候在门口外,见自家少爷醒后便如实禀报着。 赫连子桑有些不悦,作为人妻不侍奉在相公身边,在哪里弄什么呢?三从四德不懂吗?赫连子桑又想起要她抄的女戒,到如今都快两个月了也不曾见她去书房抄写过什么。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侯府养着你们白吃白喝吗?”赫连子桑故意沉着声音站在她们身后颇为严肃的呵斥着跟着暮迟瞎闹的下人。 暮迟早就将山梨放在醋罐子里,正坐在石凳子上等着呢。见赫连子桑醒来了,便狗腿的凑了上去,“相公,您醒了?来试试暮迟做的山梨吧?” 赫连子桑双眉紧皱,看着一脸笑容眼睛弯弯的暮迟,心里想一定要好好管教。 “我要你抄写的女戒呢?抄完了?”赫连子桑双眼沉着的看着暮迟。 暮迟有些心虚,本来想靠近赫连子桑的动作一顿,收起了笑容脸色不好的微微低着头,说:“相公罚暮迟吧!暮迟没有听从相公的话,不但出府还没有抄写女戒。” 赫连子桑对暮迟的坦诚有些意外,本以为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想其他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就像上次一样。就在赫连子桑疑惑的时候,暮迟语气平静且细声的道。 第十八章 调教 “暮迟虽是尚书府中的三小姐,可因暮迟久病缠身时常病发,每日不是卧病在床便是以药为伴。若不是祖母对暮迟疼爱照顾,恐怕……”言下之意便是,病秧子哪有空去段文识字? 暮迟心里急的跳脚,但脸上还要摆出一副让人怜悯的模样出来。也幸好在她来到这里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听到赫连子桑说过她是病秧子,不然还真掰不出什么理由来。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的晨儿一脸着急,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让一直偷偷注意着她的暮迟抢先开了口。“暮迟并不会段文识字,请相公责罚。” 赫连子桑一脸疑惑明显不信暮迟所说,他追问道:“在侯府去提亲的时候,礼部尚书不是说他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吗?你莫要想欺骗!” 赫连子桑最后那一句,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他每一次自称“我”的时候,便是他生气或严肃认真的时候。不过暮迟才不管他自称什么呢,面对这种时常会变脸的人,阴晴不定不是他的标签吗? 暮迟听着心里一慌,原来原主琴棋书画都会。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赫连子桑已经知道了。暮迟硬着头皮继续瞎掰,她戚戚然的说:“相公,那些都是父亲为了让相公看重暮迟才说的假话,请相公责罚吧。” 暮迟觉得自己现在这态度连她自己都快原谅自己了,为什么这个平时吊儿郎当不正常的赫连子桑还不快说“没事没事”,然后拉着自己的小手安慰一番呢?以赫连子桑的爱美人的性子,这不科学啊! 赫连子桑一脸莫测的看了暮迟一眼,随后眼神锐利的看向暮迟身旁的丫鬟,指着她说:“你既然不会段文识字,那边让你的丫鬟替你抄上三十遍。如若丫鬟也不会会段文识字,那便让她替你受三十板子吧!” 暮迟随着赫连子桑的手指一看,他说的丫鬟不是晨儿是谁?这么大仇恨?晨儿什么时候惹到他了?难道就因为上一次晨儿为自己说了两句顶撞了他? 这么小气?暮迟满脸不悦的看着赫连子桑,装什么大家闺秀?直接豪气的说道:“我自己惹下的事情,我能自己承担不需要我的丫鬟替我受罪。” 赫连子桑闻言眉毛一挑,不怒反笑道:“哼,你若真挨了那三十板子,那小爷我还不是要受你连累?来人啊,将这丫鬟拉下去领完了三十板子再送回来。” 赫连子桑看到暮迟如此在意她自己的丫鬟,更是满心欢喜。他不能直接罚她,毕竟过几天尚书府的人就要过来了,而他也不能一再姑息让她任意妄为,要给她一个教训就拿她在意的人来惩罚她好了。 赫连子桑得意的想着,眼看守门口的婆子就要将人带走,却听耳边一阵怒吼便见一个瘦小身影将两个力壮的婆子给狠狠的摔倒在地。而那些婆子的仰躺着的姿势是如此的熟悉,那天他被摔倒在地的窘迫又被回忆了起来。 赫连子桑看着那站得笔直的身影,明明小巧瘦弱却能将两个婆子轻易放倒,琴棋书画不会难道她还会武功不成?刚刚不是才说她久病缠身吗?如果他问了,她是不是又说是家人让她锻炼体质故而学了些皮毛? 各种想法涌上心头,最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违抗自己的命令!赫连子桑很生气,胸膛浮动说明了他在忍而不发。 “如此顽固,尚书府怎么可能教出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我看你是不曾将我这个相公放在眼里了。来人,备纸墨,我今天就要休了这个悍妇!” 竹青和院子里的丫鬟都被吓住了,不过以竹青对自家少爷的了解,估计这次也是像上回那般吓唬二少奶奶的。是以,竹青使了眼色不准让人去取纸墨来,并遣散了下人轻声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家丑不宜外扬。 暮迟看了眼吓得满脸苍白还哭得梨花带雨的晨儿,随后眼眶微红坚定的看着赫连子桑,硬气的说:“要休就随你休,但是我的人,除了我别人都不准动。” 暮迟也有些生气,对赫连子桑也不再用尊称。她在他面前如此虚与委蛇不就希望他不要计较,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么?这些古人真是有病,动不动就罚!就算她带着晨儿一起滚出侯府,她也不会让晨儿受到伤害的。 虽然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凭着义气用事很蠢,但她的二十五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在跆拳道馆里是如此在面对晨晨她们也是如此。她或许有时候很笨很贪吃,但她身边的好友对她都是极好的,因为她讲义气。 在这个陌生且复杂的时代里,晨儿那张跟好友晨晨相似的脸和给过她暮迟的关怀,是她唯一在乎的东西。其他的竟然得不到握不住,那要与不要又有何妨? 赫连子桑没想到对于一个下人,暮迟都如此维护简直是蠢到家了。如今他下不了台,她也不再服软,难道真的要休妻? 竹青按捺住心里的澎湃,对还挂着泪痕傻眼站着的晨儿使了个眼色,随后自己上前劝着说:“少爷莫气,晨儿是一直侍奉在二少奶奶身边的,二少奶奶重情重义,定是着急起来才顶撞了少爷的。” 晨儿也抽泣着上前跪在地上,低着头说:“二少爷您就原谅小姐吧。小姐对您一片丹心,您不在府中的时日时常便会想起您,小姐怎么可能真的想与您分开呢?” “全都是因为奴婢,都怪奴婢不懂事。奴婢现在就去领三十个板子,然后再回来谢罪。”说完,晨儿抹着泪跑出了院子。 暮迟追了两步,随后停住了。她不明白本来好好的酿制山梨,为什么突然变成现在这模样?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小白脸,要不是他的脸变来变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暮迟心头涌上一阵疲惫的同时,并在赫连子桑头上记上了一笔。暮迟站在原地,身后的赫连子桑冷哼了一声一甩长袖,负气的离开了莫问院。 远远的就能听到棍子打在屁股上的闷声,暮迟站在院子里握紧了拳头,第一次她无法保护身边的人。那种不甘,那种愤怒,指使着她要更努力改变现状过上更自在的生活。 晨儿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屁股上的血都染红了她的衣料,那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第十九章 尚书府来人一 中秋佳节来了,暮迟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的开心欢乐,现在在她身边服侍的是侯爷派来的婆婆。 在整个侯府传遍了,她跟赫连子桑因为个丫鬟差点打起来。而侯爷肯定听到了什么,然后就派来了个严谨且沉默寡言的婆婆过来,听说这个婆婆还大有来头,曾是赫连子桑生母也就是现在还空着位置的侯夫人身边伺候过的。之前是在祠堂中为侯夫人和侯府祈福,现下被请了出来留在了暮迟身边。暮迟觉得自己的脸面是真的大,连半个尼姑的人都能请来当下人使唤。 可是后来,暮迟觉得自己太天真了。说什么使唤?明明就是被派过来监视并管教暮迟的,暮迟一有什么不对的就会被训甚至被罚没饭吃。作为一个主子,做成她这样也没谁了吧?魏婆婆在她身边短短几天,暮迟就瘦了几斤整个人憔悴没精神,可是她那张娃娃脸却不给力的白里透红想装出一副侯府虐待人的模样都不行。 不过造成现在的困境,她自己也有一部分原因,若是她能冷静一下不净闯祸,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一句话,就是她活该。 “小姐,您快些换上这套衣服随老奴去正院吧。”魏婆婆虽然表现的毕恭毕敬,可眼中的强势是那么的明显啊。 暮迟觉得自己好命苦,而她这么命苦都是因为她自己找来的。若是她忍一下,不跟赫连子桑顶撞那她以后还能过上好日子,可惜她人给得罪了,晨儿也依旧被罚了,现在还要被人管着了。 这一瞬间,暮迟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暮迟跟在魏婆婆身后,脚步沉重的像是去上邢台一般,明明她现在是去正院见见来侯府拜访的各种贵妇和小姐们。暮迟走到正院,还没有走进花厅便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说话声,越靠近花厅暮迟心里便越有些忐忑。若是她走进花厅,连她这身体的亲妈都不认识,要怎么破?偏偏晨儿屁股开花不能陪在她身边,造成她现在困境的还是她的相公,这真是简直了! 暮迟走进了花厅,只见里面首位坐着莫姨娘和她的大嫂,下首两侧都是不认识的妇人,每个人的身后不是坐着自己府上的千金就是站着婆子丫鬟。整个花厅就只有夫人们有位置坐着,可就这样还要加座椅。 侯府的花厅不算小,跟莫问院的院子比起来还要宽敞些,虽然这样两排座位,但这样都能坐满人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来拜访侯府。 暮迟的到来,让在座谈的欢畅的夫人们停下交谈,或好奇或大量或面无表情的看着暮迟。 “弟妹坐这边吧。”暮迟随着她大嫂给她指的位置,发现莫姨娘身侧的位置确实是空着的,而坐在那空位置旁边的还有一位脸带微笑看着自己的夫人。 暮迟的跟着魏婆婆的指示粗粗的给在座的人都行了个礼,然后满脸忐忑的坐了下来。而那个夫人自始至终都笑吟吟的看着暮迟,暮迟在进来的时候将在场的夫人们都看了遍,只有身旁这个一直笑吟吟看着自己的。 暮迟想起晨儿说过,尚书府的夫人明知柱始候府二少爷的名声却还执意将她嫁过来,而暮迟的父亲也不曾多做过问。虽然她并不是真正的暮迟,可是看到十几岁的孩子哭着嫁人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如果这个妇人就是尚书府夫人的话,暮迟真的提不起什么好感。 “弟妹,你与尚书夫人也许久没见了,此次中秋可要好好的跟尚书夫人叙叙旧。”长孙婕杰脸上带着微笑看了眼暮迟,满脸的温和大度就如同她的身形一样给人一种宅心仁厚的感觉。 暮迟笑着没有说话,身旁却传来一道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世子妃说的是,这丫头嫁到侯府后也不曾想过回尚书府瞅瞅,我们老太太可是日夜盼着她回去一趟叙叙旧呢。” 暮迟听着这话,不知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尚书府夫人是在说着她未回门的事情,甚至看着她的笑容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只是暮迟静下来后又觉得可笑,她心里为什么有点惧怕这个母亲呢?一她不是暮迟的生母,二她还将自己嫁给赫连子桑这种烂人明显对暮迟是不好的,三自己现在是侯府的二少奶奶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小庶女。虽然她在侯府一样要看人脸色,但总比起任人摆布还傻傻不反抗的好吧?四,如果有什么不爽的话暮迟大可给她套上个麻包袋狠揍她一顿然后逃之夭夭就是了。 这么想着暮迟也淡定了,一改刚刚不安的样子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暮迟淡笑道:“母亲说的是,只是相公如今离不得人,祖母那里还请母亲报个平安。” 暮迟的声音细细软糯的,那份淡定从容一点都没有过的不好的样子。而长孙婕杰好像没有听到尚书夫人话中的意思一般,拿起茶杯动作缓慢的喝了一口。 尚书夫人心思百转脸上却不露山不露水的笑着,满眼欣慰的点了点头,对着暮迟低声说了几句叮嘱的话便开始跟周围的夫人们攀谈起来。 说实话,很多深宅中的妇人们都抱着几分或幸灾乐祸、或落井下石、或抱着看戏的心情去打量侯府的二少奶奶。没有人比深宅妇人更加懂得,嫁给一个无能好色且经常惹事的废物是种什么感觉。 没有人知道暮迟此刻多想憔悴给她们看,告诉她们侯府虐待人…… 那些跟着自己母亲来侯府拜访的大家闺秀,也是为了一睹这个二少奶奶的憔悴容貌才跟着来的。只是她们没有看到一个满脸憔悴迅速老化的女人,只见一个比她们大不了两岁的女子,虽然没有身上没有贵气逼人,但脸色看起来是不错的。加之暮迟有着一张娃娃脸,她安静不说话的时候看着也是个讨喜的人儿。 除了尚书府的人,还有长孙婕杰也就是柱始候府世子妃的娘家,丞相府的夫人和两位小姐。 暮迟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胖胖的大嫂竟然还有如此值钱的家庭背景。丞相的话不是皇帝手上最得力的左右手吗?像丞相府这种重要的势力,难道不是应该将女儿嫁给那位皇子之类的吗? 难道柱始候府有世代承袭也想要绝对的权利?暮迟感觉自己发现了非常重要的信息,顿时心里很是激动,就连傻坐在这花厅也不觉得无聊了。 在花厅叙旧了一番之后,就开始男女分席的用午膳了。男子在前院,女子在后院就算不分席也不会撞在一块,暮迟不懂古人的讲究,反正快些吃完就回院子里去。 第二十章 尚书府来人二 那些大家闺秀暮迟一个也不认识,也没有人想要跟她这个尚书府不注重侯府里不被看好的二少奶奶走太近,若是一不小心被那个纨绔子弟看上,那不是倒霉吗?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听说侯爷很宠那位二公子,可是不能承袭除了纵容二公子惹是生非外,到如今也没有弄出一番名堂来,这种纨绔最是惹人嫌的了。 暮迟不知众人所想,她坐在长孙婕杰的下首按耐着想要站起来猛吃的想法,看似缓慢却吃的极快。很快暮迟吃饱了,其他桌的夫人还在吃,暮迟不清楚古人的讲究也不想吃饱了还坐在那里傻傻的看着别人吃。 是以,暮迟脸带羞涩的跟长孙婕杰和尚书夫人说了声出气透透气,然后便带着魏婆婆一起离开了正院。暮迟担心自己做的不好被魏婆婆说教走个路还偷偷的查看魏婆婆的脸色如何,但见魏婆婆没什么表情跟在身后便松了口气。随后暮迟一阵憋屈,做个主子还要看奴才的脸色,嘤嘤嘤…… 魏婆婆不仅人严谨还很有威严的,至少暮迟至今在一个下人面前要保持规规矩矩的模样,稍有不妥不是被罚就是被打小报告。而听小报告的人,应该是侯爷了吧?毕竟魏婆婆是侯爷送过来的。 暮迟走在侯府的花园中,发现竟然还有人比她吃的还快,早早的就坐在了花园的亭子里。暮迟打算当没看见的往自己院子去的,可是那人却不是这么想。 “三妹。”一道清脆脆的声音叫住了暮迟。 暮迟有些不爽的停住脚步,为什么每次路过这个亭子都有人叫住她?这个亭子是为了堵人才建来遮阳躲雨的? “三妹也是吃饱了出来透透气吗?”谷梁若梓一脸笑意的看着没有上粉却白嫩透着粉红的脸蛋,总觉得她好像更好看了些。以前虽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但因为她身体羸弱脸上都是长期的苍白。 暮迟知道这个人是坐在她名义上的母亲身后的人,并喊暮迟为三妹,一听就年龄比她大的。对方认识她,她却完全不认识对方。不过这女子站在她母亲身后,那必定是没有出阁的,没有出阁又比她大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晨儿说过,她的二姐本来是要比她先出嫁的,可是奈何柱始候这边着急着娶儿媳妇啊,又有太后谕旨尚书府只能先把三女儿嫁出去,二女儿再慢慢目色最佳人选了。 暮迟神情淡淡的点了点,不想多说就要回自己的院子去。反正她又不认识这个女子,少接触为妙。 “三妹难道就这么不待见二姐吗?我知道你对尚书府有恨,恨父亲硬要你嫁给你不想嫁的人,连三朝回门都不曾回去过,可是三妹我们是一家人啊。”谷梁若梓声音略大的说着,满脸痛心的看着暮迟。 暮迟嘴角抽了抽,这乱套上的恶意罪名也太明显了吧?是觉得她在侯府过的太好了,给她再加大一点难度咩?现在跟她说一家人?早之前都干嘛去了? 太恶劣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去学那些害人的旁门左道?不跟她计较一下,她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出去害人了? 暮迟脸上勾起邪笑,若是她以前那条线分明充满刚毅的小脸,那肯定是个很有威慑力且满满警告的笑容,但是如今她的脸上除了有点可爱的婴儿肥外就是明亮的大眼睛,无害且好欺。 “二姐您莫非是糊涂了?暮迟为什么没有三朝回门,这其中少不了暮迟的缘由,但您为何这么说父亲呢?虽然父亲没有按长幼有序先让您出嫁,但您也不必如此记恨着父亲啊?我们是一家人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暮迟从未怨过父亲望二姐也莫要再耿耿于怀,父亲定是舍不得你太早嫁人才会出此下册。”暮迟说着,也照模学样的摆出一脸痛心为难的神情。 “暮迟有时间便会回去看看祖母的,二姐还是放宽心等待母亲为您目色好人家吧。”一番文绉绉且含沙射影的话说完,暮迟连自己都觉得奇怪,按她的性子说话应该都是大胆直接粗暴的啊。难道跟这些古人待久了,也被传染了?不,这些都是魏婆婆的功劳。 谷梁若梓听着暮迟吧啦吧啦就说了一堆话出来,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她在说着自己,一时心里气恼脸上却一副好脾气的笑着。 “三妹误会了,二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你回去尚书府看看罢了。” 暮迟看着她满脸真挚的模样,差点就信了。若不是暮迟身后突然冒出个人,向她们走过来,她真的信了。 好演技,小小年纪演技如此了得,完全将那些童星都给批下去了。暮迟在心里由衷的感叹着,随后看向好几天都不曾出现在她面前的赫连子桑。 听说,这几天赫连子桑都睡在前院,暮迟想若是没有侯爷的禁足令,他恐怕早就出府去肆意快活了吧? 暮迟心里对赫连子桑有怒却不敢言,只能选择无视之。可是一个大男人盯着人家一个未出阁的菇凉看真的好吗? 暮迟冷哼一声,脸上带着讽笑说:“大姐说的是,只是大姐莫要在侯府乱跑才好,这侯府不比外面,若是惹上了什么人什么事,到时候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名声可就不好了。”说罢,连正眼都没看赫连子桑一眼,然后转身就抬脚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站住,看到小爷就跑?没规矩。”赫连子桑收起打量美人的目光,眼神一变面对暮迟时便是严肃正经的模样。 暮迟看得心里好不气恼,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不但败类,行为举止还特么让生气。暮迟正想发作,就听赫连子桑语气带着笑意的对着谷梁若梓说。 “这位就是二姐啊,关于三朝回门的事情其实都是我的不是,娘子当然是想着回去聚聚的。这样吧,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陪着娘子回去的。最近娘子与我闹脾气,娘子若是哪里不对都是我的错……”说完,赫连子桑满脸宠溺的看了眼暮迟,随后眼神带着歉疚的向谷梁若梓行了个半礼。 第二十一章 颠倒黑白 暮迟听着他的话心里被激起一阵火花,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呵呵,真是搞笑!本来就是因为他的问题,侯爷才说三朝回门以后再议啊,现在一番话说得都是她的错,他还大度的包容着一般。 谷梁若梓在看到侯府二少爷呵斥暮迟时,暗暗得意解气心想这个二少爷果然如同传言一般,对自己的妻子都是态度恶劣的模样。但下一刻,谷梁若梓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在哪方面都不堪的二少爷跟那死丫头明显是一路的嘛。 谷梁若梓笑容顿了一下,随后无力的道:“原来如此,三妹身子从小羸弱可以理解,回去后若梓会跟祖母说说让她老人家安心的,那若梓就不打扰二少爷和三妹了,先告辞。”说完,谷梁若梓匆匆的告辞离去。 那声三姑爷或妹夫,她是无论如何都是喊不出来的,她更不想还未出阁就跟一个喊自己二姐的陌生男子谈话。暮迟有些奇怪的看着谷梁若梓脸上微红满是害羞般的模样,步伐匆匆窈窕身影逐渐远去,又见赫连子桑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暮迟暗想不会是一句话的时间就对上眼了吧?败类啊败类,果然是个人都想揍他的败类。 暮迟又冷哼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这次赫连子桑却意外的没有再叫住她,暮迟故作不经意的回头就见赫连子桑与她背道而驰向前院走去了。 “切,莫名其妙!”暮迟暗自嘀咕了一声,心想那败类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是不是脑子有病啊?难道是因为狗鼻子闻到了她大姐身上的美人香才来的?美人走了也跟着走了?那刚刚叫住自己是为了观赏他与美人的邂逅?呕…… 暮迟越这样想心里对赫连子桑就越是恶心,此刻她特别想跟人打一架,而那个人希望就是赫连子桑。 魏婆婆见暮迟脸色不太好,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二少奶奶,日后见着二少爷请您务必给二少爷行个礼,当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请您务必做到如贤妻一般的贤惠大度。今日二少奶奶的行事就有些不妥,不过幸好二少爷宅心仁厚不曾计较,若是按照东夷风俗……”便是不知礼数丢的也是尚书府的脸,二少奶奶如此不知礼数很容易会让人传出不好听的名声。 当然后面那些话,魏婆婆适可而止的没有说出来,毕竟二少奶奶也是刚进门没多久,如何去做为人妇还是得慢慢的教导。 暮迟的心里一万匹千里马沸腾而过,她竟然听到了有人说赫连子桑宅心仁厚?呵呵呵,难道是她理解词汇理解错了吗?宅心仁厚就是用在赫连子桑那种阴晴不定还老爱搞事情的人身上的?他要是宅心仁厚,那她且不是海纳百川般的大度?不然他早就被她给打残了吧? 暮迟表面看似认真的听着,内心里早已将赫连子桑吐槽了千百遍。 晨儿的事情让暮迟发现自己的能力有多么微弱,在面对权力面前她又多么的不堪一击,让暮迟不住的想搞些事情出来增强自己的地位。反正魏婆婆的到来有好有坏,好的是魏婆婆能教暮迟更保险的在这个迂腐的年代活下去;而坏的是魏婆婆一出现就跟着暮迟,让暮迟心情有些不爽并没有时间去练体型,整个人好像被人监视了一般。 可是转念一想,她现在都被困在这个深宅大院中,有人跟着没人跟着其实也差不多,若是跑出府去独自过活。她又不知道外面是如何的人心复杂社会如何的险恶无良。竟然如此,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生活无忧,做个家养的猪总好过野猪吧?野猪万一哪一天不走运被人宰了就是宰了,家猪被宰也还有需要掂量掂量的因素。比如,尚书府同不同意之类的。是以,暮迟也逐渐接受魏婆婆的管东管西唠唠叨叨。 暮迟回到自己的院子,去看了会晨儿后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见她老对着自己哭哭啼啼的就知她恢复的还不错。在晨儿那里聊了一会,暮迟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在上次的位置坐下才想起她前几天弄的山梨。那次因为赫连子桑突然的发难,让她忘了处理那些山梨,如今想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暮迟命人将那些山梨搬过来,远远的就闻到一股似酸似腐臭的味道,将山梨拿过来的丫鬟更是苦着张脸忍着那股难闻的味道。 暮迟捏着鼻子,让人将那装着山梨的陶瓷罐子放在院子里,整个院子的人都被那种酸臭味熏得不敢靠近。暮迟不知道自己制作了这么有爆发性的东西,但好歹是自己的作品不管成功失败都要去看看是什么模样吧。 暮迟指了两个二等丫鬟,叫她们将盖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那两个丫鬟虽然也觉得臭气难忍,但奈何主子有令只能强忍着臭味将里面的山梨弄了出来。 暮迟捏着鼻子走了过去,发现那些山梨颜色变得暗黄,虽然没有腐烂但看上去感觉就不太好。 暮迟皱着眉正想叫人扔掉,一直在身后看着的魏婆婆却突然开口道:“二少奶奶,这酸果子放肉炒着吃最好吃了,二少奶奶怎么会弄这些乡下东西呢?” 什么乡下东西?暮迟没有回答魏婆婆的话,双眼放光的说:“这东西跟肉炒会很好吃?味道是不是跟酸菜差不多啊?” 如果可以按照这方法弄出个酸菜,那就大发了!她可以吃酸菜鱼,或者弄个酸菜土豆丝,不对,这个时候还没有土豆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番薯,番薯烤着吃味道也挺好的。 暮迟陷入了美食风暴,回不过神来。在一旁的魏婆婆见二少奶奶像小孩子一副嘴馋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酸菜是什么,但腌制出来的酸东西自然都是酸味。魏婆婆吩咐人将那些酸山梨拿去厨房炒碟小菜过来给二少奶奶尝尝味道。 魏婆婆心里其实也有自己的打算,侯府里也就只有两位少爷,而世子爷注定是会承袭柱始候这个官位,唯有二少爷是没有官位加身的。若是那些山梨做出来好吃,她便打算说服二少奶奶将这些小东西拿出来讨好一下大房和侯爷,以后的日子都是要仰仗大房多一些,如今为二少爷多做些打算也是好的。 暮迟不知道魏婆婆的心思,她听到魏婆婆叫人去炒个小菜过来时,人已经乖乖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连那些臭臭的罐子也让人先行放好了。 就在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赫连子桑顶着张微醺的脸回来了。走进院子的第一瞬间就是嗅了嗅鼻子,随后皱眉的看着坐在院子里的暮迟,有些嫌弃的问。 “什么味道这么臭?” 第二十二章 用心良苦 听魏婆婆说,中午是外人来侯府拜访的时候,但一般在傍晚的时候就都会离去。而晚上便是侯府一家一起用膳一起赏月促进一下大家的感情,府外更是有热闹非凡的灯谜会。 赫连子桑此刻回来,应该是客人都走了。只是为什么不回他自己的院子,跑来她的莫问院干嘛? 暮迟看了眼魏婆婆,表面很贤惠心里很是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走到赫连子桑身边搀扶着,走到他身边闻到那股酒味后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嘴上却不耽搁的回答道:“就是类似腌酸菜的味道,那些味儿一会就散了。相公,您喝多了还是回去歇着吧。” 赫连子桑闻言不再言语,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乖巧扶着自己的暮迟,任由她扶着自己走进内室也不说自己醉没醉。 暮迟一直服侍着赫连子桑,直到帮他脱了鞋子让他躺在床上才算完成任务。暮迟帮他盖完被子就像出去等肉吃,然而赫连子桑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一用力就将人拉倒在怀里。 暮迟正想着赫连子桑身上的味道那么重,晚上睡前要不要换床单来着,一个不注意就轻易的被他拉倒了。一瞬间暮迟很想发作将人绑起来暴打一顿,正欲挣扎起来,就听他声音带着几分欣慰。“没想到魏婆婆把你教的这么好,也不枉我向父亲将魏婆婆求来。” 暮迟一听整个人更要挣扎着起来了,但赫连子桑双手困着她,她只能抬起头保持着这亲密的姿势,双目含着火花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道:“原来魏婆婆是你找来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暮迟看着着赫连子桑的表情见他完全没有心虚反而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因为你欠调教,找魏婆婆来自然是为了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夫为妻纲、三从四德。你若想留在侯府做二少奶奶,你这脾性就得磨一磨,不然以后很容易吃亏的。”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不对,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变成他做什么都是为她暮迟好的模样? 哼,还想忽悠人?就算你有十足的理由也不能成为你将魏婆婆找来给她添堵的理由。 暮迟板着张脸,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说:“你不是要休掉我吗?搞这些事情做什么?晨儿被你罚了,整个侯府都知道你我不和,被休或和离是迟早的事情。” 那天晨儿被罚后,那些下人都在议论纷纷,那些越传越离谱的传闻早就传到了侯爷那里了。每个人都在说她暮迟容不得人,为了个丫鬟跟二少爷置气,哪个陪嫁丫鬟不是备给主子做通房的? 暮迟越听越是生气,好在魏婆婆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就算魏婆婆被侯爷传去问话暮迟也不怕。相较于妒妇的罪名,她更喜欢护短这个说法。 赫连子桑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今天心情好,听到暮迟再提休妻之事也没有生气,竟然出奇的有耐心跟暮迟解释,“我休不休你是我的事情,只要我不愿你也别想和离,而你一天是侯府的二少奶奶就得遵守规矩,不能给侯府丢脸。” 暮迟嘴角一抽,难道丢脸不是他的专有权利吗? 暮迟自然是不知道赫连子桑对她一再包容的心思,更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想休妻,所以才特意找来个魏婆婆把她好好的改造。 “至于那丫鬟,别说我让人打她,若是你再不省心转个头我就让人把她给卖出府去。你那个随嫁丫鬟被你宠的忘了本分本就是欠修理,今日我不帮你修理她,他日若是得罪了什么人给侯府惹麻烦,到时候就不止是罚板子那么简单了。” 赫连子桑虽然是混,但时刻都知道自己是侯府的少爷。侯府虽然顶着个侯爷的名称却一直没有什么实权,加之他父亲是太后的弟弟常常备受关注,他不敢惹出太过分的事情来,但以暮迟的性子不管她肯定比自己还能惹是生非,丢人事小最后伤到了她是事大。 赫连子桑看着暮迟皱着眉看着自己,那张小脸充满了不高兴的模样,续而又道:“侯府不比尚书府,不能因为一个丫鬟失了体面。好了,莫要再与我耍脾气了,你在府中没事大可去大嫂那里坐坐,虽然不必特意去讨好他们,但是也不能将关系弄得太僵,懂?” 赫连子桑问她懂不懂的时候语气带着几分缱绻,抱着暮迟的双手摸了摸她的后背,像是给她顺毛一般,眼神有些醉意的看着暮迟。 暮迟听了他的一席话,自己在心里细想了一番觉得很有道理,对赫连子桑也不像之前那样看鼻子不是鼻子看脸不是脸了。见他一副喝醉了懵懂无知的模样,忍不住心里痒痒的。 “既是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以后也不准随意动我的人,你跟我说有什么事我会自己教。”当面动她的人,她却无能为力那样会让她感觉自己很没用。 最后那句话暮迟没有说出口,她觉得自己虽然不是跆拳道教练了,但她也不是那娇滴滴的大小姐,不能动不动就诉苦动不动就哭泣。该讲道理就讲道理,该用强硬手段就用强硬手段。 暮迟一句话说完,整个人便被抱着换了个位置,变成她躺在下面的那一方。 只见赫连子桑嘴角噙着笑,眼神迷离中又透着两分清醒的看着她,说:“你的人?你都我的,更别说你的丫鬟。若是我喜欢我完全可以将人纳入房中,就怕你不高兴罢了。” 前面那句话暮迟表示很不服,她虽然嫁了他没有什么人权,但不代表以后她不会农民翻身做地主。至于后半句,暮迟当成他喝醉耍酒疯,若是他真的怕自己会不高兴就不会让人打了晨儿。但他若好色到连她的丫鬟都不放过的话,他们真的要好好在房中“谈谈人生”! “哼,我高不高兴你还不是一样?你若……”暮迟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身上一重抬头一看,赫连子桑已经在她身上睡着了。 酒量这么差还好意思跟她说大话,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第二十三章 能屈能伸 暮迟看着那紧闭的双眼睫毛长的盖在脸上,那脸上细腻的皮肤比她以前的皮肤还好,现在他的脸上没有以往的嚣张和黑脸看上去让人觉得顺眼多了。 暮迟抱着好好的欣赏美人的心态,将昏睡过去赫连子桑剥了衣服只剩下一条裤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摸了又摸,然后得出的结论是:正在发育的孩子,需要多锻炼多吃饭不能行房事,不然影响发育。 暮迟欣赏完美人,将被子往美人身上一盖就拍拍屁股一颠一颠的走了出去。 暮迟看着自己跟着脚步随意摇摆的双手,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赫连子桑跟她解释一番后,她心情变好了的这个事实。 晨晨说过,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魏婆婆也说过,作为大家闺秀行为举止都要温柔贤淑。所以暮迟收起了自己高兴的模样,一脸漠然内敛身形端庄的走了出内室。 门外魏婆婆一直候着,见二少奶奶出来后便行了个礼,然后眼神往内室里看了看。暮迟知道魏婆婆这动作的意思,便主动说道:“我已服侍相公睡下了,婆婆不必担心。” 魏婆婆垂下了头,没再言语也没再抬眼去看。 暮迟又坐在到了院子里,迟迟未见丫鬟提食盒回来,便有些无聊的看着魏婆婆问:“婆婆,你可会厨艺?” 魏婆婆依旧是微微垂着头站着暮迟身边,闻言不卑不亢的答道:“回二少奶奶,老奴会炒几道上不了台面的小菜,但比不上厨房里的厨子做的好吃。” 暮迟本来也就随意一问,没想到魏婆婆说会做几道小菜,便来了兴趣,问:“那你都会做些什么?像刚刚那些山梨你为什么会知道怎么做会好吃?” 这个时候还没有辣椒,也没有烤鸭。若是魏婆婆懂腌制方面的,那她就捡到宝了。如果酸菜弄出来了,她一定要弄点钱去开家酒楼,把酸菜鱼作为特色,然后请最好的厨子研究做烤鸭!至于水煮鱼,这个时代只有胡椒没有辣椒,暮迟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个胡椒鱼好了。这样想着,暮迟看着魏婆婆的眼睛就更明亮了。 魏婆婆一直微微低着头,并没有发现暮迟那期盼的眼神,回想了一下后便说:“老奴出生在乡下,在乡下那里确实都喜欢腌制这些物什,但也只有夏天怕坏掉浪费才腌制的。” 如今国泰民安每家每户的生活也逐渐变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没有人还会腌制那些东西吧?魏婆婆这么想着心里一阵惆怅,脸上却不显露出来。 暮迟没有失望,眼睛反倒更加明亮的看着魏婆婆,说:“那婆婆你可知道如何将那些菜叶子腌制起来?” 魏婆婆见二少奶奶那双好看的眼睛中闪着明晃晃的高兴,知道她感兴趣便老实的说:“如何腌制老奴也已经有些记不清,若二少奶奶想吃腌制的物什,老奴可以试一试。” 暮迟高兴的点了点头,正巧那去厨房的丫鬟也提着食盒回来了。等碗筷布置好后,暮迟满腹期待的尝了尝味道,酸酸的又带着一股肉味,完全不像从那些臭臭的水中捞出来的东西。 暮迟食指大动将那碟小菜吃得只剩下渣渣之后,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天色,太阳已经逐渐西斜了,应该也有四五点左右,围墙外面今晚肯定很热闹。 暮迟吃饱后,脑子就活跃了。她看着魏婆婆小心翼翼的问道:“婆婆,今晚灯谜会是不是很热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节日,暮迟满心好奇更想凑热闹。 魏婆婆瞧了眼暮迟那向往的模样,心知她心中所想,便道:“热闹是肯定的,但女眷晚上出府不安全,若是二少奶奶想出去看看的话,需得二少爷与护卫的陪同。” 暮迟:“……”就问了一句话而已,需要看得那么透这么拆穿她?古人的心思啊,真是深沉。 但是暮迟内心也是有些雀跃的,只要赫连子桑陪自己一起去她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了。这段时间赫连子桑都被困在侯府里,肯定都快无聊坏了吧? 魏婆婆看着二少奶奶虽然举止故作沉稳,但仍然满脸神采奕奕像个小孩一样走进了屋子,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二少奶奶什么时候才能像世子妃一样稳重? 暮迟和衣躺在赫连子桑身旁的时候,已然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节操和底线,前不久还记恨着人家现下却主动给人家投怀送抱了。 赫连子桑醒来的时候只觉自己的胸膛上痒痒的,伸手挠挠一会又开始痒痒的,便眯着眼抬头就见自己光溜溜的胸膛上多了一个手,那手还捉着一缕头发在挠着他的胸膛呢! 赫连子桑脸色暗晦不明的看着躺在身边的暮迟,然后又看看自己不知何时被剥光衣服的身子思考一番,随后霸气的一个翻身就将人给困住了。 “大白天的就脱我的衣服,娘子是想干什么呢?”赫连子桑声音有些哑,眼神有些懒惰的看着她。自从那天听了暮迟的话后虽然觉得不可信,可他却也不敢向以前那样不知节制,最近几天素也被留在侯府里,通房姨娘早已被遣散,此刻他恨不得她想对自己干些什么呢。 暮迟被压着也不生气不反感,反而一脸笑呵呵的,心里实则忍着把人翻倒床下的冲动,双手阻挡着赫连子桑的胸膛用她自己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语气,温柔的说。 “相公,您刚醒要不要让人给你弄得醒酒汤?您原来的衣服已经脏了,暮迟已经叫人拿了套干净的衣服过来。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过会大嫂肯定派人来传话。来,暮迟服侍相公更衣。” “这么乖,可是有什么要求你相公我?”赫连子桑看着她一脸狗腿献媚的模样,声音中带着点笑意。他的小娘子,也就只有这点可爱之处,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让他一看就穿。 暮迟候在他身边低声下气故献殷勤,当然是有事相求。 第二十四章 灯谜会 暮迟眨着眼:“相公,听说今晚有灯谜会,暮迟甚少出府只听那灯谜会有多热闹多好玩,要不相公今晚带上暮迟一起去看看呗?” 赫连子桑抱着暮迟不动,那双细长的眼睛勾勾的看着她,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看得暮迟笑容逐渐僵硬眼神黯淡,才慢悠悠的说:“若是你答应出府后,都听我的话不乱闯祸,我可以考虑一下。” “答应,相公您说什么暮迟都答应!” 对于赫连子桑的来说灯谜会不过是个比平常热闹多的夜市而已。但对于暮迟来说,是在这里的第一个节日,她想凑热闹想看这里的夜市是否像电视中那般有趣。 赫连子桑看着她爽快的点头应承,没有一丝意外。他大概知道他娶回来的小娘子是什么样的人了,只要顺着她就什么都可以的人。虽然有时候会犯浑,但总体还是好的,能够听进话去就是好的。 暮迟伺候赫连子桑更衣,手上动作缓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身上的细皮肉嫩,完全不知自己那副狼态已经落入某人的眼中。 赫连子桑眼中闪过笑意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享受着小娘子的服侍。但下一秒,他这份沾沾自喜因为暮迟的一句话消失无踪。 “相公,你的皮肤真好,比暮迟的还要嫩滑些,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赫连子桑的笑容僵在嘴角,沉默不语的看着笑得一脸乖巧的女人,随后周身带着低沉的气息走出了房间。 赫连子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从小他就因自己的长相没少受嘲讽,甚至一次跟刑部尚书的儿子大打出手,后来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到如今,他不喜欢别人说他的容貌漂亮,也不厌恶别人来他的容貌来说事。赫连子桑知道自己的皮肤好,但他更喜欢别人说他身体健壮,而不是皮肤比一个娘们还要好。 比一个娘们还要娘,这是他最最痛恨却也最最无奈的事情。当初要父亲去礼部尚书那提亲,看中的就是暮迟的模样看上去很小女人,倒没想到成亲后发现她能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揭翻倒地。这是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如今又被她说自己比娘们还要娘们,那脸当然瞬间就沉了了下来。 暮迟跟在赫连子桑身后,不知为什么好好的他又突然变了脸,暮迟想了好半响才追了上去,不确定的弥补了句:“相公的身子强壮如牛,摸着就觉得很有力量。” 跟在两位主子身后的丫鬟奴才都忍不住偷偷笑着,魏婆婆闻言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赫连子桑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蠢到不会看场合,当下脸色有些难看的呵斥了一句没规矩,然后头也不会脚步加快的想正院走去。 暮迟撇了撇嘴,默默的跟上。 中秋晚宴是在正院里一家人齐聚的时刻,因为下人们月钱都提高了一倍,整个侯府都喜气洋洋的。即使看到在他们口中小气善妒的二少奶奶时,也是满脸笑意盈盈的问安。 到了正院,大房一家都已经到了,还有莫姨娘。暮迟看到莫姨娘的时候有些奇怪,魏婆婆跟她说过长幼尊卑,按道理一个妾室是不够身份跟主子们坐在一起用膳的。 暮迟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也不曾说什么,给在家的人都打了招呼行了礼才落在于赫连子桑的身边。 赫连子桑跟他大哥说着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说着说着,变成了赫连子桑单方面被教导的谈话。 只见赫连子孺坐在对面,表面不温不燥儒雅却自有一股威严。他声音轻轻的,说:“你也已经成亲,切不可像以前那般混账,我已经和父亲商量好,过了完中旬你便去西城的户部当个侍郎。不求你做的好,但求你本份守己清楚自己的身份,切莫像以前那般胡乱生事气坏户部尚书。” 户部本来就是个肥差事,而且赫连子桑一起就是个侍郎,整个户部除了尚书大人就他最大。他可以清闲的过日子,这是太后对他的特许就算有人心下不忿也不敢言语,只望他能好好的收敛性子过日子罢了。 以前侯爷也曾为赫连子桑找了份有名无实轻松度日的文职,偏偏那时候的赫连子桑耐不住性子又觉得靠关系要来的职位不要也罢。所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来干脆不去了,日日跟着猪朋狗友到处惹是生非。 侯爷知道后,气得让人关了他一个月,奈何他一出府照样生龙活虎,完全没有悔改甚至悔改过的意思。是以,侯爷对他已经不抱希望,任由他去。 如今赫连子桑依旧是要靠关系才能谋到一份别人想羡慕不已的职位,他心里虽不愿却也知道自己的能力。若单凭他自己能力去谋职位,估计一辈子也是个做杂碎的喽啰吧。 他已成家是时候该立业了,听从父亲长兄的话未尝不可。反正他早已没有什么名声,既是纨绔那便继续纨绔。不求飞黄腾达,但求有个职位在身能够养活自己,在对面尚书亲家时也不至于底气不足。虽然没有人敢取笑他们侯府的不是,可是肯定有很多人在背后拿着他二少爷的事情来说笑呢! 赫连子桑沉默了一会,随后应了声是。暮迟坐在一侧看不清他是何神情,也不知户部侍郎是做什么的,反正有工资来她就高兴。虽然那些工资不是进她的口袋,但她男人有钱肯定也不会太过的亏待自己不是? 不久,侯爷回来开始摆膳用膳。虽然是中秋佳节又是一家人,但是古人奉承的是食不言寝不语,是以除了侯爷说了两句话外,便是安静且郁闷的用膳中。 用个膳,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吃东西不能吃太多还要细嚼慢咽,这些都是魏婆婆“教导”过的。只是暮迟吃个饭就像被用酷刑一般,到用完膳她不但有点难以消化还浑身僵硬,坐太久了。好在这样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不是经常有。 第二十五章 灯谜会二 用完膳就是一起移步到院子里吃水果赏明月,其实说是赏月,但时间太早月亮还在被云朵藏着,赏屁的月啊! 侯爷估计也是因为瞅不见月亮身在何处,便叫了他两儿子一起去了书房。 暮迟在赫连子桑跟世子一起被侯爷叫走之后,心里很是焦虑不安度秒如年。谈什么事情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将人拉去谈事情?万一耽误了她出去玩的时间就让人很在意啦,她费尽心思努力忍着违反自己的良心的罪恶感去百般讨好赫连子桑,好不容易得到出府去看灯谜会的机会,绝对不能就这么的失去。 就在暮迟忐忑不安的时候,她的大嫂喝了口花茶后,便眼神温和的看着暮迟。 “那些酸东西炒着还挺好吃的。听厨房说那些酸东西是弟妹让人送去给大家尝尝鲜,那味道即是新奇又好吃。只是弟妹怎么会弄这些东西?”长孙婕杰笑得一脸温柔,圆圆的脸挂着淡笑倒是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亲和力。 暮迟不知她是别有深意还是普通聊天,碍于各种古剧里给人感觉古人心机深沉的印象,暮迟只能小心的回答道:“那些物什都是前些天魏婆婆做的,听说婆婆老家在乡下经常弄这些,暮迟便想试试味道如何,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原来如此,想不到魏婆婆竟有如此手艺,看来二弟向侯爷讨了魏婆婆还真是明智之举。”长孙婕杰一脸当家主母的和蔼,很是好说话好相处。 暮迟听魏婆婆说,后院早已是她这个大嫂主持中馈,后院中的大少事都由大嫂做主。因为侯爷不曾再续弦也不曾扶正哪位姨娘,侯夫人的位置一直悬空而侯府却不能没有女主人。听下人们议论,这柱始候的位置侯爷怕是准备让位养老了,不然儿媳妇管后院怎么都有点不像话。 暮迟不知后院管理权其实是由莫姨娘和长孙婕杰一同抓着的,但下人那么议论当然不是空穴来风。自然也是因为侯爷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侯爷什么时候去上书让世子承袭罢了。 若是世子承袭,二房不知道会不会被分府出去。 暮迟微微笑着看着长孙婕杰,大方的说:“大嫂若是喜欢吃,回去后暮迟让人将腌制法子给大嫂和姨娘那送去,日后想吃便可以随时吃到了。”说完,看了眼这个美丽年轻的姨娘。 “那就多谢弟妹了,这侯府厨子做的菜我可是早就吃腻了,偶尔换换新鲜味道也是不错。”长孙婕杰笑眯眼的道了句谢,莫姨娘也跟随着道谢一番。 暮迟想着自己的正事,便笑问:“听闻这中秋佳节还有个灯谜会,不知大嫂可知这灯谜会是何等有趣?” 长孙婕杰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她看了眼前院的方向,语气中带着点回忆道:“这灯谜会,我也只是还在闺阁时去过一趟,那时有大哥陪伴只觉外面热闹非凡人头涌涌,也有好些有趣的小东西供玩乐。只是如今已有多年不曾出去过,也不知外面是否热闹依旧。” 也就那次出过丞相府,之后多年她都在府中待字闺中,如今嫁人了府中琐事繁多,除了每年进宫或人情走访外,根本没有再到闹市里玩过。虽说东夷大国男女大防没有分的那么清楚,可是正经的大家闺秀都甚少出府,出府必定会跟随家人一起,这便是深宅妇人的命运。 暮迟感受了她大嫂语气中的惋惜,刺激到她更加伸长脖子看赫连子桑回来没有。 “弟妹在尚书府的时候应该也很少出府吧?听闻尚书大人最是注重礼数管教,想必在出府门禁方面都管的很严吧?” 暮迟还能说些什么?一个外人都比她本人还了解尚书府,难道她还能说我不是很清楚吗? 暮迟:“还好还好,也不是那么爱出去玩。” 她刚说完,就有一个丫鬟匆匆的跑了过来,说二少爷在大门等着,叫她快些装备一起出府。 暮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被一个丫鬟拆台,不,被自己的相公拆台,那酸爽不言而喻。 在场都听到的长孙婕杰和莫姨娘都笑笑的看着暮迟,暮迟只能淡定的说:“那暮迟便先告退,回去装备了。” 长孙婕杰笑道:“去吧,新婚夫妇真是让人羡慕。” 不管她是真羡慕还是假羡慕,暮迟离开正院后就脚步生风的往自己的院子去。路上魏婆婆絮絮叨叨的说着出府后一定要跟紧二少爷,外面如何乱要小心安全之类的话。 等暮迟换了一身衣服走到大门处时,赫连子桑正一脸不耐的站在原地等着,听见脚步声便回头。“为何这么久?你……” 赫连子桑看着身穿自己旧衣头发梳起插着这玉簪,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显得那张小脸更加小巧稚嫩,浑身打扮的像个小男孩一样,若不是那双大眼睛太过女相,还真的难辨雌雄。他看了两眼暮迟的前胸,竟然不见任何凸起,有种奇怪的感觉延蔓他的全身带来前所未有如同触电般的感觉。 “谁、谁让你穿着这样的?胡闹!”嘴上说着呵斥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看。 暮迟不知道自己这一装扮是何模样,因她讨厌自己的长得那么细腻,她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长着一张弱小的脸? 其实暮迟很想往男性那边打扮,甚至连胸都用抹布压着忍着难受,可是有什么效果呢?不过就是将头发弄了个变相的丸子头,那种稚嫩细腻可爱的脸依旧很萌啊。 暮迟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是赫连子桑年轻,不,还是小屁孩的时候穿的衣服,但暮迟这身子骨架太过小巧还是有些宽松。 暮迟:“这样挺好的啊,穿着原来的衣服出去多有不便。” 至于是什么有不便,她没有说。赫连子桑就本能的认为她穿女装出去太过惹人注目,但是现在这般出去好像也没差啊。 第二十六章 悍妻啊悍妻 “回去把衣服换了,穿成这样被人认出你是侯府二少奶奶岂不是丢我的脸?”其实就是不想她穿成这样给别人看,这些只能他一个人欣赏。赫连子桑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都保持着一种占有欲,刚好今天的暮迟很让人感兴趣。 暮迟闻言直接走到院子里的大树下,用手弄了点泥不客气的往自己的脸抹了上去。 赫连子桑看着暮迟一系列的动作,等她弄完回过头时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好像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娘子是那么的不拘淤泥超接地气的女子一般。 只见暮迟白净的脸上被抹上了一层黄色,有些地方还沾着些泥土,那模样虽然狼狈得跟她的衣服不搭,但确实很成功的让人看上去不像之前那般可爱的吸引人注目。可是现在的模样张扬惹眼的程度好像更甚了,赫连子桑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她站在一起…… “怎么样?不行么?”暮迟看着赫连子桑一脸愣怔的看着自己,便本能的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泥土,然后看上去更自然了一下。 赫连子桑沉默不语的看着她,想着让她回去重新换衣服或不带她出门哪种会更还一点。看着暮迟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时,最终却只好妥协自己亲自动手帮她将脸上弄得自然一点,低调一点。 暮迟看着他靠近的脸,忍着想把他来个过肩摔的冲动,视死如归的闭着眼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赫连子桑嘴角一抽,随后拿过丫鬟递过来的手绢,重重的给她的脸收拾了一遍。 等弄好一切走出府时,暮迟的脸看上去就像个皮肤黝黄的小弟弟一样。暮迟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看赫连子桑一副很满意的模样,便知效果肯定不错。 暮迟跟在赫连子桑的身后,那些婆子随从便是跟在主子们后面。穿过一条没什么人的街道,便是经常最热闹的繁荣街了,那里有很多酒楼茶肆更有各种小摊子买着不同的玩意儿。 现在天色早已黑暗,但是繁荣街却灯火明亮一整条街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街道上更是人来人往各种嘈杂声,正如“闹市”二字一般,热闹又吵闹。 暮迟完全被气氛所感染,整个人开心的在人群中穿梭,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有时候还掏出自己带的碎银将东西买下来。 赫连子桑刚开始还能跟在她身边看着,后来便让随从跟着自己在后面远远看着了。赫连子桑看着暮迟笑靥如花真的像个充满好奇的小孩子一样,心里被她所感染脸上不由也跟着露出笑容,眼神包容的追随着她的身影。 那一刻,在茫茫人海中他被她所感染,甚至产生一种明天或许会更好的期待。或许以后不再是每天醉生梦死颠倒黑白的过活。 在赫连子桑愣神间,暮迟却遇上了麻烦。她刚刚着急的想走过对面的小摊去,一个没注意就把人给撞倒在地,她将人扶了起来并很真心的道歉了,那人去不依不饶的要暮迟赔钱,一看就是讹诈! 被撞倒的那人是一名瘦小的男子,一张大众脸丢在人群中便难以找出来的那种,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若不是眼下的青涩,暮迟还真以为自己把人撞伤了。 “老子叫赔钱听不懂啊?你知道老子身上的衣服有多贵吗?这可是从苏州运来的丝绸,哎哟,你特么的撞得老子骨头都断了。你要是不赔钱你就别想走出繁荣街!”那男子一副痛得死去活来的夸张模样,双眼却带着猥锁盯着暮迟看,站在暮迟面前一手捂着胸口的作样。 就凭眼前这小子的小身板,他若叫上兄弟们一起硬来他又怎么能抵抗得住?看他身上虽然穿着好料子,但明显是件旧衣服,而且身边没有一个下人肯定也不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若是他没钱,还可以将他买去当小倌,虽然皮肤黄了点,但模样还是讨喜的应该能卖到不错的价钱。领工资如此想着,看向暮迟的眼神就更加志在必得了。 暮迟表面淡淡然,心里却忍不住噗笑了几声。这种人一看不就是什么地痞混混嘛?破坏她的好心情,还敢挑衅她?这是老天爷特意安排出现在她面前,好让她行侠仗义的么?看他一脸得意的模样,暮迟更是恶从胆边生一股坏坏的还略黑的想法侵占了她的心头。 “你的骨头真的断了?如果真的那样,那我且能有不赔之理?”暮迟一脸淡然的被人群围着,语气中的无所谓让不少百姓为之惋惜为之叹呼:又是一个有钱败家的公子哥。 “小兄弟万万不可就这么答应了他,这赖狗子是人人皆知的赖皮,他这摆明是为了讹诈你。小兄弟不防请个大夫看看是否真的如他所说,撞一下就断了根骨头。”出面帮暮迟说话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方脸男子,他身上虽然穿着麻布衣身上却有种犹如书生的气质。 暮迟猜这个男子肯定是个落魄书生,还是涉世未深的落魄书生。若是老司机,不是要想围观的群众一样看看不说话么?不过,暮迟心里还是抱着感激的心态的,好人不多嘛。不过,她并不想搞得那么麻烦,她喜欢直接一点果敢一点的。 “不用请大夫,我知道他是否断了骨头。”说着,暮迟走到赖狗子面前,在众人还没有怎么看清楚的时候,暮迟凭借她那小身板已经将赖狗子重重摔倒在地,只闻赖狗子痛呼一声,正想开口大骂便觉胸前传来轻微的“啪啦”一声,然后便是让人昏天暗地的刺痛传来。 “啊……”赖狗子在地上不断的痛鸣,然后眼神阴冷的看向暮迟。 街道上人本来就多,这男子一闹更是引来不少人的停步观望,本来就流动缓慢的街道瞬间交通瘫痪,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众人的议论声犹如炸开窝似的,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吵闹。 那些随从被人群挡在外围,好不容易挤到暮迟身边正想教训闹事的人,却看见他们的二少奶奶已经将人掀翻在地,然后他们满眼惊悚的看着二少奶奶将人的肋骨撞断,还一脸淡然的拍了拍手。 第二十七张 自觉一些 后来他们已经不敢上前靠近更没有上前靠近的理由了,只能等待着二少爷快点出面处理这事情,望二少爷能好好的管教一下二少奶奶啊。 当然看到这一幕的还有站在人群另一边的赫连子桑,他整个人都石化当场,刚刚略过脑海的美好就像黄粱一梦留下的错觉。他整个脑海中只有“悍妻”二字,然后在他还在惊疑自己是否看花眼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道清脆平静且熟悉的声音。 “你的骨头真的断了,诶,都怪我不小心撞到了你。我会让人去请个大夫过来帮你看看,治疗的费用我会出的。以后看见我小心一点,若是又不小心撞倒了你断了肋骨,那真是我的罪过了。”暮迟不是很有钱,那几百多两银子她总觉得自己吃两顿饭就没有了,就好像现代的几百块一样不经花。可是若是真按这古代的消费观来,确实也够普通人家盖间房子过大半辈子了。 众人闻声静默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就是比之前更加大声的说话声,甚至有人拍手叫好。 “好!这种欺霸百姓的混蛋就该给他一个教训,不然他还真以为天子地下就没有王法了?” “上次我相公也被这人讹诈了好些银两,可是他舅舅是京城的知县,京兆尹又不管这些事情,那会真如哑巴吃了黄连一般,苦不堪言。如今啊,恶人总有天收。” “这小兄弟手段太残忍了,说不通可以去报官怎能真的将人的骨头弄断,身体发自于父母这是多大的不敬不孝不义啊……” 暮迟对那些众说纷纭的看客没有兴趣,她看了眼完全愣住的落魄书生,笑得一脸无害的问。 “你能帮我去找个大夫帮他看看吗?”那位书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一道嗓门略大的声音拦下这个去找大夫的重任。 “大夫我已经让人去帮小兄弟找来了,小兄弟胆色过人身手更是奇特不凡,不知小兄弟有没有兴趣上来茶肆一叙啊?” 暮迟抬头看了眼半身都快露出窗户衣衫不整满脸微红,明显已经喝得烂醉的男子。暮迟觉着那人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是什么人在哪里见过你。 暮迟正想不理会,叫那书生去请大夫再跟那书生结识一番,现在满腔正义的傻缺,不,满腔正义的君子不好找啊,竟然身边有就得珍惜一下。 只是暮迟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见赫连子桑冷着张脸努力的挤进人群,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入肚。暮迟猛然想起自己出来是为了吃喝玩乐的,身边还有个阴晴不定的相公为伴。 这下好了,她终于应他的要求将侯府的脸给丢了。暮迟往人群中看了一圈,发现赫连子桑带出来的随从都在,她的丫鬟和婆子也隐隐约约被堵在人群外面正好奇的往她这里张望。 说实话将人揍了一顿的时候她很解气也很爽,很久没有这么扬眉吐气为所欲为了,可是现下被赫连子桑冷着脸拉着走,她瞬间变成了鹌鹑整个人无精打采。 赫连子桑拉着她就走,那件事最后自然是交给随从和竹青去处理了。在这一片叶子就能砸到两个贵人的京城,也不知道赫连子桑让人如何去处理的。 一家酒楼的二层里,暮迟一脸知错的跪在地板上,看着赫连子桑沉着张脸在她面前猛灌了两杯茶水,好一会才将气顺着。 暮迟觉得先发制人,“相公,都是那人不知死活的讹诈暮迟,暮迟才会一生气下手就没了个轻重……” 赫连子桑面对当街打人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生气,他气的是她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跟一个不认识的男子说话,甚至本事还那么大连刑部尚书府的那个登徒子都要与她认识一番。 他怎么能不气,那个刑部尚书之子尚成,从小到大他赫连子桑都跟那个尚成不对盘的。每次去逛青楼坐花船,玩斗鸡玩骰子都能遇到他,而且每次不是他赢了自己的钱就是抢走了自己看中的美人,赫连子桑他怎么能不气? 若说京城纨绔赫连子桑是第二,那么那个尚成就是第三,最最让赫连子桑不服的就是那尚书在玩骰子的方面比他不止强那么一点点,而且每次他玩骰子赢了的钱都拿去抢他的看中的美人。 若说尚成跟他是不对付,那他对尚成更是恨之入骨,小时候尚成嘲笑他长得一脸娇弱,被他狠揍一顿之后尚成的父亲还得上门谢罪,说自己儿子的不是。那时候赫连子桑那阵得意啊真的很是解气。可是在两年前尚成的姐姐进宫侍候圣上略得圣心被封了贵妃,从那时候开始尚成就开始越来越混账越来越不懂尊卑了,那混账风头甚至有点要超过他的趋势。 从尚成用玩骰子辗压他还害他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出丑,赫连子桑就发誓跟他不同戴天! 现下还想跟他的妻子结识一番?做梦! 赫连子桑:“打人的事情我不与你计较,那种垃圾就算被打得半死我们也占着理没有人敢说什么。但,只有一点我希望你自觉一些。” 暮迟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跪坐在地的小身板也没有那么挺直了。暮迟带着几分随性的看了眼桌面上送酒的小菜,问:“相公您说什么暮迟都听的。”只是意外难测或不可抗力的事情就不敢保证了。 “除了我不准跟任何不认识的男子说话,尤其是在外面,尤其像遇到刚刚那种满脸不正的人。”赫连子桑一脸不悦,将茶水改成了酒水一倒上就猛灌了下去。 暮迟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跟刚刚搞出事情的人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一般,哪里还有之前的霸气的气场? 暮迟看着赫连子桑那疑是失恋不停喝酒买醉的模样,一时二丈摸不着脑袋。暮迟坐着看了他好一会,按道理说他不是应该教训自己不听话么?他怎么好像很伤心一样在买醉? 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随后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满脸落魄的某人。 叫她不要跟陌生男子搭话,尤其是府外的,尤其是那种长得不正经的……长得不正经有很多,可是跟她说过话的也就只有那个酒鬼一脸不正经啊。天啊,她都发现了什么? 第二十八章 近墨者黑 暮迟看着美人一脸求而不得在这里忧桑买醉心里着实不忍,她身子往前倾努力伸手摸了摸美人的头,安慰道:“莫怕,你长的这么好看,人迟早都会是你的。放心,我是绝对支持你的!” 说完,暮迟抢过美人手上的酒罐子阻止他继续买醉,捧着酒罐就顺手抬起倒进自己的嘴里喝两口压压惊。暮迟仰着头豪气的喝法连赫连子桑都自叹没有那种气势,酒水滑过她白皙的脖子然后沾湿了衣裳,而她却丝毫不在意的灌了大半罐的女儿红。 赫连子桑被暮迟的言行举止给惊住了,动作比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还要让赫连子桑怀疑人生。这个真的是自己的娶回来的妻子吗? 赫连子桑看着今天再次刷新自己对她看法的暮迟,开始自我反省暗想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带坏了她?未成亲之前偷偷见过她的时候,完全乖巧文静可爱来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 去赌坊、功课耍赖、当街打人、酗酒……天啊,这一件一件一桩一桩不都是他以前干过的吗?真当是夫妻同心? 赫连子桑不敢深想,一把夺下暮迟捧着的酒罐,“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谁教你喝酒的?” “嗝~够辣……够味儿!”暮迟眼神迷离的看了赫连子桑一眼,伸手就要夺过被他抢走的酒罐,眼中却看重了影一个扑空就撞在了桌角上。暮迟捂着独自躺在地板上,嘴上不死心的喊着:“美酒……美人儿。” 那些酒喝下喉咙的时候就有些辣后劲更是强,跟暮迟以前喝的那些白的红的都不是一个等级。刚开始暮迟还不觉得有什么,猛灌几口后脸上就开始热热的,再过一会看东西像是都练了分身术一样几个重叠然后又分开。 昏睡过去前,暮迟在内心里暗自想:这些酒应该没兑水…… 赫连子桑看着暮迟满脸酡红身体缩成虾米状的躺在二楼的木板上,一时暗暗庆幸自己选的是单独包厢,没有人看得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赫连子桑命人回府将轿子拿来,而后放任暮迟躺在那里,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蘸酒自饮。等随从去而复返,赫连子桑的脸上也不见醉意,魏婆婆进来给二少奶奶加件披风时,不知桌子上空了的酒罐是二少爷喝的还是二少奶奶喝的。 赫连子桑抱着不省人事的暮迟坐在紫色账轿里,一路上走走停停耗了许久时间才回到侯府侧门。路上,赫连子桑揉磨着暮迟的小脸,越摸便觉得手感越好越摸就越不满于只动手脚。 等赫连子桑抱着暮迟回到自己院子中终于忍不住要兽性大发时,暮迟却醒了闹着说要喝水,喝完水又闹着说要去出恭,出恭完又要闹着去沐浴说什么身上有味道。 暮迟整个人泡在温暖的水中有点清醒的脑袋又开始昏昏发胀,听到水声响起时眯着眼睛朦胧的看到一个人影向自己靠近伸手一摸细腻柔滑。 暮迟看着那张靠近的脸,痴痴的笑着。“美人,来,让姐姐亲亲。”说罢,也不管美人是否同意,双手捧着美人的脸嘟着殷红小嘴,就要亲过去后来她只听到一声尖叫便再次不省人事。 暮迟做了一个梦,梦到晨晨她们还在身边,拉着她一手拿着酒瓶跟着音乐乱嗨,玩够后大家分道扬镳。唯有晨晨抱着她哭着说,她要分手不想回去,两人疯疯癫癫跌跌撞撞的往暮迟的公寓走着,半路却遇到了一个长得很美的流氓拦住她们的去路。 暮迟正想挽上手袖将人狠揍一顿,晨晨却笑脸呵呵的扑倒了那个流氓,流着口水说:“小帅,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跟姐姐回去吧?姐姐养着你……” 暮迟朦朦胧胧中看到那个流氓就要被晨晨给流氓了,当下正义感爆棚冲了上去,嘴上喊着“放开那流氓,让我来!”然后她扑了个狗啃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二少奶奶怎么还没醒呢?”专门服侍二少奶奶起居的绿青,脸上隐隐有些着急的看了眼帘子后的内室,看向同为一等丫鬟的黄莺。 相比绿青的不安焦虑,黄莺一脸淡然的站着门口。语气更是平静的说:“主子们的事你着什么急?做好你的本分便好。” “可、可是昨夜二少爷怒气匆匆的离开后,今早就带了个人回来,可二少奶奶至今还在睡。你不知道二少爷带回的那个人多得意还一直使唤着小翠她们斟茶倒水,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我看着就来气,我定要告诉二少奶奶,让二少奶奶给她立立规矩。”绿青一脸不忿,说起暮迟时却又满眼崇拜。 自从那次晨儿被罚后,绿青一提起二少奶奶就是满脸激动,说什么这么护着奴才的主子少有,她誓要对二少奶奶马首是瞻。黄莺不置与否,但做事却也更加用心了。 绿青:“我看啊,以二少奶奶的暴性子,那个小人得意不了多久。” 黄莺望着远处:“二少爷将人带了回来,自然是护着的,我倒希望二少奶奶莫要冲动,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绿青一脸黯然:“可二少奶奶如此在乎二少爷,二少爷一日不在便会问上几回,若是知道二少爷带人回来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两人说着,就见晨儿恢复了气色向她们这边走来,然后自然而然的闭上了嘴。 屋内暮迟忍着头痛,头发凌乱的呆坐在床上,外面传来的说话声她自然是听到了,但是她的内心毫无波动,所以她一动也不动。 醒来后满腔的恍然若失寂寞惆怅,她们这些只会想着怎么套住男人的古人是不会懂的了。 珠帘那一阵波动,暮迟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晨儿。 晨儿见此一惊,连忙跪在床前满眼忧心的看着她,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哪知暮迟一把抱住了她,将流出来的鼻涕抹在了她肩膀后,就开始嘤嘤嘤。 晨儿屁股其实还没有完全好,但是在听到那些丫鬟在说二少爷带了个人回来,她才躺不住换上衣裳前来服侍的。没想到自家小姐还是知道了,知道后还是伤心了。 第二十九章 美人柳央 晨儿安慰着:“小姐,您莫要太伤心了,二少爷本就是风流之辈,日后他带人回府的事情肯定会不断,您就看开一些,那些身份低贱之人就算进了侯府也是要听您的,您才是正妻。” 暮迟收住哭声:“我的头好痛……快些去备膳吧。” 晨儿面对自家小姐变脸变得这么快有些愣住,随后对着门外大喊一声备膳,而后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暮迟更衣洗刷。 暮迟在宿醉醒来后哭得眼睛鼻子都红红的,什么话也不问,却让晨儿心痛极了。 一直候在屋内的绿青和黄莺听到二少奶奶的哭声,心情自然也跟着有些低沉,但晨儿姐姐说的不错啊,二少爷再怎么混账,二少奶奶也是正妻是主母。 在深宅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那些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下人们都知道二少奶奶善妒,现下二少爷一大早就带了个人回来,而且还是个很美的美人,这下二少奶奶该气疯了吧? 魏婆婆从前院回来的时候,暮迟正寡寡欲欢没什么胃口的用着膳,她有心想要宽慰一二却不知从何说起。 用完膳后,就有人来报柳姑娘求见暮迟一脸懵逼,晨儿提醒了一声,才知道那柳姑娘就是赫连子桑今早带回来的人。 暮迟问了声今早二少爷是什么时候带人回来的,绿青说大门打开两刻钟后二少爷便带了人回来。暮迟沉默了,如果昨晚赫连子桑是在外面过夜的,那她昨晚看到的人影是谁?难道是回来了又再出去的? 暮迟咳了一声:“昨夜二少爷可是回过府?” 绿青迟疑了一会,见黄莺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道:“昨夜是二少爷抱着二少奶奶回来的,后来就有些不开心的出府了。” 暮迟眼眉一跳,她起床的时候见自己穿着干净衣服,昨晚她明明喝醉了,赫连子桑离开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暮迟有些不自在,“昨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脑海里只有那个梦,其他的记忆就停在她安慰赫连子桑的时候。 这回黄莺淡定的接着,说:“二少奶奶一回来就闹腾着,最后还要了水沐浴,二少爷说不用我们伺候,我们便在门外候着,然后二少爷出来的时候有些衣衫不整,脸色看起来也确实不太高兴。” 谢谢你啊,这么大声的说出来告诉我。暮迟看着一脸淡定的丫鬟,暮迟的神情也不太高兴了。因为她根本就想不起昨晚她将赫连子桑怎么了,以至于他大半晚的跑出府,又一大早的弄个人出来给她添堵。 那柳姑娘应该是赫连子桑的老相好吧,不然怎么说带就带了个人回来? 暮迟让人把柳姑娘带进来,就见柳姑娘身影婀娜多姿跨进来了大门,身上的长裙轻摆莲步生花缓缓的走到暮迟的面前。 暮迟微张着嘴巴看着眼前的美人,那张亮眼如玉般白嫩细腻的鹅蛋脸,柳眉弯弯眉间自带几缕悲愁,那双明目波光流转,好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如花似玉的美人啊。 “柳央见过二少奶奶。”柳央缓缓蹲下身子端庄的给暮迟行了个礼,行个礼都那么优雅美丽,暮迟的眼睛都黏在了美人身上,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暮迟赶紧站了起来亲自扶着美人站了起来,一摸到美人柔滑的小手就舍不得放开了,笑吟吟的说:“美人不用客气,竟然是二少爷带回来的,那咱就是一家人。美人用过早膳了吗?” 暮迟此话一出,站在屋内的晨儿等人都不禁嘴角抽抽,如今太阳都爬到正午了。 而且二少奶奶就看到二少爷回来的新人,不是应该很生气然后将人赶走吗?可二少奶奶却捉着人家的手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看二少奶奶脸上的喜色根本不像做假。 柳央看着二少奶奶脸上的笑得殷勤,给她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柳央看着自己被二少奶奶握着的手,脸上带着淡笑:“柳央已经用过早膳,多谢二少奶奶挂心。” 暮迟握着美人的手,暗想这个美人比梦中那个流氓好看多了,而且一副乖乖女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调戏她一番。 没错,以前她练就一身肌肉,平常调戏晨晨她们都是小事,最最要命的是她看见清纯乖巧或性感火辣的妹子都忍不住上前摸一把。除了她时常会将人揍一顿的暴脾气,这也是暮迟找不到男朋友的重要原因之一,看上她她看不上,她看上的不是遥不可及就是对方是个软妹子。 “来,坐这里,听说你一大早就被相公带回了府,住的院子应该还没有打扫好吧?要不,你就住在隔壁的院子得了,那里除了相公偶尔会去睡几晚外,根本就没有人住的。你住隔壁多好啊,若是无聊我就可以去看看你,你也可以过来看看我。”暮迟笑得一脸奸相,眼神肆无忌惮的黏在美人身上,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举止多令人惊悚。 晨儿看着自家小姐油腻的眼神、握着柳姑娘的那手、还一个劲让人住在隔壁,她竟然在小姐身上看到了比二少爷没个正经还没皮没脸的模样。那两人之间的油腻感太让人惊悚了,晨儿不忍直视,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准胡思乱想,小姐只是为了二少爷做出个大家和睦相爱的样子而已。 而魏婆婆看着二少奶奶没个主母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哪里有主母讨好小妾的,真是不争气!作为主母她应该在这时候板着张脸,严肃且不是端庄的喝了妾室给的茶。而且这个柳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否要被抬为妾,虽然二少爷没明确的吩咐应该,但也该有个主母的样子。魏婆婆摇了摇头,暗想以后一定要加大力度好好教导二少奶奶。 柳央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的笑不起来,这二少奶奶不但不像二少爷所说那般彪悍难处,反而热情过头让她吃不消啊。哪里会有主母让纠缠自己丈夫的女子住在身边的?这个二少奶奶真是怪异至极。 柳央一手推开暮迟的手:“二少奶奶的美意,柳央心领了。只是二少爷今个一早便让人收拾了间小院子,虽然没有二少奶奶说院子那么近,但房子也是极好的。” 暮迟看到美人一脸不自在,便也适可而止的收起自己的手,而后看到大厅里的丫鬟神情精彩缤纷,故意咳了了声正了正身形。 “既然院子已经收拾妥当,那你便回去休息下吧。以后有时间便来莫问院玩玩,有个伴聊聊总是好的。” 第三十章 惹是生非 柳央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身形缓慢却不失优雅的行了个礼,说了句客套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那脚步看似有些凌乱,但不影响美人连背影都那么好看。 “美人啊美人,你们二少爷的眼睛终于明亮起来了。”像之前那个没有发育完全的什么莲琴,她就不看好,长得一般身材一般气质那东西更是没有,主要还是太小了。若是以后赫连子桑找的都是这样的美人,凑个四个就可以一起玩马吊联络一下感情啦。那些什么宅斗攻心计都是浮云,有的只有和睦相爱的大家子。 晨儿她们站得远,没听到她在嘀嘀咕咕什么,只觉得二少奶奶表现虽然有点过头了,但至少没有落人话柄。 “你说什么?那妒妇竟然没有发脾气还说把隔壁的院子给柳姑娘住?”赫连子桑本来没个正形半躺在椅子上的,听到小厮的传话他整个人都不相信的坐直了身。 他故意弄个人回来,就是为了要给那个妒妇添堵的,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大度还把自己的院子给别人住。哼,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赫连子桑带着自己的小厮便出府去了。 赫连子桑这一出府,就有七八天没有回府。 暮迟在听到有人跑来说二少爷在外面闯祸的时候,她正在院子拉着美人柳央说着后宅八卦。 “二少奶奶,全府都在说二少爷在外面惹事了,您怎么还坐得住啊。”晨儿看着此刻看着还坐在凳子上,无波无澜不为所动的二少奶奶,晨儿不知道这个柳姑娘有什么好的值得二少奶奶整日为她无所事事。 暮迟淡定:“着什么急啊,你家姑爷不是经常在外面惹是生非嘛,也不差这一件。” 晨儿看了一眼周围,暗想幸好魏婆婆不在去了厨房腌制酸东西了,没看二少奶奶这般怠慢的态度。晨儿着急:“小姐此次不一样,听说二少爷在府外被人给打伤了,侯爷生气的要关禁二少爷的足。” 暮迟闻言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满脸激动的问:“谁打伤的?特么的胆子也太大了!” 当今圣上的表亲都敢打,那人不是胆子特肥就是脑子不太好。 晨儿见自家小姐终于有反应了,便添油加醋说:“听说二少爷跟人打的头破血流伤得很重,现在侯爷正在罚跟在二少爷身前的人呢。” 暮迟提步往前院走去,闻言挑眉:“到底是谁将人打伤的?” 晨儿看了眼站在原地柳姑娘,心想算你识时务没在这时候往二少爷面前上凑。晨儿连忙跟上,说:“跟二少爷大打出手的人是刑部尚书府的公子,侯爷得知后更生气了,还骂了二少爷一顿。” 侯爷不是最疼他的小儿子赫连子桑的吗?现在人受伤了,把人骂了一顿还禁足?侯爷的官职不是比刑部尚书的还要大?直接找刑部讨说法才是正常的剧情吧? 柳姑娘见二少奶奶终于抛下自己去看二少爷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二少奶奶平时虽然对她热情让人难拒,但紧要时刻还是分得清轻重没跟她胡搅蛮缠,不然她可成了罪人了。 暮迟离开莫问院后,柳央便带着二少爷给的丫鬟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而前院,暮迟刚进入赫连子桑的院子,就撞见魏婆婆手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魏婆婆向暮迟行了个礼,而后满眼担忧看向大开的房门却不敢越过暮迟向前先行。 前院也有很多院子,有些留夜的宾客就在前院休息,赫连子桑住的是他满七岁后就开始居住的院子。走进去,便见一棵不知名的树开花开得正艳,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院子里没个人屋里却是声音不断。 暮迟站门外一会,听到的都是赫连子桑问侯爷为什么罚他身边人的话,里面也不知道是谁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那人不说赫连子桑就在那里发脾气。那么精神,应该也没有受多重的伤。 晨儿打开帘子,暮迟走进内室看见的便是赫连子桑脸色略白的躺在床上,地上跪着个奴才周围还要碎掉的碗,想来应该是不肯喝药。 暮迟见赫连子桑看到自己就扭头到一边去,心里奇怪却还是扮演好妻子的本分。暮迟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晨儿让跪在地上的奴才退下后也站在外面等着吩咐。 暮迟看着赫连子桑那张苍白的小脸,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现在整个人就像个受伤的小奶狗,暮迟看得都有些心疼了。多好看的一张脸啊,那混蛋竟然下得了手,太特么的缺德了,那个刑部的小儿肯定长得特丑羡慕嫉妒恨了。 暮迟没看到赫连子桑这柔弱模样时,心里只有对干架的事情比较好奇,更想问他有没有将对方揍得站不起来。但现在暮迟见赫连子桑不想说话的模样,她也不好一开口就问。 暮迟满眼怜惜的看着他:“相公头上的伤还痛吗?” 赫连子桑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别过的头就是不看她,像是闹脾气小孩子一样不给暮迟看一般,听到问话也不回答。 没有人知道赫连子桑现在的心情,他娶回来的妻子当街能将人掀翻撞断骨,他作为一个男人却弄得如此狼狈,虽然对方至少也要休养一两个月才能下床,但看到她赫连子桑就不想给她看见自己被打伤的脸。 暮迟看了放在一旁的药碗,软声道:“相公受伤,暮迟已经让人熬了大补汤,现在先把药喝了吧?” 赫连子桑扭头就看到她还算温柔的笑着,心里一暖,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第三十一章 刑部尚成 暮迟喂赫连子桑喝了药,又故作关心的问了几句,而后才道:“相公出府好好的为何会与人起争执呢?那人也太不知好歹,竟然连相公都敢招惹。” 赫连子桑看着她一脸不忿,是真的站在自己这边,这才缓缓道来。 赫连子桑出府后就去烟雨楼待了三天,虽然待了几天却也开始知道节制不敢玩得太疯。他明明只有睡了一次对外却说一夜睡了几次,还连续几天的来的。没有任何男人希望听到自己不行的,加之他长得偏柔弱更加不想别人笑话他。初尝男女之情时他是一夜勇战,但后来他也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开始有所收敛,在听到暮迟说的举例后,更是时常担心不敢乱来。 再说,他若是好好的呆在烟雨楼里怎么会跟人打起来呢?赫连子桑就是呆在烟雨楼呆烦了,今天就想去古玩街上逛逛看看会不会遇到什么没人认出的好货,以前他捡漏过几次好的东西就会拿回去讨好父亲,一般的就拿去卖了换点零花钱。赫连子桑都打算好了的若是有钱了,便去赌坊试试运气。 可是走在大街上,赫连子桑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尚成跟人争论什么,他一好奇二想给尚成添添堵,便凑上前去看看他们在争论什么。 一靠近赫连子桑的注意力便被卖主小摊上的玉簪给吸引住了,那玉簪表面看上去毫无光泽甚至还有些发黄,就算整个簪子是玉做成的也不值了几个钱。可是赫连子桑就是看上它了,他在原地听了下才知那位摊主被尚成给赖上了。 尚成手上拿着的玉扳指根本就不是在人家摊上买的,后来发现自己手上拿的是假货便赖在人家小摊上了。问赫连子桑怎么会知道尚成在耍赖?很明显啊,人家小摊上摆的都是女子用的簪子面首和胭脂之类的,他尚成一个玉扳指怎么可能是摊主卖给他? 可是尚成不依不饶的说:“小爷昨天就是在你这个位置上买的,即使不是你卖给小爷我的,但你跟之前那个摊主肯定也关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家子换人摆摊欺骗小爷?告诉你这东西就是在你这买的,小爷我也不要你赔多少,只要把小爷昨个给你的银子全数换回来就行了。” 尚成没有拿出刑部的名堂吓唬,看来是真的被人骗了。赫连子桑在心里得意的笑,也不想错过嘲弄他的机会。 赫连子桑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嘴上大声的说:“哟,这不是刑部的尚公子嘛?怎么买个东西也那么不小心啊?这玩意儿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假的嘛,如今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你讹人家小百姓啊。” 尚成看清来人脸色就不怎么好,那张方字脸满是阴沉。“你说话什么意思?小爷我还需要讹他?你以为小爷像你啊,小爷向赌坊走一遭多得是银子可以花!东西就是在这老头这买的,不关你的事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别以为你是侯府出来的小爷我就不敢揍你!” 尚成很暴躁,本来买件礼物是想要送人的,偏偏回去后才瞧出东西的不对劲,如今又被死对头嘲笑,心里更是想将小摊老儿捉回去暴打一番的冲动了。谁不知道他的名声?竟然有不长眼的骗他! 赫连子桑闻言,双手放在背后笑得一派悠然,“本少爷可是金贵之躯,你当然不可能像我……若是有我一半眼力劲儿,也不会被人骗后在随便找个人来出气啦?可怜的老头竟然遇到了这么个心狠歹毒的纨绔,啧啧啧……” 有些百姓远远围观不敢靠近,在他们的眼里这不正是纨绔子弟闹事吗?若是靠太近,一不小心被迁怒了受苦受难的可是他们,没有一丝背景最后只能受了闷亏。在这京城就是这样,贵人多不讲理的纨绔更多,他们只能独善其身远远遇见便避之不及。 尚成闻言脸更黑了,知道这人是打定主意跟自己过不去的了,所以嘴上却不甘示弱:“哼!有眼力还不是在赌坊输的一塌涂地?有眼力难道你还能将骰子盖看穿不成?你现在出现这里不会是又没有银两了,不会是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捡回去吧?你也真是可怜,你大哥至少也有官位承袭,你却一事无成没人管教现在还落魄到没银两可花……要不,小爷将小玉送给你,也好解解馋啊?” 尚成说完便哈哈大笑,感觉自己在口头上压得他一筹好不高兴。 赫连子桑最讨厌别人拿他大哥来跟自己比较,更讨厌别人比较过后还对他一番恶言相向。而小玉曾是赫连子桑包了半年的姐儿,后来他手头上没什么钱就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她,然后不久小玉就被人尚成赎了去,后来圈内都在传他没种,若不是他将小玉抢去他就不会一时想不开去截人抢银两,若是他不去截人他就不会在自己妻子面前丢尽脸面。 眼前这个人,一下子就戳中了他两处痛处,若今日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作死! 赫连子桑冲冠一怒为红颜,一个冲动就带人跟尚成打了起来,刚开始他下手就狠打了尚成几拳也被他揍了几拳后,打红了眼抓着东西就狠狠的打断了尚成的腿。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时也被尚成打破了额头,身上还有几处挂彩。最后虽然两败俱伤,但是赫连子桑认为自己是胜利的一方,毕竟对方能够让脚下床的时候,他的伤基本都好了。 暮迟听着他说的吐沫横飞,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暮迟凭借自己多年的打斗经验,还是觉得他自夸的那面有些浮夸。不过,她脸上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等赫连子桑说完了,暮迟体贴的给他递上茶水。 第三十二章 养伤期间 暮迟若有所思:“相公,您的身子还是太弱了,您若是练得强壮一点肯定一下子就将人给揭翻在地,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若有下次,相公还是叫上暮迟吧,至少暮迟还能帮您将人按住。” 赫连子桑差点被茶水呛到,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她说自己太弱然后又说她帮自己将人按住,言语间无一处不是透露着她比自己强大的意思。 赫连子桑一本正经:“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府,好好在府中待着。” 暮迟一脸苦色:“为什么?相公带上暮迟比那些随从有用多了,他们看到主子被打到了也不知道挡着,真是没用!” 赫连子桑有些木然:“……那也不是你一个深宅妇人可以掺和的!” 暮迟见他态度坚持心里好不郁闷,她想回自己的院子去眼不见为净,哪知赫连子桑叫她搀扶着更了衣。暮迟问他想去哪里,赫连子桑一脸不满意的看着她,然后直接叫来下人侍候。 等他收拾妥当了,暮迟才知道他是要回后院里去住。暮迟刚开始有些不情愿,后来又想若是我的后院养着个像柳央一样的美人,就算不能干什么我肯定也要时时看着的,这么一想暮迟表示很理解。 真是美好的生活,不过晨儿一直说柳央来历不明,暮迟想着要不要问问她家相公哪来的美人,再问问还有没有? 赫连子桑回后院养伤,侯爷知道后虽然没有说不同意,但还是派来人过来明确的告诫赫连子桑养伤期间不能做太过激烈的运动。暮迟听得满头黑线,然后搀扶着赫连子桑回了房内。 暮迟很是不解,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触碰到赫连子桑的逆鳞了,整个下午她都在别人的使唤中渡过。 下午茶的时候,赫连子桑躺在长榻上要点心要茶水要揉肩,暮迟伺候着。 用晚膳的时候,赫连子桑坐着桌边要吃青菜要吃肉要喂饭,暮迟伺候着。 甚至过分的连晚上沐浴都要暮迟伺候着,赫连子桑故意谴走了下人,搓背加水外加按摩都是她。 刚开始暮迟还有些不好意思直接看,后来她的耐心在他不停的使唤中消磨殆尽,在她准备发作的时候赫连子桑捂着额头,声音带着几分痛苦的说:“我的头好痛,快侍候我更衣。” 暮迟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深呼吸告诫自己他是大爷,有伤没伤都是她的大爷,忍一忍世界和平! 赫连子桑穿着白色亵衣靠在床头,长发散开在灯光下他的面容带着几分妖冶朦胧,此刻他手里拿着本不知名的书神情专注的看着。暮迟梳洗一番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番画面,现在的他没有说话时的嚣张不正经,看上去就是长发小鲜肉无害且好欺。 暮迟有些不好意思靠近,虽然那张是她的床那人是她的丈夫,可是……太小了,若是她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不不不,她都在想些什么?真是对不起人民共和国对不起党啊! 暮迟跟赫连子桑睡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除了新婚之夜就是她睡着后,醒来才发现身边多一个人,那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暮迟清醒着,她虽然有时候不着调喜欢调戏美人喜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可是她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种有点点害羞有点点变扭的感觉。 青春期的时候,暮迟也曾喜欢过小男生,但是由于她从小就学跆拳道的原因她从来不会遮遮掩掩,她发现自己喜欢某位男生的时候就会大胆直接的跑到他面前告白,虽然最后被拒有些伤心,但也从来没有试过害羞,害羞这玩意儿在她二十五年里没有过。 难道是因为她换了个比较少女的身体,心也变成少女心了?可她的灵魂是绝对的女汉纸啊。 暮迟站在原地矛盾了好一会,对方却还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只有她一个在与天人交战。在这没有上网和电视机的年代,以往这个时候暮迟为了不让看到自己那些“奇怪”的动作,都是关着房门自己偷偷地做一下睡前锻炼和拉筋的。 如今她的私人空间里坐着个还算养眼的人,但她也不能在他的面前做出粗鲁的动作,不然他肯定又板着脸教训她……无事可做,床又被占着她又不好意思跟他抢,这样无聊的想着暮迟的身体却自然的放松了脚做出了劈腿的动作。 她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某处,身子自然而然的摆着大劈腿的动作,白色的亵裤被提上了小腿处,她却没什么反应盯着赫连子桑想得出神。 赫连子桑翻页的时候眼角突然看到地上蹲着个白色人影,那模糊的一眼吓得他差点将手上的书给丢掉。随后赫连子桑看清楚那团白色人影是什么东西后,脸上就板了起来。“你能不能有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怪模怪样的,魏婆婆教你的规矩都丢狗肚子里去了?” 赫连子桑想她肯定是故意摆出这样动作,就是为了吓到自己以达到报复自己的效果,他还以为魏婆婆已经教好了她,她已经懂得贤惠温雅不再做些奇怪的举动呢!他错了,她还是欠收拾! 暮迟听到赫连子桑的话,马上收起双腿动作自然干脆的站立起来。她像个做错事的学生站在等待被罚一样,赫连子桑看得气也消了一般,命令道:“还不过来,站着做什么? 赫连子桑面无表情的对暮迟招了招手,暮迟不情不愿的靠近过去,然后赫连子桑捉着她一用力就将人拉倒在怀中,暮迟正欲挣扎却被他呵斥住。 “别动,我的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你想在我养伤的时候继续侍候着?” 暮迟不争气的脸微红:“……竟然相公身上还有伤,您抱着暮迟若是不小心碰到您的伤口就不好了,相公还是放暮迟下来吧。” 前一刻还在暗暗骂自己蠢,竟然在赫连子桑的面前露出马脚,可下一刻她毫不客气在心里骂着他,受伤了还想吃豆腐,果然是男人本色!她完全无法跟他站在同一个高度,她调戏人最多也就动手动脚占点便宜,而赫连子桑完全可以理所当然的真枪实弹啊。 第三十三章 扶不上墙 赫连子桑一手将人抱在身侧,靠着床头一手拿着书,声音低低沉沉不急不慢带着不可置否态度说:“废话太多,不长记性。以后每日无事可做不但要向魏婆婆学习礼仪,更要学习些琴棋书画,不求你给我长脸但求你不给我丢脸。” 暮迟闻言心里的小人儿满脸嗤之以鼻,得意万分的说:劳资唐朝三百都学过,更会加减乘除化学奥数,琴棋书画算什么?你们古人会钢琴?会漫画?会玩游戏? 不过,暮迟脸上不显,乖巧的应了一声,随后才知道赫连子桑是想给自己说书,才将她抱上来的。可是听着他满嘴的之乎者也暮迟就打不起精神,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语文了,而且现在赫连子桑也就读者不解释。最后暮迟不辱众望的睡死过去。 赫连子桑听着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低头看了眼枕在他胳膊上的脸,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从小虽然顽劣,可是他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该学的他都能很快的学会,所以父亲对他才管得不严,因为不能承袭父亲内疚是一方面,但更有他聪明伶俐不需父亲太过费心的另一方面。 可如今他的妻子,比他还顽劣比他还扶不上墙,偏偏人是他自己挑的,他不满意费心操心都是他活该。以后看人一定不能只看表面,要好好了解一番才能下定论。 赫连子桑放下书看着那张有些稚嫩的脸,白净细腻脸上的婴儿肥不像新婚夜那边可爱,下巴有些尖尖的看上去更加清丽脱俗了。赫连子桑暗暗嘀咕:“你还是像现在这样不说话不动的时候最好看……” 睡到半夜,赫连子桑被踹下床了,而罪魁祸首霸占了他的位置呼呼大睡。赫连子桑捂着自己的额头,跟她睡了两晚,他现在才知道她的睡姿竟是如此霸道! 赫连子桑觉得她肯定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之前她都睡得好好的,偏偏是他受伤的时候有这毛病?赫连子桑站起来戳着她的脸,喊了她好几声也不见睁眼,还听到她嘀咕一声:“再跑,打残你!” 赫连子桑闻言黑着张脸将人推进里面,然后认命的躺上去闭眼强迫自己睡觉。 暮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赫连子桑的脸上更苍白了,眼底下还有些青涩,然后对她更加“好”了。在赫连子桑养伤期间,她不是被他捉到书房里被迫识字练字,她做错什么就会被他借机骂自己笨或者被他使唤来奴役去的。那段时间暮迟整个人可谓是急憔悴,而且自从那晚后赫连子桑晚上都不在莫问院了,好像真的很嫌弃她一样,偏偏白天的时候他又会过来使唤她,加之柳美人也不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连最后一点精神安慰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赫连子桑养好了伤,就听有人来报说礼部尚书府来人请她和姑爷回去一趟。 暮迟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坐在轿子里,一边暗暗猜测尚书府为什么着急让她回去,一边又想得怎么样才能蒙骗她那位祖母,不被认出她不是原主。虽然她经过魏婆婆的礼仪“教导”好长时间了,可是面对最熟悉她的人暮迟还是有些不安。 赫连子桑坐在暮迟的对面,见她一脸苍白忐忑不安的模样,想起这几天她对自己还算百依百顺,心里一软忍不住劝慰道:“你不要瞎操心,岳父突然叫我们过去一趟未必是坏事。” 这次回尚书府,侯府还准备了比三朝回门还要重的礼,那意思不言而喻无非就是给尚书府赔个礼嘛。毕竟亲家总归是亲家,而赫连子桑不久也要身居官场了,能多个照应总是好的嘛。 暮迟看了眼又恢复以往那种嚣张不羁精神头的赫连子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尚书府到了,他们的马车被府中的下人从侧门牵进,暮迟一下车看到的便是开得正艳的粉色花朵,跟赫连子桑在前院的院子中的大树开得是一样的。暮迟不认识,但也知道这植物在这里肯定是受欢迎的,不然不会家家都种了棵这东西。 “三小姐和三姑爷来了,老奴在此恭候多时,请随老奴先去正院见见老夫人吧。”迎上来的是一个头发微白脸上有些细纹却眉目和蔼的中年妇人,暮迟没在她母亲身边见过她,那这人肯定是她祖母身边服侍的了。 暮迟对老妇点了点头,问她:“府里最近可都安好?” 赫连子桑站在一旁看着暮迟该有的礼仪都有,心里甚是得意觉得都是自己努力的成果。 那老妇闻言,微微一笑扯出更多的细纹。她说:“三小姐挂心,府中一切安好,只是老夫人近日想三小姐想得厉害,才让老爷去信让您回府一趟。” 暮迟闻言点了点头,浑身透露着贤淑端庄的气质。那老妇看得在心里直点头,这三小姐嫁出去后真的从小姑娘变成有主见的主母了,老夫人总是挂心说三小姐按她以前唯唯诺诺的性子定会在侯府里吃亏,待会老夫人看到三小姐的模样怕是欣慰得笑出来。 暮迟虽然不是正房所出,但是她的姨娘却是老夫人娘家的人,对暮迟这孙女可算是最好的了。毕竟暮迟的母亲死得早,还很小的时候都是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 暮迟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她只知道那位没见过的祖母是对原主最好的人,她虽然没什么感激流涕的感觉,但是原主离开的心愿还是要帮她实现一下的。 她不知道老夫人有什么喜好,不能刻意讨好只能给予真心的关怀和物质的补给。可她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那些礼物都是侯府准备的……她真的好穷,别人出嫁有铺面还有些收入,可她除了那些表面上用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的嫁妆。 穿过花园绕过小院,一路上遇到不少问安的下人,走了一刻钟左右暮迟跟赫连子桑终于到了那老妇口中的正院。正院其实是老夫人院子里的正厅,一进院子就能感觉到院子中那种庄严的气氛。 第三十四章 见过祖母 只见两个长得还算标志的丫鬟遵规守纪的站在门外,见到来人便有一个进去通报另一人跟他们见礼问安,这规矩比暮迟的莫问院好了何止百倍啊。难怪赫连子桑总是左一句“这就是尚书府教出来的女儿吗?”右一句“尚书府是这样教人的吗?”,她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跟尚书府的人比有多“另类”了。 不一会那个丫鬟出来让他们进去,那老妇便走在前头掀开帘子,让两人进去。 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夫人和一位相较比较年轻的中年男子,下首也坐了几位男女,除了之前在侯府见过的母亲和二姐,暮迟统统不认识。 但主位上坐着的两位很好认,那位银发的老夫人一看到暮迟就眼眶红红,欲哭不哭的样子,表现的这么明显暮迟猜这位应该就是她原主的祖母。而旁边那位中年男子虽然穿着便服,可满脸威严不言苟笑身上官人的气质明显,应该就是她原主的父亲了。 除了尚书夫人和她的二姐,边上还坐着几个年龄比她小的女孩和男孩。那男孩看上去十岁左右,看到暮迟看着便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抱着尚书夫人的胳膊眼中得意挑衅。而在场比她小的女孩有三个,大的有十二岁模样,小的四岁多。暮迟不由为古人的生育能力感叹一句,面上不显。 晨儿说过,尚书府除了祖母其他人对她都不怎么好,她是那种跟普通家庭的庶女一样的待遇,不受宠还时常受欺负的可怜虫。不然她的父亲也不会那么干脆的答应了侯府的提亲,三朝回门没有回也不见人来封担心的信。 暮迟跟赫连子桑给在座的长辈都问了安,然后让下人们将那些见面礼都抬了上来,那些礼物都是大嫂准备的暮迟一无所知,幸好有一个管着礼物的婆婆跟了来,每个人的礼物都准备好还会提醒暮迟这份礼物该是给谁的。 分完了见面礼,在座的每位心情都很好,暮迟听着他们说了一番表面的客气话,全都是称赞赫连子桑长得如何一表人才器宇轩昂等等词汇,暮迟在心里吐槽不已,她都不知道她的相公竟是那么优秀的人。 这古人拍起马屁来那无耻程度还真无人能敌,现在各种讨好还不是因为赫连子桑身后有个侯府做背景?若说他们没有在背后嘲笑赫连子桑如何不堪不学无术,暮迟打死都不相信,再说若是赫连子桑没有侯府做背景了,他们肯定一脸高傲理都不理人了,背后还指不定怎么说他的不是呢。这些古人的嘴脸啊,暮迟在电视剧看得多了,身临其境感觉却不一样,真是大写的服! “傻丫头,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来,坐祖母身边来。”老夫人一脸和蔼的笑容终于向暮迟招了招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暮迟硬着头皮抛下赫连子桑走了过去坐下。 老夫人通过谷梁若梓等人的嘴,也知道暮迟嫁过去并不好过,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她只能教暮迟看开一些,莫要失了大家风范。 “贤婿也别站着,坐到这边来,一家人不必约束。”礼部尚书面对赫连子桑也是一脸笑容,招呼他坐在自己的下首,续而又道:“听闻贤婿前些日子受伤了?如今身子恢复的如何?” 在听到刑部尚书的儿子被人打得几个月都下不了床,刑部那老儿大怒最后竟然在圣上面前告了一状,圣上的态度明显的包庇了侯府,甚至还以管教不当之名骂了刑部一顿叫他管好自己的儿子,让好多人看了笑话去,他不止是其中的一员更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个! 他身为礼部的尚书跟刑部常常都不怎么对付,不是礼部看不惯他们刑部的不讲理,就是刑部看不上他们礼部的一板一眼,但互相都奈不了何对方除了在口头上挣点面子外,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实际的行动。而这次看到刑部吃了个闷亏,真是大快人心! 后来得知打伤人的竟然是他的女婿,知道缘由后更是觉得这个名声狼藉的女婿很对他的胃口,一改之前对赫连子桑的成见心里喜欢的很!他一世人都要遵规守纪,在朝堂之上许多人看不惯他死板的模样,却也有许多人欣赏他。 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其实更向往放纵的生活,偏偏他是礼部的尚书最最注重礼仪礼数。他对刑部其实也有些嫉妒的成分,为什么刑部可以仗着自己手上有些兵就敢随意来?明明都是一品官员,他却要墨守成规稍有不妥就是错过? 而他的女婿得罪的人都是他看不惯的人,而且对方不能将他女婿怎么样,但他的女婿却可以随意给他们添堵啊!有了这么个人帮出气,真是甚好甚好啊! 暮迟若是知道她爹有这样的想法,定会努力恿怂赫连子桑一起去将京城闹得天翻地覆,好轰轰烈烈的肆意一番,好让她这个便宜老爹知道什么叫做人见人厌的祸害。 后来众人移步去用膳,之后赫连子桑就被谷梁汩带到前院去了。尚书夫人带着她的一双儿女,借着杂务繁多先一步离开了,剩下的只有养在老夫人身边的四岁丫头,后来也困了要去午睡。 老夫人拉着暮迟的手好一番叙旧,从赫连子桑对她好不好到她在侯府中生活的各个细节,再从她的身体说到了以后生养的问题,最后捉着暮迟的手又一番回忆她小时候的事情,暮迟脸上带着笑容除了必要的回答,她就根据老夫人的表情而变化表情,后来老夫人终于乏了,暮迟也终于得以解脱。 这次回尚书府,听说是要住上一夜的,暮迟本来还有些担心,但好在她表现的够文静够乖巧,虽然看上去比以前懦弱的性子大有不同,但总归没有露出什么馅让人发现端倪。 暮迟在老夫人的不舍中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走到不久前路过的花园时,暮迟发现她的二姐又堵在前面等着她。暮迟没有躲,一边靠近一边暗想,这个人是不是很无聊?每次有事情不说,老要绕过所有人在背后躲躲藏藏的堵她…… 不过也对,她能够理解在这个没有网可以上没有电视剧可以看的时代,古人只能自己制造出堪比电视剧的狗血故事的心情。 第三十五章 容身之所 “二姐。”暮迟叫了一声还在装作赏花模样的谷梁若梓,见她回眸然后一脸“真巧”的神情看着暮迟。 “三妹这是要回自己的院子吗?祖母没有多留你一会叙叙旧?”谷梁若梓脸上带着虚假的微笑,目光闪闪的看着暮迟。 暮迟听着她的意思,好像是真的希望她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多待一会,但心里肯定不会这么单纯吧?上次那堪比好莱坞的演技,暮迟就不能小瞧了她。 不过暮迟猜不到她想干什么,她遮遮掩掩不说的话暮迟也没有兴趣主动问。只道:“祖母乏了,暮迟一路颠簸也有些乏累,二姐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不如待暮迟养好了精神再去二姐那里叙叙旧?”说完,暮迟对她点了点头就要越过她,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去。 谷梁若梓见此心里一急,脸上却慢吐吐的说。“三妹,祖母没有跟你说,你今夜要住的院子已经不是原来那处院子了么?” 暮迟回来当然是要住回自己未出阁时住的院子啊,她停住脚步心里暗暗捉急,难道她走错路了?可是一直跟在身边的晨儿也没有说话提醒她啊。 谷梁若梓见暮迟僵在原地,却没有预想的暴走或哭哭啼啼,心里暗想这傻三妹是真的傻了?她最在意的院子被自己抢走了,她竟然还能这么无动于衷? 谷梁若梓想着又满脸得意补了一句:“三妹对不住啊,没有事先告诉你,你的院子母亲早就让我搬进去住了,你今晚暂住的院子在西边的落霞苑呢。”她故意将暂住这两个字咬重了几分,就是要告诉她,她已经嫁出去了府中已经没有她的院子。 暮迟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晨儿之前说尚书府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没想到这么注重规矩的尚书府竟然是真将她当成外人。她祖母年纪大了不管事暮迟可以理解,但是她父亲竟然也同意让她们母女乱来,是真的女儿太多她不值钱吗? 暮迟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脸上波澜不惊的笑脸转身看着满眼得意的人儿,毫不在乎的说:“竟然是母亲的安排,定是有母亲这么安排的原因,反正暮迟在侯府也过的很好,以后也不能常回来,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二姐若是喜欢住我之前那院子便住好了,下次暮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一聚。不过,等二姐出嫁那天回来的话,应该也不需要等多久。” 暮迟说完,脸上真的不见一丝不开森的情绪,从善如流的转了个方向脚步轻轻身形缓缓的向落霞苑而去。心里暗笑,嫁不出去的人住哪里都一样吧?越住越焦急,越住越憔悴。想想啊,哪里有人妹妹都嫁了,姐姐还一直住在府中待字闺中呢? 谷梁若梓站在原地,她刚刚那番话就是在嘲笑自己嫁不出去一般,一时谷梁若梓心里不忿又怨又委屈,看着暮迟远去的背影,而后跺跺脚往母亲的院子走去。 这次回府,因为比较匆忙暮迟只带了晨儿和黄莺,魏婆婆则被留在侯府帮看院子。此刻走到鲜少有人经过的地方,晨儿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小姐,夫人和二小姐明显就是欺人太甚,您的院子位置上本来是最好的冬暖夏凉,而且院子还有几个棵海棠是姨娘亲自种下的,早就已经可以开花结果,以前二小姐就想将那些海棠树移到她的院子,现在倒好她直接搬过去了,定是夫人说服了老爷,老爷竟然也不管管……” 晨儿越说越激动,那个院子本就是小姐生母住的地方,后来老夫人做主把那院子给了小姐的。她们也欺人太甚,嫁妆的事情就算了,连小姐唯一可以念想姨娘的院子都给占了去。 暮迟不知原主对那院子的执着和感情,她只觉得她已经嫁人了,那院子再怎么好都是尚书府的,不可能让它空着,有人住进去还有些人气,没有什么不好的。 暮迟看了晨儿一眼,打断了她的话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暮迟:“好啦,一个院子而已,她爱住就让她住呗。你小姐我已经嫁出去了,那院子空着没人住进去的话肯定过不了几年就会荒废,有人打扫也没有人气。我们又不经常回来,谁住还不一样?退一步海阔天空,乖,你就别再嚷嚷了被别人听见不好。” 晨儿一愣听着自家小姐那一席自我安慰的话,心想小姐肯定比自己还要气愤和伤心,所以才会这么说安慰自己也安慰她。 晨儿热泪盈眶:“嗯,小姐说的是,二少爷对小姐那么好这尚书府不回来也罢。” 暮迟一脸震惊,赫连子桑对自己很好吗?为什么她没有这种感觉?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可是她一直都很清醒,唯有不清醒的就是喝多的那晚…… 暮迟忍住心里的猜测好奇,面上无悲无喜的跟着晨儿走到了落霞苑。其实落霞苑也不算很糟,只是院子比较靠前院,院子中空旷了些,但是屋内还是五脏俱全的。想来她的母亲有叫人好好收拾一番,不然让外人看出尚书府有亏待庶女的作风,就很影响尚书府的名声,她那便宜老爹也会受到波及。 暮迟走进内室观赏了一番,明显看出摆放在室内的陶瓷书画什么的都放了不适合她身份的贵重玩意,暮迟暗叹古人那些让人看不懂的品味,同时躺在了榻上稍作休息。 她说的身体乏累当然是假的,以她经常锻炼的身体当然不会弱到做个马车就累得半死,但陪着老夫人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过度是真的。 暮迟在落霞苑休息了一会,晚饭的时候有下人来,叫暮迟去老夫人的院子一起用膳。坐在一起的都是后院的女眷,赫连子桑也不知道跟她便宜老爹去哪了,本来用膳是安静且美好的事情,但是老夫人在吃了一半后,当着众人的面,提起暮迟嫁妆的事情。 老夫人当着她们几个晚辈的面,毫不留情的呵斥当家主母也就是暮迟的母亲的作风,说她不没有一点大家出来的风范,就算庶女不是嫡出她谷梁家也未曾试过嫁女的时候嫁妆那么寒酸人。 第三十六章 不要在意 老夫人一开口就直骂,一点都不拐弯抹角更没有给尚书夫人留点颜面,可是老夫人有多震怒。那些暮迟的姐姐或是妹妹都被老夫人的架势给吓住了,含在嘴里的饭也不敢嚼菜也不敢夹,就怕发出一些声响被老夫人注意到。 暮迟看到老夫人为她出头的模样,想通之后心里忍不住酸酸的。老夫人若真的觉得亏待了她定会自己拿几套铺面出来给她当做补偿,而不至于当面呵斥让母亲那么难堪。定是老夫人知道了,她的院子被占大大小小的事情压抑在一起,老夫人想为她正名给她脸面罢了。 暮迟心情平静的瞅着尚书夫人的表情,只见她还算庄严的脸上一青一白,眼中的羞愧和恼怒在她半垂着眼帘的眼中流露出来。然,上位的老夫人自是看不到的,她老人家一股脑的骂着人,暮迟怕太过让结局适得其反,等时候差不多了便出声阻止了这场充满了正义和关爱的闹剧。 尚书夫人心中羞愤难当,在准备离开老夫人的院子的时候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她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风韵犹存哭红了眼睛着实让人心软。 暮迟最看不得的就是眼泪了,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流泪,暮迟心里看着就忍不住产生一种怜悯的东西。幸好,她按捺住自己想要上前安慰一番尚书夫人的念头,默默看着众人离去。她若是没忍住上前安慰,别人只会说她猫哭耗子,也让老夫人的一番好意受挫。老夫人本来就是为了她才骂尚书夫人的,她不能那么不识好歹白费了老夫人的用心良苦。 暮迟留在老夫人的院子陪她老人家聊聊天,聊了很多,但这次暮迟却都有认真的听,她现在没有什么能力给予老夫人物质上的讨好,但她有张还算活跃的嘴巴,至少还能把她老人家逗笑一番。 暮迟回到落霞苑的时候,赫连子桑已经沐浴完躺在床上把玩这手上的东西,暮迟没看清楚是什么也没有多余的心情。 等暮迟梳洗一番后心情也不见好转,无视了赫连子桑横躺在边上的身体,动作自然的越过然后躺下。赫连子桑将手上的东西往暮迟面前一递,无所谓的说:“喏,给你拿去玩。” 暮迟躺在他身侧,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变扭,但逐渐混熟之后也没有那么尴尬。暮迟看着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没有伸手接。 暮迟面无表情:“簪子?暮迟不爱带这些东西,您还是留着给柳姑娘吧。” 赫连子桑本来心里得意洋洋的等待着她满脸开心的感谢自己,然后自己再大发慈悲的告诉她簪子的由来,也算对于没跟她商量就带人回来补偿了,谁想到她竟然不要!她知不知道这簪子有都值钱?这可是至少有几百年的古董岫玉啊,当初他为了要这个簪子还帮了那个小摊的老儿,跟尚成打了一架,她竟然看了一眼就说不要?她不应该兴趣勃勃的问这个簪子的由来,再等他说完后一脸爱慕看着自己么? 赫连子桑不开森,他还用了心思将这个簪子变得比原来更加亮眼好看,他的好意竟然被拒绝了,哼! 赫连子桑满腔郁闷并觉得暮迟太不给他面子了,所以他不再说话;而暮迟再次感受到古人的薄凉,越发的想念自己的老家和老妈,心情有些低落所以也没有说话。 安静了好一会,赫连子桑突然想到她是不是因为柳姑娘的事情或者是因为自己不断使唤她,她回到娘家后才感到委屈才这样的?这么一想,赫连子桑觉得很对,便忍不住解释说:“那个柳姑娘,不是我的侍妾,你不要在意她。”那天晚上,他被暮迟挑起满满的兴趣,本来想跟她来个鸳鸯浴的,谁知道她蛮力那么大抱着他的脸不松手,最后还吐了他一身搞得他恶心好几天。 他本来是想自己回前院睡的,但是守门的却来说有人找他。大半夜的他本来不想理会,但没想到来找他的人竟然是三皇子,对于这个辈分比他小身价却比他高的三皇子,赫连子桑跟他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出府应约,没想到三皇子竟然会拜托他这个不务正业的表亲帮他藏女人。赫连子桑很惊讶,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他那个满腹黑水的三皇子如此在意,等见到美人面貌赫连子桑也忍不住叹谓一声,红颜祸水。 为什么说她是红颜祸水呢?她是长得漂亮气质也很好,但是祸水却是她身世,三皇子没有跟他细说,反正就是一个罪臣之女吧。担任祸水二字,更是因为太子也看上了这个罪臣之女,为了个女人兄弟二人正在暗里较劲呢。 想来三皇子将人托付给他也是不得已为之,赫连子桑虽然知道以后可能会得罪太子,但三皇子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没理由不帮,所以他应下在外面过了一夜,第二天便早早的尽量悄然无息的将人带回府去。 赫连子桑会送她簪子就是为了赔礼,他拉不下面子告诉她送簪子的原因,他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没必要什么事都跟家里的娘们说。他是她的夫她的天,他想干嘛她不能阻扰,只是若是提前告诉她一声,府中那些狗奴才就不会轻视她去。 刚开始带人回去他不跟她商量是为了气气她,后来他没将人的来历告诉她是怕太多人知道。虽然太子要知道人在哪里只要仔细一查便会知,但如果能遮掩到三皇子将人带走的时候便不是问题。 赫连子桑沉默了好一会,听不到她有动静便扭头看去,谁知道她竟然竟然睡着了!赫连子桑好气又好笑,一把伸手将人揽在怀里,动作看似鲁莽却在触碰到她身体的时候放轻了许多。 等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后,暮迟才敢睁开眼。刚刚吓死她了,赫连子桑又是送簪子又是解释柳央的来历,明显的讨好自己嘛。暮迟以为赫连子桑今晚要对她行那不可言喻的事情,她还没做好睡未成年的准备便直接闭上眼睛装睡了。 翌日。 暮迟醒了,但是没有睁开眼,她闭着眼感受着手中细腻的感觉,手时不时动一下不一会就感觉手下传来的阵阵热感。 赫连子桑脸上微红一把捉着那个犯罪的手,冷声道:“你再敢摸多一下,小爷现在就办了你。”这是她的习惯?不是踢人就是摸人,没个正经! 暮迟在懵懂间以为自己摸到的是自家那张柔软的大床,听到一声略显耳熟的声音马上就睁开了眼睛,看清赫连子桑的脸时条件反射的滚进床里面,然后定住一瞬不瞬的看着赫连子桑。 第三十七章 信誓旦旦 这一看,暮迟才发现赫连子桑的亵衣被她弄得膛开露出里面不是结实的身前。暮迟想到之前手上传来的触觉,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赫连子桑见暮迟一脸呆愣的看着自己,面上一沉心中却止不住的得意。赫连子桑冷声道:“你在看那里?” 暮迟瞬间转移视线,摇着头说:“暮迟侍候相公更衣吧?祖母应该起了,待会也该有人来传了。” 今天要见铺面的管事,然后回侯府。暮迟想到自己终于有铺面,那些可爱的银两滚滚的跑进自己的荷包来就止不住的高兴。 收拾妥当,主子们去正院跟大家一起用早膳,跟着来的随从便将东西收拾好放在来时的马车上。 老夫人的院子里,暮迟坐在老夫人的身旁,看着前面弯腰站着的几位管事,面上一片冷然端正眼神波澜无波的听着他们将铺面的盈利说一遍。 三家铺面,一家是成衣店,一家是胭脂店,还有一家是茶肆。虽然铺面不是很大的那种,但对于一穷二白的暮迟来说,已是雪中送炭那般珍贵的存在。 暮迟陪着老夫人身边,听了差不多一个上午的报账,用过午膳之后便开始回侯府。老夫人跟暮迟再三叮嘱用人之道和算账的方法,甚至还给了暮迟一个管事,让管事在府外三家铺面中来回跑,做到帮暮迟看好下人的作用。 而暮迟被分到了铺面的事情,在尚书府中炸开了。暮迟前面出嫁的大姐,虽然分到的铺面也不少,可是却没有庄子。尚书夫人一家最是不服不甘,但暮迟的便宜老爹却什么都没说,还呵斥了无理取闹的二姐。暮迟听到很是满足。 在回去的路上,赫连子桑依旧坐在暮迟的对面,见她一脸开心的模样忍不住打击她说:“老夫人给了你几家铺面?你可要管好,京城里多的是那些下人卷着钱就跑的事情,若管不了便让为夫帮你管。” 这个时候就懂得自称为夫了?他话里的意思是要我将铺面都给他吧?暮迟忍住没有翻白眼,脸上平静的说:“相公莫要担心,暮迟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听话,而且祖母也给了个家生子来帮我。祖母说,那个家生子最是机灵的,若是有什么暮迟搞不定的到时候一定会劳烦相公。” 赫连子桑倒也没有真的要她的嫁妆的意思,只是怕她光顾着得意到时候不赚反弄砸了而已。听到她信誓旦旦的话,赫连子桑从鼻子里发出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要帮她管的话。 其实赫连子桑早就到了时间去户部报道了,但是由于受伤了就推迟了些时日,这次回去后他应该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无所事事了吧? 回到侯府,赫连子桑就去了侯爷那里,走了两步还转头还吩咐暮迟要好好的待在府中,不准出去。惹得暮迟一阵无语,她是那种需要时时刻刻让人叮嘱的人吗?不,她不是,他应该直接找人看着! 暮迟分别去了大嫂和莫姨娘的院子里,将一些小巧的物件送给了大嫂和莫姨娘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至于老夫人送的管事,暮迟让他白天就去逛铺子晚上便在侯府里,至于住宿竹青有帮忙安排住在前院,等有事情需要他办的时候也好吩咐他。 暮迟终于一个人了,她第一时间就是派人去将柳央姑娘请了过来,至于将从尚书府带回来的账本暮迟觉得要劳逸结合,先放松一下身心再好好的工作。 下人去请柳央的时候,柳央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满腔诗意的看着花花草草,感叹着花感叹着生活呢。听到二少奶奶回来后就直找她,瞬间将还长得好好的花朵给掐断了。 柳央有些惊恐的问:“二少奶奶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那丫鬟低头回道:“二少奶奶并没有说什么事,就是一回府便让奴婢来请您了。” 这柳姑娘长得这么标志,将来定会是个受宠的主子,现在能讨好一分便一分,让柳姑娘知道自己的好。是以,那奴婢见柳姑娘脸色不怎么好,便又热心肠的说了句:“二少爷不在莫问院在前院呢,您快些收拾一下随奴婢一起去莫问院吧。” 柳央闻言脸色更不好了,她根本不想去理那个二少奶奶,每次都捉着她黏糊,她的男人都不曾这么黏糊过! 那丫鬟见此,便自主的在脑海里编写了一个后宅争宠新人受欺负的故事。 柳央跟随那丫鬟到莫问院的时候,暮迟正在院子里悠闲的喝着茶,看到柳央身形缓缓的走过来马上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暮迟:“柳姑娘快坐,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 柳央有些惊讶的看着暮迟,这个二少奶奶以往都叫自己美人的,今天却叫柳姑娘……难道这个二少奶奶终于容不下我要对我下手了吗? 柳央坐在暮迟的对面,白净的脸蛋上带着几分不安。 暮迟亲自动手帮美人倒了杯茶,然后靠在桌子上双手托腮欣赏美人的一举一动,声音轻轻的说:“柳姑娘喜欢吃酸的东西吗?” 柳央喝茶的动作一顿,心想她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是要告诉自己她有身孕了?柳央见惯了后宅女眷中的明争暗斗,对于暂住侯府中二少奶奶柳央觉得她也是其中一员。没有任何女人在自己丈夫带了个女人回来后,还能无动于衷和颜悦色的跟丈夫带回来的女人相处。 而这个二少奶奶就是这样,柳央觉得这个二少奶奶的心机比一般妇人要深沉的多手段更高明了,至少她表现的很欢迎她,让二少爷对她充满好感甚至对她心生愧疚。 柳央以为暮迟在套自己的话,细想一番后微微一笑说:“二少奶奶,柳央并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暮迟暗叹果然是美人啊,像酸菜那种味道大的东西都不会吃,做美人真辛苦。她本来还想将魏婆婆最近腌制出来的酸菜炒个菜给美人尝尝鲜呢,好可惜美人跟她不是一路人,这种好东西美人竟然不吃。 暮迟露出一脸可惜的模样,随后又道:“这样啊,那柳姑娘喜欢吃些什么?” 第三十七章 梦想饱满 柳央双手叠放在身前,连坐着的模样都那么端庄优雅,她说:“柳央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二少奶奶费心了。” 暮迟问的越多,柳央便越觉得有阴谋。 暮迟一脸怜悯,原来美人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东西叫做美味。暮迟:“嗯,没关系,以后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我会派人给你送些过去,给你尝尝鲜。” 柳央闻言笑着道谢了,但是至于送来的东西吃不吃就无人得知了。 暮迟在知道自己有一家茶肆之后,就想着将茶肆改成酒楼,她让魏婆婆大量准备酸菜和一类的酸东西,到时候再请个厨子让酸菜鱼成为她们店里的特色。 暮迟想自己的赚钱大计,日子终于不在那么无聊了,现在她每日都精神抖擞,就算让她去看那么复杂的账本也充满了干劲。 后来柳央发现了,自从那天二少奶奶回府后找过她,之后就没有了动静。这感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让柳央很是不安,她偷偷让人给三皇子传信,让三皇子快点来接走自己。 赫连子桑要去户部了,他的官服在前天就有人送了过来,这两天更是怕没有空出去玩一样,两天都不曾回府。 暮迟空有大计,却不能去实现,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自家相公快点回来,好让她出府去。 是以,晨儿她们等人又一番感叹二少奶奶对二少爷的一片丹心。 这一天,暮迟终于将账本都看完了,她派人去将几位管事的请了过来,当面告诉他们那里做错那里不对。她教训人的时候丝毫不含糊,让那么管事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三小姐,遂收起了心底的轻视开始认真对待起来。 但尽管如此,铺面里还是发生了问题。 暮迟听到成衣店的管事跟下人卷起东西一起跑路的消息时,整个人都震惊了。她虽然觉得成衣店管事的账本做错了许多,但她也只是呵斥了几声并没有深究,倒没想到这些古人的承受能力这么差,被上司骂一顿就走人了,而且还恶劣的将她的铺面都掏空。 暮迟不能等赫连子桑回来得到他的应允,她带着几个婆子和丫鬟就匆匆的出了府。在前院的时候,暮迟看见了老夫人给的家生子张华正一脸焦急的等着自己,暮迟便叫上他带路去成衣店。 路上张华说着他发现端倪的经过,张华说他每天随着路线从胭脂铺到茶肆再到成衣店,前些天他发现店里的人少了,但是管事的却说他们家里有事暂时不会回来帮忙。 张华信了,可是今天他再去的时候,铺面竟然关着门,他想尽办法不知里面是何情况,便猜想铺子里的人跑了。所以他请了匠工废了锁进去一看究竟,没想到他猜对了,铺子里面除了一阵凌乱就只剩下几件衣服寥寥的挂在那里。 张华叫了自家的小侄子帮忙看着铺面,自己急燎燎的跑回柱始候府叫人将这事告诉了二少奶奶。 成衣店最近刚进了一批新的布料,那些成衣更是请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铺面里赚的银两和本来留店里的定款加加算算都是一笔不少的钱财。如今管事的恿怂下面的人一块卷东西跑了,在这天子脚下将东西卷跑了,而且对象还是她这个柱始候府的二少奶奶。 就算她不是柱始候府的,她也是礼部尚书之女,那些人是真的觉得她没有本事将人和货找回来吗? 暮迟很生气,不全是对那笔钱货的追究,而是气这些古人不知好歹没有职业道德,更气这些古人竟然瞧不起她!等她将人捉回来,她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暮迟站在凌乱的铺面里,看着被扫荡一空的仓库表面还算淡定,她说:“像这种偷窃主人家财物的奴才,被捉到后会怎么样?” 晨儿刚想作答,那张华抢先一步说:“回二少奶奶像这种奴才,如果二少奶奶手上有卖身契的话,可以杖毙,若是个长工的身份,便可交给官府打板子关个几年再逐出京城。” 这么一听罪名可大可小啊,像管事的那种常年经商的人,他没道理不知道背主的下场,他更不可能因为她骂了一顿他就会做出如此偏执的事情来,一定还有什么原因。 暮迟这么想着,便又问:“京城中可是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逃跑的人可曾找回来过?” 张华一听,连忙道:“京城中并不是常会发生这种事情,也就五年前街尾的陈家遇到过这种事,不过后面人和东西都没有找回来,陈家只能自己吃了这个亏了。” 做了决心跑路的人,肯定在跑路之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虽然官府连带着货物的人都捉不到也有失职之处,但也有别人跑路前做足准备的功劳。而且这种事情跟朝廷通缉犯不同,不会每个地方都贴上通缉状。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报官处理的,暮迟将报官的事情交给了张华去办,然后又去了另外两家铺子里查看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才开口分别警告过另外两个管事的。 回到府中,就有人跑过来说二少爷回来了,正在四处找她呢。暮迟一个头两个大,她在府中好好呆着的时候他不见回来,她今天出去一趟他就回来了。暮迟在想他是不是真的派人监视她了? 暮迟回到莫问院,就见赫连子桑坐在上首板着张脸看着她走近。暮迟见此提着裙角急燎燎的走了过去,开口便道:“相公怎么突然回来了?” 赫连子桑看了她一眼,随后当没看到一般拿起桌边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暮迟站他面前见此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站着。 魏婆婆教了这么久的规矩,倒也让暮迟的火爆性子收敛了一些,若是之前她肯定直接扑上去,或着直接做自己的事情不去理他想干嘛了。 夫为妻纲,暮迟不懂,但是给他面子还是会做的。 良久,赫连子桑才放下茶杯,看着暮迟慢悠悠的说:“出府做什么?” 赫连子桑当然是知道她因什么事出的府,外面都已经传来了,说街东的成衣店被人卷钱货跑了,现在关着门呢。他若不是知道那家铺面是暮迟新得的,他也不会马上跑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现实骨感 不过,他还是要做做样子,他说过不准她出府的。看她穿着一身女装,便知她连个面纱也不曾带着就出府了。女眷抛头露面最是惹人注目的,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避嫌? 虽然他们的朝代也允许女子经商,但到底还是抛头露脸的活,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亲自去铺面里管,找个可靠的掌柜帮管着。偏偏她身为侯府的女眷,竟然没有一点知觉,一有事情便亲自出去了。 暮迟微微低着头,脸上平静的说:“府外的院子出了些问题,暮迟出去看看罢了。” 冤家,她不出府他不回府,现在是故意刁难她的吧?为了她不接受他送的簪子,不然这几天为什么都像故意似的不露脸? 赫连子桑哼笑了一声,他说:“铺面才交到你手上多久?竟然这么快就出现问题了,还要你亲自跑出府去?” 暮迟听着他的话,低头不语。她也不想铺面出现问题啊,能够每天白拿银两谁不想啊?而且她不就骂了那管事的一顿,哪知人转个头就把东西卷走无良的跑了? 暮迟本就有些郁闷,对那笔将要永远失去的财物更是心痛,再听赫连子桑的揶揄,暮迟真的开心不起来。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将人和货物找回来,除此之外就是满脑子的如何经商。 银两不好赚,就算吃什么都没那么香了,她睡觉也睡不好了,别提什么睡着都笑醒。 赫连子桑见暮迟脸上一脸低沉的模样,倒是让他有些不忍,他见自己的小娘子一开始就受这罪,心中对那些不长眼的狗奴才更是恨不得将他们杖毙。 赫连子桑不忍多加责备,软下声音说:“过来。” 暮迟低着头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便感觉手臂被人捉着一扯,她便坐在了赫连子桑的腿上。暮迟表示很震惊,不是要罚她不听话么?难道是那种罚? 暮迟有些不自然的僵在了赫连子桑的怀里,她低着头努力催眠自己说自己坐着的是椅子不是大腿。 赫连子桑见暮迟看似羞涩的低着头,心情略好抱着她说:“莫要着急,那些狗奴才不管就不老实。” 暮迟暗想我当然知道了,可是这跟你抱着我有什么关系么?暮迟虽然有些小巧,但是赫连子桑也没有很高大啊,她这么一坐额头就要碰上他的下巴了,好变扭好难受啊。 暮迟经常跟男人打交道,知道男人都有那么一点点敏感,所以她一动也不动的坐着,呐呐的说:“相公,暮迟不着急,但暮迟坐的难受。” 赫连子桑闻言低头去看她,她脸上明显憋着苦不说的模样,哪里是羞涩?赫连子桑冷着脸将人一把推了起来,他说:“不着急就在府中待着,不准出府。若让我知道你偷偷跑出去,家法伺候!” 家法伺候又是什么鬼?比被休掉还恐怖么?真是神烦,动不动就不准出府,这府中有什么还玩的? 赫连子桑说了不准暮迟出府,暮迟已经违背了一次,她不敢再违背第二次,不是她真的听话了是她怕赫连子桑又生气再提休妻之事。没有去过尚书府之前她还抱着一些侥幸,哪知人家连自己住的院子都给占去了,虽然有老夫人撑腰,但老夫人毕竟老了,不可能永远庇护着她。 暮迟铺面现在还没有什么起色,她可不想流落街头。 赫连子桑走了,暮迟在府中满心都是铺面的事情,不准出府她便让人时刻去问张华事情的进展。 可是真的如同张华所说,这跑路人的人早就做足了准备,要找到那有那么容易?是以,三天时间过去,赫连子桑都要上班了,她的还要被困在府中干着急。 晨儿在得知自家小姐刚得的铺子就损失一大笔钱财,她也是心疼的,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打点好小姐喜欢吃的吃食,让小姐过的舒心一点。 魏婆婆知道这事后也不经常出现在暮迟身边教她规矩了,安安静静的做好了一个下人该做的事。 第四天,人和货还没有找回来,时间过去越久她要找回钱货的机会就越小,第一天的时候她还信心满满的想着雇些人手去找,现在被赫连子桑关在府中,她虽然叫张华多派人去找了,却没有摸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暮迟坐在院子中,她已经没有心思想酸菜鱼了,她损失了一笔不少的钱财还没开始赚就亏了。她现在郁闷的只想将人捉来狠狠的暴打一顿,然后再给其他两家铺面的管事的一个明显有力的警告。 暮迟正想着将人狠狠揍一顿,各种姿势来一遍定要让他们尝到她的厉害,然后晨儿突然满脸喜色跑过来说:“小姐,不,二少奶奶,姑爷将人找到了,您快去看看吧!”晨儿一直都叫二少爷的,现下却直接喊成了姑爷,可想而知她是真高兴。 暮迟闻言直接站了起来,她说:“你说什么找到了?你说的人不是我正在想着的人吧?” 赫连子桑会那么好心帮她?暮迟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她跟着晨儿提起裙角快步的往前院走去。 暮迟刚到前院,就见大门内堆放着一堆一堆的货物,院子里跪着几个灰头土脸的男子。 暮迟一见便知道晨儿说的不假,她看着一脸悠然坐在椅子上的赫连子桑,脚步突然放慢的走到他的面前,语气柔软了不少,她说:“相公,这些人是您帮暮迟找回来的么?” 赫连子桑见暮迟一脸感动的模样,得意一笑,说:“当然是小爷,除了你相公有这本事,谁还能将藏在地洞里的人找到?” 赫连子桑平时虽然爱混有时候不正经,但爱混也有爱混的好处,三六九流的人他都认识,加之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找人去打听成衣店管事的全家都轻而易举。找到管事的家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成衣店管事的,只是过程耗得时间让赫连子桑有点不满意罢了。 暮迟真的感动坏了,她被她冷嘲热讽,还以为他关着自己是要落井下石呢?谁知道她的相公这么好,特别绅士的让自己待在府中,他在外面劳累奔波。 第三十九章 家法是啥 暮迟对赫连子桑深深的行了个大礼,而后道:“多谢相公,不知相公可否将人交给暮迟处理?” 赫连子桑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闻言挑了挑眉,然后冷哼一声酷酷的离开了。 暮迟让人将另外两间铺面的管事请了过来,当着他们的面做了暮迟一直想做的事情。 赫连子桑在自己的院子里,听到下人回来传说那些胆大的狗奴才,被二少奶奶交官了,不过被人带走的人都是别人抬着走的,脸上一红一肿躺着也哀嚎不止。 赫连子桑心里一跳,没坐住问了二少奶奶在何处便找人了。暮迟刚教训完人,手上的衣袖刚放下赫连子桑就过来了。 暮迟心情很不错,所以甜甜的喊了声:“相公,您怎么过来了?” 赫连子桑看了眼还没有走的两个管事的,见人脸上苍白冒着冷汗走路也要人扶着,一看就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赫连子桑有些头痛,他已经猜到了暮迟刚刚做了什么。 赫连子桑木然的看着她说:“你是不是将人打伤了?还当着那些下人的面?” 暮迟一脸“相公你真聪明”的神色看着赫连子桑,老实的说:“那些人不知好歹,暮迟也只是出出气随便杀鸡儆猴一下而已。” 杀鸡儆猴?他堂堂侯府公子,一个身份就能将那些狗奴才压得趴下,除非是那些不长眼的。不长眼的都被他给收拾掉了,但是堂堂二少奶奶竟然亲自动手! 赫连子桑现在一闭眼就想到暮迟在闹市中将人肋骨撞断的画面,一睁眼就看到暮迟一脸乖巧的站在自己面前,双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赫连子桑挺了挺胸膛,故意板着脸说:“你莫不是将人给打伤了,才报官的吧?” 赫连子桑觉得自己肩膀上责任重大,这个悍妻不管好以后就要伤着别人了。 暮迟想着含糊的回答蒙骗过去,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的又说了句,暮迟脸上冒出疑是害羞的绯色,低着头小声道:“那些人让相公为暮迟劳累了几日,暮迟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为相公出气的。” 听听,说的多好听啊?魏婆婆教导过果然会说话了,但是赫连子桑却开心不起来,这回真的冷着了张脸,他说:“哼,你若懂事些我还能有什么气?最近都不准出府,若让我再知道你给我丢脸,休怪我家法伺候!” 暮迟一脸懵然,看着他不似说笑,便细声的嘀咕了一句:“家法伺候到底是什么啊?” 赫连子桑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恶狠狠的说:“你若想尝试一下,那我便让人把家法拿来。” 暮迟不怕反而一脸狗腿的说:“暮迟怎敢再劳烦相公?相公近日如此劳累,不如今晚就去暮迟那用膳?暮迟让人炖些鸡汤,让相公补补。”瞧瞧这小身板?人她是看的顺眼了,但这小身板还是让人介怀啊。 赫连子桑脸色这才好一点,他傲娇的抬了抬下巴,嗯了一声算是赢了。 暮迟的事情解决了,她看着赫连子桑怎么看怎么顺眼,大方的让他一起去尝尝她让人做的酸菜鱼。这酸菜鱼她也是第一次尝呢,她叫上赫连子桑已经算是很大方了。 回到莫问院,暮迟心情很好一改前几天的低沉,吩咐下人做好菜之后就在自己的房子不曾出来了。 暮迟在房里各种锻炼直到身子出汗了爽快了才叫人抬水来,等她沐浴出来却瞧见赫连子桑笑笑的看着自己,弄得暮迟一阵莫名。 等晚上摆膳的时候,暮迟双眼泛着亮光,满是期待的对酸菜鱼下了第一筷子,一片鱼肉放在嘴里酸酸的也没腥味,可是暮迟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像不够辣不够味儿。 赫连子桑吃过鱼但是没吃过这么大锅煮的鱼,有些新奇便也跟着尝了尝,觉得鱼的味道有些鲜吃着也开胃便说:“这鱼厨房从未这样做过,是你捣鼓出来的?” 暮迟一脸平静的放下筷子,认真的说:“嗯,您觉得好吃吗?” 赫连子桑见她难得认真的模样,以为她只故意为自己捣鼓出来的菜式,为了道谢自己帮她将人找到或者是讨自己欢心。这么想着,赫连子桑心情不错的说:“嗯,还能入口。” 暮迟暗惊,这古人的口味这么挑剔么?暮迟尝着还能接受,虽然不是她吃开过的那个味,但也算得上好吃啊。暮迟没有再说话,暗想是不是应该多放点胡椒下去试试? 赫连子桑以为人不高兴了,但说过的话他又不想收回,便时不时的看她一眼,然后将那盘鱼都吃得差不多了。 直到用完膳,暮迟都在想着如何发大财,就算到时候被人休弃也不会流落于街头。 走进内室,赫连子桑一把将人拉倒在怀,他抱着人喟叹了一声,低头就埋在暮迟的脖子间嗅嗅。 暮迟浑身僵硬,暗想这事终于又来了么?暮迟最近没少锻炼,身上的肉可是结实了不少,虽然没有二头肌腹肌什么的,但应该也比赫连子桑的要结实一些。 暮迟虽然觉得这个小鲜肉看着越发顺眼了,柳姑娘又是个摆设,两人又是夫妻做些什么很正常。但问题是她怕吓着了小鲜肉啊,她身上比他一个大男人还结实,这不是打击他的男人尊严么? 再说了,暮迟老不好意思的,她这么大一个人虽然经常跟男人打交道,却没做过什么过于亲密的事情。 赫连子桑在人的脖子间嗅了嗅,感觉到了暮迟的僵硬,热热的呼吸喷在暮迟的脖子上,说:“你故意洗好等我不就想我留夜么?” 天地良心,她绝对没有这个心思过,可是她又不能跟他说实话,不然他肯定更不准自己出府了。她可等着将茶肆改成酒楼呢,一寸光阴一寸金的说。 暮迟僵着没动,声音颤颤的说:“相公误会了,暮迟只是身上出了些汗,才早早沐浴了的。” 赫连子桑闻言将人抱得更紧了,他张嘴在暮迟的脖子咬了一口,用力还不轻让暮迟一时惊叫出声。 赫连子桑似乎很满意,将暮迟放倒在床上,笑着说:“你怕什么?这次我会轻一些的。” 第四十章 不知好歹 暮迟的身子更加僵硬了,要不要上?这个人今天刚刚帮了她大忙,若是推开的话是不是很不会做人很不给面子? 可是、可是…… 暮迟双手一用劲就将人给推开了,她闭着眼睛说:“相公,您的身子太柔弱了,我、暮迟不喜欢。” 赫连子桑一脸愕然的被她的蛮劲推到在侧,听着她的话脸上的愕然逐渐转成了阴沉。燥热的气氛瞬间消散,甚至更冷了几分,赫连子桑出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他再三讨好也说这次会轻点了,不会像上次一样只顾着自己快活,这个女人竟然还敢拒绝他? 赫连子桑冷着声:“你说什么?我柔弱?” 赫连子桑不服输的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脱掉,剩下的中衣也逐一膛开露出里面细嫩的胸膛。 暮迟眯着眼看着赫连子桑的动作,见他不服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表情认真盯着他说:“确实有点柔弱。” 暮迟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肌肉给他露出来,尽管她现在没有多少肌肉,但也想给他摸摸什么叫做结实。奈何她在这个不能古人盛行的地方,不能搞什么露小蛮腰晒肌肉之类的。不然魏婆婆肯定会关着她几天,就为了教她做什么大家闺秀! 赫连子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暮迟,双手用力的将人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后黑着张脸走了。 暮迟一脸懊恼的躺在床上,为什么她不说自己今天不舒服不宜行房,偏偏说他柔弱呢?怎么可以说实话?暮迟躺在床上滚了两圈,最后还是下床匆匆的追了出去。 暮迟的衣服有些不整头发有些缭乱,她跑出房间后逮着人就问:“二少爷呢?他去哪了?” 绿青看着二少奶奶狼狈的模样,愣愣的指着前院的方向说:“二少爷带上竹青往前院去了,二少奶奶您没事吧?” 暮迟跑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她就是有事啊,明明将人赶走的是她,最后却良心过意不去想去追。 暮迟觉得自己太不会做人了,她明明还要在人家的手下讨生活,人家明明今天才帮了她大忙,再怎么样也不能直戳人家的弱处啊! 暮迟有些懊恼的坐在主位上,不一会晨儿跑回来说:“小姐、二少奶奶,二少爷出府去了。” 暮迟对上晨儿那双着急又带着询问的眼,有些心虚的别过了头。 烟雨楼中,赫连子桑双手抱着两个美人,打了酒嗝问:“你们女子是不是都喜欢高大威猛的?” 其中一位美人掩嘴笑道:“哪有?牡丹就喜欢公子您这样的。”说完,还摸摸了他的胸膛。 另一位美人直接依偎在他的怀里,娇嗔道:“姐姐说的也不代表全部女子,这世间人有百态,喜欢的东西自然是不一样的,不过像公子您这样的,白芍也很是喜欢。” 两人都有拍马屁的意思,赫连子桑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将人推开,脸上微红眼神却冷冷的看着很清醒。两位美人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白芍细想过来便重新依偎过去,说:“公子也莫要太过在意,高大威武也不是人一出生就有的,但因为身份不一样所以才会长得不一样。” 赫连子桑挑眉轻笑,抱着美人问:“哦?为什么因为身份不一样就长的不一样?” 牡丹眼看又要被白芍将人夺去,便快速的接到:“当然是因为身份不一样所做的事情不一样,那些武将啊,听说要日夜操练苦不堪言,但他们身上都是硬邦邦的,想必就是那日夜操练才会如此。而公子您这么金贵的身份,当然不会像他们一样日日受苦。” 赫连子桑微微一笑,抱着两位美人又开始夜夜笙歌的日子。 赫连子桑这一走,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府。晨儿看暮迟的眼神越来越怪异了,好似看穿了是她把人气走不回府一样,弄得暮迟都不敢与她对视。 这段时间,暮迟让张华将成衣店先关着不经意,至于找回来的那批货物自然是放在店后的仓库里。成衣店,暮迟还是要开的,但是她没有找到信得过的掌柜,她又不能自己亲自出去经营,所以只能关着门。 而茶肆,暮迟一样没有找到厨子,她天天被关在府中,外面什么事都跟她搭不上边。张华说,另外那两位管事自从上次去了一趟侯府之后就更卖力了。 暮迟让人将那批叛徒送去官府的事情,早就外面传开了。外面没有人知道那家铺面是谁的,但是却知道那批叛徒都是躺在公堂上的。面对找回的恶奴,众说纷纭,但唯一相同之处就是大家都说上两句,“那些恶奴为何都是躺着进牢房?”“那些人也怪可怜,痛成这样了还要扔进牢房。” 后者绝对是个圣母,但也有一些达官贵人说那些恶奴就该杖毙,铺面主人就是太柔弱才给了那些恶奴造反的机会。 暮迟问过成衣店的管事的为什么要卷东西逃跑?暮迟以为是尚书府的夫人指使他的,毕竟那些铺子是在尚书夫人蒙羞之后才得到的。但那管事的刚开始却说,不是尚书夫人是他自己自作主张,最后在吃了暮迟几拳后才老实的说了出来。 那管事的一开口依旧说不是尚书夫人,看到暮迟没耐心的脸后,才说尚书夫人身边的捧月,加之那管事的欠了人家的近千两的银子,所以在捧月的利诱威逼下从了。 暮迟听得一头黑线,尚书夫人的捧月不就是代表了尚书夫人么?这些古人真是不打不招,难怪会有那么刑具,原来就是为了这种人而产生的。 暮迟手下的铺面被人劫洗,但是幸好赫连子桑没亲自露脸,没有暴露出是她的产业。 在这时代平民或朝廷命官都可以涉商,却有明确的规定禁止命官开赌坊或青楼这种伤害百姓的产业,产业不得超过百,但是很多命官背后定会有不少的铺面,而且官越大占的行业数量肯定都不会少。也有一种是奉朝廷之命管着的,比如运河那些暴利的项目。 富有的会越富有贫苦的会越贫苦,暮迟也不贪心,就开几家自己想捣鼓的铺面,有固定的收入就可以了。可是有人想要跟她过不去,暮迟虽然讨厌那些复杂的宅斗,但有人朝下了战帖她当然要应战,不过要等待时机给她们一个教训。 第四十一章 人参鸡汤 再说回赫连子桑不回府的日子,他白天不是在户部坐一整天就是跟着下面的人在城里逛,不,巡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他便宿在侯府名下的院子里,就是不回府。 赫连子桑虽然是户部侍郎,但因着他是空降兵,侍郎之位又有两人,所有的事情都不用他怎么管,每天只需要去报个到然后拿俸禄就可以了。又因着他是柱始候府的二少爷,太后的外甥圣上的表亲,所以巴结他的人也多,就连尚书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整个户部赫连子桑横着玩都可以。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无论怎么努力也爬不上正四品官职的落选秀才纷纷表示不服,民间逐渐开始流传出暗讽柱始候府或当今太后的诗词。 当然这些赫连子桑是不知道的,他什么都玩就是不玩诗词。此刻赫连子桑板着张脸坐在书房里反省,他觉得定是自己太宠她了,她才敢摆面色给自己看。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女人会拒绝他,而她却一次两次的拒绝,在这东夷大国中也不曾听说那位人妻敢拒绝自己的丈夫的,赫连子桑觉得自己的颜面丢尽了,他连个妻子都奈何不了,若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 他在别院里住了一段时日,直到府中侯爷派人来请了,他也不甘心就这么的回去,不给那悍妻一点教训她肯定以为自己好欺负,以后在府中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暮迟早就得知自家相公要回来的时候,就在前院大门等候着了,她想着这次一定要做好一个人妻的身份,再好好的给他道个歉将那无心之失圆过去。 赫连子桑是回来了,不过身边还带了一个面生的小姑娘,虽然跟柳姑娘不是有一个级别,但也算是清秀好看,那小脸圆圆的眼睛干净清澈,倒让人有一种可爱的感觉。 暮迟觉得那天晚上将赫连子桑气走,他又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他帮忙,便也没在意直接的迎了上去。 暮迟走到赫连子桑面前,一脸讨好的说:“相公,您回来了?” 赫连子桑斜视了她一眼,然后一声不吭的甩甩手袖,面无表情带着身后的人走了。 暮迟撇了撇嘴默默的跟在身后,暮迟告诫自己说是她的错,赫连子桑想怎么样她都要忍,为了以后的美满生活她要忍。 一路上府中的丫鬟奴才,都看着二少爷带着一个是面生的姑娘神情难测的向前走着,而二少奶奶却黯然的跟在身后。这一看便知二少爷跟二少奶奶不和,而那面生的姑娘应该是二少爷新带回来的侍妾吧? 无意中二少奶奶不受宠,二少爷又带回一个侍妾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有些下人幸灾乐祸有些下人忧心忡忡。 忧心忡忡的自然是莫问院的下人,她们跟着二少奶奶不求像大少爷那院子的丫鬟那样趾高气扬,但至少也不用让府中的奴才看低一等吧? 赫连子桑没有直接去莫问院,去了他自己的院子。暮迟也是第一次走进去,莫离院比莫问院更高大上,不但院子够大,屋内的摆设都是奢华的值钱玩意儿,跟莫问院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仔细想来暮迟嫁过来这么久,赫连子桑在莫离院的日子少之又少。暮迟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赫连子桑,又看了眼比莲琴更让人有保护欲、不,有好感的姑娘,暮迟不敢乱动心里却想他出去散心这么久,回来后还对她板着张脸,一个大男人也太小气了些。 赫连子桑坐在太师椅上,好像才看见暮迟一般,说:“你跟着进来做什么?这里没有你什么事,退下吧。” 暮迟动了动嘴,见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面无表情的带着晨儿就要离开。 “对了,这位是户部杨度支送我的侍妾,你看着安置吧。”赫连子桑歪着身子坐着,低着头玩弄着桌面上的茶杯,不甚在意的补充一句。 暮迟的脚步一顿,而后回过身来应了声是,然后便想着带着那位侍妾回莫问院,哪知赫连子桑又说:“就安置在莫蔷院,你吩咐人收拾好就行了,眉娘就留在这里侍候吧。” 暮迟听着应了声是,而后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路上,晨儿又开始愤愤不平,她说:“二少奶奶,您没看见那个侍妾小人得意的模样,她见着您竟然不行礼,分明就是仗着二少爷对她的宠爱不将您这个主母放在眼里。莫蔷院那么大的院子哪里是一个侍妾可以住的?二少奶奶您刚刚为何不阻止二少爷?那个杨度支送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往人家的后院塞人,真是可恶。” 暮迟看着晨儿动来动去的嘴巴,一时哑然,她总不好告诉晨儿她将人惹火了吧? 刚刚真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只察觉赫连子桑还在跟生自己的气,也没觉得他的安排有什么不妥。原来他要将人安置在莫蔷院是为了表示他对那眉娘的重视?那个眉娘不跟自己行礼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瞧不起她这个主母? 暮迟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眉娘的事情她没兴趣去管,只是如今她正是需要赫连子桑帮忙的时候,可人却跟她闹翻了,这可如何是好?为今之计,就是要讨好赫连子桑,就算他不肯帮忙能混个可以出府的名头也不错的。 暮迟一脸严肃的坐在自己的莫问院里皱着眉头,晨儿等人见此不敢再多说什么,只道二少奶奶正在为二少爷带回来的新人而苦恼。 下午的时候,暮迟问了人二少爷在哪,得知赫连子桑还没有出府后,便捧着让人熬了许久的人参鸡汤去了莫离院。 竹青守在莫离院的书房门前,没说给不给进,暮迟便捧着鸡汤推门进去。哪知暮迟进去后却看到一道白花花的后背,再仔细一听还能听到凌乱的喘息声。 暮迟一惊捧着鸡汤走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她为难之际却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 “你进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赫连子桑衣服穿着完整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无波无澜的看着正在挣扎暮迟。 第四十二章 谁侍候我 眉娘看到有人后,也匆匆的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依偎在赫连子桑身边满眼得意的看了暮迟一眼。 暮迟一看,暗想还真的如同晨儿所说一般,这眉娘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单纯无害。暮迟捧着鸡汤脸上带笑的走了过去,说:“相公,您最近都没有回府都瘦了,暮迟让人给您熬了人参鸡汤,好让相公补补。” 赫连子桑挑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问:“我瘦了?所以要补补?”又是柔弱又是瘦了,这两句话听着真让人火大啊。“你放下吧,我会喝的。” 暮迟放下鸡汤看着赫连子桑,又使个眼色给眉娘见其不为所动,只能低着头说:“相公,暮迟有些事情想要与相公商议,可否让眉娘先出去?” 赫连子桑抬眼看着她,说:“无妨,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眉娘出去了,谁侍候我?” 暮迟想起自己刚刚进来时看到的画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就是所谓的侍候吗?她确实侍候不了。 暮迟看着赫连子桑露出讨好的笑容,说:“相公,暮迟最近在府中甚是乖巧,也听相公的话时常去大嫂院子里聊聊天。” 赫连子桑皱眉,脸上没啥表情的说:“嗯,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暮迟差点没忍住嘴角抽抽,她这么明显的邀功他听不出来么?还问她还有事吗?暮迟心里各种烦躁,低着头可怜兮兮的说:“相公,暮迟许久不曾出过府了,暮迟可否……” “不可以,你有什么东西想出去买的,吩咐竹青去就是了,若无事便下去吧。”赫连子桑有些不耐的将人赶出了书房,等人走后却满脸阴沉让人不敢靠近。 眉娘最会看人眼色行事,自然不敢吭声,只默默的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继续帮二少爷磨墨。 暮迟虽然不能出府,但他说可以找竹青。竹青虽然是个下人,但也代表了二少爷啊。 暮迟拜托竹青帮忙找个有本事的厨子,至于成衣店的掌柜暮迟心中已有人选,只是不方便出府去寻人,拜托竹青的话又难以说明那人长什么模样。 也幸亏暮迟没有将寻人的事情告诉竹青,不然赫连子桑知道她要找一个男子肯定又会大发雷霆。 竹青将二少奶奶要找厨子的事情告诉了赫连子桑,若是凭他自己一人是找不到的,谁会去理会一个小厮呢? 赫连子桑回了府中三天,便连续三天都是宿在莫蔷院里,府中的下人们议论纷纷,就连暮迟去大嫂院子里的时候都被隐约的问起过。 想来也是,赫连子桑连续带了两个美人回来,而世子爷却只有一个正妻两个通房丫鬟,连个侍妾都没有,也难免大嫂会担忧询问。 暮迟也跟这个大嫂聊过几次,发现这个大嫂为人真的很宽厚,对谁都笑眯眯的,加之她的身材略胖总给人一种她的肚子里能撑船的感觉。 暮迟对侍妾之类的不反感,反而觉得对方帮自己分担了晚上侍寝的烦恼而满心感激。而且将所有的事情交给竹青之后,她终于有心情跟美人聊聊人生谈感情了。 暮迟最近很是无聊,除了每天要去看书识字外,其余时间便拿去跟魏婆婆学习如何做糕点或熬汤之类的。如今多了一个侍妾,也正好拿自己的做的糕点犒劳一下她。 暮迟坐在院子中,看着坐在两侧的美人,笑吟吟的道:“眉娘第一次来我的院子,不需要拘礼,来,你们尝尝我刚做出的糕点。” 眉娘看着一脸笑意的二少奶奶,总感觉她话里的意思是在说自己从未来她的院子给她问安一般,眉娘心里有些忐忑,脸上的笑也有些僵硬。眉娘看着对面那个看一眼就足以让人惊艳的柳姑娘,更是不明白为什么二少爷放着如此美人不动跑去自己的院子里,一宿就是三天。 柳央同样满腹心思,每次这个二少奶奶叫她来不是喝茶就是吃糕点,一开始她以为二少奶奶对她欲行不轨,她甚至把二少奶奶做的糕点拿回去让人看看是否有毒,可是却验不出什么来,如今时间一长她倒想不通二少奶奶想做什么了。 两人不动声色的尝了尝暮迟新捣鼓出来的糕点,虽然没有入口即化却有淡淡的甜,越吃里面的花香就更浓。柳央双眼明亮,看着暮迟说:“二少奶奶这次的糕点倒是跟宫里的御厨做的差不多,不过里面却有一股花香味,不知二少奶奶用的是什么花?” 美人就是美人,连宫里的糕点都吃过了,听说宫里那个会做糕点的御厨很精贵,专门给宫里的贵人做糕点的。 暮迟早发现这朝代的人对饮食方面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细腻,糕点除了甜的就是上次莫姨娘给的酸甜苦辣充满复杂的那种,单调且容易腻人。 暮迟也是在知道怎么做糕点之后,加了点那些海棠花熬成的花酱。说起海棠花,暮迟也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暮迟以前虽然没有见过海棠,可是却没有听过什么花可以开两季的,而这里的海棠却是从初秋到冬天都是花季期。 听到柳姑娘的赞赏,暮迟嘴角的幅度忍不住渐渐扩大。她说:“是么?那我让人拿些去给二少爷尝尝。” 眉娘的吃东西的动作一顿,看着马上提着食盒去莫离院的丫鬟,暗想原来二少奶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等赫连子桑出现在莫问院的时候,眉娘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作为侯府的二少奶奶心机果然深沉的可怕。 二少爷一出现,看到的就是二少奶奶与妾室们相处融洽的画面,若是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二少爷肯定也不会轻易相信如此“识大体”的二少奶奶会做出陷害妾室的事情,若是二少奶奶动作干净,到时候她被毒死了二少爷肯定也不会想到二少奶奶身上。 眉娘醍醐灌顶般想通了二少奶奶这番动作是何用意,若是真的如同自己所想那般,这个二少奶奶以后肯定还会再呼自己来莫问院。 第四十三章 侍妾受宠 眉娘想起自己这三天,天天以腰酸或身子不适的借口不去给二少奶奶问安,更是连一杯茶都没递过给二少奶奶喝,甚至还在为二少奶奶奈何不了自己而暗暗得意……如今看着二少奶奶那张笑着的脸,眉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暮迟看着穿着一身玄色长袍的赫连子桑,笑笑的说:“相公怎么过来了?可是吃到了暮迟亲自做的糕点?” 赫连子桑目光在她们身上扫了几眼,又看了看桌面上还没吃完的糕点,眼神莫测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转了个身就走了。 暮迟一脸莫名其妙,眉娘更是连声二少爷都没有来得及说出来,柳央则一脸事不关己,不痛不痒的说:“莫非二少爷是来找二少奶奶的?瞧见我们都在便走了?” 怎么可能?就算是来找她的,若是有事他可以叫她进屋聊啊,再不济也可以叫眉娘她们先回去啊。 当天晚上,赫连子桑依旧宿在莫蔷院,整个侯府都知道二少爷不宠柳姑娘不在乎正室,只偏爱新进府的眉主子。 前院书房,世子与柱始候说着最近朝中的事情。 “二弟带回来的柳姑娘竟是太子近日苦寻之人,如今太子与三王子私下明争暗斗不曾停歇,二弟不管不顾的将人藏在府中,怕太子会有所误会。”赫连子孺有些担忧。 柱始候穿着一身便服,面无表情也挡住身上的庄严之势。他说:“无妨,在京城谁人不知你二弟的性子如何,太子定然不会扯到整个侯府上面去。听说太博府府中又添了一名孙儿,我去看过,一岁未到的小儿那双眼睛便充满了精明煞是惹人疼爱。” 柱始候说完,眼睛定定的看着赫连子孺,那双眼睛上就差没写上“我要抱孙子”的字眼了。赫连子孺不为所动面上淡定的转移话题,说:“二弟最近又带了个人回来,听说是户部度支杨进的妹妹。现在下人们都在传,二弟不爱美人不理正室,成天都在一个侍妾那里确实也不像话,父亲还是说说二弟才好,若是侍妾比正室先有孕,传出去也不好听。” 虽然他们侯府的名声也没有什么好听不好听的了,不过能拉个人挡一下也好,否则父亲定会时常对他来今天这么一出。 柱始候闻言确实转移了注意力,他皱眉不是很相信下人乱传的话。他说:“人是他说要娶的,以他的秉性疼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宠一个侍妾?” 赫连子孺微微一笑,说:“父亲若是不信,明日您将二弟唤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柱始候沉默了一会应了。 赫连子桑还不知道自己被卖了,此刻正和衣躺在眉娘的房中睁着眼睡不着。 暮迟的反应让他有些郁闷,她除了第一天给自己送来了鸡汤之外,对于眉娘的出现竟然无波无澜。今天她让人送来糕点,他还以为这是她讨好自己,想自己去她院子的意思,哪知她亲自做的糕点并不是为了他而做的。她在自己的院子跟着他的侍妾有说有笑,还吃着他没有的糕点,这种不被重视的感觉让赫连子桑很是生气。 所以他一声不吭的走了,他故意连续几天宿在眉娘这里,就是想她能主动低头叫自己去她的院子里,可是自己不去她的院子里,她似乎更加快活了。 这么一想,赫连子桑还怎么睡得着?他猛然的坐了起来,惊得已经入睡的眉娘也跟着醒来。 眉娘看清黑影后松了口气,娇嗔道:“这么晚了,二少爷不睡坐着做什么?” 赫连子桑背着她语气生硬的说:“你先睡吧,我还有事,今晚就不在你这睡了。”说完,直接下床穿鞋拿着自己的衣服就走了。 眉娘想要挽留的话还没来得及,就见他动作一气呵成头也不回的走了。眉娘咬了咬牙也不睡了,叫了自己的丫鬟去看看二少爷去了何处。 那丫鬟不一会就回来了,说:“奴婢见二少爷走进了二少奶奶的院子。” 眉娘一听,那张包子脸都皱在一起了,后半夜更是睡不着了。 莫问院,暮迟没有那么早睡的习惯,她让黄莺守在门口,自己在内室里打着拳,此刻正打的香汗淋漓外面的黄莺却说了句:“二少爷,二少奶奶在里面还没睡下。” 然后暮迟听到嗯一声,接着就是开门声。暮迟慌张的拿起自己的亵衣穿上,她之前为了方便动作伸展只穿了肚兜和白色长裤,她万万没想到赫连子桑会突然回来,下人不是说他已经在莫蔷院睡下了么? 珠帘打开,赫连子桑就见暮迟背对着自己站着,不知在做些什么。连他进来都没有察觉?赫连子桑身上依旧穿着中衣,手上拿着自己的长袍,“咳,这么晚还不睡在做什么?” 暮迟的后背一僵,缓缓的转过身来,有些凌乱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沾湿黏在脖子或脸侧,赫连子桑狐疑的打量着她。 暮迟:“相公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赫连子桑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将自己的长袍扔给了她,大爷似的坐在榻上,说:“你不是叫竹青帮你找个厨子吗?这厨子啊,说好找也不好找,说不好找也能找。” 暮迟闻言抬起了那张微红且有着汗水的小脸蛋,双眼明亮的看着他,狗腿靠近他说:“相公,您今天也累了一整日,来,喝杯茶漱漱口。” 赫连子桑大爷似的坐着,眼神带着点讽笑的看着她。若是他在她问自己为什么来的时候,他负气而走的话就看不到她这狗腿的模样了。 赫连子桑嫌弃的看了眼已经凉透的茶,皱眉不语。暮迟见此,马上扬着脖子喊:“来人啊,去换些茶水来。”黄莺闻声而来,暮迟又道:“看看厨房还有没有炖着的补汤,去拿些来给相公补补。” 黄莺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赫连子桑满眼好笑的看着她,下一瞬间去将人拉倒在怀里,语气冰冷的说:“为夫不在的时候,娘子一个人似乎也玩的很开心。说,刚刚做什么去了?” 看着她满脸汗水脸色潮红的模样,赫连子桑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看穿看透,看看她瞒着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暮迟的腰都快被他抱断了,却不敢说言语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 第四十四章 不知廉耻 赫连子桑用充满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一个妇道人家在深夜这副摸样,还特意叫人守在门口,若是他没有发现屋内有其他人,都要怀疑她在偷人了。 赫连子桑冷哼一声:“不肯说是吗?那你便……” 赫连子桑话还没说完,手却被暮迟捉着伸进了她的中衣里,赫连子桑一脸震惊,挣扎着说:“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虽然这么说,但赫连子桑心里还是暗爽,几次都没碰到她,如今难得她主动。 暮迟一脸无辜,他刚刚不是在问自己干什么去了吗?她现在告诉他,他竟然这么大反应。暮迟按着他的手丝毫不动,淡淡的说:“相公不是想知道暮迟刚刚做了什么吗?与其让相公对暮迟诸多猜疑,暮迟宁愿让相公知道暮迟的秘密。” 赫连子桑一愣,手上放弃了挣扎,看着她一脸坦然的模样,想起自己的念头有些尴尬的别过眼,转移话题说:“什么秘密?若是随便拿个借口搪塞,这次让你知道什么是家法伺候。” 暮迟嘴角抽了抽,她早就问过魏婆婆什么是家法伺候了,不就是藤条鞭打或跪祠堂么?暮迟咬了咬牙,将衣角掀起里面的结实的肌肉便露了出来,暮迟低头声音轻飘飘的:“暮迟自幼身体病弱,在嫁于相公之前曾遇到一位高僧指点,得了一套炼体之术故而才有现在的暮迟。” 赫连子桑挑眉,这事情他倒是没有听说过,他只知道她未出阁之前,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有现在好气色,但也不曾听说什么有什么高僧会炼体之术。 赫连子桑垂目看着自己手上摸着的结实小腹,确实比自己的坚硬。若是没有什么高僧,那她又确实会炼体之术,这又如何解释?赫连子桑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腹,然后捏着捏着就变成了摸。 赫连子桑脸上正经,低声道:“你说高僧是哪里座寺里的?你便是因为这个说我的身子柔弱?你想说你刚刚就是在做这炼体之术?” 赫连子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心里其实已经有五分相信这个事情,但他脸上却是狐疑的。 暮迟一脸虔诚的看着他,说:“那高僧长得一脸宽容众生的模样,一笑嘴角便快要咧到耳根出,一声纱衣宽大露出半边胸膛和肚子。听闻那高僧四处游历,许是刚好看见暮迟体弱便赠与了一套修炼身体之法,暮迟对高僧心怀感念,却至今不知高僧身栖何处。而暮迟刚刚却是按着高僧给的方法锻炼了一番。” 没错,她说的高僧就是弥勒佛,那个肚子大的能撑船还爱笑的佛,至于赫连子桑找不找得到这就是他的问题了。而他拿起自己说过话来问,她是不敢再接的。若是一个回答不好,他又跟自己置气甚至不帮她找厨子了怎么办?她让竹青帮忙已经三天了,若不是她现在不可以出府,又不敢再忤逆他,她早就迫不及待自己去搞定了。 暮迟动了动身子,趁着他一脸沉思的模样离开了他的怀抱自己坐好。见他不再说话,便小心翼翼的问:“相公说得厨子可是已有下落?” 她费尽心思找了个借口让他息怒,就是为了个厨子啊。 而赫连子桑却是再想,难道她就是因为高僧指点才性情大变?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个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姑娘,哪有像现在跟个狗见嫌一般惹是生非?若真是那样,他定要将那高僧找到看看能不能将人变回来,他还是比较喜欢听话乖巧的女人。 赫连子桑看着她若有所思,说了句:“安歇吧。厨子的事,我会让人帮你找的。” 暮迟应了,不过还是要了水又沐浴了一次,将身上的汗味洗去。沐浴完回来,赫连子桑已经躺在床了上。 暮迟有些忐忑的躺在赫连子桑身边,等了许久只听到缠绵的呼吸声,没有见他有其他动作才松了口气。 天不怕地不怕的暮迟,竟然害怕跟人睡?暮迟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她可是比男人还男人的暮迟啊,怎么能这么快就入香随俗呢?这又不是她的身体,管他谁睡谁呢。 想着晨儿这两天老在她面前说的失宠,暮迟也感觉到院子里的下人有些动摇了,做事没有那么用心。暮迟不想那些饭菜又变回之前那样,那些饭菜本身就有点难吃,若是再换当真要吃猪食了。 事己至此,她除了活下去,也就只有更好的活下去这个目标了。如果争宠能活的更容易更好,那她有什么理由说不? 暮迟回想着以前看到过的黄段子,慢慢的将手伸进了赫连子桑的中衣里,就着夜色眼巴巴的看着那张熟睡的侧脸,声音轻轻的说:“相公,暮迟准备好了。” 赫连子桑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眼。 暮迟有些泄气,暗想是自己结实的肌肉吓到他了?还是今晚的气氛不适合?暮迟想不通,靠着赫连子桑慢慢的入睡了。 莫蔷院,眉娘知道莫问院要了热水后,气得帕子都撕烂了两条,第二天竟然病倒了。 暮迟早起侍候赫连子桑,也是赫连子桑睡在她这里,她才想起他现在已经是户部侍郎四品官,也要参加早朝了。暮迟等赫连子桑出府后就准备回去补眠,外面却有个丫鬟嚷嚷着要见她。 暮迟让晨儿去看看怎么回事,晨儿说是眉主子身边的柳枝求见。暮迟满脸倦意的去了正厅,就见柳枝跪在那里看到暮迟便着急的说:“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快些去看看眉主子吧?眉主子昨晚开始就有点不舒服,早上奴婢进去服侍的时候眉主子还晕倒了。” 暮迟一惊,竟然不舒服那就应该找大夫啊,找她又不能帮忙看病。但暮迟还是去了,去之前让晨儿去请大夫。 莫蔷院,暮迟以为会看到一副美人病躺的画面,倒没想到本该出府的赫连子桑会出现在眉娘这里。 眉娘面色憔悴的躺在床上,赫连子桑穿着那套绯色的官服,坐在眉娘床边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第四十五章 眉娘生病 眉娘躺在床上,那张包子脸很是憔悴,看着赫连子桑的眼神带着几分委屈。 赫连子桑穿着那身深绯色的官服,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又明媚了几分,只是此刻他竟然为了个侍妾不去早朝。不去上班不就没有工资拿了么? 暮迟愣在原地,竟然赫连子桑在这里,那为什么还把她叫来?大夫没叫来反倒让她跟赫连子桑过来了?这个病看看他们俩就能好了么? 眉娘看见暮迟就要起身行礼,刚撑起身子又好似不够力一样往床边倒下去,竟然刚好倒在了赫连子桑的怀里。 暮迟看着眉娘那副柔弱模样,暗想到底是什么病啊这么严重?昨个还跟自己吃点心,今天就病倒了?不会是因为自己做的点心而引起的吧? 暮迟笑了笑说:“竟然不舒服眉娘就不要下床了,我也是听说你身子不适才来的,大夫来看过没有啊?” 眉娘靠在赫连子桑的怀里柔弱一笑,那张包子脸惨白惨白的,这么一笑看着真是让人心痛。眉娘看了眼赫连子桑,才说:“劳二少奶奶挂心,眉娘这都是老毛病了,眉娘已经服下从家里带来的药慢慢恢复便可。” 幸好不是吃了自己的点心引起的,要知道她点心里放了花酱,若是眉娘的老毛病可能会因为这花酱引起,那她暮迟不就是被套上了陷害妾室的罪名? 暮迟刚想通要争宠,可是怎么个争宠法对于她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来说,是技术活。 暮迟看了眼抱着美人不说话的赫连子桑,又笑了笑:“那就是没有请大夫看看咯?这怎么行,相公为了你早朝都不上,怎么能不请大夫来把把脉呢?” 暮迟不知道的是,今天休朝也就是赫连子桑不用上朝,偏偏要早起还要她侍候。 刚好府中的大夫也在,晨儿一起请大夫就提着药箱脚步匆匆的来了。 赫连子桑将眉娘扶躺在床上,修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暮迟。 暮迟当作没看见,专心致志的看着大夫帮眉娘把脉。这府中的大夫有几个,眼前这个是年轻一点的官大夫。 眉娘抿着唇不说话看着官大夫为自己把脉,心里却莫名的着急。官大夫收起眉娘手腕上搭着的手帕,写了个方子才说:“虚火旺思虑重,加之没有好好休息,故而会头晕四肢乏重。这里有一张方子,眉主子可直接让人去抓来熬药,煎上两服便可痊愈。” 眉娘闻言脸色更惨白了,眼神不安的看了赫连子桑几眼,见其没有什么表情心下更是忐忑。她故意让人叫二少奶奶过来,就是为了给她看二少爷多在乎自己,顺便给她添添堵的,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二少奶奶不但没有什么表情还被二少爷知道了自己在说谎。 暮迟见人没事,又证明了跟她做的点心无关,这下回去也能睡得着了。是以,暮迟蹲着身子跟赫连子桑说了句:“相公,既然眉娘没事,那暮迟便先告退了。” 主母的事情,其实要管好后院,就是侍奉好自己的丈夫,不但要大度行事还不能落人口舌。 这些魏婆婆都给暮迟上了一课,虽然她内心是那么的桀骜不羁,但表面上的乖顺她还是能做做样子的。 暮迟打道回府路过花园时候,远远的就听到那些丫鬟在说着大房的事情。 一个声音清脆的丫鬟说:“世子爷竟然也带了个侍妾回来,大少奶奶听说还生气了,昨晚连晚膳都用不下。” “可不是,这下府中的丫鬟都没心情做事了,府中那么好看的丫鬟,世子爷为什么要在外面带回来?”另一个声音略老成。 “就是,世子爷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二少爷带人回来。二少奶奶也不管管,二少爷都带了两个人回府了。” “听说二少奶奶现在不敢跟二少爷对着干呢,却每天都让妾室去莫问院喝茶,也不知是何用意。”又一个不同的声音附和着。 “喝该不会是那种茶吧?”另一个丫鬟压低着声,像是说着什么不能让人听到的话一般。 暮迟站在假山后,暗想那种茶是什么茶啊?难道府中还有什么极品好茶不成? 晨儿一脸忍毅,听到最后那一句终于忍不住的扬声道:“哪个院子的丫鬟在扎堆的议论主子的话?陈管事知道定会统统卖出府去。” 陈管事是前院的管事,也相当于是个管家的身份了。暮迟点了点头,随后听到那些丫鬟的惊呼声,之后便是逐渐走远的脚步声。 暮迟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走回自己的院子,可这下却完全没有了睡意,要她再睡个回笼觉都睡不着了。 暮迟坐在主位上,看着晨儿说:“那些丫鬟刚刚说的那种茶,你可知是什么茶?” 晨儿一脸愤愤,为自家小姐鸣不平,说:“二少奶奶,她们说的那种茶就是避子茶啊,后院的主母对妾室惯用的伎俩。可是二少奶奶何曾有过这种想法?对待妾室都是极好的,那些丫鬟定是从哪里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才会在那里嚼舌根!” 暮迟暗惊,原来电视剧中的避孕东西是真的存在的,果然是后宅啊!暮迟又问:“除了避子茶还有什么东西是避孕的么?” 晨儿狐疑的看了暮迟一眼,说:“除了避子茶还有很多啊,比如宫中研制的熏香和药物。二少奶奶,您可不要想不开啊,这谋害子嗣可是大罪啊。”本就名声不好,若再犯被休弃,哪里还能有二嫁的可能? 暮迟忍不住翻个白眼,问问就是谋害子嗣?她不能给自己用么?在这个落后的朝代生崽子是件危险的事情,让一个四肢发达万分好动的女人生崽子也是件危险的事情。 晨儿见暮迟不说话,又独自说起了眉娘的事情,她将事情给暮迟分析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二少奶奶,您要多防着眉主子,那个眉主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安分。” 暮迟暗惊,晨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一看就看出来了?暮迟不说话免得暴露自己的智商。 暮迟咳了两声,决定去大房那边听听八卦涨涨姿势,免得看不透后宅那些套路。 非鱼阁,暮迟每次看到这个书名就很没文化的想到蒸鱼。其实长孙婕杰是个有名的才女,虽然长得有些丰腴,但满腔的诗与生活,她的院子就是套用“尔非鱼焉知鱼之乐”中的寓意起的名字。 第四十六章 妯娌之间 请输入正文但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真的过得很快乐就不得而知了。 暮迟来过大嫂这里几次,每次不是喝喝茶就是说说天气。这次暮迟抱着一探流言虚实的好奇心而来,在看见大嫂脸容略显憔悴的时候,暮迟忍不住问:“大嫂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可是身子不适?” 长孙婕杰微微一笑,那一笑之间尽显宽容给人很好说话的感觉。长孙婕杰:“也没什么就是没有睡好,弟妹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长孙婕杰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何?后宅之间哪里有什么秘密?只是她来的也刚好,长孙婕杰正好问问她如何管那些妾室的,昨个那个妾室也着实没有教养,愣是气得长孙婕杰晚膳都吃不下。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虽然对自己的丈夫没有很深的感情,但人心是肉长的相处这么长时间说不在意是假的。可她是主母要保持大度,加之自己嫁进来将近一年多也无所出,她怎么能像眼前这个弟妹一样不懂事将妾室赶走? 而且这个好妒的弟妹都能容下两个,她容一个有何难? 暮迟笑了笑,那张娃娃脸看上去尽是乖巧,哪里有半点妒妇怨妇的模样?暮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听闻大哥带了个人回来,不知是哪里的人家,可还知书达理?” 长孙婕杰就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但她不喜说人坏话便如实的说:“是小户人家里出来的,规矩那些还是想要调教一番。” 暮迟闻言将自己院子发生的事情跟长孙婕杰说了,长孙婕杰皱眉说:“妾室总有一些是不安生的,你需提防一些莫要让二弟对你有成见,至于犯事的妾室总有由头罚她。但你绝不能私自罚她,要让二弟知道才可行……” 长孙婕杰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说到最后她才恍然大悟。她虽然是在帮暮迟支招,可不也是告诉她自己以后如何管制妾室吗?当真是关心则乱,她是主母难道还治不了一个妾室? 暮迟在长孙婕杰那里用了午膳才离去,这次关于如何管理后院的交谈让她们妯娌之间更熟悉了一些,最最重要的是暮迟终于在大嫂的院子吃了一顿,那饭菜果真比她那里的好吃,那些狗奴才果真还是改不了捧高踩低的习性。 暮迟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就听到张华让人传来的消息,说成衣店招到了一个书生管事,是二少爷安排的,茶肆楼里需要的厨子也已经找到,是二少爷安排的,只剩下如何安排那个厨子了。 暮迟表示很惊讶,今早赫连子桑还在眉娘那里郎情妾意的,到中午就把事情给搞好了?这般速度是昨晚她争宠成功了么? 暮迟舒心一笑,倒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个中午觉。哪知一觉醒来晨儿说柳姑娘求见,暮迟不想让美人久等,尤其是那种背景还特大的美人,随便让绿青弄了个垂云髻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常服便出去了。 暮迟一进花厅便看见柳央坐在边上的椅子上,面上流露出几分激动,看向暮迟的时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柳央的脸上从来都是淡淡的笑容,给人不疏离也不亲近的感觉,今天主动上门还笑得这么好看,肯定是有事情。 暮迟坐在主位上,微微一笑问:“柳姑娘笑得这般开心,可是有什么好事将要发生?” 柳央垂眼:“不知二少奶奶可否知道明日要进宫的事情?” 暮迟刚喝了口茶,闻言差点被茶水呛到。暮迟满脸不敢置信的说:“明日进宫?为何进宫?” 而且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为何知道?进宫又跟你笑得这么开心有何关系? 暮迟疑问又有些不安,她嫁进侯府这么久也不曾听宫里召见,现下这么突然召见是为何?总不能是突然想起她这个外甥媳妇吧? 柳央不知暮迟为何这么大反应,身为皇亲国戚进宫很正常。柳央淡然的说:“二少奶奶还不知道?明日是重阳,太后下了懿旨,让四品以上的夫人带着未出嫁的小姐进宫一聚。太子和三王子都不曾娶正妻,这次进宫想来是为了太子他们而办的。”说完,柳央眼神一暗。 暮迟松了一口气,不是太后突然想起她这个外甥媳妇单独召见就可以了,到时候人那么多谁会注意她这个平平凡凡的小女子啊? 暮迟忘了,她虽然不出风头足够平凡,但她的身份却不平凡,身为京城纨绔的正妻还是圣上的表亲,她不用做什么就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上了,不少夫人小姐对她都多加注意。 如同柳央所说,到傍晚的时候大嫂那边就有人过来告诉她这个消息,柳央会比大嫂还早知道宫里的消息,这个发现暮迟表示她并不觉得惊讶。有后台的人嘛,关系总是比别人多,暮迟更加确定要跟柳央搞好关系。 当天晚上,赫连子桑回来了还宿在了莫问院。暮迟为了表示谢意,很狗腿的侍奉在赫连子桑身边左右。睡觉之前赫连子桑对暮迟好一番叮嘱,暮迟将要注意的都记了下来。 第二天,马车已经在停在外面,暮迟等人一大早便开始收拾打扮,装备出府的时候暮迟看着了同样打扮一番的柳央。难怪昨天她这么迫不及待的告诉自己,只是她跟着侯府女眷一起去的话,她又怎么方便与三王子见面?这重阳节众人相聚宫中的意思,她不是比自己还要清楚? 大嫂跟世子坐一辆,暮迟跟赫连子桑坐一辆,至于柳央便跟她的贴身丫鬟坐了一辆。这次进宫,暮迟也怕顶撞了人,所以这次没有带晨儿出来,只要了黄莺。 黄莺沉默寡言且行事细腻进退得宜,不怕会冲撞了谁,带她进宫也算适合。 暮迟坐在赫连子桑对面,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今天的赫连子桑有点严肃。难道是担心她进宫失了规矩,不得太后喜欢? 太后是赫连子桑的姑母,她这个外甥媳妇肯定也少不了跟皇亲接触。 到了皇宫东门,前面有世子等开路倒也不繁琐,只是进了东门后就不准乘坐马车,肩舆轿辇什么的都是宫中级别较高的贵人才有的特权。 第四十七章 莫要靠近 在进宫门后便看见有几辆不知是谁家的马车,赫连子桑跟世子被领去皇上的宫里了,暮迟便走到大嫂身边才发现不见了柳央。 长孙婕杰今天穿了一套淡蓝色的襦裙,头上戴了套镂金碧玉的头面,整一个人看上高贵又不会出尽风头,她轻轻一笑散发出的亲和力又让人想亲近几分。 长孙婕杰见暮迟频频往后看,便说了句:“莫要失了礼数,人不会突然不见的,想来应该是被人带去了别处吧。” 昨晚世子宿在她房里,跟她说过要柳央的身份,并吩咐她带好没进过宫的暮迟。 现下太子跟三王子波涛暗涌个不停,柱始候府的身份尴尬不曾站在那边,但柱始候府两朝元老虽没有实权,可朝中名望很盛有许多重要的朝廷命官都是柱始候往年的学生。所以柱始候是他们必争的大臣,柱始候是太后娘家自然不能被扯进去,结交党羽圣上最顾忌的事情。 暮迟惊讶的看了大嫂一眼,也不问她如何得知柳央的身份的,只闭上了嘴巴乖巧的跟着。 御花园里已经有许多官家女眷在场,暮迟跟长孙婕杰出现的时候认识人的都过来打招呼,但也只是跟长孙婕杰打招呼,暮迟根本不认识那些衣着华丽的妇人。 暮迟脸上带着淡笑站在长孙婕杰身边不远处,可暮迟不认识别人,别人却认识她啊。 “若梓,这不是你家的三妹吗?还以为子桑不会带这种妒妇出来见人呢。”一道不友善的声音,让暮迟想不注意都不行。 暮迟扭头就见穿得黄衣的谷梁若梓挽着个一脸尖小的女子,那女子一脸嘲讽鄙夷的看着暮迟,谷梁若梓娇嗔的说:“宫离,你怎么能说这么大声?我三妹都听到了。” 暮迟看着她们一个强势一个娇弱的一唱一和,莫名的想到强攻与弱受,这二姐未出嫁该不会还有其他原因吧?暮迟被自己恶寒了一下,脸上带着笑容的走到她们面前,对刚刚的话恍若未闻一般,笑着说:“二姐今天打扮的可真美,今天回去之后肯定马上有人上门提亲了。” 谷梁若梓的脸一白随后笑不出来了,眼神看着暮迟跟个冰刀似的。暮迟满脸无辜,她说的都是实在话啊,现在的人也不喜欢听实话么? 宫离见此冷哼一声,一脸高高在上的藐视了暮迟一眼,鄙夷的说:“真是上不了台面的妒妇,也不知道你怎么勾搭到子桑的,真是俗不可耐!” 暮迟摸了摸自己那张娃娃脸,她是嫌弃自己的脸,但是被一个长得一般还对自己充满恶意的人这么说,暮迟只觉得手很痒。 淡定淡定,她不能跟这种被惯坏的女人一般见识,最最重要的是这里是皇宫不是她的莫问院,不能闹事不能闹事。 暮迟依旧挂着一脸假笑,一点都没有动怒的看着那个叫宫离的女人,看向谷梁若梓说:“二姐怎么跟这种没教养的女人站一块?若是你的名声跟着被影响到,你又要在府中待几年了。” 暮迟一副为了姐姐着想的模样,看得宫离一脸怒容,她是太安王的嫡女更是郡主,她从小呼风唤雨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尚书府出来的庶女将自己说成这样? 宫离怒极,根本不想跟暮迟在费什么口舌之争,扬起手就要给她一个教训,手落下的那一刻却就暮迟淡然的握着她的手腕,依旧笑眯眯的说:“这位小姐,太后待会就来了,作为大家闺秀你这举动着实有失礼数。” 谷梁若梓皱着眉深深的看着暮迟,这不是她那个柔弱好欺的三妹,这不是!难怪上次在尚书府的时候没有气到她,那时候还以为是她嫁到侯府被教导了一番呢,这个人到底是谁?谷梁若梓忘了继续搞事情,整个人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惊疑的看着暮迟的脸, 宫离满脸怒容不得发作,正想抬起另一只手就见拱门那边走进了一群宫女,然后不一会就看见太后坐在轿辇上,满腔怒火只能就此作罢她是不甘心的,宫离眼神冰冷的看着暮迟抽回自己的手。 一声尖锐的鸭嗓子响起,暮迟那镀了层金的姑母也就是当今太后来了。 刚刚那一插曲其实很多人都看见了,只是在场的女眷对这个名声不怎么好,嫁过去也不是很受宠根本没有一点作用的侯府二夫人不怎么想靠近。 嫁的相公是京城第一纨绔,除了杀人犯法强抢民女这些太过张扬的事情没敢做,剩下的就没有侯府二少不做的。而这个二夫人又是京城第一妒妇,连自家带回去的侍妾都要赶走,更是为了一个陪嫁丫鬟差点跟自家男人打起来。 这个二夫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品行不好,与之靠近谁知道会不会染上坏名声?京城官宦家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了。 暮迟隐约听到别人的窃窃私语,但她不在乎,名声什么的又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钱花。暮迟跟在长孙婕杰身后,在宫女指示下的位置坐下,然后不一会赫连子桑还有他大哥就过来了。 暮迟很好奇他跟世子去哪了,但她觉得就算问了赫连子桑也不可能会回答。 宴会开始了,由太后主办的重阳赏茱萸喝菊花酒的宴会开始了,暮迟与赫连子桑坐在一席,大嫂和世子坐在一席,刚好的他们都坐在离太后最近的位置。 吟诗作对赏花赏舞,当然不是这次宴会的重点,之前都说了是为了太子等人找老婆才办的。暮迟坐在下首,时不时打量着这个保养得宜的姑母,然后时不时看看周围的官宦女眷,看到对面满眼放空看着自己这边的宫离时,暮迟拉了拉赫连子桑的手袖。 暮迟轻声道:“对面那个姑娘相公可认识?” 赫连子桑闻言看了过去,随后像是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一样,马上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酒杯。赫连子桑闷声道:“不认识,她可是太安王府的郡主,从小嚣张跋扈你莫要靠近她。” 第四十八章 不被待见 嗯?这叫不认识?暮迟沉默的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宫离郡主一脸落寞的低着头,怎么想都觉得他们不知认识还很熟,不止很熟还透露着奸情,不然这个宫离郡主为毛一看到自己就像苍蝇见着臭蛋一样嗡嗡?她可不相信谷梁若梓的煽动能力这么大,连个郡主都跟没脑似的被她当枪使。 暮迟正想再问问赫连子桑,前面却来了两个人,一个身穿杏黄色四龙纹长袍,那料子看上去就很好,而且一看就知道身份。另一个穿着银白色长袍带着玉冠的男子笑得一脸好看,两个人直直的走向了暮迟隔壁那坐席,颇有争先恐后的意味跟她们家世子打招呼。 暮迟看了不显眼的赫连子桑,想来也是她的相公只是个四品官,还是没有什么实权实力的那种,谁会花心思去跟一个纨绔搞关系? 暮迟看到赫连子桑一个人闷喝酒,莫名的觉得心酸,暮迟躲过他的酒杯,说:“相公莫要多喝为好,喝酒伤身。” 赫连子桑扭过头来满眼犀利的看着她,说:“喝酒伤身?然后你就夺过去自己喝?哼,没规矩。” 上次她喝醉的事情赫连子桑还耿耿于怀,看她一脸无辜的模样就气打不着一处。看了看上首的太后正兴致满满的听着那些女眷吟诗作对,警告了她一番不准惹事后便自己出去方便了。 暮迟一个人坐在这,肯定是不可能的。暮迟正准备好好尝尝宫里做的精致食物,旁边已经有一个女子靠近了过来。 “你就是表哥请旨赐婚要娶的尚书府之女?倒没想到表哥会喜欢你这样的。”那女子还梳着未出阁的发髻,满眼好奇的打量着暮迟。 暮迟看着她靠近过来的大眼睛,身子往后挪了挪,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说什么请旨赐婚?难道她不是被嫡母卖掉的可怜虫?暮迟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女子,想了想还是说:“表哥?你唤我相公为表哥?” 那女子直接在暮迟身边坐下,笑得一脸天真无害的说:“对啊,你相公就是我表哥啊,你就是我表嫂啊。你们成亲的时候我正在宁州缠着大哥,你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暮迟一脸恍然大悟,然后呆讷的问:“那你是谁啊?” 那女子噗的笑了一声,越发靠近暮迟说:“嫂嫂,我叫吴清鸢,是当今吴太师的孙女,嫂嫂叫我清鸢就好了。” 太师?元老重臣啊,关系网大大的啊。暮迟看着吴清鸢那张单纯的小脸,觉得这个女娃肯定会被人收了,就是不知道是太子还是三王子了。 吴清鸢见暮迟不说话,眼睛亮亮的自顾自的说:“听闻嫂嫂刚进门的时候将表哥带回去的侍妾给赶走了,嫂嫂是如何将人赶走的啊?” 额,八卦的孩子?暮迟硬着头皮说:“我也没怎么赶,只是说了她两句她便哭着跑了。” 吴清鸢闻言更加感情了,连忙问:“那嫂嫂你跟那侍妾说了什么?” 暮迟无奈只能将跟莲琴说过的话告诉了她,哪知她一听之后就乐得眉开眼笑的,然后暮迟就被她给缠住了,末了她还说要将事情跟大家说清楚俏皮的走开了。 暮迟一脸懵逼,大家是谁?直到宴会直接,暮迟也不曾特殊过被太后单独召见过,暮迟想她是不是不被待见啊? 出了宫门,就有个太监过来说赫连子桑跟世子被太子邀请去东宫一坐,让她们这些女眷先行回去。暮迟哑然,出去方便一下都能被请到太子府中去,赫连子桑其实也受重视的吧?没有传言中那么不堪大用吧? 暮迟跟着大嫂身后,正准备上自己坐来的马车,便看见一个女子骑着马向她们这边走来,马儿快到她们面前的时候马上的女子吁了一声,刚刚好停在暮迟面前。 暮迟微微仰头,就见吴清鸢一脸笑容的坐在马上,说:“嫂嫂,过几日我去附上找你玩。” 暮迟看了看身后的大嫂,这声嫂嫂是叫谁啊?暮迟笑笑的看了长孙婕杰一眼,说:“大嫂,清鸢在跟你说话呢。” 长孙婕杰也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她对吴清鸢微微一笑,说:“清鸢什么时候回了京城?有空去侯府坐坐也好。” 吴清鸢笑着应了,而后驾的一声扬起一阵灰尘走了,暮迟看着吴清鸢远走的背影,眼中都是羡慕。她也好像如同清鸢一般,自由自在还能潇洒的骑着马。 有一辆马车从暮迟面前经过,不知是不是暮迟的错觉竟听到一声冷哼,抬头却不认识是谁家的马车。 路上长孙婕杰跟暮迟说了关于吴清鸢的事情,吴清鸢虽然出声在书香门第,但性子里顽劣跟赫连子桑有点相似,当然是性子相似不是行为相似。由于吴清鸢是太师府唯一的嫡女,所以很多事情都由着她去,所以也养成了吴清鸢喜欢动武的性子。 暮迟一听,同道中人啊!跟这个表妹一起肯定有很多东西可以玩,暮迟满心期待的等待着吴清鸢将自己从后宅之中解救出来。 可是一回府,就见柳枝满脸着急的跑来说眉主子高烧不省人事。暮迟一愣,暗想不会又是上次那种的把戏吧? 想是那么想,但暮迟还是要做好主母的本分,暮迟不但去了莫蔷院还叫黄莺把大夫请来跟上。 莫蔷院,这次赫连子桑没有突然出现在这里,暮迟进去看了眉娘当真的发了高烧,整个人烧的糊里糊涂的嘴里还不忘喊着少爷。 暮迟皱眉不是昨天才喝了药么?昨天大夫不是说只是休息不好么?怎么喝了药还更重了? 暮迟叫人将之前的官大夫请来,又让那位比较年老的大夫给眉娘把脉开方子。 若是官大夫开错方导致主子生病的,那也不能留了,若是不是开错方也要弄清楚眉娘为何病情加重,不然赫连子桑回来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看自己不顺眼了怎么办?这个锅她可不背。 官大夫很快就来了,暮迟质问一番后,官大夫也过去给眉娘把了把脉,随后皱眉的跟暮迟说:“二少奶奶,不知药渣可还在?若有药渣不防让年大夫一起查看一番,官某敢担保方子没有问题,眉主子会高烧不退定是受了寒引起的。” 第四十九章 为何受寒 年大夫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眉娘好端端的为何受寒? 一个大夫开错方子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弄不好他不但被侯府辞退还失了谋生之路。官大夫对这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经常拿自己身体来搞事情的眉主子完全没有好感,现在这状况不正是坏他名声么? 他虽然不是御医,可却也是年少大夫中最有潜质的大夫,如今摊上这样的事,心里别提多烦闷。 药渣自然是有的,暮迟让人去取了来,两位大夫对着黑乎乎的药渣一一检查。 柳枝满脸紧张的看着那些大夫的表情,衣袖下的手早就将帕子揉烂了。 等药渣验完,官大夫皱着眉不说话脸色却不怎么好,年大夫见此便说:“二少奶奶,这官大夫开的方子确实是治心火的好方,只是药渣里面却多了一味药才让这服药效果不大,对身体还有点害处。” 暮迟闻言也跟着皱眉,按理说府中的大夫都是老资历了,不可能多加一味药的。暮迟正想问是什么药,哪知不知谁通报了赫连子桑,偏偏插着这个档口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直接来了莫蔷院,不但来了莫蔷院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在门口听到大夫的话后,直接走了进来。 赫连子桑面无表情的站着门口,眉眼间有些疲惫。“多得那一味是什么药?” 暮迟连忙凑了过去,说:“相公回来了?今日劳累一整天,相公不如回去歇着,眉娘的病暮迟会吩咐人照顾好的。” 哪知暮迟这话一说出来,柳枝便直接跪在地上,哭嚷着说:“二少爷一定要为我家主子做主啊,好端端的药为什么会多了一味药还害主子大病一场,定是有人故意谋害啊。” 来了来了,这些古人的套路来了。暮迟一脸坦然,不说话就站在赫连子桑身边,静静地看着她们装比。 赫连子桑脸上意味不明,闻言很上道的问了一句:“为何这么说?你家主子进侯府也不久,有什么人会谋害于她?难道你们府中就是这么调教人的?” 后面半句话颇有质问的意思,柳枝颤着身子说不出话来,怯生生的看了暮迟一眼,而后垂头不说话。 可她那模样简直是无声胜有声嘛,好端端看她暮迟干什么?你干脆直接说她嫉妒你家主子故而谋害就是啦!这套路,能不能高深一点?暮迟不屑的想着,可是就是有人看不透这些套路。 暮迟看了眼赫连子桑,见他满眼莫测的看向自己,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可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不爽,尽管如此暮迟还是马上露出一个乖巧中透着傻气的笑容。 两位大夫跪在地上,官大夫见此连忙撇清自己的关系道:“二少爷明察,官某开的方子连年大夫都说好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这药渣之中却多了一味方子没有的药,肯定是有人在熬药的时候故意加进去的。” 赫连子桑似乎感觉事情不简单,没说话的走到主位上坐下。 这一刻暮迟很想知道还在昏迷睡在内室中的眉娘,是不是想看到这一幕。暮迟不知赫连子桑作何感想,反正听到官大夫的话她信了。 眉娘的病不是大病,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眉娘生病的背后有着谋害一说的话,赫连子桑怎么也要追究一下,毕竟眉娘是户部度支的妹妹,不为眉娘也不能将两家的关系弄僵。 赫连子桑问:“多的那一味到底是什么药,竟然能让人高烧不退。” 年大夫跪在地颤颤,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是麝香,这一味药恰巧与其他药相冲,所以眉主子喝了药没有什么药效,加之一不注意受了凉才会导致高烧不退。” 意思就是跟药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主要原因就是眉娘自己着凉了。但眉娘药中多得那一味药是不容忽视的存在,麝香长期服用会导致抗孕或早产,如果刚怀孕的人服用还会流产,那么谁会在意眉娘是否怀孕呢? 答案呼之欲出,暮迟有些僵硬的去看赫连子桑,见他眼神暗晦不明的看着自己,心里“咚”的一声往下沉。 从中午进宫到出来也大半天了,其实暮迟也有些疲惫,对于这些套路心里更是厌烦。但一切的厌烦都不及赫连子桑看她的眼神来的刺激,不,打击,暮迟心里冒起一阵怒火,冷着张脸看着赫连子桑说:“相公何不让人去搜一下,放药的人手上肯定还有药,相公的院子里人也不多很快就能搜出来了。” 那眼神什么意思?她暮迟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知道怜香惜玉,不过如果那玉如同不久前见过的宫离一般,暮迟当真也怜惜不起来。 暮迟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冤枉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两个还算熟悉的同学诬蔑她偷东西,那会暮迟已经学跆拳道一年,那之后的结果就是暮迟给她们一个深深的教训,以至于她被老师教训了一顿还请了家长,后来就没人敢跟她做朋友了。暮迟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狠狠的揍她们一顿。 赫连子桑竟然真的让人去搜了,暮迟心里有多火脸上就有多冰冷。她以为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就算了解不深也有一些感情的,但他竟然为了一个侍妾去怀疑她,还真的让人去搜她的房间!用魏婆婆话来讲,他这是宠妻灭妾啊! 暮迟面无表情的看着赫连子桑派人去搜她的莫问院,最后的结果让暮迟大跌眼镜,剩下的麝香竟然真的在莫问院搜出来了,从莫问院的二等丫鬟秋菊房里搜出来的。 暮迟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下人将搜出来的麝香递给赫连子桑看,赫连子桑看了暮迟一眼,然后带着人回莫蔷院了。 晨儿跟魏婆婆等人一整天都在莫问院里,如今看到二少爷带人进来就是翻东西,最后还真的翻出了一袋东西来。再看二少奶奶脸色不怎么好,晨儿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问了黄莺后晨儿也跟着一脸苍白了。 晨儿看着站在原地的暮迟说:“二少奶奶,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晨儿已经几天没有见过秋菊在府中做工了,怎么转眼间就从她房里找出麝香呢?” 第五十章 高抬贵手 暮迟听到后半句终于有了反应,不过暮迟满脸不在乎的说:“你家姑爷若是连这个雕虫小技都看不透,那他就是个蠢货!” 说是这么说,可是三人成虎流言可畏啊。她暮迟若是不理,这不是逼她自己投河的节奏吗?暮迟叹了一口气黑着张脸走向莫蔷院,暮迟很生气很生气,虽然赫连子桑没有说什么,可那莫须有的罪名已经套在了她的头上。 莫蔷院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安静,想来事情搞清楚了每个人都回去各司其职了,连个守门的丫鬟都没有。 暮迟直接闯进内室,里面的眉娘已经醒了正跟柳枝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暮迟突然闯入着实将她们吓了一跳。 眉娘脸上还带着高烧未退的潮红,看见暮迟脸上有掩盖不住的慌张。也不知道二少奶奶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没有,又听到了多少。眉娘慌张的要下床给暮迟行礼,看上去不再柔弱了。 暮迟明显察觉到了眉娘的异常,故而冷着张脸走到她面前,说:“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眉娘心里一惊,嘴唇微白的看了暮迟一眼,有些闪躲的说:“眉娘不知道二少奶奶说什么。” 嗯?这都没有吓到她?为什么以前晨晨这么套话的时候,她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暮迟心下有些迟疑,脸上却依旧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暮迟冷笑一声,说:“眉娘你是聪明人,在你还未进府之前府中一派和睦,在你进府之后便诸多事情发生,你说二少爷那么聪明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眉娘的嘴唇更白了,却伶牙俐齿的说:“眉娘的药方中多了一味药,并在二少奶奶的人里查出证据,二少爷会怎么想眉娘不知,但眉娘恳求二少奶奶以大局为重,侯府中至今没有子嗣求二少奶奶高抬贵手。” 言下之意就是咬定是她暮迟要谋害妾室了?暮迟怒极反笑眼神锐利的看着她,第一次一向怜香惜玉的暮迟忍不住跟这个心口不一的女人来个撕逼大战,一个小小侍妾都这么嚣张,将她堂堂正室置于何地? 暮迟脸上一派淡然:“连相公都还未下定论,你却说的这么肯定,倒让人感觉你预谋不轨。” 眉娘暗自咬了咬牙,脸上还算淡定却没敢再说什么叫嚣的话。暮迟一笑,不轻不重的说:“眉娘最近便留在房中好好养病,不要到处乱跑了。” 眉娘点头应了,可是转个头就让人去留意二少奶奶举动。 暮迟带着晨儿走出莫蔷院,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见。晨儿气得发抖:“小姐一个小小侍妾竟然设计陷害您,您应该让二少爷看到她刚刚那副嘴脸,让二少爷瞧瞧自己都带了些什么人回来……” 暮迟停住脚步:“你家姑爷现在在哪?” 晨儿的话被打断,愣了一下之后直接说:“二少爷在莫离院中,并没有出府。” 暮迟直接转了个方向往莫离院走去,期间让晨儿找两个信得过的人留意着莫蔷院看看有何动静。 莫离院已经灯火通明,周围安静一片连个守门的婆子都去吃饭了。暮迟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走进莫离院,看到书房窗户有人影走动,便让晨儿在书房门外等着自己走了过去。 书房里赫连子桑也在为暮迟的事情而苦恼,照理说房间是暮迟说要搜的,若是真的是她让人做的,应该不会蠢到搬石头砸自己脚那种地步。而且赫连子桑觉得暮迟虽然有时候挺会惹是生非,但他却感觉暮迟不是那种肠子弯弯的人。就是有点蠢,别人设的套她竟然没有一点点犹豫就跳下去了。 开门声传来,竹青守在门口的,现在有人来了为什么不通报一声?赫连子桑皱眉站了起身,正要出去一看究竟就见暮迟越过珠帘缓缓走了过来。 赫连子桑见此又坐下了,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暮迟,赫连子桑叹了口气说:“过来。” 按道理他应该借此机会好好调教一下暮迟的,可是看着她小脸木然嘴唇没有颜色的模样,他就说不出什么呵斥的话。 暮迟找赫连子桑其实就是想发发火,但在看到赫连子桑的那一瞬间,突然一激灵让她想起这个时代的男人都很大男人主义,晨晨说大男人主义的男人都喜欢听话柔弱小鸟依人的女人。是以,暮迟感觉有点那么点难度,只能木讷的走近他,没有一进来就给他一个过肩摔。 暮迟绕过书桌走到赫连子桑的身边,一副可怜兮兮相说:“相公,你也觉得是暮迟会谋害妾室只为争宠吗?” 赫连子桑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安静的站在身旁,莫名的觉得此刻她的表情肯定是委屈着一张嘴脸。其实她之前那样虽然没有规矩了些,但不可否认那时的她比现在有趣多了,至少表情是那么的精彩多变,不似其他人生气就是单调的生气,不会做些搞笑的举动出来,委屈的时候就是单纯的委屈,没有一双会说话一般的眼睛让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说来也是把魏婆婆放在她身边后,她才变得像别人一样遵规守纪了,一点趣味都没有。 赫连子桑忍住想将人抱在怀里的冲动,他面无表情的说:“难道事实不是这样?证据都摆在面前,总不能反过来说是眉娘陷害于你的吧?” 说的是这样,可是暮迟心里却有点不好受。暮迟以为赫连子桑不会想传言的那般不堪,至少他懂得古玩他过目不忘他没有打人的嗜好,可是听到他这么说,暮迟真的觉得他就是传言中无所事事的废物。 暮迟没有说话,突然发现她的名声被传成什么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她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 赫连子桑看见她的动作,别开脸语气平静的说:“你若是能找到证据澄清眉娘药方一事与你无关,我便答应让你出府。” 暮迟抬头那双眼睛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有些不解的问:“你相信眉娘的事情与我无关?”不然为什么鼓励她去找证据?若是他真的信了,不是该罚自己么? 莫名的暮迟觉得不生气了,甚至还有点高兴。 第五十一章 操之过急 赫连子桑不自在的咳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今晚我会过去的,回去吧。” 本该也得冷落她一下,让眉娘那边好受些,可是转念一想他连罚都不曾罚暮迟,他又任性惯了便直接破罐子破摔得了,不过还是让人赏了些东西去莫蔷院以作弥补,对外说禁足了暮迟。 暮迟心情还算轻快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用晚膳的时候不免想到自己的发财大计还没有落实,一想到查清眉娘的事情与自己无关后就可以出府,暮迟心里一阵激动,更加想要快点找到证据澄清自己的无辜了。 等到半夜赫连子桑低调过来的时候,就算再低调也会让有心人知道。 莫蔷院,眉娘得知二少爷只是将夫人禁足,今晚还去了夫人那里的时候,眉娘气得高烧退了心火又起了,还摔了屋里好些东西。 眉娘的事情过了一夜,府中没有听到关于暮迟不好的传言。 第二天听说二少奶奶将回家伺候病母的秋菊找了回来,并不知何由捉了与秋菊一个房间里的丫鬟秋葵。 眉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气得晕过去,但她还没来得及晕过去,就有人说二少爷请她过去。 眉娘完全不敢置信,她已经让柳枝不要跟秋葵联系了,为什么夫人还是把人捉住了?还这么快?她还没来得及让柳枝去散布谣言,她还没来得及将秋葵处理掉。 眉娘白着张脸去到莫问院的时候,秋菊秋葵都跪在院子里,上首坐着已经下了朝的赫连子桑和暮迟。眉娘有些恍惚,她有点后悔没有听那个人的话,若不是她操之过急了,或许真的能像那个人说的一样能将主母之位抢过来。 眉娘的病还没有好彻底,听到赫连子桑呵斥的话,她有些脚软一下子就跪下了,完全没有听清楚赫连子桑说的根本不是她。 赫连子桑冷着张脸,比起昨天今天他的表情更到位,他说:“你跪着做什么?难道秋葵包袱里找出的银票是你给的?” 最后的那句话带着质问与怒火,眉娘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眉娘咬唇道:“妾身不知发生了何事,秋葵是谁妾身不认识。” 暮迟脸上透着笑意,跟现在严肃的气氛一点都不搭,此刻暮迟已经幻想到自己出府游玩的幸福生活了。听到眉娘的话,暮迟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了冷笑,她说:“秋葵你当真不认识?” 每被喊一次名字,跪在下面的秋葵就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眉娘听到暮迟的声音抬头,眼中的恨意明显,嘴上依旧道:“不认识,二少奶奶这个秋葵可是犯了什么错?” 这就是她一直不肯叫她夫人,跟着柳央喊二少奶奶的原因,她根本就不认同这个女人,她除了长得比自己好看一些,根本就无才无德。若不是这个女人将那个狐媚子赶出府,她父亲也不会将人带了回去,更不会气得她母亲病逝。 都是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善妒,就不会有这一切事情发生。 暮迟看着眉娘眼中的恨意一愣,她不记得自己惹过她什么啊,难道争宠的女人都这么可怕? 暮迟收好心里的讶异,冷笑道:“秋葵,你若是将你包袱里的银票解释清楚从哪来的,我相信二少爷肯定会从轻发落,若是你不说就是偷窃了,一个二等丫鬟一个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的月钱,就算你再怎么攒着也不可能有一百两的银票。” 赫连子桑沉默的看了暮迟一眼,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秋葵的身子抖个不停,满脸慌张看了眼眉娘,说:“二少奶奶饶命,这一百两银子不是奴婢偷的,是眉主子身边的柳枝姐姐给的。” “柳枝为何给你这么多银子?” “因为……” 眉娘突然打断,厉声的喊了声:“二少奶奶!” 眉娘双眼微红,看着暮迟一派淡然的坐在上首,她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脸。眉娘哑声道:“二少奶奶当真好手段,你是不是早就候着等我犯错?难怪昨晚你跑来跟我说你什么都知道,原来如此。” 暮迟皱眉,昨晚那话她是故意套她话的,她若是什么都知道的话那她何不直接升仙呐。 只是认真起来的暮迟,没有抱着玩乐的心态,以前她不计较并不代表她蠢。昨夜暮迟将事情过滤了一遍,然后让绿青守了一夜,在天微亮的时候果真看见秋葵带着包袱想要出府。原本暮迟也只是觉得秋菊不在府中,秋菊肯定不知情,但为了让她们信服还特意让人将秋菊接了回来。这一切的事情都发生在赫连子桑上朝后,他一回来暮迟才让人将他请过来,然后又做模做样的再审问一遍。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昨晚我给过你机会,你却说是我谋害你耽误侯府延续香火。” 眉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站起来往暮迟身边冲。晨儿等人一阵惊呼,就见眉娘双手成爪的冲过来要刮花暮迟的脸。 可是下一瞬间,就见二少奶奶快速的起身,伸手捉住眉娘的双手一个弯腰眉娘就被二少奶奶摔倒在地了,这期间眉娘完全没有近到二少奶奶的身。 赫连子桑坐在旁边,正因为她们的谈话走神,哪知突然有这变故?看到眉娘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若是他以后也近不了她的身怎么办? 看戏的下人们一阵慌乱的将人按住,等待主子们发落。 其实眉娘好好认错的话,暮迟觉得以赫连子桑好色的性子怎么也会将人留下来,最多就是罚禁足罚月银罚抄东西,最坏的就是家法侍候咯。但谁都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眉主子,竟然是这般猛烈这般……愚蠢。 最后眉娘被赫连子桑让人送了回去,为了减少两家之间的成见,赫连子桑还让竹青跟着去了。 眉娘被送走了,暮迟有些唏嘘,若是大家好好的相处相爱不相杀,好日子其实也很好过的。但是古人的脑袋结构都如暮迟这般简单的话,估计也没有什么繁荣盛世可言了吧? 第五十二章 情深意切 赫连子桑脸色不怎么好,暮迟以为他痛失了一位美人,故而不高兴,但是这些都不要紧。 暮迟笑得跟个偷腥的猫一样围绕在赫连子桑左右,偏偏赫连子桑当做没有看见一般坐在那里出神。 暮迟撑着下巴看着他的侧脸,说:“相公,你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啊。” 赫连子桑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很上道的说:“为什么眉娘说你什么都知道?”都知道了还跑过去问他信不信她?还装的很委屈的模样,逼得他开了口让她出府。 说实话,赫连子桑后悔了,他以为暮迟就会吃吃闹闹,至少找证据这种事情也要几天功夫,哪知一觉睡醒上个早朝回来她就搞定了。这下好了,等她出了府也不知会搞些什么事情出来。 暮迟笑得煞是好看的说:“暮迟那是唬她的啊,若是我能够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肯定不会让她得逞啊。” 说的也是,赫连子桑摇头笑了笑,他刚刚还以为她又在圣僧那里学到什么了呢。他一多想还以为她半脚要踏进空门,吓得他愣了神。 暮迟凑近他面前说:“相公答应过暮迟的事情,可不能忘了。” 赫连子桑远目:“我答应了你什么?” 暮迟一惊,连忙道:“相公不是答应了暮迟,找到了证据证明了暮迟与眉娘的事情无关,就让暮迟出府的么?” 赫连子桑淡然的坐着想了想:“哦,是有这么回事,但是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再出府吧。” 暮迟看了看外面的挂得正中的太阳,扁了扁嘴没有再说话。 暮迟不说话是因为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想要赖账,故而不屑于他说话, 赫连子桑不说话,却因担忧明日暮迟出去是否闯祸,故而怕一开口就让她呆在府中。 正沉默间,一个眼熟的丫鬟走了进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说:“二少奶奶,太师府的表小姐来拜访,如今已经在世子夫人的院中等您。” 暮迟眼睛一亮,语气中不乏兴奋对赫连子桑说:“表妹来了,相公要一块去见见么?” 暮迟万万没想到这个表妹竟然这般性急,嘴上说两天后来拜访,没想到过一夜她就急不可耐了。真是讨喜的孩子,暮迟喜欢她的急不可耐。 赫连子桑皱眉,想来他是知道吴清鸢的性子,如今两人一道他若是拦也拦不住了,便挥了挥手让人离去了。可是转个人就找了两个人随从偷偷跟着,说若是二少奶奶惹了什么祸事定要马上将人带回来。须知上次暮迟在大街上一闹,他的颜面便黑了红红了黑,最后愣是被人嚼舌根嚼了一两个月,还有人将事情搬到他姑母的面上去说,弄得成亲这般久了,姑母也没召见过他。 暮迟来到大嫂的院子,好没有走进去便听到吴清鸢那爽朗清脆的声音,倒没想到她会这般想念着自己。 “二表嫂为何还未来?清鸢还等着她一起出府用膳呢。” 又听这一句,暮迟委实有些感动,在这里能想着自己念自己的人不多,能够这么上道带她去玩还记着带她去尝美食的人根本没有。暮迟对吴清鸢瞬间产生一种猪朋狗友。不,好闺蜜一般的革命情感。 暮迟抬起裙角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屋内长孙婕杰坐在上首眯笑着一张脸,不知是不是今日她的着装颜色问题,倒看上去比前天胖了一些。吴清鸢站在屋子中间,看到暮迟后脸上的不耐之色瞬间消散,亲热的迎了过来。 “嫂嫂你终于来了,走,我们要快些要醉香楼,不然我大哥不等人了。”吴清鸢看见暮迟,就走过来拉着暮迟的手,很是自来熟。 暮迟就是喜欢她这种自来熟,多好啊,没有一点古人的礼数约束着,谈谈心玩玩乐尝尝美食,人生的乐事之一就是遇到个如同吴清鸢这样的知己了。 但规矩不能全忘,暮迟对长孙婕杰打了个招呼,说:“大嫂不一块出去散散心吗?这院子天天待着也是无趣。”若有不省心的妾室还烦闷。 今个眉娘被送回娘家去的事情,估计早就传遍了整个侯府,现下她后院是没有什么烦心事了,但大嫂这院子里却是不久前才进了个新人,所以暮迟想大嫂也出去散散心。 长孙婕杰温和一笑,说:“你们去吧,府中还有诸多繁琐之事,走不开身。” 暮迟闻言微微颔首,才跟吴清鸢一同出府去。路上,吴清鸢满脸兴奋的问暮迟,说:“嫂嫂,我刚刚进府就听闻你将表哥的妾室给送回娘家了,你好生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暮迟乎有似喜似悲之感,别人都说她善妒,骂她容不得人,这表妹果真是好东西好闺蜜,愣是给她孤燥烦闷的日子带来几率色彩。 暮迟面上故作高深莫测,待到表妹吴清鸢问了几遍才将眉娘自作孽的事情告知于她。等暮迟滔滔不绝的说完,等吴清鸢津津有味的听完,马车便到了醉香楼。 暮迟要抬脚上二楼的时候突然想起赫连子桑说过的话,站在楼梯的脚步停住,一脸苦闷的站着。 “嫂嫂怎么了?可是忘了什么东西?马车还在外面。”吴清鸢一看暮迟这般,很老道的问了一番。 暮迟有些不确定的问她:“你在府中说的大哥,是男子吧?” 这话一出,暮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估计表妹没见过像她这般白痴的人吧?看那小脸愣的,活见了鬼一般。 暮迟连忙补充道:“是这样的,相公叮嘱过我不能跟陌生的男子走的太近,尤其是在府外。”若不是怕赫连子桑拿此当借口不准她出府,她其实并不想记起来。至少那晚醉酒之后,她对赫连子桑做了什么她仍没记起。 吴清鸢一改惊讶的表情,转过脸一阵偷笑耸着肩说:“嫂嫂果真对表哥情深意切,即使那眉娘不走,也定然钻进你跟表哥之间。” 错了,不用别人去钻,你表哥早就将人搂在怀里醉生梦死了。什么情深意切,狗屁。 第五十三章 不是外人 暮迟僵着笑脸:“你大哥在场,我着实不好再进去,不如我独自找块安静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用个午膳吧?” 吴清鸢想都不想直接说:“当然不可,我大哥既是你表哥,既是表哥怎能算是陌生男子?再说,是我约你出来的,又怎能让你一个人?” 说的好有道理,暮迟再不应就是不给面子了。于是乎,暮迟脸上半推半就的跟着去吃大餐了。 跟着表妹出府,有三大好处。第一,人生地不熟的时候有个导游带着,不用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第二,吃饭的时候能尝到最地道的特产美食,还是免费的。第三嘛,自然是有人陪着,以表妹的性子她们完全可以没心没肺的一起八卦一起玩乐。 暮迟这次出府没有穿男装,带着黄莺与晨儿。跟着吴清鸢上了二楼的时候,入目的便是寥寥坐着的客人,顺着吴清鸢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个青袍男子一脸刚毅的坐在窗边,听到声音转头便让人看清他那深邃的五官。嗯,一个男人味十足的人,看他的身材高大应该跟她们一样是粗人。 吴清鸢领着暮迟走了过去,脸上满是笑意说:“大哥,这位便是我跟你提起过的表嫂,是不是没有如同传言中那般泼辣?” 额,原来传言中的我很泼辣?暮迟微微皱起眉头,回去之后定要人将外面的传言弄回去听听。只是说来也奇怪,为什么别人的后宅之事保密的那么好,她的后宅之事就被人传来传去呢? 暮迟又想到一事,她跟吴清鸢出来是为了吃喝玩乐的,跟着这么个男人玩屁啊? 吴清祁板着张脸向暮迟点了点头,一副冷漠严峻的模样。暮迟怯生生的喊了声表哥,其实心里面对陌生男人没有一丝不自在,要知道她在跆拳道馆的时候可是天天跟男人打交道的啊。 吴清祁对暮迟点了点头,暮迟跟着吴清鸢坐下,晨儿等人站在身后。这醉香楼暮迟早就听说过,听说里面的菜都特别的好吃,上次跟赫连子桑出来没有机会,这次…… 吴清鸢为了不让场面尴尬,故而一直在喋喋不休,其实暮迟的注意力已经被店小二手上捧着的菜给吸引了,她大哥更是喝着茶时不时将目光投到下面。 嗯,一个沉默寡言且冷漠的男人。 “醉香楼的烤乳鸽,嫂嫂你吃过吗?”吴清鸢看了眼店小二放下的菜,很是老道的介绍着。 “烤乳鸽?”暮迟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那表面金黄油腻腻的小鸡,不,乳鸽。原来这个落后的朝代已经有了烤乳鸽这么高大上的食品,那是不是也有烤鸭呢?为啥侯府的厨子不会做这些高大上的菜式? 暮迟将自己的口水吞了吞,才继续道:“那这醉香楼有没有烤鸭啊?” 吴清鸢愣着一张脸,呐呐的问:“什么烤鸭?” 暮迟有些结巴:“北、北京烤鸭啊,没听过?” 暮迟的话一出,不止吴清鸢愣住了,连她大哥吴清祁也皱着的看着暮迟不知其解。 “呵呵,想来应该也没有,我也只是听说过如何好吃。”暮迟打着哈哈,心里有几分失落。 吴清鸢笑了笑,说:“醉香楼最有名的就是烤乳鸽了,鸭类的话较少,鸭子身上腥味太浓了,就算做出来也不一定好吃。” 吴清祁嘴唇动了动,想说若是想吃也可以去烤,只要撒些南蛮那边特制的粉就可以了。只是吴清祁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一跟暮迟不熟,二暮迟不是自己的幺妹,她是侯府的女眷不宜带她乱走。 后来陆续上了几道醉香楼的招牌菜,有些暮迟在侯府吃过了,有些没见过,味道还可以就是普遍的用酱做出来的,除了有点咸味就是酸炒的东西。 刚开始吃还好,可是吃多了就觉得口味淡了。暮迟看吴清鸢兄妹吃的很好,不由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重口味。 直到用完午膳,暮迟才知道吴清鸢的大哥以前是宁州的地方官,也是最近才被调回来做了御林军从三品的领军。暮迟听着越发觉得吴清鸢很值钱,尤其对于太子等人来说,谁娶得吴清鸢便谁拿下半壁江山啊。 当然这些跟暮迟没有多大的干系,用完午膳后的节目是暮迟最最关心的事情。 “嫂嫂,听说最近繁荣街新开了家胭脂铺,今日难得有空我们便去看看吧?”吴清鸢挽着暮迟的手,吴清祁跟在她们的身后,甚少说话。 胭脂铺?暮迟长这么大除了必要的场合让晨晨帮忙化过两次妆之外,连化妆品都不曾碰过。也罢,去瞅瞅这个年代的化妆品也好,只是…… “表哥也一起去吗?”女孩子家用的东西,表哥也要看看? 哪知吴清祁没有她想得那么深,他只听从家中吩咐护好幺妹,所以吴清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见暮迟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便说:“怎么?” “额……无事,表哥可有什么东西要买的?”暮迟对于这种“木讷”的男子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人家不善言辞可做事勤奋殷实啊,给人感觉特别靠谱。 而吴清祁确实很靠谱,吴清鸢走在前面差点别人撞倒,暮迟还没反应过来吴清祁人就已经到了吴清鸢的身边将人扶住,真的不要太靠谱。 吴清鸢回过头来俏皮一笑,说:“嫂嫂,你走快一些。” 暮迟微微笑着跟上去,晨儿等人跟在后头。 赫连子桑坐在吵闹的人群中,一声华衣跟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而对面同样坐着个华衣公子,两人隔着张桌面也抵不住那眼神之下的波涛暗涌。 对面那个华衣公子嘴上挂着讽笑说:“今日你若是能赢了我,我与你之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但让之前骗我的老儿给放了,还将我最近新得的古玩意给你奉上,更不让人泄露你在赌坊的事情。但,若是你输了,以后小爷在的地方你就不能在,看见小爷也要掉头走,不但要赔偿之前你打伤我的医药费,还要在文友会中说你不如我。” 第五十四章 纨绔本色 为了逼赫连子桑跟自己打赌,尚成一出府就让人去将摆摊的老儿给抓了,上次他那么正义的为那老儿出头,这次总不该见死不救吧? 文友会是京城纨绔办的茶会,主要作用是供一群纨绔子弟找乐子打发时间,但唯一共同点是能进文友会的不是富商后代,就是京城的官家子弟,一句话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能进文友会更是身份尊贵的象征。 以后进不进文友会赫连子桑都不在乎的,那老儿如何赫连子桑也管不了,可对方偏偏拿他的脸面做赌注。赫连子桑虽然在听骰子的方面不如他,可是最近宅在书房中也曾练过一段时日,今日定要在他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听骰子方面碾压他,不然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赫连子桑冷着张脸:“哼,爷的脸面你以为那么不值钱?这听骰子你本就擅长,若爷今个赢了你,你还要在此学够吠三声,不然就算再将你的腿骨打断,你又能将我怎样?” 没错,坐在对面的便是刚好腿伤的尚成,他特意让人下帖子将赫连子桑约出来,就是要将这憋了几个月的吃亏给讨回来。但若要跟赫连子桑再打一架是不可能的,他的伤刚好,还受了自家老母唠叨了一个多月,唯有这个方法能够让他颜面扫地又不用大打出手。 尚成眼神阴冷的盯着他,但又觉得自己肯定能赢了他,便咬牙切齿的说:“好!” 赫连子桑闻言才邪魅一笑,周围的赌徒自觉的站在一旁观看,赌坊的管事陈四见此扬声道:“二位爷,由我来帮摇骰子没有问题吧?” 赫连子桑等人点头,这次比较文雅一些的比试开始了。围观群众都不敢吱声,生怕一发出声响就成了导致两人比试惨败的出气筒。 比试规则很简单,每人各听五局,按听到的下大小,谁买到正确字数较多便谁胜。当然,在比试的同时是真材实料的赌钱的,最后输的那位还要将今天借地方的钱给陈四。 第一局是赫连子桑,他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直接压在小,结果是赢了。赫连子桑得意洋洋的看了尚成一样,做的跟个大爷似的,姿态好不猖狂。 对面的尚成胸有成竹,对他的一时侥幸一笑过之,第二局尚成这老资历自然不会输。 前面两局两人双双打成平手,尚成有些惊讶,印象中赫连子桑每次来此都是乱压得,就算他怎么听也没有听出个章法来,如今当着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尚成咬牙对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眯眯的说:“想不到二少当了个官,还能将这下三流的玩意儿摸出套路来,二少当这官不会是拿着俸禄每日都无所事事在玩骰子吧?” 尚成语气中的嘲讽显而易见,在京城谁不知赫连子桑那点事儿?能做上官就是仗着自己的姑母是太后呗,真是让人不齿。那些穷秀才的酸诗尚成听得多了,还特意让人去收罗,每回看到都能让他哈哈大笑一回。 赫连子桑脸上淡然,眼神藐视的看了他一眼,丝毫不在的说:“尚公子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这官啊,就算你再怎么酸你也是与之无缘的。若在这些下三流的玩意儿里,你还败给了我,那你岂不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两人像个后宅女眷一般你一言我一句的委实有些失身份,是以,赫连子桑冷着张脸眼睛斜斜的覷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第三局的时候,赫连子桑正专注的听着,但身后突然响起几道声响,等赫连子桑回过神来时,骰子已经落定了。情理之中的赫连子桑输了。 赫连子桑怒极,将身后的随从踢了脚,背后有人乱叫也没注意到,该踢。赫连子桑眼神阴沉的看着尚成笑得一脸得意,心下了然,为了胜利尔虞我诈很正常,很正常。 赫连子桑与竹青耳语了一会,脸上才恢复冷淡无惊的模样。 到尚成的时候,赫连子桑也让人故技重施,可是尚成一点都没有受影响,沉着的下对了。 此番尚成比赫连子桑领先一局,若赫连子桑连赢后面的两局也是先落下了,再者后面的两局若是都有人骚扰,他能不能赢都是个问题。难道真的要他承认自己不如尚成那厮? 第四局的时候,周围依旧是一片吵杂。此刻赫连子桑皱眉的坐在椅子上,迟迟不下注。 尚成笑了,笑得非常阳光明媚,他说:“二少向来大胆艺高,这迟迟不下注莫非是怕输才不敢下的吧?这样好了,要不然二少直接认输,大不了加多三声狗吠嘛。” 赫连子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派悠然慢吞吞的将手上的银票放在大的上方,而后有放在小的上方,这样来回几遍,赫连子桑突然微微一笑将银票压了大。这一句,赫连子桑赢了,没有靠耳朵去听,靠的是眼睛。 尚成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原来他在看自己的表情来下注,雕虫小技,就算让他赢了这两局,前面不也输了自己一局? 尚成没有动怒,甚至笑得的一派坦然。可到他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他耳边尖叫了声,别说听骰了,他的耳朵里面嗡嗡的鸣着,等他愤怒回头的时候,身后除了一脸无辜的众人,哪里还见作案的混蛋小儿?这一局,尚成注定靠运气。 可是他的运气并没有特别的好,跟赫连子桑一样输了一局。这比试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周围的看客都按捺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在众人注意着桌面的时候,一个身穿麻布衣的娇小人影轻悄悄的走到了赫连子桑身后,不一会便被赫连子桑的随从给挡住了身影。 第五局,若是赫连子桑再输他就败了,这局若是他赢了,尚成也赢了,便成了平局。若要取得胜利,赫连子桑不但要赢还要让尚成输。 尚成似乎也知道这个道理,他让自己的随从呈半扇形将自己围住,切不能像刚刚那般被人有机可乘。 最后一局,赫连子桑似乎很慎重,他敛起眉头眼睛定定的看着对面,良久才在众人的注目中下了定。 第五十五章 这么仗义 这一局尚成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倒没想到在这里吵杂的环境,他还能赌赢了。他肯定只是走运而已,他断断不能像自己这般敏锐。 到了尚成的时候众人都紧张的闭住了呼吸,赫连子桑还稳的住,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尚成邪邪一笑。 陈四作为这赌坊的管事的,每每看到他们下对了都一阵肉痛,好在不管谁输谁赢最后他都能抽回一半的损失,不然还真不好交代。 陈四在众人瞩目下,略感压力的摇起了骰子筒。尚成闭着眼睛仔细的听着,突然有人大喊了句:“等一下!” 尚成瞬间睁眼,却见陈四啰啰嗦嗦的停了下来,最后轻微的摇晃了几下,任谁也听不清。尚成黑着张脸,思量了几番才下了注。 结局一开,众人大跌眼镜。自以为十拿九稳的尚成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猛一拍桌站了起来,怒喝道:“谁让你突然停下来的?” 陈四被叱脸上有些不好看了,虽然他只是一个管事,但在小道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给他们面子故意将场子让出来,如今还要被迁怒,菩萨尚有几分泥性,何况是陈四这种混惯的人。 陈四阴着张脸说:“尚公子,可是对这我们这里有什么意见?” 朝廷虽然不准为官者开设赌坊青楼之类的,但想赌坊这些暴利的行业,没有一两个靠山又怎么可能开的起来?前朝时期,朝廷甚至还有谕旨不准为官者经商,可是每个人背后还不是有祖业或产业?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而陈四背后就是有个八王爷做靠山,谁真的敢去得罪呢? 尚成看了眼陈四身后站着壮汉,脸上一愣,心中就算有怒火也得压着了。 赫连子桑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幽幽的说:“小爷我还有事,说好的快些做了。” 他说的应该是学狗吠,任何东西都没有看死对头狼狈的模样来的痛快吧?这一次才算讨回之前被尚成抢女人的面子,让尚成也尝试一回颜面尽失的滋味才算扯平。 尚成黑着张脸看了眼周围吵闹的人群,最后面无表情快速的叫了三声。没有预想的搞笑狼狈,众人还未听清人家就已经叫完了。 赫连子桑虽然也没有听得真切,但脸上还是乐哈哈的笑了出来,然后甩甩衣袖抬头挺胸大爷似的带着自己的随从走了,剩下的东西他也不怕尚成赖账。 暮迟穿着一身麻布衣灰头土脸的跟赫连子桑身后探头探脑,看了许久也未曾见到竹青说的老人家,想来竹青他会将人送回去,暮迟快走两步走到赫连子桑身边,喊了声:“相公,您好man哦!” 暮迟最是欣赏行侠仗义的人了,她原本正跟着吴家兄妹逛胭脂铺,逛完胭脂铺正想去首饰铺子看看,可突然有两个自称是侯府的下人并且是二少爷身边的随从的人,出现在暮迟的面前,叫暮迟跟他们走。 吴清祁当然不可能让人在自己面前不清不白的被带走,阻扰了一番直到竹青出现说明了缘由,吴清祁才没有说话让暮迟跟他们走了。 来的路上,竹青说是她的相公为救人行侠仗义跟刑部尚书之子尚成打赌,但因为尚成使诈什么的,赫连子桑心有余力不足,所以需要暮迟的帮助。 竹青还带暮迟去换装,弄得跟第一次偷偷出府的模样,进入赌坊的时候偷偷摸摸的走到赫连子桑身后,听出什么就在赫连子桑背后写出来。可是暮迟怕自己写出来的字赫连子桑看不懂,便让竹青代劳了。 其实暮迟也只是在最后一局的时候赶到,赫连子桑撑过了那么多关也是有点本事。 赫连子桑看着那张灰头土脸的小脸,可能是看过两次习惯,竟然在她摆出敬仰的神情时万分可爱。可是他并不是为了救人而跟尚成打赌的啊,赫连子桑看了眼低头走在身后的竹青心下了然。再看着眼神亮亮的暮迟,赫连子桑抬头挺胸的咳了两声,微扬下巴说:“冕什么?” 额……没听懂还这么傲娇?暮迟低头偷笑了两声,然后抬头微笑道:“就是夸奖的意思,原来相公是这么仗义的人,不知情的人就是会乱说,我相公明明长得帅人品又好。” 赫连子桑脸上面无表情的接受暮迟的夸奖,可耳根从未这般热过。以前他无所事事的时候也听了不少人瞧不起的话,可他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今个终于有人欣赏他的行为,夸奖他的为人,可是他的耳根竟然红了,脸上烧得好,是因为撒谎的原因吗? 可是他撒的谎也不少啊,为何今个就这么容易不好意思了呢? 赫连子桑又不自在的咳了声,说:“之前那个厨子我给你换了。” 暮迟闻言一愣,呐呐的问:“为什么换啊,是因为那个厨子不够好吗?” 赫连子桑又咳了声,说:“别多想,你若是想将茶肆改成酒楼,就需要合适的厨子。” 他当然不会说之前的厨子不好了,这不摆明告诉她之前的厨子是为了应付她的? 竹青在后面皱眉,暗想二少爷什么时候又找了个厨子?为什么他不知道? 回府路上暮迟发现,赫连子桑竟然知道她跟吴家兄妹一起,而不是只有吴清鸢!暮迟想起突然出现的两个随从,而后竹青有准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那一瞬间暮迟感觉一阵寒颤,原来古人也喜欢玩狗仔跟踪的把戏。幸好幸好,吴清祁是表哥不是外人。 赫连子桑将暮迟送回了府就走了,暮迟没有回莫问院直接去了大嫂的院子,并让人去莫问院将晨儿唤来,拿上去胭脂铺时买的胭脂。 其实暮迟根本不想买,偏偏吴清鸢以为她手头没钱硬是塞给了她一个,还很懂事的给大嫂也买了一个。刚好暮迟跟大嫂的都是不同款,索性两款都给大嫂用算了。 暮迟在大房的院里跟长孙婕杰打发时间,这少不了被问起眉娘的事。 那一边赫连子桑出府后就直奔城北平民住区,这里房屋老旧,甚至有些老旧到连风雨都遮不住,小道路之间总能看见各种各样堆放在一起的劳工用具。 第五十六章 得了赏赐 赫连子桑独自一人走在有些潮味的小道上,一个拐弯就走进了一家小小酒馆里,轻驾熟路的要了几斤桂花酿和几碟小菜便坐着吃了起来。 “二爷怎么有空来了?听闻你成亲了,之后就很久没有来过。”一个身穿麻布衣看似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放下了小菜,然后站在一边。 赫连子桑看了那女子一眼,懒懒散散的道:“铺子最近没有什么事吧?” 那女子微微一笑,虽然身穿布衣身上去气质却不比大家里出来的差半分,说:“谢二爷挂心,这小铺子能有什么事?” 赫连子桑看了眼她盘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叹了口气说:“我夫人的铺子差一个厨子,你想走出这里吗?” 那女子神情一愣,尔后眼神缥缈无焦点的看向别处,声音轻轻的像是从远方传来一般,她说:“二爷,出去了还能活命吗?” 赫连子桑垂眼看着手上的酒杯,说:“我让你出去,便能保你一命。” 那女子沉默好一会,尔后笑了。 夜幕降临,暮迟用完晚膳休息过后正准备回内室练练,就见晨儿捧着碗东西走过来。 暮迟站定:“这是什么?” 晨儿微笑的将东西放下,恭敬的说:“二少奶奶,这是世子夫人让人送来的养颜燕窝,还说晚上睡前喝下效果更好。” 暮迟眼睛一亮,原来这里有燕窝这东西啊,还以为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呢!暮迟以前从不在乎容貌,所以这种昂贵却鸡肋的燕窝,暮迟是没有吃过的,燕窝是什么味道暮迟倒是很好奇。是以,晨儿说完,暮迟就拿起调羹尝了尝。 嗯,除了尝到甜味之外,没有什么奇特的。暮迟有些失望的回了内室,让晨儿不要打扰。 这一晚赫连子桑没有来莫问院,第二天一大早暮迟刚起床就听到下人们在说京城所有的赌坊被封了。 暮迟第一时间想到就是赫连子桑,问了晨儿说人还未回府,暮迟便去大嫂那里八卦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自己不知情的事情。 昨日暮迟跟大嫂聊得不错,最近她跟大嫂的关系也算融洽。只是今个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药味,暮迟皱眉昨天还好好的,今个就服上药了? 暮迟想进去探望一下大嫂,可大嫂身边的丫鬟说了不方便见客。暮迟很是奇怪,问了那丫鬟,那丫鬟只说是昨夜染了风寒。 现在深秋初冬,确实时冷时热,可是暮迟想象不到以大嫂丰腴的身躯竟然会娇弱到如此地步。 暮迟只能灰溜溜的回自己的院子里,只是一走进自己的院子,暮迟竟然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暮迟眨了眨眼,然后问向晨儿说:“你看得到院子里坐了个人吗?” 晨儿一脸狐疑的看着暮迟说:“奴婢看得到啊,柳姑娘是今天姑爷让人接回来的,柳姑娘去别院住也住了一段时日了,自然该回来。” 哈?从那天去了皇宫之后,暮迟就以为像柳央这样的美人再难看到了,为此无聊之际还常常想起柳央,为她的离去惋惜了好一阵子。 柳央什么时候去了别院?不是被三皇子接走了吗?赫连子桑怎么还将人抢回来了? 柳央在石凳上坐着,见着暮迟连忙起身走了过去,脸上挂着好看的淡笑,说:“见过二少奶奶。” 这场景怎么有点像跟柳央第一次见面啊?第一次见面跟这差不多啊。 暮迟露出第一次见柳央时的热情笑脸,只是这次暮迟却不敢随便捉着人家的手吃豆腐了,若是被柳央的男人知道吃醋了怎么办? 暮迟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脸色,发现她那如玉一般的小脸白里透红好不滋润,当即笑道:“一段时间未见,柳姑娘真是越发的漂亮了。” 柳央脸上冒起淡淡的红晕,笑着低头不语。早在三皇子给二少爷通信的时候,二少爷信中也说明暮迟已知她的身份,现在柳央终于不觉得这个二少奶奶心机深沉了,这几日安静下来回想一下,反倒觉得这个二少奶奶虽然行为怪异,却真的没什么坏心眼的。 只是刚回来便得知眉娘被送回娘家了,她有些惊讶又觉得情理之中。太嚣张的妾室都长久不了的,眉娘刚进侯府就是盛宠,盛宠带来的副作用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了。 柳央一如既往的陪在暮迟在院子里喝茶聊天,这种日子果真如同晨晨所羡慕的少奶奶生活。 赫连子桑回来的时候,整个侯府都吵吵闹闹好些丫鬟脸上还带着喜气。原因无他,赫连子桑刚从宫里出来,是带着赏赐出来的,还是圣上身边的公公随同赏赐一起出的宫。 府中的下人们可高兴了,好像得赏赐的人是她们一样。反倒是暮迟没有多大的感觉,想来他的赏赐应该是将京城的赌坊一窝端后得来的,以后出府又少了一项可以玩乐的去处了。 暮迟虽然没有多么欢喜,但还是带着自己的丫鬟去了前院。到了赫连子桑的院子时,圣上身边的公公已经走了,因为没有圣旨,只是将赏赐送来,也用不着整个侯府的人都跪着谢恩。 进了屋里,入目的就是放在正厅里的绸缎和两个珠宝盒,而赫连子桑正趴在桌面上专心致志不知做什么,连她进来了也不曾发觉。 暮迟脸上带着淡笑,施施然的走了过去,探头过去便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对淡蓝色的玉佩仔细观看,暮迟跟着看着大半天也没有发现这个玉佩有什么奇怪的。 暮迟不由出声问:“相公这玉佩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赫连子桑拿着玉佩的手僵了一下,随后抬头就看见暮迟睁着那双大眼睛里面透着几分天真几分疑惑。赫连子桑的耳根莫名的又红了起来,他将视线收回脸上一本正经的说:“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这是世间难得美玉,仔细盯着看可发现里面有波光流动,不由一时看愣了罢。” 这玉是尚成赌输后查人送来的,那赌坊也确实是赫连子桑去举报的,只不过抢到尚成拿他四品命官的身份说事前,先将尚成手上的把柄变成无用功罢了。赌坊被封,虽然他没有邀功之意,只是为了不然尚成动关系让人弹劾自己,但太后以为他“改邪归正”是以让圣上赏赐了物件。 暮迟闻言又将脑袋凑过去看了看,看了半响只觉那玉淡蓝色中隐隐有些通透,看上去就很美,相信这对玉佩的价值更美。 第五十七章 鸳鸯玉佩 赫连子桑僵着身子没动,看着因她靠近而更撞入眸中的小巧耳朵,原来她的耳朵形状是这般的好看;而后顺着耳朵滑落便是她白皙的脖子,上面有几丝绒发伸进了她的衣领,原来她的脖子也这么好看。 赫连子桑萌生了一种想要将人困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的冲动,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了。他将人拉倒在怀时,晨儿等人识趣的退下并关上了门。 这下换暮迟的身子僵住了,暗想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她暮迟二十五年的贞操,不,单身寡欢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吗? 然,赫连子桑将人抱着轻轻的咬了咬她的耳根,声音低沉的说:“这对玉佩是鸳鸯佩,你拿一个回去戴着。” 暮迟坐在他的大腿上,僵着身子嗯了声。然后他又道:“你若想将茶肆改成酒楼,只有厨子还是不够的,我会找几个人帮你看着,你莫要亲自出府去弄。虽然明律上没写不准官妇经商,但让人看见总归影响不好。” 暮迟依旧嗯了一声,随后便感觉脖子上痒痒的,是他的呼吸打到了她脖子上。暮迟似乎听到他喟叹了一声,而后他咬着暮迟的耳根道:“今晚我会去你那里的,挑你喜欢的绸缎回去做身衣服吧。看看你身上穿得不是太素就是颜色不好看。” 嗯?等今天晚上再来?这么人性让她做心理建设?暮迟感觉他推了推自己,便顺势站了起来,脸上微红的道:“相公还有事情要忙么?” 这话一出,暮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问什么不好偏偏问了这一句,这让人感觉她有多急不可耐啊? 赫连子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脸上没有表情的说:“嗯,约了杨度支谈些事情。” 杨度支?晨儿好像说过是眉娘的兄长。以他的性子约人谈事情怕是假,商量要不要将眉娘接回来才是真的吧? 暮迟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淡笑的问他那块绸缎好,便拿着他喜欢的颜色走了。 路上暮迟不确定的问了晨儿一遍,“杨度支是不是眉娘的兄长?” 晨儿点头,不解的说:“二少奶奶,怎么突然想到杨度支?” “你家姑爷待会就是要跟杨度支谈人生大事。”暮迟没有很在意真的,只是有点好奇赫连子桑是不是想要将眉娘带回来。明明人才刚刚送走没多久…… 晨儿一惊,连忙问:“二少奶奶,姑爷可是要将人重新带回来?” “你家小姐我也特别想知道,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事情要谈呢?”暮迟看着花园里有些萧条的草木,想必除了海棠还在花期,其他的都凋谢了吧。 晨儿还想再说什么,抬眼看到暮迟黯然伤神的模样,话到嘴边便改成了安慰的说:“没错,许是真的有什么事要商议呢。二少爷也是个四品官了,总不会日日都无所事事。” 暮迟嗯了一声,闲着也是闲着,不由抬头看向大嫂的院子,说:“也不知大嫂的风寒严不严重,你可打听到了大嫂院里发生了什么事?” 晨儿见自家小姐将注意力转向别处心里也是乐意的,便连忙道:“原本就想跟您说,可是柳姑娘回来了便没来得及。” 暮迟挑眉:“那是真的有发生什么事?” 晨儿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听世子夫人院里的人说,世子夫人并不是得了什么风寒,而是不小心小产了。” “什么!”暮迟惊得大声喊了出来,晨儿一脸着急就想捂住暮迟的嘴巴。晨儿越发低声的说:“二少奶奶您小声点,这世子夫人小产可是世子压着消息不让知道的,您大声说出来让人听见了怎么办?” 暮迟一脸懵逼,前几天还好好跟着自己说话的人,怎么突然就怀孕了还流产了呢?难怪大嫂连看都不让她进去看,依照古人对子嗣重视的性子,大嫂应该很伤心吧? 暮迟连忙继续八卦问:“大嫂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小产呢?” 晨儿一脸黯然的说:“听说是世子夫人不知自己怀有身孕,被世子带回来的妾室碰着了还是怎么的,然后就小产了。小姐,您知道吗?那世子竟然还偏袒着那个侍妾,世子夫人院里的丫鬟对世子失望透了,更别说世子夫人了。” 这、这是所谓的宠妾灭妻吗?想不到世子看上去斯斯文文挺养眼的,背地里是跟赫连子桑有着同一个劣根,不,比赫连子桑更过分! 至少赫连子桑在眉娘设计自己的时候,赫连子桑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那个侍妾很美吗?大哥怎么可以这样?”暮迟呐呐的说完,调头就要往非鱼阁走去。 晨儿有些着急的跟在身后,劝说道:“小姐,您还是先别去世子夫人那里,此刻世子夫人正伤心着,您去了人家也不愿意见的。” 暮迟眉头敛起,脸上带着几分不满,脚步总归是停住了。 晨儿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二少奶奶若是不放心,不如让人送些补品过去,等过些时日再去看看?” 暮迟还能怎么办?她虽然提大嫂感到不值不忿,可是晨儿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现在凑过去大嫂或许会更伤心也不一定。 暮迟回到莫问院,本来原计划是画张酒楼经营特色的,但是想到大嫂那事暮迟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夜幕降临,暮迟不知赫连子桑回不回来吃晚饭,让绿青去打听一番,听闻赫连子桑不回来才动筷子。 天色越晚,暮迟的小心肝就忍不住不受控制的乱跳,为了表现自己很正常,暮迟还故意耍了几套动作,让自己淡定。 想想也是觉得可笑,她暮迟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至于因为他赫连子桑一句话弄得自己这般慌乱吗?再说了,就是做那事,也指不定是谁压谁,有啥好怕的? 暮迟沐浴的时候深深的反省了一番,沐浴完出来看见坐在床边的赫连子桑时,暮迟还是没忍住脸上烧得慌。 赫连子桑也在莫离院洗过,听到声音回头,就见暮迟穿着白色中衣散着长发,脸色冒出疑是羞涩的红晕。 第五十八章 越战越勇 暮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说:“相公,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赫连子桑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不语。 场面有些意想不到的尴尬啊,暮迟不再言语尽量摆出面无表情无波无澜的模样走近床边。 赫连子桑一直盯着暮迟像个蛰伏的狮子般,等到猎物靠近就瞬间发动。 暮迟再次被赫连子桑一把拉倒在怀里,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眼睛波光粼粼的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上竟然有疑是羞涩的红晕,暮迟见此瞬间淡定了。 “相公,可是觉得有些热?”暮迟整个人爬了上去,悠然的躺在他身上,眼中带着笑意的调侃道。 赫连子桑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盯着她说:“是有点热,你帮我脱了吧?” 白色中衣本就宽松,暮迟轻轻一拨便露出了他洁白的胸膛。摸一摸,暮迟有些惊讶,怎么感觉比之前结实了一点? “相公的身子似乎结实了一些。” 赫连子桑仰躺着,半眯着眼:“你可喜欢?” 暮迟嗯了一声,赫连子桑一个翻身两人就互换了位置。暮迟起初还有些紧张,可在他调弄中什么时候被他褪去了衣服也不知晓。 暮迟感觉除了有些不适之外,还有种怪异的感觉,等暮迟适应过来后一个用力就跟赫连子桑换了位置。 赫连子桑额头略有些汗水,说:“娘子,快让为夫在上面。” 赫连子桑粗喘着气:“我要在上面。” 回答他的是更有力的动作,好几次赫连子桑都忍不住想要叫出来,可是看着暮迟除了眼神迷离之外一声不吭的,便忍住了,咬牙忍着不想那么快丢盔卸甲。 这一夜,暮迟初尝情事,食髓知味越战越勇,赫连子桑多次提出要求终被无视。 第二天,暮迟脸色红润起床的时候,赫连子桑还在睡。暮迟摇头道:“还是有点弱啊。”要不要喝些补药补补? 若赫连子桑看见她这不满足的模样,再累也定会让她好看。 晨儿昨日在外面守夜,今早便只能是黄莺绿青侍候了。暮迟要了水洗漱一番,直到用完早膳赫连子桑还没有醒。 暮迟昨天下午回到莫问院就让人给非鱼阁送了补药,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赫连子桑睡饱醒来的时候,屋里又只剩他自己一个,只是这次他没有感到生气,平静的叫来丫鬟收拾一番。等一切收拾妥当,赫连子桑才问:“二少奶奶去哪了?” 服侍着赫连子桑的正是被留在家里看院子的绿青,听到问话垂头道:“回二少爷,二少奶奶今早就带着几个婆子随从出府了,二少奶奶说人她带够了,没有什么危险的,让您放心。” 昨晚几番纠缠,今天她还有力气出府?赫连子桑有些恼,绝对不是恼羞成怒,真的。 赫连子桑稳住表情,盯着眼前的丫鬟又问:“二少奶奶是什么时辰起的?又是什么时辰出府的?” 绿青如实道:“二少奶奶辰时起的,用完早膳后,还在院里坐了一会,见您没醒才带了人出府去。” 赫连子桑感觉自己的男性自尊“啪啦”的碎了,那个高僧还是要尽快找到才行。 赫连子桑当上户部侍郎的时候,每日去打着瞌睡下朝后,都会在户部跟收税巡查的侍卫练上半个时辰的体力,他也明显感觉自己的肌肉便结实了,可是经过昨晚一战赫连子桑觉得自己还是太过“柔弱”了。 今日他休沐,赫连子桑想跟着出府去看看暮迟做什么,但又怕自己颠颠的跟过去有损自己大丈夫的脸面,怕她以为自己离不开她一样,便出府后改了个方向往户部总堂去了。 走进户部不少认识赫连子桑的人都喊了声“侍郎官”,赫连子桑来到平常大家锻炼的场地,就见相熟的都在那里。 户部巡官李忠看到赫连子桑有些惊讶:“二少今日不是休沐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赫连子桑双手靠背有些不自在看像天空中的云朵,暗想该怎么说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难道直接告诉他,我家娘子厉害到变态,小爷为了挽回颜面誓要锻炼出能打老虎的身板? 开玩笑,他可是御女无数的京城纨绔耶,这么说出去跟说自己不行有什么不同? 李忠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天空,问:“二少,这天气可是有什么奇怪之处?难不成快要下雪了?” 赫连子桑收回视线,咳了声才道:“这天越来越冷了,初雪也不用等多久了。”时候到了,就下呗。这天气的问题他怎么可能看出什么?他又不是宫里的观星使。 “哦,那二少回来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么?”李忠一脸憨像看着他,也别怪他会这般帮赫连子桑找借口,因为赫连子桑的名声不可能是那种有假不休回来整理公文的人,就赫连子桑他不无故缺勤就很好了。 赫连子桑脸上一本正经的说:“不是,我是习惯了每日操练半个时辰,今个不练感觉浑身不舒服,便过来找你们一块练了。” 李忠摸摸后脑勺,暗想之前这个二少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吗?什么时候习惯上了?这都不是重点,李忠为难道:“张义忙其他事情去了,我今天的量也练完了。” 赫连子桑皱眉:“那就再练一次,每天都这般轻易完成不懂提高难度,也难怪你屡次都进不了军营。” 李忠沉默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难怪每次想进军营都被挑剩。李忠不知道,可赫连子桑三六九流的朋友都有,所以知道李忠进不了前锋军营的原因,是因为他家里人托关系吩咐不能录收他,当然赫连子桑当然不会那么多嘴告诉他。 是以,赫连子桑跟在李忠后头,有模有样的学到了一招半式,但因为缺乏基底就算耍出花样来也没有什么力量可言。 再说暮迟,暮迟出府后便皱着眉在自己的茶肆里来回踱步。这茶肆原本就是为了让文人雅士进来讨论诗词的,或者请个说书先生增加客人的,所以里面的设计都太过古色古香,四壁挂着的不是山水画就是诗词。 第五十九章 装模作样 暮迟在赫连子桑逼着段文识字一段时间,也认识了大部分的字体,上面那些写的暮迟都不大敢恭维。 暮迟正想叫人将那些酸诗都拆下来了,就听一道张扬的声音喊了句:“小二,将你们这最好的茶给端上来。” 这个时候正是午膳之前早上之后,来喝茶的定是逛街逛累了找个落脚处歇歇的人。暮迟回头,看到身穿一青一黄带着一众丫鬟婆子的人时,不由暗叹一声冤家路窄。 刚想坐下的两人明显也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看似欣赏字画的暮迟,其中一位不由嗤笑一声,声音略大的说:“这里的字画虽然简单庸俗,可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上面写是什么意思,明明不会还装模作样,真是可笑。” 另一位微微一笑:“郡主有所不知,三妹虽然自幼体弱,可却不曾落下琴棋书画这方面的事情。” 宫离又是嗤笑一声,语气不屑的说:“琴棋书画谁人不会?可惜啊,就算也没有啥用处,谁人不知侯府二少只爱美人不做正事啊?” 最后一句,听着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暮迟没打算理会她们的,可她们这一唱一和的似乎玩的很开心,听得精彩不由停下了脚步。 暮迟对于母亲和姐姐给予的厚爱,现在还未能忘怀,要不是上次在宫里人太多,行事不便,不然还真想还她一个礼。 如今她的姐姐老跟着那些惹是生非的人在一起,真是让人不得不在意啊。暮迟干脆找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晨儿跟黄莺她们早已被她遣去买东西。 宫离看见暮迟的动作,更是气的想笑,真是什么人都有啊。宫离干脆站了起来走到她棉裙,双手环胸下巴微抬眼神轻藐的看着暮迟,嘴角带着讽笑说:“上次让你躲过了这次就算你当没听见,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个小小庶女。” 暮迟抬起那张无辜的脸,单纯的问:“你看我不顺眼跟我是不是庶女有什么关系?哦~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庶女,你就可以随便欺负啊?” 宫离看到她那无辜的模样就想上去撕烂她,真是个狐狸媚子,不然赫连子桑怎么会娶她?宫离咬了咬牙忍住了自己亲自动手的冲动,脸上又是气又是笑的说:“你倒是伶牙利嘴,今天一个人跑出来,可是子桑又有了新的美人没空理你了?” 暮迟想起她在宫里看着赫连子桑失神的模样,心下了然脸上有些落寞,看着别处说:“美人倒是挺多,就是您长得不怎么样,不然以您对我相公的情意,肯定能进侯府做个姨娘。” 这下宫离若是还忍得住,那她就不是嚣张跋扈的郡主宫离了!宫离怒喊了一句:“下贱东西,我要撕了你这张狐狸脸!” 说罢,张着双爪就要碰到暮迟的脸了,暮迟不慌不忙勾住桌脚身子往后一倒,在她还欲欺身过来的时候,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后,暮迟坐在凳子上一手撑着下巴,继续无辜的说:“郡主怎么坐地上了?” 刚撑着身子欲坐起来的宫离怒目圆睁的看着暮迟,一把推开跑过来搀扶的谷梁若梓,满脸怒气的独自站了起来,指着暮迟说:“你竟然敢打我,我是郡主你竟然敢以下犯上?来人啊,将她给我捉起来带到圣上面前去,我看你能占着什么理!” 暮迟一愣,原来这个宫离郡主是有脑子的人啊。看着她那么冲动,还以为是个习惯被人当枪使的白痴呢。 宫离带了四个侍卫几个婆子丫鬟,听到命令瞬间往暮迟这边冲来。暮迟怎么可能让她们抓住?到时候进了宫就算没错,也有过错了。 因为一点小事情而闹到圣上面前,听着就觉得很任性很无理取闹。傻子才会跟她一起去闹呢,她有个当王爷的爹暮迟可没有。 暮迟左躲右闪,躲了没多久突然有几个身穿不同颜色衣服的侍卫冲了过来,暮迟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人就被后来出现的侍卫护在身后。 谷梁若梓皱着眉死死的盯着暮迟,时不时与身边的丫鬟耳语两句。 宫离看见自己的人碰都碰不到暮迟的衣角,急的在那指手画脚外激动时还不忘跺跺脚。那些突然出现的人是那家府上的,她除了想快点捉住暮迟惩罚一番外,根本难得去思考了。 暮迟见那些侍卫跟玩似的过招,一点效率都没有,暮迟在旁边看得干着急,干脆捉着面前的人就将对方的手卸了。这么一来二往的,宫离那边的人很快就被制止住了。 暮迟拍了拍手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的看向一脸惊恐的宫离,说:“郡主放心,这次我不会以下犯上的。你那些下人嘛,都是想要对我以下犯上,所以才给他们一点教训。” 宫离看着那些穿着有些熟悉的侍卫已经走了神,暮迟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 暮迟眼神淡淡的扫了宫离一眼,正想越过她走向谷梁若梓,却被宫离一把捉住手腕。暮迟皱眉,面对这个麻烦事不断的郡主,她的耐性真的要被磨完了,明明奈何不了自己还总喜欢搞事情。 宫离对暮迟不耐的眼神视而不见,眼中只有她脖子上的痕迹,那一瞬间宫离突然明白了,那些突然出现的侍卫是侯府的人,那些人跟暮迟身上的痕迹,都说明了一件事情,宫离的眼眶逐渐变红了。 原来他不是无情之人,他也懂得疼爱怜惜人。为什么她却觉得伤情呢?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觉得酸涩,在他身上这种事情明明很正常的,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只是那样多情的人却连看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暮迟不知她想干嘛,直接挣开她的手,脸上带着淡笑走到谷梁若梓的面前,笑道:“二姐为何一直看着暮迟,可是暮迟脸上有什么东西?” 谷梁若梓看着她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眼神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恐惧,呐呐的说:“你到底是谁?” 暮迟心里一惊,脸上笑容不变眼神无辜的说:“二姐在说些什么?我是你三妹啊,二姐莫非魔愣了不成?” 第六十章 求赐平妻 谷梁若梓闻言动了动嘴角想摆出个笑脸,只是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僵硬。她笑笑说:“呵呵,二姐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二姐当然知道你是三妹。” 暮迟听着她这么说,心里的惴惴不安没有减少。刚刚太过得意忘形了一时不察露了馅,这个二姐肯定发现了什么。面对不熟悉的赫连子桑还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是面对比她还要熟悉原主的家人,暮迟能说些什么企图去消除她们的猜疑? 若真到了那一天,暮迟会不会真的被浸猪笼或被烧死? 暮迟的脑子一瞬间想了许多,这下不敢再明面上跟谷梁若梓做什么了,以后看着她还要躲着才好。 暮迟笑了笑,看着门口道:“晨儿她们怎么还不回来?二姐,若没事暮迟就先走一步了。” 谷梁若梓点力点头还体贴的让了道,真是体贴到让人感到反常,暮迟叹了一声,没有跟管事的陈掌柜说一声,带着那几位没什么表情的侍卫头也不回的走了。 宫离一脸恍然若失,人走了也不没什么反应,以她的性子应该会嫉妒的发疯,然后再次为难与暮迟。可是人她打不过,就算再怎么闹别人的相公还是别人的。 谷梁若梓一看她的表情便知她所想,贴心的走了过去,劝慰道:“郡主何必太过伤心?以三妹的性子,定是留不住柱始候府的二公子的。那二公子的性子郡主又不是不知道,若是郡主当真非君不嫁,不如直接请旨求赐成为二公子的平妻?与其跟您父亲怄气将提亲的人赶走,不如直接告诉您父亲你的打算?” 谷梁若梓说完,都想忍不住对自己称赞一番了。郡主自降身份去做人家的小老婆,怎么看都是柱始候府赚到,断断不会拒绝,加之,宫离郡主深得太后喜爱,多往宫里走走拿到了太后的赐婚,就算侯府不愿也拒绝不了了。 宫离愣愣的看着谷梁若梓,重复道:“平妻?” 谷梁若梓笑道:“是啊,以您的身份嫁过去虽说是平妻,可是府中肯定没有人看低了您,就连我那三妹也是。” 那太安王是圣上的皇叔,早年间跟太后和先帝感情甚好,对于太安王这唯一的嫡女,太后确实疼爱的。但若要问,太后是比较疼爱柱始候府还是太安王府?当然是自己的外族啦,这贤弟跟亲弟弟比,就是输给了血缘关系。 暮迟在另外一条街道小巷里,双手环胸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侍卫,故意冷着脸企图吓唬别人,实际没有什么作用。暮迟冷声道:“谁派你们来的?跟着我多久了?” 其中一位笑着张脸,暮迟想起好像在侯府大门前见过,暮迟手指一点便让他回答。 “回二少奶奶,是二少爷吩咐在您出府后让我们跟着,若是您没有闯祸便不用出现,若是您惹事有难我们便出现并送您回去。” 纳尼?暮迟有些木然前一秒还以为是爱的指使,他对自己的安全问题放心不下,心里原本还有些感触的。没想到真的是放心不下啊,放心不了自己,怕自己闯祸!暮迟该庆幸他没有勒令不准自己出府,反倒这么派人跟着么?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小鲜肉,暮迟决定了今晚不能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暮迟让人去茶肆那里候着,看到晨儿她们就将人带来这里。暮迟跟那几个侍卫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晨儿她们才回来。 晨儿跟黄莺手上都拿着几个纸包着的东西,身后还有暮迟让跟着去的婆子。晨儿看见暮迟连忙迎了过去,将暮迟仔细看了遍才说:“二少奶奶,您没事吧?好好的您怎么会跟郡主起争执呢?” 晨儿着急的模样,让暮迟很是受用。暮迟笑了笑,得意的说:“那是因为你说的那个郡主,嫉妒你主子我有绝色之容!” 绝色二字她说丝毫不觉有异,完全忘了自己当初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是多么的嫌弃,或许在时间的推移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会偶尔想起自己那年老的母亲没有了她会如何过活,然后独自黯然伤神的喟叹两声。 看得她说得一本正经外加沾沾自喜,晨儿只能呐呐的说:“原来如此。” “二少奶奶请回府吧。”刚刚回答问话的侍卫见人都到齐了,便拱了拱手对暮迟说了句。 暮迟撇了撇嘴,想了想还是不跟他们对着干,回去之后让张华传达自己的意思就是了。 晨儿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身后的侍卫,暗想这些侍卫为什么会跟在自家小姐后面? 暮迟发现改装茶肆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竟然赫连子桑说会派人帮忙,不如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有人肯帮忙她也不是那么凡事喜欢亲力亲为的人,她只需坐收渔利就好了。 回到府中就见好些下人来去匆匆,看方向好像是世子那边的院子,暮迟心头一跳连忙捉住一个丫鬟,着急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大家为何都如此慌忙?” 那青衣丫鬟看清捉着自己的人后,半蹲着身子行了礼才道:“二、二少奶奶快去看看吧?世子夫人小产了,侯爷知道后还大发雷霆了一顿,现在人都在非鱼阁候着呢,就怕侯爷有什么吩咐。” 暮迟一愣,为什么侯爷现在才知道?或者说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让侯爷知道?之前瞒着风声,世子是觉得现在瞒不了了么? 暮迟皱眉问:“那世子夫人可还好?” 那青衣丫鬟皱眉的想了想,才说:“这、奴婢不太清楚,二少奶奶还是去非鱼阁看看吧?” 暮迟点了点头,让黄莺等人先回院子,自己带着晨儿就往非鱼阁走去。刚走进院子就见门外站着两排丫鬟,不是端着毛巾浴盆,就是盖着盖子的吃食,那阵仗第一次让暮迟发现侯府是富贵人家。 下人进去通报了声,就有丫鬟直接带着暮迟走到大嫂的寝室,路过花厅时还能听到沉厚的男子声音,暮迟知道那声音是侯爷的。侯爷似乎真的很生气,这么远了还能听到他的怒吼声。 第六十一章 暂时忘记 侯爷生气,暮迟就放心了,幸好侯爷这上梁还是很正的,不然真没人管得了他们两兄弟了。 走进内室那股药味更浓了,暮迟撩开珠帘,入目的是满脸苍白的长孙婕杰和坐在床边的莫姨娘。暮迟连忙走了过去,看着长孙婕杰有些心疼的说:“大嫂,您的身子怎么样了?” 不知是不是暮迟的错觉,以前就算没什么表情都透露着一股温和气质,眼中时常透着包容笑意的大嫂,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一脸病容中虽然带着几分惹人怜的感觉,但眉间,不,整个人似乎都透露着一股冰冷疏远的感觉,是因为小产心情不好吗? 长孙婕杰看了眼暮迟然后别过头没有说话,还是莫姨娘出面解释,莫姨娘扯出个笑容,拍了拍身边的锦杌说:“坐吧,她的身子现在有些虚,人也有些情绪你莫要往心里去。” 莫姨娘话才说完,暮迟就见大嫂无声的流淌着泪,那神色看得暮迟也忍不住眼眶一热。暮迟哽着说:“大嫂,您也莫要太过伤心了,好好将养身子孩子总会有的。” 长孙婕杰依旧没有说话,兀自流着泪眼神空洞的看着床顶。这模样任谁也无法说什么不好的话,只能使劲的安慰,也难怪那时候不准暮迟进来探望,刚失去孩子的时候怕是伤心得不想见人吧? 暮迟跟莫姨娘安慰了长孙婕杰好一会,长孙婕杰都不曾说过话,暮迟两人只能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去。 走在院子里的时候,莫姨娘突然喟叹了声,然后看着暮迟说:“你莫怪她不理人,大夫说她受惊过度有些事情已经记不清了,或许她连你是谁都不曾想起来呢。” 暮迟一愣:“什么?那大嫂记得大哥吗?” 莫姨娘惋惜的摇了摇头,反倒说起了世子来,说他如何行事不妥如何不像他的作风。这些暮迟都听不清,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大嫂会不会还是原来的那个大嫂,会不会有人像自己一样穿越了? 不不不,大嫂只是暂时想不起原来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至少她知道自己小产了而伤心难过。难怪世子不瞒着大嫂小产的消息了,原来是瞒不住了。 暮迟想起一件事,便打断了莫姨娘的絮絮叨叨,问:“那个侍妾呢?那个侍妾侯爷可曾处罚过?” 让老爹管自己的后院,这世子也真是深藏不露,看他长得一脸精明的模样,没想到做事这么不靠谱。 莫姨娘莫名的身子一僵,看着暮迟僵笑道:“你问那侍妾做什么?那侍妾犯如此大错自然留不得。” 暮迟松了一口气,说:“没留下就好,就怕大哥犯浑非要护着。” 莫姨娘有些愣神,看着暮迟呐呐的问:“你可见过那个侍妾?” 莫姨娘看到那个侍妾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更别说侯爷,世子从小就拧得清,偏偏在这事情上犯了浑,也难怪侯爷发那么大的脾气,硬要将人卖出府去。 暮迟笑道:“暮迟虽然时常过来大嫂这里走动,却不曾见过大哥的侍妾,难不成那侍妾当真长得倾国倾城,让大哥深陷不已?” 莫姨娘脸色有些苍白,她笑了笑说:“倒也没有,没什么特别的。日后你来世子这里不如叫上我一块?少夫人那模样也让人放心不下。” 暮迟点了点头,又寒暄了几句才分别离去。听说侯爷将世子大骂了一顿,并勒令让世子在府中照顾大嫂,等大嫂痊愈后还要陪大嫂去丞相府赔礼。 暮迟领着晨儿回自己的院子,路上吩咐她让她多留意大嫂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晨儿只当自家小姐是太在乎世子夫人那边,点头应了。 暮迟停住脚步,看着那个站在花园中的人,花园中除了还有几朵粉色,便只剩下一片或黄或绿的草木,他穿着月牙色长袍站在那里硬生生的让周围黯然失色。景是美景,人是美人,可是暮迟却暗想日后他会不会像世子对大嫂那样对自己? 暮迟看到他脑海里几乎是本能的冒出这个问题,但不过两秒暮迟便将这个问题丢开了。不抱希望便不会失望,他本就是那种喜怒无常让人难以猜透的人。 暮迟脚步缓缓的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淡笑说:“相公站在此处做什么?” 赫连子桑满眼探究的看了她好一会,才回答道:“没什么,回府不久便听说你也回来了,便想着在这里等等你。” 暮迟有些惊讶,难道困过觉后他就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不,绅士风度了?暮迟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说:“那咱回去吧,最近魏婆婆弄出新的酸东西,可以直接吃的那种,相公陪暮迟一起尝尝吧?” 赫连子桑嗯了一声,眼神时不时的盯着暮迟的脸看,在暮迟转过头的时候却别过头。 赫连子桑有点怪,像是发现了什么有关她的事情,却不好意思问出口一般。暮迟想起在茶肆里发生的事情,就算她不说那些侍卫肯定也会告诉他的,与其被人打小报告,还不如自己坦白从宽,咳咳,这么说好像有点严重了。 暮迟拉住想要进屋的赫连子桑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晨儿去魏婆婆那将酸东西拿出来。暮迟一副做错事模样,说:“相公,我要跟您坦白。” 赫连子桑眉梢一皱,脸色低沉的盯着暮迟。 暮迟被他略夸张超严肃的神情吓得有点紧张,吞了吞口水稳了稳心神才道:“今日出府,暮迟遇到了宫离郡主,与她有几句争执,后来她说要到圣上面前告我以下犯上。” 虽然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先告诉赫连子桑好让他有些心理准备,免得事情发生了他太过吃惊。 赫连子桑眉头微微敛起,眼神莫测的看着暮迟,说:“就这些?还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暮迟低头想了想,随后抬头惊喜道:“对!还有别的事情!” 赫连子桑的眼睛黑的可怕,脸上严肃中带着点阴沉,暮迟兀自说着不曾察觉。她说:“您不说我都快忘了,那茶肆的事情,暮迟想要快些动工,将茶肆装潢一番改酒楼。相公您看这要怎么改才好?” 快接话啊,你接话了我才能将事情光明正大的推给你啊。暮迟看着他抿唇不语就盯着自己看,心想他莫不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想要反悔吧?之前明明是他自己说要帮忙的! 暮迟按捺住心里的着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有些不悦的道:“相公一直盯着我看,可是有看出朵花来?” 切,装什么高冷?刚刚还说他懂得什么叫绅士风度了,原来是一时被美色迷惑而产生的错觉。人家就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许就是站在那里看看风景,恰巧她刚好经过而已。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困觉也不能改善什么。 赫连子桑脸上恢复一派淡然,他说:“你那事不急,这两天你收拾一点常用的物什,过几天要随同太后一起去南山祈福,来回至少也要半个月。” “哈?太后去祈福为什么暮迟要跟着去?”还想快点施工,来年就坐享财源滚滚呢。暮迟现在还是有点缺钱,前段时间三个管事来报账,每家铺面都有点入不敷出,虽然赫连子桑很贴心的将之前那个见义勇为的落魄书生找来当了成衣店的掌柜,虽然他有努力挣的比上个月多,可是那些银子也只是这里补到那里而已。 每每看到别人穿金戴银还一身名头十足的华衣穿梭在各种消费场合,暮迟就好生羡慕,她的头上永远都只有一支玉簪,身上穿来穿去就那几套衣服,多的那两套还是前段日子他赏的绸缎做出来的。以上,是暮迟单方面哭穷的想法。 赫连子桑斜了她一眼,那一眼中充满了无奈,他说:“自然是因为你是她的外甥媳妇,按理说新婚第二日太后就会召见,可是太后并没有,说明她不是对你有成见就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传言。此次前去侍候,你要谨言慎行,就算讨好不了她老人家,也求无错无过。” 暮迟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他刚刚就一直打量着自己,是在评估自己能否胜任?经过魏婆婆或轻或重的压迫,不,教育,暮迟对这里的尊卑之礼已经甚是了解,没有什么不可抗力的意外,应该不会惹出什么事情的。 赫连子桑似乎对于太酸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将晨儿拿过来的东西尝了口就皱眉不再碰了。 暮迟终究没有问眉娘是否还会回来,他不提人也不曾带回来,她便不理会。 去南山那天很快就来了,由于大嫂小产不久,暮迟只能自己带着丫鬟坐着往城门赶去。赫连子桑说太后出行人多,难免会拥挤便叫她直接在城门等候着。 暮迟看到城门外停着一排排的马车时,才理解赫连子桑说的人多是什么场景,原来是这般!祈个福搞得跟个旅游团一块去旅游的模样,这就是所谓的皇家出行吧? 暮迟让车夫将马车停在最边边,除了偶尔挑起帘子看看太后的御驾来了没有,便坐在马车里不吭声。 左边那个马车传来了声音。“据说太后这次出宫祈福是为了当今圣上而去的,圣上得知还派了三百名侍卫护驾。” “听闻三皇子也跟来了,圣上念其孝心还赏赐不少东西呢。” “你说圣上是不是龙体抱恙啊?”先前说话的那个人压低着声响,但仍然让隔壁的暮迟听到了。 暮迟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若是真的如同隔壁马车里的人所说一般,那此次的出行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隔壁马车又说了许多关于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作为京城一度的话题人物免不了的又说到了暮迟身上,当面听到有人对她各种不屑,那滋味暮迟还真的第一次体验。 “都说娶妻娶贤,侯府二公子却只看表面美貌便求旨将人娶回去了呢。现在知道自己娶得人是那般小气善妒,那二公子岂不是自己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么!亏得郡主为他抱不平,他也是活该的。” “可不是,只不过那个二公子本来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废物,娶了那样善妒无德的人也是绝配了。” 暮迟听得一阵火烟冒起,她们能懂多少爱情啊?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还好意思说得那么津津有味,真想给她们各来两巴掌招待。 暮迟深呼吸了几遍,才将想要冲下去跟她们理论的冲动,对着晨儿说:“去打听一下,隔壁的是那家府上的马车。” 晨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冷着张脸点了点头。 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还未出发暮迟就对于这长达半个月的小假充满的厌倦。 “二少奶奶,隔壁的马车是刑部尚书府上的。”晨儿还怕隔壁听到她们说话,故而压低了声音。 暮迟皱眉,这刑部不会是跟赫连子桑有仇的那个刑部吧?讲真,暮迟对刑部尚书府上的人真的不怎么有好感,那个尚成明明比赫连子桑还要无能,作为一家人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 赫连子桑至少还有官职加身,懂得古玩讲义气过目不忘还聪明,人品也不赖,可尚成呢?他除了一群嫔妾之外,也就只有听骰子这下三流的技能可以混饭吃了吧? 在暮迟的不忿吐槽中,太后跟她的一群宫女还有那三百护卫终于出现了。 一大群人马到来的时候,暮迟坐在马车里也能感觉到地面轻微的震动。 马车的帘子被掀了起来,赫连子桑穿着一身束身装颇为英气的骑在马背上,暮迟看着他一愣,呐呐的说:“相公也一起同去?” 之前那么严肃的叮嘱,还以为是她自己带着丫鬟去呢。暮迟的视线越过赫连子桑,发现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的世子也在身后。不是说要禁足到大嫂坐完月子吗? 赫连子桑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扔了过去。 暮迟低头就味道一股香辣的味道,顿时口水直流,已经鉴定里面的东西没有吃过,应该还是美味。 赫连子桑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的说:“到休息的地方有些远,这个你先吃着垫肚子。” 不知是不是他骑在马上的原因,暮迟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藐视,周身带着一股唯我独尊的拽拽视觉感。不过,暮迟还是感恩戴德朝赫连子桑道了谢。 味道这么大的一包东西,他还揣在怀里,也不知他这一路有没有惹人注目。暮迟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却又觉得眼前这个人可爱的紧。 暮迟跟赫连子桑说完,才赫连子孺笑了笑说:“大哥也要一起去吗?”不是出来送行? 赫连子孺脸色有些憔悴,听到暮迟的问话还是露出了个好看的笑容,朝暮迟点了点头,然后就匆匆的别过了脸。 暮迟皱眉,暗想你不想跟我说话,我还不想看到你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暮迟第一次出城,外面的景色虽然都是一片绿色有些清寡,但暮迟还是看得有些累了才放下帘子倒头睡。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期间赫连子桑有几次靠近暮迟的马车,可她睡得舒服不曾察觉。 到了一个临水的小枕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暮迟在进县之前醒来了。入目的除了一汪看不到尽头的湖外,就是街道两边热闹的场面。 这时候赫连子桑又骑着马过来了,他说:“这是临水镇,今天他们这里似乎过节,你若喜欢看今晚我便陪你一同去看。” 咦?是错觉吗?从出城开始,暮迟就觉得赫连子桑对自己好像有那么点好,现在还主动说让她出去玩?换做以往他不是不吭声,等着自己去央求他的么?真是诡异至极,怪异至极啊。 暮迟连忙点头应了,而后放下帘子有些惊疑不定的摸摸胸口,看得晨儿一阵欲言又止。 因为这一行人数量太多,需得包下三间客栈才能住下这么多精贵的人儿,而那三百护卫自然是在镇外的林子扎营了。 暮迟看着晨儿跟黄莺两人搬东西着实慢了些,便主动去提了一个包袱,哪知一个转身就看见宫离满是讽笑的脸。她身边还站着两个陌生面孔,不是谷梁若梓。 “哟,这不受宠啊,搬个东西还得自己动手,着实可怜。” 那张脸暮迟不认识,可是那声音暮迟却认得,隔壁马车的其中之一嘛。难怪从未谋面就那般诋毁自己,原来是跟宫离很熟啊。 暮迟不想多做理会,跟这种智商低的人搭话就会被拉低智商,跟品行不行的人搭话,那可是会拉低自己的所有的格调啊。 “看看,连话都不敢说,也不知道在府中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暮迟忍不住想翻个白眼,这人是自我感觉过剩还是自我优越感太强啊?暮迟将包袱丢给了晨儿,满脸鄙夷的看着宫离,摇了摇头说:“郡主这次找的队友着实有失您郡主的身份,瞧瞧,模样长得就不行,那满脸都是戏的模样更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是受你指使一般。啧啧啧,郡主若是当真爱的太深,其实您只需要跟我说说,我便会帮您的。” 宫离心里一惊,帮什么?难道她知道了自己的打算?莫不是谷梁若梓告诉了她吧?不,不可能,谷梁若梓跟她一直都不对付,她肯定在说着别的事情。若她知道自己想做赫连子桑的平妻,她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宫离看着暮迟冷哼了一声,丢下那两个人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暮迟看着她也走进这间客栈,表情如同吃了个苍蝇一般恶心难看。 三皇子贴心的将分房间的要务揽去,赫连子桑不知去了哪,暮迟祈祷自己的房间不要跟宫离离的太近,不然睡觉她都会睡不踏实。 暮迟的房间被安排在客栈后面的院子里,环境说不上多好说不上多差,跟自己狗窝比起来总归是少了份自在。等所有的东西都安顿好了,暮迟坐在房间门前的石凳上等着开饭,等着赫连子桑出现带自己去游玩。 晨儿去打听回来,她说今个是临水镇的亲归节,传言有个仙女恋上了凡间男子为其生儿育女,直到那男子去世仙女伤心之下回归天上,而那仙女的子女恳求他们的母亲回来,便在每年仙女离去的那日跪拜。仙女最后自然是没有回来,会不会像宝莲灯里的三圣母一样被困在华山也不一定。后来这亲归节便变成了人们盼望游子归来家人团聚的节日。 暮迟听完后抬头看了看天,问:“为什么那个仙女死了丈夫之后便可以不顾她的子女离开呢?作为母亲,她不该那么自私离去啊。” 母亲在暮迟的印象中就是为你操心操肺,你一个小感冒她都能关心的唠叨几天,那是个伟大又无私的生物。 晨儿有些语塞,正想着如何回答自家小姐的问题,就听背后传来一道声响,晨儿连忙转过身去行礼。 “自是因为那仙女爱她丈夫胜过一切,她的子女定是有人照顾她才会离开。”赫连子桑依旧穿着那身骑马装,一派悠然的站直院子中,眉目清秀中带着点英气,桀骜中带着点贵气。 暮迟叹了声,果真是可攻可受的美人,让人挪不开眼啊。 暮迟看见那双笔直的长腿停在自己的面前,木讷的抬头,就见赫连子桑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暮迟一笑说:“相公我们这是要出去了吗?”出去尝尝不一样的美食也不错啊,想想都有些激动捏。 赫连子桑收回视线,直径的往屋里走去,还不忘熄灭暮迟的幻想,说:“用了膳再去。” 暮迟不知道骑马久了大腿两侧会有磨损,就算是长年骑马的骑久了下肢也会有些无力。当然,赫连子桑肯定不会告诉她,免得她又说自己柔弱,不但如此还要装的什么事都没有。 此刻灯火通明的时分,由于这客栈提前被侍卫清理,除了嘴挑的厉害的贵人就是安逸惯的丫鬟,晚膳被送过来的都是些农家菜,估计有很多人吃不习惯这菜了。 暮迟将赫连子桑之前丢给她的那包东西拿了出来,那是烤的金黄的乳鸽,暮迟睡了一路还没有空去临幸它,现在只需热一下就能吃了。 赫连子桑愣住,看着暮迟对自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随后皱眉问:“你为什么不吃?” 暮迟一愣,他不应该表扬自己机智么?暮迟低头撇了撇嘴说:“醒着的时候没觉得饿,睡觉了不知道饿,现在吃也不错啊。” 赫连子桑眉头一松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不是不吃自己给的东西就好。他说:“快些吃,吃完便出去看看,听说临水镇有很多好玩的小东西。” 暮迟一听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吃饭的速度瞬间就快了起来。对于宅了够久的人来说,对于本身就是个好动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吃喝玩乐更让人心动的了,就算拼命赚钱也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么?人生得意须尽欢,不然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小镇街道上,每一家铺面前都挂着两个大大的灯笼,照亮着整条街道。暮迟穿着一身浅绿的罗裙外面套着件同色披风挽了个流云髻,整个人透露着窈窕淑女大家闺秀的气质,当然这些都是别人自以为是的看法。 临水镇虽然是过节,但却没有京城热闹。暮迟脚步轻快这看看那摸摸,跟灯谜会一个模样,但赫连子桑就是怕她跟灯谜会一样,在这个地方这个时期惹事,所以一把捉住了她,呵斥道:“你能不能安静的看看,再乱跑我们就回去。” 暮迟看着被他捉着的手腕,总觉得有些变扭,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跟男人牵手,还是直接做了最后一步再来牵手的。再说这像约会的气氛是什么鬼?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可是暮迟还是忍住没有给赫连子桑一个本能的过肩摔。 暮迟被牵着手就像被无形的东西拷着一样,真的如同他所说一般真的单纯安静的看看,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愣是没有去摸过什么东西。 赫连子桑时常扭头看了看身边安静的人儿,朦胧的光亮照那张小巧的脸上,此刻她娴静又透着几分温柔的模样,真的如同自己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一样。 赫连子桑对身后的竹青使了个眼色,晨儿等人便停在了原地。 赫连子桑不动声色的揉捏着暮迟的小手,两人双双走到拱桥那边。那里有许多人站在河边,但看不清在做什么。 暮迟突发好奇心,被他揉捏着手带来的僵硬也忘掉一边,站在拱桥上对河边的人们探头探脑。在看清他们做什么的时候,暮迟忍不住惊呼一声。 暮迟激动的指着那边,说:“那、那里是在烧烤吗?” 赫连子桑淡然的看了眼,然后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暮迟看,有些莫名的说:“你为什么知道那东西叫烧烤?” 暮迟的嘴巴都可以装下鸡蛋了,原来真的是烧烤!这里的人竟然会烧烤又会烤乳鸽,为什么不会烤鸭?想到此,暮迟吞了吞口水,答非所问的说:“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烤东西?” 赫连子桑微微皱眉,眼睛落在河边的人们那里,说:“今天是亲归节啊,听说那位仙女平生最是爱吃这样烤出来的东西,他们会这样烤东西来吃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就连醉香楼的靠乳鸽也是仿效着烤肉才做出来的。” 暮迟又吞了吞口水,讲真,她虽然吃过了晚饭,但味道飘来的香味还是忍不住地吧唧吧唧两声,嘴馋了。暮迟一边目光灼灼的看着那边,一边暗想那位仙女其实是穿越者吧? 其实拱桥上也站了许多公子小姐,更有人直接在拱桥上垫着东西席地而坐面对面的吃着烤肉,讲真很有现代路边摊的感觉好不好?暮迟看见晨儿等人站在烤肉旁,便自动自觉的拉着赫连子桑坐在阶梯上。 赫连子桑皱了皱眉,但却什么都没有说犹豫了一会才坐了下去。看到身侧暮迟那嘴馋模样,嘴角弯了弯说:“你除了爱乱跑爱惹事爱乱吃东西之外,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爱好?” 暮迟扭头盯着他看,一本正经的说:“我还爱美色。” 赫连子桑:…… 然后暮迟看着灯光朦胧中的脸,继续道:“像你这样的就挺好。” 胆肥了,一定是胆肥了,只是困过觉而已你怎么能忘了分寸?暮迟有些僵硬的转过头,不敢看赫连子桑低头隐在黑暗中的脸,但想了想还是道:“咳,那个,我也可以不爱的,你别担心。” 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看赫连子桑的脸好像更黑了,该怎么说才能哄住他?暮迟心里急得挠耳抓腮,忽然感觉身侧有点冷,就听赫连子桑阴测测的开口说:“不爱我这样的,那你爱什么样的?” “我、我说我可以不爱美色的,呵呵……”暮迟呵呵的笑着,猜不透他是高兴还是生气,还没吃到烤肉之前还是保持中肯的回答吧。不然这个大爷说回去了怎么办? 暮迟心里不是很惧怕他,真的,她只是让着他,毕竟他年龄还小自己都已经是大姐姐了,还老牛吃嫩草,呸!是嫩草压老牛!他主动的,自己只是被迫应承而已。 赫连子桑看了暮迟好一会,突然问:“你跟大哥很熟么?” 暮迟一愣,突然说到世子,难道是以为自己喜欢世子那样的?暮迟连忙摇头,她说:“我跟大哥不熟,一点都不熟。” 赫连子桑皱眉,为什么他觉得她那么快撇干净反倒有些可疑呢?他沉着声说:“当真不熟?” 暮迟一手举过脑袋,发誓道:“真的不熟,除了在府中见过两三次外,我连话都不曾跟大哥说过。”除了那次在花园说过三四句外。 赫连子桑看了她一眼,眼神终于不再像刚刚那样黑幽幽的,反倒泛起几丝柔光,他看向夜空,声音飘飘然的说:“姑且相信你说的话,不过日后也不许跟大哥走太近。” 暮迟有些奇怪,之前不是他说要自己多往大房那里走走么?难道这大房中不包括世子?暮迟没有多说话点了点头,对晨儿她们有些望穿秋水了。 赫连子桑无奈的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说:“直接下去看看吧。” 暮迟点了点头,也跟着站起了身,很自觉的将手伸进他的手掌里,神态自然的看着别处。 赫连子桑笑了笑,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两人刚下到桥墩,晨儿没看见却迎面碰上了熟人。赫连子桑皱眉,拉着暮迟的手欲要离去,却被人叫住了。 “这不是子桑吗?在客栈找不到你,原来已经带着人出来了。”说话的那人穿着银色长袍,在这种晚上略冷的天气,手上还拿着柄扇,什么扇不好还偏偏是个羽扇。 暮迟看见就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出来了,只能暗暗诽腹这人当自己是孔明么? 赫连子桑拉着暮迟无奈的走了过去,行到那人面前颔首,说:“三皇子与大哥这是要去拱桥那边?我与贱内刚下来正要回去。” 原来那个羽扇男就是三皇子啊,还真是品味高尚啊。暮迟眉目含笑的看了眼三皇子身旁站着的宫离等人,想不到这个三皇子出来逛街还懂得叫上美眉相伴,虽然那些美眉跟柳央比起来差的不是那么一点,不过这三皇子还真是个可人儿。 三皇子收回打量暮迟的眼光,笑着说:“那么快回去?回去也是无趣,不如大家一起找个雅静的地方坐坐喝茶聊聊天?子桑与我也许久不曾聚过了。” 宫离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连忙附和道:“对啊,子桑,大家都难得聚在一起,你便一起去嘛。 暮迟看了眼赫连子桑,三皇子这么诚恳的说她都不好意思拒绝了,不过有宫离在…… 暮迟原以为赫连子桑会点头同意,哪知他摇了摇头双眼油腻的看了眼自己,说:“下次吧,出来够久了,贱内有些不适。” 暮迟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但明明确确的感受到了几道灼热的目光,暮迟抬头一看,嗯,宫离那嫉妒又愤愤的目光,三皇子略带探究的目光,世子略感意外和担忧的目光,还有几个不善的目光。 等等世子的目光?这个继承人这表情是什么回事?暮迟莫名的打了个冷颤,赫连子桑逮住机会搂住了暮迟的肩,暮迟莫名想到那些男人搂着个小姐的场面,然后又打了个冷颤。 暮迟还没说什么,就听赫连子桑怪嗔道:“让你莫要在河边待太久,现在受寒了吧?” 暮迟冤枉,以她这体质别说待在河边不会着凉,就算下去游两圈也能挺得住。但是如今这场面她若是再说什么的话,不就是拆他的台么?是以,暮迟还是安安静静装个柔弱美人吧。 可能是暮迟打冷颤打的欢实,让三皇子等人都对暮迟着凉这个事实深信不疑,所以没有再让赫连子桑一起去花天酒地。 暮迟本以为完事了能去吃烤肉了,就见世子一脸担忧的道:“弟妹回去可要熬些姜茶喝,这南山还有好些时日才能到达,可莫要在路上病倒了。” 暮迟感觉自己的肩膀快被赫连子桑捏紫了,没紫也痛得太突然让她差点叫了出来。可面上暮迟还得不动声色的露出一个笑容,感激涕零的说:“多谢大哥提醒,暮迟会注意的!” 赫连子桑面上也带着笑,对众人颔了颔首才带着暮迟离去。 等他们一行人走远,暮迟就忍不住诉控他的恶行,语气不满的说:“你为什么要捏我?还说我受寒了,我的身体又不是不知道!”那晚明明还摸得那么欢实,哼! 赫连子桑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他盯着暮迟说:“你还想不想吃烤肉了?” 好吧,这句话很有威慑力。暮迟马上堆着个笑脸,说:“原来相公是为了让暮迟吃到烤肉才拒绝的啊,差点误会了相公。” 暮迟的内心:切,我你不就怕那个宫离郡主缠着你,你才不去的么?我都知道! 不过人么,都是喜欢听好听的话,偶尔说说也不会少了一块肉,相反还能吃到肉。 暮迟找到晨儿她们的时候,她们的手上都拿着一个一个纸袋子,暮迟一想那里面都是肉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接过袋子就想直接开吃。 赫连子桑似乎又看透了她那没出息的想法,马上制止道:“回去再吃,走吧。” 暮迟撇了撇嘴,故意落后了两步一边偷偷的尝尝味道,一边慢吞吞的走着。 这回去就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明明只需过一条街就到的距离。等回到去,暮迟已经消灭掉了自己手上的东西。说起那味道,虽然没有现代烤的那么好吃,但味道还是不错的,而且那烤肉上面那层粉状的东西竟然有点像孜然! 暮迟表示很惊喜,回头一定让晨儿大肆采购,以后就算在后院也能自己烤了。想起以前露营时吃的烤肉,暮迟就忍不住吧唧一下。 暮迟还没吧唧完,突然整个人被赫连子桑抵在房间门前的墙壁上,暮迟眨眨眼,暗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么?这可是在院子里啊,这般丧心病狂?我喜欢! 赫连子桑头上顶着光,让他的神情看不太清楚,只听他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烤肉很好吃?嗯?还说大哥跟你不熟?你到底那句是真话?” 暮迟一脸懵逼,这么突然的发难,她有些顶不住啊!暮迟吞了吞口水,说:“烤肉还可以,暮迟跟大哥是真的不熟。” 赫连子桑继续问:“那为何大哥那么关心你?” 暮迟远目:“大哥应该是表面的客套一下,大家都是一家人,这不是很正常么?” 赫连子桑气笑了:“那大哥为什么找的侍妾跟你有七分相似?这也是因为一家人的关系吗?” 暮迟再次愣住,呐呐的说:“大哥的侍妾为什么会跟我有七分相似?” 赫连子桑捏着暮迟的肩膀越发用力,眯着眼盯着她说:“你觉得呢?” 第六十二章 看上我了 暮迟被他这模样弄得有些心烦意乱,一个用力换成她将赫连子桑抵在墙上,语气中满是不耐,她说:“大哥的侍妾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在感情方面略迟钝的暮迟,还没有听出赫连子桑话里的意思,只道他在意大哥的侍妾是因为看上人家了,这个认知让暮迟有些心烦意乱。 晨儿等人远远的躲在院子门口处,一是帮忙望风,二是好奇二少奶奶他们怎么了,明明刚刚还和乐融融的,怎么回来就吵上了呢? 赫连子桑冷着张脸看着她,说:“你当真不知大哥为何找了个像极了你的侍妾?” 这下暮迟若是在反应不过就是傻子了,她一脸惊恐的看着赫连子桑,说:“莫非大哥看上我了?没道理啊,我跟他没见过几次,真的!” 赫连子桑看她这傻样,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正想抽身离开回去休息却被她按得动弹不得。他有些不悦的看着她,就见她一脸变扭的模样,问:“那你为何跟去求旨赐婚啊?” 啊啊啊,好羞涩,长这么大终于有人看上自己了。单身了二十五年的暮迟正在为有人喜欢自己而欢喜,却没想到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个大哥喜欢她。 赫连子桑被她问得一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不说话。作为一个力量不及她的男子汉,他怎么可能告诉她当初看走眼了? 暮迟只当他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说,暮迟笑得眼睛泛光,双手捧着赫连子桑的脸,在他一脸错愕中将那满是烤肉味的双唇亲了过去。 赫连子桑感觉到嘴唇上的软柔,二话不说发动自身本能啃咬了回去。 晨儿和黄莺满眼奇怪的看着两人分不开似的走进了屋里,只有竹青脸上微红不敢再看。 “我要在上面,我要在上面。” 暮迟停住不动,仍由他在下面难受挣扎。直到赫连子桑按捺不住投降,暮迟才欢实的或快或慢的满足他。 第二日所有人都整装待发,暮迟眉间带笑看着躺在马车上的赫连子桑,体贴的将今早买来的烤肉递到他的嘴边。 赫连子桑张嘴,其中眼睛都不曾挣开过。按理说,暮迟昨晚那么卖力该躺着的人是她才对,偏偏赫连子桑的身子比她还柔弱,做了几次就这么疲惫了。 暮迟有些担心的说:“相公不如以后每日都随我晨练吧?刚好你下朝后,我也醒了。” 赫连子桑瞬间睁眼,阴测测的说:“你的意思是我弱了?”说完就要捉着暮迟的裙角,要再来一回证明自己。 暮迟脸上一红,连忙制止了他,转移话题道:“昨晚您看见宫离郡主那表情了吗?宫离郡主是不是心悦与你啊,她看您的眼神都油腻腻的。” 赫连子桑皱眉,一脸嫌弃的说:“谁会去看她,不许再说她,不然你就别坐马车了去骑马。” 赫连子桑从五岁开始便认识了宫离,是在太后,不,那时候还只是皇后的宫里遇见过几次,她每次看到自己就要产过来,一不理她便会又哭又闹,但是让她跟着不是爱耍郡主脾气就是爱哭闹,五岁的赫连子桑对她真的没什么耐心,自己去捣蛋都还来不及哪里有空去照看她? 但这都不是赫连子桑厌恶她的缘由,有一次宫中有宴会,赫连子桑亲眼看到她在御花园中将人退下莲池。那时候她才十岁啊,这么小心肠就这么歹毒! 也是从那天起,赫连子桑无论怎么样都不再跟她一起玩了。 还有在他大哥成亲之时,作为一个留宿的郡主,她竟然不顾身份半夜趴墙偷窥他洗澡!那时候他虽然喝了酒,但却没醉死,她偷窥就算了竟然还想着趁人之危爬床! 赫连子桑现在想起她那副嘴脸就觉得恶心,最后还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差点让父亲逼着自己与她成婚,若不是他那时候有个丫鬟刚好进来服侍,发现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赫连子桑差点以死相逼。 这样的女人娶回去后,赫连子桑别说宠幸她,他看见就没什么胃口。 暮迟不知赫连子桑跟宫离的过往,问了他两句说:“我可以去骑马?真的吗?你不回答,那就是默认,我去也!” 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吴清鸢骑马潇洒的模样?也不知道这次南山之行她有没有跟来,若是有正好可以跟她一起赛马了。不,这里这么多人,赛马应该不可能了。 晨儿等人坐在另一辆马车,正想着二少奶奶跟二少爷怎么样了,昨晚还吵架了呢。谁知一挑起车帘就看见竹青搀扶着二少奶奶上马,然后穿着一身粉色罗裙的二少奶奶丝毫不觉的岔开双腿,稳稳的坐在了上面。 若不是那罗裙是百褶的,她一坐上去还不弄烂了?不不,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二少奶奶竟然骑马了! 晨儿满脸紧张的让车夫停车,慌慌张张的跳车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在暮迟的身边,暮迟的马儿走两步她就提着裙角跑几步,满脸着急担忧的说:“二少奶奶,您快些下来吧!您没有学过骑马,若是这马儿疯起来伤着了您怎么办?” 晨儿这一喊,马车中的赫连子桑终于从浅睡中惊醒,靠近的马车都挑起了帘子,冒出几张脸看向暮迟那边,连同一直护着队形的侍卫都纷纷的看向暮迟,这一瞥众人纷纷的看见了暮迟那毫无形象的狼狈模样。 赫连子桑还朦胧的睡衣瞬间消散,他冷这张脸说:“竹青!将二少奶奶扶下来!” 竹青一惊连忙下马过去搀扶,这二少奶奶不是说二少爷允了的么?这么看这架势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暮迟刚坐上马,屁股都还没坐热就下来了,而且貌似赫连子桑还不怎么高兴。暮迟撇着嘴回到了马车,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便抢先道:“不是您让我去骑马的么?还没坐热呢,又不让人骑了。”哼,真是善变的男人呐。 赫连子桑皱眉:“乱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去骑马了?还穿着这样去?”至少也要换件骑马装吧? 第六十三章 只有她了 暮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裙,有些嫌弃的拨了拨,神色不满的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她骑马那模样也没有失什么礼数,裙子下面还穿着条长裤,看上去也没有不妥好吧? 赫连子桑想要训她的话,看到她这个模样便说不出口了,只能忍耐着道:“此次出行,是为了祈福而去的,并不是游山玩水,若让太后知道了该怎么想?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 暮迟的心情瞬间跌落了低谷,骑个马赶路就是游山玩水了?暮迟躺在一边倒头就睡了。 这不行,那不行,什么都不行!暮迟带着各种不满诽腹睡着了,然后她做梦了,梦里她变成了一个巨人将整个京城都踩得稀巴烂,然后她得意的叉腰狂笑。然后转眼,她却变成了一个小精灵的模样,被赫连子桑捏在手里,赫连子桑笑道:“仙女,你再也别想回去了。” 暮迟一惊,然后便醒了。这一醒来便看见赫连子桑脸上不怎么好的坐在那里,暮迟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周围,还是马车上,挑起车帘一看,发现有些人已经下了马车走到了旁边的林子。 暮迟看了看西斜的太阳,呐呐的说:“今晚要在这里扎营么?” 赫连子桑冷着张脸没说话,肚子里还传来阵阵疼痛。 暮迟也没有要他回答,见他脸色不好还以为是他起床气,又见他不理人便自己先下马车了。 马车外,晨儿等人已经候在一边,见到暮迟下来了便注定将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晨儿说:“二少奶奶,太后下了懿旨,说今晚在这里扎营,大家整顿好自己的行李,明日一早出发。现在已有护卫在前面搭帐篷了,不过帐篷不够,可能有些人好在马车上过夜了。” 暮迟点了点头,看着远处宫离带着两个刑部的小姐正和三个面生的小姐在那嘀嘀咕咕,估计是从未在野外露宿有些兴奋吧? 暮迟一扭头就见世子往她这边走来,暮迟吓得连忙别过视线,暗想要不要现在上马车啊?这样会不会很明显?可是看到世子跟自己说话的话,赫连子桑又该不高兴了。 就在暮迟犹豫间,赫连子孺仗着大长腿的优势已经走了过来。赫连子孺今个一早便听闻暮迟身子不适,连带着让他那个弟弟也跟着有些不舒服,在路上的时候本想过来看看的,可是一直走不开身,不是三皇子缠着说话就是太后召见。 赫连子孺身边依旧带着个小厮,看上去依旧温润如玉,让人完全想不到他就是那个大嫂小产还压着消息不说的冷情之人。 赫连子孺对着暮迟笑了笑,温和的说:“听说弟妹和子桑都有些不舒服,我便过来看看。弟妹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对了,还有子桑呢?” 暮迟面对这个表面温和的大哥,当真是讨厌不起来啊。暮迟也跟着笑了笑,她指了指马车说:“相公还在马车上,今天休息了一路,相公和我都感觉好多了。” 什么不适啊,明明就是昨个夜里太劳累,他骑不了马而已。不过劳累也是属于身子不适的一种吧? 暮迟粗粗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便低着头不敢再看,万一赫连子桑下来就看到自己跟他“含情脉脉”的对视,他那么爱吃飞醋还跟自己冷战几天? 赫连子孺又温和的笑了笑,略显欣慰的说:“那就好,真怕你跟子桑在路上病倒。在帐篷搭好之前,太后召见你过去说说话。” 终于来了么?传说中见家婆见小姑的情节! 暮迟身后的车帘被撩起,赫连子桑眉头微微敛起,看了眼暮迟,然后看着赫连子孺说:“大哥,太后有说是什么事?” 赫连子孺就算没有什么表情,却总给人一种他的眼睛在微笑的感觉,就如同现在这般,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却让人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他说:“你莫要紧张,姑母只是想见见弟妹而已。” 赫连子桑闻言瞬间放心,对暮迟摆了摆手,冷淡的说:“那你去吧。” 暮迟忍不住嘴角抽抽,向赫连子孺问了路,得知是前面那辆宽大且华丽的马车就是太后的马车后,便行了个半礼,然后就这样领着晨儿黄莺过去了。 晨儿犹豫了一会还是道:“二少奶奶不需要换身衣服再去么?” 暮迟看了看身上穿得粉色罗裙,这还是赫连子桑给的绸缎做成的,看上去很是鲜艳整洁啊。鲜艳到她平时都不敢穿。暮迟抬起双手看了看自身,而后道:“这身衣服不好看吗?没问题啊。” 晨儿看着暮迟头上懒懒散散垂下来的头发,幽幽的说:“至少您也要重新挽个发再去吧?” 暮迟刚刚睡醒没多久,确实还没来得及整理那头长长的发。暮迟无奈,只好又走回马车那边。 好在赫连子孺不在那里了,暮迟正想提起裙角上去,就听马车内传来说话声。 “大哥是怎么想的?关于你那个侍妾。” “那是别人送的,恰巧跟……有些相似罢了。” “谁送的?我定要好好的帮你回礼。” 赫连子孺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然后才道:“一个侍妾罢了,并不能代表什么,你跟父亲想太多了。” 而后赫连子桑充满狐疑的声音传来,他说:“当真?若真是如此,大哥以后便离她远一些吧。你什么都有,我只有她了。” 赫连子孺说了什么,暮迟已经听不见了。听到赫连子桑最后那句话,暮迟莫名的眼眶一热,不是因为赫连子桑说只有她而感动,而是觉得他那句话有点悲伤,仔细想想后便更悲伤。赫连子桑没有侯爵之位承袭,在外他是一个无所事事无能的纨绔,虽有侍郎之职在身,可户部侍郎有两位,他只是占着个位置手上不曾管事情,想来混一辈子也就是个侍郎了吧? 日后侯爷老去,他也不可能一直呆在侯府里,想来一座小小的四进院就是他们的余生了吧?他是那么骄傲那么耀眼的人…… 暮迟不是眼泪浅的人,只是偶尔会被某些话语戳中泪点,然后眼泪就会稀里哗啦的流出来。此刻她正是这样,她不能让赫连子桑他们发现,一边拿着手袖擦着眼泪,一边抽泣着离马车远一点。 第六十四章 赏玉赏月 晨儿跟黄莺有些傻眼,可晨儿仔细想想自家小姐从嫁进侯府受尽冷落连饭都吃不饱,到现在终于得到了认可,她心里也高兴的想哭。多不容易啊,我的小姐。 主仆两人默默的抹着泪,黄莺一脸难色的扯了扯晨儿的衣袖示意她看看前面。 “啧啧,不是自己整理行李,就是躲到角落哭,看着真让人于心不忍啊。” “对啊,不如你直接跟二公子和离算啦。” 暮迟听到声音,擦眼泪的动作一顿,然后眼泪再也流不出了。暮迟看着那两个人,明明宫离不在这她们还作妖! 暮迟侧头问了问晨儿,“她们是两姐妹么?” 晨儿点头,补充一句说:“听说都是庶出的小姐。” 暮迟又问:“两个庶出太后为什么会让她们跟着啊?” 晨儿看了眼面前不远处的两人带着丫鬟,也不知她们听不听得到,晨儿便加大声音的说:“听说是太后想将她们赐给三皇子做妾室,不过三皇子好像并没有同意,太后这次出来便让人叫上她们了。” 暮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原来如此,是妾室不是侧妃么?” 晨儿肯定的摇了摇头,体贴的解释道:“因为是庶出,被赐侧妃之位有些困难。” 暮迟了解的点了点头,再抬头就见那两姐妹满脸愤然的盯着自己瞧。暮迟又侧头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晨儿忍着笑意,很上道的说:“二少奶奶花容月貌,别人盯着你看定是看你美貌。” 暮迟很受用的点了点头,再抬头就见那位消瘦一些嘴巴刻薄了点的女人满脸怒容的冲了过来,暮迟完全不当一回事,侧头问:“那女人叫什么?” 晨儿有些担忧,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这位是二小姐尚虞,后面那位是四小姐尚玥。” 暮迟长长的哦了一声,说:“一个赏玉一个赏月。” 晨儿嘴巴动了动想要纠正暮迟,可是看到尚虞已经走了过来便闭上了嘴巴。 暮迟以为她动手,正想着不能惹事便后退几步,哪知她直接冲了过来,竟不知哪来的蛮力不但将晨儿撞到在地,连同暮迟也不能幸免。 暮迟躺在有些湿气的泥地上,看着尚虞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得意脸上却做出一副惊讶慌张的模样,说:“这、这不是柱始候府的二少夫人么?真、真对不住,我刚刚太着急没看清楚,竟然把你撞倒了。来,我扶你起来。” 暮迟被她这突发的演技吓愣,便由着她来搀扶了,哪知她刚撑起身子就被一股蛮力再次推倒在地。暮迟躺在地上暗想,难道困过觉后就变得易推倒了?不行,回去一定加大力度锻炼! 黄莺一直扶着暮迟的另一边手,当然知道是尚虞将人推倒,当下就算蹲在地上也满眼冰冷的看着尚虞,低声喝道:“你莫要太过分,待会我家主子还要去拜见太后。” 言下之意便是:我家主子让太后看见这般狼狈模样,待会你就知道好看! 暮迟拍了拍黄莺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暮迟原本躺着的地形有些向下倾斜,越往林子那边走地形就越高,所以她躺下后起来就有些困难,但好在没有像晨儿一样还往后滚了一圈。 尚虞正得意万分,一点都不将黄莺的话放在心里,表面上做戏做全套的露出惶恐的表情,欲哭欲泣的看着暮迟说:“二少夫人应该不会怪罪尚虞的无心之过吧?” 暮迟站了起来,但由于经过这么大幅度动作,头上的发已经散开了,那金步摇和玉簪随着头发滑落在地上,不过因为地面是泥土还没有被摔碎。 也幸好没摔碎,不然赫连子桑肯定会臭骂自己一顿,这簪子可是他昨晚拿出来勒令让她戴上的啊。虽然暮迟不识货拒绝过一次,可是昨晚那种温存的气氛,暮迟着实不好拒绝。 晨儿缓过来,马上帮暮迟收拾,等暮迟的长发被粗略的弄好后,暮迟才发现那个四小姐尚玥身后已经站了两三个未出阁的小姐儿,连同她们的贴身丫鬟,竟也成了一圈围观群众。 尚虞见暮迟没有回答,便更加楚楚可怜的看着暮迟,说:“二少夫人不会已经记恨着尚虞了吧?” 暮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群围观群众隐隐传来了些声响,无非在说尚虞好可怜竟然撞上了她这个小心眼的妒妇。 晨儿跟黄莺有些怕暮迟按耐不住跟她们起争执,在敌众我寡的时候跟她们起争执不但捞不到好处,到时候被反咬一口还未知。晨儿心里正着急想开口,哪知暮迟突然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晨儿愣住了,尚虞愣住了,连同那些小姐儿都一脸奇怪的看着暮迟。 暮迟只是突然想起自己抱着赫连子桑的大腿耍无赖的时候,暗想原来他那时候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啊。难怪他忍住不发难将自己抱着就走了。 暮迟看了尚虞好一会,嘴角还挂着笑,说:“刑部庶出的二小姐不必担心,就算你是真的推倒我,我也不会跟你计较的。别奇怪,我就是这么大度。”才怪!明面上不好动手,今个晚上你最好别出来夜尿,不然…… 暮迟想到尚虞被打成猪头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在尚虞打着寒颤众人一脸奇怪中,潇洒离去。 暮迟想不到自己难得感性一回,躲着抹个泪都能搞得这么狼狈,果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啊。 暮迟回到马车的时候,这次赫连子孺是真的不在了。只是赫连子孺正巧在换衣服,看到暮迟头发凌乱衣服粘满了泥土,不由皱眉,连自己的衣服也不穿,直接逼问暮迟。 “你不是去见太后了吗?怎么弄成这番模样?”声音中有点严厉。 暮迟看了眼他身上的红痕,耳根突然一热,原来自己这么疯狂,原来自己隐藏的这么深!啊,好羞涩啊! 暮迟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回答着说:“原本想回来换件衣服再去的,哪知你跟大哥在谈话,我便去了旁边的林子,哪知被刑部尚书府上的二小姐给推倒了。 第六十五章 这寒酸样 赫连子桑皱眉,眼中隐隐有些怒气,他说:“你为什么那么容易被推倒?你力气不是很大吗?”不不,应该问她都听到了些什么? 暮迟愣住,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想着不能惹事,便后退了两步,哪知一时没有站稳被推倒了。” 赫连子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总不能说:你就惹事啊,给她一个颜色看看。 赫连子桑有些矛盾,若是那样说的话,那自己之前说过的又算什么?可是不这么说的话,他心里还真憋着。最后,赫连子桑别过张脸说:“咳,明面上你最好还是不要惹事,就怕太后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不过,也不能让自己吃亏,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暮迟有些呆住:“嗯?”什么意思?不能明面上作妖,又不能让自己吃亏,那就阴着来?他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赫连子桑看着她点了点头,心里才一松,随后又想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暮迟收拾一番去到太后的马车上时,在林子中的帐篷已经搭好了,听说帐篷附近有条小溪里面的鱼特肥。不过,太后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她为眯着眼整个人藐视着暮迟,这藐视比赫连子桑的来得更带力,让暮迟有些正襟危坐坐立不安。就连宫离为什么坐在太后身边,暮迟也不想去在意了。 太后穿着一身暗花云锦的紫色罗裙,整个人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模样,周身带着庄严贵气,一言不发就让暮迟感觉有些颤颤。 暮迟低着头,不敢随意打量,许久才听到太后开了个金口,说:“哀家召你来,你为何这么久才来?” 果然是因为这茬啊,暮迟吞了吞口水,垂眼恭敬的道:“暮迟本该早些来的,只不过刚要过来的时候摔了跤,想着不能仪态不整的来见您,便又回去捯饬了一番。” 太后长长的哦了一声,满眼打量的看着暮迟。然后不满的啧啧出声:“看你穿的都是些什么,戴着的又是什么?这寒酸样是为了给谁看啊?真是给侯府丢脸!” 暮迟愣住,这就是传说中的婆婆级别的刁难么?暮迟真想告诉她,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侯府制作,要丢也是侯府给她丢人吧! 不过看在对方年纪大权力更大的份上,暮迟还是不要跟她计较太多,毕竟一家人嘛。 太后见暮迟低着不说话,有些不满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宫离说:“阿离还是去看看自己的帐篷吧,哀家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 宫离被点到名,虽然还没到达目的,虽然还没有看够这个女人的窘状,可她在这里确实也待的够久了,欲速而不达。 宫离缓缓的行了个礼,说了句告退便下了马车。这下只有暮迟面对太后了,暮迟有些惴惴。 宫离刚回到自己马车那里,就听丫鬟说尚虞将暮迟修理了一顿的消息。宫离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之前她让那么多人捉暮迟一个也不曾伤到暮迟丝毫,这个尚虞还挺有用的嘛。 这边宫离让人将尚家姐妹请了过来,嘀嘀咕咕的不知说着什么。暮迟这边却是被太后狠狠的告诫教训了一番,并仔细询问了传闻中赶走妾室的经过,暮迟战战兢兢地的将事情经过回答了。 等下了太后的马车,暮迟感觉自己有点腿软,不是害怕而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麻木了。太后果真是不待见她,就算她将事情经过交代清楚,还是少不了一顿训,说什么主母的大度,扯淡吧!就不信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就喜欢看皇上去宠幸别人。 只要是女人都有嫉妒心,只要有感情就会小气不能容人,不是有人说过么?不吃饭的女人还有几个,不吃醋的女人一个也没有。 太后靠在毛貂背垫上,脸上透着几分疲惫,对着身边的宫女说:“你看那孩子是不是也没有宫离说的那般不堪?哀家看着也没觉她那么小肚鸡肠。” 那个宫女微微低着头头,恭敬的说:“太后说的是,这传言可以作假骗人,但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出真假的。”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又叹了声道:“子桑那孩子,从小就任性惯了,因着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哀家便任由他去了。取了个庶女做正室其实也有些不足,宫离的要求哀家是不是该同意呢?” 那宫女抿了抿唇,对于宫离郡主她也是看着长大的,确实不是那么讨喜。只是她不能说主子的不是,只能委婉的道:“只怕二公子会不同意,之前不愿的态度那么强硬,现下连看见宫离郡主都躲,还自己请旨娶了正妻,怕是……” 太后又叹了口气,闭上双眼没有再说什么。 暮迟回到马车那边,就见黄莺守在那里,看到暮迟便连忙上前道:“二少奶奶,二少爷说已经帐篷已经分布好了,您出来后便直接去帐篷那里找他。” 暮迟看了看周围,前前后后的马车附近都只剩下人守着了。估计那些下人今晚就睡马车附近了吧?暮迟看了看自家的马车,相较于湿气重的地面,还是马车会比舒适吧?虽然不算特别宽敞,可是赫连子桑跟自己睡在里面也够了。 暮迟跟着黄莺走入林子中,想着如何说服赫连子桑睡在马车里。走进林子深处入目的并不是不见天日的潮湿腐叶味,而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只不过那片宽大的草地上建起了两排帐篷,每个帐篷前还放了两个火盆,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好些人聚在那里,分别又生起了好几个火堆。 啊,好有当时去露营的感觉呢!暮迟被太后训的沉重心情终于得到了安抚。 暮迟走进帐篷中并没有看到赫连子桑,竹青也不在,倒是帐篷中被安置了一张床,竟然是床!难怪马车后面有几辆蒙着布装着东西的马车,果真是皇族啊,活的真细腻。 晨儿撩开布帘走了进来,说:“二少奶奶,外面的侍卫说二少爷去小溪那边了。” 小溪?肥鱼?暮迟撩开布帘走在前面,说:“那我们就去小溪边!” 第六十六章 特别讨厌 晨儿连忙跟了上去,皱眉说:“二少奶奶,小溪那边太黑了不安全,二少爷过会就会回来的,二少奶奶还是在帐篷里等着,二少爷回来找不到人又该担心了。” 暮迟满脑子的烤鱼,还有在临水镇买的叫罗粉的东西,什么路黑不黑安不安全她都才不怕呢!今天一整天都是在马车上睡过去了,她早就饿的肚皮贴背,一群人等饭吃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自己开小炉? 晨儿又劝说了几句,见劝不动才去借了火把跟着。此时天已经全黑下来,但由于扎营这一块没有什么树木,能够看到月牙形的月亮,有些崎岖的道路被柔柔的月光照亮着,不过眼力不好的人还是会被石头绊倒。 暮迟走如平地的下了斜坡,晨儿两人拿着火把也跌跌撞撞的跟了下来。暮迟环视一圈,视线所到之处不曾看见半个人影。 晨儿看着远处无尽的黑暗加上时不时吹来的冷风,让她心里莫名的有些害怕,没见到二少爷的人影便颤着声音道:“二少奶奶,二少爷应该已经回去了,我们也回了吧?” 暮迟拿过黄莺手上的火把蹲在小溪边低头看着,答非所问的说:“这里真的有鱼,你们快回去找个网子来。” 晨儿皱眉:“二少奶奶!” 暮迟:“嗯,也不知道今晚那些侍卫帮我们准备什么,快回去拿网!” 黄莺无声的摇了摇头,拿过晨儿的火把,说:“你在这陪着二少奶奶,我回去拿就可以了。” 晨儿点了点头,压下心里的害怕忍住身体的颤颤发抖硬着头皮跟在暮迟身后。 暮迟顺着水流想找个窄一点的位置,等黄莺将网拿来就直接驱赶,到时候肯定能大丰收。只是…… “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看我一眼?我们明明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为什么你不肯娶我?” “滚!离我远一点,我的人很快就会回来的!” 暮迟一脸木然的看着赫连子桑光着膀子躺在地上,宫离满脸泪花的扑在赫连子桑的身上。这……是传说中的抓奸抓双么? 晨儿一脸震惊的捂着嘴巴,正想要说话被暮迟一手捂住了。 宫离扑在赫连子桑的身上,抹了一把泪之后恶狠狠的说:“你的随从不会回来的,我本来只是找你说说话,没想到你避我如毒蝎!你越不想娶我,我便让你不得不娶我!” 说罢,竟然动起手来要去脱赫连子桑剩下的裤子。 赫连子桑满脸被羞辱的愤怒,却躺在地上任由她动作,暮迟刚想上去将那个抢自己男人的宫离暴揍一顿,就听赫连子桑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找我说说话就是给我下药?随便你怎样,我死也不会娶你这种女人的!” 说完一脸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看在暮迟的眼里竟然有几分可爱,让她差点就笑出声。 宫离满脸不甘的盯着他,手上故意抚摸着他的胸膛,声音冰冷的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庶女?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赫连子桑闭着眼嘴上不忘刺痛她,说:“因为你的所作所为都让人特别讨厌!就算不是她,也永远不会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别痴心妄想了。” 宫离咬牙,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低头就要亲上去。 晨儿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堂堂郡主强迫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她家姑爷!而作为正妻的自家小姐竟然兴致勃勃的在一旁观看,诶!什么时候跑过去将人打晕了? 晨儿连忙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离扎营的地方太远了,火把又在不久前被小姐掉到了水里,周围除了黑漆漆的一片,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晨儿打了寒颤连忙向自家小姐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还不忘嘀咕这二少爷无缘无故的跑来这里做什么? 暮迟冲上去就给宫离一个手刀,然后动作粗鲁的拉着她的腿将人丢在一边。赫连子桑早已睁开眼睛,但碍于周围有些黑暗,没有看清刚刚动手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赫连子桑想呼救,但又觉得自己这般狼狈已经有损自己的一世英名,再落魄叫唤这事若是传出去了,他还能在京城混下去吗?所以,赫连子桑咬紧牙关,就算关着身子冷的要命也不吭声,甚至闭着眼装成昏过去的模样避免尴尬。 赫连子桑不敢看别人看到自己这模样的表情,心里暗暗发誓回去后好好报答一下对方,并求其不要说出去! 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下药,还差点被霸王硬上弓,不用想传出去又是一个劲爆的饭后茶点的热门话题。 “这位美人,你要躺在地上睡到什么时候?”暮迟蹲在赫连子桑的身旁,借着月光看着只穿了条裤子闭眼躺在地上的他,伸手戳了戳。 赫连子桑听到这声音马上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身旁的人果真是暮迟时,赫连子桑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烧得慌,悔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不装睡到底。 被自己的妻子看到了,被自己的妻子救了,这、这日后她会如何笑话自己?赫连子桑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过去,不,恨不得宫离给他下的药是迷药,一吸入就没有意识的那种! 赫连子桑以为自己这副模样已经够丢脸的了,没想到暮迟下一个动作让他那男子汉的自尊心“啪啦”的碎了。 暮迟见赫连子桑躺在地上,还是近着小溪湿气寒气都重,心知他动弹不得便于心不忍的给他来了个公主抱。别说,他看起来清瘦,可是抱起来还是挺重的。 晨儿紧紧贴在自家小姐身后,不敢看姑爷被自家小姐抱着的模样,知道的太多姑爷日后会不会找个缘由将自己卖了? 暮迟看了看四周,愣是没有看见赫连子桑脱下的衣物,而且这里比下游不同溪边还长了几颗树,看起来有点阴暗。暮迟也顾不得他什么心情了,语气中有些着急的问:“你的衣服都哪去了?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穿着这样出来?” 手臂有点点累了,这个人抱越久就越重了,不快点回去又要磨蹭好久。 第六十七章 舒缓一下 赫连子桑半边侧脸压着暮迟的一边柔软,闻言脸上一红,幸好现在是晚上别人看不见。赫连子桑闷声道:“原本是让竹青拿着衣物的,现在人不知道去哪了。” 暮迟:“那你脱衣服做什么?”总不能是为了下去捉鱼吧? 说起捉鱼,暮迟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现在月亮都升这么高了,应该也有八九点了吧?难怪会觉得有点无力。 赫连子桑想起自己因为什么脱衣想去洗澡赫连子桑又一阵脸红,当时他竟然想着跟她同床共枕不能带着一身臭味,现在回想起来赫连子桑都觉得自己当时脑子抽了,他一个大老爷们那么在意那些细节做什么?他一天不洗澡,难道她敢说什么? 也不知道宫离是怎么找过来了,竟然还卑鄙的对自己下药,要不是一时大意吸进了这蟆牟细粉,他也不至于狼狈成这样!此仇不报非君子,回去之后定要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 赫连子桑心思百转,脸上有些恼羞的说:“走到这地方还脱了衣物自然是为了沐浴,这一整天的颠簸想舒缓一下不行吗?” 暮迟手上捏了捏他身上冰冷的肌肤,有些无奈的说:“行,您这么劳累,当然要舒缓一下了。” 切,一整天都躺在马车里,就算昨晚再怎么样也该恢复精气神了吧?就你精贵,就你劳累。 暮迟说完,赫连子桑就很给脸的打了个喷嚏,口水还飞溅到暮迟的衣服上面了。他的口水暮迟虽然吃过,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偏偏这次出来没有带上披风,自己身上出了一条罗裙,连个披肩都没有带…… 暮迟等人走远后,黑暗中突然出现两道人影,将倒在地上没有意识的宫离带走了。 暮迟无声的抱着赫连子桑走了好一会,等到体力不支的时候才将赫连子桑放在草地上。暮迟原想看看离扎营的地方有多远,不远的话就让晨儿回去找竹青过来,可是天上刚好有两片白云挡住了月色,周围本就有点冷森森的,现在直接变成阴森了,连前路都难看清。 这种情况下,暮迟还怎么放心让晨儿独自回去?到时候她跟赫连子桑回去了,晨儿还没回去怎么办? 暮迟看了躺在地上隐隐发抖的赫连子桑,有些无奈的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一面跟晨儿道:“我记得我们并没有走多远啊,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看不到扎营的地方传来的火光?” 晨儿看了眼前路,却除了黑暗一片之外就是一众黑影,光看着晨儿的小腿都忍不住抖了抖,颤着声音道:“奴婢也不知道,当时奴婢也不曾注意来路。” 暮迟看了眼怀里的赫连子桑,这回他是真的睡了过去,或者是直接晕了过去。黑暗中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了过来,周围只有林子传来的飒飒风声,暮迟吞了吞口水,这场景确实有点可怕呐! 之前只顾着快点回去,让赫连子桑穿上衣服倒没注意,现在静下来她的脑海中就自动自觉的想起以前看的恐怖片。 暮迟长这么大,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鬼,因为鬼是触碰不到的,她就算一身蛮力也奈何不了它。暮迟颤着声说:“那你、你有没有带可以点火的东西?” 晨儿紧紧的靠在暮迟的身侧,闻言手脚有些慌乱的在怀里摸了一阵,最后晨儿有些高兴的说:“小、小姐,在客栈拿的火折子还在!” 暮迟一喜,连忙接过那个像一节小竹子的东西,心中的害怕退散了一点,她说:“摸摸地下,看看有没有干树枝。” 赫连子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他有些懵然的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暮迟,然后又看看四周。赫连子桑看着自己背后已经差不多熄灭的火堆,再看暮迟紧紧贴在自己身前的暮迟。 “难怪我现在才被冻醒,原来你给我暖着。”赫连子桑抚摸着暮迟的侧脸,声音轻轻的说着。 暮迟躺着的地方照不了一丝温暖,因为都让赫连子桑给挡着了,她又不能不管他,只能让他的后背对着火堆取暖,前身自己抱着帮他取暖。 晨儿原本有些害怕想靠着暮迟的,不过碍于赫连子桑的男儿身和主子的身份没敢靠近,只能自己找了个临近的位置躺下。 谁都想不到赫连子桑出来洗个澡,就在野外露宿了一整晚,而这期间竟然没有人来找他们! 赫连子桑很生气,这种生气是针对宫离的,也有针对竹青的!此刻他身上的药效早就已经过了,周围已经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只是有些薄雾让人看不太远。 赫连子桑不知太后一行人有没有发现自己不在,也不知会不会就这样丢下他们赶路,虽然觉得太后不可能不管自己,但他叫醒了暮迟,不为别的就是要趁现在人都睡着没醒的时候回去,不然他这副尊容又要被太后嫌弃了。 暮迟一醒来就看见赫连子桑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嘴唇上竟然还有些脱皮,暮迟以为他病了连忙抱住了他,说:“再撑一会,我们现在就回去。” 赫连子桑一愣,随后心里一暖,突然觉得她这样似乎也不错。 哪知暮迟接着说:“你要是晕了,我也抱不动你了。” 赫连子桑:…… 错觉,刚刚那是错觉,她还是文文静静动不动就容易羞涩的模样比较好! 暮迟叫醒了晨儿,然后扶着赫连子桑向记忆中的来路往回走。说是扶着赫连子桑,还不如说贴着他让他脸色不那么难看。 这次看清了路,暮迟她们很快就找到了大家扎营的地方,只是…… 暮迟看着满地的狼藉,之前看见的几个火堆也被人踢散,那些被烧了一半的树枝满地都是,还有、还有好些侍卫和下人都躺在血泊之中!之前那两排帐篷有些破烂,有些被烧还有些倒在了地上。 原本有些吵闹的场面变成了现在这萧条且充满血腥的场景,暮迟跟晨儿都惊讶的说不出话了,甚至都不敢想太后她们去哪了。 赫连子桑脸色更白还透着几分难看,眼中却没有太多惊讶,只有愤怒。 第六十八章 都病倒了 暮迟紧紧抱着赫连子桑不敢往前再走一步,生怕突然有人提着刀冲出来将她们砍的稀巴烂。 暮迟虽然平时也经常见血腥,毕竟哪个干架不出彩?可是死、死人耶!而且还死了这么多人,暮迟有些望而却步,只能呐呐的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太后和三皇子呢?大哥和黄莺呢?” 赫连子桑皱着眉,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找到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住入的帐篷,他翻找了一番竟然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件长袍,只不过那长袍上有些脏乱。 等他穿好了衣服,才看着暮迟表情有些凝重的说:“他们遇刺了,不过有三百名护卫他们应该没有太多人受伤。我们现在去看看马车还在不在,他们走不了多远。” 马车停放的位置也有些打斗过的痕迹,地面上脚印凌乱还有些手帕和花鞋,完全可以看出当时的场面有多么的慌乱。 这条官道上没有看见马车的踪影,暮迟只能忍住又饿又累跟着赫连子桑顺着马车留下的印记走。太阳出来了,天已经大亮,周围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走了快好长时间,就在日上正午的时候,暮迟等人才在另一处林子中看到混乱停放的马车,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两个下人守在马车旁。 在路上暮迟问了赫连子桑,为什么太后去祈福还能遇刺?为什么遇刺的人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这荒山野岭中动手?不过最后那个问题,暮迟自己也能想得通,相比对方就是看中这里足够荒山野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好时机。 赫连子桑对于这方面说的甚少,只是偶尔听他抱怨一句动作真快。谁的动作快,赫连子桑肯定知道,但他不肯说暮迟便不再问,反正她就知道有三皇子在这次南山之行不太安稳。 黄莺守在马车边,时不时抬头张望来时的路,她从昨夜逃到这里便守在这里时常张望,只不过昨晚看到的是黑漆漆的一片,早上看到的就是白茫茫一片,愣是没有看到主子们的身影。 昨晚黄莺回去拿了网子想要回到暮迟的身边,只不过刚巧碰上一帮刺客,看见人就砍,她在慌乱躲避中碰上了二少爷身边的竹青,只不过他看上去有些不对劲,走个路有些无力的模样。最后那些侍卫护着大家上了马车,然后没有人发现她的主子不在,众人只顾匆匆的鞭策马儿向前跑去。 那时候就算呆在马车里,黄莺也能听到别人传来的哭喊声,那时候她就在想,二少奶奶她们或许刚好躲过了一劫,她只要冷静下来等着便能将人等回来。 没想到在她刚绝望的时候,就看见二少奶奶跟二少爷出现在面前!虽然二少奶奶身上的罗裙有些破烂,尤其是裙角那块都被撕烂到看不见原来圆圆的形状,虽然二少爷头发凌乱身上也脏乱无比,但他们真的回来了。 黄莺一夜没睡的双眼红了红,马上跪倒在地说:“请二少爷责罚,奴婢没有照顾好二少奶奶。” 黄莺跟绿青都是赫连子桑安排在暮迟身边的,她跪赫连子桑很正常,暮迟没有嫉妒不满,真的! 赫连子桑已经一脸菜色,脸上苍白嘴唇无血色额头却冒着汗,他看到黄莺便问:“要罚回去再罚,竹青死哪去了?” 暮迟让晨儿上自己的马车找吃的,然后想收拾一下自己便闷头就睡,管他天塌了还是地崩了,睡饱再说!昨个夜里阴风阵阵,暮迟本以为自己的体质强壮,至少比赫连子桑强壮,便硬生生的吹了一夜的冷空气,现在放松下来后竟然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暮迟没有再留下听赫连子桑跟黄莺的话,她上了马车将昨个还剩下的烤肉跟晨儿分了吃,当然还要给赫连子桑留一点,不然他待会又该发脾气了。 在马车内,暮迟隐隐听到黄莺说竹青身上中毒,不是迷药或让人麻木动弹不得的那种,而是不吃解药就会死掉的那种。 暮迟心里一惊,这个宫离也太狠心了吧?为了药倒赫连子桑连条人命都不放在眼里吗? 这下赫连子桑没有再怒问竹青在哪了,他脸色难看的上了马车,并将晨儿赶了下车,他脱下那脏脏的长袍便奄奄一息的躺在马车上了。 暮迟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没有像他看起来这么严重,伸手一摸竟然还发烧了。这下又是一阵人仰马翻,请随性的御医又熬药等等。 等弄完这一切,暮迟也跟着喝了碗赫连子桑的药,然后两人便窝在马车上睡死了。 这一番动作,很多人都知道了赫连子桑夫妇昨夜没有跟上大部队,今日狼狈的追了上来,夫妇二人都病倒了。 “什么?为什么子桑没有跟上也没有人发现?现在他们夫妻二人怎么样了?”太后脸上满是倦容,昨夜受惊后她也不曾睡好过,听到身边的宫女说了消息后,整个人都怒了。 这离开京城才两三天,竟然就有人敢行刺!她屡次去南山祈福都不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如今不过带了几个人,竟然就有人盯上了! 那宫女见太后脸色越发不好,便连忙道:“二公子与二少夫人都染了风寒,身上没有受伤的地方,御医已经前去把过脉开了方。” 太后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吩咐她去备纸墨,说是写信回京。 三皇子那边也是一番震怒,命令自己的暗卫去调查此次遇刺的事情。 之前还带着游山玩水的千金们都受了惊吓,每人都窝在自己的马车上休息,包括宫离在内。离南山还有三天左右的路程,大家都被打击到一派颓然。 可是太后却没有停在原地修整一番,而是让人连夜赶路到达南山之巅。众人叫苦连连,好些人都后悔跟着来了,尤其是那种主动求着跟来的人。 南山的山顶上有着一座历史悠久的寺庙,寺庙中很是宽大,听说是前朝皇族命人修建,这寺庙更是直接归皇族所用。只不过前朝皇族败落,这南山寺便成了大家都可以捐香火钱求平安的地方。 第六十九章 病娇模样 到达南山寺的时候,暮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在马车上有些颠簸,但是习惯之后还是能睡得很好的。只不过赫连子桑真的有点弱,他烧虽然退了,不过人却没有什么精神,马车一颠簸他就一脸菜色,想来应该是晕车了。 不过晨儿跟黄莺却没有什么问题,而竹青的毒,赫连子桑在吃药醒来后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解药,给他服下了。所以大家都康复了,只有赫连子桑还一副病娇的模样。 在南山寺中,安排房间很是容易,因为房间足够多,你爱住哪就住。有了南山寺中宁静安详的氛围,大家紧绷着的神经线终于可以松下来。 暮迟坐在凳子上,看着披着件衣服靠在床前看书的赫连子桑,忍无可忍的问了句:“这次祈福,其实太后并没有特意叫上我吧?”不然怎么会让别人前去侍候,也不曾再召见过她? 太后若是特意叫上她,肯定会隔三差五的找上自己吧?可是从马车上见过一面之后,暮迟就没有见过太后,不是说她喜欢被人训,只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有些蹊跷。 赫连子桑懒懒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书翻了一页后才说:“嗯,没有。不过我以为你会喜欢出去玩,才特意让太后带上你的。”当然,这些都是针对暮迟的说话。 他明知道太子跟三皇子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还在这个时候外出,当然为了卷进他们之间的争斗中。其实来南山就是为了看看暮迟说过的圣僧会不会在这里,就算没在也可以打听一下。 没有一身蛮力的暮迟,就算再怎么活泼他也不在意。这绝对不是因为她让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威胁,真的!他只是更喜欢软萌的妹子而已。 自从那次森林之夜后,暮迟跟赫连子桑之间有那么一点变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被一个女人药倒太无用还是怎么的,她对自己的态度随意多了。 虽然他也没有出声纠正,甚至有点允许她用那种懒散的态度跟自己说话,不过他还是觉得定是那晚让她觉得自己太无用了。 暮迟百般聊赖的趴在桌面上,微微抬着眼皮看了他一眼说:“你明知道这里是寺庙,除了祈福求平安之外,能有什么好玩的?” 看,就是这种态度!赫连子桑面无表情的垂目,平静的说:“寺庙也有很多景色不错的地方,在侯府中是看不到的。” 暮迟满眼怨忿:“可是寺庙你吃的都是素的,而且在这里住上多长时间还未知。”若是天天吃素,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赫连子桑放下手上的书,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说:“原来你在意着这个,你若是想吃肉可以下山去啊。又没有说不准离开寺庙。” “可是下山就要走一个多时辰,上山便更难!”暮迟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他,赫连子桑权当没看见,转移话题道。 “那个女人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我们在林子你过了一夜,她竟然比我们还快回到扎营的地方,跟着大家一起坐马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当然奇怪,她在马车上想了三天,都没想明白宫离怎么回到扎营的地方跟上大部队的。她当时明明将宫离砍晕了,可宫离不但比他们快,而且听到赫连子桑生病也不曾来看望过。 以她那种求而不得就要强硬得到的性子,她应该来看看赫连子桑刷刷好感度么?难道那天晚上赫连子桑的话,或许暮迟那一手刀让她清醒过来,不再死缠烂打了? 赫连子桑见暮迟点头,才接着道:“你定是猜不到她为何比我们快吧?”说着停顿了下,看着暮迟得意一笑才又道:“那是因为她是郡主,太安王最受宠的女儿,她身边有几个暗卫。相比她已经知道了当时是谁将她打晕了,你以后看见她还是不要跟她发生争执。” 暮迟嗤之以鼻,她当然想啊,可是人家不让啊!那次不是别人在她面前挑事?不过暮迟还是点了点头,心里告诫自己惹不起,那还能躲不起么? 在南山寺的第二天,赫连子桑的病早就已经好了,偏偏对外说还是有些不太好,期间三皇子和赫连子孺来看过几次,赫连子桑都一副卧病在床的模样见客。 暮迟不知道他想干嘛,这么一个纨绔不去四处玩乐,反倒躲在房里装病,每天都特别认真看书,怎么看怎么怪异好吧?暮迟猜不透他,所以不敢猜也猜不到他这般动作的含义是什么。 听说那个尚虞突然拉肚子拉得厉害,连吃东西都不敢吃,生怕一吃东西就拉得脱水,御医开了药却在第二天才起效。听说尚虞整个人看上去脸色特别的难看吓人,连同跟她住一起的妹妹尚玥都不顾姐妹情分,自己找了间院子住下。暮迟听到消息的时候,赫连子桑也在,她整个人都止不住的乐了。 暮迟看了眼没有表情的赫连子桑,一副了然的说:“是你做的吧?我都没来得及跟逗逗她,她就已经遭了毒手了。” 赫连子桑看着她嘴角弯了弯,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这南山寺的美景。” 最近赫连子桑的脾气好的过分,让暮迟任性了一两回便不敢再造次,总觉得他好脾气的时候有点不真实。暮迟看着他难得露出的笑脸,有些疑惑的问:“你对这里很熟?以前经常来这里?” 赫连子桑穿着一身月牙色长袍,本该娇媚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生出几分柔弱清雅的气质。暮迟承认他这副病娇装的很成功,成功的勾起了她的少女心。 暮迟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看上去很是威猛的那种,倒没想到赫连子桑这样的也能看的赏心悦目。 这次赫连子桑没有牵着暮迟的手,想来是因为在寺庙里不用担心她会到处乱跑惹是生非吧。 “这南山寺里有一座瀑布,那里的景色甚美,我们便去那里看看吧?”赫连子桑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无欲无求倒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第七十章 看清楚了 暮迟没忍住噗嗤笑了出声,看到赫连子桑有些阴沉的眼神后,马上收了声正经的道:“相公你刚刚那模样像极了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然而这个世外高人的真实面目竟然是个喜爱女色的纨绔,所以暮迟笑了。 晨儿跟竹青他们远远的跟在身后,不能打扰了主子们的谈话,但又不敢像上次那样离太远。虽然这里是寺庙中,但他们却不敢掉以轻心。 “子桑?难得看你走出院子,身子好些了么?”路过一座竹亭,一道暗银花纹的青色人影出现在了视角,抬头望去不拿着柄羽扇的三皇子是谁? 暮迟记得赫连子桑说过,说他跟三皇子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可是近日暮迟却感受不到他们之间那个很铁的关系。 赫连子桑脸上露出了个虚弱的笑,他说:“能在这里遇见三皇子也是难得,不过宫离郡主怎么也在?” 暮迟抬头,被竹亭一角挡住的人不是几日未见的宫离是谁? 他们什么关系?为什么一次两次的都看见他们在一块? 暮迟想起宫离对赫连子桑做的事情,再看宫离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人的模样,暮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跟着说:“是啊,几日未见郡主,没想到郡主也在这里。不过郡主看着似乎有什么心事。” 三皇子脸上带着淡笑看了眼宫离没有说话,宫离僵了僵身子,抬头看了眼赫连子桑,然后看了一眼就定住了。听闻那晚之后他就生病了,现在赫连子桑那模样真是看得让人心疼。 那晚若是那个低贱的庶女没有出现,她跟赫连子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赫连子桑更不会因为这样而受寒生病。都是她,低贱的妾室生出来的贱种! 宫离眼神不善的看了暮迟一眼,然后咬牙不说话。 三皇子似乎看出了他们之间那不同寻常的氛围,摇了摇羽扇微笑着道:“阿离能有什么事?不过前两日累到了,子桑你们夫妇二人这是要去哪?” 赫连子桑搂着暮迟的腰,这时候他似乎又是那个没正经喜爱女色的纨绔,暮迟看到他这样反而浑身自在了许多,从到了南山寺后,不,从他高烧醒来后他就怪怪的。 前两日赫连子桑对暮迟比之前耐心多了,暮迟做什么事问他什么话都好脾气的应着,还整天一本正经的看书,弄得暮迟很不自在不敢造次。 赫连子桑跟三皇子说了什么,暮迟没有听到,只知回过神来三皇子跟宫离就跟着走在旁边了。 赫连子桑竟然让宫离跟着?他不讨厌宫离了?还是说打着什么坏主意? “上一次跟子桑这般游玩已是三年之前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们都娶了亲成了家。”也都各有各的事情,各有各的心思,然后逐渐疏远了。 三皇子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惋惜,看着前面似乎想要倾盘而下的瀑布,让人心生激情想要跟着不管不顾的孤注一掷。 暮迟一直跟在赫连子桑的身侧,宫离时不时对她投来那杀人的眼光,暮迟只当看不见,心里暗乐自己还没有去找她的麻烦,她反倒惦记上自己了。 赫连子桑一直陪着三皇子聊着往年旧事,宫离时不时的轻声插上两句,看上去倒是和睦。暮迟在一旁吃着南山寺的特色点心,一言不发安静的听着。 这一聊了两个时辰,暮迟才知道三皇子以前跟赫连子桑曾一起去过青楼那种风流之地,还是十四岁的时候,若不是三皇子突然看见暮迟跟宫离也在场猛然停住,暮迟还能听到更多关于赫连子桑的风流史。 看着三皇子跟赫连子桑相谈甚欢的模样,暮迟忍不住想到府中的柳央,好端端怎么又回了侯府呢? 天色渐晚,众人要移步回到亭子里用膳,暮迟跟赫连子桑落后了两步。赫连子桑突然拉了拉暮迟的手袖,然后靠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想不想给她一个教训?” 暮迟一愣,回过神来恨不得大声将自己的想法喊出来。教训宫离,暮迟是双手双脚赞成的!这两个时辰,暮迟都接受着宫离那嫉妒或得意或挑衅的眼神,看得暮迟心中甚是不爽快。 赫连子桑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压着声音说:“那你看清楚了。” 暮迟对着赫连子桑露出一个怪笑,还没看清他是这么做到的,就见前面走着的宫离突然膝盖一软,整个人毫无形象的向前一扑面贴地趴在地上。 暮迟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三皇子惊讶了下连忙扶起宫离,有些奇怪的问:“阿离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被石头绊倒?” 宫离捉着三皇子的手臂想要站起来,哪知站都站不起来,刚刚她只觉膝盖那里传来一阵刺痛,然后整个人都无力的摔倒了。如今她站不起来就有些着急,听到三皇子这么说便带着哭腔,控诉道:“表哥我的腿站不起来了,你怎么还在说笑?” 表哥?暮迟有些惊讶,难怪这宫离跟三皇子形影不离的,感情他们还有亲戚关系。赫连子桑跟当今圣上是表兄弟,这三皇子跟宫离又是表亲,这其中关系当真复杂。那宫离嫁给赫连子桑的话,那岂不是三代近亲? 三皇子被她的哭腔吓得一跳,连忙说:“怎么会站不起来?你不过是摔了一跤,你别紧张慢慢站起来试试?” 宫离眸中闪烁着泪花看了赫连子桑一眼,余光扫向暮迟带着怨恨,她咬唇道:“我的腿没有知觉了,表哥让人帮我请御医看看吧。” 三皇子皱眉的看了宫离一会,而后看着暮迟两人眼神中有些东西,暮迟看不太动,只见他脸上依旧几分淡笑,看着暮迟说:“子桑,能不能劳烦令夫人走一趟?” 暮迟看了眼赫连子桑,赫连子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你去吧,御医在南边的院子里。” 暮迟点了点头,就算她不认识路晨儿她们也会认识的,找人这点暮迟倒是不担心。只是三皇子会使唤自己,是因自己刚刚噗嗤笑了出来,他要为他的表妹着想便派自己去么?明明一个丫鬟就可以将人请来的事情。 第七十一章 莫要挣扎 暮迟只道这三皇子护短,哪知等她走后,赫连子桑就陷入了困境。 赫连子桑看着三皇子将宫离安置在亭子中的榻上,独自站在亭子中不管三皇子说什么都不肯上去帮忙,可就这样赫连子桑还是着了他们的道。没错,是他们,不只是她。 赫连子桑走进亭子的那一刻就闻到一股清香,起初不觉有什么,等三皇子唤他坐下他才惊觉身子有些不对劲。他坐在亭子中的竹椅上,明明没有怎么动身体内却一阵燥热。再看三皇子淡然的坐在对面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赫连子桑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三皇子垂着眼帘,表情带着几分难辨的莫测,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温和,带着几分空灵,他说:“子桑,你该知道如今我与太子的关系越发不好,日后若是太子登基我的下场你该猜到。子桑,我知道侯府不想掺和我与太子的纷争。可是子桑,在如今的局面,谁都不能独善其身。我知你宁愿装病都不想与我长谈,可此次回去后我与太子定会少不了一番争斗,子桑,对不住了。” 侯府不能被我所用,我也不能给太子机会拉拢到你们。 赫连子桑眼底露出几分伤痛的看着他,嘴唇紧紧抿着,脸上因为体内的燥热而泛起红晕。从小玩到大的交情的他,竟然会帮着宫离对自己下药,他明知道自己就算真的娶了宫离也不能将整个侯府扯进去。 失望愤怒还有痛心和惋惜,他知道自己的意愿,可他们之间的情分最终抵不过皇位的诱惑。他明知道就算这样侯府也不可能站在他这边,却干脆利落的撕破脸,不为拉拢侯府为目的,只为了让太子以为侯府归顺了他。 赫连子桑原本在亭子看三皇子便想回去,但三皇子身边有个宫离,他想要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所以不单答应了三皇子同行的邀请,还让他带着宫离。 三皇子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说自己的腿站不起的宫离,坐在榻上自己动手宽衣解带,眉眼透露着几分高兴的看着赫连子桑。 竹亭的四面都放下了布帘,亭子外的竹青喊了两声却走不进,最后连声响都没了。 赫连子桑虽然整个人燥热无比,表面上却不见慌乱独自的大笑出声,对满脸羞涩脱得只剩肚兜的宫离视而不见。他说:“你真是个让人倒胃口的女人。” 赫连子桑除了脸上有点红晕外,眼神看着很清明没有染上一丝情欲,满脸鄙夷的斜视了她一眼,然后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站了起来欲要离去。 宫离猛然的站了起来,就算腿上有些无力也要搀扶着东西站了起来。她咬着唇就算眼中有着泪花也透着几分坚定,她说:“你莫要挣扎了,你越动药效便会越强,这是北狄进贡的媚药。我知你不喜我,可我除了你什么都不想要,你逢场作戏的女人那么多,多我一个又如何?” 说完眼泪吧嗒的往下掉,那模样让人看着都于心不忍,这般求欢是个男人都心软了想要应了她。 可她越是这样,赫连子桑就打从心底觉得她恶心,在这神圣的寺庙里竟然做出这样肮脏的事情,比他这个纨绔还过分还不知耻,别说可怜她,赫连子桑现在连看她都觉得沾污了自己的眼睛。 赫连子桑听到她说自己身上的中是北狄国的媚药,眼中冷意逐渐延蔓出来。北狄皇族专用的媚药,易发作且药性极强能忍住不交合便无事,可一交合便是容易怀上孩子,这药原本就皇族是为了延续子嗣而研制的。 三皇子竟然做到这种地步,赫连子桑咬牙将眼底的迷茫逼了回去,冷着张脸不说话,脚步还算稳定的向亭子外走去,眼看就要掀开布帘走出去,身后的宫离却在这个时候扑到在赫连子桑的背后抱住了他。 赫连子桑意识有些混乱,可身体上的力气犹在。他一个转身将用力的宫离推开,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竹亭外,有四个穿着麻布衣的随从站在不远处,虽然看似是随从,可是看那身形一看就是练过了,肯定是三皇子身边的侍卫。三皇子是绝了心要让他娶宫离了,赫连子桑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谁。 赫连子桑一出现,那四个侍卫便围了过来,其中一位上前走了一步伸手拦着,一脸严肃的说:“三皇子有令,您不能离开这里。” 赫连子桑没有跟他们多做遑论,他额头上冒着汗脸上泛着红,模样看上去有些狼狈,只是他的眼神看上去很冷静,让人分不清他已经失了意识还是药效没有发作。 暮迟跟晨儿后面绕过一间又一间的院子,花了好一会的时间才到了随性御医的住处,只是暮迟让人进去将御医请出来时,院里的下人回答道:“刘御医不在,早些时刻已经被别的院子请去了。” 晨儿问:“那刘御医大概会多久才回来呢?” 那下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袋,憨笑道:“这还得姑娘去西苑里问问,小人也拿不准。” 晨儿跟那下人问了西苑的主子哪里不适,打听了几句才回到暮迟的身边,然后将打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了暮迟。 暮迟皱眉,这西苑好像正是刑部四小姐尚玥的住处,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请御医?拉肚子的是她二姐尚虞,也没听说她哪里不舒服。 暮迟心里有些惴惴,便说:“我先回去看看,你去西苑候着,等御医出来了便直接让他去三皇子那边。” 晨儿点了点头,在分岔的地方两人分开了。路上黄莺有些不安的说:“二少奶奶,这三皇子见您没有将人带到,怕是会责怪与您。” 暮迟撇了撇嘴角,丝毫不在乎的说:“他凭什么责怪我?又不是我让宫离腿受伤的,我帮他亲自走一趟已经是面子里子都给他了。” 黄莺闻言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着暮迟向来路往回。 第七十二章 他的正妻 前面有一个拐弯处,只需走出那里就能看见竹亭。暮迟看着明显等待在此处的三皇子,眉头轻微敛起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三皇子带着两个随从向她走来,看着像是刚从竹亭那边走过来。三皇子双手被在后面,看见暮迟脸上带着几分淡笑,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阿离的腿只是一时使不上劲,现在已经能走路了。子桑去寻你先走了,阿离也回了自己的院子,现在已经没人在竹亭了。” 赫连子桑去寻自己?可是路上没有遇见赫连子桑或他身边的竹青啊。而且宫离的腿也好的太快了吧?看她之前很严重的样子,这么点时间就恢复了? 暮迟朝三皇子点了点头,说:“郡主没事便好,正好刘御医被西苑请了去,往回走的时候还担心郡主痛得厉害,如今没事便好。” 三皇子眼神幽幽的看着暮迟,随后笑道:“我会让人去请御医的,你放心回去吧。” 暮迟点了点头,可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按道理说三皇子懂得在这里候着自己,赫连子桑不可能想不到,而且他寻自己做什么?刚刚他还让自己去南边的院子找御医。若是他真的出来寻自己,她应该跟他走的一样的路,可是她回来的时候却没有遇上。 暮迟有些疑惑没有立刻离去,反而偷偷的站在三皇子看不到的墙角,听到脚步声走远才露出个头去看。 黄莺有些不解的问:“二少奶奶,三皇子这是往他的院子走啊,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暮迟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赫连子桑不可能去寻自己,亦或者说宫离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跟赫连子桑分道扬镳,以她做事的行径她不去纠缠赫连子桑才是奇怪吧? 暮迟带着黄莺往竹亭那边走起,远远的就看到竹青躺在地上,有四个人守在那里,暮迟看不到赫连子桑的声音,但见此情景心里“嗝咯”的一声往下沉了。 三皇子说他们都回去了,可是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会有人守在这里,还神秘的放下竹亭里的布帘,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暮迟想到宫离对赫连子桑的狼性,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四个护卫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自己的前面,对于身后亭子中发生的事情恍若未闻。可突然有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三皇子回自己院子的路上遇刺了,快,快去帮忙啊。” 那四个侍卫闻言也顾不得亭子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急急忙忙的往三皇子刚刚走的方向跑。那四人想着这边的事情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也能交三皇子的差,现在还是三皇子的安危要紧。 在他们走后暮迟马上冲进了亭子内,在冲进去之前暮迟还想着事情不一定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糟糕,可是撩开帘子看到赫连子桑伏在宫离身上亲亲抱抱,暮迟的火气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两步当三步的走过去一把拎着赫连子桑的衣领,正想大骂他两句却见他满脸绯红眼神迷离,衣服虽然有些散开却没有脱光哪里。赫连子桑这模样,暮迟就算没有见过,也猜到他中了传说中的春药了。 宫离看清来人,一时有些惊讶,她双手捂着自己那基本被脱光的身子,嘴里大声的喊着说:“外面的人呢?都死去哪了?” 宫离缠了三皇子两三日,今日他才肯答应帮自己,如此好的机会她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不然日后再计便难于登天。 暮迟一手制止着乱动的赫连子桑,眸中怒火中烧又带着两分冰冷的看着宫离。在宫离一脸阴狠的看着自己时,暮迟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两巴掌扇了过去,用力之大连她的手都感觉有些麻麻的。 暮迟看着宫离满脸错愕的捂着自己的脸,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说:“你竟然敢打我?你搅我好事你竟然还敢打我?” 这次暮迟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有抱着看戏心情戏谑的看着她。此刻她的眸中含着滔天怒火,表面却异常平静,嘴角噙着邪邪的笑,整个人带着一种邪气一般让人心颤,她说:“打的就是你这个贱人,真是见过贱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贱的。上次就已经不跟你计较,你特么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你特么的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我的忍让着你,你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吧?” 宫离捉了见衣裳挡住自己的身子,媚眼如丝的看了眼赫连子桑,语气带着几分得意的说:“你只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庶女,时间久了子桑对你就不稀罕了。子桑以后肯定会喜欢上我的,只要我嫁过去做了平妻,不,做唯一的正妻,到时候怕是要你一直忍让下去了。” 暮迟看着这个妄想症厉害的女人,她竟然有种想要捧腹大笑,然后在狠狠的将这个女人揍的连她亲妈都不认识。暮迟一手将赫连子桑抱在怀里,自带王的蔑视看了她一眼,说:“他的正妻只有我一个,现在是以后也是。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你要是这么缺男人,我可以现在就给你找一个!” “你……” 暮迟说完,直接一个手刀将欲要说话的宫离砍晕在榻上,暮迟看了一直在自己身边蹭蹭的赫连子桑,也一个手刀让他安静了下来。 暮迟不敢将赫连子桑跟宫离放在一起,抱着赫连子桑放在瀑布附近的丛林里,然后又反身就走了。 等一切事情都安排好后,暮迟才回去寻赫连子桑,可是暮迟走到那个丛林的时候,赫连子桑却不见了。 暮迟怕赫连子桑身上的药性太强,所以才将他打晕,没想到药性强到把人逼醒,他若兽性大发捉了个和尚就乱来怎么办? 暮迟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帮这庙的纯洁和尚渡过,所以转身欲去寻那带着危险成分的赫连子桑,身后的丛林却在这时传来索索声,然后突然跑出个人影,暮迟一转身就见赫连子桑红着眼扑了过来。 第七十三章 热闹非凡 两人双双躺在丛林中的小空地上,暮迟被赫连子桑压得动弹不得,正欲挣扎带他回去,前胸却被他用力一抓,力道太大让暮迟差点痛呼出声。 暮迟这边火热朝天大汗淋漓,竹亭那边也不服输的热闹非凡。 竹亭内,各色的衣服混杂的躺在地上,唯一的长榻上躺了两个人,那个张有些红肿的脸面上睡得香甜的人,不是宫离是谁?只是另一个看着有点眼熟,只要跟三皇子走的近的便知那光溜溜的“野男人”正是三皇子身边的侍卫。 三皇子看着亭子中的情景脸上黑的可怕,他的身子微僵竟然有些不敢去看太后的表情。太后会震怒是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去。 太后大喊了一声荒唐,然后颤着身子指着亭子内凌乱不堪的场面,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来人!将那登徒子捉起了,还有那些失职的下人统统捉起来。” 太后原本想叱骂一番,可是看到亭子里的人竟然有一个是宫离,看上去还受了不少委屈的样子,到嘴的话不但不能爽快的吐出来,还要帮着遮掩,不然皇家脸面都被宫离丢光了。 站在主子们后面的下人都看得清楚,想不到堂堂郡主还未出阁竟然就跟野男人混在一起了,而且还在寺庙里,真是败坏伤风啊。太后此行来南山可是为了圣上的健康祈福的,这个郡主行事如此欠缺,竟然连个丫鬟都不带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这南山寺不远处可听说有一窝山贼的,若那野男人真是个山贼,也怪不得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中会做出这种事来。 太后就算在疼爱宫离,此次也对宫离郡主失望透顶了吧?未出阁便失了贞洁,若是地位一般的小姐儿,太后还能做主给他们赐婚了,可对方可能是个山贼,而且宫离是个郡主身后还有个太安王。 三皇子满眼阴沉的扫了眼自己身后的随从,若不是现在人这么多,他真想一脚踹过去,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也能办砸了,真是一群废物! 他为了帮宫离已经跟赫连子桑产生了间隙,若此举不能往侯府的后院加多一个自己的人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他这般撕破脸是为何?还不如像以前那般无话不谈?那样在关键时刻还能求侯府帮帮忙! 可如今,他的目的没有达到,甚至还亲自将柱始候从自己的身边推开了。他跟赫连子桑的关系肯定回不了像之前那般亲近,而柳央还借住在侯府中……当初他就不该听宫离那些利诱的话,明明十拿九稳的事情她只需抱着人一趟就能完事了,偏偏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也是无用的废物! 太后浑身带着冷气压的站着那里几番指挥,让人将宫离身边失职的下人和胆大包天的随从都捉了起来,并让人将昏睡的宫离收拾一番一同带走了。 今日之事就算太后怎么警告不准下人多嘴,宫离在寺庙你偷人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这寺庙里住着的不止是和尚,也不止是三皇子和太后,还有一众未出阁的小姐儿,太后这般大阵仗的来回,若是有心的只需一打听就知道了。 竹亭这边,众人逐渐离去后才恢复安静。三皇子迎着西斜的阳光,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原地,那三个侍卫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主动的汇报说:“主子息怒,此事是属下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属下甘愿受罚。”只是老五,主子会救吗? 那侍卫话刚说完,还未来得及酝酿感情问上最后一句,便被脸容狰狞的三皇子转身用力的踹到在地,这下剩下的两人都不敢吭声了,低头跪在地上,心知三皇子这边怒火,这老五看来是救不得了。 良久,三皇子安抚下自己那暴躁的心情,他蔑视着跪在地上的侍卫,说:“赫连家的二公子在哪?为什么跟你们在一起的人会躺在那里?” 说躺在那里也确实是单纯的躺在那里而已,因为空气中没有那种甜腻又浑浊的气味,榻上也没有太多痕迹,很明显两人都被人打晕放在一起。但问题是,明明四个人一起守在这里,有人被人打晕他们另外三个为什么不知道? 那个被踹到的侍卫似乎是这四人的头而,虽然他被踹了一脚踹的胸口发痛,但面上还要当做不痛不痒的跪在地上回答着:“主子,在您走后,我们四人都按照吩咐守在外面,可是突然跑来一个丫鬟说您遇刺……” 那侍卫视乎此刻才发现自己被骗,脸色有些难看,但还要接着说:“属下等人正要去寻你,可转个弯前面带路的丫鬟就不见了,老五便去寻她,属下三人担心有危险……是属下愚钝,请主子责罚。” 哪知分开就一会,回个头老五就躺在人家的榻上了?还是郡主的榻上,还什么都没穿,还被自家主子带人揭露了罪行。 三皇子眉头敛起,脸色不虞的问:“那个丫鬟是谁的人你们可看清楚了?” “这、属下当时没有仔细看过,只知她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衣裳,跑得极快。不过能将会武的老五打晕还带回来这里,一个丫鬟肯定是办不到的,主子,这会不会是那位干的?”那侍卫底气有些弱,不过还是要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主子,让主子定夺。 这时候,三皇子的暗卫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在三皇子身边说了几句,然后又消失在原地。 那侍卫不知跟三皇子说了什么,三皇子那本就有点难看的脸色听完后就更难看了,眉头还紧紧的敛起,此刻他也顾不得赫连子桑人在何处,带着人就往寺庙外走了。 暮迟费劲的将人抱回了自己院子,她一路上尽走偏僻的小路,幸好路上没有遇见什么人,不然看到她身上凌乱还抱着赫连子桑,那狼狈的模样被人看见到时候也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暮迟抱着人回到自己的院子,晨儿跟黄莺便满脸惊讶的走了过来,晨儿看到赫连子桑脖子上的痕迹有些担心的问:“二少奶奶,姑爷这是在哪里摔伤了么?这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奴婢、奴婢现在就去请御医。” 第七十四章 犯了杀生 晨儿原本就被暮迟派去西苑等御医,没有看到赫连子桑那发春的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很正常。不过黄莺却是知道的,她微微红着脸将人拉住,然后对着暮迟说:“二少奶奶放心休息吧,竹青在最侧边的屋里,也已经让御医看过了。” 黄莺将人引走后,就想着回到亭子等待吩咐,哪知身后竟然还跟了个人,若不是二少奶奶及时出现,让那个侍卫看穿一切回去禀报,到时候别说二少爷跟郡主的事情,就连她跟二少奶奶都被捉住了。 黄莺听从吩咐找了个和尚将竹青带了回来,那时候竹亭内一片安静就是布帘放下带着几分神秘,好在那和尚并没有多问。刚好晨儿也守到了刘御医出来,正往这边带,黄莺路上看见了便让刘御医一同回去了。 暮迟确实有些累,没想到赫连子桑兽性大发,不,是药性发作起来他竟然会那么凶猛,若不是她体质强壮一些,早就被他做晕过去了。不过相比精神上的乏累,她身上的胀痛和黏腻更让人在意。 暮迟连忙叫住她们,说:“去烧些热水来,然后什么人来了都不见。” 黄莺点了点头,拉着还有些疑惑的晨儿就出去了。 暮迟自己收拾一番后,还帮赫连子桑擦了擦身子,看到他身上各种抓痕,暮迟没忍住老脸一红。她的身上其实也没有好的哪里去,有些地方都红肿了,前胸现在还有点痛痛的感觉。 暮迟不知道赫连子桑这觉会睡多久,以往欢爱一夜后他就休息大半天,这次如此耗体力估计会睡得更久吧?暮迟想着想着就在赫连子桑身边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闹哄哄了,意料之中的赫连子桑还在睡着。 暮迟自己将头发定在脑后,披了件披风就走了出去,看到晨儿跟黄莺站在院门那不知跟人说些什么,越说越大声隐隐还有些要干起架来的架势。 暮迟皱眉走近,发现院门外站着的丫鬟有些脸熟,此时天已大黑,这尚玥身边的丫鬟跑来做什么?为宫离出气?不至于吧? “我说了,你家主子要传达的话,我们会帮你带到的,别在这里没完没了,若是扰了我们家主子休息,你家主子也得不了什么好。”晨儿双手叉腰,满脸不耐的重复着自己的意思,偏偏这人一直在嚷嚷着说要亲自当面传达。 暮迟双手在披风下环抱着胸,说:“传达什么?我出来了,你可以当面说了。” 晨儿跟黄莺见到暮迟便退到一旁,门外站着的丫鬟看见暮迟,敷衍似的行了个礼,然后一脸鄙夷的看了暮迟一眼,语气带着几分高傲的说:“我们家主子有话要传给二少夫人,我们家主子说,那个闯进寺里的男子已经被处决了,那男子死之前满目含恨死不瞑目,你做这亏心事当心半夜鬼敲门。” 那丫鬟微微一笑,说:“奴婢的话已经带到了,二少夫人有空还是管管自己的丫鬟吧,连个通报都不会。”说完不屑一顾的欲要离去。 暮迟嘴角噙着淡笑,说:“将人捉着,掌嘴。这佛光庇护的地方,也容你一个低贱的下人来说三道四?” 还管管自己的丫鬟?天啊,这世道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觉得她特别好欺负是吧?现在连个丫鬟都能对她鼻孔朝天不屑一顾了?暮迟在心里忧桑了一会,然后决定好好的帮尚玥管管丫鬟。 那丫鬟被晨儿抓住,不服气的挣扎着,黄莺一个抬手真的扇了她两巴掌,然后黄莺冷冷的看着她说:“一个家奴都敢顶撞侯府的主子,这是以下犯上,一个下人竟敢教主子如何行事,这是出言不逊。这两巴掌是教你明白,为什么为尊卑有序,若还有下次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别说你家主子知道了会如何,这事若是闹到太后那里也是我们占了理。” 那丫鬟被她说的一愣,要不是脸上火辣辣的痛提醒着她今日的屈辱,她还真生出了两分悔意。那丫鬟挣脱后,便捂着脸直接跑了,没敢再说些什么大言不惭的话。 暮迟往回走的时候,晨儿还有些不忿的喋喋不休,黄莺面无表情的跟在一侧,眼中时而露出几分赞同的神色。 在这寺庙,吃饭是件大问题。今日暮迟百般劳累,一看到捧上来的菜都是素的,吃再多暮迟也感觉不到饱,此刻若有盘红烧肉或烤乳鸽就好了。 那丫鬟直接跑回了西苑,对着尚玥一阵添油加醋,最后还不忘哭泣两声。 尚玥闻言嘴边挂着几分意味不明,并没有多说什么,给那丫鬟赏了支药膏便将人打发了,自己带着最信任的人提着灯往尚虞的院子里走去了。 第二天,宫离醒来闹着要上吊自杀的消息传来时,暮迟正在自己的房里戳着已经睡了大半天和一夜还未醒的赫连子桑的侧脸。 晨儿将暮迟叫出去将事情告知她时,暮迟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头,反倒是昨晚听说事情经过的晨儿有些担心,她说:“二少奶奶,昨夜那个丫鬟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奴婢怕宫离郡主闹狠了,有人将事情扯您身上。” 暮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这事本来就跟咱有关啊,也不算是别人乱咬。只不过,你要时刻记住,你家小姐在院子里等你姑爷,你姑爷回来的时候身上有点摔伤,无论跟哪个院子的丫鬟都要这么说。” 晨儿满眼发亮的点了点头,说:“奴婢现在就去跟她们说去,免得夜长梦多。” 暮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本意只是告诉晨儿若是有人来打听,就让她跟别人这样说而已。也罢,在别人泼脏水之前找多两个站队的也不错。 果然如同晨儿说的差不多,到了中午的时候宫离已经捞自杀不下五次了,虽然每次都刚好有下人制止了,不过还是传到太后那里。 太后本不想再去理会宫离的,昨天在这佛光圣地前,下面的人手快犯了杀生。 第七十五章 极懂规矩 昨个夜里她便睡得不安生,如今再见宫离便让人容易想起昨天那男子死去的事情。 可是宫离就是个不省心的,一大早就开始吵闹,若是不理会这祈福也让不心安。是以,太后领着自己身边侍候的一同去了宫离的院子。 宫离的院子果真吵闹,里面不但有几家的小姐儿在看热闹,那些当下人的也跟着犯浑。太后一到,身边的宫女便将吵哄哄的众人赶回自己的院子去,但也有个异数,比如终于从泻药中解脱的尚虞。 尚虞脸上挂着泪痕跪在太后面前,哭喊着说郡主是被人陷害的,求太后做主。 还未真正离开的众人一听,有些若有所思有些满眼戏谑的听着。 太后还没进屋看宫离呢,这就有人说昨天那事是有人陷害宫离的?太后让人一同进了屋,得知宫离在刚刚一次上吊中晕厥了过去,干脆在花厅里将人问清楚。 太后坐在上首,尚虞脸上犹挂着泪痕,在太后的注视下她微微低着头,最后没抗住太后的威压“噗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太后掀了掀茶杯上的盖子,慢悠悠的同时带着几分慵懒的贵气,她说:“说吧,为什么说郡主是被陷害的?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可莫要乱说。” 昨天那男子已经被认定是附近山上跑来的山贼,可是太后心里清楚那男子明明就是老三身边的侍卫,若说陷害,老三定然不会将自己表妹的一声幸福毁于一旦。但他身边的人确实是躺在了宫离的榻上,只怕是京城里伸出来的手。 尚虞不知太后自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只道这是想郡主聊表真心还能教训那个妒妇的好机会。是以,太后那带着两分警告的话,她没有听出来意味来,脸上挂着泪痕声情并茂的说:“太后明鉴,昨个臣女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病,可是身边丫鬟要去请御医的时候,看见了侯府家的二少夫人衣服凌乱的从竹亭那边归返,且在郡主的事情发生之后。就算臣女没有证据证明二少夫人欲陷害郡主为自己遮掩,可二少夫人的行为也着实透露着怪异,且郡主脸上有一番红肿,明显是被人打出来了的,那手掌印怎么看都像是女子所为,且郡主从来都是极懂规矩的人……” 尚虞竟然有条有理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听着也让人有两分信服,只有她自己跟尚玥知道看到暮迟狼狈身影的不是她家的丫鬟,而是尚玥觉得暮迟的人候在西苑有些可疑,让人也去对方的院子候着,果不其然在暮迟的抱着赫连子桑回去的那一幕被尚玥的人看到了。 尚玥在昨晚见到下人红着张脸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打算,她当然不会告诉尚虞那么详细,她只需让尚虞觉得这一切事情都是暮迟策划的便可,她一点都不担心尚虞会被太后责罚连累,毕竟她已经先一步的将消息告诉了郡主,并将自己的计谋告诉了郡主,有了郡主首肯,太后就算责罚郡主也会帮衬一二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藏在尚虞身后的尚玥才是第一目击者,在这敏感的时刻,听到侯府的二少夫人也有类似不检点的行为,每人心中都产生几分厌恶。 太后带着几分威压的蔑视着下首的尚虞,眼底下的不喜显而易见,只不过下首的人低垂着脑袋看不太清。 太后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后沉声问道:“那你可看见她跟陌生男人走一块了?可打听到她是为何衣冠不整?” 尚虞有些蒙圈,听到这些话太后不是该直接大发雷霆,然后带人去那女人的院子兴师问罪吗?尚虞脑袋被太后的话问得一片空白,下意识的看了尚玥,见其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才猛然惊觉自己似乎被当枪使了。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尚玥为什么不自己争去,反倒跑来她这里一番诉控? 这个认知让尚虞心里有些混乱,脸上回答太后的问话时也有些紧张,她说:“臣、臣女并没有亲眼所见,事情缘由也不是臣女可去询问一番的,就算询问了二少夫人也不会跟臣女多说什么,但太后若是派人去问定能问出来。” 太后没有说话,太后身边的宫女便很有眼色的派了个下人去将人请来了。 太后是不喜的,不喜这些人没搞清楚事情缘由就在这里搞事情。而且这事随便一说便是将人名节败坏,今日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清楚,日后回到京城肯定又会传出不好听的传言。她虽然对这个外甥媳妇没有多大的喜欢,可是总归是自己的外甥媳妇,若是名声败坏连累的可是侯府甚至是自己啊。 暮迟被人请来的时候,赫连子桑已经醒了,许是睡了太久,他觉得身上软软的没力气,但见暮迟被太后身边的人请走,说什么问些事情他便是整个人无力也让人抬着跟去了。 等去到宫离的院子,赫连子桑才知道这是要去宫离这里的,想起昨天再次被下药他的脸上就有些难看。昨个他丢向宫离双腿的东西下沾了药的小银针,本来是为了让宫离尝尝那麻木不能动的滋味,哪知回个头自己就掉进了别人的圈套里,也算是三皇子厉害,这般算计的悄然无声。 赫连子桑脸色不好看,可是暮迟却满心好奇的等着看宫离憔悴的模样。她在这里从未害过人,但总有刁民想害她,若不是黄莺身后跟着个侍卫,她原本只想伪造出宫离被人凌辱的场面,失去一条性命还是自己间接性导致的,她心里也有些惴惴,自己的行为第一次跟人命扯上关系啊。 暮迟来的时候,宫离已经被下人搀扶着坐在一侧,她看到赫连子桑的时候,本能的眼前一亮,可是看到他身上的痕迹和他身边的暮迟,明亮的眼睛瞬间染上阴测测的诡异之感。 暮迟等人行了礼,太后才看向赫连子桑,问:“好端端的,你怎么需得别人抬着?” 第七十六章 身经百战 赫连子桑脸上平静的说:“子桑只是昨个不小心沾上让人身体麻木的药,今天还没有全退下去。可听说您有事召见娘子,我便无聊的跟来了。” 太后闻言眉头深深皱起,愣是将那看似四十多岁的脸皱成了五十多岁的模样。太后语气有些生气有些震惊,她说:“你昨个去哪了?” 什么不小心沾上了药?怕是有人故意下的吧?她这外甥从小便是娇弱的,若是身体内有什么没发现的毒素,这后果她可不敢设想。可转念一想,昨个宫离就是在竹亭那边出事,尚虞又说见这外甥媳妇衣冠不整的从那边回来,而赫连子桑呢?他身上的痕迹连遮都不遮一下,恐怕他沾上的不是让人麻木的药吧? 有种答案呼之欲出,太后眼神沉沉的看了眼坐在一侧的宫离,她说过想要嫁给子桑做平妻的。这一瞬,对宫斗已经身经百战的太后脑子转的飞快,脸上不动声色。 赫连子桑坐上宫女递来的椅子,一手牵着身边的暮迟的手,一边面无表情的说:“姑母无需担心,昨个娘子发现的及时,愣是将我带回了自己的院子,也让御医看过了,御医说只需休息一番就好。” 太后皱眉,不是她护短,而是这话一出她根本不需要问什么了。赫连子桑跟着自己的媳妇待在一块,那尚虞说的便是无须有的事情,无须有的事情却跑到她面前来说,开口就将箭指向暮迟,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后对赫连子桑点了点头,随后冷着张脸看着下首的尚虞,冷声道:“你可听见了?昨个他们夫妇在一块呢,你说说这二少夫人又是怎么陷害郡主的?” 失望,太失望了,这宫离被宠坏了,行事没个节制没有规矩,这人也是她教唆的吧?真是丢脸丢到南山来了。 尚虞脸上苍白,没想到太后还没有将暮迟兴师问罪,她便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了。尚虞颤着声音,她说:“这、臣女的丫鬟只看见二少夫人衣冠不整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并没有看见二公子。” 太后:“哦?你的意思是并不是你亲眼所见,而你的丫鬟也只看见了她独自一人往自己的院子走,那你为何又说郡主之事是她陷害的呢?”太后指着暮迟,语气严峻带着两分怒气。 这下是人都看出太后不虞了,也觉得太后问的甚是有道理,看见二少夫人衣冠不整跟陷害郡主这是两码事吧? 尚虞低着头颤着身子没敢再说话,这时候尚玥终于看不过去了,向前一步对太后行了个礼说:“太后息怒,想来姐姐下人定不会看错,而那时候二少夫人行为可疑的从那里回来,难免会让人多想。” 太后看着这一个两个三个都不是省心的,心下暗暗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带上她们?也难怪老三看不上,原来都是些不安分爱作妖的。 太后怒拍桌面,她说:“就因别人行为可疑你们便直接诬蔑人的名声吗?如今哀家倒是觉得你们姐妹的行为更是可疑,你们跟郡主那么交好,郡主明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去关心郡主却在这里咬着人不放,哀家看是你们想要陷害人吧?” 尚虞尚玥都一脸惊讶,尚玥更是后悔,明知太后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还赶着上来让太后呵斥。 尚虞连忙撇清自己的关系,说:“太后明鉴,臣女、臣女当真只是觉得二少夫人的事情有些凑巧,臣女才有此一问,但绝无陷害二少夫人的意思。”说完自己都心虚的低下了头。 尚玥心知太后心里已有定夺,干脆低着头不做多余的狡辩,且看太后如何处置。 太后冷哼一声,眼神带着几分压迫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耐心再跟尚虞讨论什么,直接道:“都听到了?人家小两口一直待在一块,刚刚所说之事根本就是无中生有。都是还在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若是再让哀家听到这些话,你们便统统回京城去吧!” 太后说完看了跪着的尚家姐妹一眼,冷哼一声带着人就走了,什么劝慰探望宫离都已经失了味儿。这些后生当真以为她老糊涂了吗?这种互相串通去陷害人的把戏,是她这一生最痛恨的事情。 “主子,经查实表公子和表夫人确实待在一块,今日之事确实是尚家小姐不大懂事。您莫要生气了,您的身子要紧,这次至少您没有被她们的把戏蒙骗。”也没有冤枉什么人。那个宫女低头垂眼挡住了眼中的黯然,不过一刻她便恢复了自然,还将打听到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太后,其中包括了赶路修整的时候尚虞“不小心”撞到暮迟的事情。 宫离的院子里,众人在太后离开后心里还有惊魂未定,太后当众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第一次见,好些姐儿本能的远离了尚家姐妹,在太后离开后纷纷的跟着离开了。 暮迟站在赫连子桑身边,看看宫离看看尚虞姐妹,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赫连子桑问:“太后叫我来,原是因为有人要陷害我?最后没有害成?” 赫连子桑沉着的点了点头,眼神柔柔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小手,不轻不重的加上了一句:“无妨,她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赫连子桑躺坐在肩辇上,暮迟走在他身边,一行人怎么来怎么回。只是他们亲密互动,两人之间的感情好连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暮迟有些好奇,脸上带着几分甜笑问:“那是什么样的结果?” 赫连子桑一笑:“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暮迟:“要过两天那么久吗?” 赫连子桑:“也许不会太久……” 他们的说话声逐渐走远,宫离似乎要咬碎一嘴银牙,眼神满满不甘和怨忿的看着他们相伴远走的方向,在这两天的各种打击下,宫离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在她眼睛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七岁的自己追在赫连子桑的身后跑,最后她却跟丢了。她有些生气有些落寞的往回走,却不小心掉进了御花园旁的小湖里,她的脚有些慌张的乱蹬却碰不到地,她吓得直哭了,越哭被呛的水就越多。 第七十七章 哪来的肉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淹死在这小湖里的时候,赫连子桑穿着一身银色衣裳折着光,如同谪仙般出现在她视线里,看见她在苦苦挣扎,不顾下人的阻拦跳了下来,向自己游了过来,那时他才十一岁,从小将男女关系听得通透的她已经要非他不嫁。 可是,现在他却转了个方向越游越远,不是为了救自己,是为了投入某个女人的怀抱中。 宫离再次意识到赫连子桑针对自己的无情,越是这样,她就越痛恨那个被他疼爱的女人。 宫离在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尚家姐妹原本心情都足够沉重,像刚刚离去的俩人说的,太后会不会秋后算账?就算不会秋后算账那会不会对她们的印象差极了?这样以后还能嫁进皇家吗? 可她们越是惴惴不安,前程越是扑朔迷离,就越要抱紧宫离这个大腿。此刻她们见宫离哭得这么伤心,不是各种安慰就是各种献计,完全没有吃上教训的姐妹俩想要再次帮宫离解决心头之患。 赫连子桑跟暮迟说昨天他被下药的经过,暮迟得知其中有三皇子的手笔时一点都不意外,从三皇子撒谎想要支开自己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就算没有看过什么宫斗剧,以她的智商也能猜到一二好吧?她是心大又不是傻,尤其在知道三皇子是宫离的表哥后,所有的事情不是理所当然了么? 这是三皇子在宫离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竟然没有再出现过,作为表哥不是至少要去安慰一下宫离吗? 暮迟正想问问赫连子桑三皇子在忙些什么,哪知一抬目便见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眼神幽幽的似乎带着几分温柔又有些灼热,暮迟猛然的脸上一热,别过视线,极力自然的问:“昨天的事情之后便没有再见过三皇子,相公可知道三皇子为何不去看看郡主?” 赫连子桑收回视线,脸上淡然的说:“你问三皇子做什么?” 暮迟执着:“就是想知道三皇子为何不去看郡主,他不是郡主的表哥吗?” 赫连子桑微微皱眉:“他去不去看郡主,又与你何干?不准多问,安歇吧!” 暮迟一脸懵逼,呐呐的问:“您刚醒没多久,还要睡吗?等等,相公您先将这汤喝了吧。” 暮迟从晨儿手里接过,趁他想睡了没那么清醒给他喝掉才好,这汤得来不易可不能浪费了。 赫连子桑确实有些困,可见暮迟一脸惊讶的模样,心里便有些变扭想要硬气的说,自己不困也一点都不觉得累更不柔弱。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暮迟捧着碗白花花的汤递到面前,笑得一脸乖巧可爱的说:“相公,喝了再睡吧。” 好吧,喝了就睡。赫连子桑面无表情的接过,喝之前以为会是难喝的苦味,可是入口确实一阵香味好像是肉香。赫连子桑有些惊讶,说:“你哪来的肉?” 暮迟耳根微热,心想这哪是肉啊,这是她让竹青下山找了许久才找到的熊鞭啊。听御医说这玩意在行房伤身之后吃,不但可以强身健体功效比鹿鞭还要强上好几倍。也幸亏这里的还有熊这种生物,刚好又是在山中山下,虽然费了竹青一阵功夫,但还是能找得到。 但竹青说,定然不能让二少爷知道这是熊鞭,不然二少爷肯定不喝了,就算喝了肯定心情也会不好。 暮迟细想过觉得竹青说得甚是有理,不然前几次他就不会在自己说了他柔弱之后就黑脸了。是以,听到赫连子桑的问话,暮迟眼神有些闪躲,她说:“竹、竹青在山下带回来的,想着昨天……咳,这寺庙中不见荤,便让他下去寻些野猪肉来给您炖汤喝。” 赫连子桑微皱的眉头瞬间顺了起来,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然后将碗递给暮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暮迟吞了吞口水,暗想他不会是发现了吧?暮迟连忙讪笑说:“怎么了?” 赫连子桑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晨儿,脸上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身边的床位。 暮迟见此心里大惊,这熊鞭的功效这么快就发挥作用了?昨天跟赫连子桑生死相搏了好几回,现在她还隐隐觉得腰有些酸痛呢。 晨儿拿着碗识趣的退了下去,还贴心的关了房门。在以前晨儿会觉得二少爷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心里对这个姑爷诸多不满,可是从眉娘的事情发生后,晨儿发现这个姑爷或许在某些方面坏的厉害,但只要他对二少奶奶有情有义就可以了。 暮迟动作有些拖拉脱下绣鞋,缓慢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最后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眼赫连子桑,说:“相公……” 赫连子桑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哪里想不到她要说些什么?将人拉到旁边躺下,微微侧身的将人抱着然后闭上眼睛。 暮迟有些愣住,随后老脸一热,感情她在那里磨磨蹭蹭欲言又止这么久,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幻想出来的?暮迟偷偷的看了眼赫连子桑,没想到他正眯着眼盯着自己看,暮迟感觉脸上更热了,还故作淡定的别开视线。 赫连子桑幽幽的叹了口气,带着两分难为情的说道:“今日不行,爷身子没力气。” 暮迟整张脸都红透了,她很想硬气的说自己才没有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事实上她的声音却如同蚊子般细小,听上去很是娇羞的嗯了一声。身后传来赫连子桑低沉的笑声,暮迟真想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逼问他笑毛啊笑。 好一会,赫连子桑收起了笑声,似乎是随意的感叹了句:“你这模样也挺好的。” 暮迟正在脑海中想着将赫连子桑各种压迫,农民翻身把歌唱,突然听到他说这么一句,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了好一会,以为他还有话要说,哪知抬眼看去他已经闭上眼睛睡了。暮迟盯着他的脸看,胡思乱想了一番也跟着睡了过去。 晚膳的时候晨儿说尚家姐妹被送回去了,太后连个缘由都不曾给,只是派人明日一早送她们回去。这个结果情理之中,就算没有明说大家都心知尚家姐妹怕是入不了太后的眼了,以后怕是也难以走进她们的圈子里了。 暮迟跟赫连子桑睡醒后正要用膳,听到这消息暮迟本能的想到宫离,虽说宫离没有跟三皇子的侍卫真的发生关系,可是再怎么说也是女子名节受到了沾污,太后竟然没有把人也遣送回去? 赫连子桑看了她一眼,然后脸上淡淡的说:“宫离现在被送回去的话,太安王那里肯定会对太后有怨。如果猜得没错,太后应该会借此机会找个人给宫离赐婚。” 哈?赐婚?暮迟本能的看着赫连子桑,宫离想要嫁的人不正是她的相公吗?太后为了安抚太安王,这不是要顺着宫离的心意来的节奏吗? 暮迟一脸懵然的看着赫连子桑,呐呐的问:“若是太后将郡主赐给你,让你娶回去当平妻怎么办?”当时赫连子桑中了招意识模糊,他当然不知宫离说了些什么,更不知宫离早就肖想着平妻之位。 赫连子桑闻言一瞬不瞬的看着暮迟,说:“你不想我娶郡主?” 暮迟一愣,呐呐的说:“你不也是不喜欢郡主吗?”之前那么抗拒,现在干嘛扯到她身上?暮迟心里有些躁动,面上不显。 赫连子桑微微一晒,说:“若是太后硬要赐婚我也没办法不是?除非……”说着将暮迟拉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温湿的呼吸打在暮迟的耳边,暧昧的说:“除非我家夫人不愿意,那我只能拒绝送上门来的女人了。” 刚睡醒就搞暧昧?这种亲密中又带着点暧昧的举动,赫连子桑很少做这种亲密的事情,虽然他们困觉过几次,可也只是在床上的纠缠,正面里他对自己还是那么正经,偶尔宽恕包容就已经让暮迟有些混乱,如今还有人看着呢。 暮迟心里有些变扭,这么大个人了,坐在男人的大腿上的次数一个手掌数的过来。 赫连子桑看着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心下愉悦,抱着她就没有再放下,甚至遣退下人自己抱着人一同用膳,偶尔让暮迟喂喂或是自己喂喂她,这既视感愣是给暮迟一种自己是山大王的小妾的感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暮迟有些睡不着,由于白天睡了太多这里的作息又太早。暮迟翻来覆去睡不着,赫连子桑一把抱住她,声音有些黯哑的说:“睡不着?要不要来做些有趣的事情?” 那天他虽然中了药神志有些不清,可是在干了一回之后,他也知道自己的在干什么了。她躺在身下想叫却又忍住的模样,大大的取悦了他,让他大男人主义的自尊心狠狠的满足了一回。 今天也休息够了,现在只要回想一下当时的感觉,他就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 赫连子桑虽然是在问暮迟,可是暮迟还没说话,他便伸手开始乱摸。暮迟脸上微红,暗想那熊鞭功效这么快?丈夫求欢做为人妻该怎么拒绝?而且又不是没困觉过,困觉过还矫情那就是作了吧? 可是这里是寺庙啊?可是他们又不是没有在寺庙里做过,而且感觉到他顶在自己屁股后的东西,连他身子不适的借口都不能说了,不然他肯定好一顿大发雷霆,所以于情于理她好像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次无论暮迟怎么用力都被赫连子桑压在身下,除非他累了,暮迟才有机会翻身做主。可能是因为在寺庙也可能是因为那碗熊鞭,这晚赫连子桑表现很勇猛,好几次暮迟都忍不住叫了出来,但到底是想着这里是寺庙晨儿等人就住隔壁,生生忍住了。 这边又是一番火热朝天,那边尚家姐妹听到太后身边宫女带来让她们收拾行李的消息时,姐妹俩都慌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找郡主,让她帮忙求情。跟着太后出来时她们有多得意,那此次被先行送回去就有多狼狈不堪。 若是太后有个名头,借着为她们着想而先行回去,那还好听一些,虽然有些人精会猜到缘由,但也不至于让她们套上“太后不喜”的标签。那样的话,还有谁敢跟她们走在一块?以后她们的婚事又怎么办? 为今之计,也只能求郡主帮忙了。 她们到郡主的院子的时候,郡主正在用膳,由于哭得太过双眼都红肿的,本来还算清秀的人儿变得跟她身边的丫鬟似的平庸。 关于尚家姐妹的事情,宫离当然听说了,她们会找来也是意料之中的。看在她们为自己出过一份力的份上,就算她们不来求,宫离也打算帮她们求个情,只不过她们来苦苦哀求她在为难的点头,那样她们更会感恩戴德吧? 如同宫离所想一般,尚家姐妹一来就是一番哭诉再左右恳求她帮忙说话。宫离面上为难的应了,用完膳便去了太后的院子,似乎哭闹了一天终于从“失去清白”的伤心中走了出来。路过其他院子,别的姐儿看见了宫离都暗地里碎了几把嘴,无非是说她身为郡主失去名节还跟个没事人一般,哭闹一番就没事了,当真儿戏。不过人家是郡主,就算失了名节也依旧有人要娶的,若是放在自个身上怕是京城里的闲言碎语就能将人逼疯了。 第二天尚家姐妹被套上身子不适先行回京的名头被送走了,那时候暮迟正趴在赫连子桑的胸膛上看着他的睡容,时常摸摸他的脸甚至觉得他讨喜的时候还亲了亲,任暮迟怎么折腾赫连子桑愣是睡着没醒。暮迟无法她的肚子早就饿了,等不到他起床只能自己先起,哪知一下床就有东西流了出来沾在大腿根上。 暮迟觉得脸上有些热,而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脸色慢慢的苍白起来。 这个时代没有套子,也没有避孕药,之前几次她光顾着快活没有想到,如今……若是她怀孕了怎么办?她一向粗鲁惯了,完全没有当母亲的心理准备!若是怀孕了怎么办? 第七十八章 满脸憔悴 正在暮迟陷入脑袋风暴的时候,赫连子桑睁开眼睛眼神黑幽幽的看着暮迟的大腿根,看着上面沾着自己的液体,几乎是本能的有了反应。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不过闭着眼睛任由暮迟对自己动手动脚,不知几时开始他竟然有点喜欢她对自己乱摸,而不会想之前那般说她恬不知耻,现在每每看到她不可抑制露出迷幻的神色他心里都一阵自豪。他其实并不弱,虽然以前不止节制有些伤身,但他本还年轻,昨天起不来是因为没力气,但他的兄弟照样有精神,尤其喝了暮迟准备的那碗肉汤,他的兄弟更是半抬头的姿势。 就在赫连子桑想要再来一发的时候,暮迟捉着地上的衣物挡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有些慌张的躲到了屏风去,不一会就响起了水声。 赫连子桑抿唇一笑,什么都不穿就跟了过去,似乎要来个鸳鸯浴。 暮迟怕的要命,当然不可能如他的愿,然后直到太后召见赫连子桑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黑着张脸。现在暮迟已经不在乎他什么脸色了,他对自己越是有求必应,暮迟便越不怕他。不,她暮迟从来不怕任何人,她只是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而已,真的! 太后召见,暮迟想到的就是给郡主赐婚的事情。太后看到他们甚是和气的让他们坐下还赐了茶,这待遇让暮迟有点受宠若惊,虽然是沾了赫连子桑的光,虽然不知太后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但她还是不争气的受宠若惊了。 赫连子桑淡然的坐在下首,暮迟坐在他的身侧,太后穿着一身素衣头上插着个木簪,虽然朴素身上的贵气与气场还在,让人一看便知其身份不凡。 太后似乎刚从前面的佛堂出来,还未来得及梳洗更衣便让人将他们请来了,这般着急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太后稳着不说,他们也没有着急的道理。 太后跟赫连子桑聊了几句柱始候的身体健康和府中的大小事情,却对那天在宫离的院子赫连子桑为何躺着的事情没有再问,甚至有点躲避提及的意味。 暮迟能听出来,赫连子桑当然也听得出来,不过看他表情似乎并不在意也不打算提起,暮迟便不说话静静的待在他的身旁做个美女子。 以前暮迟对于别人称赞她美丽柔弱都会不高兴的想要揍人,她一身肌肉结实无比,虽然因为有点胸肌让身材凹凸有致,但她绝对不喜欢别人看扁她或者说她很有女人味,这跟赫连子桑被说柔弱一样伤自尊。她在跆拳道馆里做助教,靠的从来不是出卖自己而是实力! 不过现在,暮迟可能每天照镜子看习惯了自己的脸了,每次在赫连子桑神情严肃的时候都能自然的卖萌服软,当然这不是因为暮迟害怕他,她暮迟没有什么好怕的,真的!但你若是坚持问暮迟为何肯对赫连子桑一再包容让步甚至服软卖萌,这……这问题暮迟自己至今仍未找到更好的借口,不,应该说她自己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暮迟跟赫连子桑相处,从刚开始的略瞧不起,到后来的被迫无奈,到现在的有点点护短。一句话,反正就是越睡越合拍啦。 暮迟听着他们聊了一会,太后终于说到了此次召见他们的目的。只见太后神情微敛,眼神凉凉的看了眼暮迟,然后对着赫连子桑说:“最近南山这边不太平,山贼纵横心怀不轨之人又太多,哀家唤你来其实是想让你带领着郡主等人先行回京,你大哥已经被哀家派去山下的县城里办些事情,到时候他会跟哀家一同回去。” 原来赫连子孺被派做事了,暮迟还奇怪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作为大哥的赫连子孺不曾出现过,原本以为是赫连子桑在马车上跟他谈过说的太直白,让赫连子孺不好意思再出现在她面前,原来单纯是她想太多啊。暮迟有一瞬间的尴尬,但好在他们都在聊着不怎么在意她。 不过太后是什么时候让赫连子孺去办事的?为什么他们一点都没有不知道?还有太后让赫连子孺办的是什么事情?怎么感觉有点神秘? 暮迟带着这些疑问,同一时间想起三皇子也有一两天没见过人了,暗想赫连子孺跟三皇子不会是一起离开南山寺的吧?有着这些疑问,以至于暮迟没有去深思太后让赫连子桑护送人回去这事是否别有用意。 赫连子桑应了,他早就想回去了,若是没有暮迟在身边陪着,他在三皇子背叛的时候就回去了。如今太后的吩咐虽然可能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也乐意接受,只要他那个强悍的妻子在,他一点都不担心太后会将宫离这麻烦精丢给自己,因为他的正妻不允许啊。 众人各怀心思,暮迟跟赫连子桑走出太后居住的小院时,暮迟忍不住问:“太后为什么要派大哥去办事情?有什么事情是那三百名侍卫不能做的?” 赫连子桑斜视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才说:“送郡主她们回去那三百名侍卫也可以啊,但太后却要你相公我护送,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口就问大哥?明明自己也被这个太后姑母下了难题!大哥比丈夫,她好像更在意大哥的事情。 这一瞬间赫连子桑的心情不怎么好,比将要跟宫离一同回京这事还要让人心情不好。但赫连子桑并没有表现出来,觉得自己最近对她太过放纵,难免会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暮迟听到赫连子桑的话刚想作答,但抬眼却看到他眼神清冷的看着自己,加上他那抿着唇的表情竟然有种幽怨的意味。暮迟一愣,呐呐的问:“相公,你在想什么?” 赫连子桑冷哼一声,别过脸不说话。暮迟二丈摸不着脑袋,见他不说话也不问了,气氛一时诡异了起来。 原以为三皇子也被太后派去做神秘之事,哪知刚出太后的院子走了一段距离就遇见了满脸憔悴的三皇子。 只见三皇子眼袋下有些青涩,嘴边还有没来得及刮掉的胡渣,眼中布满血丝,一看就是熬夜了。宫离“失去名节”的第三天,三皇子出现了,带着满眼的红血丝和满脸的胡渣出现了。 三皇子的状态不对,他看着暮迟的眼神更不对,那双眸中充满幽怨和怒火,看得暮迟一阵莫名。他是在怪自己打乱他的计谋吗?可是作为受害人的妻子,难道不该是她愤怒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吗?怎么现在三皇子似乎比她脾气还大,那眼神恨不得要将她怎么样似的,看着让人好怕怕哦。 咳,暮迟站在赫连子桑的身边沉默不语,赫连子桑看上去也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偏偏满眼怒火的三皇子表面笑得温柔无害,主动的凑上来笑笑的说:“子桑刚从祖母那里出来?若无事不如一同找个地方聊聊?我有些话想要与你说。” 按辈分三皇子也该喊赫连子桑一声表叔,赫连子桑虽然只大他两岁,但辈分在那,能玩的好自然就玩一块了,若是不对付那三皇子也不能怎么着,除非日后三皇子登上宝座。 赫连子桑若不是看在一块玩到大的情分上,他才不会冒着跟太子作对的危险帮三皇子藏人,但他一心念旧情,对方却利用旧情陷他于困境。他赫连子桑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如今面对三皇子想要一谈的请求,他嗤笑了声,说:“三皇子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吧,我这人粗心大意,若是再中了药,我这身子可经不起糟蹋。” 想起这个,赫连子桑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暮迟的小腹,然后轻轻皱了眉。 三皇子脸上一僵,眼底冒着些冷意,脸上却依旧笑着的好看,他说:“子桑,我并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宫离虽然性子有些骄纵,可心地还是好的,最重要的她对你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 “若是三皇子想说的就是这些,我们夫妇还有事情要忙,三皇子这些话还是有机会再说吧。”赫连子桑脸色不虞,拉着暮迟就从一脸惊讶的三皇子身边走过。 晨儿等人一脸担惊受怕,这三皇子可是跟太子争位的皇子,若是以后被三皇子找到有机会借机报复怎么办?当然她们担忧也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的跟在主子们的身面。 赫连子桑很生气,暮迟看出来了,只是不知是因为三皇子的不知悔改还是因为三皇子说到了宫离,或者两者都有。 回到自己的院子,赫连子桑就让人收拾东西,暮迟看了看天色还是明智的选择不说话。 宫离跟那几位千金小姐都收到了消息,想不到尚家姐妹刚走不到一天,她们也被太后嫌弃的跟在后头先行回京。不能跟太后一起回京,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终于不用待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愁的是这次出行并没有什么收获,太后并没有对她们额外关怀。 暮迟心里挂念着已经动工的酒楼,早些回去也好,顺便看看大嫂恢复记忆没有。 由于消息来得太突然,等所有人的都收拾好行李太阳已经西斜,赫连子桑因此又冷着张脸然后不管那些娇姐儿怨声连天,执意要现在就离开南山寺。此次回去,太后分了一百名侍卫出来陪行,一百名侍卫暂时听命于赫连子桑,这点让他开心了好一会,所以他得意洋洋的非要今天出发赶路回京。 关于祈福,那些姐儿都跟着走了,自然只能交给太后与三皇子了。之前太后总是唤两位姐儿陪着跪佛堂,只不过暮迟一次也没有被唤去跪过,许是真的不被太后待见。 出发的时候暮迟看了看天色,大概是下午三四点左右,下了南山有个小镇,赫连子桑也不敢真的冒着黑赶路,在太阳差不多下山时就在小镇周围扎营。 这次没有那么多侍卫,也没有太后跟三皇子身边的一众人等,倒是比来之前少了一大半的人。其实也就是那些侍卫多让人看上去很大阵仗,少了一大半人他们这行人看上去像是有钱人家全家出行差不多。 没有太后更没有三皇子,但在他们安营下来的时候还是遇刺了,那时候暮迟正在自己跟赫连子桑的帐篷里,赫连子桑怕遇见宫离再被她死缠烂打,所以也窝在帐篷里。也就是准备吃晚饭的时候,一群蒙着脸穿着不同麻布衣的刺客出现了,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大刀,看见人就捉有些乱动的还受伤了。 他们一出现便喊着不准乱动,将钱财都交出去,看上很像传言中的山贼。 那些千金小姐来回一趟就遇到了两次刺客,慌乱之余很有经验的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带着值钱的东西,弯着身子减少存在的躲在一边,那一百名侍卫在此刻派上了用场,他们将那群山贼围在一起厮杀,混乱中却有几个山贼突破围攻,第一时间往最华丽的帐篷中闯去。 很不幸,赫连子桑难得装逼一回却遇到了贼人“逼宫”,因为相信那些侍卫人多,所以暮迟拉住赫连子桑一同在帐篷中等待结果,万万没想到看上去华丽一点的帐篷酿成了大血案。 那些山贼闯进帐篷看见暮迟跟赫连子桑淡定的坐在帐篷内唯一的床榻时,明显的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就是提着刀呐喊着朝他们冲过来。暮迟心颤颤的,倒不是怕打不过,而是怕赫连子桑那么鸡肋会被误伤。 失策,大大的失策,她不该那么相信那些白吃那么多饭的侍卫,她不该拉住赫连子桑让他跟自己这么淡定的等着大祸临头。不不不,这么说有点严重了,她练了这么久的招式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誓死要保护她的夫君的。 嗯,大不了两个人被捉再慢慢找出路,誓死这事不划算,万一,万一她死后赫连子桑也被人捉住了怎么办?他那么弱,肯定在劫难逃。嗯,就是这个道理。 暮迟心里打着盘算,在那四个山贼凶神恶煞的冲过来的时候,她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慢下。 第七十九章 到时相聚 暮迟一人缠住了两个山贼,每个招式都是迎难而上看着极是危险,几次那些贼人的大刀差点砍在暮迟的手臂上。赫连子桑看得心惊肉跳,一个分神被人踹了一脚心窝,狼狈的摔倒在地,视线却一直定在暮迟的身上,每每看到刀光剑影从她身上划过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晨儿和黄莺肩不能抬手不能提货真价实的弱女子,面对这种充满危险轻易就能丢了性命的混乱,她们一直护在主子面前,竹青更是在赫连子桑被踹倒后悲愤而起,愣是给暮迟争取到了时间,解决了那两个缠人的山贼。 帐篷外兵器相撞和人呐喊的声音传来,暮迟在看到赫连子桑被掀翻在地的狼狈小模样时,心里有点心痛招招用上狠劲将人揍了断了手或腿,然后将赫连子桑解救于危难之中。 只是一切哪有说的那么轻巧,那些山贼身材高大,加之都是练过的,暮迟绊倒第三个山贼时就有些体力不支,到第四个山贼更是硬生生的挨了一刀才将人制服。 暮迟得空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自己的手臂伤成什么样了,而是拉着还在愣神的赫连子桑跑出帐篷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着了。若是傻傻的站在那里等结果,万一那些侍卫太渣连几十个山贼都打不过怎么办?她可没有更多的力气跟人搏斗了,小命要紧,嗯,钱财也很要紧。 所以走的时候,暮迟还不忘让晨儿她们将银票珠宝带上。至于那些千金大小姐和宫离郡主,暮迟粗粗的看了眼,除了那些侍卫之外,那个丫鬟都不曾看见,看来她们是最迟逃跑的。 宫离站在林子中,周围有些黑暗,此刻她对着面前站着的黑影说:“为什么突然动手?我不准你们伤害他,绝不!” 那黑影沉默了一会,然后垂着头说:“这是主子的命令,郡主还是好好呆在这里吧。”说完,就乘着夜色飞掠而去。 宫离在原地恨恨的跺了跺脚,满眼的不舍与不甘,最终却没有轻举妄动听话的呆在原地。跟自己的命相比,那个一再让自己心伤的男人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人就是这样,可能刚开始会被爱情冲昏了头,但在某些事重要时刻还是自私的,所以谁没有了谁都能活,因为大家的幸福并不是绑在一起的。 暮迟不知那些千金小姐们躲到哪去了,赫连子桑有保护她们平安回京的任务在身,暮迟不得不在意。好在,前去打探的竹青说她们都很聪明的往镇上去避难了。 那小镇虽然没有客栈,也贫瘠的可怜,但胜在有人气。在慌乱之中那些姐儿看到灯火跑去也实属正常,暮迟万幸赫连子桑选的扎营地是小镇旁,不然那些精贵的姐儿有个三长两短赫连子桑都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们得救了,暮迟跟赫连子桑却好像被人盯上了。无论他们怎么跑身后都追着两个黑影,而且暮迟粗粗一看,麻蛋轻功那么好,还以多欺少他们的命危矣! 眼看他们就要走进小镇,但明显身后跟着的人并没打算让他们逃到小镇上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和阻扰。暮迟等人只见一个身穿锦衣蒙着脸的男子提剑就向他们挥来,身后还有两人穷追不舍。 赫连子桑眼尖一眼就瞧出这几人跟那些山贼不是同一批,那几人腰上还佩戴着一件长剑,跟那些山贼手上拿的大刀明显的不一样。是以,赫连子桑捉着欲要冲上去的暮迟,耳语了两句然后暮迟一个虚晃,让前面的刺客愣神间,几人便四处散去。 黄莺晨儿抱头乱窜,没有跟上赫连子桑也没有跟着暮迟,暮迟独自一人向隐秘的地方跑去,赫连子桑带着竹青向小镇方向跑去。 情理之中的那三名刺客并没有去追晨儿两人,倒是分出两人去追赫连子桑,一人追着暮迟,无一不是受伤提着把件泛着冷光。 赫连子桑在暮迟耳边说的话:“那三人不是山贼,姑且四处散开,到时候回帐篷处相聚。” 他这么一说,暮迟也发现了,当下点头答应,晨儿等人自然听到了命令,但跟主子走散却是意料之外。 暮迟利用黑漆漆的环境,在林子中左躲右藏,时常听到脚步声传来却一直没有被发现追上,暮迟这赤脚空拳的可没有打到专业性的刺客,更别说人家手上还有凶器还会轻功。那些空有一身蛮劲的山贼还能不在话下,但面对这种不知要命还是劫人的专业户能躲则躲吧。 暮迟靠着树干,心里砰砰乱跳,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就怕那强的变态的刺客闻声而来。同时暮迟心里担心着赫连子桑,那些刺客明显是奔着他去的,若是他被伤或丢了性命,暮迟不敢想自己会怎么样。而她作为次要人物,应该能躲掉,晨儿两人更是不用说了,人家根本就没有把她们当回事。 对了,他们为什么那么清楚谁是主子谁是下人?晨儿跟黄莺都长得不穿,穿得也不会很差,对方却第一时间就能分辨出谁主子谁无关紧要的下人! 暮迟带着疑惑在黑暗的林子中等了好一会,听不到脚步声后,暮迟就迫不及待地的往林子外跑去,不,应该说往赫连子桑的方向跑去。 只是暮迟刚跑出院子就听到身后传来声响,本能的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的情景,后颈却被人一击,随后倒地朦胧中她看见了一双绣着金色暗纹的黑鞋。 暮迟醒来的时候脖子很是酸痛,刚想伸手揉揉却发现双手被绑,睁眼看了看四周才想起昏倒前的事情。赫连子桑,她的相公怎么样了?手无抓鸡之力的他能躲掉那两个刺客的追杀吗? 暮迟抱着种种忧心仔细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的被关在一间土房子里,房中除了四面土墙就只有她躺着的床和床前的桌子,还有一扇小窗户能让暮迟知道外面天已大亮,隐隐听见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暮迟皱眉,这里好像并不是什么监牢,且这么老旧的房子也不像是在南山寺下面的小镇的模样。赫连子桑说追他们的人不是山贼,那么她没有被杀也没有看见对方的头头,难道这里是他们的老巢? 暮迟等着有人进来好打听打听,至少要让她知道自己被谁捉了吧? 暮迟等了许久,屋里的阴冷让她不自觉的挪到的窗户下照阳光。如今已是初冬季节,她身上的披风落在了帐篷里,就算身上的衣服有些厚也抵不住寒冷。 在暮迟以为自己此次凶多吉少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是一个皮肤晒得嘿呦微胖的妇人,暮迟看得一愣一愣的,暗想难道这里真的是小镇?那自己为什么被绑着? 那个妇人将吃食放在桌上,然后怯生生的看了暮迟一眼,像看到了鬼一样匆忙的出去了,还把门给关上。 暮迟酝酿好的话还未说出口,人已经不见了。暮迟看了看自己被捆绑着的手,又看了看桌面上的饭菜,难道她要像个狗一样啃着吃吗?难道她被关着还跑得掉?合计着她吃喝拉撒都不能,故意拿东西放那做做样子是吧? 暮迟怒了,看得到吃不到,昨晚连饭都没有吃的她终于饿出了脾气。她挪到桌子旁边,挥手将将饭菜都扫在地上发出瓷碗碎裂的声响。 暮迟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进来,更是气得一脚将桌子踹翻。 外面候着的人自然是听到了声响,他们只当是暮迟被关在这里没有自由而耍脾气,便想着饿她两顿她就懂得审时势不再浪费粮食了。他们原本以为暮迟会大喊大叫,出意料的那边却安静了下来,他们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继续吃着午饭。 上头的人可是说那婆娘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他们又担不起人跑掉后的后果,所以只能一直这样绑着了,反正她要吃喝拉撒只管叫人就是,绝对不能给她机会跑掉。 安静下来的暮迟此刻正在拿着瓷碗的碎片,手势变扭的割着自己手上的麻绳,只是两个手指不好势力,等她隔断了麻绳手指头都要抽筋了,自己的手腕还被误伤了。 手解脱了,暮迟便将脚上的绳索也解掉了。路过地上那堆残羹的时候,暮迟很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随后就是满眼的怒火。若让她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将她绑了,她回头肯定去候着他,将他打的残废再饿个三四五天! 暮迟发现这木门被外面栓死了,她不知这里是不是南山下的那个小镇,但不管是在哪里她都不能坐以待毙。 在隔壁看守的人刚吃饱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猛然听到砸东西的声音传来,他们原本以为是那婆娘又开始发脾气了便不想多做理会,还是年长一些的大哥皱眉出去看了眼,然后他们就听见大哥喊:“人跑了,快出来捉人!” 在场的十几位兄弟全都蹭蹭的站了起来,一改刚刚悠闲的态度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出去一看,就看见先他们一步的大哥向山下追去,再到刚刚还关着人的房间一看,果真没有了人,除了撒了满地的饭粒散在地上的麻绳外还有被摔散的桌子,人影都没有,窗户还被摔烂墙边一堆木头,相比那婆娘是用桌子的残骸将窗户砸烂逃掉的。 那窗户那么小,想不到还是被那个婆娘跑掉了,众人一想到事情的重要性,粗粗一看后就跟着大哥后面追了过去。 他们的打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暮迟只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就越走越远,还听到他们嘴里的谩骂声。 暮迟从房梁的黑暗角落走了出来,一点都不吃力的爬下房梁跳到那张木床上,然后脚步轻巧的走出了房子,看了眼那些远去的人们,暮迟才知道自己被谁捉了。 是那些山贼!可是赫连子桑不是说追他们的人跟山贼不是一伙的吗?屁啊,明显就是! 暮迟不及多想,拔腿就往那些山贼的反方向跑。这些山贼的老巢是半山腰上建的,暮迟跑了没多久跑到了野草丛生树木茂盛的地方,这里没有路看得出是没人走过的路。这样也好,虽然难走一些,但只要踩踏的厉害她走过之后那些野草也会帮忙隐藏痕迹。 暮迟下山的时候仍能听到反方向的山贼们的咒骂声,想来他们追不到暮迟已经开始四处散开寻找了。有草丛和灌木做遮掩,暮迟只需声音靠近的时候停住脚步蹲下身子就可以了。 暮迟一路往下走都没有被那些山贼找到,有次迎面撞上往上走的山贼,暮迟麻利的躺在草丛中,耳听八方的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幸好他们嫌弃这条路太陡又多灌木难走,站在原地往上面仔细的看了看,没看到人才慢吞吞的走了。离去时嘴上还不忘咒骂暮迟,骂她如何害他们陷入困境。 暮迟听出了弦外之音,感情这些山贼还是受人旨意绑自己的不成?诸多疑问不及她归心似箭,暮迟猜测山贼老巢离他们之前扎营的地方不会太远,所以下了山看见大马路凭着印象往右边走。 这一路暮迟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路上,而是走进路边的林子隐去身形,若是没有林子就快步的往前走,就怕身后有人骑马追来。 好在一切是她多想了,没有遇到追上来的人,想来她还没那么重要吧?暮迟从中午走到傍晚,才远远的看见有些眼熟的小镇,那一刻暮迟差点热泪盈眶,天知道她有多饿多累,再走下去会有多绝望。 幸好没有走错路,特么的这么远,那些山贼是骑马来回的吗?也不知道赫连子桑会不会按照约定的在帐篷那处等着她,也不知道他一天一夜等不到自己会不会很捉急。 最近他们困觉困的越发欢实,他应该会担心自己的吧? 暮迟带着激荡的心情,尽管喉咙干的冒火也不去小镇求水喝,迫切的走进他们当初扎营的地方。可是她失望了,扎营的地方虽然还有些狼藉的痕迹,可是别说人影了连帐篷也没有。 第八十章 并不潇洒 那一瞬间暮迟感觉被人当头泼了一盘冷水,整个人都拔凉拔凉的,心中隐隐还有些伤感委屈。暮迟失魂落魄的站着原地,暗想这里收拾的这么干净,他们应该都没有事吧? “小、小姐?小姐,真的是您,呜呜呜……”晨儿从一颗大树背后显出身形,看见暮迟抹着泪跑了过去。 暮迟一愣,随后就是满满的喜悦从眉间到眉梢舒展开来。暮迟两手定住晨儿的肩膀,惊喜的问:“晨儿,你们都没事吧?你家姑爷跟黄莺他们呢?” 晨儿原本还喜极而泣,听到暮迟的话只剩下哭泣了,她怯怯的看暮迟一眼,然后低声道:“小姐,姑爷他、他已经先回京城了,昨晚快天亮的时候姑爷带着竹青回来了,一回来便让人收拾东西走了。奴婢问姑爷不等您一起吗?姑爷板着张脸一言不发的走了,奴婢、奴婢怕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所以也主动留下等候小姐。” 说完,晨儿想起二少爷那无情的模样,又看到自家小姐狼狈不堪的落魄,心里就酸酸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弄得好像被抛下的人是她一样。 暮迟听完心中也有些沉闷,赫连子桑没有受伤没有被人捉其实也挺好的。可是暮迟一想到他没有受伤也没有被人捉却不曾去找过自己,心里有些难受的同时升起了一阵怒火! 她被人捉住的时候还在为他担心,就算没有至死不渝的爱情,他们困觉那么多次也该有点感情吧?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混蛋!等再看到他暮迟肯定不再跟他客气,胖揍他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晨儿看着自家小姐的表情有黯然变成悲愤,最后又恢复平静,心里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作为下人的她都发现最近自家小姐对二少爷更死心塌地了,以前或许还会做出不在乎口是心非的模样,现在自家小姐更是遮挡都不做了,成天更二少爷腻在一起,还不能听到有人说二少爷的不好。 患难见真情,二少爷竟然在这紧要关头丢下自家小姐,而不是派人去寻,原以为自家小姐以后会过上好日子的,没想到是昙花一现一阵热度便没了。晨儿昨天晚上在小镇上休息,哭了整整大半夜,现在眼睛还有红红的。 暮迟又问了句:“只有你一个人在此等我吗?” 晨儿一愣,随后着急的说:“对了,小姐,黄莺在小镇上等着呢。她怕您会跑到小镇里去,便在那里候着了。” 黄莺也在,挺好的。除了那个拔吊无情的赫连子桑,她身边的丫鬟还是真情实意的。 暮迟看到黄莺很高兴,因为她身上有一叠厚厚的银票,暮迟看到银票的时候都快感动的哭了,多么实诚的孩子啊,身上揣着巨款却没有丢下她跑路的意思。当下,暮迟很大方的在小镇上买了一大堆吃食,赏给黄莺和晨儿的当然也有她自己的,然后费劲的在小镇上找到了少有的马车,不,准确的说是馿车。 她们一行三人皆是女子,而且长得还一个塞一个的标志,看上去又是大户人出来的模样,她们在小镇上已经有些惹眼了。 暮迟有些担心被人盯上,可是把东西都买好之后天已经全黑了,赶路是不可能的,而且对于回京暮迟也不认得路。 暮迟等人找了一家普通百姓的家接住了一晚,当然是在乔装打扮过后,暮迟是个皮肤略黄却长得俊俏的小伙,晨儿跟黄莺也从丫鬟变成了“随从”。 尽管如此,暮迟等人的陌生脸孔还是当地的老夫妇警惕的多看了几眼,最后还是抵不住银子的诱惑,收拾出一件房子让她们住一夜。 晨儿觉得这种坏境委屈了自家小姐,可是暮迟却执意要住这种地方,小镇上有一家很小的客栈,暮迟怕今晚住进去了,明天醒来不知是不是又是陌生的地方。 防人之心不可无,住在这种土房没有那么惹人注目,反而住的安心一点。就算被那些山贼追上来,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她们住的那一家不是吗? 在陌生且不一定安全的地方住了一夜,这一夜暮迟都没敢真正睡死过去,早上没什么精神起床也不曾多说一句什么,直接让担忧的晨儿两人快些赶路。 对于回京城的路,说暮迟是一路睡到终点站也不为过,所以要她认路她们也不知要何年何月才回到京城。好在有可靠的黄莺在,黄莺说她来的路上不曾打过瞌睡,对于回京的路心有八成的把握不会走错。 暮迟欣慰的点头,安心的交给黄莺跟车夫,自己跟晨儿在车内休息一下,然后晨儿再跟黄莺换班。 对于赫连子桑丢下自己先行离去的做法,说伤心或失望,暮迟都有一些,甚至还想着硬着一口气干脆不回去了。可她虽然不被谷梁家重视,但那里面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祖母啊,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了,若是知道自己“下落不明”且不伤心?而且她还有三间铺子等着她去收钱呢。 所以暮迟打消了不回去的念头,但是回去后定要赫连子桑好看。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整天,但因为是馿拉的车,并没有马拉的快,所以暮迟等人走了一天还是在这绵绵山林的大道上。 车夫是个憨厚的农夫,又因着暮迟等人着了男装,那车夫并没有瞧出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这三个公子哥一个比一个俊,若是自己有女儿就好了,就算嫁给那两个随从,也能跟这种富贵人家扯上点关系。 暮迟等人坐在草地上,面前是车夫生起的火堆,她们就着水吃了在小镇上买的干粮,然后就在马车睡了一晚。整个马车都被他们三个占了一点位置没有,所以车夫只能靠着树过夜了。 一般这么遥远路程的生意车夫是不接的,可是这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出手就是不一样,不但给的佣钱够多还说到了目的地之后这马车送给自己。马车卖出去的钱,被雇佣的钱,还有送回来的马车,这么一算这一趟路就顶着了他大半辈子的活了,跑完这一趟下半辈子就能享福了。 是以,车夫忠心耿耿的跟着颠簸了四五天,每晚都是露宿野外,也不曾多说什么。暮迟等人到了临水镇的时候,已经是赫连子桑离开的六天后,临水镇没有像之前那么热闹了,可能是因为天越来越冷,也可能是因为今天不是节日。 暮迟忽略自己故地重游的怀念以及快要见到赫连子桑的雀跃,她们一行人走进了客栈,打算歇息一晚再赶路。离京城还有两天左右的路程,晨儿两人似乎也有点开心,毕竟终于要回到自己的狗窝了,只是她们的兴奋在晚上下楼用膳的时候戛然而止。 “听说最近京城发生了好多事情,先是当今天子的龙体抱恙,后是柱始候府的那个纨绔娶郡主平妻。你说为什么别人就那么好命?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材竟然还有郡主嫁给他做平妻,老子如今还未娶妻呢!那个郡主是眼瞎还是怎么着啊?这天下那么多男人,有很多未娶妻的也长得很俊的。”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那位柱始候可是太后的弟弟,先不说柱始候府的光景如何,就说那位草包纨绔。听说那位纨绔子弟随随便便就弄了个正四品官职傍身,此次回京不但抱得美人归还被升了职,做了大理寺卿,整个大理寺都被他管着。也不知当今圣上是如何想的,有能力的人才多得是,偏偏是个胸无点墨的无用之人霸占了位置,这京城的冤案怕是只增不减了。” “你小声一些,若是被人听到传到京城里,怕是惹来灭顶之灾。不管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纨绔,还是当今那位都不是没脾性的,你不知道吧?就前两天,朝廷中还有几位大官被革了职,这还是我表哥家的叔叔的表妹在宫里当差透露出来的。我在这临水镇,时常看到京城的富贵人家从这里经过,这京城怕是……” 对面那人摇了摇头,默默的叹了一声不敢再多加言论。 暮迟一身墨青色的男装,听到这些话脸上无动于衷的拿着茶杯,等上菜了便默默的用膳。晨儿两人一直担忧的注意着二少奶奶,偏偏她好像没有听到那些传言一般,淡然自若。 没有人知道暮迟的心里是多么愤怒,这愤怒是对赫连子桑的,也有对阴魂不散的宫离的,但愤怒之后便是连说话都觉得累的厌倦感。是不是这个朝代的男子都是这般,那个人明明讨厌的慌却能闭眼就把人上了? 暮迟有些激动的内心在这一刻恢复了平静,她对于回京似乎没有那么的迫切了。 这两天在路上晨儿跟黄莺都发现了暮迟的情绪低落,不敢提及关于京城的事情,更不别说是关于侯府的。她们一方面为暮迟的命运坎坷而伤神不已,另一方面又着急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二少爷为什么不等二少奶奶就先行回京?二少爷为什么会答应娶郡主为平妻?二少爷为什么会成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她们跟二少爷放开不过才七八天,为什么这些大事可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呢?她们不敢打扰二少奶奶,甚至连安慰的话也不敢多说,因为二少奶奶的脸色一直都是郁郁的阴沉的,她们瞧久不免感觉有些害怕。 暮迟她们进城的时候,城门口有许多士兵盘查。暮迟眼神放空的看着城门口人来人往,她现在对于回去有些犹豫不决。 以前晨晨说过,想暮迟这样的女汉以后被甩失恋了,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将人暴打一顿,然后拽拽的潇洒的离开。暮迟觉得晨晨说错了,她虽有大大咧咧喜欢直接一点的方式,不过对于感情她做不到那么潇洒。 暮迟摇了摇头,将心中那类似失恋的情绪挥散,她暮迟不是那么小气吧啦的人,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她又没有爱上他管那么多事情干嘛?想是这样想,但暮迟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点退怯之意,她呐呐的说:“晨儿,我们过段时间再回去的话会不会……” “会!小姐,不,二少奶奶,我们已经晚了八天才到,若再迟一些二少爷就真的被别人抢走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作为深宅女眷,这么一段时间不知所踪,若是有人借此诋毁二少奶奶的名声怎么办?这不正是给了那个不对付的郡主机会抢走二少爷吗?二少奶奶怎可有如此想法? 难道是二少奶奶对二少爷失望了,才如此自暴自弃? 这时候一向细心的黄莺略皱了皱眉,她盯着城门口的盘查,对暮迟说:“二少奶奶,您有没有发现城门的士兵都盘查,而且主要盘查的还是女子。” 黄莺的话让暮迟心头一跳,她莫名的想到那些山贼说过的话,他们说本来关她一段时间就会放了她,却没想到她如此不知好歹的逃了,还说等捉到她要好好教训一番让她长记性。他们还说了找不到她会如何被罚,可暮迟一路返回却不曾遇到追她的人。 是他们放弃了吗?不,不可能,他们说了若是找不到人,他们全寨的人都有可能会丧命。竟然她这么重要,为什么不追呢? 暮迟眼尖看到了最前面那位士兵手上拿着的图纸,原来那群山贼的幕后主使人是在京城里有权有势的人。难怪一路上她们能那么平安到达,原来是在城门口守株待兔了。 暮迟的脑子瞬间想了很多,甚至想到赫连子桑无视约定无故抛下她是不是因得知她被人关着了,赫连子桑认命的娶了他讨厌的宫离郡主,是不是有人以她的性命要挟?可是她跟赫连子桑有什么资本让人如此大费周章呢? 暮迟心里一惊,自己竟然为他找借口了!只是困过几觉而已,暮迟你的在意也太不值钱了吧? 暮迟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还是要回去见一见赫连子桑,有什么话当面问清楚才好,他若是真是无情之辈也好让自己看清他的真面目,别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没皮没脸。 说到情窦初开,她好像还真是…… 第八十一章 相卧交谈 因着暮迟一身男装而且皮肤看上去暗黄,不会让人怀疑她的性别,所以那拿着图纸对照着看的士兵看到她是“男子”便挥手让她过去了。 暮迟跟晨儿等人安全过检,倒是黄莺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过,等三人进入城中没有黄莺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她说:“二少奶奶,为什么城门的士兵拿着画了您模样的图纸盘查?二少奶奶是侯府的人,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那些士兵为什么要盘查您?” 暮迟没有告诉她们自己被人绑了一夜的事情,她们也只当暮迟躲刺客迷路了,浪费了许多时间才找到她们。对此,晨儿两人更是心痛暮迟,一路上照顾得甚是周到。 暮迟看了眼为自己想那么多的黄莺,淡然的说:“我也不知道,许是城中有人不想我回府吧。” 暮迟这么一说,晨儿惊呆了,她连忙的说:“是不是郡主不想您回去?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二少奶奶若是郡主当真做了平妻,那她还不骑到您的头上?府中最是多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晨儿想到暮迟在府中的地位,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暮迟从听到传言的那一刻就知道不是空穴来风,她愤怒的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以后,晨儿说的这些暮迟都知道,只是不管别人什么眼色对待日子还是要过。 说白了,暮迟根本都不在意那些小喽啰是什么态度什么看法,她只在乎赫连子桑是什么意思。 暮迟领着人从侯府的大门进去,侯府的大门外确实挂起大红的灯笼,她们走进去的时候虽然有些下人很惊讶,但依旧掩盖不住府中喜气洋洋的气氛。 暮迟穿着男装一路回了自己的莫问院,衣服还未来得及关起的房门便被人踹开。暮迟闻声快速回头,就见脸色有些憔悴的赫连子桑眼神如狼似虎的盯着她,在她愣神间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暮迟。 他说:“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太子说你被人关起来,你没事就好。”语气中充满了委屈之意,让暮迟觉得他当真是个小男生,爱撒娇的小男生。 暮迟心里的幽怨在看到他憔悴的面容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别说他一开口就问自己的安危。只要不是他拔吊无情就行了,不然暮迟真的会将他关起来胖揍一顿,让他一头半个月都在房里下不了床。 赫连子桑抱着七八天没洗澡的暮迟,正想让她帮自己出气,可是仔细一闻竟问到了一股酸臭之味,顿时放开了暮迟皱着鼻子说:“你多久没洗漱过?身上的味道真重!” 上一刻还因为他满心欢喜的暮迟,下一刻脸都黑了,她说:“不久,半个月而已,相公嫌味道重便去郡主那里吧。郡主身上的味道应该不重还很好闻!”就是怕你不敢闻。 赫连子桑脸上一僵,随后一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脸色不自然的说:“你先沐浴,我在这等你。” 等暮迟沐浴出来,赫连子桑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那紧闭的双眼和掩盖不住的倦容无一不再告诉暮迟,他过的并不好。只要他不是丧心病狂没节操的欢喜娶了宫离,暮迟的心里就觉得平衡多。 暮迟唤来一直在府中绿青和魏婆婆,问了府中最近发生的事情。 绿青看到暮迟和黄莺等人回来自是欢喜了一番,虽然有些羡慕黄莺可以跟着二少奶奶去,她却要跟上了年纪的魏婆婆守在府中。不过二少奶奶回来了,府中的下人也不敢瞧不起她了,如今她还被二少奶奶唤来,说明她还是很重要的。 绿青听到问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倒豆子般将府中的大小事都告诉了暮迟,魏婆婆在旁边时常补上两句。 原来赫连子桑回到侯府后就去了书房跟侯爷不知商量什么,绿青只知道二少爷从书房出来后,侯爷就吩咐人布置府中了,再不久就听到宫离郡主嫁于二少爷做平妻的消息。 等二少爷娶了郡主之后,二少爷就接到的圣旨说他此次南山之行护驾有功,然后被封了大理寺卿这有权力的大官,然后郡主回门的时候二少爷不再府中,是郡主独自一人回去的。 尽管如此,那个郡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恬不知耻三番四次去书房找赫连子桑。全府的人都知道二少爷躲着他新娶的平妻,这平妻还是个郡主。 最最重要的是下人们都在传,侯爷有让位的打算,虽然之前大家都是猜测不断,但这次似乎是真的。毕竟世子爷已经成家立室,二少爷又身居高职,侯爷也是时候该享福了。 这些跟暮迟听到的传言,除了更详细之外并没有多大的出入,她还是要等赫连子桑睡醒才知道其中缘由。 暮迟一身男装带着两个丫鬟回来的事情,在侯府中传开了,二少爷说二少奶奶因为要陪着太后所以才没有回来,可是如今二少奶奶却独自回来了,别说太后的凤驾就连太后身边服侍的人一个也没看到。一时间暮迟不受太后喜欢的谣言满天飞,让各院都知道了暮迟回来了。 宫离嫁进侯府已经有了三四天,可新婚之夜她想尽办法下药都没能将人留在自己的房中,但她不气馁,她已经如愿的嫁进侯府做了他的妻,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所以她并不着急。 可是暮迟回府的消息给她打了一头棒,她为什么可以回京还直接回了侯府?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一回府赫连子桑就主动去找她?她多少次冷脸贴热屁股都不得赫连子桑一点回应,甚至他躲避自己如同毒蝎。 宫离很不忿,为什么那个女人没有死在外面?那样她就有大把的时间来跟赫连子桑耗了,那样赫连子桑迟早也会对自己改观!她为什么没有死在外面? 宫离在自己的房里摔碎了一地的东西,气愤的在房里大喊大叫,身边的丫鬟想劝被招来一顿毒打。整个梅苑的下人都惶惶不安生怕下一个被毒打的人是自己,起初还在为自己的主子是个郡主而高兴的下人更是直接被打脸,内心后悔不已。 宫离这般大动干戈,长孙婕杰那边却是只当一般事情听过就算。如今世子还未回来,大房那里自是安静非常。 赫连子桑不知是多久没睡,暮迟等他醒来等到她自己也跟着一起睡着。这几天一路颠簸,就算睡觉也不敢熟睡,无论精神上还是身体暮迟都有些疲惫。 暮迟回来的时候是下午,收拾一番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还是亮着。暮迟精神大好,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却发现赫连子桑撑着一边脸靠过来双眼,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眼底下好似在笑又好似没笑,就那么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暮迟愣愣的回看着他,淡淡的说:“睡醒了,便开始用晚膳吧?我饿了。” 赫连子桑一手捉着她的头发把玩着,闻言眼中似乎透露着两分笑意,他说:“现在是午时,你确定不吃午膳便开始吃晚膳?” 暮迟愣住,一脸懵怔的看着他说:“为什么是午时?……我们睡了那么久吗?”一睁开就第二天了? 赫连子桑摸了摸她的小腹,声音透着几分悠闲的喜悦,点了点头,然后垂眼道:“皇上体贴给了我几天假期,可这几日我日日都睡不好,一是担心而是因为宫离的手段。那天被刺客追逐的晚上,我遇到了大哥,是大哥身边的人帮我躲过了一劫。”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被人关着?” “大哥走后,我差点被别人的暗器所伤,那暗器穿着一封信,信上说你被捉住了,若想再见到你便立刻回京听他的指使做事。刚开始我是不信的,你身上不是有圣僧传授的功法么,哪里会那么容易被捉住?”赫连子桑似乎想到不好的事情,眼神瞬间阴冷起来。 暮迟不满他说一半停住便连忙问:“后来呢?你为什么又信了,等都不肯等一下。”最后一句有些埋怨,虽然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可是她就是在意了生气了。 赫连子桑揉了揉她的肚皮,从未想过当初那么难训的小娘子会乖乖的躺在自己的身边说着生活长短。他的心里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高兴,她再怎么彪悍又如何,这么个彪悍的女子对自己服软承欢与自己身下,想想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说:“因为信中说了,你后背有一颗痣。许是他们知道就算信中有信物我也不会很相信,因为信物这东西只要花点心思就能弄到手。可信中却说你的后背有一颗黑痣,我先是想到他们早有预谋所以胡言乱语,后又想到你的黑痣在后背,除非是身边的亲密之人不然外人是不可得知的。 你知道我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吗?我想到的是若是你失了名节,我便休了你,反正你那段时间有些不乖,休掉你我就不用受制于人。” 暮迟闻言,心里先是一怒,随后却得意的笑了。“那最后您还不是按照信中所说匆匆的抛下我回京了?其实您只要再信任我一些,再等我一会,我便能自己找着路回来了,相公您放心,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当真失了清白我便去投河。” 赫连子桑看着眉目中闪耀着笑意暮迟,一愣之后脸上故作严肃的吓唬她道:“若不是想着你肚皮可能会有我的孩子,我自是不想管你死活,你若敢带着我的种投河更别想你娘家好过。”他认识下三流的人一堆一堆的,若想礼部尚书府中不得安宁多的是方法。只不过这要挟对暮迟来说有些鸡肋,谁不知道她对娘家的人并没有那么看重那么要好?当然除了那个一心为她的老人家外。 暮迟一愣,随后拨开他的手,自己认真的摸着肚子,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变成一阵郁色,看得赫连子桑心中很是不满。 他盯着暮迟,冷硬的说:“怎么?你不想怀上我的孩子?” 暮迟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有点不适宜,连忙补救道:“也、也不是不想,我嫁于你自然是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的,只是、只是我还太小,平时鲁莽惯了又没有怀孕过的经验,我有些害怕。” 不是因为不想怀他的种就好,赫连子桑很好哄,听到她的话脸色就缓了下来。暮迟捉住机会连忙转移话题道:“那您为什么会娶了宫离郡主?难不成是那些人要挟你的?”他看起来这么聪明,不会那么傻跟着这种狗血的套路走吧? 赫连子桑看着暮迟睁大眼睛认真的盯着自己,耳根有些不争气的红了,倒不是被看得害臊,而是她一脸不相信自己会跟着别人的话办事的神情,让他有些难以启齿,好像他点头了她就会看不起自己一般。 赫连子桑顾左右言其他,他说:“朝中的形势变得有些复杂,起初我以为是三皇子让人将你捉了起来借此再次达到他的目的,但是后来大哥寄回一封信,说让我们小心那个不受圣上宠爱一直默默无闻的五皇子,我便让人去调查了一下五皇子。没想到一直在自己封地的五皇子竟然也在南山,若是你在三皇子的手中我还能确信他不会伤害你,可是五皇子就不一样了。 五皇子自十岁丧母后便阴晴不定还变得十分残暴,当年就是皇上撞见年纪尚小的五皇子亲手杖毙下人,才早早的给了个封号送去遥远的地方,甚至怕五皇子长大后回京更是派人日夜监督教导。” 暮迟愣住,她一直只知道有个太子和三皇子,除此以外她以为其他皇子早已成了宫斗的炮灰,早早去投别的胎了。 当今圣上本来子嗣便少,为数不多的生了六个,除了太子和两位皇子外,还有两位已逝的公主一位三岁不到的六皇子。暮迟甚少打听宫中的事情,她不知晓也实属正常。 她说:“那相公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五皇子在背后搞的鬼?可是若是五皇子当真像你所说那般残暴,那些山贼不是应该对我百般刁难么?难道是为了牵制您我还有用处?” 第八十二章 纡尊降贵 赫连子桑皱眉,他说:“什么山贼?你被人捉走跟山贼有什么关系?” 暮迟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膛,眼中清澈的没有一点不正经的想法,她说:“暮迟那晚摆脱了刺客就放心不下相公往回寻去,却贼人背后袭晕,后来醒来的就被关在一间土房间里,那里就是山贼的老巢,听他们说的话似乎是受人指使。若这一切当真是相公所说的五皇子做的,那他定是幕后主使人吧?可是五皇子能够使动城中的士兵,让他们盘查不允我进京吗?” 最后那个疑问,让赫连子桑深深的皱着眉头,又在房中跟暮迟说了一会话,两人才起床洗刷摆膳。 两人坐在桌上还未来的及填饱肚子,就有下人来道:“宫夫人求见。”说是求见,其实都快冲进来了。 宫夫人这个称谓是赫连子桑吩咐下去的,他府中的二少奶奶只有一个,就算宫离她贵为郡主还是平妻,在赫连子桑的眼里却是连妾都不如。 听到宫离过来赫连子桑的脸瞬间就黑了,他虽不知圣上为何突然升他的官,但心底却觉得这跟娶宫离这事有些关系,不然他功德没有一件不会在娶了宫离就升官的道理,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偏偏圣旨他还不能抗拒。 如今只要他一出府就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如何败坏皇家威望,如何让世间的才子寒心,这大理寺卿之位哪里是那么好做的?若是不敢出一番事业来,先不说大理寺的人会不会顺服,就说世间的唾沫都能让赫连子桑遗臭万年。赫连子桑最近可谓是各种糟心,却还不能出府去,一出去就被人低头论道,而这一切跟宫离少不了干系。 赫连子桑抢在暮迟的前头沉声的说不见,并让人守在门口,自己跟暮迟安安静静的用膳。 等他们用完膳,下人就来报宫夫人还在门前候着。这摆明了不见到人不肯走啊,赫连子桑被宫离这不知廉耻的行为气得消化不良。 暮迟体贴的道:“相公若是有事,那暮迟便去帮相公将人打发了吧?刚好平妻的敬茶暮迟还未来得及喝。” 就算是个平妻,也分谁是大谁是小,而且管理后院的权利在暮迟的手上,又是原先的正妻,她当然是大的。 暮迟坐在花厅上首,看着一进来就四处乱看的宫离,心中嗤笑一声。这个郡主怕是在自己的府中嚣张惯了,嫁为人妇竟然不知收敛。 宫离看到嘴角含笑看着自己的暮迟,心中怒火蹭蹭的起来,真是狐狸媚子一回来就霸占子桑,还拉着子桑睡到三竿半日才起床,当真不害臊不要脸。 宫离美目含怒的走到暮迟的身前,她理直气壮的说:“子桑呢?你要不要脸,竟然拉着子桑不放人!” 暮迟还未说话,一向重规矩的魏婆婆却是先皱起了眉头,但重规矩的她没有主子的吩咐是不会抢在主子面前多事的。这几个月,暮迟早就被魏婆婆调教的体无完肤,不,知书达理,虽然私下不知怎么无理猖狂,可她表面做的很是大家闺秀很有正室风范啊。 暮迟连看都没看宫离,慢悠悠的说:“婆婆,你是侯夫人身边伺候的,这平妻的礼数就是这般目无尊长的么?” 魏婆婆上前走了一步,低头恭敬的道:“回二少奶奶,这平妻也有分大小,您原本就是正妻就算多了位平妻,您才是正儿八经的主母。按规矩,新进府的平妻要给您敬茶行礼,您也要给个见面礼说些体己话。” 言下之意,管你是不是郡主,嫁进来是什么分位就是什么样的规矩。 暮迟了解的点了点头,看向宫离说:“郡主可是听到了?你被抬进府的时候,我不在。现在正好,规矩不可荒废,郡主便现在开始行礼敬茶吧?” 宫离站着不动,眼神恶狠狠的看着暮迟,一点都不懂的遮掩。看得晨儿等人满脸不忿,偏偏暮迟好像看不到一般,悠悠的说:“郡主若是觉得这个规矩让你难以接受,不如我去跟相公说说,说郡主觉得这平妻委屈你了。” 宫离咬牙,心知子桑肯定会偏向这个女人,所以就算她不愿甚至觉得这个低贱的女人不配自己敬茶,但还是为了讨好赫连子桑而不情不愿的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水,跪在了暮迟的身前。 她咬牙切齿的说:“宫离给姐姐敬茶。” 她可是本朝唯一一个郡主,她唤暮迟为姐姐虽然万般不情愿,暮迟也不怎么稀罕,可是明面上暮迟还是占着便宜。想想看一个郡主被一个庶女压在头上,暮迟就算不愿也乐于接受。 只是暮迟要接过茶水的时候,不知是宫离放的太快还是暮迟自己没拿稳,那茶水全部都倒在了暮迟的衣裙上。茶水有些烫,但是暮迟忍住了没有叫唤。倒是晨儿等人一阵惊呼,宫离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暮迟说:“你别不识好歹,本郡主纡尊降贵的给你敬茶,你竟然敢倒掉不喝!你、你……” 你了半天竟然没有你出来所以来,晨儿正给暮迟擦着衣服,听到这话就像发作,暮迟一把拉住了晨儿,淡然的看着宫离,说:“到底是郡主没拿稳还是我倒掉,既然大家都没看清楚,那就劳烦郡主再敬一次吧?这次郡主可要看清楚了。” 宫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故意的,故意刁难她,故意让她难堪。忍辱跪了她一次还想着第二次,宫离自然是不肯的,而且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自降身份给暮迟敬茶,她四处看了看仍是没有看到赫连子桑的身影。 那一刻她的耐心被消磨光了,她没有心情在这里跟暮迟浪费口舌,最后她忍不住大声道:“你休想!子桑在哪?我要见子桑,是不是你把他藏住了?为了不让子桑跟我联络感情,我告诉你我是郡主,我只要跟皇上撒个娇就能得个旨意让子桑休掉你!” 暮迟愣住了,在场的下人们都愣住了。这个宫离郡主竟然如同泼妇骂街的在暮迟的屋里大喊大叫,还说出各种要挟的话,她是受了刺激还是本身脑子就不好? 这次魏婆婆忍不住,她冷声喝道:“放肆!你竟然嫁于二少爷便只是个二少爷的平妻,你怎可对主母大声喝道还诸加威胁?堂堂郡主竟然如此不知礼数,哪有人妇当着外人的面唤夫君名讳的?二少奶奶,这平妻缺乏管教,还请示意如何惩处!” 宫离气得脸都红了,她梗着脖子说:“你敢?!” 敢跟郡主叫板,不亏是什么都不怕的老古板,暮迟对此很是满意,终于有人走她的路了,宫离确实该好好体验她被调教那时的感受。暮迟端出高贵庄严的架势,就算坐着也自带王之蔑视的看着宫离,缓缓的说:“婆婆最懂内宅规矩的,婆婆说该怎么惩处呢?” 暮迟的衣裙湿了也不想去换了,什么禁足抄女戒她都觉得不够给力,最后就直接家法侍候,让这样惹人厌烦的宫离深刻的了解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柱始候府可不是什么太安王府,她为了所谓的真爱不顾做人的小三,这种做法暮迟虽然未到厌恶如仇,但对于这种人还是不耻的,更别说之前跟宫离发生了多次口角,赫连子桑被两次下药的事情。 最后魏婆婆当真说了抄女戒,这不轻不重的惩罚根本就没有用,宫离贵为郡主她身边多得是丫鬟帮她抄写。不过也罢,她郡主又是新妇,要说休弃是不可能的,要说体罚完全是给了太安王府借口来讨伐侯府,到时候太安王府各种施压,让赫连子桑委曲求全去临幸她就适得其反了。 暮迟该万幸赫连子桑不喜宫离,若是他真的对她有点心思,暮迟在府中的地位才是不保。好不容易改善的伙食,好不容易过的舒心一些,万万不能被人后来居上! 宫离对于罚抄女戒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一副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暮迟,那微抬的下巴似乎在说我就不抄你能将我怎么样?最后看不到赫连子桑,宫离恨恨的走了,带着那一群雄赳赳跟来的丫鬟婆子。 赫连子桑其实并没有离开,他就在内室里,只不过听到吵闹声便移步到了花厅,不过他没有露脸只是躲在屏风后面听着暮迟如何压宫离一头。尽管暮迟没有什么吃亏,但赫连子桑对这个没有规矩只懂骄纵的宫离印象又差了一分。 是她自己硬要嫁过来的,如今嫁进来还想当郡主,还想让人人的迁就着你,让你使唤?笑话!这么不识时务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赫连子桑想起就满脸厌恶。看到暮迟回到内室,他说:“你为什么不给她一点教训?难不成你怕了她是郡主不成?”以暮迟的身手在她倒了茶水的时候,完全可以给她一脚,让她长长记性。 暮迟看了眼龟缩在内室不出去的赫连子桑,懒懒散散的说:“相公当真这么恨郡主?那你为何又娶了郡主呢?” 对于这一点,暮迟肯定赫连子桑不是因为自己才不得已娶郡主的,肯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无论暮迟怎么问,赫连子桑都避之不答。 如今倒好,郡主嫁给他做了平妻,赫连子桑还升了官职,明显的有猫腻就算再怎么表现出中立的模样,太子那边都不会相信了。柱始候在朝上的被归为三皇子一派,若是太子登基他们就没有什么好活了。 这已经不是男女之间的事情,而是被迫参与党政了。 赫连子桑有口难言,他不是故意瞒着,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他不能泄露而已。赫连子桑明显的转移话题,说:“明日开始我便要在大理寺处理事情,最近可能都会比较忙,若是宫离不听话你便狠狠的整治她,出了什么事我兜着。” 暮迟头上滑下三条黑线,连人都不敢出现,还说什么大话?不过这不是她注重的,她眼中闪着亮光,说:“相公忙碌的时候,不如让我去送饭?你忙起来的时候,我怕你忘了用膳饿坏身子。” 赫连子桑看着她亮亮的眼睛,哪里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只是现在京城不太平,所以他说:“你别想着出去乱跑,你的铺子已经弄好了,你若是无聊便让我给你找的厨子和掌柜进府。乖,如今京城有些乱,我怕你出去又被人捉去,你便留在府中吧。” 看着赫连子桑一脸安慰着自己的模样,暮迟有些想笑,可是心里却莫名的觉得舒畅,就算不能出府也不在意了。她软声道:“相公连掌柜都帮我找了吗?相公你真好。” 暮迟从来都不是嘴里卖乖的人,说出这话连她自己都愣了下,随后看到赫连子桑灼灼的看着自己似乎邀求奖励一般,暮迟又很没骨气的红了耳根。 脸红个屁啊,她可是铁铮铮的女汉纸,而且什么都干过了,脸红个什么劲呐?这种时候她就该发挥女孩纸本质狠狠的调戏他一番才是。暮迟如是想着,干脆的在人的小嘴上啃了一口,刚想放开却被他扣住后脑勺,愣是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才放开。 暮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喜欢赫连子桑这偶尔霸气侧漏的模样,嗯,她只是被吓住了,没有看走神。 赫连子桑不可否认如今的暮迟别有一番风味,强硬起来的时候有些可靠,呆愣着的时候有些可爱,脸红通通的时候更是诱人,让人恨不得咬她一口。当初他为什么会觉得暮迟粗鲁失礼呢? 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就是赫连子桑这情况,只是他自己不知自,只当这样的女人让人心情愉悦,一如他初初见她那般,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赫连子桑这一整天都在暮迟这里待着,他竟然主动提出跟暮迟比武的事情,暮迟有些惊讶,但是赫连子桑却说拿上次遇刺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为由,愣是缠着暮迟跟他闹了一下午。 闹着闹着就闹到了床上去,那一晚赫连子桑自然是宿在暮迟那里,宫离那边怕是又一顿发脾气了。 第八十三章 留下陪我 第二天暮迟忍着身子酸胀侍候赫连子桑更衣上朝,这次的上朝不一样,以前赫连子桑是个占着空名没有一点权力,甚至还让人瞧不起。现在不一样了,他虽然不怎么喜欢被别人硬套上的官职,虽然那些朝廷重臣至今还是瞧不起他,但他手上有实权啊。 整个大理寺的士兵,甚至连刑部都要看从他手上讨活干,这职位赫连子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错的,虽然有点吃力,不过身边有人帮衬着。虽然认真算起来刑部尚书的从二品比他的正三品大,可是他有圣上撑腰啊,今个圣上还在早朝上说搞砸也不怪罪,足以说明圣上对他的并不抱什么希望,同时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他只要一想到尚成他爹都被自己压着,就连宫离凑到他的面前都也抵消不住的高兴。 赫连子桑下午回府被宫离拦截的时候,暮迟正处理完铺面的事情在大嫂的院子里说话。 有一段时日没见大嫂,大嫂瘦了,若说之前她的身材有点走形,那么现在她的身材就是标准的微胖,身材还凹凸有致的,脸上依旧喜欢笑却多了两分柔美。世子回来后,怕是会狠狠惊讶一番吧?而大嫂似乎还未恢复记忆,对暮迟有些疏远,但对于府中事物她已经了解了,管着整个侯府也不觉得生疏。暮迟几次试探,却发现大嫂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若说大嫂不是被人魂穿了,那为什么流产就能失忆? 暮迟试探不出什么,便坐在大嫂那里陪着说说话,毕竟大嫂现在对她陌生了许多,陪她说说话或许就能找回记忆了呢? 直到快要到晚膳的时辰,暮迟才告辞离去,只是刚踏出门口就听大嫂的声音柔柔的传来:“弟妹,你、你最近莫要出府,出府对你不好。” 嗯?大嫂知道什么?赫连子桑叫她不要出去就算了,为什么连大嫂都这么说?暮迟有些疑惑的看着大嫂,长孙婕杰似乎觉得自己的话也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这京城最近都不大好,你最近有什么事都不要出府,知道吗?” 长孙婕杰说的那么诚恳,暮迟虽有疑惑但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便笑着点点头道了句谢才回自己的院子去。对于大嫂这话暮迟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赫连子桑说过不要出府,没什么事情她自然是不会出去的。 只是大嫂那凝重的神情好似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世子不再府中大嫂不可能参与什么党政之间才是,暮迟心中对大嫂是不是被别的魂魄占着这事抱着质疑的态度。 暮迟听到晨儿说赫连子桑被宫离拉到梅苑的时候,正准备用膳,以为赫连子桑说过他最近忙,暮迟还以为他晚上都不回来了呢。没想到他不但回来了,还一回来就被美人拉走了。 哦,宫离也算不上什么大美人,就只是清秀吧。 听到赫连子桑是被拉走的,暮迟第一时间就想到他被下了药,没办法啊,谁让赫连子桑不长记性经常中计?所以暮迟独自一人潜进梅苑,特意吩咐不许人跟来,不然赫连子桑被药倒***的模样被下人们看到,清醒过来的赫连子桑还不如恼羞成怒要了那些下人的命? 是以,暮迟翻墙走进梅苑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当她做贼似的靠在墙边听墙角才发现赫连子桑好像没有中药,他们的谈话如下。 “子桑,我让厨房做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莲花酥,今晚你在这里用膳好不好?”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你要说的就是莲花酥?抱歉,我已经很久不爱吃了。” 小时候爱吃的东西现在还提?暮迟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小时候好像挺喜欢吃糖的,现在碰都不碰一下更别说吃了。 “那、那你留下陪我一起用膳可好?子桑,之前的事情我、我很一直过意不去,不过都过去了,如今我是你的妻,我们好好的过日好吗?” 赫连子桑似乎冷嘲一声,“你若是还不肯说什么事,那就别浪费我的时间了。”赫连子桑恨不得直接骂她不要异想天开,她这样的女人比烟雨楼里的姐儿都差,至少烟雨楼里的姐儿不会让人见之想呕。 宫离连忙补救:“原本想在晚膳的时候跟你说,你怎么这么猴急?”宫离独自笑了两声,见赫连子桑没有想理会自己的意思,心下苦涩脸上还不能发作。 “我知道你娶我并非自愿,我费尽苦心拉着你,不过是为了和你待一会而已。”见赫连子桑想要离去,宫离立刻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捉了那个女人吗?” 嗯?原来是关乎到自己的事情,暮迟竖起耳朵贴着窗户听。 屋里的赫连子桑停住脚步,眼神不善的看着宫离,似乎她在磨磨蹭蹭不说话就要对她不客气一样。 “是三皇子做的,那些山贼早在去南山之前,便已被三皇子收服。那晚我其实想去找你,让你跟我一起离开的,可是你连见都不肯见我……”最后一句说的悲悲戚戚的,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可不是么?她看上的男子比她如毒物,想要嫁于他还想方设法的,如今终于如愿了,她甚至为了讨好他将某些不能说的事情说出来。可是尽管这样却还是受尽他的冷眼,看着他听完后一点都不留恋的离开,宫离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竭嘶底里的说:“你为什么看不到我?为什么这么冷情?你当初为什么不让我在湖里死掉?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子桑,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不能怪我。” 她的话音刚落,赫连子桑已面无表情的走出梅苑,暮迟一点用处都没用上,还听了一地的墙角。 不过宫离最后的话,让暮迟心惊,难道宫离爱不得就恨上了? 赫连子桑走到莫问院的时候,暮迟已经先一步的回去坐着了,他一脸郁色的回来时暮迟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还体贴的问他怎么了。 赫连子桑没有将宫离说的事情告诉暮迟,倒是一股脑的说宫离如何不知耻,听的多了,暮迟竟然觉得宫离有些可怜,她再怎么样也只是个爱的盲目的女人而已。 所以暮迟跟赫连子桑说:“郡主也只是太在意你而已,你偶尔去陪陪她也没什么啊。” 就这一句话,赫连子桑的脸一直黑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暮迟自知理亏,所以小心翼翼的睡在一旁不说话,她怕越说越错。 一夜无话,被吵醒的时候暮迟发现自己的手脚巴拉在赫连子桑身上,他已经醒了,正一脸冷静的看着床帐。暮迟咕噜的吞了吞口水,心想一大早看到美人迷茫呆愣的模样,真不错。 门外的竹青又是敲门又是喊二少爷该去上朝了,可能是敲了很久了,暮迟都被吵醒了,赫连子桑这厮还当做没听见一般看着床帐。 暮迟想起昨晚自己的惹他生气,此刻很是温柔的说:“相公,相公,您该起了,不然迟到了。” 当着皇帝的面,众目睽睽之下迟到不好吧?可是赫连子桑还是没有反应,无声的说他要挺尸到底。 无奈,暮迟只能在他的脸上亲了亲,又说些软话:“相公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霸占着你还不知足,我更不应该将你推给那个恬不知耻长得又丑的郡主。相公,您快些起身去上班,不,上朝吧?” 赫连子桑这才转动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一声不吭的下床张开双手。 暮迟…… 脾气这么大,要人服侍也不吭一声,好高冷哦!暮迟撇了撇,认命的起床侍候他更衣洗刷。 等赫连子桑走后,暮迟睡了个回笼觉醒后,晨儿颠颠的跑来说:“二少奶奶,世子爷回来了。世子爷一回来,侯爷就去请旨让位了!全府的下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呢。” 暮迟脸上淡淡的,就算侯爷退位让贤也不管她的事啊。她的相公又不是嫡长,说难听一点分家产的时候都会少很多吧?所以暮迟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晨儿似乎看不惯暮迟自暴自弃的模样,连忙又丢出一个炸弹性的消息。 “二少奶奶,您怎么都不惊讶啊?这世子爷一承袭,这就是要分府住的啊。若是分出去,肯定没有府中好……”晨儿的声音在暮迟的注视下便小了,她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太过,连忙补救道:“二少奶奶息怒,奴婢只是一时着急才胡言乱语。” 晨儿说得话没有说错,可是若是被有心人拿着到处唱,让赫连子桑跟家里人有了间隙就不好了。 暮迟见晨儿认错态度良好,才慢悠悠的说:“你家姑爷如今是个大理寺卿,正三品官,过些日子圣上赏赐的院子应该也可以住人了,就算没有赏赐的院子,侯府也有很多别院,虽说不及住习惯的府中来的好,但也不会差到哪去。你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晨儿唯唯诺诺的称是,退在一边不再言语。 赫连子桑是真的很忙,他一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就是堆积如山的公文,不但如此还有一大堆冤案没解决的。本来大理寺卿就是查案审案的,刑部只负责协助或逼供犯人,然后在根据大理寺卿的将人收押还是流放。按道理是比大理寺要高人一等的,可是大理寺是直属皇帝管辖,刑部在大理寺面前向来只能装孙子。 且不说赫连子桑手上有权力后如何磨刀霍霍想大干一番,侯府那边暮迟迎来了一个许久不曾听过消息的贵客,可是这位贵客一来就抱着暮迟嘤嘤的哭。 暮迟愣住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女人那两坨顶着,但暮迟的感觉还是有些微妙。但她作为人家一心想要依靠的嫂嫂,总不能将人推开吧? 暮迟拍了拍她的后背,等她渐渐收住了哭声才出声问:“别哭了,再哭就丑了。” 吴清鸢低声抽泣着,倒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失礼人,连忙用帕子擦干眼泪,垂着头说:“嫂嫂,我爹要将我许配人了,大哥竟然也同意了,呜呜……” 嫁人很正常,她父亲兄长都能点头同意,那她要嫁的人肯定各种条件都不错啊。可是她哭什么?一向俏皮爱笑的她,跑来她这里大哭什么? 暮迟看着她:“你这般伤心,莫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吴清鸢擦眼泪的动作一顿,随后咬唇不语。这种带着女孩子娇羞的沉默,不用说什么,作为过来人的暮迟一看就懂了。 诶,她什么时候成了过来人?好吧,在现代看过N多对男女分分合合,她勉强也算是个过来人吧。 “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你爹,说你有了心悦之人,说你爹安排的男子并不是你的意中人?” 哪知暮迟这么一问,吴清鸢停下来的眼泪瞬间又流淌下来了,那小脸苍白含泪,看得让人着实不忍。 暮迟今天原来的计划是召见一下赫连子桑为她寻得好厨子考验他两番,没想到这一天就用来安慰吴清鸢了,也亏得她对这个天真活泼的丫头有几分耐心,要是换成别人一直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她早拍拍屁股走人了。 在暮迟的一番安慰,吴清鸢才断断续续的说出自己的意中人是谁。是吴清祁,没错,就是她那个板着长脸却对吴清鸢各种宠溺的大哥,吴清祁。 暮迟惊呆了,想不到这里人不但流行表哥表妹相近,还不介意兄妹乱来么?没来由的暮迟想起前段时间赫连子桑说他大哥对自己有不能有的想法,那一刻暮迟打了个寒颤。 不过暮迟马上否定自己那龌龊的想法,她压下自己的惊讶,说:“他、他可是你的哥哥。” 暮迟这一句话又刺痛了吴清鸢,她哭着喊道:“他不是,他不是我的哥哥!” 暮迟被她抛出的消息又是一阵惊雷,吴清祁不是她的哥哥?谁信呐,小女孩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否定这个事实吧?哪知吴清鸢脸上看上去并没有一点偏执的疯狂,而是可怜兮兮的模样盯着她看,似乎她再不相信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第八十四章 遇上爱情 吴清祁从小就对吴清鸢万分疼爱,不止是吴清祁,太博府中没有人不喜欢她不疼爱她。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倍受哥哥们和双亲的宠爱,但就是这样的她竟然不是吴太博的亲生女儿。说出去都没人相信,要不是她亲耳听爹娘在房里的争吵,她怕是连自己嫁人了也不知道。 更让吴清鸢无法接受的是,父亲要她嫁人,竟然是因为她太黏着大哥。太子与京城朝贵前来提亲,父亲都以她年纪还小不曾点过头,可过了不久父亲突然改变主意要将她嫁于丞相府的公子。 吴清鸢自是不愿,她跑去找大哥,让大哥劝劝父亲打消要将她嫁出去的念头。可是大哥却背对着她说:“你也快及笄了,也该找个人家定下来,父亲的做法没什么不妥。” 吴清鸢瞪着他的逐渐走远的背影,眼泪堤了坝一样流个不停,她哭着跑出府,不要大哥的人跟着不要父亲的人跟着,只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就跑来了暮迟这里。 若说知道自己的身世已经足够让她痛苦,那么吴清祁不为所动的赞成父亲的做法,更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灰暗地带。家里人的爱是真的,可是家人却是假的,这多可笑? 她知道自己不该喜欢大哥,可是在日日相处中,人若是连感情都没有,那还算是人吗?她就是崇拜大哥,她就是喜欢跟在大哥后面做他的尾巴,可是大哥却只当她是妹妹,一个嫁人与否他都不会有多大波动的妹妹。 每每想到这点,吴清鸢就觉得自己的心刺刺的痛,好像被无形的手捏着苦闷说不得,欢喜说不得…… 暮迟听完经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想起上次跟他们兄妹出去逛街时,吴清鸢被人撞倒,吴清祁反应快速将人扶住的情景。那时候暮迟看着就知道吴清祁疼爱她,但若是他们不是亲兄妹的话,若是吴清祁知道这一切的话,他那时候的眼神是不是说明他对吴清鸢也有同样的感情? 只是她不知道吴清祁知不知道,她也不敢冒然许诺给吴清鸢希望,最怕最后给吴清鸢带来彻底心碎的失望,那样她暮迟就成罪人了。 暮迟有些僵硬的转移她的注意力:“若是丞相府的话,那且不是大嫂的娘家?你可曾看过丞相府的公子?是大嫂的大哥还是大嫂的弟弟?” 吴清鸢眼巴巴的看着暮迟,下巴的动了动委屈的扁着嘴,眼神似乎充满了诉控。 暮迟被她看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总不能教她将人绑住生米煮成熟饭吧?这种低俗的把戏,不该用在吴清鸢这种在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身上,坏了名声就不好了。 说到这种低俗的把戏,暮迟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冒出宫离这两个字,果然女人痴情起来真的有点犯贱呐。暮迟想到了别的话题,双眼有神的看着还在抽泣的吴清鸢说:“你表哥最近娶了一个平妻,你可知道?” 吴清鸢眼睛红红的斜了她一眼:“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嫂嫂会觉得我不知道吗?” 那一眼有些娇嗔的意味,尽管她眼红红的,但依旧很好看,日后就算她没有了太博府应该也会有很多人向她家提亲吧!嗯,暮迟喜欢看美人的坏习惯又犯了。 暮迟又一时语塞,故作淡定面无表情的说:“那你可知郡主嫁于你表哥之前使过什么手段?” 吴清鸢坐在她的旁边,擦干眼泪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她喝了口茶,已经淡定下来说:“这我倒不知道,郡主从小追着表哥跑,她能忍到现在才做个不符合她身份的平妻,想来也是下了一番心思。” 那带着点回忆和笃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暮迟确定刚刚她是为了安慰吴清鸢才说起这事分散她的注意力的,省得她哭哭啼啼的,可是现在怎么感觉她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叹谓宫离的人生呢?而且听她的口吻,好像还知道很多赫连子桑小时候的事情…… 暮迟感觉自己这个妻子做的太失败了,到今天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对赫连子桑了解甚少,只知外面对他不好的传言,却不曾深入了解过他,难怪他从未跟自己谈过他在外面的事情。 暮迟在一边默默的忧桑,吴清鸢记忆却像打开了闸一样,她眼神失焦的看着远处,说:“我记得有一年,表哥拉着我大哥一同去赛马,那时候表哥刚开始学,却看不得大哥骑得稳骑得快,愣是吵闹着说要跟大哥比试一场。你猜结果谁赢了?” 暮迟看她那隐隐带着点坏笑的眼神,心里有点不想接话,嘴里却管不住说:“是你大哥赢了?”心里更想问,是不是赫连子桑一鸣惊人的赢了?但碍于吴清鸢一说起吴清祁的时候满脸光彩熠熠,便有眼力劲的只问吴清祁。 “自然是我大哥赢了,只不过表哥输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郡主突然出现,被郡主阻扰了一小段路程。” 果然啊,就知道吴清鸢这孩子有点点腹黑,忆起旧事也并不是单纯的回忆,原来有个叫宫离的刺等着她呢。不过,暮迟的内心毫无波动,所以她一动也不动。 吴清鸢上一刻还兴高采烈的说着吴清祁的光辉事迹,下一刻就黯然伤神的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暮迟表示遇上爱情的女人,有些难搞。 吴清鸢在侯府住下了,在确定住下的时候,暮迟拉着她去看了一下大嫂长孙婕杰,在非鱼阁里聊到晚膳时间才离开。 吴清鸢要求住在暮迟的侧院,不然就直接跟暮迟一起睡,说什么害怕自己一个人睡,其实她是怕一个人的时候太想念家中的人,怕心不由身的跑回去对着大哥各种哭诉。 吴清鸢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可是她的心比谁都看得透。在她知道自己不是吴太博的亲生女儿时,她虽难过,但更感激,感激他们一家都给了她家一般的温暖,感激太博和娘亲都给了她掌上明珠的生活,感激他们待自己的真情实意。所以,她此次出来赖在侯府不走,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 五天,她给自己五天时间,也给吴清祁五天时间,若是他不曾来找过自己,她回去后便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于丞相府的嫡子。 这是她唯一能够让家人少担点心,让家人宽慰的做法。她用一生的时间去感恩,也抵不了他们对自己的好。儿女长情,对她来说有点奢侈了。 吴清鸢住在莫问院的侧院,最不开心的就是赫连子桑了。他一回来就被唤到书房去,等满心疲惫来到暮迟这里寻求安慰时,就见吴清鸢拉着他的娇妻还想着让他的娇妻陪她睡,简直做梦! 赫连子桑用完晚膳就将人给赶走了,然后拉着暮迟回了内室,那张小脸严肃严肃的,一进去便说:“爹已经向圣上请旨让大哥承袭,圣上也已经同意了,分府这事怕是不日就会定下,这几日你闲来无事便让人收拾一下东西吧。圣上赏给我的院子也快修葺好了,到时候我们便搬到那里去。” 暮迟仔细的打量着他的神情,发现他并没有不开心后,才跟他说今天听到的八卦,告诉他之前还要说一句:“我只偷偷跟你说,你不许告诉别人哦。” 见他点头应了,暮迟才将吴家的事情告诉了赫连子桑。赫连子桑听完后皱了皱眉,若说吴清祁真的赞同的话,那中午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找自己去喝酒?来找他的时候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被自己因有事忙拒绝后还一副脆弱落寞的模样走了…… 赫连子桑没有将这事告诉暮迟,只说了一句:“别人家的家事,你莫要掺和,清鸢住腻就让她走。” 暮迟应了,然后很贤良淑德的侍候赫连子桑沐浴更衣,期间暮迟一直问他小时候的事情,随便问了宫离的。刚开始赫连子桑还被暮迟侍候的心痒痒,后来她一提宫离他就黑着张脸了,后来回味过来后,赫连子桑就笑眯眯的盯着暮迟瞧。 吴清鸢在府中住了三天,这三天期间她每天都黏在暮迟的身边。暮迟无奈,想着要试试新厨子的手艺,便将人唤了进府直接带到厨房让她炒两道菜试试手艺。 晨儿将人接进府的时候跑来告诉暮迟,二少爷找得厨子竟然是个美厨娘,而且还是梳着未嫁的发髻。这话里映射的意思,不言而喻。 暮迟虽然也有点惊讶,但是没有晨儿这样见个女人就本能的防御,比她这个做主子的还要夸张。 其实酒楼早就已经步入正轨了,这一切都有掌柜的看着经营,有事没事一倒时间就会来报告一番,听说刚开始生意有些淡,后来有人觉得做出来的菜好吃便一传十十传百,生意渐渐的就红火了起来。 只是暮迟回来不久,还没有空让自己筹备多时的新菜式问世,此次让厨子进府,一是为了亲自试试厨子的手艺如何,是否真的如同外面的人说的那般。二是为了教她如何做出酸菜鱼,并让其签约不得透露酸菜鱼的做法,随便见见人。 等暮迟看到那个端着菜施施而来的厨娘时,暮迟才有点理解晨儿为什么见个女人就自动防御了。这厨娘看似二十岁左右,身形婀娜多姿,一张略苍白的鹅蛋脸,眼眸转动间竟不带一点生气。或许就是她整个人都没有生气,看上起沉寂灰败才更让人印象深刻。 明明一脸风情,却木纳的像个傀儡,明明花一般的年纪,却带着看破红尘的寥落。暮迟在心里微微一叹,又是一个跟柳央有的一比的美人,只不过这个美人身上似乎带着点故事。 对了,说起柳央,暮迟在回府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后来问过绿青,绿青说柳央是被赫连子桑送走的。情理之中,若是赫连子桑被自己兄弟插了两刀,还傻傻的帮着那个兄弟,暮迟才觉得他傻。 只是柳央走之前被查出有身孕,暮迟不知没有三皇子时刻护着的柳央,回到那满是心机的后院,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 扯远了,现在主要的问题不是这个厨娘背后有着什么故事,也不是这个厨娘的厨艺如何,而是……赫连子桑怎么认识这个二十岁仍未嫁浑身带着冷若气质的美厨娘? 暮迟不承认自己跟晨儿一样缺乏自信,见到美一点的女人就各种干着急,虽然赫连子桑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娶了个平妻,但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他们怎么认识的。 这是时代的厨子,一般都是男子,或者是从宫里出来的太监,厨娘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较少,像眼前这么美厨娘更是少之又少了。 暮迟将人打量了一番,听着她平静又带着两分清冷的自我介绍,暮迟脑子里蹦出了两个字:高冷。 没错,高冷这个词出现在了一个厨娘的身上,她没有像那些下人对暮迟毕恭毕敬,说话不但有些不卑不亢过了头,还带着别人没有的气场。没错,是气场,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场。 这个厨娘名唤钟谦,名字很帅,跟她本人也有点搭。厨艺更是比府中的厨子好一百倍,若说府中的厨子煮出来的东西堪称带了点盐味的猪食,那么钟谦厨娘做出来的便是只能供给皇亲贵族的高等食物。 暮迟对人很满意,将腌制好的酸菜拿出来让她根据自己的步骤,又做了一盘酸菜鱼,还有两三种小吃,刚好凑成一桌让当成午膳吃掉。等一切都弄好后,暮迟特意赏了钟谦一点首饰,别问她为什么不直接给银子。 银子是她的命根子,首饰这玩意她不缺也不在乎。 用完午膳,在吴清鸢各种羡慕各种哀愁中,赫连子桑回来了,他回自己的府上没有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他身后还跟了个人。 这个人一出现,吴清鸢就愣住了,眼睛一瞬不瞬的黏在别人的身上,还很有感情的瞬间红了眼眶,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上面,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心痛。只想将人抱在怀里喊一声: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八十五章 怀有身孕 吴清祁身穿宫中禁卫军金色软甲赤红披风,刚毅的五官被衬得越发英气正义凛然,只是他的下巴有如同春笋般冒出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沉稳中带着两分沧桑。 吴清祁这是因为吴清鸢而颓废不堪,还是因为最近连夜值班而弄出的劳累憔悴?暮迟还未方便出来了,就见吴清鸢红着眼眶向他扑去,额,最后在吴清祁面前的一步距离停住了。 没有什么深情拥抱,甚至还要保持距离。这就是深闺女子的教养,既是面对自己的喜欢的人,也不能罔顾礼数。 吴清鸢忍住眼泪眼巴巴的仰头看着吴清祁,搅着手帕带着几分期许的说:“大哥、大哥为什么会来?” 吴清祁板着张脸看着她,不带丝毫情感冷硬的说:“你记住别人家中已有三天,娘唤我前来接你回去。” “娘让你来的?……若是我不回呢?大哥会不会再来找我?” 吴清祁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看的她抿着唇低下头,才无奈的说:“为什么不想回去,你知不知道爹娘和二弟他们都会担心你?” “那大哥你呢?大哥也会担心我吗?”吴清鸢抬头眼中已经噙满了眼泪,却倔强的不让其落下盯着吴清祁看。 暮迟皱眉,想要让他们进屋里说话,别站在门口让下人看到听到影响不好。只是她刚要说话,赫连子桑便一手拉住了她,无声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站在屋里的晨儿等人挥了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了。 吴清祁别过头,朗声道:“我自然会担心,你莫要使小性子了,待会就跟我回去。” 吴清鸢低着头没说话,吴清祁微微皱眉却什么也没有再说,兀自走到的赫连子桑面前,抱了抱拳,目不斜视的说:“子桑,这几日清鸢多有叨扰,回头再请你醉香楼一聚,以表谢意。” “可是清鸢说不想回去,那就让她在这里再住几日嘛。” 吴清祁这才看向暮迟,见其眼带嫌弃的看自己一眼后,他有些二丈摸不着脑袋,脸上却没有表情:“清鸢只是生我的气,使小性子而已,她并不是不想回去。” 那一副我很懂她的口吻是什么回事?暮迟撇了撇嘴,嘟嚷着说:“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她怎么想?” 吴清祁皱眉,虽然知道蛔虫是什么,但他确实知道清鸢心中所想。他这个妹妹一有什么心事摆在脸上,相处久了他自然也琢磨透她的想法,简言之就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 只是被暮迟这么一问,一向不善言辞的吴清祁不知该怎么回答,本能的看向还站在原地低头不语的吴清鸢,眉头越皱越深,干脆无视暮迟的话对着明事理的赫连子桑的说:“清鸢无论如何也要跟我回去的,子桑,这几日多谢你们照顾清鸢了。” 赫连子桑点了点头,说:“表哥难得来一回,不如用了膳再回去吧?正好让下人有时间收拾一下东西。” 吴清祁想了想点了头,赫连子桑让暮迟吩咐人在院子中摆膳,现在用膳时辰尚早,恰巧赫连子桑有些事情要问吴清祁,两人便移步去书房。 暮迟让人给书房送了些点心,这些点心都是暮迟在府中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的,跟这个朝代怪异的味道不同,用柳央以前说过的话来说,就是跟皇宫御厨的手艺有的一拼,味道更是别具一格。 赫连子桑时常来莫问院,吃惯了便不觉得稀奇,但是对于很少吃甜食的吴清祁来说,这是甜又不是很甜还很有软的点心,很稀奇很好吃。 这个朝代并没有什么烘焙技术,暮迟能够凭借依稀的记忆一次又一次的做出这点心,除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赚银子。为了自己的说话硬气些,为了不依靠别人而活! 吴清鸢走过来跟暮迟道谢,说她是真的想跟着大哥回去的,在这里呆了三日她是真的想念家中双亲和各位哥哥。暮迟无奈,不好意思问她是不是想清楚了要嫁人了?但是怕一提她又哭,便将话吞回肚子里去。 晚膳的时候,赫连子桑跟吴清祁小酌了几杯,似乎在书房聊了一会,两人更热络了。 吴清鸢跟她大哥走了,暮迟对这个活泼可爱又有些古灵精怪的表妹,有些担心跟惆怅。但作为局外人,她还没强大到像电视剧的主角一般各种金手指。 确定分府的日子后,暮迟这几天都往大嫂的院子里去,联络感情是一部分,真心舍不得大嫂是一部分。只是要离府的前一天,暮迟也去了大嫂的院子,这里离开之前,长孙婕杰眉头微皱忍不住叫住了她,说:“弟妹,你最近似乎胖了些,最近可是爱睡觉?” 暮迟疑惑,回想这两天晨儿她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她都在睡觉便点了点头。 长孙婕杰的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眉头却没有因此松开,她说:“弟妹回去后找个太医看看吧,最近吃用的东西可要上点心,听说你院里的宫夫人……算了,你回去找太医看看吧。” 上次长孙婕杰叫她不要出府,暮迟听话了,不,应该说她根本就没有事情需要她亲自出府,所以也算是她听话了。前半个月发生了一桩冤案,听说是一家五口被灭门,暮迟听过就算,一点都不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 此刻暮迟有些疑惑大嫂为什么突然提起宫离,而且说自己胖了还猜到她最近嗜睡,难道…… 暮迟脸色一白,连忙带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听大嫂的话马上唤了府中的太医来。暮迟听到太医说的消息时,她除了震撼之外还有些心慌和紧张,府中的三个太医都来她的院子走了一遭。 莫问院的下人们都脸带喜色,唯有暮迟脸色一直不好。这天赫连子桑依旧在外面忙,忙到晚饭都不回来吃。听说晨儿说,最近赫连子桑正在调查一件命案,正是前半月在城西那边一家五口被灭门的案子,听说连同才满一岁的婴儿都没有逃过此劫,而报案的人是外出逃过一劫的儿子。 京城中人心惶惶,虽说那家人被灭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但众人都怕那杀人不眨眼的凶手翻进自己的院子,见人就砍。更让百姓们惶惶不安的是,这桩案子竟然被大理寺接了去,若是之前那位沈大人众人只会感到欢喜,可是如今换成了那个只会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众人连吃饭睡觉都感到不安。时间久了,京城的很多人都在辱骂赫连子桑占着位置,他们不敢骂当今圣上无能,便将不安的怒气发泄在赫连子桑身上。 若是前几日暮迟出府被人认出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两日正是这个不被人看好的纨绔子弟,在别人眼中只会吃喝嫖赌的赫连子桑,不但找到了线索还将嫌疑人捉拿归案了。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晨儿更是第一时间跑回来告诉暮迟,弄得暮迟有种莫名的成就感。此时正是他忙着将案子交接的时候,不回来吃饭也是情理之中。 等赫连子桑回来的时候,暮迟有喜的消息已经在府中传开了。梅苑那边更是气得摔烂了几件古董,她费尽心思求的药没想到最后竟然被那个女人得了便宜,她不甘心不甘心!那个女人她凭什么得到子桑的宠爱,凭什么怀上子桑的孩子? 院里的下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没有一个丫鬟敢上前却劝说,只能巍巍颤颤的站在门外。 赫连子桑听到消息,虽然觉得情理之中,但内心还是很欢喜。父亲担忧的庶子为长的事情没有发生,甚至连大哥那里都没有谁怀生长孙,这消息带来的喜悦瞬间消除了他的疲劳。 侯爷这几天忙着让世子承袭的事情,回府中听到消息时更是开心的大笑了几声,大手一挥就让人送了很多滋补的东西过去,还吩咐暮迟好好养胎。 府中的下人受了主子们的喜悦影响,大多都脸带喜气来回在府中传递消息。 而赫连子孺跟着父亲一同回来,当然也听到消息了,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脑子回想的是暮迟几次出府或欢喜蹦跶、或将人摔倒在地、或跪在地上耍无赖的模样,那个带着点神秘的女子真的会让人不知不觉沦陷。 赫连子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踏进非鱼阁了,除了回来的第一天他去非鱼阁看过之外,便再也没有踏进去过。长孙婕杰变了,以前有点胖胖的,现在却该瘦的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他应该会更加着迷才是,可是他受不了长孙婕杰的眼中看到了疏离和厌恶。 每每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他都会觉得自己的心事被她看穿,然后被她不齿一般,所以他没有再踏进非鱼阁。只是今个父亲一直嘱咐要他为家中开枝散叶,他就算再怎么不愿也要在非鱼阁宿几晚。 暮迟一直等着赫连子桑回来,她不知将自己的不安告诉了他又能如何,但是她就是想等他回来告诉他自己的不安。只是她等到睡着了,赫连子桑还未回来,半夜迷迷糊糊中感觉有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醒来却没有看到有人在床上。洗刷的时候晨儿告诉了暮迟,昨晚赫连子桑回来了,只不过早上要去上朝便没叫醒她。 暮迟愣愣的哦了一声,对于自己怀孕这件事,暮迟睡过一觉之后也没有那么大的冲击感了。倒是魏婆婆从昨天开始就对院里的小人敲打一番,还一整天笑眯眯的盯着暮迟的肚子瞧。如今见暮迟醒了,就让人拿上了早膳,只是今天的早膳比之前精致多了,就是味道有些淡。 暮迟将疑惑说出来,魏婆婆却是说:“二少奶奶,以前夫人怀着世子爷跟二少爷的时候,饮食都是以清补为主,如今二少奶奶怀了侯府的长孙,当然也要如此养胎护胎,以后二少奶奶想吃些什么,尽管告诉老奴,若是吃不得的二少奶奶便忍一下。” 这番话是在告诉暮迟,她有养胎护胎的经验,就算自己想吃什么她说不能吃就不可以吃了,是这个意思吧?那为毛还多此一举的问她想吃什么啊? 暮迟不悦,连带用早膳的时候都少喝了一碗粥。 今天就要搬东西到新府的日子,一大早的大嫂便带着贴身丫鬟过来了,一是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二是想送送暮迟随便说说体己话。等要出府了,暮迟都没有看见宫离,差人去一问,才知宫离今早就出了府,只留下两个丫鬟跟着搬家。 对于宫离这作法,暮迟不觉得是因为自己怀孕她受刺激了,所以想出府散散心。以她对赫连子桑的占有欲,暮迟想怕是自己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暮迟不知,她早已经是别人的眼中钉了,只不过现在上升了一级,成了阻挡宫离走向幸福之路的最大障碍。 皇帝赏赐的府邸离柱始候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出门用马车不用一刻钟便到了。新府邸的门匾上是用金色字体写的赫连府三个字,门匾崭新崭新的,门前还有两座石狮,虽然不及柱始候府的气派,但看上去也不赖。 进入院子,最先看到的就是正厅,然后从拱门进去便是后院了。暮迟自然是住入最大的那个院子,至于宫离她不在暮迟便帮她做主分了一间不大不小离她那里有点远的院子。 起初宫离那两个丫鬟不服,说什么她家主子千金之躯怎么能住在那么小的地方?所以一直嚷嚷着要换,那眼神表情就差直接说跟她暮迟换了。 就算狗要讨好主子,也要主子在场的时候才看得到吧?暮迟一点都不客气的让人将两个丫鬟赏嘴,然后神情恹恹坐在花厅上,等着绿青她们收拾好东西。 这一番收拾,就弄到了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宫离回来了,只不过是跟着赫连子桑一起回来的。 晨儿听到消息一时间就跑来告诉暮迟,暮迟只觉得头痛的厉害,晨儿跑来说赫连子桑去了宫离的院子,暮迟也只剩下暴躁。 第八十六章 没有兴趣 “让人去请二少爷回来,就说我有事情要与他说。”从得知自己怀孕到现在,暮迟都没有见到赫连子桑的脸,可是他一回来竟然去了宫离那里。暮迟心中有说不出的失望,同时头痛的更厉害了,身子隐隐感觉有些疲惫。 暮迟晕倒了,她只听见一阵惊呼,然后身子无力的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暮迟这一晕到了第二天才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赫连子桑那张放大的脸。跟初来乍到的时候不同,暮迟如今看到他的脸只觉得亲切,半点都没有被吓到恼火。 “醒了?身子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赫连子桑的声音有些沙哑,下巴上隐隐有些青色冒出,撑着头躺在一侧还不忘将手放在暮迟的肚皮上。 暮迟醒来后还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看到赫连子桑的第一时间她竟觉得有些委屈,若不是她有颗汉子的心,眼泪早就吴清鸢那样吧嗒吧嗒的留下来了。 暮迟冷眼的看着他,说:“你昨晚为什么要去郡主那里?你特么不知道我怀你的孩子吗?才一天就忍耐不住了?” 赫连子桑脸上一愣,随后本能的解释说:“我没有忍耐不住,那种女人就算脱光了躺在我面前,我都没有兴趣。我当然知道你有了身孕,太医说有了身孕的人不可以动气,乖,莫要生气了。你不喜欢我去宫离那里,那我以后不去便是。” “你还想着以后?哼,你若真喜欢她,你就去吧。我一点都不生气!”暮迟别过脸,很是硬气的说道。 其实若不是宫离在一家五口的命案里提供了一点小道消息,赫连子桑才不想理她呢。不过小娘子怒目质问的时候,赫连子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生气,是因为她怀孕的缘故吗?总觉得她娇嫩的小脸透着几分可爱和风情,眉目间更带着母性的慈爱温和,说起骂人的话跟撒娇差不多,让他提心吊胆了一晚的心终于归位了。 昨天暮迟突然晕倒,当然不是因为太过劳累,她作为少奶奶只需看着下人将东西整理就行了,哪里来的劳累之说?后来暮迟听赫连子桑说,自己无缘无故晕倒是因为吃错了东西,若不是暮迟的体质比普通妇人的强壮,她的胎儿就要不稳甚至因此流掉了。 好在暮迟吃了少量,功效微弱。吃错东西什么的,暮迟当然是不信的,她让晨儿她们多多检查饮食和要用到的生活用品,免得被手脚不干净的人动手脚。当然暮迟不知道的是昨晚赫连子桑大发雷霆了一顿,将暮迟院子里二等以下的丫鬟都换了遍,只不过还是没有找到给暮迟下药的人,倒是暮迟一直不醒让赫连子桑睡都睡不着。 暮迟醒来后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脸色没有过分的苍白憔悴,只是身子有些无力而已。暮迟用完早膳的时候,赫连子桑就出府了,赫连子桑离开不久,宫离就过来了。 如今后院里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只有她跟宫离,而唯一有动机对暮迟下手的人,不是宫离还能是谁?昨天没见到宫离的人影,不,应该在给暮迟敬过茶之后,宫离就不曾出现过暮迟的面前。昨晚暮迟晕倒的事情一出,今个她倒是来了,只是心里虽然有了答案,却没有证据指明是宫离做的,这一点让暮迟有些郁闷。 对着肚子里的孩子,暮迟她虽然有些害怕养不住,但不代表她不在乎自己的骨肉,相反,她就是太在乎了,所以才会因为自己能否养住肚子里的孩子而感到心慌意乱。 如今,似乎有人已经对她这个月份还少的孩子惦记上了,这激起了暮迟的愤怒和斗志。 宫离今天穿了一声洁白的长裙,外面套着银色暗纹的披风,她一进来就对暮迟笑得亲切,好似她们是关系好的要命的好朋友一般,不但对着暮迟姐姐姐姐的喊,还主动关心暮迟的身体状况。 事出反常必有妖,宫离这厮现在才装出这副好相与的嘴脸,是要跟暮迟来一场姐姐妹妹的深情把戏?暮迟嘴角带着淡笑不语,看着宫离独自一人玩独角戏。 暮迟端了两次茶,所谓的端茶送客,在宫离面前似乎不存在。宫离还在各种找话题试图套话亲近,最后见暮迟没有反应才口干舌燥满心怒火的停住话题。作为一个常年被人巴结的郡主,她明显的示好竟然还有人不买账! 宫离怒了,脸上带着冷笑,咬牙切齿的说:“听说姐姐有了身孕,昨个夜里还有些不舒服,那宫离便不打扰姐姐了,姐姐好好休息养胎。”末了还说了一句“对了,过两日我会邀请几个好友来聚聚,姐姐若是有空可以一同聊聊。” 看着宫离恢复之前的跋扈模样,暮迟心中冷哼一声,旁边的晨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收到暮迟递过来的眼神才说:“二少奶奶,您昨晚突然晕倒肯定跟宫夫人有关。以宫夫人的性子,她得知您有孕不可能还能这般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 暮迟嗯了一声,“搬进新府,宫夫人那边肯定不够人手,你挑两个人给宫夫人送去。” 这种安插自己眼线的手段,晨儿怎么会不知道,低头应了声是出去挑人了。前院中有二少爷带来的管家,府中人员不够便要去买人回来,从中调教几个再分到各院,名头很名正言顺。 很快宫离说的好友相聚那天就来了,只是宫离的好友,暮迟竟然都认识! 谷梁若梓尚家姐妹,还有几个一同陪着太后去南山的官宦之女。宫离带着人往暮迟的主院里说是按照礼数给主母问候一声,宫离自然不是看中礼数之人,从她之前屡次给赫连子桑下药就知道,宫离不但不在乎礼数,男女大防更是无感。 谷梁若梓看到暮迟,便温柔笑道:“妹妹这么长时间不曾回去看看,祖母对你很是想念,听说妹妹有了身孕更是直唠叨你,想着你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谷梁若梓脸上虽然在笑,心里却是怨恨无比,她的亲事至今没有下落,作为妹妹的她不但先嫁人还有孕了。先前暮迟嫁进侯府的时候还有些官职比父亲低的人来提亲,可是在赫连子桑当了大理寺卿之后,来登门都是想要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无礼之徒,甚至出府都能听到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为什么她作为长姐不但要比妹妹晚嫁还要因为妹妹的事情被人指三道四?如今看着她浑身散着端庄贤淑的气质,谷梁若梓心里更是被插了一个刺般,她一个庶女为什么可以过得这么幸福?而自己却要备受非议连亲事都定不下来?不公平,这一切都对她不公平! 暮迟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嘴角带着从容自若的笑容,对于谷梁若梓的话,也不知有没有听出深意。她说:“二姐说的是,过段时间迁居宴确实该将祖母请来小住一段时日,到时候我会派人送帖子去的。” 谷梁若梓脸上依旧带着适宜的微笑,暗地里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端着这主母架子给谁看?谷梁若梓看眼了宫离,心中很是赞成她的说法。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群女人更是聒噪得如同菜市场,无论宫离带来的这群帮手如何明嘲暗讽,暮迟都当做听不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若是闻到太过刺激的胭脂味便直接拿着手帕堵着鼻子,一直都在仔细打量着众人神情的暮迟,适时的装一下柔弱,以身体乏累的借口将那群不肯走的人送走了。 对暮迟做法最是看不顺眼的就是尚家姐妹了,尤其是尚虞更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满目的讥讽嘲笑,装得好像她自己很是高人一等一样。倒是宫离无论那些被她当枪使的人说些什么,都笑吟吟的看着暮迟,看得暮迟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将那些聒噪不停的人都打出去。 等宫离一行人走了,屋内还残留几缕胭脂味,魏婆婆皱起鼻子闻了闻,然后不放心的说:“二少奶奶,为了胎儿着想,今个这些场景您以后还是能避就避吧。这些未出阁的小姐们用的熏香都不同,可能一种熏香闻起来对您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几种加在一起就难说了。幸好您刚刚用帕子捂住口鼻,若是那些人心怀不轨,怕是早已着了她们的道。”说完又看了看暮迟的眼色,有些犹犹豫豫的道:“还有一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暮迟走进内室,魏婆婆和晨儿亦步亦趋的跟着。“婆婆有什么事便说吧,如今爷的官越做越大,很多规矩我都不懂,还望婆婆能及时指点一二。” 在分府前两天,世子便承袭了柱始候的爵位,只是还没对外说,因为消息一出新侯爷便要摆席宴请关系相熟的亲朋好友前来祝贺,说是祝贺还不如说让大家知道老一辈退了位,借此新一辈跟大家相熟一下。因为赫连子桑的事情,柱始候府一直都被人盯着,所以不适宜设宴。 而赫连子桑搬到新府邸,同一样道理的不能大办。宫离这新屋子还未整理好就设宴请官宦之女前来的做法,魏婆婆很不赞同,所以一方面在叮嘱暮迟摆好主母的架子好好的管理后院,当然也包括管好宫离,为整个府中的安慰着想为己任。 另一方面,魏婆婆还着重的提到后院人少,如今她也怀孕了,不如将自己的贴身丫鬟提为通房。当然这点魏婆婆是很隐晦的提出来的,她自是不会倚老卖老端着架子让暮迟去帮赫连子桑纳妾。 暮迟心想赫连子桑这厮几日不回府,难道就是因为后院空虚?暮迟心里不觉得生气,甚是很认真的考虑着魏婆婆的建议。如今她已经怀了差不多两个月的身孕,虽然身体没有那么柔弱各种害喜,但是还是不能行房。 暮迟想着想着就在长榻上睡着了,晨儿贴心的给暮迟盖上毛毯,然后坐在脚凳上守着。 暮迟以为将人送出自己的院子就不干自己的事了,谁知道暮迟睡着又被外面传来的闹哄哄的吵闹声给吵醒。晨儿见暮迟醒了,脸色有些难看的告诉暮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谷梁若梓落水了,在这个出门都觉得冷风刺骨的天气,她无缘无故的被人推落水了。如今罪魁祸首还未找到,谷梁若梓便晕了过去,此刻宫离正带着一众姐儿来暮迟的院子里吵,说要暮迟这个做主母的将事情捋清,要暮迟这个做妹妹的将晕倒的谷梁若梓安置好院子休息。 说白了,就是搞事情。暮迟觉得谷梁若梓是真的弱智了,被人当枪使还不惜搭上自己的身体健康,这么冷的天还听别人的话去试试水有多冰,日后若是落下病根子。不过这不是暮迟担心的事情,暮迟就在屋里吩咐晨儿按照她们说的去安排好,不管宫离葫里在卖什么药,暮迟都接受她的挑衅。 外面的吵闹声很快就散了,但是人并没有离开赫连府,反而跟宫离在花园里继续玩乐,直到赫连子桑终于回府,跟几位未出阁的姐儿撞了面。暮迟才隐隐猜到宫离在搞什么鬼,但是又有些不甘相信。 宫离若是想给赫连子桑搭线找妾室,这似乎有点让人难以相信,毕竟宫离口口声声说如何爱他,有了一个暮迟她便各种炸毛了,现在你说妒妇变大方了?谁信呢!除非宫离的体内换了个芯,像暮迟一样。 晨儿比暮迟着急多了,赫连子桑一回府她就派人跟着,有什么第一手的消息就回来告诉暮迟。其实真的用不着这样,男人的劣根子就是朝三暮四,何况一直都贪恋美色的赫连子桑,这几日他不声不响甚至连人都不派回来说一声为什么不回府的时候,暮迟就想通了。 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了,她还是靠自己,幸好用情不深还能全身而退。 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些姐儿都离开了,唯独宫离的远方表妹被宫离留了下来,说是姐妹俩许久未见要留她下来叙叙旧。这么牵强的理由宫离也说得出来,谁会相信骄纵惯得宫离会在乎什么远方表妹? 第八十七章 喜事连连 宫离的远房表妹叫做闫如玉,听说人如其名那鹅蛋脸跟个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白白嫩嫩,听说她人身材娇小却包含风情,回眸一笑百媚生她就具有那个媚。听晨儿说闫如余天真一笑她身边周围都失了颜色,被迫成了背景,叫玉如也对得起这个名字。 暮迟嗤之以鼻孔,说的这般倾国倾城,那些皇宫里的种马们为什么会看不到?该不是从青楼之地出来被人派来故意迷惑赫连子桑的吧?未出阁的女子一般哪有晨儿说的那样娇媚? 当天晚上赫连子桑没有回暮迟的院子,不,应该说连续五天都不曾出现在暮迟的面前。如果肚子里没有怀着一个孩子,暮迟可能会按捺不住去将赫连子桑暴揍一顿,然后当作被狗啃了一口潇洒的离开,可是暮迟最近的注意力越发被肚子里小豆豆吸引着,对于赫连子桑的事情虽然每天都听着,却能置之不理。 但,不代表别人跑来她面前得瑟就能当做看不见,这几天宫离都带着她那远房表妹,拉着一直“病不好”的谷梁若梓凑到暮迟的面前,各种话中带陷阱和套话,那位闫如玉更是一到暮迟的面前就开始各种柔弱楚楚动人。 虽然暮迟不知她这么做是想干嘛,但是这样的美人欣赏多了就会厌恶。这两天暮迟派去监视宫离的人回来说,最近宫离跟谷梁若梓三人经常去探视对方,一进去便是大半天才离开。 虽说暮迟的府中多两副碗筷也不会有什么,但是吃她的喝她的还跟个白眼狼一样对她各种陷害,这种人就要不得了。 暮迟脸上一派淡然,然人继续监视着她们之外,还在心中思考一番宫离不惜给赫连子桑送了位美人是为了什么,然而显而易见的,宫离开始作妖的时候正是得知暮迟怀孕不久,那么现在值得她们一丘之貂来合计的,估计不是暮迟就是暮迟肚子里的小豆豆,或者两者都是。 吃喝的方面有魏婆婆和晨儿把关,穿用的方面有黄莺跟绿青管着,而她院子里的人都是赫连子桑给她的,若是宫离想在这方面下手,怕是机会渺茫。 然后暮迟料想的不错,这日暮迟请了尚书府的来了人,一是为了祝贺暮迟成了大理寺卿夫人,二是为了看看暮迟的新府邸沾沾喜气,三是听说暮迟怀有身孕前来叮嘱恭贺趁此机会两家好热络一下。 对于外人来说,暮迟最近可是喜事连连,自己的男人不但升官还做出了一番事业让众人大跌眼镜,她自己本人还怀上赫连家的长孙倍受长辈的重视。别人一直以为暮迟回事过的最差最撂倒,却没想到大半年的时间,不被别人看好的纨绔弃恶从良还在朝上占稳了脚,对于一向风流无度的他来说院中竟然只有两位平妻,这变化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有些心思活络的官员也看中了这点,纷纷想投机取巧的给赫连子桑的后院塞人,毕竟大理寺不但是调查普通的案子,官员贿赂贪污之事更有皇帝的授意。 可能皇帝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一向无赖惯的赫连子桑来当这个比恶人还恶的坏人。有些官员看不惯他,也要顾及着柱始候和太后,而且他一向无赖惯了,做事没个章程动粗动鲁他们都只能忍着。所以为了避免跟赫连子桑交锋,大家都是能交好便交好,能贿赂就贿赂,能走关系就走关系。 谷梁若梓一大早就在暮迟的院子里候着,见到暮迟又是一番“姐妹情深”最后如愿的挽着暮迟的手去了正厅见娘家来的客人。 虽然赫连子桑已经被推到风口尖上,但暮迟还是听大嫂的话没有大办乔迁宴。是了,这几日暮迟时不时让人去侯府给大嫂送吃的,大嫂有什么口信也会让下人捎来。 看到老夫人白发苍苍的坐在那里,暮迟莫名的觉得眼眶一热,现在的老夫人似乎更苍老了,微微陷进去的双眼也不似之前那般有神,看得让人内疚心痛。 暮迟几乎是小跑到老夫人的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而后哽着声音说:“祖母,孩儿不孝,这么久竟不曾去看望过您。” 若是当初没有这位老夫人的疼爱关照,她怎么可能会有铺面嫁妆?若是没有铺面嫁妆,如今刚搬进府邸的各种花销她那里会有?靠赫连子桑?哦,他确实让管家给了一千两银子,让她给府中添减些家具物什。小件的还好,但是大件的摆在明面上的,不但要好看还要带着低调的奢华,让人一看就能看出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如今暮迟看管着这么大的府邸,吃穿用度都是开销。若不是赫连子桑在酒楼之事你帮了大忙,基本没有让她费过心,她还真不想自掏腰包。 她将府中整理的服服帖帖,他在外面就玩得更是尽兴,倒不如让府中的琐事牵绊着他,至少暮迟不快活他也别想尽兴。 扯远了,如今看到老夫人这模样,暮迟才惊觉自己对这位疼爱她疼爱的光明正大的老夫人,正在老去,甚至会永远离开自己。对赫连子桑感到失望的暮迟,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变得有些柔弱,不想看到自己在乎的人有什么伤害,但面对岁月她却无能为力。 暮迟哽咽着跟老夫人说了几句,才发现她的母亲也在,身边还坐了一位面生的妇人。 暮迟坐在老夫人的身边,对着尚书夫人淡笑了一下,说:“原来母亲也来了,母亲可是因为二姐的病才来的?” 言下之意,我跟你还未熟到登门拜访的程度。 尚书夫人眉眼一挑,眼睛斜斜的看了眼暮迟,看似风轻云淡的说:“嗯,听说若梓在你的府中落水了,还大病了一场,也不能怪你,毕竟你年纪还小管理不好这么大的院子也属实应当。” 这是变相的说暮迟管理不当?还是说自己那亲亲的嫡姐“大病一场”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太深奥了,暮迟只当没听见,目光直视她身旁的妇人说:“母亲身边的夫人很是眼熟,不知是……” 第八十八章 手足相残 可不眼熟么?那夫人跟她母亲坐在一起,眉眼之间的相似真让人想不在意都不行。 尚书夫人看似嗔怪的看了暮迟一眼,拉着身边妇人的手道:“这位是你的大姐呀,早早便嫁给了五皇子的大姐。虽说你大姐嫁了人之后模样有些变化,但也没有到自家姐妹相见不识的程度。” 暮迟稳了稳心神,刚想笑两声呵呵的一笔带过,就听一直坐在一侧的谷梁若梓说:“娘,您也不能怪三妹不记得大姐长什么模样,就算以前咱跟三妹朝夕相处,不也一样不知道三妹会武功?” “这明明是两码事,能扯到一块吗?况且一直处在后院中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那些一介武夫的傍身之术?这些话你可不能乱说。”尚书夫人看似在呵斥着谷梁若梓,却也在变相的告诉暮迟,深闺之女莫名会了一介武夫的傍身之术,这话一说出就容易让人联想翩翩,不解释清楚肯定会被人指三道四了。 只是这明显的两码事谷梁若梓都能扯出来,明显是早就挖了个坑等着暮迟她跳啊。往她身上泼脏水,以为这就能败坏她的名声?暮迟觉得这母女的想法有点天真,这事她有一百种方法绕过去,直接粗暴一点她完全可以不承认。暮迟面上淡淡一笑,先是看了眼嫁给了五皇子的大姐,一面暗想这个时候大姐回来的目的,一面不露山不露水的说:“这武术不过是用来防身而已,母亲怎么说到了武夫身上?” 尚书夫人听到暮迟没有否认,心中冷笑几声,暗想竟然你这么坦荡就别怪做母亲的心狠了。面上却是满脸怒然,当着老夫人的面也呵斥着暮迟说:“防身?你一个深宅女眷哪里需要学武防身?你整天都在深闺中,是谁教你这些的?” 暮迟的大姐一直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一侧不语,暮迟完全没有原主的记忆,自然是不知道这位大姐的事情。暮迟拍了拍老夫人的手,制止了她一脸怒容欲要发作,抢先道:“母亲都说我这一回在深闺之中,能教暮迟的除了二爷之外,还能有谁?” 说完,一脸无辜的看着尚书夫人,似乎不明白她为何反应这么激烈。分府之中,府中的下人都改了称呼,赫连子桑从纨绔无能的二少爷变成了能独当一面让人觉得可靠的二爷,真是可喜可贺。 谷梁若梓的心情先是高兴的想快点看到暮迟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后是因为暮迟轻描淡写的将事情盖过心中不忿,她没有尚书夫人那样阅历多,心中勃然一怒脸上也跟着表现了出来。 谷梁若梓在暮迟话音刚落,便急吼吼的说:“不可能,你在撒谎!二少爷手不能提的根本就不会什么武功!” 暮迟教训宫离的随身侍卫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中回放着,好不容易忍到今天设了这局,甚至天时地利人和,她不可能让暮迟轻轻松松的就躲了过去,凭什么她连亲事都没有着落,她暮迟却托着肚子安享生活? 谷梁若梓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偏激,搞事情的意图很是明显,看得尚书夫人眉头一皱,老夫人眉眼一横阴沉的瞪着她,怒然道:“你什么意思?就要你妹妹过的不好你才舒心是吧?作为礼部尚书的儿女,难道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手足相残的?” 最后一句声音提的高高的,带着意想不到的威慑力,谷梁若梓愣在的原位,反应过来后委屈的看着她的亲娘。 暮迟轻轻的拍着老夫人的后背,帮她顺顺气免得因为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自身。尚书夫人脸色不好看:“娘,若梓这孩子也只是当心她妹妹而已,怎么能说是手足相残?若是暮迟这孩子当真做出了什么事情来,连累的可是整个尚书府,若梓也只是说出自己的疑惑罢了。暮迟你说,事情是不是当真如同你二姐所说一般?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 说不过老夫人,便绕过老夫人直接去问暮迟,这尚书夫人果真比谷梁若梓会想。 那笃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暮迟脸色平静满眼讥讽的看着尚书夫人,声音带着几分冷然嘲讽:“母亲想要暮迟说什么?这事没有什么好想的,既然纸包不住火那便等二爷回来了,母亲再去问他会不会武是不是手不能提吧。” 没有预想的慌张,只见她胸有成竹,满眼等着看她们笑话般的情绪。这让谷梁若梓很不甘,明明是冲着让暮迟夫妇心生芥蒂,让赫连子桑不再看重暮迟的目的去的,就算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也不该是如今这般被她淡然一口否定。她没有震怒,甚至没有太多的情绪,那就代表着她并没有动胎气…… 谷梁若梓想起宫离答应她的事情,心中的不甘更甚,她想起以前的三妹哪有如今这样的气场,她的三妹从来都是低着头闷声不吭的,在母亲骂她的时候更是唯唯诺诺。对了,她绝对不是自己的三妹,她的三妹不会这样厉害的! 尚书夫人看到了谷梁若梓脸色苍白,又想起自己女儿寄回去的信上写着到底事情,心中一狠冷眼的看着暮迟说:“好!等贤婿回来了,我便直接问他,但是身为深宅女眷,作为母亲的还望你不要给家中丢脸!” 老夫人忍得脸色青黑,这种儿媳娶回家去能做什么?除了每天刁难庶出的姐儿,她还能做些什么?老夫人心中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跟儿子说好好管教管教他的媳妇,若不是看在她娘家的面子上,老夫人还真想直接叫儿子休了她! 怎么会有看不得女儿好的嫡母?一点胸怀都没有,当真是给谷梁家丢脸! 老夫人看似忍而不发,实则心里的已经盘算着好好给尚书夫人一个教训。这场带着硝烟味的口舌之争,以暮迟讥讽一笑结束。幸好暮迟这乔迁宴只请了娘家的人走个场子,若是被人看到这场闹剧当真贻笑大方了。 第八十九章 越过越好 宴席作罢,赫连子桑自然没有回来,倒是宫离说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然后谷梁若梓就拉着宫离嘀嘀咕咕一阵,然后话题又扯到了刚刚的话题上,谷梁若梓在饭茶余后似乎跟尚书夫人介绍宫离一般,说:“娘,这位就是我常与你说的宫离郡主,郡主可是从小跟三妹夫玩到长大的,如今跟是如愿的嫁给了三妹夫,跟妹妹并肩成平妻。” 暮迟刚送完老夫人去休息回来,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谷梁若梓有意无意的看着门口说着这句话。 老夫人的身体不似之前那般硬朗了,听说在暮迟回去过后老夫人又病了一场,只是这次却断断续续的好不完全。在用完饭后,坐了一会老夫人就乏了,倒是没想到暮迟才离开一会功夫,她们就能编出一套戏码来。 尚书夫人哦了一声,然后冷酷拽的斜视暮迟一眼,感觉老夫人不在后尚书夫人底气更足了,连眉间都透着肆无忌惮的得意。她看着暮迟说:“那郡主肯定知道我这贤婿会不会那些莽夫的武功咯?郡主不如说说我这贤婿平日里最爱做些什么?” 宫离微微笑着,好似没从谷梁若梓那里听说什么事情般,她说:“子桑会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子桑向来都不喜欢动刀动枪的,尚书夫人问我子桑喜欢什么,这可是世人皆知夫人不知么?吃喝玩乐,怎么痛快怎么来。” 暮迟恍若未闻一般走到自己的位置,喝了口茶才打断宫离,她说个不停却都是说赫连子桑如何会玩的话。 “你当真了解他?你都不曾见过他的身子,不知他的肌肉是否结实,你又怎知他不习武?那你可知在你嘴中只会吃喝玩乐的他,不但热心肠还懂得什么叫做尊老爱幼救老扶弱?你可知他闲下来时会每晚拿着本书看,还能写出一手刚毅神采的好字?呵,他小时候喜欢吃的无论什么糕点,现在除了我做的爱吃之外,其他的连碰都不想碰。” 最后一句似是在回忆着赫连子桑吃着她让人做的糕点似的,声音说的极轻带着几分缱绻,但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见。 宫离听着暮迟各种炫耀的话,脸上的笑容早已维持不住,一会变红一会变白最后变的青黑,跟个京剧变脸似的,让人看得好不精彩! 这时候谷梁若梓弱弱的谴责着暮迟,说:“三妹你怎么能这么跟郡主说话?你霸占着夫君的恩宠,不主动分割出来就罢,怎能用这些话重伤郡主?” 暮迟挑了挑眉,原来她这位二姐还有这么圣母的一面,不顾自己的利益如此的为人着想。 尚书夫人也看不惯暮迟这般得瑟,跟谷梁若梓那气急败坏的谴责不同,她还有作为长辈的脸面要顾着,只能冷幽幽的看着暮迟,对宫离说:“郡主莫要在意,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生母,在某些方面我们是教都教不过来的。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三品官的家属并没有诰命在身,还不向郡主赔礼道歉?” 最后那一句自然是对暮迟说的,不,应该说是命令。她语气中的强硬比暮迟之前的气场威严多了。不亏是当了多年当家主母的,若是换做别人都要被她吓愣了。 暮迟端了茶慢里斯条的喝了口,然后垂眼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她这在别人看来狂妄的态度,让气氛一瞬间凝结,尚书夫人哽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尴尬的让她急红了脸。 暮迟眼角看到她们的神情,才低头呵呵呵的笑着,说:“郡主?这里哪里有什么郡主,这里只有自甘下贱做人平妻的小老婆。啊,对外说确实是郡主呐,那就劳烦郡主有什么事要找麻烦就去找我的娘家好啦,毕竟我的夫家也有你的份。” 暮迟的话就像稻草压倒最后一根绳,触发了尚书夫人底线。只见尚书夫人蹭的一下站了起身,两个跨步就到了暮迟的面前,她已经恼极了也顾不得这里是不是自己的地盘尚书府,对着暮迟扬手就是一巴掌。 暮迟用力的捉着她的手,看着她满脸的怒容眼底中的阴狠,她扬起另一只手暮迟便同样捉住,暮迟眼底露出几分挑衅。 尚书夫人死死的盯着暮迟,咬牙切齿的说:“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的规矩都被吞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贱坯子你能得瑟多久?你迟早跟你那下贱的娘亲一样的下场!” “都在做什么?没看到尚书府的夫人病魔了吗?还不快去扶着?”一道醇厚中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除了坐在主位上的暮迟,屋里的人都本能的回头看去,而尚书夫人硬气一些只是微微斜视一眼,看到来人后想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却一动都不动。 很快,就有两个婆子上前就要尚书夫人拉走,这时候谷梁若梓也不顾的装什么温婉谦和,她挡住那些婆子面前,对着站在门外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赫连子桑说:“妹夫,娘并没有生病,你误会了,快叫你的人走开。” 赫连子桑恍若未闻,眼睛黑幽幽的看着依旧坐在主位上捉着那两只碍眼的手,她的脸色微微发白,也不知是不是累着。赫连子桑皱眉,冷声道:“你们都没吃饭吗?扶一个病魔了的人都扶不住,府里还养着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 这话让那两个婆子一个激灵,也顾不得面前挡着的人是谁了,一个用力将人推开,便一人驾着一边将尚书夫人拉走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些没规矩的狗奴才,我可是你们主子的岳母!快放开,放开!” 不管尚书夫人怎么呼喊,那些婆子都不敢松手,没有主子的指使也不敢自作主张将人的嘴巴给捂住,只能任由她喊。 赫连子桑仔细的打量了暮迟一番,才将视线投到宫离的身上,没有表情眼底中却有东西在汹涌。 暮迟让晨儿虚扶着站了起来,不想看着赫连子桑跟别人眉目传情,正想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这时候谷梁若梓却撞开了晨儿直接往暮迟从来,嘴上喊着:“她也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个贱人,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谷梁若梓张牙舞爪的扑向暮迟,眼看暮迟就要被撞倒在地,暮迟那位大姐谷梁若茌却一把拉住了谷梁若梓,因为她这一拉让谷梁若梓的速度停滞了一些,让暮迟跟赫连子桑都有了反应。 暮迟连忙退开几步,赫连子桑更是一个箭步将人砍晕,将暮迟护在身后。暮迟看着他的后背,他在跟那些说什么暮迟都没有听进去,暗想他这般紧张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这人变得真快,之前明明好好的,在检查出有喜后他却冷淡下来了,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看不到他的时候觉得委屈,看到他的时候暮迟却觉得生气。 暮迟在赫连子桑制住谷梁若梓各种使唤人的时候走出了屋子,她想去找老夫人又怕打扰了她午休,若回自己的院子,这里的客人还需她……罢了,赫连子桑在,便让他去理会吧。 暮迟带着人回到自己的莫问院,院名还是在侯府那时候的院名,刚开始不觉着名字有什么,如今院子清冷才惊觉自己当真没人过问。她不是多愁善感之人,真的,只是偶尔疲倦了会容易想东想西或想想家中亲友。 谷梁若梓母女二人跟外人一起合计着她,这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后来听说尚书夫人跟她的女儿们都被送走了,赫连子桑亲自跟着去了尚书府,不知是何意。但是老夫人在府中小住两天,然后再回去,听说这事赫连子桑的主意。 宫离被禁足了,虽说是禁足,可是这个郡主明显跟暮迟之前想的差不多,这个禁足没有明说院子还是府中,她便仍在府中走动,时不时唤上她的远房表妹一起说说话。 暮迟在赫连子桑去送人的时候,终于得空在榻上睡个午觉,睡梦中暮迟看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大胖子,不但肚子胖脸也胖,像个大饼一样都要看不出她长什么模样了。而赫连子桑看到她这样嫌弃的别过脸,搂着闫如玉一般的美人走远了,暮迟却不知自己为什么在喊,也不知为什么赫连子桑像听不见般无动于衷越走越远了。 梦中的暮迟觉得悲伤极了,自己的肚子还是被他搞大的,最后却招来他的嫌弃。虽然过程是两个人快乐的,但作为一个男人这么不负责任,梦中的暮迟觉得是自己眼瞎了才跟了这样的人。 像是在梦中感觉却很真实,暮迟感觉有人轻轻的摩擦着自己的眼角,她想要睁眼看清却怎么都睁不开眼,有声音隐隐的传进暮迟的耳中,有声音在说:“这段时间你且忍一忍,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之后暮迟就听不到什么声音了,沉沉睡去再也没有做梦。 这一觉暮迟睡到了半夜才醒来,一醒来晨儿就凑过来说,老夫人来看过见她一直睡着便坐了一会就走了。在暮迟睡着的期间,宫离那位远房表妹在日落之前出了一趟府,不过很快就回来。 这些暮迟都不关心,她看着晨儿的眼睛问:“你家姑爷今天可来过?” 晨儿迟疑的摇了摇头,说:“姑爷将人送走后,确实有回一趟府中,不过没多久便又出府了。” 是梦吗?是梦吧。 如果说折了谷梁若梓这个最能亲近暮迟的好兵,宫离就会偃旗息鼓的话,那她就不是宫离了。但是这两天暮迟都要陪着老夫人,就算她怎么求见怎么往里面冲,暮迟都让人看着,只要人进了院子她们就别想在府中待下去了。 天冷了,老夫人这把老骨头受不住寒风,暮迟便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老夫人住的侧院里,白日跟老夫人说说话玩玩牌,夜里便直接宿在侧院里。 开心的日子一晃就过,这两天老夫人说了很多关于原主小时候的事情,让她对于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哭个不停的原主有了不一样的印象。在老夫人的眼中,原主是个不爱说话的、文文静静的、充满好进心的、懂得体贴人的好姑娘,若不是在新婚之前听到太多不好的传言,她也不至于会哭着出门。 暮迟默,脑子中自动浮现一个十几岁的原主战战兢兢地低着脑袋过日的画面,别人都说别低头皇冠会掉,可是在这里头抬太高就会掉脑袋。没有母亲疼爱的孩子,暮迟懂那种痛苦,在失去父亲的时候身边的同学朋友都会嘲笑她没有爸爸,她若是动手打人,便会被人说有娘生没娘教。 虽然最后那些同学长大后看到暮迟只有一阵后怕疏远,但暮迟的小心灵是真的被别人的言语、别人的眼神和举动刺伤过。更别说这个朝代本就对女子多有限制,也难怪原主会心里憋屈着,在新婚之夜后便不愿再活下去。 扯远了,这两天跟老夫人更加熟络了,临了,老夫人走之前握着暮迟的手说:“乖孩子,这日子向来都是越过越好的,你且慢慢的等着知道吗?” 暮迟点头,老夫人又说:“你母亲那是拎不清的,鼠目寸光,这次大丫头回来肯定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估计过不久,她们又会巴巴的跑来巴结你了。” 暮迟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问老夫人,说:“祖母说的可是大姐?大姐不是五皇子的侧妃么?五皇子在封地能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老夫人拍了拍暮迟的手,叹了口气说:“一年前你大姐生孩子的时候给身子败坏了,半年前一岁都不到的孩子竟然无缘无故的夭折了。此次回来,只怕是因为整个京城为之人心晃动的事了。罢了,若是她们求到你面前,你便直接拒绝便是,那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后宅妇人管的了的。” 暮迟点了点头,看着老夫人的车帘放下,渐渐的消息在街头。回到院子中,暮迟第一时间就冷着张脸问晨儿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晨儿眼中带着笑意,说:“夫人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奴婢都办妥了。” 第九十章 冬至回府 分了府成了如今府上的主母当然不能再称二少奶奶,二少爷成了二爷,世子爷成了侯爷,侯爷成了老候爷。说起老候爷,自从将权给了侯爷之后,便宿在府中的北苑每天养养花逗逗鸟,当真的与世无争开始享福了。 暮迟听到晨儿的回答,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目光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院子外的天空,良久直到晨儿唤了她一声才收回视线,安心的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看账本。 不得不说,酒楼有了厨艺了得的美厨娘在,生意是真的越做越红火了,虽然成衣店经过恶奴叛主的事情生意惨淡,但好在胭脂铺一如既往只赚不亏,刚好添了成衣店的亏。暮迟从南山之行回来后就有一堆账本等着她去看,现在还要管理着府中的大小事,所幸并不是任何事都要她亲力亲为,身边有魏婆婆和晨儿她们帮忙分担。 年关将近,最近京城中发生了几件大事,第一件事太后跟三皇子回来了,在进城的时候却遇刺了,三皇子为了护着太后受了重伤,如今在自己的府中养伤,太后几次派人去看望,甚至连圣上也派人送了珍贵名药,以表鼓励三皇子。很多心思各异的朝廷命官都纷纷去探望,却都被挡在门口,除了太后和圣上的人几乎没人见得到三皇子,更别提看他的伤势如何了。暮迟只好奇柳央的胎儿多大了,保住了没,听说三皇子的后院侍妾就有七名。 第二件事,太子因为最近活动频繁,被御史们在早朝上弹劾了,这事是因为某位大人喝醉了酒,当着女伶的面大肆的说出了自己的对朝中的看法。不过第二日那位大人就被停职了,那位被停职的大人听说是在史部的四品官,没多久就被人顶了位置,从停职变成了革职。 第三件事,是关于赫连子桑的,最近赫连子桑势如破竹般连破了四件陈年旧案,成了朝廷中冉冉升起炙手可热的新星。这些就是他不回府做出来的成绩,只是风头太盛有好也有坏。比如,很多人都想跟赫连子桑拉好关系,不是各种酒席就是送礼送人情送美人。 若是一般人赫连子桑不想要的他们硬塞也塞不了给他,只是也有拒绝不了的,比如太子送的人,再比如太后赏赐的人。 如今赫连府中已经被塞了三个美人,一个是太子送的,是一位媚态十足走路跟条蛇似的扭着腰肢,每次有她在的地方就会有一股浓烈的熏香味,也不知太子从哪里找来的胭脂俗粉。还有两个是太后送的,太后似乎对赫连子桑最近的表现很是满意,比对承袭了侯爷职位的赫连子孺还要满意,不然不会让人笑呵呵的送来了美人,一送还是两个,要知道太后以前虽然宠爱赫连子桑,却也最讨厌赫连子桑被那些女人迷住不干正事。 三位美人在暮迟的面前转了一圈,以后再来问安暮迟都不见,随她们对着空院子跟宫离姐妹斗艳群芳去吧! 时间一晃便到了冬至,冬至在这里是个大节日,暮迟在魏婆婆的提醒下让人给娘家送了礼去,自己带着一众丫鬟回了柱始候府,却没想到会在路上遇上骑马而来的赫连子桑。当然他的身边还有一众侍卫,看架势似乎要去哪里。 暮迟在马车内听到声音便撩起车帘,恰巧跟赫连子桑的视线撞上,一个多月没见,赫连子桑看上去沉稳了不少,皮肤看上去黑了一些,五官添加了几分阳刚让他看上去更加帅气,而不是忽男忽女的那种柔美。此刻他的那双眼眸黑幽幽的看着暮迟,同时眼底带着暮迟看不懂的东西。 这一个多月,暮迟并没有什么害喜的反应,在各种吃补下变得圆润了不少,皮肤看上去白白的嫩嫩的,眉目之间带着别样的风情,那双美目波光流转柔情蜜意,让人看了就不想挪开视线。 两人都在打量着对方,还是赫连子桑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侍卫说了声:“你们先行去陶家庄找线索,回去后再报告与我。” 旁边那位侍卫欲言又止,最后看到赫连子桑的投过来的视线才点头应了,领着众人骑马离开。 暮迟不知赫连子桑为什么突然改变注意,在昨天暮迟便听魏婆婆的话派人去问了他要不要一同回府过节,随便看看老侯爷,可是他态度敷衍的打发了暮迟派去的人,虽然到后来被派去那人都不知赫连子桑要不要回去侯府,但这话传到暮迟的耳里便是他不想去的意思了。 更让暮迟惊讶的是,赫连子桑竟然弃了骏马,直接跑到马车上来。明明没有多长的路,再转个街头便是侯府了,暮迟当真搞不清楚赫连子桑的脑回路。你说他薄情寡义吧,却又一直让竹青帮衬着暮迟生意上的各种事情;你说他对暮迟多有宠爱吧,却没有人在宠着一个人的时候还不断的往自己的院子带女人,更不会一头半个月都不回府。 如今赫连子桑坐在身边,暮迟有种恍如隔世般的错觉,同时气氛还有些尴尬,因为暮迟不知该跟他说什么,赫连子桑也没有说话一直盯着暮迟看。等赫连子桑的手无声的覆在她那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时,暮迟浑身一震,最后有些尴尬的看着赫连子桑,看到他并没有生气反而眼中带着笑意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赫连子桑审问犯人的各种手段,晨儿很贴心的去各种打探,最后赫连子桑就变成了杀伐果断手上残忍无情的人。不不不,她暮迟一点都不怕,就算肚子里有了个小豆豆,她也可以赫连子桑抗衡,她一点都不怕,只不过听得太多心里有些阴影,他一凑过来她的身体本能的反应而已。 赫连子桑的双手轻轻的环抱着暮迟的腰,两人靠的极近,他说话时暖湿的气息便扑在暮迟的脖子处。他轻声说:“娘子许久不见夫君,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问什么?问他为什么一个多月不去看她?问他是不是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上?问他是不是当真被那些狐狸媚子吸引过去了? 这些如同小女孩的嫉妒问题,暮迟绝对不问,弄得她好像非他不可似的。虽然暮迟不和离的话是真的非他不可,但暮迟也只是表面看似依附着他,可她有自己的经济来源,日子想怎么过便怎么过。 只不过这些都是暮迟内心的不羁,她当然不会傻到告诉别人。暮迟看着赫连子桑,敷衍的问了句:“听闻最近相公都在忙着查案子劳累奔波,相公可要多多注意身子,您看上去瘦了些。” 赫连子桑不管暮迟是真心实意还是假意说声,他听着她的话只觉自己的胸口暖暖的,一直微皱的眉头慢慢的松了下来。赫连子桑将下巴隔在暮迟的胳膊上,他说:“娘子不怪为夫最近冷落了你?” 暮迟只想翻个白眼,你知道自己这样是冷落自己,若是不愿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她呢?就算不看她,也要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吧?弄得全府的下人都在背后碎嘴,说她这还未出生的孩子不受二爷宠爱,虽然不敢传到暮迟的耳朵里,但是晨儿她们相当于暮迟的眼睛耳朵,在她管理的府中怎么可能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暮迟避而不答,直接将最近府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不知相公听竹青说过了没有,郡主的那位远房表妹在昨天被太医看出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郡主要求给她的表妹抬名份,相公觉得将如玉抬到什么分位上比较合适?” 说起来,这闫如玉跟宫离一样都是三皇子的人呢。如今闫如玉一夜承宠便中奖怀上,太子的人该怎么做想? 赫连子桑一脸惊讶的模样,好像被冲击到了一般语气中带着不敢置信,他说:“这么快怀上了?太医当真查看清楚了?” 暮迟对于他的反应有些不解,一夜得子对于经常被人说柔弱的他来说不是应该高兴吗?这可是值得男人骄傲的一点啊。 暮迟虽然觉得赫连子桑的表情有些不对,但还是耐心的回答他的话:“前两日郡主便说她的表妹闻到鱼腥就作呕,还让厨房不准做鱼送去,结果情况也没有怎么改善,昨个才唤了太医把脉,确定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说着这么详细,他应该听清楚了吧?这时候是不是该表现出又要当爹的喜悦感? 暮迟看着赫连子桑严肃的看着自己,两人大眼瞪小眼,直到赫连子桑败落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那个女人抬不抬分位也无关系,你、你莫要将她们的事放在心上。” “我当然不会将她们的事情放在心上,相公想多了。”暮迟心里吐槽着,劳资又不是她们的亲妈,就怕你叫我不能怠慢孕妇。 说话间,马车已经从侯府的侧门走了进去,赫连子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下人打断说到了侯府。赫连子桑想着以后还有机会,便只好作罢。 暮迟跟赫连子桑回来过节,自然不会空手来,让下人将滋补的名药往老侯爷那里送去,当然也有其他观赏的玉器,大嫂那边也差不多,只不过女孩子家还是少不了胭脂。 最近暮迟让府中的太医跟胭脂铺的掌柜研制出新的配方,那是用来美白润肤的,跟之前那些像粉一样的胭脂不同,趁着还未上市暮迟便拿来给大嫂用用。 赫连子桑的大哥也就是如今的侯爷,他在朝中就是辅助圣上,最近圣上龙体欠恙他还要跟着太子一起在御政殿批阅奏折。今日冬至却刚好得空在府中,暮迟等人去到正院的时候,大哥正独自坐在亭子里看着被冷风催的颓败的景色。 “大哥,大哥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大嫂呢?”赫连子桑看似单纯的问着,实则眼底中带着几分嘲笑。对于之前那个长得跟暮迟很像的侍妾,赫连子桑怎么可能会相信赫连子孺那苍白的辩解?如今分了府出气,他不用担心暮迟撞见赫连子孺,倒有了心情去看赫连子孺的笑话。 看着赫连子孺独自一人在亭中空望,身边除了个小厮之外没有一个丫鬟,这种情景不像是夫妇吵架后的场景么?赫连子桑想着之前那位沈大人跟夫人吵架后的模样,真的跟赫连子孺现在这般无二。 赫连子孺闻声转头,看到赫连子桑跟暮迟的时候一愣,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暮迟的身上,最后才看着赫连子桑脸色无异的说:“你大嫂听见你们来了,便忙着去布席了,今日中午就在亭中烤肉吃吧?今日老怀念临水镇的烤肉。” 最后一句似是解释,却又在说着什么事情。暮迟懒得去深究,听到烤肉就是想到油辣辣的味道,暮迟的唾沫不受控制的分泌出来了。倒是赫连子桑眼神一冷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没正经的模样。 “临水镇的烤肉?正巧娘子一向喜爱,待会娘子一定要多吃一点。”赫连子桑笑吟吟的看着暮迟,却让暮迟听出了种警告的意味。 暮迟才没心思去猜他说真话还是假话,她跟赫连子孺说了句便带着人和礼物去了非鱼阁。 如今整个侯府就只有大房住,侯爷跟莫姨娘已经搬到了北苑,不过北苑堵了门成了独立的院子。如今赫连子孺的最多只有两个通房,很多院子都没有人住,虽然有下人打扫,但却少了几分人气。 若是大嫂生了几个孩子出来,应该会很热闹。 暮迟见到长孙婕杰,两个人都眼前一亮。长孙婕杰真的彻底瘦了下来,瘦的刚刚好,身材凹凸有致脸蛋成了好看的鹅蛋脸,一身翠绿的衣裳穿在身上即穿出了贵气又带着几分温婉贤淑。 长孙婕杰跟暮迟是真的变成了闺蜜般的关系,从长孙婕杰主动派人给暮迟送了些小物件后,暮迟便时常让人送东西带口信,虽然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见面,却不但没有生分还变得更加熟络。 第九十一章 夫妻口角 两人看起来都过的不错,暮迟问到大哥还有没有纳妾,大嫂满脸不在乎的说恨不得他纳一堆妾回来,这样就不用每天找借口来她的院子了。 这话信息含量有点大,暮迟想起男人的通性,除了好色之外就是得不到才珍惜的犯贱心理。暮迟心知肚明的对大嫂眨了眨眼,没有继续再问,跟她聊了其他的话题。 中午的时候因为老侯爷带着莫姨娘出府去玩了,便真的如大哥所愿,四个主子带着一众下人,在寒冷的天里将火架堆在亭子中,为了通风还不准在亭子中挂帘子。 不过大家原本就穿得多,又有炭火烘着但也不冷。两兄弟和两妯娌分外和谐的坐在一起,气氛融洽,嗯,看上去是这样的。 长孙婕杰非要自己动手的同时还不准怀孕的暮迟凑过去吸油烟,无奈,暮迟只能陪着赫连子桑两兄弟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聊着朝中的事情。 “据线人来报,五皇子最近多有异动,他的侧妃突然回京……”说着看了眼暮迟,见暮迟没有什么表情才继续道:“他的侧妃是你岳家的嫡长女,此次回京目的定然不纯,稍有不慎还会牵扯到我们。” 赫连子桑的眼神一直看着注意力都在烤肉那边的暮迟,他说:“大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赫连子孺喝了口热茶,眼神看似不经意的落在长孙婕杰的身上,又看到赫连子桑黏在暮迟身上的视线,心下黯然脸上不显。“你最近风头太盛,有些事情和人你自己多注意一下。” “大哥放心吧,我知道的。” 两次回答都简洁敷衍,听他无心畅聊的模样,赫连子孺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他们两兄弟在朝中都占有一席之地,就怕有心之人不肯放过他们。 暮迟看似一直盯着烤肉的方向,实则不但留心听着他们的话,还注意到侯爷赫连子孺的眼神时不时投在大嫂的身上,暮迟心里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午膳要自己亲力亲为,吃的时间就拉长了,刚吃到一半就有下人来报,说府中来了客人,是吴太博家的。 暮迟以为是吴清鸢带着她的大哥来过节了,毕竟最近没有听到她跟丞相府定亲的传闻。可是等下人领了人过来,却只见吴清祁一人,不但如此吴清祁的表情更像披麻戴孝一般悲切,眉间的忧愁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这种样一点都不是来过节的。 赫连子桑两兄弟对吴清祁较熟,见吴清祁这般模样,赫连子桑两人连忙站了起来,不待吴清祁说出移步说话,就带着人去了书房。 暮迟有些奇怪吴清鸢怎么没有跟在吴清祁的身边,“表哥这表情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大嫂最近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长孙婕杰摇了摇头,不过肯定的道:“风声是没听到,不过看他这模样应该是痛失了什么亲人。” 暮迟睁大了眼睛,脸上带着不敢置信。但是见长孙婕杰说得那么肯定,又想起她之前两次提醒自己的话,暮迟听到她说的话时,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所以惊讶到说不出话。 吴清鸢没有缠着吴清祁,吴清祁又一脸悲切,大嫂也没有听到丞相府跟太博府定下的亲事,那么吴清祁痛失的那个亲人,不会是…… 暮迟想起正值花期的吴清鸢,心里一直在否定,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她。 长孙婕杰似乎看出了暮迟在想什么,她沉默了一会,才淡淡的安慰道:“之前见过几次表妹,她是个有福的你不要多想,情绪太大对胎儿不好。” 长孙婕杰的声音带着让人听了就觉得心安的魔力,暮迟笑了笑自嘲道:“对,表妹年纪轻轻的肯定是有福的,看我,一怀孕就变得爱胡思乱想。” 但总归是有关系的人去世吧。以前暮迟大大咧咧的,对生死更是不甚在意,如今就因为肚子里面多了一个小生命,她开始变得敏感变得贪生。或许这就是母性吧,为了孩子不敢轻易逝去的母性。 长孙婕杰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暮迟,她嘴角挂着让人亲近的笑容,说:“这里面是颗药丸,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就将它服下。” 暮迟愣愣的接过,这个大嫂似乎什么都能看穿,不,应该说能够预料到未来要发生的场景一样。这感觉就像个神棍,一点都不像之前的大嫂,难道大嫂是真的被人穿越了?只是对方是个混迹在古代的神棍? 不管大嫂是谁,她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就可以了,她一个夺人身体苟活的人也是半斤八两。暮迟压下想要让她给自己看看面相,看看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冲动,满心感激的收起了瓶子。“嗯,多谢大嫂,只是这药丸会不会很贵重?” 长孙婕杰意味深长的一笑,没有回答。刚巧赫连子桑他们一脸沉重的回来了,吴清祁却不见了身影,应该是说完事情便回去了吧?别看他板着张脸严肃的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刚刚他那伤心的模样真的让人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他一番。 赫连子桑坐在暮迟的身边,沉声的说:“表哥走了,他来是叫我们后日去太博府送表妹最后一程。” 这话犹如惊雷突然劈下,暮迟脸上血色尽退,长孙婕杰眉头深皱嘴唇紧捂,似乎连她自己都深感意外。 赫连子孺握住了长孙婕杰的手,眼神带着几分担忧的看着她,想说些安慰的话,身边却还有别人在,只能用眼神无声的安慰着了。 这一幕不知暮迟看见了,赫连子桑也看见了,看到赫连子孺是对大嫂有感情的,他心中的石头也在缓缓落下。讲真,他是真怕大哥执迷不悟一直盯着自己的媳妇兄弟反目。 赫连子桑也借机搂着暮迟的腰,饭是吃不下去了,赫连子桑跟赫连子孺说了几句,便带着暮迟回自己的府上去了。 路上,暮迟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毫无血色的苍白,看得赫连子桑心中有些担忧,想了想便找个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往你父亲房里送人是想做什么?”话一出口,赫连子桑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应该找个轻松一点的话题才对。若是她心情不好质问自己是不是派人跟踪她的话,他该说实话还是拒绝回答?若是她生气了,他该主动解释还是继续沉默?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跟犯人似的他被审着? 暮迟原本看着窗外,听到他的话瞬间回头,眼神带着两分惊讶三分冷意。赫连子桑在她开口说话之前,连忙道:“是不是你嫡母嫡姐她们又找你麻烦了?需要我再去找两个美人送进去么?” 暮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然后轻声道:“您的府中还有三位美人等您回去呢。我的事情相公还是不要管了吧。” 赫连子桑听到这话,一改心虚气短的模样,他的眼神逐渐染上怒气,“什么叫你的事,你我夫妻本同一体,你这般拒绝是在生我的气,将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带回府去?”原本他不想动怒的,毕竟是他自己先前冷落了她,但他就是受不了她对自己冷冷淡淡要理不理的样子! 暮迟没有说话,因为懒得跟这种自恋的人说话。她是生气,不过是生气他派人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而已,那些女人跟她暮迟有什么关系?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最后赫连子桑半路下了马车,暮迟是一个人带着丫鬟出去一个带着丫鬟回来了。 暮迟回来的时候撞到了宫离,她身边终于没有带着那个柔若无骨的闫如玉,她先是看了看暮迟的身后的马车,没有看到想见的人眼中难掩失落,对着暮迟的时候便是一脸讥讽,阴阳怪气的说:“人都要跟着回来了,这都不能将人留住,果真是个不受宠的。” 暮迟心下一怒,一个两个都派人跟踪这自己是闹哪样? 暮迟不甘示弱的回击着:“就算在不受宠,也好过某些人连留下过夜都不曾有过,嗤,有时间在这里浪费口舌,宫夫人还不如去跟你的远房表妹请教一下如何练得楚楚动人?日后相公回来了,也有你表现的机会啊。” 说完暮迟就从她身边的走过,看似感慨的说着:“真是可怜,连个侍妾都怀上了,自己这正主却连侍寝都不曾。” 这不是摆明了在讽刺她自己原本都拉拢不了人心了,还故意带个姿色比她自己好的人进府么?这件事的背后宫离不是扯烂了多少条帕子,如今听到暮迟这么她想都不想整个往暮迟的撞去。上次谷梁若梓没有做到,回府没多久后又被人订了亲,她已经没有什么承诺好拿捏谷梁若梓了,没了枪头可以使那她就自己上,一个小小的庶女而已,她怎么可能放任她在自己头上蹦跶? 这变动是一瞬间的时候,晨儿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宫离撞开,等反应过来就被宫离身边的丫鬟给制止住,眼看宫离满脸狰狞的撞上暮迟的后背,暮迟却像后面有眼睛的一般,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还一手捉着宫离的手往前一拉,宫离成功的扑倒在地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暮迟故意激着宫离,当然时刻都在留意她的举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暮迟就知道了宫离最近忍了这么久终于要爆发了。有了谷梁若梓给的经验,这次会被宫离得逞才怪!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把本郡主推倒在地!来人啊,将她捉住狠狠的掌嘴!”宫离趴在地上,脸上急的通红,双眼带着几分阴狠盯着暮迟,眼角微红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 没有人知道宫离心中过的多么煎熬,尤其是在闫如玉怀孕,外面的美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府中送来的时候,宫离恨不得将所有碍眼的人都铲除掉,然后好跟赫连子桑双宿双飞天长地久。可是现实不是这样的,闫如玉这个贱人一举得子之后便不听她的话了,还说大家都是同一个主子的,未必互相为难对方?甚至嘲讽她有时间作妖还不如多多跟她学学,如何勾住男人的心! 呸!一个两个都是贱胚子,她这种大家出来的女子才不屑做出像青楼女子一般的举动!她有贵族的骄傲和自尊,她宁愿将赫连子桑身边所有的女人都铲除掉,让他自己剩自己一个人,也不愿听她们的话! 宫离似乎忘了她自己曾经几次朝赫连子桑下药,只为了跟他巫山云雨让他娶自己。 宫离的人都在捉住暮迟的人,若是空出手来暮迟的人就会阻扰着她们去捉暮迟,但是府中的下人婆子听到宫离的话没有人敢上前。暮迟是如今的当家主母,就算宫夫人贵为郡主又是平妻,但有眼力见的都会选择暮迟这边。 尽管暮迟现在看上去不受宠,但是暮迟的肚子还有一个孩子呢,若是一举得男更是站稳了脚。反正只要暮迟还是一天的主母,她们都不敢对她造次! 下人最是会见风使舵,如今宫离见没人理会自己,便恼的对着那些下人大骂,然后又对着暮迟骂,最后还是她身边的丫鬟看不过去了,放开了晨儿她们跑到宫离的身边,劝她情绪不要太激动,然后劝着劝着宫离就哭了出来,甚至哭着离开了府中,嘴上说要她的父王教训她们。 暮迟的嘴角一直都在不停的抽抽,宫离这暴走的情绪也闷怪异了些,还是晨儿跟暮迟解释了一番暮迟才释然。 原来今天暮迟出府后,宫离又去找了闫如玉,后来不知闫如玉用了什么手段将整个后院的美人都联合在一起对付宫离。今日宫离不但被人嘲讽长得丑,还被闫如玉爆了底,众人一言一句的宫离自然是说不过人家。要动手也比不过人家的人多,最后就要出府回太安王府寻求安慰,哪知一出门就遇见刚回来的暮迟,听她的人说赫连子桑也跟着暮迟一起,就想着找赫连子桑大告一状,哪知期盼落了空。 第九十二章 人中龙凤 宫离就是那种就算吃了亏也改不了继续作死的性子,彻彻底底演绎了古代深宅女配的角色,暮迟听着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的伤感故事。若是她不是那么针对自己,也是一个爱得盲目让人心生同情的菇凉。被赫连子桑一气被宫离一打岔,暮迟对痛失吴清鸢的事情已经没有那么伤心了,虽然心中依旧郁闷,但也没有到要哭个你死我活的程度。 暮迟摇了摇头,任由晨儿对着看热闹的下人敲打一番,自己带着黄莺绿青会了自己的院子。也是刚坐下,才得知她娘家那边有人送了礼过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夫人提醒了两句的大姐谷梁若茌。 暮迟有些惊讶,这个大姐最近这段时间没求上门来,暮迟还以为是老夫人多想了,但拿过礼单过来一看,竟然都是些贵重的药材和玉器,这礼比尚书府的回礼重的多了。 对于这个大姐,暮迟真的没有什么记忆,无缘无故送这么重的礼,还是五皇子的侧妃,就算有事相求也是求赫连子桑吧?暮迟让人将贵重的挑出来送了回去,只留下一些常见的物什,然后还让去库里提了一些燕窝当作回礼。这样既能不拿人手短,又不会让娘家的人觉得自己不屑大姐的东西。 她搭着回礼,只会让人觉得太贵重的东西她不敢要而已。 同一时间,没有跟着回府的赫连子桑却没有回大理寺,而是七拐八弯的甩掉跟在背后的尾巴,走进了一间外面看似无人居住的庄子。在这有些荒旧的庄子里,却又一个人窗户前。 “子桑,你可算来了。”那人看到赫连子桑微微的笑了出来。 赫连子桑嗯了一声,直奔主题:“这次那些人肯定也会百般阻扰我破案,表哥可准备好了?” “嗯,我会另外再拨一批人在暗里保护你的,子桑辛苦你了。” “确实有些辛苦,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看过我的娘子了,今日见到她,却跟我闹脾气了。表哥你知道我娘子在跟我闹什么吗?”赫连子桑眼神带着幽怨。 “咳,这弟妹的心思,我且是能猜到的?”其实他心中无比清楚,女人发脾气肯定离不开争宠二字,而最近能跟自己扯上干系的不多,就一件!能装糊涂的地方就不要太醒目了。 “说起来这其中还有表哥的一份功劳,若不是表哥这么为我着想带头往我的院子里塞人,我娘子看到也不会那么冷淡了。”语气中带着几分伤心欲绝,眼神充满了诉控的看着对面的人。 “咳咳,这女人嘛,在你劳累的时候能让你放松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赫连子桑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对面的人服软说了句:“大不了事成之后,我亲自跟弟妹解释一下?而且你该知道现在不适合太过的专宠着弟妹,她本就怀着胎儿,若是被人利用且不是得不偿失?子桑,最近那边的动作越发频密,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赫连子桑的他的承诺恍若未闻,眼神依旧带着幽怨看着,说:“我已经一个多月不曾在她面前出现,如今她肯定对我有误会了,如今看我的眼神都很陌生。” 他想念暮迟眼眉带笑眼中只看得见自己一个人的样子,想念两人静静的待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不,就算他想做也不敢去做,时机不对,各种不对。 对面那人暗自腹诽,也不知道是谁三天两天趁着天黑跑去偷偷的看人家,既然这么怕人家对你陌生,为什么去偷看的时候不将人弄醒? 两人又在里面说些别的事情,赫连子桑直到天大黑的时候才离开,这次才是直接回了大理寺。 暮迟将东西让人退回去的第二天,谷梁若茌就来了,可能她终于发现自己跟尚书夫人关系不太好,所以这次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带着丫鬟前来拜访。 暮迟坐在上首,当茶一般喝着魏婆婆熬得的燕窝,脸上笑眯眯的就是不说话。只见谷梁若茌穿着一身淡青色素罗裙,披着白毛披肩,脸上带着适度的笑容,一看就很假的那种。最后还是谷梁若茌自己主动开口说:“妹妹怎么将礼物都退回来了?你成亲的时候我不曾回来,虽然母亲简单帮我随了礼,可那也是母亲的不是我的。如今不但成亲了,还有孕在身,我这个做大姐的怎么也该送点礼表达一下心意的。” 嗯,原来是这事给了她借口啊。既然知道自己成亲却没有一点音讯,嘴上说她的母亲帮她随了礼,可是那个人明明连她的嫁妆都扣减,现在拿这些事来套近乎真的好吗?暮迟脸上带着淡笑:“并不是妹妹不想要,而是大姐的礼物太过贵重了,妹妹若是收下的话,相公又要骂我没规矩了。” 谷梁若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在下一秒又恢复了自若,顺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 “说起妹夫,我也是上一次来的时候见过,初初一看便是仪表堂堂,再一细看更是人中龙凤。听说妹夫还身负正三品官职大理寺卿,如今满京城都是在说妹夫如何破案英明威武。妹妹嫁的这么好的相公,当真是羡煞人也。” 仪表堂堂,人中龙凤?暮迟心里的小人都快要笑死了,一边又充满鄙夷的看着眼前的人,当赫连子桑还是个一事无成整日只知道宿在青楼之地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人说这些话?当真是瘦田没人耕,耕肥了就有人抢!这个大姐从头到尾都不曾关心过她的婚事,不,应该说她的事情谷梁若茌都不曾关心过,如今却在她面前说什么羡煞人也? “这只是外面的人乱说而已,大姐是不知道相公刚被赐职的时候有多少人在骂他。现下相公能解决一两个案子,外面那些人便变脸变得比谁都快,一个两个的都巴结着来。” 这是暗喻自己是外面那些人的其中一员吗?谷梁若茌脸上尽管还带着笑,可是还是有些难看。她虽然在正妃的手上讨生活早就学会了什么叫做能屈能伸,可是让一个小自己五六岁的妹妹斜眼嘲笑,尽管她心里素质强大,但也受不了这种屈辱。 谷梁若茌难得在跟暮迟在这里闲扯,竟然拉拢不到情分,那她就直接开门见山。面上故作难以启齿的模样,“不瞒妹妹说,姐姐这次回来京城,其实是为了完成某些事情。可如今整个京城也就只有妹妹能帮到姐姐,不知妹妹能否帮姐姐一个忙?” 暮迟故作惊讶,她说:“不知大姐有什么事情只能我帮忙?” 谷梁若梓咬了咬牙,看似为难的说:“其实大姐手上有一件案子,但是因为时间久了,就算交给那些知府都查不出什么,听闻妹夫查案了得,便想拜托妹妹好好的跟妹夫说一声,请他帮忙调查调查。” 这个请求倒是暮迟的意料之外,原以为这个便宜大姐上门是为了让自己劝赫连子桑归顺五皇子,好为五皇子登上宝座更有底气。哪知竟然是为了查案,可是若是一般的案子知府怎么可能查不出原因?若是一般的案子她干嘛不直接上报大理寺,反而曲线救国似的找到她走后门? 暮迟心中提着十二分的警惕,脸上比她更为难,眼中还带着几分郁郁之色:“这忙其实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只是大姐有所不知,你这妹夫已经接近两个月不曾回来了……不若大姐先说说这是什么案子,等相公回来了我便再跟他提提?” 谷梁若梓眼中一亮,脸上却犹犹豫豫,最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才抬头看着暮迟说:“其实这案子是在我身边侍候直到临终的嬷嬷的遗愿,嬷嬷在临走之前断断续续的嘱咐我,让我帮她找到她不见的儿子。原本我不当真一回事的,可是最近夜夜都能梦到嬷嬷出现在我梦里,不是哭着喊要我帮她找儿子,就是一脸恐怖出现来吓我威胁我。 妹妹,妹妹你可不要觉得大姐在说谎,最近我夜夜都睡得不安宁,所以才回京帮逝去的嬷嬷找儿子的。” 暮迟微笑的点了点头,听着她继续的说:“二十年前,嬷嬷只是一个从宫中出来便嫁了人的宫人,一年之后怀孕生下了个男孩,却没想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人掳走了。嬷嬷拖着身子出去寻找,回来的时候家中的家人都被人下了药没了气息。嬷嬷之所以会再进宫就是为了找她的孩子,只是嬷嬷刚进宫不久就被派去照顾五爷,后来又被五爷给了我。 妹妹,妹夫如此年轻便能连破四件大案,妹妹一定要帮姐姐我,好好的拜托一下妹夫。” 暮迟一脸听得入迷,回过神后看见谷梁若茌一脸真诚的看着自己,暮迟笑了笑说:“大姐放心,这件事我会与相公说的,并好好的拜托他一下尽快帮你破案!” 谷梁若茌闻言松了一口气,暮迟却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大姐这案子不着急吧?我怕相公又许久不回来,若是耽搁时间就不好了。” 谷梁若茌这下哪里还听不出暮迟在逗着自己玩?心中虽然怒火中烧,脸上却还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为难的说:“好妹妹,这是关乎到你大姐我的性命,寺中的大师说了,若是长期被阴魂缠梦,我的身子便会越来越弱,最后会变得奄奄一息如同死人一般在床上躺着!妹妹不若给妹夫写信?如今你的身子重了,妹夫肯定什么都依你饿的。” 暮迟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暗想你真把你自己当根葱,为了你去大费周章?麻烦你照照镜子好吗?我们真的不熟,就算你开口闭口姐姐妹妹的,我们也不像! 说的跟真的似的,比暮迟编的的圣僧还要夸张,暮迟那个圣僧至少是存在过的,这个谷梁若茌嘴上说的阴魂缠梦,是真的吗?不,应该说谷梁若茌说的整件事情是真的吗? 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鬼魂,不然暮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可是真的有谷梁若茌口中的那种鬼魂吗? 暮迟笑着应了,然后以自己乏了困了的借口将人送走了。 晨儿一直在屋里侍候的,当然听到了谷梁若茌的话,她有些不安的看着暮迟:“夫人,这大小姐会不会故意挖了个坑去陷害二爷?” 晨儿最近在暮迟的身边,学了好些套路,如今想东西也知道各种假设了。甚至比暮迟还要想得深入和虚无,换言之若是一直让晨儿在想,她能想出一套宅斗剧。 暮迟坐在椅子上脸上一点都不见有倦意,“你担心这些做什么?你觉得我跟大姐的关系真的好到可以互相帮忙的程度了吗?” 晨儿一脸惊讶,“原来小、夫人并不打算帮大小姐啊。”可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朝大小姐点头呢?这、这不是失信于人么? “大姐是五皇子的侧妃,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五皇子,你当真信了她的鬼话以为她真的要为了完成已经死去的人的遗愿?她说要找人可能是真的,但是不是她身边嬷嬷的孩子就不得而知了。哪里有人噩梦缠身后,还能有看上去好得白里透红的皮肤?看她的精神头,比我的还足呢!” 晨儿听着暮迟这么一说,想起谷梁若茌那精神饱满皮肤保养的极好的模样,心中一时羞愧一时恼怒。羞自己见过这么多事情还是那么容易听信别人的话,恼的是大小姐来夫人这里拜托当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亏自己刚刚还想着如何去帮她去打听消息! 暮迟不管晨儿那一红一白的脸色,“宫离郡主还未回来吗?” 晨儿将自己的思绪抛开,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回夫人,宫夫人昨天回了太安王府后就不曾出来过,看样子似乎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而闫主子那边,因为您还未给她抬分位,这两天都在自己的院子里闹,时不时传太医去看看,又让人去找了二爷。” 第九十三章 你的英姿 请输入正文暮迟点了点头,感觉这个闫如玉比宫离真的聪明了不止一点,是个会算计的女人这种事情就会去找男人出头,而不是自己打头阵跟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人起冲突。轻松女人跟女人之间的战争不是为了虚荣就是为了男人,如果能将男人拉到自己这边,不管什么战都能轻松得胜,虚荣心更是轻易的得到满足。 剩下的时间,暮迟都让晨儿去打听关于太博府的事情了。那个活泼爱笑的吴清鸢突然就这么的没了,暮迟缓冲下来后心中还是抱着几分质疑。 晨儿去打听消息回来的时候,暮迟刚睡了一小会醒来,看到晨儿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然后做贼似的靠在自己的耳边低声嘀咕:“小姐,大门外站了位公子爷,说有事情要与你说。” 暮迟瞪了晨儿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说:“谁啊?认识的么?” “嘘!小姐,是表公子啊,吴家那位表公子。” 暮迟一惊,大声的道:“那就将人请进来啊,你到底心虚什么劲啊?” 晨儿被暮迟一吼,脸上微红恢复正常大小的声音说:“表公子说,府中只有女眷不适合登门拜访,请您出去一聚,为了您的名声着想,表公子会先一步在醉香楼中等您。” 暮迟看见在门外候着的丫鬟都在微微侧目,有些不满的瞪了晨儿一眼,哪知晨儿小声的嘀咕着:“是您叫奴婢不要心虚的。” 暮迟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尚早,出去一趟应该也是为了说关于吴清鸢的事情,花不了多少时间。暮迟换了一身比较低沉中性的长袍,还束了个男子的发型,只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在脸上抹东西。 微微圆润的脸蛋白嫩中透着点红润,虽然穿了男装却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女子,还是一出大街就惹人注目的那种。 主要是暮迟等人穿得绸缎好,长的模样也好,让不注意都不行了。 到了醉香楼,暮迟在上次跟吴家兄妹相聚的位置找到了吴清祁。他穿着一身便服,才一天没见他下巴上的胡渣就像春雨后冒出春笋,满眼的红血丝整个人无比的憔悴,看着好不可怜。 暮迟在他面前坐下,晨儿黄莺在暮迟身后站着。“表哥想要与我说些什么?”想要安慰的话,张开了口却说不出来。 吴清祁看了暮迟一眼,看到她这模样,吴清祁的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后便如熄灭的灯光一样黯然无比。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吴清鸢女扮男装跟着他到处乱跑的时候。只是看清暮迟的双眼的时候,吴清祁才惊觉自己又将被人看成吴清鸢的样子了。 吴清祁在心里自嘲了两声,然后强打着精神说:“我想问你,清鸢住在侯府的时候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也没有说什么啊,就说了她的身世,还有对你的感情。”暮迟轻描淡写的说着,吴清祁听到后却浑身一震。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对自己说那些话,可是他却没有欣喜的感觉,反而觉得胸间一股悲戚涌上心头,让他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 吴清祁微微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才问:“清鸢她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 从她嘴里听到别人对他的告白?暮迟不想说,但看到吴清祁那一脸受伤的模样,她又于心不忍。 “表哥如今问这些有何用?且与我说说表妹是如何……”说什么去世的话,暮迟不想说出口,除非吴清祁给她一个说服她自己的理由。 “那天她一直吵嚷着要我带着她赛马,我抵不住她吵闹,便带了她去……” 一切都是好好的,在赛马之前吴清鸢说要跟他打赌,要是她赢了便要他答应一个要求,要是他赢了他想怎么样都行。吴清祁只当她的顽皮劲又起了,便微笑的点了点头。 马儿一直往前跑着,你追我赶吴清鸢不肯服输,一直拼命的策马奔腾。起初吴清祁不觉有什么,后来见吴清鸢的脸色越来越差便喊她停下。 哪知她倔强的说:“不,我不要停下,吴清祁我要你答应我的要求!” 吴清祁想追上她,将她拦下,紧急关头他的马却摔了个跟头倒地难起。 等他回去重新换了马要去追她的时候,早已不见了吴清鸢的踪影,他以为吴清鸢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就会停下,然后笑呵呵的跑到自己的面前来,跟他提要求。可是他错了,吴清鸢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找自己,甚至他在草地上苦苦兜转了几次也看不到她的人影。 吴清祁慌了,慌张的同时更加静下心来看着地上的痕迹去寻她。他寻到了她,却是一具已经逝去意识的身体,吴清鸢骑得马已经不知所踪。 她身上有伤,双眼紧闭,直到回府后的第三天太医说了句她没熬过去。就这么一句话,一条鲜活的人命就流失了。 父亲一脸黯然憔悴的站在屋外,母亲抱着穿上的人儿大哭,他只能木讷的站在床边,眼神盯着那双紧闭的双眼。她要自己答应什么,尽管说就是了,从小到大他那次没有不依她的? 二弟三弟闻讯而来,二弟安慰着母亲,三弟责怪着他为什么不将人看好护好? 对啊,他为什么那么笃定他的小丫头会乐颠颠的向自己跑来?他为什么那么放心她一个人,竟然带她出去为什么又不能将她护好? 头七天,吴清祁都守在她的棺木旁,无数次自责反思以及后悔,然后并没有什么用,活着的人可以死去,死去的人却活不过。 暮迟看着吴清祁在那自责的呢喃,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慰一下,只是手伸出去却落在了他的肩膀处,原因无他,他的头有点高,暮迟坐在桌子对面能伸出的长度有限。 “表哥可否跟我说说,表妹为什么在府中养伤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去了呢?” 就算伤得再重,最多也只是断了几条肋骨吧?像吴清鸢那种骑惯马车的人,被摔下马也应该懂得避开要害着落在地吧? 吴清祁一愣,随后顺着暮迟的话想到了什么似的,悲悲戚戚的眼神微微一亮,说了句:“我想到一件事情,弟妹先回去,等事情有了结果,我会让人给你带信的。” 说完转身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大腿还撞到了桌角,却没有让他的速度迟疑一瞬。 暮迟坐在醉香楼里,从高处向楼下看去,久久不曾说话。直到晨儿一声惊呼,暮迟才回神过来。 晨儿看到暮迟询问的眼神,便指了指大街上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锦衣,手上提着个鸟儿,一副大爷游花园模样的公子哥。“夫、公子,您瞧,那不是尚书府二小姐将要嫁的人么?” 对了,谷梁若梓订了门亲事,对方是最近人员动荡颇多却能安稳不动的史部侍郎家的独苗。听说这人跟赫连子桑有得一拼,不是跟现在的赫连子桑,而是以前那个无所事事整天不务正业流连于花丛中的赫连子桑。 这个侍郎家的独苗,从小就被家里人的宠的娇娇弱弱的,没错,就是娇弱。虽然是个四肢健全的男子汉,虽然是个正值花一般的年龄,但十七岁的他已经过上了四五十岁的养老生活,每天逗逗鸟逛逛街听听八卦,然后到了饭点回去吃饭,吃完饭就睡个觉,醒来后又继续溜达。 若说他有什么作用,嗯,传宗接代。他的家中四代单传,到了他父亲这一代能混到史部侍郎的位置,还没有断子绝孙已是大幸。所以谷梁若梓嫁过去就是这位掌上明珠的正妻,后院各种通房姨娘的主母,府中各种鸟儿的女主人。 暮迟听着晨儿兴奋的介绍一番,有些不解的问:“这样的人她为什么肯嫁?” 暮迟当然不知赫连子桑这位新崛起的朝中新星,早就成了各种纨绔的反面教材。别小看了纨绔,纨绔子弟不但会吃喝玩乐各种会哄人,还会利用自己认识的三流之徒去当官审案呢。纨绔又怎么样,还不一样在京城混的风生云起? 一句话,最近京城纨绔变成了一个隐藏型的潜力股,未出阁的菇凉都对京城纨绔抱有一定的幻想程度。 而谷梁若梓会同意这亲事,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一部分是因为再挑挑拣拣下去她就要成为十八岁的老姑娘了。来提亲的家人中,也就只有这家父亲觉得还不错的,虽然她这样算是高嫁,但也正因为如此夫家才不敢对她怎么样。 晨儿直至其一不知其二,只道是二小姐的年龄愈来愈大,尚书府怕是着急的将人嫁出去。 “其实京城中有很多公子哥都是尚未订下亲事的,听说府中的夫人不肯将二小姐嫁给次子,便谋了这桩亲事。” “也不知二姐有这么个母亲是幸还是不幸。”难道是因为自己现在好了,尚书夫人着急的要给谷梁若梓找更好的? 暮迟跟晨儿说话间,楼下的那位乘龙快婿不知何时站定在原地,提着个鸟笼仰着头看着露出窗户边的暮迟。 暮迟挑了挑,“他是在看我还是在看你们?” 晨儿跟黄莺都往下一看,然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暮迟。还是黄莺冷声道:“公子,下面那人是在看您。” 暮迟皱眉,看着那人提着鸟走进了酒楼,有些莫名其妙的问:“我跟他不认识吧?他这是冲着我上来的?” 晨儿无声的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说:“或许他认错人了也不一定。” 晨儿的话刚落,楼梯口就传来了声响,那位笑得一脸乖巧的乘龙快婿目光带着笑意的向暮迟走来。 暮迟斜看了眼晨儿,意思不言而喻。她可不想跟谷梁若梓的人和事扯上关系,本来就够胡搅蛮缠的了,若是自己还跟她那未成亲的乘龙快婿待在一起被传出了什么,那还不跟自己不死不休? 那人直接冲到暮迟的面前,却被晨儿跟黄莺两人挡住了。他只能看着暮迟一脸崇拜的说:“小弟,你就是那晚将人摔倒在地还把人的肋骨撞断的那位小弟吧?那晚我正好也在楼上,看得一清二楚,小弟小弟让你的人让开,我要跟你说说话。” 若不是看着他一脸崇拜的盯着自己,暮迟还真的以为这人是来找茬的。事情过去那么久,这人不重新提起暮迟安逸久了还真想不起自己当初为了出府跟赫连子桑低声下气的模样,最后还因为被人碰瓷闹出了事情,心惊胆战的被赫连子桑警告一番,以后出府都要他的准许。 回望现在,暮迟已经是一家主母,经过府中的大小事情和魏婆婆的教导,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来乍到的暮迟了。 “小弟,快让你的人让开啊,我没有恶意是真的有事要与你说。”那人还不胜其烦的喊着暮迟。 暮迟懒懒的瞥了他一眼,“你谁啊,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那人马上露出一脸受伤的模样,表现的跟个孩子一样单纯,让人看到就于心不忍!屁啊,刚刚吴清祁那生无可恋的模样,她还不是忍住了! “小弟,灯谜会那晚我见过你那威武的英姿后,就再也忘不了。一直让人寻找着你,想与你结识。小弟,我请你去我府中看鸟怎么样?” ……看什么鸟啊,暮迟嘴角抽了抽,有些不耐的看着他,眼神冷漠疏远。“第一,我不是你的什么小弟,第二,我不想与你结识,第三,你家的鸟我一点都不感兴趣!还有,你打扰到我了!” 那人眼神着迷的看着暮迟那傲娇的脸,就算她一脸不耐也只觉得霸气十足,果然是他看中的人,连个眼神都特别带力。 “小弟,你别这样嘛。我爹是史部侍郎,官可大了,要是你去我家看鸟,你有什么要求我都让我爹去帮!”那人苦苦哀求着,几次想将晨儿推开,可是推开了晨儿还有力气颇大的黄莺挡住。 握草,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啊。这人看上去单纯憨厚的,原来本质也带着那种我爸是李刚就无敌的思想啊。 第九十四章 如此在意 “哦?什么都帮我做?”这如同小孩子一样的拉拢朋友的手段,暮迟觉得有些好笑。 “对,只要你与我一同回去,我爹就会对你特别好。”那人似乎感觉暮迟被自己说服了,脸上的激动掩盖不住,那双眼睛扑闪扑闪似乎真的很喜欢暮迟,真心要与暮迟相识一般。其实他在心中想着,这小弟远远看着就跟那天晚上一样,可是近看才发现她的皮肤真好,像个还未长开的小弟弟。真亏得自己眼力好,远远的就瞧出了她就是那晚的小弟,不然真的又与小弟这样的人物错失交臂了。 “今天不行,我有事情着急着回去。不若这样,我有空了便差人去你的府中送信。” “好……可是你小弟有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那人听到暮迟的话,先是以为她要跟自己深交然后高兴异常,后回味过来才知暮迟原来要等以后。 她会不会像之前城西街头那位卖鸟儿的小弟一样,收了他的钱就不再出现了,说好要给的鸟儿都没见到影子。 暮迟没有说话,脸上带着淡笑的看着他,其实心中心中在估量这自己有没有什么事是需要麻烦到史部侍郎的,是要跟谷梁若梓的乘龙快婿继续浪费口舌,还是就此别过不再理会。 那人看到暮迟逐渐变冷的眼神,心中一滞,不等暮迟说什么,便脸带委屈的说:“小弟既然不愿说,那便不说了吧。只是以后小弟你有空了一定要来找我,我带你去看鸟。” 暮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果然传言不假,他就是个只会养鸟的。 鸟哥儿走了,暮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待下去晚膳时间就要到了。 回到府中,暮迟明显的察觉到下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气氛也有些不对。等下人战战兢兢地跑到暮迟的面前,说二爷回来了在正院等着自己。 暮迟挑眉,一身男装也没换,直接带着自己的人过去了。 正院大厅里,赫连子桑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袍,许是刚从外面回来不久,身上穿得还有些厚。暗红色的衣服若是他以前穿,肯定只会添加几分柔媚,但最近这段时间他在外面日晒雨淋的,五官被风雨打磨脸部的曲线愈发的分明,嗯,好一个阳刚帅气的男子。 只是大厅里坐着的环肥燕瘦,当真让她有种被人朝廷会审的感觉,瞧瞧,那些都是什么眼神,幸灾乐祸外加嘲讽,唯一一个聪明一点便满脸怜悯欲语还休的看着自己。 暮迟脸上不动声色,直接走到了赫连子桑的身边坐下,这时太后赏赐的美人之一,颇有小人得意的气势说:“夫人出府去见陌生男子,回到府中竟然连衣服都不曾换,难道夫人是因为爷不能奈你何才这样的光明正大的么?” 暮迟坐下,看着赫连子桑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直接无视了那位婉如美人的话。“这架势,相公唤来我来,就是因为我出府的事情么?” 赫连子桑一直看着她,最终脸上变成冷漠无情的样子,“没错,你怀有身孕为何还私自出府?”出府就算了,还不知道带多一点人! 赫连子桑今个难得回府一次,一回来就有人跑到自己的面前说夫人出府了,而且听夫人身边的丫鬟说,是为了出去见外男。 之前宫离想要用谷梁若梓一家子来给暮迟身上泼脏水,没想到如今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暮迟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太后送来的另一个婉清,一脸忐忑,细声的说:“也不知夫人与表公子是怎么相熟的,值当您怀有身孕也要乔装打扮出去见他。” 哦,这话是在说她跟表哥不清不楚了吧?相比晨儿的一脸怒容黄莺的冷眼逼视,暮迟就淡定多了,她就看着赫连子桑,“相公相信她们说的?” 赫连子桑看着暮迟那有点受伤又有点疏远的眼神,心里抽抽的痛。这个人他看了第一眼就像娶回家,再深看便在新婚之夜有些失控了。她不是绝美的,但她的眼睛却是越来越好看了,里面的情绪一看就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悯,更何况他们共患难过有了些感情基础的。 赫连子桑冷着张脸不去看她,眼神带着几分威压的看了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夫人的事情如何,没有你们说话的份,滚回去,若是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将你们哪来送回哪去!” 连个侍妾都算不上的人,确实不应该在正室的面前做什么幺蛾子。她们只不过是仗着自己背后有靠山,所以很自觉的把自己当成了主子,把自己当成了赫连子桑的女人,才会各种争风吃醋勾心斗角。 如今听到赫连子桑这冷酷无情的话,那三个还未侍寝过的脸色都不好,刚刚说话的那两个更没想到自己本该想看正室失宠被冷落的戏码,最后遭殃的却是自己。而之前一直在恿怂着她们的那人,竟然坐在一边无声的垂着头,她们若是还不知道自己被当抢使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了。 婉如婉清,本就是太后因为想要她们温婉贤淑,才特意赐了这样的名字。但是跟了赫连子桑后,她们都着急摒弃这名字,因为不想跟对方的名字有相同之处,她们都着急的想得到赫连子桑的宠爱,所以在闫如玉说可以给她们一举得子的配方,她们就团结在一起了,为了得到闫如玉手中的方子,为了在府中站稳脚。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及赫连子桑的一句将人送回去,婉清顿然清醒过来,连忙下跪认错:“爷息怒,奴婢也只是听别人在面前乱说,所以才一时魔愣说了浑话,求爷不要将奴婢送回去。” 虽然在府中经常被那些下人捧高踩低,但是过了富贵的日子,谁也不想回去再做个任人打骂的下人。 婉如见此也跟着下跪认错,赫连子桑有些不耐的将人赶了出去。临了,闫如玉一步三回头,莲步施施满眼欲语还休的羞怯,还有不容忽略的爱慕之意。似乎想要开口跟赫连子桑说话,却碍于暮迟在场不敢说的一般。 暮迟心中嗤笑一声,这个闫如玉倒是精明,没有仗着自己的肚子要求留下来,对自己出府见表哥的事不依不饶。 但是暮迟的确是不依不饶了。“相公您相信她们的话了?” 就算没彻底相信,在她一回来就命人带自己过来的举动看来,应该初初听见也是有点生气了吧?暮迟不知自己这么胡搅蛮缠做什么,心中就是莫名的有些闷气,让她想要找个出口发泄出来。尤其在看到赫连子桑对自己冷着张脸的时候,心中更不想他好过。 “我知道你出去见表哥肯定是因为吴清鸢的事情,你当你相公是个随便什么人都能唬弄的傻子吗?”赫连子桑好笑又好气的看着暮迟。 让他觉得开心的是,暮迟还是很在乎自己的。 暮迟冷淡的哦了一声,然后敷衍的向赫连子桑行了个礼,便要回自己的院子了。 赫连子桑看着她微圆的小脸,尤其是刚刚那气呼呼的样子,当真可爱的紧。直到暮迟的身影看不见了,赫连子桑才惊觉她刚刚说了什么,想起她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愈发放肆了。 暮迟回到院子,第一时间就是让人抬了水,脱下男装沐浴一番再用膳。就是在暮迟整个人泡在浴桶中的时候,赫连子桑闯了进来,看到暮迟在这么快动作就脱下了衣服泡在浴桶中,给人感觉像是早有预谋。 赫连子桑想着过来给她一点教训的,让她再次深刻了解一下自己是她的丈夫她的天,哪知一闯进来就看到了如此香色的场面,难怪外面的下人都拦着不让自己进来。 在一旁服侍的晨儿,见到赫连子桑板着长脸闯了进来,心里第一时间就是骂外面那些人不吭一声,若是闯进来的是坏人怎么办? 赫连子桑重重的咳了一声,眼神犀利的看了眼晨儿,意思不言而喻。晨儿看了眼暮迟,见暮迟没有什么反应便低头走了出去。 三个多月,暮迟的肚子已经有些微微的凸起,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太明显,但对于一直都是肌肉结实小腹平坦的暮迟来说,赫连子桑一眼便看出了她的肚子微凸之处。 浴桶很大,水很清晰,就算暮迟有些不自在,也遮不了什么。到了后来,暮迟干脆让他看,左右都是她的男人,看就看! 暮迟被环绕在身前的双手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赫连子桑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后面,双手不老实的捉住了她前面的肉,温湿的气息喷到了暮迟的耳边。只听他语气中带着笑意,自恋的说:“娘子知道惹我生气了,所以才故意这模样等着我找上门来的么?” “相公……魏婆婆说,怀有身孕后不可行房。”暮迟的声音冷静多了,似乎笃定他不能自己干什么一般。 赫连子桑声音低沉的在暮迟的耳边笑着,弄得暮迟痒痒的。赫连子桑没有再说话,却直接用行动告诉了暮迟,他的情绪,胸前的力道加大了,暮迟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好像大了些。” 暮迟脸上微红,有些微恼。“……你再不放开,我就要叫了。” “你叫什么,你能叫谁?”在暮迟看不到的地方赫连子桑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可是手中的感觉太舒服了,仔细想想他也很久不曾碰过暮迟了。最近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似乎被养的很好呢,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但若是她真的为自己茶饭不思,他又舍不得。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在乎她了呢?是在她将自己从宫离的预谋不轨中救出,用身体给自己取暖的时候,还是在她霸气的将宫离扇了两巴掌,抱着自己就走的时候? 赫连子桑的吻轻轻的落在暮迟的玉颈上,不顾暮迟想要推开自己双手的动作,赫连子桑凭着记忆中的感觉整个人都燥热无比。 赫连子桑做了一件很适合他纨绔身份的事情,他们做了,赫连子桑连孕妇都不放过,最让暮迟难为情的是,自己既然没有拒绝,一撩就有了反应。 过程不可描述,尽管他的动作很温柔,但暮迟还是不想见到他,太羞人了。 那晚,赫连子桑并没有宿在暮迟的房里,对于在浴室期间发生的事情,除了晨儿猜到一二,其他的人都被晨儿屏退了。 晚膳的时候暮迟虽然一派淡然,但是脸上还是止不住红红的,魏婆婆还询问了两句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那尴尬的感觉,暮迟当真没有那么厚脸皮,所以脸跟煮熟的下子一样红透了。 只有晨儿一个人在那里傻笑,她觉得二爷对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她心里高兴的。 那一晚赫连子桑宿在了闫如玉的房里,然后又是好几天不曾回府。 京城中都在议论纷纷,说当今圣上的龙体抱恙后,就越来越差了,连早就去了封地的五皇子也担忧不已赶回了京城。 就在五皇子回来不久,三皇子也大病痊愈了。过了没几日,京城又被一件事闹的沸沸扬扬。 三皇子竟然不是皇帝亲生的!这事要怎么说呢?众人听说,五皇子身边有一位老仆,早在年轻的时候生了一个儿子可是人还没有满百岁就不见了。如今三皇子被五皇子身边侍候的老仆认出,吵嚷嚷的说是自己的儿子。 这事还是在宫门口闹出来的,那时候三皇子大病初愈,想着进宫感恩一番,没想到跟五皇子撞上,还闹出了这么一回事。 虽然说老仆的话没有说全不可信,事情也没有经查证,但是这事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大动干戈了一番,本来就不好的身子又被气得七窍生烟。 还有半个月就是腊八节了,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也难怪城中的人议论纷纷。 宫离回了太安王府,在今天回来了,听说是太安王请了赫连子桑去太安王里喝茶,出来的时候宫离就跟着一起回来了。还是跟赫连子桑坐的同一辆马车,院中的佳丽听到人回来,又多了一个争宠的人,都纷纷撕了两条手帕。 第九十五章 子桑中毒 对于五皇子一回京就弄出这样的事情,暮迟本能的想到了谷梁若茌拜托她的事情,初初听到这消息暮迟表示很惊讶。没想到谷梁若茌打的是这注意,若是自己着的让赫连子桑去查,到时候还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最最重要的是,谷梁若茌想要将他们一家置于何地?想要陷赫连府到什么境地?是以,听到消息的时候,暮迟就让人给赫连子桑送了封信,信中将谷梁若茌跟自己说过的话都写在了上面。 对于赫连子桑去接宫离回府,暮迟猜测宫离这么乖顺肯跟赫连子桑回来,肯定少不了三皇子的授意。 如今三皇子的地位岌岌可危,不管事情差不差的清楚,三皇子在皇帝的眼中肯定会大打折扣,原本支持三皇子的大臣们肯定也会有人脱队。是以,他想利用宫离跟赫连子桑搞好关系,可是早在他背叛加陷害兄弟的时候,他便失了人心。 对于赫连子桑,暮迟闹变扭了,就算赫连子桑跟宫离一起回来,当晚甚至宿在了宫离的院里,晨儿更是在一旁各种着急劝说,暮迟都不为所动。 第二日赫连子桑来了莫问院,暮迟像个被猫吓到的老鼠一般,听到刚回来的晨儿说赫连子桑正走过来,身后还有人捧着各式礼盒。暮迟听了马上慌张的找地方躲,最后竟然在晨儿吃惊的眼神中呆愣的神情下……爬窗了! 夫人为了躲开二爷爬窗了!等晨儿回应过来,暮迟已经成功的爬到窗外,动作粗鲁还有一定的危险性,若是一个不注意摔倒了……晨儿瞬间从惊讶中回神,刚想喊住暮迟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夫人呢?去哪了?” 晨儿僵着身子回头,就见赫连子桑看似心情不错的站在身后,“夫、夫人……嗯,去花园赏花了。” 赫连子桑皱眉:“胡说!我刚刚路过花园,为什么没有见到她?” “夫、夫人可能走到别的地方去散步了吧?”晨儿有些方了,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胡乱的扯着理由应付。 赫连子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晨儿,在晨儿以为自己要穿帮的时候,赫连子桑的哦了一声,然后不但不让她去将人找回来,还体贴的说告诉夫人那些礼物都是给她的。 晨儿应了,等赫连子桑走了之后有些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看着赫连子桑让人带来的礼盒。 之后赫连子桑又来过几次,却都没有见到过暮迟,直到后来赫连子桑有忙了起来,直到腊八那天宫中赏赐了腊八粥下来,赫连子桑才出现。 府中大小都要到前院谢主隆恩,这次暮迟想躲也多不了。期间暮迟一直低着头,不去管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 赫连子桑是不是看起来风尘仆仆,暮迟不知道,只知道城中的人们都在说,三皇子身世之事交给了大理寺去调查,然后大理寺的人就在京城中屡次遇险,甚至有一次在大街上就跟那些黑衣人打了起来,不少百姓有目共睹。 暮迟自然也听说了,只是心中暂时还不想理他。 送走了宫中的公公之后,赫连子桑第一时间就被宫离和闫如玉一人一个手臂给挽住了。今日宫离穿着一身深红色的锦裙,看起来精神头十足,眼眉不似之前那么骄傲,甚至带着几分柔情。 闫如玉温柔似水中带着几分妩媚,动不动就对赫连子桑暗送秋波,一身淡黄色的衣裳却比宫离抢眼几分。两人看起来好像好的不行,其实暗中较劲都想得到赫连子桑的青睐。 太子送来的人,不够分位所以不能出来谢恩,太后送来的人,自从被赫连子桑警告了一句,就变得安安静静的。除了必要的问安,暮迟基本没看见过她们。 暮迟有机会临阵逃脱,所以有了心情去打量赫连子桑,只见赫连子桑眉间有遮不住的疲惫,双眼虽然依旧有神,眼中的红血丝却很重。 看到他眼神幽怨的看着自己,暮迟心头一跳,脸上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咚的一道声响,随后就是闫如玉那尖尖的惊呼声,以及宫离的低呼声。 “子桑,子桑,你怎么了?快来人,快去传太医!” 暮迟回头,就见赫连子桑双目紧闭晕倒在地,宫离正抱着人不停的唤着赫连子桑的名字,脸上的紧张神色一点都不似做假。 暮迟心中一滞,满脑子都是赫连子桑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心里没来由的慌了。她两步走了过去,想都没想将人从宫离的怀中将人抢过来,一个公主抱就将赫连子桑抱着往正院的侧室走,完全忘了自己肚子里怀里一个,这种“重活”有没有可能胜任的了。 被人推开的宫离,刚想抬头呵斥敢推自己的人,可是与暮迟那隐隐带着煞气的眼神,她竟然被吓着了,只剩一脸呆滞的看着暮迟威武的抱着人大步的向屋里走去。那一瞬间,宫离的脑海里竟然觉得自己的胜算很低,挤掉暮迟独占正妻之位的胜算很低。 闫如玉一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巴,惊讶了看着暮迟,然后又看了眼呆滞在地宫离,然后想都不用直接连忙跟上。 暮迟将人放在屋里的长榻上,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透露了她的情绪。 太医盯着众人担忧的眼神中压力颇大的为赫连子桑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最后一脸深沉的坐在那里继续把脉。 暮迟有些着急,看着那太医故作深沉却什么都不说话的模样,暮迟真的恨不得一个拖鞋拍过去。因为这里没有拖鞋,所以暮迟忍住了。 起初暮迟只道赫连子桑最近太过劳累,然后体力不支晕倒了。谁知道等那太医一脸严肃的说:“二爷,这是中毒了,这毒已深入肺腑在二爷的身体中至少蛰伏了一两个月。若是老夫没有猜错,这毒是要过一段时间便要服下解药,才得以缓解毒性发作。” 屋里的人都被这消息吓到了,暮迟只觉心头一跳,语气不太好的说:“那你还磨蹭什么?快配出解药啊!” 那太医是赫连子桑请来在府中的老太医,原本已经退休准备安享晚年,顺便给村里的人看看小病小痛的。但在回去的途中遇到了赫连子桑,机缘巧合之下他便被请到在府中住下,成了府中的专属太医。他能被二爷请回来,自然是有几分看家本领。 只是……他的长处在跌打损伤方面,你若是断了腿,他还能帮你接回去。可是中了毒,还是这种毒性霸道的毒,他当真束手无措。 不过,真是难为了二爷在毒性发作的时候能忍住,看他脸上的憔悴,应该因为这毒已经发作了有几天了吧? 那太医一脸便秘的模样,最后在暮迟那要吃人的眼神中,有些颓废,老实的将实话说了出来。想象中的鄙夷没有收到,因为暮迟着急找人去侯府请懂毒这方面的太医了。 这时候宫离也发挥了她郡主的身份,直接让人拿着自己的令牌去太后那里求御医。这期间,府中的老太医也让人去熬了些甘草汤,为了赫连子桑喝了些,希望能抑制一下毒性。 赫连子桑在调查三皇子身世的时候身中剧毒,连皇帝赏赐的腊八粥都没来得及喝便倒下了。这事在皇宫中传开了,不少的人都将矛头指向了三皇子,觉得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不想让人查出来,便直接让人下毒将大理寺卿给药倒了。 这消息让坚持站在三皇子身后的大臣们心中动摇不已,更有些大臣在太子迅速反应中递出橄榄枝做出了选择。一直三方僵持的平衡突然被打破,这时候刚回京的五皇子终于得到了部分人的重视,在朝中形势三皇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拉落马。 宫中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有的是为了给赫连子桑看病的,有的是为了看赫连子桑是不是真的病了,甚至有的是为了确定赫连子桑真的病倒了,才放心离去。 赫连子桑一直都没有醒,暮迟便一直在旁边守着,直到被那些闻声而来的人烦的厉害了,才下令让人守着大门,除了宫中的人,不准再有人来打扰。 暮迟发现这个年尾真的万事都不顺,每次过节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上次是吴清鸢的事情,这次直接是赫连子桑。 暮迟怨,怨那些人为什么将手伸的那么长,自作主张给别人的后院塞人就算了,竟然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他人的性命和家庭弄的一团糟! 她讨厌玩弄股权之术的人! “夫人,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您的身子重着呢,您就算不为自己也要多想想小少爷啊。”晨儿皱着一张脸,都已经大半夜过去了,夫人这时候应该早早躺在床上休息才是。可是夫人就是倔强,表面上看着不在乎,心里其实比谁都紧张。 暮迟看了眼还坐在一旁的宫离,眉头微皱,对着晨儿说:“去将我的东西都拿过来,我今晚就在这里睡了。” 说完,兀自脱了鞋子,跨过赫连子桑的身子,在宫离一脸吃惊然后变成震怒的注视下,暮迟直接躺在赫连子桑的身旁,像没有旁人一般闭上了眼睛。 宫离怒了,平时你各种小人得志就算了,如今当着自己的面竟然还敢霸占着子桑!真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那么粗鲁子桑肯定被她强迫的! “来人!你去将我东西都拿过来,我今晚也要宿在这里!”尽管心里觉得自己奈何不了暮迟,但她也要守在这里,至少在子桑醒来的时候能够看到自己,知道自己跟那么些早早回去休息的狐狸媚子不一样。 如今赫连子桑早已被竹青背回了他自己的院子,安置在床上。宫离当真留了下来,在赫连子桑的床前命人搬来了一张长榻,斥候喝药的时候还跟暮迟抢着来。 暮迟干脆手一松,让她去喂,自己侧卧在赫连子桑的身边,看着那些药汤从他嘴角流出,看着宫离越来越着急,连手都有些抖了。也不知道她抖什么! 暮迟抢过药碗,自己喝了一口捉着赫连子桑的鼻子,直接将药渡了过去。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他都生病了,你还这样!”宫离不知是羞的还恼的或是嫉妒的,她指着暮迟一脸诉控。 这药是宫中几位御医联合开出来的药方,里面有很多珍贵材料,等药熬好了也到了大半夜。 暮迟喂赫连子桑喝了药之后,终于熬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过去之前暮迟好像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东西,可是太困了,让她没有再深思下去。 晨儿就在地上打地铺,不是暮迟吩咐的,是她自己执意要这么做的。她不放心这个多次用药想要药倒二爷的宫夫人,若是她趁着自家小姐睡着后作出什么事情的话怎么办?所以,她要时刻盯着宫夫人,保护好小姐! 宫离站在床边看着熟睡过去的暮迟,心中心绪良多。她一直觉得暮迟配不上子桑,更比不得自己对子桑的感情,可是她好像只空有一腔感情,对子桑一点帮衬都没有。 她没有像暮迟那么大的力气,在他身体倒下的时候将人抱起,她没有像暮迟那样的沉稳,在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冷静处理,而不是想她今天那样,只会动动嘴巴苦喊着。她更没有像暮迟那样的容貌气度……这么一想,宫离觉得自己好像哪里都不如暮迟,她堂堂郡主竟然比不上一个低贱的庶女! 在赫连府中,有人借着夜黑风高办着坏事,有人思绪过多辗转反侧难以安眠,也有人不受控制倒头就睡的。 翌日。 暮迟是被吵闹声吵醒的,她睁眼身边依旧躺着的是赫连子桑,只是昨晚一剂药量下去,他不但没有醒来,反而一晚过后脸色变得更差了,嘴唇边边隐隐透着些黑紫! 而屋里之所以那么吵闹,是因为宫离比暮迟早起一步,发现了放在脚踏上的一封信。信中说若想得解药,便主动去宫中为赫连子桑请旨离开京城去养病。 第九十六章 大局落定 同一时间,柱始候府也收到了一封书信,那时候赫连子孺正在非鱼阁里跟长孙婕杰说着赫连子桑中毒的事情,昨天下午他在宫中听到消息便跟着太子的人去看过。收到的信上写着,欲要解药,离开京城。 赫连子孺看到信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想拿着书信去面圣,或者去找太子。这些日子,赫连子孺在御政殿跟太子朝夕相处,也大概的了解了太子的为人。虽然小时候也曾见过几次,但太子是储君自然不能像三皇子一样跟他们玩到大,所以情分自然无法跟三皇子比较。 只是长大后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凭感情用事,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全府的荣辱,要用眼睛去看用脑子考虑,然后再行事。 长孙婕杰阻止了赫连子孺欲要告到圣上面前去的做法,府中有轮流值班的侍卫,躲在暗处的人都能悄然无声不惊动任何人将信留下,不是自己的府中有对方的暗线,就是对方的身手高明。只怕赫连子孺刚出府没多久,又要遇到“意外”了。 长孙婕杰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赫连子孺才惊觉自己关心则乱,心境竟然比不得一个女子,因此对自己告诫一声,对长孙婕杰又高看一分。然后听长孙婕杰的话,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暮迟坐在上首,宫离坐在隔壁,下面都坐了各院的美人。暮迟因为昨晚睡得晚了,面对所有人的时候脸上都是木讷的板着。“一大早唤你们来,只有一件事,每人都回自己的院子让人收拾东西吧。” 这话一出,让至今仍未侍寝过的三人脸色大变,让怀有两个月左右的闫如玉神情微微复杂。 “夫人,我们为什么要回去收拾东西?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说话的是太子送来的人叫倩歌,人长得妩媚,却跟闫如玉那种妩媚中带着点楚楚动人不同,她不说话不摆弄风姿的时候,很良家妇女,在院子中也是她没有兴风作浪。 “对啊,夫人,难道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婉如婉清两人一脸欲哭,生怕再被送回去,回去的日子肯定比之前更难过,因为她们让太后失望了。 暮迟皱眉让下面一直观察着暮迟脸色的人,纷纷从低泣变成了无声的委屈着一张脸。但暮迟的眉头却越皱越深,昨晚神经紧张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这样坐着,暮迟的肚子隐隐有些不舒服。 暮迟看了眼晨儿,晨儿秒懂然后上前一步,对着她们说:“夫人有些累了,各位小主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日全府都要去郊外别院泡温泉。” 当然这借口第暮迟想出来的,暮迟虽然在心中防着府中有内鬼,但也正好利用内鬼将消息传出去。 众人退下后,暮迟去看了眼赫连子桑,赫连子桑醒了,不但醒了脸色看上去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黑沉,只是看起来仍然有些虚弱。暮迟陪他说了几句,然后就交给宫离照顾,她自己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暮迟的胎儿有些不稳,因为昨天将一百多斤的人抱起,还休息不好的缘故,她太高估自己的身体了,这几个月肚子里的胎儿都不曾闹过她,所以让她以为是自己身体强壮的缘故。 这一日暮迟都在自己的院子休息,但因为不放心宫离,也时刻让人监视着赫连子桑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三皇子被软禁了,在查明真相之前,他都只能在自己的府中不得外出或做任何事。但就是这种状况下,暮迟的眼线发现了闫如玉又偷偷的出了一次府,上一次她也出过府,只是暮迟以为她跟宫离算计好要将自己如何,哪知出了一次府后不久便怀了身孕。 这次,在这紧要的关头,暮迟可不单纯的觉得她出府时为了出去逛街,而且逛街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暮迟让人紧紧盯着闫如玉,发现她回府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望了赫连子桑。 虽然不一会就离开了,看似自然,但暮迟还是一直让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连闫如玉的院子也动用了一直没怎么用的眼线。 暮迟一天没有出现,已经有了些精神头的赫连子桑心中各种不安,想要唤人去请,被派去的人却说夫人忙着管理府中大小事,没空来。 赫连子桑只能郁郁的赶走宫离,自己一个人呆着。 赫连府一家去了郊外的别院,对外称说是为了给赫连子桑养病。别院其实并不远,一两个时辰后他们就到了。 因为别院一直有下人打理,暮迟等人直接住进去就是了。原本暮迟想让婉清等人留在府中,早上洗漱时醒来的赫连子桑却要全府的人都搬走。 暮迟听到他这么说,自然也能猜到一二,虽然觉得有些地方奇怪,但暮迟却没有闲暇时间再去理会。 刚在别院里住下,就有贵客登门。暮冒着夜色还披着一身黑色戴帽的披风不走大门直接飞檐走壁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段时间都没有消息的吴清祁,当然他怀中还抱着一位女子。 最近京城中大事小事不断,暮迟看到吴清祁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看他怀里的人。连问都不问他为何会在太阳下山后,来了自己的别院。 吴清祁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弟妹,劳烦你帮她换身衣衫,不过切记不可让人知道我曾来过,也不能让人知道清鸢在你这里。” 说完这句话,吴清祁将人放下就走,临走之际还叫暮迟好好照顾吴清鸢。 吴清祁来去如风,留下一堆疑惑和满脸苍白明显瘦弱了不少的吴清鸢后,就走了。要藏起吴清鸢很容易,只是看到吴清鸢浑身瘦的连肋骨都能看清楚的时候,暮迟看得都忍不住热了眼眶,一直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吴清鸢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折磨?还有被太博府低调的埋葬的那人又是谁? 暮迟没有将吴清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就连去看望赫连子桑也不动声色。 自从搬到别院的时候,赫连子桑的身子开始逐渐好转,等暮迟想起大嫂给的药丸,拿出去给赫连子桑的时候,他已经不需要了。 京城中是怎样的动荡,暮迟不知,她每日应赫连子桑的要求陪他身边,有时候是一起看书本,有时候是赫连子桑念她听,有时候是两个不会玩棋子的人凑在一起玩骰子。当然也有宫离她们凑上前来的时候,每当那时候暮迟就会回自己的院子陪吴清鸢。 吴清鸢在睡了一天一夜之后醒来,看见暮迟的时候瞬间就哭了出来,抱着暮迟各种述说叫屈。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了,暮迟早就让人准备了人参鸡汤和稀粥,等她吃过后才问起她这段时间的经历。 吴清鸢说她那天跟大哥吴清祁一起去郊外赛马,原本赢了大哥后,她就要勒马往回走,身下的马儿就在那时候开始暴走,她为了不摔下马,一直都紧紧抱着马脖子。 可是马儿越跑越远,最后跑进了深林中,她也被树枝给刮倒在地。就在那时候有几个黑衣人出现了,他们将自己的马儿驱走,然后将她打晕。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换掉了,被关在了一个阴暗的房子里,不管她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人理会她。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睡都在那间小房子中,每次有人来送饭她也只能看到一双手。她被囚禁了,像个犯罪的罪犯一样被关着不见天日。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个多月,吴清鸢之前日日夜夜都期盼兄长家人来救自己,可是一个多月的无人问津,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或许大哥他们找不到自己呢?不行,她要自救。 后来吴清鸢绝食了,与其那样被当成牲口来养着,她还不如赌一把。赌关着自己的人还不能让自己死掉,赌关着自己的人会为了救自己,而将自己搬离这个不见天日的小房子,还会为自己请大夫。 只要她多点动作,让大哥他们发现端倪,她就能摆脱这样的日子。可是又一个月过去,她绝食了好几次,那些人也为她请了好几次的大夫,但大哥他们还是没有发现自己。 就在她快要绝望放弃的时候,她住的地方外面传来一阵吵闹,是走水了。那些看管着自己的人都忙着救火,吴清祁就在那时候背着火光出现在她面前,她高兴坏了,可是想到自己这狼狈模样,又恨不得面前的人不是他。 吴清祁看着她又哭又笑的,一言不发直接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低喃了一句:“小傻瓜,你这次跑太远了。” 确实跑了很远,他们回京的路上一直被人追着,躲躲藏藏的赶路就赶了五六日,等她醒来就躺在了暮迟为她安排好的院子里。 这里是暮迟的屋子旁边的侧院,为了遮人耳目暮迟还不准其他人进屋侍候,当然除了晨儿跟黄莺。魏婆婆跟来就是为了照顾暮迟的,可也只是在膳食上花点心思,其他事情都不用她去管。 在别院的日子虽然有些无趣,却也平静无波,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天左右,春节快要来的时候,京中传来了消息。 当今圣上病逝了。 当天晚上暮迟跟一直装病的赫连子桑回了京城,当然还偷偷的带上了吴清鸢,让她坐在丫鬟的马车里,至于闫如玉等人自然是要留在那里等消息。而宫离是个例外,就算赫连子桑叫她不要去,她也有身份跟理由回去。 回到京城,暮迟才知道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皇帝会病逝,是因为被三皇子逼宫气死的。不,三皇子也不是三皇子了,他的身世被查了清楚,确实是个贱民生出来的,跟皇家血统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年三皇子的母妃,也就是现在的皇贵妃,为了争宠,在得知自己生出了个女儿后,便让早已准备好的人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女儿被送走,送到了皇贵妃的好友家中,只不过那位好友并不知道那是她的亲生女儿,皇贵妃也只是以自己的名义求他帮忙抚养成人。 皇贵妃的好友就是吴太博,而真正拥有皇家血统的,不用说就知道是谁了。 这也是吴清鸢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被人关着的原因。五皇子被夺回了王爷的官爵和大部分的封地,因为太子查出给赫连子桑下毒手的人就是五皇子,不但如此五皇子毒害了许多朝廷重臣,还绑架了自己的皇妹。在三皇子逼宫的时候,他更是领了一众人马闯进皇宫,其心昭昭,太子没有赶尽杀绝已经对他很是宽容。 而在三皇子的身世方面起了关键作用的,竟然是暮迟酒楼里的美厨娘钟谦!吴清鸢的身世,美厨娘钟谦是当初帮皇贵妃接生的宫女之意,对这两个消息,暮迟表示很惊讶! 之前就觉得钟谦的气质不像市井中的妇人,背后还藏着一定的故事,倒没想到她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大的阴谋。而赫连子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太子让人将三皇子关在了地牢了,将五皇子软禁在他的府邸中,直到新帝仪式完成,再做定夺。 这场战争中,太子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胜利,可实现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暮迟看着一身黄明长袍的太子出现在自己的府中,还熟络的跟赫连子桑说着别的事情的时候,暮迟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之前感觉怪怪的了。 赫连子桑明明中了毒,最后却不用怎么吃药就逐渐恢复了精神,却还一直在装病,等到太子稳坐皇帝之位,他才恢复正常。 暮迟感觉这一切的背后,都有赫连子桑的影子,这个消息让暮迟有些懵。 若是赫连子桑连自己中毒这事都早已知道,并多加利用的话,那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藏得太深,装的更深! 太子临走之前,当着暮迟的面,问了赫连子桑,说:“对了,子桑想如何处置那个给你下药的人?” 暮迟感觉自己的智商好像不够用,便摆着一脸懵逼听着他们说话,懒得去思考了,头痛! 赫连子桑连是谁都给自己下药都知道,那吴清鸢在别院的时候一直藏在自己的院子,他肯定也知道了吧? 第九十七章 贵为郡主 知道了却又装作不知道,还在自己面前表现自如,暮迟起初觉得自己瞒着赫连子桑的内疚,突然变成了被人期瞒的愤怒。 你想啊,我原本因为一件事瞒着你而心中内疚,但是到了后来才知道你心安理得的瞒了我许多事情,那种感觉就像你做什么别人都知道,还当跳梁小丑一般看着不说话,而你却还不自知还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暮迟心中郁郁的,心中有东西咯着她一样,让她烦躁不已却寻不出法子。 所以太子走后,暮迟就一脸木讷的走回自己的院子,赫连子桑喊了她一声,她也没有听到。当天晚上赫连子桑来了暮迟的院子,都被拒于门外。 这个男人太神秘莫测了,暮迟有些迷糊,快分不清他对自己是真心实意还是逢场作戏。暮迟承认自己有点心塞。 赫连子桑没有跟上,因为他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去处理。 赫连子桑被提拔为大理寺卿,是太子的手笔,赫连子桑也是在查案的时候发现的。 第一件案子,是五皇子故意让人设下的,在调查案子的时候被一拨人误导阻扰。若不是自己认识那些不务正业的流氓混混,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他也不可能会查到五皇子身上,毕竟五皇子人在封地。可是结果出来的时候,赫连子桑才惊觉五皇子的手有多长。 调查案子的时候,也会有些大臣以相聚为由,明里暗里的说让他查的适可而止就行了。可是那时候他在太子的帮助下,已经查到了五皇子身上,那时候他只觉得五皇子藏得太深,竟然连朝中老臣都是他的羽党。 再后来,宫离说南山附近那波三贼是三皇子做的,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大哥说那时候五皇子也在南山附近,要自己小心。为了证实宫离的话,他甚至派人前去跟踪三皇子的左右手,却并没有发现三皇子跟那些三贼有来往。最后他忍无可忍派人前去捉了三贼的头目回来,各种逼问还没有用上,他便颤颤巍巍的将自己收到的书信物件都拿了出来,只求放过他们三贼一群人。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授意的人是谁,只知道若是他们不从,每一天都会有一个人离奇死去。那封要他们卖命的信,也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惊觉真的如同自己所想那般,赫连子桑说不清自己对宫离是什么样的感觉。三皇子跟她也算是表亲,皇贵妃跟太安王也算是姐弟,但宫离既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陷害三皇子,难道她忘了前段时间三皇子为了帮他,不惜跟自己闹翻了么? 然,宫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如愿的嫁给自己。所以他对宫离的感情很复杂,他不明白自己那个地方值得她如此执着,她要说出来自己一定改! 也只有三皇子会傻傻的认为宫离是忠心与他的,三皇子在很多方面真的不如太子和五皇子,他的行踪一查就知道,他要做的什么事情,只需一猜便能猜出个大概。太单纯了,对于皇家里的孩子来说,三皇子太单纯了。 再后来,宫离屡次想要拉自己去她的院子,却不是为了侍寝,而是为了完成别人给她的使命。一个郡主也要听命于人,他只觉得她真傻,傻透了。 他早已察觉她的动作,却没想到她到了最后的关头,下不了手。或许她终于察觉,她嫁给自己是为了什么,又或许她的感情足够真实,在最后关头理智拉扯住了她。 宫离任务失败,然后就多了一个闫如玉出来,如此明显不用猜便知闫如玉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或许是为了继续毒害自己,或许是为了别的,比如找出于太子私通的证据,或是留下什么东西让自己陷入困境。 赫连子桑当天晚上就去了闫如玉的院子,哪知道自己只用了两句哄青楼姐儿的话,就能得到她满眼的情意。虽然不知真假,但他是不会睡她的。 屋里点了加了料的熏香,他时常混在青楼之地,一进门便闻出了异样。最后干脆将计就计,在她情迷意乱的时候,自己抽身而出,直接让太子的暗卫上了。 没想到一夜就能让她怀了身孕,身为一个需要靠药物才能让暮迟怀孕的男子,他觉得伤自尊了。那个暗卫,从此便调离了赫连子桑的身边。 其实逢场作戏也没有什么不可,他不想让人怀孕多的是办法,只是看到那具柔若无骨的身子,他的脑海里就自动自觉想起暮迟那有些结实的身子和修长的腿。也是想到了这些,才让他差点忍不住,可摸到那些软软的肉,他便清醒过来了。 闫如玉会对自己下药,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忍不住碰暮迟的时候,他不敢射在里面。也本该控制住,不去碰她的,可是他试过却早昔日玩得好的姐儿,人到了那里却提不起劲。 他想,他应该中了她的毒,她那具身体的毒。 他为太子办事,连大哥也不例外。小娘子在躲着自己,他知道,所以他将计就计来了个苦肉计,再让她带着全府的人都出了京城,意料之中刚出城就有人按捺不住,要将他铲草除根,却被太子的人在不惊动他的家眷的时候,将人处理掉了。意料之中,闫如玉也在离开之前,找到了自己写出的假书信,拿去交差了。 赫连子桑跟着太子去了关着三皇子的地牢,三皇子以往的风度翩翩已然不在,手上的羽扇更是不知被丢到哪去。他穿着自己那已经脏乱不堪的锦衣,在阴冷的地牢里看上去好不可怜。 赫连子桑叹了口气,“表哥若是有几分理智,就不会中了五皇子的计成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人。” 三皇子闻声抬起头,他双眼溃散看到赫连子桑的时候,却瞬间亮了起来。他捉着地牢的铁栏,有些激动:“子桑,你是不是来救我的?子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帮宫离那个女人设计与你,子桑你不知道吧?宫离那个女人竟然是五弟的人,枉我对她一番用心,那个女人竟然连我都算计!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所以才会背叛我!” 到了最后,声音变成了悲吼。也对,若是他是真的三皇子,犯下了如此大错,但也有逃过一命的机会。但现实是他并不是真正的皇家子弟,身上流着贱民的血夜,他的下场估计在劫难逃了吧。 赫连子桑没有说话,眼神平静的看着他,心想,若是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安安静静做个闲王爷,五皇子应该就不会拿他来开刀了。 三皇子这下场,也怪他的母妃。若不是皇贵妃知道了钟谦还活着想要杀人灭口,他也还不知道钟谦口中说的被追杀,是因为这件事情。原本看中了她的厨艺,便为她挡住仇家的,哪知她竟起了关键作用。 赫连子桑看到三皇子这样,心中有一丢丢的惭愧。“表、你想多了,我并不是来救你的,你若是真的皇族,或许还能保住一命,可是你不是。我会向皇上为了求情几句,算是给你我的情分做个了断,但你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是你的命了。” 三皇子呆了呆,看着赫连子桑转身离去后,忍不住压抑的哭了出来。 新帝登基,当然要准备一番,所有的事情都在登基仪式完成之后。赫连子桑难得闲赋在家,闫如玉等人也回了府中,却在回府的路上不小心小产了。 闫如玉回府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让太医给她把脉开方,而是跑到赫连子桑面前哭诉,说有人故意推倒她才会让她从马车上摔下来。 可是她的马车上只有她自己的贴身丫鬟啊,她为了显出自己怀着孩子的贵重性,硬是不肯跟她们坐在一起。婉如等人在旁说,是她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看向闫如玉的眼神甚至带着几分讥讽。 闫如玉脸色苍白哭得梨花带雨,是个人看了都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但若是对方就是那个希望看到你变成这幅模样的人,别说恻隐之心,他只会觉得你聒噪。 赫连子桑听着闫如玉说了一堆,最后才慢里斯条的看向她,说:“那样孽种就算你不自己弄掉,我也不会让他出生在人世。” 赫连子桑这话一出,在场的每人都惊讶着一张脸,唯有闫如玉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随后就是更加伤心欲绝和满脸的不敢置信。 “爷,您、您在说想什么?” 赫连子桑懒得跟她周璇,“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又给在场的人当头来了一击。刚刚还未听明白的人,现在都听清楚了,闫如玉一直在显摆的肚子竟不是页的!尤其是婉清婉如二人,她们之前还相信了闫如玉说的一举得子的配方,没想到听爷的意思竟然不是他的种?那她们之前被闫如玉各种当枪使,到头来一举得子竟然是与外男私通?婉姓两人有点接受无能! 闫如玉一脸木讷的摇了摇头,悲凉的看着赫连子桑说:“爷,您在说什么?” 赫连子桑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明明他是坐着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威迫感。闫如玉有些心虚的躲开着他的注视,面上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过了这一会,赫连子桑没有再说话,闫如玉也只是在低低抽泣,打破这僵局的是来到府中的侍卫,他们奉新帝之命将毒害大理寺卿的一干人等都带回去。 这下旁观的人更是惊讶到嘴巴都合不拢了,麻木的看着闫如玉被侍卫拖走的时候各种喊冤,那凄惨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看向赫连子桑,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丝异样,却什么都不曾看出来。 闫如玉被带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但不是爷的,她还丧尽天良的给爷下了毒。 宫离听着那些人一直说着闫如玉的事情,心中惴惴不安,等众人反应过来联想到自己,也只是时间问题。 宫离站在赫连子桑的面前,一向骄纵的她,经过几次败仗后以前的高高在上已不复存在。如今她的眉间笼罩着一层郁郁的愁然,她主动找上赫连子桑,却在看到赫连子桑的时候心中只剩委屈。 宫离不说话的看着赫连子桑,赫连子桑也任由着她看,直到听到她的哭泣声,赫连子桑才皱起眉头。 “子桑,你、你是不是特别的讨厌我?”宫离的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哽咽着。 她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是坏透了,可她从头到尾就是因为太爱这个男人了啊。她为了这个男人,不惜自降身份听令这五皇子的话行事,不惜背叛了三皇子。全因五皇子许诺,等他登基就会让赫连子桑给她当驸马。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啊,为什么到了最后她好像变得更加的不堪,丝毫入不了他的眼呢? 赫连子桑吁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公文,“我知道你也想对我下毒,可是最后你却没有下手。我知道你对我如此执着,是因为年少时的记忆。我知道你会听五皇子的话,是因为他许了你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值不值得你如此作践自己?我对你顶多就是儿时的玩伴,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我身上也没有像别人那样有着许多的优点,你贵为郡主,想要怎么样的男子没有?你又何必如此,让人瞧不起你。” 宫离听着他的话,整个人都崩溃了,不是她的心意他不懂,不是她的煞费苦心他不知道,而是知道了却不能回应。什么等以后他就会爱上自己,这借口也只能说服她自己罢了。 她贵为郡主,真的没有必要这般低声下气,窝囊的跟后院的人各种算计争宠。 宫离坐在地上狼嚎大哭,像个失去了什么珍贵东西的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悲戚入骨。 就算赫连子桑不去说,她终有一日会想明白其中的曲曲弯弯,可是如今被他当面抽走了自己的精神支柱,宫离只觉自己这大半生都活的甚是无趣。 第九十八章 一年已过 宫离哭红着双眼从赫连子桑的房里走出来,有心留意着这边动静的人,马上就得到了消息。让各院的人都在兀自猜测,宫离是因为闫如玉的事情而跟爷闹,还是因为爷也怀疑她跟闫如玉一样心怀其他目的嫁进来的。 一时各院对宫离与赫连子桑的关系猜测纷纷,不时有些小道消息传进暮迟的耳中。 晨儿站在暮迟三步外的距离,看着自家小姐突然来了兴致挥着毛笔在纸上乱写乱画,对自己说的事情却充耳未闻。晨儿不由抿了抿唇,暗想夫人是不是跟二爷闹脾气了,可是她一直跟在左右也不曾见夫人跟二爷争吵过一句啊。 “夫人,您练笔已经练了一个时辰了,您要不要休息一下?魏婆婆命人做了些糕点,是用糯米做的。”晨儿忍不住打断夫人,她并不想看到夫人明明心里不快活,脸上却又装作没事人一样。 看看各院的小主子,哪一个不是趁着夫人不能侍寝巴巴的凑到二爷的面前去?夫人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 “说起糕点,我更想吃烤肉,让人去准备一下吧。今天阴冷阴冷的,最适合烧烤和火锅了……”最后那一句说的模糊,晨儿没有听清楚,但语气中的怀念,她只当夫人是想念在侯府中的日子了。 晨儿去吩咐人摆好烤肉的架子,从冬至那日回来后,暮迟就让人做了一样的架子,府中还有之前在临水镇买回来的辅料。为此晨儿还去跟魏婆婆说了,就怕有什么夫人不能吃的东西。 在院子中摆好架子,赫连子桑就来了。在冰冷的空气中,飘着带着辣味的肉香,院子中梅花冒出了几朵花骨朵,倒有了些意境,身在其中让人心中安静了下来,只想好好的享受这个时刻。 暮迟披着白色披风,手中抱着暖暖的手炉,坐在锦凳上看着黄莺绿青在靠着,晨儿负责将烤好的肉拿到暮迟的面前。赫连子桑就是那时候来的,身后跟着竹青。 看到竹青,暮迟就想起自己的铺面,那位美厨娘最后回了酒楼继续掌厨,有了暮迟新弄出来的菜式,酒楼的生意可谓是越来越好了。最近暮迟也曾想过要不要将其他两家店改成酒楼,加上庄子里面有粮食收成,直接供给自己的酒楼也不错。 赫连子桑坐到暮迟的面前,暮迟才回神。“夫人这么好兴致,怎么不派人去告诉爷一声?” 府中哪个不是赫连子桑的人?他藏的那么深,暮迟就不相信他会不知道。不然他怎么知道吴清鸢住在哪里,还带走了她? “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暮迟语气淡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不想多谈的冷酷模样。 偏偏赫连子桑最看不得她这般,赫连子桑伸手握住了暮迟的手。他的手在这大冷天也是暖和的,倒是暮迟抱了手炉那么久却还有点点冷。 “我喜欢你唤我相公,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仔细一算,他已经有四五天没有踏足后院了,这人怎么不像其他人一样送点心送汤水送关心呢?真是够冷情寡淡的。 暮迟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乔装要抱着手炉被他握着不方便一般。“相公不是都知道。” 赫连子桑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她的从善如流,有些惊讶她的话。他笑了笑,眼神灼灼的看着她说:“那夫人真的如我所知道的那般,将自己关在房中想我吗?” 他的话有些不正经,所幸他还知道压低声音。暮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切的薄薄的肉片,肉片上面已经加了辅料,闻起来让人食欲大动,暮迟不想答他的话,只想解解自己的馋虫。 筷子在半路改变了方向,暮迟面无表情的看着赫连子桑露出一脸得意满足的模样,然后默默的将他捉着自己手腕的手挣开。“娘子夹的,果然特别好吃。” 暮迟心中疑惑,这个人平白无故的跑来油嘴滑舌做什么?难不成后院的环肥燕瘦满足不了他?想像上次那样乱来么? 想到上次赫连子桑不顾自己的孩子乱来的兽行,暮迟心中就有些膈应,连烤肉都失去了香味。她放下筷子,看着赫连子桑说:“相公来我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快走吧!她可不信他会馋这些烤肉,上去再侯府也不见他多吃。 赫连子桑的脸色嬉笑,最终慢慢的收敛了起来,他故作严肃的说:“没事我就不能来你院子里了?” 晨儿在旁边看得捉急,怎么好好的又要吵起来了呢?姑奶奶好好说话啊! 也不怪晨儿在一旁太监捉急,如今太子登基,谁人不知赫连子桑这个大理寺卿是太子的人?赫连家兄弟二人一个辅助新帝,一个为新帝效力,说是新帝身边的红人也不为过。因此想要巴结赫连子桑兄弟的人多了,也更多的人向赫连子桑献女人了。 京城中有人将赫连子桑从纨绔变成朝廷重臣的过程说了书,得出的结论就是人际关系很重要,一时京城的人无论是百姓还是朝臣都热络的搞好自己身边的人际关系。 或许自己有需要求人的那一天呢?反正只需花点时间的事情。但也有自视清高的人,对赫连子桑的这种靠走后门得以升官发财的行为而不耻。很多人都在为了考一个秀才而读遍千万书,他却只凭出身就轻易得到了一切。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公平,就像现在这样,暮迟得到了后院各位想要得到赫连子桑的重视在意,可到她这却不稀罕了。 意料之外的,暮迟以为赫连子桑会生气离开,他却坐在自己的面前,严肃的看着自己,说:“你是不是在生我是气?是气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就将清鸢带回宫去?可是你要知道,清鸢她已经不是吴太博府中的表妹,她是刚得知自己真实身世的公主,你留着她等到皇上来要人,还不如自己先将人带回去,至少也讨了个好。而且太博府那边,如今也不太安稳,难道你还想让吴清祁带走清鸢吗?” 赫连子桑浪费口舌说了一大堆,奈何暮迟脸上都是淡淡的,让他心中一阵无奈跟烦躁。 赫连子桑还未知道自己解释的方向是错误的,暮迟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吴清鸢的事情。她在意的是他对自己是真情实意还是逢场作戏,她在意的是他中毒是假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是不信任自己还是觉得不必告诉自己? 他知不知道,因为他的隐瞒她的胎儿有些不稳?暮迟向来都是有话说话的人,可是在感情面前她不想看到自己懦弱的那一面,可以说她好强的同时心中已经在自卑。 许是以前拍过几个最后不到一个星期就被抛弃的经历,让她有些自卑,许是自己的强悍不许她在感情上低头。无论哪一种,她都不允许自己像个泼妇一样因为各种事情去质问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男人。 可是感情,不是双双强悍就能逐渐磨合的,而是在适当的时候一强一弱才能互相弥补短处。 暮迟想了想还是说:“相公误会了,暮迟只是觉得有些乏累,想着您突然过来肯定是有别的事情。清鸢的事,我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赫连子桑闻言脸色缓了缓,他重新捉起暮迟的手。“你不是生的气就好,最近新帝登基好多事情都没有定下来,你管理府上切不可让人做出什么有损府中颜面的事情来。” 暮迟发现面对这个开始着重名声的赫连子桑,她竟然有些怀念他以前的模样。暮迟点头应下,然后继续用身体乏累为由回了屋子,赫连子桑想要跟着来,暮迟推攘着说他的正事要紧。 谷梁若梓要嫁人了,这是在除夕夜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听说过完这个年就嫁了,嫁给那个史部侍郎家的独苗。 晨儿跟魏婆婆搭手准备今晚守夜要用的东西,黄莺跟绿青给府里的人派新衣,府中的管家也要忙着给府中的下人派奖励的月钱。就这样,晨儿还能听到那些小道消息,暮迟表示很佩服。 这是暮迟嫁人之后的第一年,府中的一切都要安排妥当,不容有什么错失的地方。是以,在各种监督下,府中很快就一片喜洋洋之气。 宫离自从从赫连子桑的房里哭着出来后,就一直安静的呆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比婉清婉如还要安静,若不是时不时听晨儿提起,暮迟都快要忘了她这号人物。 闫如玉听说被判了刑,被放逐在边防之地,一生只能是贱籍不能回京。 三皇子在年后才会被放逐,虽然在太后和赫连子桑的恳求下,三皇子抱住了一条性命,一生却要被放逐去做劳苦之事,直到生老病死。 听到这个结果,暮迟觉得还不如直接给三皇子赐一杯毒酒呢!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掉下来,不但要接受别人的冷嘲热讽,还要狼狈可怜的苟且,还不如死了痛快。 当然这只是暮迟个人的看法,至于三皇子是不是会像暮迟一样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而暮迟那位大姐,在五皇子被软禁的时候,也回到了五皇子的身边。倒是没有来找暮迟,为什么答应了她却又不帮她找人。而尚书府收了大姐的影响,原本会被降职的,最后却是赫连子桑帮了老丈人一把,对此尚书府对暮迟这个婚事更加满意了,对赫连子桑也越发的亲厚。 后院的小主,变成了真正的小主了,暮迟都给她们提了分位,从无名无分变成了侍妾。虽然侍妾是上不了什么台面的,但她们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这样爷就不会轻易将自己送回去了啊。 除夕爷,赫连子桑早上去宫中问了安,原本暮迟也是要去的,只不过她现在肚子越来越重了,赫连子桑说帮她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叫她不用去。 等赫连子桑回来的时候,暮迟跟宫离还有几位侍妾都坐在正院里,等着他回来吃团圆饭。 宫离见到赫连子桑的时候,眼中的亮光闪了几下,然后又灭了。暮迟看得清楚,想必之前赫连子桑跟她说过了什么,让宫离彻底死心了。 只是宫离这样的人,最后竟然能这么安静的放下,倒是让人有点不适应。 团圆饭中,赫连子桑对着暮迟各种夹菜,给暮迟拉了一打的仇恨。吃完饭就是大家堆在一起守夜,对于这里没有什么娱乐节目,也没有春晚可看的地方,干坐着等时间流逝不是暮迟的性子。 所以等赫连子桑沐浴之后过来,就见屋里的众人围着一个火盘,就在屋中烤起了肉来。屋子里虽然打开了窗户,却还是一阵碳火味。 不过,只要她高兴,随便怎么样就行。赫连子桑忘了已经有多久没见过暮迟对她笑了,好像从她怀孕之后。 暮迟最近越来越嗜睡,也变得特别爱吃,无论是什么只要她肚子饿了,都能吃下去。守夜这种无聊的事情,自然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赫连子桑一直坐在一旁,看着暮迟从大汗淋漓呼呼的吃烤肉,到后来有一搭没一搭的理着那些侍妾,然后到她满乱倦意昏昏欲睡。最后还是没有抵住困意睡了过去,赫连子桑微微一笑,当众将暮迟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就不曾出来过。 留下守岁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该继续等下去还是识相的回自己的院子。三位侍妾都看向宫离,似乎只要她走了他们也会跟着走一般。 最后还是晨儿出面说等到了子时,再到院子中集合拜祖宗,众人才如释重负的离去。 晨儿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房门紧闭的内室,一半欢喜一半忧愁。欢喜的是二爷还是对夫人那么好,忧愁的是怕二爷向上次那样乱来。 房内,赫连子桑抱着暮迟躺在床上,暮迟是侧卧,他便靠着暮迟的后背侧卧,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抚摸着暮迟的肚子。相较于还未懂事的他,赫连子桑觉得自己这样更有吸引力,以前那样暮迟都能说心悦于自己,为什么现在就没反应了呢? 第九十九章 痛定思痛 每次出街,他都遇到好多给他丢手帕或香囊的女子,他的魅力应该只增没减才对!为什么她不对自己露出那种灼热的眼神呢?这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赫连子桑一边轻轻的抚摸着暮迟那四个月大的肚子,一边看着暮迟的后颈思考着人生。直到子时到了,外面陆陆续续传来爆竹声,赫连子桑弄来了耳套遮住了暮迟的耳朵,才起身去拜祠堂。 除夕是去宫里拜年,年初一是回侯府中给老侯爷拜年,年初二是回暮迟的娘家给岳父拜年,年初三是让人上门拜年,年初四是跟新帝去郊外寺庙为国为民祈福,年初五年初六年初七不是去拜见友人就是被友人拜见,或是自由安排。 新妇第一年,本该要在祠堂中好好祭拜一下先祖,好让先祖知道她这号人物保佑一下。虽然暮迟对这说话有些不相信,但是想到自己的这般的存在,又不得不相信着,甚至天马行空的想到见老祖宗牌位的时候,会不会被发现自己的灵魂不是谷梁暮迟本人? 然,一切都是暮迟想太多了,她不但没有被见到府中新建祠堂中的“祖宗们”,甚至连子时什么时候过了都不知道,连主母该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 她睡饱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自己躺在床上。暮迟愣神了好一会,才想起今天是年初一,昨晚她没有挨到子时便睡着了,只是她睡得有那么熟吗?竟然没被吵醒。 这么想着,暮迟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有点胀痛,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耳朵里面塞着一个好像棉花又好像是布料的东西,将东西取下来,院子外的吵闹声才传入耳中。 暮迟看着手中的东西,这个比耳塞还好用的东西,是谁给她戴上的?暮迟下床准备自己动手穿衣的时候黄莺听到声音进来了。 以往都是晨儿近身侍候比较多,看到进来的是黄莺,暮迟有些惊讶。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心思缜密的黄莺还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还是黄莺在侍候好暮迟更衣洗漱后,主动说出晨儿去了做什么。 “夫人放心,晨儿姐姐只是被一些小事情耽搁了,您还是快些用膳然后去正院里吧。二爷已经在正院等着您一起回去侯府呢。” 暮迟有些木讷,黄莺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夫人忘了,今日是初一要回去看望老侯爷吗?二爷怕您睡不够,便推迟了时辰。” “哦,现在是什么时辰?”其实暮迟更想问是谁将耳塞塞到自己的耳朵里,不过仔细一想应该也就只有赫连子桑会这么做吧。暮迟很少让晨儿守夜,偶尔几次也是在外间守着,所以不可能是晨儿她们。 倒是赫连子桑这么温和安静的等着自己,任由自己睡醒,对于这一点暮迟心中倒是有几分受用。 去了正院,不但赫连子桑在场,还有一屋的燕燕莺莺。暮迟记得在除夕那天自己就让人给各院送了料子跟首饰,还有她铺子里的胭脂,这也算是给过红包了吧?这么人齐,应该不是是为了其他事情吧? 这是暮迟看到众人的第一反应,若是让赫连子桑知道肯定会忍不住狠狠的揉她的脑袋。过年不聚在一起,还有什么时间能聚在一起呢?虽然他也不想让这些人打扰两人之间的相处。 昨晚赫连子桑痛定思痛反省了一整夜,得出的结论就是在他升为大理寺卿的时候,暮迟就对之远离了。这远离的原因大部分肯定是因为他没时间陪着她,所以,赫连子桑决定从今天开始重新做人,为了让暮迟对自己露出以前那种灼热的眼神,他要好好的陪着夫人。 赫连子桑在心中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其实最根本的就是他无法忍受暮迟那冷淡的眼神,那种眼神没来由的让他心中慌乱,好像下一刻暮迟就要离他而去一般,让他本能的想要握紧,所以恨不得现在就让暮迟变回之前那样。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猪朋狗友口中的喜欢,他就是不想暮迟变成这样。 暮迟坐在赫连子桑旁边,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吉祥话,暮迟脸上有些懵然。这架势明显就是要给红包啊,嗯,这事魏婆婆好像说过来着,嗯,她让人准备的红包好像都在晨儿身上。可是在这紧要关头,晨儿却脱队掉链子了。 就在暮迟坐立不安的时候,赫连子桑对候在一边的陈管事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见黄莺身后出现一个手捧着托盘,上面一个一个红色袋子的荷包里面应该都塞满了银子。暮迟看着黄莺一个一个小主的递给了红包,然后行了个礼退到了一边。 那荷包鼓鼓的,暮迟看着都有些眼馋,却也发现宫离很着急好像都没有红包收的,而且宫离还不用给红包! 对于这事,暮迟到上了马车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作为平妻的宫离,自然也是要回府拜年的,如今正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赫连子桑原本也有自己的马车,甚至宫离弱弱的邀请他同一辆马车,可偏偏他不听硬要挤到暮迟的马车上,赢逼着黄莺坐在了后面的放了礼品的马车里。 路上,赫连子桑亲昵的搂着暮迟,“你想要那些荷包?回去我便让竹青全给你送去。” 暮迟:“……别,那些还是相公留着赏人吧。院子中的丫鬟也有帮我准备的,只是我一时忘记罢了。” 赫连子桑捏了捏暮迟的耳根,语气满是不信:“我刚刚看着你,你似乎很想要,乖,不要跟在自己的夫君客气,这样我会不高兴的。” 暮迟嘴角抽了抽,不占他便宜他反而不高兴呐。这真是个好习惯,不,真是个有钱人的恶习!暮迟从善如流的接受了,白拿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她过完年还要更努力的赚钱,这些留着当她资金的一部分好了。 后面的马车里,宫离一脸被情所伤的黯然,陪在她身边的是从太安王府带出来的丫鬟碧珠,之前那个得力的早在南山寺的时候因失职被太后处理了。 此刻碧珠看着宫离这模样,一脸的怒其不争,语重心长的开解着道:“郡主,您既然还在乎二爷,为什么不再努力努力呢?二爷也并没有像传言那般无情,您看二爷对各院的人不都一样的态度吗?又不是针对着您,虽然二爷上了夫人的马车,可是正是因为夫人管理着后院,二爷才会这般给她脸面的。郡主,郡主您要振作起来,您这样那些狐狸媚子才更开心呢。” 宫离抬起头,眼神冷幽幽的看着这个父亲给的丫鬟,脸上没有表情,就这样也看得她低下头认错。她宫离虽然在赫连子桑面前各种低姿态,但不代表一个下人就能骑到自己的头上指手画脚。 “这些话,都不是你一个下人该说的。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再有下次你便会太安王府去吧。”宫离不怒自威,那气势又回到了之前那个骄纵任性的宫离一般。 碧珠连忙认错,路上便再也不敢开口说过话。然,她的话倒是点醒了宫离,赫连子桑又不是只对自己这般冷淡,他对其他院子也一样冷淡啊。除了怀有身孕的暮迟多受他照顾外,哪个不是热脸去贴子桑的冷屁股? 宫离心中的伤心马上减轻了不少,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兴奋起来做事就毫无章法。 到了侯府,府中下人嘴中都抹了蜜一般说话好听,暮迟等人只是少不了又是一番打赏,不过暮迟那份都是赫连子桑帮给的。 去看望老侯爷的时候,正巧大哥大嫂都在,一家人打过招呼后便其乐融融的聊起了大小事,赫连子桑兄弟便是逮到机会就跟老侯爷往书房里面钻,倒是成了成天想着正经事的积极模样。 暮迟跟长孙婕杰很熟,但是宫离却不怎么熟啊。而且看到老侯爷的时候,虽然一样赏了东西,可是那不喜的态度是人都看得出来了。许是老侯爷得知了给赫连子桑下毒的闫如玉是自己带进府去的,心中有些隔阂,不然两家也算是世交,老侯爷不可能给宫离冷脸。 长孙婕杰拉着暮迟一句一句都是家中长短和暮迟的身体状况,好像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宫离这个大活人也在场一般。这种轻视,激起了宫离许久不曾冒起头的怒气,她虽然自甘下贱嫁给赫连子桑做平妻,可这也改变不了她是郡主的事实!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敢瞧不起自己?宫离看着笑靥如花的暮迟,暗暗咬紧了牙关,脑子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碧珠在马车上说过的话。 赫连子桑他们在书房不一会就出来了,赫连子孺第一时间就是坐在长孙婕杰的身边,眼神带着浓浓蜜意的看着长孙婕杰,像个陷入了爱河一般的毛头小子一样。这情景让暮迟在心中讶异的同时还有些替长孙婕杰高兴。 老侯爷年纪越来越大了,前段时间看到他的时候,两鬓的银丝并没有这么多,不过一段时间老侯爷的白发都快长到发梢了。这状态,让人感觉他不像是在享福养老的人,哪里有享福的人还老得这么快? 吃饭的时候老侯爷说起,要她们两人好好保胎,争取过完年后都给侯府生个大白胖子。暮迟才知道大嫂也怀孕了,却是不曾听大嫂提起。 长孙婕杰微微一笑,整个和蔼可亲的同时透着几分母性的光辉,让暮迟都看呆了。“之所以没有告诉弟妹,是因为月份还小不足一个月,说不定是太医误诊了也不一定。我早早便这么告诉了爹,爹却执意说是。”语气颇有无奈之感。 暮迟倒是同意老侯爷的看法,她觉得自己这个月份大一点的都流露不出像她一样的母性光辉,若是她这般还是误诊,暮迟真的不相信命运了。 好吧,虽然她一直都不相信命运这两个字。 回府中吃宴席,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回到府中听说了绿青的事情后,暮迟的好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暮迟看向站在一侧的晨儿,“现在人在哪?” 绿青反水了,身为被赫连子桑挑出放在自己身边贴身侍候的绿青,竟然要对暮迟的肚子下毒手。这个消息除了震惊,便是愤怒了。 暮迟一直觉得绿青性子活泼单纯,在用的方面很是放心她跟黄莺,甚至有晨儿事事亲为,她跟黄莺的工作量也减少了不少。在当家主母身边做大丫鬟,还落得一身轻松,没有比她的差事更让人羡慕的了。 但是就是这样的人,说她暮迟亏待了她,所以要在暮迟的熏香上面动手脚,不但要暮迟流掉孩子,长时间这样下去还会决孕。 多狠的心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暮迟在府中如何苛待了她! 今早就是绿青值班,她一大早的趁着人少想要换香料,刚好晨儿从外面进来了,她吓得一个啰嗦将东西掉落在地。起初晨儿也是早上的爆竹声吵醒,干脆起床进来看看暮迟醒了没有而已,看到绿青一脸苍白还直啰嗦的模样,晨儿有些奇怪的皱眉。 看到绿青慌张的将香料藏进自己的怀里,还强颜欢笑的看着自己。就算是个缺根筋的也察觉出绿青的心虚,要知道绿青以前对自己可是没有这么好笑容。 当下知道暮迟还在睡的晨儿,用力的捉着绿青的手拉出了院子。逼问着她怀里的东西是什么,绿青先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等被逼急她便一脸怒然的跟晨儿争执起来。 黄莺被吵醒,出去一问便满眼审视的看着绿青。在两人的夹攻下,绿青躲不过被晨儿将怀里的香料抢了过去。 晨儿不懂香,更不懂什么药理,便拿着想直接去找魏婆婆了,至于绿青自然有黄莺看着。魏婆婆闻出了少有的活胎药味,脸上大惊失色连问是哪里来的香料。暮迟这四个多月日日夜夜都防着,用的精细,吃的干净,如今出了绿青这异数倒是让晨儿黄莺等人心惊的同时愤怒不已。 第一百章 忠心耿耿 暮迟带着晨儿等人来到关着绿青的房间时,绿青正满脸焦虑的靠在椅子腿,看见暮迟来了,连跪带爬的移到暮迟的脚边,抱着暮迟的大腿,哭喊着说:“夫人明察,夫人明察啊。奴婢只是每日像时常一样帮您房里换香料而已啊,可是晨儿姐姐却突然把我关了起来,夫人!夫人,您要问奴婢做主啊!” 晨儿听到绿青反咬一口自己,一时脸上气得通红,正想着指着绿青辩论,却被暮迟的眼神制止住了。她只能退后到一边,眼神不忿的看着绿青。 “这么说你不知道香料里掺了什么东西,只是按照平常那般换香料?”暮迟慢里斯条的总结了她的话,见绿青捣蒜般的点头,暮迟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听晨儿说,你被人撞见的时候似乎很慌张,甚至把香料藏进了自己的怀里。若是跟平常一样换的是府中的香料,你为什么要慌张呢?为什么要将香料藏起来呢?”暮迟眼神带着些讥讽,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着她从一脸错愕到逐渐慌张眼神闪躲。 绿青松开了捉着暮迟衣裙的手,脸上的惶恐显而易见,“这、这些都是晨儿姐姐要陷害奴婢才会这么说,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会做出那种事……” 最后那一句,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得多没有底气。晨儿这下不生气了,眼中带着几分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 暮迟呵的笑了一声,对着晨儿黄莺说:“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好说话很好欺骗的样子?或者长得一脸傻气?” “当然不是,夫人看上去英明极了。”晨儿连忙答道,黄莺跟魏婆婆赞成的点了点头。 魏婆婆一脸严肃古板,眼中丝毫不带感情。“夫人,以老奴看,这种想要谋害主子还想陷害旁人的恶奴,不能留。您看她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不是背后有人帮她撑腰想拖时间,就是蠢得无法言喻,不,她分不清好坏便是蠢到了极致!” 暮迟看着魏婆婆一本正经的骂着人,那严肃的模样跟她嘴里的话不相符合,暮迟看着有种莫名的喜感,那感觉就像一直以为很正经的人突然开起了黄段子。 绿青听到魏婆婆的话,好像才发现黄莺跟魏婆婆的存在一般整个人直啰嗦,这下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只能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脸上虽是惶恐更多的却是焦虑,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暮迟不想一脸受伤的去问她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上演一出被人狠狠伤害的戏码,这不是暮迟的风格。暮迟在屋里的长榻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绿青,说:“你一直望着门外,是在等着什么人来救你么?虽然你并没有签死契,但是你作下谋害主子的事情,我也有权力将你杖毙。” 暮迟轻飘飘的说着,却让绿青浑身一僵,眼睛不敢在看向外面,对着暮迟一阵求饶。“夫人,是奴婢错了,您看在奴婢往日侍候您的情分上,大人有大量将奴婢卖出府去吧。” “你倒是会想,你在对夫人下毒手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夫人待你的好?”晨儿终于忍不住出声。 真没见过这样的厚脸皮的贱奴才,现实否认自己的罪行,后是想求夫人卖她出府去,难不成真当她们瞧不出她的目的么? 暮迟抱着手炉,不甚在意的说:“饶你一命卖你出府也可以,只不过你说出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绿青脸上一僵,眼神带着点不敢置信的看着暮迟,随后又很快低下了头。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淡,“奴婢并没有受人指使,夫人误会了,奴婢只是心中记恨您每次只带姐姐们出去不重视奴婢,故而一时鬼迷心窍的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而已。” 暮迟点了点头,这里理由说的过去,毕竟是人都有想得到上司青睐的心思。只不过,“婆婆说,这香料中掺的是北狄国的少有的滑胎药,其味跟一般的香料无异,但是闻多了怀孕的人会不知不觉的感到疲惫劳神,渐渐就会变得卧病在床无声无息的流掉孩子。这么稀少的药物,我可不信你一个下人会有这种稀有的东西。” 晨儿在一旁使劲的点头,看着绿青的眼神已经带着几分看笑话的意味了,一点都不捉急了。她的小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糊弄到的,且看这贱婢落得什么下场,竟然像个疯狗一般乱咬人! 绿青低着头不说话,就在双方不说话僵持着的时候,赫连子桑闻讯而来,一来到的第一动作就是一脚将绿青踹倒在地,指着她说:“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动我赫连家的种?你要是不将事情交代出来,大理寺的酷刑够你喝一壶!” 若是绿青面对暮迟只是有些恐慌,那么面对赫连子桑的时候,绿青是整个人都心灰意冷一脸颓败无望之色。更别说赫连子桑身后还有一个大理寺,她就算被人救出去也难保那人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就算能逃过一命也逃不过大理寺的捉拿。 这一刻绿青是真的后悔了,不该一时抵不住诱惑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覆水难收,或许将任务完成还有一线生机。绿青虽然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可是心中的心思比给都重。 此刻绿青趴在冰凉的地上,心中更是万般算计想着如何在这里多人的面前将任务完成。 不得不说绿青是一路走到黑,到了最后再深刻反省的人。若是她此刻认错态度良好,虽然罪责难免但至少是能保住一条性命的,偏偏她以为那样就会有更好的结果。 赫连子桑刚在暮迟的身边坐下,就听绿青说:“我只想告诉夫人,夫人,您让她们都退下,奴婢便将幕后指使人说出来,不然奴婢就算是死也带进棺材里去。” 赫连子桑皱眉,脸上的不悦很是明显,他有很多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不怕她不将事情原委交代清楚。所以赫连子桑没有动,还是暮迟一直看着他,为了夫人的脸面赫连子桑默默地走出去了,离开之前他眼神阴狠的看了绿青一眼。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屋里只剩暮迟跟绿青。 暮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绿青说:“说吧,老实交代或许还能活命,若敢耍什么花招,你别想活着走出赫连府。” 绿青浑身一震,是了,她该如何逃出去?不,不用怕,府中那位肯定会帮自己的。 绿青一手撑地猛然的窜了起来,对着站在眼前的暮迟伸手就是一推,此刻她只恨自己手上没有没有带着利器,不然绝对会一举成仁。 但是她甚少跟暮迟出去,对暮迟的身手缺乏了解,同时也低估了暮迟,以为暮迟会像其他孕妇一样弱鸡。所以在暮迟灵敏的夺过她的偷袭后,被暮迟一手捏住了喉咙,绿青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 “嗯,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盘算啊。我真好奇是谁值得让你这么卖命,难道你以为撞倒我之后还能走出这府中的大门么?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你竟然不屑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暮迟高喊了一声来人,在门外候在的晨儿等人就看见绿青被暮迟捏住喉咙不停挣扎或是想要伸手去捉暮迟的脸。晨儿两人马上就上前就绿青压制住,绿青因为踹不过气还咳嗽了好几声。 唯有暮迟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赫连子桑一脸担忧的走来,还出声安慰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你为什么没事?你为什么没事!”绿青缓过神来正看到暮迟一脸淡然的说她自己没事,不可能的,她换香料已经换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她为什么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不但丝毫不见柔弱,力气甚至还比自己大的多。 绿青接近奔溃暴走的模样,晨儿看之心惊,夫人从未苛待过院中的下人,这绿青从何而来这么大的怨忿? 赫连子桑一脚将绿青踹倒在地,然后命人将人收押在大理寺的大牢中。如今新帝登基不久,他的院子就开始不安分了,这是巧合吗? 绿青想要谋害暮迟腹中的胎儿一事,并没有在府中传开,而绿青被人带走只对外称她偷了主子的东西,还欲将罪名嫁祸在别人身上,夫人念及旧情只报了官,没有将绿青杖毙或贱卖出去。 大新年的发生这种事情,赫连子桑很不开心,从晚膳用膳到就寝都宿在了暮迟的房里,虽然对宫离等人说是不放心暮迟,慰劳一下暮迟,可是慰劳什么?暮迟又不能侍寝还占着爷,各院谁人不知暮迟善妒? 相比是暮迟对爷各种卖可怜,若不然爷怎么可能素着也不去她们的院子呢? 众人猜测纷纷,看似没人在意绿青的消失,实则某处院子中的人为了此事而惴惴不安。 年初二,这是回娘家的日子,因为这天暮迟没有戴上耳塞,所以在大街上家家户户烧了爆竹的时候,暮迟就醒来了。这一次赫连子桑躺在她的身边,双眼紧闭像是熟睡的模样。 暮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轻手轻脚的自我更衣,再唤人送水来洗漱。 昨晚赫连子桑没有问暮迟有没有那里不舒服,而是直接唤了位太医过来,看看暮迟身子上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所幸暮迟对那熏香不感冒,所以吸入的甚少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赫连子桑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暮迟,见暮迟坐在桌子边安静的用着膳,那高冷的侧脸让他看了着迷,很想在撒娇让她喂自己吃,最后看到她的眼神后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像回到了南山寺一样的情景,只不过一个过于冷淡,一个过于拘谨,气氛并没有那种融洽。对于赶时间的她们来说,更没有什么岁月静好的感觉。 去尚书府的路上,暮迟有些打瞌睡,赫连子桑干脆将人抱在怀里,任由她靠着睡。 到了尚书府,暮迟身边的晨儿负责给人发红包,黄莺默默的跟在后面记着那些拿过红包的人,免得他们拿了又重复过来拿。 “见过祖母和父亲。”暮迟对着主位上的两人,行了个大礼,对于坐在一侧的尚书夫人,暮迟是连眼梢都没有给她一个。 如今赫连子桑出息了,府中的下人对暮迟都不是同一个态度,就连尚书夫人虽然不喜暮迟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意压人给人脸色看。 赫连子桑也跟着行了礼,然后两人在下人准备的椅子中坐下,哪知暮迟的屁股刚碰到椅子,身后的椅子便整个散开了来,闹出挺大的声响。 暮迟还保持着微微弯腰想要坐下却还未来得及坐下的姿势,这动静吓到了屋里的所有人,就连刚刚给暮迟拿凳子的那丫鬟也是一脸懵逼。 赫连子桑反应快速的搀扶着暮迟,眼中细细打量着暮迟,“你没事吧?这椅子怎么回事?!” 赫连子桑不管自己并不是在自己的地盘膳,看到暮迟刚进来就遇到这状况,勃然大怒对着那些丫鬟就是一吼。 老夫人更是让人搀扶着走了过来,拉着暮迟的手说:“好孩子,没吓着你吧。这院子的人也闷不尽心,连这种烂椅子也敢搬过来给你坐,你们也别坐什么椅子了,直接坐在榻上吧。”说完,眼神阴霾的看了尚书夫人一眼,脸上却风轻云淡。 暮迟扯了扯嘴角,点头应了。暮迟注意到自己那个便宜爹也看向了尚书夫人那里,想来自己特意让人去寻来的美人,他还很受用。 再瞧瞧尚书夫人那张连粉都遮不住的面容,暮迟心中暗暗得意。 在尚书夫人跟谷梁若梓离开赫连府后,暮迟就让人将寻来的美人在街角来个葬夫卖身,从而被刚好下朝的礼部尚书撞见,顺理成章的将人接回府中。 尚书夫人见自己的丈夫从外面带了个年纪轻轻却又一身媚骨的女子回来,顿时大发雷霆,气得礼部尚书跟她起了几句口角。 府中原本也不是没有妾之类的,只不过如今只剩下尚书夫人跟一个她有心提拔的姨娘而已。那姨娘唯唯诺诺的,她说往东那姨娘绝不敢往西。 第一百零一章 貌合神离 那些不好拿捏,不是被寻了错处责罚,就是各种病痛最后都病逝。 她好不容易将院子清理的一片晴朗,突然看到丈夫带了一个更年轻更有姿色的人回来,哪能不生气暴走? 原本还算相敬如宾的夫妇,在尚书夫人单方面的争吵几次后,礼部尚书便甚少去她房里了,连她安排的去处也不去,两人真的彻彻底底的相敬如宾了。就算见面也像足了陌生人,尚书夫人是凭借着自己娘家的势力,想等着礼部尚书先低下头,哪知礼部尚书就是在这个时候跟刚带回来的狐狸媚子厮混在了一起。 这事又是气得尚书夫人好长时间都不曾理礼部尚书,各种大事小事都让人去麻烦他,就是不尽心管理府中了,还是不是找那个狐狸媚子的麻烦,好让礼部尚书知道她的重要性和目的。 恰逢礼部尚书因为大女儿的事情差点被勒令回家停职,尚书夫人不但没让娘家的人帮忙,还连府中各种小事情都处理不好,外加老夫人的投诉。因此在尚书夫人自己作死下,礼部尚书一怒之下夺了尚书夫人的管家权,将管家这事交给了老夫人,并由刚被抬为姨娘的李倩帮忙。 这事气得尚书夫人病倒了,也是因为得知了朝中事情,才渐渐“病好”。只是管家的权力已经被她自己拱手让人了,现在就算病好了也于事无补。加上她在生病期间,礼部尚书看都没有去看她一眼,这更是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男人就要被狐狸媚子勾走了。 没有了管家权的尚书夫人在府中的日子,渐渐变得一日不如一日,每次想要去讨好自己的相公不是被截胡就是因为各种事情见不到面。 如今是见到了,但是他眼中的怀疑和不信任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老爷看我也没用,在娘的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干系?再说了,又不是我在管家,院里什么人娘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尚书夫人没忍住,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原本注意力还在暮迟夫妇身上的礼部尚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最后竟然选择了无视。 不,并不是无视,而是想着不能在贤婿面前让这婆娘拉着自己丢脸,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倒是赫连子桑眼神的阴冷还未收回,不经意的扫了她一眼,这一眼便让尚书夫人冷颤了一下,看似不经意的别过了头。 暮迟懂事的拉着赫连子桑的手,说:“无事,让祖母您担心了。” 暮迟越是懂事,便越发衬托出尚书夫人的不得体没幅度。人都是比较出来的,暮迟眼神柔柔的看了眼尚书夫人,还体贴的道:“母亲怎么做在那么远的地方?父亲身边不是有个位置?” 谷梁若茌在五皇子那里,谷梁若梓和她那小弟弟却离奇的没有出现。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暮迟给这个嫡母下下绊子添添堵。 尚书夫人的目光一沉,看着被所有人都护着一边的暮迟,这一刻她不但觉得心中有怒,还有一些嫉妒。若是没有暮迟这个不知检点的贱人在外面游荡,硬生生的将本该属于自己姐姐的姻缘占去,现在哪有她现在的耀武扬威? 对,若不是她这个贱人占了去,这样能干的女婿就是自己女儿的,被大家维护着的也应该是自己的女儿才对。 尚书夫人不知不觉中在心中哀怨中越走越深,如今听到暮迟还敢在自己面前得瑟,当下冷喝一声:“放肆!长辈的事情且是你一个外嫁女能说道的?” 暮迟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柔柔的一笑,“是,确实是暮迟逾越了,还望母亲多担待。” 尚书夫人冷哼一声,脸色依旧不好的坐在那里。老夫人看到了,脸色也跟着不好了,冷冷的说:“你若没有什么事情就下去吧,看着你,我这心啊就不舒服!” 暮迟心中的小人偷偷的乐开了花,这一招装白莲花原来这么好用。暮迟心中给老夫人一个大拇指的同时,偷偷的看了她那便宜老爹的脸色,果然也不太好啊。啧啧啧,男人啊,没有了感情之后再看原配,果然怎么看都是不顺眼啊。 但是赫连子桑那含笑的眼神是闹哪样?他不应该同仇敌忾的对她那嫡母横眉竖眼吗? 尚书夫人的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白,最后咬了咬牙一脸忍毅的向老夫人行了个礼,冷着张脸走了出去。 “哼,也不瞅瞅自己那算是什么样子?长辈没个长辈模样,若是传了出去也是丢了我们谷梁家的脸。”老夫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让刚走出门栏的尚书夫人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身子一僵,随后紧咬着一口银牙,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祖母,母亲许是最近没有休息好,脾气才会那么暴躁。您还是少说两句吧,母亲管理着整个府已经够劳累的了。”这话对于不知道府中内情的人,便当暮迟是在为尚书夫人开脱,可是尚书夫人已经不管家有一个多月,这话听在尚书夫人的耳朵里,就是暮迟在嘲笑着自己。 被一个姨娘生出来的贱蹄子嘲笑,这感觉就好比有人用腥红的铁烙摧残着她的心。尚书夫人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若不是身边服侍的适时扶住自己,她真的要倒在这个门口上了。 这一个两个的,很好真的好极了! 尚书夫人深呼吸了一口,顶着要吃人的眼神去了谷梁若梓的院子。 老夫人叹了口气,然后不再说尚书夫人的事情,反而将注意力放在暮迟四个多月的肚子上。而赫连子桑被暮迟的父亲拉着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朝中的事情。 不一会,暮迟才知道谷梁若梓为什么没有出现了,感情是知道未来丈夫今天要来,窝在自己的屋里打扮去了。 看看那脸蛋,白,真他妈的白,看上去就像气血不足。看看那身衣裳,美,真他妈的美,跟青楼里的姐儿有的一拼,虽然嫁过去肯定少不了以色侍人,但也不用在大冷天穿得这般露骨吧?再看看那含羞带怯的眼神,啧啧啧,原来是思春了啊。 话说谷梁若梓到底有没有见过自己将要嫁的精贵独苗啊?虽然暮迟觉得谷梁若梓的年龄比人家大那么一丢丢有些不太好,可是一想到那个年纪轻轻就过上了八十岁的老年生活的男子,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般配。 史部侍郎一家,不,只有史部侍郎和他家的独苗到来的时候,老夫人刚刚命人去摆膳,那两父子好像味到了饭香似的来了。 那对父子一进府当然是去看老夫人和暮迟的父亲,因为赫连子桑也在,暮迟便没有躲开避讳什么。所以当史部侍郎的儿子李真睁大着眼睛盯着自己瞧的时候,暮迟才想起这厮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看李真那厮的眼神从震惊到最后的欢喜,暮迟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所以看到李真想要张口说话的时候,暮迟连忙对着赫连子桑说:“相公,竟然父亲有其他贵客在,我们不如到外面逛逛?恰巧看看二姐要过来了没有。” 暮迟对赫连子桑眨眨眼,见其点头,便又对老夫人等人说了一声,然后跟着赫连子桑一同走了出去。路过李真面前的时候,那厮竟然还摆出疑惑不已的神情,眼睛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看着暮迟的背影。 还是史部侍郎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失礼,暗暗的咳嗽了一声。 暮迟就是在院子里遇到匆匆而来的谷梁若梓,看着她脸上带着少女怀春的忐忑和激动,暮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而谷梁若梓也没有时间搭理暮迟,她正赶着时间去见见自己的未来夫君呢。 “史部侍郎的儿子,我也曾听说过,你二姐这般模样,是看中了人家什么?”赫连子桑拉着暮迟的手,语气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暮迟摇了摇头,注意力想着如何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第一次牵手暮迟会觉得新奇,第二次牵手暮迟会带着点高兴,第三次牵手暮迟会习以为常。只是现在暮迟心中除了对这人充满了陌生感之外,并没有什么心悸的感觉。 怎么样的人在一面对自己好的同时,让人对自己下毒手呢?那样的人应该是可怕的,让人厌恶的,偏偏她还能跟他逢场作戏。 若不是昨晚晨儿留了个心眼想去看看绿青,暮迟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绿青会被赫连子桑放走吧? 这个男人藏得太深又太会演戏了。暮迟猜不透他想做什么,想对他自己的孩子做什么。明明每天都表现的那么稀罕,背地里却打着这样的主意。现在暮迟想到他摸自己肚子时的神情,浑身都忍不住拔凉拔凉的。 暮迟在早上换衣裳的时候,听到晨儿在耳边的呢喃,还以为出现了幻觉或是错听了呢。难怪绿青会反水,难怪绿青孤注一掷也要冒险,难怪他在晨儿她们身后走进来,难怪…… 表现的这么心安理得,这就是你对我感情么?暮迟心中难受沉闷想哭,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表现如常的跟他逢场作戏。 之前对他抱有多余的想法,暮迟收回。 “相公希望暮迟肚子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如今四个月了,魏婆婆说已经会动了呢。可是我却没有感受到,是因为肚子里的小家伙太懒了吗?”暮迟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带着温柔,整个人被笼罩了一层名为母亲的光辉。 赫连子桑看了看暮迟的肚子,嘴角带着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我喜欢女孩多一些,若是长得像夫人这般最好不过。” 是了,这厮最爱美色,选女儿也是意料之中。只是这孩子会出生吗?会有机会看到它是男是女吗? “像相公也不错啊,以后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暮迟俏皮的看着赫连子桑打趣着。 赫连子桑如今晒黑了一些,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说他长得像女人了。如今听到暮迟这么说,赫连子桑也只当听不懂。 “确实,爷长得确实好看。夫人以前可喜欢看着我这张脸露出着迷的眼神了,噢,还喜欢摸我的胸膛。”说完,看着暮迟坏坏的一笑,很邪气很好看。 只不过现在暮迟却觉得这样的笑容有些刺眼,刺得她眼眶微湿,连忙别过头低声笑道:“相公记错了,暮迟可从未说过喜欢。” 赫连子桑将暮迟困在柱子间,眼神忽明忽灭最后变成黑黝黝的一片,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带着几分神秘莫测,带着几分让人恐惧的东西在里面。 “相公,这可是尚书府,很多人看着的。”暮迟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脸上还算淡定的应付着他这不正经的举动。 “我们又没做什么,还怕她们看不看得见么?嗯,难不成夫人想做些什么?若是这样,她们还敢看?”赫连子桑将暮迟耳边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语气带着几分狂妄和不经意。 他手上的冷凉,像是羽毛一般轻轻的划过暮迟的心间,只是那心间有些伤口,痒痒的同时还有些痛。暮迟眼神迷惑的看着他,分不清眼前的他是真实还是虚幻。 这时候暮迟想起了原主,那个哭哭啼啼甘愿死去也不留在他身边的原主,她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个人喜怒无常还薄情? 那个原主,真的死去了吗?暮迟想到自己以后都回不去了,心中便一痛。 暮迟脸色有些不好的将赫连子桑推开,看到赫连子桑有一瞬间的疑惑后,便马上伸手压在肚子上,故作出一副因为肚子痛才将他推开的现象。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赫连子桑一脸紧张的看着暮迟,手本能的要放在暮迟的肚子上,却被暮迟躲开了。 暮迟露出无事的笑容,“没事,刚刚还说这孩子懒得动,没想到刚刚动的那么厉害,我吓了一跳。” 赫连子桑松了口气,再次伸手,“让我也摸摸看,这么屁点大的孩子真的会动?” 暮迟忍住想要将他扔下湖的冲动,一边告诫自己一切都要徐徐图之。 第一百零二章 欲语还休 两人貌合神离的在院子中待了好一会,直到丫鬟来叫可以用膳了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暮迟有些担心李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乱说话,又要担心赫连子桑看出破绽,心中很是煎熬。 到了正院,暮迟一眼便看见了谷梁若梓面前的李真,正想着如何悄然无息的躲过去,那边正在大庭广众之下笑得笑靥如花的谷梁若梓眼尖的看到了暮迟,还一副跟暮迟关系很好的样子,笑着抱怨道:“不知李公子说的是不是我这位妹妹,她啊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如今嫁给了人也是如此。听李公子的语气,好像认识我这位妹妹?” 院子中有些下人在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礼部尚书跟李真的父亲更是在不远处说着话,对于两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两人才敢明目张胆的站在一处说话。不然就谷梁若梓这迫不及待的举止,让有心人传出去了,肯定会落下个不知检点的名声。 李真听到谷梁若梓的话就扭头看向暮迟,眼神的疑惑消失不见,不知已经打听到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谷梁若梓自告奋勇的告诉了她。暮迟想谷梁若梓不会那么傻,连自己的未婚夫君打听别的女人的话还会如实相告吧。 但是她这么热心的介绍自己,还不忘“操心”的说多了几句,暮迟想她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吧? 李真的视线跟赫连子桑对上,瞳孔微微放大微张着嘴,眼神惊疑不定的在赫连子桑和暮迟之间来回晃动。 暮迟猜,他得知赫连子桑是自己的丈夫的时候,还未知道赫连子桑大理寺卿的身份,或者他想起了灯谜会的时候,赫连子桑就在自己的身边。当然这只是暮迟的猜测,李真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谷梁若梓拉住了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走开的暮迟,脸上得体的微笑一如初次去侯府暮迟看到的那般,大方得体还有些些好看。 “三妹还不知道李公子是谁吧?这位是……” “我知道,二姐的未来夫君,史部侍郎的儿子。二姐的婚事有些急,怕是年后就嫁过去了吧?”暮迟兀自的说着,不理谷梁若梓一脸尴尬的模样,也没觉得自己打断她的话有何不妥,她就是单纯的有话说话而已。 后面的那个问题明显的让谷梁若梓羞涩了一下,眼神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看了李真一眼,看得暮迟忍不住抖了两抖。 “乱讲些什么?说话也不看看场合。”谷梁若梓看似娇嗔的说了句暮迟,好像她们之间不曾有过争执和私仇,她们真的是很要好的姐妹一般。 而且话中的意思是在这里不可以说,在别的地方就可以随意说了?暮迟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眼神有些陌生的看着谷梁若梓。看得谷梁若梓嘴角僵了僵,差点怒然翻脸。 难道这贱蹄子不知道自己在演戏吗?那么明显的表情,被李公子看出来怎么办?她肯定是存心的是故意的,看不得自己好,所以要来搞破坏了。她就不该将这贱蹄子拉过来,可是她心中又抵不住好奇李公子跟暮迟之间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谷梁若梓在心中有记了暮迟一笔,脸上不显。倒是赫连子桑拉住了暮迟的手,一脸不耐的说:“跟不熟的人乱说些什么?” 额,这不熟的人似乎包括了谷梁若梓,当着谷梁若梓的心上人面前这么说,真的没有关系吗?暮迟回头看了眼,就看到李真委屈着一张看着自己,谷梁若梓似怒似羞的瞪了暮迟一眼,然后忙着将李真的注意拉到自己身上去了。 万幸万幸,李真这厮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若是他一开口就喊小弟弟,加上谷梁若梓一直怀疑自己会武的事情,又怕会掀起一番风波了。 只是暮迟在暗自庆幸的时候,赫连子桑却脸色不好看的注视着她。“你跟李公子认识?”嗯,这不开心的口吻确定的语气。 “嗯,上次表哥叫我出府的时候遇到过。”暮迟丝毫不隐瞒,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倒是让赫连子桑有气不好发,只能呐呐的道:“为什么会跟他遇见?” 暮迟心中有些不耐,看见老夫人就在前面正被人搀扶着走出屋子,估计是出来准备用膳的。暮迟没有回答赫连子桑这刨根问底的问题,借机玩老夫人的身侧走了过去。 “祖母要去哪?唤暮迟来扶着便是,暮迟不但能扶得稳稳的还能给您讲讲笑话。” 老夫人笑了笑,“你这丫头就是会哄我这个老婆子,你能有什么笑话好讲的?我还不知道你?” 暮迟微微笑了笑,“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祖母的眼睛。” 老夫人笑着斜了她一眼,语气中不乏得意,“你忘了是谁看着你长大的?真是个忘性大的丫头。” 暮迟跟老夫人说说笑笑,去院子的路不过是一小段路,就这段路两人就说了好些话了,因为老夫人的腿开始变得不利索,毫无预兆的身体就开始出现各种毛病,太医看了也只是说人到了年纪就会有这些病痛。平日里除了吃药调理一下外,还会吃太医开的药,就是效果甚微。 对于这事暮迟铭记在心,她回去就让人将自己知道的各种护膝或者驱寒取暖的东西做了出来,并送到了老夫人那里,当然这是后话。 用膳的时候,暮迟自然是跟着老夫人一桌,也自然少不了尚书夫人母女。赫连子桑跟李真父子都在另一桌,男人在一起是少不了酒色的,如今这场合当然不能拿青楼的作风来,但是酒是少不了的。 暮迟在应付着尚书夫人母女的各种挖坑的同时,注意到了赫连子桑那一边吵闹非常,扭头一看便见喝高的父亲正拉着赫连子桑各种灌酒。李真一脸懵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也参与其中,时不时看看自己面前酒杯,似乎在思量着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暮迟没有理会,那个李真最好醉死在这桌上,这样他就没有机会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了。 然后李真真的如同暮迟所想的那般忍不住尝了尝面前的烈酒,这喝了一杯后就跟上瘾了似的忍不住再来第二杯,最后李真醉了!只不过这人的酒品好像不怎么样…… 暮迟看着他身形晃晃忽忽的站了起来,看着他醉眼迷糊的看向自己,然后露齿一笑,惹得暮迟身侧的谷梁若梓一阵脸红,眼神闪亮亮的看着李真向这边走来。 暮迟几乎是本能想要站起身来离开,却见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这个方向,若是这时候起身离开,反而更奇怪吧?可是不走等李真发起酒疯来,各种胡言乱语加纠缠且不是更加道不明说不清了? 在李真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的时候,在暮迟思索着如何避开这一劫的时候,暮迟的视线跟赫连子桑的视线对上了,只是他脸上微红眼神却黑亮的可怕,此刻正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 这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只是暮迟有些迷糊,突然间暮迟捂住嘴巴一副欲呕的离开了位置。对了,他这么看着自己,只有一个目的,她明明知道却差点犯糊涂。 暮迟突发的症状,倒是让老夫人注意到。老夫人有些皱眉的看着暮迟离开的方向,视线也不放在李真身上了,她担忧的说:“四个月才开始有反应,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这几个月暮迟确实好吃好喝好睡,除了嗜睡没有一点点的害喜反应,如今在这紧要关头,这干呕来的刚刚好。暮迟站在茅房附近的屋檐下一脸欣慰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是眼底的悲伤却不能言语。 “夫人,您没事吧?”一直跟在身后充当隐形人的晨儿,看到暮迟这般模样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声。她觉得自家小姐有些怪怪的,但是要说那里怪了,她又说不上来。 “我没事,只是有些干呕而已,今天吃的饭菜也没有府中的好吃,我吃不下了,不如我们就待到饭后再回去吧。”暮迟看着院子中已经过了花期的海棠看上去有些孤零零的竖在那里,这两天隐隐有些要下雪的样子,只怕到时候会更加孤寂寥落。明明在花期的时候,是那么的惹人注目和欢喜,过了花期后却无人问津了。 老夫人身边侍候的姐姐过来问了声,得知暮迟没有事也吃不下饭之后,便回去复命了。离去之前还不忘让暮迟在院子中的亭子中休息一会。 可是这么冷的天,坐在四面都是风的亭子中,暮迟是不喜的。所以还是站在屋檐下,思考着事情。 晨儿不敢打扰,默默的站在身后,觉得冷的时候还去问了府中相熟的姐妹要了些炭火。 “晨儿,你说一个女子独自生活是什么样的情景?” 暮迟虚无的声音传进耳里,让晨儿一愣,嘴上本能的回答着:“自然是活不下去的,这世间便没有女子独自过活的。”说完,晨儿又觉得自己的说的太绝对了,连忙补救。“当然,也会有些异类,只不过那些都是寡妇或者名声恶臭之人。” 暮迟默,以前听晨晨说各种穿越剧中的狗血,暮迟此刻倒是希望自己能够狗血一些,想电视剧里演的穿越者拥有各种金手指,这样她分分钟就能将赫连子桑碾压了,哪还需要想那么多?想得她的有些困了。 只是她不知自己是不是穿越,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谷梁暮迟召唤自己来的,就是为了帮她活好孝敬祖母。但是暮迟却知道自己并没有所谓的金手指,她在现代的时候生活就不曾过的细腻,什么各种技能她暮迟都没有,更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懂得各种手工原理或方子。作为只会跟男人打打杀杀,除了整日厮混就是天天爱吃的肌肉女来说,她知道的东西真的很少。 就好像她知道电灯泡好用,可是她却不会造电和灯泡。所以很多事情不是暮迟想要做就能做出来的,对于各种宅斗,其实只要肯花心思让人盯着,基本一个防一个准。 所以暮迟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中,她唯一想要依靠的人竟然想要取她肚子里的生命。 赫连子桑来找暮迟的时候,正好看到暮迟眼中的悲怆和无奈,他心中莫名一动,正想上前将人搂在怀里,却见尚书夫人领着几个婆子先一步走向了暮迟。 那时候赫连子桑在另一边的屋角,这个方向恰巧看到暮迟微仰着头看向这边。让他得以看清暮迟的脸时,也看到尚书夫人从对面那边屋角出现。他本能的躲了起来,等他回应过来之后也些自嘲,不知道自己躲什么。 暮迟站得久了,晨儿几次欲言又止变成最后的沉默不语,听到声响的时候暮迟回神,才惊觉自己的手有些被冷僵了。身后虽然有火盘,可是却暖不了她的上半身。 “出来这么久也不回去,不会躲起来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尚书夫人嘴角带着讥讽的笑,眼神阴狠狠的盯着暮迟,好像在说:贱人,终于堵到你了! 暮迟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平静的看了眼尚书夫人带来的丫鬟婆子。“母亲何必带这么多人来?您这样不是在告诉府中的下人们,您这是带着人来找事么?连最基本的行事低调您都忘了,看来暮迟是太得您的喜欢了。” “呵,威胁我?你这个贱蹄子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就算你的生母看见了我都得行礼伺候!哦,我忘了那时候你还未出生呢,当然不会知道你生母怀着你的时候受了多少罪。她受的所有罪都是你带给她的,若不是她怀了你,她就可以长命百岁安享晚年了!” 暮迟的心中涌起一阵悲伤,还有哀怨和愤怒。暮迟稳了稳心神,脸上勉强还算淡然的看着尚书夫人狰狞着一张脸,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表情有多丑陋。 第一百零三章 让她逃了 也许这具身体的生母的死,并不是单纯的病逝,只是这跟她暮迟有什么干系?跟那个抛弃自己生活独自离开让暮迟来受罪的原主有什么干系?她竟然抛下了一切,这里的事情便不是她能左右的。 暮迟她没有那种圣母的想法,什么用她的身体就帮原主出气的事情,她做不来。这个身体她一点都不想用,不但没有肌肉,还生在这种朝代。而且将自己拉进这身体的时候,原主也没有问自己愿不愿意! 尚书夫人见暮迟不为所动,正欲再说,却见暮迟懵懂着一张脸,看着自己说:“母亲的意思是,因为暮迟的生母怀有身孕,您心生妒忌所以才百般刁难?您现在说这些,难不成您也想如此对我?” 暮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后眼神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看似在忌惮着她。 尚书夫人见暮迟如此才心满意足的露出微笑,故意阴森森的说:“你错了,我这么会想对你母亲那样对你?你可比你母亲碍眼多了,上次在你府中我们母女受尽了冷落和委屈,你竟然还有脸让你的丈夫在老爷面前告状了一番,你知道老爷是怎么对我母女的吗?在你那里受尽了冷落,回到府中日子也因为你过得不安生。你的存在就是我们母女心中的刺……” 说着,尚书夫人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眼中的痛苦一点都不似做假。暮迟没过几日就会收到李倩的信,说的全是府中的事情,暮迟自然是真的她过的如何。 自己作死落得这样的结局,却将所有的过错都扯到她身上,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暮迟在心中默默吐槽,表面演的一手好戏,不去当演员真的可惜了,这里没有演员这个职业可惜了。 尚书夫人说完这一番话,不给暮迟反应的时间就让身后的婆子想暮迟逼来。 “母亲,您、您想要做什么?快让这些狗奴才走开,若是我出了什么事,父亲会对您生气的。”暮迟作势节节后退,嘴上还不忘“为她好”多说了几句。 “你个贱蹄子还想威胁我?呵,我看你的嘴里还能吐出些什么来,快将她捉住,还有她身边的狗腿子!” 那个狗腿子说的好像是晨儿呐,暮迟见晨儿愣着一张脸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被叫成狗腿子而惊讶。 暮迟忍住笑意,在那些婆子快要近身时候,看似闪躲实则就是在闪躲,只是闪躲的同时时不时给那几个扑过来的婆子绊一下或踢一脚。 躲在暗处看着的赫连子桑这才放下自己抬起的腿,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暮迟,若是她有个什么闪失他就第一时间冲上去,至于现在,他先缓缓神醒醒酒。 赫连子桑并没有喝醉,只是酒劲上来了,他的手脚有些迟钝,但是大脑却异常清醒。他就是有些介意李真的事情,也因为暮迟突然不适离席,才会在灌醉他们后接着上茅房的借口寻了过来。哪知看到尚书夫人狠毒的一面,她想对暮迟做出些什么事情? 虽知庶出在嫡母眼中是不受宠的,虽知暮迟跟她的嫡母关系不太好,但赫连子桑脑海中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街上看到暮迟时,暮迟那张柔弱的模样,他心中就火燎燎的,有什么东西要将他焚烧了一般灼痛。 尚书夫人看着那些婆子一个两个像是中邪了一般倒地不起,心中先是震惊,而后便是震怒。尚书夫人指着那些躺倒地上发出各种痛鸣声的婆子,厉声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胆肥了是不是?竟然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们卖出府去!” 暮迟闻言,一脸惊讶的看着那些婆子,眼中有些感激的说:“你们放心,你们没有跟母亲一样丧失理智,我会跟祖母求情,让祖母饶过你们。” 这话中也颇有警告的意味,若是她们敢在乱动,就别怪她暮迟捅到老夫人那里去。等到那时候,作为主子的尚书夫人可能不会怎么样,但是她们这些奴才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那些还在痛鸣的婆子都一脸懵逼的看着暮迟,有些反应过来的趁机躺倒在地装死,也顾不得这地上多么的冰冷入骨。还有一些醒目一点,坐在地上各种痛苦还不忘给尚书夫人解释一番,说自己被人打到骨头都断了,起不了身。 实则,暮迟为了迁就着肚子,根本就不敢用多大的力气连动作都不敢太大幅度,上次抱赫连子桑的后遗症,暮迟还是有些怕的。不管赫连子桑是怎样的心思,她现在真的越来越在乎肚子这块肉了,而那婆子说法明显的夸张了。 那些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加之现在掌家的人是老夫人,她们两边都得罪不了,便只能装模作样蒙骗过去了。这样最好,以后尚书夫人再用她们也不放心,再留着也只会添堵。日后尚书夫人肯定会因为在意着这件事,而将自己的人都分散出去,或者为了不走露风声 尚书夫人冷眼的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对自己贴身侍候的丫鬟使了个眼神,就见那丫鬟板着张脸杀气腾腾的往暮迟走来。 就在这时候赫连子桑出现了,他慢悠悠的从暮迟的身后走来,脸上虽然还带着些喝醉后的微醺,但眼神看上去很精神。“你在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爷找了你好久?” 那个丫鬟连忙低下头,偷偷看了尚书夫人一眼,然后默默的退到一边。 暮迟因为赫连子桑的声音晃了一下神,在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就看到刚刚还杀气腾腾的丫鬟,瞬间变回了小绵羊,这速度这反应一看就是做惯了这种事情的。看得暮迟不得不叹了声,好一个狗腿子。 尚书夫人收起了脸上的狠意,看到赫连子桑出现的那一刻虽然不甘,虽然一样对这个跟老爷告状的女婿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看在他的身份上换上了一张温和的笑脸。 “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这不,我带人来找她,她不但不肯回去还将我的人都打伤了。这性子,当真是越发骄纵了。”尚书夫人带着张假笑的脸,明里暗里都在说暮迟的不是。 赫连子桑心中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站在暮迟的面前,捉着她的手说:“你跑来这地方做什么?知不知道看不见我有多担心,这里的人不比自己府中的,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我就将他们碎尸万段,到时候你又得跟我闹脾气了。” 赫连子桑将尚书夫人无视了彻底,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透露着对尚书夫人的不善。 暮迟垂眼看着被他拉着的手,低头不语。 尚书夫人冷哼了一声,在老夫人的人到来之前离开了。这一出就像是个闹剧,还是她作为小丑的闹剧,怎么蹦跶都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尚书夫人心中憋屈的很,对暮迟只剩下恨意和愤怒。 在尚书夫人走后,赫连子桑一把将暮迟抱在怀里,浑身酒气的他好像真的醉了一般,靠在暮迟的耳边呢喃着:“你没事吧?痛不痛?来,我给你抱抱就不痛了。” 他说的是暮迟的心痛不痛,根本就没有发现暮迟根本一点表情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如同他所想的那般脆弱? 暮迟一脸懵然,任由他抱着不语。一直守在暮迟身边的晨儿刚刚被两个婆子弄伤了手臂,此刻见到这情景便默默的退到了远处。 “对了,相公,那绿青可有逼供出什么话来,有没有说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暮迟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一边脸蛋压在赫连子桑的肩膀,目光深远。 赫连子桑的身子一僵,随后很快就恢复正常,但是暮迟还是感觉到了,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绿青?那个想要对你意图不轨的奴才?” “对不起,我的侍卫让她给逃了……” 逃了?若不是晨儿亲眼看见,若不是晨儿从小就在自己的身边侍候不可能有二心,暮迟差点就信了。她宁愿他装糊涂,也不愿他抱着自己却还满嘴谎言。 如同赫连子桑所说的一般,老夫人的人找过来了。之前让暮迟在亭子中休息片刻的丫鬟,看到自己的平安无事的时候松了口气,明显在来的时候跟尚书夫人那批人遇上了,以为暮迟遇到了什么事情。 暮迟恰巧在人来的时候推开赫连子桑,眼神看都不看赫连子桑,直接对着寻来的丫鬟说:“你是祖母房里的人吧?你回去告诉祖母,说我没事。” 那丫鬟应了声是,看着暮迟一副欲言又止,最后话到嘴边就成了:“三小姐您不跟着奴婢回去看看老夫人吗?老夫人似乎对你还有话要说。” 暮迟看了眼走回来的晨儿,点了点头。赫连子桑默默的看着暮迟,见她真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这冷淡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怀疑暮迟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可是她最近对自己都是这个态度啊,难道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心情不好? 赫连子桑想了想,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若是那样的话他是不是该些什么? 暮迟跟着那丫鬟回了老夫人的院子,正院那边宴席已经散了,听说李家父子和她的父亲都喝的酩酊大醉,李真更是走了两步路就倒在了地上醉死了过去,醉死之前嘴上还一直念着什么小弟弟。 冬日的天黑的快,回到赫连府的时候天已经深黑,街上虽然有灯火,但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暮迟一直都没有说话,表现的一副很是疲倦的模样窝在一边,看着车窗帘子晃动。 直到回到府中头顶上有一颗一颗的东西掉下来,暮迟才有了表情。天下雪了,作为一个南方孩童,除了在小时候懵懵懂懂的看过一次雪之后,长这么大都不曾再看过。 暮迟看着越下越多的雪花,傻傻的站在院子中仰着头笑了,眉眼弯弯整个人就像活过来了一般。 赫连子桑看着看着也笑了,只是暮迟笑是因为雪,他笑是因为暮迟笑了。 下雪的天不会很冷,这话是骗人了,暮迟半夜是被冷醒的。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冷掉了,想来赫连子桑已经离开了许久。 他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是去做什么。这些问题暮迟都不想去思考,脑中是入睡之前他说的甜言蜜语。 外面的天色已经微亮,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一开窗便是满地的银白色,口中的气息喷出来都能惹起一阵白雾。莫问院外面似乎已经有奴才起床干活了,传来了些叮叮当当的声响,暮迟披着被子就这样站在窗前等到了天亮。 却没想到赫连子桑还会回来,赫连子桑看到暮迟的时候,明显一愣,然后连忙走了过来将暮迟的被子抱得更紧些。“怎么这么早起?窗外雾气中,被子都有些湿了,你在这里站了多久。” 暮迟看着赫连子桑眼睛,见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关心自己,而不是想要知道她什么时候起来的,不是怕被她发生什么而如此一问就好。 “也没多久,屋里的炭火都灭了,觉得有些冷就醒来了。”暮迟脸上带着淡到看不出的微笑,眼神中并没有什么异色。 赫连子桑将窗户关上,朝门外喊了一声,然后就有两个丫鬟进来了,这两个丫鬟是她房里的二等丫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赫连子桑的人。赫连子桑叫人去拿了炭火,又叫人去准备早膳。末了,暮迟才有空去问他,“相公怎么穿着一身长袍从外面回来,难道是一夜都不曾睡么?” 赫连子桑将暮迟抱着,两人双双躺在还算暖和的被子中,听到暮迟的问话,赫连子桑的眼神露出一些疲惫,借机撒娇似的将头窝在暮迟的脖子中,闷声道:“还不是新帝的事情,昨晚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他的人给叫醒了。” “新帝的事情?如今大过年的,圣上有什么事情?”暮迟也只是随口一问,就算赫连子桑不回答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倒是没想到赫连子桑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将事情告诉了暮迟。 第一百零四章 一个字难 说起来三皇子跟太子翻脸开始各种明争暗抢,都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曾在侯府小住过一段时日的柳央。 暮迟听赫连子桑说起她,第一反应就是她的孩子,她离开府中之前被检查出怀有身孕,在离开府后的时候三皇子还在南山未曾回来,也不知她那段日子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赫连子桑要说的正是柳央的去留,作为曾一度引起太子注意的女人,她没有慧眼识珠的选择太子,反而跟了三皇子这个假皇子,这也是她的悲哀。 三皇子被关进天牢的时候,他的那群燕燕莺莺也被软禁了起来,等待春节一过便放流到边疆地界贬为奴籍。但是已经有七八个月肚子的柳央,还是凭借了自己越发柔软的美貌惹起了新帝的注意,不但将她从三皇子的府将人带出来,还直接安置在宫中。 新帝这举动无疑是想将自己弟弟的女人收进后宫,虽然历史上有过这样的事情,大臣们都可以勉强接受。可是被关在地牢的那位并不是他的新弟弟啊,那女人只不过是一个贱民的女眷而已,如今还大着肚子,肚子里的种还不是新帝的。一时间朝中重臣都纷纷献上“忠言”,不是将民间的说法报上去,就是拿道德规矩的事情来说话。 一句话,新帝登基没多久就因为这事被各位大臣烦的新年都过不好。这不,昨日柳央动了些胎气,就是因为后宫里的燕燕莺莺在柳央面前乱说话。虽然孩子不是新帝的,新帝可以不在意,可是那个孩子的娘,新帝现在还感兴趣啊。 而那柳央也是个奇女子,在权利滔天还对她各种软声细语的新帝面前,竟然还能摆出一副冷漠疏远的样子。让新帝生气其不识趣的同时,又因为她的重情重义而对她更加好,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得到,尤其对新帝这种要什么都有的人来说。征服柳央不但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还有上位者的掌控欲好胜欲。 赫连子桑被唤去就是为了如何讨好柳央,让其解开心结。暮迟一阵咋舌,不是因为柳央的事情,而是因为赫连子桑竟然连新帝的感情纠纷都要帮解决,他对于新帝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 赫连子桑的声音缓缓流淌,想低音键的钢琴声,暮迟听到他说到破案时发生的奇闻趣事,听着听着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赫连子桑说了句什么,那声音有几分沉闷跟平常的说话声不一样,似乎有点无奈有点忧伤。 赫连子桑静静的看着暮迟熟睡的侧脸,习惯性的捉着暮迟的长发在手上把玩,良久也抱着暮迟一起睡去。 下人准备好了早膳,却迟迟等不到主子们出现,只能有将早膳端下去热着,等什么时候主子们醒来再端上来。 年初三,按理说可以呆在家中等待客人上门拜访。可是一大早的宫离就在暮迟的院子里等着了,不是等暮迟,是等赫连子桑陪她一起回娘家。作为平妻,作为郡主,赫连子桑确实应该陪人家回去一趟。 所以暮迟被外面的下人吵醒得知缘由后,不但不曾动怒,反而大度的对着赫连子桑说:“相公陪郡主回去吧,毕竟您在朝中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太安王,您莫要任性不去,这样郡主又该伤心了。” 这话,是暮迟在侍候赫连子桑更衣的时候说的,她一边帮赫连子桑系好腰带,一边垂眉顺眼温温和和的说着。 赫连子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眼神难得的带着几分认真的问:“你就不怕你相公这一去就被人拐走了?到时候我的小娘子可会伤心难过?” 暮迟一愣,随后恢复不露山不露水的淡然模样,“能轻易拐跑的,便是留不住的,伤心难过又有何用?” 赫连子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亲昵的刮了刮暮迟的鼻子,声音充满了无奈,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利嘴了?明明是你推着我出去的,到时候跑了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暮迟露出一个淡笑,不语。 反倒是赫连子桑低下头逼视着暮迟的眼睛,穷追不舍的问:“娘子到底会不会伤心难过?” 暮迟脸色淡然的看着他,眼中已然没有了笑意,“相公试试便知了。” 赫连子桑无奈的直起身子,好像有些不高兴,兀自走出了房间。赫连子桑跟宫离去了太安王府,暮迟对守门的下人吩咐,如有人登门拜访便说二爷去了太安王府,不在家中。 这一招确实好用,至少挡掉了七八家以各种理由来拜访的朝中之人。但是也有挡不住的人,比如来找暮迟的人。 吴清鸢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已经长回了肉,虽有看上去还是有些弱不禁风的,但是整体来说很有精神,一点都没有因为最近朝中事情所影响到。 吴清鸢一看到暮迟就蹦跶着冲过来,若不是她还有两分记性想暮迟怀了孩子在紧要关头刹住了脚步,当真就冲过来给了暮迟一个熊抱。 暮迟嘴角含笑的看着她眉间挡都挡不住的喜意,正正经经的行了个礼,说:“见过昭公主,愿公主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 吴清鸢脸上的笑停滞住了,一脸懵然的看着暮迟,好一会才一脸恶狠狠的去捉暮迟的痒痒。“好啊你,我好心给你拜年,一见面你就取笑我!” 吴清鸢追着暮迟跑,实则不敢追的太紧怕暮迟摔了或撞到哪里,只是故意做个样子吓唬暮迟罢了。两人笑累了,便都停了下来。 暮迟缓过来后看着吴清鸢笑靥如花的模样,心中一时有些庆幸,庆幸她只是被人绑走藏起来,而不是直接被夺去性命躺在冰冷的地下。暮迟虽然有些疑惑,那个替吴清鸢“死去”的人是如何蒙骗到太博一家的,但是在这种时候暮迟却不怎么都不忍心提起过去的事,尤其是吴清鸢不想回忆起的过去。 “我以为嫂嫂被独自留在府中,是为了躲起来伤心难过,哪知你竟然在府中享受生活。表哥知道了,应该要伤心了。”吴清鸢仔细打量了暮迟的屋子,才发现屋子中烧着好些银碳,她刚刚小跑了几步就惹出了一身汗。再看暮迟穿着一身轻薄的衣裳,一副闲赋在家中每天只需磕磕瓜子聊聊八卦的模样,也只有富贵养人呐,瞧瞧她那身风情,跟第一次见面完全大相庭径。 如果说暮迟没怀孕之前,眉间有些稚气,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那么现在的暮迟就是被世俗感染,浑身都变得俗气的女人,那身俗气的妩媚,暮迟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想要将镜子摔倒在地! 她要充满英气硬朗的五官,才不要什么讨人厌的娃娃脸!偏偏那些男人就是喜欢这种,难怪她在现代的时候一直都找不到另一半。 “话可不能乱说,享受生活也是要有资本的,这院子的开销超出的可都是用我自己的钱,若是靠你表哥的俸禄来,我都快要饿死了。哦,对了,他已经不是你的表哥了。”暮迟不温不燥的补了一句,看到吴清鸢瞪着自己,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 吴清鸢估计从哪里得知了暮迟有了属于自己的铺面的事情,此刻她一点都不怀疑,甚至有些羡慕的说:“真好,我真羡慕嫂嫂的生活,你是不知道宫中的嬷嬷有多严厉,我被关在宫中每日不是学着如何走路,就是学着如何端庄的用膳。我又不是要皇后的人,干嘛要学这些!” 暮迟轻轻皱眉,她当然知道连走路都有个人看着的痛苦。“有些话你可不能乱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到时候若是被有心人说出去了,到时候你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吴清鸢兀自嘀咕了一声,什么黄河清河,她才不在乎。可是面上她还是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按宫中嬷嬷说的,就算不满也不准表现在脸上。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宫中嬷嬷教的东西她已经深记在脑海中,甚至不知觉的表现出真正大家闺秀的模样。 “嫂嫂不要再说这些了,快与我说说,你腹中的胎儿是不是已经会动了。” “是……公主还是唤我暮迟吧,或者大理寺卿夫人?嫂嫂这称呼有些折煞了我。” 吴清鸢脸上微红一副变变扭扭的样子,眼神带着秋波看了暮迟,然后在暮迟的惊悚中,有些小害羞的说:“我与大哥的婚事定在了下个月,唤你嫂嫂你确实担不起。不如我跟大哥一样,唤你弟妹吧……” 暮迟感觉有东西要从喉咙间涌出来,死命压着才没将那口老血吐出……弟妹,真是个年轻的代表词。啊,对了这不是重点。 “你要跟表哥成亲?怎么回事?” 吴清鸢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双手有些不自然的扭着手帕,垂眼道:“我对大哥本就一往情深,太博府对我又是恩重如山,加之皇帝哥哥觉得对我有愧便应了我一个要求。” “然后你就让皇帝赐婚了?”这作风倒是像她,一个连赛马打赌都能做出的女子,这个要求很合情合理。 吴清鸢羞涩的点了点头,“皇帝哥哥原本有些不愿,可是之前又答应了我。我应了他,若是嫁给太博府之后便会跟大哥回宁州,父亲、吴太博也年老了,不能再参与朝中之事,一家子虽然离开了京城,但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额,真开朗啊。这新帝明显就是故意的嘛。暮迟可不信吴清鸢嫁给吴清祁有什么困难的,毕竟名义上的吴清鸢已经死了,就算没有死吴清鸢的身世也摆在那里,就算日久生情嫁给自己曾经的哥哥也没有什么不可啊。 前一刻还说许她一个愿望,说了之后又露出一脸为难之色,明显是为了讨价还价想接着吴清鸢将吴太博一家赶出京城啊。可是新帝这时候不急着稳定朝中势力拉拢人,怎么反过来要将吴太博一家赶出京城呢?不过,吴太博有绑过皇贵妃的黑历史,或许曾是支持三皇子的人? 朝中的事情,暮迟不是很了解,她的心中在听到吴清鸢的话后就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你说你下个月便要跟表哥成亲了?下个月什么时候?” 吴清鸢回想了一下,“下个月初啊,怎么了,嫂嫂要生了吗?” “……你见过五六个月就能够生出小孩子的人吗?”暮迟忍不住嘴角抽抽,你说这丫头聪明吧,有时候也蠢萌的要死,你说她笨吧,有时候她又通透的要死。暮迟真的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吴清鸢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说:“你这么问,人家怕你不来看人家出嫁嘛……” “……你跟表哥也是像现在这样说话的?”人家人家的,好娘哦!暮迟忘了,人家本来就是可以当娘的人,她自己已经是要当娘的人,现在说这些都是矫情了吧。 吴清鸢脸上一红,也不知道脑海中想到了什么事,那股变扭劲看得暮迟尴尬症都要犯了。 暮迟跟吴清鸢说了好些事情,吴清鸢直到下午时分才被身边跟着的嬷嬷带走了。吴清鸢走了没多久,赫连子桑跟宫离也回来了,府中的三位着急着争宠的佳丽特意走到门口去迎接。 当然不是为了看宫离各种显摆,是为了看宫离跟赫连子桑两人相处的如何,如果两人相处的不好那她们就开心了,若是相处的太好,她们就要使出各种招数拉住二爷的人。 你问她们为什么不走心只走肾?若是能够走心谁不想啊,可是二爷这样的男人太过高冷了,跟传言一点都不搭,能够留住他的人怀上孩子想大夫人那样才是正经,不然等她们人老珠黄了,二爷这院子还能留下她们吗? 只是赫连子桑跟着宫离一起回来,两人之间看不出是亲近还是疏远,加之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让她们都拿不定注意,暗自嘀咕一番还是觉得宫离这样的姿色要得宠一个字,难。 第一百零五章 暮迟失踪 赫连子桑自从陪宫离回去一趟之后,似乎变得忙碌了起来,有时候虽然会来暮迟这里,但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酒味。 府中也有很多客人来拜访,暮迟统统都不认识,赫连子桑想要怎么摆,暮迟就让人去准备好,让他们在前院里用膳。若是带着女眷的,暮迟偶尔会出去一次两次,次数多了暮迟便将这事推给了很享受这种状态的宫离。 恍恍惚惚中,春节就过完了,这段时间赫连子桑一直少不了应酬,对于表示很是松了一口气。想想他以前在外面喝个一头半个月都不会觉得累,但是面对那些心思各异的人,每句话不是试探就是挖坑,他疲惫不堪却还要跟他们虚与委蛇。这就是官大的不好之处,作为新帝身边的红人更是各种不好。 赫连子桑每每回到暮迟那里,不是要求抱抱就是要摸摸暮迟的肚子。暮迟每次都忍住僵硬,尽量自然的让他摸。 在年初六那一天,暮迟在沐浴的水中闻出了一股从未闻过的味道,为此让魏婆婆和晨儿来看过。原来是水中被下了药,只要加上平常暮迟用的花油就会变成毒水,若是两者之间缺一个便是正常的水。 暮迟得知真相,浑身都是冰冷的。能够找到这些稀奇的药物,还能得知自己沐浴要放什么东西,这人肯定是自己院子里的。 这一次暮迟没敢声张,只是吃的用的都想晨儿跟魏婆婆两人一同检查过才敢吃用。 在自己的府中却要如此防备,不得不说,这古代的后宅确实是个能吃人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被坑。 暮迟和宫离到了公主府的时候,公主府中已经塞满了朝中重臣的夫人和千金,每个人都带着一个丫鬟,看上去好不热闹。 “是柱始候府的少奶奶吧?这边公主有请。”暮迟领着晨儿刚下马车,就有一个脸上带笑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宫女出现在面前,热情的给了暮迟指路。 今天是昭公主的婚宴,公主不是招驸马,而是下嫁。因为先帝是活到了老死去的,其中虽然有别的因素,但新帝说不用守丧禁喜事,昭公主便能出嫁不用等三年之后。实则是因为新帝为了拿回吴太博一家的权力,跟昭公主达成的条件。 吴清鸢曾经是吴清祁妹妹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毕竟名义上的吴清鸢已经死去,葬礼的时候还有不少的亲朋好友前来送行。 当然太博府帮助皇贵妃养女儿的事情,也甚少人知道,暮迟就是甚少人中的一位。众人只知这从小被调包的公主是从宁州找回来的,这次嫁了人之后也会带着驸马爷回到宁州去。 暮迟会跟宫离一起过来,先是有赫连子桑的吩咐,后是宫离有受到邀请,所以两个不对付的人一同出现在了外人面前,这感觉有些奇怪。 暮迟看了眼宫离,见其并没有要单独行动的意思,便跟着那位宫女向昭公主的院子。路过正厅的时候,暮迟发现谷梁若茌竟然也在,她不是应该陪着五皇子软禁在府中吗? 对了,现在新帝已登基,春节也过完,就是不知道五皇子是不是被放了出来,是不是不日就要启程回封地。只是五皇子的封地被缩小了,之前不甘成为一地的闲王,现回去五皇子会安静的呆着吗? 就算五皇子本人出面点头,暮迟都不是很相信,应该说新帝不会相信。 暮迟跟宫离到了昭公主的房间,只见房间内站了一群丫鬟婆子,个个身穿鲜艳的衣裳,无一不注视着正在乔装打扮的昭公主。 昭公主从镜子中看到暮迟,连忙让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暮迟,喊了声嫂嫂。 暮迟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她一副紧张的样子,脑中突然闪过原主穿着大红衣裳独自坐在镜子前哭泣的画面。暮迟只是一瞬的走神,脚步不停的走到昭公主的身边。 “公主今天可真美,绝对会是京城最美的新娘子。”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尤其对方还是容易信以为真的小女孩。昭公主一听,马上嗔怪的看了暮迟一眼,想笑又要端着的样子。 “嫂嫂就会打趣我,我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好看。” “至少在表哥眼里你是最美的新娘子,这就够了。快些准备吧,吉时快到了。” 昭公主应了,只是手却一直拉着暮迟的手不曾放过。宫离再次被无视了个彻底,她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中却是暗暗记着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 她虽然是平妻,但她更是郡主,再怎么说自己跟她也是表亲,可她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暮迟的身上,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只看得到她? 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因为她长得比自己漂亮吗?可她只是个低贱的庶女啊,她宫离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被她压在下头不得翻身? 赫连子桑不喜欢自己又怎么样,喜欢自己又怎么样?难道她就要被那些低贱的人骑到头上吗?不,不是这样的,赫连子桑竟然不喜欢自己,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因为他而安分守己。 宫离站在身后一直木纳着张脸,直到新郎来接新娘子了,众人随着新娘子而移步,她才眼神阴冷的看着暮迟的背影。 随着新郎一起来的还有赫连子桑和五皇子,虽然五皇子如今在京城是个让人尴尬的存在,但却改变不了他是昭公主皇兄的事实。 新帝也来了,身边带着了几个侍卫出现在太博府中。有些人就是预料到皇帝会来才积极参与婚宴的,见到皇帝自然是高兴万分,拼命的找机会表现自己,想趁着朝中人才空虚弄个高官当当。 昭公主被一身红衣俊朗的新郎背上了轿子,然后吵吵闹闹的人群又要往太博府中走去。暮迟被人群拥着,突然被人从身后用力一推,然后她就撞到在一个人的身上。 暮迟只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正想抬头看看自己撞到的人是谁,可是大脑突然开始有些迷糊,只看到一个微宽的下巴,人就无力的往下倒去。暮迟甚至感觉到有人将自己的身子抱起,耳边隐隐传来风声。 暮迟失踪了,连同着她身边侍候的丫鬟也不见踪影。宫离一脸苍白跪在赫连子桑的身前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吴清祁的婚宴已经散了,外面的天已经大黑。 赫连子桑脸上因为喝酒过后的微红,瞬间变成苍白,他没有说话眼神冰冷的注视着宫离,良久才哑着声音问:“人不见了那么久,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宫离挪着膝盖,眼中噙着泪水,抱着赫连子桑的小腿,仰着张脸说:“子桑,你相信我,我发现她不见的时候,我以为她跟着你去了太博府,可是等我回来却有人告诉我说她并没有回来,我才知事情的重要性。子桑,我以前虽然任性刁蛮,但却不屑对一个有身孕的人动手,我虽然依旧爱着你,可是我也想通了,你竟然讨厌我,我便躲在自己的院子里渡过余生就罢,至少还能跟住在一个屋檐下,时常能看见你。” 宫离说的七分真切三分悲切,堂堂郡主竟然主动给他跪着,也是因为心中有他才会如此。赫连子桑渐渐收起了眼中的冷漠,他沉着声音说:“我信你,宫离,你别让我对你彻底的失望。” 宫离一愣,随后将自己的脸枕在赫连子桑的膝盖上,喃喃的说:“子桑,我对你永远都是真心的。” 你说爱是什么?是为了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各种算计,还是为了得到爱人的注意而各种惹事情?或许两者有之,但经历的事情越多,每个人都会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 宫离对赫连子桑是真心的,那份深情不渝的感情,是个人都会被感动,前提是没有一切足以阻碍她的人。她是好的,为了赫连子桑放弃了很多东西,比如可以更加美满的婚姻,更加舒心随意的生活。 赫连子桑在椅子上僵坐了多久,宫离就坐在地上抱了他多久,两人之间难得的相安无事,没有像年初三回太安王府一样冷漠疏远。 “你猜,什么样的人会将一个深宅女眷掳走?”赫连子桑好像在低声呢喃,不经意的说着。 宫离的身子一僵,随后放松下来,松开了赫连子桑的双腿,缓缓的站了起来。 “我猜应该是五皇子,如今在朝中只有他快要离开京城,只有他会对你心怀不轨。五皇子动不了,自然会拿你身边的人来胁迫你。” 难得宫离说得头头是道,还猜的合情合理,赫连子桑有些惊讶,随后轻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后日五皇子就要离开京城了,他要是带着个人且不是又留了把柄给皇帝?” “这……或许五皇子有方法能将人运出京城呢?比如坐在马车里,那些士兵就看不到了,他们也不敢随意的去掀翻五皇子的车帘,还是有可能是被五皇子带走的。”宫离一脸真心的为赫连子桑着想,微皱的眉头透露着她的不安。 赫连子桑静静的听着,听着宫离连续说了几个可能性,然后一脸沉鸣的让其离开了,独自一人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这一关便是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赫连子桑连早膳都不吃,直接跑进了宫中,在宫里待了两个时辰左右才出来,出来后又会了侯府。 但是他却没有去找五皇子,就算他去找了也不一定保证五皇子会承认自己绑了一个手无抓鸡之力的女人。若是听宫离的话,横冲直撞去找了五皇子,人没找到不说还打草惊蛇。 若是五皇子原本就不知道这件事,那他颠颠的跑去告诉人家,让人家掺一脚给自己增加找人的难度吗? 第二天五皇子就要出京城会封地了,新帝不放心他,也不会放虎归山,新帝肯定会派人跟踪五皇子然后有机会行刺。 赫连子桑只需派两个人潜进五皇子的随队里,这样就能监视五皇子的一举一动,只要真的是他将暮迟掳走的,赫连子桑就会知道。 可是他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心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些痛痛的,痛得同时还有些空落落的,虽然知道暮迟肯定不会有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可能会有事,可是心中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让他心神不宁做什么事情都带着股烦躁,那滋味别提多难受。 只是面上他不但要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还要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就干嘛。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心中如何捉狂暴怒,他恨不得将一切看不顺眼的都铲除掉,然后再接暮迟回来好好过日子。 五皇子出城了,带着几十名侍卫,虽然不知暗卫有多少,但是五皇子出城后经过一个小树林的时候就遇刺了。那几十名侍卫竟然都是身手高强的武将,新帝派去的那帮人大多数死的死伤的伤,对方却只损失了几名武将而已。 越是这样,新帝越是觉得五皇子心怀不轨,更加不能放虎归山。一个王爷身边的侍卫竟然比皇帝的死士还要厉害,若是这样厉害的武将五皇子身边还有一打一打的呢?五皇子有过一次逼宫的黑历史,若是他再想逼宫一次呢?这个威胁太强大,让新帝不得不想要将五皇子根除。 赫连子桑就接着新帝的名头,让人时刻去照顾照顾五皇子。 而昭公主嫁到太博府后,日子过得红红润润的,等她知道暮迟在她的婚宴上被人掳走已经是在十天之后。那时候她已经准备收拾行李要回宁州了,想着离开之前去跟暮迟道个别,哪知赫连府中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昭公主回到自己的府中,第一件事情就是逼问吴清祁为什么不将暮迟的事情告诉她。开始的时候吴清祁还沉默不语,到最后昭公主跟他闹得慌了,便说了一句。 “你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你不但不能将她救出来,若是留在京中不走还会连累到她。” 第一百零六章 华丽奢侈 听听这话说得好像她好无用似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爱玩乐的娇娇姐了,也不是那个出生就只能等着家人的无能之辈,她现在可是公主啊,她虽然跟新帝不是很亲,但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去央求一下啊。而且吴清祁这话的意思,感觉他就是知道些什么。 这下昭公主更是缠着吴清祁不放了,可是一向在她面前唯命是从逆来顺受的吴清祁却咬紧了牙银,说不知道。 昭公主气得几天都不肯跟他说话,但是尽管如此,他们一家还是如期离开了京城。吴太博自动请旨告老还乡,新帝为了安抚吴太博的门生,新帝故意在朝中任命吴清祁为宁州地界同知,因为宁州还近海关还给了盐运使司的名号。 吴清祁由从三品的御林军领军,变成了地界同知和盐运使司,头衔虽然变多了,看上去像是新帝重用他,实则是降职调远而已。 地界同知是五品,盐运使司是四品,还是文职外官不是他本人所喜的武将。这对吴清祁来说,心中确实有些不痛快。但是也有好处的是,宁州离京城远,他去到那里就是最大的官,加之他还有驸马爷的身份,也没有人跟对他使绊子。 天高皇帝远,他做什么都是极为自由的,而清鸢就是喜欢自由,此次会宁州最开心的就是她了,罢罢罢,什么官都是官,遂了她的意也好。 暮迟了无音讯半个月时间,赫连子桑收到了好几封书信,都是暮迟亲笔写出来的,信中除了让赫连子桑不要找她之外,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若不是赫连子桑觉得暮迟那些丑的不能看的字体,别人模仿不了的话,他真的以为这是将暮迟藏起来的歹人写的。 从开始的慌张失神到担心急躁,再到如今思念如潮。赫连子桑在感情方便一直懒懒散散潇潇洒洒,从未经历过如此多折磨人的情感。他要什么向来都轻易得到,好比别人求而不得的高官职位,好比还在待字闺中的暮迟。 只要他想要的,想要得到都太过容易。但是对于暮迟,赫连子桑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在意她本人。想来也奇怪子嗣以后他会有,女人更不会少,偏偏自己竟然会这么在意。 是因为不甘还是不舍? 赫连子桑躺在多个日夜跟暮迟相拥而眠的床榻上,成大字型的仰卧着,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账顶,脑中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回想一遍看看问题出在了哪里。可是鼻间闻着属于她的味道,他的脑海中回想起的竟然是与她在南山的日子和多次与她缠绵的画面。他混迹青楼阅女无数,从未有过谁能让他记挂在心上,唯一的异数是哪个比自己还要强壮到变态的暮迟。 赫连子桑想,肯定是自己被她几次解救于困境之中,心中感激才会如此。可心中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不满的抗议,似乎对这个定论有些不满,在他心中咆哮不止是这样。 暮迟看着眼前的饭菜,没有什么胃口。她跟晨儿被关在这个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隔几天就会丫鬟走进来用她自己肚子里的生命威胁她写信。 她知道这是要写给赫连子桑的,所以信中看似在报平安,实则第一横里另有玄机,只要横着读过去就会发现自己被谁关着的线索。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赫连子桑竟然还没有找上门,暮迟心中郁闷了好一阵。 他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没有发现? 这里虽然待遇还算不错,可是一直被关在屋子里不见天日,暮迟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连肚子里的宝宝好像也感觉到她的低沉一般,胎动也没有什么力气了。 晨儿身上已经换上了这里下人的衣裳,不再是在府中那身青青绿绿的颜色,而是一身粉色看似极轻的材质做成的。下人都穿得衣裳都是如此珍贵的材质,暮迟穿得就更不用说了,吃的用的都只比府中好。 但是那些再好,暮迟心里不快活都是枉然。 “夫人您还是吃一点吧,不然晚上您又要饿肚子了,您又吃不习惯这里的点心,到时候您跟小少爷都要挨饿了。”晨儿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说的话连她自己都怀疑了,因为整天呆在房里,一天两天还好,若是一直都关在这里,连她自己也吃不下东西,更别说怀有身孕情绪敏感的暮迟了。 暮迟坐在窗前,明明是窗户却一直被关着,她们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只能通过光度来断定白天黑夜。越是这样暮迟就是越是暴躁,这次意料之外的事情将暮迟的计划统统都打乱了。 这个时候吴清祁一家应该都回了宁州,自己要准备的东西都还没准备好,现在肚子也越来越大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找到…… 暮迟眼神幽幽的看着紧闭的窗户,幽幽的说:“晨儿你说你家姑爷会不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然后找到我们啊?” 晨儿一愣,眼神有些无神的看着暮迟所看的方向,声音轻飘飘的说:“夫人放心,姑爷那么聪明,破案能力又那么强,肯定会很快就找到我们的。” 晨儿说的好快,结果暮迟等了一个月都没有见到赫连子桑的人影。最后暮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在一次丫鬟来送餐的时候,将人打晕,换上了衣服带着晨儿偷偷摸摸的出了屋子。 这里是一个独立的院子,看起来很新屋里的装饰更是华丽奢侈。作为被莫名关着的“犯人”,暮迟能住的这么好,不代表暮迟身份尊贵可以随意出入。所以出了屋子后,院子的大门外还有四个人守着。 为什么是四个人呢?因为有前门后门,暮迟跟晨儿只是暂时将人打晕,不快点逃出去肯定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所以当暮迟顶着个大肚子爬上围墙的时候,晨儿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 出逃被救 “快,这边也找找,快些将人找到,她们不可能走出宫的,只要在主子发现之前将人捉回去就什么事都没有,若不然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说话那个人一定是个公公。 暮迟跟晨儿躲在后院的草丛中,不,应该是盆栽,只是清一色的幽绿色,让人容易误认为这是草丛。 外面的说话声不断,那些人一直在附近寻找。没错,暮迟身在宫中没有腰牌没有旨意是不能轻易走出去的,他们在这附近找也是情理之中。 暮迟抱着肚子坐在地上,现在天气已经有些回暖,但坐在地上还是有些阴冷潮湿的。但是暮迟蹲的太久了,脚有些麻便干脆坐在地上了。 晨儿见此想要劝说的话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的学着暮迟的模样坐到地上。 随着时间流逝,夜幕降临,那些一直都在不远处找着的人都逐渐离去,因为逃不过一阵责罚而嘴上抱怨个不停。 又等了好一会,晨儿压低着声音说:“夫人,那些人好像都走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暮迟的话还未说完,遮挡在她们面前的草木突然被拨开,露出一双冷淡的双眼。暮迟跟晨儿两人都被狠狠的吓了一跳,一脸受惊的看着那些草木被拨的更开,露出一张平凡无奇中又带着几分阴柔的脸来。 那张脸看到暮迟两人,眼中露出许些笑意,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此刻这个人的突然出现,让暮迟像是被人用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一般,呼吸不顺畅心中恐慌。 “终于找到你们了。”那张阴柔的脸上,笑容不断。这是暮迟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这晚冷宫这边的动静,怎么可能躲得过皇后的注意?新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正妃,如今登基成王,原本的太子妃当然是当今的皇后了。当初柳央就是看不上太子这一点,才选择跟了三皇子的。 如今柳央被新帝如此重视,怎能不招惹一堆嫉妒和仇恨?原本的妾室和新纳的答应,每个都嫉妒着柳央。明明是一个残花败柳,明明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贱种,她怎么还能厚脸皮的霸占着殿下?不,她怎么好意思存活在这世上? 她的夫君是个贱民,却想着谋权篡位,她身为残花败柳,却厚颜呆在殿下的身边,果真是一对相配之极的奸夫******当天晚上新帝就去了柳央的楣人阁,话中明里暗里都在试探今日冷宫中为何这般吵闹。为什么会跟柳央扯上关系呢? 因为柳央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虽然不能抗拒君王之命,却用生命为要挟要住在离中宫最远的地方,那地方便是冷宫附近的院子了。 为了不影响美人出去散步的时候,看到什么毁心情的东西,新帝很是贴心的让人将冷宫和冷宫附近的院子都翻新了一遍。这明显的偏爱,又给柳央拉了一车的仇恨。 且不说宫中的情形是如何,暮迟幽幽醒来的时候是被周围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醒来是在床上,是在一间看似低调却也不俗的房间里,暮迟回想起之前那个吓了自己一跳,还趁机下毒的太监,双手紧握恨不得将人废了又再废了! 她好不容易逃出来,最后一切竟然都成了无用功。这下想要再逃,怕是难上加难了。 紧关着的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了,暮迟本能的抬头看去。 “你终于醒了,你晕睡两天了,你的丫鬟一直守着你,今天也熬不住倒下了。你身子没事吧?”开口说话的人有些眼熟,看上去还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暮迟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为什么自己会在他这里,难道找到自己的人不是宫里那位的? 那人穿着一身银色长袍,微微一笑时脸上带着几分阳光可爱,看着像极了晨晨以前在自己面前说的暖男。那人见暮迟一脸懵然的看着自己,又是低头一笑,“看来弟妹好像并没有想起我是谁,鄙人姓吴名清泽,吴清祁是我大哥。” 额,吴太博的儿子,赫连子桑的表亲之一。这下暮迟明白了什么叫做看到亲人的激动了,她被救了?赫连子桑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了,让人来救自己了? 暮迟只觉心中胀胀的暖暖的,眼睛却一瞬间湿润了起来。原来这一刻来临,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像赫连子桑发脾气,而是心怀感激的湿了眼眶。 “弟妹……你没事吧?太医说,你的胎儿很健康,你不用担心。”吴清泽眼带担心的看着暮迟,想靠近却又碍于礼数不敢向前的模样。 暮迟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表哥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难道是……” “没错,是大哥临走之前告诉我的,恰巧我这几日都还在京城,便托了点关系让人把你带出来了。”吴清泽大开着门,坐在远处的桌子旁,慢悠悠的将事情都道了出来。 暮迟失踪的第二天,作为新郎官的吴清祁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在第二天被圣上唤进宫的时候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赫连子桑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但也不能排除皇帝想要捉紧赫连子桑而将人给劫走,或是五皇子想要控制赫连子桑,或是赫连子桑的仇人……反正范围是有些大,需要他帮忙多多留意,毕竟暮迟帮了他跟吴清鸢不少事情。 官位越大的人,安排在宫中的眼线就越多,吴清祁原本不保什么希望,但是却听人来报说冷宫那边发现了可疑的马车。 冷宫离中宫有好长一段距离,能在宫中使用马车肩辇什么的,对方一定是个身份高贵的人。吴清祁利用离宫之前的时间和之前的职位之便,躲开了巡视的人,轻而易举的来到了冷宫。 他没有看到暮迟,但是却听到了那些看守的丫鬟说,那个怀有身孕的人要仔细伺候。 冷宫一直都是关着犯了错的妃子,什么时候怀有龙种的妃子不但没有母凭子贵还被打入冷宫的?而且新帝的妃子有谁怀孕的消息也不曾确定,他有七成的把握里面被关着的人会是赫连子桑丢失的妻儿。 第一百零八章 白痴李真 只是他在找机会潜进去看看暮迟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还有一批人马在监视着,吴清祁不敢冒然出现在那批人的视线中,只能先回去然后在派人跟暮迟联系上。 暮迟被关在宫中,新帝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新帝是怎么个意思,那比人又是谁的人,这一切都是关键。 吴清祁在没有完成确定事情的经过时,不敢告诉赫连子桑,也不敢告诉吴清鸢,就怕是他判断错误。 吴清祁收到了暮迟让人送出来的信,信中没有让他救人,却写明让他在宁州那边,帮她找一处院子,并且瞒着赫连子桑。 她要做什么?吴清祁隐隐有些猜测到,但是不敢轻易下定论。他要搬走了,走之前他将暮迟的消息告诉了还在京中的二弟,至于事情如何解决那是二弟的事情了,就算违背暮迟的意愿将她救出也不是他指使的。 为了让吴清鸢安心他也会这么做,宫中发生的事情他们鞭长莫及,不如早些将人弄出来,什么事以后再说。是以,他告诉吴清泽的时候说的话里都带着这种意思。 吴清泽会不会告诉赫连子桑,吴清祁不知道,那时候他人已经在回宁州的路上。 吴清泽要将人弄出来很简单,只需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偷偷的将人弄出来就可以了。恰巧正遇上暮迟逃跑,宫中混乱的同时更有机可乘一些。 只是暮迟为什么会晕着出来?他的人是不会给她们用药的,但是这个问题吴清泽觉得暮迟已经晕倒不会知道事情的经过,便也没有问出来。 暮迟听完了事情经过,也想起了刚进宫的被绑的时候遇到了自称吴清祁的宫人,那时候她还未见到将自己捉去的幕后指使者,所以不肯那么快回去。 那时候的心理是,暮迟觉得吴清祁都能找到自己,赫连子桑作为新帝身边的红人,身兼大理寺卿的官职,再加上他的机灵劲自己肯定很快就会被就出去的。 哪知暮迟被那人几次语言羞辱,被关了一个多月,赫连子桑那厮还未冒出来。说不上的失望的同时,暮迟也想到了靠树树倒靠人人跑的道理,便自己带着晨儿一起翻墙了。 暮迟摸了摸月份愈来愈大的肚子,心想虽然赫连子桑没用,但他的表兄弟还是挺有用处的。 “这里是哪里,二表哥怎么不直接将我送回府上。”暮迟看了看周围,发现大开的门外有什么东西挂在走廊上面。 吴清泽微微笑了笑,“这里是我一位朋友的别院,还是在城中,只不过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先不将你送回去,是因为我的人带你出来的时候被人追杀了,为了躲开那些的追踪,只能先带你来这里避避。” 暮迟的眼睛看着门外吊着类似鸟笼的东西,心中莫名的有些奇怪的感觉。她看着吴清泽,有些不确定的问:“您的那位朋友不会是李真吧?” 听着那叽叽喳喳的声音,那些笼子里面肯定有不少的鸟儿,而她认识的人之中就恰巧有一位是喜欢养鸟逗鸟的。 吴清泽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是了,弟妹的嫡姐已经许配给了李兄,你会认识李兄也不奇怪。” ……很奇怪,她一点都不想认识他。 “对了,弟妹被关在宫中的时候,子桑奉皇帝之命去押送三皇子了。这件事情其实在皇帝登基不久就确定下来的事情,只是之前子桑推脱掉了,现下又向皇帝请命,我估计他是因为你的原因。弟妹在宫中的时候可曾见过什么人?” 吴清泽的话,让暮迟微微一愣,呐呐的说:“看见了三皇子的女人,柳央。” 在柳央情绪激动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出言不逊的时候,暮迟就知道了将自己关起来的人有可能是柳央。但是那时候她想不起柳央有什么理由会这么做,所以一直在心中认为可能是皇帝要柳央这么做的。 如今听到吴清泽这些话,好像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她虽然不知道柳央对自己的恨从何而来,但知道了她为何将自己劫走的动机。 原来赫连子桑不在京城了,那他是因为知道自己在柳央的手里了,才会请旨押送三皇子去边防之地的吗?柳央想要的应该是将三皇子放走? 难道放走了三皇子,三皇子就能重新振作再夺江山吗?就算三皇子是越挫越勇的人,但是到了那时候三皇子真的不会介意柳央跟过皇帝吗?虽然说柳央现在怀有身孕,但是……暮迟不想想起赫连子桑对自己做的事情。 “那他会什么时候回来?” 吴清泽一愣,随后听出了暮迟口中的他是谁后,连忙道:“估计还有半个月左右,他在你失踪半个月后便自动请旨离开了京城。” 暮迟点了点头,吴清泽看着暮迟无精打采的模样,安慰道:“弟妹不用担心,你且安心的在这里养胎,一切等子桑回来再议。” 暮迟想到府中那些争斗不停的燕燕莺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在赫连子桑回来之前都住在这里了。 说话间,门口突然有一个黑影掠了进来,直直的冲到了暮迟的面前。在暮迟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便被人握住了。 “小弟弟,你没事就太好了。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吴兄要救的人是你,我若是早知道,我定不会让你受一丝丝的委屈。你听吴兄的话,且安心的住在我这里,我这儿除了鸟多,人根本就没几个,绝对不会有人将你的行踪暴露出去的。” “上次还在尚书府看见了跟你长得极像的女子,来福说那个就是你,是不是真的?” 身上穿着一声暗蓝色衣裳的李真,小脸白白的眼睛中带着几分委屈求证之意。暮迟见他嘴巴张张合合,脑中子听见了他最后一句。暮迟冷着张脸抽回自己的手,她记得去尚书府的时候她的肚子都有些大了,只是穿得衣服厚看不出来,可是如今看不出来才奇怪吧? 她穿着一身女装,还大着肚子,李真这厮竟然还白痴的多此一问。 第一百零九章 正主驾到 自从李真知道了暮迟的住在自己的别院后,便两天来一次,就算暮迟冷脸相待都丝毫不减热情。每次来都烦着暮迟,这次不叫什么小弟弟了,直接叫暮迟,弄得暮迟跟他很熟一样。 那天吴清泽知道李真认识自己后,便放心将暮迟交给了李真照顾,自那天后便没有出现在暮迟的面前。 这半个月的时间,因为李真一直胡搅蛮缠过的倒是快。李真跟谷梁若梓已经成亲了,只是那时候暮迟被关在冷宫里,没有机会去凑热闹。 所以当谷梁若梓领着人一副要来捉奸的架势,闯进暮迟的院子时,暮迟表示真的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看到谷梁若梓脸上扑了白白的一层粉,让暮迟有些吃惊。 谷梁若梓原本长得挺温柔可人的,如今不过嫁人大半个月,她竟然已经走向了黄脸婆的道路。这婚后生活不那么美好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否则她的母亲怎么肯同意这婚事呢? 谷梁若梓看到大着肚子一派悠然的坐在院子中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看什么叫做厚脸皮什么叫做祸害遗千年,今天谷梁若梓终于知道了。 看看这贱人的态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院子就是她的呢!不是说她被人掳走不知所踪不知生死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李真常来的别院里?难怪李真这些日子都神不守舍,整天往外跑!难怪那时李真那么在意这个贱人,屡次三番的打听她的消息,原来他们早已暗度陈仓! 谷梁若梓看着暮迟,看着看着眼眶就红,冲着暮迟跑了过去,嘴上不忘大喊:“你个贱人,你是不是看不得我好?你招惹谁不好,为什么招惹李真!” 暮迟现在身子重了,谷梁若梓这么冲过来,暮迟肯定躲不开。好在晨儿死死的抱住了冲过来的谷梁若梓,让暮迟有了应变的时间。 一直在院子里侍候的奴才,都是李真精挑细选派来这里做事的,如今发生这种状况当然都是护着主子在意的暮迟了。 两班人马都在看着各自的主子眼色行事,谷梁若梓被暮迟的人拉开,可还一直在挣扎要冲到暮迟面前撕逼的激动模样。 暮迟被人护在身后,看着谷梁若梓这偏激的行为,脸上还算淡定。“二姐莫不是在哪里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才会不顾其中的缘由就对我动手?这般失礼,若是被李夫人看见了……” 李夫人自然是李真的娘亲,谷梁若梓的婆婆。据说李真父亲只有李夫人一个人,连个普通的通房丫鬟都没有,外人都在羡慕李夫人的丈夫对她用情至深,所以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不管传言是不是真的,这李夫人肯定都不是个吃素的。没有男人不偷腥的,李夫人能将夫妻二人的良好关系维持到现在,你能说她没有本事没有心机吗? 暮迟提起李夫人,不过为了告诉谷梁若梓,行事的尺度罢了。事情还未弄清楚,要是到了最后是个大糊弄,最后谷梁若梓在公婆面前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谷梁若梓只觉暮迟在拿话要挟自己,而且听暮迟的口吻好像她对自己的婆婆很了解似的,当下更是觉得暮迟在炫耀,心中更为李家人瞒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而悲愤不已。 “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搬出那个黄脸婆来,我就会怕了吗?你为什么一直跟我过不去?你不但抢在我的前面家人,让我找不到好娘家,现在竟然还来破坏我的家庭,你怎么这么恶毒?你就不怕生孩子没**吗?”谷梁若梓红着的眼眶落下了两滴眼泪。 听着当真是个闻着伤心听者落泪悲伤故事,只是谷梁若梓的表情太过狰狞,让人对她产生不了怜悯之意。 暮迟一阵无语,她什么时候抢在她面前嫁人了?那是圣旨好吗?她不是应该埋怨她的母亲没有将她在自己的前面嫁出去么?还有,她住在这里虽然不是那么乐意,但也一直赶着李真让他不要再来了好吗?什么破坏了她的家庭?她暮迟做什么都可以,坚决不做别人的小三! 暮迟觉得谷梁若梓的话深深的伤害到了她的自尊心,也触碰到了她的原则底线。当下暮迟的脸色很是难看,“你说话给自己积点德,我还未出嫁的时候就不断的受你欺负,出嫁后你还跟宫离郡主走在一起,对我各种算计,这些我都不曾认真的跟你计较,如今倒好,我倒是成了心肠歹毒跟自己嫡姐过不去的恶毒之人。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般颠倒黑白的能力,做人做成你这样我才担心你生孩子没有**呢!” “啊,李家四代单传,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福气怀上孩子。”暮迟不咸不淡的补了一句,眼神带着冰刀似的叮嘱谷梁若梓,看得她一愣,随后再次像个疯婆子一样向暮迟冲来。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当初娘就该弄死你,让你没有机会看到这个世界!” 院子中的下人听到谷梁若梓的话,都也些惊讶的看着她。可谷梁若梓已经被嫉妒被求而不得的闺怨夺去了理智,她当然不会去想自己这话信息量到底有多大,此刻她只想刮花暮迟的脸,看她如何勾人。 因为谷梁若梓的命令,两班人马终于撕扯到了一块,暮迟一直护着肚子往后退着,就怕被谁误伤到。此刻的她可没有像以前那样灵敏轻便,若是她独自一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肚子里的生命不能不在意。 暮迟住的院子吵吵闹闹的,声音自然会传到外面去,也不知道是那个奴才跑去通风报信,将原本要跟朋友去游街看鸟的李真给找来了。 当然这游街看鸟也只是对谷梁若梓的说法,至于现实是否如此,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李真来了,谷梁若梓看到他的第一瞬间不是冲上去哭诉,而是眼中带着几分狠意几分悲伤的看着他,然后在众人愣住的瞬间,身形快速的冲向暮迟,并成功的将暮迟推倒在地。 第一百一十章 胸口微热 在场的人都被吓到了,晨儿不亏是暮迟身边侍候久的,她抢到李真的前头将暮迟扶了起来。 暮迟被这么撞了一下,整个屁股都痛痛的,不过好在她的身体反应能力快,在倒地之前用双手撑在地上缓冲了一下冲击力。所以暮迟倒在地上,肚子虽然震了一下,但也没受到什么大的冲击,倒是双手因此被刮破了皮挫伤到了筋骨。 众人万万没想到谷梁若梓会如此丧失理智,竟然连自己的姐妹都下得了手,她推得人可是孕妇啊。她到底抱着怎么样的心思将人推倒的? 一时间在场的人看向谷梁若梓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受惊疏离,像是看到了传说中嫡姐刁难谋害庶妹的剧情一般,每人都退得远远的不敢出头,就怕到时候被问罪起来被牵连到。 李真第一反应是先看看暮迟身上有没有被伤到,却被暮迟退后了两步闪躲开了。这个举动让李真一脸受伤,同时有些生气埋怨的看向谷梁若梓。 虽然什么话都没有,但他这表情这眼神就足以刺激到谷梁若梓。只见谷梁若梓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眼中含泪的看着李真说:“你当真只看得见这个贱人,只在乎这个贱人吗?李真,今天我就把话搁在这里,你若是护了她,我们便和离!” 谷梁若梓的话刚落,就见李真转身对着暮迟说:“暮迟,你不是她妹妹么?她这么歹毒的推倒你,我就跟她和离好了,你、你会不会笑话我?” 谷梁若梓原本推倒暮迟后,就站得离她们极近,听到李真的话还在眼眶中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那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看得暮迟一脸懵然,连手上的痛都忘了。这李真又给暮迟拉来一车仇恨,暮迟眼神极为嫌弃的看了李真一眼。 “收拾东西,我们该回去了。”暮迟看了眼哭得伤心的谷梁若梓,刚开始心里对她冒起一阵怒火,但如今看到这种情景,心中竟然生不起一点气来。 或许,嫁给李真的谷梁若梓已经足够悲哀可怜了吧。暮迟在心中如是想。 暮迟说的话,让李真跟谷梁若梓都愣了下,唯有一脸愤然的晨儿瞪着谷梁若梓,说:“夫人忘了,我们并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只是您的手…… 晨儿担忧的看着暮迟的双手,脑中突然想起许久不曾出现的姑爷。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之余,带着了几分埋怨。 她的心中尚觉得有些难过,那么夫人呢? 暮迟双手隐藏在长袖之中,唯有手掌被地板上的沙石刮破了皮流出许些鲜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伤,唯有她自己知道那种刺进骨肉一般的疼痛。 暮迟点了点头,丝毫不犹豫的绕过李真夫妇,向院子外走去。从宫中逃出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吴清泽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想来宫中那位也没有那闲暇时间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吧? 晨儿一直注意着暮迟,见其顶着大肚子脸色无异的走在前面,才略松了口气。 暮迟的身子有多强壮,晨儿是知道的,但是暮迟的身子有多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每天帮暮迟更衣的时候,那大肚子都让人看不见路的,担心这是自然。 李真是要跟着出来的,他什么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当然让人看出了他的不舍和着急,当下气得谷梁若梓紧紧的拉扯着他,嘴上一直在追问他是什么意思。 暮迟走出了李真的别院,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生机勃勃的景象,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同时迷糊的不知方向。 “你说,你家姑爷回来了没有?清鸢他们是不是早就抵达了宁州安定下来了呢?”暮迟的声音带着几分缥缈,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远处。 晨儿亦有些黯然,同时心中无比庆幸自己跟夫人一起被掳走,不然只有夫人独自面对,那会多么的孤独凄凉? “不如夫人坐在前面的茶肆中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打听打听。” “不用了,直接回府吧。”暮迟制止住了欲要离去的晨儿,只是左看看右看看却不知走哪个方向,看着晨儿露出一脸痛苦之色。 暮迟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其实不是关系赫连子桑怎么样了,而是想要回去让太医看看自己的双手。暮迟感觉得出自己的手腕的筋被扯到了,有一边更是痛得让她忍不住。 晨儿见此连忙的捉起了暮迟的双手细看,才发现暮迟手腕之间已经红肿了起来,还不是一般的肿大,看着就让人触目惊心。 “夫人刚刚怎么不说?难道脸面什么的不比自己身子来的重要吗?夫人、夫人的身子有没有那里不适?”晨儿说着说着就哭,哭得让暮迟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是自己硬气要离开的,怎么有种被人扫地出门的感觉?暮迟有些无语的看着晨儿,“哭什么,痛得又不是你,快些找辆马车回府,不然你夫人我的手都不能要了。” 晨儿连忙抹了泪,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然后还真被她摸出好些碎银。晨儿正抬头看着那里有马车可租,就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脚步匆忙的向她们走来。 晨儿的眼睛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手抽了抽暮迟的衣角,呐呐的说:“夫人,前面的男子您可觉得眼熟?” 暮迟看着晨儿眼神呆滞,脸上慢慢的变成微红,也好奇是哪个帅哥会让晨儿这般花痴,便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了过去。 是竹青,是一身风尘仆仆的竹青。他看上去皮肤粗糙,但眼神有他的主子的几分沉稳。 是赫连子桑回来了吗?暮迟心口一跳,突然想起自己准备在府中的银两,原本她已经安排好一切,只等吴清鸢她们启程回宁州便会跟着一起走。 现在她还是这样想的,只是胸口微热,是因为她暮迟这大半生才睡上的男人吗? 被软禁在宫中,或是在李真别院中休养,暮迟总会想起自己跟赫连子桑呆在一起的时光,然后怎么都想不透赫连子桑是怎么做到对着她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的。 他还想打掉她腹中的胎儿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柳央生了 “竹青见过夫人,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主子正在府中等着您。”竹青在暮迟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然后恭敬站在离暮迟几步远的地方。这一近看愈发看清竹青脸上的憔悴,但尽管如此眼中对暮迟恭敬还是依旧。 殊不知,在李真别院里尚有谣言说暮迟是被抛弃的可怜人,在赫连府中怕是早已有人忘了还有一位当家主母被流落在外。讲真,暮迟真的不觉得别人的看法有什么重要的,只是看到竹青这毕恭毕敬的,突然让暮迟有些不习惯而已。 还有,他说赫连子桑回来了,正在府中等着她。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身在何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看着竹青风尘仆仆的样子,暮迟将疑惑都吞回了肚子。 时隔一个多月再回赫连府,暮迟心中有些忐忑,但尽管如此暮迟的双手不能耽搁。晨儿撩起的马车帘子扶着暮迟下了马车,竹青恭敬的站在马车旁边等待着。 “夫人,太医已经在正院里等着。” 平静的一句话,却让暮迟的身子僵了一下。一路上暮迟都将双手藏在长袖中,晨儿也没有表现出来,竹青这么会知道?难道又是…… 暮迟捉着晨儿的手紧了紧,脸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暮迟回到府中,府中的下人都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同时微弯着腰低着头态度比竹青还要恭敬,不应该说是敬畏。 暮迟微微皱眉,领着晨儿一路走到了正院。府中下人的态度有些奇怪,而且府中也有些安静过分了。 赫连子桑回来了,这时候府中那些燕燕莺莺不是应该都跑到赫连子桑面前各种示好吗?为什么越接近正院,周围越是安静? 暮迟踏进屋里,没有看到赫连子桑的身影,反倒有一个太医拘谨的坐在那里,应该就是竹青说的太医了。 太医给暮迟行了个礼,然后有些拘束的给暮迟包扎了双手,又把了把脉开了药方才离去。 “晨儿,你觉不觉得府中的人都有些怪怪的?”暮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此刻正坐在餐桌前,任由晨儿给自己布着菜。 晨儿听到暮迟的话,夹着菜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脸上带着牵强的淡笑说:“夫人您多想了,这府中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您忘了黄莺看到您的时候有多高兴了吗?” 确实,黄莺看到暮迟回来,第一时间就是跑到自己的面前,一副欲言又止最后望着自己就红了眼眶,是个耿直真诚的好女孩。 “可是,竹青不是说你家姑爷在府中等着我吗?他真的要这样对待因他身怀六甲还被人软禁了一个多月的妻子吗?”暮迟的语气很平静,眼神也没有流露出多余的情绪,心中更是从刚回来的忐忑不安变成了麻木。 她永远都猜不到赫连子桑在想什么,暮迟也猜得有些累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不出现将事情说清楚,我们就玩完了!暮迟在心中暗暗的想着,一抬眼就见赫连子桑跨过门栏,眼神深沉的看着她。 “夫人,二爷回来了。”晨儿说话间眼中透露着高兴的笑意,自认很识趣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暮迟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赫连子桑身上,对于晨儿的举动,暮迟在其关上门后才回过神来。刚想将人喊住,双手却在开口之前被赫连子桑给握在手中端详。 近看,才发现赫连子桑的眼底下的青涩,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暮迟低垂着眼睛看着他握着自己的双手,耳边传来他的低喃:“怎么这么不小心?那样的人,你忘了以前她是怎么对你的吗?” 暮迟愣愣的看着他,良久才在他的注视下,抽回自己的双手。避而不答的问:“府中怎么这么安静,还有……你为什么这么久才让人来接我?” 赫连子桑蹲在暮迟的面前,以前总是不正经双眼带着几分明亮与深情,他这样看着让人有种被他深爱着的错觉。 暮迟别过头,压抑住心中想要委屈大哭的冲动。她不是那么脆弱的女人,只是在某些时候,在情绪敏感到几乎崩溃的时候,刚好有个人让她觉得可以诉苦,所以情不自禁的就委屈起来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说与不说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赫连子桑看着暮迟,最后有些烦躁的站了起来,将暮迟的脸板了过来。“最近你就在府中好好休息,等一切忙完了,我就会带你去想去的地方,说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 就算再反应迟钝的人,也终于察觉出暮迟前后态度的差异,更何况还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赫连子桑压抑住想要将人狠狠抱在怀里诉说衷肠的冲动,脸上带着一贯有的淡笑,只是眼中委屈的情绪快要溢出来了一般,看的暮迟心中各种怪异外加有那么一点点心软。 那一点点心软的结果是,暮迟一把拉住了欲要离开的赫连子桑,一时忘了自己还肿的跟个猪蹄似的手不过用力过猛。暮迟因为抽痛而收回了手,赫连子桑也因此露出开心的笑容。 是以,在暮迟的一时激动的“邀请”下,赫连子桑不但陪暮迟用了晚膳,晚上还在暮迟的房里过夜,一如暮迟没有离开他身边一个多月般,两人的气氛根本没有丝毫的冷淡,表面还有一种老夫老妻的融洽。 这晚,赫连子桑将暮迟如何被人掳走,被谁软禁在宫中,是如何逃出来的,逃出来之后又在李真的别院中做了些什么。暮迟不听不知道,原来赫连子桑将自己的行程摸得那么清楚,可是却迟迟没有出现。 今天也是他的人看到自己差点被扫地出门所以才出现的吗?暮迟带着这个疑问熟睡过去,不知是不是回到了自己府中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暮迟这一夜睡得香甜,没有因为肚子饿或脚抽筋而醒来。 第二天,精神饱满的暮迟睡到了自然醒,等用了早餐,听到在宫中的柳央生产的消息,三皇子在服役途中病逝,谷梁若梓大闹李府回了娘家等等消息时,暮迟惊讶的同时脑子不知觉的想到了赫连子桑。 “二爷什么时候出去的?” 黄莺在身旁侍候着,听到暮迟的问话,迟疑了一会才回答。“二爷在辰时便离开了府,夫人不用担心,二爷只是去上早朝而已。” 暮迟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黄莺,一向说话的黄莺竟然主动的安慰暮迟不用担心,还在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的情况下……难道赫连子桑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吗? 暮迟看得黄莺渐渐低下头,才放过了她。用完膳,暮迟提议出去逛逛,顺便散散步有利以后生产。黄莺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暮迟就当没看见,独自走在前面,黄莺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 晨儿被暮迟吩咐去接魏婆婆了,魏婆婆在暮迟不在的时候被赫连子桑送回了侯府。刚好让晨儿去看看大嫂,传达一下自己明天去拜访的消息。 走在花园,暮迟才发现这个府上为什么这么安静了,因为侍候的下人突然少了一半!一路上暮迟就没有见到几个人,所以有人突然扑倒暮迟的面,嘴上喊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时,暮迟真的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跪在暮迟面前的是个头发微微凌乱的婢女,似乎是从花园的盆栽后窜出来的。此刻,她脸上带着泪,不停的给暮迟叩头,嘴上说着奇怪的话。“求夫人放了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进府以来就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求夫人不要将我们留下吧,奴婢跟主子一定会安安分分的呆在院中不出来的,求夫人……” 暮迟现在整张脸肥了不少,从以前的瓜子脸到现在的包子脸,但不代表她人如同她外表一样好糊弄。暮迟看了黄莺,然后将那位婢女带到亭子中,将事情的经过都问了出来。 暮迟不在府中的时间,宫离确实在府中作威作福好一段时间,只是这一切的变故发生在赫连子桑押送完三皇子后,府中还是平静的氛围就变了。 赫连子桑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宫离的院子,在里面宫离好像跟赫连子桑吵了起来,又是摔东西又是哭哭闹闹的,让人好奇里面情景的同时由退的远远的,免得飞来横祸。 之后就是赫连子桑让人将宫离送回太安王府,又大动静的将所有人都喊到了正院,将愿意出府的人都给送走了,甚至连不愿意出府的,只要赫连子桑一个命令都被送走了。 如今跪在暮迟前面的就是太子送来的倩歌身边的丫鬟,因为见不得对她那么好的主子再次沦落青楼被人糟蹋,所以顶着丫鬟的身份混进来,就是因为听到暮迟回来了,并想利用暮迟的同情心来求情的。 暮迟听说了经过有些惊讶,“那宫离郡主且是爷那么轻易打发掉的?你莫要用话来诓我,被发现的结局对你家主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婢女急的忙摇头,又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统统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是因为宫夫人做了些错事,被二爷寻了出来才会被送回娘家去的,宫夫人虽然又吵又闹,可是二爷脸色一直不好,让人强硬的宫夫人带走了。求夫人帮帮我家主子,主子好不容易从那地方出来,如今又被二爷送了回去,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求夫人大发慈悲,帮帮我家主子吧!” 帮她的主子,不就变相的在帮她了么?真是个聪明的丫鬟,嘴上说的那么好听,若是她主子听见了也只会为她的行为而感动吧? 暮迟将消息在脑中过了一番,唯一想到的是宫离会犯错肯定跟赫连子桑有关,赫连子桑那么生气,或许有借机将人赶走的成分。 只是将整个府中的人都谴走了,他为什么这么做? 那婢女见暮迟走神,一时不知该继续诉苦求情下去,还是等暮迟回神后在继续,只能愣愣的看着暮迟。 最后,那婢女被人送出了府,对于帮不帮她的主子,暮迟没有正面回答。当天,暮迟将所有的院子都逛了一遍之后,就坐在自己的院子中沉默不语。黄莺屡次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在宫中的柳央生了,听说是个女儿,听说新帝并没有爱屋及乌龙颜大悦,反而将她们母女软禁了起来。这消息倒是让暮迟有些解恨! 暮迟心中对柳央的感情很是复杂,柳央在侯府的时候,暮迟虽然没有餐餐大鱼大肉的招待,但扣心自问她对柳央真的不曾有过一丝坏心思。 可那看上去美丽端庄很有气质的美人,竟然会以怨报德,不但派人将暮迟掳进宫,还对几次出现并情绪激动的用语言侮辱暮迟。 那段被关在一个房间里不见天日还时常饿肚子的记忆,暮迟是如何都忘记不了的,当初她对柳央又多真心,现在对柳央就有多怨忿。 对于赫连子桑为什么将府中的燕燕莺莺都谴走,暮迟不会自恋的以为是为了她,赫连子桑这人吧,不正经的时候看上去真的很不正经,正经起来的时候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暮迟以为赫连子桑今天不会回来了,哪知半夜突然被人抱着,暮迟睡着了也被吓醒了。醒来一看,是散着头发抱着自己蹭的赫连子桑,暮迟嫌弃的将人推开,然后背对着他继续呼呼大睡。 第二天,暮迟醒来的时候身边依旧是早已没有赫连子桑的身影,暮迟一点都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倒是让人去给竹青带话说了倩歌的事情,至于怎么处理那就是赫连子桑的事情了。 暮迟如常的独自用完早膳,然后就带了浩浩荡荡的一批人马去了柱始侯府。长孙婕杰是真的怀孕了,如今已经快要三个月了,比暮迟的月份小,到时候孩子生出来理应辈分大的还要唤暮迟的为哥哥姐姐。 对于这事,老侯爷也是感叹了两句,甚至连暮迟肚子里的孩子都起好了名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结局完 请输入正文不管暮迟生出来的是男是女,名字中必定要带着个栾字,按老侯爷的说法来讲,因为辈分乱了,所以一定要起个能够压住这个辈分的名字,然后老侯爷请得道高僧得到的字就是栾。 暮迟对此保留意见,今天她不是来听老侯爷说名字的事情的,而是因为失踪一个多月平安回来跟大嫂他们报平安的。听说得知暮迟失踪,大嫂还几番去了赫连府安抚赫连子桑,如今暮迟回来了,自然少不得要道谢一番。 到了大嫂的院子里,远远的就看到在家的赫连子孺坐在大嫂的对面,不知说着些什么。只觉他看着大嫂的眼神柔腻中带着几分笑意,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看到暮迟,大嫂自然是高兴的拉着暮迟嘘寒问暖。除了吴清鸢还有大嫂在意并关心着自己,这次回府跟大嫂聊了聊倒是让暮迟的心情明朗了不少。 至于暮迟要问的事情,大嫂早在暮迟开口之前看似无意的说了句:“你能平安回来,这一切都多亏了二弟,你回去后可要好好的跟二弟道谢一番。” 暮迟一愣,看着长孙婕杰呐呐的问:“大嫂为什么这么说?您知道了些什么?” 长孙婕杰露出淡淡的笑,留下了一句:“你且用心去感觉,便能知道你想知道的。” 暮迟带着这句话,一头雾水的离开的侯府。就在一行人快要回到赫连府的大门的时候,有人跑到了暮迟的马车前拦住了去路。 车夫将拦路的人呵斥了一声,黄莺撩起帘子暮迟才看见拦着马车前的就是昨天还在府中堵着自己的丫鬟,只是她身边还多了一个眼熟的女子,是脸色有些苍白的倩歌。 “夫人,奴婢和主子在这里多谢夫人的救命之恩,多谢夫人在二爷面前为主子求情,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与主子没齿难忘!” 没有说话的倩歌跪在地上遥遥注视着暮迟,然后缓慢又庄重的给暮迟磕了头。 暮迟缓缓的挥了挥手,让人将却倩歌两人带回了府。若是你以为暮迟会将她们收入府中那就错了,府中好不容易没有那么浑浊,呼吸个空气也不用担心熏香中带着毒了,她是不会再自我添堵将人带回去的。 暮迟只不过是有话想要问她而已,倩歌身为新帝的人,知道的肯定比一个下人多得多。 倩歌独自一人跪在下首,暮迟让她坐她却执意要跪着,至于她那个忠心的丫鬟,暮迟赏了点吃食让人带了下去。 “夫人要问些什么,倩歌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倩歌抬头看着暮迟的眼神坚定诚恳,当真将暮迟当成救命恩人对待一般。 其实暮迟看到情歌主仆也有些惊讶,想不到赫连子桑会悄然无声的将人弄了出来,既然心中对美人还是有些不舍,当初为什么又要将人送回去呢?他将送出府,也可以将人安置在别处,而不是青楼那种地方。 难道他是为了以后去青楼的时候行事方便?那样大可不必啊,他真的可以将人留在府中的。突然暮迟想起大嫂说的,用心去感受就能知道她想知道的,去感受什么?赫连子桑吗? 赫连子桑不知道自己的一番用心良苦被暮迟想成了去风流的借口,此刻赫连子桑正在太安王府中做客。 太安王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面前放着的信封,然后带着怒火的视线定格在赫连子桑的脸上。“你这是什么意思?如今你不需要依仗着我了,你就将宫离将太安王府当成了你说抛弃就能抛弃的对象了吗?” 太安王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看着个赫连子桑的眼神都充满了各种不满。而赫连子桑神态淡然的坐在对面,对老丈人的指责恍若未闻。 最后还是太安王想到了赫连子桑如今在新帝面前的地位,在宫离心中的必不可少,忍了又忍最后放软了声音:“就算宫离那孩子做了再多的错事,她也是一心为你着想,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向我提了多少无理取闹的要求?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执意要嫁给你,护着你,这些我都仍由着她了。可是如今,你这是要做什么?先帝做主将我女儿赐给你做了平妻,这分位的事情我还未与你提过一句,你竟然还敢到我面前提出和离?你有没有想过我儿与你和离之后会陷入怎么样的境地?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宫离是怎么嫁给我的,我相信你肯定比我这个外人要清楚的多!我以为你在选择了五皇子并你放心的将你女儿嫁给我的那一天,你就已经想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宫离其实是个单纯的孩子,有心人要利用她真的轻而易举,只是她肯定不会想到一向疼爱她的父亲,其实一直都将她当成一个玩弄朝权间所需要的棋子而已。有这样的父亲,她真的挺可怜的!”赫连子桑慢里斯条的说着,眼神淡漠的看着太安王的眼瞳瞬间放大却还强做淡定的模样。 “胡说!我太安王身为三朝重臣,怎么可能会如此丧失理智将自己的女人当做棋子?你休要胡言乱语离间我们父女,更莫要以为你这么说就能随意的将我女儿休弃!”太安王表面虽然一派淡然,实则心中各种不安,猜测赫连子桑这么说是因为新帝的授意,还是他个人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当然也不排除赫连子桑还未得到明确的证据,此番只是为了试探自己。 赫连子桑微弯嘴角,也不跟他狡辩,站了起来慢里斯条的说道:“和离是我对她最后的情意,若是不同意和离,直接一封休书也是一样的,毕竟托她父亲的福她犯下的错,可不止两三条!以你三朝为官的阅历,你肯定也想得到皇上会支持我哪一种做法。” 太安王一脸努力忍着怒气的模样,眼底闪过几分寒意。 赫连子桑看得分外清楚,心中却是觉得一向稳重的三朝重臣露出如此模样甚是狼狈。走了两步,赫连子桑像是想到什么回过头来,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对了,我府中的丫鬟在你府上过的可还好?”然后在太安王愣神间,走出了书房。 意料之中的,在书房外看到眼眶红红的宫离,只是这一次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是炽热的,那双眼睛中只有灰暗与悲伤。 赫连子桑幽幽的叹了口气,路过她身前的时候留下一句:“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发现太安王有不一样的野心,是在上次宫离闹脾气回娘家的时候,将人接回来的那天晚上,赫连子桑为了得到肯定的答案,不惜在宫离的院子里过夜对宫离下了迷香。 那迷香是容易让人神志不清,几乎你问她什么她就说什么,清醒之后脑子有一天是混混沌沌的。那时候他并没有产生将宫离休弃掉的想法,反而得知她许多事情都是太安王在背后指使后,还对她傻傻分不清现状只会在自己身上花心思的愚蠢,多了几分怜悯。 他虽然给不了她想要的,但也曾想看在以前的情分说,让她安居一偶渡过余生。谁知,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认错悔过的态度,背后却主动跟宫中那位勾搭上,还害得他的妻儿被掳走呢! 其实在吴清祁的婚宴上,他就得到了消息,他看着宫离在自己的面前哭得真诚可怜,心中对她的那一点怜悯渐渐被消磨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说得不假。关于绿青的事情,他承认一开始跟暮迟撒谎了,那时候他是觉得一个妇道之人不需要知道的太多,那样就不会被牵扯的那么深。 可是现实往往是那么的不尽人意,等吴清祁跑到他面前说出了暮迟瞒着他的想法时,赫连子桑才惊觉自己将那个女人小看了。小看了她的胆量,小看了她的想法,以至于他不得不变更计划,利用宫中那位的手将她牵扯住。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完成的差不多,他听从大嫂的意见为她将府中多余的人都处理掉,并为了有个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婆娘,赫连子桑前所未有的耐心十足。 暮迟让人将倩歌主仆送出府后,心中还对倩歌口中的话保持质疑。赫连子桑会为了自己将他的一众佳丽都送走?宫离死性不改将自己的绑架送给了柳央,赫连子桑才将人送走的? 后者有些值得相信,但是前者…… 就在这时候,晨儿突然满脸的开心跑了进来,指着身后说:“夫人您快看,那些东西竟然都是二爷为了您从民间搜来的,里面还有很多小少爷可以玩的玩具呢!” 小少爷?暮迟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这个朝代并没有B超,她怎么这么肯定自己的肚子里面是男孩? 被晨儿这么一打岔,暮迟确实有了兴致去看那些下人放在屋里的东西。这一看,暮迟不禁吓了一跳,这些金银珠宝外加首饰的数量,为官不久的赫连子桑真的不怕被人举报贪污吗?还是说,这就是皇帝身边红人的好处? 暮迟看了又看,最后突然想到赫连子桑为什么要送自己东西? 带着这个疑问,暮迟等了十多天,赫连子桑再出现时,有一批下人涌进了暮迟的院子,无不看着赫连子桑等待着命令。 暮迟愣神间,赫连子桑迎着晨光向她走了过来,暮迟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牵起,整个人被他轻轻一带便被他带进了怀里。 他说:“娘子,让你久等了,今日我们终于可以启程了。” 暮迟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暗想这人是不是从哪里受了刺激到她这里找乐子啊?而且最近暮迟感觉他的行为很是奇怪,先是莫名其妙的送东西,后是倩歌说他是为了自己才将院子的人都送走的。 哼哼,以为自己是那种肤浅的小女孩吗?随便这么一表示她就会高兴的砰砰跳吗? 暮迟面无表情的看着赫连子桑,“相公再乱说什么?我们要去哪里吗?” “你不是想去宁州吗?连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为夫有时间陪你去了,你高不高兴?”赫连子桑说得一脸认真,暮迟却觉得手脚冰凉。 他果然发现了,他这表情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来整自己了吧?暮迟可没忘他原本就是因为一点点不顺意就会生气,一生气就要罚人。嗯,最近暮迟老是回想起与赫连子桑最开始的相处模式,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暮迟脸上尽量做出淡然的模样,“额,暮迟确实想跟着表妹,啊不,昭公主一起去宁州看看的。但是没有相公的允许,暮迟自然是不敢去的,对了,相公是怎么知道的?” 暮迟将这消息委婉的告诉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吴清祁!万万没想到他一个不爱说话的大男人,也会有这么大嘴巴的时候,暮迟在心中诅咒他被吴清鸢任意欺凌! 赫连子桑看着暮迟闪躲的眼睛,嘴角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意。他向竹青使了个眼色,那些恭候着的下人都跑进了暮迟的屋里收拾东西。 “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想去宁州的话,那我们便去宁州,若是回来太迟了,我们就住在那边吧。” 暮迟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模样,分不清他说的是认真的还是表面哄人的,只能愣愣的看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暮迟声音平静的问:“为什么?你不用上早朝了吗?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吗?宫离怎么办?她可是你的平妻。” 一切说的那么轻巧,反倒让人不安。京城中的事情,且是他说离开就能不理会的? 赫连子桑摸了摸暮迟的头,他本来就比暮迟高,但是这亲昵的动作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原来夫人还不知道,你相公已经辞掉了官职,以后早朝不用上就能一直陪着你了。至于宫离,太安王那边提出了和离,听说宫离最近正招着上门女婿,而我……只是属于夫人一个人的。”最后一句话,赫连子桑亲昵的靠在暮迟的耳边暧昧的呢喃。 暮迟刚想说话,整个人却在下一刻被他打横抱起,向马车走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番外一篇 在去宁州的路上,赫连子桑为了暮迟的大肚子着想,路程不是一般的慢。走了一段路程就会停下休息几天,这样一来竟然有点像南山之行,期间暮迟有问过赫连子桑,为什么要辞掉官职。 赫连子桑如是回答:“所有人都当我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谁又知道我其实比皇帝身边的太监还不如?一直被皇帝呼来唤去,不如好好陪着娘子生一堆小猴子出来,让父亲高兴一下。” 暮迟当真被他那黏糊劲弄的浑身不自在。 走了一半的路程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暮迟竟然遇到了绿青,在晚上跟赫连子桑去散步的时候,在青楼之地遇见了。 看到绿青,暮迟本能的看向赫连子桑,手不自觉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绿青看到暮迟,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随后哭着跪到了暮迟的身前,求暮迟原谅。 绿青原本就长得挺好看的,但是沦落到这种地方化上了浓艳的妆,穿上没品味只一味暴露的衣服,能认出她来暮迟也觉得神奇,更神奇的是她不是赫连子桑的人吗? 为了让暮迟保不住孩子,可谓是尽心尽力啊。现在出现在这里,怎么是被赫连子桑抛弃了吗? 暮迟的眼睛斜了赫连子桑一眼,最近被他对待的太好,差点放下防备,若是不小心着了道怎么办?现在月份越来越大了,他应该不会再有那样的想法了吧? 最近他表现的也不想有那种想法啊,还是说他还有那种想法……只是藏得太深? 将暮迟拉回神的是绿青,她趁暮迟走神间抱住了暮迟的双腿,那时候赫连子桑被竹青拉到一边说话去了,暮迟正是因为那空闲时间才发现对面街的绿青。 想到赫连子桑,暮迟神使鬼差的让晨儿黄莺架着绿青躲到了赫连子桑看不见的地方。刚好绿青站在门前招揽客人的青楼迎来了三四个客人,非常巧合的竟然没有人发现绿青的不存在。 暮迟居高临下的看着哭花了脸的绿青,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人跟以前在暮迟身边侍候看着单纯爱笑的丫头联系在一起。赫连子桑到底许了她什么,不,绿青她到底想要怎么样的生活才会背叛她暮迟?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暮迟的眼神该带着讥讽看她笑话吗? “说吧,当初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又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都给我一一道来,兴许我高兴了还能将你弄出来。”一棵大树的树荫挡住了照射过来的灯光,靠着墙边的暮迟面容一半陷入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跪在地上的绿青身子僵了僵,之前暮迟也曾像现在这样给过她机会,只是她没有珍惜一心以为那位主子能守住自己,可是结果呢?结果是她虽然被救出,却逃不了任人鱼肉的命运,沦落为这种连她自己都不齿的风尘女子,她最恨的人就是那人了,如今能因为那人而逃出现在这种境地,也算是那人对自己的补偿了。 “奴婢什么都说,恳求夫人原谅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做了混账事情……” 宫离身边新来的贴身丫鬟找上绿青的时候,那时候绿青正因为暮迟只重视黄莺晨儿而在心中耿耿于怀,甚至时间长了,还有些闷闷不乐。 一个开朗的丫鬟突然闷闷不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有心事,偏偏黄莺问起的时候绿青不肯说,偏偏在某次绿青伤心大哭的时候,宫离的丫鬟找到了她,先是各种哄她后是各种利诱,本来就心有不满的绿青怎么会不动摇? 第一次在香炉中加料,绿青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所以并没有按照她们的吩咐将全部香料都换了。她其实只换了一次,对宫离的丫鬟却说自己一直都换着,只是暮迟身体结实并没有那么快就有效果。 这个借口一开始还能用的过去,但是时间久了,暮迟不但没有一点病痛或不适,那些人也会猜到了。所以绿青被宫离的丫鬟带着去见了那个丫鬟背后的主人,那人就是太安王,宫离郡主的父亲。 太安王太会笼络人心,他能一下子就猜中绿青最想要的东西,并给出了承诺,在鼓舞绿青大胆些的同时还给出了后路,让人在心里不得不偏向他。那天捉着她准备去大理寺的人,其实就是太安王的人,因为那天太安王让她无论如何都要让赫连子桑的后院乱起来,所以也算早有预谋。 然,她什么都做了,太安王许她的荣华富贵不但没有,她反而成了连下人都看不起的通房,太安王的通房。刚开始她心里对以后的日子确实还有些期待和高兴,就算太安王年上四十也好,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活跃的心思,爱胡思乱想的脑袋。 所以她在太安王身上栽了个大跟头才清醒过来,看清太安王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被太安王卖出府,并被卖到这个小镇上,绿青每日每夜想到的都是太安王曾在自己面前许下虚假的承诺。 现实给她的巴掌有多痛,她对太安王的恨就有多浓。 暮迟看着绿青充满了恨意的脸,脑子一片空白的同时响起了大嫂对她说过的话。大嫂是不是早就看穿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告诫自己? 赫连子桑并没有加害自己骨肉的意思,绿青的话她可以相信吧?可是就算不相信又能怎样,最近这段日子不是都在说着赫连子桑对自己如何的包容谦让吗? 而且赫连子桑也没有要害自己的理由不是吗?他甚至为了陪自己连官都辞了,连后院的燕燕莺莺都遣散了…… 还有什么不能相信他的呢?暮迟想,就算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他身为孩子的父亲也有一半的权力,大不了……大不了过活不下去她再找回去的方法啊。电视剧里不是说吗?不管是碰上什么时运回去还是死后魂魄归兮,都是一种方法不是吗? 暮迟心中复杂的同时,却又觉得胸口的沉闷突然消失不见。她慢慢的露出了笑容,恰巧不远处的赫连子桑正满脸着急的在找着她们,心中突然有丝丝暖流划过,让暮迟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第一百一十四章 番外二篇 经过接近两个月的“赶路”,暮迟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宁州。 到了宁州,自然是少不了去吴清祁那里蹭吃蹭喝。在遇到绿青并得知赫连子桑没有想对自己的孩子动手后,插在暮迟心中的刺也逐渐消散,一路上暮迟听大嫂的话用心感受,当真发现赫连子桑虽然有些事情瞒着自己,但总体来说都是为了自己好。 想开后的暮迟觉得有些事情不用自己操心,其实……也挺好的,她只需要吃吃喝喝随便买买东西散散步就好啦? 所以暮迟放松了心情的同时也放松了腰围,要是说暮迟以前只是有些圆润,那么现在就是微胖了,加上她的大肚子真的孕气十足啊。 但胖起来的人似乎不止暮迟,自从吴清鸢与吴清祁成亲后,暮迟已有三四个月没有看到吴清鸢了,万万没想到再见吴清鸢竟然…… 宁州比其他地方暖一些,吴清鸢穿着一身轻纱柔软的衣裳,看着那衣裳一摆一动的浑身上下都在说明她的生活如何滋润。吴清鸢当真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在吴家的照顾下…… 暮迟下马车后就一脸惊讶的盯着她的肚子看,然后看了看一脸小心护着吴清鸢的吴清祁,嘴角慢慢露出淡淡的微笑。 吴家人自然是要好好招待赫连子桑夫妇一番,先撇开暮迟跟吴清鸢的交情,就说吴清祁跟赫连子桑,还有赫连子桑跟吴家的亲戚关系,所以暮迟在吴家也受到了公主般的待遇。 主要问题是,赫连子桑那么明目张胆的对暮迟各种关心照顾,那些下人怎敢不将暮迟放在眼里呢?再说了,她跟少夫人的关系那么好,谁敢怠慢呢?要是少夫人一个不高兴,这不是又要惹少爷不高兴自找死路的节奏吗? 当天晚上,吴清鸢不顾暮迟个人意愿,各种撒娇卖萌让吴清祁不知怎么点了头,又使劲了招数让赫连子桑点了头,硬生生的跟暮迟这个睡得不安稳一夜要醒三四次的大肚婆睡在了一起。 吴清鸢比还未嫁人时更开朗更没心没肺,整天脸上都是挂着笑脸的,那无忧无虑的样子看着真的很幸福。 “嫂……啊,弟妹你这肚子看起来很大啊,是不是快要生了?”吴清鸢眼中透着几分调皮,看着暮迟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完全没有听出自己话中的重点,不免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但不到一会又笑脸嘻嘻的凑上来对着暮迟问东问西。 那一晚暮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就见吴清鸢一脸不开心的坐在长榻上。 “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 吴清鸢听到问话,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暮迟。“嫂嫂,呜呜……吴清祁是混蛋!” ……才过一夜吴清祁就变成混蛋了?莫不是因为自己跟她睡了一宿,夫妻之间就吵架了吧?可吴清鸢这伤心欲绝的表情,难道不止吵架那么简单? “到底怎么了?” “呜呜,昨个夜里那混蛋去萃雅的房里睡了……我当初给他找通房的时候,他自己说不需要的,还说我自作主张跟我闹了好一顿脾气,现在……呜呜,男人都一样,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 “这话谁跟你说的?”这么有水准,不像吴清鸢的性格啊。 “宁州的夫人们都这么说的……”吴清鸢满脸忧桑不满的看着暮迟,“嫂嫂在意的不应该是我吗?” “哦……表哥看着也不是重色之人,或许是有什么误会?你有没有去问清楚?”暮迟一边仍由晨儿帮自己更衣洗刷,一边淡淡的问着。 吴清鸢听到暮迟说吴清祁不是重色之人,脑中想到吴清祁化身为狼的模样,脸上不免有几分燥热眼中闪过两分犹豫,随后又是一脸不忿的道:“他能有什么事是需要拜托一个通房丫鬟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误会,他腻了我了,所以我一个晚上不在他就找到了借口和机会,呜呜……男人都一个模样,嫂嫂我终于能体会你以前的感受了。” 暮迟…… 以前的感受?什么感受?她初来乍到饿的慌的感受?还是她被赫连子桑罚抄女戒的感受?不管是哪一种,暮迟都觉得自己当初并没有吴清鸢现在这样夸张。 晨儿挡住了想要扑过来的吴清鸢,对于她这又弟妹又嫂嫂的称呼有些无奈,对于她这悲伤欲绝的情绪更是无奈。 “听说十个男人九个矫情,或许表哥是为了跟你斗气才会去通房丫鬟那里过夜的呢?要我说,你还是趁现在时间还早,去找表哥说个明白。不然,你在我这哭塌了天都没人理你。” 吴清鸢愣了一下,随后哭着走出了暮迟的院子。 “吴清祁!你给我出来,你躲在书房你做什么?你说,你是不是腻了我了,还是说你之前说的话都不作数,都是骗我的?你这负心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吴清鸢一手捉着帕子胡乱的擦着眼泪,一面对紧闭的书房各种声讨,偏偏书房大门紧闭就连守在门外的小厮也不见踪影,根本没有人理会吴清鸢的“无理取闹”。 吴清鸢没有打开门进去看,就这样对着紧闭的书房大门质问了两刻钟,一直在看戏的人终于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声。 吴清鸢闻声回头,看清来人后先是羞的一脸通红随后就是满目委屈的盯着吴清祁看。 赫连子桑在吴清祁冰冷的眼神下止住了笑声,故意抬头看了看天色,说了声:“许久没看到我家小娘子,还真的有些想念。”然后安慰性的拍了拍吴清祁的肩膀,潇洒的离开了。 吴清鸢微微咬着唇,眼睛被泪水洗过后带着几分透彻,眼底中还带着欲语还休的委屈劲,看着就让人心软万分。 吴清祁不顾院子里有没有其他人,两个跨步就将人抱在了怀里,脸上不见有什么表情。 吴清鸢先是对着吴清祁结实的胸膛各种推攘,到了最后带着点哭腔问他为什么要去别的女人那里过夜。 吴清祁满意的叹了声,“你终于知道来问我了……” 原来昨晚吴清祁会去萃雅房里,并不是吴清祁按耐不住寂寞寻欢去,而是最近听了太多关于萃雅在吴清鸢面前咬舌根的传言,吴清祁心下不喜就去警告了她一番,免得她将自己护的极好的人儿跟沾污了。 过夜,是吴清祁将人送走之后故意留在那里的,就是要看看是自己重要还是暮迟重要。 吴清鸢听完事情的经过,整个人都不好了,对着吴清祁又是咬又是踢的,却抵不过吴清祁的力气大在某些方面有格外的强势。 是以,吴清鸢被吴清祁打横抱起,进了书房就是对她进行了大半日的“体罚”,守在书房外的下人们个个都很有经验的站在十丈之外把风。 暮迟等人在吴家住了小半个月才搬离出去,原因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吴清鸢被看出怀孕了两个月,然后什么持宠而娇什么小人得意,统统都在吴清鸢的身上表现出来了。虽然吴清鸢本来就身份高贵,本来就性子如此,但是暮迟也接近临盘了,受不了吴清鸢这对整日秀恩爱整日神经质,所以在赫连子桑早有准备的情况下,搬到了赫连子桑在宁州新买的院子里。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期中有多少心酸多少期待不是一言两句就能表达出来的。 这日暮迟正躺在自己的新院子里,顶着困意眼神迷离的看着院子中的怒放的花朵儿,赫连子桑则很有深度的拿着本书……放在脸上直接睡。 突然肚子中传来一阵闷痛,让暮迟的困意全无,闷痛好一阵子腿间还有东西流出,暮迟才惊觉自己应该是要生了。 “啊,快、快来人……”暮迟不是没有想象过自己将肚子这坨肉生下来的场景,只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的痛啊。肚子就快要裂开了一般,浑身的力气都被夺走。 赫连子桑猛然惊醒,看到暮迟一脸痛色的躺在长椅上,心中砰砰的跳脸上却还摆出一脸淡然打笑着暮迟。 “莫怕,你的身子如此强壮,不会很痛的,娘子莫怕莫怕。” 暮迟看着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模样,很不服的捉着他的手狠狠的咬了口,直到肚子又传来一阵抽痛,暮迟才一脸菜色的放开了他。 就这样,暮迟在心里潜意识的告诉自己,自己身子如此强壮不会很痛,不会很痛……然而府中的狼嚎一直到大半天才消了下去。期间赫连子桑等在外面,每听到一声狼嚎就站起来,如此反复几次后来干脆站了起身,在走廊中来回踱步。 由于二爷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冷峻,守在屋子外的下人们一边听着暮迟的惨叫一边感受着身边传来的低气压,那些下人的身子无一不抖的。 花了七八个时辰,暮迟终于将第一胎生了出来,是男孩,一个皮肤红红的模样丑丑的男孩。赫连子桑看了一眼后,连碰都没有碰一下就把孩子丢给奶娘照顾了。 暮迟醒来的时候就见赫连子桑守在床边,暮迟愣愣的看着床帐,回过神后赫连子桑已经躺在了她的身旁。 暮迟捉着他的手就是一口,松开之后暮迟眼中带着几分委屈。“谁说不痛的!痛死了!呜呜……” 那种疼痛比被别人打断手脚还要痛一百倍,身体极度疲惫的暮迟,别过了脸咬着唇低声的哭了起来。 赫连子桑心下一阵慌乱,想都没想将人抱在怀里,柔声的哄着说:“乖,不哭不哭,我不知道会这么痛,我就是随口一说让你不那么紧张而已……对了,我们的儿子你还没看过吧?来人!将小少爷带过来!” 暮迟看到那张双目紧闭只有巴掌大的小脸,暮迟心中的感情很复杂。 第一百一十五章 番外三篇 赫连家的第一位长孙,老侯爷当然要亲自取名,就算宁州跟京城隔了十万八千里,也阻挡不了老侯爷要亲自去看看曾孙的念头。 因为老侯爷一封飞鸽传书,说要看过孩子再取名,所以暮迟只能先给宝宝起了个小名,那小名儿就是……小宝! 暮迟抱着小宝在怀里的时候,脑海中想到的是她家老母亲给自己起的小名——宝宝。虽然也曾因为这个小名被很多人拿来嘲笑过,但时间一长暮迟也习惯了。现在暮迟也是个当妈的人了,为了让孩子的小名有深意一点,所以小宝这个名字当仁不让! 小宝的皮肤过了几天就变得白白嫩嫩的,从那张小巧的脸蛋上眉眼间,跟赫连子桑皮肤白嫩的时候像极了,现在也像只不过赫连子桑的皮肤黑了些,气质没有那种娇小柔和了,但模样还是很像的。 老侯爷来的时候,不但带了他自己搜罗出来的小玩意,还带了大嫂他们准备的小衣服。大嫂现在也是怀有身孕的人,就算想跟着老侯爷过来大哥是不会同意的。 现在想起来,赫连子桑是怎么做到无视暮迟的大肚子,无视路途中会遇到的各种不安全的可能呢?是因为他准备的足够完美,还是太过相信自己的体质? 说到体质,生完孩子后的暮迟浑身的肉都是软软的,涨奶的时候胸房胀痛的恨不得不要前面这两坨肉。往往这个时候,赫连子桑就会以按摩缓解为由,对暮迟上下其手,这种行为是真的恶劣,要不得! 等老侯爷急燎燎的策马而来,府中正在准备着小宝百日宴,原以为在宁州这算是陌生的地方,他们作为生面孔百日宴应该不会有太多人来,毕竟都不认识不熟嘛。 哪知到了百日宴那天,整个院子都坐满了人,甚至还要加座,赫连小宝的见面礼收得手软。好吧,小宝的小手本来就软。 等宴会结束后,暮迟才知道有一部分的地方官是看在吴清祁和昭公主的面子上巴结而来的,还有一部分是赫连子桑在宁州鬼混一段时日结识出来的纨绔群众。 老侯爷给小宝起了个名字,叫赫连栾卿,小宝那一辈的都会带个栾字。老侯爷说,不管大嫂生的是男是女,名字都要叫赫连栾笙,全因算命的说笙与卿这两个字,一个是代表生生不息,一个是主君臣,加上小宝的生辰八字,那算命先生露出仿佛看到赫连家繁荣盛景的场面般的激动之情,若不是这算命先生是老侯爷认识多年,且有两三分看家本领的,暮迟当真以为那个算命先生是骗吃骗喝的骗子。 然,赫连小宝顶着张娃娃脸,从三四岁被当成女孩子养,到十五岁成为有些可爱的翩翩公子,就在暮迟深深的怀疑那位神棍,不,算命先生说话的真假时,赫连小宝像是踩了狗屎运一般,不但被新帝看上眼要赐婚,还被前来和亲南蛮公主看上并非君不嫁,在京城中整日追着赫连小宝跑。 赫连小宝跑到暮迟的面前哭诉,那时候暮迟正教着他三岁的妹妹扎马步,对他的话似听非听,然后一直处于“母亲不疼我爹爹不爱我”的怀疑阶段的赫连小宝爆发了。 赫连小宝顶着那张娃娃脸,眼眶红红的说着自己要离家出走。暮迟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呕心沥血风雨无阻的让小宝变强壮的经历,虽然本意是为了不让别人误将小宝当成女的,但不可否认的小宝如今的身手已不是一般武将能比之的程度。 所以思考过后的暮迟,很大方的点了点头,然后赫连小宝伤心欲绝的跑出了赫连府,开始了一个人的成长路程。 当天晚上,赫连子桑回来说着赫连小宝带着人家公主下落不明的“私奔”时,暮迟一脸懵然,原来小宝是想跟人家公主过二人世界啊。其实用不着找借口的,暮迟不是那些死板的父母,只要他说的事情不那么过分暮迟都会应允的,用不着找借口,亏得她还在府中担心了两个时辰。 等赫连小宝的妹妹长到五岁时,赫连小宝顶着一张跟他爹一模一样黑的脸回来了,晒黑的,但是人却更加开朗了几分,在暮迟流着眼泪抱着他大哭的时候,还一脸无奈安慰着暮迟,说自己已经知道了暮迟当初放他离开的深意,如今他不但喜欢上了公主的豪爽之情,跟公主相处的时候还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难同当相互扶持…… 虽然暮迟不知道自己有过这么深的想法,但是小宝平安回来并想通不违抗圣命娶了南蛮公主就好了。 赫连小宝大婚当天,对小宝一向严厉的赫连子桑难得整日嘴角带笑,当天晚上赫连子桑喝得微醉,抱着暮迟各种耍赖发酒疯,温湿中又带着点酒味的气息喷在暮迟的脖子,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臭小子……你敢三妻四妾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而后也呵呵的笑道:“这样才公平……” 暮迟一头黑线,说实话,她真的没有要求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他自己突然遣散了后院的众位佳丽,再有人给他送人的时候,暮迟只是觉得不太满意,不符合她相公的审美要求,所以帮忙推掉而已。 原因就是怕赫连子桑难做人啊,自己出面应该会名正言顺一点。哦,到现在他是惋惜后悔甚至开始羡慕别人了?要拉上自己的儿子心里才平衡? 虽然像赫连子桑的作风,但是……暮迟一把将蹭在自己身上的人给推开,让人给他收拾一下书房。 自从赫连子桑辞掉官职后,虽然他在朝中还是有很多人脉,但没官职没收入成天窝在家里你逗孩子,这跟李真那七老八十的“晚年生活”有什么区别?现在府中所有的支出都是靠暮迟那三间酒楼过活,现在府中有点眼力劲的都知道谁最有权说话。 暮迟的铺面,早在小宝一岁他们回京的时候,就统一改成了酒楼。由于赫连子桑在宁州鬼混了一段时日,借了吴清祁的方便弄到北狄烈酒、西戒的羊肉加上南蛮的软米的来源,稍加利用就能让暮迟的酒楼变成了京城别具一格颇有名气的酒楼。 现在的日子就是,赫连子桑不用整日在外忙的神龙不见尾,成日窝在家里要么就养养花草要么就参与教导小贝“防狼招数”中。日子过得好不自在,赫连子桑到了四十岁时当上爷爷时,比同龄人看起来年轻十岁有余。 暮迟一直活到六十八岁,比赫连子桑先走一步,那时小贝已经嫁出去生了三个孩子,小宝的那房也生了四个。最后没能看到曾孙出生有些遗憾,但是看着同样满脸皱纹眼中带着深沉盯着自己不眨眼的赫连子桑,他是唯一的意外。 每个人都有幻想过自己的未来,却没想到最后陪着自己走完后半生的,谦让自己的大半生的竟然是他,那个初初相见浑身带着不羁的赫连子桑。暮迟无力的握着他手,嘴角一笑扯出几丝皱纹:“留下来,好好的帮我看看曾孙长得像谁,我还是觉得像你……可爱一些。” 赫连子桑笑着点头,却在办完暮迟的丧事后,赫连子桑也开始病倒了,在曾孙出生的百日宴后就撒手人寰了。 那时候暮迟跟赫连子桑一起改良的酒楼里已经有了很多堪比现代的美食了,那些美食经过一年又一年逐渐改善,直到全世界都知道了糕点其实可以很软,一向只有咸淡的菜也能有苦辣酸甜。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番外四篇 阿长amp;长孙婕杰番外 一睁开眼睛,是不同颜色的账帘,身边还有压抑着的低泣声。我只觉得身体有些奇怪,肚子隐隐作痛却又不像来月事那种痛。 我看着账帘出神,脑海中想到的是昏迷之前师傅对我的一笑。 我是个阴时阴月阴年出生,听说我出生的时候煞气太重逼死了自己的生母,家人都说我不祥,我也觉得我自己跟常人不一样。 小的时候我能看到一些老人额头上的灰败之气,然后只要被我看出来的,没多久就会死去。我年少无知将这个发现告诉家人的时候,家人竟然将我当成妖魔鬼怪,说要烧死我…… 就是那时候师傅出现了,那时候他还不是我的师傅,那时候我只知道他的本领很大,能够悄然无息的出现然后带着我悄然无声的离开,当然还有很多很多我觉得他很厉害的本领,比如……额,我想等我再大一点就会发现师傅更多的本领。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不起来了,这里的人看起来跟我遇到的富贵人家不一样,还有……我的身体也变得不一样。这是师傅说的借尸还魂吗?难道我死了吗?我不知道,因为我记不起来了。 师傅应该会找到我的吧?我想。 这里的人一直叫我不要伤心,不要哭坏了眼睛。我虽然觉得我不伤心,不,应该说这具身体在伤心,眼泪总是不受我控制的流下来。而我又不知道这些人,这处境是什么情况,只能任由她们来看,任由她们说。 见过两个女的之后,我终于见到了那些一直在说的世子。世子长什么样的,说实话我很好奇,是怎样的人会在乎一个妾室而不要自己骨肉的,但是真的看到人后心中却莫名的有些失望。 他没有长得尖酸刻薄,相反的长得还挺俊俏,一点都不想别人口中说的那么坏,至少他看自己的眼神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形“巨大”而充满了鄙夷,他的眼中有愧疚和不安,或许他并不是不在乎,毕竟也是他的孩子。 我对他无话可说,不管是看他时运还是面相,都说着他是宽厚之人。既是宽厚的,不用我受什么苦,那就安静的呆在这里等师傅找上门来吧。 他时常回来,每次来了之后那些下人就会更加卖力的侍候,我竟然能看透未来,自然也能猜到是他故意吩咐才会如此。 可是不管他让人煮些什么好吃的,我虽然照常的吃,但是身形还是逐渐消瘦下去,渐渐的变成了跟我之前的身体没两样,好像这原本就是我的身体,只是突然被人占用了一段时间吃胖了而已。 那种感觉怪异至极,但师傅不在,我也不清楚自己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只能作罢。 瘦的不能再瘦下去后,那个世子就爱经常来了,听那些下人说,世子已经很久没有去找那些妾室了。嗯,我在想,他三番四次的来,难不成是因为看不上那些妾室了,想要跟自己困觉了? 我看世子的眼神是这么个意思,可是师傅说过男女大防,男女授受不亲啊。 啊……对了,这具身体跟世子是结发夫妻吧?那这样自己不就是不能拒绝了?毕竟师傅也说过做人就要准守道德和人伦,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毕竟这不是我自己的身体,我只是占用一下,我占用别人的身体已经算是很不道德,总不能还让这具身体的主人寡寡欲欢、啊不,孤独到老吧? 在世子连续来了半个月之后,我以我最大方的那一面拿出来,明里暗里的都在暗示着他可以扑过来。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用语有问题,每次我这么一提世子都忧郁着一张脸,强颜欢笑一会然后就离开了。 “世子,最近不去妾室那里了?”那就到我这吧。 “世子,今日脸色不错,嗯,原来是桃花运到了。”你面前的就是你的桃花啊…… “世子,天色已晚,你坐在这里做什么?”进屋啊……诶,怎么走了呢? 就这样,我开始跟那个时运亮的厉害的弟妹都变熟了,那个世子还是一副郁郁寡欢欲求不满的样子。 后来京中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偶尔会看看天象,有空的时候推测来玩一下,嗯,不久世子就要子承父业了,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声?等他今晚过来,还是跟他说一下好了。 然而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提不起精神劲,也就忘了告诉他。什么事呢?额,我被扑倒了,终于! 原来男女之情是那么让人容易上瘾的,难怪师傅说碰不得,那一晚我足足要了他,不,额,是困觉了几次,然后就睡了。 醒来的时候,我的脑海中还是他眼带笑意面色潮红的模样,这样一想我又觉得脸上热热的,身上也热热的。 这具身体也太奇怪了吧!我明明不是那么不矜持的人,偏偏被他轻轻一挑逗就化成了一汪春水。 自从那一晚之后,他就对我越来越好了,我们似乎每晚都困觉在一起,有时候是他主动,又时候是我忘乎所以的主动。 这里的日子过得太安生,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听听府中的大小事,然后适中的给了意见,时常还能跟世子体会一边人间之乐,真的太安生,让我快要忘了师傅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后来新帝登基,我隐晦的提醒了世子两句,让他不要太过出头,小心小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因为他发起疯来,让我也忘了继续去提醒他了。 世子变成了侯爷,我也成世子夫人变成了侯夫人,弟妹也不久之前搬了出去,府中更没有什么好玩的了,我整日坐在院子中看天空,下人们都不知道我在看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或许,我只是单纯的在发呆而已。 师傅的模样,越来越模糊了,世子的容貌却像印烙在我脑海之中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就要丢失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就这样,我在这里过了一个春节,我能看出别人的未来,却看不到我自己的,若是知道那样不节制的玩乐会让肚子多了一个肉球的话,说实话,世子若是勾/引我,我也未必能忍得住。 我怀孕了,怀孕期间我一次都没有想起过师傅,也甚少帮人看时运了。直到孩子出生,机缘巧合下,我想起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若是知道想起记忆后会让我那么悲伤,我宁愿自私一些不想起。 师傅接到了一个委托,是一个村庄的地主人家里发生的事情。那地主家后面有一座高如云层的山,说是祖祖辈辈吩咐守在那里的。可是近两个月开始,府中老是有人失踪,甚至有人在晚上看到了有鬼。 对于鬼不鬼的,我不知道,因为我看不到师傅也没说过这方面的事情。那地主可能是听过了师傅和我的名声,觉得我们可靠便央求我们师徒二人帮忙一看究竟。 推脱不过,也不能看人命这么丢失下去,所以师傅决定去看看。我作为唯一的真传弟子,自然要跟随而去。 进去后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里面比外面安静了许多,就在我走的有点累了,想要撒娇央求师傅出去的时候,左边传来一阵劲风,我手上的灯笼恍惚了一下又燃了。 我看到了师傅一脸煞白看着黑暗处,嘴上动作极其的叫我往后退,后来叫我逃。 我逃了,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穿进了我肩膀,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我听到那沙哑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说:“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元煌终于要走出这破地方了!哈哈哈!” 说实话,那人笑得真难听,我接着灯笼的光侧脸回头看去,竟然是一个女子,一个嘴唇乌紫长发皆白的女子。就在我走神间,师傅像那女子扔了张符咒,那个女子生生的受了,发出了一声尖叫,却一直捉着我不放手。 然后我就看到师傅朝我一笑,说:“阿长,你先走,师傅会尽快来找你的。” 回想起来,我才知道,原来师傅使用了禁术,将我的魂魄给送走了,至于我为什么会上了长孙婕杰的身,我想大概是师傅也没有预料到的吧?又或许师傅早就为我准备好这一切…… 生完栾笙的时候,我精神恍惚了好长一段时间,有时候清醒,清醒的时候就哭,为了师傅哭,为了自己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哭,恍惚的时候我似乎又看到师傅叫我等他。 到孪笙百日的时候,我也清醒过来了,让人将孩子抱过来的时候,莫名觉得亲切抱着他就不想松手了。 这让一直照顾着我的赫连子孺,屡次求欢都未果。直到孩子会喊娘亲,会走路了,那种亲切之感才逐渐淡了。 就这样,时间一直流逝,而我仍然未等到师傅。 师傅会不会被那个女子吃了?会不会再也找不到我了?我不想,因为我相信师傅还是很有本领的。